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殡葬的那些年》 第131章 神秘嘉宾 几天之后。 吴总打来电话,说他没再做噩梦,工地也没再出事。 我心说当事蛇都被他们拿去打桩了,要真再做噩梦,估计是这蛇阴魂不散。 “庄师傅,那天真是非常抱歉。” “如果来的是我公司的人,绝对不会对你们这么无礼。” 他再一次表示歉意。 我笑道:“没关系,毕竟那天有那么多道长在,所以吴总也不要介怀,一件小事而已。” 但是这大老板就怕外人觉得自己办事不地道,尤其是面对我这种所谓的‘大师’。 他跟我说,今晚有一场商业峰会要举行,他也是作为受邀企业家之一,要前去出席。 “庄师傅,我刚刚也给梁师傅打了电话,您二位就跟我一起去参加,以我朋友的身份出席现场。” “我老吴也是个讲究人,我知道你们的客户都是这些大老板啊,大企业家啊,所以要多认识一些人,客户才会源源不断嘛。” “更何况像你们这种有本事的人,用我们老家话来说,那就是香饽饽。” 我哈哈大笑起来:“行,行,吴总确实是个讲究人,今晚我们肯定到场,不辜负你的一番美意。” 挂了电话后,颜希和周重正好在我办公室。 他们问我这吴总的事是否已经处理好,我点点头,把这个惊心动魄的过程,给他们讲了一遍。 当然我丢人的一些细节,自然是要抹去。 那天我差点以为自己捅死了周重,差点没给我尿吓出来。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的感谢那只蜈蚣,要没有那只蜈蚣的话,事情还不一定能这么快解决。 而且自从事情解决以后,我也没再梦见那只蜈蚣了,这位老仙儿可以说是做完好事不留名,我连人家公母都不知道。 “我去……” 颜希听完震惊起来:“还真有成了精的动物,我一个东北长大的人,都没遇见过。” 我笑道:“每种生物都有它自己的一种生存环境,有时候肯定不能与人类一起生存,假如这世上还有恐龙的话,那其他生物都得成为它的盘中餐,所以天道会自动平衡这些事情。” 所以有些事情,大部分人都见不到,而小部分人可能因为机缘巧合,能够遇见。 周重问我,说刚刚吴总打电话说什么峰会:“这峰会又是干啥的?” 我解释道:“就是一种高端的大型商业聚会,来参加的人都是一些企业家,或者企业高管,行业领袖。” 这种聚会跟我们这些小老板肯定不沾边,但谁叫这些老板都想结识我们这种大师。 我让周重跟我一起去,正好带他去见见世面。 周重龇着大白牙:“行!还从来没去过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聚会呢!” 颜希坐在那儿,开始阴阳我:“庄哥,有小白脸上位了,就开始冷落我们这些兢兢业业,朝夕侍奉的元老,心寒呐。” 周重没好气道:“你说谁小白脸呢,上次在群里发我照片我都还没找你算账。” 我有些好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既然你说了,那就一起去吧。” …… 当晚。 我先去接上周重,又去接上颜希。 看到颜希的时候,我都惊了一把,那香槟色晚礼服一穿,高跟鞋一踏,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女明星要去走红毯了。 谁能看出来这是我公司的入殓师。 周重眼睛都看直了:“希姐,你要去走秀啊……” “土鳖!” 颜希上车后说道:“这种高端场合,就得盛装出席,懂吗?我的小伙伴说了,只要我不开口说话,素有东北刘亦菲之称。” “我可是宴会女王啊。” 我忍不住笑道:“就冲你这打扮,去找个富二代当金龟婿都不成问题了。” 十几分钟后,我们驱车赶到兰江市最大的会展中心。 这次的峰会就是在这里举办。 我们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来了很多的企业家,以及那些商业精英。 吴总公司的金助理在门口候着,接到我们后把我们领了进去,带着我们去见吴总。 路过的时候,我多少听到了一些人的谈话内容,我发现这些人并不是同一个行业的从业者,按理说这种大型的商业峰会,应该都是同行业的人,要么是相关行业的人。 比如金融峰会,那今晚来参加的肯定都是跟金融相关的人,可是这些人好像各个行业都有。 见到吴总后,我们先寒暄了一阵。 吴总说梁羽已经先来了,不过不知道在哪,毕竟这会展中心有点大。 “作为今晚的受邀嘉宾,待会儿我可能要上台讲话,要提前去准备一下,所以我得失陪一两个小时,庄师傅不要嫌我怠慢。” 我忙点头:“吴总客气了,当然是正事要紧,不过我有点好奇,今晚的主办方是谁?我看这主办方好像很神秘的样子,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关于他的宣传物料。” 吴总笑了起来:“我跟你说实话,今晚没人知道主办方是谁,但是他会作为神秘嘉宾出场。” 我只觉得好笑,这主办方还搞什么神秘嘉宾呢? 吴总:“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来应邀参加吗,因为今天的主办方,它背后的老板是一位天使投资人,他在邀请函上注明了会对一些刚起步发展的企业进行投资,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我点点头:“明白了,那您先去忙,咱们待会儿再聊。” 吴总走后,周重问我:“老大,啥是天使投资人,好像在哪听过……” 我说道:“就是一些比较成功的企业家,或者是富豪,对一些刚起步的企业提供早期资金支持的一种股权投资形式。” “一般这种人,都是在富豪榜上排得上号的人物。” 周重:“牛啊,那今晚这个主办方,会不会是咱们在新闻上见过的某位富豪?” 我点点头:“可能吧。” 不知道为什么,从走进这里开始,我的眼皮就一直在跳,总感觉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尤其刚刚听吴总说完之后,这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我和周重找了个位置坐下,忽然发现颜希不见踪影,环视一圈后才发现她跟几个阔太太在聊天。 周重有些愕然:“希姐还真是自来熟啊,咱平头老百姓,她跟那些阔太太有啥好聊的?” 我说道:“推销她的护肤品呗。” 今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结交人脉,跟这些有钱人认识一下,将来好挣他们的钱。 颜希估计也跟我一样,因为她有医术,虽然她没有行医资格证,但她确实有真本事。 之前我认识一些富婆,我还帮她卖过她自己制作的护肤品,一瓶两千块钱,人家愿意买。 我和周重坐在这里,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闲聊,等着吴总先上台讲话。 过了一会儿,周重突然指着人群里的一个人,拉着我说道:“老大,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很眼熟?”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一愣。 这人……好像还真的挺眼熟啊。 之前我们接受过一个委托,当时是三个老板委托我们处理事情,其中有个跟我们一起办事的师傅,这个人叫吴世才。 后来查清楚真相才知道,这人有两层身份,一层身份是华鼎集团的人,华鼎集团派他去整那三个老板。第二层身份是方觉明的人,方觉明派他去华鼎集团卧底。 曹思瑶回来之前的时候,我被赵君尧拘留期间,他还去我家偷过昆仑镜。 我观察了他很久,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们,犹豫之后,正端着红酒杯朝我们过来。 第132章 华鼎集团 我和这吴世才算不上仇人,之前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处得还挺好。 但是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多少得防着他点。 “两位小老弟,好久不见啊。” 他走到我们跟前,哈哈一笑:“我们三个真是有那么点缘分,竟然在这里遇见了。” 我也笑了起来:“真的是缘分吗,吴师傅?” 他点点头:“这不是难得一遇这种商业聚会嘛,平时哪有机会认识这么多大老板。” 我好奇地看着他:“怎么,方觉明不给你们发工资吗?” 他尴尬一笑:“小老弟说话不要这么夹枪带棒,这年头挣钱不丢人,出来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周重说话比我直接:“你混口饭吃没毛病,但是你害人干什么呢?那个沈老板的秘书张小莉不是你害死的吗,你这还不丢人,挣点钱你人性都不要了。” “再说你哪来的脸过来跟我们聊天,聊你妈呢。” 我一口香槟差点没喷出来。 吴世才也没绷住,笑容瞬间消失在脸上。 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如常:“说话别这么难听,你有证据说我害人吗,再说那张小莉跟你们又不认识,别人的事情,搞得这么上心干什么。” 周重低头吃着点心,不再跟他说话。 吴世才端着红酒杯,跟我的酒杯碰了一下:“小老弟,听说你还是开殡葬公司的,有点实力啊,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 “老方说了,其实他很欣赏你这个人。” “所以我们可以是朋友,知道吗,只要你把东西还给我们。” 我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香槟全都倒进垃圾桶,然后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吴世才。 他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藏着的愠怒也浮现在了脸上:“行。” 说完,他转身离去。 周重忍不住骂道:“最烦这种装逼货了,还好意思来聊,装笑面虎,赵君尧就该给他抓起来!” 说完他问我:“刚刚装逼货说什么东西要还给他们?你拿了他们东西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可能说的是曹思瑶吧。” 周重一把瓜子扔进口袋:“那是人!再说是他们的吗!不要脸!” 我笑了笑,没再接话。 作为今晚的受邀主嘉宾,吴总已经上台了,要开始演讲。 其实今晚的主嘉宾并不多,大概有七八个,我想应该是要把时间留给最后出场的那位老总,也就是那个天使投资人。 大概一个小时后,所有的主嘉宾发言完毕,主持人走到台上,慷慨激昂地渲染着气氛,为那位天使投资人出场做铺垫。 “那么接下来,我们有请今晚的神秘嘉宾登场。” “他是谁呢,我相信大家都很好奇,也在期待,他就是,林城最著名的企业家,同时也是一位实力雄厚,拥有极强战略眼光的天使投资人!他更是我国企业家之中,最有爱的一位慈善家!他就是……” 今晚的主持人,这水平特别高,直接把气氛渲染到了极致,让台下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位神秘嘉宾的登场。 可是我却汗毛倒竖起来,内心莫名升起一阵惶恐和不安。 “他就是!华鼎集团的董事长!” 不等主持人说鼓掌欢迎,台下已然爆发了猛烈的掌声。 随着掌声隆重,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儒雅男子走向台上。 当他的目光扫向全场的时候,我直接低下了头,脸色狂变。 难怪我今天眼皮一直在跳,刚刚我还以为是遇到了吴世才,原来……是遇到了我更不想见到的人。 如果让他看到我,我跟我老姐就完了…… “老大,居然是华鼎集团的董事长啊!”此时周重也震惊起来。 他正说着,会场的入口突然聚集了十多个人,我从这些人里面看到了吴世才。 他们跟我一样,同样很惶恐,根本没敢停留,立马跑了出去。 “周重,快去把颜希找回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啊?” 周重疑惑地看着我:“为啥……” “别问这么多!赶紧!” “哦,好。” 他没再多问,忙跑去把颜希找了回来, 我一分一秒都没敢多耽搁,连忙带着周重和颜希离开会场,驾车离开。 车上。 这二人还有些不解,问我到底在怕什么。 我没说话,开着车跟逃命一样。 但我没开出去多远就遇到了一辆车,这辆车正好跟我并排行驶,而坐在副驾上的人,正是吴世才。 他看到我也是一愣,那副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没理他,连忙加速在前方路口右拐。 本来我以为他也要逃命,但没想到我右转之后,他那辆车竟然也右拐跟了上来。 周重顿时皱起眉头:“老大,他好像在跟踪我们。” 我点点头:“看来今晚遇上他不是巧合,他带了十几个同伙,应该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但没想到华鼎集团的董事长也在现场。” 颜希不解:“他很怕这个华鼎集团吗?” 周重把之前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他本来就是方觉明派去华鼎集团的卧底,估计华鼎集团的老总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吧。” 此时我已经把车开进了一条小路,立马提速准备甩开吴世才他们。 可是这些人追得很紧,我又不敢在市区飙车,甩了半天都没给他们甩开。 我连忙掏出耳机戴上,给我老姐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给她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她听完沉默了几秒,问我现在在哪,她马上赶过来。 “你不用过来。” 我说道:“之前吴总委托我们给工程设计风水,这个工程的甲方,我估计就是华鼎集团,是他们要来建厂,而且他们还让吴总保密,看来是知道我在兰江市,我感觉我今晚跑不掉了。” “你先收拾好东西,马上订两张机票,如果我没来机场,你就一个人先离开。” 我老姐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我要离开兰江市,周重和颜希顿时有些震惊:“你要去哪啊,公司不要了?” 我叹了口气,十分严肃地说道:“如果我明天没来公司,公司就由你们两个来代为监管,我跟我老姐可能要出国。” 周重瞪大眼睛:“我靠!你要出国!那你不回来了啊!” 颜希更是不可思议:“庄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是在华鼎集团杀了人吗,还得跑出国去。” “你要是没杀人你就直接报警呗,法治社会,我就不信他们敢拿你怎么样。” 周重:“就是啊,再说咱们还认识赵君尧呢,怕他们干啥,有钱了不起啊!” 我无奈地说道:“认识赵君尧有什么用,就是认识他们领导也没用,你们别问了,照做就是,我跟我老姐肯定要出国,可能一年,可能更久。” “公司的事情,等我在国外安定下来之后再跟你们对接。” 二人没再说话,显得很失落。 此时我注意到情况发生了变化,好像不止有一辆车在跟着我们,一共有三辆车,这三辆车一直在打配合,应该全是吴世才的人。 而吴世才的车已经追了上来,又在左侧跟我们并排行驶。 “小老弟,你跑什么?” 他放下车窗跟我对话,调侃起我来:“赶紧把车停下吧,咱俩好好聊聊,你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所以你今天跑不掉,别浪费油,现在油价多贵啊。” 我忙打方向盘,跟他的车拉进距离,然后一口唾沫吐进他车里,正好甩他脸上。 “聊你妈!有种你来杀了老子!你个弱智!” 吴世才一脸错愕,一边擦着口水一边对着我破口大骂,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我哪管他,再次提速甩开他们。 这些人一路追着我,从市区追到了郊区,看他们这架势,今晚不抓到我要回昆仑镜,看来是不会罢休。 我故意把车开往偏僻的地方,躲开摄像头准备飙车。 就在我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旁边一条路上突然驶出来一辆红色保时捷,对着吴世才那辆车就撞了上去。 两辆车相撞之后,立马停了下来。 我通过后视镜的观察,一眼认出了那辆保时捷,连忙也把车停靠在路边,然后推门走了下去。 刚刚那一撞,撞得并不严重,但由于吴世才他们车速过快,车子直接甩了一圈,估计脑浆都给他们甩均匀了。 不一会儿,吴世才的同伙也陆续赶到现场,车上下来八九个人,慌忙去查看吴世才他们的状况。 此时那辆保时捷也走下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正是我老姐。 下车后她捆好头发,一看竟然有这么多人,顿时犹豫了一下,连忙又折返回车里,提了一把大砍刀出来。 第133章 不想面对的人 看到我老姐从车上下来,周重和颜希骤然瞪大双眼。 尤其看到她折返回车里,又提了把刀出来,二人的表情彷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因为完全看不出她平日里知性又温柔的一面。 此时吴世才也被人从车里扶了出来,他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头破血流。 他一手按着伤口,一手扶着车门,看了眼我们,又看了眼我老姐。 “把这个拿刀的死女人给我弄到车上,小心点她,她功夫不错。” 一声令下,十几个人立马围了上去。 周重想都没想,撸起袖子就想去帮忙。 我连忙把他拉了回来,让他别过去。 他不可思议地回头瞪着我:“老大,那可是你姐啊!” 我皱眉说道:“那就是我亲妈也不能过去,我们去了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人质,不要过去拖累她。” 说话间,对面已经打了起来。 这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练家子,跟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高婷一样,应该受过极其专业的训练。 我老姐虽然有刀,但她不敢用锋利的那一面砍下去,因为那一面下去,就是杀人。 几个回合下来,也就短短半分钟,已经有五个人倒下,全是被刀背砸到了耳门穴。 那个穴位位于耳朵周围,甚至不用使太大力都能让人失去反抗能力。 周重看得都傻眼了:“我勒个去,真的假的……那真是你姐吗,你确定你俩是一个妈生的?” 颜希咽了口唾沫:“好帅……” 我没说话,一直盯着战况。 虽然我老姐看似占了上风,但由于那把刀的体积太大,不免有些束缚她的拳脚,而且比起这些高大威猛的壮汉,她在力量上始终会处于弱势,加上对方人数又太多,耗下去落败的一定是她。 而此时已经有人抓住了她的破绽,一脚朝她脑袋踢去,幸亏她反应快,立马抬刀抵挡,但扔被踢得暴退好几步。 她稳住身形之后,也看出这些人不好对付,立马把刀扔进车底,防止敌人捡刀。 接着她一边防守,一边将双手伸进兜里,等她再伸出来的时候,双手都套上了指虎。 这时的她,再次转守为攻,因为指虎对于会打拳的人来说,杀伤力比刀都要猛,一拳过去脸上至少四个血窟窿。 再威猛的汉子,也就能挨这一拳。 眼看己方人员一个接一个倒下,吴世才脸色骤变,也顾不上身上有伤,立马也加入了战斗。 此时有个男的,右眼挨了一拳,看那出血量和惨叫声,估计眼珠子爆了。 周重:“卧槽,好疼啊……” 颜希:“好帅……” 此时局势突然扭转,有急转直下的趋势,因为吴世才的加入,他的拳脚功夫看起来比其他人还要厉害,而我老姐也逐渐开始力竭,很快又挨了一脚,这一脚直接踢中她胸口。 我看得也着急起来,但就在吴世才对我老姐穷追猛打之际,好几辆商务车突然疾驰而来停靠在路边,从车上迅速下来三十多个统一着装的人。 周重吓了一跳:“老大,他的同伙又来了,赶紧去帮忙吧!不然你要变成独生子女了!” 我叹了口气:“没必要,是华鼎集团的人。” 这些人一看就是保镖,下车后根本没犹豫,直接就朝吴世才他们一拥而上。 在绝对的人数压制下,这基本上都用不着什么战术了,吴世才和另外两个人都来不及还手,当场被保镖按在地上一顿社会式毒打,不一会儿就被打得奄奄一息,浑身是血。 我老姐一看是华鼎集团的人,立马吓得转身就跑,匆忙钻进车里,刀都不捡了,一脚油门就要逃离现场。 有两个保镖想上去拦她,但没拦得住。 此时现场就剩我们三个,颜希见势不妙,忙拉着我:“庄哥,月姐都跑了,咱也跑吧……” 我倒是想跑,可是这些保镖会让我跑吗? 他们一边暴打吴世才,又一边回头,生怕我动一下。 我们只要敢动,他们立马就会围过来。 这时又从远处开来一辆车,这一次是三百多万的欧陆。 车上的人还没下来,保镖们已经把奄奄一息的吴世才拖了过去。 良久,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年轻人,还有华鼎集团的董事长。 他下车后来到吴世才跟前,脸上带着笑:“吴先生,许久不见啊,当初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吴世才吐出一口血,从地上爬起来跪着:“对不起,我也是打工的,听别人命令行事,实际上我还没来得及对您造成什么损失,所以……所以请你放过我吧。” 他磕头的那个人,此时只觉得好笑,背着手说道:“我是一个商人,正正当当的商人,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会对你做什么一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不过我看你伤得很重,还是去我那儿治疗一下吧,顺便你回忆一下,到底是谁派你来我这儿的。” 说完,保镖直接把吴世才带到了车上。 而那个人……他忽然朝我走了过来,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他只要看我,我就忍不住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周重也害怕,但还是挡在我前面,指着对面说道:“你你……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你过来我就报警!这法治社会,你董事长了不起啊!” 那人在我十步之外停下了脚步,我犹豫了两秒,抬手把周重拉了回来。 四目相对之后,我神情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个成功企业家,林城的大富豪。 他叫李道安,我叫李承山。 “爸……” 我开口跟他打了声招呼。 周重:“啥!” 颜希:“啥!” 我愣在原地没过去,因为这一声爸让我心中忐忑,也让对面的他神情复杂起来。 上次我喊这声爸的时候,还是在三年前,当时我被抓了回去,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所以我知道我今天完了,如果我老姐永远不回家的话,我估计下辈子才能见到她。 这短暂的对视之后,我发现我爸苍老了不少,可能是三年不见吧,他的变化清晰可见。 他望着我,点了点头:“你瘦了。” 我心里一阵酸楚,莫名难受起来:“你也是……” 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接着又笑起来,不知是生气还是难过:“听说,你现在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并且把名字都改了,姓也改了,你这是……准备跟家里划清界限,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吗?” 我忙摇头:“不是……” “哦?那你说说是为什么,姓李让你觉得很丢脸吗?”他质问我。 我很想解释,说我只是不想被他找到,但这话我不敢说,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尽管我平时能说会道,跟人讲道理也是一套一套,可是人在面对父母的时候,哪怕心里憋着一些话,但就是不好意思开那个口。 他见我沉默,表情也有些复杂,我知道他对我很失望。 “既然不是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那就行。” “我还以为我儿子不要我了。” 最后一句话,彷佛一把利剑猛戳我心里,听得我眼睛发红 。 我心想我都二十九了,再怎么也不能当着我员工的面掉眼泪。 可谁叫我前面站着我爹,我怎么都克制不住,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只能抬手抹眼睛。 他这一句话,直接让我破防了。 我爸一直看着我,表情有些苦涩:“整整三年,你没有给我打过一通电话,逢年过节也不回家看看,其实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如果你觉得我有些事情做得过分,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我也不是一个很死板的人。” “有时候别人问我,说你儿子李承山去哪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只能说他出国了,我总不能说,我儿子不想回这个家,不想认我这个爸吧?” 我正想开口解释,突然又有些破防,又抬手抹了抹眼睛。 他没再往下说,转身回到车里,拿出来一个礼盒。 他走过来把这礼盒塞给我,很认真地说:“下个月是你姐的生日,你们姐弟俩,好像对我这个当爹的很有意见,其实我想让她回家过这个生日,但想必她不会回来。” “这是我亲自去给她挑的礼物,如果……如果她生日不想回来,过年还是回来一趟吧,过完年你们想去哪,我也不拦着了。” 第134章 我的家庭状况 我抱着他塞过来的礼盒,心里很难受。 这些话我其实听过,并且听过三次,也信了三次,最后被抓回去三次。 但是每次听我还是会信,因为他是我爹,当一个父亲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为人子女的都会心软。 可能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出于真心吧,但事后反悔他也是真反悔。 将礼盒塞给我之后,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回到车里。 他上车之后,跟他同乘一辆车的年轻人也走了过来,把我拉到一边。 我知道该轮到这个人来教育我了,虽然他没资格教育我。 “你出去六年了,上一次见你还是在三年前,这三年你一次都没有回过家。” “以前你是我们的榜样,现在呢,你不仅让爸失望,你也让我们失望。” 他看着我,语气比我爸还要激烈:“你马上快三十了,哥,你以为你是十八岁吗,这么不懂事,你看看你离家三年都干了些什么?要是被人家知道我们家的大少爷,在外面干殡葬这种工作,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这番语气,要是他以前敢跟我这么说,我巴掌已经呼了过去。 但是现在,我只知道他是我弟弟,我们很久没见面。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工作哪有丢人,我从来没觉得丢人,人都有这一天,其实这是积阴德的事情……” 不等我说完,他不耐烦地打断我后面的话:“别跟我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离家六年,还把老姐也拐了出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别忘了你叫李承山,你姓李,不是叫什么庄逸明,你是想跟我们断绝关系吗?” 我有些难过地望着他:“承意,你别这么说我,我是你哥。” 他甩开我的手,像我小时候训他一样训我:“你要真当你是我哥,就跟我们回去,不要在外面作妖,你要知道你做这些丢的不是你一个人的脸,你丢的是整个李家的脸!”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心理变态你才去搞这些,你想想你一年挣的钱,有没有我们随便一家子公司挣的钱多!” 我辩解道:“家里不一定非要有我在,我做这些也不丢人……” 不等我说完,他直接扭头就走,丝毫不给我留面子。 我抱着那个礼盒愣了半天,然后转身回到车里。 回市区的路上,颜希和周重一句话也没说。 我知道他们有很多话想问,但看我情绪不好,他们也不好问出口。 到了市区之后,我把车停在路边,对二人说:“今天……我就先不送你们回家了,你们打个车,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两个人下车之后,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们是怕我从明天起,就不来公司了。 但这话也没问出口。 周重:“那你慢点……” 我点点头,开着车连忙赶回家里。 到家后,我老姐已经洗完澡,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女士香烟。 她在沉思。 我看她这么悠闲,连忙来到她房间,发现她没有收拾行李。 “你怎么没收拾东西呢?” “收拾什么?去国外?” 她看着我:“我说了我不去国外。”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一屁股坐在电视柜上:“既然我们藏在兰江市都已经暴露了,留下来难道被强行带回去吗?那当初为什么要出来?” 她不知道在生什么气,突然讽刺我:“那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没被带回去?” 我没说话,不敢跟她顶嘴。 “我就算你去了国外,然后呢?跟家里断绝关系吗,还是永远都不联系?” “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很多人在你这个年纪都结婚当爹了,你想做什么你就强硬一点,你要表明立场他才不会强迫你。” “而且你平时不是挺能说吗,结果看到他连屁都放不出来一个,别说你三十岁,你就是七八十,他叫你往东你都不敢往西!” 我被批斗得体无完肤。 良久我忍不住回了一句:“那你怎么不对他强硬一点……” 这话刚出口,我老姐直接冷下脸,熄灭烟头就要起身。 我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怕她过来打我,毕竟我从小被她打到大。 她望着我手里的礼盒,瞥了我一眼:“你提的什么玩意,还有闲心去买东西?” 我走过去把礼盒放在她面前,说这是爸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愣在原地,许久没说话,眼眶有些泛红。 …… 第二天。 我睡到下午才起床,醒来之后反复确认我没被抓回去。 其实昨晚上做梦,我已经梦见我被抓回去了。 看来我老姐说得没错,就算我七八十岁,我爸叫我往东,我都不敢往西。 来到公司之后。 周重和颜希一直守在我办公室里,他们似乎一直在等我。 看到我出现,二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怕我不来了?” “那可不!” 周重十分激动,但比平时多了些拘谨:“你可是华鼎集团的大少爷,这一家公司的资产加起来,估计都没有你们家一天挣的钱多。” 我坐下后很认真地说道:“这家公司是我的心血,它的意义不是在于它的资产有多少,而是这里面包含着我想做的一些事。” 颜希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问。 我看着他们笑了起来:“你们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我既然能做出把公司交给你们管理的决定,说明我信任你们。” 颜希满脸费解地看着我:“庄哥,你到底图啥呀,你们家明明这么有钱……” 我一边倒着茶,一边问他们记不记得我爸昨晚叫我什么。 颜希:“李承山……” 说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诶等等,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很快,她想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我点点头,没有否认:“对,当初那个在会所上吊的女老板,那个叫陈雨苏的女鬼,她口中说的那个李承山,其实就是我。” 颜希:“难道她是你杀的……” 我一脸苦涩:“并不是,但她的确是因为我才死,当时我爸让我跟她交往,以恋爱的名义接近她和她的家人,然后窃取他们家的一些秘密。” 周重皱起眉头:“为啥要你去做这些?你不会拒绝吗……” 我叹息起来:“拒绝不了,因为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老姐李承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其他都是男孩,我又在男孩里面排行老大,作为老大,我必须为了家里的生意,听从我爸的安排。”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些,就是商业竞争,只是手段比较卑劣。” “陈雨苏是家里的独生女,我因为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受豪门熏陶,所以我的言谈举止,加上我的伪装,能让她全家都喜欢我,对我满意,我利用他们对我的信任,窃取他们家的机密和一些违法证据,然后交给我爸,我爸就想办法把他们搞破产,让他们家破人亡。” “陈雨苏就是因为我的欺骗,最后才上吊死了。” 说起这些事情,就好像一个坐台女在说自己接过多少客一样。 这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 我点着烟,摇了摇头:“其实这种事我做了不少,我帮我爸搞垮了很多企业,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导致很多人家破人亡。” “这里面有活该的人,但也有被我们诬陷入狱的人,有些人到现在都还在里面关着。” 周重听得有些愕然,可能没想到我以前竟然做过这些事。 他转头看着颜希:“好像确实有点缺德……” 颜希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苦笑起来:“确实缺德,没毛病,所以我当时离家出走了,因为我并不想做这些事,可是作为家里的老大,不管是年纪,还是智商和情商,在当时我都比我的弟弟们强一点,除了我没有人能去做这些事。” 颜希安慰道:“其实你也是被你爸逼的,毕竟谁敢忤逆自己亲爹啊,还是个富豪爹……” 周重还是不太能理解,说:“可是你都成年了啊,成年人应该自己做主,你反抗他呗!而且你都自己跑出来开公司了,你还怕他干啥?” 我缓缓吐出烟雾,摇头说道:“其实吴总承建的那个工程,甲方就是我爸,在吴总找到我之前,后面所有的事情,可以说都在我爸的预料和掌控之中,包括吴总来找我,估计都是我爸安排的那些企业家,在吴总耳边一直念我这个人。” “所以我爸这个人很可怕,他比我厉害一百倍。” 之前我被抓回去那三次,跑出来的时候简直跟越狱一样,否则我不会对他有这么大阴影。 在我眼里,我除了不认可他的做事理念之外,他简直就是神。 我崇拜他,所以我不敢反抗,我只敢逃避。 周重:“那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这个问题,让我不免沉默起来,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 之前我还没离家的时候,我们家已经干了很多违法的事情,而现在……几个弟弟都已经长大了,我不知道他们又做了多少事。 最让我忐忑的是,方觉明,他为什么会派吴世才去华鼎集团卧底? 之前我查到一个很大的犯罪组织,这个组织名为‘公会’,而这个公会又是由三家大公司组成,并且他们之间好像互相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还有就是,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们找的其中一件东西,就是昆仑镜。 到底是什么样的公司,才会去收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华鼎集团就是公会里的其中一家公司,如今法治社会,哪怕再有权势,我们家完蛋也是迟早的事情。 盛极必衰是历史周期律,到时候李家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进去坐牢。 我出来单干,其实也是为了给他们留条后路。 见我不回答,颜希忙替我打了圆场,岔开话题问道:“那月姐为啥也跟着你一起从家里出来了,她不会也要被逼着去做这种事吧……” 我看着他们说道:“我们家就我老姐一个女孩,她是所有人的大姐,正所谓长姐如母,我们基本都是她带大的。” “可是我爸,做了一件让我姐很绝望的事。” “他派人撞死了我姐的男朋友,害得人家父母跳河了。” 第135章 无头男尸 这几天我一直在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地往返。 除了这两个地方,我哪也没去。 我老姐说她三十好几了,我也马上快三十了,我爸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强迫我们,也就是有服软的趋势。 不然这要是放以前,当天找到我们,当天就得把我们带回去。 她让我别这么紧张兮兮,跟个逃犯一样。 但我还是不放心,因为我怕我爸,我总感觉他在憋什么大屁,要给我弄回去。 所以除了公司和家里,我哪都不去,有饭局我直接推了,有委托我就介绍给梁羽,有生意上门,缺人我直接介绍给同行。 可有时候想闲着,偏偏就是闲不下来。 这天赵君尧登门造访,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我肯定是有事。 请他坐下后,他说前几天接到一起报案,有个钓鱼佬在河边钓鱼,钓出来一个行李箱。 这行李箱一般不会乱扔,那钓鱼佬也是个有经验的大神,胆子也大,直接就把行李箱给打开了。 打开之后,那扑面而来的尸臭味差点没给他熏过去,因为里面有具无头尸体,是男性。 后来警方带回去解剖,发现死者只有18岁,目前还没有确认身份,也没接到有失踪报案。 据赵君尧说,他们把这个尸体带回去之后,单位值夜班的同事就遇到了怪事。 什么怪事呢,说是有个女同事去上厕所,拉屎正拉到一半,遇到一位男同事来借厕纸。 于是她就从这个门缝递了几张纸出去,当时那个男同事还跟她说了声谢谢。 但等她拉完屎出来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因为地上散落着几张没用过的纸,正好是她刚刚递出去的那几张。 她愣了许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感觉很害怕,立马跑出去把事情给另一位男性前辈说了一下。 这个前辈也是有点见识的人,他想起前两天单位里面拉回来的无头男尸,然后就带着这个女同事去楼下问,问刚刚是谁上来借了厕纸又不用,把厕纸乱扔。 结果问了一圈没人承认,这前辈的脸色就很难看了,直接又去监控室查了监控,这才发现全程就只有这个女同事进过厕所,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进去过。 赵君尧说:“这个女同事当天下班以后,回家睡一觉起来就发起了高烧,说她梦见自己在河边看到了一个无头少年。” “后来我们去走访经常在那条河钓鱼的人,他们也说自己晚上钓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没有头的人,那个人看起来很年轻,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听他说完之后,我已经懂了,这就是一起很普通的冤魂不散事件。 这种冤魂不散的鬼,一般都不会害人,但会像这样捉弄人。 我提醒赵君尧,说之前小林出事也是他来找我帮忙,当时也是闹鬼,结果小林差点被当成杀人凶手。 现在他又来找我帮忙。 “你不怕你们领导又批斗你?” “这回领导还真不会批斗我。” 赵君尧说道:“因为事情就发生在我们单位,领导自己也害怕啊,这老东西加班都不敢加了。” 说着,他笑了起来:“当然也有别的原因,这尸体的身份信息我们到现在都还没确认好,关键我们也没办法跟死者对话,所以你们就顺便问一下这只鬼,他叫什么名字。” “要是能问出来是谁杀的他,那就更好了,我们直接去制裁凶手!” 我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这几天我推辞了很多事情,但是警方的拜托,这还真不好推辞。 我点点头,说那就让周重去吧。 周重一脸不可思议:“啊?我自己去啊?” 我给他加油,说要对自己有信心。 毕竟我还没拜师之前,那不也一样处理这些事情? 赵君尧站起身,欲言又止,尴尬地笑了笑:“那,你这个,你这次不去吗?” 我忙摇头:“虽然我很想去,但是我……约了台痔疮手术,待会儿我可能就是说,要去割这个痔疮,三天都不一定能下得了床……” 赵君尧有些为难,因为他知道周重只是个学徒,不过谁叫我要去割痔疮呢。 “那……那行吧。” “周重就周重吧……” 我点点头,让他先回去,一会儿我再安排周重过来。 赵君尧离开后,周重问我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 我哪好意思说我是被我爸吓得不敢出门。 “你学东西吧你,你不能光学理论知识,你得出去实践,得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你才有进步,不能老让我在你身边你才会做事情。” “要是有一天我挂了,难道你又改行吗?” 我说的这些话,当然也是实话:“既然咱们入了这一行,就要去面对困难,正好这两天颜希也闲着,我就让她跟你一起去,让美女陪着你,行了吧?” 他这个懦夫,还是很害怕我不在他身边,说他这几天在跟我姐学功夫。 “你学个嘚啊。” “别忘了你是搞封建迷信的,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吗?” “有点敬业精神!” 好不容易给他骂走了,我躺在沙发上,静静地吹着空调。 以前在家的时候,我要是想这么闲我只能去害人,我必须害完人我才能这么闲,我才能挤出那么一两天的时间,去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 而这一两天的时间,是我爸给我的奖励。 做人难啊,做富二代更难,不如做个逆子,没人管我。 接下来这几天,我也一直待在公司,准备先观察一个月。 如果这一个月我都安全着,那我应该就是安全了。 这天下午,我跟我老姐一起在公司,因为今天是她生日,晚上得跟她出去吃个饭,多少是个仪式感。 我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我老姐突然毫无征兆地坐直了身体,吓得我也坐了起来。 只见她神情惶恐,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爸来了,就在公司楼下,怎么办?” 我顿时感觉天都塌了,犹如晴天霹雳。 接着我起身走向窗台,跟个逃犯一样往楼下看,但是看了半天,我没看到我爸,一辆车都没有。 我回头望着我姐,见她在那里笑,我知道我被耍了。 “你干嘛!拿这个吓我!” 她一脸蔑视的样子:“瞧你那点出息,可笑不可笑。” 我很生气,但我不敢骂她,只能乖乖又躺了回去,继续玩手机。 快临近下班的时候,附近有家店的老板来找我。 我们这条街全是卖丧葬用品的店,大家互相都认识,来找我的人是位大姐,姓张。 这张大姐进来的时候很慌乱,说她老爸今年七十多岁,独居,今天联系了一整天都没联系上,然后让邻居去敲门也没人开门。 她现在很担心,可能心里也有那种预感。 我问她上次跟她老爸通电话是什么时候,她说是一周前。 七十多岁的老人,整整一周都没联系,我估计是悬了。 这街里街坊的,不可能不帮这个忙。 “行,张大姐,你先下楼等我,我马上下来跟你一起去看看。” 把她支下楼后,我在群里发了条信息,让其他人开着公司的车,待会儿跟上我的车。 至于为啥要把张大姐支走,因为她暂时还没见到她爸,作为死者家属,心里总是会抱有一丝希望,有时候得照顾到家属的心情。 叮嘱完员工,我跟我老姐一起下楼,让张大姐上车带路。 她爸其实住得也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单元楼的楼下,张大姐的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也赶了过来,他们一共是五姊妹,还叫了个开锁的师傅过来。 我们一起来到楼上,站在门外的时候,其实我已经闻到了一股尸臭味。 这股尸臭味被封闭在了屋子里面,可能其他人闻不出来,但我闻得出来。 我估计人在里面已经化了…… 第136章 周重失联 开锁师傅在打开门锁之后,直接转身离开,没有拉开门进去。 他们有行规,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只负责开锁,不会去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此时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臭味,家属们已经忍不住开始哽咽。 里面的情况现在不用看也知道,为了考虑到家属的情绪,我转身让她们不要聚集在门口,去下面一点等。 支开家属后,我拉开门走了进去。 就在门口的这个位置,我已经看到了死者,死者就坐在沙发上,人已经化了,基本和沙发融为了一体。 我捂着鼻子观察了一下,客厅窗户是紧闭状态,而窗帘是打开的状态。 刚刚在路上我问了一下张大姐,说她爸是不是很节约,平时是不是很少开空调。 她说是,因为老爷子舍不得电费。 于是我在想,既然这么热的天气,死者又不开空调,那窗户不应该紧闭才对。 因此我推测死者在死前应该已经有点中暑的症状,他身体感觉到了不适,所以才跑来客厅开空调,因此要关上窗户。 但也是因为身体上的不适,他连窗帘都没来得及拉上。 至于空调为什么现在是关闭状态,因为前几天这个片区电路抢修,所以停电停了几个小时。 老爷子应该是在停电之前就已经去世,大概是中暑引发了基础病。然后又因为停电,导致屋内气温升高,从而使尸体发生了高度腐败。 屋内的这个景象,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只见沙发上是蚊蝇满天飞,蛆虫到处爬,我都有些不忍直视,直接出来将门关上。 我老姐远远站着,捂着鼻子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我摇摇头,让她报警。 说完我来到楼梯口,又对家属做着叮嘱:“家属先不要上来,直接去下面等,一会儿我让我公司的员工上来。” 刚叮嘱完,一群子女已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像这种情况对于家属来说,确实是一种强烈的刺激。 毕竟这股臭味的源头,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家人。 但说实话,这位老爷子原本不该死,他的死因是啥,就是因为太节约。 有些老人根本说不听,总觉得节约就是美德,也不考虑实际情况。 但这几年由于气候的异常变化,现在的高温跟以前的高温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人一旦上了岁数,不光耐寒会变差,耐热也会变差,只要中暑很容易牵连基础病。 来到楼下后。 我远远坐着,点了支烟。 其实今天的场面对我来说,都算不上是什么大场面,我见过的尸体指不定比警察还要多。 但是我的心情却有些低落起来,我想我大抵是联想到了什么吧。 我老姐走到我旁边坐下,她也看出来我有心事,忍不住调侃道:“你用不着脑补,爸就算生病,生大病,他也有私人医生,有保姆,有司机,有保镖。” 我点点头:“是,整家医院都可以为他一个人服务,但是那晚我见他的时候,发现他好像老了很多。” 可能三年不见,这种变化也正常吧。 我纠结的是,我希望他身体健康,希望他长命百岁,但是我又受不了他的管束,受不了他逼我去做那些事情,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从我离家出来也有六年之久,我在想,难道我要等他走不动路,等他杵着拐杖,或者坐着轮椅,我再回家吗…… 我老姐没有接我的话。 良久,她突然说了一句话…… “那就过年回去吧。” 这句话使我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他叫人撞死了陆风,还逼死了陆风的父母,你能面对他么……” 当年事发的时候,我还记得我老姐说过一句话。 她说她要砍死我爸…… 我一直以为她不会再原谅那个强势的男人。 此时只见她一脸苦涩,无奈地摇起头来:“我如果回去,就对不起陆风和他的父母,我如果不回去,就对不起爸的养育之恩。” “面对不了又能怎么样,没有他就没有我们,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而且我不回去,你敢回去吗?” 最后一句话,不禁令我心里一暖。 都说长姐如母,也只有当妈的才会惯着儿子。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才妥协。 于是我搂着她肩膀,义正言辞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们回去,他只要敢不让我们走,我肯定跟他翻脸!我当着他面我就跟他断绝关系!” 我老姐一脸欣慰地看着我:“乖,别吹牛逼。” …… 第二天。 颜希一个人跑来公司,慌张地跟我说周重联系不上。 他们这几天一直在协助赵君尧办案,我没有参与过,也没过问他们,不太了解具体情况。 “你最后一次见周重是什么时候?”我问她。 颜希:“昨晚上!我们是昨晚上凌晨一点分的手,当时去河边给那个死者招魂,结果没招得上来,今天上午我给他打电话发短信,他都没回我!” 我跟颜希仔细确认,说到底是昨天凌晨一点,还是今天凌晨一点。 她愣了一下,说是今天的凌晨一点。 我拿起手机先给周重打了个电话,没人接,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看来他果真出什么事了。 我忙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三枚铜钱,立马给周重起了一卦,确认他现在的方位。 根据卦象的提示,我打开手机地图,询问颜希他们昨晚去的是哪个地方。 颜希:“老城区那边,就是那个死者被打捞起来的那条河,在永安路。” 我忙在地图上定位了永安路,这条路距离城中村也很近,根据卦象的显示,周重现在所在的方位以及距离,大概也是在这个大概区域。 也就是说,周重跟颜希分开后一直在这附近逗留,他没有回去。 我问颜希:“你们分开的时候,是都准备回去吗?” 颜希忙点头:“对,他还说他妈做了他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再晚他都得回去吃。” 我心里有些不安起来,既然他说了要回去,可是现在却显示他在永安路附近,说明他是被迫留在了这个地方,至少人身自由已经受限。 我拿起手机直接给赵君尧打了过去,告诉他周重失联了。 “我靠?” 赵君尧吓了一跳:“昨天我还跟这小子通过话呢,他说他昨晚要是再招魂失败,今天就来找你求助,怎么会失联呢?” 我让他马上把案件资料发过来,然后马上按失踪案去找周重的下落。 赵君尧:“没有案件资料……” 我火大:“周重都失踪了,给我看一下能咋的!” 赵君尧忙解释:“真没有啊,哥,这是具无头尸体,指纹库里面也没有这个人的指纹信息,更没有最近一个月的失踪报案,所以我们到目前为止,都还没确定死者的身份。” “你们家周重招魂招了好几天,一次都没给死者招上来,我们本来想的是他如果招上来了,我们就先确定死者身份,然后再顺着往下查。” 我叹了口气:“那就把死者所有的信息,比如身高,还有什么时候死的,这些发给我,然后周重现在在永安路那边,务必先把人找到,因为周重如果发现了什么线索,他一定会跟颜希商量,所以他大概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而是被鬼上身了。” “只要找到周重,或许就能接触到死者。” 挂断电话后。 我问颜希她这几天和周重都在干什么。 她说周重招魂招了好几次,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所以有些气馁,但是周重又想做出点成绩给我看,于是白天他们就去附近走访调查。 可是这无头无脑的,连尸体的身份都还没搞清楚,想走访都无从查起。 所以他们白天就在商场里面吹空调…… “我想不通的是,你们既然已经招魂招了好几天,为什么前几天周重没被附身,偏偏在今天被附了身?” 我抬头望向对面墙上的挂历,走过去看了看。 “今天几号?” “一号啊……九月一号。” 我抬手翻过八月份的日历,很快看到了九月十五号的中元节。 “鬼节……” 第137章 磁场记录的信息 中元节在我国,算是一年当中最大的鬼节。 人们对于中元节的重视甚至强于清明,虽然这两个节日都是用来拜祭过世的亲人,但是在中元节这一天,人们会多一个忌讳,就是晚上早点回家,不能在外面逗留。 很多人说这一天是鬼门大开的日子,地府里的亡魂会从鬼门里面出来,然后接受阳间亲人供奉的香火。 其实这个说法没有错误,因为那天真的会有很多亡魂出来。 但其中有个不准确的地方,就是鬼门大开的日子其实不在中元节那天,而是在当月的一号,而鬼门关闭的日子也不是在中元节当天结束,而是在月底最后的一天。 这是源于古代在拜祭亲人的时候,他们通常需要跋山涉水,需要走很远的山路,所以如果在当天去祭拜,很可能根本赶不到亲人的墓地,因此阴间就把鬼门开在了鬼节当月的一号。 包括女人不能去祭拜亲人,最早也是这个原因,因为古代的山林有山贼和强盗出没,也有一些猛兽出没,这非常不安全,而且那时候很容易感染疟疾,这个病在当时是要命的病。 只是后来传着传着,人们把原因给传没了,就传出来女人不能祭拜亲人,不能去祭祖,其实这是迷信的说法。 所以在中元节那一整个月,人们都得注意点,尤其是体质不好和正在生病的人,最好不要靠近河边。 纵观每年中元节的那一整个月,都是溺水事件最为频发的时候。 此时我和颜希正在赶往周重失联的地方。 颜希很担心周重的性命,她问我怎么一点也不慌。 “不管对方是不是还活着,在见到他之前我们都要当他还活着,更不能慌,慌乱只会影响判断。” 虽然话这么说,其实我多少也有点慌。 毕竟周重失联我得负点责任,当时赵君尧来拜托我的时候,还没到九月份,我也没考虑到中元节这回事。 而周重之所以在一号才被附身,就是因为中元节的影响。 周重幸运就幸运在他不是被水鬼附身,如果是被水鬼附身,他现在应该已经沉尸河底了。 而这次的死者,虽然是在河里被打捞上来,但并不是死于溺水,而是被人分尸以后才被抛尸到了河里。 那么他在附身了周重之后,他会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想是报仇,所以他一直逗留在那片区域,也就是永安路附近。 当晚。 我和颜希还有赵君尧,三个人一起来到河边。 这个地方是尸体被打捞起来的地方。 白天我们一无所获,警方虽然在排查这附近的监控,也从监控里面看到了周重,但并没有锁定周重目前的位置。 情急之下,我只能选择用比较冒险的办法,就是读取这里的磁场。 磁场会记录所有的信息,其中包括声音和影像,这也是‘阴兵过境’和‘海市蜃楼’的基本原理。 此时赵君尧已经穿戴好了潜水衣,也佩戴好了氧气瓶。 我跟他说,一会儿我下水以后,他必须随时监测我的状态,只要我开始窒息昏迷,就立马把我拉出水面。 要是让我窒息太久,那就不叫拉出来了,叫打捞出来。 赵君尧有些害怕,他怕我死在河里面:“哥,你要是出点啥事,我就真告别我的职业生涯了,现在都还有一个大活人没找到。” 我让他放心:“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半个月前,它在半个月之后还能附身周重,说明这里的磁场很活跃,有记录生物信息的功能,你只要在我昏迷之后立马把我拉出来,我就不会死。” 说完我又叮嘱颜希,要是我浮出水面以后昏迷不醒,就让她拿三棱针给我扎裆,虽然有些不雅,容易以后没脸面对它,但至少不会醒不过来。 颜希:“行,庄哥,我针都带了,你安心去吧。” 此时岸上已经布置好了阵法,防止我灵魂出窍回不来。 接着我烧了一道符,化成符水喝下,然后脱了衣裤直接跳进河里。 下水之后,赵君尧也很快潜入水底,一直待在我旁边,监测我的情况。 我憋着气,让大脑陷入缺氧状态,让灵魂去体验濒死的过程,只有当灵魂察觉到肉身正面临死亡,这时候才会激活人体所有的细胞,它类似于肾上腺素飙升,但并不完全等同于类似的效果,而是比这个效果还要强。 当人体所有的细胞被激活以后,便能读取到磁场所记录下来的生物信息。 此时我憋气已经快憋到了极限,只感觉脑袋在发胀,肺部也如同要炸开,但是距离窒息还不够。 接着我又憋了十多秒,终于有些憋不住了,直接激活了身体的自救能力,完全出于本能在往水面上游。 但是我提醒过赵君尧,一旦他发现我在往上面游,就让他拉住我,强行让我窒息,他刚刚怕的就是这个。 好在他还有点魄力,见我真的在往上游,立马从后面抱住我,不让我上去。 这一刻我感觉抱我的不是赵君尧,而是死神,我脑子里全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有那种快窒息的难受。 我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彷佛要从我身体里脱离出来,并且它一直在上升,它好像浮出了水面,然后又从水面持续上升,最后停留在了半空中。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视角,就好像在玩VR游戏一样,可以俯瞰整个河面以及地面。 我看到了四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她们打扮得很成熟,但穿着很廉价,我甚至看到了其中一个女孩手臂上的纹身。 她们面前摆放着一个行李箱,看这行李箱的款式,跟装无头尸体的行李箱是同一款。 这是抛尸现场,她们把这个行李箱直接推进了河里…… 接着我又很快看到颜希和周重,这应该是他们来河边招魂的时候。 原本他们只有两个人,但此时又多了一个人出来,这个人蹲在周重的身后,将双手全都搭在了周重身上。 我看得很清楚,这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这时候的周重已经感觉到了不适,但他竟没察觉到有鬼在他身后,他只觉得肩颈不太舒服,然后转了转脖子。 就在他转脖子期间,那个少年直接钻进了他身体里。 突然,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我听见赵君尧和颜希在叫我。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名字,而我也感觉到有人在按压我的胸口,应该是在给我做心脏复苏。 既然我能感觉到,那自然是在苏醒当中,毫无悬念可以醒过来。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我的双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这时候我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感知周围的一切,我感知到了两只水鬼,它们正在拉我,其中一个只有几岁,是个小男孩,而另一个是中年人。 他们长得很像,应该是以前淹死在河里的两父子。 我顿时有些慌乱,按理说我的身体已经被拖回到了岸上,为什么却能感觉到有人在拉我的腿,我很快反应过来,这父子俩在勾我的魂儿…… 它们要把我留在河里。 第138章 周重的头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没命的时候。 忽然一张嘴唇包裹了上来,不停地往我嘴里吹气。 这时候只要有人气进入我嘴里,那两只水鬼就带不走我。 随着那张嘴不停地吹气,我的意识终于又开始回到我身体里,我先是恢复了感官上的知觉,接着恢复了四肢的知觉,最后我彻底苏醒过来。 我心想这一趟,还让颜希献出了初吻,唉…… 可当我睁眼之后,我看到的是赵君尧,他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又要准备亲过来。 而颜希正要扒我裤子,拿着银针要准备扎我。 “呕——” 我一边吐着水,一边把腿蜷缩了回来。 “醒了!他醒了!” “我靠!差点从警察变成杀人犯!” 赵君尧吓得声音都在发抖,显然怕我死过去。 他忙爬过来又问我:“你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嘴?” “不……呕……不用了,谢谢!” 我吐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这就是鬼节靠近河边的后果,刚刚那两只水鬼差点给我带走。 “那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有看到死者长什么样吗?” “庄哥,有没有看到周重?” 两个人忙上来问我。 “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个死者长什么样子,然后看到了抛尸现场。” “抛尸的是四个女孩,应该都只有二十岁左右,其中一个女孩手臂上有个纹身,纹的是只蝴蝶,看起来应该是在社会上混的小妹。” 说完,我让赵君尧请个画像师过来,看能不能通过我的口述,然后把这几个人画出来,因为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赵君尧忙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画本,以及一支笔:“不用请了,你直接描述,我来画。” 我和颜希有些不可思议:“这你都会?” 赵君尧:“刑侦小王子不是吹的,赶紧说吧,要是周重出什么事,我这身警服都得脱下来。” 接着我开始描述,先描述了死者的样子,也就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年,接着又描述那四个抛尸的女孩。 赵君尧还真有点本事,画得像模像样,改了几遍之后,他递给我看,问我有几成像。 “六七成……” “那够了,主要是特征。” 说完他正准备打电话回单位,但还没拨过去,单位那边先打了过来。 他接起电话后表情有些严肃,似乎是单位的同事有所发现。 “好,辛苦你们了。” “我一会儿传几张画像过来,你们先检索一下,这几个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挂了电话,我忙问他单位怎么说。 赵君尧:“我的同事发现周重在三个小时前,出现在了清源路附近。” 颜希忙出手机,在地图上搜了一下清源路。 很快她说道:“清源路距离我们这里也就三公里,附近没看到有居民区。” 没有居民区,那这只鬼跑过去干什么? 难道是去第一案发现场,找他的头…… “马上去清源路,今晚务必把周重找到。”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连忙带着他们上车。 现在赵君尧担心的是,周重被附身后会去杀人报仇,就像之前的孙颖附身在小林身上一样。 但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因为这只鬼没有全尸,它首先要做的是去找自己的头,这是鬼的本能,咱们这儿的文化习俗是这样,最忌讳死无全尸。 而且这只鬼肯定知道第一案发现场在哪,所以它现在去的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当然了,如果时间拖得太久,不能尽快找到周重的话,很难保证那只鬼不会操控他去杀人报仇。 三公里的距离,我们很快赶到清源路,开着车在附近先转了一圈。 这边有处废弃楼,看样子已经搬空了。 我直接把车停在了废弃楼附近。 “你确定周重在这里?”赵君尧问我。 我摇头说不确定:“但是这只鬼去的肯定是第一案发现场,既然这附近没什么居民楼,周边都是要拆迁的样子,这凶手要是杀人的话,他不可能当街杀人再分尸吧。” 所以这废弃楼就是最好的杀人地点,只能先进去碰碰运气。 说着,我们已经走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下面几层楼基本是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有手机可以照明。 赵君尧多少有些忐忑,如果是来抓犯罪分子,他肯定不怕,但夜晚来见鬼,连我们这些专业人士都会畏惧。 黑暗的地方总是隐藏着危险和未知,而畏惧黑暗又是人的本能。 其实我已经嗅到了一些森森鬼气,这是源于经验累积起来的第六感,就好像警察能一眼从人群中认出罪犯一样。 也许周重就在这附近躲藏着,没准儿他正在偷窥我们。 我提醒颜希和赵君尧:“待会儿千万不要从后面拍人,因为鬼的习性就是有话直接说。” 这该死的言出法随,我刚提醒完他们,就有人拍了我肩膀。 我吓得直接僵在原地,颤声问道:“不是说了别从后面拍人吗,谁这么叛逆?” 二人同时站定,只听得见他们喉结滚动的声音。 赵君尧:“我没拍啊……” 颜希:“我也没拍……” 说完,我们同时握着手机四处乱照,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天亮。 可是照了一圈,只照得见我们对方,附近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赵君尧满头是汗,大口喘着粗气:“看来那只鬼就在这里,用你的话来说他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可能这里真的是第一现场。” 我心情有些沉重,说那只鬼明明已经附在了周重身上,一般来说不会随便离体,除非宿主死亡,我担心周重已经遇害了…… 颜希直接吓得哽咽了起来:“庄哥,你别吓我,周重不会这么短命吧。” 我感觉我额头的汗水都可以洗脸了,关于周重的生死,我现在真不敢下结论。 出了人命赔钱是小,关键这是朝夕相处的同事啊,而且我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 赵君尧叹道:“没见到人之前,先别轻易下结论,继续去楼上看看,既然我们来了,肯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我们又上了一层楼,很快看到一大滩血迹。 这些血迹已经干涸成了黑色,看这出血量,必然砍到了大动脉,看得人触目惊心。 赵君尧下了专业的结论:“看来这里就是第一现场,符合被斩首的血迹喷溅,那个少年就是死在这儿,然后被人装进了行李箱。” 颜希:“那他的头就在这附近吗……” 赵君尧:“应该不在,斩首的目的就是防止警察追查到死者的身份,而根据远抛近埋,头远身近的规律,头可能已经被带出去很远,当然也有可能被凶手藏在家里。” “这个地方先不要靠近,不能破坏案发现场,待会儿我让我的同事过来勘察取证。” 说完,我们退了回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是无头尸体的伤口切面,那不像是电锯之类的工具所造成,而是人力用刀斧所致。 那四个抛尸的女孩,看起来年纪都不大,能凶残成这样吗? 赵君尧解释道:“在凶杀案里面,女性罪犯通常是使用毒杀,而男性罪犯多是暴力致死,根据无头尸体的伤口切面来看,凶手力气非常大,所以你说你看到的是四个女孩在抛尸,我也觉得奇怪。” “我认为凶手不大可能是女人,但为什么要让四个女孩去抛尸?从常理来讲,杀人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多一个知情者就意味着多一份被抓的风险,所以我推测这四个女孩原本是同案犯,她们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却是帮凶。” “而凶手本身是一个极为凶残的人,如果他察觉到警方在追查这四个女孩,意味着这四个女孩也会面临被灭口的风险。” 此时空气中,忽然飘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打断了赵君尧后面要说的话。 这股血腥味的源头,并不来自于我们眼前这滩血,它所散发出来的厚重,如同是在告诉我们,这附近有人被杀,而血腥味便是从这被杀之人身体里流出来,因而如此新鲜,如此厚重…… 这味道使我们脸色大变,如果现在有人被杀的话,这里除了我们以外,那不就只剩失联的周重了…… 赵君尧眉头紧锁:“是周重吗……” 颜希略带哭腔:“这么厚重的血腥味,出血量一定不少,有可能是大动脉出血……” 我深吸一口气,没敢接话,直接领着他们又来到楼上一层楼。 这层楼搜完,仍没发现周重的踪迹,但是这血腥味,就好像鲜血淋在了我们头顶一样,彷佛人就死在我们面前。 我们举着手机四下照射,照了一圈也只看到深灰色的墙。 正当我们抓狂之际,此时楼上传下来一阵哭声,这哭声若隐若现,听起来好像是个男的在哭。 这不是周重的声音。 我吸了口气,忙提醒颜希和赵君尧:“你们待会儿走在我后面,鬼可能就在楼上,周重也可能在楼上,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我朝着楼上开始移动,很快又上了一层楼。 可是当我到达这层楼之后,我忽然觉得我身后很安静,根本没听见颜希和赵君尧上楼的声音。 我汗毛竖起,壮着胆子俯下身,从两腿之间望向身后。 这一看看得我头皮发麻,两个人全都不见了踪影,而那阵哭声,此时离我几乎只有一墙之隔,就在我前方几米。 为了确认周重的死活,我也顾不上恐惧了,直接咬牙走了过去。 走过这堵墙,我一眼扫到角落里蹲着一个人,这个人背对着我,一直在哭。 “我的头……” “我的头……去哪了……去哪了……” 他哭得很绝望,一直在重复他的头。 其实我已经吓得僵住了,但还是强忍恐惧掏出一张符,对着他说道:“你想找到你的头,先告诉我周重在哪,你把他怎么了。” 说完以后,他忽然站了起来,但没有转身。 他只转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头。 周重的头…… 第139章 死者的身份 当我单独看到周重的头出现时,我当场理智全无。 第一反应就是这只鬼……他把周重给害死了! “你个混蛋!” 我怒不可遏,掏出一张黄符点燃,与此同时那鬼也有了动作。我原本是站在废弃楼的某一层楼里,可我周围却在此刻化作了天台边缘,前后左右都没有可以移动的地方。 只要我坠落下去,立马就会心源性猝死。 周重的死压制了我内心的恐惧,我立马掐诀念咒。 “圣德巍巍,神功浩浩,兼三十六部雷雨,玄功八九之变。” “急诏!清源妙道真君,敕!” 我召来更高阶的磁场,立马破除眼前幻觉,连带那只鬼也消失不见,甚至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此时竟然都荡然无存。 这使我不明觉厉起来。 刚刚闻到的血腥味,是幻嗅? 就在此时,我忽然听到赵君尧的呵斥声,正从楼下一层楼传上来。 “站住!” “我叫你站住别动!我是警察!” 我连忙循声来到楼梯上,往下面一层楼望去,只见赵君尧正与某个人对峙。 而这个人,竟是周重! 他没死! 我定睛一看,只见周重的双眼一片深黑,跟平常的鬼上身略有不同。 以往我们见到的鬼上身,都是瞳孔消失,眼白占据整颗眼球,而他的眼睛却是眼白消失,瞳孔占据了眼球。 我记得我在曹师傅的笔记里看到过,这是由于鬼魂的自我意识太强,执念太深,它有很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完成,所以会强行占据活人的肉身,比其他的鬼上身能更好地控制宿主。 但是这种霸道的做法会导致阴盛阳衰,所谓阳衰就是精气神被消耗,这个速度非常快,只要精气神耗完就是耗命。 我站在原地没动,趁着赵君尧在和周重对峙,连忙从背包里拿出驱邪的东西,准备在这里做法帮周重驱鬼。 在我拿出一面黑色令旗的时候,我突然向后倒去,倒进了某个人的怀中。 这可不是谁在跟我调情开玩笑,他的右手直接勒住了我的脖子,此时我抬头一看,发现勒我的人居然是周重。 这个周重,同样被瞳孔占据眼球,两只眼睛一片深黑。 我瞠目结舌,耳边还能听见赵君尧在和另一个周重对峙,而那个周重一直在问自己的头去哪了。 “赵……” 我张嘴正欲呼救,却发现根本喊不出来。 这只鬼,可谓是把鬼打墙玩到了极致,从刚刚误导我们周重已经身亡,到现在又变出两个周重,我竟一丝都没有察觉。 两个周重只有一个是真的,但我现在都无法确定哪个才是幻觉。 我连忙松手不去抓它,准备掐诀默念法咒,可这鬼像是预判了我的动作,不知用什么方法摁住了我的手。 我移开视线一看,赫然发现是颜希,她一脸木讷且双目无神,正是她在阻止我掐诀,显然她也遭到了控制。 我心生绝望,心想这回要完了,连最后的生机都被队友扼杀在了摇篮,直接全军覆没。 随着周重越来越用力,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 在生死徘徊之际,我竟意外又读取到了一个画面,我好像看到了凶手…… 这个凶手是个男人,跟赵君尧推测的一样。 他三十多岁的年纪,国字脸,手里正拿着一块形状怪异的玉。 正当我看清那玉的全貌时,凶手竟直接把玉塞进了死者嘴里,但这时候死者还活着,并没有死亡,因为他想把玉给吐出来。 可是凶手不让他这么吐,强行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 我清晰看到死者眼中的那种绝望与恐惧,他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凶手举起斧头,朝他脖子挥了下去。 读取完这段画面,我也随即失去意识。 ……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活着,可脑袋处于茫然之中,并不清楚这是生是死,只看到颜希在拍我的脸,一边拍一边叫我的名字。 她吓得面无血色,估计是见我许久不醒,手里正握着三棱针。 要是我还不醒过来,‘裆下’少不了要挨一针。 “怎么回事……”我茫然望着她。 她惊魂未定,说她也是刚刚醒过来,醒来就发现我昏死了过去。 “庄哥我跟你说,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周重了!” “他竟然要勒死你,说你是鬼,然后我还给他帮忙。” “对了庄哥,你是怎么晕过去的?” 我没好气地望着她:“你猜啊!” 短短三个字,说得我脖子一阵酸痛。 看来刚刚勒我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被附身的周重。 而跟赵君尧对峙的那个,只是幻觉。 颜希也中了幻觉,所以才来摁我的手。 我俩连忙来到楼下,发现赵君尧还在昏迷,幸得没有生命危险。 颜希:“庄哥,你要不要给他做个人工呼吸,毕竟人家都给你做了。” 我毫不犹豫,让颜希把三棱针拿出来:“别说了,扎裆吧。” 这话刚说完,赵君尧忽然醒了过来。 他一脸茫然,像是在回忆什么,很快对我们说道:“杨超!这个被砍头的年轻人叫杨超!” …… 半个小时后。 赵君尧的同事赶到现场,对现场进行勘察和取证,虽然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用。 废弃楼的外面,我们已经知道了死者的名字,我也看到了凶手长什么样子,刚刚让赵君尧又画了一幅画像。 “你说凶手在行凶的时候,往死者嘴里塞了一块玉?” 赵君尧不解地看着我:“他这是意欲何为呢,杀人就杀人,还搞得这么花里胡哨,难道是迷信杀人?” 我摇摇头:“往死人嘴里放玉,这是古代的一种丧葬仪式,名为玉琀,相传可以保护尸身不朽。” “可是我看到的画面,当时那个死者还活着,然后嘴里被塞了玉,最后才被斩首。” “我觉得凶手像是在做什么实验,他好像在验证什么,因为如果是仇杀,他没必要还在仇家嘴里放块玉吧?” 而且在我看到的画面里,只有死者和凶手两个人,没有其他人,也印证了赵君尧说的,那四个抛尸的女孩不是凶手,顶多是帮凶。 赵君尧准备马上回单位,对这些画像进行检索,确定凶手、帮凶、还有死者的具体身份信息。 我和颜希自然不准备回去,因为没找到周重。 但是现在继续去找,也跟大海捞针没区别,所以我们准备在这附近的酒店下榻,等赵君尧先回去确定这些人的身份。 前往酒店的路上,颜希坐在副驾上一脸疲惫。 她问我周重会不会死。 这个问题,我能说周重会死吗? “其实这个叫杨超的死者,他刚刚本来可以弄死我们三个,但是他没有,说明他还保留了生前的一些善良,应该不会弄死周重。” 听到这个回答,颜希稍微放心了些。 但我们还是得尽快找到周重,毕竟人鬼殊途,这个叫杨超的年轻人,如果附身太久,周重一样有生命危险。 到了酒店,我洗完澡躺在酒店床上,拿起手机翻开相册。 我相册里面有很多照片,我一直往上翻,翻到了五年以前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拍的是一块玉石,而这块玉石,就是杨超死前被强行塞进嘴里的那块玉。 这块玉上雕刻了一个东西,它叫‘螭吻’。 第140章 螭吻玉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1章 打听死者的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2章 三个月前就死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3章 拦路的人 兰江市的某个小县城里。 天色渐晚,我们走进一家餐馆里面准备先吃饭。 林柔有些疑惑,问我们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 我老姐说道:“你表妹的失踪跟杨超有关,杨超的失踪又跟四个女孩有关,这四个女孩就在这附近,我们一会儿去看看。” 待会儿要去的地方,自然是这四个女孩溺水的河边。 但不能跟林柔说她们已经死了,否则她可能接受不了,她也理解不了。 等菜上齐后,林柔已经放了筷子,她根本没吃两口,看来还是在焦虑。 我劝她,说每年失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而且这些人很多都找不回来,能找回来的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找到。 “作为家属,要吃好睡好,才有精力去找他们。” “如果身体垮掉了,还怎么去找?” 她被我的这种温柔所打动,又端起碗筷吃了一大碗。 吃完饭出来,我们打听了一下这附近哪里有丧葬店。 像这种小县城的丧葬店,一般就那一两家会经常营业。 穿过几条小路,拐过几条巷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 但不等我们走出这条巷口,前面有几个人蹲在地上,看到我们过来,他们忽然起身拦住了去路。 我们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发现后面也有人过来,这叫前后包抄。 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林柔僵在原地,紧紧抓着我胳膊。 显然她抓错了人,她应该抓我老姐。 “各位大哥,不知道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我望着巷口那几个人问道:“我们刚来这个小县城,好像跟你们不认识。”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穿唐装短袖的青年男子,踩灭烟头后直接走到我跟前,都快跟我贴上了才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老姐在一旁看着,我讪讪一笑:“我们来这里需要跟您报备吗,如果需要的话我现在报备一下。” 他眯起眼睛,好像这个小县城里的王,试图给我制造压迫感:“人的好奇心,有时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因为会害死你自己,你现在在打听的事,就是在找死。” 我问道:“是因为我们在打听那四个女孩?” 他笑了起来,抓了一下头发,然后伸手就要来搂我脖子。 我老姐这才出手,一记刺拳打在这人脖子上。 他哼都没哼一声,浑身僵直倒了下去,脸砸向地面。 王陨落了。 他带来的人见状,立马一拥而上,吓得林柔抱头蹲了下去。 出门在外办事,我老姐没穿裙子,也没穿高跟鞋,三两下将这群只能算得上是小混混的人,一个一个削翻在地。 她拿出一瓶矿泉水,清洗着钥匙上的血迹,而倒在地上的这些人,脸上遍布血痕或窟窿。 “和谐社会,不要老是动手动脚。” 她笑了笑,走到一个人跟前,将其搂入怀中:“小弟弟,跟姐姐说说,谁派你们来的啊,不说实话你就没有小弟弟了。” 这人经受不住如此近距离的香艳和恐吓,吓得哽咽起来:“不知道,姐姐,我们是收钱办事,就吓唬吓唬你们,没想对你们怎么样。” 我走过来问他:“那下午在市区的时候,老城区那边,也是你们在监视?” 他忙点头,但再三表明他们没想干什么。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搁,便冲他们摆摆手:“赶紧滚吧,没事别老出来瞎混,找点正经事做。” 我老姐手贱,伸手在他裆部弹了一下,吓得这群人老大都不要了,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 林柔被吓到了,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我忙过去阻止她,让她别报警。 林柔:“为什么,这些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我们麻烦,也许他们知道我表妹和杨超在哪。” 我说道:“这些人是收钱办事,报警只会浪费时间,警察最多关他们十天半月。” 再说伤人的也不是他们,是我姐啊,到时候派出所关谁还不一定。 “你先去车上待着,我们买完东西就过来。” 说完,我把车钥匙递给林柔。 她离开后,我老姐才说:“这种档次的人,一看就不是方觉明他们派来的,看来凶手应该是单人作案。” 我摇了摇头,说这就是方觉明派来的。 “啊?”我老姐扫了一眼陨落在地上的王,表情充满了质疑。 颜希也不解:“这个方觉明不是坏人中的战斗机吗,怎么会派这么没有档次的人来?” 我解释道:“如果是单人作案的凶手,难道他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派人来找我们麻烦,生怕没人知道他有问题,生怕警察查不到他头上去?” “所以这一定是方觉明派来的人,只是他没有安排自己的人来,而是花钱雇人,目的是投石问路,来了解一下此时此刻我身边都有什么人,来了解一下我们查到了什么程度。” 我老姐若有所思起来,靠在墙上缓缓吐出烟雾:“那他现在知道我在你身边,又怎么样呢?” 我说:“他笃定我是一个有点聪明,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所以我非常地好抓。” 而他为什么揪着我不放,当然不是对我感兴趣,而是对我手里的昆仑镜志在必得。 我看着我老姐说道:“他现在知道你跟在我身边,就不会轻易派人来,因为他已经清楚了解到你很厉害,如果随便派人来抓我,首先过不了你这一关。” “当然,他要是没有万全的准备,没有非常好的时机,更不会倾巢出动来将我们一网打尽,因为倾巢出动就意味着他们也有被警方一网打尽的风险。” “所以他今晚如果真的要冲我来的话,我觉得他可能会亲自现身,只要他能收拾你,就能把我抓走。” 将我抓走之后,肯定是让我老姐用昆仑镜来换我,然后给我老姐下套,既得了昆仑镜,又收拾了我们姐弟俩,下一步就是用我们的命来逼曹思瑶回来,取走曹思瑶的东西。 说完。 我们去殡葬店买好东西,然后驱车前往那四个女孩溺亡的河边。 第144章 河边斗法 那四个女生溺亡的河边附近。 我停好车之后,让林柔先待在车上。 她很害怕,可能是刚刚经历过堵截,普通人没有面对过这些,总感觉事情很大,惧怕也是常情。 “你们要去做什么吗……” “去河边查找线索,但是晚上不安全,所以你就待在车上。” 我叮嘱她在车上等我们。 她突然又抓着我胳膊,一脸尴尬:“能不能……把车门锁起来,我有点害怕……” 我笑着点点头:“行,放心吧,不锁也安全,锁了当然就更安全。” 锁好车之后,我正要领着颜希和我老姐去河边,但我老姐她忽然不去,死死抓着车门把手,我拖都拖不走。 “我怕鬼呀!不去!” “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没好气道:“那我怕人呀!万一有人埋伏我,给我扔河里,你不真白养了!” 主要还是怕我出事,她很勉强地跟我来到河边。 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我已经不准备下河了,鬼节下河就跟下地狱没区别,这下面不知道有多少亡魂在等着抓替身。 我拿出一枚鸡蛋,用朱砂笔在上面画了一道符。 画完以后,我把鸡蛋浸在河水之中,过了几秒又拿起来打碎,将蛋液倒进碗中。 原本这是一颗好鸡蛋,可此时倒出来的却是一滩黏糊糊的黑水。 颜希看得不可思议:“这咋会这样呢……” “怨气。” 我说道:“那四个女孩的鬼魂虽然被人控制了,本体不在这个地方,但是她们的怨气还停留在这里。有时候钓鱼的人会看到引路鱼,其实就是这些怨气所化,它会把人往水里带,将人淹死在水里面。” 说完,我把罗盘放在装蛋液的那个碗上面,又在罗盘上贴了一道符。 这四个女孩的鬼魂不在这里,我来就是要定位她们所在的位置,只要定位到她们在哪,凶手肯定也在。 只要找到凶手,就能知道杨超的头在哪,我们才能用他的头把他引出来。 做法之后,罗盘已经在开始转动。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河面上竟浮出一颗人头,而且那是一颗女人的头,披散着水淋淋的长发,翻着死鱼眼正看着我们。 我一眼认了出来,这是四个女孩中的一个。 情况顿时不太妙,因为我根本没招魂,这是有人在跟我斗法。 我老姐吓得脸色骤变,顿时狂吸一口凉气,女王的气场荡然无存。 她连滚带爬地冲到颜希身边,直往人怀里拱。 颜希倒是不怎么怕鬼,忙摸着我老姐的头安抚道:“不怕,不怕,乖。” 我不敢分心,盘腿而坐,念起梅山法里的咒法。 为了谨慎起见,我在罗盘上扔了六枚铜钱,一旦我斗法失败,必然要炸坛,而落下的铜钱会形成一个卦象,这是我找到对方的最后机会。 此时斗法进行到一半,我点燃的七盏长明灯已然熄灭了三盏,而河面那颗人头也离我不过一丈。 我渐渐开始乏力,就好像犯困一样。 也就眨眼之间,长明灯再次熄灭两盏。 此时地面忽然开始往下陷,如同沼泽泥潭,我突然一慌,长明灯又熄一盏。 我深知斗法已经输了。 当最后一盏熄灭的时候,我整个人直接坠进河里,陷入了深层幻觉。 这种幻觉简直就是眨眼之间,上一秒还在河岸上,下一秒我老姐跟颜希全都不见了踪影,我彷佛被这条河给困住了一样,只剩脑袋还浮在水面上,而那四个溺亡的女孩,正出现在我前后左右,各自离我不过半丈。 她们披散着长发,很快飘到我跟前,抓住我肩膀将我按进水里。 就在我快窒息的时候,水里突然出现一只手,朝我脸上扇来。 这只手竟可以无视水的阻力,十分丝滑且快速地抽在我脸上,将我抽醒过来。 我清醒之后,发现我还坐在原地,而我老姐正揪着我衣领,下一个巴掌已经高高举起。 “醒着呢!醒着呢!”我忙痛呼起来。 她松了一口气,把手收了回去,但似乎抽得有点不适:“你变了,弟弟,这张脸失去了小时候的手感,抽得姐手疼……” 我擦完眼泪爬起来一看,法坛果然被炸得四分五裂,连罗盘的指针都给我崩飞了。 那六枚铜钱分散在四处,形成一个卦象。 我愣了许久,很快解完这一卦,不禁脸色大变。 “跟我斗法的那个人,现在就在这附近。” 我老姐和颜希皆是有些不可思议,忙四下寻找那人的身影。 “在哪呢?” “在水浅的地方,应该是河的中上游,这里是下游。” 说完,我们没作耽搁,连东西都没收拾,立马赶去上游。 其实斗法结束之后,这个人要么杀过来,要么离开斗法现场。 可是他竟然没走,他在原地等待我们。 大概相隔十多米,我们停下脚步,警惕地望着前方那道身影。 这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正注视着我们。 “他是人是鬼啊……” 我老姐有些害怕。 不过在听到对方是人之后,她眼神立马变得凌厉起来,右手一翻从腰间拔出匕首。 那人也突然背起手,将目光放在我身上,发出一阵讥笑。 “师弟,看来你还得再练练。” 这一声称呼,令我脸色骤变。 “方觉明?” “你是方觉明?” 他哈哈大笑:“怎么,你们不是做梦都想见到我吗,现在见到了,又不敢相信是我?” 我皱起眉头,眼睛不敢移开片刻,可是这厮戴着口罩和帽子,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当然,即便看到他的脸,我也分辨不出来这是不是方觉明,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以前通电话的时候,他开了变音器,而现在面对面,他竟然还是用了外置的变音器,连从声音都无法判断他是不是方觉明。 “你根本不是方觉明。” 我说道:“方觉明不会这么轻易现身。” 他有些忍俊不禁:“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因为只有很了不起的人,才不会亲力亲为,而是坐在家中,游刃有余地操控一切事态的发展。” “可是你忘了,你是我师弟啊,你们两姐弟找了我这么多年,我要是还不露面,倒显得我冷漠了,也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的调查,你说呢?” 我老姐接过话说道:“方先生亲自下场来应对,应该是来收拾我的吧,真是给了我几分薄面。” 她微微咧起嘴角:“你觉得你能收拾我,再当着我的面带走我弟弟吗?” 方觉明笑道:“庄小姐巾帼不让须眉,这我是知道的,并且你下手狠辣不输于我,那你觉得,你今天挡得住我吗?” 我老姐突然竖起中指:“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她不再废话,直接冲了上去。 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方觉明起码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可是他展现出来的身手和反应能力,竟跟生机蓬勃的年轻人一样。 而我老姐,她的师父是某位退伍的老教官,作为被她从小打到大的弟弟,至少我没见过她跟谁打架落于下风过。 尽管她此时没落于下风,但同样也没占到上风,颇有平分秋色的趋势。 如果以她的身手为标准来衡量,这个方觉明已经是非常地牛逼了。 此刻俩人各中对方一拳分开,方觉明稳如泰山,而我老姐已有强弩之末的征兆。 方觉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了不起。” 她依然轻蔑地望着方觉明:“如果姐姐我不是女儿身,你现在已经跪下来喊爸爸了,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深沉。” 话音刚落,两个人再次冲向对方。 而这一次,已经没有了平分秋色之象。 我老姐很快露出败势,而这次也就十几招,她竟被一脚踢飞了过来。 第145章 击毙 我老姐被踢飞回来那一刻,我和颜希心都凉了半截。 这一脚应该是要击溃她的战意,踢得她还没落地时就闷哼了一声。 她落地之后,滚了两圈,来不及喘息,立马拉着我和颜希就跑。 方觉明自然穷追不舍,追得我们疯狂逃窜。 可还没逃到马路上,附近又出现了几个黑影,正朝我们包抄过来。 我老姐虽然不是方觉明的对手,但也不是谁都能拦下,此时有个黑影已经冲到我们前面,手上寒芒一闪朝离他最近的颜希刺去。 颜希吓了一跳,慌忙躲闪,我老姐反应极其迅速,一刀插进那人腰间,挑穿腰子。 那人根本喊不出来,捂着腰子蹲了下去,不出意外他得准备换肾了。 但对面加上方觉明这个高手有六个人,此时即便还剩五个也完全能包围我们,加上我老姐一个人,护不住我们两个,后背顿时又挨一脚被踢飞出去。 此时我们已经冲到了马路上,五个人同时亮出武器,朝我们逼近。 这绝望之际,一阵警笛声呼啸而起,闪烁的警灯更是犹如照明的灯塔。 方觉明五人只是稍作愣神,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甘,但下一秒便飞速逃离现场,顾不上再针对我们。 此时警车已经停下,赵君尧和小林以及另外两名警员冲下车,拔枪绕开我们,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这场警匪追逐情况不明,但当下的情况,方觉明他们要是想逃避警方抓捕,只有跳河才能寻得脱逃。 大概几分钟之后,我们听到一声枪响,又过了一阵,只看到赵君尧和小林回来,不见另外两名警员。 “赵警官,坏人抓到了吗?”颜希忙问。 赵君尧神色复杂:“跑了两个,击毙一个,还有一个被捅了腰子的死了,不过是被他们自己人灭了口,被击毙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方觉明。” 我们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站起来,不免有些愕然。 被捅了腰子的那个人,应该是没办法逃跑,同伙怕他被警方抓住,于是就直接灭口让他闭嘴。 这帮人真是好狠啊,队友说灭就灭。 但被击毙的那个人…… “你们去辨认一下,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方觉明。” 赵君尧说着,领我们过去。 来到现场,被击毙的那个人已经被另外两名警员拖到了岸边。 这个人是被赵君尧给击毙的,就一枪,直接命中后脑勺。 我老姐接过手套戴上,先扯开尸体的口罩看了一眼,但看脸我们根本确认不了这是不是方觉明。 接着她看了一下尸体的双手,又摸了摸他的骨骼。 “不是方觉明……” “这个人的肌肉密度太大,没有方觉明那么强的灵活性和爆发力。” 我老姐很快得出结论。 赵君尧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还以为能立个一等功,开这一枪我报告都得写半天。” 接着,他让小林通知单位里的人过来,又留下另外两名警员看守现场。 回到马路上,赵君尧向我们询问了一下今晚的具体情况,当是做笔录。 今晚我们过来,本来是想定位那四个女孩的鬼魂现在在哪,以此定位凶手的位置。 但没想到控制这四个女孩的是方觉明,而方觉明也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就提前守在这里,跟我斗法,引诱我们过来。 幸好我们去殡葬店买东西的时候,遇到那几个拦路的人,使我嗅到一丝危机,我总觉得今晚方觉明会现身,所以我就提前跟赵君尧联系,商量之后他决定亲自带人过来,如果方觉明现身,那就有抓捕的机会,如果方觉明没现身,顶多是白跑一趟。 当时我炸坛之后,确认和我斗法的人就在这附近,这个人要么是杀死杨超的凶手,要么是方觉明的人,其实我一开始不认为这个人会是方觉明,但不管是谁,这个时候应该通知警方,所以我第一时间给赵君尧发了定位过去。 幸好发了这个定位,不然今晚就两死一失踪了。 我就是失踪的那个。 “可惜啊!” 赵君尧一脸不甘心:“好不容易能让这个方觉明现身,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要是没这条河,我枪里剩余的子弹一定尽数打在他们身上!” 我老姐赞许道:“赵警官这么神勇,一枪就能命中罪犯,下次再遇到方觉明现身,应该也用不到第二枪就能把他抓住。” 男人对神勇两个字没有抵抗力,对美女的拍马屁更没有抵抗力,饶是沉稳的赵君尧也不禁扭过头窃喜起来。 但他很快又转过身严肃道:“我还是得批评你们两句,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等警方到达现场,抓捕罪犯是警方的职责,你们不应该把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 批评完之后,我们说到案子上面。 “这四个溺亡的女孩,其中两个人跟杨超在同一家酒吧工作,凶手为什么尽挑一家酒吧的人下手,我想应该是凶手经常来这家酒吧消费,并且跟这两个女孩还有杨超有过多次接触。” 我对赵君尧说:“这家酒吧的监控留存时间长达一个月,也就是杨超在遇害以前,凶手肯定还来过酒吧。” 赵君尧若有所思:“现在既有凶手的画像,酒吧又有监控留存,只要看看杨超在工作时间里跟哪位客人有过长时间的交谈,应该就能锁定凶手。” 他叫来小林,让其吩咐下去,今晚单位的同事得连夜加班查看酒吧监控,把凶手找出来。 我们回到车里,准备去酒店休息。 上车后,林柔正蜷缩在座椅上,瑟瑟发抖。 她说她听到了枪声,还有警笛声。 “我感觉我表妹是不是已经死了……” “哪有枪声?” 我们安慰她:“那不是枪声,是撞车的声音,警察抓到了两个坏人,不要瞎想。” 说完,我们开车回酒店,准备先在县城里住一晚。 今晚本来想定位那四个女孩的位置,以此来定位凶手,但是失败了。 看来大部分时候还是得靠警方才行,得等小林他们查完酒吧监控,说不定能锁定凶手。 在时间上,我们等得起,但就怕周重等不起。 毕竟杨超还在他身体里,万一四五天都查不出结果,我真怕找到他的时候,是去给他收尸…… 到达酒店。 颜希和林柔一间房。 我跟我老姐原本各一间房,但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跟她一个房间。 “你们想想看,这个方觉明如此狡猾,万一他杀个回马枪怎么办?或者他做了两手安排,还有一组人就等着我们入住酒店,半夜再来行凶,这不得不防啊。” 听我说完后,我老姐原本被踢得胸口疼,此时突然笑了。 她笑我可以理解,但颜希居然也笑我。 这笑里充满了对我胆量的蔑视。 “你笑啥?”我质问她。 她笑得更放肆起来:“没有,庄哥,我是觉得你这么大了还有姐姐疼爱,有点羡慕,像我们就没有。” “华颜希你什么意思!” “我这是害怕吗!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永远不要低估敌人的狡猾,才能……算了,你们什么都不懂,肤浅!” 回到房间里。 我们早早睡下。 这一个晚上我没敢睡得太死,就怕方觉明留有后手。 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想错,大概在后半夜的时候,我们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这个人用的是房卡,他刷开我们房门之后许久都没进来。 我已然清醒,睁着眼睛去摸枕头底下的刀。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影走了进来,他站在床尾看了一眼,径直走到我老姐那张床的床头。 黑暗中他亮出了刀,想必是方觉明给他下了死命令,务必除掉我身边的最强战力。 但他那把刀还没落下,黑暗中突然响起手铐锁死的声音。 我连忙起身打开房间的灯,只见这刺客,如同被钉死在了原地,手里的刀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没敢有任何轻举妄动,因为有把枪正抵在他头上。 而他露出的双眼,正夹杂着错愕与惶恐。 拿枪的人,并不是我老姐,而是赵君尧。 “你想干什么,刺杀警察啊?” 赵君尧戏谑地看着他:“我警告你,接下来别有任何奇怪的动作,否则容易让我受惊,我受惊就会忍不住朝你脑袋开一枪。” 第146章 杀死杨超的凶手 房间里。 赵君尧已经下了这人手上的刀。 这人的错愕和惶恐已经被绝望所取代了。 毕竟让警察抓个正着,又跟方觉明有牵连,虽然罪不至死,但估计得进去蹲不少年。 这属于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起身走到他跟前,拍着他的脸嘲讽道:“玩暗杀呀,电影看多了吧,玩得懂么?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赵君尧揭开他的口罩,也质问道:“叫啥名儿啊,说出来让我乐一下,是不是叫方觉明?” 这人开始狡辩,试图为自己少判几年做出努力:“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就是进来偷点东西。” “偷东西?” 赵君尧笑了:“我抓过的贼不少,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敢在到处都是监控的酒店来偷东西。我就算你是贼吧,你还拿把刀,刚刚要杀人的动作我可是都给你看得一清二楚,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偷个东西你还要先杀人啊。” 此时我老姐和颜希也走了进来。 看到屋内这一幕,颜希顿时有些惊讶,可能没想到真让我给蒙对了。 赵君尧没再跟这个人废话,直接押着他下楼,把他带上车,准备押他回单位。 上车前,我老姐还朝这人比了个指:“到了监狱里面好好改造,下辈子来杀我的时候多注意点。” 这人很不甘心,满脸幽怨。 “瞪什么瞪!我看你是电棍挨少了!” 赵君尧一脚给他踢上车,在车上给他手脚都铐了起来。 临走时,赵君尧让我们换家酒店:“接下来你们肯定是安全了,我不信这方觉明还有后手,但多少也注意些。” 说完,他驾车离去。 颜希不禁感慨:“这个方觉明啊,真是狡猾得很,不过幸好庄哥你有先见之明。” 我瞪了她一眼:“肤浅!” …… 第二天。 下午的时候,赵君尧打来电话,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昨晚抓到的那个刺客,这人什么都不肯交代,似乎是方觉明有威胁,出卖他的人会被杀全家,因此这人一直保持缄默,哪怕会被重判也不肯出卖方觉明。 第二件事,就是警方已经通过酒吧监控,锁定了杀害杨超的凶手。 这个人叫陶敬东,是一家食品加工厂的老板,患有肺癌和心脏病两种疾病,目前肺癌已经发展到了中期,治疗效果并不佳。 并且陶敬东的老婆也患有肺癌,但比陶敬东情况要好一点,目前只是早期。 “我们现在正在赶往他的工厂,因为他今天有笔生意要谈,应该在工厂那边。” 电话里,赵君尧叮嘱我们:“但是他老婆有可能是共谋,为了防止他老婆出逃,你们到他家附近盯着,我马上安排了另一组人过来,在他们过来之前,你们切记不要去陶敬东家里,免得生事。” 挂了电话后,我们按照地址立马开车前往陶敬东家。 这跟我预想的不一样,车上,我老姐也疑惑起来:“害死那四个女孩的是方觉明他们,但是杀了杨超的却是这个陶敬东,难道这个陶敬东跟方觉明不是一伙的?” 我摇头说道:“是一伙的,因为抛尸杨超的就是那四个女孩,但这应该是诱导犯罪。” 就跟之前的五鬼运财案子一样,那个案子的凶手是一个叫王辉的大学老师,而这个王辉之所以要利用何芷云,以及其他几个女孩来养小鬼,其实也是受了方觉明的诱导。 最后王辉被抓,方觉明却卷了他的成果跑路。 “所以陶敬东的情况跟王辉应该是一样。” 方觉明他们利用陶敬东来测试螭吻玉的效果,就是想让陶敬东来承担杀人被抓的风险,如果这次不是方觉明想给我们下套,我们就算查到最后,肯定也只能查到陶敬东头上。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车上的林柔突然激动起来:“杨超被杀了吗?他已经死了么?那我表妹呢?” 我老姐叹了口气,安慰道:“林柔,你做好心理准备,你表妹她,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听到这样的说辞,林柔压抑许久的心情,此时已经遏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我们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没精力去安慰她。 螭吻玉现在到底在谁的手上? 是还在陶敬东手上?还是在他老婆手上? 如果还在他手上,那螭吻玉肯定就要充公了,基本没有再拿回来的可能性。 很快。 我们赶到陶敬东家附近。 停好车之后,我让颜希在车上照顾林柔,我跟我老姐直接下车走进陶敬东家的小区。 “说实话,螭吻玉多半是拿不到了。” 我老姐提醒道:“要么已经被方觉明的人拿走,要么就还在陶敬东手上,不太可能放在家里或者他老婆手里。” “如果在陶敬东手里,现在警方正赶过去抓他,最后东西肯定要落到警方手上。” “而且你待会儿怎么跟赵君尧解释你去了陶敬东家?” 我脸色难看起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去他家里看看。” 电梯上升,停在陶敬东家的那层楼。 走出电梯后,我跟我老姐突然愣在了原地,只见陶敬东家的房门,竟是虚掩状态,那露出的半寸门缝,让我们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我老姐立马拔出刀子,走到前面挑开房门,领着我直接走了进去。 整个客厅非常地大,且整洁有序,看不到一丝一毫奇怪的地方,就好像主人家只是平平常常离开了家中,忘了关门而已。 可当我们来到某个房间的门外时,里面东倒西歪的两具尸体,正瞪着眼睛与我们四目相对。 陶敬东死了,我一眼认出了他的国字脸,而在他旁边还倒着一具中年妇女的尸体,应该是他老婆。 根据现场遗留下来的情况,还有这夫妻俩的死相,我们判断应该是中毒身亡。 我和我老姐掏出口袋将双脚缠上,避免留下鞋印误导警方,然后又掏出手套戴上。 走进房间后,只见陶敬东的尸体旁边放着一张遗书,我拿起一看,顿时有些愕然。 遗书上面,阐述了他最近的所作所为。 他自述因为患癌,夫妻俩一直饱受病痛折磨,因此不小心走了歪路,听信了骗子口中的封建迷信,认为螭吻玉可以帮助他和他老婆恢复健康。 于是他花高价购买了这块螭吻玉,之后策划引诱杨超上钩,用杨超来实验螭吻玉的功效,结果实验失败,螭吻玉并没有让杨超死而复活,他深知上当受骗,心灰意冷之下,又出于滥杀无辜的愧疚,于是跟老婆服毒自尽。 这就是遗书的全部内容。 看完遗书后,我跟我老姐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 第147章 螭吻玉被抢 我不觉得将杨超残忍杀死的凶手,会在遗书里面忏悔。 我更不觉得这么渴望活下去的人,会在警方到来之前选择自杀。 可是事实又确实如此。 我连忙在两具尸体身上找寻了一番,最后更加令我们错愕的事情发生了,我竟然从陶敬东的裤兜里搜出来一个东西。 “螭吻玉?” 我跟我老姐再次瞪大眼睛:“什么情况……” 我老姐忙道:“先别管什么情况了,赶紧离开这里。” 说完,我们拿走了螭吻玉。 在等电梯的时候,我还给颜希发了条信息,问她警察有没有进来,可是颜希没回。 此时电梯打开,里面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毫无征兆地对我老姐发起袭击,动作之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我老姐当场就被她踢翻在地,脑袋磕到了花盆上。 “林柔?”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这女人冲我冷冷一笑,抓着我右手直接抢走了螭吻玉,又一脚把我也蹬了出去。 等我跟我老姐爬起来,电梯门已经关闭,正往下行。 我俩连忙跑进安全通道,试图跑赢电梯。 可陶敬东的家在十一楼,等我们跑下楼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正好看到林柔翻小区围墙,准备逃离。 “你去看颜希,我去追她!” 我老姐说完,立马追了上去。 我跑出小区来到停车的地方,拉开车门一看,发现颜希晕了过去,应该是被林柔给打晕了,没有大碍。 这时候,赵君尧派来的另一组人也已经赶到现场,领队的是许久不见的黄警官。 他急忙向我询问,说陶敬东不在工厂,有可能还在家里:“你们有没有看到他跟他老婆出门?” 我摇摇头:“他死了,跟他老婆一起在家,服毒自尽……” 黄警官脸色狂变:“我靠?” 说完他来不及多问,连忙先带着人赶去陶敬东家里。 没多久,我老姐捂着脑袋折返回来,显然没追得上林柔。 颜希醒来之后,也骂骂咧咧说林柔这个神经病突然动手打她,而且那样子像是练过的,两下就给她打晕了过去,害她脑袋现在还疼。 又过了一会儿,赵君尧也赶了过来。 可能是事情反转太快,他没顾得上责备我跑去陶敬东家里。 “也就是说,陶敬东是为了实验那个什么……什么玉的作用,所以才杀了杨超,结果发现那个玉没有将杨超复活,在绝望之下就和老婆服毒自杀了,接着林柔抢走了那个玉?” 赵君尧不解:“既然你们说的这个玉,跟传闻中的不是一回事,那林柔抢它干什么?” 我迅速开始编瞎话:“当时我们是看完遗书才知道玉是怎么回事,之前不知道啊,而且我们没带着林柔一起上楼,我跟我老姐原本想看看那两口子还有没有抢救的必要,那林柔自己就冲了进来,抢了螭吻玉就跑。” “我老姐去追也没追得上她……” 赵君尧皱起眉头:“这个林柔自诩是杨超女朋友的表姐,可是根据我们调查走访,询问了那家酒吧的人,根本没听说过杨超有女朋友。” 颜希捂着后颈骂道:“我就说这女人,不就死个表妹吗,哭得这么浮夸,感情根本就没有这个表妹!” 我老姐捂着头,也生气:“这个小贱人简直是影后啊,我们还觉得她可怜,让她跟我们一起,还特么安慰一路,下次见到她非给她胸捶平不可!” 赵君尧在一旁听着,还是没忘记我们私自进入陶敬东的家里,此时不免有些生气:“不是我说你们,明明嘱咐过让你们不要进去,不要进去,搞得跟法外狂徒一样,随意进出案发现场,一点话都不听。” 见他没有较真,我们默默听着,没敢狡辩。 过了一会儿,小林出来汇报情况:“经过现场勘察,初步判断陶敬东跟他老婆是服用氰化钾中毒而死,可能是服毒自尽,但具体情况还是得做完尸检才知道。” “还有,陶敬东家里没发现杨超的头……” 赵君尧神情凝重起来:“我觉得陶敬东不像是会自杀的人,至少他老婆只是肺癌早期,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他老婆更不应该自杀才对。” “这两个人现在涉及凶案,不用请示家属,直接拉回去解剖,另外要仔细盘查陶敬东活动过的地点周边监控,以及他的工厂,务必把杨超的头找出来。” “还有盘查林柔活动过的地点周边监控,截取她的面部信息进行身份确认,然后对她发布网上追逃令。” …… 我们回到酒店休息,说到陶敬东夫妇自杀的事。 “这两个人,绝对不是自杀。”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颜希说:“可是你们不是到过现场吗,现场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如果不是自杀,现场又没有打斗痕迹,难道有人能让他们乖乖服下氰化钾么?” 我老姐提到一个细节:“我们去的时候,入户门是虚掩状态,没有关上。” 颜希:“可是门没关好,好像也不代表什么……万一他们在绝望之下,没有注意到门没关好呢?” 我点点头:“的确,门没关好不代表什么,问题是陶敬东的老婆只是癌症早期,早期的治愈率非常高,他们家也完全有钱可以支撑治疗,何必要自杀呢?” “除了那封遗书以外,现在没有证据表明陶敬东的老婆是共犯,假设她不是共犯,她自杀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假设她是共犯,她都能狠到认同老公去杀人,这是多么高的求生欲望,那她自杀的几率更是无限接近于零。” 这也是赵君尧质疑的点。 “所以至少陶敬东的老婆不可能自杀,那陶敬东呢,他是直接正犯,亲手砍下杨超头颅的人,他为了活下去能去杀人,也可见他的求生欲望。” “就退一万步讲,螭吻玉真的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神奇,他的病也没到末期,而中期相对于末期又有较高的治愈率,对于一个求生欲望强,又有财力可以支撑治疗的人来说,他会不搏一搏吗?” 至于遗书上说的,因为杀了杨超而感到愧疚,这就更扯了,他杀人的时候可是一点没手软,斩首跟杀鸡一样干净利落,这种人会愧疚? “所以综上结合起来看,这两口子不像自杀,不可能自杀。” 听完我的分析,颜希有些费解:“这么看好像确实不太可能自杀,可是杀这两口子的人,是怎么让他们乖乖喝下毒药,一点都不反抗的……” 我老姐也附和道:“没错,既然求生欲望强,两口子都快死了,再怎么也会反抗。” 我思考了半天,说:“如果凶手就是能让他们乖乖喝下毒药呢?” 颜希:“难道凶手是他们爸妈……” “不是,我的意思是,凶手让他们喝下毒药的时候,让他们相信喝了不会死,因为警方在查杨超的死,并且已经越查越近了,他们必须要当着警察的面死一次才行,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于是他们就喝下了毒药……” 听完我的话,我老姐看着我:“你是想说这两口子相信螭吻玉能复活他们,所以他们才会乖乖喝下毒药?可是杨超没有复活是事实,不管螭吻玉是不是如传闻的那样,至少陶敬东亲眼见证了杨超没有活过来,就凭这一点,他就没这个胆量去相信螭吻玉能复活他。” 我一时哑然,脑袋突然短路。 对啊…… 那这两口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难道真是自杀? 接下来这两个小时,我老姐跟颜希躺在床上休息,我坐在沙发上一直苦思冥想。 又过了一会儿,赵君尧打来电话,给我们带来一个好消息。 警方已经找到周重的下落了! 但这个好消息又不完全好,因为派出所在两天之内接到五起报案,说自己遭遇了拦路抢劫,然后民警去查监控,发现抢劫的人就是周重。 第148章 周重的下落 车上,多了一个人,赵君尧。 我们现在赶去的地方是杨超的老家,在农村。 现在周重已经有了下落,可是有点麻烦,杨超居然控制周重去抢劫。 他抢劫的目的是什么,也很显然,因为派出所那边查到周重去了杨超的老家,所以杨超抢钱肯定是为了留给他爷爷奶奶。 之前赵君尧担心的就是杨超会控制周重去违法,虽说是没杀人,可抢劫也是重罪啊,还一下子抢了五个人。 “赵警官,周重不会坐牢吧……”颜希跟我一样担忧。 赵君尧说道:“放心吧,只要没闹出人命,事情还是好解决,只是流程麻烦了点。我们需要把赃款先全数退还给受害者,以周重是刑事案件涉案人为由,把报案移交到我们这里,到时候我们自己会写材料,向上级说明情况,不需要担心他坐牢。” 听到赵君尧的话,我们这才放下心。 开着车,我们一路赶往杨超的老家,在到达村子之后,我们先去找了一趟村长。 根据村子里一些人的叙述,给他们辨认过周重的照片后,确认周重就在杨超的家里,好像是以杨超朋友的名义,在家里借住几天。 涉及鬼神之事,得慎之又慎,能不说出来就不能说出来,所以赵君尧亮明身份之后,直接告诉村长说周重是重大案件的嫌疑人,请求村长去杨超家里把杨超的爷爷奶奶先骗出来。 这村长一听,顿时也吓一跳,忙问周重身上有没有枪。 “没有枪。” 赵君尧提醒道:“你只管把杨超的爷爷奶奶骗出来,当然理由你自己想,重点是不要表现得很紧张,就保持平常的样子,把两个老人家哄出门就行了,到时候我们会进去逮捕这个嫌疑人。” 村长犹豫片刻,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好,保证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来到杨超家附近,没敢离得太近。 此时天色已晚,夜幕正降临,村长一个人前往,去把杨超的爷爷奶奶骗出来。 他离开后,我们也开始做准备,准备好驱邪的东西。 而赵君尧也在做准备,他居然把枪给掏了出来。 我们全都看着他:“你干嘛?” 可能是吃过上次的亏,他如临大敌地说道:“以防万一啊,上次我们就中了这个杨超的鬼打墙,万一他这次狗急跳墙,伤害到无辜群众怎么办,到时候我只能毙了他了。” 我没好气道:“你毙谁,毙周重吗!他在周重身上啊!而且这个杨超上次有机会杀我们,但是却放过了我们,他不会随便伤害无辜,而且我已经做足准备了,这次肯定把他从周重身体里赶走。” 赵君尧把枪收了回去,皱眉道:“那他万一又去附身其他人怎么办?” 我解释道:“根据阴阳互损的定律,他虽然在消耗周重的阳气,但是相同的,周重的阳气也在损耗他的阴气,所以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附身第二个人了。” 说完,我们远远看到村长的身影,跟在他旁边的还有杨超的爷爷奶奶。 不得不说,这村长靠谱。 直到把人带过来,看到我们这么多人,两个老人家顿时有些疑惑。 赵君尧直接亮明警察的身份,立马向他们询问杨超的生辰八字。 “超超的生辰八字?” 杨超的爷爷奶奶顿时警惕起来,奇怪地望着我们:“怎么了,你们要生辰八字干什么?警察同志,我们家小孩犯什么事了吗?他很懂事啊,到底是做什么事了?” 赵君尧忙道:“他没有犯事,你们马上把他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是警察。” 农村的老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很听警察的话,见赵君尧一脸严肃的样子,他们立马报出了杨超的生辰八字。 接下来就轮到我们去做事了。 我老姐直接退到赵君尧身后,冲我们挥挥手:“快去快回,我就不跟你们去了,去了没啥用。” 她说得没毛病,我和颜希没有耽搁,快步走向杨超家里。 这杨超的家确实穷,房子就那么一层,还破破烂烂的。 据说他母亲早年病亡,父亲因为犯罪现在还在监狱里面改造,家里就剩他和爷爷奶奶。 他读书不太行,十五岁就辍学出来,但是也没懒散在家,出了校门就一直在城里打工,补贴家里。 路上颜希问我,说有没有把握给周重驱邪。 我点点头,说驱邪没问题,但我现在担心一个问题,就是杨超附身周重之后,有意识地跑去抢钱,想把钱留给爷爷奶奶,回来之后又以周重的身份跟爷爷奶奶相处。 说明他现在已经跟周重融合得很深了,像个正常人一样跟人交谈,这是很不好的征兆。 但现在马上就能见到周重,我也顾不上担心,只能尽快驱邪,希望别出什么大事。 来到家门口,我们直接绕到房子侧面,此时正听见房子后面传来一阵劈柴声。 我和颜希贴着墙边,蹑手蹑脚地移动到拐角处,接着我缓缓探出头,看到‘周重’在劈柴。 他把劈好的柴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一起,这两天已经劈了不少,而堆好的柴,他还用油布纸遮好,防止下雨的时候被淋湿。 而他的眼睛,已经跟正常人无异了,这让我十分担忧。 我转过头来,将写好杨超生辰八字的符点燃。 颜希忙拿出一瓶高度白酒,一点一点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着杨超的名字。 此时我又探出头,只见‘周重’摇摇晃晃地起身,就好像醉酒一样,有些站不稳。 他一脸恍惚的样子,正朝我们这边过来。 “司查十八狱,辅佐十殿王,善恶分两途,阴阳秉生死,胎卵湿化皆生灵,般般合属于冥官,吾奉太上敕令,急诏!崔珏!” 念完法咒,我再次夹着一张符,转身便朝已经靠近的‘周重’贴过去。 这张符十分成功地贴在他额头之上,刚刚还恍惚的他,此时突然间被定住,神情稍是一愣,原本已经正常的眼镜此时又是深黑一片。 他满脸狰狞地瞪着我,但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对我施展幻觉。 无论是人还是鬼,当我们用磁场来表述他们的生命活动时,也可作为进行量化的计算方式,可增可减,可多可少。 一个健康强壮的人,他的磁场就强,一个体弱多病的人,他的磁场就弱。 而杨超附身在周重身上这么久,根据阴阳互损的定律,它的磁场已经相较于之前减弱了不少,所以没办法对我施展鬼打墙。 可他还是不肯离开周重的身体,哪怕这非常孱弱的磁场,他也要一直耗下去,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还想再陪陪爷爷奶奶。 但他今天必须要离开周重的身体,否则周重会生命垂危,而他自身的磁场也会消散殆尽,从此成为一只不能投胎的游魂野鬼。 见他还是这么执着,我对着他说道:“你不怕吓到你爷爷奶奶吗?” 就是这么一句话,杨超突然间愣住,眼泪不断流下,随后很快闭上了双眼。 而周重的身体,彷佛一滩烂泥,很快倒在了地上。 第149章 尸检结果 我们成功帮周重驱邪。 杨超离开之后,我连忙背着周重离开。 路过的时候,杨超的爷爷奶奶已经哭得天昏地暗,几乎晕死。 赵君尧跟我老姐早已经叫了救护车,我们刚把周重背到马路上,救护车也正好赶来。 周重保住了命,但是情况很差,他的脸色可以说是白得如纸,也就几天时间,他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而且一直没醒过来。 但有颜希在,加上医院的一些治疗,大概过了三十多个小时,颜希打来电话说他醒了。 这个时候我没在医院,正在公司,接到电话后便急忙赶了过去。 我俩相见的时候,两个人都显得很尴尬。 周重在自责他第一次独立出去做事,结果从头到尾都在被鬼附身,自然是没做出成绩。 而我在自责由于我的大意,误判了事情的严重性,导致周重陷入危险,身体遭受到伤害。 良久,他突然给我道歉:“老大,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这次实在是太丢脸了……” 我点点头:“没事,可以理解,我原谅你了。” 他愣在床上,眉头顿时皱起:“我就跟你客气一下,你怎么还原谅起来了?事情我可都听希姐说了,连你们都差点拿那个杨超没办法,我失败这不是很正常!” 我尴尬起来:“诶,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你想想看,不经历挫折,你怎么会成长呢?怎么能学到东西呢?” 周重没好气地说道:“我从头到尾都在失去意识,这几天干了啥都不知道,醒来就到了医院,我学到个屁啊?” 我继续敷衍他:“你想想看,你被附身了这么久,很多人到你这个阶段已经死了,可你依然活着,有没有发现自己生命力很顽强?” 他愣了半天,直接无语得笑了。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平安就好,接下来只需要好好休息,补充一些营养,身体就能慢慢恢复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杨超的事,他的头到现在也没找到,估计是被陶敬东带到什么地方给埋了,而现在陶敬东也已经服毒自尽,所以杨超的头,有可能永远找不到。 而他的爷爷奶奶,自然是伤心透顶,唯一的儿子在坐牢不说,现在连唯一的孙子也被人杀了,两个老人因为悲伤过度也住进了医院。 杨超抢来给他们的钱,全都属于赃款,必须得全数退还给被抢的受害人。 当然,赵君尧是个很负责的人,他知道杨超家里的情况,所以叮嘱过当地派出所,给杨超的爷爷奶奶办理了基本生活保障,跟特困家庭补助金类似。 还有贫困家庭重点帮扶对象也进行了登记,他能做的也就这些,比起捐款,长期的帮扶更能获得有效保障。 周重住院期间,我们去了一趟杨超被抛尸的河边,去给他超度。 因为尸身不全,颜希身为专业入殓师,特意给杨超做了一个假头。 入殓师的化妆水平,能给死者的面部化得栩栩如生,对于一些肢体残缺和面部残缺的死者,他们也会通过一些材料的填补,对残缺的地方进行修复。 而对于重大残缺的尸体,他们会做一些假的身体部位出来,虽然做不到百分百还原,但至少让死者有个全尸。 这天晚上,赵君尧他们破例将死者的遗体运了出来,也就是杨超的无头尸身。 我们把尸身摆在河边,又把假头装了上去,接着就是念经超度。 要说起来杨超也是个可怜人,至少他生前没做过什么坏事,并且孝顺长辈,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挣钱。 他死得算是很无辜了。 我们在河边现场又一次看到了他,但这次他没有敌意,也没攻击我们。 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知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也知道自己应该去哪,所以无奈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去了该去的地方。 超度结束后,赵君尧望着杨超离开的地方,好像有些伤感。 我调侃道:“你抓过这么多罪犯,见过这么多凶杀案,内心还会起波澜吗?” 他反问我:“你们每天跟过世的人打交道,会觉得人命不过如此吗?” 我摇摇头,说我们会比常人更加敬畏生命,觉得生命不易。 赵君尧:“同样的,虽然我见过很多凶杀案,很多时候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被摆放在那儿,有时候他们甚至会变成无数的碎块,不管他们生前有多么精彩的人生,死后甚至不如花盆里的一朵花有价值和意义。” “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会惋惜。” “生命很珍贵,而死亡让它变得更加珍贵。” …… 回到车上。 赵君尧跟我们说了一件事,是关于陶敬东夫妇的尸检结果。 “你们知道,这个尸检结果有多令人吃惊吗,简直让我们匪夷所思。” 见赵君尧卖关子,颜希猜测了一下:“难道这个陶敬东是人妖?”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既然赵君尧说匪夷所思,那就一定是尸检结果有什么问题。 这个陶敬东有肺癌,而且是中期,难道…… “他的肺部没有病变的迹象?” “对!” 赵君尧说道:“法医尸检之后发现,陶敬东的肺没有发生器质性病变,非常地健康。” 颜希顿时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呢,既然是肺癌,就算他治好了,他的肺也跟正常人的肺有着明显的区别。” 赵君尧:“事实是他的肺真的没有问题,一丁点的问题都没有。”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道陶敬东从头到尾都没得过肺癌?” 赵君尧:“不是,我们调查了他的医疗记录,甚至仔细盘查过给他接诊和治疗过的医生,陶敬东确实患有肺癌,而且治疗效果并不显著,用医生的话来说,他有很大概率发展为末期。” “还有在尸检结果上面,不光陶敬东的肺部没有病变,连他老婆的肺部同样也没有病变。” 我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螭吻玉……真的治好了陶敬东夫妇的癌症? 第150章 蒙太奇 第二天上午。 我老姐和颜希都在办公室。 关于陶敬东的尸检结果,我昨晚想了一宿。 “难道现代医学已经发展得这么迅猛了?” 我老姐也匪夷所思起来:“我们家也是搞医药的企业,这才几年不回去……” 颜希说道:“中期癌症确实有一定的治愈率,但是这个概率很低,因为治愈代表体内所有的癌细胞被清除,在一定年限里没有复发迹象,而在临床实践当中,中期患者大多都是带瘤生存。” “陶敬东从第一次检查出来得病到现在也才一年多,根本不满足临床意义上的‘治愈’,退一万步讲,即便他真的治愈了,但他的肺部也已经受到了损伤,肯定跟常人的肺部有明显区别。” 我老姐更加费解起来:“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尸检结果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是螭吻玉治愈的他,那为什么杨超没有复活呢?” 这彷佛形成了一个悖论。 可是悖论是无法被实现的理论,而当下的事实是,陶敬东的癌症确实被治愈了,杨超却没能复活。 已经既定的事实,一定能够进行解释。 我想了一晚上,大概是想通了。 “之前我去杨超被抛尸的地方,看到了一些画面,看到杨超在被四个女孩抛尸,我当时根本没想过这四个女孩是鬼,我以为她们是人。” 既然我看到了那个画面,为什么我会先入为主以为那是人呢? 这就是思维误区,有点类似于一种电影拍摄手法,叫蒙太奇式手法。 所以当我在画面里面看到杨超被陶敬东斩首的时候,我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我看到的那个画面,跟杨超的死有关联。 而实际上,那个画面跟杨超的死毫无关联。 “毫无关联?” 我老姐和颜希又费解起来。 不过很快,我老姐醒悟过来:“你是说,杨超被杀了两次?” “对!” “他就是被杀了两次!” 我解释道:“他第一次被杀的时候,陶敬东把螭吻玉塞进他嘴里,然后举起斧头,将其斩首,我当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可是我看到的画面,仅限于陶敬东举起斧头,然后挥下,当然,他肯定是砍下去了,可是我却没有看到杨超被杀之后的画面,所以杨超被杀之后到底有没有复活,我根本就没有看到,既然我没有看到,我就没有依据来得出结论说他没有复活。” “所以之前我依据的是什么,其实依据的是他第二次被杀产生的结果,这个结果就是他已经变成了鬼。” “我把第一次的因,和第二次的果联系在了一起,因此导致很多事情都解释不通。” 再者,陶敬东在实验成功之后,发现螭吻玉确实跟传闻中所说的一样,他也亲眼见证了杨超复活,可是杨超复活之后,他能放过杨超吗?他放了杨超,那杨超不是会去报警吗? 所以杨超必死无疑,他必然要被灭口,而他被灭口的时候,陶敬东肯定就不会再给他使用螭吻玉。 因此我们之前直接用结果来当参考,用以推导整个过程,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推导方式,根本不能还原所有的真相。 听完我的解释,颜希和我老姐也恍然大悟。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我昨晚的推测,要印证这个推测,就得有依据,依据是什么,就是陶敬东的尸检结果。 他的尸检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这世上有一样东西能让他的癌症在短时间内治愈,那一定是螭吻玉,所以螭吻玉的传闻是真的。 既然螭吻玉的传闻是真的,陶敬东和他老婆的癌症也被螭吻玉治愈了,那这两个人还有可能因为生病而自杀吗? 所以现在也可以得出最肯定的结论,他们两个是被杀的。 可是死亡现场又没有打斗痕迹,他们难道能在疾病已经被治愈的情况下,乖乖去喝下毒药么? 之前我也对此做出过推测,但当时不知道螭吻玉复活过杨超,也治愈了陶敬东夫妇,所以当时的推测不成立。 既然现在知道了,那当时的推测就是成立的。 “陶敬东夫妇,受到方觉明这伙人的蒙骗,他们具体是怎么蒙骗的我不清楚,但大概应该是警方现在掌握了很多线索,马上就会查到你们夫妇身上,即便你们现在已经恢复了健康,可是接下来又要面临牢狱之灾,甚至是被枪毙,这跟得了癌症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方觉明他们应该是劝陶敬东夫妇诈死,在骗过警方之后,他们再用螭吻玉将陶敬东夫妇复活,这时候夫妇俩人没得选,因为不选就会被枪毙,而且自己的癌症被治愈也是事实。” “我想,方觉明他们利用陶敬东夫妇,就跟陶敬东拿杨超做实验一样,方觉明也是在拿这两口子做实验,所以为了取得夫妻俩的信任,他在这夫妻俩面前一定跟‘活菩萨’没区别,而且在之前五鬼运财的案子里,那个案子的凶手王辉也说过,方觉明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能轻易取得别人的信任。” 因此陶敬东夫妇,就是在被欺骗的情况下,主动喝下了毒药,幻想方觉明会复活他们。 可实际上呢? 这夫妇俩接触过方觉明,或者是接触过方觉明的人,他们一旦被警方抓捕,必然要供出自己曾经见过哪些人,而方觉明本来就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所以他一定会灭口,他从找上陶敬东夫妇起,就没打算让这两口子活,就像陶敬东也没打算让杨超活是一个道理。 “这两口子,未免太单纯了吧?” 颜希有些不解:“他们如果想诈死瞒过警方,可是警方一旦发现他们的尸体,肯定会拉回去解剖啊……” 我老姐说道:“在这两口子眼里,方觉明他们就是无所不能的大师和高人,那晚斗法的时候,是方觉明在控制那四个女孩的鬼魂,所以控制她们去抛尸的应该也是方觉明。” “既然都能控制鬼魂去抛尸了,那方觉明云淡风轻地许诺,说一定能复活这两口子,就算警察把他们尸体拉走,他也有办法,这完全不是问题,他们是一定会信的,这并不奇怪。” 我点点头:“当方觉明把自己的形象树立起来,不管他说什么这两口子都会信,想想传销其实就能明白。” 现在捋清楚了这几点,还有一个问题也有了答案。 “螭吻玉这么珍贵的东西,方觉明他们在骗陶敬东夫妇喝下毒药后,有可能把螭吻玉留在现场吗?” “看来留在现场的螭吻玉是假的。” 我老姐顿时幸灾乐祸起来:“林柔那个小贱人,她抢走的是个赝品。” 没错。 林柔这个影后,当着我们面演了这么多场哭戏,到头来让警方通缉了,抢走的却是个赝品。 至于方觉明他们为什么要留个赝品在现场,就是要让逻辑自洽,让陶敬东夫妇的遗书成为警方结案的关键,证明遗书的内容是真的,陶敬东夫妇就是因为上当受骗,在绝望之下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而自杀。 而警方就算解剖了尸体,发现尸体的肺部并没有发生病变,但这根本不重要。 因为法律讲证据,证据是什么,是这夫妻俩的医疗记录,在司法实践当中,医疗记录才具备权威性,而尸检结果在医疗记录已经存在的基础上,会形成一个悖论,没有人能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就会以医疗记录为参考,因此遗书上的内容就会变成事情真相。 方觉明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做了这些事,策划了一切,但这所有的事情在法律上都跟他没关系。 即便赵君尧再正义再负责,整起事件的最终定论,凶手只有两个人,就是陶敬东跟他老婆。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151章 我的生日 几天之后,是我的生日。 男人从不在乎自己的年纪,但在乎已经流逝掉的岁月。 三十年前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如今我已经三十岁了。 三十岁的男人,就像一杯温吞的茶,褪去了二十岁的青涩滚烫,也还没到四十岁的醇厚绵长。 这个年纪不算老,可感觉人生已经过了一大半。 在民间习俗里,这个岁数的生日会比较重视,一般会大操大办一下。 但我不想大操大办,就请了周重、颜希、梁羽他们,还有我化名为庄逸明之后结识的一些朋友,总共就在饭店订了两桌。 白天的时候,有两个人加我的私人微信,一般知道我私人微信的多半都是熟人介绍,所以我以为是委托我办事的客户。 我通过好友申请之后,其中一个人直接弹了个视频通话过来,我也是手滑点得太快,直接接通了视频,发现对面是我爸…… 四目相对后,我立马坐直了身体。 他老人家坐在别墅小亭里,怀中抱着一只加菲猫。 那是他的爱宠。 “爸……” “你怎么用小号加我……” 即便是视频通话,我也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着说道:“因为你把我大号拉黑了。” 我尴尬不已,脱口狡辩:“手机……不知道怎么中了病毒,莫名其妙就拉黑了很多人……” 这种拙劣的谎言,自然敷衍不了我爸,他点了点头:“那我信了吧。” 说着他替我岔开话题:“今天是你三十岁生日,我心想这是个大生日,应该叫你回来给你操办一下,毕竟三十岁在我们那个时候,是成家立业的年纪,还是比较重视。” “但是我想,要是派人来请你回来,可能你又感到很为难,想想还是算了。” 这话如同渣男在哄骗无知少女一样。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信,因为这种看似依着我的话,我听过不少,没回去的时候话就是这么好听,但是一回去这些话他全都不认账,说变脸就变脸。 可是现在,他确实没强迫我回去,也没派人来骚扰我,他好像真的已经妥协了。 子女永远希望父母向自己妥协,可真当父母妥协的时候,心里又莫名忏愧。 我尴尬地笑道:“不是为难,上了岁数的人才过大寿,我一个年轻人没有什么好操办的,过年……过年我跟我姐就回来……” 他突然坐直身体,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你姐……她愿意回来?” 我忙点头:“愿意,我已经问过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再三跟我确认:“是你跟她说的,还是她自己有这种意愿?她是怎么说的?” 我心想这糟老头子以前那么强势,把人家男朋友给撞死了,他要不做这种事,我老姐也不会离家出走六年。 “她自己有这种意愿,跟我说好了过年一起回家。” “她说一家人毕竟是一家人,没有你就没有我们,总不能一直不回家。” 听到这些话,我爸一脸欣慰,开心地笑了起来:“好,好,我之前用小号看她朋友圈,她跟你去哪里旅游来着,说喜欢四合院这种复古的风格。” “林城这边没有四合院这种小区,我去拿块地给她修一个,就是今年可能住不上。” 我吓了一跳,忙说不用:“而且过完年,我们可能还要回兰江市……” 最后这两句话,令他有些失落:“哦,这样啊……” 接着我们聊了一些生活上的事。 聊完我忍不住问他,认不认识方觉明。 “方觉明?” 他摇摇头:“不认识,这个人又是谁?” 我开始质疑他:“你真不认识?你抓回去那个吴世才,他就是方觉明的人,你都给他带回去了,他没跟你说?” 我爸还是摇头:“没听他说,我看出来他在害怕泄密,可能是泄密会牵连家人吧,法治社会,我又不能真拿他怎么样,就给他放了。” “所以这个吴世才背后的人,就是方觉明?可是我不记得我得罪过这号人物,他是干嘛的?” 我细数了一下方觉明的罪行,然后说道:“他在操控一个很大的犯罪组织,这个犯罪组织又服务于一个公会,而这个公会又是由三家大公司组成。” “所以我觉得他没事不会安插眼线进华鼎集团,你真不认识他?” 我爸无奈起来:“哎呀你这个人,你爹我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搞犯罪的,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服务于公司,为公司的未来考虑。” “法律这东西我比你懂,现在社会去犯法没有好下场,我好好做着生意,哪会认识这种人?” 我点点头:“方觉明不是善茬,您得小心点,咱们家只要不违法不犯罪,任何人都钻不了空子。” “再说华鼎集团挣的钱,已经够家里所有人几辈子花了,没有必要去做那些违法的事。” 这些话,不该由儿子说给老子听。 况且在这个家庭里面,老子的作为比儿子大得多。 但是没办法,我总感觉我爸没说实话,他说他不认识方觉明,那方觉明为什么要无缘无故针对华鼎集团? 方觉明虽然变态又残暴,但不会无的放矢,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明确地目的。 其实我很想问我爸,华鼎集团跟那个公会有没有关系,可是我知道我即便问了,他也只会给我一个答案。 “放心吧,你这个当儿子的都已经三十岁了,你爹我现在是半只脚踩进棺材的人。” “到了这个岁数,已经没有心思去争名夺利了,名利带不进棺材,更何况这么大一个华鼎集团,早晚要放手给你们,我不会给公司埋一颗雷,来坑自己儿女。” “我跟那个什么公会,还有叫方觉明的人,没有半点关系,估计是谁请他来对付我。” …… 晚上。 大家陆续前往饭店,为我庆生。 赵君尧和小林下班晚了些,来得比较晚,我亲自去楼下接他们。 其实这只是普通地吃顿饭,没那么多排场,我之所以去接,是想问问关于林柔的事,待会儿在包厢不好问。 之前赵君尧说要发布林柔的网上追逃令,既然是追逃令,那肯定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信息。 “林柔?” 接到赵君尧和小林后,他俩冲我摇了摇头:“国内没有这个人,无法确认她的身份信息。” 我有些不解,说林柔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包括住酒店,都有不少监控给她拍下来,肯定有监控拍到了她的面部,就算名字是假的,但是脸是真的吧,怎么可能连警方的内部系统都识别不出来? 赵君尧说:“她的那张脸还真有可能是假的,因为她只要在国内生活过,警方的系统不可能找不出她这个人,结果我们识别了好几天,一直显示查无此人。” “她在酒店登记的身份证也是伪造的,没有参考意义。” “所以我们怀疑,她那张脸就是假的。” 我有些难以置信:“易容术?太扯了吧,我记得她一直化的都是淡妆,就算再遮掩,也不可能遮住她本来的面貌啊。” 小林笑了起来:“没见识了吧,我跟你说,亚洲四大邪术之一不是盖的,现在的化妆技术早已经日新月异了,甚至可以通过一些填充物,或者其他的方法,对面部轮廓进行精修,一张脸完全可以化成男女老幼,亲娘都认不出来。” “以前我们扫黄的时候,抓回去一群女的,但有些人你得脱了他裤子才能发现他是个男的。” 赵君尧:“要办到这些,也无需什么大师,一些需要化妆的从业者都能办到,所以你们看到的林柔,只是一张精修过的脸,双手自带美颜功能。” 我目瞪口呆。 那下次要是再见到她,我们岂不是都不知道曾经见过这个人? 第152章 梁羽讲述的经历 我的生日聚会,来了二十多个人,坐了满满两大桌。 虽然没有大操大办,但来的都是年纪相仿的朋友,大不了几岁也小不了几岁,所以都有话题聊,也是非常热闹。 酒过三巡之后,此时所有人都已经来敬过酒祝我生日快乐。 梁羽这个饭桶,从这桌吃到那桌,大鱼大肉毫不客气,在那桌喝高了之后,吹完牛逼又来这桌吹牛逼,炫耀他的光辉事迹:省散打冠军、青云观下一代接班人、兰江市最威猛的道士。 众人忍不住调侃:“梁道长,你是出家道士,吃这么多肉还怎么积德成仙?” 梁羽一口大酒一口肉:“吃素要是能积德,牛吃不吃素,马吃不吃素,那全世界的牛马早就功德圆满了,诸天神佛那不全是吃素的动物。” “再说修行吃素是梁武帝的规定,佛教最早都吃肉。” “人不吃肉那能行吗,要相信科学!不要信封建狗皇帝!” 众人乐得大笑,似乎今晚的主角已经从我变成了梁羽,又或许他们对道士很感兴趣,起哄让梁羽讲讲自己遇到过的最恐怖的事。 梁羽只是笑笑,说封建迷信没什么好传扬的:“而且今晚有两名警察同志在场,讲这些未免有些不尊重人家的职业。” 赵君尧不禁笑了起来:“警察也是人民群众的一份子,在单位是警察,不在单位那就是人民群众,我们也就听一乐,出门又不举报你。” 梁羽今天兴致高,这才讲了起来,讲的是他七八年前遇到的事。 他那时候也就二十刚出头,在道士里面也只能算是个愣头青,不像现在这么牛逼。 而道士需要挣钱,要靠自己的本事去获得劳动报酬,所以那时候他就开始接活儿了,帮人驱个邪,算算卦,挣点小钱。 “后来我接了个非常牛逼的大活儿,是朋友介绍,说一起去枫城那边帮一家福利院驱邪,一人五万。” “那福利院的院长个人出资二十万,请了我们四个人。” 这对于刚出道的梁羽来说,五万块钱简直是笔巨款,他当时都没有犹豫,自己买票跑去了枫城。 其实他那时还很疑惑,因为什么呢,闹鬼的地方肯定是有鬼魂作祟,可是这福利院哪来的鬼魂? 当然,福利院有老人,老人在里面过世导致阴魂不散这也很正常,但只要随便请个会看事儿的就能解决,这院长却花高价请了四个高人回来。 不过当时的梁羽还没什么社会经验,自然没去细想这么多。 “后来,我跟我朋友以及另外两个同行就去了,本来我们都以为这只是很平常的一次委托,做完法事驱完邪,五万块钱就能到账。” 梁羽叼着烟,缓缓吐出烟雾,神情变得沉重起来:“可是谁知道,我们去做法事的第一个晚上,直接死了两个人……” 听到这里,大家都有些震惊和疑虑。 什么样的鬼,一下子就折损两名先生? 周重忍不住问道:“这鬼怎么会这么厉害呢,它是怎么把那两名先生给弄死的?” 梁羽摇头:“其实那晚我们根本没看到鬼,虽然中途察觉到了有异常,但是做法事的全程我们都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直到法事做完,我们都以为这是个轻松的活儿,只要再做两天法事,这里就能恢复正常。” “可没有想到,当天的法事做完之后,我跟我朋友正收拾东西,忽然发现另外两个同行一动不动,叫他们也没有反应,等过去查看才知道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这听得我们又是一惊,所有人都把椅子搬了过来,听梁羽接着往下讲。 “当时我才二十岁,哪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差点没给我吓尿。” “那两个人死得不明不白,没有任何外伤,招魂也招不回来。” 据梁羽说,他当时准备报警,因为死了人必须得报警,不然会有麻烦。 可是这福利院的院长不让报警,直接又出了比佣金还高的钱,想封住梁羽和他朋友的口,之后又赔偿了一大笔钱给两名死者的家属,封住家属的口。 梁羽说他当时只觉得这个院长很怕警察来调查。 后来院长又请了一批高僧过来,让梁羽他们再请一些专业的道士。 梁羽就回青云观搬来了自己的师父以及师叔们,据说当时一共有十五个人去福利院做法事。 这十五个人分别都是高僧和道长,大家齐心协力,各施本事,终于窥见到了在福利院作祟的那个‘东西’。 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据梁羽说,当天几位高僧和青云观的道长联手镇压了那个东西,但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几位高僧全部阵亡,青云观的道长也陨落三位,死的全是梁羽的师叔。 听到这里,连我都开始震惊了。 死了这么多人,竟然连青云观的道长都死了三个,难道是什么精怪在作祟? 赵君尧和小林听得瞠目结舌,忍不住问道:“我记得枫城在几年前只有一家福利院,叫幸福家园,你说的难道是这家?” 梁羽点点头。 赵君尧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地方出过这么大的事?我记得这家福利院在运营的时候,名声很不错,他们不仅收留被遗弃的婴幼儿,据说院长还解救过不少被拐卖的孩子,包括在社会上乞讨的孩子,这些孩子在福利院不仅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而且院长还会尽心尽力帮他们寻找领养家庭。” “只是后来关停的时候,听说是管理上出了点问题,加上经营不善,所以宣布关闭,剩下的孩子和老人则被转移到了其他的福利院。” 听到赵君尧阐述的这些,梁羽显得有些不屑。 他没说赵君尧说得对,也没说不对,在抽了几口烟后,缓缓说道:“没有问题的地方,怎么会滋生出这种东西出来。” “当天死了很多人,我师父他们知道这事情一定要报警,不报警不行,因为我们是道士,是合法的法事,只要把事情讲清楚就不用承担责任,如果隐瞒不报,将来再让警方知道,就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可是那个院长还是不让我们报警,他怕得要死,情急之下竟然把牺牲了几条人命之后才镇压的东西,又放了出来,导致我师叔们全部阵亡,只剩我师父拼了命保护我,我们师徒二人才跑出去。” 这件事,应该给梁羽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他从小在青云观长大,师叔们就相当于自家长辈,这就等于几天之内接连失去了好几个亲人。 “这院长疯了吧!” “他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众人听得有些气愤。 赵君尧也不再打岔,他深知梁羽既然说出来,这其中必定有事。 而牺牲的那些人,肯定也是实实在在丢了性命。 第153章 深夜邀请 据梁羽说,他和他师父逃出去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警。 警察在第二天正午准时出发前往幸福家园,将院长及其一众高层全部逮捕,日夜审讯,但当时什么都没有审出来,因为有只大手在阻挠,在力保这个院长。 而梁羽他们做的第二件事,就是邀请十位德高望重的道长,以及十位德高望重的佛教法师,再次前往幸福家园,连做七天七夜的法事,将里面那个‘东西’重新镇压。 这还只是暂时镇压,后来在里面修了座塔,才永久将其镇压。 里面的东西在镇压之后,当时的警方顶着巨大压力,前往幸福家园进行搜查,可以说是掘地三尺,真把地都给刨了两遍,从地下挖出来五十多具骸骨。 “全都是孩子。” 当梁羽说完之后,所有人都不太敢相信。 因为这么大的事,就算再怎么压消息,也应该多少有流传啊。 赵君尧更是不可置信:“假……假的吧,我一个当警察的我都没听说过……” 梁羽一脸苦涩地笑道:“那个幸福家园关停之后,遗址还没拆掉,因为里面有座塔,拆了那座塔,塔下面的东西就会被放出来,所以那一整个片区是当地最穷最破的地方,为什么呢,因为不能发展那个片区,只要发展起来,那片遗址就会成为最显眼的地标。” “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去参观一下。” “而且东窗事发以后,前后不到一个月,被枪毙了十几个人。” 刚才还听得兴致勃勃又入迷的众人,此时突然安静下来,只觉得寒毛直竖。 颜希忍不住问道:“这个院长,他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梁羽沉默许久,说道:“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师父作为案件的主要关联人之一,也是事后的警方顾问,只有他知道了一些事情。” “那个院长的所有信息,都显示他只有四十多岁,包括他本人的模样看起来也只有四十多岁,但是他的实际年龄,其实已经有七十多岁了,他是在七十多年前出生的人,跟前一任院长是同一个人,包括其中的三位高层,也都是跟这个职位的上一任,是同一个人。” 这话一出,整个包厢此起彼伏地响起‘卧槽’。 赵君尧:“卧槽!” 一直在听故事的我,此时也忍不住插话:“也就是说,所有人都以为这个院长是继第一任院长之后的第二任院长,而实际他就是第一任院长?” 梁羽:“对,第一任院长过世的时候,是六十多岁,他过世以后院长的位置有空缺,大概空缺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第二任院长上任,当时这位院长只有三十来岁,直到他被抓的时候是五十多岁,后来才发现,他就是已经过世的第一任院长。” “因为警方当时去打开了第一任院长的墓,那时候还没大规模实行火葬,结果发现墓是空的,所以第一任院长当时就是诈死,他返老还童了,继续去当了第二任院长。” 这话一出,整个包厢此起彼伏地响起‘哗擦’。 赵君尧:“哗擦!” 我皱眉问道:“他怎么办到的?” 梁羽却是摇头:“这是个被他带进坟墓的秘密,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当时只能猜测跟那些死去的骸骨有关,因为他知道自己死路一条,所以什么都不肯说,而且他不在枪毙名单里面,他在被枪毙之前,就‘意外’死了。” 我老姐忍不住插话:“意外死了……怕是被人灭口的吧?” 今晚所有人都喝得有些尽兴,此时酒意上头,赵君尧抹了抹脸:“那你这个……他第二次上任的时候,不可能说上任就上任,福利院毕竟是事业单位,如果没人刻意安排,他不可能说去就能去。” “灭他口的人,跟当时阻挠警方办案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梁羽点点头:“没错,这个人也在枪毙名单里,当时所有跟这件事相关,并且知道内情的人,全都被毙了,一些不知道内情但参与过的人,现在也都还在监狱里。” 此时所有人都好奇一个问题,就是梁羽口中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梁羽说道:“那个东西没有具体形象,它是集所有遇难者的怨气诞生的一个产物,它包含了怨恨、屈辱、不甘、绝望等所有负面的磁场,能够直击人的内心深处,放大人内心的恐惧,它会将这种恐惧放大到人的生理承受极限,也就是把人活活吓死。” “比如一个人怕蛇,那这个人可能会看到比万丈高楼还要大的蛇,而这样的蛇可能在幻觉里面出现成千上万条,并且十分真实。” 听梁羽说完后,所有人都感觉开了眼界,又有些毛骨悚然。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人性之丑,真是毫无底线。 但从垂暮枯朽变回精壮当年,这何尝又不是大部分人的梦想。 赵君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望着梁羽:“你们当时应该也签过保密协议吧?” 梁羽点点头:“签过啊。” 赵君尧:“那你还告诉我们?这么大的事情,只要在社会上有流传,肯定第一时间找当年的知情者算账。” 梁羽今晚喝得更多,打着哈欠说道:“喝高了啊,谁叫你们要起哄,气氛都给我烘托到这儿了,啊,好困呀。” 我的生日聚会在此时落下帷幕。 吃饱喝足,也听完了故事,自然要准备散席了。 下到饭店门口之后,我一一给他们送上出租车。 我老姐问我怎么不回去,我说还有业务要谈。 下午我爸加我好友的时候,还有另一个人加我,这个人是实打实的客户,而且她很急的样子,开口就是五十万酬金,在知道我今天生日,没什么时间,还直接加到六十万也要我聚会结束后去一趟,说是她父亲撞邪很严重。 送走所有人后,我打车准备前往这位客户家里。 我们吃饭是在市区,这女客户住在郊区,住的还是独栋别墅。 能一口加价十万的人,住这种地方也不奇怪。 我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来到门口按响旁边的可视门铃,很快传来一个十分好听的女人声音。 “哪位?” “庄逸明,请问是王女士吗?” “哦,是庄师傅啊,您稍等。” 通话中断后,过了片刻,房门打开,只见里面正站着那位王女士。 她看起来可能要比我稍大点,是个举止优雅的成熟女性。 一番客套后,她把我请进了家里。 走进客厅落座,我扫视一圈没看到她家里有其他人,我想她父亲也许是睡了,或是这栋别墅太大,其他的家庭成员在楼上。 但我想到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其他楼层有亮灯。 “庄师傅,真是辛苦你了。” 王女士一边向我说着抱歉,一边给我倒茶“今天您生日,还要您大晚上跑这么远,应该很累吧?” 我望着她推过来的茶杯,尽管因为醉酒有些口干舌燥,但是我没敢喝。 在手机上交谈时她表现出来的着急,对比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松弛感,我看到了一丝割裂。 而且,如果这家中只有她父亲一个男性,她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穿着超短睡裙,我也觉得这并不合适。 她有问题……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王女士在没有见面之前就转了十万订金,可见诚意,我当然也要有一定的敬业精神。” 我直入主题地问她:“既然您父亲的问题比较严重,那您就简单明了地先复述一下他的情况,然后带我上楼去看看,我尽量在今晚就帮他解决问题。” 这王女士好像玩我似的,右腿叠上左腿,身体突然侧倾过来,一脸如饥似渴地笑道:“庄师傅,不急,这栋别墅就我一个人。” 我不禁皱起眉头:“既然你父亲不在,那你为什么大半夜叫我过来?” 她越来越过分,手指划拉在我大腿上:“庄师傅,您这,就没有别的服务吗?我照常付费。” 我顿时怒了起来。 她当我是卖的? “我是正经师傅!请你自重!” “我也没说你不正经啊。” 她顺势趴了下来,托起下巴望着我:“我中邪了,你帮我驱邪吧,庄师傅?” 我直接起身说道:“如果你父亲真的中了邪,你就直接在白天带他来我公司,如果他没中邪,这十万块钱我就不退了。” 说完我便准备离开。 她突然喊住我,笑了几声:“庄老板,都熟人,这么高冷干什么,你当时对人家可温柔了。” 我回头望着她,再次打量了几眼,皱眉道:“我们见过吗?我不记得。” 她噗嗤笑了出来,竟瞬间转变了另一个完全不同,且十分年轻的声音:“我是林柔啊,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第154章 邪恶的女人 今晚我还跟赵君尧打听过,有关林柔的信息。 没想到几个小时后就跟她见面了。 我望着眼前这个陌生面孔,声音却十分熟悉的女人,莫名有些瘆得慌。 她完全跟之前那个林柔不一样,形象直接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单纯年轻女孩,变成了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骚气成熟妇女。 难道这才是她真正的脸? 还是这张脸也是假的? 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告辞!” 说完我掉头就跑,但还没跑出客厅大门,一把飞刀带着破空声射来,很快在门上留下深深的印记,随即弹飞在地上。 “庄老板,你敢靠近那个门,第二把刀就不射门上了,射菊花。” 慢悠悠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犹如魔女一般。 我连忙捡起地上的那把刀,转身对着她:“你想怎么样,我老姐就在车上,只要我太久没出这个门,她就会进来。” 林柔看着我,玩味地笑道:“是吗,那我跟你一起等,看她到底会不会进来,你猜大门有没有监控?” 我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脸上始终带着一种要勾引我的笑容:“你收了我的钱,我有事想请你帮忙,不可以吗?” 我连忙掏出手机,想把那十万块钱还给她,但发现限额了:“明天,明天我就去银行把钱还给你,我没能力帮你,你另请高明吧。” 她突然用一种嗲嗲的声音跟我装可怜:“可是你大半夜地跑我这儿来,这孤男寡女的,我名声怎么办,你不得弥补我?” 哗擦!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简直没眼听。 这大姐这骚气蓬勃的样子,我看她也不像是注重名声的人。 等我再睁眼,她已经朝我走了过来。 “诶,你身后有个人!” 我指着她身后惊呼。 趁着她扭头之际,我一刀捅向她腰子,但她后脑彷佛长了第三只眼睛,还没回头就精准抓住我手腕。 等她又转过头来时,右手突然多了一把刀,这把刀直接架在了我脖子上。 我顿时冷静了不少:“您刚刚说帮什么忙来着……” 她戏谑地把刀子拍我脸上,趾高气扬地讥讽道:“庄逸明啊庄逸明,你还真是个出事只会找姐姐的人,要不你叫我声妈妈,以后妈妈疼爱你。” 我面红耳赤,只感到一阵屈辱,愤怒地瞪着她:“哼!” 迫于她的淫威,我被刀子抵着进了电梯。 电梯直上三楼,从三楼出来,她带着我去了一个房间门口。 这房间的门大开着,里面一片漆黑,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了,当她打开这个房间里的灯之后,只见里面竟吊着一具老头儿的尸体,这老头儿喉骨都断了,舌头伸出来老长,眼珠子也突了出来。 他一直瞪着房门的位置,彷佛在瞪我。 我看他脚尖朝下,大小便失禁,是典型缢死,也就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令我毛骨悚然地是,在地板上还躺着另一具尸体,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她的死因更惨,是被人乱刀砍死,倒在了血泊里。 “你……” 正当我惊恐回头,话还没说完,只见林柔拿着一支针剂,直接插进了我身体里。 “谢……谢……谢特!” 我最后的意识,只停留在她邪恶的笑容上,随即我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好像在移动,而且双手双脚都被捆住。 彻底清醒后,原来我在车上,旁边就是林柔在开车。 她虽然换上了休闲装,但打扮仍是成熟打扮,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醒了啊,庄老板。” 她转头一笑,扔给我一瓶矿泉水和一个面包,然后警告我:“车门已经锁了,别抢方向盘,别耍花样,因为一切都是徒劳的,懂吗?” “这是哪儿?”我问她。 林柔:“枫城,刚到市区。” “枫城?” 我目瞪口呆,这都没在兰江市了? “你带我到枫城来干嘛?” “知道幸福家园吗?”她反问我。 这四个字无比熟悉,因为我昨晚才听到过。 这不是梁羽讲的那家福利院么? 见我脸上的表情,林柔笑了起来:“我以前就是幸福家园里的小孩。” 我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被人从那里领养走的?” 林柔:“没错,我要找几个人。” “谁?” “一个我在里面认识的人,还有几个里面的工作人员,去杀他们全家。” 如此诚实的回答,吓得我瞠目结舌。 她要去杀人家全家,我帮她,那我不成共犯了? 不对…… 幸福家园早在几年前就关停了,所有跟里面埋葬的遗骸有关联的人,参与过的人,都已经得到了法律的惩治,枪毙的枪毙,坐牢的坐牢,她杀谁去啊? “你是不是消息有点不灵通?” 我说道:“你是小时候被领养的吧,但是早在几年前,这个幸福家园就已经关停了,并且当时逮捕了很多人。” 她把车停在一条小路上,喝了口水,笑道:“我知道,但是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已经受到惩罚了吗?” “看你的表情应该知道很多内幕消息,那我就不多说了。” “第一任院长跟第二任院长是同一个人没错,但是第一任院长任职期间,有一些工作人员就已经离开了幸福家园,之后便销声匿迹,连警察也没找到他们。” 我心想这怎么可能呢,只要在国内生活的人,随着监控普及和人口普查,以及警方的一些其他日常排查工作,几乎没有找不到的人,除非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面。 难道…… “他们跟那个院长一样,也返老还童了?” “没错。” 林柔说道:“他们是因为返老还童才被院长辞退了,因为不是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参与了其中的事情,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他们的秘密,所以必须离开。” “第一任院长在诈死的时候,他们还回来删除了关于自己的所有档案,所以二十年后的警方才查不到他们的任职记录,自然不知道这几个人是谁。” 我看向林柔问道:“他们伤害过你?” 这女人跟我老姐一样,外形端庄,但却故意表现得很轻浮的样子,哪怕我问到可能是她痛处的问题,她也一副挑逗我的模样:“庄老板,对我这么感兴趣啊,问这么多。” 我十分严肃地说道:“你是要去杀人,我帮你就是你的共犯,这种事我不可能帮你,再说我凭什么要帮你?” 这话刚说完,刀子已经又架在我脖子上。 我怒道:“帮你杀人那不也是死路一条,还得背上罪犯的名声!你杀吧!有种把小爷剁了!” 她右手撑在我肩上,突然露出极其猥琐的笑容,竟伸手要脱我裤子。 “你干什么!” “你变态啊!” “士可杀!不可辱!” “庄老板,我就欣赏你这种高冷的男人,既然你清高,那我就把你先奸后杀,看你能不能嘴硬到我完事。” 我生无可恋地望着窗外,流下屈辱的泪水。 “帮,我帮。” “我帮你。” 这他妈是个女禽兽! 她收回两只手,冲我嘿嘿笑了起来:“不要耍我,你要是耍我,刚刚的话随时兑现,为了验证你的能力,我得考验一下你。” “昨天晚上你被我扎晕之前,都看到了什么?” 我脱口而出:“你杀了人,一个老头儿和一个老太太。” 她二话不说,又要脱我裤子。 “人不是你杀的!” 我连忙改口:“老头儿是在昏迷当中被人吊死在房间里面,他的身高体型绝非你一个女人能把他吊上去,所以吊死他的是个男人。” 第155章 返老还童 不管一个人是自己上吊,还是被上吊,他在生死一刻都有本能地求生反应。 这个反应就是去抓脖颈上的绳子,因此脖颈处会留下抓痕,可是那个被吊死的老头儿,脖子没有这种抓痕,所以他当时应该是昏迷了,处于重度昏迷。 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由于肌肉松弛会导致搬运难度增加,再加上这老头儿本身的体型和身高,以林柔的体格根本没办法把他搬上去上吊。 因此凶手不是林柔。 而且如果真是她杀的人,她没必要刻意把我带上去看一眼再扎晕我。 “厉害,厉害!” 车内顿时响起鼓掌声。 “我果然没看错人,庄老板,你的技能点全加在智力上面了。” “作为奖励,我帮你把皮带拴好。” 看到她又把手伸了过来,没有丝毫尊重,我敢怒不敢言。 “能不能把我手脚解开?” “可以啊。” 她点点头:“但是我要提醒你,你如果试图逃走,或者传递消息给你认识的人,我就先把你那啥,再那啥,你懂的。” “只要你尽心尽力地帮我,事成之后我肯定会放你离开,毕竟我们无冤无仇,也没有利益冲突,我没必要杀你。” 说完,她解开我手脚上的绳子,然后命令我给我老姐发信息,骗我老姐这几天我不回家,总之不能让我老姐起疑。 我也乖乖照做了。 最后我问她为什么要找上我:“就凭杨超的事,相处的那两天,我好像并没有在你面前表现出我多有能力的样子,你不可能平白无故找上我。” 她笑得很欠:“这是个秘密,不告诉你。” 我又问她,昨晚在别墅里面被杀的那对老夫妇,到底是什么人。 “你猜啊。” “你猜我猜不猜。” 话虽如此,我还是猜了起来。 林柔要调查的是幸福家园的员工,而这些员工为了隐藏自己返老还童的事情,要么自己躲起来,要么带着亲属一起躲起来,不会把麻烦留给自己的亲属。 所以昨晚那对老夫妇,不太可能是这些员工的亲属。 而这些员工当年也只是在福利院里面工作,他们应该也不可能住得起独栋别墅。 既然跟幸福家园有关,又有钱。 所以…… “应该是福利院院长的家属吧?” 我看着林柔:“他还是第一任院长的时候,诈死那一年是六十多岁,那时候他的父母应该就已经死了,即便没死,到现在肯定也死了,所以昨晚被杀的那对老夫妇,他们应该是这个院长的儿子儿媳,或者是女儿女婿。” 林柔一脸诧异地转过头来:“你牛……” “那老头儿老太太,的确是丁济群的儿子和儿媳,丁济群就是这个院长最初的名字,他返老还童之后改成了安泰。” “我到的时候这老头儿和老太已经死了,接着我就一直待在那栋别墅里面,等着你过来。” 我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林柔:“这老头儿老太不会无缘无故被人杀死,老头儿叫丁大军,他作为丁济群唯一的后代,在丁济群第一次诈死的时候,他已经有三十多岁,我想他应该是知情者之一。” “所以我在那栋别墅里面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在别墅的某个房间里,布置着一间卧室,里面什么都齐全,但是丁大军和他老婆独居,为什么要把第二间卧室布置得这么好?” 我若有所思起来:“这很正常,也许他们也有社交,偶尔会来朋友,当作客房。也有可能是他们的子女偶尔要回来,需要住那个房间。” 林柔笑了起来:“那个房间里面有夹层,我在里面发现了很多堆放起来的百元大钞,但是这些百元大钞并不是新钞,全都是用过的旧钞。” 我有些不可思议:“难不成……他们知道当年返老还童的那批员工,然后对这些人进行敲诈?” 林柔:“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请人查过丁大军和他老婆,他们没有任何工作记录,也没有社保缴纳记录,但却住得起独栋别墅,很显然那栋别墅是丁济群留给他们的。” “但是光住着别墅,又不上班,生活开销哪里来呢?这丁大军自己也有子女,这么多年他跟他老婆又是怎么养孩子的?” “所以我觉得,丁济群在辞退当年那批员工之后,除了没有删除他们的档案以外,还额外留存了他们所有的身份信息,他在自己出事之前把这些人的信息交给了他儿子丁大军。” “只要拥有这些人的信息,就可以用这些信息来敲诈这些人,就会有不断的资金来源,所以那间卧室的夹层里才会放那么多旧钞。” 我点了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所以丁大军夫妻被杀,也许就是被他们敲诈的其中一个人,推测出来是他们在敲诈,然后顺着网线找过来了,杀了他们泄愤。” “如果是这样,那凶手应该把别墅里面的线索全都清理了一遍。” 林柔笑道:“我确实发现别墅很多地方被人翻动过,但是这个人翻得并不仔细,因为鞋柜里面他没有翻,正好里面有一双崭新的皮鞋,这双皮鞋的鞋垫下面藏着一张字条。” 说着,林柔把字条拿了出来,递给我看。 上面这么写道:如果我们夫妻遭遇不测,这就是线索。 后面是一个很详细的地址。 林柔:“我在别墅里面对照过笔迹,这张字条是丁大军亲笔。” 我看着这张字条上的内容,一边思考一边说道:“丁大军应该是察觉到自己正被人监视,或者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提前留下这张字条,万一自己出事,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林柔问我对这个地址有什么看法。 我想了想说道:“他留的这个地址,应该就是被他敲诈的其中一个人的住址,我在想,他在敲诈这些人的时候,是怎么去收钱的?” “因为这些人不可能进行银行转账或者手机转账,这种容易留下自己信息的方式,而且第二间卧室里面堆放的现金也说明这些被敲诈的人,他们是直接将现金准备好。” “但是丁大军不可能挨个去取吧,他如果挨个去取,也容易暴露自己是谁,所以我觉得他应该会指定这些人当中的某一个人,让这个人去帮忙收取其他人的现金,然后让这个人把所有的现金拿到指定地点,最后丁大军再去取。” “所以这个地址,有可能就是帮丁大军去收钱的那个人的地址,甚至杀死丁大军两口子的,就是这个人。” 林柔直接开着车,前往这个地址,因为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第156章 藏在衣柜里的男人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达字条上的目的地。 下车前林柔再一次警告我:“庄老板,可别下车就跑,也别找其他什么机会,否则我可就不放你回去了。” 我冷着脸应了一声。 下车后,我们走到街对面,又往前步行了五十米,很快看到一个非常老式的开放式小区。 这估计是九零年修起来的房子,实在是有点老旧。 丁大军这老小子,薅羊毛给人家薅成这样,他住别墅,让人家住这种地方,难怪有人忍不住想干掉他。 我们按照地址来到三单元,步行到七楼,这是最高的一个楼层。 林柔这女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竟然连开锁也会,并且丝毫不输于专业开锁人士。 趁着她开锁的时候,我心里已经盘算起来,万一她真的要杀人,我必须找机会马上逃跑,否则我会变成她的帮凶,被警方通缉。 此时门锁被打开,门被拉开之后,我暂时打消了要逃跑的念头,因为这房子有点古怪。 还不等进去,一股发霉的味道便扑面而来,而屋内的地板也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天花板上更是结了不少的蜘蛛网。 这房子……好像根本就没人住过。 林柔忙从挎包里掏出鞋套和手套,我俩穿戴好之后才走了进去。 她怕我中途逃走,进屋之后便将房门关好。 我俩正琢磨着唯一的线索现在竟变成一座无人居住的空房,但很快我们看到了客厅里的一大滩血迹。 这血迹令人触目惊心,我观察了一下,其中最大的那滩血迹是喷溅式,看分布应该是锐器刺穿动脉所导致,然后这些血迹又延伸出去一条长长的拖痕,一直延伸到了其中一间卧室里。 但是这些血迹全都已经干涸发黑,彷佛是从地板里生长出来的一样,并且血迹上面也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说明死者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起码一年左右。 我和林柔对视一眼后,连忙顺着拖痕来到那间卧室, 只见拖痕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衣柜,我走到衣柜前,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柜门推开。 狭小的空间里,死者正蜷缩在里面,脖子歪向一侧,身体早已经化成了干尸。 他的脑袋正对着我们,彷佛在与我们打招呼,也许这是自他死后,第一次有人来家里看他。 “怎么会这样……” 林柔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起码死了一年左右……” 我蹲下来翻看了一下,说道:“是个男的,被割喉致死,伤口深可见骨,他应该是在客厅遭人杀害,然后被移尸到了这里。” 林柔皱眉看向我:“你不是说住在这个地址的人,很可能是帮丁大军收钱的人吗?可是这个人至少死了一年了,他怎么帮丁大军收钱。” 见林柔有些生气,我连忙说道:“丁大军留的这个地址,肯定是跟当年那批员工相关的,所以现在被杀的这个人,肯定是当年的员工之一。” “但丁大军不可能杀这个人,因为他还要敲诈,假如他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他不可能留一个死人来当线索,并且我们刚刚进来也看到了,自从这个人死后,应该是没有人再进来过,所以丁大军很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 “而且这个人,他应该就是帮丁大军收钱的人,不然你想想看,其他人为了隐藏自己,肯定不会互相联系,同时他们又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所以要找到他们并不容易。但是帮丁大军收钱的这个人,就会相比于其他人更容易被人找到,因为他在去收钱的时候,很容易被人蹲守,所以丁大军才会让他来帮忙收钱,将自身的风险转移到这个人身上。” 林柔愣在原地,一时没消化得了我说的话。 良久她震惊起来:“如果这个人就是帮丁大军收钱的人,而丁大军又不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那这一年左右的时间,到底是谁在帮丁大军收钱?” 我沉思许久,说道:“杀了这个人的凶手,可能在冒充他收钱,这个凶手可能也是杀了丁大军的人,因为他收完钱之后,会连同自己的那份一起放在某个地方,等丁大军来取,所以他完全可以蹲到丁大军。” “但这个人如果也是员工之一的话,他在第一次冒充收钱之人的时候,就可以蹲到丁大军,应该是在更早就能杀害丁大军泄愤才对,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动手?” 林柔:“为什么……” 我解释道:“结合现在的信息重新判断的话,杀死衣柜里面这个人的凶手,也就是杀死丁大军的凶手,他可能不是返老还童的那批员工之一,不是因为受到丁大军的敲诈要杀丁大军泄愤。” “他或许跟你一样,是当年幸福家园里的某个小孩,单纯就是来复仇,他不止是要杀丁大军,也要杀那批员工,所以他才在今时今日才对丁大军下手,因为他想通过冒充收钱的那个人,来找出当年其他的员工,但是没有成功。” “于是他只能把目标放在丁大军身上,因为丁大军一直在敲诈这些人,他肯定知道这些人的信息,但是丁大军一直在做敲诈的事,本身应该也比较谨慎,所以这个人一直在观察,在找机会对丁大军下手,正是因为他的观察,导致丁大军察觉到了什么,才提前写下了这张字条。” “这个人在杀害丁大军之前,应该是逼问过丁大军,让丁大军把这些员工的信息告诉他,丁大军为了活命,肯定会告知,所以这个人,现在已经知道了所有人的信息,他会一一找上门去。” 我看着林柔说道:“他比你获悉更多的线索,可能你找上门去的时候,人家已经帮你把事情做了。” 林柔目瞪口呆:“这个人会是谁呢……谁这么有种?” “庄老板,要不你再推测一下,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什么身份……” 我摇了摇头,说我是人,不是神仙。 不过现在有一个办法能知道这个人是谁。 “给衣柜里的这具干尸招魂。” “招魂?” 林柔有些质疑:“他都死了这么久了,能给他招上来?” 我摇摇头:“不确定,只能试一试,因为他是横死,并且到现在也没被人发现他死了,所以肯定没人超度他,也许他还停留在这附近。” 说完,我们从这间房子里退了出来,准备先去丧葬店买些招魂所需的东西。 到了丧葬店之后,林柔跟我形影不离,我的手机也在她身上,她生怕我会逃跑。 幸好这条街是闹市街,人非常地多,连这家丧葬店的生意也非常地好。 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不跑,我特么是傻子! 趁着林柔结账的时候,我不动声色地退到人群里,借着人群的混乱立马溜了出去,拔腿就跑,拼了命地跑,发疯似地跑。 我跑出去两百多米远,冲进一条巷子里,边跑边往后看,发现林柔没有追上来。 她不是没追上来,她是根本追不上我。 哈哈哈! 这蠢女人,真当老子会乖乖听话,还想让老子跟着她一起去杀人。 “关我屁……” 我正乐一半,前方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正阴沉着脸盯着我。 我吓得停下脚步,狠狠定在原地,尴尬地望着她。 “庄老板,想去哪儿啊?” “我……我……怕你饿了,想去给你买盒盒饭……” 她一言不发,手里正揣着刀子,盯着我看了许久。 我咽了口唾沫,努力冲她保持微笑。 “庄老板,没有第二次,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说完,她再次将我掳走。 第157章 谋杀他的人 夜晚。 我和林柔又回到那间房子里。 “这是他的身份证,但这里又有一张房产证,跟身份证上的信息对不上。” “身份证上的信息应该是假的,以房产证上的名字为准。” 林柔把房产证递给我。 我看了一眼,死者叫张建华,符合那个年代的取名。 不过招魂一定要死者的真实姓名,这房产证上的房主,到底是不是这个死者,我们根本无法确定,万一不是这招魂就肯定要失败。 于是我问林柔:“你既然也是幸福家园里面的小孩,难道你不认识这个张建华吗?” 林柔吐槽道:“我那时候才十一二岁,哪记得住这些人的名字,而且他们称呼也不称呼全名啊,要么小王老王,老张老李的,谁知道全名叫啥,要是有照片我倒可以辨认一下。” 此时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林柔要找的仇人,是小时候在幸福家园里面虐待过她的工作人员。 而这批返老还童的工作人员,在院长丁济群诈死之前就已经被辞退了,那说明林柔是那个时期的小孩。 而丁济群诈死的时候都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事。 林柔那时候又已经十一二岁,所以她至少都有三十几岁了。 我天…… “大姐,冒昧地问一句,你今年多大?” 她又是一副嗲嗲的语气说道:“哎哟,那你可真冒昧,女人的年纪是不能随便透露的,问就是十八岁。” “还有,不要叫大姐,叫妹妹。” 我心中一阵恶寒。 一个至少三十多岁的妇女,岁数比我都大,在这跟我卖萌,还让我叫妹妹。 这要是叫了嘴巴不会烂吗? “庄老板,这招魂到底能不能成功?” “要是不成功我们可就失去线索了,那我是会生气的,我生气就拉你去酒店发泄。” 我吓得头皮发麻,忙说我已经在这房间里贴了聚阴符,以增强这个招魂的成功率。 “我反正尽心尽力地帮你,但是能不能招成功,这本身就有概率,我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啊。” 说完,我开始招魂。 “天罗地煞,阴曹指路,张建华行年……” 招魂口诀刚念了个开头,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好像根本不知道张建华多少岁,他死的时候又是多少岁。 房产证上不会写年龄,身份证又是假的。 更让我为难的是:“这张建华返老还童过,除了他自己以外,可能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而且我们到底是以他本身的生长年龄为准,还是以他返老还童过的年纪为准?” 林柔愣了半天,看着我:“我怎么知道啊,咱俩到底谁是专业人士?” 我心想再专业的人士,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这种返老还童的机制,大概是回归到哪个年龄阶段?”我问她。 她想了想,说:“这个我也不清楚,这批员工的整体年龄差不多都是在五十岁左右,当时他们返老还童之后,我在幸福家园里面看到过他们,男人都回归到了青壮年的样子,女人都看起来跟二十多岁一样。” 我明白了,就是回归到身体细胞最有活力,生命力最旺盛的那个年龄段。 而且依照院长丁济群返老还童之后,面貌还会随着岁月而改变,说明这些人在返老还童之后,还是会跟正常人一样衰老。 最后我想了个办法,就是从二十岁开始念,每个年龄都念一遍,一直念到七八十岁总能蒙对一次。 于是我开始念,念了半天才念到四十多岁。 念到最后,我嘴都念瓢了,好不容易念到了九十岁。 可是此时,屋子里没有任何变化,点燃的蜡烛也没发生异变。 “卧槽!” “没成功!” 我气得抬手抽了自己一下。 好不容易念了七十遍,结果白念了。 林柔深吸一口气,一脸失望:“回酒店吧。” 我大惊失色:“别别,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念一次!” 接着我又从二十岁开始念,这是我头一回念咒念得我想吐。 当我又念到九十岁的时候,屋子里还是没有变化。 “卧槽!又没成功!” “别说了,回酒店吧。” “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成功!” 说完,我又开始念第三次。 “天罗地煞,阴曹指路……咳……咳,张建华行年八十七,咳……咳……八十七被人捅死……恳请明灯引路,带张建华回来……” 我念得嗓子嘶哑,几乎冒烟。 就在我绝望之际,屋子里的蜡烛突然产生了异变。 只见金黄的烛火,突然开始变绿起来。 我泪流满面,比林柔还要激动,不禁哽咽:“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只见饭厅的位置,突然升起来一个黑色的人影,这个人影就好像浑身涂了一层墨一样。 它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可能是死后头一回被人招上来,还没适应。 “为什么我看不到这个人的脸……”林柔蹲在我旁边,小声问道。 我说当然是因为这个人的磁场不稳定,毕竟死了这么长时间,他的磁场没有那么强,但他既然已经回魂了,回到了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死亡的地方,磁场会慢慢稳定下来。 良久,这黑影终于开始移动,他好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行动速度十分缓慢,正朝着厨房那边移动。 我和林柔一人端了一盏长明灯,跟在他后面,来到厨房门口站定。 这厨房的面积不小,死者张建华正站在灶台下面,不知道为何意。 他站了很久,突然又转过身来走向门口,我俩缓缓退后,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防止我们的磁场会影响到它的磁场。 此时它已经走到了客厅,它的面部开始时隐时现,虽然闪得跟马赛克一样,但我还是看清了他的面貌。 当然,林柔也看清了。 我注意到林柔的表情有些复杂起来,她好像很憎恨,又很畏惧,甚至于身体都在发抖。 看样子,她已经认出了张建华,并且这个人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眼见张建华的整体形象都已经显露了出来,而林柔也忍不住去摸刀,我忙小声提醒道:“张建华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鬼,凶器不要露出来,会把他惊走,你要的是线索。” 林柔拎得清轻重,强行把刀按了回去。 我们起身跟着张建华来到他被藏尸的卧室门口,此时他已经走到了衣柜前面,正望着自己的尸体。 这一刻他恢复了神志和记忆,突然抱着脑袋有些失控的迹象。 也许是死亡时的画面正在他脑海里不断重复,他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死的。 为了防止他袭击我们,我赶忙拉着林柔后退几步。 就在我们退到房门外面之后,手里的长明灯竟然也开始变绿起来,整间房子的气温也突然骤降。 “怎么回事……” 我不由得大惊失色,又抬头朝里面望去。 只见屋子里,张建华的鬼魂,正被几十只手抓住,那些手……像是孩童的手,但只看得见手,看不见手的主人。 而张建华也开始嚎叫起来,所谓的鬼哭狼嚎,在这一刻清晰地传进我们耳朵里,吓得林柔也慌了神,死死抓着我胳膊。 我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感觉张建华好像要被这些手给带走。 而这时,我脑海里多了一个画面,似乎是张建华想要告诉我一些事。 这个画面……是他临时死的画面,他被人捆绑在客厅的椅子上,惊恐地望着想要杀他的男人,问这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他。 通过张建华的视角,我也看到了这个男人,只是这男人穿着一件很大的黑色帽衫,帽子直接遮住了他的脸部。 这人犹如黑夜里的幽灵,在行凶前就对张建华说了两句话: “小时候我们见过。” “我是方觉明。” 说完,他一刀砍了过去。 第158章 方觉明的过往 荒凉的房子里,此时只剩昏暗的烛火。 这些烛火已经恢复了正常,因为张建华消失了,他是被那些手给强制带去了什么地方。 他消失以后,林柔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刚刚那一幕,连我都受了些惊吓,更别说她。 但更让我惊吓的是,我通过张建华给出的记忆,在他记忆画面里看到了杀死他的那个凶手,这凶手自称是方觉明。 如果是方觉明杀人或者害人,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但问题是杀死这个张建华的,不该是我认识的那个方觉明啊。 因为杀死张建华的凶手跟杀了丁大军夫妇的凶手,应该是一个人才对。 而且杀死张建华的这个方觉明,他在行凶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小时候我们见过。 一般在日常用语里面,如果说‘小时候我们见过’,那表达的意思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在我小的时候,我们见过’,另一个则是‘在我们小的时候,我们见过’。 如果方觉明要表达的是第一个意思,根据两个人的年龄来推算,方觉明到现在为止,起码有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的年纪,而张建华在返老还童之前,根据林柔的描述,就算他当时是五十岁,然后按照我刚刚招魂成功的年纪,他死时已有八十七岁,所以这期间总共过了三十七年左右的样子。 也就是在张建华五十岁左右的时候,方觉明应该是十岁左右。 既然当时的张建华是在幸福家园里面工作,那十岁左右的方觉明又是怎么认识张建华的? 难道方觉明也是幸福家园里的小孩…… 他跟林柔一样?是孤儿? 这是‘小时候我们见过’的第一个猜想。 第二个猜想,就是方觉明和张建华是同龄人,他们两个在小时候见过。 如果是这样,张建华现在死于一年前,死于八十七岁,这岂不是说方觉明今年也八十多岁了? 而且仅仅只是因为小时候见过,哪怕小时候闹过一些矛盾,现在时隔了七八十年,方觉明竟然还要来杀死张建华,这有点说不过去。 因此第二个猜想能够成立的概率很小,只有第一个猜想能够成立且比较合理。 也就是方觉明大概也是幸福家园里的孩子,他是从这里面出来的人。 为什么第一个猜想会非常合理,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方觉明不管时隔多久,他被人看到的时候都是十八岁的样子,这是我们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 而幸福家园里面以院长丁济群为首,联合一众工作人员,他们在做的事情也是返老还童。 所以方觉明是里面的小孩,这就很说得过去。 有可能丁济群他们在做相关实验的时候,也拿方觉明做过实验,这才导致方觉明可以一直保持十八岁的模样。 当然,这些全都是推测,主要我不知道这些人在一些时间节点上的真正年龄,比如张建华在被辞退的时候,他的真实年龄具体是几岁,院长丁济群在诈死的时候具体是多少年前,还有方觉明的真实年龄到底是多大。 其实现在有一个佐证,可以用来推算很多人的年龄,这个佐证就是林柔今年到底多大。 但是她不愿意告诉我。 有时候即便推理无懈可击,但只要客观上的信息有偏差,可能就会导致整个推理完全出错。 此时回过神来,我掀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林柔还坐在地上,似乎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你还好吗?” “你威胁我的时候不是挺威风么,怎么吓成这副德性?” 她抬手擦了擦汗,又抬头望着我:“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画面……再说娇滴滴的女孩子怕一下怎么了?” 我点点头:“这是女孩子的专属,但你是妇女。” 她似乎没心情反驳我,叹了口气:“今天晚上除了受到点惊吓,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我说张建华已经给我们留下线索了:“他刚刚不是在厨房停留了很久吗,这是他的惯性,厨房对他来说有着很深的记忆。” 说完,我们举着长明灯再次来到厨房,将整个厨房都翻找了一遍。 最后,我在灶台下发现一块已经松动的瓷砖,这瓷砖很轻易就能抠下来,里面的砖已经被取掉了,只放了一张纸。 纸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以及这两个人的电话号码还有住址。 看纸张的泛黄程度,应该也就写于这两年左右。 林柔如获至宝:“这是……” 我说这应该是被丁大军敲诈的其中两个人,被张建华查到了。 林柔:“她为什么要去调查其他人呢?” 我想了想:“大概是他也想敲诈其他人吧,看他的住处也知道他生活条件不太好,而且从他的行为也看得出来,当年这批返老还童的员工,确实互相都没有联络过。” 林柔揣好这张纸,亢奋起来:“虽然来见了个死人,但也不虚此行,也算是有收获。” 说完,我们把东西收拾好,又把我们来过的痕迹清理了一遍,然后离开了这里。 至于张建华的尸体,只能留在原位,等哪天警方发现了他,再来给他收尸吧。 离开之后,我们去市区的宾馆开了间房。 我知道林柔肯定只开一间房,如果开两间房,她会担心我逃跑。 其实我已经不准备逃跑了,因为幸福家园的事情,很可能牵连到方觉明的过往。 这是了解到方觉明的唯一机会。 到了房间之后,开着空调,休息片刻,我问林柔知不知道方觉明。 “方觉明?” 她一脸疑惑:“这又是谁?” 我有些不可思议,她居然不知道方觉明?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抢螭吻玉?” 她义正言辞起来:“抢东西还需要理由吗?喜欢就抢呗,好东西谁不想要,但是谁知道抢过来的是个假玩意,害我林柔那张脸不能用了。” “对了,这方觉明到底是谁啊?” 我念方觉明的事迹,比念我自己的经历还要顺口,最后我还把张建华传达给我的记忆说了一下,包括我对方觉明身世的推测。 林柔有些不可思议起来:“也就是说,杀死张建华和丁大军的人就是这个方觉明?并且他也有可能是幸福家园的小孩?” 我点点头:“反正杀死张建华的那个人,就是自称方觉明,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方觉明,他是不是幸福家园的小孩我也不确定,只不过我认识的这个方觉明,他的年龄和模样也确实不符,所以有理由怀疑他跟幸福家园里的‘返老还童’有关。” “最主要的是,我不知道这些人各自的年龄,以及一些事件的时间节点。” “除非你告诉我你确切的年龄,就可以佐证很多事的确切时间。” 第159章 她到底多少岁 林柔好像很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确切年龄。 我问完之后她又沉默很久,随即换上挑逗的语气:“我不告诉你,反正现在手上也有线索,等我没线索的时候,我再想想要不要告诉你。” 她这么一说,我更加恶寒起来。 难道她的真实年龄,比我推测的还要大…… 她不是大姐,是奶奶? 说完,她起身要准备去洗澡,但她从包里拿出来的,不是她要更换的衣服,而是一副手铐,并且走过来就直接给我铐在了桌子腿上。 我顿时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嘿,我要是不把你铐上,待会儿我去洗澡的时候,你偷偷跑了怎么办?谁叫你有前科。” 林柔意味深长地笑道:“或者你跟我一起去洗,我就不用铐你了。” 我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起来:“铐铐铐!马上铐!” 她铐上我之后,走进浴室里,很快便传来一阵淋浴声。 浴室是用磨砂玻璃隔出来的,我能隐约看到她的身影。 当然,我不是要偷窥她,而是她放在床上的钱包,此时离我很近。 我一边盯着浴室,一边伸手去摸钱包,但由于被她铐住,我始终要差那么一点。 最后我搬动了一下桌子,好不容易才够到钱包,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些现金,就只剩一张身份证。 这张身份证上的照片就是她现在的样子,当然是素颜。 而上面的年龄是三十三岁,名字也不叫林柔,而是叫欧阳兰。 她还取得挺洋气…… 不过这一看就是张假身份证,能够混过去大部分使用场景,只是经不起警方盘查。 所以她现在这张脸,应该也是假的吧…… 她到底多少岁啊? 三十来岁的话,她也用不着隐瞒,毕竟我也三十岁了。 如果比三十多岁还要大的话,可是她除了那张脸以外,其他部位的皮肤状态,看起来跟二十多岁,甚至十八九岁的女人皮肤也没区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此时浴室里的淋浴声突然停止,林柔没有擦身体,竟直接裹上了浴巾就要出来。 我吓得连忙将身份证塞进去,然后重新坐回原位。 她出来以后,先朝床上的钱包看了一眼,接着又朝没有还原的桌子看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庄老板,偷看我身份证了吧?” 我一脸尴尬地低下头,懒得狡辩。 “其实你要是对我感兴趣的话,你直说啊,反正我单身。” 她说着竟跟那泥鳅一样很快凑了过来,但她现在这穿着令我很尴尬。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是信道人士,有宗教信仰,不乱搞男女关系,而且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故意装成这个样子,你完全可以正常一点,你老是这样搞得我很尴尬你知道吗。” 她噗嗤笑了出来,故意在我耳边吹气:“我没有故意装啊,你怎么能说我装呢,再说我从小就喜欢眼镜,因为十个眼镜九个骚。” 我咬牙切齿地扭过头:“把手铐解开,我要洗澡。” 这她倒是没为难我,乖乖放我去洗澡。 等我洗完澡出来,她又拿着手铐走到我面前,不止铐上了我,还把她也铐上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都说了我不会跑,我要查方觉明,你铐一起要干什么!” 她解释道:“这两张床都没有铐的地方,难道我给你铐桌子上,万一你趁我睡着了扛着桌子逃跑怎么办?” 我气得都笑了:“这么大一张桌子,我怎么跑!我扛着桌子从五楼跳下去吗!我是飞天小女警吗!” “这床就他妈一米二五,你告诉我两个人怎么睡!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我告诉你,咱俩要是性别对调一下,你这都猥亵了,你都够判了!我求你做个人吧!” 她一脸挑衅:“我怎么不尊重你了,我要不尊重你我现在早骑上来了,反正我就铐一起,要么你就躺床上,要么你就蹲地上,你自己选吧。” …… 第二天早上。 我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大概八点,林柔醒过来,看到我熬出黑眼圈顿时吓一跳:“我去,至于吗哥,为了防我你一宿没睡?” 我望着她,叹了口气:“你去看看医生吧,昨晚上你打呼打了一宿,我听了一宿,现在已经轻度耳鸣了。” 她解开手铐,朝我翻了对白眼:“美女打个呼怎么了,美女也是人啊,你不能要求我太完美吧,我要是太完美,你岂不会破了你的道心,被我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忍不住骑我。” “庄老板,对美女的要求还是不要太高了。” 我懒得跟她斗嘴了,起床洗脸清醒了一下。 出门吃过早餐后,我们准备按照张建华留下的线索,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他留的有两个人的信息,其中一个人的住址离枫城有一千公里远,这个肯定是次选目的地。 但是另一个人的住址,他有两个住址,一个住址离我们这儿有五百多公里,另一个看起来是在农村老家,离我们只有不到一百公里。 这两个住址,到底先去哪一个呢? 我觉得这些人既然在躲藏,应该不会待在老家才对,可万一他就是在老家,我们开出去五百多公里远,这不是耽搁时间么? 林柔掏出一枚硬币,说:“正面去农村这个地址,反面就去五百多公里那个地址。” 说完,她抛飞硬币。 当硬币落地后,显示的是正面,去农村老家。 林柔开车的时候,我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实在是困得慌。 不到一百公里的距离,差不多也就开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 这时间很短,根本不够我睡。 正当我睡得很死,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哀乐声,并且车子也好像停了下来。 我心里一惊,心想林柔是不是出车祸了,把车开到了阴曹地府? 等我睁眼一看,发现已经到了农村,这里有人在办丧事。 “你停这干啥,不吉利。”我问林柔。 她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说:“办丧事的这一家,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朱通的家里。” 第160章 朱家的丧事 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叫朱通。 现在办丧事的这一家,就是朱通的家。 “不会这么巧吧。” “朱通死了?” 我跟林柔面面相觑。 把车停好后,我们走向人群,准备先探听一下消息。 农村办丧事的一大特点,就是热闹,非常热闹,家家户户都至少会来一个人,所以现场的人很多。 听了半天,令我们愕然的是,死的居然真的是朱通。 据说他是在三天前回到老家,这时候他已经是气若游丝了,然后于一天前咽气。 也就是朱通是病死,属于自然死亡。 我们继续在人群里探听,听到朱通在将近三十多年的时间里,竟然一次都没有回过老家,如今已有七十九岁高龄。 我和林柔有些不可思议,忙来到灵堂附近,看了一眼灵堂上的遗像。 这个遗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正是朱通。 “怎么会这样呢?” 林柔皱起眉头:“我记得朱通这个人,他当时是幸福家园的后勤主任,四十多岁的模样,哪怕已经过了三十多年,但他返老还童过,现在应该也只有五十多岁的样子才对,怎么会这么老?” 我望着那张遗像看了很久,顿时就明白了:“遗像应该p过,p成了将近八十岁的样子,因为照片不处理的话,那就是五十多岁的样子,父老乡亲怎么都想不通啊,一个将近八十岁的人,怎么会这么年轻?” 林柔阴沉着脸,拳头也捏紧:“张建华死了,朱通也死了,那我找谁报复?” 我宽慰道:“他们死了也是好事,你如果真杀人,现在法治社会,你以为你变了脸警察就抓不到你吗,抓你只是时间问题,这个社会还是得遵纪守法才行。” 林柔:“那你说的那个方觉明抓到了吗?他都没被抓到,凭什么我就一定会被抓到?” 我有些无语:“你杠我没意义,方觉明早晚也会被抓,他不会有好下场。也许真有恶人能逍遥法外一辈子,但这概率有多低你自己去看看法制频道。” 林柔现在的心情,应该是十分低落和不甘心才对,但她竟然还能挑逗我。 “你关心我啊?” “好吧,我是个听劝的女人,万一我哪天落网被抓,以后我们的孩子可就不能考公了,你说是不是?” 我闭上眼睛,长叹一声:“你当我放了个屁吧。” 接下来我们又混进人群里,想多打听一点关于朱家的消息。 听村子里的人说,朱通在这三十多年里从来没回过老家,他全家都在外省。 但是朱通有儿子跟女儿,他儿子倒是回过老家很多次,女儿跟朱通一样从来没回来过。 这次是因为朱通病重,所以一家人全都回来了,来操办他的后事,根据当地习俗,人死后得回老家安葬。 其实整个村子的人,没多少人知道朱通,知道朱通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毕竟朱通离开老家已经有三十多年,年轻一辈的人都不知道有他这人。 “那这个朱大爷,他为什么三十多年都不回老家啊?” 我俩坐了下来,跟村子里的这些老人聊了起来:“他的父母之前离世的时候,按照当地习俗,应该也是拉回老家安葬吧,那时候他都没回来?” 这些老人很健谈,七嘴八舌地开始讲述。 “因为这朱通,他在外面杀人了啊,他杀人了不敢回来!” “他一直都在外面隐姓埋名呢,现在死了才敢回来。” 听到这些老人们的讲述,我和林柔也有些惊讶。 这朱通还杀过人? “老人家,你们怎么知道他杀过人?” “你们都是听谁说的?” 这些老人一本正经地说道:“那肯定是杀了人啊,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一趟,还把自己父母给接走了?” “当年他父母过世,回老家办丧的时候他都没出现过,肯定是警察给他发了那个通缉令,他只有躲起来。” 听到这儿,我顿时有些无语。 还以为朱通真的杀了人,原来是村子里的人在传谣。 农村就是这样,只要多年不回家,传啥的都有,不是在逃亡就是在坐牢。 “那朱大爷他父母过世的时候,是谁送他父母回来安葬的?” “他儿子这些年回老家的时候,没跟你们提过他爸不回来的原因吗?” 我们接着又问。 这些老人们说,说朱通父母二十年前过世的时候,也是朱通的儿子把爷爷奶奶送回家安葬的。 因为朱通以前在城里一家福利院上班,老婆也是知识分子,也在工作,所以儿子从小是在老家长大,可能对老家有感情,这些年就回来得比较多。 但是他回来也不提自己的父亲在哪,所以大家就在猜测朱通在被警方通缉,不敢暴露自己的躲藏位置。 这朱通一家自从举家搬迁后,甚至都从来没跟亲戚联系过,所以朱通的葬礼上见不到几个亲戚,毕竟都三十多年没联系过了。 聊完之后,我和林柔一人拿了两百块钱出来,去送帛金。 负责写礼的是朱通的女儿,他女儿都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妇女了。 中午,我们在村里吃了一顿朱通的席,吃完在外面聊天的时候,一个跟朱通长得极为相似的男人走了过来。 这男人也是五十岁左右的模样,过来给我散了支烟后客气地问道:“不知道两位是……从哪里过来,我们一家人一直在外地,有些亲朋好友我也是太久没见过了。” 这人是朱通的儿子朱文宏。 “我们是从兰江市那边过来。” “因为我的父亲跟朱大爷是好友,听说朱大爷过世,自然还是要过来一趟,但是我父亲年纪大了,出不了远门,所以就我跟我姨过来。” “你姨?”朱文宏一脸诧异地望着林柔,可能是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姨,也或许是我这个大外甥岁数大了点。 林柔一副无语的样子,转头瞪了我一眼。 “那还真是辛苦你们,因为从兰江市过来好像很远。” “不辛苦。” 我安慰道:“您也要节哀,注意身体。” 他淡淡一笑:“我父亲活到了七十九,也算是高寿了,反正人都有这一天,你看我也是年过半百的样子,这些生死早就看淡了。” 聊了一会儿,朱文宏又去接待其他的客人。 他走后,我看林柔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一直盯着朱文宏的背影。 我提醒道:“他是朱通的儿子,不是朱通本人,用不着吧。” 林柔看着我,怒气仍未消:“谁叫他长得跟他爸这么像,激起了老娘心中波涛汹涌的愤怒。” 我不禁有些好奇:“你小时候在幸福家园里面,他们到底是怎么虐待你的,能让你这么恨?”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161章 奇怪的葬礼 当我问起小时候遭受过的虐待,林柔不禁陷入沉思。 那肯定是一段极其痛苦的回忆,毕竟无父无母对于幼小的孩童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过早的恐惧和无助。 这时候又遭受成年人的虐待,难以想象是怎么大的一个阴影。 我看林柔正陷入回忆之中,可能需要酝酿出一些勇气讲出来,于是便没有打扰她。 谁知道她突然转过头,舔了舔嘴唇:“亲一个,我就告诉你。” 我摆摆手:“不问了,再问我是畜生。” 当晚。 我们在村子里住了一宿。 关于住宿的安排,还是朱文宏跟村子里的老人说了一声,让我们住在其中一位老人家里,因为这老人是独居,家里有很多空房间。 我自然是跟林柔睡一起,一到床上又被铐住。 大概睡到后半夜,她把我叫醒,说要去朱家找线索。 “大半夜不睡觉你找什么线索,不怕人家把你当贼啊?” “去不去,不去我骑上来了。” 我翻身起床,跟她一起溜了出来,又来到朱家附近。 朱通的灵堂就设在朱家家门口,此时灵堂里面就只有一个人在守灵,这个人就是朱通的儿子朱文宏。 我们远远望着,林柔突然责备我:“你中午的时候骗他,说你爸跟他爸朱通是好友,但你想过没有,朱通死之前都气若游丝了,他怎么会打电话告诉自己的好友他哪天死?这不是引朱文宏怀疑吗?” 我点了支烟,醒醒瞌睡:“朱文宏在三十几年的时间里,虽然回来的次数比较多,但也是屈指可数,他不可能把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认全,为什么中午的时候他不去问其他人,就偏偏来问我们两个?” 林柔若有所思:“你是说,他知道我们有问题……” 我说道:“首先我们两个人的气质就不像农村里面的人,他为什么会直接来问我们是谁,因为他们一家人在这三十几年里没有社交,或是少有社交,这少有的社交里面肯定没有交往过我们这样的人,所以我们只要一出现在葬礼上,就会引起朱文宏警觉,因此我撒不撒谎其实都无所谓。” “还有就是,你知道为什么没人来守灵吗,如果是亲戚和村民,他们不来守灵很正常,因为这一家人三十多年都没回来过,只有朱文宏回来过,根本就不熟。” “但是为什么朱通的女儿不来守灵?女婿不来守灵?儿媳不来守灵?孙子辈的不来守?一家人就只有这个朱文宏来守灵?” 林柔顿时皱起眉头:“对啊,为什么……” 我笑了笑:“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完,我们直接走向灵堂。 朱文宏一直在盯着朱通的遗像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是在感伤,或是在沉思。 看到我们过来,他忙笑着打招呼:“还没睡啊?” 我们坐下后说道:“睡不着,习惯了晚上熬夜,不过朱大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守灵?” 他叹道:“我父亲这个人,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说人死如灯灭,办个葬礼也是尊重一下习俗,走个过场,不需要这么多人大晚上不睡觉,守在一个死人旁边。” “但我毕竟是家里的长子,如果一个人都不来守,别人看到了也不好。” 我点点头,问道:“听村子里的人说,你们一家人常年都在外地,我看您年纪也不小了,应该退休了吧?” 他苦笑起来:“现在退休年纪都延长到六十三岁了,退哪门子休啊,都把人当牛马使,再说穷人哪有退休这一说,退休了一家人吃什么。” 我笑道:“您说得非常有见地,那您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 朱文宏:“装卸工,虽然我父亲是知识分子,以前在事业单位工作,但我这个人不是读书的料,没有文化,就只有下苦力挣点钱。” 我若有所思起来:“那朱大哥,你跟嫂子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冒昧,林柔也不解地瞥了我一眼。 朱文宏更是不解:“这个怎么说?其实我跟我爱人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也一起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风里雨里都过来了。” 我说道:“可是我看你们夫妻之间好像话很少,哪怕是站在一起,都互相没跟对方说什么话。” 朱文宏顿时警惕起来,又点了一支烟,讪讪一笑:“家父过世,大家心情都比较沉重,所以没说两句话。” 我点了点头,望着灵堂里的遗像,忽然笑了起来:“自己参加自己的葬礼,有什么心得体会吗?” 他顿时一愣,神情大变,强装镇定地看着我:“小兄弟,你说话怎么越来越让人听不懂?” 此时林柔脸上也闪过一丝震惊,目不转睛地盯着朱文宏。 我指着遗像说道:“那是朱通,你也是朱通,你假扮你儿子朱文宏,来参加你自己的葬礼,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脸色又是一变,有些愠怒了起来:“我看你是有毛病!你到底是什么人,跑来我父亲的葬礼上胡言乱语,什么我是我儿子,我就是朱文宏!” 我摇了摇头:“你不是朱文宏,为什么你的葬礼没有人来守灵,如果亲朋好友和村民没来守这很正常,因为在他们眼里,你是三十多年没回老家的人,甚至很多人都不认识你,所以他们不守灵很合理。” “但是为什么你的家里人都不给你守灵呢?你一直都跟你家里人生活在一起,你死了,他们就一点也不难过吗?” “其实不是他们不守灵,是他们知道你没死,他们知道这个葬礼是怎么回事。” “还有,为什么朱文宏的媳妇不跟你这个‘朱文宏’讲话,因为朱文宏的媳妇知道你是她公公,你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怕脱口而出喊你‘爸’,或者是说漏什么话出来,所以干脆减少跟你说话的频率。” “你是朱通,我说得对吗?” 他瞪着我,怒不可遏:“对个屁!简直是胡言乱语!有神经病!你不去编故事写小说还真是可惜!” 其实他这时候再怎么狡辩,都毫无意义,因为他的反应和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是人,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撒谎之后总是很难承认事实。 我懒得跟他争辩下去,直接说道:“你不是说你是装卸工么,干装卸工的人,手上全是老茧,你敢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我们看看吗?当然,你也可以把你的家里人都叫起来,将我这个神经病赶走,但是你会惊醒村子里的其他人,而我们,也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喊你就是朱通。” 他僵坐在凳子上,身体开始发抖,抖得烟灰全都掉在了大腿上,但他丝毫没有察觉。 为了让他不做无意义的狡辩,我穷追不舍地质问道:“你们家对外宣称,因为天气热,怕尸体腐烂发臭,所以要直接把棺材盖上,但不管是哪个地区的习俗,都没有停丧就开始盖棺这种说法。” “你们既然要尊重习俗,就不应该盖棺,纵观全国各地的农村,难道在夏天死了人,人家就不办丧不停丧了?难道你不知道有冰棺这种东西吗?” “之所以要急着盖棺,是因为棺材是空的,对吧?” 第162章 恶魔 朱通害怕了。 他阴沉着脸,死死盯着我,也许他现在在想要不要直接弄死我,但如果弄死我就要连同林柔也一起弄死,这才叫灭口。 可是他又没有这个胆子,因为他除了返老还童过,他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普通底层男性。 所以这只是他一闪而过的念头。 可如果不灭口的话,他该怎么反驳我刚才说的那些,来堵住我们的嘴呢? 他也反驳不了,所以他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的秘密会被曝光。 林柔冷冷瞪着他:“你就是朱通,对吗?” 沉默许久之后,朱通终于间接承认自己就是朱通。 他双眼泛红,绝望地说道:“藏了这么多年,好像不见天日的耗子,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如果见了天日,我应该也是人人喊打的耗子。” “没想到藏到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 我点了点头:“所以你给自己搞这么大一个阵仗的葬礼,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朱通已经死了,这样你才会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安全,起码不用担心再有人会来找你?” 他长叹一声:“我是这么想没错,可还是……还是在这最后被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让我藏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要被人发现。” 我说道:“你确实是有点多此一举,因为你这个葬礼办得很有问题,连我都看得出来,想要找你的人必然也看得出来。” 他苦笑起来:“当年一念之差,重返青春,以为是恩赐,谁知道是一种折磨,但那时候我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在这个世上谁又不想回到年轻的时候呢?” “因为年轻就是资本,可以跟同样年轻貌美的女性交往,可以风花雪月,同时年轻意味着有无穷的精力,可以重新开创属于自己的事业,逆转自己的人生。” “可是实际上,也不过是从年轻开始又穷了一次,并且回到了跟自己儿子女儿一样的年纪,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 “为了隐藏自己的秘密,得带着一家老小躲藏起来,搞得家不像家,苦了亲人也苦了自己,我办这场葬礼,根本不是为了让我解脱,而是为了让我一家老小解脱,让他们不用再受我牵连,跟我一样东躲西藏。” 我问道:“你为什么要东躲西藏?因为幸福家园里面发生的事情?还有你返老还童的秘密?” 朱通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眉头紧锁:“八年前幸福家园被关停,我就知道东窗事发了,我很怕有人被抓,之后会把我供出来,供出来我肯定死路一条。” “我害怕,怕得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警察来抓我,梦见我被游街示众。” “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可以被人发现,因为受害者全是小孩……” 我鄙夷道:“你还真是做贼心虚啊,不过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当时确实有人被抓了,还被枪毙了很多人,但是知道你们存在的也就只有丁济群和他儿子丁大军。” “而丁济群根本没来得及等到审判,就被人灭了口,所以除了丁大军以外,其实根本没人知道你们,而丁大军一门心思想敲诈你们,他又怎么会去揭发你们呢?” “所以实际上,你根本就是躲得毫无意义。” 这朱通还有些接受不了事实,顿时激动起来:“什么叫没有意义,我如果不这么小心谨慎,早就被抓了!谁能保证只有丁济群和丁大军知道我们,万一他们又把我们的秘密告诉给了其他人呢!” 我直接笑了出来。 他这是接受不了自己躲了个寂寞,吃了这么多年苦头,所以强行让自己的躲藏变得有意义。 “行,有意义。” 我问他:“所以你们当年都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能让自己返老还童?” 朱通摇头:“不是我们做的,这些事全都是丁济群一个人做的。” 我质疑道:“他这么大方啊,伤害这么多孩子给你们返老还童?如果这里面没有利益牵扯,你们对他没有价值,如果你们不是他的帮凶,丁济群会让你们沾这种光?” 朱通面红耳赤起来:“这些事情我们绝对没有亲自去做,因为这涉及……一些我们根本不理解的东西,在幸福家园里面有一间秘密地下室,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那下面有很多封建迷信的东西,我们根本就看不懂。” “是因为丁济群在做这些事,但是幸福家园里面又不止他一个人,他做这些早晚会被人发现,所以拉我们下水。” 说着,朱通竟有些义正言辞起来:“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去想想,如果给你一次返老还童的机会,在你四五十岁的时候让你回到二十几岁,你想不想?你难道会不心动?”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心动,想,但我有人性,拿小孩来换自己返老还童,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难道你觉得你们的选择很天经地义,是吗?” 朱通低下头:“不是天经地义,是谁都会有心动的时候,而且我们当时都算是丁济群的下属,这份工作又是我们养家糊口的工作,在丁济群的威逼利诱下,我们只能妥协。” “当时他让我们亲眼见证一个大人物返老还童,并且跟我们承诺,我们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而且他每个月发给我们的薪水,也会是之前的十倍,我承认我们当时鬼迷心窍,答应了他。” “再说人哪有不犯错的,不管是谁处在我们当时的境遇,可能都会做出跟我们一样的选择……” 我懒得再去指责他什么,直接问道:“那丁济群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什么流程和操作?你们在这些事情里面,又做了什么?” 朱通长叹一声,摇摇头:“不清楚,因为我们根本不懂他这些流程,就记住一些筛选标准,比如供体必须要身体健康,不能带有疾病,还有什么磁场之类的东西,因为在让受体返老还童的时候,供体必然要死亡。” “为了保证返老还童的成功率,就需要把这些年轻的生命,把他们的……磁场发挥到最强,于是丁济群就想了一个办法,通过虐待来刺激供体的疼痛感……” “我们要做的,就是刺激他们的疼痛感……” 听到这里,我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望着朱通:“你们怎么下得去手的?” 朱通:“刚开始……下不去手,但是上了这条船,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我强忍着愤怒,接着往下问:“你们是只针对被挑选出来的供体,来进行一些有必要的虐待,还是虐着虐着,心理开始变态了,对不是供体的人也开始下手?” 他开始汗水直冒,声音也颤抖起来:“有时候环境很容易改变一个人,当一个人可以掌控别人生命的时候,他的人性就会开始肆无忌惮……” 我没忍住,一巴掌抽了过去:“你他妈的直接说是不就得了,跟我废这么多话,你是哲学家啊!” 他挨了一巴掌也不恼怒,眼泪直掉。 “当年在幸福家园里面,你记不记得有个叫方觉明的男孩?” 我对他说道:“想清楚再回答,仔细回忆,回忆错了我就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朱通开始回忆,但没有回忆太久:“我记得这个叫方觉明的男孩,因为我对他印象很深刻。” 我忙道:“把关于他的一切都告诉我!” 朱通:“因为供体被挑选出来之后,需要被关在那间地下室里,他们很多时候会哭闹,所以我们必须要找个跟他们的同龄人出来,当我们的奸细,去安抚那些供体,这个人就是方觉明。”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听话且心理强大的孩子,从我认识他的那天起,他就好像不会哭一样,而且他还会讨好我们,甚至会跟我们一起做那些虐待的事。” “丁济群很喜欢这个方觉明,并且在口头上认他当了干儿子,但是谁都没想到,这小子是装的,因为他的这些表现,让我们对他放下了戒心,他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跑出了幸福家园,从此不见踪影,丁济群找了他很久都没找到。” 我问道:“他当时多少岁?你们返老还童是多少年前的事?” 朱通:“十三……三十八年前。” 十三…… 如果这个方觉明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方觉明,那他现在岂不是五十一岁了? “你们是不是把返老还童也用在了方觉明身上?” “是……但这是丁济群的意思。” 我有些不解:“方觉明当时才多大,他返老还童有意义吗?” 朱通:“这可以说是丁济群的恶趣味,因为当时许多的案例都表明,身体逐渐步入衰老的人,在经过返老还童之后会恢复到二十多岁的身体,丁济群就想试试用在年轻的躯体上会出现什么效果,只是他没等到这个效果显现出答案来,方觉明就跑了。” 我一时陷入沉思。 所以方觉明能一直保持十八岁,会不会就是当年丁济群也在他身上用过返老还童,因此导致他的身体年龄直接定格在了十八岁…… 那他永远都不会老吗? 他的器官会衰老么? 他不会不死不灭吧…… “对了!” 我再次望向朱通:“丁济群除了把返老还童用在方觉明身上,他还用在了谁的身上,我说的是孩子。” 朱通想了想,说丁济群一共试验了两个人,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方觉明就是那个男孩,而当时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孩也经历了这次实验,我记得我离开幸福家园的时候,她还在里面。” 我瞥了林柔一眼,问道:“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朱通:“好像叫……” 不等他把名字说出来,一把刀突然在我眼前闪了一下,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刀尖已经刺进了朱通的腹部,并迅速反搅一圈。 朱通瞪大眼睛,死死瞪着杀他的林柔。 空气彷佛凝滞了一般,我也狠狠僵在原地,望着满脸铁青的林柔。 直到朱通倒地咽气,我怒不可遏地抓着林柔的肩膀:“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想害死我吗!” 第163章 幸福家园的遗址 我根本猜不到林柔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她明明下午说过不杀人,可她还是动了手,在我还没问完的时候,直接就把朱通给刺死了。 她倒是出了一口恶气,可这是法治社会。 我现在变成了她的同党! “这种畜生难道不该死?” 林柔余怒未消,回头瞪着我:“他本来就该死,还白白活了这么多年,难道我不该杀他?” 我怒道:“那我呢!不管怎么说我都帮了你这么多,这里就我们两个外来人,到时候警察调查起来我怎么解释!你保我不用坐牢吗!” 她顿时愣住,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足以说明她根本没考虑后果,一心就只想报复。 良久,她说道:“出国呗!把这些人杀完就出国,我养你啊!” 我气得跺脚:“养你大爷!”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清除我们来过的痕迹,不要留下物理上的证据。 灵堂虽然搭在朱家的大门口,但朱家的房子已经三十多年没住过,破烂得不成样子,朱家人要么住在招待所,要么就是住在其他人家里,而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已经睡下,我们又是偷偷过来,所以应该没有人看到我们来过。 我来到灵棚外面,四下巡视一圈,确认没人后,我折返回来,一把拉开还在发呆的林柔。 这把刀不能留下,必须尽快处理。 我脱下短袖将右手包裹住,准备把刀子从朱通身体里拔出来。 可就在我准备下手的时候,我突然间愣住了,和林柔慌忙后退好几步。 只见地面上,竟伸出来许许多多的小手,就跟张建华的灵魂被带走时几乎一样,这些小手全都抓住了朱通的尸体。 但和张建华不同的是,我们当时只看到这些手,并没看到手的主人,但这一次……我们看到了。 它们竟然,在啃食朱通的尸体…… 这些手的主人,全是稚嫩的脸庞,可没有一个是天真可爱的模样,它们犹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五官彷佛被人用刀子剜去了一样,只有黑血流淌出来。 林柔吓得跌坐在地上,指着其中的两只恶鬼颤抖起来:“小……小花!还有……阿智!” 她认出了儿时的伙伴。 此时在朱通残缺的尸体旁边,竟又浮现出一个黑影,这个黑影很快显现出样子,跟朱通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朱通的灵魂。 在他灵魂身后,又伸出来无数只手,将他灵魂撕成了碎片。 只有半截躯体的灵魂,此时朝我们伸出双手,做出了求救的动作。 朱通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他的嘴巴也被手扯住,脖颈也被手抓住。 我和林柔吓得连滚带爬,退到了棺材旁边。 也就是这一两分钟,朱通的灵魂直接被撕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地面上,除了那把杀死他的刀,竟连他的尸体也消失不见。 这诡异的一幕,吓得林柔蜷缩在地上,吓得我也是不知所措。 这是我们第二次看到这些手和手的主人,毫无疑问,这些是怨灵,是那些孩子的怨灵。 但是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是幸福家园里面修的那座镇魂塔,被人给破坏了? 我连忙走过去捡起那把刀,清除地面的血迹,以及我们来过的痕迹。 清理完现场后,我再次确认附近没人,然后拉着林柔就跑。 我们先是去了一趟河边,清理掉刀上的指纹,然后把刀直接扔进河里。 最后我们返回到睡觉的地方,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躺回到床上。 “你说警察会查到我们头上吗……” 良久,林柔稍微平静了些,突然问我。 我一生气说道:“会,明天就会查到我们头上,把我们都抓进去,直接死刑,立即执行。” 她没想好万全之策,就敢这么干,实在令人气愤。 “对不起……” 黑暗中,我听到她的道歉声。 此时我也平复了下来,冷静之后捋清了现在的情况:“在整个村子的眼里,朱通已经病亡了,他们全都不知道现在的朱文宏就是朱通。” “而朱通的尸体刚刚也已经消失不见,在这个世上只有朱家人才会发现朱通不见了,但他们绝对想不通朱通去了哪儿,而且他们不敢报警。” “没人报警就意味着没有发生杀人案,警方自然不会调查。”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朱通的报应,他躲了三十几年,现在真的永远‘躲’起来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发生了什么事。 …… 上午。 我们醒来之后发现村子里一片平静。 来到灵堂附近后,一切都很正常,唯有朱家人聚在一起,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他们肯定是发现伪装成朱文宏的朱通不见了,而且联系不上,所以想不通朱通去了哪儿。 也许他们一辈子都想不通。 他们办了一场假葬礼,却意外掩盖了林柔的杀人罪行。 下午的时候,我和林柔看到了真正的朱文宏。 因为假朱文宏现在已经死了,朱文宏身为朱通的长子,他肯定要现身,要让假葬礼圆满落幕。 但他全程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亲爹假扮着自己,跑去了什么地方。 我和林柔坐上车,开车离开了这里。 朱通这个人,对自己当年做过的事毫无悔过之意,他只是害怕被抓,感叹自己返老还童之后又吃了这么多年苦,由于东躲西藏没把自己新的人生过得让他自己满意。 所以返老还童了又能怎么样,这些返老还童的人,全都在被丁大军敲诈,把生活过得一团糟。 这也许就是现世报吧。 由于昨晚林柔动手太快,我还有些问题没有问完。 比如这些年回老家的人,到底是朱文宏还是朱通自己。 我觉得应该是朱通自己,但他不是用自己的身份回来,而是冒充朱文宏回来,所以这个村子里的大部分人对朱文宏有印象,反而对朱通没印象。 车子开出村里之后,林柔突然问我接下来去哪儿。 “是不是去下一个人的地址……” “大姐,咱俩到底谁绑架谁?” 如果按照之前的想法,我们肯定是去下一个人的地址。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先去枫城的某个地方。 “去幸福家园的遗址。” “去那儿干什么?” 林柔有些不理解。 我说道:“已经两次了,昨晚你也认了出来,那些怨灵里面有你童年的伙伴,它们应该都是被害死的孩子,但是这些孩子的亡魂明明已经被镇魂塔镇压在了下面。” 据梁羽说,当时是因为超度不了这些亡魂,所以只能选择镇压。 既然已经镇压了,那这些亡魂是绝不可能再跑出来,除非那座镇魂塔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遭到了什么破坏。 如果真是这样,当年牺牲了这么多高僧和道长,要是这些怨灵真跑出来害人,那不是又要出大事。 但林柔似乎不在乎这件事:“我们要做的,应该是抓紧时间去下一个地址,去这地方干嘛,就算被破坏了,你有能力修复吗?” 我说我没能力修复,但至少可以通知有能力去修复的人。 毕竟这不是一般的闹鬼,很容易殃及无辜。 她瞥了我一眼:“你不会觉得我会把手机还给你,让你联系你的朋友吧?” 我有些无奈:“这些孩子里面,也有你童年得伙伴,再说他们生前就已经很可怜了,镇魂塔镇压的目的,就是防止他们的怨气越积累越多,有朝一日可以让他们有投胎的机会。” “他们现在带走的倒是活该的人,可是接下来他们就会去殃及无辜,那他们很可能还会被镇压几百上千年,才能有投胎的机会。” 林柔:“你现在都开始教育我了是吧,仗着自己聪明,仗着我昨晚犯了点小错误,你要造反了?” 我无语:“你这个人怎么老喜欢扯别的,我跟你说的是正事儿。” 她突然咧嘴一笑,朝我抛媚眼:“行,谁叫我是你舔狗呢,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第164章 镇魂塔 我们驱车来到枫城最穷的那个区。 据说当年本来要准备大力发展这个区,就是因为幸福家园闹出的事,事情的性质过于恶劣,导致这个区错过了一次大力发展的机会。 而幸福家园的遗址附近,更是荒凉。 方圆两公里,几乎没有什么住宅,要么是搬空的房子,要么就是很旧的老房子,住的也都是穷得实在搬不走的人家。 在靠近遗址的地方,只有大马路和一大片城市绿植,这片绿植直接在外围把幸福家园给围了起来,防止它过于显眼。 我们把车停在外面,步行进去,先穿过很大一片绿植地,等走出来之后,很快便看到那座充满罪恶的建筑。 当年在枫城,这也算是周边几座城市里最大的福利院,修得很是气派。 只是八年的时间,早已让这些建筑变得犹如荒宅,十分破烂,就连门口的牌子都被人摘掉,大门口直接被红砖封死,可能是为了防止无聊的人进去参观。 但是它的院墙并不高,善于翻墙的人还是能够翻进去,而且我看围墙下面堆的一些砖头,还有到处丢弃的垃圾,应该有不少人都翻进去过。 来到院墙下面,我发现林柔有些不对劲。 她好像很惶恐,身体也在发抖,看起来很紧张。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地方有着很多她不太愉快的记忆。 “如果你不想进去,可以在外面等我。”我难得地真心实意关心了她一下。 她想了想,看着我:“那怎么行,万一你从其它地方翻出去跑了,我上哪去找人?” 我很无语:“都跟你说了我不会跑,我还要调查方觉明,能不能有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她又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我的智商明显差你太多,我感觉你在忽悠我,除非你让我在这里骑一下,我就放你一个人进去。” 我抹了把脸,看着她:“那你进去吧,我直接叫只鬼上来整死你得了!” 这女人真的绝,非要让我先进去,她怕她先进去我会掉头逃跑。 我直接走到一堆砌好的砖前,踩着砖爬了上去。 还不等我跳到里面,墙塌了…… 我失衡摔了下去,一堆砖头砸我身上,差点给我活埋。 林柔直接背着手走了进来,从我身上踩过去,得意洋洋地说道:“看吧,肯定是你有想逃跑的想法,所以遭报应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挣扎了半天才爬出来,气得我骂娘。 “这他妈什么工程质量!” “这得贪多少钱这!” 我疼完之后跟林柔在里面闲逛起来。 这地方来过的人真不少,到处都是垃圾和零食包装袋,最让我震撼的是,这里面居然有避孕套。 这到底是哪个神人用的? 我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检查一下那座镇魂塔,所以目标主要还是在镇魂塔上。 这塔很好找,就在这里最大的那片空地上,也就是整个幸福家园的最中心位置。 整个空地早已经荒凉一片,杂草丛生,唯有那座镇魂塔孤零零地矗立在中央,好像一个威严的将军,在守护着这里。 如果没有这座塔,丢弃这些零食袋的主人,可能早已经在这里化成了一堆堆白骨。 此时我们来到镇魂塔跟前,仔仔细细地瞻仰加检查。 只见这塔的塔高大约两米,是一座砖石塔,也就是通体由砖石雕刻筑成,它的风格偏向于楼阁式塔,也就是每层塔设门窗、楼梯和楼板,而且每一层里面都雕刻了一只龙的儿子,一共九层,正好住着龙的九个儿子。 这是镇魂塔的一种,会设计一些神兽的形象出来,通过神兽在神话传说里的威严来镇压一些东西。 比如一些河的岸边,会雕刻一只螭吻或者睚眦,让它们呈现一种俯卧的姿态,而眼睛则盯着水面,目的是防止水里滋生一些‘怪物’或者‘走蛟’。 这座镇魂塔里面除了住着龙子以外,塔身也雕刻着很多经文和符文,看得出来不管是在设计上还是雕刻方面,都下了很大的功夫。 可是当我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竟没有发现镇魂塔有任何损坏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镇魂塔没有损坏,那它就还镇压着这里的亡魂,既然镇压着,那带走张建华和朱通的又是什么东西…… 而且林柔都亲眼看到了她儿时的伙伴,这又怎么解释呢? “庄大师,看出什么了没?”林柔在一旁问道。 我摇摇头,说镇魂塔没有损坏,但很可能已经失效了。 我在想,难道是这座福利院发生了其它什么异变,因而影响到了镇魂塔,所以才导致它失效? 我起身和林柔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幸福家园确实很大,各种设施都很齐全,哪怕是现在的一些大型福利院,可能都赶不上这里的规模。 此时我们走到一片小花园里,这花园里面看不到已经枯萎的花草树木,所有的土都被翻了一遍,并且留了好几十个小坑。 当年,警察应该就是在这里把那些孩子的遗骨挖了出来。 虽然时隔了这么久,这里早已经荒废,但看到这些光秃秃的泥土,以及挖出来的坑,仍然让人感到心痛。 这里有多少个坑,曾经就有多少具骸骨被埋在这里,而这些骸骨的主人,生前都遭受过非人的虐待,最后被人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剥夺了生命。 此时林柔突然跪在地上,目光停留在这些坑里。 她眼眶瞬间泛红,泪水也顷刻间流了出来。 她能这么共情,我想不是因为她曾经也是这里的孩子,更不是因为她自己也经历过被朱通他们虐待。 我想应该是她亲眼看到过这些孩子被虐待,而那些画面,别说她当时只有十几岁,哪怕就是大人,也根本承受不了那些画面的冲击。 而且……这里面应该有她难以放下的人,我想这个人或许跟我有某些地方的相似。 “我记得最早的时候我问你,你要找幸福家园里的谁。” 我蹲了下来,望着林柔说道:“你说你要找一个你认识的人,还有其他几个人,然后你要报复他们,我想你要报复的,应该不包括你认识的那个人吧。” “他应该在你小时候保护过你,或者给予过你一些关怀和温暖,他还活着吗?” 这个看起来有些‘放荡’的女人,头一回哽咽了起来:“他死了,在丁济群诈死的时候。” 我皱起眉头,忍不住叹了口气:“丁济群诈死之后就返老还童了,他用的是……你认识的这个男孩?” 林柔闭上眼睛,阻止眼泪继续往下掉:“没错,他叫刘墨阳,还比我小一岁,他跟你一样戴眼镜,跟你一样温柔。” “以前朱通他们只要心情不好,就会随机虐待我们,墨阳只要看到朱通他们过来,就会想办法把我藏起来,然后自己被他们毒打。” “他最后一次保护我,是在丁济群要返老还童的时候,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花园里面玩儿,我们看到丁济群往这边过来,他又一次把我藏了起来。” “如果他不把我藏起来,可能被带走的就是我,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第165章 地下室的鬼语 我一直觉得林柔多少有点不自重。 但是我又觉得奇怪,别说我不是吴彦祖,就算我真是吴彦祖,她也用不着饥渴成这样。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因为她从我身上看到了刘墨阳的影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毕竟刘墨阳和众多亡魂一样,死后并没有去投胎,而是被镇压在了这下面。 至于她受过的创伤,这不是一句‘想开点’就能真的想开点。 丁济群这伙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创伤范围,这种创伤强度非常地大,而小时候因为身体和心理都处于生长还不成熟的阶段,又处于弱小、无助的状态,这种创伤强度又会增强很多倍。 就像一幢房子,如果地基就出了问题,即便房子能建好,也有自我倒塌的风险。 童年时期的创伤,哪怕到老也受其影响。 我看着她抓起地上的一把泥土,彷佛是在跟曾经的伙伴打着招呼,在跟保护她的那个男孩说她来了。 我望着林柔说道:“如果昨晚你看到的是刘墨阳,而他也看到了你,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因为他看到你逃离了这个魔窟,并且长大了。” “一个愿意保护你的人,他不会计较你活着,他死了,哪怕让他再选一次,他可能还是会把你藏起来。” 林柔哽咽着没说话,哭得泪眼模糊,比刚才还要厉害。 我想,也许哭出来会好一点。 “人总得往前看。” “不管怎么样,只要还活着,总得往前看。” 她很快扑了过来,这次我没有推开,我把肩膀借给了她,就短暂当一回刘墨阳吧。 良久之后,她从我肩膀上起来,擦了擦眼睛,擤了擤鼻涕。 “我哭完了。” “哭完了就好。” 我望着她,保持平和的语气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来过了这里,就在最近,然后你对镇魂塔动了什么手脚?” 这个问题问得她毫无心理准备。 她愣了一下,忙摇头:“没有啊,我没来过,我本来就对这个地方有阴影,我为什么要来?” 我看她满是漏洞的反应,忍不住点破她:“你一开始就说了你要找刘墨阳,可是你早就知道刘墨阳已经死了,怎么找,只有破坏镇魂塔,解除镇压你才能看到他,你骗不了我。” 她不再装下去,理直气壮起来:“是,是我破坏的,我在镇魂塔四周埋了黑狗血,我草,谁知道屁用没有,等了几天也没看到刘墨阳。” 我撑着脑袋,已经彻底无语了,偏偏她刚哭完,我又不好骂她。 黑狗血是辟邪的大杀器,任何牛鬼蛇神都能被黑狗血克制,但同样的,对于一些神圣的东西来说,黑狗血又属于污秽之物,属于见红,所以同样也会被破法。 这就是事物的两面性,也是一物降一物之道。 “这座塔既然被修在这里,修得这么好,肯定是因为这里发生过严重闹鬼的事。” “你难道不知道这么做后果很严重吗?” 林柔自知理亏,顿时尴尬起来:“我哪知道……我心想破坏了再修一个呗……” 这话听得我麒麟臂都差点抬起来扇她。 这可是牺牲了不少人才修起来的东西! 至于她破坏了镇魂塔之后,为什么没能看到刘墨阳,因为镇魂塔起作用的是磁场,塔本身没有镇压的作用,它之所以修成这样,就是为了更好的把磁场凝聚起来,通过磁场和太阳光的双重作用来进行镇压。 所以即便镇魂塔被破坏,磁场也不会在一瞬间就消失,它会像开了一个口子一样,慢慢地流失掉,再加上这些亡魂已经被镇压了八年之久,因此不会这么快全都苏醒过来。 如果尽早进行修补,也许还有弥补的机会。 “我都懒得骂你了。” “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说完,我和林柔来到这些建筑里面。 这些建筑修得非常好,虽然已经风吹日晒显得很破烂,但不管是孩子们的宿舍,或者是活动室,都很宽敞。 如果这里没有发生那些可怕的事,我想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能在这里得到很好的照顾。 我们逛了一圈之后,发现这里所有的室内空间,几乎被搬空,只留了一些破烂的家具,没有半点纸质资料留存下来。 当年东窗事发后,那些纸质的资料,包括能显示这里是假福利院的所有东西,应该都专门进行了销毁,所以要从这里查到什么线索,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此时逛着,我们逛到了那间地下室,也就是丁济群用来囚禁供体的地方。 这地方非常阴冷,而且空间巨大,被隔离出来好几十个小房间,但这些房间跟狗笼子没区别,空间非常狭小,我想当时应该是用来关押供体。 当然,这里的一切痕迹也都被清理得很干净,可以说半片纸屑都看不到。 现在室外温度将近四十度,但这里面的温差,相差可能有二十多度,冷得人直发抖。 这时,我听见了一阵窃窃私语声,就好像有人在附近说悄悄话,而且说的人不少。 这是鬼语…… 我连忙掐上子午诀,将双手举过头顶作揖。 “无意打扰,请不要见怪。” 正说着,我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这一下犹如见鬼一般,吓得我愣在原地不敢动。 “林柔?” “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这种地方不能随便拍肩膀!” 我斥责完,却是没听到林柔的回应声。 此时心里明白个大概,我依旧没有转身,而是按照刚才的记忆后退到台阶下面,然后又后退着上台阶。 摔了三五下之后,好不容易才退回到地下室门口,此时再往地下室扫了一圈之后,根本找不到林柔的身影。 出事了…… 我连忙跑到楼上,四下寻找她。 找了一阵之后,我忽然听到林柔的尖叫,正循着声音找过去时,只见她从楼上跑下来,吓得惊慌失措,花容失色。 “鬼!有鬼!大白天的就有鬼!” “别叫了!这不你放出来的么!” 我连忙跑过去,抓着她就跑。 一路跑出福利院,回到车上之后,林柔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让她把手机给我,说我要联系梁羽,告诉梁羽镇魂塔已经遭到了破坏。 “不行!” “你联系你朋友,你朋友过来了我怎么办?” 怕我拿到手机,她故意把手机扔到座位底下。 我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孰轻孰重,镇魂塔现在被你破坏,下面镇压的东西很快会全面苏醒,到时候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多么严重的事故,住在这附近的人都会受到影响。” 她不说话,忽然红着眼睛又开始掉眼泪。 我心想她今天眼泪怎么就这么多,让我发火都不好发。 “我是说把手机给我,我通知我朋友这里发生的事情,你哭什么啊……” 她扭过头,哽咽起来:“我不想让你走。” 我愣在座位上,只觉得空气都有点尴尬,一时陷入沉默。 良久,她把手机扔了过来:“我看着你发,你不能跟你朋友见面。” 第166章 十八岁的老太 晚上回到酒店,梁羽才回我消息,他白天似乎在忙。 林柔把手机扔给我,并在我旁边监视着我和梁羽之间的信息。 得知镇魂塔被人破坏后,梁羽很紧张,忙问我是谁破坏的。 我看向林柔,哪敢说是她,于是只能说不知道。 梁羽接着又问镇魂塔被破坏的程度严不严重,我说有人在镇魂塔四周埋了黑狗血。 过了许久,梁羽直接打了通电话过来。 我望着林柔:“他打过来的……” 林柔白了我一眼:“接呗,搞得好像我囚禁你似的,记得注意措辞,你要是敢说什么奇怪的话,或者暗示他你现在的处境,别怪我打人啊。” 电话接通后,梁羽说镇魂塔可能没有遭到破坏,因为黑狗血只能减弱镇魂塔的磁场,但破坏还谈不上,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比如那些亡魂的怨念太强,在不断冲击镇魂塔的磁场。 他说他明天会一早赶来枫城,将沾有黑狗血的泥土挖掉,再做一场净化的法事,加强镇魂塔的效果,应该不会有事。 “不是,镇魂塔真的已经被破坏得很严重!” 我有些着急起来,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加上林柔在这儿我又不敢乱说话。 “镇魂塔镇压的那些亡魂,现在已经苏醒了一批,并且我亲眼见过,如果不及时对塔进行修复,磁场就会一点一点散掉,到时候剩下的亡魂也会苏醒过来。” 梁羽闻言,顿时大惊:“我靠,怎么会是啊!你现在到底在哪,你倒是把事情给我说清楚点,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我很无奈:“你别问了,你再问下去我今天得挨顿打,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总之你马上告知你师父就是,然后想办法尽快修复镇魂塔,我觉得镇魂塔的磁场已经流失了至少一半,你们去晚了可能会出事。” 挂了电话后,林柔顿时得意起来:“听到了吧!这可是你朋友自己说的,镇魂塔被破坏根本就不怪我!” 我愣在原地,一时也想不通,既然林柔的行为对镇魂塔没有造成太大影响,那为什么那些亡魂会跑出来呢? 难道真是怨念太强,亡魂的磁场已经压过了镇魂塔的磁场?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看向林柔问道:“你杀朱通之前,他说丁济群一共在两个小孩身上用过返老还童,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那个男孩是方觉明,女孩应该就是你吧?” 林柔不作答,躺回沙发上,摇晃着双腿,自顾自地玩起手机。 “那你不可能不认识方觉明啊?”我接着又质疑她。 她放下手机说道:“那个地方那么大,里面又有那么多小孩,我怎么可能知道所有小孩都叫什么名字,平时大家都跟玩得来的那几个小孩玩,也就知道自己小伙伴的名字,再说我和方觉明被抓去做实验的时候,又不是在同一个时间,我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个人。” 我‘哦’了一声,看着她:“朱通说你当时比方觉明还大两岁,那你当时就已经十五岁了,那现在岂不是有五十多岁……” 她有些不悦起来:“怎么,嫌我岁数大?没听说过女人就像一坛老酒,越老越醇厚吗,肤浅的男人。”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还真五十多岁了啊!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在我面前撒娇卖萌,跟我玩妩媚那一套,还跟我睡一张床上! 我突然有点想撞墙。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非常地醇厚!” 我问道:“那你为什么连皮肤都能保持年轻?就算你易了容,可是你的皮肤总不能也是假的吧?” 五十多岁的女人,就算保养得再好,那皮肤都能有老人斑了。 “我不会老。” 林柔有些自得起来:“因为丁济群在我身上使用了返老还童,所以我长到十八岁之后就一直没再衰老过,始终都保持十八岁的样子,不管是脸还是我的皮肤状态。” 她这算是间接承认她目前这张脸是假的了。 我不禁皱起眉头:“照你这么说,你是因为在没成年的时候就用了返老还童,所以你长到十八岁就不会再衰老下去,那方觉明现在的模样,岂不也是十八岁,并且一直都是十八岁……” 难怪我和曹师傅之前一直都想不通,这方觉明到底是怎么一直保持十八岁的模样的,原来是这样啊。 林柔:“应该是吧,反正我的样貌从来就没变过,一直都是三十多年前的样子。”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诡异。 我突然意识到,她跟我爸才是同龄人…… “那你的内脏器官会衰老吗?”我问她。 她摇了摇头,说不会:“我去医院检查过身体,所有器官跟我的身体状态一致。” 我震惊起来:“那你和方觉明只要不受到什么严重伤害,岂不是永恒不死?” 她想了想说:“让我容颜不老的是一个小孩,虽然我不知道丁济群用的是什么方法,但那小孩也是人类,所以我不可能永恒不死,也许活到一定年限,我还是会死吧。” 说完,她突然走了过来,凑到我跟前咧嘴笑道:“想不想看看我本来的样子?” 我忙摇头:“不,完全不想!我懂规矩,只要看到你的脸我肯定会被灭口,我可以克制住我的好奇心,谢谢!” “切!” 她冷哼一声,去了一趟厕所。 我以为她去洗澡,可很快她又走了出来,但我却完全认不出她的样貌了,除了那身衣服还能证明她是林柔。 而那张脸……竟真是一张少女的脸。 这老太,还是个萌妹子啊! 我顿时汗毛竖起:“大姐,我毕竟帮了你这么多,你不会真灭我口吧?是你自己要给我看的,我没想看。” “灭啊,为什么不灭?” 她走到我跟前,嘴角上扬:“警察都发不出我的通缉令,除了我师父以外,现在只有你才知道我本来长什么样子,而我师父已经过世了,你觉得我能放过你这个目击者么?” 我忙摇头:“实在没这个必要……” 她突然抬手抱着我,把头也靠了过来:“可我就是要缠着你一辈子,我知道让人看见我本来的样子,这对我来说很危险,但是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举报我。” “其实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她抬头看着我,眼泪竟又瞬间失控:“我只是很喜欢你,我是认真的。” 我僵在原地,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她的实际年龄有五十多岁,但她内心年纪还停留在十几岁,还很天真。 一个靠易容走江湖的人,竟然就这么把本来的样子给我看。 “你不太清醒。”我避开她的目光说道。 林柔:“我很清醒,不信我脱给你看。” 我摇了摇头:“这世上戴眼镜的男人有很多,温柔的男人也很多,即使刘墨阳本人还活着,你们也未必就一定是情侣,即便你们是情侣,你们未必能有好结果。” “因为人的精神寄托可以是任何东西,但唯独不能是人,只要是人你就会患得患失,我不想做那个伤害你的人,我也做不了,你应该强大起来,先去好好爱自己。” 她愣在原地许久,擦了擦眼泪,把一盒套子砸我身上。 “你真无趣!” 说完,她转身回到厕所,这回是真洗澡了。 “我这叫无趣?” 第167章 被标记 躺在床上。 今晚的林柔很安静,没有再故意挑逗我。 我想我说的话是不是有点伤人了,可我说的全是为她好的话。 她没有出声,我也没再安慰她,既然已经把话说明白了,还是要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这两天东奔西走,我实在是很累,除了手被铐住还有点不习惯,我很快便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但我睡得很冷,不知道是不是空调的温度开得有点低。 期间我被冷醒好几次,可由于太困,空调的遥控板又在林柔那一头,我就没准备去拿。 睡着睡着,我突然感觉有人摸了一下我的脸,吓得我立马睁开了眼睛。 只见一个小孩站在我床头,正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心想这谁家小屁孩不睡觉,大人不管吗? “快回去睡觉,不然叫你妈打你屁股……” 说完我闭上眼睛正准备接着睡,但随着大脑清醒我逐渐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见房间里灯光大亮,林柔已经不见了踪影,连铐在我手上的手铐也不见了。 我正不明觉厉之际,发现刚刚这小孩还在我床头站着。 这小孩七八岁的年纪,也不开口说话,就一直打量着我。 下床之后,我抹了把脸,让头脑清醒过来。 睡觉之前……我跟林柔一起躺在这里,现在她不见了,手铐也不见了,可是她的包还在,房间里还多出来一个小男孩。 这什么情况…… 难道是我睡觉之前说的话她觉得有点伤人,然后一气之下跑了? 那这小孩又是谁,难道这是她的孩子,她想让我喜当爹…… “小朋友,你哪来的?你父母呢?” 他不说话,一直傻傻地看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抬手去摸了一下他的肩膀,那冰凉的触感,使我瞬间又清醒不少。 直到我右手移动到他心脏的位置,他竟然连心跳也没有,吓得我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这小孩没体温,没心跳,他是鬼! 这酒店闹鬼? 我皱眉瞪着他:“你想干什么?你把林柔弄去哪了?” 他还是不说话,一点反应都没有,活像个木偶一样。 我没再跟他废话,抓着他胳膊准备把他扔出去。 可打开门来到走廊上之后,只见走廊上灯光亮着,而林柔就站在走廊楼梯间的位置。 我愣在原地跟她隔空相望,她突然抬手朝我招手,想让我过去。 我下意识确实准备过去,但没走两步我又停了下来。 “你大晚上不睡觉在那儿招啥!” 我冲她吼了一声:“赶紧回来!” 她对我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冲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着这个小孩,顿时汗毛直竖,总感觉各种细节都显得很怪异,根本毫无常理可言。 我没再犹豫,直接抓起这小孩扔向林柔,然后掉头跑回房间将房门迅速关上。 那估计不是林柔,林柔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这酒店闹鬼,我得赶紧画两张符驱驱邪。 正当我转身准备去拿我的包,屋子里的一切,竟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上一秒这里还是酒店房间,而这一秒,房间彷佛扩大了至少两倍,变成了一个十分破烂,并结满蜘蛛网的空房间。 右边的墙上,甚至还挂着一块黑板,空气中也漂浮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现实当中,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我明白了,这是梦!是一个比较清醒的梦! 既然是梦,那我去撞墙应该会醒过来吧? 很快我瞄准一堵墙,伸长脖子十分勇敢地撞了上去。 随着一声闷响,我抱头倒在地上,开始呻吟,并在恍惚间看到了我太奶。 这不是梦啊…… 谁给我传送过来的? 我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旁边就是楼梯间,我一路下到一楼,发现整栋楼竟然都已经废弃了不少年,并有些熟悉。 等我从楼里走出来之后,我傻眼了。 我远远看到了一座塔,是镇魂塔,而镇魂塔附近的建筑也非常眼熟。 这竟然是那家福利院,幸福家园…… 我摸着发疼的脑袋,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难道这里的亡魂,已经进化到可以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我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另一个地方了? 此时一阵阴风刮来,冷得我瑟瑟发抖。 夜晚三十多度的温度,可这里面竟只有几度不到。 我四下环视一圈,目之所及处除了黑暗就是已经荒废的建筑,黑暗中不知藏着什么东西,我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窥视着我。 这种环境之下,连我都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只想尽快逃离这地方再说。 我按照白天来过的记忆,一路寻找我当时踩塌的那堵墙。 走着走着,那种窥视感变得更加强烈起来,我只要不回头去看,就总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我,可当我回头去看时,身后又什么都没有。 我加快了脚步,此时忽然听见前方拐角的地方……正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 我紧张得手脚发麻,立马停下脚步在原地聆听。 以前我觉得那些怕鬼的人,是没理解什么是鬼,所以过于害怕,但真当自己面临未知的时候,我比那些怕鬼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这到底是谁在那边哭…… 是人还是鬼……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我一边念着净心神咒,一边鼓起勇气朝哭声源头开始移动,右手也掐起五雷诀。 就在我移动到了拐角的地方,再往前一步就能看到哭泣的是人是鬼,我心想它要是人,那我就没有危险,它要是鬼,我跑也没用,还是面对吧! 我一步踏了出去,哭声的主人也一步踏了过来。 我俩吓得同时捂住嘴,四目相对后如同见到亲人。 “怎么是你!” “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望着林柔,林柔也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她已经吓哭了,说她哭到后半夜,准备去上个厕所,尿完才发现她没解手铐怎么就到厕所了,结果一出厕所就来到了这地方。 林柔颤声说完,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思考半天,看到林柔那张脸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在酒店的时候,林柔露出了真容给我看,睡觉的时候她又易容成了之前的模样。 但是现在,她又是本来的样子。 “我们被这里的亡魂标记了,可能是因为我们白天来过,然后进过地下室,它们把我们的灵魂召唤到了这里……” 听到我的解释,林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是说,我们灵魂出窍了?” 第168章 鬼域 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只能用灵魂出窍来解释。 那些亡魂既然能带走张建华和朱通的灵魂,自然也能带走我们。 如果我们回不了自己的肉身,肉身就会停止心跳,就会死…… “白天我说不来,你特么非要来!” 林柔开始指责我:“给你当个舔狗,还得把命赔上,你个红颜祸水。” 我无语道:“这么大的事,我肯定要过来看看啊,你自己不也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撒黑狗血。” 冷静下来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还好晚上我联系过梁羽,他应该在天亮就会和他师父赶过来,而且灵魂出窍之后我们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只要在这二十四小时之内回到肉身,我们就会没事。” 林柔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抱着双手说道:“为什么我们不自己离开这里,然后自己回到肉身呢,这里到酒店的距离,再怎么也能跑回去吧?” 我愣了一下,顿时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好主意啊!” 说完,我们连忙去寻找白天踩塌的地方。 林柔从小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她对这里的路十分熟悉,很快就带我找到了那堵墙。 但她突然开始抽风,问我灵魂是不是可以穿墙。 “我去穿一个试试,嘿嘿。” “喂!” 我正欲提醒她,但已经晚了。 她好像一只脱缰的野马,很快撞了上去,惨叫一声反弹到了地上。 “你二逼啊!” “你都没发现自己是灵魂状态,当然会有疼痛感啊。” 她哭着从地上爬起来,说怎么跟电影里的不一样。 “赶紧走吧,让这里的亡魂察觉到,我们就走不了了。” 我拉着她从垮塌的地方垮了过去。 这一出去肯定就逃离了啊,肯定就能回到我们自己的肉身了啊。 可这兴奋还没维持一秒,我和林柔直接僵在了原地。 只见眼前根本不是福利院的墙外,而是又进入了福利院的墙内。 这是典型的鬼打墙,也就是没有出入口,视觉所见到的出口即是入口。 林柔咽了口唾沫:“为什么……” 我没说话,直接拉着她又掉头跑了回去。 这一次回来,场景再次发生变化。 我知道回来多半也是回到墙内,但这一次,墙内的那些荒凉竟变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正在运营的福利院。 这里的所有建筑,就好像修好没多久一样,各种设施也都非常齐全。 而空地那边……根本看不到那座镇魂塔。 林柔直接傻了眼,紧紧抓着我胳膊:“庄大师,怎么会这样……” 我望着眼前这一幕,冷汗也唰唰往外冒,不禁有些凝重:“已经出不去了我们,除非梁羽他们来到这地方,并且发现我们也在,如果他们没有发现,可能镇魂塔会无差别地将我们也一起镇压在这里。” 林柔欲哭无泪:“你开玩笑的吧,那我们不是要生生世世被困在这地方!” 我安抚道:“也不是,不要把事情想得太悲观,如果这些亡魂愿意去投胎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去投。” 她狠狠推了我一把:“我不要!” 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这根本没得选,唯一的机会就是梁羽来了之后,发现我们在这儿。 之前在曹师傅的笔记上面,我看到过关于这种情况的描述,大致的意思就是,当鬼魂四处游荡的时候,它本身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磁场,而且它不会轻易被人眼捕捉到,可是它们也拥有自己的意识,它们的意识平时在想什么呢? 为了打发无聊,它们会构建一个虚拟的世界出来。 这是一种非常抽象的表现形式,所谓的虚拟世界只存在于这些鬼魂的意识里面,而维持意识的又是磁场,所以想要进入到这个世界里面,就得灵魂出窍。 这种虚拟的世界还有一个名字——鬼域。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鬼域,它是由很多亡魂构建出来的鬼域。 这些亡魂生前一直待在幸福家园里面,所以它们构建出来的世界,就是没有被荒废掉的幸福家园。 “既来之,则安之。” 我说道:“反正来都来了,跑又跑不出去,一切看天意吧。” 林柔:“你倒是想得开,那要是不安呢?” “不安……投胎呗。” 我看着她:“反正你这辈子过得也挺艰难,下辈子投个好胎不好吗?” 她气笑了:“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特么给你当个舔狗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瞪了她一眼:“谁特么给我绑来的!再说我让你当舔狗了吗,你当舔狗你还有理了!” “不过来都来了,不能白来一趟,我去看看方觉明的资料……” 林柔:“方觉明是你姘头啊!” …… 黑暗里。 我和林柔多少有些做贼心虚,就跟贼一样潜入进了办公楼里面。 这办公楼就是院长丁济群和一些工作人员办公的地方,但由于人员不多,而楼又很大,所以整栋楼不全是用来办公,也有图书馆跟仓库,还有就是档案室。 听林柔说档案室在最高的那层楼,也就是九楼。 我们直接来到电梯口,林柔忙拉着我提醒道:“大哥,这里有监控啊!你太猖狂了吧!” “大姐,这又不是现实世界!” “难道还有只鬼专门坐在电脑面前看监控?” 一楼虽然有摄像头,但仔细想想也能明白就是摆设而已,因为鬼构建出来的场景,是跟生前见过的一样。 这里原本有摄像头,那死后肯定也要把摄像头给构建出来。 我们乘坐电梯来到九楼,出来以后直奔档案室。 这档案室很大,没有关门,里面陈列着许许多多的资料,有员工资料,也有在幸福家园居住的那些孩子的资料,当然还有一些领养资料。 我翻了半天,没翻到有关方觉明的资料,但让我翻到一张很眼熟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六岁小女孩,她长得很精致,也很可爱,像个瓷娃娃一样。 背面上还写着她的名字,名字叫丁蕾。 被福利院收养的孩子,如果原本有名字,就是叫原本那个名字,如果没有名字,就是福利院自己先取一个,很多地方是直接跟院长姓。 “这小女孩好眼熟啊……” 此时林柔也走了过来,看到我手里的照片后疑惑起来:“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张脸,但是想不起来了,我觉得应该是前不久才见过这张脸……” 良久,她想了起来,震惊地看着我:“这不是你姐吗!被我踢了一脚那个!” 我点点头:“是我姐……” 林柔瞪大眼睛:“我去,你姐是被你们家领养的?你们不是亲姐弟啊?” 第169章 我老姐的档案 很少有人知道我跟我姐没有血缘关系。 包括周重和颜希他们,甚至梁羽和曹师傅,以及曹思瑶,他们全都不知道。 一来没必要说,二来说出来伤感情。 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胜似亲人,感情一直很好。 林柔一脸八卦:“那你姐是几岁去的你家?” “就是六岁。” 我说道:“她当时来家里的时候我只有三岁,所以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我们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现在她三十三,我三十。” 林柔若有所思起来:“那就是二十七年前来的你家,那时候好像还比较重男轻女吧,居然还有领养女孩的?我当时在这里都长到十五岁了,都没人来领养我呢。” 我解释道:“我们家情况比较复杂,因为家里都是男孩,加上男孩子都比较野,我爸又忙着挣钱,所以需要有个‘大姐’压着我们点。” 林柔:“哦,你妈死了……” 我没好气地瞪着她:“你怎么骂人呢!” 林柔:“我现在大致了解你们家的家庭状况了,你们家一下子生这么多,俗话说越穷越生,所以你们家那时候肯定很穷,然后你爸为了养活你们几兄弟,肯定要出去打工挣钱,就需要有人照顾你们,于是你姐就被领养了。” “那你姐不跟保姆一样?” “看来你姐在你们家过得挺惨,估计没少受罪。” 我心想是挺惨。 回家过个年还要给她修四合院。 太惨了。 至于我姐照顾我们,那也不是照顾我们饮食起居,因为我家真有几个保姆。 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家里的状况,于是我就没说实话。 “别瞎说,我老姐可没受啥罪,受罪的都是我们,只是我没想到,我老姐居然也是在这里被领养的。” 不知道她有没有受过虐待…… “我老姐是二十七年前被我爸领养,那个时候你应该不在了吧?”我问林柔。 她瞪了我一眼:“怎么说话呢,你才不在了,那时候我都已经二十好几了,肯定不在这地方了啊。” “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 她表情变得狐疑起来。 我问她哪里奇怪,她说当时被领养走的孩子,领养人要给丁济群不少钱。 “不是吧,领养不是免费的吗?” 我皱起眉头:“就除了两三百块钱的必要手续费,还有什么钱?” 林柔:“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如果你要领养孩子,你是随便就领养一个回去吗?这些领养孩子的人本来就是自身没法生育,他们可以选择自己要养的孩子。” “如果是你,聪明的和笨的你选哪一个?长得可爱的孩子和长得不可爱的孩子,你选哪一个?” 我恍然大悟:“意思就是这些领养人,他们会希望领养一个基因好的孩子,也就是各方面都比较出众的孩子,然后丁济群就利用这些人的心理,给他们走后门的机会,私下收取大量钱财……” 林柔:“对啊,就跟医生收红包一样,有些病人家属就是自愿要给红包,只要有需求产生,就会有买卖诞生。” “所以我觉得很奇怪,你家里不是穷么,那你爸哪来的钱领养你老姐?就你老姐小时候长得这么可爱,如果真有人来领养,丁济群少说挣几十万。”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十几年前,我爸虽然还不是当地首富,但也是万恶的资本家了,他肯定拿得出钱。 我估计他当时至少花了一百万。 原来我老姐是这么来家里的…… 这确实跟交易没啥区别,但说实话,她也是因此改变了命运。 因为我们这种家庭,没必要重男轻女,我爸也一直都很疼爱她,当她是掌上明珠。 我想不通的是,这世上怎么会有丁济群这类物种? 一个爱心机构,让他打着爱心的旗号,硬是创造了无数钱财出来。 人类的伦理在利益面前,有时候真是不堪一击。 我催促林柔去帮我找方觉明的档案,将她赶走之后,我顺着照片上的编号,很快找到了我姐的档案。 档案上记录着她是怎么来的福利院,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被领养的,领养人又是谁。 在领养人那一栏上,赫然写着我爸的名字——李道安。 我姐是我爸领养的没错,可是在我姐来到福利院的时间,以及她被领养的时间,我却看出了问题。 这两个时间,前后竟相差只有半个月,也就是她来了福利院之后,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就被我爸给领走了。 而关于她来福利院的缘由,更是令我惊讶。 上面简短地写着两句话:“父母死于凶杀案,亲戚不愿抚养。” 我老姐的亲生父母……竟然是被人给杀害的? 我感到了一丝震惊…… 档案上还详细写着我老姐到福利院之后的状态:因为目睹父母遇害,导致患上创伤后应激综合征,并且丧失记忆,把父母遇害的记忆给忘了。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但由于当时的刺激比较大,又导致了心理性暂时性失语,并不爱与人交流,时常发呆且走神。 上面写着在福利院有接受过心理辅导,而且警方隔三差五会前来探视。 我越看越觉得震惊,没想到我老姐小时候还有这种遭遇…… 所以我爸领养她的时候,并不是因为我老姐长得可爱,相反,她还有一些病症,比如暂时性失语,精神状态不好,这等于领了一个自闭小孩回家。 那我爸当时为啥还会领养她呢? 我爸竟然还有如此善良的一面? 根据我小时候的记忆,我老姐来家里的时候我才三岁,我目前也只回忆得起我五岁左右的记忆,我只记得那时候我老姐就已经非常开朗了,已经可以揍我了。 所以这肯定是我爸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给她治疗,并给了她很大的关爱,才能让她从创伤当中变成一个开朗的人。 看来我爸年轻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人性。 身为儿子,多少也是感到了一丝欣慰。 而且根据档案的记载,我老姐当时应该没有受到丁济群这伙人的伤害,因为她一共就在这里待了半个月,并且时常还有警方来探视。 这些事情,如今都已经成为过往了,没必要在我老姐面前去提及。 我赶紧将她的档案塞了回去,并藏好,防止被林柔看见。 此时我过去问她,有没有找到方觉明的档案。 她叉着腰,说这里根本就没有方觉明的档案。 “没有?这怎么可能呢……” 我说道:“就算丁济群干再多的事,但每一个孩子的档案他必须得完善好,哪怕他编也要编出来,至少在规章制度上,他不敢阳奉阴违。” 林柔:“真没有啊大哥,不信你自己去找一遍。” 我皱起眉头,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如果这里真没有方觉明的档案,只能说明有人故意销毁了关于他的所有记录。” 第170章 我看到了方觉明 我在档案室又找了一遍方觉明的档案,还是没有找到。 他的资料果然被销毁过。 我不禁有些沮丧,朝林柔走过去。 她此时正蹲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等我走近一看,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只见照片上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戴着眼镜,看起来是个阳光明媚的孩子。 “这是……刘墨阳吗?”我问道。 林柔抹了抹眼泪,点点头,然后问我这张照片能不能带出去。 我叹了口气,说这照片本身只存在于几十年前,肯定早就被销毁了,现在我们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只是磁场被具象化了而已,这当然带不走。 “不过我们既然身处在这些亡魂构建出来的世界里,它们肯定也存在于这个地方。” “也许你能看见刘墨阳的亡魂。” 林柔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真的么……” 我点点头:“老友相见,还是要收拾好心情。” 说完,我们正准备离开,但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 这声音吓得我和林柔一僵,慌忙又折回,四下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可是这档案室根本没有能藏人的空间,所有的柜子里都装着东西。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要进入这间档案室,我和林柔慌不择路,只能很快躲在两张桌子下面。 这两张桌子对向放着,我躲进其中一张桌子下面之后,能明显看到林柔的整个身体都露出来不少。 这桌子根本就藏不住人! 完了…… 现在只能祈祷外面的‘鬼’进来之后,它不往这边过来。 它要是过来,一定能看到我们。 此时脚步声已经越来越清晰,显然那只‘鬼’已经走进了档案室。 令我胆战心惊地是,它好像还在朝我们这边移动。 难道,它知道我们藏在这里…… 就在脚步声近在咫尺之时,我甚至已经看到了这只‘鬼’的裤腿,以及他脚上所穿的皮鞋,这是只男鬼。 此时它停下了脚步,似乎已经看到了我们。 它的停顿就好像戏谑一样。 “我已经,看到你了,出来吧。” 低沉的嗓音,犹如恶鬼的索命音,吓得我浑身发麻。 对面的林柔比我更为恐惧,她脸色发白,似乎恐惧到了极点。 这里的成年人只有工作人员,看样子应该是虐待过她的人。 眼看林柔已经要藏不住的样子,似乎要准备出来,我连忙朝她打手势,让她别出来。 这只鬼……为什么说的是‘看到你了’,而不是‘看到你们了’。 他所站的那个位置,只要能看到我们其中一个人,必然也能看到另一个人。 所以他刚才的话,不是说给我们听,而是这个档案室里面,还藏着其他‘人’。 就在他话音落下不到半分钟,我忽然听见纸箱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那个纸箱似乎走出来一个人,我很快也看到这个人的鞋子以及裤腿。 这看起来是个小孩。 “是你?” 男鬼笑了起来:“我记得你的名字,你叫方觉明对吧?” 我瞪大眼睛,连忙躺下身子,想看清这小孩的脸。 但这角度实在看不清,就看到了下半身。 面对男鬼的询问,这小孩没说话,没作答。 男鬼疑惑地问他:“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见小孩还是不开口,男鬼说道:“我对你印象很深刻,你的父母因为犯法,现在被判了死刑,而你来我这里,好像也有小一年的时间了,不爱说话,经常跟人打架,现在还敢偷偷跑上来。” “你是在找你的档案吧?” 说着,男鬼走到一个架子前面,此时我看到了他的长相,但我不认识他,只能通过他刚才说的话来分析,他应该就是丁济群。 只见他从架子上取下一份档案,翻看了一下,然后对方觉明说:“这档案上面也没什么重要信息,只有你一个亲戚家的电话号码和住址,你是想联系她来接你?” “我劝你别想了,要是你这个亲戚愿意来接你,她当时就不会拒养,你也不会来我这儿。” “对了,其实你父母就是被她举报的。” 这话一出,我看到方觉明的手握成了拳头。 他说了一句令我震惊,也令丁济群一愣的话。 “我要去杀了她!” 听到这句话从一个小孩嘴里说出口,丁济群愣了许久,忽地笑了起来:“有意思,偷偷跑上来看你的档案,就是为了去杀你的亲戚。” “要真让你看到了,你应该会想办法偷偷跑出去,然后去实现你想做的事吧。” “不过你得打消你这个念头,因为你跑出去不管做了什么事,我都得承担责任。” “这次我就不追究你了,以后安心在这里待着,跟我出去吧。” 说完,丁济群慢慢走到他跟前,这期间但凡丁济群眼睛没瞎,必然会看到我和林柔,可事实上,他好像根本看不到我们…… 他走到方觉明跟前之后,一只手推着他后背,准备把他带离档案室,但并没有很粗暴的样子。 而这时候,我也看到了方觉明的脸。 这张脸,我永世不会忘记,可惜的是这张脸过于稚嫩,长大以后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更可惜的是,这不是现实世界,我没办法用手机拍下这张脸。 直到这两个人离开之后,林柔直接摔了出来,惊魂未定,且浑身发软。 “他……他就是丁济群!” “可他为什么没把我们两个揪出来?” 林柔对于丁济群的阴影,不是一般地大,大到还没意识到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给她解释,说丁济群当然不会把我们揪出来,因为他根本看不到我们。 “这是几十年前的影像,被磁场记录了下来,所以我们刚刚看到的画面,等于是放了一场电影。” “而且我发现这里的一切,是没有规律性的,每一个画面可能都不在同一个时间节点上。” 因为我们刚刚找得很仔细,却没有找到方觉明的档案,而丁济群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 偏偏他刚刚找的那个位置,我和林柔都找过。 现在我又去看了一眼,还是没有。 由此可见,我们在这里看到的所有发生的事情,其实都不是同一时间节点发生的事。 而且根据刚刚看到的画面,我在想丁济群之所以会对方觉明比较特殊,可能就是发现了方觉明的‘坏’,发现这人从小就坏,他很欣赏方觉明这种坏,可能觉得是同类。 就像朱通说的,丁济群还在口头上认了方觉明为干儿子,可见他对于方觉明的这种欣赏。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干儿子从小心机就深,一直装作顺从他的样子,最后从这里跑了。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171章 痛苦的回忆 从档案室里出来。 原本我们进来的时候是晚上,此时却突然变成了白天。 林柔:“我们进来好像也不到一个小时吧……” 我点点头,说这不是现实世界到了白天,是这里的时间变成了白天,可能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线,是另一个时间节点。 跑到楼下之后,一楼有好几个工作人员。 我和林柔愣在原地,一时没敢动,确认这些人看不到我们,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们在隐身一样,而眼前的这些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无比真实。 “庄大师,咱俩真的要这么猖狂吗?” 林柔有些害怕:“万一这里面有只真鬼,人家不跟看猴一样……” 我说就算有真鬼现身,我们哪怕藏起来,人家还是能察觉得到。 林柔:“那我要是看到墨阳,也只是看到一段影像么……” 我点点头:“大概是吧,但如果是现在的他,我想他也愿意出来见见你。” 说完,我们走出办公大楼,在其他地方逛了起来。 这时候我们逛到了医务室附近,发现医务室有两个小孩,里面有一个女医生。 这两个小孩是一男一女,男孩我直接认了出来,戴着眼镜,赫然就是林柔日思夜想的刘墨阳。 而那个小女孩,跟林柔原本的样子长得有些相像。 那是她小时候…… 医务室的她,大概是十一二岁的模样,正坐在板凳上,膝盖和小腿有些擦伤,看起来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得有些狠。 那个女医生正用消毒酒精给她消毒,疼得小林柔龇牙咧嘴。 其实这时候应该用碘伏消毒才对,一来酒精只适合小面积的皮肤消毒,二来小孩本来就比较怕疼。 我觉得这个女医生并不专业。 而接下来的这一幕,她已经不是不专业了。 只见她抬头看了小林柔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不耐烦,不知道是厌恶小孩,还是厌恶因为疼痛发出的呻吟,又或是不喜欢看到小孩掉眼泪。 她暴躁的揪着小林柔的马尾,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直接扇得我胆战心惊,因为这一巴掌连大人都会感觉到很痛。 而且她不止扇了一巴掌,在我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她至少扇了七八下。 她扇完之后,右手并没有放下来,而是指着小林柔,一副威胁的样子。 那七八下打完之后,小孩肯定受不了,一是疼,二是害怕,肯定忍不住要哭,但是小林柔好像很能理解这个手势,她拼命闭着嘴,不让自己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可是眼泪始终会克制不住。 这似乎又激发了这个变态女人的动手欲望,她抬手又要准备施暴。 旁边的刘墨阳好像也提前预判到了什么,默默把脸伸了过来,挡着小林柔的脸,所以接下来那几个巴掌,全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挨完之后也不哭,更不发出声音,最后被这个变态的女人一脚踢倒在了地上,那女人穿的还是高跟鞋。 我愣在原地,莫名感到一阵窒息。 比起成年人的打架厮杀,这并不是什么大场面,可却让人很难受。 尤其是刘墨阳那种已经习惯的样子,不知道被打过多少次。 而且他现在的年纪,看起来也才十岁左右,正是一个人胆子最小的时候。 我在他这个年纪,不小心把我姐的文具摔成两半,我都感觉天塌了,就跟世界末日来临了一样。 再反观刘墨阳,他绝对是同龄人里面最勇敢的人。 这个变态女医生,估计也是当年返老还童的那批人之一,也只有那批人的内心会逐渐变态成这样。 她最后甚至把整瓶的消毒酒精淋在小林柔的伤口,不许她发出声音。 连成年人都忍受不了的痛,一个小孩愣是忍住了。 当这一幕场景消失之后,林柔整个人愣在原地,浑身发着抖,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 我站在她旁边不知怎么安慰,开口开了好几回,却没憋出一个字儿来,不管憋哪个字儿,都显得苍白。 最后我直接拉着她离开了这里。 我们接下来又到过的地方,犹如十八层地狱,在十八层地狱里面,每一层地狱都有不同的惩罚方式,而这里也是一样。 直到我们路过那间地下室附近,我已然没有勇气再进去,我想林柔也不愿进去,所以我们直接远离了这里。 在绕过一栋楼之后,我们迎面又遇到了刘墨阳。 他似乎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林柔愣在原地,与之只有十多步远的距离,她泣不成声,可能是觉得眼前这一幕太过于真实,她忍不住想去跟童年的伙伴打声招呼。 我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别过去,可能你过去他会马上消失,如果你很久没见到他了,就安安静静地看他一会儿吧。” 林柔一直望着,满眼都是心疼。 也许这时候的刘墨阳,又成了谁的发泄桶,被打得满脸是伤。 他一直靠着柱子,望着天,不知在想什么。 他想着想着,突然转过头来,跟林柔四目相对。 这一对视,我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而林柔先是一怔,随即瞪大双眼。 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墨阳?” 刘墨阳那张稚嫩又伤痕累累的脸上,此时浮现出一丝不敢和林柔相认的苦涩笑容:“你长大了……” 林柔瞬间破防,来到刘墨阳跟前,颤抖地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肩膀。 这不是影像,是真真切切触摸到了。 “墨阳……真的是你吗?” “是我。” 刘墨阳一脸苦涩地问道:“你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吗?” 林柔忙点头,泣不成声:“我看到了,你跟我一起出去,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刘墨阳笑了笑:“你看到了就好,我没办法看到,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你回去吧,我带你们出去。” 说着,他抓起林柔的手,像弟弟抓着姐姐,实际上他当年也确实比林柔小一岁。 林柔抬起另一只手也抓着我。 她跟着刘墨阳,我跟着她,刘墨阳似乎要带我们离开这里。 但没走多远,我余光瞥到了让我心惊的一幕。 我看到刘墨阳在笑,那是一种冷笑,并且在他脸上就停留了不到一秒。 这时候,我已经不敢再跟着他走了,立马停下脚步。 林柔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了?” “你不能跟他走!” 我望着林柔,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因为这不是她能接受的事实。 “大哥,你抽什么风啊,你吃醋啦?” 林柔皱起眉头责备道:“再不走我俩得死在这里,这是墨阳,我最好的朋友!” “不是,你真不能跟他走!” 我有些着急,对林柔说完又直接看向刘墨阳:“你不能这么对她,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刘墨阳装作无辜的样子看着我们:“我在带你们离开,你们如果再不走,就会被其他人察觉到,他们不会放你们走。” 林柔没好气地看着我:“听到没,赶紧走啊,再不走没时间了!” 我犹豫再三,皱眉说道:“他现在想害你!你跟他走你就死定了!” 第172章 血池里的东西 其实刘墨阳的反常,任何一个成年人都能看出端倪。 至于他为什么会演得这么拙劣,因为他始终都是个小孩,他死了以后哪怕做鬼做几十年,几百年,他还是个小孩。 但唯独有一个人识破不了他的端倪,那就是林柔。 因为林柔对他的感情很深,对他的愧疚也更深。 林柔根本不会对他设防。 “你……你在说什么?” 对于我的揭穿,林柔还是不肯相信:“他是墨阳啊,他不可能害我,你没看到他是怎么保护我的吗!” 我抓着林柔没敢松手:“他已经变了!他带着怨恨而死,他跟这些亡魂一样,早已经受到了影响,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刘墨阳了!” “他现在是一只厉鬼!我刚刚都看到他笑了,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林柔僵在原地,回头看向刘墨阳:“墨阳……你不会害我的对吗?” 刘墨阳一脸失望地和林柔对视着:“你连我都不相信吗,我想带你出去,不想让你也留在这里。” 那一脸稚嫩的样子,在我眼里都不如周重撒谎撒得明白。 可是林柔却冲他点头:“我相信你,这世上谁都有可能害我,抛弃我,只有你不会,即便你真的要把我留下来,我也没有怨言。” 说完,她居然真要跟刘墨阳走。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大姐!你就算不相信我的眼睛也该相信我的智商啊!我在救你!” 她低着头,万分纠结地说道:“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比起你,我更相信墨阳,如果你不愿意走,等我回到肉身以后,我会跟你朋友一起来救你,我不会扔下你不管……” 说完,她直接甩开我的手,跟着刘墨阳走了。 我知道我拦不住她,其实在她眼里,我本来就是刘墨阳的替代品,在我和刘墨阳之间,她自然会选刘墨阳。 “一路走好……” 我提前给她默了一下哀。 正当我转身准备跑去藏起来,忽然又瞥见林柔甩开刘墨阳,转身狂奔过来。 “但是我想活啊!” “对不住了墨阳,这次我信他!” 林柔跑到我跟前,抓着我又继续跑。 我看得出来,她不是放不下我,她是真想活。 但我们根本没跑出多远,脚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狠狠摔了出去。 此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身后传来,正拖着我们往刘墨阳那边移动。 我俩回头一看,只见刘墨阳已经化成了厉鬼的样子。 他生前应该又遭受过一次虐待,死相极为可怕,下巴直接被人撕扯掉,露出一排惨不忍睹的牙…… “墨阳!别这样!” 林柔再次吓哭:“我还没活够,等我活够了再来陪你,你等我过完八十大寿,不,七十大寿!” 她的求饶,并没唤醒和刘墨阳曾经的友谊。 刘墨阳也不是变坏,而是这里的亡魂,最终都会变成这样。 “我都死了!为什么你能活!” “为什么你能长大!” 没了下巴的刘墨阳,咆哮声却能清晰传进我们耳朵。 此时在他四周,竟出现好几十个小孩,全是厉鬼模样,竟没有一张完整的脸或躯体。 他们几乎同时都在质问林柔。 “为什么你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我们都死了!” “我们都死了!” “你也要死!” 我瞪大眼睛,望着它们身后出现的巨大血池。 那血池好像沸腾的岩浆,正不断冒着血泡,彷佛里面有什么怪物正在呼吸。 我忽然想起梁羽说的那个‘东西’,这些亡魂……似乎要把我们拖进血池,变成它们当中的一员。 林柔一脸绝望,尤其听到这些亡魂对她的喊话,她好像直接放弃了抵抗,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转头望着我。 我没空鼓励她,立马念起请神诀。 “九天应元府,无上玉清王……” 当我念完,我依旧在被亡魂拖向血池,根本没起丝毫作用。 我现在是灵魂状态,没办法施展请神诀。 眼看离血池越来越近,我都已经开始绝望了。 突然,一阵念咒声响彻整个福利院。 “仙杏安天下,金棍定乾坤。” “吾奉雷部之令,召见玄妙真仙!” “封!”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骤然现身,他手持三清铃,单膝跪地,将其狠狠砸在地上。 三清铃发出巨大的响声,震得我耳膜生疼,我感觉地面都好像震动了起来,刘墨阳以及一众亡魂,竟在瞬间消失不见。 这身影很快起身,背对着我们向血池扔出一张符。 “封!” 顷刻间,血池里的血水彷佛被冻住一般,瞬间凝结在了一起。 “梁羽!” 我惊喜地喊出声来。 他回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怎么是你!什么情况!” 我说我们已经快吓尿了:“还是先带我们出去再说!” 他跑过来抓起我们就跑,边跑边说:“我跟我师父他们来修复镇魂塔,发现有两个生魂在这里,我们都以为是被亡魂抓到这儿来的活人,只能由我灵魂出窍进来救人,没想到你也在!” “话说这小妹谁啊?” 所谓生魂,就是灵魂出窍,肉身还没死亡的灵魂。 我看林柔一言不发,好像备受打击的样子,替她说道:“路人甲,我们两个都是被这里的亡魂标记过的人,被强行带到了这个地方,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 跟梁羽简单说明情况后,他告诉我们,这里根本没有路,想要出去只能被人进来带出去,所以他就进来了,现在他的师父和师叔们都在外面,正严阵以待。 我问他:“这里的亡魂不是一直被镇压着吗,既然镇魂塔也没有遭到很严重的破坏,它们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 梁羽说道:“镇魂塔其实每十年要来强化一次,一直到这些亡魂的怨念消失,现在已经过了八年,本来还剩两年,没想到这些亡魂的怨念越来越强,直接冲破了镇魂塔的限制。” “好在镇魂塔没有被它们毁掉,磁场也没有完全消失,如果磁场完全消失,我们今天可能根本来不了,得召集很多人过来才行。” 这话听得我心有余悸,别说梁羽他们今天来不了,他们哪怕晚来个一分钟,我和林柔现在已经在血池里游泳了。 “那我们回得去吗……”我问他。 梁羽:“理论上回得去……” 我吓了一跳:“什!什么理论!” 梁羽:“生门在那间地下室。” 我心想生门在哪无所谓,只要有生门那不是就出得去嘛。 “什什什么!” 我反应过来:“在地下室?那可是整个福利院阴气最重的地方!” 梁羽皱起眉头,也很凝重:“没办法,阴极生阳,只能搏一搏,我事先说好……如果我救不了你们,我只有自己出去了,你先告诉我你们的肉身在哪,到时候好收尸……” 我顿时心都凉了半截,把酒店的地址跟他说了一遍。 万一真出不去,好歹给我家里人留具遗体吧。 此时我们来到地下室的那栋楼,刚跑上台阶,还没来得及进去,只见一楼大厅里,突然又出现了血池。 而这个血池里,正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它已经冒出了一只手,那手彷佛被硫酸泼过,呈黑色,光是爪子都竟有一个车头大小。 虽然还没看到它的全貌,我们三个全都已经僵在了原地。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东西,按照梁羽之前的描述,这东西应该是没有实形才对,它只是由这些亡魂的怨念所化,能放大每个人心中的恐惧。 我不知道梁羽和林柔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但我看到的就是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我想它的全貌……应该会更加令我难以直视。 而刚刚还双目无神的林柔,此时也瞪大眼睛,恐惧到极致。 就连梁羽,竟也被吓得不敢动弹,汗水顺着他脸颊直往下掉。 “梁羽……” 我连忙出声叫他。 他立马闭上眼睛,双手掐诀,嘴里不停地念着法咒。 随着他诵念,那血池正在不断收缩合拢,眼看已经要关闭了,不知是梁羽心里的恐惧在作祟,还是当年他那些师叔的死给他留下了阴影,此时在我眼前忽然像发生了爆炸一样,我整个的视线都变成了一片红色,好像浓浓血雾一样。 这些血雾让我短暂失去视野,只听到梁羽的一声凄厉惨叫,他惨叫之后,这些血雾又瞬间消失不见。 我回头一看,发现梁羽竟飞出数米远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第173章 熟悉的黑影 “梁羽!” 我急忙冲到梁羽跟前,想看看他情况,却见他满脸泪水,正双眼发红地望着那滩血池。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梁羽,这是幻觉!” “你师叔他们根本不在这里!不要被里面的东西蒙骗!” 我说完之后,他一脸错愕,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竟再次变得恐惧起来。 而在我的视角当中,我看到的还是一只黑色巨爪,但这巨爪的主人,已经露出了一颗头。 我内心的恐惧,同样被放大无数倍,已经吓得我不敢乱动。 林柔瘫坐在地上,眼神已经变得迷离起来,这是猝死前兆。 我心知完了,但不能让梁羽也死在这里。 “梁羽,你到底怎么进来的,快醒醒,赶紧出去!” 我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可他的表情,竟跟林柔同步了起来。 就在这生死边缘,我突然瞥见一道长长的黑影,这黑影像是长蛇一样,可却长了非常多的触角。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彷如蜈蚣一样的黑影,正迅速爬向那滩血池,竟生生把那只黑色巨爪给按了回去,连带那颗恐怖的头颅也按回了血池里面。 那‘东西’消失之后,林柔的脸上有了些许反应,而梁羽也再次咳出一口血。 他恢复得比林柔要快,同样目瞪口呆地望着那道长长的黑影,有些不可思议:“这不是……那条蜈蚣吗?” 之前我爸要在兰江市建立分工厂,工地上出现了一只害人的精怪,那只精怪是条蛇,后来是一只蜈蚣帮我们杀掉了那条蛇。 现在这只蜈蚣,竟然又出现了。 它好像一直在帮我们…… “对啊,它怎么又来了……是你们带来的?”我问梁羽。 他忙摇头,说根本不知道这条蜈蚣去了哪儿,还以为回深山老林里面去了。 此时那条蜈蚣已经消失,它消失之后,血池也消失不见。 “不要耽搁时间,得尽快出去。” 梁羽踉跄起身,和我一起把林柔也扶了起来。 我们走进大楼,来到地下室的入口。 这间地下室,是丁济群囚禁供体的地方,也是他们这伙人虐待供体的地方,所以很多人都是死在这里面,导致里面的阴气非常重。 我们刚走进来,还没下两步阶梯,顿时僵在原地,望着重新出现的血池。 在这血池里,没有刚刚那个恐怖的‘东西’,但是曾经死去的那些孩子,现在全都站在血池里面,正仇视地望着我们。 我们如果要离开这里,得过它们这一关,还得趟过血池。 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梁羽站在原地,望着这些孩子,眼神里充满了愤恨,也充满了无奈。 他的那几位师叔,就是死在这里,被这些孩子害死,可他又知道,这些孩子本身也是被无端害死,因为生前的遭遇,死后积攒了无数怨气,它们必然会变成害人的鬼。 “你们已经死了!不是我们害死的你们!” 他冲着这些孩子吼道:“我那几个师叔全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明明可以去投胎,带着这些怨念能报复谁?能报复当年害死你们的人吗?” “他们早就已经死了!早就死了!有意义吗!” “把我们都杀了,你们的怨念就能平息是吗!没意义!根本没意义!” 这些仇视的目光,并没有因为梁羽的发泄而消失。 它们全都指着林柔,还是因为林柔活着。 这不是几句道理就能讲通的事,它们遭受了太多非人的虐待,就像一个人被逼到扭曲一样,因为林柔活着,让它们内心根本不平衡。 也许林柔不在,我们又两成机会可以出去,但因为林柔在,可能我们只有不到一成机会。 梁羽似乎也看出了端倪,连忙小声问我:“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我解释。 “说来话长,她以前也是这里的小孩……” 听到这儿,梁羽也皱起眉头,陷入为难。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带不走林柔,保不住林柔。 林柔一直没再说话,她的神情很绝望,但更多的是愧疚。 她当年跟这些孩子一样,有着相同的遭遇,但这些孩子都死了,唯独她还活着。 这里面最关键的是,这些孩子是供体,而她是受体,她是返老还童的既得利益者,尽管她也是被迫的。 她流着眼泪,回头看着我。 我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决绝。 她的那种不舍的眼神,像是在跟我道别。 我抬手抓着她手臂,冲她摇了摇头。 她忽然笑了,猛地用力将我推倒,随后纵身一跃,直接跳进血池里面。 我恍惚地望着这一幕,直到梁羽祭出一张黑符,让血池消失,打开了生门,我都还没缓过神来。 “快走!” …… 酒店的床上。 我回到了自己的肉身。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打了麻药然后被叫醒一样,醒来的时候完全断了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我渐渐清醒过来,兴许是灵魂离开肉身太久,我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只能勉强挪动一下身子。 我想起来林柔的灵魂跳进了血池里面,她和那些亡魂一样,被镇魂塔镇压了。 此时扭转身体,我旁边还躺着林柔的肉身。 她的肉身还易着容,是她绑我时的那张脸。 我喊了她两声,她没有回应,并且胸口已经没了起伏。 她死了…… 我望着她的遗体,内心五味杂陈。 其实我有点讨厌她,当然不是很多,尽管我清楚知道她并不是一个放荡的人,但我不喜欢她的言行举止。 可是……她愿意这样吗? 我脑海里还重复着着她小时候被扇巴掌的画面,她只是一个没有幸福童年的人。 谁会对自己绑架来的人,去当他的舔狗呢? 她只是没有安全感,一个活了五十多岁都没有安全感的人。 良久之后,我手脚恢复了知觉,起身摸了一下她的脉搏,再度确认她已经死亡。 我坐在床上,盯着她看了很久,很想她能活过来,就当死了一次然后重获新生,未来能忘记之前,重新地好好生活。 可是她的灵魂都已经被镇压了,恐怕连投胎都要等很久吧。 “相识一场,祝你一路走好……” 我叹了口气,下床穿好鞋子,准备先给我老姐打个电话,商量一下怎么处理林柔的遗体。 就在我穿好鞋子,起身的一瞬间,只见林柔正睁着眼睛,跟我四目相对,吓得我灵魂差点再次出窍。 “卧槽!!” 第174章 她是魔鬼 酒店房间里。 我手里夹着烟,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 刚刚我明明已经确认林柔死亡,可以说死得不能再死了,我这个心理过程都走了一遍。 这谁能想到,她竟然又活了! 此时我坐在沙发上,和床上的她四目相对。 她的灵魂刚刚回到肉身,还动不了,估计还有一会儿的冷却时间。 我十分想不通,非常想不通。 当时在地下室里,我明明看到她跳进了血池里,这都能回来? 难道是刘墨阳顾念旧情,在最后关头放过了她? 可是也不对啊,当时梁羽已经压制住了这些亡魂,他出去以后肯定就和师父师叔们一起,用最快的速度强化镇魂塔。 这时候所有的亡魂都没办法反抗,它们就算想把林柔送出来,都不可能办得到。 此时林柔缓缓从床上坐起,伸了一下懒腰,茫然地看着房间。 “我真的回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我忍不住问她。 她回忆了一下,骇然说道:“我记得我当时跳进去之后……好像直接就失去了意识,然后等我有意识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条很大很大的蜈蚣,这只蜈蚣驮着我不知道要去哪。” “后来……后来好像是白天,我看到了你那个朋友,他和很多道士在一起,再然后我脑袋一昏,醒来就回到肉身了。” 我顿时有些不可思议,听她这描述,好像又是那条蜈蚣救的人。 这位老仙儿还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啊,它为了成仙得道,一直在不断积攒功德,光是我们所知道的,他起码已经做了四件好事。 第一件就是之前那个何芷云,这何芷云有个弟弟,溺水而死,蜈蚣把弟弟的亡魂从水里带了出来,没让那条河一直出事,并且让弟弟去保护何芷云。 第二件就是工地上的那条恶蟒,蜈蚣一直在镇压它,防止它害人,最后还帮助我们除掉了这只恶蟒。 第三件就是刚刚在鬼域里面,梁羽受伤之后,它把鬼域里的那个‘东西’赶跑,救了我们三个人一命。 第四件就是它把跳进血池里的林柔又给捞了回来。 要是这‘精怪界’评个先进员工,它一定是得奖的那个。 林柔忍不住问道:“这蜈蚣……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我纠正道:“诶,对恩人不要叫东西,要叫老仙儿,这是一条求上进,要去天庭考公的蜈蚣,它应该诞生于齐鲁。” 说完,我问林柔:“从你决定跳进血池的那一刻起,你想的是解脱,其实也等于死过一次了,但是现在你又活了过来,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觉得该放下的过往,还是放下吧。” 她盘腿坐在床上,脸上已经失去了神采,眼眶也泛红起来:“那些孩子说得没错,它们都死了,凭什么我还活着,就连墨阳也觉得我不该活着。” 我叹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当年不止你一个人活着走出那个地方,那些被领养的孩子,还有那些没有被虐待过的孩子,难道他们也不配活着吗?就应该陪着这些悲惨的孩子一起死吗?” “所以这就是命,有人死了有人活了下来,刘墨阳希望你死不是他真的希望你死,因为不是所有的鬼在死后都和生前一样,还保留着生前的人性。再说一切恶的源头都是丁济群他们,如果要让受害者来承担这些事情,你觉得合理吗?” 林柔一时陷入沉思,可能需要认真思考她以后的路。 她以前经历过的创伤,也许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但是我觉得,人既然活着,难道要一辈子都沉浸在痛苦的过往当中。 那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 中午。 我们点了两份外卖,在房间里面吃。 林柔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突然问我:“如果事情办完,你是不是要走……” 这话问得我很尴尬:“大姐,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被你绑架来的……拿刀架脖子上绑来的。” 她忽然放下筷子,又陷入沉思:“之前在里面的时候,你朋友问你肉身在哪,然后你跟他说了,他应该会把地址告诉你姐吧?” 我莫名紧张起来:“对啊……” 林柔:“所以你姐会来找你?” 我忙点头,企图用我姐来吓唬她:“对啊……” 她忽然起身,用一种不甘心的眼神盯着我:“那你姐肯定要把你带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感情,难道就这么突然中断了?” “诶你等等!”我瞪大眼睛望着她:“什么……什么感情?哪来的感情?我记得灵魂出窍之前我都跟你说清楚了啊!”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我浑身一激灵。 “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又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再说我那都是为你好,而且我也不想吊着别人,去浪费你的时间,我哪儿错了啊?” 她走到我跟前,一副深思的样子。 我浑身汗毛直竖,总感觉我今天要悬了。 果然。 下一秒…… 她竟然强扑上来要扒我衣服:“尼玛!老娘不管!你今天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我化身为过年的猪,疯狂挣扎:“卧槽!你来硬的是不是!我都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一把岁数你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 她咧嘴笑了起来:“我都看到你吃醋了,还装,我当时要跳的时候你是不是拦我来着,舍不得我死吧,是不是爱上我了?” “赶紧的,装什么啊装,趁咱姐来之前先把事儿办了,待会儿一起回去,我放弃报仇,给你当贤妻良母行不行?” “行个六啊!”我气得咆哮:“你有毒吧!!我什么时候吃过醋!我拦你是因为老子善!善你懂吗!” “尼玛!老子今天一定要报警抓你!” 我抵抗了好几个回合,最后她直接拿刀抵在我腰子上。 “庄逸明!你认命吧你!” “除非老娘死我跟你说,否则你这辈子跟我绑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裤子不保之时,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我老姐正站在外面,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但看到房间里的这一幕,她上一秒还气势汹汹,这一秒顿时目瞪口呆。 我犹如见到救星,差点没哭出来。 “姐!姐啊!” “快救我!” 林柔这才起身,还抬手跟我姐打了个招呼:“姐,之前见过的,我林柔啊,你弟媳,不久前我踢了你一脚,是我不对,晚上我提一杯,你要不先在外面等会儿?” “混账!” 我老姐怒眉一竖,立刻飞奔过来一脚踢向林柔。 两个人很快缠斗在一起,林柔两秒挨了三脚,被踢得连连后退。 “我叫你一声姐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这年纪当你妈都够了!” “有你这么对弟媳的吗!你把爸叫来,我跟爸聊聊我和你弟弟这婚事!” 见她口出狂言,我老姐又是一脚,这一脚直中胸口,当场把她踢飞出去。 “小贱人!还敢当我妈,你是我孙女!” 林柔摔得有些狠,自知不是我老姐的对手,一个侧翻过去拿上手机和包,要准备跑路。 “庄逸明,老娘迟早把你睡了!你等着吧!” “嘿嘿嘿!” 我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犹如晴天霹雳。 “魔鬼!” “她是魔鬼!” “啊!!” 第175章 方觉明的身世 一周后。 我好不容易从林柔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天梁羽来我公司,告诉我一些事情,那是我一周前拜托他的事。 “丁济群的儿子和儿媳,也就是丁大军夫妇,他们的尸检已经做完了,警方现在只知道凶手是个男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别的还没查出来。” “还有就是你说当年有一批返老还童的员工,我们去走访过以前被领养的那些孩子,他们现在差不多也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梁羽拿出两张打印的老照片递给我:“这真的不好打听,我们几个人打听了一周,就打听出来两个人,其他人没打听出来,一个是女的叫王桂芬,以前在那家福利院的医务室当医生。” “还有一个叫许文章的,是个男人,你看看有没有印象。” 我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两眼,就认出来这个女医生王桂芬。 在鬼域里面,我看到她殴打小时候的刘墨阳和林柔,就是这个女人。 至于那个许文章,我自然是不认识。 “这两个人都死了。”梁羽说道。 我有些震惊:“都死了?什么时候?” 梁羽:“这个王桂芬几年前就死了,我们查到她结过三次婚,次次被家暴然后离婚,几年前被她第三任老公打得住院,最后在医院不治身亡。” “然后这个叫许文章的男人,是在你从枫城回来的当天,他被人谋杀了,死在花城。” 我仔细想了想。 我回来的当天……就是林柔被我老姐打跑的那天,所以谋杀许文章的人,不可能是林柔。 一来她没这么快找到剩下的仇人,二来枫城离花城也有这么远,她没这么迅速。 但我倒是没想到,这个王桂芬早在几年前就死了,还是被家暴而死。 她喜欢虐待别人,最终死于虐待,这还真是现世报。 “那剩下的人,是不是找不到了?”我问。 梁羽有些好笑:“名字都不知道,什么信息都没有,怎么找,这两个人还是我们打听出来,又去警方那里对照了福利院以前的档案,发现没有这两个人的档案才确定出来。” “但是剩下的这些人,估计也是要死,毕竟你之前说的,已经死了一个张建华,还有一个叫朱通的,连丁济群的儿子儿媳也没幸免。” 我沉思许久说道:“看来真是方觉明杀的人……” 梁羽:“他杀这些人,是为了抹去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我点点头,但是有一点我又想不通,我记得当时在鬼域里面,我躲藏在档案室的时候,看到过小时候的方觉明在跟丁济群对话。” “当时丁济群说,方觉明的父母是因为犯法被枪毙,然后他们的独子也就是方觉明,被送到了那家福利院。那我们通过法院那边,应该能查到方觉明父母的审判记录,只要查到他父母是谁,再查他的话,不可能查不出来吧?” 梁羽摇了摇头:“还真查不到,其实我们已经去过了法院那边,也查到了方觉明父母的审判结果,这两口子是因为抢劫杀人,然后被判了死刑。” “而他们也确实有个儿子,叫方觉明,但是这个方觉明,并不是他们亲生的。” 我听得瞠目结舌:“又不是亲生的?” 梁羽有些忍俊不禁:“你都想不到这方觉明的身世有多离谱,当时他的养父养母,就是被判了死刑这两口子,为啥落网呢,其实是被一个亲戚给举报了。” 我点点头,当时在档案室里听丁济群提到过。 梁羽:“而方觉明的生母,就是这个亲戚!但他生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几岁就在外面坐台,嗑药,然后不知道怀的是谁的孩子,稀里糊涂就把方觉明给生了下来。她当时本来打算把方觉明给扔了,可是方觉明的养父母因为怀不上孩子,看到亲戚又要扔孩子,所以就直接抱养了回去。” “至于方觉明的生母当时为什么要举报他养父母呢,也不是为了正义,单纯就是为了警方的悬赏金,然后就给举报了。” “那举报了之后,方觉明肯定就没人抚养啊,这生母也不要他,就直接送去了福利院。” “后来又过了几年,这个方觉明的生母也被警察给抓了,因为他生母伙同一个男人,以恋爱为由勾搭上了一个富二代,他生母和这个男人就绑架了这个富二代,向富二代的家里索要大额赎金。” “本来这富二代家里也不缺钱,人家也乖乖交了赎金,并且没报警,可是他这生母和那个男人,愣是把人家富二代给撕票了,在逃亡了几天之后被警方抓获,直接判了死刑。” 我听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怪这方觉明又变态又没人性,原来是遗传啊,他这全家都是犯罪基因,小时候还受过丁济群的影响,能变成好人就怪了。 这简直是个犯罪的天选之子。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既然查到了他的养父养母和生母,怎么可能查不到他呢?”我问。 梁羽说:“查肯定查得到,他就叫方觉明,但是找不到他的照片啊,因为距离方觉明出生,已经时隔了五十年这么久,根本就找不到他小时候的照片。” “只有福利院,如果留存了他的照片,那肯定找得到,问题是福利院不仅没有留存他的照片,连他的所有档案现在都已经消失不见。”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我倒是见过方觉明小的时候,可当时又没办法用手机拍下来,就算凭我的记忆,找人给他画出来,那画的也是小时候,还有不少偏差,根本没有参考意义。 正当我沉思的时候,我发现梁羽在笑,他想笑又不敢笑得太明显。 我问他笑什么。 他强忍着笑看着我:“我听你姐说,你……差点被一个女的给强行那啥了,真的假的?” 我老脸一红,一巴掌拍在桌上:“假的!这当然是假的!这都谣言!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出这种事,你不要听她胡说!根本没有这种事!没有!” 我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他直接笑出声来:“没有就没有呗,没有的事你这么应激干啥?难道杵进去了?” 我起身打开抽屉:“我刀呢,我他妈杀了你们!我他妈灭你们口!” 梁羽:“噗嗤……” 他跑了。 …… 当天我开了一个会。 公司最近来了一批新员工,我身为老板我得给他们洗脑,免得他们干不了多久就辞职。 这洗脑洗的是啥,主要就是强化这个职业的光辉,让家属安心,让逝者人生中再最后体面一次,是积功德的事。 讲了一个小时讲得我口干舌燥。 会议结束后,我领着颜希和周重回办公室,准备一起下班,因为今天颜希生日,她马上就二十六岁了,我们就准备一起给她过个生日,我老姐一会儿也要来。 她来的时候,给我带上来一个快递,问我买的是啥。 我说是理疗仪,那广告上说可以促进睡眠。 自从枫城回来以后,这几个晚上我只要一睡着,梦里总能出现林柔那个女人,她张牙舞爪地说要骑我,吓得我一个晚上醒四回。 可是当我打开这个快递之后,这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理疗仪,吓得我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里面……居然全是林柔的性感照片。 关键她用的还不是自己那张脸,而是她绑架我的时候那张脸。 此时办公室里的人,全都看到了这些照片。 我老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好啊庄逸明,我就知道你跟那女人有联系,你小子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啊,居然叫她给你拍这种照片,你太变态了吧!” 我整个人都傻了:“不是,这不是我让她拍的!我跟她根本就没有联系啊,我都没她手机号码……” 周重:“哗擦!老大,这女的谁啊?” 颜希:“她长得可真带劲。” 我老姐:“我跟你们说,我前几天去找他的时候,他差点让这个女的给强暴了。” 周重:“哗擦!” 颜希:“咵擦!” 我气得拿起手机就要给林柔打电话,但忽然意识到我根本就没她电话。 这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我接通之后里面传来的就是林柔的声音。 “庄老板,收到照片没,得劲不?” 我回头看了一眼周重他们的似笑非笑,连忙走出办公室,气得腰子疼:“得劲,你告诉我你在哪,你现在就告诉我!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第176章 颜希的朋友 颜希过完生日,调休了八天假期。 这是她平时攒起来的调休,想在下半年回一趟老家,陪陪家人。 所以她这是要回东北去。 她一走,公司自然缺一个入殓师,这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岗位,因为大部分的逝者都需要化一下妆。 但这不是很大的问题,在同行群里问一下,自然有愿意挣钱的老前辈,他们属于什么都会一点,可以来干几天短期工。 颜希回家后的第二天,公司来了个大活儿,有个暴发户的亲爹过世,要在村子里大办一下。 他这大办堪比人家过百岁宴,请法师就跟请乐队一样,直接请了我们整个公司的所有法师,一口价八十八万全包。 我算了一下成本,成本需要二十几万,加上员工的人工费,我净赚四十多万。 他们这个村子很大,算是个大型村,葬礼一支棱起来后,整个村都热闹了起来。 “我勒个亲娘,办个葬礼花八十八万。”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像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买个八十八万的房子都得东拼西凑,还得给银行打半辈子工。” 周重感到惊讶,然后问我:“老大,你们有钱人都这么花钱?” 我忍不住笑:“反正我不会这么花,因为我不是有钱人,我已经从家里脱离出来了,至于我爸,我估计他也没这么low,一般这么花的都是暴发户。” 而且我看家属全都不怎么难过,反而有点兴奋,好像在昭告全村自己家有钱一样。 所以这根本不是为了尽孝,只是为了炫耀。 但这些暴发户可能不太明白,这世上的人,都是嫉妒多过于羡慕,其实没有人会羡慕他们家有钱,人家之所以来,只是为了蹭吃蹭喝,回去再嘲讽一下,说人傻钱多。 接下来这五天,我们一直守在这里。 主家非要我们把法事做得长一点,这个声音要大一点,才会有气势和排场。 可是做法事一般都是在晚上,要敲敲打打,难免会扰民。 这两天有不少村民来提醒我们,让我们晚上小点声,说别做那么久,不要那么敬业。 我都不好意思跟主家说,怕他们装逼没装圆满。 …… 第五天。 老人落葬,入土为安。 主家为了省事,把修坟的事委托给了我们公司,要求修得大气磅礴,让人一看就忍不住要点个赞的那种,预算六十六万。 我把修坟的工程外包出去,里外又赚了二十万,接下工程的施工队也挣了三十来万,留了十万预算给主家修坟。 其实暴发户于我们而言,有时候真是慈善家。 两天之后。 距离颜希休假回来还有一天。 她下午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说她朋友遇到点事情,想请我过去看看。 电话里,我自然要先问清楚是什么事。 “她撞邪了可能!” “撞邪?” 我皱起眉头,问颜希有没有把过阴脉,她说把了,但是把不出问题。 我问她有没有先试试鬼门十三针,她说也试了,十三针顺利扎完也是没出什么问题。 这我就有些奇怪起来:“既然都没问题,那你是怎么判断她撞邪的?她出现问题之前都在做什么?” 颜希说,她回老家待了五天,然后就返回了兰江市,准备约以前的闺蜜和同学一起聚聚,大家好好玩玩。 当然她约的都是女生,女生有时候也喜欢找刺激,她们就约着一起去那种密室逃脱类型的鬼屋,加上颜希一共有五个女生。 当晚,也就是去了鬼屋的那天回来,有个女生一直高烧不退,烧到说胡话,颜希扎针也没用,去医院输液也没用。 就这么烧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一早,这个女生的高烧才退了些,她人也稍微清醒了点,然后跟其他人说自己一直在做噩梦。 她梦见什么呢,就梦见一只鬼从井里面爬出来,而且这个场景她很熟悉,因为她在鬼屋里面见过。 听到这个女生的描述,颜希她们也回忆了起来,因为这个鬼屋里面确实有一个古井,当然这是商家刻意布置出来的道具,只是为了让鬼屋更真实一点。 而鬼屋里面的‘鬼’,都是工作人员扮演的NPC。 但是其他人却都说自己在路过那个古井的时候,根本没看到有NPC在那儿扮演鬼,就唯独这个发烧的女生看见了。 这个女生再三保证,说自己确实看到有NPC从里面爬出来,她当时还觉得工作人员很敬业,扮演得比其他NPC还要逼真,那种姿势和发出的声音,简直跟电影里的一模一样。 她做梦梦见的就是这个。 听她说完之后,其实其他人都没太当回事,只当这个女生做了一个噩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信鬼神,会往这个方向去联想。 但颜希不一样,她当即就意识到有问题,加上这个女生发烧确实很异常,她就又去了那个鬼屋一趟,跟商家进行确认,问古井那边有没有安排NPC吓人。 这商家就说没有,因为那个古井从井口到下面,一共就只有三十厘米深,是做出来的一个道具,而且还是纸糊的,根本藏不住人。 于是颜希要求看一下监控,就看她们当时去玩的那个时间段。 当她看监控的时候,她看到了她们五个人,其中有四个人在路过那口古井附近时,全都很淡然,也包括她自己,因为当时古井里面确实没有NPC跑出来吓人。 但当她看到那个发烧的女生路过时,那女生的表现很异常,她先是在那个地方愣了七八秒,随即就跟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拔腿就跑。 可是画面里,古井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当时那附近也没有第二个人。 因此这就很显然了,这女生确实很像撞邪的迹象。 “她现在还在发着高烧,一直反复,人都有点不太清醒。” 颜希有些着急:“庄哥你要不过来一趟,这么烧下去很容易烧出问题。” 我当然得去,让她把地址发给我:“我先准备一下东西,马上就和周重过来。” 收到发来的地址后,我和周重立马驱车前往。 颜希她们就在市区,住的是民宿。 到了地方后,房间里面五个大美女,其中一个躺床上,就是发烧的那个女生。 我瞧她的第一眼,她那个脸,白得跟我们客户似的。 按理说人在发烧的这个过程中,体温上升期脸会发白,嘴唇也会发白,而在高热持续期则是面颊发红。 这个女生明明已经烧了很长时间,她的面颊应该是发红才对。 这是违背常理的现象,我们首先就是要捕捉到这一点,就能确定人确实是有异常,不是单纯的生病。 简单和颜希她们打过招呼后,我和周重立刻开始排查原因。 在电话里听颜希描述的时候,这很像是撞鬼,被鬼缠上了。 可是颜希已经扎过了鬼门十三针,也把过了阴脉,她一个学医的肯定不会出错,所以也没必要再把一次阴脉,我们得用其他的方式来进行排查。 接下来我大概用了两种方法,一种是梅山法,一种是在梁羽那儿学来的道教法术。 可是两种方法用完之后,我还是没找到原因。 最后我点了七星灯,想通过观察七星灯的明暗来进行判断。 令我费解的是,七星灯点好以后,也是没问题,明暗都一样。 此时所有的办法都已经用尽,我跟个新兵蛋子一样愣在原地,茫然地望着床上。 第177章 无异常撞邪 这个发烧的女生,名字叫许小米,今年二十四岁。 她是颜希小一届的学妹,跟颜希她们玩得比较好。 现在房间里,除了床上躺着的这个许小米,就剩我和周重,但凡多一个人,我就要尴尬了。 周重疑惑地望着我:“老大,她会不会……真是生病了?” 我说如果真是生病导致的高烧不退,一来已经去过医院,并没有用,二来许小米在鬼屋看到的那个不存在的NPC,这又怎么解释呢? 周重:“可是我们所有办法都试过了,以前光是把阴脉就能找到问题所在,这次连什么问题都没找出来……” 我想了想,决定直接给这个许小米驱邪。 她只要是撞邪,驱邪总没错吧? 只要对症下药,肯定会起效,要是一次没好完,我就驱两次。 说完,我和周重立马给她驱邪,然后化了一道符水,把她叫醒过来,将这符水全都给她喂下。 她看起来真是烧得不轻,这符水本身很难下口,可她几乎没什么表情,一口喝完之后我们又扶着她躺下。 接着我们在房间稍坐半小时,然后把颜希叫进来给许小米量体温。 量完之后,这体温就降了零点二,现在是39.7,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起效了,还是体温在正常地反复。 于是我们又等了一个小时,再次量体温后还是维持着39.7那个数值。 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毕竟全是女生多少有些不方便。 “她如果是撞邪,我们刚刚已经做了一次驱邪,按理说是会起效,只是可能会慢一点。” 我把情况跟颜希讲明,确认这个许小米没有被鬼上身,只是单纯地受了负面磁场的影响。 加上她的身体偏瘦,应该属于体质不好的那种,可能平时就爱生点小病,这个抵抗力很差,会好得比较慢。 我叮嘱她:“今晚你们就受点累,多给她量几次体温,多观察一下她的情况,如果情况有恶化,就立马给我打电话。” 叮嘱完,我和周重就先走了。 我们走的时候是下午五点。 晚上八点颜希发来信息,说体温没有下降,甚至还上升了0.1度。 晚上十点,我回过去信息,问情况如何,颜希说体温又回到了39.7,但一直没再下降。 我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这次驱邪好像没什么效果,可是医院那边也做过检查,医生说了问题不大,不是什么疾病引起的高烧,只要烧退下来就没问题。 问题是医疗之后没起什么作用,我这儿也没起什么作用。 我只能祈祷明天一早醒来,这许小米的烧就退下来了。 大概在十一点的时候,颜希又回复了一次,说体温还是没降,我虽然也担心,可又困得慌,只能先睡觉,让她有什么大的变化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后半夜。 四点多的时候,颜希果真给我打来电话,将我从睡梦中叫醒。 我迷迷糊糊拿起手机,发现她打来的是视频通话。 接通后,她站在民宿房间的厕所门口,用十分小声的声音跟我说许小米有点怪。 我看她一脸惊恐的样子,顿时也清醒大半,问她出了什么事。 颜希:“你等等,我给你看……” 说完她翻转摄像头,将摄像头对准床上。 只见许小米正坐在床尾的位置,一动不动,好像发愣似地望着床头。 颜希:“我和小胡,也就是另一个女生,我们在房间里面陪着许小米,刚刚我醒来准备上厕所,就发现她坐在床尾一直盯着我和小胡看。” “我问她干什么她也不说话,就一直发呆盯着我们,我有点害怕,就来厕所给你打电话了。” 听颜希说完,我也更加惊讶起来,因为许小米的这些表现,完全就是撞邪的表现啊,可是驱邪又不管用。 难道是精神病? 可是精神病也不引发高烧啊。 我抹了把脸,对颜希说:“你走过去把手机对着她,我看看什么情况。” 这手机屏幕一直晃,显然是颜希在紧张。 她紧张地走了过去,来到床前,将摄像头对准许小米。 我一直盯着屏幕,发现许小米神情很呆滞,脸色依然很苍白。 “小米……” 颜希喊了她两声:“你不睡觉吗?你感觉身体好点没?” 这许小米不说话,但是有了些反应。 她这反应很瘆人,突然转过头来冲着颜希笑,吓得颜希抖个不停。 “小米,你到底笑什么……”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你说句话好不好……” “小米,你是小米吗?” 就在这时,许小米又笑了,她笑得很怪异,那笑里彷佛藏着一点冷笑在里面。 大晚上看到这么一幕,我都清醒了不少。 颜希直接吓得又回到厕所,问我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想了想:“我马上过来,你把对许小米了解的一切信息,都发在手机里面,我待会儿先看看。” 挂了电话后,我直接给梁羽打了过去。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梁羽接了电话,但语气充满幽怨:“庄老板,除非你死了,不然你这通电话说不过去。” 我急忙说道:“梁道长,是颜希的朋友出了事,叫小米,我现在摸不清状况,她情况有点急。” 梁羽:“哦,军啊?” “什么特么军儿,女的!你醒醒先!” …… 十几分钟后,我下楼来到车上,先看了一遍关于许小米的信息。 她就读于中医大学,比颜希小两岁,也是所有人小一届的学妹。 不过颜希只上到大三就没上了,她出来工作以后,还联系的差不多就是许小米和另外三个女生,五个人的关系最要好。 颜希在信息里说,她从来没见过许小米的家人,因为五人的关系很要好,几乎都去过对方家里,也见过对方的家里人,唯独许小米从来没带她们回过家。 她有一次问过许小米,但是许小米一直含糊其辞,只说和家里人关系不好,连她自己都不想回家,更别说还带颜希她们几个回家。 刚开始颜希还好奇,想关心一下许小米的家庭状况,但每一次许小米都不太想说,后来颜希也就没问了。 目前许小米还在读研。 信息的最后,颜希把许小米的出生年月发了过来,这是身份证上的日期。 看完信息,我开车前往那家民宿,半小时之后到达民宿门口。 梁羽比我先到,正蹲在树下打盹。 这个点天都还黑着,街上不见一个行人,只有早出晚归的清洁工在清扫着大街。 他打了个哈欠,背着背包跟我走进民宿。 来到房间后,所有人都已经醒了,颜希她们正远远坐着,无精打采的样子,没敢靠近许小米。 而许小米就坐在床上,正目光呆滞地望着地板。 梁羽双手抱在胸前,在原地观察了一阵。 我直接走到许小米跟前,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许小米,你有意识吗?” “如果有意识,就点点头。” 她没点头,但看了我一眼。 她也没笑,可我从她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狡黠。 这实在是很奇怪,我沉默许久,直接问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许小米身体里?” 第178章 前往青云观 许小米身上的怪异,令我摸不着头脑。 她眼神中的狡黠在我询问之后,竟莫名其妙又消失了。 梁羽走过来又给她检查一番,最后同样也是皱起眉头,脸上带着跟我一样的疑惑。 有我们在场,颜希她们这才敢靠近,全都很担忧地问道:“小米她还好吗……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梁羽抬头说道:“她没有撞邪……” 众人大惊:“那她怎么会这样?” 我们现在又给她量了一下体温,体温在四十度。 梁羽沉思良久,最后红着脸还是摇头:“不知道……” 听到这三个字,我莫名如释重负,原来连他也搞不清楚状况,我还以为是我太菜。 不过许小米的情况还是令人担忧,既不是医学问题,又不是玄学问题,那她这到底是什么问题? 梁羽问颜希:“有做过精神鉴定吗,会不会是精神问题?” 问到颜希的专业,她对答如流:“精神问题不会导致高烧不退,而且小米高烧这么久,如果是正常人早就出大问题了。” “我给她扎过鬼门十三针,十三针针对的就是情志问题和精神问题,如果是精神问题,再怎么也会有明显的效果,但是她没有,所以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梁羽叹道:“那就奇怪了,虽然她有撞邪的表现,但是却没有撞邪的身体反应,我也没发现她身上有阴气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呢……” 我说会不会是什么很厉害的邪物,它没有现身的时候,我们就察觉不到它。 梁羽摇头:“哪怕她身体里有只精怪,摸阴脉也能摸出来,而且如果是什么邪物导致她这样,她的这些异常肯定能让我们看出来具体问题。” “所以她肯定没撞邪。” 听到梁羽的话,有个女生忍不住问:“是不是被外星人附体了……” 梁羽想了想,一本正经地摇头:“没研究过外星人。” “依我看,天亮之后还是直接送我们道观,让我师父他们瞧瞧,毕竟他们见多识广,因为我真的没办法,而且我看她这个情况,还是不要再耽搁下去,万一出什么大问题,哪怕治好可能也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接着我们商量好,等天亮就一起送许小米去道观,然后我再让周重去一趟那个鬼屋,去确认一下那地方有没有闹鬼。 …… 天亮之后。 我给周重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去那家鬼屋,查完就跟我汇报。 从民宿出来,我和颜希还有那个叫小胡的女生,带着许小米上了我的车,一起前往道观。 而另外两个女生则乘坐梁羽的摩托车。 梁羽所在的那座道观,名为青云观,是兰江市唯一的一座道观,也是当地比较出名的景点之一。 现在很多的道观,其实跟佛教的寺庙没什么区别,开始走商业化,里面有不少徒有虚名和骗钱的道士。 像一些上了岁数的老道士,因为年老体衰,不能继续为道观做贡献,基本得不到很好的照顾,有些甚至会直接被赶出道观。 但是青云观不一样,这地方专门收留老道士,也收留民间的术士出家住观。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青云观在以前时常遭受排挤和诋毁,被称为最不入流的道观,破坏了道教的正统。 但自从有位神人住进来之后,所有诋毁青云观的人,全都乖乖闭上了嘴。 这位神人就是赵七爷。 即便全世界都认为青云观不入流,只要赵七爷选择了它,它就是最入流的道观。 所以,要是连青云观的道长都救不了许小米的话,那这世上就还有一个人能救她,这个人也是赵七爷。 我从来没见过这位传闻中的老前辈,也许这次能一睹真人风采。 赶到青云观之后,道长们全都已经起床,种菜的种菜,开始诵念早课的也都聚集在大殿那边。 我背着许小米,梁羽则前去呼叫他的师父和师叔。 一群道长急忙赶来,用担架把许小米抬进室内。 但是半小时后,他们又把许小米抬了出来,脸上写满了跟我们一样的困惑。 “没撞邪啊。” “用医也不行,这体温退不下来……” 听到师父虚谷道长的话,梁羽不禁有些愕然:“不是吧师父,连你们都没辙?难道真是外星人……” 虚谷道长十分坦然:“可能我们见识也浅薄了些,查不到问题的关键,当然她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是见过,只是没有太多外在表现让我们排查出来其中的原因。” “现在只有把人抬到七爷那边去,让七爷看看。” 说完,虚谷道长唤来一位小道士,让他先去看看七爷有没有起床。 我走上前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会不会打扰到七爷他老人家休息?” 虚谷道长摆摆手:“没事,这是救人命,七爷很好说话。” 没一会儿,那小道士便折返回来,说七爷已经起床了,在院子里训猴儿。 我们闻言有些不解,难道上山来的老前辈,还得下山卖艺? 在虚谷道长的催促下,我们抬着担架上的徐小米,跟着那小道士前往七爷那儿。 这青云观很大,走了半天。 远远的,我们已经看到了那位传闻中的老神仙。 但在我们的视角里,那不是‘老神仙’,更像是公园里的一个普通老人家,年纪也不大,看起来六十多的样子。 他此时正站在一棵树下,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拿着一根鞭子,而在那棵树上,正五花大绑着一只猴儿。 “你这遭瘟的猴子,老头儿我来这一年了,你骚扰我整整一年啊!” “这是道门清修之地,你没有一点道性,你非常地顽劣!” “从今天起,要么你被我感化,要么你就被我超度!今天我们先来讲这个德经第一章,你不要光听,你要去理解,要去感悟……” 这一大清早。 我们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 一老前辈把猴儿绑树上,跟它讲道德经。 此时来到跟前,近距离接触到了这位老前辈。 常言道,这些修道的老前辈,都有仙风道骨之姿,因为脱离了红尘,已有这个返璞归真的状态。 赵七爷确有一些仙风道骨的样子,但其实很少,看样子他没有完全脱离红尘,可能有这个打算,又已经在青云观住了一年,所以渐渐有了返璞归真的状态。 他教训完那只猴儿,转身看着我们,扫视一圈之后,他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 此时梁羽上前,跟七爷打了声招呼,正要详细说明一下情况。 七爷抬手打断,只是点了点头:“先把这个小姑娘抬进去,她情况有点危急。” 我和梁羽忙把许小米先抬进去,放在一张木床上面。 出来的时候,我好奇地扫视了一圈七爷的屋子。 他屋子里面有好几个大书架,全都堆放得很满,但大多数人的书架上,肯定最多的就是书,而我注意到七爷的书架上,最多的是笔记本,这些笔记本多过于书。 出来后,七爷向我们询问许小米的生辰八字。 颜希忙双手递过去许小米的身份证:“七爷,我们只有她的出生年月,没有生辰八字……” 七爷接过去看了一眼,不知在思考什么,随后又把身份证还给颜希:“这上面的出生年月是错的。” 我们顿时有些愕然,这他是咋知道的呢? 颜希:“可是七爷,我们就只知道她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这怎么办……” 七爷一脸淡然:“没事,没有也没关系,你们就在外面稍等一会儿,也不用太紧张,她不会有事。” 说完,七爷把梁羽叫了进去,将房门关上。 第179章 两任男友 在屋外等待期间,颜希仍然有些担忧。 因为以前我们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颜希:“这位赵七爷,他很厉害吗……” 我点点头:“七爷都没见过许小米,只是看了一眼身份证就知道出生年月是假的,我想他应该是看出了什么,就凭这一点,他老人家也是个厉害人物。” 而且在还没给许小米检查身体之前,他就已经说了无需担忧这种话,这是非常地胸有成竹啊,都不怕救不了被打脸。 此时被七爷绑在树上那只猴子,正向我们求救。 那可怜巴巴的表情,真的就跟人一样。 它看起来有点灵性,但不多,不知是有多顽劣,才给人老头儿气成这样。 “猴哥,是不是跟你峨眉山老表学坏了?” 几个女生过去逗它,但没逗两下又给它逗急了眼。 我和颜希一直在屋外站着,大概等了半个小时。 直到屋门再次打开,梁羽走了出来,让我们进去。 进屋以后,只见许小米的脸上已然恢复了不少血色,量体温也只有37.5,虽然还是有些发烧,但已经退下来不少。 “她高热维持了很长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全把体温降下来。” 七爷坐在一旁,云淡风轻地说道:“再躺几个小时,中午的时候就能完全恢复正常,这段时间要吃得清淡点。” 我们不免有些震撼,毕竟之前我们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也不见任何起色,但送到七爷这儿来,也就是半个小时。 颜希她们连忙道谢,又拿出两千现金给七爷当报酬。 七爷只是笑笑,把钱推了回去:“下次你们上来的时候,给我带两瓶碘伏就行了。” 颜希一脸错愕:“碘,碘伏?碘伏值几个钱,您太客气了吧……” 七爷:“那只泼猴还得抽它,抽完我得给它上药,下山一趟太麻烦。” 众人有些忍俊不禁,我忍不住问道:“您刚刚说我们下次上来,难道是许小米的情况,还没有完全解决吗?” 七爷正色起来:“其实她的高烧不退,包括其他的一些异常,里面有着更深层的原因,我在想她可能不是第一次这样,以前肯定也出现过类似情况。” “当然这一次是恢复了正常,但如果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就得找到其深层的原因,否则她还会这样。” 众人似懂非懂,望着还没苏醒过来的许小米,神情有些复杂。 当然,也是这许小米的情况过于复杂,从七爷口中说出来都还没彻底解决她的问题。 颜希问道:“那您有什么办法能彻底解决她的问题吗?她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 七爷想了想,望着我们:“要彻底解决问题的话,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因为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她自己本人,我没有办法替她解决。” “至于原因的话,我倒是有办法让你们知道,只是她现在还没醒过来,我建议明天或者后天你们再来一趟,在那之前你们得去打听一下,找她的同事,或者是同学,打听一下她平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下次再过来的时候,你们大概也就有答案了。” 我从七爷的回答中,没有看到高人的高深莫测,只看到一位长辈的认真负责。 既然人家已经给了很详细的方法,那接下来我和颜希自然要去打听一下,然后明天再过来,如果今天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自然是后天过来。 而其他三个女生,则留在这里照顾许小米。 道观一般都会允许客人留宿,而且这上面也有女道士。 …… 下山后。 周重那边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去过鬼屋了。 他说他现在虽然只是个菜鸟,但能确定那地方不闹鬼,没有任何异常。 既然鬼屋没异常,说明许小米真的不是撞邪。 她的问题,跟撞邪没有半点关系。 颜希一脸费解:“那小米做的噩梦,梦见鬼屋里的那口古井爬出来的鬼,这又怎么解释呢?而且我去鬼屋查看过监控,她当时路过那口古井的时候,那反应确实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虽然还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她的问题可能是跟一口井有关,然后这口井发生过什么事情,她当时在场,所以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就导致她看到鬼屋那口古井的时候,勾起了她的阴影,最终产生了这种强烈的反应。” “大概就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一个道理吧。” 驱车赶到兰江市中医大学。 这是许小米读研的学校,也是颜希的母校,只是她没从这母校毕业。 现在时隔几年又回来,我看她颇为感慨。 颜希:“人啊,真是贱,读书的时候想上班,上班的时候又想念校园生活。” 我不禁笑了起来:“现在有成人大学,你要是想上,我也可以在公司给你转成兼职。” 她忙道:“我疯了啊,一个月七八万的稳定收入,我还跑去上大学,其实我就是感慨一下,这大学同学怎么都不组织一下同学聚会呢,我都没机会去炫耀我的收入。” 我说现在当医生收入都不错:“你的那些同学说不定也是高收入群体。” 她哈哈大笑:“这你就想多了吧,想当医生,短则八年,长则十年甚至更久,学完还得先去医院当牛做马,等你能独立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一个月一万顶了天了都,干几年挣的钱说不定还没有上学花的钱多。” “要想发财的话那就得丧良心了,没事给病人多开两瓶药,多做点检查,吃不死下次再来多开点。” 我一时无言以对。 接下来我们在校园打听,主要就是跟许小米走得近的人,打听一下许小米平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她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一些比较奇怪的事。 这打听一圈下来,这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当然不是她长相普通,而是她这个人很普通,有朋友有闺蜜,喜欢逛街喝奶茶,喜欢追星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唯一有点奇怪的地方,就是跟颜希说的一样,所有人都不了解许小米的家庭情况。 直到我们找到一个跟许小米关系特别好的女生,颜希也认识这个女生,只是不太熟。 这个女生说了一件事,就是许小米曾经谈过两个男朋友,这两个男朋友最后都死了。 第一个男朋友是死于车祸,是在跟许小米确认关系之后,大概过了两个月。 第二个男朋友,死得更快,说是在宿舍楼下跟许小米当众告白,搞得很浪漫,然后许小米答应了。 就在他们确定关系之后的一个月,这男生死于失火,据说是放假回家之后,家中电器短路引发的起火,当时家里还有他的父母,一家三口全都被大火烧死在了家里。 “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死于车祸,这个我知道,当时我也还在学校,听说是意外。” 颜希问这女生:“可是第二个男朋友,这怎么也死了,我都没听小米说起过,当时确定是意外吗?那这个男生死了以后,小米什么反应,她难过么?” 女生说:“那肯定难过啊,我们还安慰了她很久,她没跟你说可能是不好意思说吧,因为这确实是太巧了,当时学校很多人都在传谣言,说小米是天煞孤星,克夫,还说她家里人都被她克死了,所以她才从来不跟任何人提起自己家里的情况。” “但这确实就是意外,是消防队那边得出的结论。” “只能说……她有点倒霉吧。” 第180章 神秘的许小米 今天这一番打听调查,就问到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许小米在刻意隐瞒家庭情况,从不跟任何人提起。 第二件事就是她交往过两个男朋友,全死了。 还有一件事,不算很特别,就是她的经济条件很好,平时各种花销的钱她从不刻意节省,也从不问人借钱,甚至有时候还会借钱给别人。 当然这只能说明她比较有钱,没什么反常的地方,可是我觉得反常的是,她如果跟家里关系不好,都不愿意跟自己的闺蜜好友提及的话,那这种家庭关系应该是差到了一种程度,家里还会给她这么多零花钱吗? “难道她跟我一样,是隐藏的富二代?”我问颜希。 颜希摇头:“不会吧……虽然她经济是比较好,但应该也算不上是什么富二代,只是比一般人的条件要好点,她要是富二代,不开豪车来上学?” 我说:“纪梵希的衣服,爱马仕的腰带,香奈儿的包包,这还不富?那一个包就是四万多,哪个普通家庭买四万多的包啊,如果这不是家里给她买的,那她肯定被包养了……” 颜希瞪大眼睛:“包……包养!小米不是那种人,她要是那种求包养的拜金女,我肯定不会跟这种人做朋友,这种人言谈举止都low,人小米可没这么low。” 听颜希这么一说,那不就能确定许小米就是个富二代了?只不过是平时比较低调,加上她又不爱提起自己的家庭。 “总不能有人不包养她,就平白无故给她钱花吧?” “而且现在最有争议的是她那两个男友,竟然全都死了,一个跟她交往一个月,一个交往两个月,都死于意外。” 这也许真的只是巧合,但我始终觉得有问题,只是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 颜希想了想,说出她的猜测:“你说会不会真有人平白无故给她钱花,就把她当女神,就是要舔她,不舍得亵渎她,然后发现她交往了男友,出于心里的这种不满和吃醋,于是就故意制造两起意外,把她男友给害死……” 我听得有点想笑:“这……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性,但这得舔狗到什么程度?既舔狗又脑残,我觉得有钱人干不出这么荒唐的事儿。” 颜希看着我:“庄哥,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叹道:“我连她身体状况都没搞明白,既然这次有高人帮忙,咱们该打听的也都打听了,许小米应该也会恢复正常,明天再去一趟,不就一切见分晓。” …… 第二天下午。 我开着车接上颜希,一起前往青云观。 听说许小米在昨晚就恢复了正常,体温也正常,能吃能喝能睡。 我们到的时候,她正和其他人在散步,看起来心情不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小米,你没事儿啦?” 看到她完全正常的样子,颜希也有些惊讶。 许小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自己已经没事了:“这两天让你们有点担心,添这么多麻烦。” 我站在一旁,一直打量她,我看了她半天,始终觉得……她不太像是富二代,她没有那种气质。 其实富家千金我见过不少,什么性格的也都接触过,但不管她们的性格怎么样,做人怎么样,她们都有一个很像的点,就是气质,那是富养出来的气质。 可是许小米,她确实身着名牌,也恬静优雅,谈吐得体,可始终没那种富养出来的气质,我甚至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丝‘老气’。 难道真跟颜希猜测的一样……有个冤大头平白无故给她钱花? “小米,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颜希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能不能跟我们讲讲你家里的情况?” 问及家庭,许小米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我……以前不是说过嘛,我跟家里关系不好,不太想提家里的事。” 另一个叫小胡的女生也附和道:“颜希,她要是不想说就别逼她呗,你看她刚好起来。” 颜希解释道:“不是我想追问别人的隐私,而是小米这次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不光是发烧这么简单,要不你自己看看……” 说完,她拿出手机,翻出来一个视频给许小米看。 这个视频是许小米半夜坐在床尾,一直盯着颜希和小胡,这一幕让颜希给拍了下来,还有就是她诡异笑的时候。 看到视频里的内容,许小米原本红润的脸色,此时又白了几分。 她瞪大双眸,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好像不敢相信视频里就是她自己。 她吓得半天没说话,最后颤声道:“这……是我吗?” 几个女生忙点头:“你当时就是这样,把我们几个全都吓到了,你自己没印象么?” 许小米摇头:“我根本想不起来……” 看她吓得不轻的样子,众人忙扶着她坐下,我也在一旁开导:“小米,你这种情况不是很正常,就怕将来出大问题,所以颜希并不是想窥探你的隐私,只是出于关心。” “而且我觉得,隐私可以不告诉别人,但告诉好朋友没什么大不了,因为她们也是带着关心你的目的,我相信,就算你说出来,她们以后也只会更关心你。” 许小米愣在椅子上,一直回避着所有人的目光,神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越是这样,在场的人就越是好奇。 到底什么样的家庭状况,会让她这么不想说,会这么害怕说? “小米……” 颜希蹲下来看着她:“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难道真就不能告诉我们吗?我说真的,哪怕就是你父母在坐牢,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啊,我们又不会看不起你。” 众人的追问和安抚,让许小米紧张得不知所措,我看她都快把手指甲抓进大腿的肉里了。 见她实在很紧张,我暂时岔开话题问道:“那你以前有过类似这种情况吗?” 她点了点头:“有……” “跟这次一模一样的情况?” 我追问道:“也出现过视频里的这种情形?” 她慌张得很,只说以前也会这么发烧,连烧好几天,也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来之后就跟平常一样。 至于视频里的这种情形,她却是摇头说没有过。 我轻声细语地质疑起来:“你看,这次如果不是看到视频,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这样,那以前有没有这样过,你是怎么确定的呢?当时是谁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他没跟你说过么?” 我这语气算是很温柔了,但她还是愈发地紧张起来,我都害怕她突然又发生什么怪异。 她既然不肯说,又一直含糊其辞,而问题又必须得到解决,那我就只能自己猜了。 她不肯告知家庭情况…… 又不肯说以前是谁在身边照顾她…… 更不知道自己身上出现的怪异…… 可她还是一个学生,就算二十四了,她依然是学生,而且在学校住宿,她发生这些怪异的时候,其他人难道看不见吗? 还是有人察觉到她在发烧,就立马把她接走了?恢复正常又再把她送回来? 良久,我望着许小米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家里人?” 第181章 忘掉的记忆 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许小米整个人都僵住了,就好像难以启齿的秘密被人曝光一样。 但我没有恶意,并且我觉得‘没有家里人’,这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众人也是一愣,不可思议地望着许小米:“小米,真的假的……” 许小米长吸一口气,也知道没有再隐瞒的必要,点点头:“对……我没有家里人。” 颜希大惊:“那……那你是孤,你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吗?你平时花的钱,还有读研的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 现在秘密被知晓,许小米索性也不瞒了,眼眶泛红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哪里长大的,我醒来就在一家医院,然后有人给我办了大学的入学手续,每个月往我卡里打钱……” 众人顿时有些难以置信。 我更是感到不可思议。 这不跟颜希之前猜得一样,真有人白给许小米钱花……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以前的记忆?”我问她。 她点点头:“我醒来就在医院,也就是六年前,然后有人帮我办好了入学手续,我就来上学了。” 听她的意思,她甚至回忆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也回忆不起自己的家人,是醒来之后看到了自己的身份证,才知道自己叫许小米。 也就是说,她忘记了跟自己从前所有相关联的人和事。 而后来接她出院的人,并且帮她办理入学手续的人,跟她也并不认识,那人自称是被人花钱雇来的。 然后从那以后,许小米的卡上就跟领工资一样,每个月定期到账十万。 “我靠……”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既震惊,又羡慕。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重生之我被人虚空包养。 “那给你打钱的人呢?” 颜希忙问:“这个人应该跟你保持着联系吧?” 许小米再次语出惊人:“没有联系过,我问过帮我办入学手续的人,他说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只是收钱办事。” 这实在是太扑朔迷离了。 我都怀疑许小米是不是哪个富豪的私生女,然后这个富豪不想被家里人知道,所以偷偷给许小米打钱。 可是她记忆缺失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当时从医院醒来的时候,身体是什么样的状况,是因为什么进的医院?” 我问她:“当时医生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许小米回忆了一下:“我……不太清楚,我醒来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是医生说我是因为高烧昏迷进的医院。” 颜希:“那你的失忆呢?” 许小米:“医生说是广泛性失忆,就是失去了全部的人生记忆,只记得一些生活常识,还有知识上的记忆。” 她说当时的医生也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广泛性失忆,她曾经自己去过一线城市的大医院,找专家帮她检查过身体,但是专家也没得出有效结论。 因为专家得了解她失忆以前经历过什么,有没有受到过什么创伤,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可她根本就记不起以前的事,她身边也没有失忆以前认识的人,也就没人知道她失忆前经历过什么。 这就好像陷入了死循环,她没办法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忆。 “我……不想被人当作谈资,也不想被人当怪谈来看。” 许小米低下头说道:“而且我确实不知道给我打钱的人是谁,可是我又花了这个钱,我如果不花这个钱,我一没家人二没亲戚,根本没有收入来源,我肯定也怕别人说我被人给包养,所以我只能骗你们,说我跟家里关系不好……” 现在真相大白了一半,许小米也说了缘由。 作为她的好朋友,大家自然能够理解,于是纷纷安慰。 “小米,这没什么,真的。” “谁处在你的这种境地,都会花这个钱。” “再说谁知道给你打钱的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你的家人或者亲戚,否则天底下哪有这种傻子,不见面,不联系,就白打钱给人花?”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 众人安慰之后,现在还有一个疑问,就是许小米过世的两任男友。 这个我肯定不方便问,多少有些冒昧,只能颜希来问。 颜希当然也没忘记问这个问题,在安慰完后便用得当的措辞,跟许小米询问那两任男友的事。 说起男友,许小米的情绪自然也有起伏,但没有刚刚那么大。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发生这种意外……” “其实我们在交往期间,就是很平常的交往,没有什么很异常的地方。” “我第一个男朋友出事之后,我难过了很久,所以那两年一直都没再谈恋爱,后来一想,我也不可能永远不谈恋爱,看到其他人出双入对,始终也想有个人陪着我。” “我没想到我第二个男朋友跟我在一起之后,也就不到一个月,他也出事了,学校里面就有人说我是天煞孤星,说我克夫,这些让人很难过的事情,我也就没告诉你们。” 听许小米说完后,我问她:“那你们在交往期间,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跟踪你或者监视你?” 她忙摇头:“从来没有过……” 问完所有的问题,我和颜希大眼瞪小眼,虽然是问出了一些事情的答案,可是这答案又使人更加困惑不解,只觉得所有的事,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怪异。 人总是习惯偷懒,我也懒得再思考下去,直接说道:“咱们去七爷那边吧,七爷昨天说了,我们还得去找他一趟,他应该能给我们答案。” 接着我们一行人,直接去了七爷那边。 院子里,那猴儿还在那儿绑着,比昨天蔫了不少。 而七爷则一直坐在屋子里,手里捧着书,似乎在等我们过来。 既然我们是有求于人,自然要把刚刚得到的信息,跟七爷讲一遍,但是七爷却抬手打断我们,说没必要把这些告诉他。 “因为我无法彻底解决这个小姑娘的问题,而这又是她的秘密,何必让她再尴尬一次。” “我能做的,就是帮她回忆起她丢失的记忆,但这里有一个新的问题产生。” 七爷看着许小米说道:“如果你的过往不是很好的话,或者说让你接受不了,你想不起来其实也是一种幸运,同样的,你想起来了也未必会释然,甚至可能会背负更沉重的包袱,因此得征求你自己的意愿,所以你还是要考虑好。” 听完七爷的忠告,许小米愣在原地,顿时又有些纠结起来。 从人之常情的角度考虑,谁都不希望自己不明不白地活着,但如果过往是一段痛苦的经历,那想起之后又未必是一件好事。 所以这实在很难抉择,是个两难全的选择。 这种事情我们肯定不能影响她,于是谁都没再说话,等她自己决定。 她倒是没思考太久,直接点头:“我想找回我丢失的记忆!” 第182章 周小树 许小米做出了选择,她想恢复记忆。 七爷抬手指向里屋,让她先进去睡一会儿:“睡醒之后,你的记忆自然就恢复了。” 众人只觉得不可思议。 就睡一觉,记忆就能恢复? 那昨晚怎么没恢复…… 许小米有些为难:“可是……我应该很难在这个时候睡着……” 七爷点点头:“没关系,如果睡不着,就小憩一会儿,去吧。” 许小米起身走向里屋,将门关上。 颜希颇为不解:“七爷,您好像知道很多事情,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们答案?” 七爷笑了起来,说他并非在故作高深:“能说的我会直接说出来,不能说的,我直接不提,但有的问题可能一会儿就会出答案,我在这个时候讲出来,你们未必能理解,就不如自己去看,可以看得更明白。” 我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实这话还是有些高深的样子,可我觉得七爷是懒得说,因为他可能知道后面即将要发生的事,而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因此懒得说。 大概就过了四五分钟,七爷突然起身,看向我问道:“这个姓李还是姓庄的年轻人……” 我脱口而出:“七爷,我姓庄,叫庄逸明。” 很快我猛然一惊,他这是知道我姓李啊。 七爷:“好,那就叫你小庄吧,一会儿你跟我进里屋一趟。” 说完,他又看向颜希她们:“你们还可以进来一个人。” 几个女生一副八卦的样子,迫切想知道发生在许小米身上的事,于是个个都想进去。 颜希直接走了出来,嘿嘿一笑:“我语言表达能力好,我去,我去了出来再跟你们说。” 说完,我和颜希跟着七爷走进里屋。 进屋关门后,我闻到屋内有股奇香,这香味很难形容出来,像是什么植物散发出来的味道,闻得人心旷神怡,感觉心都平静了下来。 我注意到许小米躺在木床上,没有什么动静。 其实从她进来也就过了几分钟,她说她可能睡不着,我看她睡得挺香。 七爷走到她跟前,在她小拇指上缠绕了一根红线,接着又把红线牵了过来,绑住我的小拇指,最后又绑上颜希的小拇指。 怕吵醒许小米,颜希压低声音问道:“七爷,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只见七爷拿出两张符,一手夹着一张,然后冲我们笑:“你们把这两张符拿过去。” 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伸手去拿。 我拿了半天,愣是没把那张符拿过来,手伸过去不是拿到它左边的空气就是拿到它右边的空气,但是七爷也没动,他手更没动,我感觉我整个人跟喝醉了一样。 很快我意识到,不是我拿不到,而是我好像真的有点头晕,站都站不稳。 颜希:“诶,我没喝怎么就醉了,七爷,要不你直接把符塞过来。” 她说完,七爷果真把符递了过来。 但这符到了我们跟前,竟瞬间爆燃,升起一团火焰。 人在突然受到惊吓的时候,会产生短暂的冻结反应,就是这片刻的冻结反应,我眼前一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形象。 这是个女孩……她长得跟许小米很像,但比现在的许小米还要年轻好几岁,像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两个人虽是很像,可是这个女孩的打扮却比许小米要朴素不少,看起来像是个农村女孩,但是说实话,即便是现在的农村女孩,也没有这么土气。 正当我好奇这是谁的时候,我脑海里又多出一个人来。 这是个男孩,年纪要大一点,大概十八九的样子。 这男孩跟女孩一样的土气,但却很阳光,看起来性格很开朗的样子。 接着我脑海中出现了第三个人,这是个中年人,皮肤黝黑,看起来像是农民。 很快我捋清了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这中年人是这两个少男少女的师父,男孩叫周崇光,女孩叫周小树,俩人是师兄妹。 师徒三人就居住在山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有一天周崇光带着周小树去河里捞鱼,少男少女在河边嬉戏打闹,好不开心快乐,两个人望向对方的那种眼神,闪着噼里啪啦的荷尔蒙。 正当感情要升温的时候,河边不合时宜地飘来一个电灯泡,打断了俩人的浓情蜜意,两个人定睛一看,顿时就变了脸色,因为那是个人。 人命关天,谈情说爱自然要晾一边,得先去把人救上来再说。 于是周崇光和周小树赶忙游到深水区,折腾了大半天才把人捞到岸上。 上岸之后,二人发现他们所救之人也是个少年,看起来跟周崇光同龄的样子,模样长得非常俊朗。 两个人来不及好奇这少年是在哪里溺的水,赶紧先查看了一下情况,发现人还活着,但是昏迷不醒,看起来有点危险。 这周崇光心急如焚,赶紧让师妹跑去叫师父,他自己则守在这里给这个少年做急救。 要说这少年也是命不该绝,正好遇到两个同龄人搞对象,又遇到三个大好人给他救活了,当晚他就在师徒三人的家里醒了过来。 可是这少年醒了之后,师徒三人才发现他失忆了,问他叫什么他不知道,问他从哪来他也不知道,问他家里有哪些人他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三人顿时犯了难,这人什么都不知道,让他回家他都不知道往哪儿回,于是就只能先让他在这里住下来,等记忆苏醒之后就赶紧回家去,否则家里人要担心。 可是这一住就住了半年之久,这少年还是没想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又是怎么掉进的河里。 当然,他住这半年也不白住,又是劈柴又是干家务活儿,他就像是这个家里的免费保姆,从不抱怨自己辛苦,也从来不偷懒,日复一日地把师徒三人照顾得很是周到。 最重要的是,他还烧得一手好菜,这让周崇光和周小树的师父十分欣赏和喜爱,甚至有些舍不得让这小伙子回去。 当然,对他十分喜爱的还有另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周小树。 以前在这个家里,就只有师父和师兄还有她,唯一年龄相近就只有师兄,哪怕荷尔蒙爆发,它也只能往师兄那边爆发。 但是现在不同了,被他们救回来的这个少年,不仅为人踏实能干,长得也十分俊朗,还十分会照顾人,而且这少年以前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他的学识很渊博,总是能有一番诗情画意从嘴里蹦出来,也时常能把周小树逗得开怀大笑。 俗话说,想要获得少女的芳心,就得让少女脸红。 后来周小树只要单独跟这少年相处,脸上总是少不了一抹红晕。 爱情从不消失,只是会转移,周小树的情感,迅速从周崇光身上转移到了这个神秘的少年身上。 所以在这个家里,唯一不待见这少年的人,就是周崇光。 他感觉自己好像绿了。 又过了一个月之后。 周崇光的师父思前想后,做了一个慎重的决定,他决定收这少年为徒。 因为他看出来,这少年的记忆怕是很难再恢复,因为时隔已有半年之久,这少年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哪怕有一天真的恢复了记忆,那应该也是很久以后的事。 而对于这个少年的踏实能干,还有渊博的知识,作为长辈,自然是非常地欣赏。 于是周崇光的师父就问这少年,说愿不愿意拜自己为师。 这少年当然愿意,虽然他并不知道师父是干啥的,但只要能一直侍奉师父左右,他就非常开心和满足,因为师父对他非常好。 听到晚辈这么说,作为长辈也欣慰,觉得这是个知恩图报并十分重感情的人。 然后师父就告诉他,说自己祖上是明朝的锦衣卫,后来明朝灭亡之后,祖上流落民间,为了养家糊口只能靠街头卖艺,因此他精通的是口技和易容。 易容是什么,当然要能装扮成男女老少,无所不易。 只要身材允许,一个男人可以易容成女人,女人也能易容成男人。 而口技是什么,则是能模仿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并且要模仿得惟妙惟肖。 师父语重心长地跟这个少年说,自己会的东西不多,也就这两样,要是愿意学,那他就倾囊相授,将来行走江湖也许派得上用场。 而这一年,我终于知道了这到底是哪个年份。 实际上,这一年距离民国结束都还有整整一年。 而这师徒三人,其实是在深山里面躲避战乱。 第183章 周正 周崇光和周小树的师父,在收下这个少年为徒之后,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周正。 那个年代的人取名字很简单,但也追求含义,‘正’是什么意思,刚正,正直。 身为师父,他希望这个最小的徒弟以后做一个正直的人,因为这个小徒弟本性也善良,为人也真诚,又学识渊博,以后只要踏踏实实地做人,等战乱结束以后,将来肯定是一个有出息,有大作为的人。 于是接下来这半年,师父把易容和口技这两门技艺,全都传授给了周正,而周正学得也很认真,练习也是十分刻苦,这更是让师父感到欣慰。 而且周正这个人,他学东西非常快,这个人就好像一个天才一样。 半年之后,在他不断地练习之下,他的易容术甚至能赶超师兄周崇光,而口技已经能赶上师姐周小树。 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周正和师姐周小树的感情也迅速升温,两个人甚至直接突破了那层关系,经常偷偷摸摸地跑去钻小树林。 而作为周小树最先喜欢的那个人,也就是周崇光,他看到周小树移情别恋之后可以说是十分地失落,尤其当他看到周小树和周正在一起浓情蜜意时,那更是极为心碎。 他很后悔当初把这个师弟救回来,可当时哪知道会这样呢,而且师父从小的教导就是要他做一个善良的人,正是因为他善良,他才把这个师弟给救了回来。 而且他发现,师父好像并不赞成他和周小树发展成为那种关系,可能是因为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师父更希望他们两个就是单纯的哥哥和妹妹。 他看得出来师父有意把周小树交给周正照顾,而且周小树也确实喜欢周正。 想清楚这些之后,周崇光哪怕再不甘心,也只能在心里放下这段感情,只把周小树当成妹妹看待。 大概又过了一个月之后,这时候的周正已经学完了所有的东西。 有一天周小树去河边洗衣服,突然看到周正浑身是血地跑来,他一脸慌张与惊恐,说周崇光杀了师父,现在已经跑下山去了。 周小树原本正憧憬着和周正的未来,这一番话直接吓得她不知所措,更不敢相信周崇光会做出这种事。 她和周崇光都是师父捡回来的孩子,从小被师父养大,师父对他俩来说就是跟父亲一样的人。 向来听话又懂事的周崇光,他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 周正悲痛欲绝,说自己身上的伤就是跟周崇光搏斗的时候留下的,现在师父已经死了,身中好几刀,被周崇光推到了井里面。 两个人慌忙跑回家中,来到井边一看,里面浑身是血,早已失去生命迹象的人,不是师父又是谁。 师父的眼睛,一直睁着,望着井口的方向,那是死不瞑目。 看到这惨烈的景象,周小树悲痛欲绝,并受了很大的刺激,当场就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周正已经安葬了师父。 想起师父的死,周小树痛不欲生,她既接受不了师父的惨死,也接受不了师兄周崇光会做出这种事,她怎么都想不通周崇光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时候,周正讲出了一个缘由,说师父被推进井里的时候,他正好赶到现场,听到周崇光在骂骂咧咧,大致的意思就是不满师父对他这么好,在这段时间冷落了周崇光,而且周崇光喜欢周小树,这是师父一早就知道的事,可是师父却默认周小树跟他周正在一起。 言简意赅,只是因为嫉妒,所以周崇光才欺师灭祖,行了大逆不道之事。 听完周正的话,周小树还是难以接受,她毕竟年纪尚小,又从小跟在师父身边,这无异于是自己的父亲被自己的哥哥残忍杀死,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事。 她情绪激动到甚至想要撞墙。 周正当然不让,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发誓会找到周崇光,替师父报仇。 并且他还告诉了周小树一件事,就是他已经恢复了从前的记忆,天一亮他就会带周小树下山,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而他的原名叫什么。 他叫方觉明! 当我读取到许小米这一段记忆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周正,他原名叫方觉明! 他叫方觉明! 他怎么能叫方觉明呢! 难道方觉明是个种族吗? 许小米的记忆带给我的震惊远不止如此。 在她的记忆里,那个周小树原本是个很单纯,又天真的小姑娘,后来她跟着方觉明下山了。 下山之后的记忆,一直断断续续,我只看到了一些血腥的片段。 这些片段的间隔时间很长,长到有几十年,而在这几十年里,方觉明一直容颜不老,他始终保持着少年模样。 而周小树会老,她接受不了自己变老,当然,她是接受不了自己在心爱的人面前变老,因为她心爱的人一直都是十八岁的样子。 后来,周小树也恢复了年轻,而她恢复年轻的方式,就是利用邪术杀人,为自己恢复年轻,并且这个方法是方觉明教给她的。 在方觉明的洗脑下,周小树逐渐沦为和方觉明一样的另类,他们在一起杀了很多人。 周小树每隔二十年会恢复一次年轻,在她最后一次恢复年轻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一个名叫赵龙的警察开枪打中了她,子弹正中左肩。 记忆到了这里,突然中断,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有个老人的声音在叫我起床。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时还没完全清醒,只是茫然地望着七爷,以及跟我一同醒来的颜希。 我俩醒来之后盘腿坐在地上,打着哈欠,只感觉这一觉睡得还挺舒服,睡得人神清气爽。 但是渐渐的,我俩双双变了脸色,震惊地望着对方,又同时望向床上还没苏醒的许小米。 方觉明…… 周小树…… 我缓缓起身,来到床前,伸手扯开许小米左肩上的衣服。 衣服被扯下来之后,除了露出她白皙的皮肤以外,还有一个十分显眼的伤痕。 看到这个伤痕,我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和颜希退后好几步。 “她……她是周小树!” 第184章 到底有几个方觉明 我和颜希,已经无法再直视这个许小米了。 她就是周小树。 给她打钱的人,就是方觉明。 方觉明因为念旧,所以才给周小树取了一个化名,叫许小米。 这是一个出生在民国时期的女人,她距今已有八十多岁,比林柔的年纪都大,我们都得叫她一声奶奶。 回过神来,我望着躺在床上还没苏醒的许小米,又望着坐在一旁云淡风轻的七爷。 他老人家肯定也知道这些,甚至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不然怎么会说出那些深奥的话。 我走到他跟前问道:“七爷,这个许小米……是个杀人如麻的坏人。” 七爷点点头:“我知道。” 颜希走过来,神色复杂:“那我们要报警吗……” 七爷失笑:“报警有用的话,你们当然可以报警,不过我觉得肯定没什么用,你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知道法律讲证据吧。” 我叹了口气,问道:“那您觉得,应该怎么办?” 他摆摆手:“不要问我,我只是来山上养老的一个普通老人家,跟我没关系。” 我和颜希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 大概十几分钟后,许小米醒了。 她一脸茫然地坐了起来,仍旧是‘许小米’的样子,然后疑惑地看着我们:“我……睡了很久吗?” 见我和颜希不说话,她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不说话呢?” 七爷看着她:“小姑娘,别演了,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许小米愣在床上,随即气场一变,竟瞬间转换了一种气质。 那是一种邪性,还有冷漠。 她是被方觉明洗脑并且带偏的人。 下床后她穿好鞋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平静地问道:“然后呢,你们要把我留在这里,还是要报警?” 我和颜希还是没说话,颜希直接起身躲在我身后。 她已经有些恐惧这个曾经的闺蜜了。 七爷淡淡一笑:“只有警察能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你想去哪儿,是你的自由。” 许小米一直看着我和颜希,随后走到七爷跟前:“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您老人家,帮我恢复了记忆。” 七爷看着她:“我以为你会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这证明你变得善良了,你的善良会抵触从前的自己。” 许小米有些不屑地笑了起来:“人活在这个世上,善良是一种人生态度,卑鄙是一种人生态度,邪恶也是一种人生态度,就看自己怎么活吧。” “其实说起来,我应该比您的年纪要大点,你吃过的盐未必有我走过的路多。” 七爷点了点头:“老大姐说得也有道理,你活得毕竟比我久一点。” 许小米双手抱拳,好像一个老江湖一样:“但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您既然这么有本事,甚至可以未卜先知,那您一定能治好我发烧的毛病吧,因为在过去几年里,我几乎每一年都会这样。” 七爷若有所思起来:“你师父的死,在你心里留下了心结,那是你最后的善良,你每做一件坏事,这个心结就会加深一分,于是在你心里形成了心魔,让你变得疑神疑鬼起来,而你最后的善良在试图唤醒你的人性,因此它屏蔽了你从前的记忆,想让你忘记以前重新做人。” “而你时常发烧的原因,纯粹是你杀人太多,形成了现世报,要治好也不是没有办法,那你就得从今天起,正视你的过去,然后洗心革面,用后半生,甚至死后的时间去赎清自己的罪孽,方有解脱之道。” 听到这些话,许小米有些不悦,更不屑:“我要的是办法,不是一堆废话,要么你现在就帮我,要么我把你带走,你想通再帮我。” 她在恐吓七爷。 七爷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冲她笑了起来:“这里是青云观,你要是在青云观跟我动手,我劝你最好不要想不开。” “当然,你要是想走我也不会拦你,但你出了这个门,可能很快就会后悔。” 许小米愣在原地,眉头拧在一起。 她不是傻子,当然会思考。 这道观卧虎藏龙,她就算活了再久也是肉体凡胎,她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这七爷,她还真动不了,不能给自己找不自在。 想清楚之后,她也没再废话,直接走了出去。 我和颜希也连忙起身,跟在她后面。 看到许小米出来,小胡她们立马起身,既关切又好奇地围在这个好闺蜜身边。 而此时的许小米,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文静地笑着:“七爷已经解决我的问题了,这两天也辛苦大家,但是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一下,等我忙完请大家吃饭。” 说完,她不顾其他人的相留,匆忙离开了这里。 看她走得这么匆忙,小胡她们不免有些抱怨,毕竟这两天所有人都没休息好,又陪着她来青云观,结果她这么匆忙地就扔下所有人走了。 颜希不敢告知其他人真相,只是讪讪一笑:“可能她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吧……” 许小米一走,其他人自然要追着颜希打破砂锅问到底。 颜希只能编谎话敷衍过去。 小胡她们觉得无聊,加上当事人都走了,她们自然也没久留。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和颜希在七爷的院子里,许久没缓过来。 “庄哥,怎么会这样呢……” “她居然……” 颜希一时不知如何往下说。 我摇头叹了口气,也觉得离谱。 但我现在最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有几个方觉明? 之前和林柔一起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小时候在福利院待过的方觉明,我一直以为这个小孩就是长大以后,我们认识的那个方觉明。 但是现在看来,又未必是这样。 因为现在又出现一个方觉明,并且他是民国时代的人。 那就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性,就是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方觉明,民国时代的方觉明跟福利院那个方觉明是同一个人。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有两个方觉明,而且两个方觉明都能一直维持十八岁的样子。 可如果是第一种可能性,这就根本成立不了,因为福利院那个方觉明,他有母亲给他生出来,他母亲是个坐台小姐,后来因为绑架撕票也被枪毙了。 所以第一种可能性无法成立。 那么现在就只剩第二种可能性,也就是一共有两个方觉明。 第一个方觉明的出生时间,至少是在民国,目前至少有八九十岁。 第二个方觉明,比林柔还要小两岁,今年也就是五十一岁,那么他比第一个方觉明至少小四十岁左右。 现在的问题是,一直跟我们打交道,叫我师弟的那个,到底是哪一个方觉明? 第185章 她一定会后悔 院子里。 颜希突然问我,说杀死周小树师父的人,会不会就是方觉明,而并非是周崇光。 “他能把周小树带坏,说明他本来就坏,他本来就是个坏人。” “指不定他当时根本就没有失忆。” 这是颜希的分析。 我点点头,对她的分析表示赞同。 连她都能一眼看穿的事,我估计周小树到现在都还以为杀死她师父的人,就是周崇光。 这就是典型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她这些记忆里面,我看得出来第一个方觉明,也是那种颇能伪装的人,他的虚伪能虚伪得很真诚,能让人根本感觉不出来他的虚伪。 而且周小树和周崇光的师父都对他大为欣赏,说明这个人有非常强的人格魅力。 那时候的周小树也才十六七岁,正是很单纯的年纪,也没见过世面,她肯定会被方觉明的这种人格魅力所吸引,从她后来被方觉明洗脑带偏也看得出来。 这看似是一种愚蠢,甚至愚蠢到令人不可思议的信任感,其实蕴含的就是一种常见的精神控制,再加上周小树这个人本身可能就有点恋爱脑,她相信方觉明嘴里说出来的任何话。 哪怕她本身就有质疑的事情,可一旦这个事情是从方觉明嘴里说出来,她就信了。 为了和方觉明长相厮守,为了和心爱的人保持一致的年纪和容貌,她不惜忘记师父的教导,背叛自己的人性,去杀人放火。 所以杀死周小树师父的人,应该就是方觉明。 两个方觉明同样没有人性,他们就是现在所说的反社会人格,没有羞耻感,没有道德底线,哪怕是对自己的父母也不会有太深的情感,父母对他们来说就是单纯的抚养者。 连对父母都是这样,那师父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就像颜希说的那样,第一个方觉明可能根本就没有失忆,他就是想去学本事,然后故意营造自己溺水的假象,学完了本事就卸磨杀驴,把师父给杀了。 我不太理解的是,他的这种到处学本事的行为,跟和我们打交道的那个方觉明,好像也很相似…… “最可怜的就是这个周崇光。” 颜希说道:“师妹被抢了,师父被杀了,这个凶手还是他当初所救的人,而且这个周崇光估计也跟他师父一样,惨遭了方觉明的毒手。” 我点点头,按照常理来推测的话,周崇光多半也已经死了,因为方觉明要欺骗周小树的话,他肯定不能让周崇光活着。 但是我突然又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林柔。 林柔也会易容术,并且她还可以改变自己的声音,我们刚认识她那会儿,她用的是一种声音,后来她骗我去别墅绑架我的时候,用的又是另一种声音,所以我当时才没发现她就是林柔。 易容术…… 口技…… 这难道是巧合么? …… 在青云观又待了一会儿。 我和颜希准备跟七爷告辞。 可是离开的时候,我发现七爷一直盯着我看,而且不光是现在,当时许小米被抬到这里来的时候,他看的也不是许小米,而是我。 此时从七爷那儿已经走出来,我把车钥匙递给颜希,让她先去车上等我。 支走颜希后,我又折返回七爷那儿。 他老人家还是坐在院子里,在给那猴子讲道。 看到我回来,他放下鞭子,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还有事吗?” 我恭恭敬敬地来到他面前,然后问道:“七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七爷意味深长起来,忽地一笑:“没有。” 我认真起来:“您一定有话想跟我说,但是我看得出来,您想说又不想说。其实我是一个非常尊敬老前辈的人,在还没见过您之前,我就听闻过您的事迹。”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说的话,我肯定听得进去。”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七爷忽然感慨起来:“我是有些话想说,但是这辈子的经验告诉我,话教人,是永远教不会的,但事教人,一次就会,所以说太多不如不说。” “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心地纯良的人,并且有一些机缘,很多人是没有这种机缘的。” 他看着我,语气变得有些严肃:“既然有机缘,自己又是信道的人,就要知行合一,要心存敬畏。” 我愣在原地,目光偷摸着瞥向七爷,发现他一直在直视我。 出于心虚,我又收回目光,低头望着地面。 良久,我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七爷教诲。”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没明白,可能明白了,也是不想照做,所以我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我忙道:“回去以后,我会深思熟虑。” 七爷又笑起来:“晚了,还记得我怎么跟周小树说的吗,她今天只要出了这个门,就一定会后悔。” “我要是没算错,她现在应该已经后悔了。” 最后一句话,令我额头渗出了汗水。 我躬身之后,转身离去。 当晚。 凌晨十二点。 我驱车前往郊区。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停在一幢独栋别墅的地下车库里。 停好车之后,我走出车库,四下看了一眼,确认四周没人之后,我又等待了一会儿,防止有人跟踪。 确认没人跟踪,我这才开门走进别墅,径直来到客厅。 我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一直在思考七爷对我说的话。 烟雾缭绕中,我摇了摇头,起身走向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有道门,需要瞳孔解锁。 这道门的造价八万,可以防弹,甚至能防轰炸。 当然,尽管是在郊区人烟稀少的地方,我觉得应该也没有法外狂徒会拿炸弹来炸它。 但哪怕遇不到这种情况,它也必须得有这个功能才行。 进入地下室,这下面有一百多个平方,我打开地下室里的大灯,来到其中一个房间外面,这个房间大约有十个平方。 门是铁门,除非有液压剪,否则打不开这个门。 我站在门外,又打开了这个房间门上的通风窗,饶有兴趣地望着里面的女人。 这个女人正坐在床上发呆,好像在思考什么,看到通风窗被打开后,她转过了头来,跟我四目相对。 那种眼神,恨不得扒我的皮。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看着她说道:“如果你听了七爷的话,今天和往后,也许你就不会被困在这儿。” 第186章 他们认识 铁门内。 她走到我跟前,眯起眼睛看着我。 尽管被囚禁在这里,从此失去自由,但她仍旧很平静。 “我应该称呼你为周小树,还是许小米?” “随便。” 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个是我师父取的,一个是我心爱的男人取的,我都可以。” 我点点头:“那就叫你许小米吧,现在后悔吗?” 她笑了起来:“为什么要后悔,他只要发现我失踪,一定会来找我,你囚禁我只是在找死。”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囚禁我,是你那可笑的正义感在促使你这么做吗?” 我回了她一个笑容:“我没有很多的精力,去做警方和法院该做的事,只是因为你跟一个人有关系,而你对这个人很自信。” “如果就像你说的,我囚禁你等于在找死,那我想我应该能等到他主动来找我。” 许小米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惊讶:“你胆子这么大?” “胆子大不大是其次,主要我现在很困惑,我发现有两个方觉明。” “第一个方觉明出生在民国,第二个方觉明大概出生在五十年前,他们两个认识吗?” 许小米冷哼一声:“你囚禁了我,还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我不可能告诉你有关他的任何信息。” 我若有所思起来:“看来是认识,不然当我说出有两个方觉明的时候,你应该惊讶才对,但是你很平静。”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一直都待在一起吗?” 许小米直接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我摇了摇头:“猜不出来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找到答案,把你关起来也没想过你会告诉我什么。” “但是你跟方觉明的感情,好像很深,你不见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吧?” 许小米重新睁开眼睛,好像跟我炫耀一样:“那是当然,我们在一起六十多年了。” 我问道:“这六十多年里面,你就从来没怀疑过你师父是怎么死的吗?” 许小米:“你在跟我讲废话。” 我叹道:“到现在为止,你都认为是周崇光杀了你师父,如果我是你师父,我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连颜希都看得出来,杀死你师父的人就是方觉明,你还爱他爱得死去活来,难道你们没有七年之痒吗?” 砰! 许小米一掌拍在铁门上,眼睛里带着杀气。 她看我的那种眼神,就好像黑夜里蛰伏的毒蛇。 这不知道是杀过多少人,才能培养起来的冷漠。 “收起挑拨离间的那一套,你不配诋毁他,他是我师父最看好的徒弟。” “好的。” 我忙点头:“给你老公道个歉,是我小人之心,侮辱了他高尚的人格。” 许小米:“你关我多少天,等我出去的时候,我就杀你身边多少个人,你记住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我笑了起来,递给她一本书:“道德经看吗,升华一下灵魂。” 许小米:“滚!” 骂完,她直接走回床上。 我关好门上的通风窗,转身看了一眼。 这里有三十多个房间,其中有五个房间的门,都上着锁。 此时地下室的入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抬头一看,只见我老姐正提着几个口袋下来,这些口袋里面全都装着吃的。 “这老嘎嘣的老女人,还挺能打,差点没给她制服。” “她真是方觉明的姘头?”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 主要是现在出现了两个方觉明,不知道跟我们打交道的到底是哪一个。 如果是第二个,年龄五十岁的那个,我觉得还能不相上下。 可要是第一个方觉明,年龄八十往上那个,这人不管阅历还是本事,肯定都比我高出不少。 我老姐说道:“那要是第二个也是听第一个的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是第二个听第一个的话,那这两个方觉明就完全是一伙儿的,也就是两个方觉明都在跟我们打交道,所有的命令都是第一个在下。 那为什么我还活着呢? 难道……我低估了我自己? 还是我高估了方觉明?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来得太频繁了,一个星期来一趟吧。” 我叮嘱道:“万一被方觉明发现这个地方,就不好了。” …… 第二天我来到公司。 颜希跟我说,许小米没有回学校。 “庄哥,你说她是不是跑去找方觉明了?” “不清楚。” 我摇摇头:“腿长在她身上,谁知道她去了哪,这种人就不要管她了。” 颜希感慨起来:“好好一个闺蜜,本来想给她治病呢,谁知道竟然是个老太婆,还是个杀人狂,这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不过昨天真不应该放她走,她这种人跑出去,那不是危害社会吗?而且她明明就已经在青云观了,青云观又有那么多道长,我们当时就应该跑出去呼叫这些道长,给她拦下来!” “再说七爷这么有本事的老前辈,怎么也轻易就给她放了呢?” 我解释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平白无故限制她人身自由,道长们就得犯法了,如果给她扭送派出所,那就更没依据,我们上哪去证明她活了八十多岁,杀了很多人?” “至于七爷,他老人家遵循的是道家思想里的顺其自然,这并非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而是他老人家已经洞悉了很多的事,知道有些事必然会发生,有些因果必然要了结,不应该横加干涉,干扰其原本的命运轨迹。” 其实七爷早就知道我会绑了许小米。 我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是看到我偷偷在给我老姐发信息,也许是他自己算出来的。 如果许小米当时留在青云观,也许七爷会感化她赎罪,那我多半绑不了她。 可是许小米对七爷的劝导不屑一顾,她给了我绑她的机会,七爷也没有阻拦我绑她。 这就是高人的顺其自然,愿意他就劝两句,劝不动他就随意。 总之,这是个大隐隐于市的老神仙。 第187章 富豪的葬礼 这天公司来了生意。 逝者是我们当地的一位富豪,做珠宝生意。 他在世的时候捐赠过好几所学校,所以在世的时候也是比较出名。 而且我认识这个富豪,他姓文,上初中的时候我还参加过他的六十大寿。 这老人家现在七十八离世,也算是高寿了。 他的大儿子文志辉,似乎是经谁介绍知道了我,然后就派助理来请我们去做法事,葬礼全包。 其实像这些富豪,如果是暴发户可能会办传统葬礼,但一直就富的这种家庭,他们更倾向于办现代葬礼,也就是设一个吊唁厅,让亲朋好友前来吊唁。 听助理说,好像是老人家比较传统,生前就嘱咐过,自己要是百年归老,一定得办传统葬礼,开路这些法事一样都不能少。 老人家应该是懂这些,怕自己死后不能顺利去投胎。 这是大业务,酬劳高,虽然没有之前那个暴发户给的高,但也是好几十万酬劳,我自然要多安排几个法师,顺便还安排了其他员工去充场面。 这样我们公司有排场,家属也有排场,大家都挣了面子。 但是这助理说我也得去,因为主家花钱就是来请我,冲我的名气,加上老人的墓地还没选好,我得去帮忙看风水选墓地。 其实看风水不是什么难事,这些法师也都会,况且我一个老板,不能场场葬礼都亲力亲为啊。 于是我给我自己又抬高了一下身价,说请我的话还得加十万。 当然我也只是为了推脱,因为有钱人不傻。 没想到这助理还真跑去打电话请示,他请示完之后回来跟我讲:“没问题,庄师傅,我们老板说了,只要能给老爷子择一块风水宝地,让老爷子睡得安心,让家里的生意能长盛不衰,十万就十万。” 我心想还要长盛不衰? 人家秦始皇埋那么好,也没见秦朝长盛不衰啊。 “就凭你们家老板这份信任,我今天不是冲着钱去,真的完全就是被他感动了。” “走着。” 我带着十几个员工,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文家。 这个天气不是很热,已经在逐渐降温了,但要停尸几天,所以我们还是拉了一副冰棺过去。 助理的车上,我问他老爷子是什么时候咽的气。 “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老爷子就有点气若游丝。” 助理说:“刚刚给老板打电话的时候,老爷子正好咽气没多久,他正准备帮老爷子穿寿衣。” 我点点头:“看来你们家老板还是很有孝心的一个人,现在很多人都比较忌讳,都是请我们一条龙来穿。” 而且穿寿衣之前还得擦身体,很多人在心理上会接受不了。 到了文家别墅后。 我给周重做着一些叮嘱。 咱们这一行,除了必备的技能和专业水平以外,口才也是重要一环。 因为到达现场之后,我们要知道怎么跟家属进行有效沟通,怎么去安抚家属的情绪,让家属和我们之间能配合得当,这也是必要的人文关怀。 但等我们一群人进入别墅,来到楼上的时候,正好就听见几个文家子女在争吵,他们毫无父亲去世后的伤感,只有对财产炙热的争夺。 “看样子不用安抚了……” 我干咳两声,走过去跟逝者的大儿子,文志辉文先生打招呼。 他看起来五十左右的年纪,就是他专门请我过来。 现场的这些子女,也只有他眼眶在泛红。 “庄师傅,家父的后事就有劳你们……” “家属请节哀。” 我望着五位子女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家属可以先去下面休息一会儿,平复一下心情,然后通知亲朋好友,等我们准备好,很快就可以发丧。” 我可不是想安抚他们,照顾他们的情绪。 主要是人刚死的时候,听觉还没有完全消失,他们其实能听得见周围的声音。 要是逝者听到子女在争财产,想必走得也不舒心。 赶走家属之后,我们进入到卧室里。 逝者文老爷子,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已经穿好了寿衣。 “离开旧房住新房,亡人辞世奔西方。” “天有玉柱地有梁,生安亡稳世世昌。” “早登极乐修正果,入殓后代大吉祥。” 周重一边唱着入殓咒,一边举香朝逝者鞠躬。 念完,他们要准备抬逝者入冰棺。 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老爷子流泪了,就跟活人流泪一模一样,只是他闭着眼睛。 我想,也许是他听到了子女在争财产,有些难过吧。 今天所有人都要配合周重,由周重来主持并指挥现场。 但刚开始都会不熟练,看到老爷子流泪,周重忘掉了一个重要环节,他一时想不起来。 众人等他半天,有老法师已经要忍不住开口了。 周重胀红着脸,终于想起了流程。 “头顶七星,脚踏魁罡。” “天师护佑,助我撬殃。” “上撬头,魂不留。” “中撬腰,殃气消。” “下撬脚,阳世了。” 这是物理排浊,通过撬动逝者遗体,释放身体里的浊气,这口浊气也叫殃气,在医学里有致病风险,在玄学里有使人倒霉或灾祸临头的风险。 其实正确的流程,撬殃应该在穿寿衣之前才对,只是家属已经事先穿好了,没等我们过来。 “老人家,大儿子这么孝顺,还给你擦了身体,换好了衣服。” “那就别留恋了,这一世到头,也是新的开始。” 周重说完,招呼其他人将遗体抬到担架上,用黑布盖住脸。 这场葬礼我不会做什么,顶多看着,最后再帮老爷子选一下墓地。 接下来抬尸入棺,架设灵棚,然后就是发丧。 随着亲朋好友们逐渐前来吊唁,公司的员工们也没闲着,继续敲锣打鼓。 其实这都没啥用,纯属走个过场,让现场热闹点,让家属觉得这钱花得值。 这等于是人工哀乐。 此时周重忙完,朝我走过来。 “老大,老爷子是什么时候咽的气?” 我看了看时间,说还不到一个小时。 “不到一个小时?” 他有些疑惑起来:“那为什么我刚刚撬殃的时候,摸到老人家已经出现尸僵了。” 第188章 翡翠扳戒 尸僵现象是在人死后一到三小时形成。 极少数人会在死后十多分钟出现,但这需要一个条件,也就是死前剧烈运动过。 可是老人家年龄这么大,死前已经气若游丝了,不可能有什么剧烈运动。 “可能是气温缘故吧。” 我说道:“气温会影响尸僵的形成,现在的气温虽然不是很高,但白天的温度也不低,加上人要走的时候身体会感觉发冷,所以房间里面没开空调,因此尸僵早了一点也很正常。” 周重叹了口气,说他业务水平实在很不熟练。 我笑着鼓励他:“万事开头难,老油条也是从新人走过来的,谁一开始就熟练,多看多学多实践,早晚会熟能生巧。” 现场。 随着亲朋好友的到来,人越来越多。 随着人越来越多,文家子女突然变得很和睦。 一直到黄昏的时候,我发现一个问题,灵棚四周有很多保镖。 这使我感到困惑。 明明是一场白事,防谁啊这是? 逝者的大儿子文先生接待完宾客,一脸疲惫地朝我走来,跟我热情交谈,沟通一下白事的事宜,以及墓地风水的选址。 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我问文先生,说怎么安排这么多保镖在灵堂四周。 “这些保镖的阳气太重,老人家又刚走,还是不要离灵棚这么近。” 而且怕的就是万一有阴差来勾魂,发现这里阳气很重,它们肯定就不敢靠近,可能就会让老爷子错过去城隍庙报道的机会。 我说得很客气:“再者,这法治社会,又是别墅,又是白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文家生事?” 文先生很听劝,忙把保镖头子叫了过来。 但我发现他没有把这些保镖遣散,而是只让他们站远一点,不要靠近灵棚。 “庄师傅,这还真不是我们文家要装排面。” 文先生拉着我坐下后,跟我解释起来:“您也知道,我们家做的是珠宝生意,从我爷爷那辈干的就是这个,所以我父亲从小耳濡目染,他对翡翠玉石这些很感兴趣,平时他自己也收藏了不少珍品。” “早些年他在国外参加一个古董拍卖会的时候,当时拍卖行展出了一枚翡翠扳指,据说是明朝皇帝朱元璋佩戴过的扳戒,当然这没法考证,但确实是明朝洪武年间的东西,很值钱,成色品相好得不得了,底价就是一个亿。” “后来我父亲花了七个亿,才拍下了这枚翡翠戒指。” 我心说七个亿,就买一个自己欢心,不愧是珠宝圈子里的有钱人。 “我父亲对这个翡翠扳戒,那是非常喜欢,但就是因为这个翡翠扳戒,他那几年不知道遇袭过多少次,人家就是想来抢这个东西,后来他不得已,才把这东西摘下来,一直放在保险箱里面。” 文先生叹道:“他还在的时候就说,他活着不敢戴,但百年归老后一定要我们把这东西当作陪葬品,给他戴上,现在他既然已经过世,我们肯定也尊重他的意愿,所以就给他戴上了。” “但是你想,七个亿的东西这么戴着,我们能不怕吗?”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安排这些保镖守着,就是怕有人觊觎这枚七个亿的翡翠扳戒。 七个亿,完全足以让一个人无视法律道德,变得疯狂。 哪怕就干这一次,几代人都不愁吃喝。 我说道:“可是文先生,你们没想过老爷子下葬以后怎么办吗?他既然是土葬的话,是根本进不了墓园的,那就只能回老家安葬,你们不可能还专门安排一个守墓人吧?” 这要是安排守墓人,起码都得安排一个加强连出来,否则挡不住要来抢这个翡翠扳戒的人。 但凡我以前要不是富二代,我都想搏一搏。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文先生眉头紧锁起来:“那您看,如果把墓修成不锈钢的行不行?” 我差点没笑出来。 但人家死了亲爹我又不能笑,只能佯装低头抽烟:“文老板,你……这个想法抽象了点,我记得以前有个新闻,是有人给他爹修坟修成不锈钢,然后那坟一个晚上让雷劈了上百回。” “所以这肯定是不行的,即便你真修成不锈钢,但人家可以挖盗洞啊,你不可能把地底下也修成不锈钢,把老爷子焊死在下面吧?” 文先生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很抽象,他叹了口气:“那依我看,就不要拉回老家安葬,去别处选块风水地,反正就是花点钱的事。” “为人子女,也就是最后一次尽这份孝心,以后哪还有什么机会?” 我劝道:“文先生,人死如灯灭,七个亿的东西拿去埋在土里,还有被盗的风险,我个人觉得没什么意义。” “再说这东西你拿去陪葬,也就是陪葬在一副躯壳身上,他到了下面也戴不了啊。” “你有这份孝心,其实就已经很足够了,并且该做的事你也都做得比其他几个子女要好,应该是无愧于心,所以说这是何必呢?” 而且七个亿,拿去干点啥不好啊,都够开好几家分店了。 文先生沉思起来,很是纠结。 最后他还是坚持要把这七个亿拿去陪葬:“听我父亲的吧,这也算是他的遗愿,人生的事情,别的都是小事,生死是大事,如果连他的遗愿我们都完成不了,感觉很对不起他。” 我点点头,不再多说。 这文先生就是愚孝,完全不知变通,脑袋那根筋就是转不过来。 但人家的家事,他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了。 于是我们商量好,明天去找个山头,看看风水,把老爷子葬在风水宝地上。 当然文先生也说了,不要求这个墓修得有多好,有多大气,毕竟修太好容易被盗。 当晚。 后半夜。 周重他们做完法事之后,离开别墅前往附近的酒店休息。 我因为白天要跟文先生去看风水,所以被邀请住在别墅里。 今晚有守灵的人,守灵得家属自己来守,但家属也就文先生和他老婆,剩下的则全是亲戚,还有就是轮班的保镖。 我劝文先生去睡一觉,毕竟白天还得去看风水。 他是个大孝子,说什么都要自己守。 “这辈子,也就剩这几天可以再陪陪我父亲。” “庄师傅,你先去休息吧,白天我会睡一会儿。” 我点点头,没再劝他,自己回到房间里睡觉。 现在是凌晨三点,我倒头就睡。 可是这一觉也没睡多久,我感觉天都还没亮,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摸我。 我这一时还没醒得过来,实在是很困,但渐渐的,我愈发感觉不对劲,摸我的这东西……好像是人的手,而且这手越摸越过分,开始还摸我脸,摸着摸着开始往下了。 我惊得瞬间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有个男的坐在我床头。 “卧槽!” 此等惊吓,比见鬼还让我惊恐。 我大喊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下床,迅速打开房间里的灯。 此时我才看清,摸我这人是文老爷子的第五个儿子,好像叫什么文志杰。 “你有病啊!” “大晚上你干什么你!” 第189章 混乱的文家 我一声厉斥,吓得这文志杰一脸尴尬,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大晚上跑到我房间来,还他妈摸我。 这人什么取向,都不用他亲口承认。 “我……我睡不着啊,进来跟你开个玩笑……”他尴尬地笑着。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我气得面红耳赤,彷佛被人拿屎糊了一脸,既恶心又愤怒。 他是文家的少爷之一,我又是文家请来的师傅,闹得太僵大家都丢脸。 正当气氛有些僵持,楼下突然也传来一阵尖叫。 这尖叫可比我刚刚的喊声大多了,且持续了好一阵,跟杀猪一样。 我脸色大变,连忙跑出房间,乘坐电梯下楼。 此时楼下聚集了很多人,有在别墅睡觉的亲戚,也有守灵的亲戚,包括文先生和一众保镖。 而刚刚发出尖叫那人,正是文老爷子的二女儿文志娟。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此时正蜷缩在沙发上,浑身都在发抖,她老公在安抚她。 “小娟,怎么回事?”文先生挤进人群问道。 文志娟吓得面如土色,缓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说:“我……我看到了爸,刚刚我起床上厕所,在镜子里面看到了爸……” 这几句话犹如深夜里的惊雷,吓得众人眼睛浑圆,谁都没敢接她的话。 文先生也是脸色骤变:“你……你在说什么东西!你开灯了吗,看清楚了没!” 文志娟声音都有些哽咽:“我看清楚了,真的是爸,我怎么可能看错,他变成了鬼,他他……他当时真的很恐怖!” 众人直咽唾沫,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文先生也吓得不轻,忙走到我跟前:“庄师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父亲阴魂不散?” 我还没从文志杰的骚扰中缓过来,连忙抹了把脸,回过神说道:“没事,先不要惊慌,有时候的确会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是老人有什么不甘心,或者有没完成的心愿,但不会给大家造成生命威胁。” 亲人离世后立马能看到鬼魂,这没什么规律性可说,因为有时候就是一种偶发的情况,这种情况我们以前也遇到过。 现在马上要天亮了,等做第二晚法事的时候,我让周重他们注意点,再额外做一场送灵法事。 正当我在安抚众人情绪,此时别墅院子里,灵堂那边也突然吵闹了起来。 我们忙跑出去一看,发现是保镖起了内讧,打作了一团,有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情况。 “住手!都给我住手!” “你们都疯了吗!我请你们来是来我家打架的!” 文先生一脸疲惫和抓狂,正想过去阻止保镖们打架。 但是走过去一询问,这才知道差点又出大事。 现在被按在地上的这个保镖,也就是被打得最惨的这个人,他刚刚趁所有人进屋的时候,要准备打开冰棺偷遗体身上的翡翠扳戒,正好被文家自己的保镖发现,所以就打了起来。 “混账!” “我们家的东西你也敢偷!” 几个文家子女怒不可遏,对着这保镖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那个文志杰打得最狠,眼睛还时不时地瞥向冰棺。 文先生好不容易将他们拉开,质问这个贼:“到底谁派你来的?我花这么多钱雇你,是让你来偷东西的吗!” 这贼很认命,索性直接承认有人收买他。 “那个人是个女的,给我钱让我来偷这枚扳指,说到时候卖的钱平分,呵呵,七个亿的东西谁把持得住,我就没想要跟她平分,现在被你们抓住,我无话可说。” 文先生气得也给了他一脚,忙喊了两个人过来:“马上把这王八蛋扭送派出所,告他行窃!” 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没在冰棺上。 此时我来到冰棺前,检查了一下冰棺,发现冰棺已经被打开了一点缝隙,好在那枚七个亿的扳戒还在老爷子手上戴着。 “整整七个亿,你儿子都给你戴上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好好的吧,别出来吓人了,再怎么也都是你的子女和亲戚。” 我跟这老爷子好好沟通了一下,然后重新把冰棺合上。 但在冰棺合上的一瞬间,老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跟我四目相对。 我僵在原地,一时也被吓了一跳,跟他对视了几秒。 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瞳孔已经完全扩散,没有丝毫生机还能证明他活着。 我吸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没人过来,又重新打开冰棺。 我真是想不通,这老爷子为什么就非得找事儿呢? 他要戴这枚翡翠扳戒下葬,大儿子也给他戴上了,法事我们也在给他做,他还想干什么? 难道有什么不甘心……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下午发完丧之后,周重跟我说遗体的尸僵有问题。 尸僵是人死后一到三个小时形成,我当时以为是气温在影响尸僵,但如果不是因为气温在影响的话……那老爷子的死亡时间就不对了,就得提前才对。 也就是文先生的助理来我们公司的时候,老爷子很可能就已经死了。 难道他不是正常死亡…… 我望着冰棺里的遗体,一时陷入沉思。 良久,我对他说道:“如果你是被人谋杀,等我们做第二轮法事的时候,你就让你的遗像倒下来。” “如果你是正常死亡,希望你一路走好,不要再生事。” 说完,他还是没闭眼,我只能伸手把他眼睛合上,又重新合好冰棺。 这文家的事情,多得那真叫一个麻烦。 保镖的事情才刚处理好,几个文家子女在灵堂又争执起来。 他们争执的缘由,也是因为这枚翡翠扳戒。 “我早就说过,爸的这个东西就不应该陪葬!” “七个亿,又不是七百万!说埋就埋,谁有问过我们的意见?” “反正我不同意拿去陪葬,既然是遗产,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支配权才对!” 现场,就属骚扰我的那个文志杰最为激动,其次就是受到惊吓的文志娟。 一说到遗产,她都忘了她父亲刚刚来吓唬过她。 “狗屁!” 文先生大怒:“这是爸的遗愿,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为人子女的样子,留的遗产难道还不够你们花吗!让这么多人看笑话,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 文志杰冷冷看着他:“爸留给你的遗产最多,公司的股份也是你最多,你当然最孝了,你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大孝子,有本事你就把遗产拿出来平分,那戒指谁爱要谁要!” 吵着吵着,这一家人差点打起来,看得亲戚也是一愣一愣,全都围上来拉架。 闹了好半天,终究还是文先生老大的身份占了上风,当然亲戚们也都在帮着他说话。 最后几个子女达成共识,只留下文家的两个保镖,其他从安保公司雇佣来的保镖则全都遣散,并且由文家子女轮流守灵,防止有人来偷翡翠扳戒。 这是文志杰提出来的建议。 文先生阴沉着脸,警告所有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算盘,但凡被我发现谁偷了爸的遗物,或者谁把翡翠扳戒给换了,以后你就别姓文。” 闹完之后,几个子女逐渐散去。 文先生走过来坐下,气得不轻,许久没平复下来。 我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别放在心上,孝心是让自己问心无愧,用不着管别人怎么说。 “唉,让你们看笑话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像我们这种家庭,子女个个都是这种德行,没有一个像人,都想要财产。” 我劝道:“别这么说,至少你不是嘛,其他人有其他人的报应。” 接着我向他求证一件事,是关于老爷子的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 文先生有些不解:“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证据的事,我自然不会瞎开口,于是撒了个谎:“明天做法事要用,你回忆一下吧。” 他当场回忆了一下,然后告诉了我时间,但是这个时间跟之前的时间相差不大。 于是我换了个方式问他:“老爷子咽气的时候,你全程都在吗?” 文先生:“我不在……” “不在?”我有些愕然:“那你当时在干嘛?” 文先生:“因为我父亲这两天已经是快要走的状态,所以我把所有人都叫了回来,但我个人已经照顾了我父亲整整一周的时间。” “就今天这一天,公司有急事等我去处理,我就出门了一趟,准备到公司把事情解决完就马上回来,所以我让那四个家伙先照看一下,谁知道我刚到公司门口,他们就打电话来,说父亲咽气了。” “那我肯定得马上回家,回家路上我就让他们先打120,等我赶到家的时候,医生也正好过来,宣布我父亲死亡……” 我不禁皱眉:“所以老爷子咽气的时候,他们四个都在现场?” 文先生:“对啊,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说有问题,但无凭无据的事,哪能乱说。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这事很奇怪。 假如老爷子不是正常死亡,那这四个子女多半就是凶手。 可他们要是凶手,又这么想要那枚七个亿的扳戒,直接趁老大不在家的时候,把扳戒换了不就得了? 他们只要换了扳戒,那今晚肯定就不会闹这么一出。 所以他们当时为什么不换扳戒呢? 还是说老爷子就是正常死亡,只是巧合地在文先生出门的时候,在四个子女在现场的时候,正好就咽了气…… 第190章 谁是凶手 白天我和文先生都睡了一会儿,起床之后出门给老爷子看阴宅。 现在城里没多少风水宝地,而且城里也不可能让人土葬。 所以我们得去区县,好在兰江市离渝市比较近,山多,水秀,只要有山的地方,基本就能找到一块宝地出来。 这文先生确实孝顺,希望把父亲埋好一点,他身娇肉贵的,陪着我漫山遍野地跑,也没喊累。 我们在山上奔波了两三个小时,最后终于找到一处宝地。 这块宝地葬人肯定没问题,也能有效地保佑子孙后代,但可能跟文先生所要求的那种龙穴,多少是要差点。 我实在懒得再继续往下找,而且老爷子没两天就要下葬了。 这宝地能宝到什么程度,那也是看我怎么编。 “这地方,可以说是绝佳啊!” “老爷子就葬在这儿,就这么葬,后人一定棒!” 文先生忙点头,似乎也十分满意:“我看这里也是山清水秀,是绝佳的地方,到时候就把我父亲埋在这儿。” “说起做生意,我们也没他厉害,多少还是要靠他以后庇佑着点。” 接下来我们在这附近又转了一圈。 确认好就是这儿之后,我在这个地方做了一个标记。 准备离开的时候,文先生站在那儿,突然有些感伤的样子。 我问他怎么了,他感慨说只是想起了他的父亲:“生前的时候,我父亲虽然已经把公司都交给我来打理,也退休了好几年,但他以前是个很风光的人。” “我在想人这一辈子,到头来不是变成一捧灰,就是埋在这下面,庄师傅,你觉得人生有意义吗?” 我点点头,说人生非常有意义:“正是因为每个人都要死,所以人生才变得有意义,如果人不用死,寿命可以无穷无尽,那人生反而会变得没有意义。” “生命其实就是无数个轮回。” 我望着他笑道:“就像沿途的风景一样,重在体验。” 他恍然大悟,点头表示赞同:“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 当晚。 周重他们做第二轮法事。 法事刚开始半个小时,老爷子的遗像倒了下来。 这可能是巧合,也许是没放稳。 但是又过了半个小时,遗像再次倒下。 此时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将遗像再次扶好后,其他人继续做着法事,周重则和另一个姓王的师傅过来,说有问题。 “遗体的脸部发生了变化。” 我闻言吓得站起身,忙走进灵棚里面,去查看遗体的脸部。 只见遗体的脸上,不知道怎么形容,不仔细看一点变化没有,但仔细去看,脸上好像汗毛变长了一样,有些发白,像绒毛。 “以前我听老一辈的人讲过,这是要诈尸的迹象。” 王师傅脸色难看地说道:“而且它这种诈尸,和普遍诈尸不同,普遍诈尸虽然也具有攻击性,但是攻击性不强,而这种长白毛的尸体,它可能诈尸以后肌肉强度很高,而且会无差别攻击人,它的这种破坏力非常大。” 周重瞪大眼睛:“这不僵尸吗……” 听到王师傅的话,我也有些凝重:“那这种情况,是不是代表死者不是正常死亡?” 王师傅点点头:“肯定不是正常死亡,而且他本人心里藏着很大的怨气,有很不甘心的事情。” “这种情况必须得做其他的法事,首先就要断绝这里不好的气场,让好的气场流通进来,防止他的怨气继续往下滋生,否则他会一直长这种白毛,而且长得很快,到时候他可能就会意识到他还没死,然后他就会破棺而出,开始伤人。” 我沉思起来,这老爷子果真是被谋杀的…… 王师傅的话我也明白,就是要净化这里的磁场,防止尸变。 “行,你们先给公司打电话,让公司的人再送点东西过来。” “我先去跟文先生沟通沟通,把这里的亲戚送到酒店去。” 待会儿我们得净宅,得绕着整栋别墅都走一圈,里里外外都得‘打扫’一遍,不能有人待在室内。 吩咐下去后,我把文先生跟他夫人叫了过来。 这次心里有数,自然要讲实话,如实讲明情况。 “谋杀?” 两口子听完我所讲,顿时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呢!” “我爸本来就已经奄奄一息了,谁会在这个时候谋杀他!” 说实话,我也想不通。 但这就是事实,有人在老爷子快离世之前,动手把人给杀了。 而且遗体没有外伤,没有中毒的迹象,那大概率就是机械性窒息而死,也就是捂死,只有这样才不会留外伤。 我把老爷子身上的这些异常情况,全都说了一遍,并且再三强调这绝对是谋杀,这要不是谋杀,老爷子不会出现这么异常的尸变征兆。 “而且凶手肯定就是家属。” “老爷子咽气那段时间,谁在家里,谁就有嫌疑。” 听我说完后,文先生愣在原地,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报警!必须报警!” 他掏出手机就要打110,但很快被文夫人拦了下来:“你先考虑清楚!如果报警,爸的讣告都已经发出去了,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不说家丑会外扬,公司肯定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文先生又急又怒:“如果爸真是被人谋杀,难道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吗!这是谋杀,杀的是我亲爹!” 我看这文先生激动的样子,忙劝道:“你先冷静一下,先让夫人把亲戚都送到酒店去住,如果要考虑到公司的话,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这个凶手揪出来,让他在老爷子灵前磕头认罪,平息逝者怨气,然后你们再把事情低调处理,到时候再送警局。” “而且这样的话,老爷子还能避免被尸检,如果你现在就报警,这涉及到刑事案件,警察肯定马上要把尸体拉回去解剖。” 一想到亲爹死后也不得安宁,文先生这个孝子哪接受得了。 他气得直跺脚,良久拉着我恳求道:“庄师傅,如果我爸真是被人谋杀,我肯定要追查到底,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们把这个人找出来?”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玄学方法能帮忙找凶手,而且这凶手……很可能不止一个。 “现在只能看凶手自己有没有良心,敢不敢承认,或者看他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可是动机呢?” 文夫人有些不解:“我公公咽气的时候,只有这几个子女在场,儿媳女婿都不在,哪有杀自己亲爹的……” 我叹道:“真相出来之前,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完,我先让文夫人去安排亲戚们的住宿,尽量把人都带离这个地方。 至于文先生,他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也去把那几兄妹全都叫到客厅。 因为老爷子咽气的前后,只有他们几个在场。 此时客厅里,一共有七个人,文家的五兄妹,以及我和周重。 看到文先生面色铁青的模样,其他人忍不住嘲讽起来。 “大哥,财产你分得最多,公司股份你也是最多,你得到的东西起码是我们的两倍,你天天绷着脸到底给谁看?” “家里谁欠你的?” 这些话,话里话外都没有对大哥基本的尊重。 文先生看似是大哥,但好像镇不住这些桀骜不驯的弟弟妹妹。 他扫视一圈,强忍着悲愤问道:“我分到的东西最多,这没错,但你们得到的也不少,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没良心,就因为财产的分配,对爸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爸的死现在很有问题,我也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你们当中有个人,自己心里清楚。” “你要是还有一点人性,就自己站出来,承认你做过的事,不然你的下场绝对不好看。” 这话一出,整个客厅顿时一片死寂,只剩四个子女愕然的表情。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191章 回魂夜 ‘弑父’这种事,既触犯法律,也触及道德底线。 所以但凡敢干出这种事情的人,他知道东窗事发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他不可能会轻易承认。 我知道这个凶手就在客厅里,就在这五个人之中。 但此时所有人的表情,都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我们四个,有人给爸整死了?” “我觉得你现在真是有点莫名其妙,爸的身体明明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连医生都说捱不了几天,你说我们四个有人对他……” “你扯不扯!” 四个子女七嘴八舌地反驳文先生。 文先生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气得眼睛发红:“没有依据的事我会乱说吗!我照顾他整整一周都没出事,昨天我就出去那么一小会儿,人就没了,有这么巧!” “我不知道这个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你们其他人究竟在干什么,还是你们其他人也看见了,但是你们没有去阻止这个人!” 最后一句话,直接点燃所有人的怒火。 “你什么意思啊!说我们合谋的呗!” “你说这话未免也太过分了!” “有证据吗你就胡说,你有依据你就拿出来,到底谁动的手,怎么给爸整死的,你倒是拿出证据!” 文先生哪有什么证据,这还是我告诉他的。 见他气得脸发红,不知道怎么接话,我立马也站了出来,替他说:“你们父亲确实就是被人谋杀的,昨天晚上我去给他合棺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就是有问题,但未必是有怨气,所以我就跟你们父亲说,如果他是被人谋杀,那今晚我们做法事的时候,就让遗像倒下来,结果刚刚倒了两次。” “而且葬礼上很多异常都表明,你们父亲绝对不是正常死亡。” “如果你们当中没有做过这件事情的人,你没必要跟文先生争吵,你们争吵就是在给凶手浑水摸鱼的机会。” 我觉得我的措辞没什么问题,语气也没有冒犯到谁。 但可能因为我是个外人,又是个办葬礼的,文家其他人并不给我面子。 “封建迷信都可以当证据了?” “你什么身份来插言我们家的事情,我看你是搞不清状况,真把自己当大师了?” 文家老三狠狠瞪着我,说话更是毫不客气。 我把他当个屁放了,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还不等文先生维护我,那个文志杰竟站出来替我说话:“你能不能对人家客气点!爸的葬礼都是人家在搞,你觉得是封建迷信,那二姐昨晚见鬼怎么说,难道爸是她整死的,她做贼心虚?” 帮我说完话之后,这个死玻璃还转头朝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内心毫无对他的感激,只有反胃。 被文志杰这么一说,他二姐文志娟也怒了:“老五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做贼心虚,你没屁放了是不是!” “那你在外面吃喝嫖赌,天天被老爷子骂得狗血淋头,分的财产也是最少,咱们家谁对老爷子怨气最大,不是你吗!” “老四出轨包养几个女明星,爸要跟他断绝关系,那他不也有嫌疑吗!” 几个子女互相揭短,突然统一口径对方才是杀死老爷子的凶手。 被揭短之后,他们似乎个个都有谋杀亲爹的嫌疑,因为四个人全都不是好东西,全都被老爷子骂过,可能也是因为这些原因,他们分到的财产,加起来也没文先生多。 “行了!都给我闭嘴!” 文先生气得涨红了脸:“庄师傅是我请回来的大师,他就是大师!他说爸是被人谋杀,你们当中就一定有人是凶手!” “别等我把你这个畜生找出来,只要我把你找出来,我不会顾念什么亲情,你就该死!等着被枪毙吧你!” 说完,他甩手而去。 我和周重两个外人,也不好在这里看人脸色,起身也走了出去。 “老大,我怎么感觉那个文志杰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周重似乎有所察觉,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他那眼神……就跟村里老光棍看隔壁王寡妇一样。” 我骂道:“这死变态昨晚上跑我房间来摸我,被我给骂了,你说现在这种取向的人,怎么他妈这么多!” 周重一副震惊的表情,随即笑出声来:“可能在他眼里,你颇有姿色,要不你就牺牲一下,今晚拿块肥皂去找他,问问他是不是凶手?” “你给老子滚!” 来到外面,公司送东西的人已经到了。 他们送来了法衣法器,还有好几箱纸钱以及一些别的东西。 这是幢大别墅,所以净宅也是个大工程。 在净宅期间难保不会发生一些事,因此法衣和法器也是必不可少。 准备齐全后,穿戴好法衣,我带着周重以及另外六名法师,开始起坛净宅。 起坛是必不可少的步骤,接着就是走七斗魁罡步,这是奏达上天,和祖师爷沟通借法的一个流程。 走完七斗魁罡步,接着就是绕屋走,得走完别墅的所有地方,每个房间都得走一遍,然后走过的地方用阴阳水抛洒,达到净化的目的。 这整个过程,我们得用唱腔念出口诀,这是将我们的诚意传达给鬼魂,它如果有所求,可以将所求告知我们,希望能用一种和谐的方式,来完成这场葬礼。 但是往往需要我们来这么做的时候,当下的情况已经是最糟的情况了,鬼魂也并不是那么好沟通。 就在我们走到二楼的时候,在长明灯的照耀下,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就半躺在客厅里,坐在躺椅上一直晃动。 起坛之前,我们再三跟文先生确认过,确认室内已经没有人,我们才开始起坛,所以整个室内是不可能有人。 周重连忙上前几步,举起长明灯照亮前方。 这时我们才看清,半躺在那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文家老爷子。 他面无表情地躺在椅子上,十分悠闲的样子,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们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退后两步跟他保持距离。 “老爷子,有什么想不通的,跟我们说说?” 他没反应,一直跟我们僵持。 王师傅低声问我:“老亡人的灵魂一直在附近徘徊,看来是想回到肉身,到时候肯定会引发尸变,要不就在这里强行超度他。” 我摇了摇头,说强行超度很难给他超度得了,到时候如果激怒了他,他上了我们某个人的身,事情会越来越麻烦。 正当我们讨论着,这老爷子起身了。 他就好像没死一样,依然在这个家里面活动着,自顾自地走向楼梯那边。 我们一时没敢妄动,就这么跟在他后面,然后跟着他上了楼梯。 由于不敢离他太近,我们的视野也有限。 直到快到三楼的时候,我们竟然又看到两个人…… 这两个人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并且是一男一女,正直挺挺地站在台阶上面。 它们也都穿着黑色的寿衣,但是这种寿衣不像是现代款式,有点像是民国时期的那种。 我们定睛一看,只见它们脸上好像涂了一层面粉一样,白得十分不自然,且同样也是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瘆人。 显然,这两个老人也是鬼,但不知是哪里的鬼,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爷子跟这两只鬼汇合之后,就好像有了帮手一样,三只鬼竟同时开始下楼,朝我们逼近。 我们只能后退,一边后退一边警惕地盯着它们。 直到退回二楼,我直接掐诀念咒。 “先天主将,一炁神君。” “都天纠察,无私猛将。” “金睛朱发,凤嘴银牙。” “三五火车雷公,号令雷霆,受命玉帝,召请!豁落灵官,王真君!” 我念完接过其他人递来的王灵官画像,将其展开对准这三只鬼。 王灵官是谁,是道教的护法镇山神将,也是神话传说里著名的降魔之神。 这三只鬼在看到王灵官的画像之后,突然停下脚步,开始往回倒退。 它们退,我们自然要进,慢慢又从二楼将它们逼回三楼。 三楼有我们用凳子和椅子搭建起来的‘奈何桥’,这是模仿阴间的奈何桥,周围撒有白纸,有我们划出的一个范围,只要老爷子进入这个范围,就会被骗去阴间。 此时在我们的逼退下,它已经快退到那个范围之内了。 可是出现的一男一女这两个老人,突然抬手搭在老爷子肩膀上,将其带走。 室内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卷起地上的白纸,又缓缓落下。 三只鬼已经不在三楼了。 众人长松一口气,但并未彻底松懈下来。 刚刚老爷子消失,也并非是去了阴间,只是暂时躲藏。 它心有不甘,又满含怨气,一定会再生事端出来。 “刚才这两只鬼,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众人有些不解。 我叹了口气,有些意识到了什么:“可能是文家祖先,或者是老爷子已经仙逝的父母。” 周重一脸愕然:“这文家的子女到底干了啥呀,把自己祖宗都给气上来了……” 第192章 藏在书房的人 从室内出来。 文先生问我情况怎么样。 我暂时没说,问他有没有他爷爷奶奶的照片。 “我爷爷奶奶?” 他有些费解,但还是回屋去取了他爷爷奶奶的合照。 我拿过来看了一眼,照片上的老人,的确就是刚刚来帮老爷子的那两只鬼。 这还真是亲爹亲妈上来帮忙了啊。 “刚刚要不是你爷爷奶奶亲自上来,可能你父亲已经被我们给强行超度了。” “什么!” 文先生目瞪口呆。 我叹道:“你们家啊,真出了个逆子,你爸的父母都有点看不下去。” 本来老爷子都已经只剩一口气,就算这个人不动手,其实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人到了这一步,是最需要子女守在床前照顾的时候,否则这么多父母养儿女,为的是什么?也就为了这最后几天,儿女能在床前尽孝,能减轻他们的痛苦,能让他们感觉这儿女没白养,这人生没白活,来时有父母,走时有儿女。 偏偏这个凶手要干这种事,是我我估计也得尸变。 灵堂的法事还在做,大概要做到凌晨两点。 今晚不能只剩我一个人,做完法事的人会回酒店休息,但还得留四五个人在这里,防止老爷子尸变。 我们在灵棚里放了很多东西,我把王灵官的画像都给挂上了。 做完所有事情,我们先回到一楼客厅休息,就躺在沙发上睡觉,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候应变也快。 这两天我睡得实在很少,身体上和精神上都很累,虽然这沙发睡得不太舒服,但也很快沉沉睡去。 不过有事情的时候,总是容易醒,我期间醒了两回,拿手机一看,就睡了一个小时。 无事发生我自然继续睡,在第三次醒来的时候,我拿手机看了一下,凌晨四点多。 正当我又准备睡时,我感觉这客厅里面有人,有个没睡的人在盯着我们看。 我顿时菊花一紧,突然想起来今晚是文志杰在守灵,我怕他偷偷进来又要做什么,于是我拿起手机照了一圈,果真照到一个人站在冰箱旁边。 我仔细一看,顿时汗毛直竖。 那不是文志杰,是他爸文老爷子。 偌大的惊吓让我瞬间坐了起来,又惊醒了周重和王师傅。 两个人刚醒便惊慌不已,一个摸符一个摸桃木剑。 我打了个手势,指向冰箱那边。 此时老爷子突然转身又朝楼上走去。 二人一脸惊恐,正准备叫醒其他人,我忙阻止他们。 文家这事儿处处透着怪异,刚刚我们全都在睡觉,这老爷子应该已经出现了很久,竟也不攻击我们。 人家没动手,我们却倾巢出动,多少有点挑衅他。 最后我们一商量,准备先跟上去看看,万一不对劲再跑下来叫人。 此时我们跟到了楼梯上,跟着老爷子来到了二楼。 他没有再往三楼去,似乎要进某个房间。 我们远远在后面跟着,看着他走进二楼的书房里。 这书房很大,之前我们进来过,现在又走进来,却忽然不见了老爷子的踪影。 “啥意思……” 周重顿时有些疑惑:“老爷子大晚上上来,就为了遛我们一圈……” 王师傅说:“他现在是很不甘心的灵魂,多少都有点自己的意识,所以他不会无缘无故带我们到这个书房来,应该是这个书房有什么问题。” 我说既然来了,那咱们得搜查一下。 接着我们把窗帘拉了起来,但没有开房间里的灯,只用手机照明。 这个书房大概有三十多个平方,非常地宽敞,也摆放了好几个大书架,上面全是堆放的书籍,可见老爷子生前是个爱读书的人。 这应该是他生前经常进出的一个房间,靠落地窗的位置还有一个茶台,平时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书,累了还能瞅瞅窗外的风景。 “有钱真好啊,等我发财了给我爸也整一个。” 周重感慨地脱掉鞋子,走到茶台上。 他走动的声音让我听出了不对劲,一般这种茶台都是木质,底下是空心或者实心,如果是空心,有些爱茶的人会在下面堆放一些陈年老茶叶,当然这些茶叶也不便宜,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能散发一些淡淡的茶香,基本一两个月会换一次,因为我爸的书房也是这样。 所以下面堆放了茶叶和没堆放茶叶的时候,人在上面走动所发出的声音,肯定是会有所不同,而此时周重在上面走动发出的声音,却呈现出不一致和不规律的响声。 我忙把周重叫了下来,然后打着手机上的灯,寻找茶台存取茶叶的入口。 很快,我找到了,就在茶台的一角,上面有一块可以移动的木板。 但是当我揭开这块木板之后,我没有看到茶包,看到的却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藏在这下面,吓得我浑身一激灵。 此时周重和王师傅也围了上来,眼睛瞪得浑圆:“这不是文志杰吗!” 我僵在原地,也是震惊又困惑。 文志杰被藏在了这下面,而且手脚都被捆住,嘴巴也被胶带封着,整个人没有丝毫动静。 我伸手摸了一下脉:“还活着,只是晕了……” 周重皱起眉头:“不对啊,今晚不是该文志杰守灵么,他怎么被捆到这里来了?” 我愣了半天,也觉得哪里不对劲。 文志杰并不是一个人在守灵,还有三个旁系亲属,外加文夫人,因为文先生怕这几个子女会偷换老爷子的扳戒。 除了家属以外,我们还有两个同事也在灵堂那边看着。 所以这文志杰到底是怎么被绑到这里来的?其他人难道看着他被绑吗? “不对……” 我恍然大悟:“有两个文志杰!” “两个?”王师傅有些不可思议:“那另一个是谁?” 周重:“要不要把其他人叫醒,另一个可能是来偷翡翠扳戒的!” 我沉思许久,对二人摇头:“暂时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个真的文志杰也不要救出来,别惊动其他人,你们两个下去接着睡。” 说完,我们把房间还原,然后退了出来。 周重和王师傅下楼回到客厅,而我则偷偷从室内出来,趁着天还没亮,偷偷来到灵堂附近。 这里果真还有一个文志杰。 他就坐在灵棚外面,一直在看手机。 而守灵的其他人,则趴在桌子上睡觉,我一看我的那两个员工,竟然也趴下了。 他们是非常有敬业精神的人,哪怕熬夜会犯困,但肯定不会在工作时间睡觉。 而且就连文夫人也睡着了,她是来监视文志杰的,怎么可能会睡呢? 我躲在树后面看了几分钟,这个文志杰也在时不时地往四周偷窥,他在确认周围有没有人。 确认没人之后,他忽然起身走进灵棚,来到冰棺前,动手将棺盖打开。 他的这番举动,毫无疑问,就是准备偷老爷子手上的那枚翡翠扳戒。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没再继续躲藏,直接走了出去。 他偷得过于认真,此时七个亿已经到手,那种剧烈的兴奋感,甚至使他忘乎所以,根本没察觉到我走到了他身后。 “拿到啦?” “激动不?” 我慢悠悠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吓得他猛地一抖,差点把到手的翡翠扳戒又给放回去。 而他下意识的动作,更是有些好笑。 因为那看起来根本不像个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第193章 又见林柔 被我当场抓包,这个假的文志杰一时方寸大乱,既尴尬又惊魂未定地望着我。 “庄……庄师傅。” “你误会了,我没想偷这东西,我就拿出来看看。” “看看?” 我笑了起来:“那看完了吧,可以放回去了吗,毕竟是死人的东西,还是别乱碰比较好。” 他当然不会放回去,此时回过神来,冲我笑道:“庄师傅,这是我们文家的东西,怎么处置都是我们文家的事。” “你这样,就当没看见,你开个价。” 我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你姓文吗?” 他失笑:“我当然姓文啊,我不姓文姓什么?” 我说道:“你姓林,林柔。” 他愣了半天,脸上的慌乱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骚,堂而皇之地骚,不加掩饰地骚。 那种浑然天成的骚,我至今就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就是林柔。 “快小一个月没见了吧,换了个性别都能把我认出来,庄老板莫不是每天都在思念我。” “思念个屁啊!” 一见到她我就忍不住爆粗口:“也就你大晚上跑我房间来,跟个变态一样,如狼似虎!毫无底线!” 她不以为耻,反倒笑了出来:“谁叫我们这么有缘,谁叫你自己要睡在这个家里,小一个月不见,人家多想你啊。”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别跟我说这些话!昨晚上来偷翡翠扳戒的那个保镖,收买他的人,是不是你?” 她爽快承认,说就是她:“这个傻屌保镖,我就知道他会独吞,不过无所谓,他这智商肯定要被抓住,他要不被抓住,我还怎么假冒文志杰,又这么轻松地来偷这枚翡翠扳戒。” 我回头看了一眼还没醒过来的其他人:“他们怎么了?” 林柔:“下药了啊,我总不能偷个东西把他们全部干掉吧,毕竟我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善良?” 我冷着脸说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你真是什么都敢偷啊,七个亿的东西,你坐牢都能坐到死了!” 她一脸无所谓:“谁知道是我偷的,那我要不偷这东西,别人也会来偷,到时候还得把老爷子坟挖了,我这么心善,我能忍心老爷子遭这种罪?” “再说我不偷,我哪来的钱包养你?” 我强忍着无语:“首先,我不需要你包养,其次,你拿到的这枚扳戒,根本就是假的。” 她愣在原地,脸色狂变:“假的?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我一直盯着这玩意儿,我就没看到有人来换过!” 我说道:“老爷子是被人谋杀的,他死的时候这枚扳戒就已经被换过了,不信你自己好好看看。” 顶着文志杰脸的林柔,连忙拿起那枚扳戒仔细看了一遍。 她看了半天还是一脸茫然:“我对这玩意儿又没研究,看不懂……” 我直接伸手拿了过来,用手机的手电筒光亮对着这枚扳戒。 虽然我算不上是懂玉的行家,但以前在家里什么都要学,多少懂点。 我看了一遍之后,直接一眼假。 “假的,也就是珠宝店一千多的品相。” “不是吧!” 林柔有些不甘心:“你哄我的是不是?” 我说道:“七个亿的翡翠扳戒,如果要以假乱真,假的那个肯定要上色,你拿纸巾使劲擦一擦就知道了。” 她不信,连忙掏出纸巾擦了一遍,结果擦完那纸巾上果真残留了淡淡的颜料。 “我靠!” 她气得扶着冰棺直跺脚:“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换的,还有没有点道德!死人的东西都偷,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懒得嘲讽她,说这肯定是谋害老爷子的凶手给换了。 “还真是文家的子女动的手?” 林柔皱眉不解:“那到底是谁啊,亲爹都害?” 我说道:“把东西放回去吧,你现在把文志杰绑了冒充他,在事情结束之前只能冒充到底,否则情况会越来越复杂。” 这个凶手肯定隐藏得非常好,如果不把他找出来,老爷子这边阴魂不散,又有尸变的风险,连他去世多年的父母也不罢休,闹来闹去麻烦的还是我们。 林柔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自然不要这假的东西,乖乖给老爷子戴了回去。 她盖好冰棺之后,突然走到我面前,开始淫笑:“有点失落,要不嘴一个,弥补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我狠狠瞪着她:“我一刀攮死你信不信!” “不嘴拉倒,走开,本小姐要继续守灵。” “对了,你早点把凶手找出来,我要去偷真的。” 我欲言又止,实在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因为我不管说什么,她总能让下一句话变得脏起来。 …… 白天。 我们中午在附近的饭店吃席。 吃完饭我走到一边,给梁羽打了个电话,向他咨询尸变怎么处理。 他好像在外地给人看事儿,说趁着尸变之前直接把尸体烧了,一了百了,什么东西也扛不住殡仪馆那焚化炉的高温。 “大哥,要是能烧早烧了,家属要土葬啊。” “要葬风水宝地是吧?” 电话里,梁羽严肃起来:“还是尽早烧了为妙,这都要尸变了,能保佑什么呀?老亡人都有怨气了它还保佑谁呀?” “我跟你说现在烧了什么事都没有,而且尸骨一烧,老亡人再有怨气,它这磁场也会被削弱很多,到时候强行超度事情就结束了。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真有人谋杀了这老爷子,那尸骨一烧,警察在破案的时候,可能就相对困难一点。” 我一听梁羽说的这些话,好像也有道理,直接烧了可以省去所有麻烦。 至于警方破案,也许会困难点,但总比尸变又闹出其他人命要好吧? 梁羽接着又补充道:“你记住一定要尽快,不要拖,如果遗体已经长白毛了,可能很快就会尸变,它不会分白天晚上,只是白天的气温和太阳光的照射,也许会让尸体腐败的速度加快,但不代表它不会尸变。” 我听他说得吓人,已经准备马上去劝文先生,最好今天就送去殡仪馆火化,加钱也得火化。 到时候再挑个吉时吉日去下葬。 正说着,我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守在文家别墅里的周重打过来的。 “你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挂了梁羽电话后,我又连忙接通周重的电话。 还不等我询问,电话那边传来一连串惊慌大喊和尖叫声。 “老大,尸变了!” “这老爷子从冰棺里面爬出来攻击人!” 我吓得烟都掉在了地上,忙问他情况怎么样。 “拦不住,他力气好大!” “我们把灵棚都弄塌了,还是拦不住他!” 听到现场的情况,我生怕搞出人命,忙叮嘱道:“拦不住就别拦!命是自己的,钱不要了!赶紧跑,别管!” 第194章 尸变 别墅里发生尸变,我立马跑去通知文家人。 除了这文先生以外,其他人还有点不信。 “我员工都打电话过来了!” “快走啊!待会儿死人了!” 见我着急的样子,他们这才跟着我一起跑下楼,急忙赶回别墅。 幸好文家人选的这饭店不远,离别墅很近,我们开着车很快也赶回别墅。 刚到门口的时候,里面一片安静。 听到这里面没动静,人都有点麻了。 我怕老爷子大开杀戒,把周重他们…… 但是进去以后,我短暂松了口气,虽然很多人都受了伤,可至少都还站着。 “没出人命吧?” “有没有出人命?” “没有!没有!” 周重从一堆废墟里爬了出来,灰头土脸地说老爷子跑了,现在不知道跑去了哪。 文先生差点没站得稳:“怎么回事,怎么会尸变呢,那我爸去哪了!” 我看他方寸大乱的样子,连忙把文夫人叫了过来,让文夫人通知下去,先把保镖和文家的旁系亲属叫去寻找,只要看到老爷子就通知我们。 “如果看到了,千万不能靠近,靠近会出人命的。” “一定要先通知我们。” 文夫人还算镇定,连忙下去通知。 此时文家人已经乱作一团,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怕事情闹大,会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还是怕老爷子戴着那枚扳戒出去,会把扳戒弄丢。 除了那个凶手以外,其他人并不知道那枚扳戒已经被换过了。 现场唯一事不关己的,就是林柔装扮的文志杰,她坐在那里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文先生越看越气,走过来咒骂道:“你是人吗!爸都跑出去了,你还有心情在那儿玩手机!” 林柔看了他一眼,仍旧若无其事:“我靠,关我毛事啊,又不是我让他跑出去的。” 文先生:“你是个畜生你!” 我忙把文先生拉了过来,将所有人都叫到一楼客厅,十分严肃地看着他们:“老爷子已经尸变了,因为有人谋杀他,他心里有怨气,而且凶手就是你们文家人,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我们大不了就是不挣这个钱。” 见我有脱身甩锅的打算,之前还说我是封建迷信的文家人,此时突然激动起来。 “喂!你什么意思啊!” “我们文家花钱请你,现在出了事,你就想走人了!” “你既然是干这个的,现在事情变得这么严重,你就没责任吗!” 我也不再忍着,直接撕破脸跟他们吵了起来:“我什么责任!我他妈有什么责任!我之前有没有问过你们,老爷子咽气之前你们都在干什么,当时除了你们大哥,谁好好回答我了!谁跟我好好说话了!” “该做的事我们难道没做!你们间接导致我员工受伤,我又跟谁说理去!” “有钱了不起啊!在我面前装逼!” 他们可能没想到花钱雇来的人,会对他们破口大骂,一时竟都哑然。 只有文志娟跟我继续杠了起来:“我们有钱就是了不起又怎么了!你一个被我们花钱雇来的你看不清自己身份是不是!你收了钱就该把事情给我们办好,你还好意思骂我们这些雇主,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我最不屑的就是有人在我面前说他有钱。 “我看看看,看个屁我看!” “你个逆子!一把岁数了你一点孝道都不懂,你要是孝顺你爸也不会变成鬼第一个跑出来吓你!” “就他妈知道财产,你还有脸跟我叫!你儿子以后也这么对你!” 林柔坐在那儿笑出声来。 文志娟气得面红耳赤:“老五,你他妈有病是不是!你笑你妈!” 林柔:“嘻嘻嘻!哈哈哈哈!” 接着我们又吵了一会儿,文先生冷静下来后忙过来劝架。 “庄师傅,看在我的面子,你再帮帮我们。” “一定要把我爸找回来!” 我当然不是真的要甩手走人,只是看不惯文家人盛气凌人的样子。 “从现在起,谁在我面前装逼,我直接走人,反正我拿了定金,大不了我不要尾款,但是你们家老爷子跑出去干了点什么,都是你们家自己承担后果!” 我望着所有人警告他们:“老爷子咽气前后,你们都在干什么,一个一个说,老老实实说,谁跟我说一句废话,我立马走人。” 现场没人装逼了。 先是文先生说,他说的跟之前说的一样,最没有嫌疑的人就是他,而且他也是最没有动机的人。 接下来就是文志娟,她虽然还是没有好语气,但老老实实说了:“老大出门之后,我进房间看了一眼,爸在睡觉,我就在客厅看电视。” 接着是文家老三,他说他当时在另一个房间里面打电话,公司那边有事情。 然后是文家老四,他说:“是我先察觉到爸不太对劲,因为他到点要吃药,我就拿着药进去准备喂他,结果他就已经没意识了,我就把二姐他们喊进来,一摸没呼吸,我们就给老大打电话,跟他说爸不行了。” 最后一个是老五文志杰,但是文志杰已经被林柔喂了药,藏在书房里面。 我也假模假样地问了林柔一下。 林柔:“我不知道,我一直玩手机啊……” 这不知道是她编的答案,还是她审过文志杰得出的答案。 总之在老爷子咽气之前,四个子女好像都没陪在房间里面,全都在房间外面,各做各的事,只有文家老四想起老爷子要吃药,进去一看人已经死了。 所以他们四个人,假如有一个人进去干了什么,另外三个人全都不知道。 文志娟虽然在客厅里看电视,但她可能根本没注意有人在中途进了老爷子的房间,如果她看见了,她现在应该会指证这个人。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和这个凶手是合谋。 但这又只是猜测而已,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来支撑谁最有嫌疑。 我在想,总不可能凶手正巧是被林柔绑起来的文志杰吧…… 第195章 凶手是他 接下来这半小时里。 出去找人的那些人,没有传回来消息,也就是没找到尸变后的老爷子。 而我也没找出来谁才是谋害老爷子的凶手。 “老大,你一点思绪都没有啊?” 来到门口抽烟的时候,周重走过来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我们昨天才确定老爷子是被人谋害,而且什么线索都没有,哪能一眼看出来谁是凶手。 之前那些案子,都是有一些问题暴露出来,可以顺藤摸瓜往下查,因此看得出来谁有问题。 关键这次,所有人都有问题,就像一滴水隐藏在河里,怎么在这条河里找出这滴水? 周重想了想说道:“这个凶手,他现在应该很希望老爷子被火化吧?你想想看,他把自己隐藏得这么好,肯定怕自己做过的事曝光,因为这不是单纯的杀人犯罪,他杀的是自己亲爹,这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不管他最初是不是想把老爷子葬在风水宝地,给家族带来什么利益,但他现在肯定特别希望老爷子被火化,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节外生枝导致他做过的事情被人发现,或者被人怀疑。” 我愣在原地,突然间茅塞顿开。 “有进步!” 我狠狠拍向周重的肩膀,熄灭烟头又走到客厅。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问了一个问题:“如果老爷子被找回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火化他,只要火化了他的尸骨,接下来就不会再出事。” “而且把他的尸骨葬进风水宝地里面,区别其实不大。” “我想问问家属的意见?同意火化吗?” 几个子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文先生以外,其他人的意见竟然出奇地一致,都同意火化。 “文先生,你呢?” “我……总感觉不好。” 他有些为难:“因为我爸是个很传统的人,还在的时候就再三跟我们说,他百年归老后不要火化,要土葬,一定要土葬。” 我解释道:“可是现在的情况,最好就是先火化,再拿骨灰去土葬,也是不得已的事情,这样也不火化吗?” 他很为难,最后跟我说:“庄师傅,那先等找到我爸,然后再看情况行不行,实在要火化,我们再火化。” 几个子女顿时对他有些不满起来。 “人都死了,土不土葬有什么意义!” “老爷子出去杀几个人就有意义了?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我们文家早晚得在全国出这个名!公司都得受影响!” “公司现在是你在管没错,但是我们也有股份啊,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的意见!整这么多花样出来干什么!” 见他们又吵起来,我没说话。 我一直看着文先生。 不对…… 还有一个人我没问,是那个文志杰。 但真正的文志杰已经被林柔绑了,坐在这里的文志杰是林柔装的,我问她完全没意义。 那怎么办呢? 我怎么去问那个文志杰? 眼看真相要呼之欲出,我不能让真相又憋回去啊! 就在这时候,新的转机出现了。 文先生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了这通电话。 但这通电话让他很惊恐,他直接吓得站了起来:“孩子都不会走路,怎么会不见呢!你们两个大人怎么看孩子的!” “爷爷过世了!过世了!保姆难道不知道吗!” “找!马上发动人去找!” 他挂断电话,浑身都在发抖。 文夫人正好也进来,听到孩子不见,顿时也惊恐万状,忙问怎么回事。 “孩子不见了!” “孩子他爸妈没在家,是保姆在照看,保姆说老爷子刚刚去抱走了孩子!” 听到文先生的话,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文夫人直接瘫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们口中的孩子,是文先生和文夫人的孙子。 “爸也太不讲理了吧!” “那可是他曾孙子!拿小孩出气干什么!” 此时几个文家子女也愤愤不平起来。 我走到文先生跟前,问他:“尸变的人一般不会保留人性,所以孩子可能凶多吉少。” 文先生双腿一软就给我跪了下来,哽咽道:“庄师傅,我孙子还小,我孙子不能出事,求求你救救他,我给你一百万,两百万都行!” 我看他老泪纵横的模样,忙把他扶起来:“可以,你孙子也许还有救,但是你得承认你做过的事,承认你怎么谋害的你父亲,不要再演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而文先生自己,上一秒还在流泪,这一秒脸上骤然闪过一丝慌乱:“什么,什么意思?庄师傅,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孙子现在很危险!” 我强忍着厌恶说道:“从我到你们文家来,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文家最孝顺的人,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杀你爸,但是你孙子现在有危险,你必须承认你做过的事,你才能救你孙子,明白吗?你难道还想继续害死你孙子?” 弑父这种事,果真打死都不会承认。 他十分激烈地反驳我,让我不要胡说八道。 “再说我爸对我这么好,给我留这么多遗产,又让我来管理家族企业,我有什么动机要去杀我自己的父亲!” 此时不光他在为自己辩解,甚至于连文家其他的子女,都将他平日里的孝顺看在眼里,所以连其他人都不相信是他在弑父。 “那个……庄……庄师傅,你是不是搞错了?” “他不可能害老爷子。” 我回头看向其他人,然后问文志娟:“那天他出门去公司之前,你是不是一直坐在客厅看电视,你有没有看到他进老爷子的房间?” 文志娟几乎没思考,点点头:“我是一直在看电视,他当然也进去过……但是很正常啊,我爸过世前一周,都一直是他在照顾,他也确实照顾得尽心尽力……” 我皱起眉头,直接戳穿了文先生的把戏:“他在出门之前,就已经把老爷子杀了,因为他知道你们照顾不周到,都在各做各的,所以即使他进去杀了人,你们也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再加上老爷子本就奄奄一息,根本挣扎不了,因此也就不会发出太大的动静。” 文先生气急败坏,连忙阻止我往下说:“你简直在胡说八道!无凭无据的事,你在捏造!你凭空污蔑我!我没做这种事!” 见他还要狡辩,我也怒了起来:“他把你们全都叫回家来,只是想利用你们来给他做不在场证明而已,一旦东窗事发,所有人最先怀疑的就是你们四个!” “这个不在场证明,就是他出去的那段时间!” “他让所有人都以为,老爷子是在他离开家里之后才咽的气,实际上他出门之前,老爷子就已经咽气了!” 整个客厅的人,此时全都震惊地望着他,包括文夫人。 连林柔都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谁能想得到,最不孝的四个人没有谋害亲爹,反而是最孝顺的那个人,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不过谁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如今东窗事发,真相大白,他的动机自然会马上见分晓。 文家老四猛地一拍桌子,忍不住怒骂:“我就说!当时他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来嘱咐我们,说爸在睡觉,让我们声音小点别吵到爸,那我们肯定不进去打扰老头子睡觉啊!” “你还想栽赃嫁祸!文志辉,你就是个衣冠禽兽!” “对你最好的亲爹你都敢害!” 第196章 喜闻乐见 所有的杀人犯,在证据确凿之前都表现得很无辜。 像文志辉这种弑父的人,他自然也要演到最后。 其实我都能理解,我理解不了的是他孙子现在危在旦夕,他竟然还要这么狡辩。 “我请你来,不是让你来给我泼脏水!来陷害我!” “我对你这么尊重,你到头来却不识好歹,你做人真的很失败!” “你说的这些根本毫无证据!” “毫无证据?” 我走到他跟前质问道:“那天你出门说公司有急事,是什么急事?别思考,直接说!” 他愣了一秒多的时间,咆哮道:“有事!公司里面有急事!有家门店出了事!” 这蹩脚的反应和应答,已经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出了问题。 人在极度紧张和害怕的时候,哪怕问他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他都得思考半天。 而且那天公司要真有急事,这一定是大事,是十分重要的事,才能让文志辉在父亲病重的时候,还得专门去一趟。 既然是重要的事,哪怕他迟疑,他思考,他一定能把这件事说清楚,来证明确实有这件事,从而洗清他的嫌疑。 但是他没有。 “哪家门店?” “这家门店出了什么事?” 我穷追不舍地逼问他。 但根本没有这件事,他自然讲不出,只能恼怒地瞪着我:“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外人我凭什么跟你说这些!你是我花钱雇来的,我随时可以解聘你!这里现在不需要你们,你马上给我走,马上走!” 我直接点了点头:“行啊,把尾款给我结了,我现在就走人,不结尾款我肯定不会走。” “结!我结给你!” 他立马掏出手机,将剩下的钱转进我公司账户。 因为害怕我讲出更多对他不利的事,他自然要赶走我,而我收到钱自然也没有再留下来的道理,但我知道,有人不会让我走。 果然,文家老三很快叫住我。 “庄师傅是吧,他花多少钱请你,我现在花双倍重新雇佣你们!” “你帮我们把害死老爷子的凶手揪出来,一定要他认罪!” 我转过身来,嘴角上扬:“三十五万,我要先收全款,再办事。” “没问题!” 他拿出一张支票,直接填了七十万。 文志辉当场暴怒,冲过来要打文家老三:“你个混蛋!我是你大哥!你胳膊肘往外拐!” 他冲过来的时候,三兄妹几乎同时动手,一巴掌朝他脸上扇过去,又一脚给文志辉踢翻在地上。 “大哥?你他妈杀的是我们亲爹!” “爸明明就没几天活头了,你非要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还有资格继承爸的遗产吗!你等着去坐牢吧!” “你连姓文你都不配!” 三兄妹振振有词,丝毫没有对凶手的愤怒,只有扭转局势的亢奋。 只要文志辉坐牢,甚至枪毙,他肯定没资格再继承遗产。 而文家老三肯花双倍价钱请我,也不是为了获取真相,只是为了把遗产的最大竞争者送进监狱。 “庄师傅!”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大家,到底是谁杀了我们家老爷子!” 我站在原地,望着文志辉说道:“刚刚我之所以问你们要不要火化老爷子,是因为我的同事提醒我,说凶手肯定希望尽快火化老爷子,因此我就来问了。” “在我问完之后,如果只有一个人希望尽快火化老爷子,而其他人都不同意火化的时候,毫无疑问,这个人大概就是凶手。” “可是当很多人都同意火化的时候,而唯一那个不同意火化的人,毫无疑问,这个人大概也是凶手!” “为什么呢,因为凶手做贼心虚,他在做出这种事之后,始终都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他会有意识和无意识地去隐藏自己。当其他人能坦然接受老爷子火化的时候,凶手心里虽然也想火化,但凶手不敢跟其他人一样坦然,他会用一种逆反的心理表达出来,让别人觉得他很有孝心,他肯定不是凶手。” “哪怕我当时已经阐述明白了当下的状况,说必须得火化才行,但你文志辉还是要说出那些话,不同意老爷子火化,这种不合情理的回答,显然就是有问题。” 文志辉仍不死心,他现在已经完全把我当成了仇人,用一种仇视的眼神瞪着我:“我心疼我父亲,我不想让他火化,这难道也有错!” “你除了在那里怀疑这儿怀疑那儿,你到底有什么证据!你要是没有证据,我一定让我的律师起诉你!” 我看着他:“你换了老爷子手上那七个亿的翡翠扳戒,这也是让老爷子死不瞑目的原因之一,因为他生前十分喜爱这枚翡翠扳戒,但是戴在他手上的那枚却是假的。” “真的在你那儿吧?” 文志辉:“不在我这儿!我没换过!” 我直接冲周重招招手:“周重,过来给他控制住。” 周重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亲爹你都害!你个伪君子!” 文志辉拔腿就想跑,很快被周重制服并摁倒在地上。 “干什么!凭什么动我!这是我家!” “我他妈要告你们!姓庄的,我一定会告你!” 我不屑地走到他跟前,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我摸出来一枚翡翠扳戒。 看到这枚翡翠扳戒,所有人瞪大双眼,根本没想到这七个亿的东西已经被换掉了。 此时就连一直玩手机的林柔也站了起来,眼睛都在发亮。 可是事实上,这枚翡翠扳戒也是假的。 “假的?” “确实是假的。” 我说道:“还在掉色,假得不能再假了。” 文志辉涨红着脸,突然得意起来:“你不是说我把真的换了吗,真的在哪!你倒是给我找出来!” 雇我的文家老三顿时皱起眉头:“庄师傅,这根本就是假的啊,捉贼要拿赃,你不把真的找出来,这厮根本就不会承认!” 我解释道:“他不会把真的藏在自己身上,因为很容易被搜出来,真的应该在他自己家里,他之所以还藏了一个假的在身上,就是为了栽赃,一旦事情的发展超出他掌控的时候,他就会把这枚假的放在你们任何人的包里,届时你们就会被当成凶手,会被当成偷了真扳戒的人。” 我望着文志辉质问道:“你如果没问题,为什么要制作一个假的翡翠扳戒出来,还随时放在身上,你怎么解释?” 文志辉咬牙切齿地瞪着我:“我没什么可解释的,我喜欢我爸的那枚翡翠扳戒,我做了一个假的出来过过瘾,不可以吗?我觉得现在戴在手上容易引起误会,所以我没戴,就放在身上,我犯法了吗?” 我点点头,说不犯法:“但是你这个行为在警察眼里,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以现在的刑侦技术,早晚能给你定罪。” “当然,你有钱你不怕,你可以花钱,可以托人脉,让你自己无罪,但是你别忘了,这个家里其他人全都想让你坐牢,所以他们也会花钱,也会托人脉,再加上证据确凿的话,你最后一定会被判有罪。” “如果你现在认罪,我还有办法救你孙子,加上你自首,你还可以获得轻判。但你要是继续狡辩到底,你最终不仅要坐牢,还要面临你孙子被你尸变的亲爹害死,到时候你老婆、你儿子、你儿媳,没有一个人会原谅你,你会众叛亲离,会死不足惜,会在监狱里面痛不欲生。” “文志辉,你要是还有点人性,想想你孙子。” “那是你儿子的儿子!” 当我说完这些话之后,文志辉放弃了挣扎。 他跪倒在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 第197章 人心的瞬息万变 文志辉是一个向来孝顺的人。 连其他几个子女都能在关键时候认可他的孝顺,说明他的孝顺不是装出来的。 既然一个向来都孝顺的人,又得到这么多遗产,他为什么会谋杀自己亲爹呢? 我都没想到他杀人的理由,居然会这么简单。 “我之前赌钱,赢了一个多亿,可是没想到最后反倒输了五个亿出去。” “我根本没有这么多流动资金,只能从公司的账上先挪出来用一下,我想着把钱赢回来,只要补上公司账上的钱,就没有人会发现我挪用公款。” “结果,我又输了五个亿出去……” 文志辉痛哭流涕地说道:“公司最近要查账,我根本没有钱去填这么大的亏空,我就想把爸的那枚翡翠扳戒拿来卖了。” “可是爸怎么可能会给我,他本来就喜欢那个东西,要带去陪葬,我也不敢跟他开这个口,他要是知道我赌钱输了这么多,还挪用公款,他肯定要修改遗嘱!” “挪用公款是要坐牢的,他修改遗嘱之后我可能也得不到我应得的这些东西,虽然我行将踏错做了这些错事,但是这些年我一直兢兢业业地帮他管理公司,我也对他尽了孝,这些你们都看在眼里,我只是不想去坐牢!” “我想着爸反正也没几天了,他本来就要死,我就当给他一个痛快,提前结束他的痛苦,他死了,我就能拿到这枚扳戒,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凑点,就能把公司账上的钱先填上。” “所以我就进去把他给捂死了,我又害怕你们知道我杀了爸,我就想着把你们都叫到家里来,捂死他之后我再出门一趟,这样我就有不在场证明。” 他的这番供述,直接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怒火。 我强压着愤怒问道:“所以你特意请我来,不惜额外加十万也要我过来,就是因为你杀了自己亲爹,你心有不安,怕你爹阴魂不散?” 他深吸了一口气,哽咽地点点头:“是,我害怕,我怕得要命,因为我一直都很孝顺,我怕别人知道我杀了我爸。” “我根本不想这么做,但是我不想坐牢啊!我被逼得没办法!” 砰! 文家老四抄起烟灰缸便朝他大哥砸过去。 文志辉哪敢接这烟灰缸,立马躲开。 “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我们几个是不争气,但也没想过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还是个人吗!” “你还想栽赃嫁祸我们几个,让我们来顶罪,你个混账东西!” 三兄妹气得过去对文志辉拳打脚踢。 林柔在一旁看戏,很是淡然。 她活了五十多岁,想必这种事也见多了。 文夫人似乎不是知情者,她哭着揪着自己丈夫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望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文志辉,忍不住讥讽他:“你这根本就是让人给做局了,先让你赢钱,再让你输钱,人家专门给你这种有钱人下套,本来就腰缠万贯,还上这种当,你不活该谁活该。” 文志辉痛哭流涕,一脸绝望:“我当初要是不跟着那个方觉明去那种地方,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都是这个王八蛋害了我!” 再次听到那个名字,我也震惊了起来。 林柔走到我身旁,拉着我愕然起来:“方觉明啊,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方觉明?” 她忘了她现在还顶着文志杰的脸。 周重走过来,一把将她推开:“走开啊,你个基佬!” “老大,又是方觉明,怎么什么事都有这个人的影子……” 我叹了口气:“先别管这些,找到老爷子和小孩要紧。” 说完我走到文夫人跟前,对她叮嘱道:“事已至此,先救你孙子要紧吧,通知下去,在孩子丢失的附近找找,人应该在那附近,但找到人先别靠近,必须通知我们过去。” …… 大概不到一小时。 有消息传回来,说在孩子家附近的公园河边找到了尸变的老爷子,以及孩子。 目前孩子还活着。 我们所有人立马驱车赶到目的地。 这个公园没多少人,我指挥其他员工在外围守着,防止无关人等靠近引发祸事,接着又领着周重和几个法事拿着法器,慢慢朝着河边靠近。 远远的,我们已经看到了老爷子,他正背靠着一棵树坐在草地上。 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尸斑,看起来十分吓人。 在他面前有个两岁的小孩,就是他的曾孙子。 这个小孩在他面前爬来爬去,好像很欢快的样子,根本没被他的模样吓到。 孩子喜欢花,摘了一朵,爬到曾爷爷面前,要递给曾爷爷。 曾爷爷也没扫兴,僵硬地抬起手,接过了那朵花,然后一直望着曾孙子。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缓缓朝着那边靠近。 直到已经快到老爷子跟前了,我急忙伸手把小孩抱了起来,迅速远离。 小孩似乎受了惊吓,又或是不想离开曾爷爷,顿时大哭起来。 文志辉和文夫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过来,将孩子抱了过去。 确认孩子没事之后,两个人喜极而泣。 我望着老爷子那边,周重他们没有动手,暂时先退得远远的,因为老爷子也没攻击人,就一直在那儿坐着,彷佛在等待什么。 我直接拉走文志辉:“跟我过来。” 把他拉到老爷子这边后,我伸手又把他推了出去:“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面对。” 看到尸变后的父亲,文志辉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当场失声痛哭,跪倒在地。 “对不起,爸爸。” “我对不起你,我不孝。” “我知道错了。” 他哭得泣不成声,一边给他父亲磕头认错。 现在回忆起来,他当时多么没有问题的一个人,到头来跪在这里的人却是他。 我记得当时去看阴宅的时候,他还感慨他父亲,不知道他当时是心有愧疚,还是在演戏给我看。 人真是一种难以看透的动物,再牛逼的人,也看不透人心的瞬息万变。 老爷子一直看着文志辉,看着自己最听话,也最孝顺的一个儿子,最终闭上了眼睛,身体倒在了草地上。 我们之前都以为他阴魂不散,怨气不消,要干点什么大事出来,结果到头来,他也只是想让这个儿子给他道个歉。 都说死亡是一次乔迁之喜,从有子女的地方搬到有父母的地方。 最先给老爷子撑腰的,也是他父母。 现在他终于要搬去他父母在的地方,应该也能安息了吧。 没多久,警察赶到现场,带队的人赫然又是赵君尧。 小林一看到我,就很愕然的样子:“庄老板,你还真是死神附体啊,都快把兰江市干成阴曹地府了。” 我瞪着他:“掰瞎说!我是来办葬礼的,又不是来收人的!” 赵君尧他们在带走文志辉之前,我给赵君尧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但这不是录笔录,而是文志辉见过方觉明,他被方觉明坑了好几个亿。 “行,我知道了,回去让文志辉绘制一张方觉明的画像。” 文志辉被逮捕后,最难过的肯定是他的家人。 而最开心的,肯定是他那几个兄弟姐妹。 这几个文家子女可以说是马不停蹄,连老爷子的遗体都不管,立马赶到文志辉的住所,要把那枚七个亿的翡翠扳戒找出来。 他们找出来的目的不是要拿去给老爷子陪葬,只是想瓜分这七个亿。 可是他们找了半天,根本没有找到这枚扳戒。 而我忽然意识到,从我们离开文家赶到河边的时候,好像就一直不见林柔。 很显然,她趁着我们赶来河边的时候,已经先去了文志辉家里一趟,成功拿走了那枚扳戒。 第198章 林柔的师父 文志辉被逮捕后,他偷的翡翠扳戒也被林柔给偷了。 但林柔又是装成文志杰去偷的东西,所以警方立马就通缉了文志杰。 几个文家子女迫切想要把扳戒拿回来,因此也在雇人寻找他们五弟。 我和周重还有王师傅,都知道真正的文志杰在哪,但是我们没有声张,一旦声张,所有人都会以为我们是林柔的同伙。 一直到第三天,真正的文志杰醒了过来,然后在茶台下面发出动静呼救。 我们怕他死了,才装模作样发现了他,又通知文家的人上来,文志杰这才获救。 至于老爷子的葬礼,肯定要接着办完,毕竟讣告已经发出去,文家对外的形象肯定要维护好。 但是文家子女没有给老爷子土葬,嫌麻烦,所以最后还是火化,然后在墓园选了块墓地下葬。 文家人对外说的是方便以后祭拜,但我看他们这孝道,一年去祭拜一次,也算他们像个人了。 葬礼结束后。 当晚我刚回到家,接到林柔打来的电话,她向我表示感谢。 电话里,她非常得意:“为了帮我拿到这七个亿的翡翠扳戒,还辛辛苦苦寻找真相,你放心,我是一个讲义气的人,这七个亿我肯定不独吞,将来随嫁妆过来,行不?” 我对她的说话方式已经免疫了:“打住,我是收钱办事,而且收的也不是你的钱,另外我没有帮你,我不是你的同伙。” “还有,这东西是人家的,你这叫行窃,而且七个亿的东西,你是真敢偷。” 她根本不把我的警告当回事:“七个亿又咋了,十个亿我也偷啊,没钱花我不偷干嘛,我出去卖吗?人就是要自力更生,要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去创造财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没听说过啊?” 我无语:“行行行,你有理,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警方现在已经立案了,这枚翡翠扳戒你根本没办法出手,你只要敢卖,警方早晚查到你头上。” “还有,它本身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虽然它是文老爷子合法购买,但现在这枚扳戒已经不在文家手里,所以文物局那边也一定会盯上它。” “你斗不过这些人,不要作死。” 林柔:“切,大不了我不卖呗,我留着当传家宝行不行。” 我直接就想挂电话,但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她确认。 我只能强忍着她的骚包:“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林柔:“爱过。” “……” “我是想问,当初在福利院是谁领养的你!” “我师父啊。” 她有些好奇:“你打听这个干啥,我师父都已经过世二十多年了。” 我继续问她:“你当时不是被那个院长丁济群返老还童了吗,他怎么可能让人把你领走呢?” 林柔叹了口气:“这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当时我都十几岁了,根本没人来领养我,有一天我就看到我师父来福利院,他要领养孩子。” “我看这人面善,就跑过去给他下跪,求他领养我,结果这老头儿要领养男孩,说以后好给他养老,我说我也行啊,他说他一个男人,养我一个女孩不方便,我说那你就拿我当儿子养呗。” “我就直接抱着他大腿,给他讲述我的遭遇,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终于给他感动了,于是他就让我等着,说他天黑之后来接我出去,我就等到天黑,偷偷从宿舍里面遛了出来,跟他汇合后,然后我就跟他跑了。” 我忙问:“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林柔:“周崇光,咋了?” 周崇光。 周小树的师兄! 那算起来,林柔是周小树、许小米的师侄女啊! 我可算给她找着亲人了。 良久,我问她:“你知道你师父的过往吗?” 林柔已经意识到了反常,反问道:“诶等等,你今天老打听我师父干什么?你要刨我老底,带警察来抓我吗?” 我说我要是想带警察抓她,我就直接把她约出来,让警察埋伏她了。 “你知道周小树是谁吗?” “嘿哟我去!” 她震惊起来:“你咋知道这个名字?” “因为我见过你师伯周小树,她现在叫许小米。” “这怎么可能!” 林柔有些难以置信:“她要是还活着,现在都九十多岁了吧,命这么长?” 我说:“你师伯周小树,一直以为你师父周崇光是杀死她师父的凶手,她找你师父到现在都没找到。” 林柔气笑了:“她脑子没毛病吧,活这么久活倒回去了?她和我师父的师父,是被他们的师弟,一个叫周正的给杀死的,这个周正当时还捅了我师父两刀,只是我师父命硬又活了下来。” “而且我师父一直在找这个周正报仇,也在找他师妹周小树。” “要我说真是白找了,我就说舔狗没有好下场,他找了他师妹一辈子,人家还拿他当仇人。” 听林柔的语气,周崇光一直以为周小树是被周正给拐走的,所以他找了一辈子。 但他要是知道周小树之后变成了这副德行,还把他当仇人,又把真正的仇人当爱人,估计他坟头都要气炸。 而且林柔说,她为了报答她师父周崇光的收养之恩,也在寻找这个周正,但是她同样没找到,毕竟就知道一个名字,也没有照片,这怎么找。 “再说我师父现在要是还活着,也是九十好几了吧,那个周正肯定也九十多了,死没死都难说呢。” 这她得感谢我了。 “你师父的仇人周正,现在还活着,而且我还知道他现在叫什么名字。” “真的假的?那他现在叫啥?” 我说了一个名字——方觉明。 林柔沉默了几秒,有些生气:“你耍我呢?上次在福利院我们查到的那个方觉明就比我小两岁,他哪是我师父的仇人?难道重名?” 接着,我把所有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她听完后又沉默起来,这次沉默得有些久。 “竟然是这样……” “那周小树这个老贱人呢?她现在死哪去了?” 我肯定不能说被我绑了:“不知道啊,她从青云观跑了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怎么,你师父都死了,你还要帮他报仇吗?” 林柔:“那肯定要啊,他死的时候还抓着我的手,那叫一个不甘心,说徒弟啊……我要死了……你要帮我找到周正啊……找到之后把他坟刨了……不然我死不瞑目啊……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我先走啦……” 噗—— 我一口茶水没忍住喷了出来。 林柔:“你笑屁啊,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然后就噶了,我还跪在他坟前发誓,说要是找到周正,我就把周正的坟刨了,既然周正没死,那我肯定要完成我的誓言啊。” 我笑道:“我给你提供这么大的线索,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她嘿嘿笑了半天:“你说,我都行,哪个酒店?” 我很严肃地告诉她:“以后,别骚扰我,别在我面前说那些污言秽语。” 她沉默半天,说了一个‘好’字。 正当我松口气,只听她又补充道:“等我凑够彩礼,我就直接来你家提亲,这总行了吧,你问问咱爸喜欢翡翠扳戒不,我给他留着?” 第199章 秦海岛之行 马上要放国庆了。 我是个颇为善良的老板,自然要给我的员工们放假。 可是我们这个行业,又关不了门,所以会留值班的人员,而其他人就放假,如果有生意上门,谁不幸在这个节日离世了,其他人还是得回来工作。 当然,工作完可以另外安排调休,而节日期间的加班,我会遵守劳动法,给他们算三倍薪资。 至于我,我肯定不上这个班,我得跟我姐出去度假,去感受这个节日的氛围。 没多久,周重和颜希走了进来,主动跟我提出要留在公司加班。 我心想现在的年轻人,也太拼了,一问他们,都是想要三倍薪资。 “不至于吧。” 我匪夷所思地看着周重:“你转岗之后每个月也挣了不少啊,之前文家那边结的钱,我也给你两万多绩效,你这么缺钱?” 他解释道:“我不是缺钱,我是打算存钱给我爸买辆车,他那车都开了十多年了,到时候他开着新车去学校,是我这个儿子给他买的,他每天上下班多开心,多自豪啊!” 我不禁对这孩子刮目相看:“长大了,哈哈,孝子,大孝子!” 接着我问颜希,放这七天假,她怎么不回东北老家一趟。 “不是,我前不久才回去了啊……” “再说这节假日也没啥好玩的,明明平时也可以玩,非要在这个时候去给景区贡献gdp,东西死贵不说,还人挤人,我才不去当这个冤大头。” 我觉得她说得也有理,既然两个年轻人都有这个上班的积极性,我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行,那我就跟排班的说说,给你们两个排上,让其他人休假。” 正当我准备给排班的发信息,梁羽打来一个电话。 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感觉他要给我安排什么事做,来毁我的假期。 果然,电话才刚接通,从他语气我就听了出来。 “庄老板,给你介绍生意,在秦海岛那边。” “诶等等。” 我直接打断他:“明天就国庆放假了,我得跟我老姐出去度假,啥生意等我回来再说。” 梁羽:“放什么假!年轻人放什么假!等你老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度假!再说我都给人家答应好了,这次酬金也不少,而且不麻烦,就是给一个暴发户迁他爷爷奶奶的坟,因为他爷爷奶奶的坟有问题,找个好风水迁一下就成,就这么个事儿。” 我有点好奇:“为啥你自己不去呢?你们道观这么多师兄弟,光把挣钱的机会让给我?我跟我姐把机票都订好了,某亚呢。” 他解释说因为是外地,秦海岛和周边都有不少道士。 “你知道我们青云观不受待见,挣钱挣到别人的地盘,到时候又有话来说我们。” “你以为挣钱的机会我不想挣啊,回头给我两成就行了。” 听他说完,我自然能理解,要是平时我肯定就去了,但除了春节以外,一年就这么一次长的假期,我肯定也想玩儿啊。 “梁道长,我再帮你联系两个靠谱的同行,这次我就不去了。” “唉,行吧。” 梁羽也不再强求,说道:“那如果找其他人,我就得收三成才行,毕竟六十多万的酬金,你真不去啊?” 听到六十多万,我稍微冷静了一下。 周重和颜希耳尖,也听到了这个数字,连忙冲过来拉着我的手,那表情好像我不接受,他们下一秒就要暴毙了一样。 “六十多万……的话……嗯……我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说句实在话,要是别人我肯定就推辞了。” “唉,也不能让你放人家鸽子,那我就去吧……” 梁羽在电话里笑了两声:“我得跟你说一下,现在订机票肯定是来不及了,你也知道节假日这个情况,要么你就开车去,六十多万的酬金,也不差那点油钱。” 这当然是没问题。 挂了电话后,周重一脸谄媚:“路途遥远,不如带个助理,鞍前马后。” 颜希把烟灰缸捧到我面前:“带个医生,万一你们出事,遇上要死的情况,我好救你们。” 我有些好笑:“迁个坟,能出什么事,难道有人在坟里埋地雷?” 颜希:“这种事谁说得准呢?万一埋颗C4呢?” 我心想要真埋了,那还救得回来吗? …… 第二天。 上午八九点钟的样子,我带着周重还有颜希,再加上我老姐,准备一起出发前往秦海岛,接下梁羽介绍的委托。 其实迁个坟不是什么麻烦事,像挖出来再重新埋这种工作,肯定用不着我们自己做,还能挣六十多万,这假期取消了也就取消了吧。 我老姐原本还有点不乐意,她去年就说要去某亚,我们连机票都订好了,只能退票,所以今年也没去成。 虽然没去成某亚,但去一趟秦海岛,把事情办完,也能玩几天。 这座城市在冀州,也是个大型城市,据说在公元前215年,秦始皇东巡于此,遣人入海求仙,这座城市便因此而闻名。 而在现代,这也是国内的十大宜居城市之一,森林覆盖面积广,有老龙头、鸽子窝公园、仙螺岛等著名景点,也算是一座蕴含了古都风韵,又富有现代气息的一座文化都市。 所以去一趟也不算白去,仍然可以放松一下心情,好好地游玩一番。 从兰江市开车过去,大概需要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也就是半夜到达秦海岛,到时候我们住酒店,天亮之后再去雇主家里。 出发前我给雇主打了个电话,但是他没接。 路上又打了好几个,还是没人接。 其实昨晚我跟雇主已经通了电话,他现在正在老家那边,就等我们过去,要在这个节假日把迁坟的事情给办妥。 想必他现在应该还在睡觉,或者是在忙,因此我就没再给他打,直接发了条短信,说我们已经出发了。 城区里面,街道上不再堵车,但是一上高速,这车开得简直怀疑人生。 可能是这几年为了促进消费,各个城市的旅游宣传都做得很好,一到这种大型节假日,高速路上就跟春节一样堵得水泄不通。 我们开车都开到了晚上,还没开到一半的路程,令人十分恼火。 接下来换我老姐开车,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雇主竟然没回我短信。 我只能又给他打过去,跟他说一下路况,可能我们得晚点到,起码也得是明天中午或者下午。 这一次通电话,终于接了,雇主跟我道歉,说白天在忙。 我说我们可能会晚些到,他倒没催我们,说只要这次能把迁坟的事情落实好就行,耽搁一两天也无妨。 “没问题,谢总,我们大老远过来,肯定要给咱爷爷奶奶重新选个好地方。” “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稳妥点办事,哈哈,好嘞,好嘞。” 雇主不催,我们自然也不再急。 开车得稳妥点,尤其是这种路况,心急容易出事。 接下来我们四个人轮流开车,早上雾大的时候就在服务区休息了两个小时。 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我们把车开到了雇主老家的镇上,在镇上吃了点东西之后,我们又继续开车去雇主老家的村子。 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出远门总是感到新鲜。 我们人多倒也热闹,一路上不是太无聊。 现在又是我老姐在开车,我们几个正聊着天,我老姐突然一个急刹车,加上我从镇上上车后没系安全带,差点给我魂儿撞出来。 只听‘砰’地一声,车子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弄得整个挡风玻璃都是血。 我缓过来之后顿时冷汗直冒,心想是不是撞到人了。 等我们全都下车之后,只见十几米外,躺着一条被撞死的黑狗…… 那黑狗还睁着眼睛,一直看着我们,彷佛在质问我们为什么要把它撞死。 第200章 路冲煞 开车出远门见血,这是不详的征兆。 加上黑狗又是比较有灵性的动物,被称为可以连接幽冥的使者,所以它的血是古往今来的辟邪圣物。 看到黑狗被撞死,我们刚刚还大好的心情,现在全都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而且这条黑狗,它只有三条腿,人家本来就残了,又被我们撞死在了马路上。 周重忍不住问道:“月姐,你是不是没休息好,有点犯困……” 我老姐比我们都害怕这些,此时脸色也难看:“我……我其实没怎么很困,当然也有点困,但是我真没看到有条黑狗跑到路中间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撞上的它……” 听我老姐这么一说,那她肯定就是困得有点走神,否则这黑狗总不能凭空出现吧? 我连忙上车拿了点纸钱下来,颜希和周重也忙去擦拭车上的血迹。 “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在找我们麻烦,我们出门是为了求财。” “请不要为难我们,谢谢……” 我蹲在路边烧了些纸,又跟我老姐过去准备把黑狗的尸体先移到路边,防止尸体被二次碾压。 这黑狗的头都被撞碎了,很大一个豁口。 我老姐不敢碰它,一是害怕,二是有点内疚,因为这黑狗是成年狗,体型很大,而且胡子有些发白,看起来岁数也挺大了。 我们在路边停留了一会儿,有人过路就问一下这是谁家的狗。 毕竟给人家狗撞死了,这又是品相纯正的黑狗,不赔点钱就这么离开,多少有点不地道。 但是问了好几个村里人之后,他们全都说没在村里见过这条黑狗,说村子里的黑狗都是串,没这么纯正。 我们顿时有些茫然,难道这狗真是凭空出现的? 颜希:“那应该是附近哪个村子里的狗跑过来了吧,农村的狗都喜欢跑来跑去。” 周重:“要是跑去问,问到天黑也不一定知道是谁家的……” 没办法,我们只能把黑狗拖到树林里面去埋了,然后给它烧了点纸钱,也不知道下面能不能买到狗粮。 我老姐很害怕,她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很忌讳。 “狗哥,我不是故意撞你的,你千万别上来找我。” “祝你下辈子投个人胎。” 回到车上。 我笑了起来缓和一下气氛:“一点小意外,用不着放在心上。” 接着我们继续开车前往雇主家。 这个雇主姓谢,不到四十岁,据说是做建材生意起家,因为娶了个好老婆,老婆家里有点钱,老丈人就给他投资了点,开了家建材厂,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因此挣了不少钱。 但是前几年这谢老板突然开始不顺,反倒亏了一些钱,然后家里也时常有人生病。 这个谢老板以前偶然结识过梁羽,因为信任梁羽的本事,所以这次就让梁羽远程看了一下祖坟,也就是他爷爷奶奶的坟,梁羽通过视频通话先简单看了一下坟的栾头,单从栾头就发现坟有大问题。 因为谢老板的爷爷奶奶死的时候是几十年前的事,在这几十年里,坟的四周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么栾头肯定也发生了改变,周围的气场不再利于这座坟,甚至有一条路直冲这座坟,造成了冲煞,由此这几年谢家开始不顺。 这种情况肯定要迁坟,否则这种冲煞会导致人丁受损,也就是谢家有人会遭遇意外死亡。 而且那是座孤坟,虽然谢老板的爷爷奶奶是合葬在一起,但四周没有别的坟,所以也算是孤坟。 孤坟矗立在冲煞的位置,更有绝后的风险,所以才有了我们这趟之行,来帮谢家重新挑选一个阴宅,将谢老板爷爷奶奶的坟移过去。 此时已经快到达目的地,我们已经看到了谢家的房子。 他们家房子修得很大气,一共八层楼,算是整个村子里修得最大最豪华的一栋楼。 出于职业习惯,我故意放慢车速,先看了一下这房子周边的环境,看完之后,我不禁感叹,当时谢家修这房子的时候,为什么没找人看看。 这房子修得很好,但是房子的地理位置绝对是差到了极点。 这房子有点凶。 周重没跟着我白学,他也看出了问题,皱眉说道:“这房子修在‘丁’字路口上,应该跟祖坟一样犯了冲煞吧?” 颜希好奇,问啥是冲煞。 周重解释道:“就是房子修在丁字路口的交接处,一条马路直冲这幢房子,就像射出的箭一样,所有的煞气都会冲向这房子,会造成这户人家出现人丁伤亡。” “用现代的一点话来说,就是这条路的气流、车流、还有声音这些能量会呈直线加速冲击这幢房子,形成一种不好但是又很强烈的磁场。” “而且谢家这幢房子背后没有其他的房子,也就是坐空,没有靠山,加上冲煞会导致财气难以聚集,而坐空又导致根基不稳,不管这个谢老板之前再有钱,如果不改变这里的风水,最终也会破产。” 这些话听得我内心很满足。 毕竟把一个不懂玄学文化的人,教成这样,这多少是令人有些自豪的事。 我老姐有些不解,说这房子既然不聚财,为啥这谢老板之前还会这么发达呢? 我又看了眼这房子,说:“房子看起来还比较新,应该没修几年,正好对应谢老板开始走背运的时间。” “而且这房子的问题不止是周重刚刚说的这些,在整个村子里面,这房子是最高的一幢楼,而且高出其他楼一大截,肯定就形成了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种格局。” 从字面意思上来理解,也就是单独存在的阴或者阳,都无法促进生命的生长。 “所以这幢楼修得很有问题,几乎全是问题,成了没有死过人的‘凶宅’。” “如果再不处理的话,他们家过不了几年肯定会出事。” 这就是暴发户发财之后的心态,为了证明自己的财力,一定要把这楼修得比其他人的楼都高。 而且农村的人一般都比较信风水,修房子的时候都会找人看看,哪怕是随便看看。 当时为什么没有人提醒谢老板一家,我估计就是觉得谢家太高调,毕竟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人,凭什么谢家能发财?还发这么大的财,这房子要修得比所有人的房子都好?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201章 老坟的问题 我们把车停在谢家门口的坝子上。 他们家这房子没修院墙,因为修了院墙不好看。 但如果修了院墙,其实能最大程度化解路冲煞的煞气。 来到门口按响门铃,谢老板亲自来开的门。 这是个微胖的中年人,他的样貌并不显老,但是精神面貌却很差,肉眼可见的颓废,想必这些年走背运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握手之后,他非常歉意地跟我们道歉:“实在是招待不周了,因为最近的票不好订,所以还得麻烦师傅们自己开车过来。” “等几位把事情办完,我一定在我们秦海岛这边,好好招待一下贵宾。” 我拍着他肩膀笑道:“您跟梁道长是朋友,我跟梁道长也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这么客气就见外了,出趟远门也是放松一下心情。” 接着他招呼我们进屋,因为是节假日,他的家人全都在家,在一楼看电视。 家里有他的父母和妻子,还有他的一双正在上小学的儿女。 这是一个健全而且其乐融融的家庭,虽然是暴发户,但在待人接物上,这一家人都非常客气且热情。 我们在客厅里闲聊了好一阵,然后聊到迁坟的事。 我说现在先去坟那边看看,但可能看我们舟车劳顿,谢老板让我们再休息一会儿。 一直休息到将近四点,我们才跟着谢老板出门,前往他爷爷奶奶的坟。 从家门口过去,走路大概要二十分钟。 今天的天气阴晴不定,刚刚还在出太阳,现在已经遮阴了,抬头看去,天气有些阴沉。 来到坟的位置,我拿出罗盘开始定位,先看看这坟到底都有些什么问题。 可是这第一步就不太顺利,罗盘上的指针一直在飘,根本定不准。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罗盘本身坏掉了,另一种就是罗盘附近有强磁,因为罗盘的指针对磁场非常敏感,所以会受到强磁的影响。 而什么样的环境会产生强磁呢,比如附近有很多电器,或者是有钢筋水泥,而一些自然环境当中,也可能存在强磁,比如地底下有黄铁矿、麦饭石、又或者是有流动的矿泉水。 但以上这些,据我观察和询问,这附近都没有。 “老大,这罗盘不会是坏掉了吧……”周重问我。 我摇摇头,说这罗盘是我花高价请老师傅定做的,没这么容易坏。 应该是强磁在影响。 “谢老板,冒昧地问一下。” “您爷爷奶奶,当年到底是怎么过世的,为什么会葬在一起呢?” 我准备先了解一下情况。 谢老板有些感慨,说爷爷奶奶当年死得很可怜。 “二老死的时候,我父亲都只有十多岁,因为当时计划生育抓得比较严,我爷爷奶奶又打算生二胎,给我父亲再生个弟弟。” “那时候想要二胎,可以说罚钱能把人罚得倾家荡产,加上我爷爷又是学校的老师,一旦被单位知道的话,这后果很严重,因为单位也会施压,说把孩子打掉,不打掉肯定工作就保不住。” “那我爷爷奶奶没办法,说什么也不敢让人知道,最后我爷爷想了个办法,让我奶奶躲到亲戚家里去,等偷偷生了之后让亲戚先养着,过一段时间再把孩子接回来。” “但当时谁也没想到,就在我奶奶快临盆的时候,我爷爷让单位里的同事给举报了,因为那个同事也是生二胎被罚了款,他心里就不平衡,跑去举报我爷爷。” “后来就来了一些人,这些人直接跑到我爷爷的亲戚家,找到我奶奶,逼我奶奶把孩子给打掉,那我奶奶肯定不依啊,然后他们就来硬的,直接就打人,把人活活给打流产,最后导致我奶奶也死了。” “我爷爷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因为受不了刺激,人当时就有点失心疯,然后就在当晚,他自己给自己灌了瓶农药,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硬了。” 听谢老板说完这些往事,连我们都感觉很沉重。 颜希:“这也太绝了吧这!” 周重:“这简直就没人性!你罚钱就是了,就算要把孩子打掉,好歹给人家送医院,正常动手术啊!” 我叹道:“这种事情吧,以前很正常,真的很常见,有些人它为了完成任务,它不会管别人怎么样,只看结果。” 接着我问谢老板:“所以当时,爷爷奶奶就直接葬在一起了吗?” 谢老板点点头:“那时候家里只剩我父亲一个孤儿,亲戚看我父亲可怜,就一起张罗着,把我爷爷奶奶埋在了一起。” 我神色凝重起来:“那目前来看光迁坟已经没用了,得做法事,因为爷爷奶奶当时过世的时候,怨气肯定很大,当时真的不应该埋在一起,两个人怨气都大,就应该分开埋。” “而且当时亲戚们能帮忙下葬,已经是做得仁至义尽,所以应该也没做什么法事,没有消除爷爷奶奶的怨气,再加上坟的地理位置发生改变,这坟的四周现在已经产生了强磁。” 谢老板愣在原地,显然也被吓到了:“那您看,我们还有救吗?” 我笑道:“不用太紧张,我只是想说会麻烦一点,但肯定给你弄好,而且我们刚刚来的时候,也顺便帮你看了一下阳宅的风水,到时候把问题一并都解决完,肯定不会让你这钱白花。” 接下来我们又去附近转了转,往山上走了一截路。 在临近天黑的时候,我已经重新选了一处阴宅的位置,接下来就是选个吉时吉日,在吉时吉日的时候把坟给移过去。 但是我没跟谢老板说我已经选好了新的位置,因为有时候事情办得太容易,雇主会觉得这钱花得有点冤枉,就像开锁一样,开锁师傅一分钟把锁给开了,客户就会觉得这么简单的弄一下子,怎么他妈会收得这么贵? 回到家。 家中已经做好了晚饭。 我们吃完饭以后,我先看了一下吉时吉日,定的是后天的上午十点,也就是这个时间开始迁坟,然后在第二天早上五点的时候,又把坟移到新选的位置,到时候我和周重会做一场法事。 至于挖坟,这肯定还是要再请人。 谢老板说不想请村子里的人,加上我们还要去一趟城里,买一些东西,所以他让我们去请,一切就全权交给我们来办,到时候他来结账。 事情就这么定好,明天一早吃过早饭我们就进城。 当晚我们住在这幢房子的二楼,因为二楼是客房。 我老姐跟颜希一个房间,我和周重一个房间,一来不麻烦人家多打理两间房,二来出门在外,尤其是在陌生环境,最好是跟同伴待在一起。 我和周重回房之后,在房间里躺着玩手机,根本睡不着,因为这房子真的很凶。 当然,我们就短期住几晚,这肯定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只是我们干这行,多少会给自己心理暗示,心里面会去想,外面那条街的煞气直冲这里,而房子背后又没坐靠,睡着多少都有点没安全感。 大概十二点的时候,周重有些困了,可能是因为坐车太累。 他睡着之后,我却越来越精神,甚至有些饿。 最后我没忍住,便起床去背包里拿了些零食,为了不吵到周重,我又拿着零食来到隔壁的房间。 这个房间开着窗户,晚风徐徐吹进来,虽是有些凉,但这空气比城里的空气,确实是要香甜点,吹得人很舒适。 我坐在窗边吃着零食,吹着晚风,本来还有点心旷神怡,但是吹着吹着,我感觉这空气有股腥味。 这股味道我非常熟悉,是血腥味。 我一时愣住,起身往楼下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楼亮着灯。 这个房间的下面,往右一点就是厨房,也就是厨房在亮着灯。 我有点好奇,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谁大半夜不睡觉在厨房?而且怎么会有血腥味传上来呢?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下去看一眼,此时厨房里,竟传来一阵‘砰砰砰’的声音,像是刀砍在菜板上所发出的动静…… 第202章 反常的一天 黑暗里。 我摸索着下楼。 厨房里的动静一直没消停过,且离我越来越近。 那不像是在切菜,因为切菜没有这么大动静,这更像是在宰肉,还有剁骨。 很快我来到一楼,看到厨房里灯火通明。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外面,看到里面有个人,是谢老板的老婆。 她背对着我,还在挥砍着菜板,而她手里握着的,正是一把厚重的剁骨刀。 只见案板上,到处是血迹,这些血迹甚至流到了地面,被她踩得到处都是。 我咽了口唾沫,冲她喊了一声:“嫂子……” 那把剁骨刀顿时停在半空,她也缓缓转过了身来,跟我对视着。 “小庄,怎么还不睡觉?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不是……” 我讪讪一笑:“有点认床,所以睡不着,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厨房忙呢?” 她也对我笑了起来:“跟你一样,睡不着,就起来杀只鸡,明天炖给你们吃。” 我望着菜板上已经被剁成一块一块的鸡肉,有些尴尬:“嫂子,我们明天要进城,然后可能得天黑才能回来,所以明天我们应该在城里吃饭。”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案板,又看向我:“剁早了,那我放冰箱,后天炖给你们吃。” 我也不好太客套,于是点点头:“行,那嫂子你忙完早点休息,别太劳累。” 说完我赶紧上楼,然后锁门,躺回床上睡觉。 …… 早上七点半。 闹钟把我吵醒。 在别人家不好睡懒觉,我和周重都赶紧起床洗漱。 来到隔壁房间,我老姐和颜希还在睡,我敲门敲了半天她俩才醒过来。 来到饭厅吃早餐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昨晚上厨房的事,于是询问谢老板的老婆。 “嫂子,你昨晚几点休息的,今天还起这么早。” “我九点多钟就睡了。” 她笑了笑,说她平时就睡得很早,养成了习惯。 我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可是你凌晨的时候,还起来杀了鸡啊……” 这一家人全都奇怪地看着我,谢老板的老婆更是有些诧异:“啊?” 我看她这表情,显然是要否认。 但这有什么可否认的呢? 谢老板解释道:“我老婆去年就检查出来身体不太好,医生说让她少熬夜,要养成规律的睡眠时间,所以她现在都睡得挺早,一直都是九点多睡,早上六点钟起床。” 他问我是不是做梦梦见的。 我愣了一下,点头失笑:“可能是吧,有点认床,就容易做梦。” 吃完饭,我比所有人都先放碗筷,然后趁着他们还在吃,我去了厨房一趟。 只见厨房的垃圾桶里,只有少量的厨余垃圾,却不见昨晚杀鸡产生的垃圾。 当然,有可能是换了垃圾袋。 接着我打开冰箱看了一下,因为昨晚我记得很清楚,谢老板的老婆说要把杀好的鸡冻起来,等明天再把这鸡给炖了。 可是我看了眼冰箱,里面也根本没有杀好的鸡。 最后我扫视了一圈厨房,发现厨房很干净,非常干净,连菜板上都没有昨晚杀过鸡的痕迹。 这有点绝了…… 昨晚我根本就没做梦。 而且她真的起来杀了只鸡。 …… 所有人都吃完饭后。 我们要准备进城,一是置备点做法事和改风水的东西,二是去请挖坟的人。 但等我们要上车的时候,刚拉开车门,一股难闻的味道从里面飘出来,熏得我们连忙后退,根本都不敢进去。 “呕——” 我老姐直接跑到路边,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我去,这什么味儿啊!” “谁在车上拉屎……呕!” 此时我们谁都不敢靠近那辆车,里面那股腥臭味,闻一下直冲天灵感,连我这种闻惯了尸臭的人都差点吐出来。 “这好像是黑狗血的味道……” 我不禁皱起眉头,捂着鼻子连忙冲过去把车门关上。 黑狗血的确是有一股腥臭味,但也没臭到这种程度,我感觉这味道就跟黑狗血和尸臭味混在了一起似的,还发酵了七七四十九天。 我老姐吐完过来,忍不住责备我:“你把黑狗血打翻了?” 我忙摇头,说我根本就没带黑狗血出门。 “不是,这臭得根本不正常啊。” 颜希捏着鼻子说道:“我们昨天撞死了一条黑狗,该不会是它阴魂不散吧……” 我老姐吓得脸色煞白:“你们别吓我,我又不是故意撞死它的……老弟,你赶紧,给它做个法事超度它一下子。”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毕竟我只见过人阴魂不散,还从来没见过狗阴魂不散,可是这车子又的确不太正常。 我想这车应该是暂时不能再开,一是太臭,二是我怕开出去会出什么事。 最后我掏出一张符,贴在底盘下面,看能不能管用。 此时谢老板走了出来,见我们还没走,问我们什么情况。 “这车有点开不了……” “坏了啊?” 他皱起眉头,说村子里面也没有修车的地方:“我的车倒是停在车库,但有点不凑巧,因为我有个发小今天生日,他离我有点远,我也得开车过去。” “要不你们搭班车去城里,就往前走五十米就有个站台,这班车来得很快。” 我忙点头:“没事,那就搭班车进城吧,反正也方便。” 说完,我们走路去站台那边等车。 到达站台之后,我回头朝谢家看了一眼,发现谢老板的老婆一直站在门口,似乎在看我们。 我们等班车等了有八九分钟,她站在那儿看了也有八九分钟。 班车停好之后,我们上车各自找位置坐下。 农村的班车,要么是从城里回村,要么是从村里进城,司机不一定要在站台停车,只要有人招手就会停。 班车在路边停靠了几次之后,坐我旁边的大爷下车,接着又上来五六个人,其中有个年轻女孩,坐在了我旁边。 这个年轻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跟我一样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文静,应该是个大学生。 但是她的头发很湿,像是刚洗过头出门,还没来得及拿吹风机吹干。 车子开了五六分钟后,再次停靠,这次没人下车,但有人上来。 我注意到上来的这个人,他是个残疾人,断了一条腿,而且还是个老头儿。 这老头儿有些邋遢,也没人给他让一下座。 我秉承着尊老爱幼的传统,起身朝他走了过去:“老人家,那边有个座位,你去坐吧。” 他一直看着我,持续了大概三四秒,看得我都有点莫名其妙。 我心想这老爷子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但很快他还是走了过去,坐在我先前坐的那个座位。 车子又开了一阵,在下一站停靠之后,又下去了一个人。 我走过去坐在这个人腾出来的空位上,往窗外看了一眼。 这条路有点眼熟,好像就是我们昨天撞死黑狗的那条路,到城里的话还有将近半个小时。 由于昨晚没怎么睡好,我就靠着车窗准备打个盹。 这盹打得,我估计是我昨晚没睡好,确实是很困,很快我就睡着了,并且还做了个梦。 这梦做得也离谱,我梦见我在乘坐这辆班车,而且也是要进城。 然后这车在经过河边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突然间失控要冲向河里,甚至都没有踩刹车的迹象,吓得我连忙抓紧我前排的座椅。 此时整个车内,全是乘客的尖叫。 毫无悬念,车子很快就扎进了河里,在沉河之前,我余光瞥到了岸上,我发现那个断了一条腿的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正站在岸上看着我们坠河。 就这样,我吓得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我满脸都是冷汗,心脏也跳个不停,心想这幸好只是个梦。 可是渐渐的,我发现周围的景色有点不太对劲,因为我已经看到了那条河,而且距离我梦里坠河的地方,还有不到三十米。 我顿时吓得肝颤。 “停车!” “司机停车!” 我起身大吼,就在离坠河的地方还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司机连忙把车停了下来。 此时车上的所有人,包括我老姐他们,全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第203章 班车坠河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喊停这辆车。 刚刚那只是一个梦,但这梦又奇怪地像是预告一样。 我干的就是玄学这份工作,所以我肯定要下车,要带着我老姐他们下车。 有句话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是我要不要提醒车上的人呢? 按照常理,我要是说这车过一会儿会坠河,他们不仅不会信,还会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 而且这辆车现在已经停了下来,如果再重新启动的话,离刚刚坠河的地方也就不到二十米,像这种开大车的老司机,他不可能在这二十米出什么事故吧? 见我许久不下车,司机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兄弟,我停车了你倒是下车啊。” 我回过神来,忙冲我老姐他们招手:“快下车!” 他们奇怪地看着我,说还没到城里呢。 “下车!快!” 我又喊了一声。 见我神态和语气都不太对,三个人也没再犹豫,连忙起身跟我一起下去。 下车之后,车子再次启程开往城里。 我老姐他们一脸奇怪地问我:“怎么回事啊,这离城里还有老半天呢,突然下车干嘛?” 我没说话,一直注视着那辆班车,尤其是它经过我梦里坠河位置的时候,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老天保佑,车子并没有失控,没有开进河里。 我长松一口气,跟他们解释了一下:“今天真的是有点奇怪,我刚刚在车上睡着了,然后我就……” 正说着,我瞳孔猛地一缩,站在我旁边的周重也注意到了正在失控的班车。 “诶!” “诶!!” “卧槽!!” 我们一边大叫,一边拔腿朝前方冲了过去。 但是已经晚了,那辆班车跟梦里发生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已经失控了,根本不等我们跑过去,车子径直就扎进了河里面。 此时河边还有好几个村民,也都跟我们一起目睹了这悲剧的一幕。 “我靠!快打110啊!” “打什么110!打119和120!” “快打119!” 我们忙掏出手机呼叫救援,那些村民也反应过来,连忙跑去叫人。 “沉河了!” “车子开进河里了!快救人啊!” 这班车沉得很快,不一会就已经看不到车顶,而且这条河这么大,水下应该是很深才对。 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车没有在原先的位置坠河,可最终还是没逃过坠河的厄运,在其他位置重蹈覆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司机的问题还是车的问题? 没多久,消防员赶来现场,直接把整辆车给钓了出来。 整整一辆车的人,加上司机,一共就救活了两个,一个几岁的孩子,还有一个年轻人,而其他人全都死了,没救活过来。 现场整整齐齐摆满了遇难者的遗体,一共二十多具遗体。 从这些遗体里面,我看到了一张眼熟的脸,这是最开始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大学生女孩。 我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头出门,还没来得及用吹风机吹干…… 现场的惨状,让许多人都不忍直视,不忍久看。 我也没勇气再看下去,连忙转身离得远远的。 我老姐他们也都走了过来,个个表情都很难过。 “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而且这车失控得也太怪了,一般像这种大型客车,都会定期检修,基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是一整车的人啊,就活了两个,这些人之前还都好好的……” 所有人都难以接受这场事故,毕竟不久前我们还跟这些死者同乘一辆车。 生命的逝去,有时候竟是这么残酷地就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不对……” 我老姐忽然反应过来:“刚刚我们也在车上,要不是我老弟说要下车,那我们肯定也跟着一起坠河了!” 想到这里,大家又全都有些后怕起来。 他们缓了半天,想起我刚才下车的事,问我当时是怎么突然要下车的。 我抹了抹脸,声音颤抖地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刚刚在车上坐了一个梦,我在梦里已经梦见了这辆车坠河,所以醒过来之后我才叫你们下车。” 听我说完,三个人全都吸了一口凉气,瞠目结舌地望着我。 “这……为什么呢?” “难道是谁在保佑我们?” “要是你没做这个梦,那我们几个肯定也……” 我摇了摇头,内心非常自责:“问题是我明明都做了这样子的梦,而且我也喊了你们下车,为什么我就不提醒一下其他人呢?” 如果刚刚我在车上喊一句,说这辆车要坠河,指不定有人会起疑然后下车,这样也能救几个人。 颜希安慰道:“就算你说了,这种事谁会信啊,说不定把你当精神病,然后把你赶下车。” 我老姐:“而且这辆车是进城的车,离城里还有这么长的路,正常人都不会信你一句话然后就下车。” 周重叹道:“这种事……就是命,就像你做的那个梦,冥冥之中就是不让我们死,要让这些乘客遇难,天命难违啊。” “再说你如果真救了几个人,说不定就是改变了别人的命运,到时候替别人承担因果……” 我长叹一声,哪不知道天命难违。 但是这么多遇难者,真的叫人难受。 良久,我突然想起一个人,连忙又冲进人群,去看那些遇难者。 我震惊地发现,这些遇难者里面少了一个人,是那个断了一条腿的老头。 在梦里的时候,我记得他好像是下车了,然后站在河岸看着我们坠河。 可是按照常理,这老头儿要是在前几站就下车了,他哪怕双腿健全,也不可能走路走到这辆车的前面啊? 我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遇难者里面没有这个老头儿。 我连忙跑过去问周重他们,说我们刚刚下车之前,有没有看到我让座的那个一条腿老头儿。 颜希和我老姐似乎没怎么注意,但是周重注意到了。 “他没下过车,我记得很清楚。” 周重说道:“我当时还在想,这么大岁数了,又断了一条腿,以后咋活啊,然后我就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下车的时候,他也没下过车……” 我瞪大眼睛:“那这些遇难者里面……为什么没有他呢?” 三人一时也愕然起来:“不会吧,我们下车之后就没人下车了,难道是……打捞的时候,他的遗体从车子里面晃出来了,现在还在河里……” 我觉得不太可能,我做梦梦见的也是这老头没坠河,现在又偏偏只有他的遗体没被打捞出来。 不可能这么巧正好就是他被留在了河里吧? 我不禁在想,难不成这老头儿是鬼,是他让这辆车坠的河…… 可现在是白天啊,他白天也能出来害人? 第204章 诡异的所有人 因为班车坠河,导致村里的人进不了城,城里的人也回不了村。 所以班车所属的运营公司,立马又安排了一辆临时车过来。 我们没在现场继续逗留,等到临时车来了之后,我们又跟着这辆车准备进城。 可能是经历了这种大型事故,心中多少有些阴影,大家坐上车之后,本能地都有些紧张。 当然这种倒霉的事,概率极低,这次我们平安抵挡了县城,下车后准备去办正事。 由于人生地不熟,我们耽搁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采购完了物资,也联系好了明天一早来村子里挖坟的人。 今天忙碌了一天,我也心不在焉一天。 直到临近天黑的时候,我们又登上了那辆临时车,准备回谢老板家。 回程的路上,我眼睛都没敢闭一下,尤其是在路过事发地的时候,我感觉我都有点应激了,两条腿一直抖个不停。 可能是出于内心的自责,在车子驶过事发地之后,我还回头看了一眼。 这深夜里,昏黄的路灯下,我竟然看到白天摆放遗体的地方,好像站着一群面色死灰的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真是今天白天的遇难者。 他们一直在望着这辆车,虽然相隔很远,但我彷佛能感知到他们的眼神,那种眼神,好像在怨恨我,恨我当时为什么不提醒一下他们。 回到谢老板家。 来到门口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我的车。 早上我们本想开车进城,但这车不知道什么问题,打开后一股臭味,熏得人根本受不了。 现在我又打开了一下,那股刺鼻的臭味还是没有消散,依旧熏得我想吐,便连忙又将车门关上。 “这车到底什么毛病,我符也贴了,还是有那股臭味!” 我望着我老姐他们:“万一它要是一直这么臭下去,这车还怎么开?” 那我这车不就等于报废了? 我老姐捂着鼻子说道:“要是一直这么臭下去,肯定没法开啊,干脆扔了算了,到城里再买一辆。” 周重瞪大双眼:“这车又不是烂掉的大白菜,说扔就扔啊……” 颜希一脸羡慕:“要不你们两个谁包养我得了,以后我背着你们跑。” 我一看这车,也确实开了三四年,那味道要实在消散不了,我也只有再换一辆。 回到谢家,我们跟谢老板说起今天班车坠河的事。 他们好像根本不知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 “我天!二十多个人!” “全都死了?” 一家人震惊不已。 谢老板忙扇了自己一巴掌:“幸好你们提前下了车,不然我差点害人,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我直接把车借你们开,我自己想办法去我发小那儿。” 我笑道:“哪有什么早知道,说得像你故意害我们一样,这都是意外事故,再说我们也没出事。” 接着我跟他沟通了一下明天迁坟的事宜。 明天我们都得早起,那些来挪坟的工人很早就会过来,要先去把新坟给挖好。 今天大家受了点惊吓,加上劳累了一天,所以早早就回了房间准备休息。 我和周重也休息得早,不到十点就躺在了床上。 他睡得倒是很快,但我跟昨晚一样,依然睡不着,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 自从来了这个村子,我总感觉哪里都怪怪的,可我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因为所有的地方都怪,反而怪得好像合理了…… 在床上辗转两个多小时,我实在睡不着,并且跟昨晚一样,我感觉自己很饿。 最后我没忍住,又爬起来去找吃的。 还是怕吵醒周重睡觉,我拎着背包又来到隔壁房间,将包里的零食全都倒了出来。 此时我看着这些零食,顿时有些困惑。 昨晚我也起来吃了不少东西,为什么还剩这么多? 难道我老姐跟颜希又买了…… 我没想太多,坐在窗台又吃了起来。 吃了几包东西之后,简直和昨晚一模一样的情况,我竟然又闻到一股血腥味。 我连忙趴在窗台往下看了一眼,顿时傻眼。 厨房竟又亮起了灯,而且跟昨晚一样又传来剁肉的声音。 这种极为相似的情境,不禁让我产生了自我怀疑,我怀疑昨晚谢老板的老婆,是不是真的没有半夜起来杀鸡…… 她如果真的杀了一只鸡,不可能今晚又杀一只吧? 这么热情? 跟昨晚一样,我还是放下了零食,又摸着黑下楼,来到厨房外面。 那熟悉的背影,让我有些恍惚,就好像在重复一样。 “嫂子……” “小庄,怎么还不睡觉?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一模一样的对话,甚至是语气。 我愣在原地,汗毛都竖了起来。 “嫂子,要是早上起来,你还记得你今晚杀过鸡吗?”我问她。 她有些莫名其妙,笑道:“我还没有老年痴呆,怎么会记不得呢?” 我点点头:“行,那您忙着,我先去睡了……” 说完,我转身上楼。 …… 早上。 我们起得比昨天要早一些,因为今天要迁坟。 但是我老姐跟颜希还是没起床,我跟昨天一样又喊她们半天。 洗漱完,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我又想起谢老板的老婆昨晚杀鸡的事。 对话还是跟昨天早上一样,我问她几点钟睡的。 “我九点钟就睡了。” “是,我老婆去年就检查出来身体不太好,医生让她少熬夜,要养成规律的睡眠时间。” 谢老板笑着解释道:“所以她现在都是九点多就睡,早上六点起。” 我手里的筷子,顿时僵在半空中。 又不记得了? 那鸡又没杀过? 我有点不信邪,于是又问:“嫂子,你一觉睡到天亮吗?” 她点了点头:“因为养成了习惯,所以这一年来我的睡眠质量都很好,要一直睡到早上才会醒。” 我望着这一桌子的人,突然感觉这一切……都好像变得不真实了起来,我甚至有些头皮发麻,也没敢提她昨晚起来杀鸡的事。 吃完饭,我厨房都没再去,我知道去了大概也发现不了什么。 这谢家真的是很怪,我现在就想快点把坟迁好,迁好了我就赶紧离开。 我看了一下时间,离那些工人过来还有半个小时。 “谢老板,咱们先准备准备吧,那些工人很快就来了。” “工人?”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什么工人?” 我说:“你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挪坟的工人啊,你说不请村里的人,让我们去城里请,我昨晚回来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奇怪之中还带着几分茫然:“我……我昨晚上是说过,但是你们今天不是要去请吗?你说今天进城啊,什么时候联系好的工人……” 我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并感觉他在跟我开玩笑:“不是,我们昨天已经进过城了,工人都给你请好了,他们今天过来。” 此时我老姐他们也听到我和谢老板的对话,全都走到我跟前,竟也是一脸奇怪地看着我。 谢老板在笑,但笑得有点尴尬:“老弟,我都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昨天才到我这儿来,而且是下午才到,然后我们昨天去看了坟,回来吃晚饭的时候都天黑了,你什么时候进的城?” 我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顿时脸色微变,忙把周重拉了过来:“周重,你说,我们是什么时候到的谢老板这儿,我们昨天有没有进过城去请人?” 周重有些惊恐地看着我:“老大,你怎么了?我们不是昨天到的谢老板这儿吗?昨天月姐还撞死了一条黑狗啊,你都忘了?” 我听到周重的回答,简直跟晴天霹雳一样。 如果谢老板在耍我,这周重怎么也耍我? 我就算再没睡醒,昨天发生的事我怎么可能会记错! 那狗明明是前天撞死的! 而且昨天我们乘坐班车进城,那车子还开进了河里,死了二十多个人,这些他们都不记得了? 我发现,不光周重和谢老板记不得这些事,连我老姐和颜希也是一样。 他们好像在看病人一样看着我。 “庄哥,你咋了……” “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颜希伸手来摸了一下我额头:“没发烧啊……” 谢老板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要不明天再进城吧,今天先休息一天,因为你们开车毕竟开了这么久,舟车劳顿,加上没睡好,可能是你昨晚做的梦,你给记混了。” 我看着他们的样子,莫名有些恐惧起来。 如果一两个人这么说,那肯定是他们的问题,可竟然所有人都这么说,连我老姐也这么说。 难道真是我有问题吗…… 还是他们所有人都有问题…… 第205章 重复的一天 “没事……” “可能是我自己没休息好,待会儿我在车上睡一会儿……” 面对所有人的反驳,我只能妥协说我记错了。 但我知道我没记错,错的肯定不是我。 昨天一整辆车都掉进了河里,一下子死了二十几个人,这么大的事,是不是梦我难道会分不清?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此时来到屋外,一切竟还是跟昨天一样。 他们要上车,让我开车门,我说车里面有味道,熏得人根本受不了。 “什么味道?” “昨天我们下车的时候都没闻到什么味道,之后又没人进去过。” 我知道他们不信,于是站得远远的,掏出车钥匙解锁。 很快他们拉开了车门,要准备上车,毫无悬念,所有人都被车里的味道又熏了回来,我老姐直接吐了。 她吐完之后过来问我,语气带着些责备:“你是不是把黑狗血打翻了?” 颜希:“不是,这臭得根本不正常啊,昨天我们撞死了一条黑狗……”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彷佛在看一群NPC,听着他们重复昨天说过的话。 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好像这个世界只有我才是真实的,其他人都是假的。 “你们……真的都不记得了?” “这些话你们昨天都说过了啊。” “为什么你们全都不记得?” 我有些惶恐地望着他们。 我老姐走过来看着我,不禁皱起眉头:“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为什么你今天说的话,我们全都听不懂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他们拉得远远的,然后将昨天发生过的事情给他们讲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昨天我们已经进过城了,我们是前天来的这里,那狗也是前天撞死的,为什么你们会这样?” 我说完之后,三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靠!不会吧!” “我明明记得……我们就是昨天才到的谢老板这儿啊,而且你说的这些……我们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语气凝重起来:“问题就出在这儿,你们全都不记得昨天发生过的事,就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三人也有些惊恐,因为他们知道我是个开玩笑有分寸的人,既然我这么说了,那我说的必然就是实话。 周重突然问我:“老大,那你记得我们来这里的那天是几号吗?” 我说是二号,十月二号,也就是前天。 周重:“我今天早上起床看手机,今天明明就是三号,也就是昨天才是二号……不信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机。” “不可能!” 我十分激动起来,连忙掏出手机想证明今天是四号才对。 可当我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后,我傻眼了,今天真是三号…… 我不信邪,又在网上搜了一下今天几号,结果还是显示的三号…… “这怎么可能呢!” “我昨天过的那一天难道根本不存在?” 颜希看着我,说:“庄哥,要不你换个思路想想,我们真的是昨天才到的这里,但是昨天晚上你做梦,梦见了你刚刚说的那些事,那只是梦。” 我老姐:“可是他梦见的,为什么会跟今天发生的事一样呢?他怎么知道车子里面是臭的……” 周重接过话:“是预知梦!老大,你之前跟我说过啊,有这种预知梦,你做的该不会就是预知梦吧?” 我一时陷入了自我怀疑:“是有这种梦没错……但是,我不可能分不清梦和现实啊。” 周重:“可你刚刚也看了手机上的日期,今天确实就是三号!哪怕真是我们有问题,但这手机上的日期做不了假吧,你搜出来的日期也做不了假啊!” “我觉得,肯定是你撞邪了,但你不知道你撞了邪……” 我愣在原地,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毕竟手机上的日期做不了假。 所以,真是我自己出了问题? 我忽然想起来,我两个晚上都是凌晨十二点过后,起床吃零食,然后发现谢老板的老婆在厨房里面杀鸡。 难道谢老板的老婆是鬼? 是她在整我? 我老姐给我出了个主意:“你不是带了符吗,你把驱邪的符当成平安符,进去送给这大嫂,她要是鬼,肯定不敢接下你这道符啊。” 我心想有理,可以直接用符来验证她是不是鬼。 在心里酝酿了一阵之后,我拿出一道驱邪符,直接走进屋子里找到谢老板的老婆,然后将符递给她。 “嫂子,这是一道平安符,你拿着。” 按照正常情况,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人情世故,她都一定会接下这道符。 而事实上,她真接下了! 她不仅接了过去,还一直拿着那道符跟我道谢:“小庄,那真是谢谢你了,我以前还去道观里求过这种平安符,当时要上千块。” 我一时愣在原地,驱鬼的口诀都已经到了嘴边,顿时又只能咽回去。 她不是鬼…… 我尴尬地笑了笑:“别客气,一点小小的心意,就当保平安。” 说完,我又走了出去。 我老姐他们忙围上来问我:“怎么样?她是鬼吗?” “根本不是,她直接就把符接过去了!” 我长叹一声:“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到底是在哪里撞的邪啊……” 周重想了一阵,说:“老大,你刚刚讲的这些事情,如果今天全都会发生的话,那我们岂不是还会乘坐那辆坠河的班车?那辆班车如果真要坠河出事,那你这次不就可以阻止它坠河了吗?说不定能救那些乘客一命!” 我恍然大悟:“对啊……今天确实就是三号,所以那坠河的那些人,现在肯定还活着,他们还没有上那辆车!” 正说着,和昨天一样,谢老板走了出来。 几乎一样的对话,他没有把他的车借给我们,然后跟我们说前方五十米有站台。 我们立马赶了过去,由于今天耽搁了几分钟,刚到站台那辆班车就停靠在了路边。 上车之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谢家大门。 果然……谢老板的老婆还是在看我们,跟之前一样。 第206章 恐怖的感觉 上车后。 司机还是之前那个司机,我一眼认了出来,而乘客也是之前已经遇难的乘客。 当然,车上现在的这些乘客,之前并非全部遇难,因为有些人在中途下过车。 这种感觉很恐怖,因为我明明目睹了有些人坠河,然后被打捞上岸。 我已经见过了他们死亡后的样子,可现在,他们又十分正常地活着,慵懒地坐在位置上,打盹地打盹,聊天地聊天。 至于我们四个,则按照之前坐过的位置,又坐了下去。 其实是正好剩这四个座位,够我们四个人坐。 而接下来的几个停靠站,还有上车下车的人,完全都没有变过,也跟之前一样。 直到我看到那个戴眼镜的大学生女孩,她来到我旁边坐下,头发湿漉漉的样子,像是刚洗完头出门…… 这一刻我已经完全能确定,这辆车今天还得坠河。 我焦急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当车子再次停靠在路边之后,那个断了一条腿的老头儿也走了上来。 之前我给这老头儿让过座,但这一次我没给他让。 因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让我再去重复一遍,那种怪怪的感觉,会让人感觉到很可怕。 此时我回忆了一下,之前我是因为在车上睡着了做梦,然后梦见了车子坠河,所以我才会带着我老姐他们下车。 而这一次,我故意没有睡觉,我就一直睁着眼睛,想让今天跟之前不一样。 我当然能控制我自己会不会睡觉,虽然是有点犯困,但我还是坚持没睡,一直等车开到了那条河附近。 此时距离坠河的位置,已经越来越近,我本能地感到很紧张,甚至比之前还要紧张。 眼看离坠河位还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我又一次站了起来,冲着司机大吼。 “停车!” “快停车!” 和之前一样,司机把车停了下来。 而不一样的是,我这次提醒了车子里的其他人。 这顾不上尴尬和丢脸,因为涉及到二十几条人命。 “你们听我说,这辆车会坠河,待会儿再往前开一段距离,你们全都会跟这辆车一起掉进河里面!” “我没有骗你们,不管你们觉得是真是假,你们都必须下车才行!” 我喊完之后,不出所料,我迎来的是二十几双奇怪的眼神,他们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然后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至于我老姐他们,已经走到了我旁边。 此时司机也站起身,眉头紧锁地望着我:“兄弟,你在这说什么梦话,什么坠河,大白天你说点吉利的,要下车你们就自己下车!” 我想起这些人之前的死状,急得大吼:“你们真的会死!这么重大的事,人命关天,你们就听一句劝,说不定能保住一条命啊!” 可能是我说了一句他们会死,顿时引发车上人的不满,有人跟我吵了起来。 那司机更是扬言要报警,要让警察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眼看没有一个人听我的,我老姐他们拉着我要下车。 我目光停留在那个一条腿的老头儿身上,直接冲到他跟前,揪着他衣领质问:“之前其他人的遗体都被打捞了上来,唯独你的遗体消失了。” “你到底是谁?这辆车是不是被你弄沉的?” “你是不是那条被我们撞死的黑狗?” “你说话!” 黑狗断了一条腿,他也断了一条腿。 哪有这么巧的事? 所以我觉得这个老头儿,很可能就是那条黑狗。 可撞死它的是我们,跟其他人又没关系,它为什么要害整辆车的人? 面对我的质问,这个老头儿一言不发,彷佛是我在欺负他一样。 而在其他人的视角里,可能的确就是一个精神病在欺负一个断腿老头儿,所以那个司机,包括几个男村民都有些看不下去,直接起身朝我走过来,要赶我下车。 我老姐他们见状,只能强行把我带下车。 我下去之后,车门很快关闭。 “靠!” “这次我提醒了,是你们自己不下车,死了别怪我!” 我气得骂了起来。 周重在一旁劝我:“算了老大,你刚刚在车上大闹,我想司机应该也会注意点,不太可能把车开进河里。” 我稍微冷静了一下,也在思考,之前坠河是因为我没闹出什么异常,当时我只是带着周重他们下车,但是今天我这么一闹,又说了这么多话,说不定司机真的会注意点。 此时车子重新上路,要开往城里。 我们一直注视着它离开,祈祷它平安到达目的地。 但注视着没多久,这车也没开出去多远,竟然又诡异地失控了,直接冲向河面。 我老姐他们顿时瞠目结舌,吓得大喊起来。 而我,已然有些麻木,只是呆呆望着它又一次坠河。 …… 接下来发生的事,跟之前也几乎一样。 报警、打119、救援、救人、遗体摆在岸上……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所有人都死了,上次原本救活的那两个人,这次竟然也死了! “不可能啊!” “我明明记得之前活了两个人,一个小孩,一个年轻人!” “为什么这次一个都不剩?” 我提醒他们,反倒害死两个人? 我老姐说道:“会不会你之前只是看到那两个人暂时还没咽气,但是最终没救活……” 我说之前那个小孩和那个年轻人,救上来的时候人还活着,然后被抬上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之后有没有活我自然是不知道。 但是现在……这已经死了啊,跟其他人一样,现场就已经咽气了。 我靠…… 难道小林说的是真的……我真是死神附体,走哪哪死人? 我挤进人群又看了一眼摆在地上的遗体,这一次我又没看到那个断了一条腿的老头儿。 如果上一次是巧合,这老头儿的遗体在坠河之后从车里掉了出去,那这一次不可能又这么巧,他又掉出去了吧? 没多久,班车所属的运营公司又开来一辆车。 和之前一样,我们坐着这辆车到达城里,又忙碌了一天。 晚上回到谢老板家,我把我老姐他们叫到了房间来。 “我有预感,明天我醒过来之后,可能又是三号。” “啥……” 三人面面相觑,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你是说明天醒过来,我们又会忘记今天发生过的事?” 我点点头:“对,我觉得你们还是会忘。” 周重:“这怎么可能呢,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我们都记得一清二楚啊,不可能忘了。” 我叹道:“之前你们也经历过一次,不还是忘了?” 说完,我拿了一个笔记本出来,我把今天发生的事,言简意赅地记录在了本子上,然后让他们三个挨个签名。 “这上面有你们自己的签名,你们应该认得自己的笔迹吧。” “如果明天你们还是忘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我就直接把笔记本上的内容给你们看。” 第207章 到底是谁在捣鬼 早上。 我麻木地坐在饭厅。 刚刚起床的时候我看了眼手机,今天果然还是三号。 并且凌晨十二点的时候,谢老板的老婆又杀了一次鸡。 同样的,我老姐他们又记不得昨天发生过的事。 最让我想不通的就是,昨晚我把发生过的事情,写在了我的笔记本上,然后让我老姐他们签过名。 但是今天早上一看,我的笔记本还在,可是我写的内容已经不在了,那一页纸什么都没写。 吃完饭,谢老板拉着我说今天去城里请工人的事。 我已经麻木了,直接打断他:“明白,我都明白,待会儿我们就进城,你去参加你发小的生日吧,祝你发小生日快乐。” 他一脸愕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发小生日?” 来到屋外,车子跟前两次一样臭得熏人。 我老姐又吐了一次,吐完正想说我是不是把黑狗血打翻了,但看我一言不发的样子,她走过来疑惑地看着我:“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寡言呢?我感觉你怪怪的,跟撞邪一样。” 我无奈地解释道:“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我已经……唉,算了,我跟你们一帮NPC没什么可聊的。” 我老姐冷着脸,立马揪住我耳朵:“什么态度啊你这是!现在敢跟我这么说话了 ,翅膀硬了你!” 我知道我如果不说,他们会一直问,于是我跟念经一样,把之前发生过的事又念了一遍。 三人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颜希:“他念的啥呀……” 我长叹一声,又重新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今天会发生的事,我已经经历了两次。” “你们也忘了两次,明白了吗?” 他们又跟昨天一样,既震惊,又半信半疑。 我直接说道:“这次我已经发现问题出在哪了,就是之前撞死的那条黑狗,它阴魂不散变成了那个只有一条腿的老头,就是这个老头儿导致那辆车坠河!” 周重:“那为什么它让我们反复经历这一天啊?而且只有你一个人记得已经发生的事,我们却不记得……” 我想了想:“可能……之前经历的那些事只是幻觉,也就是鬼打墙,甚至今天也可能是鬼打墙,只要我们能找到突破口,就能从鬼打墙里面出来。” “如果我们把那个老头儿从车上带下来,那辆车也许就不会坠河,可能这就是突破口。” 毕竟我们已经经历过两次了,在现实里面时间不可能重置,而昨天我没想到,是因为我不知道今天还会重复。 说完,我没等谢老板出来,直接领着周重他们去那个站台。 这次上车前,我还是回头望了一眼谢家大门,谢老板的老婆仍然在门口看着我们。 上车后。 一切跟前两次没两样,那个断腿老头儿也上来了。 我还是没给他让座,直到车子开到离坠河地点越来越近的时候。 “停车!” “我们要下车!” 这次喊完,按照刚刚的计划,我和周重径直走过去架起那老头儿。 “二大爷,你老婆在河里游泳。” “我们去看看她吧。” 将老头儿强行带下车之后,车门关闭,继续出发。 我狠狠瞪着他,直接将一张符贴在他身上:“这次我看你还怎么害人,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冲我们来!” 此时,只听‘扑通’一声响…… 我们回头一看,那辆车居然又一次失控,第三次冲向河里…… 我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我们明明把这老头儿带下来了啊! 难道是我推测有误,不是这个老头儿在搞鬼? 可此时回过头来,我们身旁哪里还有那个老头儿的身影,他居然又消失了! …… 晚上回到谢老板家。 我濒临崩溃。 我知道明天又会回到三号,周重他们又会忘记已经发生过的事。 而事实的确如此。 十二点,我肚子准时开始饿,饿得我受不了,我本来想着不去隔壁吃零食,不听到楼下在杀鸡,看能不能打破这个循环。 可是我实在受不了饿,这种饿就跟好几天没吃饭一样。 于是我又来到隔壁,一看时间果真十二点多,新的一天又开始循环。 早上。 我懒得再问谢老板的老婆几点睡的觉。 吃完饭,谢老板又拉着我。 “明白,祝你发小生日快乐。” 来到屋外,我直接把车钥匙扔给周重。 过了一会儿,我老姐在吐,她吐完过来问我是不是把黑狗血打翻了。 我瘫坐在墙下,身心俱疲,生无可恋:“不知道,累了,别问我。” 她又揪住我耳朵:“什么态度啊你这是!现在敢跟我这么说话了 ,翅膀硬了你!” 接着我又开始解释。 解释完我说道:“这不像是鬼打墙,我觉得现实里面的我们,可能已经出事了。” 三人惊恐地望着我:“出什么事了?” 联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我说出两种可能性:“要么你们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要么我一个人处于危险之中,但到底是什么危险,我现在也不知道……”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这几天发生的事,而他们却不记得,那肯定就是我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而且我每晚都会饿,我怀疑出事的可能是我。 我在想,会不会根本不是我的肉身在经历这些事,而是我的意识在经历,因为意识在某些时候,它没有准确的时间概念。 就像人正处于开心和悲伤这两种情绪,同样是一个小时,也许开心的时候会感觉这一个小时过得很快,而悲伤的时候会感觉这一个小时过得很慢。 三人似懂非懂,我老姐问道:“那要怎么才能……才能打破这种循环?如果说我们四个人,真的有人出事,要是不尽快回归自己的意识,那岂不是会出大事吗?” 我点点头:“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找到问题所在,可关键是我第二次的时候,已经验证过了谢老板的老婆,她不是鬼。” “而上一次我们把那老头儿直接带下了车,但最后还是没用。”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陷入了惯性思维,为什么一定要阻止那辆车坠河呢?如果那辆车上的人真的死了,他们不可能死两次,对吧?所以,我们中途下车的意义在哪?” 我们每一次下车,车还是要坠河,第二天还是会回到前一天。 那我们要是不下车呢? 第208章 恐怖的一车人 这是我第三次登上这辆班车。 而这一次,我不准备中途下车,我准备跟着这辆班车一起坠河。 当然,这不一定能打破循环,但如果持续这么下去,结果仍然还是不好的结果。 所以上车前我就跟我老姐他们约定好,中途他们自己下车,我静观其变,然后跟这辆车一起坠河。 如果我在现实当中能醒过来,我再想办法救他们。 接下来的停靠站,以及上下车的人,还是和之前一样。 直到我第三次看到那个断腿老头儿上车,他上车之后,我一直紧紧盯着他,没有片刻移开视线。 待会儿坠河的时候,我会立马过去拉着他一起坠河,我就不信他这次还能消失。 很快。 车子又开到了坠河地点附近。 但这一次还没人喊停车,司机竟自己把车停了下来。 我愣在座位上,忽然感觉有些阴风阵阵,等我扭头一看,只见我老姐他们已经走到我跟前,三个人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按照刚才说好的计划,应该是由周重来喊停车,然后车停下来他们就下车,而我留在车上跟车一起坠河。 可是现在,根本就没人喊停车,司机却把车停了,而他们三个也是一脸反常的样子。 “干什么……” “你们快下车啊……” 我忙使眼色提醒他们。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三人居然伸手抓着我,要把我拖到车外。 我脸色狂变,连忙伸手抓着前方座椅,然后惊恐地望着他们。 这三人就跟发疯一样,好像不把我拖下车不肯罢休。 我慌忙冲着车里喊了起来:“这三个人有神经病!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喊完之后,没人来帮我,也没人呵斥我老姐他们,相反,我竟看到所有人的身上……全都湿漉漉一片,尤其是他们脸上皱起的褶子,就跟在水里泡了七八天一样。 此时车上的所有人,包括司机,全都冷笑地望着我。 他们彷佛在嘲笑,嘲笑我会永远在这里循环下去,会一直被困在这莫名其妙的空间里面。 我死死抓着座椅,内心恐惧到了极点,之前这辆车上的人,全都非常正常,可为什么这次会变得这么恐怖? 我顿时反应过来,会不会是因为我这次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我决定跟这辆车一起坠河,因此我会在现实中醒过来。 而他们为了阻止我醒过来,所以不让我坠河。 我如果一直活在这里,那现实里的我必然要死,但如果我死在这里,那现实里的我就会醒过来。 原来是这样! 想通之后,我连忙把腿也勾了过去,说什么今天也不下这趟车。 而我老姐他们,还在不依不挠地拖我下去。 眼看我已经快抓不住了,此时班车的前后门突然关闭。 就在这两扇门关闭的瞬间,车上的人,竟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包括那个司机,还有我老姐他们。 我依旧抓着座椅,回头一看,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消失,这个人就是那个老头儿。 他坐在最后一排,一直望着我。 对视了几秒之后,这辆车忽然又开始启动。 车子往前开了二十米的样子,犹如触发机关一样,再次开始失控,毫不停留地冲向河面。 老头儿消失了,整辆车只剩我一个人。 没多久,河里的水开始倒灌进车里,最后我溺在了水里面,开始窒息。 就在我窒息到达极限时,我听到我老姐的声音,她好像在叫我,紧接着,我又听到周重和颜希的声音,他们也在叫我。 很快,我又听到他们在一起叫医生。 这是我最后听到的声音,随即我便失去了意识。 …… 当我再次醒来。 我好像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颜希、周重、还有我老姐,此时全都围在我旁边。 “醒了!醒了!” 我老姐一脸疲惫,眼睛有些红肿,显然哭过:“你感觉怎么样?” “我……” “终于……出来了?” 此时我脑袋还有些晕,身体也乏力,但我的意识还能接得上,我很快想起来我跟那辆车一起坠进了河里,但当时车上只有我一个人。 “今天几号……”我问他们。 周重忙道:“三号!今天是三号的下午五点,我们是昨天下午两点出的车祸。” “车祸?” 我茫然地望着他们:“什么车祸……” 见我有些失忆,我老姐和周重又担忧起来,忙问颜希:“他怎么会不记得了呢?” 颜希解释道:“医生不是说他脑袋缺氧了吗,他才刚醒过来,可能有点断片……” 接着他们跟我解释了一下,说我们一号从兰江市出发,二号到达秦海岛,也就是昨天,然后昨天中午我们在镇上吃过饭以后,又继续开车去农村,也就是去谢老板家,但没想到我们中途出了一场车祸。 当时是我老姐在开车,正好开到那条河的附近,本来车子开得四平八稳,没任何问题,意外就出在一辆从对向驶来的大巴车。 那辆大巴车原本也开得好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开始失控,当时我老姐本来就有点犯困,突然看到对向一辆大巴车失控,肯定是慌了神,本能地想避开这辆车撞上我们的车。 但她打方向盘的时候打得有点急,差点要把车开进河里,幸好当时出现了一条黑狗,这条黑狗断了一条腿,就出现在那条河的河边。 正是因为这条黑狗的出现,我老姐及时踩了一下刹车,虽然最后还是撞死了那条黑狗,但好在车子停了下来,没有开进河里导致我们几个车毁人亡。 不过那辆大巴车没那么幸运了,这辆车在失控之后开进了河里,导致车上的乘客以及司机全部遇难,无一人生还。 而且这辆车在坠河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我们的车,那一撞的威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之我老姐他们全都没事,只是擦伤,而我就极其倒霉,直接从车里飞了出去,然后坠河了…… 至于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坠河,因为当时他们全都系着安全带,就我没系。 我坠河之后,我老姐缓了一阵,然后立马下车跳进河里来救我。 而我因为缺氧时间过久,所以就一直昏迷到现在,整整二十七个小时。 听我老姐他们说完,我渐渐想起了这段记忆。 他们刚刚说的这些事,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也就是说,我们根本还没去过谢老板家…… 第209章 黑狗和老头 醒来之后,我休息了两个小时。 之后喝了点粥,我才缓过来不少。 接着我将我昏迷期间经历的事情,也给我老姐他们讲了一遍。 他们听完之后,直呼怪异,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到达过谢老板家,可是我竟然看到了谢老板家的房子,还在意识里面和周重讨论了一下那房子的风水。 “像这种一直循环在某一天的情况,我在电影里面看到过!” 颜希眉飞色舞地说道:“这种情况实际上都是主角快死了,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意识一直在重复着那一天,他打破循环之后就会死亡。” 我若有所思起来:“那我肯定不是,因为我打破循环的时候就是我醒来的时候,我应该是魂儿丢了,因为医生刚刚来给我检查过身体,我身体并没有大碍。” 结合我当时出事时的情况,我先是受到惊吓,然后受到撞击,最后又坠河,这种情况本身就很容易丢魂儿。 而且丢掉的魂儿,并不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的意识就出现了断层,直接从我老姐撞死那条黑狗开始,后面的一切都是按照我原先的思维在进行下去。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原先就是要去谢老板家,所以我魂儿丢掉之后,也是接着去谢老板家。 至于在我的意识里,我为什么会看到那条黑狗被撞死,然后我们又把它埋了,因为事实上我老姐真的撞死了一条黑狗,我当时也看到了那条黑狗被撞死。 如果不是那条黑狗突然出现,我老姐肯定就把车开进了河里,所以我潜意识里觉得那条黑狗救了我们所有人一命。 于是出于感激,在我的意识里,我们把那条黑狗埋了。 “可是你的肉体已经昏迷了啊。” 周重有些不解:“后来你见到的谢老板一家,难道是你的魂儿见到的?” 我点点头:“应该就是我的魂儿见到的,因为我确实看到了谢老板家的房子,当时我还跟你一起探讨了他们家房子的风水。” “如果说这是我幻想出来的,可是后来我又看到了谢老板他爷爷奶奶的坟,那个坟确实跟梁羽描述的一样。” 所以……其实真正有问题的不是谢老板一家,也不是谢老板的老婆,而是我自己。 真正见鬼的是他们…… 难怪在我的意识里面,我总觉得谢家有古怪,这应该是一种投射,实际上是我自己有古怪,但我肯定不知道自己出了事,在昏迷当中,因此我就把这种古怪的感觉投射在了谢老板一家身上。 并且我连着三个晚上看到谢老板的老婆在杀鸡,估计人家真的就是大半夜杀鸡来招待我们,在谢老板老婆的视角里,她应该被我吓到了…… 鬼竟然是我自己啊…… 但这里面还是有我想不通的事,就是班车上面那个断了一条腿的老头儿,如果这老头儿也是我脑补出来的,确实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可以凭空消失。 可是我脑补出来的这个老头儿,为什么在最后我主动跟着班车坠河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消失了,他却没有消失呢? 他的原型应该是那条黑狗才对,我为什么会把这条黑狗想得这么坏呢? 因为现实里面并不是这条黑狗导致的那辆班车坠河。 这个问题,我估计是想不通了。 于是我问我老姐,那条黑狗的尸体在哪。 我老姐:“它……坠河了啊……” 我不解:“它怎么也坠河了?” 我老姐:“我当时不止撞飞了它,我还把它撞进了河里……这事说起来也比较内疚,毕竟当时如果不是这条黑狗突然出现,让我本能踩了一下刹车,可能我们全都死了。” “回头我们去河边给它烧点纸吧……” 我点点头,这黑狗确实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最后我又问了一下那辆班车上的遇难者。 “全死了……” 我老姐说道:“本来捞上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活口,一个孩子和一个年轻人,但是最后这两个人也没抢救得过来,还是死了。” 我不免有些惊讶。 因为在我第一次目睹班车坠河的时候,也是有两个活口,同样也是一个孩子跟一个年轻人。但是我第二次目睹的时候,已经没有活口了。 这是不是代表现实里面这个孩子和这个年轻人,没有抢救得过来? 那照这么看的话,我可能不止是丢魂这么简单,也许那些遇难者的亡魂知道我没死,心里不平衡,所以我最后要跟班车一起坠河的时候他们要让我下车。 我第二次看到没有活口的时候,应该就是现实中那两个抢救无效的人,他们死了,灵魂也回到了那条河里,所以就没有活口。 “对了,谢老板有给我打过电话吗?”我忙问他们。 周重:“你手机进水了啊,我今天上午才拿去手机店维修呢……我们又没有谢老板的号码。” 我老姐说我醒来之前她们很担心我的情况,所以也没心情给梁羽打电话。 “你现在还是给梁道长回个电话吧,让他把谢老板的号码再发给你一下。” 我接过我老姐的手机,给梁羽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我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大老远跑来干活儿,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去,你们也太背了吧!” “我还以为你们昨天就已经到老谢家了。” 关心了一下我的状况,梁羽把谢老板的电话发了过来。 我挂了梁羽的电话,接着又给谢老板打过去,但是电话响了半天,一直没人接,连打了四五个电话都没接。 现在才晚上八点,他既然在老家,也没什么事可忙,怎么就不接电话呢? 等了半个小时,我又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接。 “谢老板一家可能出事了。” 我连忙下床,准备换衣服。 我老姐他们拦着我,说我下午刚醒过来,不能乱跑。 “再说没接电话而已,可能电话静音,或者是一家人出门散步了,哪这么容易出事啊。” “不对。” 我皱眉说道:“谢老板一个经商的,电话不可能静音,出门散步也不可能把手机扔家里,万一生意上的事有谁找他呢?” 而且我之所以觉得出事了,还有别的原因。 “一号我们从兰江市出发的时候,我给他打了电话他也没接,整个白天他都没给我回一个电话或者短信,如果不是当晚他接了电话,我一号那天就觉得有点问题。” “现在他又没接,我们可是去帮他迁坟的师傅,他怎么可能一直不接电话?” 所以我必须得去一趟,这人百分百有事情。 我老姐再三问我有没有大碍,我说没有,她这才同意我离开医院。 从医院出来,我们拦了辆出租车去谢老板家,虽然这路程有些远,车费有点贵,但也没办法,因为我的车被撞坏了,现在还在修车铺。 第210章 谢家惨案 我们坐上了出租车,赶往谢老板家。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门口。 谢老板家的房子,以及房子四周的环境,全都跟我昏迷期间看到的一模一样。 此时站在房子楼下,我们先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所有的窗户都漆黑一片。 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我不信这一家人全都睡得这么早。 很快我按响门铃,稍等了片刻。 见里面没有脚步声传来,我又接着按门铃,一直不间断地按,按了整整两三分钟。 可此时仍没听见脚步声,我急得直接敲门,敲了半天又变成砸门。 但凡这房子里面有人,不可能听不到我的砸门声。 “谢老板!” “谢老板!” “有没有人在家!” 我们闹出的动静,很快把住在附近的村民都吸引了过来,可谢老板一家却始终没人来开门。 此时所有人都觉察到了不对劲,这么大的动静还没人来开门,只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根本没人在家,另一种就是有人在家,但人已经听不到这些声音了,因为已经死了…… 此时有村民过来,说这两天都没看到谢家有人出门,应该是没人在家。 我问这村民:“那您有看到这一家人离开家里吗?” 他摇头说没看到:“但是前几天我看到谢家那个有钱儿子,带着老婆孩子都回来了,可能接上父母去城里过节了吧。” 听到这话,我顿时心里一沉。 一号的前一天晚上,我还跟谢老板通过电话,说要来迁坟。 他们把迁坟的事情看得这么重要,怎么可能一家人都跑去城里过节? “这一家人应该在家里面出事了。” 我望着这些村民说道:“麻烦大家做个见证,然后借点工具给我们,我们破开门进去看看。” 这些村民倒是热情,但我看他们的样子,更像是在看热闹。 不一会儿,他们把工具借来,周重接过工具走过去破了半天,好不容易把门破开。 门开之后,一股熟悉的尸臭飘来,熏得我们全都后退了几步。 此时围观的村民也越来越多,有人还想进室内去看看,我捂着鼻子对他们摆手:“人已经死了,已经发臭了,要是不想留下阴影,大家最好别进去。” “先帮忙报个警吧,这一家人可能都没了。” 听到我的话,围观人群这才开始脸色大变,七嘴八舌地议论。 我们重新做好心理建设,捂着鼻子再次走进室内。 由于室内没有光亮,我们摸索着先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当灯光亮起来的那一刻,饭厅里……可以说是极其悲惨的一幕,一家人的脑袋全都趴在饭桌上,甚至远远能看到谢老板的父亲,他的脸上已经显现出了大片尸斑。 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走过去仔细看了一遍,只见饭桌上所有人的跟前,地面以及桌面上,全都残留了一些呕吐物,而他们的脸色和嘴唇,一看就是中毒身亡。 而且就这么倒在桌上,应该是中的剧毒,在短时间内当场身亡。 只是尸臭味遮盖住了毒物的味道,所以暂时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 颜希走近看了看,观察了一阵说道:“是氰化物中毒,应该是有人把毒下在了饭菜里。” 我心情沉重地望着这一家人的遗体,连谢老板的那一双儿女,竟然也中毒死了。 到底是谁这么没人性,孩子都不放过? 我望着现场,猛然发现这里缺少了一个关键人物…… 谢老板! 我连忙去厨房看了一眼,还是没看到他的遗体。 “这里还缺一个人,谢老板的遗体可能在其他地方。” “大家去楼上搜一搜!” 说完,我们全都上楼,想趁着警察到来之前查找到一些线索。 这楼一共有八层,我们也不敢坐电梯,为了节省时间,所以就各搜一层楼。 就在我搜完四楼的时候,忽然听见五楼传来颜希的尖叫。 她的尖叫声一响起,我们急忙跑到楼梯间,迅速赶去五楼。 只见颜希从五楼的卫生间跑了出来,一脸惊慌失措和痛苦的表情,她捂着自己的左手小臂,似乎有受伤。 “什么情况?” “那个谢老板在里面!他咬了我一口!” “什么玩意儿,他没死啊?” 我脸色大变,连忙让颜希躲到楼梯间去,然后招呼我老姐冲在前面。 这谢老板一家全都中毒死了,唯独他活着,这人极大可能就是凶手啊!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竟然灭自己满门? 此时我老姐站在卫生间门口,我和周重则站在他身后。 这个卫生间很大,虽然没开灯,但依稀能看见里面安置了一个大型浴缸,这浴缸里似乎有水,而谢老板好像在水里泡澡。 此时他忽然起身背对着我们,溅起一地水花。 “谢老板!” 我老姐一边呵斥,一边伸手去开卫生间里的灯。 当整个卫生间亮起灯之后,我老姐直接吓得退了一步,我和周重也是虎躯一震。 只见这卫生间里,被布置得跟阴间一样,满地都是白纸和已经燃尽的蜡烛,而墙面上还有用血抹出来的符文咒语。 这些符文咒语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应该说整个现场都不是什么正经现场,整个卫生间都涂上了这些,除了地面没有,连天花板都有。 “谢老板?你在做什么?” 我也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那满脸的尸斑和发红的眼球,吓得我老姐尖叫起来,扭头就跑到颜希那边。 她一跑,谢老板也从浴缸里跳了出来。 但浴室有些滑,他刚落地就后仰摔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响。 正常人要是这么一摔,当场摔死都是正常的。 我心想这谢老板要是摔晕过去还好,可他很快又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冲向我和周重。 “先天主将,一炁神君。” “都天纠察,无私猛……” 我前摇还没释放完,瞬间被他撞飞。 周重跟我老姐学了两招功夫,这战斗意识很强,立马闪开然后蹲下,双手抓住谢老板的脚踝准备将其放倒。 可这谢老板的双腿,就跟钉死在了地面一样,周重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却没撼动其半分。 谢老板低头看着他,反倒单手将他拎起,周重一米八的个子,竟是如此轻松就腾空而起,四肢乱舞,跟拎起来的王八一样。 我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喘息一下,立马又冲过去救人。 但我心里有数,知道不能莽撞与其搏斗,所以我也蹲了下来,我不抓他脚踝,我直接一拳打在他裆部。 这可是男人的死穴,但不料谢老板的裆,就跟金刚不坏裆一样,砸他半天都没反应,手都给我砸疼了。 他甚至都没把我当回事,直接伸长脖子就要去咬周重。 那股从嘴里喷出的尸臭,当场就把周重给熏得吐了出来。 “呕——” 谢老板还没咬过去,嘴里突然接满周重的呕吐物。 周重今晚吃的面条,此时一半吐在谢老板嘴里,一半吐在我头上,加上谢老板身上的尸臭味,害得我也跟着吐了起来。 “呕——” 我吐完忙招呼我老姐跟颜希:“快去楼下!房子的后面,那后面有阵法,把阵法毁了!” 我老姐害怕得不敢过来,立马拉起颜希狂奔下楼。 谢老板现在的状态,再结合卫生间里的那些东西,我已经看了出来,这是在养尸,并且整幢房子都已经变成了养尸地。 所以房子后面必然还有一个阵法,这个阵法是最为关键的一环,直接决定养尸地能不能发挥效果。 因此只要破坏那个阵法,谢老板的气场就会破掉,会彻底变成一具不动的尸体。 此时谢老板发怒,本能将我甩飞出去,接着又把周重甩飞出去。 我俩根本顾不上喘息,立马连滚带爬冲出客厅。 谢老板很快也追了出来,追得我们慌不择路,只能一股脑往楼下跑。 此时楼下传来警笛声,警察已经赶到现场。 其实我和周重不想跑出这幢房子,让谢老板有机会攻击外面的村民,可是小命当前,谁还管得了这么多啊。 “快跑!外面的人快跑!别围着!” “杀人了!” 我和周重边跑边喊,跑出房子之后发现那些村民根本没动。 好在这谢老板刚追出来,瞬间就倒在了地上,就跟昏死了一样。 但他这不是晕,他是彻底死透了,估计是我老姐他们正好破坏了阵法。 那些警察把车停到路边,下车后立马蜂拥而至,围过来将谢老板死死摁住,并且将他双手反铐在后背。 “别动!别动啊!叫什么名字!” “说话!叫什么名字!” 见谢老板完全没反应,一名老警察顿时感觉不太对劲,忙把他脑袋扭了过来。 这一看,却看到满脸的尸斑。 当场抓获的嫌疑人,竟早已失去了生命迹象,这老警察也吓得跳了起来。 “哎哟我亲娘!” “这是个死人!” 第211章 为什么会这样 现场。 所有的警察都确认谢老板死去多时,他脸上的尸斑就是铁证。 而刚刚围观的村民也都听得一清二楚,谢老板是个死人,正当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时,警方迫不得已,只能撒点小谎。 “人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死人怎么可能会攻击人,大家不要传谣!” “这是犯罪嫌疑人,我们待会儿就要带他回去审讯!” “这么晚了,大家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警方在谢家门口拉好警戒线,将村民们赶到警戒线外面,然后又立马把谢老板的尸身抬到救护车上,假装人还没死,还得抢救。 至于会不会破坏第一现场,这谢老板都诈尸跑出来了,肯定没有第一现场,非要有的话,那也是那个卫生间。 而我们几个是进入过案发现场的人,则被单独带到一边问话。 警方问我们,跟谢老板是什么关系。 我们肯定得说实话,说谢老板觉得自家祖坟不好,然后请我们来进行一系列民俗活动,也就是迁坟。 给我们做笔录的是刚刚那个老警察,他看了我一眼,提醒道:“不用说什么民俗活动,你直接实话实说就行,我们得了解事情真相。” 我忙点头:“看风水,看风水,他觉得他爷爷奶奶的坟不好,影响到了他们一家的运势,所以就联系上我们准备迁坟,我们是从兰江市那边过来。” 接着我把详细情况完整说了一遍,包括这个谢老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说出来也当是给警方一个破案的参考。 老警察听完,颇有些凝重,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最怕的就是碰到这种鬼神之事,一来可能跟他们的专业相违背,不利于破案,二来,这种案子不好破,破不了就是悬案。 他问我:“那依你们的专业角度来看,你能不能看出什么疑点或者问题,也当给我们一些参考,因为涉及这些事情,我们有时候也很为难。” 人家虚心求教,我自然要讲出我看到的问题。 “我们吧,是一号从兰江市开车过来,一号前一天晚上我跟谢老板通过话后,然后一号当晚也跟他通过话,但是我们刚刚看他一家人的尸斑分布,还有现场的一些情况,这一家人起码死了超过七十多个小时,至少三天以上。” 而具体的死亡时间,肯定是要法医做完尸检才知道。 “也就是说,我们一号的前一晚跟他通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是他的鬼魂在跟我通电话。为什么一号的白天,电话又没人接了呢,因为白天是‘阳’在活动,‘阴’就要藏起来,鬼的磁场能量也会降低,因此他就没接我电话。” “但是一号晚上的时候他接了电话,因为晚上又是‘阴’开始活动的时候,‘阳’已经潜了回去。” “再然后就是谢老板他全家中毒这个问题,这应该不是别人下的毒,是谢老板自己下的毒,因为如果是外人,哪怕是来做客,那他也不可能当着主人家的面,把这个毒下到每个人的碗里,而不被察觉。” “所以说肯定就是谢老板自己下的毒,但是我又觉得奇怪,因为谢老板对家里人的态度都是不错的,夫妻俩的感情,我虽然不是太了解,但看起来也不差,所以他灭自己满门很奇怪。” 老警察听得有些紧张,忽然打断我:“可你刚刚不是说,你们是今天才见到这个谢老板吗?那你怎么知道他对家里人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呢?” 我叹道:“因为昨天我们出了车祸,我昏迷了二十多个小时,然后我就灵魂出窍来见过了这个谢老板一家,为什么我当时没发现他们一家死了,因为我当时也跟鬼没区别。我是现在才知道我们都是鬼,那大家就同类嘛,所以说没看出什么问题。” “说实话,我还跟这一家人相处了两天,他老婆变成鬼之后给我杀鸡都杀了几次。” “所以看到他们变成这样,我也难过。” 这老警察听得冷汗直冒,回车上拿保温杯喝了几口水,冷静了一下才让我继续往下说。 “重点就是谢老板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我觉得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因为他们住的这个房子,本身有很大问题,当然我说的是风水上的问题,会导致人丁受损,就是有人会死。” “再然后就是他祖坟的问题,也会导致人丁受损,这太严重了,直接叠加在了一起,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最终付出的代价会这么惨重。” 老警察问:“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是风水的问题,导致他做了这些事?” 我忙摇头:“风水产生的影响,只是说在这条命运轨迹上,必然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但他不可能突然就发疯毒杀了自己全家,然后又把自己弄成这样。”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风水的影响,再加上他这几年非常不顺,导致他的身体和心境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而人在这种时候,最容易去求神拜佛,堕入迷信,因此很容易受到一些迷信的蛊惑。” “在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里,肯定有人接触过谢老板,把一些错误的玄学知识通过洗脑的方式传达给他,让他对此深信不疑,然后他在最近这段时间,应该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导致他仅存的一丝理智消失,然后将这些错误的玄学知识付诸实践。” “可能他认为这么做,会让自己一家的情况好起来,或者是能让财富重新又回到自己手上,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会害死自己以及家人。”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佐证,就是那个卫生间里的那些邪门的东西,这些可以由他自己来准备,但是房子后面的那一个阵法,这是需要他死后,第二个人来进行操作,所以谢家发生这种事情,是有人在刻意蛊惑谢老板。” 老警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起来:“你说的这些,我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奇怪。” “既然他已经决定请你们来迁坟,那就根本没必要再走现在这一步,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去改变他想改变的一切。倒过来讲,他既然选择了要走这一步,那为什么又多此一举要请你们来迁坟呢?” 老警察会抓重点,我解释道:“这种事情很难讲,有的鬼死了没神志,有的鬼死了还有神志。而且在谢老板请我们之前,他已经跟一位梁道长说了要迁坟的事,也就是在他死之前就定好了要迁坟。” “那他突然遭受的这个很重大的打击,也许就是在决定要迁坟之后,他认为迁坟不能很快改变他的现状,或者是很快帮他挽回损失,所以他就决定走这一步。” “可是他已经跟我们约好了迁坟,生前约好的事情,或者是生前没办完的事,他如果死后变成鬼,就有可能会把这些事情当成要继续完成的事情,去办完。” 聊完之后,老警察跟我握手,向我表示感谢:“你的讲述对我们破案会有很大帮助,但是毕竟事情这么严重,希望你们最近这几天先不要离开本市,我们需要核查一些事情,有需要的话可能还会联系你们。” “如果耽搁了你们时间,我提前跟你说一声抱歉。” 我忙摆手:“没事,我自己就是老板,假期我自己定,多待几天也没关系,主要我也想搞清楚谢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临走前,他再三跟我确认:“这个死者,他不会再尸变了吧……” 我说不会,毕竟阵法已经被破坏了。 怕他不放心,我还现场给他画了张平安符。 现在时间有些晚,我们打算在哪个村民家里借住一宿,明天再去看看谢老板他爷爷奶奶的坟。 此时我忽然想起来,刚刚上楼去找人的时候,颜希受了伤。 我问她有没有大碍,毕竟被尸体咬了一口,虽然不会像电影里面一样变僵尸,但有概率会感染一些病菌,不能大意。 “这给我咬出血了都。” 颜希露出她小臂上的伤口:“幸好我当时眼疾手快,随手拿了个东西塞进他嘴里,不然我这块……块……”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 眼看她站不稳要往下倒,我们连忙上前把她扶住。 “颜希!” 还没叫两声,她直接就晕了过去,当场失去意识。 我们脸色大变,连忙去叫警察。 “警察同志!” “快把救护车让出来!” 第212章 颜希病危 颜希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就一直发高烧。 直接从正常体温烧到41度。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做完检查,只说是病菌感染导致的体温升高,但具体是什么病原体,他们也不知道,因为县医院的医疗条件检测不出来。 他们一共给了两个方案供我们选择,一是在县城医院治疗,然后他们会取样送到市医院那边送检,但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二是让我们直接去市医院,检测时间虽然不变,但可以省去送检的时间,而且在市医院能得到更好更便捷的治疗。 那我们肯定选择直接去市医院,于是也没有耽搁时间,包了一辆救护车就赶去市区。 到了市医院,先是抗生素治疗,然后等着检验结果出来。 周重叹道:“希姐怎么就这么点背呢,不对,是我们这趟出行,好像都挺倒霉,但是就这么咬一口,不至于这么大的威力吧?” 病房外面,我们三个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这一趟,我跟我老姐原本是要去度假,后来想着六十多万的酬金,就来一趟,没想到出了场车祸不说,现在连雇主都死了,更严重的是颜希还被咬了一口。 我说:“死尸本来就携带一些病菌,这个谢老板死得又不是很简单,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我老姐提醒我:“要不用玄学的方法试试?” 我摇头说没用:“刚刚我已经偷偷试过了,可是体温还是没降下来,人也没醒。” 想必就是某种病菌在作祟,而人的免疫力在抵抗这些病菌的时候,就会导致体温升高。 只要医院能检测出来是什么病菌,兴许就能够对症下药。 “咱们就等着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接下来。 我们全都守在病房。 期间颜希短暂醒了一会儿,但是人很迷糊,问啥都不知道。 我心想她自己就是神医,还准备她醒了之后让她自己救一下自己。 看来是不行了。 一直到上午八九点钟的样子,颜希的体温还是一直在反复,没有要降下来的趋势,并且人还是不太清醒。 我们没办法,不能完全寄希望于医院,只能先给梁羽打个电话,要么让他自己过来一趟,要么让他给我们介绍一个当地的高人过来看看。 电话接通后,得知谢老板家的事,他感到很震惊。 听到我们这么倒霉,他也是很担忧。 “你们家颜希,没事吧现在?” “有事!” 我没好气道:“梁道长,我都怀疑你是猴子派来的奸细,这一趟我们屁没捞着一个,钱花出去不少,还得等警察通知我们才能离开。” “颜希现在情况不明,你赶紧给我想办法。” 他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谢家发生了这种事,而且我跟那个谢老板本身也很少联系,是前段时间他才突然说要迁坟,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 “你这样……我给你一个联系方式,然后你给这个人打电话,他是一位居士,以前来我们青云观进修过,本事还不错,他应该有办法救颜希。” 所谓居士,就是火居道士,也就是不用出家住观,在家里修行的道士。 我挂了电话之后,立马按照联系方式给这位道长打了过去。 “您好,是易师傅吗?” “我是青云观梁道长介绍来的,我们这边碰到了麻烦事儿,情况有点危急,人命关天,想请您过来看一下……” 电话里,我把情况简短跟这位易师傅说了一遍。 他听完后说他先过来看看,大概半小时就到,因为他就住市区。 半小时后。 我和周重等在楼下,很快见到了这位易师傅。 他全名叫易杨,是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人,帅得跟我爸一样。 不过听他的口音,是豫州那边的人,只是定居在冀州这边。 我们一边领着他去病房,他也一边说起颜希的这种情况:“刚刚在电话里听你描述的时候,这个妮儿啊,她中的是尸毒,尸毒也是一种病菌,但是你们用常规的治疗手段没用,所以那抗生素也起不了效果。” 我们担心的自然是结果,只要结果好就行:“易师傅,梁道长给我们推荐您,那您肯定是有本事的高人,您应该能救我们这个朋友吧?” “难说。” 他直言:“还是要看具体情况,看是中的哪种尸毒,不过好在根据时间来算,还不到尸毒攻心的时候,一般尸毒没有攻击人的心脏,没有深入骨髓,都还是有救的。” 很快,我们来到病房,易师傅也马上给颜希检查身体。 他看完之后在颜希身上扎了几针,最后把针取出来的时候,那些扎进肉里的部分,居然已经变黑了。 “情况不太妙啊。” 易师傅抬头看着我们:“她中的是荫尸毒,荫尸的毒最难解,而且到最后人会被活活冻死,因为她的器官感知到的是冷,高热是因为人体在自救。” “这种极冷的状态会导致血管收缩,进而就是缺血缺氧,最后心脏停止跳动。” 这一番话,说得我们脸色狂变。 本来出这一趟门,以为就是来迁坟而已,怎么会这么倒霉,把事情搞得这么严重! 我老姐恳求道:“易师傅,那您能不能想办法救救她,您看她这个年纪,风华正茂,本来这一趟也是因为工作。” 易师傅点点头:“我可以想办法救她,但问题就在于缺一味很难找的药引——玉石。” 我不解:“玉石很好找啊,珠宝店就有得卖,难道是需要品相很好的玉?这个也有办法找,反正就是花点钱的事,实在不行我把我爸清朝的玉石戒指拿过来。” 易师傅似乎有些为难,说:“确实是需要品相好的玉,但清朝的也不中啊,至少需要明朝年份的古玉,因为这种古玉灵性比较高,可以化解尸毒。” “而且我得提醒你们,这玉最后要敲成粉末,给这妮儿服下去,玉石的粉末会裹着尸毒排泄出来,这样才不会残留尸毒在身体里,所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得白花几百万去买块古玉。” 似乎怕我们觉得他骗钱,易师傅还特意注明:“这玉得你们自己去想办法弄,我这儿没有,我也不认识卖玉的人,找我不中。” 周重皱眉:“可是这种玉都等于古董了,就算我们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啊,就算买到了,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那希姐等得起吗……” 易师傅叹气:“所以说这就是难的地方,这妮儿肯定是等不到的,等到人都没了。” 我抓了抓头发,忙说:“先把颜希送到易师傅那儿吧,我有办法能搞到明朝的古玉。” 现在唯一能救急的,只有一个人——林柔。 她那儿有枚七个亿的翡翠扳戒。 第213章 为了救颜希 我们办出院的时候,医生死活不让。 因为颜希的情况不太好,在医生看来出院就是等死。 但我们强行要出院,说没钱治,医生这才签字让我们办出院。 办理好出院后,我们带着颜希去了易师傅那儿。 他定居在这边,并且还开了一家店,这家店叫易福馆。 我们到了这家店之后,直接把颜希背到了二楼客房。 不知道是不是情况有点严重了,颜希的模样竟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的嘴唇跟中了毒似的,有些发黑,只是这种黑还不是太深。 最恐怖的是脖子上,那些血管都显露在了皮肤表层,看起来很瘆人。 “易师傅,她这是什么情况?” “是尸毒,已经开始攻击脏腑了。” 易师傅凝重地说道:“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吧,这妮儿还有两天时间,如果两天之内找不到古玉当药引,脏腑就会被尸毒入侵,到时候就算治好也会留下后遗症。” “我现在只能先去熬点药,尽量帮你们把时间延长。” 从客房出来。 周重跟我老姐也十分担心颜希的状况,问我到底能不能搞到古玉 我说道:“林柔……她有一枚古玉,正好是明朝的,而且现在只有找她。” 周重若有所思起来:“好熟悉的名字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差点强暴你的那个女的!”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提后面那句会死吗!” 我老姐有些意味深长:“你还留着她联系方式呢?” “不是!” 我解释道:“之前我根本就没留她联系方式,是上次在文家的时候,她冒充文家的那个小儿子,后来我跟她确认了一件事,她师父的确是那个周崇光,这周崇光又是周小树的师兄。” 我老姐:“我去,那她不就是周小树的师侄女了?” 我点点头,没时间去说这些,只说文家那枚七个亿的翡翠扳戒,现在在林柔手上。 如果我们想要救颜希的话,目前也只有拜托林柔了。 当然前提是她愿意给我们。 周重不禁吓了一跳:“原来那枚七个亿的扳戒,在她手上啊!可是这东西……毕竟价值七个亿,她能给我们吗?再说这又不是借,刚刚易师傅说得很清楚,古玉最后要研成粉末,给希姐服下……” 我叹息起来,心里也没底。 毕竟是七个亿的东西,谁也不可能说给就给出去,要是几百几千万,我还能花钱买,但是七个亿……把我卖了我也没这么多钱啊。 我老姐瞥了我一眼,干笑起来:“反正,她不是想睡你吗,现在救人要紧,要不你就从了她,你问她,你说睡一晚多少钱,睡满七个亿为止……” 我没好气道:“这合理吗!睡成干尸也睡不到七个亿啊!” 说完我走到一边,从黑名单里翻出林柔的号码。 之前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她每晚都用她手机号来骚扰我,一晚上给我打十几个电话,发二十多条骚扰短信,我只能给她拉黑。 现在电话打过去之后,很快接通,传来林柔阴阳怪气的声音。 “哎哟,庄老板,都给我拉黑了,竟然还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猜,你这是找我有事吧?” 既是有求于人,我自然要放低姿态,讪笑道:“你都开门见山了,那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我现在确实有急事,救人命的事,我需要借你那枚翡翠扳戒,你……” 不等我说完,她竟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行啊,没问题啊,反正以后都是两口子,跟我客气啥呢。” 要是以前,我肯定斥责她胡言乱语,但现在我只能当没听见:“不是,我还没说完……这枚翡翠扳戒借给我之后,你可能拿不回去……” 她顿时激动起来:“我靠,为啥,借完你还要独吞啊!” 我忙把情况简短地跟她解释了一下,不是我不想还,是真还不了。 她听完之后,直接气笑了:“呵呵,庄逸明,之前把我拉黑,现在有事找我帮忙才给我打电话,这么低声下气地求我,搞了半天是要去救别的女人啊,拿我七个亿去救别的女人。” 电话里,传来她的咆哮:“我们舔狗也是有尊严的!” 我叹道:“你别这么想,颜希是我的员工,也是我的朋友,她这一趟等于出差,我不可能让她把命丢在这儿吧。” “我知道七个亿的东西,让你就这么给我,确实有点不合情理,所以你可以开个价,只要不是太离谱,别真让我给七个亿,我可以想办法去凑,因为这东西在你手上你也没办法变现。” 她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行,我不要钱,但我要你满足我……三个条件。” 我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周重和我老姐那种眼神,那是让我一定要把翡翠扳戒拿到手的眼神。 又想到躺在里屋奄奄一息的颜希,我悲痛欲绝地说道:“行,只要不让我陪睡,和领结婚证之类的离谱要求,我……我都可以。” 电话那头,顿时传来一阵恐怖的笑声,跟要摘我肾一样:“行,你等着,我现在就订最早的航班过来。” 我问她在哪,她说她在商都,从那边到秦海岛的机票现在还有不少。 “你怎么跑豫州去了?” “参加寿宴呗,我小时候的朋友过五十大寿。” 她感慨起来:“这人啊,一上了年纪就比较念旧,所以来找儿时的伙伴回忆一下童年,我还特意化妆成老太太的样子来找她。” “你等着吧,今晚的机票我就过来。” 挂了电话之后,只过了几分钟,她发来信息,说订了晚上八点的机票,十点多到秦海岛。 我走过去说道:“她同意了,今天晚上就会带着那枚扳戒过来,但是要我答应她三个条件。” 周重有些不可思议:“我哩个乖乖,七个亿的东西,说给就给!她这是多喜欢你啊,这三个条件依我看……估计全是马赛克,没有一条是能让人围观的。” 我老姐点着烟,忍着笑:“等颜希醒了,让她给你开点补肾的东西,这肾早晚得虚。” 我瞪着他俩:“这是为了救颜希,我才这么低声下气地去求她,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了!我这个人有底线,我不可能就是说,什么条件都答应她,我绝对不可能让她碰我一根毫毛。” “否则我特么贱不贱啊!” …… 当晚,十一点。 我开着易师傅的车,去机场接到了林柔。 她没有露出真容,还是之前在枫城绑我的时候,用的那张脸。 “小哥哥,为了见你,人家还特意去做了头发,好看吗?” “好看,好看……” 我低声下气地点着头,然后扫了一眼我大腿:“但是,能不能把你的手拿开……” 她冷着脸,一巴掌扇我头上。 “什么意思啊,还想不想救人了?” “七个亿的东西,又没让你陪睡,摸不得啊?让不让摸?” 我胀红了脸,敢怒不敢言,忙点头:“让,让……我错了。” 她摸着嘴角笑了起来,跟地痞流氓似的:“这么听话,给老娘笑一个。” 我感觉我的尊严正在被她践踏。 我转过头来,强挤出笑:“哈哈哈哈哈……” 林柔:“行了行了,打住,赶紧打住啊。” “笑得跟死了亲爹似的……把我欲望都给我笑没了。” 第214章 人生一片灰暗 赶回易福馆。 所有人都在客厅里等着。 看到林柔之后,我老姐多少有些尴尬。 上次她赶来枫城找我的时候,打了林柔一顿。 但是今天,林柔说一,我们所有人都不能说二,并且得讨好她,直到她把扳戒给我们。 “七个亿知道吗,我手上拿的这可是七个亿!” 林柔举着那枚扳戒,洋洋得意地看着我们。 易师傅正想伸手去拿,却被林柔拒绝:“这位师傅,请你稍等一会儿,他们还有条件没答应我,我肯定不会先把这枚扳戒交出来。” 易师傅站在原地,把手收了回去,一副心疼的样子:“这七个亿的东西,太奢侈了吧你们!这东西到时候研成粉末可就还不了原了,再说七个亿,它能买到不少古玉!” 我叹道:“关键现在没有时间再去找其他的古玉,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颜希等不了这么久。” 林柔收回扳戒,抖着腿一脸得意:“听到了没,人家师傅都说了,我肯把七个亿的东西带来给你们救人,可见老娘心胸之宽广,人格之高尚,你们是不是得对我感恩戴德?” 我老姐本来就不爽她,脸上又闪过一丝不爽之后,立马坐直身体,笑着说道:“林小姐这种义举,简直就跟女菩萨一样,让人非常尊敬又佩服,以前我们都眼拙了。” 林柔看向我老姐,开始作妖:“就你是吧,上次在酒店打我一顿,赶紧的,给老娘道歉,说你错了。” 我老姐笑容僵在脸上,强压着不爽:“这个,没必要吧……” 林柔:“什么叫没必要,那要不你让我打一顿?” 眼看我老姐忍不住想发飙,我和周重连忙朝她使眼色,提醒她都是为了救颜希。 她自然知道分寸,强挤出歉意:“林小姐,我错了,上次是我粗鲁了点,我认真反省,希望你能原谅我。” 林柔那叫一个得意,得寸进尺地问道:“上次为啥打我,阻挠我好事,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我……” “算了,你就说,我配不配得上你弟弟吧!” 易师傅坐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戏。 我老姐忙点头:“配得上,配得上,我一看你们就是郎才女貌,简直就是般配。” 林柔又得意地笑了几声,然后指着周重:“还有你……” 周重有些愕然:“我咋了,我都没见过你啊,姐姐。” 林柔:“哦对,你没打过我。” 说完,她又看向我:“现在我要提出我的第一个条件,我这人是不会用这种手段强迫你的,所以我的条件并不过分。” “第一,我要去你的公司上班。” “并且我要当你的秘书!” 听到这个条件,我只感觉晴天霹雳。 “不行!” 我吓得站了起来:“你,你换个条件!” 林柔顿时黑着脸:“啥意思啊,庄逸明,不想救人了?搞不清楚状况?” 我咬牙切齿:“你要来我公司干什么啊,这些年你正儿八经地上过班吗,再说你来我公司是正经上班吗!” 见我这个态度,她也不跟我争辩,作势就要离开:“那行吧,不强求,走喽……” 我老姐忙上前喊住她:“林小姐,别当真,他开玩笑的!您要是来我们公司,那我们公司真是骚气蓬……不是,是蓬荜生辉!” 说完,我老姐瞪了我一眼,提醒我孰轻孰重。 周重也在一旁劝我:“希姐的命现在就在你一念之间啊。” 我吸了口气,只能认命,对林柔说道:“行,我没问题,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 她转过身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OK,接下来是第二个条件,嗯……” 她想了半天,似乎还没想好剩下的条件:“暂时想不出来,就留着吧,以后再兑现,不过你答应我的条件,不能口头作数。” 说完,她看了一眼二楼的供桌,那张供桌上供奉着雷祖的雕像。 “你是修道的,那你就当着雷祖的面发誓,说你要招我进公司,并且永远不开除我,还有,你还欠我两个条件。” 我目瞪口呆:“有这个必要吗!一点小事用麻烦雷祖他老人家吗!” 林柔:“嘿,那你要是反悔,或者哪天把我开了,老娘岂不亏得慌。” 我来到雷祖面前跪下,并抬手发誓:“请雷祖见证,我要招林柔进我公司,当我秘书,并且欠她两个条件,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发完誓起来,我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林柔则一脸灿烂,直接把那枚七个亿的扳戒交给我们,然后走到我跟前,一巴掌拍我屁股上。 “老板,我舟车劳顿累了,先去找个酒店休息,回头咱一起回公司,好不好?” “哈哈哈!” 她离开之后,我还愣在原地。 虽然我活着,但我已经死了。 周重一脸淫笑:“差不多得了,这长得也不赖啊,多带劲,有时候要求别那么高,直接娶了吧。” 我老姐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现在救颜希要紧,我们一起来到卧室,易师傅直接掰开颜希的嘴,将这枚扳戒塞进她嘴里让她含着。 接着,易师傅又扎了几针,最后用一贴药敷在颜希被咬的地方。 “这里一共有十贴药,今晚你们别睡了,轮流守吧,每隔两个小时给这妮儿换一次药,然后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会过来,到时候就可以把这枚扳戒研成粉末,然后给她服下,天黑之前,她几乎就能好完。” “不过好了之后,这身体亏损的阳气,肯定还是要修养几天才能恢复过来。” 我们忙跟易师傅表示感谢,并把他送出店。 这一个晚上,我们谁都没睡,一直守在卧室里面,每隔两小时就换一次药。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接下来得等太阳出来。 一大早,林柔敲响了店门口的门,她买了我们三个人的早餐,还没回公司就履行起了助理的职责。 “不是,你起这么早?” “唉,人上了岁数,就是觉少啊,再说我不是你秘书吗,我可是很敬业的秘书!” 说着,她突然伸手把我老姐刚剥好的鸡蛋拿了:“这鸡蛋是给老板吃的,姑娘家家喝点粥就行,长胖了怎么办,是不是?” 我老姐气得发笑:“老娘不喝了,你拿去洗屁股吧!” 说完,她转身下楼,自己去吃早餐。 林柔:“嘿,你老姐这脾气还挺大。” 我无语地看着她:“你正常点好不好,你到底是来当秘书的,还是来给我拉仇恨的?” 她双手抱在胸前,抖着腿:“行行行,费力不讨好,爱吃不吃,不过趁着正式回公司上班之前,我得出去玩儿会。” “拜拜。” 说完,她走了。 八点钟的时候,易师傅来了店里,一直到九点多钟,太阳也升了起来。 这时候就可以把那枚扳戒研成粉了,当我们把扳戒从颜希嘴里取出来的时候,竟发现这枚扳戒从碧绿色变成了淡黑色。 我们有些担心:“易师傅,这还能给她研成粉吗,会不会中毒加深啊……” 易师傅解释道:“这就是这枚扳戒的灵性,它已经把尸毒吸出来了大半,但是还没吸完,就是要给它研成粉,彻底把尸毒给排出来。” “放心吧,七个亿的东西,要是没用我也不会让你们这么整。” 说完,他给了我们一个捣蒜的罐子,让我们拿去弄成粉。 我跟周重来到客厅,周重把扳戒直接扔进罐子里,但始终没动作,不敢捣下去。 “你干嘛呢?” “我……我下不了这个手啊!” 他冷汗直冒地说道:“七个亿,我烧都得烧半天。” “没出息。” 我伸手把罐子抢了过来,开始捣鼓,整整一个小时才把这枚扳戒捣成粉末。 可是颜希一直没醒,这粉末不可能直接给她倒嘴里,哪怕是用水冲泡,她也喝不进去。 易师傅:“嘴对嘴喂吧,谁先喝进嘴里,然后给她喂进去。” 我直接把杯子递给周重:“不用谢我。” 周重红着脸:“这……不好吧,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我老姐把杯子拿了过去,倒了点热水冲泡,然后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又嘴对嘴给颜希喂下。 她喂了好几口,这才把整杯‘七个亿’给喂完。 七个亿啊,就这么没了! 这恐怕是颜希这辈子喝过最贵的药。 周重又倒了点水在杯子里,晃了晃递给我老姐:“姐,杯子里还残留了几十万,再喂点吧,我还想看。” 第215章 解惑 易师傅果真是有本事的人。 当天下午黄昏的时候,颜希醒了过来,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身体很虚弱。 这是大病初愈的正常现象,毕竟阳气亏损加上阴阳失衡,多少是要休养几天。 正好因为谢老板一家的案子,警察不让我们回,所以我们还是得在秦海岛再待几天。 易师傅是个实在人,救条命就收了我们一万,并且还收留我们住在店里的二楼。 这几天他得熬药给颜希。 晚上,我老姐去帮忙熬药,颜希也能下床了。 听我们说完她昏迷过去的事情后,她眼眶发红:“早知道,我还不如就待在公司,非要跟着过来,钱没赚到不说,血亏七个亿……” 我叹道:“这世上没有早知道,这次我们倒霉,也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就行。”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紧张地看着我们:“诶等等,我都人事不省了,我怎么喝的那七个亿啊?” 周重:“嘴对嘴喂啊……” 颜希:“我去!谁……谁嘴对嘴啊!” 我摸了摸鼻子,忍不住逗她:“易师傅……” 听到易师傅嘴对嘴给她喂水,她顿时僵在原地,眼泪流了出来:“初吻……初吻没了……又是恩人,我也不能说什么……” 周重笑出声来:“他逗你的!你放心吧,是月姐,人家嘴对嘴给你喂了好几口呢。” 颜希‘啊’地一声长松一口气,重新露出笑脸:“那行,那没问题。” 说完,她舔了舔嘴唇,彷佛在回味。 我笑道:“这可是我老姐初吻。” 周重惊讶:“啊?月姐不交过男朋友吗?” 我说他俩都还没到那一步,男朋友就叫我亲爹给撞死了。 颜希笑了起来:“没事,我可以对她负责,我负全责。” …… 又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易师傅上楼,让我们带颜希出去走走,多晒晒太阳,补充一下阳气。 这一趟钱没挣着,还血亏不少,我还搭上了后面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幸福,不过来都来了,就当度个假吧。 于是我们带上熬好的药,又租了一辆车,准备带颜希出去逛逛。 这秦海岛的风景是真不错,有海又有山,还有沙漠和草原,最主要的是有海,也算是弥补了我老姐没去某亚的遗憾。 我们开着车直接去了北戴河那边,在沙滩上晒晒太阳,吹吹海风。 这是人最多的地方,很热闹。 我和周重租了两个躺椅,正躺下,却没见到我老姐和颜希的身影。 “这两个人上哪去了?” 正说着,只见两道靓丽的身影闯入我们视线。 这两个人穿得是非常地清凉,所过之处,不管是有老婆的还是没老婆的,脑袋都快转成猫头鹰了。 周重若有所思地看着:“不冷吗?这个天气很凉了啊,穿这么少?” 我笑了起来:“你要是有彭于晏的身材,你穿吗?” 他想了想,嘴角上扬:“我穿条裤衩子。” 下午我们一直玩到将近六点,看了会儿黄昏,然后准备去吃晚饭。 景区的餐食,既贵又难吃,所以我们打算出去吃。 在前往停车场的时候,我们遇到一位苦行僧。 这位僧人在下坡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背囊里的苹果摔了出来。 一颗苹果滚到我们脚下,我捡起来擦了一下,又走过去把这僧人扶起来,然后将苹果交还给他。 他双手合十,匍匐在地上对我进行跪拜,然后又从行囊里拿出一颗干净的苹果,双手递给我。 我也双手接过,并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因为现在这个年代,几乎很难再见到这样的苦行僧。 就比如这位僧人,他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不仅身形十分消瘦,且饱经风霜的模样。 这是因为他们的修行方式,往往都极为严苛,他们喜欢用自我折磨的方式来锤炼自己的精神,达到以苦消业的目的,比如赤脚行走在极端环境,或是长期禁食,甚至是直接用钩子穿刺自己的皮肤,来体验痛苦。 他们被很多人视为追求真理的行者,也是最为纯粹的佛教徒。 所以他刚刚对我进行跪拜的举动,也就不奇怪,因为在他眼里,我刚刚的行为是善举。 “谢谢施主的善举。” 他再次向我表示感谢,然后看着我们所有人。 我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纯净,还有悲悯。 “几位施主,似乎刚刚经历了不好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也要多加小心。” 听到这位苦行僧的话,我们全都有些惊讶。 我双手合十问道:“还请师傅指点,我们最近确实很倒霉,接二连三有人受伤。” 之前是我,现在是颜希,受的伤也都不小,并且损失也极大。 这可不是单纯地运气不好。 “缘起缘灭。” 苦行僧望着我老姐,说道:“有人替你们挡了一劫。” 我们更加愕然起来:“怎么说?” 要是有人替我们挡了灾劫,那为什么还会这么倒霉呢? 要是不挡,那岂不是要出人命啊? 苦行僧还是望着我老姐说:“这位女施主前世的丈夫,因为对她有所亏欠,所以这一世要来还债,了解因果,并且他这一世是一条黑狗,相信施主们已经见过了。” “如果不是这条黑狗牺牲了自己,定是四人来,三人回。” 短短几句话,既解了惑,又令我们感到一阵后怕。 四人来,三人回,这不就是说我们原本会有一个人死在秦海岛? 还有那条黑狗,竟然是我前姐夫啊。 我老姐更是愕然,愣了半天问道:“师傅,那我这……前世的丈夫,他对我到底有什么亏欠呀?” 苦行僧:“前世的事情,施主用不着深究,因为这条黑狗已经了结了因果,消除了所有的业障,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老姐:“也就是说,他已经早登极乐了吗?” 苦行僧:“没错,因此施主也不用再内疚,正如贫僧一开始所说,都是因缘际会,缘起缘灭。” “但毕竟人命关天,本是三人回,现在变成四人回,有得就有舍,因此几位施主会倒霉一段时间。” 我们恍然大悟。 这就跟道教说的天道平衡一样,所以有舍就会有得,有得就会有舍。 “师傅,当时我们出事的时候,现场还有很多人遇难。” 我想起了那辆坠河的班车:“这辆车上有二十多个人,最后一个都没活下来,那这些遇难者,他们是在偿还前世的业债吗?” 苦行僧说:“我想,这应该更加契合于道教的承负因果论,也就是是这些遇难的施主,他们的先人们所造的业债,最后报应在了后人的身上。” “其实这场灾祸,源于已经逝世的两位苦主,这两位苦主生前被逼而死,死后又没有消除怨念,所以一直放不下生前的旧事,加之前不久,这两位苦主的后代全都被人迫害致死,所以导致这两位苦主将积攒多年的怨念释放了出来,报复了当年逼死他们的人的后代。” 我们听得一愣。 两位苦主? 而且他们的后代前不久全都死了? 那这两位苦主……不就是指谢老板的爷爷奶奶吗? 因为我昏迷期间,我的意识去给谢老板看过他爷爷奶奶的坟,当时谢老板说过他爷爷奶奶的死因,两个老人家当年确实死得冤,就是因为要生二胎,结果女方被人强迫流产,导致死亡,然后男方受不了刺激,也喝农药自杀了。 并且谢老板一家前不久确实死得一干二净,这谢家等于绝后了。 原来是这样啊…… 这场悲惨的事故,是谢老板的爷爷奶奶,在报复当年逼死他们的人的后代。 第216章 老姐的姻缘 班车坠河的事,我仍有困惑,于是继续向苦行僧求教。 “师傅,那这么说的话,这就是那两位苦主在报复仇人的后代。” “可是整辆车的人都死了,他们是怎么把这些后代全都聚在同一辆车上呢?” 二十几位乘客,不可能都是仇人的后代吧? 难道司机也是? 苦行僧悲悯地叹了口气:“并非全是,也就只有八个人,而车上其他的人都是无辜者,因此这世上又多了许多因果,许多怨念。” “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我此行,就是去那个河边,诵经超度这些冤死的亡魂。” 我们双手合十:“师傅有菩萨心肠,那些亡魂一定能得以往生。”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高人,我多问了点事:“那个……要不您再帮我们看看,看看我老姐啥时候有姻缘。” “实不相瞒,她都三十好几了……” 我老姐双手抱在胸前,老脸一红,狠狠瞪了我一眼。 但我可不是八卦,她毕竟是我老姐,作为亲人,我肯定也担心她的这个婚姻大事。 而且她确实三十好几了,还一直放不下她那个过世的男友,总不能老守着一个已经逝去的人,缅怀一辈子吧? 苦行僧看着我老姐,沉默了两三秒,颇有些意味深长,最后给了一个答案。 “就在今年。” 今年? 我们全都震惊地望着她。 那这不是……已经有目标了吗? 毕竟这都十月份了,不可能短短两个月认识一个陌生人,然后就投缘了吧? 而且我老姐认识的人,我基本也都认识。 这到底是谁啊,居然背着我偷偷处对象? 可是我看我老姐那副比我们还要震惊的表情,一时又有些看不懂了。 她好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姻缘。 此时苦行僧又对我们双手合十:“贫僧要前往那条河,去超度亡魂,就先行告辞。” “师傅慢走。” 送走苦行僧,我们全都开始八卦起来,问我老姐在跟谁相好。 她一脸无语:“没跟谁相好,哪来的相好!” 周重:“可是人家师傅都说了啊,就在今年,总不能最后这两个月,月姐你认识了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吧?” 我老姐:“这师傅肯定看错了,我不可能找什么相好!” 我说:“这师傅把那黑狗的前世今生都看得明白,怎么可能给你姻缘看错?” 她翻着白眼没好气道:“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要是找了相好,我就是众人的闺女!” …… 第二天。 在易师傅店里吃午饭的时候。 我们说到那条黑狗。 这黑狗前世是我姐的丈夫这事,确实令人震惊。 在佛教里面有一种说法,说你这辈子吃的这口肉,可能就来自于你前世的父母、子女、丈夫、妻子等等。 而你这辈子身边的某个人,或许也是你上辈子身边的某某某。 这是佛教讲的因果,更多的注重宿世因果论。 而道教也讲因果,但更多的注重承负论,比如前人的行为会影响后人的报应,所以就有了流传很广的那句话——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比如当年逼死谢老板爷爷奶奶的那些人,因为自己的没人性,导致自己的后代死于坠河,这就是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其实两个宗教讲的东西,并不冲突,有时候甚至会相似,只是在探索这些未知事物的时候,出发点不一样。 这黑狗的自我牺牲,就已经验证了佛教的宿世因果论,否则不能解释当时那种情况,这黑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车子的前面。 “确实是啊。” 颜希说道:“狗本来就是很容易受到惊吓的动物,而且预判危险的能力很强,像当时那种情况,正常的狗肯定跑得远远的,可是那条黑狗还故意出现在我们前方。” “这是一条伟大的狗!” 接着他们又说到‘四人来,三人回’,也就是我们原本应该死掉一个人,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在想,这个人应该是我。 他们有些不解,问我为啥。 我说那条黑狗在我的意识里,变成了一个断腿老头儿。 “我意识里的黑狗可能是我想象出来的,但那个断腿老头儿,估计不是,他应该是那条黑狗的灵魂,然后反复出现在车上,他在提醒我我当时经历的一切有问题,所以最后我才能发现有问题,才能醒过来。” “要是他没出现的话,也许我也能发现有问题,但肯定没这么快,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在现实里估计都已经挂了。” 真是想不到啊。 前世的姐夫,竟然救了今世的小舅子。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感谢前姐夫救我一条小命。 回头得去那河边给他烧点。 我老姐白了我一眼:“什么特么前姐夫,我这辈子婚都还没结过。” 周重笑了起来:“不急,月姐,那师傅都说了,今年就有姻缘,那肯定明年就结婚啊。” 我老姐:“闭嘴!” 我提醒道:“这位苦行僧还提醒了我们一句,说接下来这段时间要注意安全,所以大家最好别单独出门,最好是结伴而行。” 我老姐:“你那个秘书呢,让她保护你呀。” 我下意识想说我哪来的秘书,但很快就回忆起了林柔这个噩梦。 “她出去玩儿了,谁知道她在哪。” “我以后幸福的时光不多,比如她不在。” 她要是在,正好弥补了我白天没有噩梦这种可能性。 下午。 我小睡了一会儿。 刚睡醒洗了个脸,警方那边给我打来电话,是关于谢老板家的案子。 联系我的是给我做笔录的老警察,他今天还要到案发现场去看看,想请我一路去。 我们能不能离开秦海岛还得看警方那边,所以该配合还得配合。 社会就是这么地人情世故。 我开着车离开易福馆,先前往附近的殡葬店,买了些纸钱,准备路过那条河的时候,给我前姐夫烧点。 第217章 重返谢家 我开着车,独自前往谢老板家。 在路过那条河的时候,我把车停在河边附近,正好看到前一天遇见的那位苦行僧。 他果真来了这里,正坐在河边双手合十,念经超度这里的亡魂。 我暂时没有打扰他,先在河边烧纸烧给我前姐夫。 烧完纸之后,我回到车上拿了些面包下来,走过去给那位苦行僧。 僧人会化缘,所以他并没有拒绝我的好意,双手接过后,又对我进行跪拜。 “师傅,那您要在这里待多久?” 我问他:“这里的亡魂太多,您一个人,哪怕十天半月也超度不完。” 他言语间满是悲悯,说要把这里的亡魂超度完再离开。 可是横死的亡魂很难超度,也许一年半载都未必能超度完。 我不禁想起地藏菩萨,这位菩萨曾经发过誓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这位苦行僧,已有菩萨之心。 跟他告别后,我正欲上车,他忽然又叫住我。 “施主。” “今夜注意安全。” 我愣在原地,忙点了点头:“多谢师傅提醒。” 回到车上,我继续赶往谢老板家。 赶到目的地之后,那个老警察已经等候多时。 我看他不敢进去,远远站着,忍不住开了个玩笑:“领导,我这么大面子啊,我不进去你还不进去了?” 他讪讪一笑:“大师没到,哪有先进去的道理。” 接着他跟我说了一下今天来的目的。 “就跟你之前猜的一样,这个谢老板在最近一个月里,经常出差澳市那边,但他不是过去谈生意,而是去赌场,并且输出去好几个亿。” “然后他就私自挪用公司的钱,被其他股东发现了,而且就在上周,那些股东要准备报警,他就求这些股东别报警,说自己会想办法把挪用的钱填上,结果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听老警察说完之后,愣了半天。 又是赌博? 之前那个文家的大儿子文志辉,也是赌博输了十个亿出去,亏空了公司的钱。 这么巧? 老警察说道:“你说的重大打击,我想应该就是这个,他挪用了公款现在填不上,并且还背着老婆把城里的两套房子抵押了出去,贷款也还不上。” “他现在的压力,说真的也确实不小,很容易走极端。” 听完我不禁叹息:“好好的家业,就算经营不善,往后的日子也能过得比大多数人好,非要去沾这个。” 老警察:“现在我们有铁证,能证明是这个谢老板谋害了自己全家,但是他的死却有问题,因为在他死的那间浴室里,我们提取到了除你们以外,其他人的脚印和指纹。” “就像你说的,这背后肯定有人在引导他做这些,只是想不通引导他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没有深仇大恨的话,没必要这么绝,连家人都不放过。 我若有所思:“不一定非要有深仇大恨才会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灭口。前不久我认识一个有钱人,也是赌钱输出去几个亿,他也明显是被人做局了。” “有钱人其实很少会有这种,赌博把家当给赌出去,一般都是被人做局,所以给谢老板做局的人,在掏空了他的钱之后,灭口是很正常的事,因为设局的人肯定不止坑了他一个人,一旦报警的话,肯定会引起警方关注。” “但如果只杀了谢老板,谢老板的老婆必然会调查自己老公的死因,还有那些钱又是怎么没的,所以设局的人只能一劳永逸,用隐秘的方式让谢老板自己来解决自己全家,最后设局的人再来解决他。” “反正警方调查到最后,也就调查到谢老板自己,哪怕知道有人在引导谢老板,恐怕也只是往寻仇的方向去查。” 我看着老警察说道:“你们能往其他方面想,是因为我们参与了进来,我跟你说的这些。” 至于之前文家的文志辉,为什么没被灭口,我想是因为那些人还没来得及灭口,文志辉就被捕了,没办法灭口,或者是他们还没掏空文志辉的钱,还准备继续设局。 听完我的分析,老警察顿时皱起眉头:“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那这背后的人就不是什么简单的罪犯了,而是规模很大的犯罪群体,他们有着很大的犯罪网络,人员起码不低于百人,才能这么隐秘地进行犯罪。” 我点点头:“确实是很庞大的犯罪群体,所以你们这个案子,可能最终要成为悬案,或者是直接以谢老板为案子的凶手,来进行结案。” 老警察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始终要做出一些努力,既然有这么一个犯罪群体,不可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再查找一些线索,也希望借助你这样的民间人士,能提供我们一些帮助。” 我踩灭烟头,起身说道:“那就进去吧,不过回家做噩梦可别怪我。” 说完,我们又走进谢家。 作为村子里修得最豪华的一栋房子,里面甚至还安装了电梯,但如今,这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凶宅,曾经里面的欢声笑语,也都化为一片荒凉。 短短几天,房子的内部有不少地方都长了霉斑。 老警察有些不可思议:“我们这地方并不潮湿,而且不可能短短几天,这家里就发霉了吧?” 我解释道:“这里被风水所影响,而且被人弄成了养尸地,墙上的霉斑跟尸毒里的病菌可能差不多,最好不要随便触碰,过两天找人来把这里的窗户全部打开,让阳光照射进来,否则很容易变成鬼屋。” 来到楼上,路过一间儿童房的时候,里面忽然传出一阵声响。 这声响让我们停下了脚步。 仔细聆听,像是有人在拍篮球。 老警察紧张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下意识想去开灯。 我连忙拉住他,小声提醒:“如果你想有所收获,就不要开灯,死人没办法告诉我们真相,但是鬼魂可以。” 他长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鬼这东西,没有人不怵,说自己不怵的人,那全是吹牛逼。 我们站在儿童房的门口,没打算进去,因为警察的气场太强,这又是儿童房,不出所料应该是谢老板那一双儿女在里面。 此时移动脚步,我们依稀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在里面,他在对着墙壁扔篮球。 似乎是感应到了门口有人,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这个孩子,已经没了之前见面那么可爱,他一脸死相,浑身呈现出紫青色,尸斑也遍布在脸上,实在叫人不忍直视。 他这一回头,吓得老警察差点发出声音。 我连忙捂住他嘴,带着他离开了门口。 接着我们又来到楼上,刚走到客厅,只听其中一个房间里,也传出了动静。 我深吸一口气,领着老警察又来到发出动静的房间门口。 这一次,连我都打了个寒颤。 只见房间里,谢老板的老婆,正坐在梳妆台前给女儿梳头发。 母女俩同样也是皮肤紫青,满脸尸斑,双眼呈现一片灰白。 而女孩的头发,梳一下则掉一大把,但母亲依旧在梳,好像梳不完一样。 同样感知到了我们的存在,母女两个全都转过了头来,望着我们。 这一幕别说老警察,我都得做两天噩梦。 但我只能强忍着恐惧,对着房间里面说道:“嫂子……是我,庄逸明,之前我昏迷的时候,以为你有问题,想要害我,但是后来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也在提醒我什么。” “当时你反复站在家门口,望着我上那辆班车,是在期盼我能回去吧。”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真的让人难过。” 我发自内心地为这一家人感到难过。 先不说谢老板被人做局是因为自身起了贪念,但是家属又有什么错呢,何其无辜。 在听到我真心实意的这番话后,我看到这个无辜的女人流下了眼泪。 那张脸虽然很可怕,但是眼泪,实在是委屈。 而下一秒,周边的场景迅速发生了变化,我和老警察很快陷入鬼打墙之中,谢老板的老婆正以鬼打墙的方式,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再现了一遍。 在这鬼打墙里,我们目睹了真实的情况,这一家人确实是被谢老板自己下毒所害。 但是谢老板,他是被人给害死的,害死他的那个人在他脖子后面注射了什么东西,让他昏死了过去。 令人振奋的是,这个凶手在行凶的时候,可能知道没人看见他,于是他没有蒙面,我们也因此看见了他的脸。 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在鬼打墙里面我听到了脚步声,这脚步声不是凶手所发出来,可在当晚事发的时候,在当时的那种环境里,根本不可能再有活口啊。 我沉思片刻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立马掐诀念咒,让鬼打墙消失。 鬼打墙消失后,我和老警察回过了神,我立马对他喊道:“这幢房子里有活人!是凶手!” 第218章 追逐凶手 当我在鬼打墙里看到凶手的面容,又听到不属于鬼打墙里的脚步声时,我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凶手又回到了案发现场,但他不是来回味自己的犯罪成果,而是他意识到自己犯罪的时候露了脸。 这个凶手既然能布阵把这里弄成养尸地,自然有两把刷子,他想回来让谢老板一家的鬼魂彻底消失,只是他慢了一步,我和老警察已经看到了他的样子。 “快追!” 老警察大喊一声,立马循着脚步声的位置追了上去。 我们从楼上追到楼下,又从楼下追出谢家。 那凶手跑得飞快,但也快不过警察,很快便被老警察追上。 两个人立马拼了好几拳,可以说是几拳见分晓,凶手很快节节败退,最后被一脚踢飞。 他下意识弹出刀子,可又意识到了什么,忽然间停顿下来。 我想他也许是在忌惮,如果杀了警察,性质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因此他掉头又跑。 老警察还想继续追,而此时一辆摩托车从对侧驶来,远光灯直接照得凶手迟疑了两秒,顿时有些慌不择路。 这辆摩托车并非来接应他,因为车上是林柔。 先前我路过河边的时候,那位苦行僧又提醒我今晚注意安全,那肯定是今晚会有危险,所以我上车就先给林柔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 至于我为什么不向我老姐求助,因为易师傅的店离这里很远,赶不过来。 此时林柔骑车停在凶手跟前,手里握着一根棍子狠狠敲在他肩膀上。 那凶手挨了一棍之后,眼看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慌乱间也顾不上受伤,立马朝车上的林柔扑了上去。 林柔下车与其搏斗,也就几招之后,凶手便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 此时老警察也包抄上来,凶手当即射出一把飞刀,幸亏老警察闪得及时,刀子只划破了衣服。 这凶手非常狡猾,知道再不跑铁定跑不了,于是又放出两把飞刀射向林柔,然后冲进树林里。 林柔身手矫健,自然也闪开飞刀,拔腿就要和老警察同时追进树林。 “别追!” 我忙冲他们喊道:“快上车!我知道他要往哪里跑!” 喊完,我们各自回到自己车上,由我开车在前面领路。 这附近的路,我光是坐班车路过都过了三次,自然记得这片树林跑出去会是哪条路。 可等我们快追到那条路时,又是一辆摩托车从我们眼前疾驰而过,车上的人正是凶手,他也骑了摩托车。 我们立马追上,今晚三辆车同时追他,他不可能逃得了。 此时我一边追,一边戴上蓝牙耳机拨通林柔的手机。 她很快接了电话,我提醒她:“你别跟太紧,车速别太快,摩托车很容易出事。” 轿车出事都是先伤车,这摩托车出事可是先伤人啊。 “老板,我靠谱不?” “关键时候还得靠我啊,靠你老姐他们有鸡毛用。” “我跟你说,你招我当秘书……” 电话里,不停地传来林柔叭叭叭的声音,听得我分心。 我直接给她挂了,专心致志地追凶手。 这凶手的车技那叫一个酷炫,摩托车被他骑得跟开飞机一样,我感觉他都快起飞了。 但我们有三个人,三辆车,定不可能叫这厮逃掉。 可是追着追着,他已经跟我们拉开了一些距离,起码我是慌了起来,因为我不可能跟他一样把车开到一百八十码。 老警察的车很快超过了我,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急于想抓到凶手破案,因此也有点不管车速。 就在前方过弯的时候,他直接一脚油门追了上去,而凶手的摩托车也正要压弯过去,遗憾的是,这凶手没压得住,他的车速实在是太快,在弯道还没拐过去的时候,当场翻车。 我头一回看到人可以飞出去那么远,他翻车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他必死无疑。 这种车速,别说驾驶员没戴头盔,就是戴了头盔都得死。 我赶紧踩下油门,将车停下。 林柔和老警察也慌忙停车,三人同时跑去查看凶手的情况。 我们刚到凶手跟前,只见他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别说口罩,就是那整张脸……都被沥青地面剌得血肉模糊,眼珠子都不知道飞去了哪儿。 “没救了……” 我起身对老警察说道:“咽没咽气不知道,找不到鼻孔在哪……” 他僵在原地,脸色很难看,喃喃自语道:“这回完了……把人给追死了……” 我安慰道:“这个人肯定是凶手,而且他是自己要跑,还袭警,我们可以给你作证。” 老警察很忐忑,一言不发,抹了把脸掏出手机给单位打电话。 没多久,警方抵挡现场,确认嫌疑人死亡,然后向我们询问情况, 在未经法院审判之前,凶手只能被叫作嫌疑人,现在出了人命,肯定得回警局录口供。 到了警局之后,录完口供,我和林柔在大厅坐了一会儿。 大概凌晨四点,老警察下楼来见我们,让我们先回去。 我看他情绪不太高涨,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这个人应该就是凶手,难道你要承担什么责任?” 他叹了口气:“肯定要背内部处分,是不是凶手都得背,但万一不是凶手,那就不是处分这么简单了。” 我拍着他肩膀安慰道:“没事,这人袭警事实,还鬼鬼祟祟出现在案发现场,能是什么好东西,别想太多。” 最后我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秦海岛。 他尴尬地看着我:“本来随时都可以,但是今晚又出了人命,估计……我也不知道……” 我顿时有些不淡定:“该不会也要我们承担责任吧?” “不会,不会,这个你可以放心。” “我会跟领导说明情况,而且也是我叫你来的,再怎么也不可能让你们承担责任。” 说完他叹道:“再等等吧,总之尽量让你们早点回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从警局出来,我和林柔准备回去。 她忍不住吐槽我:“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还敢到处跑,大晚上找刺激啊?” 我很无奈:“你以为我想去啊,是警察叫我去我才去,再说我这不半道上求助了吗。” 她嘴角上扬:“第一个就想到我,可见我是一个多么靠谱的人,以及我在你心中的分量。” 我十分疲惫,已经懒得反驳她:“是,你说的都对。” 林柔:“你没受伤吧?” 我摇摇头。 她突然严肃起来:“刚刚情况这么紧急,说不定你受了伤你没察觉到呢,有时候内伤就是要等你回家才吐血。” “还是跟我回酒店吧,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我没好气道:“我知道我菜,所以我都没跟凶手接触过,还有我就算受伤,我也是去医院,不是去酒店!” 第219章 我和周重遇险 两天之后。 颜希的身体好了很多,剩下的她可以自己给自己开药调理。 本来我们打算直接回兰江市,因为假期都已经过了,但警方那边没放话,我们也不敢随便离开。 又隔了一天,我去修车行那边把车取了回来。 当晚吃过晚饭,警方那边打来电话,让我们所有人去签一个什么保密协议,说签完就可以随时离开秦海岛。 我们一起出门,去了警局一趟,签了整整一个小时。 这份保密协议的内容,其实就是谢家发生的惨案,让我们不能把案件详情告诉给任何人,一旦事情在社会上有流传,我们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毕竟涉及鬼神之事,这也算是常规操作,只是为了维持社会安定。 从警局出来,由于时间还早,我老姐要和颜希去逛街,而我和周重准备回去休息。 “老大,那我们啥时候回兰江市?” “明天就回。”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本来第一次来秦海岛,还想在这里游玩几天,但最近这倒霉劲,出门就跟踩地雷一样。” 自从到了这里,我们的倒霉事就没消停过。 当然我也能理解,毕竟‘四人来,三人回’,现在变成‘四人回’,多少是需要付出点代价。 但我宁愿回家倒霉,也不想在外面倒霉。 回易福馆的路上,我原本准备给易师傅打个电话,说我们明天要回兰江市,可是手机点开之后,却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但这城区里面,怎么会没信号呢? “周重,看看你手机,有没有信号。” 周重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信号啊,奇怪,怎么突然没信号了?” 我皱起眉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车上被人装了信号屏蔽器,快找找。” 周重脸色大变,忙在车上找了一圈,但什么也没搜出来,估计是在底盘上粘着。 “打110!” 我忙提醒。 一般的信号屏蔽器,只能屏蔽商用通信频段,没办法屏蔽紧急通讯的频段。 但是对方既然在我车上装了屏蔽器,怎么会不预判我们可能会报警呢? “老大,110也打不了……” “我靠!有人在我车上装了高级屏蔽系统!” 车子今天才取回来,对方有足够的时间把屏蔽器装在我的车体内部。 而此时,我又注意到有辆车在跟着我们。 “老大,怎么办,现在只能下车给月姐打电话。” “不能随便下车。” 我一边盯着后视镜一边说道:“后面有人在跟踪,我们现在下车等于自投罗网。” 而且我也不能把车开回易福馆,给易师傅带去麻烦。 周重焦急地回头观望,发现那辆车已经不再隐藏了,直接堂而皇之地跟在我们后面。 “这到底是谁在跟踪我们?” “我们到这座城市的时候,谢老板一家都已经死了,我们在这边也没有跟谁结仇啊。” 周重无语道:“这再倒霉也不能倒霉成这样吧!” 我没告诉他,其实一共有两辆车在跟踪,还有一辆车在前面。 “坐稳!” 我提醒完周重,直接提速在前方路口左转,把车开进小路里面。 在联系不上我老姐,以及没法报警的情况下,我们只有先甩开这两辆车,然后从车上下去之后,我们才有求救的机会。 可是这两辆车越跟越紧,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暴露。 我只能再次提速,七拐八拐,最后在前方左边有条巷子的时候,忙对周重说道:“待会儿车一停,我们立马下车。” 说完,车子已经在巷子口停了下来。 我和周重同时推开车门,直接跑进巷子里,然后去摸手机。 可手机才刚摸出来,附近又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随即又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老大,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我愣在原地,听清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走这边!” 我拉着周重拔腿就跑,在路过一堵围墙的时候,直接翻墙跑了进去。 对方这么多人,显然是不抓到我们不会罢休。 我忙掏出手机给我老姐弹了一个共享位置,让她能知道我们的实时定位。 这围墙里面是个老小区,但不是封闭小区,依然能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所以他们早晚会找进来。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只能又找出口跑出去,算是有惊无险地来到其中一个巷口。 巷口外面是一条马路,而马路对面有个老旧的篮球场。 篮球场的入口处,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我们没敢随便出去。 可是不出去的话,很快又会被其他人找过来,到时候就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插翅也难逃。 我和周重躲在巷口,一直观察对面那人,他好像还没发现我们。 周重满头是汗,额头青筋直冒,死死盯着对面:“后面有一堆人,这里就只有一个人,不如搏一搏,我出去跟他拼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你想干什么,别找死啊,先等我老姐过来。” 周重:“等救兵过来,我俩都凉了老大!” “再说我们两个大男人,老靠女人保护,白瞎这七尺之身啊!” 说完,他小声对我叮嘱:“没事,我待会儿出去跟这混蛋练练,万一我不敌的话你就跑,毕竟我上大学的时候,打架就没输过,这段时间我还跟月姐练过功夫,她说我很有天赋。” 我没好气道:“她哄小孩儿呢!你不要膨胀!你练那几下子在人家眼里根本不够看,这人单枪匹马守在这儿,一看就不是你能随便揍的!” 可是这哥们儿不知哪根筋没搭对,还是我老姐真给他夸膨胀了,他竟然直接甩开我的手就走了出去。 那气势,就跟要去打擂台似的。 我连忙掏出手机拨通我老姐的号码。 “姐,快来啊!” “周重出去跟人单挑了!” 只见他走出去之后,对面那人也走了出来。 两个人隔空相望,颇有要大战一场的气势。 对面那人见周重一副不惧的模样,一时也被唬住,估计以为周重是个高手。 这周重做出一个漂亮的起手式,颇有大师风范。 “咏春,周重。” 下一秒,对面那人冲了上来,一脚给周重干飞出去。 “我尼玛!” 周重不服,爬起来迎敌,很快又挨了几拳。 “我草!” 他红着眼睛,直接抡起了王八拳。 眼看周重被打趴在地,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这个当老大的,又哪能眼睁睁看着他挨打,自己逃走。 “住手!” 我怒喝一声,直接走了出去。 那人停手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我过来。 “你是方觉明的人吧。” 我在他十步外站定,一边解开袖口的扣子,将袖子挽起来,一边平静地说道:“我隐藏了这么多年,本来想等方觉明现身的时候,再出手抓他,是你逼我出手的。” “天堂无路,地狱无门。” “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说完,我抬手应战:“咏春,逸明。” 下一秒,他又冲了过来。 作为老大,我肯定是比周重要强一点。 因为我飞得比周重更远,挨的打更狠。 这人打完我之后,一把掐住我脖子,还嘲讽我:“一名,你怎么不叫倒数第一名?” 我疼得直吸凉气,擦了擦鼻血,微笑地看着他。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兄弟,我怎么说也是你们老大的师弟。”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你们老大一个面子。” 我他妈刚说完,还没问他行不行,他又给我一顿打。 这一顿打差点没让我背过气。 “过分了啊!” “就算你们老大见到我,也得亲切地叫我一声师弟!” “我们师兄弟之间的矛盾,关你们屁事啊!懂不懂人情世故!怎么出来混的!” 我刚批评完这人,他又给我一脚,然后冲上来又是一顿暴打。 “草!” “你有本事打死老子!” 他冷笑一声,再次扑来,打得比刚才还狠,给我捶得那叫一个地动山摇。 最后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撞到一棵树上,一口老血当场吐了出来。 我爬起来靠坐在树下,冷冷望着他:“我看出来了,你在试探我,是方觉明叫你这么做的吧,他怕我跟我老姐一样,一直在保留实力,然后哪天给他致命一击。” 这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袖口里突然弹出刀子:“你再不出手,就得非死即残了,我不会杀你,但你恐怕得少点零件。” 我淬了口血沫,平静地说道:“我承认我只有脑子,没有身手,但那又如何,你今晚的噩梦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十分高调的声音,正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那是高跟鞋走路的声音。 第220章 女战神 当高跟鞋的声音传过来时。 捶我这人立马警惕起来。 在昏暗的路灯照射下,声音的主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她挽起长发,戴好指虎,扫了一眼之后停下脚步,跟口罩男隔空对视。 “嗨哟,怎么老打我弟弟。” “因为我不打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口罩男一声轻笑,略有轻浮之意。 我老姐笑了起来:“那您真是一个绅士,不过我打男人。” 话音刚落,我老姐先发制人,两个人瞬间过了好几招。 口罩男左闪右避,显然在试探我老姐的实力,但他旁边一辆车的车窗却遭了殃,左侧车窗直接被指虎干碎。 短暂交手之后,他如临大敌,左手也弹出一把刀,并主动发起进攻,以攻为守攻势迅猛。 我老姐没有其他武器,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不得已只能转守为攻,开始躲闪。 又是十几招之后,俩人拉开距离,口罩男愣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他胸口的衣服已经破了一个洞,正有鲜血渗出来,并且我已经看到了他的脸,因为他的口罩已经不见了,脸上也多了一条深深的血痕,半边脸都被鲜血染红。 从他另外半边脸上,我看到了一丝愕然,他可能想不通自己双刀在手,怎么会干不过一个等于毫无武器在手的女人? “这位绅士的先生,用不着困惑,因为你矮呀。” 我老姐嘲讽道:“你的手没有我的长。” 那个‘矮’字,仿佛比我老姐手上的指虎威力还大,瞬间击垮了他的意志。 他怒不可遏,握紧双刀再次攻来,气势比之刚才还要凶猛。 我老姐虽然一直在闪躲,但这人一看也已经失去理智,只想利用双手和双刀给敌人造成伤害,却忘了守住自己的下盘。 他右腿腘窝很快挨了一记低扫腿,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 这一跪,指虎无情地打在头上。 人的头部有很多脆弱的地方,有时候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就能让人丧命。 这人瞬间没了反抗之力,当场吐血倒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抽搐,甚至七窍都在往外流血。 这看起来很严重,但还有抢救余地。 我老姐也没补刀,毕竟法治社会,也不是深山老林,还是不能乱来。 今晚解决这个人,是必然的事,但今晚肯定不止这一个人在附近。 很快。 其他人也现身了。 只见五人包抄前面,另五人包抄后面,正朝我老姐围过来。 这十人跟刚刚追我和周重的人,显然不是一样的气场。 他们早就在附近观望,却一直没有现身,应该就是等着我老姐出现,所以这十人肯定比刚刚这个口罩男还要厉害不少。 而这十人之外,还有另一个人背着手站在那儿。 这人应该是今晚的老大,因为在十一个人里面,只有他遮住了自己的脸。 眼看有这么多人,我老姐也预判到这些人可能不太一般,她自然不敢再托大,穿着高跟鞋不可能以一敌十。 所以她直接脱了高跟鞋,拿高跟鞋当武器。 此时她也注意到了这些人里的老大,忍不住嘲讽道:“那个不露脸的,你怎么不过来,十个人都上场了,也不缺你一个。” “你们躲在附近,不就是为了等我过来吗。” 放完话,那人没有回应。 我起身望着那人,皱眉说道:“因为他是警察,并且我们见过他,所以他不敢开口说话。” “对吗,孙明华?” 听到这个名字,我老姐也诧异了一下。 因为这个人,我们都见过,他就是那个老警察。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是你吗。” 我眯起眼睛望着他:“在我车上装信号屏蔽器的人,只能是修车行的人,但我们是随机找的修车行,所以修车行的员工怎么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情?” “如果不是修车行的员工,谁又能当着他们的面这么做?” “除非有人掏出自己的证件,以执行公务为理由,唬住这些普通人。” 孙明华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我。 虽然相隔很远,但我也能感觉到他的骇然。 他今晚没想暴露身份,谁知我给他揭穿了 “包括那晚你叫我去谢家,也是带着目的,你当时应该准备做两件事,一是喊我过来让我落单,然后抓我,二是准备灭口。” “当然你不是要灭我的口,而是那个害死谢老板的凶手,因为那个凶手在行凶的时候没有蒙面,有暴露的风险。” 而当晚多亏了那位苦行僧,因为苦行僧的提醒,所以我就提前通知了林柔,这是孙明华没有预料到的,并且他当时发现林柔的身手很不错,因此不得已只能放弃抓我。 但他必须得灭凶手的口,所以后来在追车的时候,他突然提速,其实他当时就是想直接撞死凶手,可没想到凶手自己压弯没压得住,自己先翻了车。 “呵呵。” 此时孙明华忽然冷笑起来,不再伪装:“你很聪明啊,这都能猜出来是我,如果你的身手跟你的智商相当,今晚你老姐可能就不会香消玉殒了。” 我老姐拎着两只高跟鞋站了半天,听得有些不乐意:“咒谁呢,小奸细,说谁香消玉殒!会不会讲……” 话说一半,我老姐毫无征兆地朝孙明华冲了过去。 那十人真不是吃素的,瞬间也做出反应挡在孙明华前面,以极其凌厉的进攻准备制服我老姐。 我老姐原想擒贼先擒王,可惜落空,并很快面临十个高手的围攻。 “月姐,我来帮你!” 只见装死许久的周重,突然暴起。 他估计是看到我老姐在,又忍不住开始膨胀了。 我老姐很快冲开包围圈,先一脚给周重踢了回来,然后反手一高跟鞋砸在敌人头上。 十个人,很快先倒了一个。 高跟鞋的鞋跟,那杀伤力贼强,在我老姐手里就是伤人的武器,且很快又砸倒第二个。 纵观十个高手,其实根本没来得及发挥自己全部的实力,便一个接一个败在了反应和敏捷上。 而打倒他们的人,是我爸花了大量资源培养出来的人才,因为我爸的口头禅就是李家不养闲人。 作为家里唯一的女丁,可以成为掌上明珠,但不能是花瓶,她甚至要比男人更强,才能压得住家里的男丁。 因此只要肯砸钱,再花大量时间去重复做好同一件事,那这件事就可以做到极致。 刚刚还口出狂言的孙明华,此时已经表现出了不淡定。 他的十个高手,很快倒下一半,而剩下那一半由于看到同伴倒下,不免战意受挫,接连又倒下三人。 我老姐也已经气喘吁吁,不是应付不了,而是力气没他们大,体力有限。 此时还站着的只剩两个人,这两个人手里握着刀都止不住发抖,但看到我老姐已经力竭,他们准备再搏一搏。 只是可惜,还没等他们冲到跟前,两只高跟鞋已经脱手砸到了他们脸上,随即指虎挥来,很快结束战斗。 昏暗的路灯下。 我老姐浑身是血地站在原地,这些血并非她的血,而是敌人的血。 她喘着粗气,脱掉上衣擦拭着脸上的血,然后将上衣扔向一边,目光又停留在孙明华身上。 看到这个疯狂的女人已经打红眼,又亲眼目睹十个高手倒地,孙明华那原本的气定神闲,此时荡然无存。 尤其是我老姐看向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后退的动作,看得出他很害怕。 第221章 王霸之气 之前追我和周重的那些人,从刚才到现在都一直没有现身。 既然今晚孙明华是冲着我老姐而来,目的是为了铲除我身边的最强战力,那对面不可能只安排十个人。 哪怕是清扫现场,怎么着也得再安排几个啊。 我一直在观察孙明华的反应,他很想跑路,但就是不跑,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我估计他应该还安排了人,只是没想到战斗结束这么快,没按他预估的发展下去,所以没来的人也还在等原计划规定的时间再过来。 可此时的孙明华看,已经害怕得顾不上许多,眼看我老姐往前走了两步,他吓得掉头就跑,但没跑出多远,他的大部队正好赶来,正是之前追我和周重的那些人。 眼下又是十几个人朝我老姐包抄过来。 这些人的气势,比刚才那十个高手显然要弱不少,一看就是混底层的打手。 他们赶到现场高手竟被我老姐全灭,现场甚至还能听见高手的呻吟,十多个大男人竟一时没敢过来。 孙明华见状,顿时气得大骂:“一群孬种,一个女人就把你们唬住了!要你们有什么用!” “你们看不出来她已经力竭了吗,你们所有人一起上,未必不能拿下她!” “都给我上!” “快上!” 见老大发话,有几个人冲了出来,但冲出来之后发现其他人没动,顿时又愣在原地,还是没敢上。 可是不上的话,这实在有点丢人,于是短暂思考后还是上了。 我老姐一个前滚翻捡刀,直接射穿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她快得犹如猎豹,很快欺身到那人跟前,重新抓着刀柄。 最后来的这些人,果真是饭桶,顿时疼得嗷嗷大叫。 但身为我家的女王,我老姐不可能有半点仁慈,她并无拔刀的动作,而是直接划开皮肉,将刀子捅向第二个人。 “都给我上啊!” “谁敢再退后半步,别给我活着回去!” 孙明华直接上了恐吓的手段。 其他人顿时不敢再后退,立马一拥而上。 人的气力有限,不可能一直保持巅峰状态,只要开始力竭,反应和速度都会随之下降。 这些人占了人多的优势,直接用蛮力把我老姐撞飞出去。 她确实已经力竭,此时面对不如那十个高手的人,竟也只能开始闪躲。 可闪躲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我和周重从旁捣乱也阻挠不了这些人。 他们铁了心要趁我老姐力竭,将她彻底抹杀。 眼看我老姐战斗力大跌,孙明华突然变得气势雄壮起来,拔出刀子之后,杀气腾腾地朝我老姐走过来。 在这危急关头,又有两辆面包车闯入战场。 这两辆车开着远光灯,从前后夹击过来。 当远光灯射到这边,孙明华一时僵在原地,变得有些慌乱。 他意识到来的并不是他的同伴。 很快。 就在两辆车停下之后,又冲下来十多个人,这些人下车便直奔孙明华他们。 这两车面包人战斗力极强,把孙明华的人当沙包一样打,而孙明华根本没敢应战,直接掉头就跑,从篮球场上的围墙翻了出去。 见他逃走,面包车上的两个人快速走到我老姐跟前,恭敬询问:“大姐,要不要追上去?” 我老姐一身疲惫,摇头说道:“他身份特殊,不能动,让他滚吧,给我拎把椅子过来。” 此时其他人还在暴打孙明华的人,那二人则忙跑上车拎下来一把椅子,又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我老姐拧开矿泉水瓶子,朝脸上浇去,又接过纸巾擦了擦脸,将血污擦掉。 随后她说道:“把那十个高手,押上车带走,审完交给该交的人。” 二人得令,忙吩咐下去。 两车面包人立刻停止殴打,走过去拖走那十个重伤的高手。 其中有个高手,在路过我老姐跟前时,突然又暴起朝她扑去。 这偷袭虽快,但也没快过我老姐力竭后的反应力。 她一巴掌将这人抽翻在地,又一脚踩在其胸口上,戏谑地说道:“命是自己的,一个月几万啊,这么玩儿命。” 我跟周重来劲了,立马冲过来对着这人连扇带打。 “想干什么,还想搞偷袭啊!” “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不想混了!” 直到这个人也被拖上车,有人提着一个药箱过来,放在我老姐跟前:“大姐,还有吩咐吗?” 我老姐摆摆手:“没事了,你们先回吧。” “好嘞!” 这些人开着车离开,孙明华的那些人也迅速逃离现场。 这里很快又归于平静,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此时有人又在往这边过来,动作畏畏缩缩。 我们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是颜希。 周重一脸敬佩地望着他师父:“月姐,刚刚这两车面包人都谁啊,他们好像对你很尊敬。” 我老姐笑了笑:“打麻将认的小弟。” “啥……”周重半信半疑:“哪个麻将馆啊?认这么多……” 此时赶来的颜希,在给我老姐处理一些小伤口。 她处理完之后,一直在摸马甲线:“姐,累了吧,今晚洗澡我给你洗,我给你搓背,搓哪儿都行,嘿嘿……” 周重:“希姐,我和老大也受伤了,我俩伤得最重,你赶紧给我们也处理一下啊。” 颜希从药箱摸出一瓶碘伏扔了过来:“自己擦。” 周重:“……” …… 第二天一早。 我们要准备离开,启程回兰江市。 易师傅特意来了很早,给我们带来早餐。 这段时间非常地麻烦他,虽然我们给了一万酬金,但正常的行情价,肯定不止这么多。 这是个实在师傅。 “您这次,不仅救了颜希,还让我们住这么多天。” “将来您一定要来我们兰江市,也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一番感谢后。 易师傅哈哈一笑:“行,行,我年轻的时候在兰江市也待过好多年,近些年虽然一直在秦海岛这边,但是偶尔也会去那边玩儿,去见见老朋友。” 我们有些好奇:“那您年轻的时候在兰江市做什么呢?” 他笑道:“我们那时候是专门卖死过人的凶宅,只卖凶宅,因为那时候还很少有人做这个行业,现在倒是很多人在做了。” “对了,我兰江市的很多朋友都是咱们这个圈子的人,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我觉得有个人你们肯定认识,他叫陈墨。” 我们回忆了一下,忙摇头:“好像……没结识过这位师傅。” 易师傅:“那宋晓天应该认识吧?孟一凡?安妮儿?” 我们一脸尴尬,还是摇头,解释说我们可能入行晚,所以认识的同行比较少。 周重突然插话:“我们认识梁羽梁道长!” 我彷佛在看二逼:“大哥,你这不废话吗,易师傅就是梁羽介绍我们认识的。” 易师傅:“那赵乾坤赵七爷你们应该认识吧?” 我们不约而同地拍了一下桌子:“认识,这不能不认识啊!不认识七爷,那在这行白混了属于是!” 易师傅笑了起来:“七爷确实非常厉害,很有趣的一个人,我那些年也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去年听说他去了青云观养老,忙来忙去还没去看看他。” “未来不久,我们应该还会见面,到时候我要去探望七爷。” 我们自然是巴不得他来:“欢迎!非常欢迎您的到来!” 易师傅:“中!中!中!” 吃完早餐,我们便跟这位前辈辞行。 我开着车,先送我老姐他们去机场。 最近实在是很累,他们便不想坐车,只想尽快回家休息。 而我得开车回去,不然我回了我这车回不了。 将他们送到机场,颜希打趣地问道:“庄哥,你那小秘书,我滴救命恩人,上哪去了,你也不管人家?” 我说这哪是小秘书,我怀疑上辈子欠她几条人命,这辈子还欠她两个条件。 要不是对着雷祖发过誓,我都打算直接不认账。 “我给她打过电话,她说她自己去兰江市,可能跟你们还不太熟吧。” 送走我老姐他们,我也开着车准备返回兰江市。 晚上十点多,我把车停在服务区,下车上了个厕所,又买了包烟。 回来的时候我想打开后备箱拿点吃的,结果一打开,我吓得差点灵魂出窍,颤音都给我吓出来了。 第222章 林柔来上班 回兰江市的路上。 我坐在副驾驶,林柔坐在驾驶位。 刚刚受到的惊吓,我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打开后备箱的时候,看到一个活人躺在里面,还在那儿吃我的东西,那一瞬间我差点见到我太奶。 我对这个女人已经彻底无语了,无语到懒得发脾气。 “你不是要自己回兰江市吗?” “你就是这么回的?” “一个人回去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她一边开车,一边义正言辞地解释道:“首先我跟你的那些同事不熟,其次你老姐不喜欢我,最后……” “我要是去你公司上班,你的公司都是员工,那我们就没有独处的机会了啊!” “再说你又是个姐宝男,我这是在为我们创造独处的机会,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 我听完好几次张嘴,但又把话憋了回去,因为含妈量极高。 其实我就算骂得再难听,她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而且对一个女孩子骂脏话,多少还是不太好。 我问她:“那晚我在谢家找你求助的时候,你不是开了摩托车来吗?你摩托车都不要了?” 她脱口而出:“我那是偷……我那是偷偷借我朋友的,我肯定要还回去啊。” “哦,是吗,卖了多少钱?” “三千。” 回答完,她尴尬地冲我笑笑。 我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既然决定来我公司上班,不管你什么职位,你现在都是一个上班的人,你必须要改掉以前这些恶习,要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去获得钱财!” 她有些不服:“我就是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啊。” 我瞪了她半天,她讪讪一笑:“明白,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听从老板安排。” 我点了点头:“既然上了班,就好好干,我也不会亏待你,而且你拿七个亿的扳戒来救颜希一命,我都记着的,我不可能就是说,给你发那一点点薪资。” “当然你自己也要努力奋进,因为你才五十多岁,正是奋斗的年纪!” “还有就是,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最好还是用回你自己的脸,因为你已经正儿八经地开始上班工作了,也不去走江湖,你不可能每天都顶着一张假脸来上班吧?” “我个人觉得,做回真实的自己,还是会轻松一点。” 这个提议让她沉思了起来,或许是让她有些为难。 当然,我也只是一个建议。 最后她慎重地说道:“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但是我师父说过,要是靠这门技艺吃饭,露真脸就是大忌,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点点头:“你可以考虑考虑,未必一定听我的,这是你的自由。” 但很快她又说道:“不过谁叫我是一个听劝的女人呢,再说我师父都挂了,以后我就听你的!嘿嘿!” 我张开的嘴,再次欲言又止。 最后我也只是一声长叹,放下靠背直接睡觉。 …… 回到兰江市,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林柔在这边没租房子,所以她要先住一天酒店,再去找房子。 我问她有没有来过兰江市,她说来过,上一次来还是三十年前,来看小虎队开演唱会。 接着我跟她约定好上班时间,然后把她送到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 但我没敢把车停在酒店楼下,我怕触发关键字。 当天。 我也回家休息了一下,第二天才去公司。 这距离假期结束都过了四五天了,公司堆积了一些事情等着我处理。 处理了一天,忙到快下班,梁羽给我打来电话,说起谢家的事。 他说他联系了秦海岛的同行,花了点小钱把谢老板爷爷奶奶的坟给平了,那坟有问题,已经害死了整整一车的人。 然后他也让人去谢老板家里做了场法事,超度一家人的亡魂。 谢家发生这样的事,他也感到遗憾。 “你应该没有我遗憾。” 我在电话里幽怨地说道:“这一趟我不仅没赚到钱,我还倒赔不少,什么医药费修车费,杂七杂八的费用,一共花销七亿零六万,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梁羽吓得喊了起来:“什么七亿!你去秦海岛修了座桥吗?” 我没好气道:“颜希差点没命,我们用七个亿的古玉才给她治好!我特么还搭上了我余生的清净与幸福,你怎么赔偿我!” “那个……庄老板,我师父叫我回家吃饭,先挂了。” 不等我开骂,电话已经挂断。 第二天。 我来到公司开了个早会,定期给员工洗脑。 开完早会回到办公室,还不到九点。 今天是林柔来公司报道的时候,平时上班是八点半,但我给她说的是九点,毕竟从来没上过班的人,她不一定能准时来得了。 我对她的要求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很低,她既然要来我这里上班,只要她不作妖,不骚扰我,一切都好说,我白给她发工资都行。 时间很快来到九点,林柔准时前来报道,她也听从了我的建议,卸掉了所有的伪装,用了她自己原本那张脸。 可当我看到她的穿着之后,我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她居然穿了套女仆装过来。 “谁教你这么穿的!大姐” “怎么了,这么激动。” 她一副很平静的样子:“是你叫我用我自己的脸啊,我这张脸是少女的脸,那我就是十八岁。” “我看短视频里面那些女的都这么穿,点赞好几千万呢,说明男人都喜欢这种打扮,你不喜欢吗?” 我听她说话差点吐血。 “大姐,那些女的都是搞擦边的,那些点赞的都是老色批!” “我这里是公司,正经公司!” “你非要让我没脸见人吗!” 她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看那评论区里面全是男的,我以为你喜欢呢。” 我正想骂她,但转念一想,既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老跟她发脾气也不行。 而且对于她来说,她的十八岁已经是几十年前了,十多岁的时候还在福利院受苦,从福利院出来又跟着她师傅周崇光闯江湖,同时她还是一个没正儿八经上过班的人。 我应该跟她好好讲讲道理,以理服人,不然她师父在天有灵,还以为我欺负她。 于是我把她拉到沙发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想想看,这里是公司,如果有客户来我办公室找我办事,看到你穿成这样,人家会怎么想,肯定会以为我是个变态,会觉得我这个人不靠谱,那么生意就完蛋了。” “现在的职场女性,都有专门的职业装,虽然我这里不要求女员工非要这么穿,但你作为我的秘书,需要经常出入于办公室,那肯定就要穿职业装才行,因为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样会显得专业正规一点。” “还有,你不用取悦任何人,因为这个社会上的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应该做你自己,懂吗?”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那我现在就去换,不过我得去商场重新买。” 我拍着她的肩膀:“去吧,回头直接找财务报销,我会跟财务说一声。”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心说,这孩子还是听道理的。 就是精神有点不太正常。 第223章 鬼书文字 中午的时候。 颜希和周重在我办公室吃盒饭。 正好林柔换好衣服回公司。 她这次终于穿正常了,小西服,白衬衣。 为了遮掩自己十八岁的容貌,还特意把妆容也化得成熟了些。 可见她也不是一个不通晓情理的人。 看到林柔进来,颜希和周重还以为是客户上门,忙收拾好盒饭起身。 “您好……” 看到二人这么客气,林柔也是一愣:“用不着这么客气,我现在是你们老板的秘书啊……” 其他人全都没见过林柔原本的样子,顿时有些茫然。 颜希:“庄哥,你咋又招一个小秘书,你不招了一个吗,我滴救命恩人呢?” 我指着林柔说道:“她就是。” 林柔:“我就是你滴救命恩人啊……” 二人顿时吓了一跳,就跟大白天见鬼了一样。 颜希:“哎哟我去!她怎么跟之前长得不一样啊!” 周重:“连声音都不一样,她不会把谁给夺舍了吧!” 我走过来解释,说:“林柔的师父是周崇光,周崇光又是周小树的师兄,他们的师父教的就是易容术和口技。”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她本来的样子。” 颜希既震惊又羡慕:“哇林姐,你确定你……五十多岁?” 林柔顿时有些得意:“不用太羡慕我,毕竟我永远都不会老,这辈子应该是体验不到老年生活了。” 周重:“别说老年期,连更年期都没有啊。” 我摆摆手,让他们出去工作,最近这段时间公司也挺忙,其他人要是忙不过来,就去帮忙干点活儿。 至于林柔,接下来也要正式开始工作了,我肯定要教她一些东西,比如平时要做的事情。 之前我还以为她会捣乱,会做出一些离谱荒唐的事,但目前看来,我教的那些工作上的事情,她都在认真听。 毕竟五十多岁的人,多少也是有些稳重。 我教完之后,正好有生意上门,前台打了通电话上来,说有客户来拜访。 以前有客户上门,是前台领着上来,那现在肯定是由我的秘书下去接待。 林柔把客户接上来之后,开始泡茶倒茶,拿着本子在一旁记录客户所说的内容。 虽然我完全能记住客户说的话,但这样至少会显得专业点。 所以对于林柔的表现,我目前还是比较满意。 今天这位客户,是位三十多岁的男性,家里做餐饮行业,在整个西南地区,他们家的饭店也是十分出名。 我之前还去他们家饭店吃过,没想到今天见着背后老板了,还这么年轻。 这个年轻的老板姓朱,叫朱子堂。 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他的岳父,因为他岳父于一个月前检查出来阿兹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 老人家得了这个病之后,记不起人,想不起事,反应能力也不如孩子。 我听完之后有些奇怪,便说:“朱老板,如果医院已经确诊是阿兹海默症,那这就是一种病,是病的话肯定要相信医学,听从医生的建议。” “当然,如果老爷子在得病前有什么奇怪的表现,或者是违反常态的举动,你倒是可以说给我参考一下。” 朱老板忙道:“我理解您的意思,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因为我老丈人在最近这两年时间里,一直在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在研究一种字。” 我更加奇怪起来。 字? 字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 我国的汉字虽说是世界上最古老,而且是至今还在使用的文字,但我们也并不止汉字这一种文字。 从最古老的甲骨文,到金文,到小篆,可以说有很多种字,并且在我国一些少数民族里,他们也有自己独创的文字。 但说到底,‘字’就是‘字’,仅此而已。 为了让我们便于理解,朱老板从手机里面翻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就是他拍的他老丈人研究的‘字’。 我接过来一看,只是第一眼,我瞳孔猛地一缩。 这些字……跟昆仑镜上的符号很像,但不是完全一模一样,只是这种形体很像。 之前我去图书馆翻遍了古书,也没找到这究竟是什么时期的文字,所以我一直都没能破解昆仑镜的秘密。 可是现在,我又看到了相同的文字。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昆仑镜上的符号,不是符号,而是一种古老的文字。 可惜我不懂。 此时林柔凑过来看了一眼,脱口而出:“这不是水书吗?” 我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但很快恢复平静,将手机还给朱老板:“对,这个东西,它其实叫水书。” 朱老板一脸敬佩:“庄师傅果然博学多才,我们问过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东西,上网查也查不到。” 接着他说他老丈人这两年来一直都在研究水书,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和家里人都怀疑,这个东西是不是有什么诅咒,或者有邪性,才让老丈人变成了这样。 “庄师傅,这个东西,也就是这个水书,它是不是真的有很邪门的地方?”朱老板问。 我心说我哪知道啊? 林柔要不说这东西叫什么名字,我连它叫什么都不知道。 并且我觉得这多少有点牵强,老爷子研究了两年水书,然后得了老年痴呆,所以把老年痴呆的原因归咎为水书,这完全不合理呀。 那要是钓两年鱼呢? 去两年洗浴中心呢? 搓两年脚呢? “朱老板,这个水书……它啊……它怎么说呢它……”我脑子飞速旋转,想着该怎么编。 林柔:“这是少数民族水族的文字雏形,又叫鬼书。” 我忙接过话:“对对对,这个东西它又叫鬼书!你知道吧,水族的鬼书!” 鬼书? 我只听说过天书。 “这样吧,朱老板,既然你大老远来一趟,也是信得过我庄逸明。” “不管老爷子是什么情况,我肯定要去一趟,先帮他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如果确实就是医学上的问题,那您就听从医生的安排,毕竟现在医学发达,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 这必须得去,虽然老爷子大概就是老年痴呆,但他在研究这个水书,我想去看看他的研究成果。 朱老板忙跟我握手,表示感谢。 他说老爷子今天在医院做检查,因为他的老婆更相信医学,所以他跟我重新约了时间,约明天上午去他家里看看。 将朱老板送走后,我十分好奇地向林柔求教:“你怎么知道刚刚那张照片里的是水书?这个水书究竟是什么东西?” 林柔:“水族你知道吧,少数民族之一,他们的文字就叫水文,而水书就是最早时期的水文,是水族的先祖发明的一种文字,既像甲骨文又像金文,所以很多人都看不懂,就连水族的人都看不懂水书。” “以前我跟我师父走南闯北,结识过一位水书先生。” 我不解:“水书先生又是干什么的?” 林柔:“就是懂水书的人,他们的水书是一种文化,比如婚丧嫁娶,都要水书先生来写水文,而且分吉凶,凶的水书就是用来跟鬼神沟通,所以又叫鬼书。” 我听得似懂非懂,主要林柔解释得不太清楚。 但当我再往下问,她也了解得不深,至于水书写的内容,她更是看不懂。 第224章 痴呆的老爷子 晚上回到家。 我从床垫下面翻出几张照片。 照片上拍摄的是昆仑镜上的符号,至于昆仑镜,我肯定不会放在家里。 接着我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有关‘水书’的资料,原以为会没有结果,但没想到真让我搜出来一些讯息。 和林柔说的一样,这是水族的先祖发明的雏形文字,也是水文的前身,而这种文字主要是用来记录水族的天文地理、宗教民俗等信息。 而这种文字不光是用来记录水族的文化,且可以用来预测吉凶,所以它又是一种算法。 水族的人民在进行丧葬、嫁娶、祭祀、占卜、生产,等一系列活动的时候,会由专门的水书先生在水书中寻找依据,然后按照这种依据来办事情。 至于水书的传承,更是严苛,大概有两种传承形势,一是需要有水书的手抄本,二是要有水书先生的口传心授,缺一不可,否则解读出来的东西就会有偏差。 我查了很多资料,也查到了关于水书的文体,但是水书的文体结构并不只有一种,而是有三种,一种就是跟林柔说的一样,仿造甲骨文和金文,第二种就是仿造汉字,但又跟汉字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反写、倒写、或者是改变汉字形体的写法。 而第三种,就是宗教文字,这是水族宗教里面的密码符号,而这就完全涉及到了玄学,也就是预测吉凶、和鬼神沟通的那一部分。 据说曾经有一部水书的手抄本,这个手抄本里面的内容,是失传已久的《连山》,最后上交了。 连山是什么,其实也是易经里的其中一本书。 易经一共有三本,存世且流传最广的就是《周易》,而另外两本则是《连山易》和《归藏易》。 相传最后两本书,已经在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时候给烧了,所以就此失传。 如今关于水书的传承,已经出现了明显断层,在水族里面虽然还有现存的水书先生,但这些水书先生,基本已经不太懂水书里的宗教文字。 接着我又在网上搜索水书的第三种,也就是宗教文字的样版,但是搜了半天什么也没搜出来。 如果我要解读昆仑镜上的密码,凭我自己肯定不行,就算有本书我都看不懂。 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会宗教文字的水书先生,并且他还要有水书的手抄本才行。 朱老板的老丈人,他没准会懂这个。 …… 第二天上午,我们如约前往朱老板的家里。 这次我带了颜希和林柔,带颜希是因为她会医术,带林柔是因为她自己要来。 关于朱老板家里的情况,我们先浅浅了解了一下。 之前我以为他们家的餐饮生意,这产业就姓朱,结果不是,是姓严,他老丈人姓严。 家里的产业都是老丈人年轻时候辛苦打拼来的,因为这老丈人就一个女儿,当初信奉这个爱情,就下嫁给了朱老板。 严老爷子现在上了岁数,自然是要把生意交给自己的独生女,以及女婿一起打理。 尤其是这些年,老爷子爱好上了国学,就更没精力管生意上的事,而这两年他突然又对水书感兴趣,一直在做相关研究,听说他书房里面全是关于水书的资料,以及一些水书文字。 我们到书房看了一圈,确实是这样,不管是茶几还是桌子,又或是沙发上,摆放的全是他自己写出来的水书。 遗憾的是,我一个字都看不懂。 而惊喜的是,我从这些水书里面发现了一个符号,这个符号跟昆仑镜上的某个符号很相似。 所以这个严老爷子,他很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帮我解读昆仑镜密码的人。 来到老爷子的房间,他正坐在椅子上,好像一个丢了魂儿的人,痴痴傻傻地望着窗外。 其实他年纪不大,身体各方面也很精干的样子,但是老年痴呆这个病,它就像一只无形的鬼,让人‘中邪’且不可治。 颜希先给老爷子检查了一下身体,林柔蹲在地上看,看得颜希老脸发红,有点莫名其妙。 检查完之后,她微微皱眉说道:“老爷子肾精多有亏虚,又髓海不足,导致脑部失养,这是‘善忘’和‘呆病’的根本病机,呆病是以前的说法,也就是现在的阿兹海默症。” 一旁的朱老板和他太太有些听不明白。 我问道:“具体怎么说呢?” 颜希解释道:“脑为髓之海,髓海不足就会目无所见,懈怠安卧,指的就是老年痴呆后的认知衰退、精神萎靡。” “而肾藏精,精舍志,只要肾精亏耗过多,就会出现记不得事的症状。” 朱老板不解:“颜医生,那为什么会肾精亏耗过多呢?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颜希:“老爷子表现出来的病机和症状,都是老年痴呆,我说实话,这只能按照老年痴呆的方向去治,问题是他的老年痴呆不是因为生病,而是中邪。” 说着,颜希捏住老爷子的中指指根:“是家鬼缠上了他,因为肾所主的情绪是恐惧,他被鬼吓到了,极度的恐惧就会伤肾,所以老爷子的肾精亏耗,是恐惧导致。” 林柔一脸佩服:“哇,你好牛啊。” 颜希甩甩头:“这就叫专业。” 朱老板和他太太严女士顿时大惊失色,严女士更有一丝质疑:“鬼神之说……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您说的应该是一种抽象的表达吧?” 之前就听朱老板讲过,他太太不怎么信鬼神之说,比较信医学。 平时如果遇到不信鬼神的客户,我们也不会去硬讲太多东西,非要让人家信。但这次为了解开昆仑镜的密码,我希望这老爷子能清醒过来,帮我一个大忙。 颜希不想多解释,但也不喜欢别人质疑她,于是反驳道:“太太,我说的就是鬼,是家鬼,也就是过世的亲人让您父亲受到了惊吓,导致他的七魄闭藏了。” “如果解决了这个问题,对阿兹海默症的治疗会事半功倍,有很大概率可以恢复正常。” 严女士:“可是这……” 朱老板忙打断她,着急地问道:“那站在你们的专业角度上,能不能解决……就是你们刚刚说的这个问题?比如问一下这位过世的亲人,为什么要缠着我岳父,能不能让它别这样……” 我说道:“按照正常情况,我们可以跟这位亲人沟通,先礼后兵,把这个亲人请走,然后当事人就可以恢复正常,但问题是老爷子现在七魄闭藏,患有阿兹海默症,他的身体和神志对于我们的一些操作,可能没有反应,我们就没办法跟这位过世的亲人沟通。” 这才是目前的难题。 朱老板犹豫几秒,直接说道:“您开个价!” 他太太严女士有些不高兴,拉了他好几下,显然是不想让他花这个冤枉钱。 我是个实诚人,没有要多高的价钱:“五万,如果解决得比较困难,就翻倍,但问题是我刚刚说的这个难题未必有办法能解决,加上我看太太好像也不怎么信任我们。” “所以我们这边,先商讨一个可行的方案出来,您和太太也互相之间沟通一下。” “如果最后没成功,我们全数退还定金。” 第225章 摄心术 我们来到别墅院子里。 商量着怎么给老爷子驱邪。 颜希说她没办法,如果七魄闭藏,扎鬼门十三针也没用。 正当我苦恼之际,我看林柔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 但这可不像她风格,因为她说话从来不过脑子。 我看着她:“你要是有建议,也可以说出来听听。” 她捂着嘴:“我不说,说了你们要把我当二逼。” 我有些好笑:“说错了又没有什么关系,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是对的还是错的?” 林柔:“那个太太,就是朱老板的老婆,她是个骚货!” 颜希正喝着矿泉水,顿时一口喷了出来。 我看着林柔:“人家不过就是不信任我们而已,不至于吧你……” 林柔:“你看吧,我就说我不说,你非要我说!我没故意诋毁她,我是看出来的,她就是一个骚货!” 颜希一脸费解:“林姐,这你都看得出来?她给庄哥抛媚眼被你看见了?” 林柔一副不被理解的样子,着急地辩解:“不是啊,我就是看得出来!毕竟我十几岁就出来闯江湖了,我这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她就是一个骚货!” 我忙打断她:“就算你说得对,关键她……骚不骚跟正事也没关系啊,我们现在是要解决她爸的问题。” 林柔:“可是她刚刚是演的!我看到她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只不过被头发挡住了你们没看到,她刚刚的反应很迟钝,一看就是蓝牙耳机在保持通话,有人在给她下令,然后她才照做。” 这番话,令我和颜希也重视了起来。 颜希:“会不会是朱老板要请我们来,然后这个严女士和另一个家属怕我们骗朱老板的钱,所以电话沟通准备劝阻他?” 我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性,关键是我们跟这一家人也不认识,应该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接着我问颜希,还记不记得那个周小树是怎么恢复的记忆。 颜希点点头:“当然记得,是去青云观的时候,那位七爷做法帮许小米恢复记忆,让她想起来自己是周小树。” 林柔:“这不我师父的梦中情人吗……” 我说道:“后来我问过梁羽,那相当于是一种催眠术,是古老巫术里的一门法术,又叫摄心术。” 它比现代催眠强的地方就在于,催眠能帮人恢复记忆的概率很低,而且还需要很多前提,但古巫术可以强行读取潜意识里的记忆,不管这个人是什么样的状态。 颜希尴尬地看着我:“上次人家帮我们,都是看在道长们的面子上,但这次是生意……” 我懂她的尴尬,但我还是厚着脸皮给梁羽打了过去,然后把情况跟他讲了一遍。 他听完很自信:“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请我得了。” “请你?” “对啊,这点小事还要打扰七爷他老人家?” 电话里梁羽说道:“不就是摄心术,我已经跟七爷学过了,再说就我这天赋,帮你们解决问题还不是绰绰有余。” 此时朱老板从屋子里走出来,挂了电话后,我告知他好消息,说我们有办法解决老爷子的问题。 朱老板忙跟我握手:“如果真的能解决,那就太好了,刚刚我太太的表现,还请庄师傅你们不要见怪。” 我笑道:“没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世界观,而且我很佩服朱老板,能把老岳父当成自己的父亲一样关心和重视,正所谓百善孝为先。” 他淡然一笑:“我是一个没有父母的人,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年轻那会儿一直奔波于社会底层,可以说我能有今天,少不了我岳父的帮助,我早已将他当成我自己的父亲,其实一点也不足为道。” 我点点头:“就凭您的孝心,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 下午。 梁羽亲自来了一趟。 他说他跟七爷学了这门本事,但毕竟没实践过,要是现场人多他会集中不了精神,所以只留我和他在老爷子房间里。 朱老板自然放心我们,但他太太严女士非常抗拒我们这么做。 “再怎么也应该留一位家属在现场吧?” “我爸爸毕竟这么大年纪,万一弄出什么事,到时候我肯定会追究责任。” 身为女儿,也出于担心,严女士对我们说话直接了起来。 朱老板脸色一变,忙训斥道:“你这么说太无礼了,人家是来帮忙,又不是来害人,再说这也是人家的一份工作,难道会给自己找麻烦?” 严女士皱起秀眉:“生病就该看医生,要是这有用的话,那还要医生干什么?现在是什么社会,科技都这么发达了,你搞这些封建迷信有什么用?” 两口子站在那儿争执了起来,搞得我们很尴尬。 最终还是朱老板上了硬手段,强行把严女士拉了出去。 林柔和颜希也出去把门关上,然后守在门外,了防止严女士突然闯进来。 “这里有个唯物主义战士,咱们得快点。” 梁羽说道:“万一她真闯进来破坏了流程,到时候我们没能解决问题,不上不下反倒尴尬。” 说完,梁羽将一根红线绑在老爷子的手指上,所有的流程都跟七爷的流程极为相似,看起来深得真传,只是有些不熟练。 可是过了很久,我还没有那种晕乎乎的感觉。 梁羽让我去抓他手里的符,但我抓了三次都把符给抓在了手里。 “大哥,你不是说你学会了吗?” 我忍不住提醒道:“待会儿出去丢脸的可是我们两个人,你不怕唯物主义战士嘲讽你吗。” 梁羽急得汗水直流,说他第一次实践,可能有点不太熟练:“再来一次,我们再试试。” 说着,他朝我勾手指,就跟潘金莲勾引西门庆似的:“你过来呀,你过来呀。” 我有点哭笑不得:“你不行你打个电话问问七爷,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行么?” 他忙掏出手机,给七爷打了过去,问了半天。 挂了电话,他再次胸有成竹:“这次稳了,搞了半天我记错了口诀。” 这一次,他确实是成功了。 很快我便开始晕头转向起来,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就跟醉酒一样。 直到那团火焰升起,我随即失去意识,当意识再次苏醒的时候,我发现周围的场景发生了变化,和之前看周小树他们一样。 浮现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人,是一个男青年,跟严老爷子长得很像,显然是他年轻的时候,大概三十岁左右。 接着我脑海里浮现出第二个人,是个女人,在那个年代打扮算是比较贵气,年龄比男青年还要小几岁。 这一看就是俊男靓女,郎才女貌,而且从俩人亲密的样子也能看出来,他们是一对情侣,或者是夫妻。 不过接下来的对话,已经具体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们是情侣,但男青年结过婚,目前是丧偶状态,没有子女。 女方表示并不介意,并叮嘱男青年,到时候带他去见父母,让他务必隐瞒自己结过婚的事实,因为女方家里比较有钱,而男青年的经济条件和家庭背景并不与之匹配,这本就让女方的父母不太满意,如果男方再接过话,那父母肯定是不会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男青年很犹豫,说这样欺骗长辈会不会不太好,他感觉自己这么撒谎,实在是有点不耻。 而女方显然是很钟情这个男人,说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别的都不重要,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能促成俩人的姻缘,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女方的青睐和理解,男青年感动得落泪,并表示将来两个人结婚以后,他一定努力奋斗,不让女方失望。 之后,男青年准备回家,他在回家的路上进了一家蛋糕店,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 他提着这个蛋糕搭乘班车,回到农村里。 看起来他的家境确实不好,连住的地方是破旧的老房子。 这老房子里,跑出来两个小孩,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开心地喊着爸爸。 原来这男青年有孩子,他不仅有孩子,而且还有两个。 这两个孩子看到父亲手里的蛋糕,开心得就跟过年一样。 男青年笑了笑,直接把蛋糕递给他们,让他们放心吃,吃完了再买。 两个农村的小孩,哪有机会吃到城里这么好的蛋糕,况且他们父亲还这么穷。 看到两个孩子吃得狼吞虎咽,男青年远远看着,他一直看着,表情陷入了沉思。 他的脸颊突然划过两道泪痕,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是想自己作为父亲,没能让孩子过上好的生活,或者是在想自己欺骗了新女友,自己明明有两个孩子,到时候该怎么安置这两个孩子,或者是要放弃这段高攀的爱情。 当两个孩子吃完之后,男青年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把这两个孩子带到了地窖里,这个地窖在牛棚下面。 下到地窖之后,他跟孩子说,要玩捉迷藏,说自己要藏起来,让孩子来找他。 孩子很开心,乖乖捂着眼睛,等着老爸先去藏起来。 趁着两个孩子没看他,这老爸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他们,接着走上木梯,从地窖里面出来,然后将木梯抽走。 他抽走木梯之后,拿盖子重新盖好地窖的入口,并在上面堆了很多稻草。 他望着这个入口,其实还有犹豫,因为下面正传来孩子们的喊声,孩子在一遍又一遍地喊爸爸。 可是他没有后悔他的决定,他流着眼泪,最后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回到屋子里收拾好行李后,他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这幢破旧的房子,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当过两个孩子的父亲一样。 他准备告别贫困,去奔赴新的人生。 第226章 地窖里的儿女 当意识回到身体里,我和梁羽清醒过来,望向严老爷子。 他此时正半躺在椅子上,神情呆滞地望着窗外。 这个看起来有点可怜的老人,他如今有个孝顺的女儿,还有个孝顺的女婿。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还有一双没长大的儿女。 那对儿女时至今日,都还在地窖里面等着他回去。 “这个畜生啊!” 梁羽当场骂了一句,冲上去想踹这老头儿。 我连忙拦住他:“大哥,冷静点!” 梁羽:“这牲口,虎毒还不食子!为了自己的前途,这种事他都干得出来!” 我劝道:“他现在已经遭了报应,你别把自己整到拘留所去!” 好不容易拦住他,我把外面的人喊了进来。 严女士忙走到老爷子跟前,检查他爸爸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朱老板则客气地询问:“庄师傅,有进展了吗?” 我点点头,先请他们坐下。 “关于老爷子撞邪的原因,我们已经有了眉目。” “但是我想先问问严女士,你知道你父亲在跟你母亲结婚之前,还有另一段婚姻吗?” 严女士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们:“是,确实有一段婚姻,但是你们怎么知道呢?” 我言简意赅,说我们用自己的办法看到了很多当年的事情。 “你父亲的第一段婚姻是丧偶对吧?” “对,没错。” 严女士又一次愣住。 “那你知道你父亲跟他第一任妻子,有一双儿女吗?” “不知道啊。” 严女士瞪大双眼:“不是,是根本没有,因为我爸的第一任妻子英年早逝,所以两个人根本没来得及有孩子,我爸就我一个孩子。” 我摇了摇头:“不对,你父亲确实还有一双儿女,而且这双儿女死了。” 梁羽在一旁阴阳怪气起来:“你父亲向往爱情,为了跟你母亲在一起,他把他自己那双儿女给整死了。”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严女士当场翻脸并生气:“你们在胡说些什么,荒谬!我爸根本就没有别的子女,你们这么说简直是在侮辱人,他要是还有子女,难道我妈会不知道吗!” 还不等我开口,梁羽又接过话:“你妈确实不知道啊,因为你妈是个恋爱脑,然后你爸装得跟傻白甜一样,他为了维持自己傻白甜的人设,就把自己的儿女给带进地窖里面,给关了起来,关了一辈子。” “那两个孩子肯定就死了啊,现在找上你爸了,你爸在生病之前多半是回去看过,结果被那两个孩子的冤魂缠上,吓得现在老年痴呆,就是这样。” 颜希目瞪口呆:“虎毒还不食子呢……” 林柔:“你们家这么喜欢选穷女婿……” 我瞪了林柔一眼,让她别说话。 严女士气得面红耳赤,根本不相信她父亲是这样的人:“简直胡说八道!你们为了骗钱故意编排我爸,这不是欺负我爸老年痴呆没办法反驳你们吗!你们做人太无耻了!” 我赶紧捂住梁羽的嘴,防止他骂人:“严女士,如果这是我们故意编排,我们会知道你爸还有一段婚姻吗?会知道他第一段婚姻丧偶吗?” 严女士:“我们家虽然不算什么大富豪,但在业内也小有名气,这些事情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你们这种套路我又不是不懂!” 我点点头,直接起身说道:“那行吧,争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既然你作为直系亲属,不相信我们,我们也没办法。” “大不了我们不挣这个钱,定金我全都退给你们,接下来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了。” 说完,我要准备走。 朱老板忙上来拉住我:“庄师傅,你别听她的话,这个家我做主,你把我岳父治好,我付钱,付之前双倍的钱!” “您就当一桩生意,别把我太太的话放心上!” 夫妻俩又争吵起来,吵了半天,但这个家目前看起来确实是朱老板做主,所以他直接把尾款都付了,让我们解决这件事。 我跟他说:“要解决的话,肯定要把老爷子这一双儿女先送走,也就是要把尸骨进行安葬,所以得去他老家一趟。” 朱老板想了想,忙点头:“行,没问题,宜早不宜迟,今天咱们就去,几位先休息一下,我去做做我太太的工作。” 说完,他出去劝他太太。 梁羽也跟我告辞,说这趟他没挣钱,纯属帮忙,但他肯定不会再帮这老头。 临走的时候,他还走到严老爷子跟前,拍了拍老头的脸:“老东西,等你醒过来你就知道什么叫痛苦了,祝你好运,呸!” 梁羽离开后,我叹了口气,对颜希和林柔说:“你们也回去吧,到时候我跟朱老板去一趟,把事情解决了就回来。” 两个女孩离开的时候,也走到老爷子跟前,重复了一遍梁羽的动作。 “老东西,姐走了啊。” “老东西再见。” …… 朱老板劝他太太,劝了整整一个小时,最后他太太也要求一起去老爷子的老家。 当然,这严女士不是被说通了,也不是认可了我,她只是想去确认那个地窖是不是真的有孩子的遗骨,要是没有的话,她估计能告我们诽谤。 接着我跟这两口子一起出门,朱老板让我坐他的车。 我笑笑说算了:“坐你的车,到时候你太太不乐意,我也尴尬,咱们就直接在镇上汇合吧。” 说完我上了自己的车,出发前往老爷子的老家。 他老家在区县的农村里面,听说那个村子以前很穷,本身没几户人家,现在更是人去楼空,村子早已经荒废了。 那些年建起来的房子,现在估计早就坍塌成了废墟,所以这么多年没人发现地窖里的遗骨,倒也正常。 两个小时后,我们开车到了区县的镇上,到了镇上我先和朱老板两口子汇合,接着才又开车继续前往农村。 到了农村,我们又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打听到那个已经荒废的村子。 这村子甚至没有马路可以让我们开车进去,所以我们只能把车停在马路边上,然后带着铁锹步行大约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已经算是到了这个村子的范围,一眼望过去,村里的房屋之间隔得非常远,并且我们能看到的房子,通通都已经倒塌了,只剩残垣断壁。 严女士一直板着脸,没给我好脸色看,她就等着待会儿打我的脸。 至于朱老板,他根本找不到他岳父家的老房子在哪,包括严女士也不知道。 “庄师傅,你能找到那幢房子在哪吗?” “已经找到了。” 我指着远处的一片废墟,然后目测了一下周边的地理环境,确认就是我所指的地方。 当然,时隔了这么多年,除了房子已经倒塌变成废墟以外,周边更是杂草丛生,我也是看了半天才确认。 此时来到这片废墟,我和朱老板开始干活儿,用铁锹铲了半天才看到地窖的入口。 我记得严老爷子当年离开的时候,是用一块铁皮盖住了入口,然后又用木板加盖了一层。 现在时隔多年,木板早已腐朽烂掉,铁皮也早已锈迹斑斑。 看到入口后,我提醒这两口子:“一会儿我们先打开这个入口通一下风,让空气流通进去,然后我下去把孩子的遗骨带上来,找地方挖坑把遗骨进行安葬,最后烧点香和纸,简单做一下法事,就结束了。” 朱老板有些紧张,忙点头:“好,好,那就辛苦庄师傅,我先把这上面的沙土铲掉。” 我坐下正准备休息片刻,朱老板也重新拿起铁锹准备把上面的沙土处理掉。 可此时响起一阵声音,吓得我们全都愣在了原地。 这声音是从地底下传来,准确地说,应该是从地窖下面传上来。 朱老板愣了片刻后,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惊恐地望着我:“庄师傅,这……” 我也是汗毛直竖,忙起身走向那块锈迹斑斑的铁皮。 还不等我靠近,里面竟传出来一阵喊声,像是孩子在喊爸爸。 我倒退回来好几步,只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 这张铁皮是几十年前盖的,不是几天前盖的,怎么会有孩子的声音传上来…… 第227章 悲惨的她 听到有孩子的声音从地窖里面传出。 严女士也变得惶恐不安了起来,她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块铁皮:“这……怎么会呢!谁在下面恶作剧?” 朱老板吓得直喘粗气,没好气道:“谁会在那下面恶作剧!肯定是孩子的亡魂想要出来!” 我没说话,直接掏出一张符,缓缓朝着那块铁皮移动。 接着我缓缓俯身,准备掀开铁皮,可是很快我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里多少有些发虚。 于是我先结剑指念了一段口诀,然后对着这块铁皮写了几个字,最后将符纸盖在铁皮上面。 这时候我才敢去掀它。 “庄师傅……” 朱老板正要出声询问,我连忙抬手让他别发出声音,然后重新将双手搭在铁皮上。 深吸一口气后,我猛地将铁皮掀开。 只见地窖的入口处,一张人脸出现在我眼前,正瞪着眼睛跟我四目相对。 “卧槽!!” 这猛烈的惊吓,顿时吓得我摔倒在地,往后爬出去好几步。 而那个入口很快爬出来一个人,接着是第二个人,然后是第三个人…… 从这里面,竟一下子爬出来四名壮汉,并且其中一人手里正握着手机,那手机在播放一段音频,音频的内容,就是刚刚我们听见孩子喊爸爸的声音。 “噗嗤——” 这四个人大笑不止,戏谑地看着我。 我回头一望,竟发现朱老板和严女士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你们……” 我爬起来后退好几步,愕然望着这群人:“你们给我下套?” 朱老板哈哈大笑:“不然呢,其实下面的遗骨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安葬了,不过老东西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这可能是他的报应吧。” “但是机会不能浪费,于是我们计划了这一切,把你诓到这荒郊野岭来。” “本来以为你会带着你的同事或者助手,所以我们还特意安排了四个人在这里埋伏,没想到你来之前自己把人支走了,我是该说你倒霉呢,还是该说你的同伴幸运呢?” 我脸色大变,不解地望着他们:“为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跟你们有什么仇怨?” 此时严女士已经换了一副表情,双手抱在胸前不屑地望着我:“庄老板,他们都说你聪明绝顶,我看你也没绝顶到哪里去啊,怎么就这么上当了呢?” 我怒道:“那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这荒山野岭,难道要把我杀了弃尸野外,死也该让人死得明白吧?” 严女士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笑道:“不急,我们不会杀你,好不容易让你落网,怎么会轻易……” 她话还没说完,我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破空声,一把刀直接从我旁边飞过,当场刺穿严女士的肩膀。 她惨叫一声跌倒,其他人也大惊失色,这时转头一看,只见林柔飞奔而来并挡在我前面,袖口又弹出一把刀握在手中。 “老娘刚去庄老板这里上两天班,你们就要把他抓走?” “问过他马子,我林柔么!” 此时朱老板这群人纷纷色变,那四个壮汉没作犹豫,立马就冲了上来。 林柔握刀迎敌,作为能跟我老姐过几招的人,她虽然比不上我老姐那么生猛,但也毕竟行走江湖大半辈子,身手自然不差。 当下四名壮汉,一时竟没在林柔手里讨到便宜,且有一人很快被林柔捅倒。 那朱老板看起来不会什么功夫,所以没加入进去,但敢朝我这边过来。 他走到我跟前,抬手要制服我,我手里握着一个烟盒大小的电击器,直接对着他按下开关。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声,朱老板应声倒地,被电得不断抽搐。 我低头望着他,笑了起来:“你猜我为什么把人支走,其实就是怀疑你们两口子有问题,但我没证据,不过现在看来,你们真有问题啊,等你抽完之后,我们再详聊。” 正说着,那严女士竟生猛地把肩膀上的刀拔了出来,而后面目可憎地也想过来抓我,但她还没往我这边走几步,林柔已经结束了战斗,并飞过来第二把刀。 她悲剧地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很快跌倒在地上,哀嚎着捂住自己的小腿。 “你到底什么人啊?”我好奇地看着她。 此时林柔捆好头发过来,直接抓起她头发跟我说道:“这家伙易了容的,这就不是她的真脸,你应该看她的真面目。” 我愕然之际,林柔已经动手将严女士的脸摁向地面。 这地面到处是细细的沙石,只见她竟把严女士的脸按在这些沙石上摩擦,看得我寒毛直竖。 那是何等的痛? 很快我便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就跟过年杀猪一样惨烈。 这林柔真是心狠手黑,我以前还没发现。 她在那儿磨了半天,我感觉猪的皮都能被她磨破。 等她磨完之后,我发现这严女士的脸上竟掉下来很多细碎的东西,定睛一看,全是一些易容要用的填充物。 这些填充物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脸部轮毂,让人很难识别出来其本来的面貌,以前我也听林柔说起过。 此时再看这严女士,她原本的脸都被磨得有些血肉模糊,可我仔细分辨之后,还是把她辨认了出来。 “高婷?” 我脸色微变,一眼认出这又是方觉明的人。 之前曹思瑶回国的时候,我和曹思瑶以及周重,我们曾一起去过一家老旧的宾馆,当时在那家宾馆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情。 宾馆当时有个前台,是一个叫高婷的年轻女孩,最初我们都以为,这个女孩是宾馆里面唯一没有问题的人,可没想到事情结束以后,这个高婷暴露了真面目,她是方觉明派来的人,想从我们手上带走曹思瑶。 当晚我记得她是跑掉了,没想到时隔几个月,我们竟会再次见面。 “你们对我真是执着啊。” 我望着已经毁容的高婷说道:“前不久在秦海岛就想抓我,这才过了几天,又来?” 她冲我咆哮,愤怒地嘶吼,可能毁容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一件很难承受的事。 可让她毁容的又不是我,她却不敢冲林柔叫嚣。 人性啊,真是欺软怕硬,尽欺负我这种老实人。 “你喊个屁啊!” 林柔又是一脚踹过去,踹得高婷直吐鲜血。 “别以为老娘会怜香惜玉。” “赶紧把嘴闭上,问的时候你再发出声音,不然把你这粉不隆咚的小手给你削成猪蹄儿!” 高婷遇到了狠人,趴在地上小声哭泣。 此时她衣服上撩,露出了大片皮肤,但这些皮肤上有着很多淡红色的斑疹。 林柔只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后退:“我去!她有梅毒!” “我就跟你们说她是个骚货吧,你们还不信!” 我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附和道:“行行,你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这高婷……跟着方觉明混,难道就是为了治梅毒? 唉! 做人还是需要洁身自好啊,得这种病。 我隔着些距离问高婷:“把你们的计划给我透露一下,我了解完就走人,如果你非要装逼的话,小心林阿姨活埋你。” 林柔狠狠瞪了我一眼。 可能是迫于林柔的淫威,高婷老老实实把前因后果给我讲了一遍。 第228章 方觉明的大动作 听高婷说,这个朱老板确实就是朱老板本人,他也的确就是严老爷子的女婿。 至于朱老板为什么会跟他们厮混在一起,是因为朱老板本身就是他们的人。 他们培训了很多像朱老板这样的男人:有长相,有外形,有谈吐,会八面玲珑地应付好所有的人际关系。 这些男人被培养出来之后,会去接近富裕家庭里的独生女,然后结婚,到时候他们会里应外合谋夺这个独生女家里的财产,制造意外让对方死亡。 当然他们不止培养像朱老板这样的男人,也培养女人。 这个朱老板在发现老岳父患上痴呆之后,就跟上头汇报,说可以动手转移财产了,于是他们就在月黑风高的某一天,把真正的严女士骗回家中杀害,然后又让高婷易容成严女士,直到财产转移完。 但这时候高婷他们有意外发现,就是严老爷子痴呆前在研究水书,并且高婷这伙人里面有人见过昆仑镜,知道昆仑镜上也有水书符号,于是就赶紧把情况上报了上去。 方觉明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做了两件事,一是让人把严老爷子的研究资料全都拓印一遍,二是策划了这次委托,也就是让朱老板来我公司请我。 因为方觉明知道我一定会对水书感兴趣,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想把我骗到这里来将我活捉。 我听到高婷说到这儿的时候,立马就有些不安起来。 “所以,你们是不是还安排了人在这附近?”我问她。 见她点头,我不再犹豫,立马拉着林柔离开这里。 “干嘛,不宰了他们?” “宰什么宰,小心感染梅毒。” 我和林柔沿着这个村子准备出去,但刚走到一半,就听到附近传来一些脚步声。 我连忙拉着林柔藏起来,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直到那些人走远。 林柔对我的举动感到不解:“你怕什么,我出去削他们!” 我忙道:“你确定这里面就没有比你更厉害的高手么?我虽然不认识外面这些人,但是我了解方觉明,他既然亲自制定了抓我的计划,就一定不会派一些虾兵蟹将,所以千万不要跟这些人随便起冲突。” 说完,我又赶紧拉着她离开。 从村子里跑出来之后,我远远看到了我的车。 林柔从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说道:“把车钥匙给我,车里有人。” 说完,她接过车钥匙,走到车门口还不等开车门,那车门竟自动弹开,从从里面飞扑出来一个男人。 林柔早有防备,忙退后两步把石头朝那人脸上砸过去。 这人在空中就哼了一声,随即捂着脸掉在地上,林柔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很快又冲过去捡起石头,对着他脑袋猛砸。 “偷袭!偷袭!我让你偷袭!” 我看她砸的那几下,感觉都能把人砸死。 “好了,别砸了,快上车。” 上车之后,我坐在驾驶位上,一脚油门直接离开现场。 随后我戴上蓝牙耳机,给我老姐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我言简意赅地说明当下情况。 这次给我下套的是方觉明本人,他本就是一个人精,所以我觉得我可能有点悬。 假如我是方觉明,这么再三地去抓对方,却抓不住,那只会让对方的警戒心更强,所以他这次创造了这么好的要抓我的机会,肯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说实话,要不是林柔一开始说高婷假扮的严女士有问题,我也不会在心里起疑,不会观察到这两口子有古怪,那我就更不会把所有人支走又让林柔一路跟着过来。 如果我没做这一系列的事,那高婷他们现在不就得逞了。 所以这一次,我没那么容易平安回到市区。 我老姐:“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找一个折中的地方我们汇合。” 我开着车不好看地图,于是让林柔看看,然后在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和市区之间,选取最折中的地方。 最后我们选取了一个地点,准备在这个地点进行汇合。 一路上,我们被很多车跟踪,这些车并不会跟很久,它跟了一段距离之后就会离开,然后下一段路又会有其他的车跟上。 看到这种情况,我心知方觉明来真的了,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唯一一次对我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林柔坐在副驾上,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说道:“这方觉明的人还真不少啊,看起来他的势力还真挺庞大。” 我摇头说道:“以前你只想帮你师父周崇光完成遗愿,以为只要找到他的仇人,杀了就一了百了,可是你连他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现在你虽然知道了,但你还是不清楚方觉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究竟有多大的势力。” “我劝你还是放弃报仇吧,他们那一代人的恩怨,就应该随着你师父的离世就结束,何必趟这趟浑水。” 林柔没有接受我的建议,仍旧一边观察四周,然后反驳我:“你以为我想啊,但是没有我师父就没有我。” “想当年在福利院,唯一一个保护我的小伙伴,当着我的面被丁济群带走,连我自己也被丁济群拿去做了实验,这种绝望你根本就不懂。” “是我师父把我从魔窟带出去,虽然我当时已经十五岁,谈不上什么养育不养育,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他老人家对我又有恩情,做人可以辜负任何人,但绝不能辜负自己的恩人。” 我点点头,赞赏道:“尊重你的选择,你师父当年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没有领养其他人,而是把你带走了。” 林柔嘴角上扬,得意起来:“那是,他悲剧了一辈子,最骄傲的就是收了我这个徒弟。” 我拿起手机,又给我老姐打了个电话,但是没通,连打两个电话都没通。 接着我发了短信过去,也没回我。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沉思起来,最后跟林柔说道:“马上天黑了,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就到跟我老姐汇合的地方。” “一会儿我甩开后面那辆车,找地方停车之后我会一个人下车,然后你立马坐上驾驶位,开车回市区。” 林柔瞪大眼睛:“啥意思,我自己回去?你这个决策可一点也不聪明,你老姐就算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有我帮忙,今晚肯定化险为夷。” “你放心,就算我出事,我也不可能让你出事。” 我闻言笑了起来:“我很感动,虽然对你的言行举止我有些不满意,但要说信任,此刻你肯定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同样的,你也要对我的决策执行到底才对,因为我毕竟是你的老板。” “这是我的手机,里面有很重要的讯息不能被方觉明的人看到,我已经把这些重要讯息做了加密,并且解锁了屏保密码,等你回市区以后,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查看里面的内容,你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说完,我把手机递了过去。 林柔接过手机,脸色却难看起来:“我不明白。” 我点点头:“你不明白是因为你对方觉明还不了解,我也没有太多时间跟你解释,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问太多,如果是颜希他们,他们只会照做。” 此时我准备要停车,指着前面一个路口说道:“我马上下车,你把车开走,假装我还在车里。” 说完,车子停下,车门打开。 “庄逸明!你别死了啊!” “我都一把岁数了!” 第229章 被抓 下车后。 我一路狂奔,先找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藏了大概二十分钟,确认周边无动静,我这才又走出来,准备前往和我老姐约定好的地点进行汇合。 这地点就在附近,一个开放式公园里面。 我走进公园,四处寻找她的踪影,但是没找到。 转念一想,今天是周一,现在正好又是下班高峰期,从市区开车过来多少都会堵车。 正当我准备找地方又藏起来,忽然瞥到远处有道人影闪过。 我顿时僵在原地,朝那边看去,如果是我老姐的话,现在这种情况,她肯定不会跟我开玩笑。 而且这个点,公园也不会有人。 我没再犹豫,转身就跑,但没跑出多远,我前方又闪过一道人影,吓得我再次愣住。 接下来不管我往哪边跑,总能看到有人影闪过,好像在戏耍我一样。 “姐!” “姐!” 我边跑边喊,很快被四周无数的人影包围。 这些人影发出哄笑声,正朝我逼近。 “姐姐的乖宝宝,哈哈哈哈!” “可惜你姐姐不在啊。” “这里只有大哥哥。” 几声嘲讽传来,我很快被这些人影团团围住。 他们不断朝我靠近,我甚至能看到他们脸上的讥笑。 “庄老板,找不到姐姐了?” “哈哈哈,要不要哭一个给我们看看?” 一群人正讥笑着,我身后冲出来一个人,直接把我摁倒在地。 接着一个独眼走到我跟前蹲下,戏谑地看着我:“庄老板,终于把你给逮住了,你觉得今天还有什么反转,可以帮助你逃脱吗?”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独眼噗嗤笑出声来:“这是绑架,又不是车祸,拼爹有屁用?” “而且你的真实身份我们已经查出来了,你是华鼎集团老总李道安之子,李承山对吧。” “你姐也是李道安的女儿,叫李承月,我应该没讲错?” “不过很可惜啊,就算你爸是李世民,我想他现在也救不了你,他甚至不知道是谁抓了你,不知道该去哪里救你,所以你用你爸来威胁我们,我觉得多少是有些可笑。” 我发着抖,问道:“方觉明呢!我要见方觉明!” 独眼又讥笑:“不急,方先生这次肯定会跟你面对面地交谈,你也清楚你自己有筹码,所以不用这么怕,毕竟是李道安的儿子,别给你老爹丢人。” 说完,他们把我绑了起来,拿黑布蒙住我的眼睛,一路把我带上车。 车子不知道要去哪,但肯定是关押我的地方。 一路上,这车开了应该有四五十分钟,由于蒙着脸,我也看不到车窗外面,只能推测没有上高速,没有出县城。 当车子停下来之后,他们拿仪器在我身上扫了一遍,应该是检查窃听器或者追踪器。 “你手机呢?”独眼问道。 “小米最新旗舰机,高配,7999买的,要的话自己去手机店买。” 他气笑了:“我他妈问你手机放在什么地方!” 我骂道:“你他妈没搜到肯定就是不在我身上啊,你要不送我回市区拿?” 独眼没再多问,直接押着我下车。 直到他们把我眼睛上的黑布取下来,我已经被带到了一间地下室里。 他们解开我的绳子,那个独眼一脸微笑地看着我:“到了这里,别想着能联系外界,当然外界也联系不上你,没有人会知道你被关在这里。” “你应该很清楚你自己有筹码,我也懒得跟你多说什么,想恢复自由你还有机会,就看你怎么考虑,等方先生忙完之后,他会亲自来见你。” 说完,独眼转身出去。 我喊道:“那我拉屎拉尿怎么办!” 很快,一个桶扔了进来。 地下室的铁门随即被关闭,直到关门声响起,我意识到我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 这里面有灯,有开关,有个桶,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靠坐在墙下,煎熬地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过了大概两三个小时,我开始肚子饿了,但没人给我送吃的来,到了这种地方,我现在就是方觉明手中待宰的羔羊。 但他不会轻易宰了我,就像那个独眼说的,我手里有筹码。 昆仑镜、曹思瑶…… 不知道这次,来见我的会是哪个方觉明,如果是民国的那个方觉明,那我手里还有更重要的筹码,就是被我囚禁的周小树。 所以我清楚知道我不会死,就看我能接受用什么筹码来换取我的自由。 被囚禁之后的时间,很难熬,我索性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又接着睡,反反复复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天亮。 虽然我不知道天有没有亮,但按照时间来推算,应该也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只听见‘哐’地一声,从我被关进来之后,地下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一次。 独眼端着一些吃的进来,放在我面前。 这些吃的还不错,看起来是精心准备过。 早已饥肠辘辘的我哪里抵挡得了美食的诱惑,当着独眼的面就吃了起来。 他好奇地看着我:“就不怕我们给你下毒?” 我吃得狼吞虎咽,喝了口水说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方觉明应该没这么低级,毕竟我还有筹码在身,没必要给我下毒。” 独眼笑了起来:“没下毒,但是下了蛊。” 我脸色狂变,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独眼:“哈哈哈,逗你玩。” 我继续吃了几口饭,说道:“无所谓,你们要是不打算放我,我反正死路一条,下不下又能怎么样,要是放了我,我能找到帮我解蛊的人。” 独眼:“你胆子不大,但这个脑子想得倒挺开。” “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你不耍花样,把方先生想要的东西给他,他自然不会为难你。” “如果你过多去谋划什么,那么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我是趁方先生来见你之前,给你做做思想工作,然后节省双方的时间。” 说完,他端着空盘子转身离去。 吃饱喝足后,我又小睡了一会儿。 过了很久,应该是当天晚上,地下室的铁门再次打开。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走了进来。 长袍的帽子很大,大到可以完全遮住他的脸。 他进来之后,有人端进来一把椅子,恭敬地请他坐下,然后退出地下室。 这人坐在椅子上,微微抬头看着我。 我自然也看着他,但只看得见他的口罩,还有那双眼睛。 当然还有他的气场,我也明显感受到了。 我靠坐在墙下,没有起身,冷冷看着他:“方觉明?” 下一秒,只听硕大的帽子下面,传来变音器发出的笑声。 “师弟,终于见面了。” 第230章 和方觉明的谈话 当我听到这熟悉的笑声时,我就知道来的的确是方觉明。 但是方觉明有两个,一个可能出生于民国,一个跟林柔同龄,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到底是谁。 “你有期待过今天的见面吗?”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期待过,我知道我们见面的时候,要么是你被我抓住,要么是我被你抓住,看来点背的还是我。” 他没有得意,只觉得这一切理应如此,理应是我被他抓住,这是他的自信。 方觉明:“听起来你好像有点不服气?” 我点点头:“你有多少人,我有多少人,大家实力不对等,我被抓是正常的,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替我分析起来:“其实你哪怕有你姐的本事,不说比她厉害吧,再加上你自己的头脑,哪怕你没有多少人替你办事,我想我要抓住你的话,应该是很难很难。” “所以我想不通,当初你爸是怎么想的呢,同样都是子女,就没想过让家族里的长子学学功夫?” 说着,他扔过来一盒烟,还有打火机。 我点了支烟,吸了两口说道:“你用不着试探我,你已经试探我很多次了,上次螭吻玉出现的时候,在河边斗法,我知道你亲自前来其实是想逼我出手救我老姐。” “因为你盘算着我老姐再厉害,只要你亲自上场,她必败无疑,我这个做弟弟的要是看到她挨揍,或者生命垂危,我肯定会忍不住出手。” “可惜那次我提前通知了警察,所以你没有如愿确认我是不是会功夫,之后你又很多次来试探我,你故意让你的人每次都羞辱我,就是想看看我盛怒之下,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我望着方觉明,摇了摇头:“其实你真的想多了,我是没有我老姐厉害,作为男人,我可能有点手无缚鸡之力,但我觉得这根本不重要,因为在同等实力下,如果只拼脑子,你根本赢不了我。” “至于我爸为什么没让我学武,因为我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他当初可能也没想到,我翅膀硬了之后会离开家里出来单干吧。” 听我说完之后,方觉明若有所思起来:“看来你是以自己的智商为傲,所以对拳脚暴力比较不屑,当然,这不得不承认,你确实耍了我很多次。”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上次在河边斗法的时候,跟你姐过招的人并不是我,我当晚没有出现。” 我愣了一下,不禁失笑:“看来你手底下有不少高手,所以我被抓也是迟早的事。” 方觉明:“考虑一下吧,拿真正的昆仑镜来换取你的自由。” 我弹飞烟头说道:“没这个必要,你我心照不宣,就算我拿出真正的昆仑镜,你也不会放了我,既然你本来就没打算放过我,我何必让你如意。” 方觉明:“你怎么知道我没打算放过你?” 我说:“因为你只提了昆仑镜,没有提到曹思瑶,如果你真打算放了我,你肯定会要曹思瑶,否则你就算拿到昆仑镜又有什么用。” 他笑了起来,扔给我两张照片。 我捡起一看,第一张照片拍的是一辆车,那是我老姐的车。 “你……” 看到这张照片,我脸色微变,接着我很快又捡起第二张照片,看到第二张照片的时候,我彻底坐不住了。 因为这张照片……拍的是我老姐,她浑身是血地被绑在柱子上,看起来伤得不轻。 “你老姐简直是个战神,为了抓住她,我们死了三个高手,伤了二十几个人,好不容易等她力竭了才把她抓住。” 方觉明说着,又笑了一声:“早知道,我应该亲自去捉她。” 我红着眼睛,直接朝方觉明扑了上去。 他毫不费力便将我拿捏,一手掐着我脖子,一手抓着我手腕,然后将我死死按在地上。 “师弟啊,我觉得你还是说得不对。” “男人就应该强势一点,靠女人保护?现在你背后的女人也被我抓了,别说救她,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就算你现在有再高的智商,又有什么用呢?” 讥讽完,方觉明松手起身,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拿昆仑镜换你自己,等你恢复自由之后,拿曹思瑶来换你老姐,我会亲自监督整个交易流程,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他起身离开。 我愣了许久,从地上爬起来,又走过去捡起那张照片。 我呆呆望着照片里,被捆在柱子上浑身是血的她。 她很狼狈,但神情还是不屈,一直冷漠地看着镜头。 方觉明没有给我别的选择。 她的命只有一条…… …… 几个小时后。 地下室里又押进来一个女孩。 此时我正在想事情,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女孩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但已经吓得抖如筛糠,满脸都是泪痕,鞋子也掉了一只。 她被扔在地上之后,独眼又叫进来一群男的,大约七八个。 这些人进来就开始脱衣裤,然后朝那个女孩走了过去。 我瞪大眼睛望着这群畜生,出声怒斥道:“你们还是人吗!” 独眼走过来把我摁在地上,毫不在乎地笑道:“庄老板,这是方先生在给你上课,算是师兄对师弟的一种教诲吧,你如果跟你老姐一样厉害,那你就可以打倒我们,救这个女孩,可是你手无缚鸡之力啊,你只有引以为傲的智商,当然了,你也可以发挥你的智商来救她。” “不然你就只能看着咯。” 我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变态!想羞辱我可以直接来打我一顿,为什么要当我面去做这种事,我的事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你们做人难道没底线吗!” 独眼哈哈大笑:“我们本来就没人性啊,没人性就是这样,你不服又能如何,你也只能看着,其实你可以安静点,好好欣赏一出大戏。” 说完,他竟然按着我的头,强行让我去看。 “草你妈!老子不看!” “你没得选!” 他一只手按着我头,一只手狠狠扒着我眼皮,不让我闭上眼睛。 此时整个地下室里,只剩那个女孩的惨叫还有哭声。 这出没人性的戏码,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结束以后,女孩被抬走,整个地下室里只剩我和独眼。 我红着眼睛,死死瞪着他。 但他丝毫不在意我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点了支烟塞进我嘴里,戏谑地笑着:“怎么样,庄老板,应该叫你李少爷对吧,我估计你应该没起什么波澜,毕竟你是富二代,什么样的漂亮女孩没见过,嘿嘿。” 我吐掉那支烟,怒不可遏地瞪着他:“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 他噗嗤笑出声来:“你真无能,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说完,他转身出去。 我心惊胆寒地趴在地上,脑海里还不断浮现刚才那一幕。 这是一群什么畜生,这还是法治社会吗? 这些人,怎么能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 大概是第二天的样子,独眼又进来了。 我双目无神地靠坐在墙下,看着他给我端来饭菜,还摆了一盒烟。 我实在没胃口,但我知道我不能挨饿,所以我端起饭菜又吃了起来。 直到我吃完,他才慢悠悠地说道:“方先生让我来问你,考虑好了没有?” “哦对了,他说让我别催你,所以你有的是时间考虑,我们也会好吃好喝地招待你。” “但是你的姐姐,可能就没有太多时间,因为她现在还被捆在柱子上。” “当然,你给答复的时候,就是我们给她治伤的时候。” 我点着烟,抽了一口,对他说道:“我要见方觉明。” 第231章 跟方觉明交易 当我提出要见方觉明之后。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独眼再次走进来,先用头套套住我的头,然后押着我离开地下室。 我以为离开地下室就能见到方觉明,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他们又将我押上车,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但这次没开多久,可能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当车子停稳后,有人押着我下车,然后上楼。 来到楼上,头套被扯开后我恢复了视线,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栋烂尾楼里,附近也全是烂尾楼。 这层楼站着很多人,他们全都远远站着,只有一个人站在我跟前,这个人正是方觉明。 “师弟,你做出了一个暂时正确的选择。” “我老姐呢?” “不急。” 方觉明看了看手机:“我已经让人把你老姐押过来了,还在路上,很快就到。” 我问他现在几点。 方觉明:“下午五点过七分,等一切就绪以后,你就打电话通知你的人,让他们去取昆仑镜,至于正式的交易时间,应该是在天黑,毕竟晚上大家都少些麻烦。” 此时我想起昨晚的事情,鄙夷地看着他:“之前我知道你坏,但我觉得你起码没那么低级,可是现在你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你真是活太久,越活越不像人了。” 他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走到我旁边指着这些烂尾楼说道:“你看看这些房子,在今年之前啊,它们或许是普通人打拼了一辈子,又或许是背上未来几十年的债务,才买到自己以后温馨的家,可是当他们交完钱之后,当他们背上债务之后,这些房子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可以说每一座城市,大城市小城市,都有这种事情发生。” “那买下这些房子的人怎么办呢,他们都会规规矩矩相信法律可以帮助他们,但实际上每年的烂尾楼,真是层出不穷,一年比一年多。” “所以有时候我想不通,所谓的规矩和法律,到底是制定给每个人遵守的,还是先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只让下等人来遵守。” 方觉明背着手,望着那些烂尾楼,好像超脱世俗的人一样:“如果让我遵守规矩的前提,是要让我先给自己定义成几等人,那我不会去给自己一个定义,更不会让别人来定义我,如果你觉得我有错,觉得我不像个人,我只能说这是大部分人的思想,只是他们没有能力办到,而我有。” 这种深刻的话题,很容易让人找不出话来反驳。 但我却不屑起来:“你是真喜欢给我上课。” 他转头看着我:“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我竖起中指,推了推眼镜,鄙夷道:“你想告诉我什么道理,这个世界本该就是弱肉强食的样子?那你可以翻翻史书啊,不管国内还是国外,往前倒退一百年,甚至是倒退到刚有人类的时候,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 “难道在这个样子的时代,你口中所谓的下等人会因此而过得更好?会因此而获得更多的安全感?我在学历史的时候,翻史书的时候,只看到被屠戮的底层老百姓,他们没有基本的人权,他们甚至吃不饱穿不暖。” “是这个时代给了他们基本的人权,是法治给了他们安全感,法治会不断进步,但永远都有漏洞,因为法治是人在维持,是人就会有坏人。” 我望着方觉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刚刚举的烂尾楼的例子,不可否认也是客观事实,但这不是你为非作歹的理由,难道你会因为一家餐厅的饭菜不可口,从此不再吃饭?” “我不想跟你争辩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洗不了我的脑,我只说一点,如果这个社会真变成你说的那样,那些跟你有一样想法的人,他们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变得跟你一样毫无人性,去欺压弱者,二是死得更惨,被你这样的人如草芥一样碾死。” 方觉明愣了两秒,最后用一阵大笑掩饰自己无法反驳我的尴尬。 “师弟,你真是能说会道,师兄说不过你。” 我还想说点激烈的言辞,但一想到我现在的处境,我老姐还在他手上,我注意了点分寸。 “拳脚功夫不行,那我只能嘴上占点便宜。” 其实我想问他到底是哪个方觉明,但我忍住了。 因为如果让他知道,我已经知晓了这世上有两个方觉明,他,或者另一个他,就会怀疑是我囚禁了周小树,所以我不能自曝。 此时楼下传来脚步声,是我老姐被带了上来。 她双手都被反绑,竟连脖子都被套了一个绳结,而绳结的另一头,被人远远拉着。 看到这一幕,我怒不可遏:“方觉明,你什么意思!” 他摊了摊手:“别激动,你老姐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止她脱逃,一会儿我让人给她解了,行吧?” 我哪敢说不行。 此时我老姐路过我旁边,朝我看了一眼,疲惫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复杂。 她披头散发地冲我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啊老弟。” 我下意识抬手回了一句:“老姐好。” 在一群人的包围下,她被带了过去,然后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那椅子是钢制结构。 “庄小姐,不对,应该称呼你为李小姐。” 方觉明跟我老姐打了声招呼:“为了防止你暴动,椅子都给你换成了钢的,但我还是希望你乖点,毕竟你弟弟已经乖乖来跟我们做交易,所以不要让事情演变得太难看。” 我老姐被绑在椅子上,张嘴吹了吹发丝,又瞥了方觉明一眼,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方觉明倒是能忍,什么都没说,直接叫人过来给我老姐处理伤势。 “看到我的诚意了吧。” 他走到我跟前说道:“所以你们两姐弟也不要耍什么花样,接下来昆仑镜换你自己,曹思瑶换你老姐,你准备怎么完成第一场交易?” 我说我给我的人打电话,让他去取昆仑镜,然后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可以。” 方觉明点点头,没有异议,直接叫独眼拿来一个手机,让我念电话号码。 我念的是周重的号码,接通之后,独眼开了免提,然后把手机拿到我面前。 “周重,是我。” “老大,你没事吧?” 电话里,很快传来周重着急的声音:“月姐失踪了!” 我平静地说道:“她现在和我在一起,我俩都落方觉明手里了,你也别问太多,林柔应该都告诉你了吧,你马上去取昆仑镜,然后等电话。” 周重:“行,我知道了……” 说完挂断电话,方觉明有些质疑地看着我:“昆仑镜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可能提前告知其他人,为什么他们提前就知道?” 我作出解释:“在被你们抓之前,当时我还在车上,我给我老姐打电话没人接,发短信没人回,我就知道她大概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我心里很清楚,我极有可能会被你们抓,于是我把我的手机留在车上,让我的同伴带走。” “如果我被抓,唯一能救我的也只有昆仑镜,我自然要提前告知我的同伴,难道我现在当着你们的面,告知我的人昆仑镜藏在哪,那他还有机会去取昆仑镜吗?恐怕早被你们抢先一步取走了吧。” 方觉明不禁失笑:“看来你说得也没错,在同等实力下,我未必斗得过你,你真是一个脑子厉害的人。” 第232章 你真无能 接下来要等周重去取昆仑镜。 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再给他打电话进行确认。 等待期间,楼下又上来一群人。 这群人里以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为首,他的穿着打扮很不俗,一双皮鞋都是好几万。 我好奇地打量着他,方觉明走过去跟他握了握手,对他的态度很客气,而这个青年对方觉明的态度同样也很客气。 “方先生,昆仑镜我们志在必得。” “定金已经付给你了,希望这次不要落空。” 这是那个青年在说话。 我听了个大概,好像是方觉明要把昆仑镜卖给这个人。 这使我感到一丝困惑,因为方觉明服务于一个公会,那么他得到昆仑镜以后,要么自己留着,要么也应该卖给公会里的三家公司之一才对。 所以这个青年,他应该是其中一家公司的人。 再看他的穿着打扮这么不俗,想必是这家公司的老总或者老总之子,再不济也是老总的亲信。 只见他一共带了七个保镖,其中两个保镖紧随他左右。 直到他坐下,那两个保镖也一直站在他身后形影不离。 对于雇主的质疑,方觉明指了指我:“这个人叫庄逸明,真名李承山,是李道安之子,昆仑镜就在他手上,我们好不容易才逮住他。” 青年扫视了一下现场,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抽出一支雪茄让保镖给我递过来。 保镖递给我之后,又给我点着火,这时青年冲我露出一个微笑:“李少爷,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我点点头:“既然我本人都落你们手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今晚肯定不会失望。” 说完我问道:“听您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像北方那边的,为了这个东西大老远过来监督?” 青年正欲开口,方觉明忙阻止他:“你最好别跟庄逸明交谈,他是个人精,随时都会套你的话。” 受到提醒,青年顿时一愣,笑着说道:“你们南方人,脑子就是比较聪明,鬼点子多。” 接下来他们也没再交谈,更没和我交谈。 等了将近半小时,方觉明看了看时间,然后抬头问我:“师弟,已经半个小时了,是不是该给你的人打个电话问问,他应该拿到昆仑镜了吧?” 我点点头:“应该是拿到了。” 此时独眼又把手机拿过来,拨通号码后递到我跟前。 我突然问他:“你刀怎么放这里?”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他放刀的位置,随即瞳孔猛地一缩,似乎反应过来我在干什么。 但我哪给他机会,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地伸手摸了他的刀,贴着他身子一刀划向他脖颈。 一条猩红的血线,瞬间出现在他脖颈上。 “你真无能。” 我冷笑一声,把他之前送给我的话又还给他。 他捂着脖子一脸错愕,我懒得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送他见阎王后又一刀射出去,当场射倒站在我老姐旁边的人。 方觉明和那青年瞬间暴起,我一个箭步冲到方觉明跟前,丝毫不敢有半点轻敌之心,抬手便跟他过了几招。 他可能是还没反应得过来,之前明明已经试探我这么多次,为什么我现在竟能跟他过几招。 兴许是震惊有余,又或许是反应不及,几招之后他竟被我一脚踹退好几步。 我不敢恋战,转身扑到刚刚被我射倒的那人跟前,拔出他脖子上的刀后,又迅速扑向我老姐,拦住要来杀她的两个人。 几招之后,一刀脖子,一刀心脏,解决掉要来杀我老姐的这两个人,我抬手割断我老姐身上的绳子,把刀递给她。 挣脱束缚后,她犹如挣脱了困龙锁,虚弱的状态顿时荡然无存。 她甚至很清醒,知道捅谁最划算,所以她径直冲向那个青年。 但是她真捅错了,在刚才短暂的交谈和观察之后,我已经发现这个青年只是保镖而已,他身后的那两名随行保镖之一,才是正主,也就是昆仑镜真正的购买者。 这个正主化了妆,易了容,因为正主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露脸。 他只要露了脸,就会暴露他所属的那家公司。 “不是他!” 我连忙冲我老姐喊道:“是他身后左边那个保镖!” 喊完之后,这层楼的人全都朝我们姐弟俩包围了过来。 而方觉明也迅速跑去拦截我老姐,因为我刚刚猜中了,那个昆仑镜的购买者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我当然不能让方觉明过去,于是捅翻俩人之后,在方觉明快欺身到我老姐跟前之时,我冲过去拦下了他。 此时方觉明已经知道我身手不俗,也反应了过来。 他学的功夫不知是哪门哪派,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学过很多功夫,然后在无数实战中去伪存真,将最实用的招式融合在一起。 我活得没他长,实战经验自然也不如他。 再次交手后,我渐渐落入下风,被他一拳打退。 “庄逸明!” “你这个骗子!” 他弹刀朝我刺来,此时其他人也在围攻我。 我应接不暇,伸手抓过来一个人替我挡了方觉明一刀,同时我又还了方觉明一刀,扎向他左臂。 他吃痛后退,我瞬间挨了其他人好几刀,实在双拳难敌四手。 我慌忙抓着跟前这人替我挡刀,避免让自己受伤太重。 这人起码替我挡了六七刀,接着我一刀抹了他脖子,朝其他人踢去。 此时我老姐已经解决了那位昆仑镜的购买者,以及这个购买者带来的保镖,她正以最快的速度朝方觉明背后摸过来。 方觉明预判危险的能力,简直可以说是后脑长了眼睛,转身便与我老姐缠斗起来。 我们的最终目标是方觉明,不管是哪个方觉明,他都得死。 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但有我老姐的加入,方觉明很快落入下风。 他向来算无遗策,没想到接连算错了两件事,一是我的功夫,二是我老姐的功夫。 此时他愕然望着我老姐,发现这个女人的本事,怎么跟之前在河边斗法的那晚,相差会这么多,比那时还要厉害。 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光我在隐藏,我老姐也在隐藏。 其实那次在河边,我们一开始都没把河边那人当成方觉明,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把那人当成方觉明,我跟我老姐都会拼尽全力去杀他。 就是因为一开始没认为他是方觉明,所以我就没出手,我老姐也隐藏了实力。 我无数次地隐忍,就是为了今天,可惜的是,这世上有两个方觉明。 但这次已经没办法再隐忍下去了,实际情况也不容我再隐忍,今天必须要把这个方觉明杀死在这里。 我跟我老姐一起,完全能压制这个方觉明,但现场不止有他一个人,我们没办法以少胜多,并在这么多干扰的情况下还能将方觉明杀死。 现场非常地惨烈,地上全是倒下的人,而我跟我老姐也已经被刺成了血人,我俩受伤并不轻。 此时整层楼的人,出奇地默契,全都停了手。 方觉明站在原地,已经气喘吁吁近乎力竭,他还是没舍得扯开他的面罩露出真容,但我看见了,他的面罩正往下滴血。 而我老姐被捆绑在柱子上两三天,此时也是强弩之末,唯一还能撑下去的只剩我。 光凭我,未必能在这里杀死方觉明。 “所有人跟我一起上!” 方觉明怒吼道:“杀死这两姐弟,我重重有赏!” 只听一声令下,所有人战意高涨地又朝我们杀来,但现场有一个男的没动,这个男的在经过方觉明侧面时,突然一刀刺进他胸口。 方觉明中刀之后浑身一颤,一手抓着刀,一手掐着那人脖子。 那人得意地瞪着方觉明,开口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周正!你这个碧池!” “敢跟我师父抢女人!” 第233章 老姐垂危 眼见林柔已经把刀子捅进了方觉明的胸口。 我慌忙一个前滚翻冲到方觉明跟前,一刀挑断他脚筋,接着又一刀刺进大腿,随后起身按在他头顶,让他跪了下去。 “我知道你是哪个方觉明。” “欺师灭祖的东西!你欠曹师傅一条命,现在就是你偿命的时候!” 说完,这一刀当场划破他喉咙。 此时我老姐也飞奔过来,对着方觉明后背再补一刀。 多年的纠葛和追逐,这一次我终于揭开了他的面罩,看到了他的真容。 面罩之下,果真是一张十八岁的脸。 这张脸藏了这么久,没想到见光的时候,就是他死的时候。 方觉明一副惶恐和不甘的表情,眼睛死死瞪着我。 我难掩心中的激动,冲着他狂笑:“师兄,该和这个世界说晚安了。” 为了让他没有活命的可能性,我在他已经必死无疑的情况下,又将最后一刀插进他的心脏。 他张着嘴巴,满脸恐惧和不甘地跟这个世界道别,结束了他漫长又罪恶的一生。 尽管这世上还有一个方觉明,还有一个更厉害,活了更久的方觉明,但这么多年的追逐拉扯,又机关算尽,现在总算看到了一个这么大的成果,实在令人振奋。 杀死方觉明后,我们不再跟其他人缠斗下去,准备先杀出这里,不能拖延下去导致最后成为困兽之斗。 可是楼下竟又上来一些人,并且他们还押上来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正是昨晚被带进地下室,当着我的面受到侵犯的女孩。 “庄逸明!你……” 他们正想拿这女孩威胁我,但话还没放完,一把刀先飞了过去,当场射中喊话那人的喉咙。 我老姐很快化为一道残影冲到他们眼前,不给他们威胁我们的机会。 这些人哪反应得过来,毕竟拿一个陌生人来威胁我,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可是他们实在有些蠢,我们也许会救人,但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让自己束手就擒。 此时我老姐已经抓住那女孩的手,要把她带过来,我皱起眉头,抬手便将手里的刀射了出去,正中那女孩胸口。 她瞪着眼睛望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愕然,瞬间跪了下去,死不瞑目。 我老姐也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心想我怎么杀红眼,开始滥杀无辜了。 可当她回头一看时,才发现那女孩袖里也掉出一把刀。 这哪是什么无辜女孩,压根就是一伙人。 昨晚她被侵犯的戏码,看来是方觉明对我的最后一道测试,想看看我会不会因为强烈的道德感,而忍不住出手救这女孩。 说实话,昨晚我确实不知道这女孩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但我当时还是没救,因为孰轻孰重我必须分清。 一个方觉明,可以让很多这样的女孩受害,我没办法,不可能错过杀方觉明的机会,况且昨晚我待在地下室里,外面到底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只能在衡量利弊之后放弃救她,让方觉明更加相信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此时我们正准备撤退,我老姐在前面突然朝我和林柔冲来,一脚踢开林柔。 意外来得实在太快,我和林柔谁都没反应过来,只瞥到一支箭从我们身后射来,在柱子的位置弹了一下,随后弹向林柔刚才所站的位置。 由于我老姐的及时踢开,林柔因而得救,可这支箭……最后射进了我老姐身体里。 这一箭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倒了下去。 “姐!” 我脸色狂变,捡刀朝射箭的方向射了回去,可惜没射中放箭的人。 林柔也一脸错愕地望着我老姐,但此时又来不及思考太多,她立马冲出去吸引射箭之人的注意。 那个射箭的人,一直端着十字弓,不停地朝林柔放箭。 林柔连滚带爬,左闪右避,很快消耗完那人身上的箭,接着猛冲上去一刀割断喉咙。 此时我来到我老姐跟前,忙脱下衣服给她止血,压住伤口。 “撑住啊!!” “千万不能出事,不然回家我就完了!” 正当我头皮发麻,如坠冰窖的时候,楼下又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但这一次上来的人,不是冲我们而来。 “大哥!” 一个壮汉提着药箱过来,看到我老姐中箭,顿时脸色骤变:“大姐怎么中箭了,她没事吧?” “快把剪刀给我!” 我没空解释太多,连忙接过剪刀,把扎进我老姐身体里的这支箭先剪成两半,然后抱着她来到柱子后面。 此时林柔也绕了过来,看到我老姐面无血色,唇如白纸的样子,她脸色也难看:“你姐她……” “没事,她不会有事。” 我强行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得马上动手术把箭取出来,不然她等不到医生来救她。” 说完,我让那壮汉去附近守着,别让人靠近。 此时我才注意到,我老姐中箭的位置,有点悬,正好在右胸靠上的位置,而这个位置又离心脏很近,但还好没直接射到心脏,要是这一箭射中心脏,也就十几秒人就会咽气,神仙也难救。 我打开药箱,拿起剪刀剪开她身上所有的衣服,接着戴上医用手套把手术刀取出来。 “林柔,待会儿我要什么你就递什么,我们必须把箭拔出来,现场给她止血包扎,否则她出不了这幢楼。” “好!” 说完,我开始给我老姐做手术。 亲人命悬一线,很难让人保持理智。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冷静与否,会决定生死。 当时我们刚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江湖经验,隔三差五就会受伤,不是每一次都能去医院及时救治,也不是每次都有会医术的人在身边,所以我们只能给对方处理外伤。 二十分钟后。 我已经把箭拔了出来,然后简单止血包扎,暂时没让我老姐死过去,让她能撑到颜希来救她。 此时其他人也很快结束战斗,活捉了方觉明很多人。 我脱下我最后一件衣服裹在我老姐身上,抱起她对其他人下令:“马上撤离现场,把还活着的都押走,还有一口气的全部补刀,不留活口。” “另一个方觉明,他可能很快会赶过来,我们不是他对手,千万不能跟他打照面,遇上则避。” 至于这个已经死掉的方觉明,尸体也必须带走,同时带回去还得做另外的处理,防止他用什么邪术复活或者借尸还魂。 来到楼下。 一辆中型货车开来,车厢里的配置跟救护车一样,而颜希和周重也已经早早等候在了车里。 上车后,看到我老姐伤成这样,一摸脉搏,颜希脸都白了几分,立马上呼吸机和其他仪器,然后连忙打了一剂强心针。 我对着其他人摆手:“男的都站过去,面向车门!” 第234章 回家取药 我们开车回到市区。 车子开进某个小区之后,停在一栋别墅门口。 我老姐很快被抬了进去,乘电梯来到三楼后,又被抬进某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跟手术室很像,配备了一些基本的仪器和手术工具。 其他人都站在房间外面,只有颜希穿戴好手术衣进去,因为这里面是相对无菌的环境,其他人不能随便进。 我们焦急地等在外面,全都很担心我老姐的状况。 因为她昏迷过去之后,一直没再醒过来。 周重忍不住问我:“为什么我们不直接送医院呢,毕竟伤势这么严重……” 我解释道:“不是我怕医生报警,这不重要,而是另一个方觉明如果反应过来,直接来医院搜查我们的下落,那我老姐现在这个情况,既麻烦又危险。” 而且这幢别墅里面应有尽有,一些必备的医疗仪器都齐全,只是缺乏一些昂贵的机器,但我老姐这情况,基本也用不着那些东西。 最主要的是,有颜希在这里,我多少也放心。 此时林柔一直徘徊在房间门口,捏着手指,同样担心里面的情况。 她的汗水一直在往下掉。 我安慰道:“放心吧,我老姐命大,没这么容易领盒饭。” 林柔微微皱起眉,说:“当时那支箭,是要射我来着,如果不是你姐推开我,现在躺在里面的就不会是她,而是我……” “可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救我呢?” “她不是讨厌我么?” 我叉着腰说道:“因为这次我们能成功解决方觉明,你是功劳最大的人,甚至可以说没有你的参与,我和她可能都会死。” “她是恩怨分明的人,‘讨厌’又算得了什么,一个人讨厌和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讨厌’和人命相关的时候,屁都不是。” 现在已经结束了战斗,我开始回忆我老姐当时是怎么中的箭。 当时那种情况,她既然要救林柔,她肯定是能躲过那支箭才对,也就是那支箭原本射不中她,谁知道那箭射过来的时候紧贴着柱子,被柱子挡了一下,就弹偏了原本的轨迹,这才射中我老姐。 那柱子就是罪魁祸首,但又有些幸运的是,正是因为那柱子挡了一下,卸掉了大部分的冲击力,所以那支箭没射得太深,没当场要我姐的命。 林柔若有所思起来,望着我感慨道:“没想到除了我师父,这世上还有肯拿命救我的人,你都没舍身救过我。” 我点点头:“要不你爱上她吧,这样我就解脱了。” 林柔:“可惜你姐是个女的……” 周重在一旁望着我俩:“人都还没出来呢,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一直在走来走去,根本坐不住,皱眉说道:“不然呢,就是因为人没出来,你们谁有我紧张。” 说实话,我腿都在抖。 这是我的亲人,没人比我更紧张她的生命安危。 而且她要是出事,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家了,根本不敢回,也没脸回。 房间外面。 我们一直焦急地等,等了很久很久,等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终于,只见房门打开,颜希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们全都围了上去,问她我老姐怎么样。 她当场就叹了口气,这口气就好像答案一样。 林柔顿时僵住。 周重不敢置信,眼眶泛红:“就这么,就这么没了吗……” 我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哽咽起来:“姐……” 颜希顿时慌乱地看着我们:“谁……谁死了!我只是累了,喘口气啊!” 这话如同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华颜希!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喘气!” “下次你可以在里面把气喘匀了再开门!” 说完我们惊魂未定地闯了进去,发现仪器上的指标几乎都趋于正常,虽然和正常的数值有些偏差,但偏差可以接受,唯一大的就是血氧和心率。 至于我老姐,还是昏迷状态躺在床上。 由于她的伤口比较多,伤势也比较重,只有重要部位被遮挡住,其他地方不是上着药就是青一块紫一块。 而她脸上的血色,跟停尸间里的尸体有得一比。 我们不懂医,只能询问颜希人有没有脱离危险。 颜希的表情很复杂,说我老姐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接下来很重,要先观察四个小时,看这四个小时有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好。”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要防止伤口感染,因为伤口感染的话,情况可能又难说,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危及生命。” “所以实际上这24小时,48小时,都是危险期,因为要防止她伤口感染。” 听到这些话,我们并没怎么放下心来,只是从短暂的提心吊胆,变成48小时提心吊胆。 颜希又补充道:“我再多说两句,从这个外科的角度来看,月姐只要没感染,伤口只要渐渐愈合,好完了就是好起来了,但是从我们道医的角度来看,她过度透支精气神来战斗,大量亏耗了肾精,也破坏了脏腑间的正常运化。” “所以她以后可能体质会变差,大小病不断,差不多跟林黛玉一样……” 我听完脸色很难看:“那怎么行呢!” 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体质。 而且她要是变成病秧子,直接从母老虎变林黛玉,这多受打击啊,以后她整个人就颓废了。 于是我问颜希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要让我姐度过难关,又要保证她将来能够把身体恢复好。 颜希有些为难:“其实我有治内伤和外伤的秘方,但是缺几味很难买到的中药材。” “比如天然牛黄、龙涎香、犀角、天然麝香,这些几乎在市面上买不到,或者买不到真的,因为中药材的市场很混乱。” 周重说道:“再难买也要买到啊,反正老大有钱,什么买不到真的。” 林柔提醒道:“大哥,犀牛是濒危动物啊,还是一级保护动物,买卖犀角是要坐牢的,而且天然牛黄将近两百万一公斤,还不一定能买得到真的。” 周重瞪大眼睛:“我靠,这么贵!” 天然牛黄确实贵,那玩意儿是牛胆囊里面的结石,也是安宫牛黄丸的核心原料。 还有龙涎香,是抹香鲸消化系统里的分泌物,得经过海水多年浸泡形成,因为稀有,所以就贵,也是要一百万一公斤。 当然我们不需要买这么多,关键是很难买到真货。 中药材这个市场因为监管的问题,整个市场都很混乱,连枸杞都能造假,更别说这些名贵的东西。 但幸好就幸好在,我家本身就是搞医药的大户! “我有办法弄到。” “我回家去拿,我家里有,我林城那个家。” 林柔瞪大眼睛看着我:“你在林城结婚啦?” 我无语:“我的家!自己的家,有我爸住的那个家!” 周重:“老大,你爸违法买卖犀角啊?” 我小声道:“别人送礼送的,像这种名贵的东西,他肯定要珍藏起来啊。” 所以这次我得回家一趟。 尽管我现在还是恐惧回家,但之前我已经给我爸说了,过年我跟我老姐要回去,他应该不至于又囚禁我。 当下我立马先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跟他确认家里有没有这几样东西。 我爸听说我要回来,一直跟我聊回家的事,问我老姐回不回。 我反复跟他强调,说我就是回来拿药,又撒谎说我朋友被人打残了,现在急需这几味药。 “有有有!就差一个龙涎香没有,我可以马上打电话,看其他老板那里有没有,让他们马上给我送来。” “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现在在谈生意,要不我推了马上回来。” 我当然不能耽搁他谈生意,说我还要过几个小时才出发,而且开车回来也要两个多小时。 “行行,那回来吧。” “到时候我回家给你拿,给你准备好。” 挂断电话,我还得先在这里等至少三个小时。 因为颜希说了,当下这四个小时很重要,是危险期,万一我老姐情况有变,就得赶紧先送医院,还得联系最好的医院。 如果这四个小时没事,我便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回家拿药。 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待会儿有个重要人物会来,这个人位高权重,我不得不见,不能放他鸽子。 在等待期间,林柔进房去给我老姐换药,周重和颜希则向我询问很多事情,因为之前有很多事我都瞒着他们。 其中最重要的,也是他们最好奇的一件事,就是我身手为什么这么屌,以前却从来没表现出半点,哪怕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我都没出过手。 此时周重又想起在秦海岛的时候:“当时我跟你都快被人打死了,这你都能忍得住啊?” 第235章 事以密成 说起我的身手。 这还得从我的家庭说起。 作为家中的长子和长女,我跟我老姐从小就被寄予厚望,要承担起家族里的很多事,所以必然要学习很多本事。 至于练武,它本身不是很重要的技能,因为这是法治社会,打人家一巴掌都有可能被拘留,所以练武的实际作用,其实很小,最大的作用就是强健体魄,我爸的初衷是为了培养我们的坚韧。 但是我爸这人做事追求完美,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他对我们的要求也是如此,所以他请了一位很厉害的师父,来教我们习武,这位师父是某警的教官,就是网上说的穿红背心的那一代人,那战斗力可以说是逆天。 因此我跟我老姐从小就习武。 虽然我也习了武,但我爸思维比较逆向,他认为男人如果只会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必然是莽夫,是匹夫之勇,不足为道,因此他禁止我用武力解决问题,让我学会思考,学会动脑。 而我姐,作为女人,人们对于女人的印象就是柔弱,而我爸反其道而行,他让我姐不要做一个柔弱的女人,既然是李家的女人,就必须要霸道,要强势。 其实我爸的这种教育方式,可以说是很成功,因为当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无形之中就已经麻痹了敌人,且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且方觉明既然已经查出来我的真实身份,那为什么会查不到我也会功夫,因为在我还没离家出走之前,我确实没使用过武力去解决问题,包括我爸以前让我去做的那些事,可以说根本上不了台面。 所以不管方觉明怎么查,他查到的顶多就是我这个人比较聪明,比较阴险。 反而是我老姐,她非常霸道,可以说是出了名的霸道,尤其在富二代这个圈子里,从来没人敢追求她,谁都知道她是母老虎,那压迫感比亲妈都强。 因此方觉明他们才会把我老姐视为我身边最强的战力,在要抓我之前必须得先擒住我老姐。 直到后来,我跟我老姐一起离家出走,到了外面,我们一直沿用的也是我爸教的方法,让我老姐来充当最强武力,而我便戴上了眼镜,装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靠姐姐保护的男人。 正是这样,我们事半功倍地解决了很多麻烦。 再到后来,我们遇到了方觉明这个人,这是个非常狡猾的人,他就像一只幽灵,根本抓不到,也触摸不到的幽灵。 当时我们两姐弟没办法,只能想尽办法给他下套,让我老姐也跟我一起装,等哪天遇见方觉明的时候,我们两姐弟再一起出手,把方觉明给抓住。 “其实上一次在送曹思瑶出国的时候,我们就准备把方觉明诓过来。” 我说道:“但是他很狡猾,根本没上当,连人都没过来,而我老姐当时已经忍不住出了手,所以她也没必要再隐藏下去。” 颜希恍然大悟:“难怪啊,我来公司这么久,之前一直以为咱姐姐就是个知性富婆,谁知道突然变成了一个这么帅的女人,我还以为她掉山崖捡武功秘籍了呢。” 我点点头:“因为同样的套路我老姐已经用过了一次,没有诓到方觉明,所以方觉明肯定会怀疑我是不是也在用这种套路,那我肯定要隐藏得更好。” “正所谓事以密成,言以泄败,用《教父》里的一句话来说,真正要做的事,连神灵也不要讲。” “除非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确认下一秒这把刀就会抹了我的脖子,否则我必须忍住不出手,用脑子来解决问题。至于所谓的危险,都是可以通过计算外部因素,计算人为因素,来判断危险的程度,如果真的命悬一线,再出手也不迟。” 而且方觉明一直都在试探我,如果不这么装下去,他今天不会死在我们手里。 周重一脸佩服地看着我:“可是你明明这么厉害,有人说你还不如女人,侮辱你,你居然也能忍住不打脸……” 我若有所思地说道:“一来我不看爽文,二来老祖宗已经阐述了一个事实,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为了逞一时之气而破坏大局,这辈子成不了什么大事 。” 此时林柔上完药出来,她有一个很大的疑惑,问我死的到底是哪个方觉明。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没有证据来支撑,只能揣测。 “死的大概是福利院那个方觉明。” “假如是民国那个方觉明,首先他的寿命就已经这么长,不管是人生阅历还是他这么多年学到的本事,以及江湖经验,头脑,都不是我们能与之相比,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上我的当。” 我望着林柔说道:“所以你师父的仇人,大概还活着。” 林柔顿时长叹一声:“忙活了半天,你老姐都差点挂了,合着我还是没给我师父报仇啊。” 颜希安慰道:“林姐,你这么孝顺,你师父在天有灵,肯定能保佑你杀掉民国版方觉明,再说能杀一个就能杀第二个啊。” 林柔很实诚,说:“要靠我师父保佑的话,那完蛋了,他到死连他仇人在哪他都不知道。” 我也摇头跟他们说实话:“还活着的这个方觉明,肯定很难杀,因为我们身边现在已经没有高手再来进行第三次伪装,就算有,人家也不会再上这种当。” “而且我发现一件事,很奇怪。” 就是在我们动手之前,来购买昆仑镜的人,虽然当时那个青年只是保镖伪装,但他代表的也是正主,他跟方觉明交谈的时候,那种语气态度和说话的方式,我很难形容得出来,就好像这世上只有一个方觉明。 林柔有些惊讶:“你是说在他们眼里……方觉明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他们不知道有两个方觉明?” 我点点头:“对,我感觉是这样,两个方觉明可能达成了什么共识,只以一个方觉明来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因为两个方觉明全都不以真脸示人,那今天这个方觉明出现在众人面前,明天那个方觉明出现在众人面前,谁知道这其实是两个人?” 三人愕然:“那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说:“真实原因无从得知,但我猜的话,民国版方觉明比福利院版方觉明大四十岁左右,当年小的这个方觉明从福利院逃出来,会不会被大的方觉明给收养了?即便不是,是长大之后才跟着大方觉明,那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份,这肯定是大方觉明的意思。” 因为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从属关系,只可能是小的听大的,不可能是大的听小的。 “那大的方觉明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能分析一下,大的或许会这么想,假如有一天‘方觉明’要死,那就推小的这个出去,而小的这个死了,大的又再次出现的话,就会给其他人造成一种错觉,‘方觉明’是不死之身,他是无所不能的神。” “而另一种可能性就是,当大的方觉明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小的方觉明露脸以假身份出现在人群里,他可以帮大方觉明监视一些有异心的人,由此大方觉明就会变得‘无所不知’,也就是没人能背着他干什么背叛他的事,这样又能给其他人造成一种‘方觉明’真的是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神人。” 颜希:“民国版方觉明这个心机boy!” 我说道:“现在小方觉明死了,正是大方觉明‘重生’的时候,我猜他会告诉所有人他死而复活了,以此来稳定军心,并且让那些崇拜他的人,对他更崇拜。” 第236章 回林城 距离我老姐度过四小时危险期,已经过了一半时间。 刚刚我接了个电话,是那个重要人物要来,现在还在路上,过一会儿就到。 周重他们继续问我,来现场支援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而且上次在秦海岛的时候,他们称呼月姐为大姐,现在又称呼你为大哥,他们到底听谁的?” “两个都听。” 我说道:“他们的组成很复杂,里面有被方觉明迫害过的人,或是其家属,也有正在服刑的奇人异士,还有从某些单位退伍的。” “还有就是,这里面也有跟我们同权同位的人,相当于合伙人,平时都是他们在管理所有人员。” 周重有些不可思议:“那正在服刑的,怎么会在外边呢?这要是没点权力,不可能放出来吧……” 我点点头:“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哪敢杀人呢,哪怕杀的是坏人,也是违法行为,所以必须要有依仗,这个依仗就是……” 说着,我指了指天花板。 三人瞪大眼睛:“谁啊,多大的级别?” 我摇了摇头:“最好别了解太多,因为跟这些人牵扯上关系没什么好处,我们也是没办法。” “总之这个人位高权重,今天要来见我的就是他的秘书,甚至他的秘书都是很多人想见都见不到的人。” “而这个人之所以会成为我们的依仗,也不是他有多正义,只是因为方觉明所属的那个公会,已经被很多单位注意上了,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给那个人做业绩,所以他才会庇佑我们。” “他的秘书这次来,就是来带走方觉明的尸体。” 正说着,有人过来通知我,说‘何秘书’到了。 我起身对周重他们叮嘱道:“你们先去其他房间待会儿,等我送走那个何秘书,你们再出来,不要让他看见你们。” 说完,我乘坐电梯来到楼下。 只见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有个身穿行政夹克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 看到我过来,他并没有起身,相反我得走到他跟前跟他握手。 这就是权力。 “何秘书日理万机还亲自来一趟,有失远迎,因为我老姐受了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我刚刚在楼上看她的情况。” “庄老板实在是太客气了。” 他拉着我坐下后,长叹一口气:“你们为了社会安定,做出了很大贡献,庄小姐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听说她出事以后,大先生都亲自发话,让我务必过来慰问一下您和庄小姐。” 我心想来慰问,一个果篮也没有,真他妈高高在上。 这装逼货。 “对了,我得上去看看庄小姐的情况。” “诶,您坐下。” 我忙把他按了回去:“您平时这么繁忙还亲自跑这一趟,已经是舟车劳顿了,家姐暂时在昏睡,但没有生命危险,没办法起来跟您打招呼。” 何秘书:“辛苦,辛苦,这一趟啊,大先生还让我详细问问你,就是你们在电话里提到过,当时捉拿方觉明的时候现场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跟那个公会有关,可能是三家公司里面的人,那这个人的身份是……”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把他的尸体一起带了回来,你们可以仔细调查一下,我觉得肯定能查出来,因为他的真面目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刚刚我也在猜测,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其中一家公司老总的儿子,他当时化妆成保镖站在旁边,被我识破,死于家姐之手。” 至于这人到底是哪个公司老总的儿子,警方这边肯定一查就能查到,所以这次我们也算是有很大的意外收获,说不定直接就能查到公会里的其中一家公司是谁。 “很好!非常好!” 何秘书也兴奋起来,拍着我的大腿说道:“你们这次真是立了大功,我亲自来这一趟,就是要押送方觉明的人回去受审,当然也要带走方觉明的尸体。” 我忙点头:“明白,但是方觉明的尸体还要做一些处理,您可能得等等。” 他微微皱眉:“哎呀,我等等倒是可以,就是大先生公务繁忙,最近身体又有些不好,我实在担心他的身体,所以也是急着回去给他分忧。” 我哪听不懂潜台词,忙叫了一个人过来,对他道:“你带着何秘书去会所那边休息,要当成座上宾来招待。” 这何秘书忙起身,十分抗拒:“不行不行,这哪行啊!我这次是带着公务而来,大先生都在为了老百姓能过上安定的日子而操劳,我哪能独自一个人在这里享受,这实在不合适!” 我握着他的手皱起眉头:“您这么说才是非常地不合适,大先生在操劳,您又何尝不是为了老百姓在操劳?” “老百姓看不到你这么辛苦,我可是看在眼里,您要是不去,我就叫人抬你去了。” 何秘书:“唉你这,唉你……真是……我就不喜欢你们这么客气,那我就……去小小地休息一下?” “快去,马上去。” 将他送走,我连呸了三下。 恶心! 恶心! 回到楼上。 我老姐的四个小时危险期已经过了。 大家暂时都松了口气,接下来我要回林城一趟,回去拿药。 但我实在很疲惫,自己也受了些伤,所以叫上周重一起,让他给我开车。 林柔自告奋勇,说她跟我一起去,毕竟我老姐救了她,她也想为我老姐做点事。 从别墅出来,我们开着车前往林城。 车子刚开上高速,林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传闻昆仑镜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东西,没想到在你手里,可是你要这东西干什么,你要复活谁吗?” 我望着窗外说道:“周重和颜希都没问,因为他们知道我想说的自然会说,没说是因为不想说,这就是默契,就你小嘴叭叭,天天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林柔:“你默认了。” 我笑了起来:“昆仑镜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螭吻玉也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天天哪有这么多起死回生的东西,秦始皇贵为一国之君都没能起死回生,你们是不是太把传闻当回事了。” 林柔:“那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我望着她说道:“等你哪天没了,我拿来实验一下,帮这些信的人辟个谣。” 林柔:“庄逸明你!” 我闭上眼睛,在车上睡了一觉。 抵达林城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磁场克我,我明明很困却莫名其妙地醒了。 其实我还是有点紧张,我怕我爸看到我身上的伤,到时候不让我离开,那我只能说我回家拿药是去救我老姐。 等我说完实话之后…… 我爸肯定给我师父打电话,到时候混合双打…… 第237章 我爸的压迫感 按照我说的地址,林柔把车开到了我们家小区外面。 她没敢继续往前开,突然傻眼。 “庄老板,你确定你没给错地址吗?还是你把你家的小区名给记错了?” “什么话。”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虽然我很久没回来,但怎么可能连我自己家住哪都记不住。” “因为不对啊!” 林柔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里面:“这地段,这小区,这别墅!你们家不是很穷吗,难道是你给家里买的房子,买到这里……” “不是,你开这公司,这么挣钱?” 她从头到尾不知道我的家世。 刚刚我跟周重他们说我小时候,她又正好在房间里面给我姐上药。 我好笑地看着她:“我开公司可挣不了这么多钱,肯定买不起这里的别墅,因为这是我爸买的,另外我从来都没说过我家里穷,是你自己这么认为。” 她震惊起来:“你爸……也做生意啊?做什么生意?” 我说我爸叫李道安,做了一家企业叫华鼎制药集团:“对了,我其实姓李,真名叫李承山。” “华……华……华……” 林柔突然僵住,咽了口唾沫,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我对她这举动感到莫名其妙,忙下车问她:“你干啥,我爸跟你有仇啊?” 她尴尬地看着我:“那个,少爷,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边等你,你回去拿药吧。” 我没忍住笑:“你是我员工,现在怎么也算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在小区门口站着的道理,你要在这里当门神啊?” 她依旧尴尬:“我喜欢当门神。” 我直接走过去拉她:“没这种道理,这不是我们李家的待客之道,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要见我爸么,还要提亲,今天就是个好机会,我也不拦着你,走吧。” 她直接缩在地上,哀求地看着我:“不了,哥,我跟你开个玩笑,我就是口嗨一下。” 我看着她:“那你以后还调戏我不?” 她点了点头:“还调戏……但是我不去见你爸。” 我俩正拉扯着,旁边停过来一辆车,接着走下来一个半百中年人,对我喊了一声。 “承山?” 这声音吓我一跳,我抬头一看,发现是我爸。 只见他面带笑容走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林柔:“这位是?” 我忙作介绍:“这是林柔,我同事,刚刚我们开玩笑来着……” 他笑了笑,朝林柔伸出手:“你好,林小姐,我是李承山的爸爸,我叫李道安。” 林柔满脸尴尬,连忙抬手跟我爸相握:“你好,爸爸……” 这一声爸爸叫得我爸一愣。 我忙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解释:“这是我朋友的妹妹,脑子有点问题,是个智障儿,我看她可怜,就让她在办公室给我端茶倒水。” 我爸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挺可怜的。” 接着我们开车进小区,把车停进别墅车库。 进门后,保姆出来迎接,在她身后还跟着十多只不同品种的猫。 这些猫很亲人,此时也全都围了过来。 其实这些猫,全是我爸养的。 走进客厅后,我爸自然是把林柔当成客人,请她坐下,又让保姆泡壶茶。 我对我爸说:“我那个朋友情况不太好,所以我拿到药之后,得马上赶回兰江市。” 对于我很快又要离开,他有些不乐意,但也没说什么,毕竟情况紧急。 “那林小姐就在这里坐会儿,喝杯茶,稍作休息。” “好的,好的,爸……不是,叔叔……” 林柔红着脸,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跟来这里上课似的。 我跟我爸来到楼上,他有个专门放这些药材的房间,房间里面的温度和湿度都有严格控制,保证药材不会变质。 至于这些药材,都是一些名贵药材,有钱都很难在市面上买到。 他把我需要的几样药材都准备好后,说还有龙涎香在车上,待会儿出去给我。 将药材包好,他突然严肃地对我说:“刚刚这个姑娘看起来可不像智障儿,她是个正常人,而且她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你们之间可千万不能发生点什么。” “因为你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你要是找个十七八的姑娘,别人会笑话你,会有损你的形象。” “我经常跟你说找妻子要找……” 我忙打断他:“我知道,找门当户对的,能在事业上帮助我的,有才华有家世的。” “但是我发誓,我跟她真没什么,以后也不可能有什么。” “我拿我老姐后半生的幸福起誓。” 我爸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接着他又跟我聊了一些话,基本就是跟我确认,过年我跟我老姐是不是真的会回来。 我说真会回来。 他突然盯着我看,随后脸上的笑容消失,眉头也微微皱起。 从小到大,我只要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我就会条件反射地开始害怕。 果然,他还是发现了我身上的伤口,直接走过来解开我衬衣的第一颗扣子。 看到第一个伤口后,他眉头皱得更深,直接又解开几颗扣子。 我动都没敢动一下,在看到我浑身都是伤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弄的?” “我说我遇到抢劫的了,你信吗……” “几十个人一起抢的你?” 他眯起眼睛,那种深邃的凝视,跟以前一样令我忐忑:“这是什么样的团伙,几十个人一起抢,是海盗?还是土匪?” 我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一点小事情……结仇嘛……反正解决了已经……” 他叉着腰,沉默了几秒,板着脸骂道:“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外面的世界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安全,那么美好!” “这个社会很复杂!比做生意还要复杂!” “你们不听,非要跑出去!” 说完,他死死瞪着我:“你老实一点,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我沉默半天,直接说了实话:“我把方觉明干死了……” 他脸色大变,良久问道:“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方觉明?” 我点点头。 “你……” “你这些年在外面都在搞什么!你当法律是我制订的吗!” 他冲我咆哮起来,骂完突然一愣,像是又反应过来了什么,直接冲上来揪住我衣领:“这药到底是给谁准备的,你姐?承月?” 我当然不能承认,我也不敢承认。 “那到底是谁?不要思考!马上回答我!” “周重!男的!让人给打残了,生活都不能自理,拉屎拉尿都要让人把!” 我说完之后,我爸盯着我看了几秒,似乎还是没相信:“今天你回去以后,让承月给我打个电话。” “啊?” “啊什么,不能打?” 我爸皱眉说道:“如果这通电话没打过来,我就亲自到兰江市去一趟。” 我忙道:“不是,你也知道这几年就我一个人被你抓回来过,你跟她六年多都没见过面,当初你还让人把她男朋友给撞死了,她怎么可能会突然给你打这通电话……” 我爸瞪着我:“那我不管,你口才不是很好吗,你自己跟她说,如果我没接到这通电话,今晚我就来兰江市。”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只能祈祷我老姐晚上之前会醒过来。 “行,没问题,我跟她说。” 第238章 脱离危险 从家门口出来。 我爸把龙涎香也交给了我。 他确实是忙,现在还要回公司去处理公司的事情。 但是临走前他跟我说了一件事。 “闫孝文你还记得吧?” “闫孝文?” 我回忆了一下:“闫叔啊,闫叔我肯定记得啊。” 这个人是我爸的生意伙伴,两家以前经常有往来,并且我跟这个闫叔的儿子以前也玩得挺好,只是离家这几年,为了不让我爸找到我,我跟以前这些朋友也断了联系。 “闫叔怎么了?”我问。 我爸说:“你闫叔上个月去外地谈生意,淘回来一个古董,好像是一尊佛像,人家说每天供奉可以保佑家宅平安,增强运势,他就信了,结果自从带回来就每晚做噩梦,运势反而差了起来,谈崩了两笔大生意。” “我心想你这几年反正学这个,你去帮他看看。” “而且你也消失了这么久,不在这些叔叔伯伯面前露一下脸,他们会以为你被判了。” 我点点头:“这没问题,等我朋友这边情况稳定下来之后,我就过来帮闫叔看看,这几天你让他用红布把这尊佛像包起来,先埋在土里面,等我过来再做处理。” 我爸皱眉:“他请人看过了,当时就是埋在土里,但是第二天这尊佛像又会自己跑进家里面,这么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我心想这确实有点说法,于是跟我爸说:“你让他直接把佛像放在窗台,能照到阳光的位置,先这么对付几天。” 毕竟再负面的磁场,也干不过太阳。 我爸有些为难,说这太简单了一点,人家反而不会当回事:“而且你毕竟是我李道安的儿子,再怎么,出手也要让别人惊艳才行。” 我心想我再来个御剑飞行就高端了? “那就让他做噩梦吧,反正都做一个月了,再做几天也死不了,我尽量早点去他家看看。” 说完,我爸驾车离开,我和林柔也上车准备回兰江市。 车上,林柔还在发抖。 我心想她天不怕地不怕,居然这么怕我爸。 “大姐,不至于,我都没抖,你抖什么?” 她红着脸还在紧张:“我一直以为你爸是个穷老头,谁知道他是华鼎集团的老总……” 我有点不忍心告诉她,我爸嫌她岁数小。 …… 回到兰江市。 我老姐还没醒过来,这让我很担心。 因为只是外伤的话,哪怕严重也不应该昏迷这么久啊。 “失血过多。” 颜希解释道:“这是次要原因,主要还是太累了,毕竟她被绑在柱子上这么久,还大战了一场,身体肯定很虚弱。” “我看仪器没有显示什么太大的异常,应该睡够了就会醒过来。” 说完,我把所有的药材都交给颜希,又按照她给的方子去药房抓了些其他的药回来。 这些药得分两次煎煮,一种是外服,一种是内服。 这外服的好使,直接把药涂在伤口上,或是敷上去,使伤口不会感染,能愈合得快点。 而内服就有些麻烦了,因为人还没醒过来,根本没办法喂。 颜希端着药,若有所思:“上次我昏迷,就是月姐嘴对嘴给我喂的药,我应该知恩图报啊,你们不用担心,我喂回来!” 林柔突然把药抢了过去:“她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我林柔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啊,我来吧!” 颜希瞪大眼睛,不甘心地又抢了回来:“还是我来吧,林姐,毕竟我跟她熟一点,你们也不是很熟。” 林柔:“我都被她揍过一回了,还不熟?” 颜希:“不不,我是医生,我来!” 林柔:“我也是你救命恩人啊!一点不懂得谦让,我来!” 颜希:“我来!” 林柔:“一人一口?” 我捂着周重兴致勃勃的眼睛,拉着他出去:“别看了,俩神经病,少儿不宜。” 当晚八点。 我老姐醒了过来。 颜希的祖传秘方真不是吹的,跟公共厕所里面贴的不是一个档次。 我们换药的时候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没有感染迹象,有些伤口甚至已经在慢慢愈合。 不过人虽是醒了过来,但神志还是有些恍惚,基本接不了话。 林柔走过来在我老姐面前晃悠:“老板他姐,我是林柔啊,你救了我的命,我呢,很感激你,以后我也救你,嘿嘿!” “对了,你今天喝药喝不下的时候,还是我用嘴喂你的,我都还没亲过你老弟呢。” 我老姐转过头来望着她,微微抬起右手,竖了个中指。 周重笑出声来。 林柔顿时拉下脸,双手抱在胸前:“你啥意思啊,人还没醒呢手这么不老实,还有那个,那个颜希也喂了!” 闻言,我老姐很快放下中指。 颜希嘴角上扬,一言不发。 林柔:“呵,呵呵呵,行,你行。” “哼!” 她扭头离去。 我来到床前,俯身对我老姐说道:“何秘书已经来过了,你好好休息吧,把伤养好。” 她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来到外面,我拿出手机让林柔帮我一个忙,因为她会口技,我想请她模仿我老姐的声音,给我爸打个电话,否则我爸肯定会连夜过来,他说到做到。 “我不!谁叫你姐刚刚鄙视我!” “她跟你开玩笑呢。” 我有些好笑:“难道让她一脸娇羞地看着你?” 林柔接过手机,瞥了我一眼:“说啥?” 我说我老姐已经六年多没跟我爸见面,也没通过电话,两个人心结很深,所以这语气得装逼点,得不情不愿点。 林柔:“那你爹不得骂人啊?” 我说没事:“我爹一般只骂我。” 很快电话拨通,林柔开口就是我老姐的声音,我站在她旁边都很难分辨出来,要是闭上眼睛,我都以为是我老姐在说话。 电话里,我爸听到是他闺女在说话,自然是很开心。 毕竟六年了,这是他跟他‘闺女’首次通电话。 这通电话虽然没打多久,也没说几句话,但我爸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第二天上午。 我老姐已经完全清醒,也能自己下床,但仅能去趟厕所,不能多走动,得卧床休息。 既然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我肯定是要把她接回家休养。 她这个情况,非常需要有人照顾和换药,我心想请个护工还不如直接请会医术的颜希照料,这样我也放心点。 颜希没有拒绝,我也跟她承诺,会照常给她发工资。 处理好我老姐的事,我准备启程再去林城一趟。 离家六年,不管我怎么不赞同我爸的做事方式,但我毕竟有愧于这个家庭,所以他有事要我去做,能做的我自然没二话,还得做好。 这一趟我谁也没带,周重也没带,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就去了。 到了林城之后,我先给我爸打了个电话,他今天不是很忙,便让我去公司门口接他。 毕竟这六年,他这亲爹也就见过我几次,那些叔叔伯伯更是一次都没见过我。 接他上车后,他心情很好,但一直在含蓄地提醒我。 “现在啊,毕竟是科技时代,咱们李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在古代啊,咱们就相当于名门望族,所以说咱说话的时候,一定要科学一点,要像国学大师一样,那种高深莫测。” 我忍不住纠正他:“爸,古代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面……名门望族说的是延续几百年以上的贵族。” 我爸愣了一下,改口道:“古代,古代那肯定都是封建!我是说现在,咱们李家至少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家庭,所以说言行举止尤其要注意,说话最好不要像江湖术士一样,要有腔调。” 我心想完了。 离家六年,爹跟儿子出现阶级分化了。 他嫌我说话越来越不像富家子弟。 “行,我注意。” 第239章 怪异的佛像 到了我闫叔家,他和他老婆一直等候在家里。 他老婆姓丁,我叫丁姨,小时候我经常来他们家找他们儿子玩,这丁姨就给我准备很多好吃的,是个很亲切的长辈。 几年不见,自然是一番寒暄,只是这寒暄里又多了很多场面话。 我有职业病,一到现场我就不想说这些场面话,我想先办正事。 加上我看我闫叔这个面色确实不太好,有乌云盖顶,印堂发黑之象,这是一种不详的征兆,通常预示着灾祸和健康问题。 受颜希的耳濡目染,如果从中医的角度来看,印堂发黑通常也跟睡眠问题有关,表示睡眠不太好,身体的气血也不太通畅,容易引发心脑血管疾病。 “闫叔。” 我直接打断他们的交谈,说道:“这几年我跟着一位国学大师学了几年的国学知识,对人体生命密码小有一些研究。” “我看你身体状况确实有些欠佳,要不您直接带我去看看,就是您买回来的那尊佛像,我研究一下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他忙起身:“好好好!之前你爸跟我说,把东西拿到阳台上去暴晒,我就一直放在阳台上。” 接着我们乘坐电梯来到最高的那层楼,在阳台上看到了那尊佛像。 我把佛像暂时拿进室内,开始仔细端详。 它的外形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很正常的佛的形象,但是它的材质很有说法,是用寒水石做的,这是一种钙盐类矿物。 “大侄儿,有看出什么问题吗?”闫叔在一旁问我。 我一边端详一边说道:“这尊佛像的材料是用寒水石雕刻而成,寒水石是一种性大寒的东西,所以它也可以作为一种中药材,是典型的阴性矿石。” 丁姨不解,说这个阴性矿石是不是不好。 我举了个例子,也就是朱砂:“朱砂也是一种矿石,但它是纯天然极阳的产物,道士用朱砂来画符,其实就是用朱砂来调和磁场,利用朱砂的极阳来达到辟邪的作用。” “而阴性的矿石,自然就会吸引阴性的东西过来,尤其是像一些‘类人’的工艺品,哪怕就是一些布娃娃,它如果外形像人,本身就有概率让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附在上面。” 比如有些女孩子很喜欢布娃娃,更喜欢收集,然后将这些布娃娃堆放在自己的卧室里。 然而当数量累积起来的时候,就容易引起质变,会吸引游魂野鬼附在布娃娃上。 当然这是概率问题,也不高,可一旦碰上一次,肯定会付出很大代价。 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而且这尊佛像一看就很有年份感。” 我接着说道:“我怀疑这是从墓里挖出来的东西,寒水石接收了很多阴性磁场,所以即便放在太阳底下暴晒,这么一摸上去,它还是冰凉的。” 所有人全都过来摸了一下,一摸果真凉手。 闫叔脸色大变:“这……” 丁姨更是一脸嫌弃,忍不住责备道:“那这是陪葬品啊,我真服你了,老是去买些没用的东西回来,这还是死人的东西。” 我爸有些不解,说佛像本身是很威严的东西,是跟妖魔鬼怪对立的神佛,怎么可能有人拿去当陪葬品呢? 我解释道:“墓中放置佛像并不奇怪,虽然不是什么普遍现象,但有时候因为历史背景的原因,或者是因为当时的宗教信仰,有些朝代的墓确实会放置佛像。” “可是用寒水石来制作工艺品,最早是从明清时期才开始,也就是这尊佛像,要么是明清时期的陪葬品,要么就是有盗墓贼去盗墓的时候,自己把佛像带了进去,用来镇压墓里面的东西,让自己能安全顺利地把其他陪葬品给偷出去。” “而佛像到了这种地方,因为长期的污染,加上没有人供奉,它的正向磁场就会消失,有些妖魔鬼怪就会住进佛像里面。而之后如果又进来一批盗墓贼,因为不想走空,可能就会把这尊佛像也当成陪葬品给带出去。” “不管是哪种情况,总之这尊佛像里面,已经被不干净的东西给侵占了。” 闫叔听完,脸都白了几分:“大侄儿,既然你这么懂,那你能不能把这个东西给送走?我送了几次都没给它送走,要是再不送走的话,我感觉我要被它送走了。” 我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不管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为了给我爸长脸,我都得说没问题。 而且我也不能在这里拿符出来,做法事就更不可能了,不然我爸会觉得拉低了李家档次。 所以我只让丁姨拿了块红布出来,先把这佛像包好。 “闫叔,你就放宽心吧,我肯定给你处理好。” “今天这东西只要带出这家门,我就不可能再让它回来。” “当然你以后不要再去淘这些东西,没有意义,八十多万你不如直接拿去给方丈花,兴许方丈一高兴,正儿八经给你做场法事,还比这有用点。” 他忙点头:“这次给我整这么惨,以后肯定不搞这些东西了!” 我用红布包好这佛像之后,就要准备告辞。 本来这么多年不见,应该叙叙旧才对,但是这佛像里面的东西,刚刚肯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尽早带出去处理。 闫叔和丁姨一路相送,让我忙完来家里吃顿便饭,毕竟六七年都没见。 我问他们:“对了,这闫成怎么没在家呢,知道我今天要过来,他也不来跟我叙叙旧。” 闫成就是闫叔和丁姨的儿子。 “他啊,现在忙着家里的生意。” 闫叔说道:“这小子不是跟你同岁吗,今年也都三十了,哪能像以前那么贪玩好耍,而且他现在有了小孩,重心肯定要放在事业和家庭上。” 我顿时一惊,突然意识到我以前的这些朋友,都开始当父母了。 也对…… 毕竟三十而立的年纪,谁会跟我一样呢,还孑然一身。 这确实是成家立业的岁数。 从小区里面出来,我让我爸别坐我的车,我现在得把这尊佛像里的东西送走。 他点点头,说他给他司机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 “不过你既然已经回了林城,要不就多待两天。” 我爸生怕我会觉得他要囚禁我,说完又忙补充道:“待两天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而且你也很久没见你师父了,大家一起在家里吃顿家常便饭,这不为难你吧?” 我点点头:“好,我先去处理完事情,然后我就开车回来。” 他甚是开心,让我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上车后。 我准备把这尊佛像带去山上,简单做个法事然后找地方埋了。 车子开了大概二十分钟,此时我正要路过一个路口。 前面正好亮起红灯,正好有很多行人在过斑马线,我应该及时把车停下来才对,可就在这时候,车里的气温突然开始骤降,冻得我双腿几乎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我望着斑马线上的行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眼看车子快要朝这些行人撞上去,可是我却根本踩不了刹车。 第240章 不正常的头晕 眼瞅着我回林城一趟,要给我爸闹个大新闻出来——某男子闯红灯撞死过路行人,疑似报复社会。 就在我绝望之际,猛地反应过来,立马大声诵念雷祖宝诰,双腿这才恢复知觉。 在撞上行人之前,我终于踩下了刹车,避免了一场重大事故发生。 尽管没有出事,但车子已经明显越线,并且吓到了很多过斑马线的行人。 这些人骂骂咧咧,有人直接指着我车子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 我自知理亏,也没敢还嘴,幸好他们骂完就走,否则喊交警过来,我这分肯定得扣。 此时我心有余悸,后背全是冷汗。 今天差点就出个大事,看来以后做事情,还是得更谨慎一点。 “你妈的,你个混蛋。” 我一边咒骂副驾上的那尊佛像,一边把符纸拿出来贴上去。 骂完之后,我打开车载音响,但不是要放歌,而是放电子经文。 介于这佛像里的东西如此嚣张,竟然敢这么整我,于是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一个小时后,我把车开到了一座山上。 停好车之后,我带着这尊佛像继续徒步上山。 很快我看到了一座道观,这是我们林城当地的道观。 我自然没去这个道观里面,而是绕到了道观后门附近,然后找地方挖坑把这玩意儿扔了进去。 当然直接埋它肯定不行,得简单做个法事,得把符给它贴好。 这种东西还得把它倒着埋,否则它会继续吸纳地气,万一哪天有人给它挖出来,它只会越来越凶。 走完一整套流程,我铲土将它掩埋。 “你牛逼你去道观里面吓唬人吧。” “我看你能牛逼到什么程度。” 埋好它之后,我直接转身离去。 可是没走出多远,我突然眼前一黑,就好像低血糖了一样。 幸好我及时抓着旁边的树稳住了身体,没从这斜坡上滚下去。 缓了半天,我确认身体没什么问题,这才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东西,报复性还真强。 …… 下午回到家,保姆正在做晚饭。 我爸还没回来,他说在路上,正跟我师父一起。 我师父比我爸还大几岁,今年算起来也快六十了,似乎是明年就要过六十大寿。 他这个年纪,也该到退休的时候,但我爸还开了一家安保公司,而我师父就是这家安保公司的唯一顾问。 从小我最怕的三个人:我爸、我姐、我师父。 这几年离家出走,我没敢去见他老人家,因为他跟我爸是一伙的,我怕我去见他他会出卖我,把我扭送回家。 但每逢他生日的时候,还有过年的时候,我都会以我的名义给他寄礼品过去。 我到家后没多久,我爸跟我师父也回到了家里。 阔别许久不见,我师父好像苍老了许多。 真是岁月不饶人。 “小子!” 他走过来使劲揉着我的头,开玩笑式地骂道:“还记得我是谁不,舍得回来了,怎么不在外面过完大寿再回来!” 我十分不好意思,也只能开玩笑地回道:“前不久刚过完三十大寿,所以现在就回来见你老人家了。” 此时我注意到他怀里抱着一个男婴,顿时有些好奇:“师父,这该不会是你孙子吧?” 他没好气道:“你离家这么多年,不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啊,我这个年纪抱孙子难道不是很正常,今天他爸妈有点事,我正好在家带孙子,听说你小子回来了。” 我真是有些惊讶,因为我师父的儿子比我还要小两岁。 看来我真是离家太久,以前的这些人,好像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接下来我们爷仨聊了很多,在饭桌上也聊了不少。 我爸一直在吐槽,说人家家里的小孩,现在不是已经当爹就是当妈,反观我跟我老姐,还有家里几个弟弟,跟要出家当和尚一样,连婚都没结。 我师父笑了起来:“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我问过公司里的那些年轻人,也是全都不想结婚,就想多玩几年,觉得结婚是个麻烦,养孩子也是个麻烦,跟我们这一代人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爸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像长不大似的,三十岁了也跟个孩子没区别,不知道说什么好。” 酒过三巡之后,两个老爷子聊起公司里的事,我不爱听,就把我师父的孙子抱了过来。 这孩子非常亲人,我一抱过来他就笑,抱着抱着我都有点想当爸爸了。 我起身对我爸他们说道:“那你们先喝着,我抱孩子上楼玩会儿。” 我爸喝得面红耳赤,对我摆摆手:“你也喝了酒,小心一点,别把孩子磕着碰着,这娃可是你师父的心肝宝贝。” 我点点头,抱着孩子乘坐电梯来到楼上。 说实话,家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还是跟从前一样,但可能是我自己的心境变了,我觉得我并不属于这里。 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另一种生活,习惯了别人叫我庄老板或者庄师傅,而不是叫我李少爷或李总。 我在想,除非我爸老了,哪天退休了,我也许会跟他生活在一起,否则我应该不会在家常住。 到了楼上之后,我先回了一趟我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一切都跟我走时一样,这么久没回来,里面竟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也都摆放整齐。 此时保姆在门口敲了几下门。 这保姆姓刘,岁数也挺大了,在我们家干了十几年。 因为她愿意干,我爸也愿意请,我们这些小辈都喊她刘姨。 她像我自家长辈一样走进来,笑着说道:“承山,你的房间你爸爸每周都会让我给你打扫一次,很干净的,回来就可以睡。” 说完她问我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准备走了。 我尴尬地笑道:“过两天我还是要走,但春节还会回来,我和我老姐一起回来,到时候反正得辛苦你了,刘姨。” 毕竟这一大家子人,都得她照料着。 听说我老姐过年也要回,刘姨也是十分高兴。 聊了一会儿之后,我把小孩放在我床上,给他拍了张照片,然后给我老姐发过去,告诉她这是师父的孙子。 发完这张照片,我突然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幸好刘姨眼疾手快给我扶住了。 她吓了一跳,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是喝醉了吗,还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我缓过来之后心里也有些发慌,因为我清楚我没喝醉,而且下午我也这么晕了一次。 “没事,刘姨,我可能是酒喝得有点多。” 她扶着我坐下,说下楼煮点醒酒汤给我喝,让我醒醒酒,毕竟抱着孩子别摔着了。 刘姨离开后,我坐在椅子上给我自己摸了一下阴脉,因为下午送走那尊佛像的时候,我当时也是晕了一下,我怀疑那佛像里的东西是不是附在了我身上。 但是摸完阴脉,我又一切都正常,并没有被脏东西附身。 这使我有些困惑起来,如果没被脏东西附身,我怎么会一天昏两次呢?难道之前跟方觉明大战的时候,我伤着头了? 不对啊,我头也没伤口…… 此时我师父的孙子在朝我挥手,让我去抱他。 我忙走过去又把他抱起来,然后去了一趟我老姐的房间。 我老姐的房间跟我一样,也没变过,同样是一尘不染。 正当我感慨的时候,那种眼前一黑的感觉竟然再次出现,我完全没办法控制我的身体,直接抱着孩子往前倒了下去,而且我还听到了‘砰’地一声闷响。 这次我昏了将近一分钟,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直接头皮发麻了起来,因为我没听到小孩的哭声。 刚刚这么一摔,小孩再怎么都会哭出来才对。 当我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我看到孩子就躺在我眼前,而我刚刚一直压在他身上。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 脑袋下面流出来一大滩鲜血…… 我头皮发麻地望着这一幕,接着往孩子的胸口看了一眼。 他的胸口,好像已经失去了起伏。 我没敢相信我的眼睛,连忙又伸出手,去探了一下孩子的鼻息。 当我的手快触碰到他鼻子的时候,我彷佛被五雷轰顶了一样。 孩子没呼吸了…… 我反复确认好几遍,发现孩子确实已经没呼吸了…… 我茫然地望着这一幕,脑子里面也一片空白。 第241章 不能原谅的错误 房间里。 我连扇自己好几个耳光,想抽醒我自己,然后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可是巴掌抽在脸上的剧痛,正在不断提醒我,这是真的。 我砸死了我师父的孙子。 刚刚倒下去的时候,我是抱着孩子往前倒,而孩子的后脑勺正好磕到了桌角。 我的体重加上我倒下去的重力,全都施加在了这个孩子身上,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哭声。 我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去摸他的后脑勺,很快摸到一个伤口,里面流出的血都还是热的。 我抬起手一看,整个右手彷佛在血池里搅动过一圈,那一抹鲜红是如此刺眼。 六年了,我六年没见我师父。 今天我却出了这种错…… 这种根本不能被原谅的错…… 我慌忙把床上的遮尘布扯了下来,用来垫着孩子的伤口,防止继续出血。 接着我给他做心脏复苏,做人工呼吸。 我一边救他,一边哽咽了起来。 可是最后,我只能无力地跪在地上。 巧在这时有人乘坐电梯上来,电梯发出‘叮’地一声,吓得我连滚带爬跑进卫生间,忙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鲜血冲洗干净。 我来不及擦干,趁着来人进屋之前,我先急忙拉开门走了出去。 是刘姨,她给我做好了醒酒汤。 我恍惚地朝她走过去,她也端着醒酒汤冲我笑道:“你闻闻,还是以前的味道,以前你在外面应酬回来,我都是这么熬……” 不等她说完,我忙拦住她:“刘姨,给我吧,我自己端进去。” 她以为我在跟她客气:“几年不回来,难道你跟刘姨也生疏了?” 我强忍着慌乱摇头:“不是,我有个重要的网上会议,会议,马上要开,您下去歇着,先歇着。” 见我脸色苍白,一直在发抖,她不由得有些担忧:“承山,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不像喝醉的样子。” 我强挤出笑:“没有不舒服,是工作上的事有点急,刘姨,你先下去。” 说完我接过她手里的醒酒汤,将她强行赶进电梯。 回到房间,我瘫坐在地上,掏出手机给我老姐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说我做的蠢事。 她的心情倒是还不错,让我多发点孩子的照片过去给她看。 我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见我不说话,似乎也听到我的哽咽声,她顿时有些莫名其妙:“你在哭啊?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出什么事了?” 我憋了半天,鼓起勇气跟她说孩子已经死了,没有救活。 我老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你在说什么东西!你给我说清楚点!” 接着我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听完后沉默很久,然后对我大发雷霆:“你到底怎么搞的!怎么会犯这种错!我们本来就这么久没见师父,你现在做出这种事,这是人命啊,是他亲孙子!” “你现在怎么收场!” 对。 怎么收场? 我根本就没有勇气去面对我师父,还有我爸。 我都能想象到他们看到孩子的尸体之后,那种画面。 此时电梯又发出‘叮’地一声。 我抖如筛糠,连滚带爬地过去将房门反锁。 外面响起的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估计是我爸和我师父全都已经上来了。 我惶恐到了极致,这比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还让我感到害怕。 其实我倒希望现在有人来要我的命,也好过待会儿去面对我师父。 “砰砰砰。” 外面很快响起敲门声,随后又响起我爸的声音:“承山,你刘姨说你身体不舒服,我们先进来了。” 说完他开了一下门,但是门已经被我反锁。 “怎么还锁门呢,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问完以后,又传来我师父的声音,我师父也在问我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我去医院。 我哽咽不止,心想这可能是我师父最后一次关心我。 待会儿看到他小孩的尸体,他估计恨不得宰了我。 我听着外面的声音,又听着手机里我老姐的责骂声,这仿佛是催命符让我渐渐感到绝望。 此时门外已经响起了砸门声,我爸跟我师父已经着急了起来。 “承山!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你再不开门我们进来了!” 我瞪大眼睛,连忙将床上的被子拖了下来,盖住小孩的尸体。 “砰!” 房门在这时候被我师父一脚踢开,吓得我直接跑到窗边,准备跳楼一了百了。 “喂!干什么!” “李承山!” 我师父跟我爸吓得大叫两声,连忙跑过来死死拉住我。 “你干什么!疯了啊!” “好好的你抽什么风!” 我哽咽不止,还在不停地挣脱,根本没脸告诉他们真相。 可是此时,我听到刘姨也在劝我。 她站在门口那边,怀里正抱着一个孩子,焦急地让我别想不开,有什么下来再说。 我瞪大眼睛望着她怀里的孩子,那正是我师父的孙子。 这是怎么回事? 孩子没死? 此时我已经被我师父强行拖了进来。 他可能是吓到了,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你给我清醒一点!三十岁的人了,到底有什么想不开,非要自杀!” 这一巴掌差点给我脑浆扇匀,我爬到刚刚盖尸体的地方,深吸一口气,猛地将被子掀开。 果然,被子下面什么都没有。 孩子确实没死,还在刘姨那儿抱着。 但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刘姨,你什么时候把孩子抱走的?”我问她。 刘姨也吓得不轻,忙说:“就刚刚啊,在另一个房间里面,你差点昏倒,我说得小心点孩子,然后我就把孩子抱下去交给他爷爷了,你当时看着的啊。” “我刚刚就感觉你不对劲,我才下去跟你爸说,他们两个才上来。” “承山,你到底是咋了?” 我僵在原地,竟完全回想不起来刘姨说的这些。 我根本不知道她把孩子抱走了。 但我还是松了口气。 孩子没死,我不用收不了场了。 我拿起手机也看了一眼,发现我根本就没有跟我老姐通过话,只有我发过去的孩子照片,并且我老姐还没回复我,她应该是没看手机。 清醒过来后,我顿时如释重负,笑了起来。 都是假的…… 看到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爸他们吓得又变了脸色,估计以为我精神有点异常。 我师父忍不住责备我爸:“我都跟你说了他现在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你老说他干什么,好好一孩子让你给逼疯了!” 我爸一脸无辜:“什么啊!我根本就没说过他,他这次回来我屁都没放一个!” 为了不让我爸跟我师父误解,我忙解释说我刚刚不是要跳楼,而是出现了幻觉。 “幻觉?” “什么样的幻觉?” 两个人又紧张起来。 我没敢说是什么样的幻觉,因为怕我师父不高兴。 “反正是幻觉,但是我不能说。” 二人一看我这反常的样子,走过去低声商量了起来,说要送我去医院,给我检查身体,挂个脑科。 他们怀疑我搞封建迷信搞得精神出了问题。 我说我不去,医生肯定什么都检查不出来,但我师父不听我解释,说要么去,要么挨顿打再去。 于是我爸叫人开车过来,他跟我师父一起,带着我去了我们自家的医院,找几个主任医师给我做了个全面检查。 最后院长拿着检查报告过来汇报情况:“李总,令郎的身体别的问题都没有,就是脑部有点病毒性感染。” 我爸吓了一跳,连我也吓了一跳。 “病毒性的感染,是什么样的病毒?严重吗?” “目前不好说。” 院长解释道:“因为没做详细检测,我们暂时还不清楚是什么病毒,只是结合令郎的症状来看,应该是小问题,所以我们就先做抗病毒治疗,看看效果,如果说有效果,这个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我们就进行连续治疗。” “小问题顶多也就两三天的事,避免给公子过度医疗。” 好歹是自家开的医院,肯定不会随便拉我这个病人去冲业绩,所以很快就开了几瓶药,又安排了一个vip病房让我去挂水。 因为我今天差点跳楼,我师父也不放心,就打电话让家里人来把孩子接走,他跟我爸一起守在病房里。 两个人开导了我两三个小时,说人生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们理解,我真没有想不开。 一直到了后半夜,我挂水挂完了,他们两个也困得不行,就睡在了病房里。 为了防止我半夜又跑出去跳楼,我师父还让人把病房的门给锁了。 今天的事,让我感觉很奇怪,因为我明明摸过自己的阴脉,没有被脏东西附体,可是我却连晕了好几次,还出现了这么深的幻觉。 偏偏医生还给我检查出来我脑部有病毒。 难道是谁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我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渐渐也睡了过去。 睡着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栋烂尾楼里面。 这栋烂尾楼很眼熟,正是我们击杀方觉明的地方。 梦里我也没这么清醒的认知,就知道方觉明是死在这儿。 正当我疑惑之际,我忽然察觉到背后有人,他在窥视我。 “出来!” 我转身朝黑暗里看去,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这个轮廓渐渐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此时正发出一阵熟悉的笑声。 “师弟,你好吗?” 第242章 灵降 前几年我最怕听到的两个字,就是‘回家’。 今年我最怕听到的两个字,就是‘师弟’。 当我看到方觉明死而复生,并喊我师弟的时候,我吓得立马就冲了上去。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但这次没有我老姐,只有我自己。 我跟他打斗了半天,最后一脚把他从楼上踢了下去。 这让我感到非常困惑,因为哪怕是小的这个方觉明,他的身手也并非我一个人能对付,必须得加上我老姐,才能打赢他。 可是今晚这个方觉明,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厉害。 我急忙跑到楼下,想查看一下他的尸体。 可是下楼之后,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刚刚掉下来的地方别说尸体,就是砸下来的痕迹也看不到。 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隐约察觉到我在做梦了,因为方觉明明明被我们杀了一次,当时那种情况他不可能复活。 就在我愣神之际,身后竟又传来那阵熟悉又恐怖的笑声。 “师弟。” 我转身一看,发现方觉明再次现身。 但是这个方觉明,他有点不对劲,他的气场和被我杀死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你是民国那个方觉明?” “呵呵。” 他冷笑一声,突然说道:“看来周小树真的在你手里,你已经知道有两个方觉明了。” 我脸色大变,这才意识到我不能表现出我知道有两个方觉明,因为我只要知道有两个方觉明,再加上周小树失踪,民国的方觉明一定能猜到是我囚禁了他爱人。 “什么周小树?” “师弟,别装了。” 两个方觉明说话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你把师兄的爱人藏了起来,这不是要让师兄打光棍吗?” 我骂道:“狗男女就狗男女,什么他妈爱人,我早把你爱人剁成臊子了,再找一个吧!” 他不再废话,冲上来就跟我缠斗在一起。 这个民国版的方觉明,出手之狠,应变能力之强,十几招便打得我连连后退,我根本不是他对手。 此时我才发现,两个方觉明的功夫十分相似,因此那个被我们杀掉的方觉明,应该就是跟这个方觉明学的功夫,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要么是父子,要么是师徒。 所以我是杀了这个人的儿子或徒弟,又囚禁了他的爱人。 落败之后,我撇下眼镜的镜片,用同归于尽的打法跟方觉明死战。 几十招对完,他衣服被我划开数道口子,我也挨了数拳,最后我俩各被对方一拳打飞出去。 稳住身形后,他闪过一丝诧异,兴许他已经知道我参与了另一个方觉明的死,但应该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厉害。 就在我撇下另一块镜片,再次冲上去时,我突然又眼前一黑。 在这种关键时候,我自己摔在了地上。 方觉明走过来,伸手掐住我脖子。 我死死瞪着他:“你杀了我,就没人知道周小树在哪。” 方觉明:“不可能你姐姐不知道吧?李少爷。” 说完,他右手用力,竟真要掐死我。 好在我快窒息的时候,我听到了我爸跟我师父的喊叫声。 “承山!你在干什么!” “李承山!快醒醒!” 我睁眼一看,发现是我自己在掐自己,而我师父正强行掰开我手指,又死死抓着我手腕,不让我再掐自己。 我狂吸一口气,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二老吓得仍不敢松手,大声斥责道:“到底有什么事想不开!做梦都要自杀!” 我脸色难看地说道:“不是自杀,我撞邪了,有人对我动了手脚。” 我爸吓了一跳:“谁啊?” 当我说出方觉明这个名字,我爸脸色大变:“你……之前不是说他死了吗?” 我点点头:“是死了,但是一共有两个方觉明,活着的这个现在来找我报复,就是他对我动了手脚。” 说完我要出院,因为留在这里治疗根本没意义。 我脑子里的那个什么病毒,估计就是被人动的什么手脚。 昨晚挂了好几瓶水,也没见起什么效果。 我爸跟我师父没阻拦我出院,直接带我先回了趟家里。 也许是明确了我不是生病,所以我爸请了一位师傅来帮我看看。 这位师傅姓雷,六十多岁,且人如其名,他的面相就是雷厉风行之辈。 我爸介绍道:“雷师傅可是真师傅,他是赵七爷的学生,平时请他的人,都是那些大老爷,咱们都不一定能请着。” “今天雷师傅是给我一分薄面才赶过来。” 稍作寒暄之后,这位雷师傅直接给我看事,先是给我检查了一下身体。 我心想我爸花这十万块钱,我要是在兰江市,还不如直接去找七爷看。 不过这雷师傅应该真是七爷的学生,他看完之后问我,最近这两天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说我昨天碰了一尊佛像,那佛像很怪,是寒水石制成,里面附了不干净的东西。 雷师傅点点头:“既然你也是懂行的,那我就直说了,你中了降头。” “降头?” 我爸跟我师父大惊失色:“这不是外国的东西吗?” 雷师傅解释道:“降头的前身其实就是国内的蛊术,后来被一些华人带去了国外,跟当地的巫术相融合,于是就有了降头术。” “降头术分灵降和蛊降,蛊降跟蛊术几乎没区别,都是需要用一些毒虫来进行操作,而灵降属于高阶降头术,不需要毒虫的介入。” 说完,雷师傅看着我:“你中的就是灵降。” 我有些不理解,说我就是帮人处理事情才中的招,那在我之前,雇主肯定就已经先碰过了啊。 雇主没中招,我中了? 雷师傅摇头:“这个不在我的解答范围之内,因为降头术的施降方法有很多,又很复杂,你甚至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尊佛像在作怪。” “结合你昨晚做的梦,你说有人要在梦里杀你,我想梦里那个人,就是给你下降头的人,他只要在梦里把你杀了,你在现实中也会死。” 我爸大惊失色:“雷师傅,先不管他怎么中的降头,关键是能不能……把他中的这个东西从他身体里弄出来,让他恢复正常。” 雷师傅点点头:“办法我肯定有,但会麻烦点,因为降头不是我们国内的产物,解决起来没那么容易。” 接着他开始做法,弄了整整一个小时。 最后他编了一个草人,让我天黑之后把这草人扔在天桥上。 “你要记住,到了天桥上之后,往后退三步,直接朝你后面扔,扔了就不要回头去看,直接离开。” “明天天亮之前,你中的降头自然会解,不过我得提醒一下,你扔了之后,如果晚上十一点之后有人从那个桥上经过,并且捡了你扔的草人,他可能会死。” 听到雷师傅的提醒,我顿时吓了一跳:“那我这不是害人了吗……” 雷师傅说:“你找个很少有人经过的天桥不就行了,再说晚上十一点,天桥上本身就不会有什么人经过,这个概率要是还有人手贱要去捡那个草人,我说实话,他命该如此。” 说完,雷师傅把那个草人交给我,叮嘱几句之后便告辞离开。 我爸亲自把他送出家门,这返回来后跟我讨论了起来。 他也觉得我是因为那尊佛像才中的降头,可为什么我闫叔没中,就我中了。 说着说着,他拿出手机给闫叔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爸开了免提直接问道:“老闫,你在家么?” 闫叔说他在公司,然后立马跟我爸道谢:“老李,不得不说你这儿子是真厉害,他昨天给我请走那尊佛像之后,我昨晚就没做噩梦了,那佛像今天也没再回来,我大侄子牛逼啊,你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说他叔要给他摆一桌。” 我爸没回答,又问:“那你老婆在家么?” 闫叔有些奇怪:“她在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爸笑道:“你赶紧给你老婆打电话,让她把你购买那尊佛像的发票或者收据,拍照发过来,十分钟之内,因为我儿子要,你发过来之后问题才能算是彻底解决完。” “记住了,马上发,不要耽误时间,超过十分钟问题会很麻烦。” 闫叔忙道:“行行行,马上!” 挂断电话后,我爸看了眼时间,开始计时。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而且只给了闫叔十分钟的时间,因为这里面有说不通的地方。 佛像是一个月前被请回来的,方觉明不可能预判到一个月之后,另一个方觉明会死,更不会预判到我会回林城的家里帮我姐取药,也不会预判到我爸会跟我提闫叔的事让我去帮闫叔。 而我这两天又真的只碰过这尊佛像,所以我闫叔要是发不过来这张票据,且票据上没有显示清晰的购买日期和清晰的盖章,那就是我闫叔在整我。 至于给他十分钟的时间,就是要防止他对票据进行造假。 可是还不到十分钟,只过去了五六分钟,闫叔的老婆,我丁姨,直接把票据拍照给我爸发了过来。 我们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票据没有任何问题,还真是一个月前买的! “这是怎么回事……” 第243章 老友的电话 当天晚上。 我跟我师父还有我爸在家吃过晚饭。 等着天快黑的时候,两个长辈开车带我去找郊区的天桥。 为什么去郊区,因为市区多少都会有路人经过天桥,而且人还是比较多,万一真有手欠的人去捡那个草人,就会替我承担因果,把命给丢了。 这多少还是不太道德。 所以我们就把车开到郊区,找了一个很少有人路过的天桥。 我爸把车停在桥头,我下车之后他开车去了桥尾,在桥尾那边等我上车。 我手里握着那个草人,走到桥中间,然后按照雷师傅的指示,又往后退了三步,接着将草人扔向我身后。 为了防止这个草人在路边太显眼,我特意扔向靠近栏杆的位置。 此时我也松了口气,不再回头,直接走向桥尾,然后上车。 晚上回到家,我师父就住在我们家里。 “当时雷师傅还说了一句。” 我爸提醒道:“他说如果要用灵降来控制一个人,这个降头师得跟受害者在同一座城市,所以给你下降头的人,他现在也在林城。” “所以你师父得跟你形影不离,你回兰江市之前,他都得陪着你,这样才更安全。” 我点点头,打算明天再待一天,后天就回去。 晚上刘姨做了宵夜,我爸又拿出了他珍藏的好酒。 我许久不回来,他们肯定是有很多话要跟我聊。 但他们关心最多的其实是我老姐,而只要是跟我有关的话题,就是叮嘱我,批评我,最后再敲打敲打我。 其实我发现,很多家庭,尤其是经济条件不差的家庭,基本就没有重男轻女的,甚至有点重女轻男,可能是不需要劳动力创造生产价值。 酒过三巡之后,我师父叮嘱我,说出门在外安全为先。 “你姐姐承月,虽然在女孩子里面,已经很无敌了,也是我亲手培养起来的佼佼者,我觉得她不输给任何男人,但是人家毕竟是女孩,不能老这么打打杀杀。” “你作为一个男人,更不能老让你姐冲在前面,你应该保护好她。” “如果她在外面受到什么伤害……” 我师父说着,打了个酒嗝然后看向我:“那我就打死你。” 一句话吓得我肝颤。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强装镇定:“没有,绝对不会,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我一直都好吃好喝地给她养着,从来没让她在外面动过手!” 吃饱喝足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刚洗完澡出来,接到一通陌生来电,竟是闫成打来的。 他就是闫叔的儿子,我儿时的伙伴,电话里他说是听他爸聊到我回来了,所以就要了我现在的号码。 “你小子,这几年到底死哪去了!” “去干什么也没点音讯,我问你爸,你爸说他也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被判了没放出来呢!” 对于儿时伙伴的责备,我也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说:“以前的生活过久了,就想换种生活方式,可能当时心境不太好,就没跟你们联系,加上这几年有点忙。” 闫成骂道:“你忙个屁啊,我跟你讲,前几年我也跟你一样,想自己出去打拼,就让我爸给了我两千多万的启动资金。” “你猜怎么着,卧槽全赔光了!” “所以说啊,年轻的时候随便折腾一下,折腾完了就赶紧回家吧,别老在外面瞎混,家里什么都有,还不如乖乖回来继承家业,我都有孩子了你知道不?” 电话里,我跟他聊了很久,聊了这几年的近况,也聊了些以前的事。 聊着聊着,他突然一声‘卧槽’,语气有些惊慌。 我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卧槽!卧槽!” 他没说话,接连又是两声惊呼,然后我听到他好像在小跑。 “闫成?” 我有些紧张了起来:“你那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他直喘粗气:“卧槽,我刚刚在路口看到一个红衣女人在跳舞,我跑过去一看,她突然不见了。” 我顿时皱起眉头:“大晚上别什么都跑去看,赶紧回家去吧。” 电话里,他说他喝了酒今天没开车,要到前面去等车。 又聊了一会儿,我们挂了电话,约明天晚上一起吃顿饭。 …… 第二天一大早。 我还在睡梦中,我爸突然敲响我房门进来,让我起床。 我心想我这一趟回来,就是短暂待两天,难道还要跟以前一样叫我早起去公司上班? “快起来吧,闫成死了。” “哦……” 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愣了半秒,瞬间清醒过来。 “什……什么?” “他死了。” 我爸叹了口气:“昨天晚上他打车回家,快到家的时候在他们家别墅门口摔了一跤,早上他老婆发现他的时候,人都已经凉了,现在正拉到殡仪馆那边去。” 我僵在床上,半天才下床,下床差点没站稳。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还和这家伙通话,通了那么久,叙旧叙了半天,而且还约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 他当时说他要打车回家…… 这个消息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以为那个雷师傅没给我弄好,我又出现了幻觉。 出门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状态。 我爸开着车,我师父坐在副驾驶上,听说闫成去世,他也有些震惊。 “不是,上个月的时候,我们还跟这一家人吃过饭。” “这小伙子身体看着也很健壮,怎么摔一跤就死了?” 我爸叹了口气:“可能这就是命吧,有人跳楼都摔不死,有人随便摔一下就死了,闫成这小伙,也是可惜了。” 车上我听我爸说,闫成的老婆昨晚见闫成一直没回去,就打电话,结果电话没人接,其实那时候闫成已经倒在了家门口,因为是别墅,他手机铃声响了半天他老婆也没听到。 他老婆就给公公婆婆打电话,说闫成大半夜不着家。 这闫叔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儿子都有儿子了,他哪还管得了这么多,就安慰说明天打电话批评一下。 谁知道,第二天迎来的是这种结果。 到了殡仪馆。 我远远就听到闫叔两口子的哭声,还有闫成老婆的哭声。 闫成是家中的独子,中年失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外人永远理解不了的痛苦。 我们走到跟前的时候,闫叔已经哭得都站不稳了,人都有点恍惚,一直喊着闫成的小名。 作为朋友,我爸也上前安慰,但这种情况,其实什么安慰的话都不顶用。 我愣在原地,还是不敢相信闫成就这么死了,我想起昨晚上通电话的时候,他跟我说他看到一个红衣女在跳舞。 难道这红衣女是鬼么? 我直接来到入殓厅,找到闫成的遗体。 入殓师已经给他缝合好了伤口,他的伤口在后脑勺,一个很大的伤口。 很显然,他是磕碰到了后脑勺导致死亡,人在喝醉酒的状态下,如果不小心摔倒,可能没有那么快的反应保护好头部,而巨大的撞击力很容易引发对冲伤,也就磕碰到后脑勺,不仅会造成后脑受伤,也会造成额部受伤,如果摔得严重,就会导致死亡。 其实这种情况如果在短时间之内得到救治,很大概率可以把人救活。 只是很可惜,人都已经到家门口了,没人出来看一下。 也许就像我爸说的,这就是闫成的命吧。 时隔六年,我俩再次见面,竟没想会是这种情形。 说好的今晚一起吃饭,他人走得这么匆忙。 我抓着闫成的手,想起以前的那些时光,眼眶也是情不自禁地泛红。 “闫成啊闫成,你儿子还这么小,自己又这么年轻,怎么就不小心一点。” “这顿饭没吃得成,你我兄弟一场,缘分也就这么尽了,咱俩下辈子再吃这顿饭。” 说完,我趁着工作人员不在,也是出于我的职业习惯,我掰开闫成的眼皮看了一下。 这一看,我发现了问题。 他的瞳孔有点不对劲。 我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我们昨晚的通话。 通话是从晚上十点五十开始,到十一点二十结束。 接着我找到工作人员,说我是闫成的家属,然后询问闫成的遗物在哪。 工作人员把我带到遗物的置放处,说遗物只有一个公文包,还有就是闫成的衣物,因为要给遗体净身,所以衣物得脱下来。 我找到闫成的遗物,翻了一遍他的公文包,里面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是当我去翻他的西装裤子时,我从里面翻出来一个东西。 我握着那个东西,只感觉晴天霹雳。 这是一个草人,是昨晚天黑的时候,我扔在天桥上的那个草人…… 第244章 佛像的真相 我带着那个草人从存放遗物的地方出来,然后找到我爸跟我师父,将这个草人递给他们看。 二人看到这草人之后,反应跟我一样强烈。 “昨天天黑之后不是已经扔了吗!” “你怎么拿回来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拿回来。 “这个草人是从闫成的遗物里面找到的,在他裤子里面。” “昨天晚上他捡了我的草人……” 因为雷师傅说过,只要捡了这个草人的人,很可能会死。 既然草人出现在闫成的裤兜里,那肯定就是被他路过的时候捡了,然后他真的就这么……在最短的时间,摔死在了家门口…… “这……” 我爸跟我师父同样震惊得难以置信。 毕竟再巧也巧不到这种程度。 有人捡这个草人不奇怪,偏偏捡到的是闫成,是闫叔的儿子。 我爸震惊之后皱起眉头说道:“我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除非这是报应。” “报应?” 我师父若有所思起来:“你的意思是,之前是老闫在整承山,那个降头术本来就跟他有关,现在报应在了他儿子闫成身上?” “可是,他确实提供了那尊佛像的购买票据,那佛像就是在一个月前买回来的。” 我爸阴沉着脸说道:“其实在上半年的时候,我公司就被人举报过,举报我的那个人,他提供的那些材料别人全都给我看过,有些材料里的内容,连我公司的高层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跟我经常往来,并且有深度合作的人,绝对搞不到这些东西。” “后来我就调查了一下那个举报人,发现他在某家公司任职,担任高层,但是他之前是老闫公司里的高层,于半年前离职。之后我就问老闫,这老闫就跟我解释,说这个人挪用公司的钱被他知道了,他当时本来想报警,但是这个人掌握他的一些秘密,他没办法,只能把这个人放了,两个人互不相欠。” “所以我当时也就没再怀疑老闫,毕竟我俩关系也是非常好,我对他更是可以说仁至义尽,当初他公司差点被人搞得倒闭,也是我东奔西走去帮他解决麻烦,拉了他一把。” 我爸越说表情越阴沉:“但是现在来看,当巧合太多这就不是巧合了,如果半年前的举报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以他的谨慎,他购买佛像的票据完全可以提前伪造好,甚至他可能就是一个月前买的没错,因为他跟那个降头师本身就是一伙的!” 我师父双手抱在胸前,不由叹了口气:“人心难测啊,再怎么你当初也拉了他一把,不然他现在哪有这么大身家。”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爸的表情忽然恢复正常,反倒平静下来:“恩将仇报也就算了,动我儿子,我倒想问问他的胆子是谁给的。” 说完,我爸走进大厅,又找到闫叔。 他没有直接发作,而是询问闫叔昨晚闫成是什么情况。 此时闫叔好像苍老了十岁一样,人打拼一辈子不是为了家庭就是为了后代,现在唯一的儿子死了,他的精神支柱好像也垮了。 他半天没说出话来,是闫成的老婆在回答,说昨晚闫成在酒吧跟朋友聚会,当时有个朋友就住在附近,然后这个朋友喝多了,闫成不放心,就送这个朋友回家。 正好他这两天把车子借给了别人,所以自己回家就得打车。 我问闫成的老婆,说闫成昨晚到底在哪个酒吧。 她说了酒吧的名字,而且还说这家酒吧是闫成的朋友开的,就开在郊区那边。 我连忙打开手机地图,搜索了一下这家酒吧的位置,很快我愣住了。 这家酒吧距离我昨天扔草人的地方,相隔不过百米左右。 因为闫成回家的方向在对侧,所以他得过那座天桥,到了天桥的另一头,再步行到对面,然后等车。 而他从天桥路过的地方,就是我扔草人的地方。 这一切都巧得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他正好在那附近的酒吧聚会,正好把自己的车借给了别人,正好家的方向在对侧要在对侧去打车。 我怀疑他当时就是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去捡了那个草人,因为我们通话了整整半个小时,他是打算通完话再去打车,好好的跟我这个老朋友聊一聊。 所以这半个小时,他可能就在天桥上走来走去,然后看到了那个草人,就去捡了起来。 至于他昨晚上看到的那个红衣女,也许是因为他捡了草人,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到家的时候被那个东西给害了。 也可能是他捡了那个草人之后出现了幻觉,甚至有可能他就是因为捡了草人,应了雷师傅说的,以摔死的方式应这个劫。 他的死,我都难以解释为什么会这么巧。 他真的不该死。 他今晚应该跟我一起吃饭才对。 此时我爸也看了我手机上的地图,表情忽然就释然了。 他这种释然是确定了闫叔在害我。 随即他望着闫叔,拍了拍闫叔的肩膀,说道:“老闫,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闫叔再度哽咽:“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真的就这么一个,我对他寄予了这么大的厚望,我给他挣了这么多的家业!” 这番话说得在场众人都有些难过。 我爸却毫无波澜,凑到闫叔耳边低语了几句。 此时谁也没听到他说了些什么,但闫叔悲伤的表情很快定格在脸上。 随即我爸起身,走向休息室,闫叔也颤巍巍地起身跟在我爸后面。 我和我师父也跟了上去,一起来到休息室。 进去之后,我师父将门关上,闫叔好像马上要去刑场了似的,整个人僵硬地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更是惶恐不安。 我爸坐下后靠在沙发上,平静地说道:“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你自己交代吧,半年前的举报,还有你是怎么整我儿子的。” “我提醒你一句,你购买佛像的票据,我可以顺着往下查,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你现在也可以狡辩,但我花费的时间精力,到时候会百倍算在你头上。” 闫叔深吸了一口气,作为我爸多年的好友,他深知我爸的作风,所以当场就承认了。 “没错,半年前是我举报的你。” 我爸点了点头,没有发火:“因为什么?” 闫叔皱眉看着他:“因为你霸占市场,你把钱都赚完了,你让很多人都没有钱赚!你的做事方式,还有你的霸道行为,你为了独占市场简直无恶不作,让很多人家破人亡,你已经引起了整个行业的公愤,不是我一个人想举报你!” 我爸还是没有发火,恍然大悟:“哦,为了正义,那你们应该算是正义之士吧,既然是正义之士,为什么要整我儿子呢?” 第245章 人心难测 面对我爸的质问,还有我跟我师父失望的目光。 闫叔也没作无意义的挣扎。 “一个月前有人找到我,说可以帮我扳倒华鼎集团,但前提是要我帮他们整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大儿子李承山。” 听到闫叔的回答,我爸很疑惑。 而我已经皱起了眉头。 “怎么个整法?”我爸问他。 闫叔:“在一尊佛像上下降头,那尊佛像本身是寒水石制成,具有很强的阴属性,他们想让这降头转移到承山身上。” “但是我跟他们说过,承山已经离家很多年,连他爸都找不到人。” “这些人跟我说不急,先把这些票据做好,他们会想办法让承山回到林城,到时候只需要我配合。” 我爸又问:“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说能扳倒我,你就信了?” 闫叔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我见识过他们的本领,他们当中有很多奇人异士,资金比我所有的资产加起来还要多十几倍。” “既然有人愿意帮我扳倒你,我当然也乐意,而且承山作为你的长子,我很清楚他的才干,先把他整死,也算是先斩掉了你的左膀右臂,何乐而不为。” 我听到这些话,十分难过。 因为我跟闫成的关系,我一直也很尊重他父母,小时候经常去他家里玩,他父母也都对我很好。 当初和蔼的长辈,现在说整死我这种话甚至都没有丝毫波澜。 我忍不住质问:“至少我跟闫成是多年的好友,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为什么能这么心狠帮别人害我?” 他没敢跟我对视,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让我反思吗,还是让我忏悔。” “人啊,除了和自己的家里人,亲戚,有那么点感情,其他人算什么。” 我他妈听着这话忽然感觉我有点自作多情。 我问他:“你说的那些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方觉明的?” 他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些人的老大叫什么方先生,但没见过本人。 我一听姓方,那不就是方觉明么。 我爸这才起身,走到他跟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好正义?” 闫叔抬起头说道:“你自己做事不讲规矩,不懂分寸,也不给别人留活路,引起了公愤,你怪得了谁。” 我爸直接笑了起来:“整个国内的市场,别说我一家华鼎集团,就是再来十个华鼎集团,也吞不下这么大的市场,所以你们说我把钱挣完了这种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剩下这么大的市场你们都挣不明白,却时时刻刻说我霸道,说我不给你们留饭碗,其实说白了,不就是因为我华鼎集团树大招风吗,你们挣不明白钱,想着不如直接把我整垮,到时候来瓜分我的资源。” “如果我不打压你们,那么被打压的就是我,等你们都壮大了,同样下场的不就是我华鼎集团?所以谁又比谁高尚,你们没有那个本事挣到钱,也没有本事搞垮我,就拿正义来当托辞,把我塑造成整个行业的公敌,然后站在道德制高点,做着跟我同样的事。” “我真是看不起你们。” 闫叔被说得哑口无言。 我爸鄙夷地看着他:“无妨,因为这就是人性,年轻的时候我就看明白了,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高举着正义,来讨伐我,你闫孝文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那些年不是我拉你一把,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吗,在我的提携下你赚少了吗?” “当初你濒临破产,被人整的时候,是我跑动跑西,忙前忙后帮你解决麻烦,保住了你的公司,让你能有今天。你姓闫的到底有什么资格跟其他人一样,高举着正义说我过分,说我不讲规矩?你还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来害我儿子!” “你真是不要脸!” 闫叔被骂得抬不起头。 儿子的离世,和被我爸揭穿的恐惧,可谓是双重打击。 他知道我爸的为人,知道我爸不会轻易放过他。 说完,我爸把那个草人扔到他脚下,不紧不慢地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你整我儿子之后,我们请了个大师,用草人化解了他中的降头。” “这个大师让他把草人扔在天桥上,说如果有人不幸捡了这个东西,很可能会死。” “你说巧不巧,正好你儿子昨晚在那附近的酒吧聚会,出来的时候碰巧又捡到了这个草人。” 我爸说着笑了起来:“正好你儿子昨晚就死了,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闫叔听完差点没站稳,退后好几步,扶着桌子瘫了下去,红着眼睛望着那个草人,又望着我们,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 我神情复杂地说道:“越是邪门的东西,反噬就越大,如果你没有帮那些人害我,就不会有这个草人,闫成也不会去捡,他今晚应该跟我在饭店里面吃饭。” “整件事情,最无辜的就是闫成。” 听完我的话,这个中年丧子的中年人,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扯着嗓子痛苦地嘶吼起来,无奈地捶着地板。 他没有达成他的愿望,却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 我爸依旧毫不同情地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丧子很难受,但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我儿子的主意,所以我不会顾念旧情,你等着破产吧。” 房门在这时候被人推开,丁姨和闫成的老婆闯了进来。 两个女人拉着我爸苦苦哀求,让我爸别整他们公司。 “李哥,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看在我们刚失去了闫成。” “你就放过我们吧,老闫他不会再做对你不利的事情了。” 丁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哀求,就差跪下来。 两家素有来往和交情,可我爸却毫无动摇之心,冷着脸说道:“既然你们觉得我横行霸道,又残暴不仁,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怎么能遂你们意呢?” “滚开。” 我爸一把推开两个女人,举步离开了这里。 第246章 报应的概念 从殡仪馆出来。 我爸的心情多少有些受影响,但影响也不大。 毕竟爬到了什么样的位置,就要承受多大的风吹雨淋,他早就习以为常。 “所以说外面的世界,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他背着手又开始教育我:“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我都经历过,但还是防范不了身边人的背刺,如果没有点底蕴摆在这儿,你爹我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人啊,是最不可信的动物,没一个讲道义。” 我说我身边的朋友,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当然我不是要杠他,只是觉得他说得太绝对,因为他自己也在勾心斗角,接触的又都是同频的人,人家肯定也跟他玩心眼。 我爸哼了一声:“等你吃亏,你就知道我说的话对不对了。” 他对我表示不屑,毕竟当爹的永远都觉得儿子是傻白甜。 接着他说起了方觉明:“这个叫方觉明的,这伙人啊,胆子真是不小,上次派人来我这卧底,这次又联合我身边的人来整我儿子。” “都骑到我头上来了?” 我爸拍着我师父的肩膀说道:“老宋,去调查一下,我看能不能跟这位方先生面对面聊聊。” 我师父点点头,我却皱起了眉头劝道:“爸,真没必要去查,你是商人,他是犯罪分子,你开的是公司,他开的是犯罪集团,招惹这种人只会给自己惹一身骚,讨不到便宜。” 我爸不屑:“这是我要找他麻烦吗,是他三番两次来挑衅我,现在都骑我头上拉屎撒尿了,我还得给他递张纸过去?” “我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人。” “要我说,你跟你姐也早点回来,在外面单打独斗始终有危险,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 我看着他:“啥整整齐齐的,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回到车上。 我爸有些想不通:“这闫成啊,多少还是有些可惜,很懂事的一个小辈,你不在家这几年,我每逢生日过节,他都会亲自来探望,准备些礼品。” “他爸做的事情,我觉得不应该报应在他身上,而且这未免太巧了。” “如果真是善恶有报,那这社会原本该有多和谐?” 说着,我爸看向我师父:“老宋,你觉得呢,这是不是有点扯淡。” 我师父笑了起来:“这你得请教专业人士,你儿子不在这吗。” 当着长辈的面,我可不敢好为人师,所以谦虚地给他们举了一个例子。 “就像这个学校里面,一个年级它分尖子班和差班,这尖子班就是一班二班三班之类的班级,这差班呢,可能就是排在最后面的那几个班级。” “这个尖子班的学生,他的‘相’是什么,就是你一看这个人,感觉上就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学生。而这个差班的学生呢,他虽然还是学生的身份,但是他的‘相’,你一看就感觉这好像个校外小流氓,这看起来就不像个学生。” 为什么我要举这个例子,因为这个例子很形象。 假如把尖子班的学生比作人类当中积德的人,这个尖子班的学生他如果犯了错,老师或者校领导会批评他,会给他处分,去引领他走向正途,意思就是我们挽救这个孩子,不能草草开除他,他还有得救。 而差班的学生呢,如果这个学生已经有了小流氓的‘相’,他犯了错,可能老师或者校领导就懒得批评他,心想你还是早点滚蛋吧,我直接给你开除了,免得你将来犯什么大错抹黑了学校,还拉低了升学率。 于是这个差班的学生就被开除了,他就不再是学生了,那么他不上学之后,他可能就真的成了校外小流氓。 这时候我们将‘学生’这个身份,比作‘人’的身份,将‘开除’比作‘死亡’,其实就能很好理解善恶有报的真正概念。 “所以作恶之后突遭意外,这并不是因果关系,而是果果关系,他在之前的功德密度和福报密度就已经非常地低了,他虽然还是人的身份,但已经没有了人的‘相’,这个时候他体现出来的‘相’是畜生道的‘相’。” “既然有了畜生道的相,他就会去做相匹配的事,就像乐观的人说的都是积极向上的话,而悲观的人说的通常都是很悲观丧气的话一样。” “此时的他没有福报和功德来支撑,他就会死,当然死只是其中一种形式,还有其他的形式,比如家庭遭遇变故,事业遭受打击,人生跌入低谷。而一个人如果有足够的福报和功德,他做完恶之后,可能不会遭受很大的报应,这就是很多人为什么会觉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当然,我举的例子并不能完全解释因果报应。 因为这是天道的运行机制,我要是能完全明白,那我就是大师了。 我爸跟我师父听完也恍然大悟:“就好像一语成谶,对吧,好的不灵坏的灵,有些人说了不好的话,他应验就很快,但有的人天天挂在嘴边,也没事。” “这么说,应验快的这种人,他就是那种本身没有福报和功德来支撑,原本就是要快死的人,所以在死前才会说这种话,因为他已经有了将死之人的‘相’。” 我点点头:“对,这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就像最近几年的网红圈子里,每年都会死一些人,这些人就是用仅存的福报和功德,来赚取了和自己不匹配的财富,他们在有了这些财富之后,没有及时去把福报和功德重新积累起来,于是触发了‘德不配位’。 我爸还是有些不解,说:“那老子作孽,关儿子什么事呢?闫成又没有做这些事。” 我说:“闫叔中年丧子,这还不是报应吗,你明年要搞垮他公司,这也是报应啊。对于他来说,他的家庭和人生已经完了,处在这样的境遇里,那么他的身体可能也会很快垮掉。” “至于为什么会牵连闫成,我说不清楚,但是道家的因果论里面,指出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前人种的因,会影响后人的果。” 所以人,真得好好做人,有时候哪怕犯错没有得到惩罚,其实无形之中都在消耗自己的福报。 “爸,你得多积点德。” 听到我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我师父在后排笑出声来。 我爸看了我一眼:“是,谨记庄大师教诲。” 第247章 爷仨遇袭 当晚。 我跟我爸还有我师父,在我们家开的饭店吃饭。 明天我就得回兰江市,所以今晚我们家又回来一个人。 这个人是我弟弟,叫李承序。 上次跟我爸一起来兰江市,还骂了我一顿那个弟弟,他叫李承意,在家排行老四,今天这个弟弟在家排行老三。 老三跟我关系最为亲近,因为他只比我小两岁,共同话题比较多,而且人也懂事。 他到的时候,我都是亲自下楼去接他。 上一次见面是三年前,我被抓回来的时候。 三年不见,他又成熟了许多,现在在分公司那边坐镇。 “我去!” “真回来了啊!” 阔别三年不见,老三看到我很是惊讶:“你这次是自己回来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尴尬地笑着:“这次确实是我自己要回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哈哈大笑,拉着我一起上楼,语气又带着些责备,责备我三年不回家,但这责备的语气里,多少也是有些想念。 “对了,你一个人回来的,大姐呢?” “她还是不回来?” 我哪敢说大姐现在正半残躺在床上,于是只能撒谎:“大姐……跟朋友在外面度假呢,玩嗨了,所以没回来。” “不过你放心,她过年会跟我一起回来。” 老三闻言,也是激动不已:“是吗,上次一起过年,我大学都还没毕业呢!” 今天这顿饭,吃得也是稍微热闹了些。 我爸跟我师父也没聊工作上的事,聊的都是家长里短。 之后说到过年,因为距离过年也没多久了,加上我跟我老姐六年没在家过年,今年这个春节,肯定是非常不一样。 我爸对老三说道:“年前我们就把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好,过年期间就让下面的人好好看着公司,除非公司大楼让人给炸了,否则过年期间别打电话过来,大小事情都交给他们去处理。” 说起过年的事,我爸兴致勃勃:“今年过年的话,我们就先在家过大年初一,然后初二我们就去外省过年,问问承月,你们大姐喜欢什么地方的过年氛围,我们去体验一下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去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承山,你觉得怎么样?” 我笑着点点头:“行,我觉得都行,过年不一定非要在当地过年。” 其实这些年过春节的时候,我跟我老姐也是去外地过年,去感受一下各地的过年气氛。 我估计我爸又是拿小号看了我老姐的朋友圈,所以才有此想法。 吃完饭。 来到饭店门口。 我们都喝了酒,肯定不能开车,所以我爸把他司机叫了过来。 老三还在厕所,我对我爸和师父小声说道:“附近有人在监视我们。” 我师父喝得有点高,但瞬间清醒过来。 我爸点了点头,对司机招手:“去把饭店经理叫出来,让他开老三的车,先送老三回家。” 老三上完厕所出来,原本要跟我们一辆车。 我爸叮嘱他:“老三,你先坐你的车回去,我们还有点事,处理完就回来。” 老三一看就是我离家之后,代替我成了我爸的左膀右臂,他也没多问,点点头便上了自己的车。 我跟我爸还有我师父,则同乘一俩车。 上车后司机问道:“李总,回家吗?” 我爸笑了起来:“时间还早,去人少的地方走走,醒醒酒,到四方街吧。” 四方街附近有条河,河边的景色很不错,尤其是晚上人多热闹。 当然这个时间,那地方肯定是没人了。 我们坐着车来到四方街,下车后就我们爷仨,慢悠悠地散着步来到河边。 河边的风有些冷,吹得我们酒醒了些。 我爸突然聊起他当初创业时的经历。 其实他年轻时候的事情,我们都很少了解,只知道他是白手起家。 他没有很牛逼的岳父,也没有很显赫的家世,他年少时只是个农村娃。 “现在很多企业家,说自己怎么白手起家,但从来不提自己的背景。” “你爹我没什么背景,五岁就死了娘,十岁就死了爹,十三岁那年到城里来打拼的时候,连一双好鞋都没有,惨啊,当时在垃圾桶里捡到一个小孩扔掉的球鞋,就跟捡到宝贝一样。” 说着,我爸笑了起来:“有时候想想,这世上可能真有天命这一说,否则怎么会让一个农村娃,有今天呢。” “被生活抹杀的农村娃,实在是太多了。” 这确实堪称传奇。 我师父笑道:“上一个有天命加身的,还是朱元璋,从乞丐做到帝王,打下一片江山。” 我爸摇头:“区区李道安,怎敢跟洪武大帝相提并论。” “不过代入到当年那个农村娃身上,我在想这一切会不会好像做梦一样,但一想又不是这么回事,毕竟这一路走来吃过的苦,那都是实实在在的。” “什么大风大浪我没经历过。” 说着,我爸停下脚步,我跟我师父也停下了脚步。 只见前面一棵树下,站着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 他隐藏在斑驳的树影之下,好像黑夜里的幽灵,正捕捉半夜不回家的人。 那藏不住的肃杀之气,显然是冲我们而来。 他一直没动,此时我们才发现,在他身后还有同样五个人。 我向我爸请示:“我过去跟他们聊聊。” 我爸点点头,没有阻拦。 此时我一步一步朝树下那人靠近。 离他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我推了推眼镜笑道:“兄弟,有话好说,别动手。” 我最后一个字刚落下,他直接就冲了过来。 看他这速度,应该是高手,难怪今晚就几个人。 很快他倒在我面前,手里的刀已经被我夺了过来,肋间和大腿各中一刀。 我握着他的刀,又推了推眼镜,对其余五人警告道:“夜深了,早点回家吧。” 这五人并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很快一拥而上。 在这暗光环境里,我得避其锋芒,不能为了气势白白挨两刀。 闪躲半天,我迅速贴近一人,一刀插进他腰子。 在卸掉他武器之后我继续闪躲,然后又贴近第二个人。 一共五个人,全都因为我的猥琐而失去了腰子。 我站在原地,目光瞥向更深的黑暗之处,那地方还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与我四目相对,气场极强。 我一眼认出那身黑袍。 方觉明! 他竟然亲自来捉我。 看来他真的很想他老婆。 我觉得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周小树知道他很多秘密。 我跟他对视了十多秒,然后跟他道歉:“不好意思,你老婆已经被我冲进下水道了。” 这话似乎刺激到了他,很快他闪身到我跟前,身手比在梦里还要逆天,几招之后我就已经快要招架不住。 此时我才醒悟过来,上一个方觉明,完全是吃了计谋的亏。 而这一个方觉明,哪怕就是我老姐也在现场,我们两姐弟一起上,都毫无悬念地干不过。 他实在强到了一种境界,很快便将我打退,三指成爪朝我喉咙抓来。 此时幸得有人将我拉开,并很快挥出一拳打向他。 方觉明的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没注意到我师父过来。 他原想拉开距离先试探,但我师父一拳过后就使出了黑龙十八手,这是他们单位以前必练的功夫,后来就明令禁止不准练了,因为招式过于阴险,且训练风险过高,容易使自己致残,使对方死亡。 我师父近六十岁的年纪,和方觉明十八岁的身体对打,两个人竟不相上下。 方觉明显然有些吃惊,这可能是他几十年里遇到的唯一劲敌。 而当两个人不相上下的时候,如果再加入一个人,立马就会使战局明朗。 我跟我师父同时使出黑龙十八手,打得方觉明应接不暇,最后我师父一脚踢中他胸口,将他踢飞了出去。 第248章 回兰江市 当方觉明被我师父踢飞。 他落地时滑出去数米远。 这几十年里,他没吃过这种亏,实在过于膨胀,以为只要自己亲自出马,哪怕在林城也可以不给李道安面子。 但作为华鼎集团的老总,从一个农村娃打拼到今天,我爸哪会是什么善茬。 他上车的时候跟司机说开车来这里,定然不是随便来逛逛。 此时方觉明吃了败仗,颇有些狼狈,但稳住身形之后又很识时务,立马就要准备逃离现场。 只是他刚起身,在我们对面方向又冲来十多个人,这十多个人从我们前方,以及左右方包抄过来,根本不给方觉明逃跑的机会。 他们都是我爸安保公司的保镖,连我都没想到,我爸早就在这附近设了埋伏,所以他才会让司机把车开到这边来。 方觉明愣在原地,估计没想到自己会中埋伏。 正当他准备杀出去,此时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阵警笛声传了过来。 这警笛声非常刺耳且极具威慑力,我们谁都没敢再妄动,转头一看,发现有三辆警车正朝这边过来。 我师父眉头紧锁,显然并不是我方报的警。 他慌忙冲保镖们招手示意:“快!把武器全部扔到河里面!” 一群人立马停下脚步,慌张地将武器扔掉,并且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怕被警方抓现行。 可是那方觉明敢动,他不仅敢动,还直接趁我们不注意纵身跳进河里。 他跑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可以无视法律,但我们不行。 不过接下来这一幕,令我们又傻了眼。 只见那三辆警车压根就没停下来,而是直接从我们眼前开走,并很快将警笛声关闭。 “卧槽!” 一群保镖这才醒悟,那根本就不是警车,里面也根本没有警察。 这是方觉明留的后手! 他们正欲驾车去追,但很快被我师父喊住。 “别追了!” “穷寇莫追,都回去吧。” 一群人很快散去。 我和师父扫了一眼地上被捅了腰子的几个人,不再管他们,转身朝我爸走去。 方觉明逃走,我爸似乎不在乎,只是笑着说道:“这位方先生,真是很有意思,回家吧,时间也不早了。” …… 到家后。 我回房休息,老三今晚跟我睡一起,毕竟许久不见,兄弟之间也有很多话要讲。 他现在身为我爸的得力助手,肯定是站我爸这边,想劝我和我老姐回家。 “大姐当年那个男朋友,家境一般,甚至可以说是贫穷。” “这男的本来就不该招惹大姐,他自己心里没点数,这种人都不用去揣测他,他肯定是为了钱而来,爸看不上他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当时……爸可能处理问题的方式,确实过激了点。” “再说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大姐的气也该消了吧,难道一辈子都不原谅自己的父亲……” 听到老三说的这些,我也很无奈。 站在父亲的角度,维护自己的女儿,替女儿着想很正常。 可他把人家撞死也是事实,还去逼死人家父母。 这谁接受得了啊关键是。 我无奈地说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讨论这些也没意义,以前的事我觉得就不要提了,既然大姐开口过年要回来,那大家就各退一步,慢慢和解吧。” “毕竟是一家人,再大的矛盾早晚都是要化解。” “至于我们回不回来……” 我叹道:“成年人的选择,往往都是在做出选择之后,一条道一直走下去,除非哪天不想走这条道。人活一辈子,总有自己想要做的事,因为那是人生意义。” 弟弟哪劝得了哥哥。 老三知道劝不动我,也就不劝了。 …… 第二天上午。 我睡到自然醒,起床之后老三已经去了公司,我爸跟我师父也去忙自己的。 今天我就得回兰江市,但临走前我去了一趟殡仪馆,打听了一下闫成的骨灰在哪。 根据我们当地的习俗,人火化之后要过完头七再下葬,这几天要么家属把骨灰领回去,要么就寄放在殡仪馆。 当然,大多数人都是选择寄放在殡仪馆,毕竟亲人刚死,看到骨灰心情也难过。 我打听到闫成的骨灰后,带着一瓶酒来看他。 他刚死没相片,只是一坛骨灰摆在那儿。 我给他倒满酒,回忆了一下我们的青春岁月,又回忆了一下我个人的青春岁月。 人最好的年华,永远是十八岁那年,那也是最没有烦恼的年纪。那时的我还在学校,跟闫成琢磨今天下午是打篮球,还是打游戏,周末是打游戏,还是打篮球。 三十岁真是一个坎儿,把我最好的朋友都带走了。 “你说,要是我们能永远停留在十八岁那一年,该多好。” 我望着他的骨灰,眼眶泛红:“我走了,你家里的事我也帮衬不上,你知道我爸要做的事,我向来都阻止不了。” “以后,我可能也不会再来看你,我接受不了你死了,就当你还活着吧。” 从殡仪馆出来,我开着车离开林城。 回到兰江市,正好是下午五点。 到家之后,颜希正在做晚饭。 我不在的这几天,她把我老姐照顾得很好,虽然我老姐受伤很重,但在她的照料下,比预期恢复得还快。 为了营养能跟得上,她还亲自下厨,可以说是非常地体贴。 到家的时候,我老姐正卧床休息,我来到她卧室,跟她讲了这几天回林城发生的事情。 她听完后也很惊讶:“这闫老头,也是真敢啊,自己几斤几两没点逼数,活阎王都敢惹,这下好了,资产要变负数了。” 接着我老姐跟我说了一件事,她这两天跟何秘书联系过。 因为之前杀死其中一个方觉明的时候,当时现场还有个身份特殊的年轻人,装成保镖站在那儿,我们猜测可能是公会里面某个老总的儿子,当时被我老姐顺手给砍了。 后来何秘书来领走方觉明尸身的时候,也把这个年轻人的尸身领了回去,因为要调查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他们如果要查,很容易就能把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查出来,但偏偏没查出来。 据说当天在采集这个年轻人的DNA和面容的时候,负责采集的警员失踪了,包括负责看守这个年轻人尸体的警员也失踪了,至于这个年轻人的尸体,自然也是不翼而飞。 两天之后,那几个失踪的警员被人找到,人没有大碍,只是被人打昏后注射了药物,导致一直处于昏迷。 “我靠!” 听到我老姐说完,我气得当场咒骂起来:“我们拼死拼活,九死一生,他们他妈的却出了内奸,把这么重要的人物尸体给弄丢了!” 我老姐叹道:“肯定是为了防止那个年轻人的身份被查出来,他的身份一查出来,他父亲是谁自然也一目了然,其中一家公司肯定就此曝光。” 我平复了一下说道:“还活着的那个方觉明,不太可能把手伸这么长,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所有通缉令里面必抓的人。” “真正敢把手伸这么长,能在那里面安插内奸的,应该是那三家公司,或者就是那个年轻人的父亲,也就是其中一家公司的老总,他害怕自己儿子的身份被查出来,那一切都完了,所以只能冒险策划这次行动,把儿子的尸体弄走,而且还必须尽快销毁。” 我老姐也骂半天,然后说道:“那直接查国内的大公司,看谁儿子死了或者失踪了,不也能缩小范围吗?” 我摇摇头,直接说起林柔:“林柔的易容术,堪称换头,当时那个年轻人也易了容,虽然没有林柔这么厉害,但是方觉明也会易容,并且方觉明的易容术肯定比林柔还要厉害。” “所以即便这三家公司的某位老总真死了儿子,那到时候再易容一个儿子出来,该露脸的时候露一下脸,没露脸的时候说这儿子出国了,或者在某某地方,这完全就没办法去确认。” 唉! 明明是一件意外之喜,现在竟成了遗憾。 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敌人在内部。 这三家公司到底是有多大的权势,竟能把手伸得这么长。 这件事已成定局,尸体肯定是找不回了。 接下来我跟我老姐聊了点开心的事,说咱爸转变了很多,并且我回家这几天也开心。 他老人家现在,可以说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 谁知道我说完这些之后,我老姐脸色突然冷了下来,阴阳怪气地看着我:“回去这么开心,那你在家待着呗,还回来干啥。” “回去吧,回去当乖儿子。” 说完,她还推了我两下。 我起身一脸茫然:“咋了这是……我跟你分享分享啊。” 此时颜希走了进来,小声对我说道:“她来大姨妈了……” 我恍然大悟,忙给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呼吸。” 第249章 赵君尧的委托 我刚回公司没几天。 这天赵君尧来找我。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上次见面还是文家老爷子那事儿,当时他去逮捕文志辉。 赵警官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直接登门造访肯定是有事拜托我。 林柔泡好茶之后,赵君尧也正好说完客套话。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想找你帮忙。”他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也笑了起来:“你说。” 赵君尧:“事情是这样,就我们老家那边,前些日子有人跳河自杀,当然出警的不是我,是派出所的人,后来也确认死者就是自杀。” “但是这个死者呢,她说起来还算是我五服之内的亲戚,这个人很可怜。” 据赵君尧说,死者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性,年纪虽然比他小一岁,但是辈分却比他要高出一辈,他得管人家叫一声姨。 他这个姨在三年前确诊了遗传性的小脑萎缩,据说是遗传自母亲。 小脑萎缩这个病,它通常的表现形式就是肢体失调,导致患者走路不稳,很容易发生跌倒,然后四肢也会怪异地震颤,不能保持正常人的姿态。 而且这些患者的寿命,基本上最长不超过十年。 以前我爸的一个朋友,他女儿十八岁的时候就病发了。 原本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最后眼歪口斜,肢体失调,说话也说不清楚。 这类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智力有问题一样,但实际上他们的智力非常正常。 后来女孩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也是想不开,在家里就上吊死了。 “我这个姨,她是结过婚的人,有老公和孩子,所以一开始也都积极接受治疗,但是发现没用,后来可能就绝望了,不想拖累家里,这才跑去跳河。” 听赵君尧说着,我也忍不住叹气:“这个病如果是遗传,其实根本没法治,有钱也治不了。” 而且有这种遗传病的人,真的不应该生孩子,她遗传了她母亲的病,她孩子以后也得遗传她的病。 赵君尧接着说:“她过世之后,我们就给她办葬礼,结果刚办完葬礼,我这姨她就阴魂不散,骚扰了我们好多亲戚。” “尤其是她头七过完那会儿,连我妈都见过她一回,给我妈吓得不轻。” 我皱起眉头:“她跳河自尽的话,那就是自杀而死,变成了水鬼,但是她找亲戚干什么呢?难道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赵君尧点点头:“确实是,她也没害谁,就让亲戚照看一下她儿子,因为她儿子今年只有七岁。” 我说不对啊,她不是有老公么,那孩子还有爸爸照顾呀,不至于这么麻烦亲戚吧。 说起这个不太熟悉,且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姨父,赵君尧顿时怒气腾腾:“这是个混蛋!我姨刚生病那两年他还挺正常,把人照顾得也好,但是最近这一年简直不是人啊,街坊四邻都好几次看到他打老婆了。” “而且这人现在还吃喝嫖赌,经常不着家,本来老婆就生着病,你不照顾也就算了,还他妈打人,小孩也不管!” 我听着也生气:“不是这什么人啊!就算老婆生病你照顾得没耐心了,你就别照顾呗,打人干什么,这不是给病人雪上加霜吗。” “诶等等。” 我突然反应过来:“你要不查查,他老婆不会是他害死的吧……” 毕竟得了小脑萎缩的人,她的行动能力会受限,如果受到袭击的话是根本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赵君尧摇头:“这个确实不是,因为之前我也怀疑过,所以我就调查了一下,我姨上吊的时候他在城里面,有不在场证明。” “最重要的是我姨留了封遗书,上面的字迹也鉴定过,就是本人的字迹,最后我还连哄带吓审了这狗东西一番,他没问题。” 听赵君尧说完我也明白了。 他这亲戚,也就是他这个姨上吊自杀之后,因为放不下年幼的儿子,所以阴魂不散。 可她是鬼啊,这些亲戚怎么能禁得住鬼吓呢。 赵君尧叹道:“所以我们老家的几个亲戚,加上我妈,就商量着说找个师傅超度一下,其实他们之前也找了一个,但这师傅没起作用,说我姨执念很深,放不下孩子不肯走。” “然后我又正好认识你,就来请你帮这个忙了。” 说着,他讪讪一笑:“这次不让你免费帮,我们几个亲戚都凑了点钱,当然可能没你平时赚得那么多,你就当给个面子,也别按平时那个收费标准,行不?” 我明白他的来意,点头说我不收钱:“就免费吧,象征性在谁家吃顿饭就行。” 赵君尧一脸不可思议,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庄大师,我就不该跟你提钱,是小弟侮辱你了!你就是活菩萨!” 我不禁失笑:“这次我也回了一趟家,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我的发小突遭横祸去世。” “我在想人还是要积德才行,他父亲做的坏事,却报应在他的身上,三十岁就离开了人世。” 赵君尧叹道:“人生真是很难说,你也别太难过。” 难过我肯定难过,只是闫成的事给我造成了很深的心理影响。 以前我也干过不少缺德事,虽然不是自愿,但天道可不管我是不是自愿,它就认准这件事是我做的。 我不想我做的孽,以后也报应在我的儿孙后代身上。 既然这次的苦主本身也是可怜人,我就当积德了吧,好好给她超度一下。 “林柔,你去把周重叫进来,就说有活儿要干。” 我刚喊出林柔的名字,忽然间想起了什么,顿时紧张了起来。 果然。 赵君尧也想起了这个名字,皱眉望向林柔。 他盯着林柔看了许久,说道:“当初在杨超砍头案里面,我们要通缉的那个会易容的女人,也叫林柔吧?” 我哈哈一笑:“同名而已,人家今年才十八岁呢。” 赵君尧一脸质疑,想看穿这个林柔是不是易了容。 但这次还真不是,因为这就是林柔本来的面孔,幸好我当初提醒过她,让她在我这儿别易容。 此时林柔胸前抱着文件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跟赵君尧对视着:“警察叔叔,你刚刚说什么砍头案,好吓人啊,人家可不是什么罪犯。” 赵君尧走到她跟前,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随后释然笑道:“不好意思,职业习惯,别介意。” “对了,叫我警察同志或者赵君尧都行,别看我今年三十二,其实我是我们单位最不显老的人,哈哈。” 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冲我笑了起来:“庄老板,不正经了啊,招人家十八岁的姑娘当秘书。” 我无言以对。 这十八岁的姑娘,比他妈都小不了几岁。 赵君尧离开后,林柔瞪了我一眼:“你看你,还差点给我整暴露了都。” 我有些无语:“我不叫你林柔叫啥,叫林黛玉吗?” “幸亏我让你别易容,否则赵君尧早晚会发现你叫林柔。” 第250章 奇葩父亲 林柔开着车。 带着我和周重前往兰江市某个区县,也就是赵君尧老家。 说实话,有个秘书真是方便,连开车都有人替我开。 不得不说,这秘书请晚了,我应该早点请一个,这样林柔就当不成我秘书了。 当初为了省那一份工资,真是因小失大啊。 周重坐在我旁边打起瞌睡,那呼噜声能盖过发动机的声音。 我拍了他两下:“周大师,醒醒嘿,昨晚干什么去了你?” 他抹了抹脸,打了个哈欠:“昨晚我熬夜打游……我我我看书啊,看你给我的笔记。” 我心说好小子,熬夜打游戏,工作时间来补觉。 我能让他睡么? “先醒醒,去积功德呢。” 接着我把赵君尧他姨的情况说了一遍。 他姨叫陈淑梅,父母已经离世,就留下一套房子。 因为陈淑梅的母亲也患有小脑萎缩,后来病情严重就过世了,然后陈淑梅的父亲是在工地上干活儿的时候,意外身故,当时还赔了一笔钱。 按理说有了这笔钱,家里的日子应该好过点,但谁能想到陈淑梅也遗传了小脑萎缩,病发之后为了治病,也用光了这笔钱。 林柔不禁唏嘘:“这跟留不住财似的,一有点钱就得出事。” 周重:“其实这在玄学里面也是有说法,祖上没积德,把儿孙的功德给扣了。要么就是背阴债背得有点多,没还。” 林柔不解,问什么是阴债。 周重得意地解释道:“就是人在转世投胎之前,为了获得再世为人的机会,会向地府,甚至是前世的仇家许下‘誓愿’,以换取出生的条件,这种‘誓愿’就会形成一种无形的债。” “或者就是人死之后,阳间的亲人没烧纸下来,那他就得跟地府借钱,如果投胎之前没有还完这些钱,转世之后也会背这种阴债,就必须得还,不还的话就会拿功德和福报来抵扣,欠得越多,这个人在阳间的生活就会越倒霉,越会留不住财。” 林柔仿佛打开新世界大门:“我去,还有这种说法?那我肯定是功德够够的,不然我这辈子怎么会有源源不断的钱花。” 我看着她:“你那些钱怎么来的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不是我引导你走向正途,让你别去偷东西,你祖宗的功德都快被你扣完了大姐。” 此时车子已经开到了镇上。 陈淑梅的家不在农村,在城乡结合部。 我们把车开到目的地之后,来接待我们的是赵君尧的母亲,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姓张。 这位张阿姨以前也是警察,但干的是文职工作。 毕竟是当过警察的人,哪怕老了,这种气质也跟其他人不一样。 现在是下午六点多,张阿姨怕我们饿肚子,就先领着我们去了一趟亲戚家里,把晚饭给吃了。 席间,张阿姨和亲戚说到陈淑梅吓人的事。 “这淑梅死了以后,她真就是阴魂不散,一直来找我们。” “我们好几个亲戚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听到卧室里面有这个隐隐约约的哭声。” “你们想,大半夜听到这种声音,谁不怕?然后我们就开灯起来看,可是看一圈又什么都没看到,但等我们关灯以后,那叫一个吓人,淑梅这姑娘就站在我们面前,像是从河里刚爬出来一样,一个劲哭,求我们帮忙照看孩子。” 当然,这只是陈淑梅出现的其中一种方式。 但是这种惊吓别说普通人,我估计都得吓晕过去。 林柔不禁感慨:“母爱虽然伟大,但也不能这么吓唬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你们有仇呢……” 张阿姨叹气:“谁说不是呢,我都一把年纪了,没受到过这么大的惊吓,差点给我吓得一口气没上来。” 吃完饭,我们一起前往陈淑梅家,张阿姨他们给孩子带了饭。 偌大的家里,母亲死了,父亲不着家,七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家。 这孩子很懂事,他看到张阿姨他们带来的饭,吞了吞口水,显然很饿,但还是先去给我们这些客人倒水,然后才把饭菜拿到饭桌上那边去吃。 这一幕真是看得人心疼。 周重那叫一个气,忍不住骂道:“把七岁的孩子一个人丢在家,老婆不是亲的,这孩子是亲的吧!当爹的有这个法律责任照看孩子,村委会和派出所难道不管吗?” 几个亲戚也很无奈:“让他管,他说他要上班,孩子饿着肚子,他说他要上班,跟他说什么他都说要上班。” “派出所也只能教育批评,毕竟孩子就他一个监护人,能拿他怎么办。” “我们都是轮流给孩子送饭,也算仁至义尽了,淑梅这姑娘生前被她男人欺负,死了也不敢去闹她男人,尽来闹我们。” 张阿姨说:“这孩子是真可怜,但好就好在有人把这件事发到了网上,曝光了淑梅她男人,也说了一下孩子的情况,然后网上就有很多好心人跑来捐款,来探望孩子,给孩子买了很多东西。” “不然就指着孩子他爸这完蛋玩意,孩子不知道得遭多少罪。” 林柔打开手机搜了一下,不由得震惊:“还真给发到了网上啊,都上热搜了!” 我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热搜榜第五。 这爹当得真叫一个绝,都让人给送上热搜了,评论区里面十条有九条都在骂他。 说实话,这倒真对孩子有一些益处,毕竟有人关心,又有人送钱送物资。 但我有些不解:“孩子他爸毕竟作为唯一监护人,这捐款给谁保管啊?不可能给孩子他爸吧,我看这爹当得,也不像是会把钱花在孩子身上的人。” 几个亲戚忙说,这捐款当然不能给孩子爸保管,是给孩子的堂舅,也就是陈淑梅的堂哥。 这堂哥人品好啊,所有亲戚一致公认的老好人,而且村委会的人和派出所的人也来见证过,说这些捐款每一分都得花在孩子身上。 此时孩子吃完了饭,过来乖乖坐在亲戚旁边。 我摸了摸他的头,问他:“今晚我们就住在你家,可以吗?” 这小孩实诚,起身说可以,然后要去给我们铺床。 我忙给他拉住:“叔叔跟你开个玩笑,你明天还要去上学,我们晚上就不打扰你了,就在你家坐会儿。” 当晚。 我们跟张阿姨他们待到晚上十点多,也没见着孩子的父亲回家。 我看这个男人,是根本没打算要履行父亲的职责。 最后我跟张阿姨他们说:“一会儿我们要在这里做法招魂,你们最好不要待在这里,先回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尽量早点解决问题。” 张阿姨有些担心,问要不要把孩子带走:“我主要是怕孩子出什么事。” 我摇摇头,让她放心:“作为母亲,陈淑梅很爱孩子,她永远不可能对孩子乱来,而且孩子明天还要上学,就不要把他叫醒。” 送走张阿姨他们之后,我们关好一楼大门,就在一楼大厅准备招魂和陈淑梅谈判。 周重在准备招魂的东西,林柔在一旁有样学样。 点好蜡烛和长明灯之后,周重负责烧纸,我负责招魂。 “天罗地煞,阴曹指路,陈淑梅行年三十一,三十一死于非命,恳请明灯引路,带陈淑梅回来。” 当我念完之后,一楼所有的蜡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开始变绿,这代表陈淑梅就在家里面,她的磁场影响到了烛火。 可是我们等了半天,却始终没见她现身。 林柔:“咋回事,她怎么不出现呢……” 周重:“会不会在屋外面……” 我思索片刻,抬头望向楼上:“她就在屋内,在楼上。” 说完我端起一盏长明灯,领着周重和林柔来到楼梯间,准备上二楼。 越靠近二楼,烛火就摇曳得越厉害,显然陈淑梅就在楼上。 可还不等我们上二楼,楼上竟先传来脚步声,而且这脚步声好像在往楼梯间方向移动。 我们立马停下脚步,警惕地望着上面。 也就过了几秒的时间,只见一道小小的身影闯入我们视线。 来的并不是陈淑梅,而是陈淑梅的儿子,那个小孩。 这小孩行走缓慢,眼睛半睁半闭,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周重顿时吓了一跳:“孩子被附身了……” 我领着他们慢慢退下楼梯,然后一边观察着这小孩的状态,很快我发现了端倪:“他没有被附身,他好像在梦游。” 第251章 坟前的母爱 我见过梦游的小孩。 那是在小时候,我看到我老姐也梦游过。 当时我起床上厕所,问她干嘛,她给我打一顿,打完就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我问她,她说她啥也不知道。 此时这个小孩,他的瞳孔是正常的,所以没有被鬼附身,而且我觉得她妈也不会这么祸害他。 所以他肯定是梦游了。 但我不会处理梦游这种情况,我只会驱邪,而且电视里说梦游的人不能喊醒,否则会精神失常。 于是我们只能后退,重新退回到一楼。 这孩子也跟着来到一楼,我们根本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因为他能跨过那些蜡烛,在有意识地避开。 接着他走到大门口,熟练地拧开门把手,然后走了出去。 周重看得一愣一愣:“这小孩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啊……他能看到那些蜡烛,看不到我们?” 林柔说道:“梦游的人很难说,有人梦游还能出去杀人呢。” 我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来之前什么情况都预料过了,就是没预料这小孩会梦游跑出去。 现在只能先放弃招魂,因为怕这孩子半夜跑出去会出什么事,所以我赶紧招呼周重和林柔,一路尾随上去。 农村的晚上真是乌漆嘛黑,风也大,端着长明灯出来瞬间就给吹灭了。 我们只能扔掉长明灯,把手机拿出来,然后打开手电筒跟着这小孩。 他们家附近有条河,陈淑梅就是跳河溺死,万一这小孩不小心掉进河里,那简直就是悲剧。 因此我们不敢掉以轻心,一直紧跟在后,跟了大半天,一路爬坡上坎,又垮过田野,最后竟跟着来到了山脚下。 这小孩大半夜要准备上山…… 山倒是不大,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可是晚上连我们都看不清路,那孩子却跟如履平地一样。 我们跟着他上山又跟了半天,最后他停在了一座坟前。 这是座新坟,还没立碑。 毫无疑问,这应该是他母亲陈淑梅的坟。 我们躲在草丛附近,远远看着,没有再靠近。 只见这孩子在坟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席地而坐,靠着坟堆完全闭上了眼睛。 他跋山涉水,原来是到他母亲坟前睡觉…… 这一幕,看得我们多少有些难过。 周重小声叹道:“他应该是想他妈妈了吧,但是这里睡觉多冷啊,梦游的人,能给他叫醒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只见过我老姐梦游。 林柔在一旁说:“叫肯定能叫醒,但是得小点声,要轻轻喊他名字,他醒过来之后可能无法分清梦境和现实,但十几分钟过后也能缓过来。” 我和周重望着她:“你咋知道呢?” 林柔:“我小时候也梦游过啊,天天梦游,我师父每天晚上都得跟着我出门,然后把我喊醒。” 这听得我和周重有些瘆得慌。 “你还天天梦游?” “这有啥奇怪的。” 林柔瞥了我们一眼,解释道:“梦游最多的就是小孩,这是科学,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心理压力大,或者是受过创伤。” “我那时候刚从福利院出来,肯定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啊。” 我恍然大悟,又转头看向孩子:“这个孩子刚失去母亲不久,但在外人面前一点没表露出悲伤的样子,父亲又不管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家照顾自己。” “他就跟成年人一样,把不愉快的情绪全都积攒在了心里,导致心理压力很大……” 他应该很想他的母亲吧,而且这可能不是他第一次梦游来这里,可能之前也来过。 林柔难得地没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调戏我。 她表情正经地盯着孩子,可能也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 周重问道:“我们要不要去把孩子叫醒,带他回去,这里毕竟有点冷……” 我想了想,说还是别叫醒:“梦里面他可能正躺在妈妈怀里,何必去打扰他的美梦,大人总是喜欢用大人的思维去要求孩子,没把孩子心里的想法当回事。” “也许他宁愿发烧感冒,也不想跟妈妈分开。” 就守一晚吧。 虽然这个气温,确实是冷,尤其是山里的气温还要低一点,连我们都有些瑟瑟发抖。 可是过了一阵之后,四周的温度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们忽然觉得不冷了,甚至还有点温暖。 我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掏出一张符点燃,在我们眼前晃了一圈。 此时定睛一看,只见孩子身旁正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好像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浑身都在滴水,头发更是湿漉漉地粘在了一起。 她在轻轻拍打孩子的后背。 “我去……” 大晚上目睹这一幕,周重和林柔皆是吓了一跳。 毫无疑问,这是陈淑梅的鬼魂。 因为她死在河里,所以变成了水鬼,那些亲戚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副湿漉漉的模样。 周重缓过来之后问道:“老大,她现身了,要不要超度她……” 我想了想,摇头说道:“我们招魂的时候她没来见我们,显然就是不想被超度,而且她坟就在这里,我们刚起头,她可能就得回坟里去藏着。” 所以今晚超度不了她。 “而且我觉得有点奇怪。” “这陈淑梅死后宁愿跑去拜托亲戚,她也不去教育一下她这混蛋老公,让她老公好好照顾孩子?”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 周重说道:“这个王八蛋吃喝嫖赌还打老婆,陈淑梅肯定知道他是啥人啊,可能觉得教育了也是白教育吧。” 林柔不服:“白教育又咋了,我要是这女的,我就把这贱男人一起带走,怎么可能不去找他麻烦,折磨也得折磨一下啊,这里面估计有啥内情。”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望着这对母子,不准备去打扰他们。 既然今晚超度不了,那就当没看见吧。 此时周围的温度,一点也不让人感觉到冷,应该是陈淑梅知道儿子在这儿,怕儿子冷着,所以施展了鬼打墙。 我们也一直在这附近守着,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天正朦胧亮,周重和林柔还在呼呼大睡。 我定睛一看,发现陈淑梅已经消失不见,而孩子也正从地上爬起来,但还是梦游状态,似乎要准备回去。 “醒醒嘿。” “看个孩子,居然三个人都睡着了。” 我赶紧把周重和林柔叫醒,然后又跟着孩子下山,目送他回到家里。 天彻底亮起后。 这孩子背着书包出门,自己跑去搭校车上学。 他这个年纪,都是需要父母接送的。 这可怜的娃。 过了一阵,我们去陈淑梅亲戚家吃过早饭后,向张阿姨打听陈淑梅的堂哥,问这个堂哥现在在不在家。 昨天听张阿姨说,那些好心人给孩子发起的捐款,现在全都在这个堂哥手上,大概有三十多万。 “淑梅的堂哥在家,他们家在附近承包了一个鱼塘。” 张阿姨一边领我们过去,一边说道:“本来我们之前还问过,说让淑梅她堂哥把孩子接回去养,毕竟孩子现在有三十几万,可能后面还有好心人要来捐款,也用不着他们花钱。” “但是淑梅她堂哥家里也有四个小孩,两个大人照顾不过来,所以也没办法。” 一路上聊着,我们已经走到了陈淑梅堂哥家里。 这个堂哥年纪有点大,四十多岁,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模样。 他知道我们是来超度陈淑梅的师父,所以对我们很客气。 闲聊间我问他:“陈先生,你堂妹她老公,来问你要过钱吗?我说的是孩子那些捐款。” 这陈先生愣了一下,忙点头:“来要过,但是我没给,因为我们这些亲戚都知道他的为人,肯定不会给他,他去起诉也没用,当时村委会和派出所都来见证过,我还立了字据,这钱我是替孩子保管。” 我又问他:“那您跟您堂妹陈淑梅,关系是不是很好?” 他叹了口气:“我堂妹这一家人,很可怜,她母亲早年也是因为这个病,小脑萎缩,很早就去世了,那时候她还小,我们这一家人对她都很照顾,毕竟是堂亲。” “谁也没想到,她自己后来也遗传了这个病。” 我说我们昨晚在超度陈淑梅的时候,没有成功,因为孩子突然梦游了。 听到孩子梦游,陈先生和张阿姨都有些惊讶。 张阿姨:“这孩子怎么会有这个毛病呢……” 我解释道:“因为他的心理压力很大,他才七岁,见证母亲从一个健康的人变成后来的样子,然后现在又跳河自杀了,可是他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哭闹,没有把这些难过的心情表现出来,所以就造成了他晚上梦游。” “你们知道他昨晚去哪了吗,他去了他母亲的坟前,我们当时也看到陈淑梅出现,在坟前陪伴这个孩子,所以昨晚我们没有超度陈淑梅,想着再让这对母子相处一下。” 我说完之后,张阿姨已经难受得掉起了眼泪。 这个陈先生也一直在隐忍泪水,他沉默了很久,哽咽起来:“我堂妹家这小孩,一直都很懂事,当初他妈妈生病之后,他才几岁,就已经开始帮他妈妈干活了。” “有时候真是命,让这么懂事的小孩吃这种苦。” 我问他:“您这么难受,应该也很心疼这个孩子,有想过把他接到家里来照顾吗?” 陈先生抹了抹眼泪,叹道:“想过,但是没办法,因为孩子有监护人,虽然他爸是这个德性,但我们也不好把孩子接过来。” “而且,我们家其实也有四个小孩,我父亲年纪也大了,根本照顾不过来,所以……也是没办法的事。” 又聊了一会儿,我们从陈先生家里出来。 我问周重,有没有看出什么。 周重说:“这陈先生看起来,好像是真心实意在心疼这个小孩,但他又好像不愿意把孩子接过来照顾,其实认真来说的话,孩子有这么多捐款,抚养完全不用陈先生自己花钱。” “还有就像他自己说的,家里小孩多,照顾不过来,但我觉得孩子在自己堂舅家,有口饭吃就行,也比孩子一个人在家好一点吧?” “我觉得他说的理由站不住脚,当然人家不愿意养也是本分,毕竟养个孩子多少都会很麻烦。。” 林柔说道:“这陈先生,该不会想独吞孩子的捐款吧?” 我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完全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说完,我掏出手机给赵君尧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问我有没有超度陈淑梅。 我跟他说没这么快,并且现在要拜托他一件事,我问他:“你知道陈淑梅的老公在网上被人曝光了吗?” 赵君尧:“知道啊,都顶上热搜了是吧,要我说这人纯属活该。” 我说道:“有个曝光他的帖子,就是最早发出来的那个帖子,你查一下这个帖子的ip地址在哪,然后告诉我。” 赵君尧有些不解:“为啥?” 我说:“你查了就知道了。” 第252章 背后的真相 当晚,我们守在陈淑梅家附近。 周重很费解,说为啥要守在这里。 “还有,你白天给赵警官打电话,让他查ip,啥意思。” “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我点点头,说我确实看出来了。 林柔:“但你不说,你要装逼。” 我盯着陈淑梅家的门口,说道:“我不是一个爱装逼的人,我是想让周重学会独立思考,而不是一上来就问我怎么了,为啥呀,卧槽怎么会这样呢!” 周重面红耳赤起来:“我,我有这么傻……叉吗!” 我点点头:“是有那么一点。” 周重:“不是,你爸是把你当接班人培养,我爸是养着养着,他想开了,这能一样么!” 正说着,有人来到陈淑梅家的门口,拿出钥匙正打开大门。 他东张西望,好像做贼一样。 林柔一眼瞧出来那是谁:“这不陈淑梅的老公王海军么,他回趟家怎么跟做贼一样?” 这人的确就是陈淑梅的老公。 他开门进去之后又迅速关上房门。 我说道:“放心吧,他一会儿还要出来,他出来真相就大白了。” 周重叹道:“本来孩子就没了妈妈,这个内心很难受,正是需要大人陪伴的时候,这当爹的太操蛋了!” “林姐,待会儿他出来你干他!” 林柔没好气地瞪了周重一眼:“干什么干,说话不要这么粗俗,要文明一点,再说我现在已经从良了,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 说完,她朝我眨了眨眼睛。 自从她知道我会拳脚功夫,而且比她厉害,她就没敢对我动手动脚的,只局限于语言骚扰和眼神骚扰。 我看着她说道:“我结了婚就是那种吃喝嫖赌的人,而且我肯定会打老婆,我一言不合就往死里打。” 林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但很快她咧嘴笑道:“那这方面我太有优势了,我从小就抗揍。” 周重埋头笑出声来。 我欲言又止,顿时无语得也笑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陈淑梅的老公王海军从家里走了出来。 他关门的时候也跟做贼一样,就好像不想让人知道他回来过。 我领着周重和林柔直接朝他走了过去,拦住他去路。 他看着我们,一脸警惕:“你们想干什么?” 我保持平和的语气跟他交谈:“想跟你聊聊。” 他语气冰冷,说不认识我们,没什么好聊。 我问他:“你知道网上有一篇曝光你的帖子吗?你在网上已经变成过街老鼠了。” 他一脸不屑:“然后呢,我让他们别骂?” “他们既然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就来找我呗,打我一顿,我也没见他们有这胆子。” “骂我能怎么着,我他妈又不上网。” 林柔气得撸起袖子:“哎哟我去!” 我连忙拦着林柔,看着王海军。 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一副无赖的模样。 我笑了起来:“那篇帖子发布时的ip地址,就在你工作的地方附近,你说巧不巧。” 王海军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我怎么知道,关我屁事啊,你们到底干嘛的,老子不认识你们。” 说完他就要走。 我说道:“那篇贴子是你自己发的吧。” 这话一出,他狠狠僵在了原地。 周重和林柔也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什么?” 我抬手把要走的王海军拦了下来,继续说道:“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细节,孩子的衣服是谁洗的,我问过孩子,问他会不会洗衣服,这孩子没心眼,说不会洗。” “他如果会用洗衣机的话,他肯定会说可以用洗衣机洗,但是他没说,那就是洗衣机也不会用,因为他只有七岁,不会用很正常。” “然后我问过那些亲戚,有没有给孩子洗过衣服,他们第一反应就是你家里有洗衣机,他们没想过这七岁的孩子不会用洗衣机。” “所以孩子的衣服到底是谁洗的?” “是你洗的吧。” “一个不管儿子的人,怎么会给儿子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让他每天都干干净净地去上学?” 王海军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周重说道:“洗个衣服,也不代表他就是个好爸爸吧……” 我点点头:“的确是,但是你别忘了,孩子经常会梦游,会跑去山上,他的衣服肯定会很脏,你们现在可以去家里看看,他昨晚上弄脏的衣服肯定已经洗干净了,王海军刚刚就是回去给孩子洗衣服。” “一个不爱孩子的人,怎么会大半夜跑回来,就为了给孩子洗衣服。” 周重闻言,愕然望着王海军。 王海军吸了口气,不屑道:“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什么都不管,天天拿话来骂我,网上那些人骂我我就当听不见,这些亲戚骂我,我听着烦。” 我叹道:“有很多装着爱孩子的父母,口口声声向别人证明自己有多爱孩子,但我从来没见过向别人证明自己不爱孩子的人。” “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所有人都说陈淑梅刚得病那两年,你把你老婆照顾得很体贴,很积极地带她去治病,但这最后一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仅对老婆没耐心,还家暴,动不动就打她,好几次亲戚都亲眼所见。” “我在想,就算是照顾病人照顾得没耐心了,这前后反差不至于这么大吧。” “所以你应该是演的,你老婆也在跟你一起演。” 我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你们是为了孩子吧,为了给孩子留一笔钱,担心他以后也遗传这个病,没有钱治病,所以你们两口子一个去自杀,一个从一年前就开始演一个吃喝嫖赌又打老婆的坏男人,然后自己在网上曝光自己,就是为了让人给儿子捐款。” 当我说完这些,周重已经惊呆了。 林柔也震惊地望着这个在网上被人骂得体无完肤的‘坏男人’。 王海军眼眶泛红,极力克制着情绪,连忙摇头:“我没有,你们不要胡说,这都是你的猜测,你不要到处传这些事!” 我已经了解了真相,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关键这事儿是赵君尧拜托我的,我总得给他一个交代。 于是我吓唬王海军:“我实话跟你说我没有恶意,但你如果不承认,不跟我说清楚来龙去脉,我就曝光整个事情的真相,那个帖子的ip地址会被发到网上,你清楚后果吗?” 听到这番话,王海军顿时惶恐不安,没有片刻犹豫,当场给我跪下:“我求你了,别曝光这件事,我求求你!” 我忙上前把他扶起来:“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就行,我不会曝光这件事。” 说着,我们跟着他来到他家后院。 这里没人,也不会有人看见。 王海军还没开口,当场便泣不成声,哽咽地说道:“我真的不想骗人,但是没办法,淑梅自从发病以后,我们花了很多钱,这些钱都是淑梅她爸过世的时候留给她的赔偿款。” “我们以为有这么多钱,再怎么也可以把病治好,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回来,但是没用,根本就没用,我们花光了所有的钱,她的病反而越来越严重。” “而且医生告诉我们,我们的下一代,也就是我儿子,会有很大的发病概率。” “我……” 说着说着,王海军哽咽不止,抓着我又跪了下来:“我怕他以后发病的时候,我老了我挣不了钱,我没有钱去给我儿子治病。” 第253章 一场悲情 王海军说着说着,生怕我们曝光这件事,又跪在地上。 这次周重跟我一起把他拉了起来。 “没事,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但我们要了解真相。” “因为我们是来超度你老婆的师傅。” 王海军哭得那真叫一个牵动人心,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眼泪鼻涕都在往外流。 林柔从包里掏出纸巾递过去,他接了也没擦。 可能是情绪起伏太大,所有的心酸和委屈,仿佛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我拿过纸巾给他擦了擦,安慰道:“你还有一个儿子,你儿子还小,他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你,有些事情没办法,很难改变,但是你得撑住。” 王海军稍作平复之后说道:“我亲眼见证我老婆从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变成后来这个样子,我们担心孩子将来也会变成这样,但是这个时候我们为了治病,已经把钱都给花光了。” “我老婆好几次想自杀,被我拦了下来,我跟她说让她再坚持一年,我们想办法给孩子留一笔钱,将来我老了,我挣不了钱给他治病的时候,他还能有笔钱可以治病。” 我叹道:“所以从一年前开始,你们就演戏给亲戚,给周围的人看,把你自己塑造成一个吃喝嫖赌,又打老婆的男人?” “然后前不久你老婆自杀,你就买热搜曝光自己?” 王海军哽咽道:“对,我知道这是骗人,但是我没办法,我是个底层人,没学历没本事,我挣不了那么多钱,我希望我儿子将来病发以后,他有钱可以延续生命,我哪怕照顾他一辈子都行。” “我老婆自杀那天,我给她买了她最喜欢吃的烤鸭,我说你吃了就走吧,别担心孩子,也别担心我,自己病了这么久,也受了这么多罪。” “我跟她抱头痛哭,哭完她去写遗书,我目送她出门去跳河,然后我也离开了家里,一直等到亲戚打电话说淑梅走了,我才回来。” 这些话,听得我们三个也难受。 我问他:“但是孩子的捐款肯定到不了你手上,你应该提前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这些亲戚里面,必须有一个人知道内情,这个人人品好,值得所有人信任,最终这个钱会到他手上,是你老婆的堂哥对吗?” 王海军点点头:“对,我老婆小时候,因为母亲走得早,她堂哥一家是对她最好的人,所以我们提前就把真相告诉给了堂哥。” “他必须得帮孩子保管这个钱,否则人家不会捐款。” 难怪了。 难怪这个堂哥不肯养这个孩子,如果养了,那这孩子就等于有人管,反而会没多少人捐款。 周重忍不住问道:“你在网上被这么多人咒骂,也许你能不当回事,但是连这些亲戚都在骂你,把你当成一个人渣,你受得了么……” 王海军一边流泪一边苦笑:“我受不了,因为这个家已经没有人再安慰我了,没人跟我一起互相鼓励,可是比起这点事情,我更受不了我儿子将来也生这个病,我也受不了他生病以后我没钱给他治。” “我这辈子反正也就这样了,我跟我老婆都对不起孩子,为了孩子,受这点谩骂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我唯一没预料到的就是淑梅,她走了都还在惦记孩子,去给亲戚添了麻烦,但她真的只是放不下孩子,因为在还有人捐款以前,我都得做个不回家的父亲,这期间孩子要吃点苦,别说她,我也难受。” 听完这些,我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看王海军这一身邋遢的样子,手里全是老茧,皮肤晒得黝黑,露出来的皮肤到处都是伤疤。 他在工地上班,吃也是吃了不少苦。 我给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安慰道:“这个事情我们只会告诉一个人,就是赵君尧,因为查那个ip地址是我让他查的,也是他请我们来超度你老婆,但是你可以放心,他不会说出去,我们也不会再告诉第二个人。” “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孩子现在就你一个亲人,在他发病之前,你挣钱比你好好活着,会对他更有利一点。” 我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他眼泪跟止不住了一样。 此时我们忽然注意到,在王海军的脚下有一滩水渍,这滩水渍刚刚还没有。 当我们仔细去看时,忽然又看到王海军的双腿后面又出现了一双腿,这双腿纤细灰白,赤着脚踩在地上,而且还在不断往下渗水。 我们抬起头一看,只见王海军背后,正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 这个女人抬起双臂,从后面抱住了王海军。 看到这一幕,我们三个连忙退后了好几步,不是因为恐惧,是怕我们的阳气会对这个女人造成伤害。 她好像在安慰王海军,而王海军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到了那双灰白的手。 我们以为王海军会被吓到,但他完全没被吓到,反而露出了更难过的表情。 这两口子都是很爱孩子的人,但是我们好像忘了,这两口子也很爱对方。 谁也想象不到王海军在陈淑梅跳河那天,亲眼看着老婆去写遗书,又亲眼目送老婆出门去跳河,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淑梅,咱们别给亲戚添麻烦了。” 王海军再度哽咽起来,对着身后的妻子劝道:“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好儿子,我也会保重身体,你已经解脱了,就赶紧走吧,不要再留恋这一世,你这一世没什么好留恋的。” 陈淑梅将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其实她本身不愿麻烦亲戚,只是因为她生前放不下孩子,形成了执念,所以死后就变成了一种本能,想去求亲戚帮忙照看孩子。 她现在已经放下了,原本是可以去她该去的地方,但她死于自杀,自杀的人没这么好投胎,我们还是得去河边超度她一下。 王海军再次送走自己老婆,兴许是不想在我们面前哭个不停,他说了声谢谢以后要准备离开。 我拉着他劝道:“今晚就别走了,留在家里吧。” 他擦掉眼泪说道:“这段时间还有不少好心人来探望我儿子,为了给他存下治病的钱,暂时得委屈一下他,其实我也想陪陪他,我知道他想妈妈。” 我说道:“不是他需要你陪,是今晚你需要他陪陪你,回家吧,不差这一个晚上。” 王海军愣了许久,点点头,转身回了家。 我望着他的背影,也是颇为感慨。 之前我激烈地以为,有遗传病就不要生孩子,生孩子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可是看到这两口子为了孩子做的事情,我也不禁在想,他们这类人群,本身就很可怜,如果再被剥夺生育权,对他们而言确实是很残酷的一件事。 可事实上,他们又的确不适合生养下一代,因为有很大概率会让下一代遗传他们的疾病,同时也会给家里带来很大的伤痛以及巨大的经济压力。 这世间之事,真是两难全。 也许有的人来世上,原本就是来还债的吧。 我和周重双双叹了口气,回头一看,发现林柔眼睛通红。 见我俩在看她,她吸了吸鼻子,故作镇定:“我是一个冷漠的女人,只是刚刚风太大,被沙子迷了眼,能理解吗?” 我和周重点点头:“理解。” 第254章 赵君尧的弟弟 寂静的深夜里。 我独自走到街边,这里停了一辆车。 看到我过来,车门很快打开,走下来一个人。 此人正是赵君尧。 他在查到那篇帖子的ip地址之后,作为警察的灵敏嗅觉,他心里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现在把真相跟他说了一遍,他听完后愣了很久,长叹一口气。 接着他问我:“那王海军……还是要继续演下去吗?” 我点点头:“没办法,陈淑梅有这个病,她母亲也有这个病,甚至她外公也有这个病,所以孩子以后发病的几率肯定也大。” “为了将来有钱给孩子治病,他只能演下去,直到没人再给孩子捐款。” 赵君尧双手撑着车门,垂头沉思起来:“这么做虽然有诈捐的嫌疑,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又是这么一个家庭情况,可能任何一个爱孩子的父亲,都会这么做吧。” “既然不涉及刑事犯罪,那跟我也没关系。” 接着他拿出手机不知道要干什么,没一会儿我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掏出手机一看,发现赵君尧给我转了五千块钱。 “你干嘛……” “拿去给王海军吧。” 赵君尧尴尬地说道:“之前我把他打了一顿。” 我开了个玩笑:“警察你还打人。” 赵君尧:“当时我怀疑我姨是被他推下河的,所以就找他对峙,结果他故意跟我抬杠,我就没忍住给他捶了一顿。” “幸好他没报警,报警我完了。” 我点点头:“行,这五千块钱我交给他,待会儿我们还要去超度你姨,今晚就能超度好。” 赵君尧拍了拍我肩膀,让我办完事去他家吃顿饭,说完他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他走后我也回到河边,来到陈淑梅溺亡的地方,跟周重一起做法事,送这个可怜的女人最后一程。 …… 今天是周六。 一大早王海军便打开自家大门,故意在家门口晃悠了一圈。 他如今在老家的名声,可以说是臭了。 一看到他回来,很多亲戚以及街坊四邻都来到他家门口,对他指指点点,让他在家里照顾好小孩。 有些亲戚甚至开口就骂他,说他不是人。 “是,我不是人,我是畜生行了吧。” “难道我不用工作?我不工作哪来的钱养小孩?” “小孩那么多捐款,你们倒是给我啊,给我我就在家照顾他。” 为了演出自己的混账,王海军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气得一群亲戚咬牙切齿。 一个长辈冲过来直接给了他一巴掌:“那钱是给你的吗!给你出去吃喝嫖赌!你是个牲口吧你!” 王海军揉了揉脸,直接甩手离去,气得众人又是一番破口大骂。 我们三个远远看着,看到王海军离开的时候,那有些发红的眼睛。 周重不禁感慨:“这哥们儿真是能忍啊,明明是很有责任心的人,被人指着鼻子骂,在老家把名声都弄臭了,是我我都没他这忍耐力。” 我叹道:“没有当过父母的人,可能体会不到父母对孩子的那种爱吧。” 现在陈淑梅已经被超度了,我们也要准备离开,临走时去跟那些亲戚知会了一声。 这些亲戚为了表示感谢,要留我们挨家挨户地吃饭,我们肯定是没这个时间,而且今晚赵君尧还约了我去他家里吃饭。 走的时候,陈淑梅和王海军的儿子来送我们。 这小孩跟我们说了声谢谢,这让我有些意外,因为他感谢的是我们超度了他妈妈,可能这些话他是听亲戚说的。 但站在小孩的角度,哪怕他妈妈死了,有时候他应该能看到,而我们做的事情,等于他以后彻底看不见他妈了。 我蹲下来问他:“你能理解我们超度你妈妈吗?” 他点点头,脸上带着一种只有小孩才能表现出来的那种无奈的笑,说能理解。 “因为叔叔伯伯他们说,人死了就不能留在这里,要去其他的地方。” 我看着他,发现他眼眶里有了泪水,但他脸上还在笑。 我摸了摸他的头,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会死,只是有的人死得早一点,有的人死得晚一点。” “但你伯伯他们说得也没错,因为人死之后,就是到另一个地方去生活,然后生活很长的时间,他们在那个地方也会死,死了以后又会回到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 小孩认真听着,眼里闪过一丝期待:“那我还能在这个地方见到我妈妈吗?” 我点点头:“能,等你长大了,她在那边的日子也过完了,她不就回来了吗,但是你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别让她失望。” 这是我能想出来的,最有用的安慰话术了。 再违心点的话,我也说不出口。 七岁的小孩,能相信他妈妈还会回来,还好是因为我超度了他妈妈。 跟他道别后,我们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 当天我们返回市区,然后下午我就去了一趟赵君尧家里。 他今天休息,我到的时候他正好在家,他的母亲,也就是那位张阿姨也在家,正在厨房里面忙活今晚的大餐,说是麻烦我超度了陈淑梅。 赵君尧的家说不上有多好,大概是零几年的房子,但是这房子很大,一百来个平方,这在当年估计也花了不少钱。 家里没有重修装修过,墙面和家具看起来都有些老旧。 这偌大的家里,好像只有他和他妈两个人居住。 “这么大的房子,两个人住不会冷清吗?”我问他。 他苦笑起来,说这个家原本挺热闹:“但是前些年,我爸在岗位上牺牲了,然后五年前我弟弟也牺牲了。”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好像听他讲过。 “前些年的话,叔叔这个年纪,应该也临近退休了吧?” “对。” 赵君尧叹道:“本来就临近退休了,领导都让他别这么拼命,但是他自己要冲在前面,有一次让犯罪分子捅了七八刀,人当场就没了。” 我不禁感叹:“英雄啊。” 此时我才注意到,有张桌子上面摆放了一张全家福。 这算是我见过最牛逼的全家福,一家四口,四个都是警察。 照片上两个年纪大的,自然就是赵君尧的父母,而两个年轻的,其中一个是赵君尧,另一个是他弟弟。 我走过去看了看,总觉得赵君尧这个弟弟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弟弟是五年前牺牲,我五年前有见过这么一个警察吗? 可是五年前我都还没来兰江市啊,还是说他弟弟不在兰江市当警察? 而且我发现,这个弟弟跟赵君尧这个哥哥,好像长得一点也不像。 于是我忍不住问道:“赵警官,你跟你父母长得这么像,为什么你弟弟跟你们三个人全都不像?” 赵君尧走过来说道:“因为他不是我父母亲生的,是我父亲在办案的时候,当时领回来的一个孩子,那时候这孩子只有七八岁,在我们家住了一段时间。” “后来案子结束以后,了解到他没有家人,然后他自己又很喜欢我们这个家,所以我父母就走正规流程,直接收养了他。” “说起来也是一种缘分,让这个家里又多了一份子,只是没想到,我爸这刚走没几年,我弟也走了,两个人都是因公殉职。” 我听完也叹了口气,望着照片说道:“这么年轻,确实很可惜。” 赵君尧神色略显悲伤,看得出来他跟这个领养回来的兄弟,感情非常地好。 他一边回忆,一边笑着说道:“当时我们家正式收养我弟之后,就准备给我弟重新取个名字,因为我爸姓赵,然后他又很喜欢看三国,喜欢这个赵子龙,他就想给我弟弟取名叫赵子龙。” “但是我爷爷觉得取名字不能乱取,本来我弟弟就命苦,这名字取大了容易背不住啊,然后我爸就把中间那个字去了,直接给我弟取了个赵龙。” 听到‘赵龙’这个名字,我顿时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望着赵君尧,又望向照片里的赵龙。 此时此刻,我全都回忆了起来。 第255章 五年前的案子 那个被我囚禁起来的周小树,跟方觉明是恋人关系。 但她之前丧失过记忆,失忆以后改名叫许小米,还跟颜希成为了闺蜜。 而她为什么会失忆,我和颜希在读取她记忆的时候,大致看到了几个画面。 当时周小树和方觉明在作恶,被一个警察劝阻,这个警察很勇猛,他的名字就叫赵龙! 后来周小树被一枪打中了肩膀,接着又撞到脑袋,才导致她失忆。 难怪啊! 难怪我觉得赵君尧的弟弟这么眼熟,原来我是在周小树的记忆里见过他! 居然这么巧…… 此时赵君尧还在看那张全家福,缅怀过世的亲人。 我忙问他:“赵警官,那你弟弟是因为什么案子牺牲的?” 赵君尧顿时严肃起来:“一桩性质很恶劣的刑事案件,凶手直到现在都还没落网,当时我弟弟在林城那边干刑警,因为这起案件他们还成立了专案组。” “由于案件的特殊性,我也不便给你说太多,总之凶手是一男一女,杀了很多人。” 一男一女…… 性质恶劣…… 那不就是周小树和方觉明么? 难道周小树被一枪打中肩膀的那一次,赵龙就牺牲了? 我问道:“当时你弟弟是不是遇见这一男一女两个凶手了?” 赵君尧点点头:“我弟弟当时和同事在监视一名受害人,其实也不是监视,准确地说是保护,因为他们查到凶手可能要来谋害这个受害人。” “有一天晚上这两个凶手真的就来了,然后我弟弟就让同事呼叫增援,他自己先跑去保护受害人,毕竟警方已经做出判断凶手可能要行凶,如果这个时候让受害者死亡,那就是警方无能。” “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后来据警方的现场还原吧,我弟弟开枪打中了其中一个凶手,然后还是因为不敌,被凶手一刀抹了脖子,整个搏斗的过程发生得很快,增援赶过来的时候,我弟弟已经牺牲了,当时受害人也死了,两个凶手却不见了踪影。” “我跟我妈当时接到电话的时候,唉,人已经送到了殡仪馆。” 听赵君尧说完之后,我顿时觉得不可思议。 赵龙居然在那时候就已经牺牲了? 那他当时打中的那个人,肯定就是周小树。 周小树在中了一枪,又撞到头部之后就晕了过去,所以她自然不清楚后面发生的事,而我和颜希当时读取的是她的记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但是一想也知道,当时方觉明也在现场,这方觉明有多厉害我们是知道的,赵龙固然勇猛,可哪敌得过方觉明,最后肯定是被方觉明抹了脖子。 只是不知道方觉明在带着周小树逃走的时候,为什么把周小树给弄丢了。 短暂的震惊后,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当时和周小树一起的那个方觉明,会是哪个方觉明? 如果是民国那个方觉明,他既然都是老大了,应该不会亲自出马去做这种小事吧? 所以当时跟周小树一起的,可能是福利院那个方觉明,这样就能说得通了,这个方觉明对周小树没那么上心,在逃跑途中把周小树弄丢也是有可能。 可是这个方觉明出马,那干的也不是小事啊。 谁这么招杀? “当时除了你弟弟遇害以外,另一个遇害的人,他到底是谁呀?” 我问赵君尧:“能在警方的监视之下还要去行凶,那被杀的这个人,他的身份应该也不简单吧?” 赵君尧说道:“也不是多不简单,我记得那个人……好像是华鼎集团总公司的总经理,一个企业高管吧。” 听到华鼎集团这四个字,我差点没站稳。 公司的总经理,被人给杀了? 五年前……那不是我刚离家出走的第二年吗…… “哦……” 我点了点头:“那这一男一女两个凶手,叫什么名字,怎么到现在都没抓到?” 赵君尧:“男的叫周正,女的叫周小树,时隔五年,警方甚至不知道这两个人长什么样子,我一直也在调查,想给我弟弟报仇,把这两个人绳之以法。” “但是这两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任何线索。” 说完,赵君尧看着我,一脸严肃地说道:“其实最早的时候,因为曹思瑶的事情,你跟我说了方觉明这个人,我当时就觉得这个方觉明跟周正很像,但是我又没有足够的证据把这两个人划上等号。” “这两个人有很多共同点,比如没人性,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并且这两个人都很神秘,就好像幽灵一样,看不见,也抓不着。” 我犹豫再三,对他说道:“你的直觉是对的,周正就是方觉明,方觉明就是周正。” 赵君尧愣在原地,刚要递过来的烟,顿时掉在地上。 “警察抓不到他也是正常的,不是警察无能。” “是这个人已经活了……活了很久,可能岁数比你爷爷都大,他是民国年间的人。” 赵君尧正把烟捡起来,手一抖又掉了下去。 他把烟捡起来递给我:“你查出来了?” 我接过烟塞进他嘴里,把该说的都给他说了一下,当然,我囚禁了周小树没说。 以赵君尧的一板一眼,他肯定会以非法拘禁罪逮捕我。 不过他和林柔真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囚禁周小树,她就会回到方觉明身边,到时候没人能抓住她。 虽然现在没抓到方觉明,至少已经抓住了周小树。 “没想到……” 赵君尧点好烟抽了几口,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当初因为曹思瑶的事,竟然误打误撞从你这儿找到了杀我弟弟的凶手。” 他顿时亢奋起来:“也就是我们只要抓到方觉明,将他绳之以法,就能替我弟弟报仇!” 我也有些感慨,当初所有人都没把曹思瑶失联放在心上,只有他对曹思瑶很上心,虽然方式是有点激进,但一心也只为正义。 正是因为他心怀正义,所以老天爷给了他回报,让他从我这里知道了周正的身份。 但要给他弟弟报仇,将方觉明绳之以法的话……我认为这跟国足踢进世界杯是一个概念。 我拍着赵君尧肩膀说道:“要抓住这个人很难,但我相信总有一天能抓住他。” 又聊了一阵之后。 临近饭点,家里又迎来一位客人。 来的是熟面孔——小林。 赵君尧笑道:“今天还要去单位加班,所以我把他叫到家里来吃饭。” 小林一看到我,张口就是死神好久不见。 赵君尧瞪了他一眼:“你别老死神死神的,他要真是死神,第一个先把你收了。” 没多久,张阿姨做好了晚饭,喊我们去吃饭。 这顿饭吃得倒是很开心,而且这张阿姨做饭非常好吃。 自从我老姐半残以后,我已经吃了半个月的外卖了。 吃完饭之后,我和赵君尧还有小林坐在客厅闲聊。 我问赵君尧:“你今年三十二了吧,你妈不催你结婚啊?” 赵君尧笑了起来:“催啊,怎么不催。” 我问他都三十二了,为啥还是单身。 他说:“我们这个职业,说真的一点也不适合结婚,一有案子可以说是天天不着家,陪不了媳妇也陪不了孩子,而且很容易受伤,甚至是牺牲,时常让家里人担惊受怕。” “你说,哪个女人会愿意自己老公这样?” “所以说我们结婚,有点耽搁人,苦了老婆孩子。” 我听到他这番话,顿时有些失落。 因为我今天来,还有个目的,就是为了我老姐。 之前在秦海岛的时候,有位苦行僧给我老姐看了一下姻缘,说她今年就会有姻缘,但是这都快十一月份了,加上我老姐也没看上谁。 我就在想,这是不是我给她撮合的? 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很欣赏赵君尧,这人不仅成熟稳重,而且又有责任心,还有正义感,我觉得这人不错。 于是我问他:“你不可能这辈子都不结婚吧?再说你们家现在就剩你一个,你妈的岁数也大了,老人家多想抱孙子。” 赵君尧觉得好笑:“老太太辛苦一辈子,好不容易退休清闲下来,我又生个小孩给她带,不让她消停,我多不孝啊!” “再说孩子就得自己带,不然长大以后跟父母不亲。” 我看他这样子,是真没打算谈恋爱结婚,起码目前没有这想法。 那我也只能作罢了,毕竟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不过今天还真有人想脱单。” 赵君尧突然拉着我笑道:“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小林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吃饭,是想拜托你当媒人,他看上你身边的人了。” 我愣了半天,一看小林那脸红荡漾的样子,是想让我给他牵红线啊。 小林今年二十七,我身边跟他差不多同龄,又跟他见过的,那不就是颜希吗? “有眼光!” 我咧嘴笑道:“颜希这姑娘,长得漂亮,又落落大方,而且性格豪爽,就是声音粗犷了点。” 谁知我说完,小林忙摇头:“不是,不是那个颜希。” 我顿时困惑起来,不是颜希,那是谁? 难道是林柔? 不对啊,小林根本没见过林柔。 总不能是周重吧? “你到底喜欢谁啊?”我问他。 他一副扭捏的模样,脸红到了极致,看着我说道:“实不相瞒,我喜欢你姐。” 第256章 周小树的回答 当小林说出他喜欢我姐的时候,我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大哥,你没毛病吧?” “你知道我姐多大吗,我都三十了!” 他跟我老姐相差六岁! 再说我老姐根本就不喜欢比自己年龄小这么多的。 “年龄不是问题!” 这小林仿佛非我老姐不追:“只要是你姐,别说她三十多岁,她就是四十岁,我也不在乎!” 我欲言又止,直接无语得笑了出来。 “不是,你好像一共也没见她两次吧。” “她到底什么地方这么吸引你?” 这小林很执着,非常执着。 说我老姐有女人味,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要是我不把微信推给他,他就死给我看。 “诶,你别把我家搞成凶宅了。” 赵君尧也很无奈,尴尬地跟我说:“这人求了我大半个月,让我跟你说这事儿,我实在是被他磨得烦了。” “而且你老姐好像也单身吧,要不你就牵根红线,万一成了呢,万一不成的话也让这家伙死心。” 这肯定是成不了,百分之两百成不了。 但我看小林这样子,我要不把我老姐的微信给他,他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会天天骚扰我。 “行,已经推给你了。” 我看着他:“你要是追不到手,你可别来抓我。” 他激动得在客厅里发疯。 这孩子一看也不怎么稳重啊。 只见他走过来紧紧握着我的手:“行,以后你就是我哥了,大哥!要是成了的话,我就是你姐夫,咱俩就各论各的。” “以后有事你就跟姐夫说,姐夫罩着你!” 我有点哭笑不得。 以我老姐的眼光,她肯定不喜欢小林这款。 这孩子,还没谈就失恋了。 …… 当晚。 我开着车独自前往郊区。 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停在一幢独栋别墅的车库里。 从车库出来,我走进别墅,来到二楼书房泡好茶,又打开电脑把别墅四周的监控调了出来。 我一边喝着茶,一边盯着监控。 盯了整整一个小时,确认别墅四周无人,我提着一杯奶茶走向别墅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有三十几个被隔出来的房间,我走到其中一个房间门口,打开铁门直接走了进去。 只见床上正坐着一个年轻女孩,被囚禁了整整一个月的她,虽然模样有些邋遢,头发也有些乱糟糟,但她还有雅致坐在床上看书。 见我进来,她没有抬头,目光却一直在我身上。 “周奶,好久不见啊。” “喝奶茶不,霸王茶姬的新品。” 我跟她打了个招呼,把奶茶放在桌上。 她没说话,一秒之后仿佛离弦之箭,瞬间从床上朝我扑了过来。 我狠狠一脚又给她踢回到床上,踢得她措手不及。 在床上滚了一圈之后,她狠狠撞在水泥墙,整个人懵了将近十秒才缓过来。 她震惊地望着我,好像还是不甘心,第二次朝我扑来。 这次我没踢她,我伸手狠狠抓着她腋下,在她惨叫一声之后借力将她砸在地上。 对于方觉明的恋人,我可没有半点仁慈之心,这一砸砸得她半天没爬起来,躺在地上满脸痛苦。 “前些日子,我跟我老姐干掉了其中一个方觉明,不过你可以放心,不是你老公。” “但很不幸我老姐身负重伤,所以她最近没来打扫卫生。” 我一边换着垃圾桶里的袋子,一边警告周小树:“别想逃出去,地下室的门已经锁了,而且我如果不让你出这个房间,你连摸到房间门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我开始打扫这间房。 周小树一直躺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等我打扫完房间,将垃圾都清理出去之后,她已经爬回到了床上,背靠着墙坐着,双手抱着腿。 活了很久的那种锐气,此刻在她身上看不到分毫。 可能是因为死了一个方觉明,她开始害怕了,知道自己很难从这里离开。 我坐下后问道:“五年前,也就是你肩膀中枪的那次,当时跟你一起的那个方觉明,是不是福利院那个方觉明?” 她没说话,保持缄默。 我提醒道:“我的仁慈一般只向着好人,不要逼我折磨你,机会只有一次。” 她强忍着恨意,盯着我说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我点点头:“那你们当时是要去杀谁,为什么要杀这个人。” 她说道:“华鼎集团的总经理,傅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皱眉质疑道:“你和其中一个方觉明亲自出马,这就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啊,你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你是另一个方觉明的姘头,那可以说是大嫂了,他还瞒着你?” 对于我的出言不逊,周小树很生气,但拿我没办法:“阿正是个很谨慎的人,不让我知道太多也是为了保护我,我也不想知道太多,毕竟我是他最信任的人,重要的事肯定要我这个最亲密的人去做。” 我心说方觉明的把妹功夫真强,他要真当周小树是老婆,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这无非就是不信任,怕周小树有一天出事,供出他的秘密。 而周小树还觉得自己是方觉明最信任的人。 “明白了,原来是炮友。” 这话一出,周小树激动得从床上站了起来,做出攻击姿势。 我看着她:“你最好别找死。” 她深吸几口气,冷静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五年前的凶案,事关华鼎集团,而华鼎集团是我爸的公司,我必须得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又问她:“那当时是方觉明,也就是周正,是他自己的意愿下的这个命令,去杀傅平,还是那个公会给他下的命令,然后他才派你们去?” 周小树又保持缄默,只要涉及她男人的问题,她都不想回答。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起身把椅子端起来,朝她狠狠砸过去。 她蜷缩在角落里,声音有些发抖:“是公会下的命令。” 我问道:“哪家公司?” 周小树:“我也不知道,我刚刚就说了我不知道……” 我又问:“你了解这三家公司吗?” 周小树:“我不了解,阿正也不了解,我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连三家公司也互相不知道对方是哪家公司。” 我没再往下问,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他们这种模式,就是为了防止谁被警察端了以后,不会把自己供出来。 可是这三家公司,为什么有人要下令去杀我爸公司的人呢? 那个傅平我还记得,是华鼎集团总部公司的总经理,这个职位在企业里面已经算是很高了,而且傅平在公司干了很多年,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他们到底是只针对傅平,还是在针对整个华鼎集团? 还是在针对我爸? 结合之前方觉明安插了一个风水师在我爸身边,这怎么看都有点在针对我爸。 此时我正要准备离开,周小树突然喊住我。 “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她眼神流露出一种对自由的渴求:“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让我活着回去?” 这个问题一时把我问住,我反问她:“五年前你中枪的那一晚,牺牲了一个警察,他叫赵龙,你知道吗?” 周小树愣了一下,没敢抬头跟我对视:“知道,但我不知道这个警察叫什么名字。” 其实我是想问她怎么有脸活着,可是她的回答却让我有些惊讶起来:“等等,你当时都晕过去了,他是在你晕过去之后才死的,你怎么会知道他死了?” 周小树皱眉又抬起头:“他在我晕过去之前就死了啊……” 我一时没理解,既然赵龙都死了,那还怎么开枪打中她? 她是在中枪之后立马就撞到了头部,总不可能赵龙开枪的瞬间,就被方觉明给割喉了吧?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当时到底有几个警察?” 周小树说道:“两个……我们最开始杀了一个,这个警察应该就是你说的赵龙,他是被我们一刀割喉,当场就死了,然后很快又进来第二个警察,是第二个警察开枪打中了我。” “这两个警察好像是兄弟,看到第一个警察死了之后他很难过。” 我听完这番话,顿时脸色大变。 兄弟? 那不就是赵君尧吗? 可是在家里的时候,赵君尧不是这么说的啊。 他说他弟弟赵龙遇难的时候,他在兰江市,而且他弟弟死了以后,他和他妈是接到单位打来的电话,才知道赵龙已经遇害了。 赵君尧骗我…… “你确定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我问周小树。 周小树一脸莫名其妙:“我都承认我们杀了一个警察,有必要撒谎吗。” 我愣了半天,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真正开枪打中周小树的人……其实是赵君尧。 在周小树中枪的记忆里,我们当时只看到了几个画面,也就是赵龙跟周小树他们发生打斗的画面,后来我们听到一声枪响,接着就是周小树中枪撞头,那我们第一反应肯定是赵龙开的枪。 如果周小树说的是真的,那真实的情况就是……周小树在中枪之前,赵龙就已经被割喉而死,击中周小树的那一枪是赵君尧在愤怒之下所开,正好我们没看到赵君尧开枪的画面。 可是这件事,赵君尧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他为什么要说谎骗我? 难道他有什么秘密…… 我带着疑惑转身离去。 周小树从床上跳了下来:“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没打算放过我!” 我站在门口回头看着她:“你真聪明,我从始至终都没打算放过你,只是想利用你引诱方觉明出来,他只要出来,你不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你这么坏的人你肯定要死啊。” 说完我关上门。 整个地下室里,接连响起周小树问候我爸妈,以及我祖宗的声音。 第257章 红衣女鬼 这天。 我在公司给林柔上课。 她虽然年纪比我大,阅历比我丰富,但她行为举止很像没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为了我以后的日子能好过点,所以我得教她怎么做一个女人。 但只教了一半,正好有客户上门,我只能暂停教学,择日再教。 今天来请我的人,这身份还比较特殊,他不是一般的企业老板,而是我们兰江市的社会大哥,叫罗大江。 当然上门的也不是罗大江本人,而是他小弟。 我不愿跟这种人打交道,只是挣钱例外,所以我事先声明了一下,说我这里收费比较高,得先收一半定金。 “钱不是问题。” 小弟一开口就是江湖气:“只要能帮我们老大……不对,是罗总,只要能帮罗总解决麻烦,我们不会赖账,而且在兰江市,我们罗总的名号您应该也听说过吧。” 我没听说过,以前这种所谓的大哥,只配在饭桌上给我倒酒,我没时间去了解他们。 “听说过,当然听说过。” 我忙点头:“罗总的名号,简直如雷贯耳,我早有耳闻。” 这小弟很满意我的反应,说现在就要动身去见罗大江,因为事情比较紧急,关乎到罗大江的生意。 “没问题,客户有所求,我们有所应。” “您先去楼下等等,我一会儿就下来。” 说完,我让林柔把周重叫进来。 今天我没打算带林柔去,只带周重。 林柔自然有些不乐意:“凭啥,我是你秘书,秘书就等于你的随从!” 我说道:“首先,随从是旧社会的称呼,其次,像罗大江这种人素质都比较低下,看到年轻漂亮的女人就蠢蠢欲动,喜欢开黄腔,你受得了吗?” 听到我夸她年轻漂亮,林柔先是一喜,接着便是不屑:“他敢!我阉了他!” 我耐心解释道:“他调戏你,我这个老板脸上也挂不住,既然我们是去挣钱,当然挣钱最重要,可以避免的事情就尽量避免掉,明白吗?” 林柔这才点点头,倒是听得懂道理。 我和周重下楼后,上了小弟的车,跟着他一起去见罗大江。 罗大江开了一个茶店,装修得很有中式禅意的那种意境。 这应该是他谈生意和装高雅的地方。 见面的时候,他西装革履,还喝着茶,盘着串。 十个大哥,九个都是这种格调。 罗大江起身跟我握了手,然后含蓄地警告我:“庄大师的名号我听人说过,你是很有本事的一个人,以前我也认识很多大师,也是给那些企业家看风水啊什么的,我靠全傻逼,真的,都是他妈骗子。” “庄大师这么年轻就能闯出名号,我想应该跟这些人不一样,我的问题必须尽早解决,钱好说,但如果解决不了,希望庄大师明白,时间就是金钱啊,我最不喜欢别人浪费我时间。” 这语气确实有些霸道。 我看着他的脸问他:“您找人看过面相吗?” 罗大江笑了起来:“没有,其实我有时候也研究这些国学啊,之乎者也啊,但是我不信长相还能关乎命运,倒是有人说过我是吃喝不愁的相。” 我点点头说道:“您是年少离家之相,应该在没有成年的时候就出来打拼了,而且我看您鼻梁起节,中间有凸起,说明您性格倔强,小时候应该不服管教,鼻翼狭窄说明您对亲情比较淡漠。” “所以您跟家里的关系,应该闹得比较僵,当初是和家里闹翻之后跑出来,但我看您家里也是个大家族,比较有底蕴的那种,在这种大家族里面,一般不会让家里的人出来混江湖,所以您应该是旁系那一脉,跟直系那一脉不太对付,才自己出来打拼,最后有了今天的成就。” “而且您有个亲兄弟,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小时候被抱养出去了。” “我说得对吗?” 罗大江高高在上的姿态,突然间定格在了椅子上。 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忙倒上两杯茶,一杯双手递到我跟前,一杯又双手递到周重跟前。 来了十几分钟,总算是喝上茶了。 他尴尬一笑,忙朝我竖起大拇指:“庄师傅的名号是名副其实,你说的都对,我服了。” 我喝了一口茶,直入主题:“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效劳,您直说吧,我们早点把问题解决好,您也省心。” 罗大江这才严肃起来:“我有一家舞厅,从我接手过来一年死一个人,找了很多狗屁大师都没用,每次做完法事,第二年该死人还是死,今年又死一个。” “所以我内心对民间大师比较抵触,要是刚刚有冒犯,您也别跟我这大老粗一般见识。” 这言简意赅地概括,听起来倒真是有大问题。 但他也太过于言简意赅,完全没有前因后果啊。 我问道:“那这舞厅在死第一个人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您开这个舞厅之前,那个地方之前是干嘛的?” 罗大江回忆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舞厅我开了将近四年,它之前也是一家舞厅,但老板不是我。” “大概五年前的时候,那地方死过人,死的是一个女人,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当时尸体被人发现陈尸在杂物房里面,警方最终定的是猝死,这是我了解到的情况。” “就这个事情发生以后没多久,舞厅的老板就要转让这家舞厅,而且以极低的价格转让。说实话他那个地段很不错,舞厅的面积也有那么大,我心想这不捡漏么,我就给盘了下来。” 我忍问他:“那您当时知不知道这里面死过人?” 罗大江:“死过人我肯定知道啊,再说我罗某人去买什么东西,那老板敢瞒我吗?而且我当时也问了,我说你为什么这么低的价格就要把这舞厅给卖出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老板自然不敢欺瞒我,就跟我说了实话,说之前死在这家舞厅的女人,缠上了他,导致他这一个月倒霉透顶,家里接连出事。” 倒霉到什么程度呢,据说这老板晚上开车回家的时候,被一辆醉驾车追尾,直接把他的车给撞到了沟里,他当时腿就断了,人也昏迷了过去,差点丧命。 后来问这个醉驾的司机,这司机就说,他当时开车的时候,有个长头发的红衣女人出现在副驾驶上,然后按着他的腿踩了油门,他说那女的力气很大,他根本挣脱不了,所以最后才撞上这老板的车。 当然他这番说辞,人家交警肯定是不信,只当他喝醉了酒,出现了幻觉。 但这老板知道后却是吓得不轻,因为死在他舞厅里的那个女人,当时就是身穿红衣服,而且也是长发。 事情到这里都没算完,车祸出了也就差不多十天左右的样子,老板的儿子在学校也出了事,据说是被人莫名其妙从楼梯上推了下去,摔成三级脑震荡。 后来大人问孩子,这孩子就言之凿凿地说,当时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下,才导致他没站稳摔下去。 可是后来查监控,所有人都在监控里面看见,这小孩摔出去的时候后面根本就没站人啊。 更诡异的是,他们从监控里又能明显看出来,孩子在摔出去的时候,那姿势确实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下。 这件事发生以后,事情还没完,在老板儿子出事后的半个月,老板的老婆原本怀着孕,二胎,结果也发生了跟儿子一样的事,在楼梯上被看不见的人推了下去。 孕妇发生这种事,孩子肯定是保不住,据老板自己说,大人都差点没保住,在icu住了好几天才保住命,并且他跟罗大江说这些事的时候,老婆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面躺着。 罗大江在跟我们讲这些事情的时候,还在笑:“当时这老板,都是坐着轮椅来见的我,他说他找了很多大师,这些大师都说是一个女人缠上了他们一家,而且这个女人就是在他舞厅丧命的女人。” “那老板就很害怕,让这些大师给他解决,但是这些大师还挺有自知之明,说自己也没办法,因为这个女人属于横死,根本不是正常死亡,是被什么东西给杀了,死的时候穿的还是红衣服,所以说怨气很大,根本超度不了。” “后来这老板找到一个高人,这高人倒是替他解决了麻烦,但是这高人也没办法超度这个红衣女鬼,就告诫老板把舞厅转让出去,不然的话还会被红衣女鬼缠上。” 我听完罗大江讲的这些,顿时很诧异地看着他:“那您明明知道这老板低价转让的内情,您还是接下来了?为什么?” 第258章 一年死一个人 当我听完罗大江的讲述时,我都感觉这家舞厅最初死去的那个红衣女人,不好招惹,应该是很难应付。 并且她的死因就是一个很大的谜团。 正常人听到这些事情,应该都避之不及才对,可是这罗大江依然把舞厅接手了过来。 我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对于我的困惑,他也解释了一下:“当时我确实不信,出来混的有几个相信这些,我心想这老板倒霉是倒霉了点,但是谁没倒霉过呢?” “我罗大江十几岁出来闯荡,大起大落,坐牢都坐了几年,如今一样风生水起,我心说这舞厅即便真有问题,我罗大江也镇得住啊。” 周重忍不住问道:“罗总,你接手这家舞厅过后,就没跟那个前老板一样,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罗大江摇头:“说实话,我还确实没遇到过奇怪的事,这家舞厅我接手过来之后全面装修了一遍,比以前那家舞厅要豪华不少,从我接手过后生意非常好,这几年我该挣钱还是挣钱。” “但那舞厅一年死一个人,他妈也是事实……” 我点了点头,分析道:“看来你确实镇得住,因为煞气重的人不容易受这些影响,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镇得住了。” “舞厅开了四年的话,那就是死了四个人对吧,这四个人分别都是什么人?” 罗大江说,第一年死的是舞厅一个女服务生,被人发现溺死在洗手台里,那洗手台当时接满了水,女服务生的脑袋就淹在里面,活活给溺死了。 后来警方调查,死者没喝酒,没嗑药,也没有疾病史,法医尸检发现尸体体表更没呈现按压伤以及其他外伤,所以也排除了他杀。 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只剩自杀。 可是人不可能在一个洗手台里把自己溺死,就像人不可能用不呼吸的方式来杀死自己一样,因为会触发自救本能。 所以最后只能以意外结案。 第二年,死的是一个女客人,这女客人当时倒在厕所隔间里,没人发现,等舞厅打烊以后,打扫卫生的阿姨才在隔间发现尸体,最后法医确认死因是心源性猝死,没有任何外伤。 第三年,死的还是一个女客人,这位女客人在准备离开舞厅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当场就摔死了。 后来警方查监控,发现根本没人推她,但从监控视频里又能看到她摔下去的时候,那姿势很像被人从肩膀后面推了一下。 这跟之前那个老板的妻儿,遭遇很像。 由此可以看出来,后面死的这些人,应该都是那只红衣鬼在作祟。 但她只害女人,不害男人,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而第四年,也就是今年,死的同样也是女人,是舞厅的一个舞女,死因还是心源性猝死。 这个死因,算是被鬼害死的这些人里面,最统一的一个特征。 因为这些人在被鬼缠身的时候,会出现一些幻觉,当这个人在幻觉里面被鬼杀死的时候,他的大脑会接收到死亡的信号。 这时候大脑会将信号传送给全身的器官,器官就会立马停止工作,所以最后会呈现出心源性猝死这种死因。 听我说完之后,罗大江毫不掩饰对我的欣赏,所以他直接开价八十八万:“正如我之前说的,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庄师傅一定要解决那只红衣女鬼,否则的话我生意肯定受影响。” “之前我都在刻意封锁消息,结果今年又死一个,已经有点瞒不住了,现在网上有人说我拿顾客练邪术,练他妈什么七死换命,说我得了绝症要续命,我他妈听着就想笑。” 我点点头说没问题,并向他保证最后肯定能帮他解决。 至于我为什么敢保证,因为即便我解决不了,我也会请梁羽来帮忙。 毕竟干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维护好自己的口碑。 “已经了解了这么多,我们还是先去舞厅实地看看吧。” 我对罗大江说:“您的要求我们一定会办到,但是不能保证多少天能完成,因为这不是那么简单,希望您到时候也不要催我们。” 罗大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直接安排他的小弟兼助手领我们去现场。 …… 大概半小时不到,我们抵达事发的舞厅。 此时站在舞厅外面,一眼扫过去,这家舞厅装修得确实豪华,哪怕站在外面都能感觉到一股夜总会的气息。 “我们罗总非常有生意头脑,当初他对这里进行装修的时候,花的钱比买下这舞厅的钱还要高出好几倍,请的全是高端设计师。” “很多企业家都愿意来我们这里娱乐消费。” 助手隔空拍着马屁,然后问我:“庄师傅,您有看出什么问题吗?” 我摇摇头,说站在外面就能看出问题,那未免也太神了:“先进去吧,趁着现在人少,还没开始营业。” 说完我们走进舞厅大门,这里是一楼大堂。 大堂很宽敞,正中央修建了一个圆形的鱼池,这鱼池里有假山和喷泉,还喂养了许多锦鲤鱼。 助手说道:“这个鱼池其实以前就有,好像是上一任老板叫人修的,后来给保留了下来。” 我有些好奇,说这鱼池的确很有观赏性,看着也大气,但是风格跟舞厅现在的整体装潢风格,多少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这罗老大既然把整个舞厅给装修了一遍,怎么没把这鱼池给换掉。 助手解释道:“当时是说要把这个鱼池给敲掉来着,设计师还重新设计了一个鱼池出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装修队把所有的东西都砸了,就是忘了砸这鱼池。” “之后整个舞厅都已经装修完毕,又说重新把这鱼池砸了,结果一直到开业也没砸,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再管这鱼池。” “说实话,我也好奇这鱼池为什么最后没砸……” 听完助手解释,我和周重不由面面相觑,心说这也太离谱了吧。 能把一个舞厅给装修出来的装修队,居然把这么大个鱼池给忘了? 关键罗大江这么重视这家舞厅的装潢设计,他自己也不督促一下砸掉这个鱼池? 我开了个玩笑:“很有灵性啊,它还自己把自己给保住了。” 说完我们又乘坐电梯来到楼上,也就是跳舞的地方。 这个时间还比较早,舞厅要下午六点才开始营业。 比起营业之后,它营业之前很安静,也没有那种闪来闪去的射灯,整个舞厅非常明亮。 我们来到舞厅的时候,先看到一群长相很帅气的年轻男人,正站成四五排,在听主管训话,另一边也有一群长相很甜美,化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孩,同样站成几排。 我顿时有些惊讶:“怎么舞厅也有少爷跟公主?” 助手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是,他们是用来揽客的,也就是舞女跟舞男,我们对他们的外形要求很严苛,为了保证客流量和回头客。” 我去。 青楼啊? 难怪这家舞厅生意这么好,罗老大真会做生意。 此时远处有一群人吸引了我们,那是一群穿着红色旗袍的年轻女人,她们似乎是新来的,在接受培训。 周重看得目瞪口呆:“你们这儿还有主题……” 助手忙解释:“别误会,我们这是正经服装,这是一种意境,因为我们有时候会举办一些中高端舞会,肯定就要有各式各样的风格。” “比如中式舞会,自然要穿符合主题的服装,岂不别有一番风味?” 我倒不在乎他们这的主题和风格到底正不正经,我注意到的是,这群穿着红色旗袍的新人,一共有十五个人,这是我数出来的人数。 然后那个负责培训她们的培训老师,则一直在点名,点了两三次,发现人数对不上,而且她的表情很奇怪,像是见鬼了一样。 我让助手把那个培训老师叫过来,询问一下情况。 助手直接上前招手:“那个培训老师,过来一下,你怎么翻来覆去在点名?” 培训老师忙小跑过来,对助手很是客气:“领导,今天的新人来了十五个人,可是人事拿来的登记表上面,只登记了十四个新人。” 助手顿时有些好笑:“那直接给人事那边打电话,问一下不就行了,看是不是漏了一个新人,这有什么可纠结的?” 培训老师神情怪异,尴尬地说道:“不是,我已经跟人事那边确认过了,但是我怎么都找不出来多的这个人是谁……” 助手愣在原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但我和周重已经变了脸色,忙朝人群看了一眼。 十五个人,看起来全都很正常,互相之间也在交流,没有一个很‘特别’的人引起我们的注意。 但根据培训老师的描述,这十五个人里面,应该有一个不是人。 我对这培训老师说:“待会儿我们在旁边看你点名,你跟她们说,你点一个名字,就让这个人退后两步。” “在我们所有人的监视中,不可能一下子退出去两个人,所以多出来的那个人,最后肯定会单独站在前面。” 培训老师很快领会我的意思,带着我们一起走了过去,开始重新点名。 “大家听好了,待会儿我念一个人的名字,你们就往后退两步,现在开始重新点名。” 说完,她开始念第一个名字。 我和周重仔细盯着被念到名字的人,然后记住她们每个人的长相。 可是当点名点到一半时,我们逐渐发现不对劲,因为这时候已经念完了七个人的名字,但后面一排却站了八个人。 我和周重瞪大眼睛,连忙叫停点名。 什么情况这是…… 我俩刚才眼睛都没眨一下,耳朵也在仔细听点名。 这培训老师确实只念了七个人的名字,但是后排却站了八个人。 多出来的那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到后面去的? 第259章 有一个不是人 我叫停点名之后,罗大江的助手和那个培训老师,此时全都注意到了诡异的地方。 而那些穿着红色旗袍的女孩,还没意识到问题,依旧乖乖站在原地,保持着优雅的姿势,想给现场的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 培训老师惶恐地转过头来,看着我们。 助手强装着镇定,余光也瞥向我们。 周重小声问我:“老大,那只鬼应该就在后排那八个人里面,要不要重新点那八个人……” 我思前想后,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可行,就算重新点这八个人继续出问题,那我们就继续点下去,总能把那只鬼点出来。 但我转念一想,我们刚刚盯得这么仔细都让那只鬼去了后排,那这鬼得凶到什么程度,居然能在现在这种环境当中,让我们所有人都出现幻觉。 那谁知道它待会儿又会用什么样的幻觉? 而且这里这么多人,万一我们把这只鬼逼急,它袭击人怎么办? 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询问助手包厢在哪一楼。 助手说楼上两层楼都是包厢。 我指了指其中一部电梯,对他说:“待会儿你带着周重去监控室,专门看那部电梯里的监控。” 接着我又叮嘱周重:“把所有人的脸和大致特征记好,待会儿在监控里面注意看少了谁。” 说完,助手先领着周重去监控室。 我走到这个培训老师跟前,把她拉到一边,让她带着后排这八个女孩到楼上,然后让这些女孩每个人都各自走进一个包厢,在里面待一分钟再出来。 这培训老师很害怕,问她自己能不能乘坐另一部电梯。 我想了想,说不行,然后安抚她:“你不用害怕,待会儿我会跟你们一起进电梯。” 她可能以为我是领导,不好再拒绝,只能领着那八个女孩走进电梯。 此时这电梯里有十个人,其中八个人都面向电梯门。 而我背对着电梯门站在她们前面,一直盯着她们八个人。 这只藏在舞厅里的厉鬼,每年都杀死一个人,加上当时又是身穿红衣丧命,所以它的能量必然会很强,强到这种程度它就有自己的灵智,可以将自己伪装得很好。 因此在电梯里,我还是没看出来到底谁是那只鬼。 此时电梯很快到达楼上,培训老师领着这八个女孩来到包厢外面。 她正要按照我刚才叮嘱的,叫这八个女孩进入包厢,此时周重给我打来电话。 我暂时拉住她让她别说,接着退后两步接通电话。 “说。” “没问题……” 电话里,周重语气凝重:“电梯里的监控把你们十个人全都拍了下来,而且我观察了一下,没有人有问题……” 听完周重的话,我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鬼的磁场不是一般地强,居然能让监控拍到。 我握着手机说道:“好,你先来三楼吧,不用守在监控室。” 挂了电话,我冲培训老师示意。 她强装着镇定,立马对这八个女孩说:“今天,今天有很多领导来我们这儿视察,大家一定要表现好,才能通过培训和考核。” “那么接下来,大家听从我的口令,各自进入一个包厢,在里面待上一分钟,然后出来。” 为了获得在这里挣大钱的机会,八个女孩全都很听话,乖乖走进包厢里,将门关上。 一分钟过得很快,刚刚走进去的八个人,此时又陆陆续续从包厢里面走出来。 我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望着重新走出来的八个人。 这什么情况…… 这只鬼未免也太嚣张了吧,我们明明在试探它,准备把它找出来,它居然还这么张扬? 刚刚我让这些人进去,实则是给那只鬼离开的机会,毕竟现场人太多,我也不敢给它逼太紧。 可是这鬼,它根本就没想离开。 它没想离开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准备害人。 此时培训老师走到我跟前,小声问道:“领导,接下来怎么做……” 我想了想,拉着这培训老师走进旁边的包厢,然后将门关上。 “您是这里的培训老师,对吗?” “对啊。” 她疑惑地看着我:“领导,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放下挎包,从里面摸着东西:“有,你等一下,我拿个东西出来。” 说着,我已经摸到了一面令旗,将它取出的瞬间,我直接将令旗的一头捅向这培训老师。 “天法门地法门,四面八方鬼开门。” “真人执旗,速现真魂!” 刚刚还如花似玉的老师,此时突然现场变装,变成了一只可怖的红衣厉鬼。 只见她脸上满是黑色的裂痕,而皮肤则呈现出紫青色,脸上的些许惊诧,代表她没有被揭穿的心理准备,她以为自己还可以继续伪装下去。 其实她伪装得很好,她装成培训老师的样子,在现场故弄玄虚,一开始就把这只鬼定义在了那群女孩里面,让我们先入为主。 一旦思维被她引导,我们的注意力就会一直集中在那些女孩身上。 其实现场只有十四个人,并不是十五个人,跟登记表上的人数完全对得上。 至于多出来的这一个人,也不是鬼,而是她施展的幻觉,只是我们不知道她才是那只鬼,所以怎么都发现不了第十五个人是谁,因为这第十五个人根本不存在,非人也非鬼。 此时被我揭穿,这只红衣厉鬼忽然消失不见。 我连忙掏出一张符,转身贴在包厢门上。 那包厢门顿时发出一阵嚎叫,紧接着一道阴风从我脸上刮过。 这红衣厉鬼刚刚想逃出去,但被我先一步封住了大门。 我忙掏出朱砂笔,继续在门上画了一个巨大的‘敕’字。 画完我转过身来,抬头望向天花板,只见红衣厉鬼双手紧贴着天花板,而双腿则蹬在墙上,脑袋一百八十度转了一圈,正愤怒地看着我。 我左手伸进裤兜,跟她对视着:“你是五年前死在这里的女孩吧,不知道你当时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情,才丢了性命。” “我可以帮你,只是人死如灯灭,你不能再这么害人了,害人对你没有好处。” 这是暖男的必杀技——真诚。 但它好像不吃我这一套,我明显感觉包厢里的气温在骤降,而下一秒,它直接从天花板上朝我飞扑了下来。 我左手立马掏出八卦镜,贴符将镜子的那一面对准它。 这厉鬼好像闪现一样,原本已经离我近在咫尺,但瞬间又被弹回到墙上。 “你这么下去没有意义。” 我继续对她进行劝说:“就算我拿你没办法,或者你把我杀了,接下来也会有比我更厉害的人来收拾你,到时候你只有魂飞魄散,其他人没我这么好说话。” 只见我刚说完,它忽然又消失在天花板上,变得四面八方都是它。 这个包厢内的装潢,其中三面墙上都是镜面设计,这只鬼把自己投射到了镜面之中,而此时在我的视线里,我看到好几十只红衣厉鬼正在不断出现又消失。 每出现一只红衣厉鬼,空气都好像在急剧压缩一样,导致我心脏承受不住负荷,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我双手开始麻痹,八卦镜很快掉在地上。 这就是鬼的攻击方式。 它刚刚从天花板上扑过来攻击我,是幻觉,现在让我窒息,也是幻觉。 但这幻觉就是能置人于死地,而唯一的求生方式就是脱离幻觉。 我舒展开眉头,右手掐起道指,努力保持平心静气的状态。 “上清三景,总炁上元。” “入景冥合,炁入玄元。” “辅佐重玄,中有二将。” “为祸下鬼,驱出患身。” “急急如律令,敕!” ‘敕’字出口,幻觉瞬间消失。 可是这鬼是红衣厉鬼,它并没有因为我破除幻觉也消失,它只是利用刚才的幻觉卸掉我手上的八卦镜。 现在幻觉消失,它的本体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这只红衣厉鬼的眼睛,原本还是正常鬼的样子,但此时却突然变得血红。 “你是伥鬼?” 我脸色大变,只是跟它对视了一眼,这一眼之后我甚至没看到它抬手,它的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 “敕!” 我再次厉喝,刚刚画在门上的‘敕’字立马发挥作用。 借着这只伥鬼施展出来的幻觉,恍惚间我甚至能看到门上那个敕字,正发着红光从门上弹出来,打在这只伥鬼身上。 它被我重击了一下,惨叫一声后瞬间消失不见,而我也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脖子咳嗽不止。 此时包厢门被人推开,周重和罗大江的助手正慌忙跑进来。 看到屋内的狼藉,二人顿时愣住。 我来不及多解释,忙问助手:“刚刚这个培训老师,舞厅真有这个人吗?” 助手忙点头:“有啊,我们这里有三个培训师,她就是其中一个。” 我脸色难看起来,对助手说道:“马上闭店吧,通知所有工作人员,在舞厅里面仔细搜查,这个培训老师可能已经出事了。” 第260章 伥鬼 舞厅闭店之后。 罗大江的助手把所有工作人员都召集在一楼,通知他们去搜查舞厅的所有房间,以及角落,包括杂物房和厕所。 大概也就不到十分钟,他们找到了那个培训老师,但找到的是尸体,尸体就在女厕的其中一个隔间里面。 舞厅里有工作人员死亡,很快引发舞厅内部人员的恐慌。 我们先把人群全都从厕所清了出去,不让他们靠近这间女厕。 “怎么又死一个!” 助手脸色很难看,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今年明明已经死了一个啊,我他妈都不敢给罗总打电话通知他!” 周重在一旁提醒道:“你说的时候得注明啊,这个培训老师在我们来之前就遇害了,跟我们没关系。” 因为按照时间来推算,我们进入舞厅之后在一楼就待了一小会儿,然后就上了二楼。 我们到二楼之后,那只厉鬼就已经伪装成了这个培训老师,点名都点了好一会儿,所以在我们进入舞厅之前,这培训老师就已经遇害了。 “先报警吧。” 我提醒助手:“报完警再给罗老大打电话,趁着警察来之前,我和周重得先进去看看尸体。” 说完,我俩戴好鞋套和手套,虽然这没啥用,因为刚刚很多人都进来过。 我俩快步走了进去,来到陈尸的隔间。 隔间门一打开,尸体顿时映入眼帘,眼前的这具尸体,才是真正的培训老师。 她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作为这种地方的工作人员,她的外形条件无可挑剔,而作为一名培训老师,她又非常地有气质。 可惜的是,根据尸斑的分布情况来看,她在七八个小时前就已经香消玉殒,离开了人世。 她的死亡时间是在上午,身体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看不出任何怪异的地方,就好像突然猝死一样,尸体还坐在马桶上。 我让周重递了炷香给我,点燃后在死者头顶上绕了一圈,接着又念了一段口诀。 念完,周重扒开死者的眼皮观察瞳孔情况。 一个正常的死者,不管死亡方式是什么,他的瞳孔肯定是呈扩散的状态。 但是这名死者的瞳孔,已经收缩成了米粒般大小。 周重顿时瞪大眼睛:“老大,她的三魂七魄都不见了……我记得你说过,就算是被鬼杀死,也会有一个魂儿停留在身体里面很久,因为是死于幻觉,所以会导致那个魂儿受到惊吓,不敢从身体里离开。” “那为什么这个培训师的魂儿,全都没了……” 我没有回答,忽然想起了刚刚那只伥鬼。 “先出去吧,警察马上就到了。” 说完我熄灭香火,拉着周重离开了这间女厕。 出来以后没多久,警方抵达现场,助手也给罗大江去了一通电话。 我问他罗大江什么时候过来,毕竟作为这家舞厅的老板,罗大江肯定要到现场。 助手说:“罗总不会过来,因为老板和法人代表均不是他,像这种场所很容易出事,为了避免麻烦,肯定是找其他人挂名。” 周重:“可是舞厅现在又死一个人,他不过来看看吗?” 助手叹道:“没必要过来,我们会处理,而且他现在也没时间,得托关系运作一下,不然舞厅接下来这段时间肯定要停业整顿,停一天得损失不少钱。” 说完,他去配合警方调查,录口供。 我和周重也录了,等警方忙完离开,天已经黑了下来。 舞厅今天出了人命,不管罗大江怎么托关系,至少今天没办法营业,而且大门口已经挂了停业一天的牌子。 助手暂时还在忙舞厅的事,他让人给我和周重点了盒饭,让我们吃完饭等他一会儿。 我俩正吃着饭,周重忽然问我:“老大,你说这鬼为啥老跟女人过不去,它自己生前好像也是女人吧,难道害死它的是个女人?” 我摇了摇头,说我们什么内情都还不知道,得先调查才行。 周重:“那你刚刚提到伥鬼,这伥鬼又是什么鬼?” 我擦了擦嘴,给他说了一个成语典故,叫为虎作伥。 “在唐朝年间,有个叫马拯的人,这个马拯听说衡山的祝融峰上住着一位著名高僧,名为伏虎长老,传闻这位伏虎长老精通佛法,具有降服老虎的法力,并一个人居住在祝融峰上的寺庙里。” 马拯本是求仙问道的人,在听闻伏虎长老的大名后,就带着自己的仆人前去拜访。 后来他们抵达祝融峰,在寺庙里遇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这老和尚便是伏虎长老,俩人相谈甚欢,伏虎长老也非常热情地招待了马拯二人,并留马拯二人在寺庙里留宿。 只是有些不巧,寺庙厨房里的盐用光了,因此做不了饭,得下山去买盐。 于是马拯差使自己的仆人,命令其在太阳下山之前带着盐赶回来。 这仆人下山之后,马拯便独自在祝融峰上闲逛,闲逛间他遇到一位名叫马沼的隐士,这个马沼告诉马拯,说自己上山的时候看到一只猛虎在咬人,接着他还形容了一下这个人的年龄,以及衣着打扮。 马拯听完后惊恐万状,因为遇害的这个人,正是他的仆人。 这马沼还告诉他,说那只老虎在吞掉他的仆人之后,很快变成了一个老和尚的模样。 马拯当场就被吓得魂不附体,因为这山上的老和尚,就只有那位伏虎长老,此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伏虎长老,只有一只吃人的老虎。 当晚,马沼与马拯同住一屋,夜半三更之时,猛虎出现在屋外,不停地撞击房门,企图进来伤害二人,这二人拼死抵挡,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没让那只老虎进来。 第二天,他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跑去见这位伏虎长老,说山里有老虎,昨晚差点吃掉他们。 接下来这二人便设计,设计将伏虎长老引诱到井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其推入井中。 这伏虎长老落水,竟立马就现了原形,他的本体赫然是一只猛虎。 马拯和马沼吓得不停往井中投石,活活将这只老虎砸死。 老虎死后,二人急忙下山准备去报官,但不料在下山的途中,又路遇五十多个人拦路。 这些人面目可憎,全是恶鬼的模样,且将自己藏在树荫底,不敢暴露在阳光下。 而这些人里面,赫然还有马拯已经遇害的仆人,他们想要杀死马拯二人。 马拯和马沼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全是生前被老虎咬死的人,他们现在变成了鬼,名为‘伥’。 只要是被老虎咬死的人,通通都会变成这种伥鬼,伥鬼会帮着老虎害人,如果老虎死了,他们还会替老虎报仇。 最终马拯和马沼,也没能逃出这座山,被这些伥鬼所害。 而这个故事,就叫衡山伏虎长老传说,后来延伸出来一个成语,叫为虎作伥。 周重听完,不由说道:“那这只舞厅里面一直作恶的红衣厉鬼,它也是伥鬼?可是五年前这里也还是舞厅啊,哪里来的老虎……” 我说道:“这只是一个典故而已,如果认真剖析的话,现代被老虎咬死的人有没有,也有,可是有变成伥鬼害人吗,肯定没有。” “再说舞厅也不可能有老虎咬人,要真是老虎咬人,那得死一片,而且根据罗大江所说,当年死掉的那个红衣女人,她的身上并没有外伤。” “所以杀死这个红衣女人的东西,它本身已经不属于正常的生物了,这个东西一直藏在舞厅里面,其实一直都是它在驱使红衣厉鬼害人。” “而今天遇害的这个培训师,她的三魂七魄为什么全都消失不见,我想应该就是被那个东西给吞掉了。” 周重咽了口唾沫:“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我摇了摇头,说目前还没任何发现,但肯定是了不得的东西,因为光是那只红衣厉鬼,就很难对付,难以想象能驱使红衣厉鬼的东西,这得是多厉害。 周重左右张望,见那助手不在,这才说道:“老大,你不是说钱没了可以再挣,但命没了就没了吗……就凭咱俩,能摆平红衣厉鬼就不错了。” 我干咳两声,尴尬起来:“定金都收了四十万,钱可以退回去再挣,但脸挣不回来啊……” 第261章 预知死亡的人 罗大江的助手忙完来找到我们。 刚刚罗大江本人也打了个电话过来。 这个培训老师的死,发生在我们来舞厅之前,他肯定怪不着我们,只是在电话里诉苦,让我们尽快解决问题,否则他再多的人脉也保不住这家舞厅。 “两位师傅,情况你们刚刚也都看到了。” 助手一脸疲惫地坐在我们对面,点着烟摇头叹气:“今年一共死了两个人,前后不到一个月,影响实在是不小,刚刚很多人都闹着要辞职,我拦都拦不住。” “照这么下去,这里的生意都没法做。”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我们作为挣钱的一方,肯定更希望早点解决问题,早点拿到尾款。 “问题是你们舞厅的情况很复杂,不是一只红衣厉鬼这么简单。” 接着我把伥鬼的事情,和我刚才的猜测,也跟他说了一遍。 这肯定要告知甲方雇主,否则雇主会以为是我们能力不行,久久办不成事。 当然这多少是有点,毕竟我没梁羽那么厉害。 助手听完,烟头掉在地上,愕然望着我们:“意思是,这地方还有比红衣厉鬼还可怕的东西?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点点头,说目前看来是这样:“因为这只红衣厉鬼是一只伥鬼,那肯定就会有役使它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东西还得调查,我也不知道。” 助手脸色难看:“那这生意,还做得下去吗?” 我给了他一个万全的建议,就是歇业一段时间。 助手:“那这肯定不行啊!光是停这一天,我们都要损失不少钱!” 周重提醒道:“大哥,不闭店的话会死人啊,之前还是一年死一个,今年就隔了一个月,显然是这里的东西要准备做什么,而且如果不是我们今天过来,那只伥鬼刚刚伪装成培训师,肯定是准备继续害人,那今天可能就不止死一个人。” 助手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我说道:“如果死一个人,你们也要赔不少钱,还有停业整顿和罚款的风险,其实一样也有不小的损失。” “我现在倒是可以给你们多画点符,在舞厅里面贴个遍,这样可以有效防止事故继续发生,但同样也遏制了那只鬼出现,那我们就找不到它了,这只能治标不治本。” “所以反而不能用遏制的方式去对付它,只能跟它和它背后的那个东西硬来,这时候舞厅里面要有其他人,肯定就会牵连无辜,所以不如直接歇业,等把问题彻底解决再说,而且我觉得罗老大也不差亏的这点钱。” 助手很为难,说他做不了这个主,得回去跟罗大江商量一下。 “行。” 我也说道:“你回去好好跟罗老大商量一下吧,咱们还是要懂得取舍,以彻底解决问题为目标。只要罗老大同意歇业,就不要让舞厅的员工再回来,这舞厅要保持无人状态。” 说完我们准备回去。 今天舞厅已经暂时歇业,员工们也都陆续下班回家。 那只红衣厉鬼刚刚被我重击了一下,今晚想必也不会再出来。 …… 晚上回到家。 我老姐在客厅磕着瓜子看电视。 她的伤已经养好了不少,不需要再有人照顾,所以颜希前两天就回了公司。 见我回来,她问我工作上的事。 我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钱难挣,屎难吃啊。” 这次八十八万的佣金倒是不少,可是事情难解决。 我突然想起我某个弟弟说的一句话,他说我们家随便一家分公司,一个月挣的钱比我一年挣的钱还要多。 这话倒是事实。 他们在家躺着就能赚钱,我是拿命在赚钱。 自己选的路,也没啥好抱怨的。 接着我跟我老姐说了一件事,我问她还记不记得赵龙。 “赵龙?” 她放下瓜子,回忆了一下:“是不是开枪打中周小树的那个警察?” 我点点头:“你说巧不巧,这个赵龙,居然是赵君尧的弟弟。” 我老姐也震惊了一下:“这么巧?” 接着我把赵君尧告诉我的事也说了一遍,包括我之后去审问周小树,从她口中得到的答案。 “但我现在想不通,这赵君尧为什么要骗我?” 我说道:“当时他也去了现场,现场在林城那边,他到现场的时候他弟弟已经被割喉咽气了,这是周小树承认的事情,所以当时明明是他开枪打的周小树,可是他却说他那时候在兰江市。” 我老姐听完,皱眉说道:“这很正常吧……事发在林城,他又不是林城的警察,没有办法领取配枪,所以他应该是捡的他弟弟的警枪开的那一枪。” “警察开枪需要写很多报告,加上他不是林城的警察,却出现在了现场,这肯定有点违规,所以不能乱说吧。” 我沉思起来,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不乱说不代表不能跟我说啊,而且他都已经跟我说这么多了,我们两个又有一个共同仇敌方觉明,这种最关键的事他却撒了谎。 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浓眉大眼的赵君尧,也有不老实的时候? 在客厅待了一会儿,我回到卧室里,正好罗大江的助手给我发来一份卷宗。 这份卷宗是罗大江托关系搞来的案件资料,里面有那只红衣厉鬼的生前信息。 “张妍,女,27岁,职业是商场专柜售货员……” 以上是基本信息,而关于她的死,卷宗上写的是心源性猝死。 但是笔录里又写道,张妍经常去那家出事的舞厅跳舞,死亡的前三天每天下班以后都去,而在她死亡的前一天晚上,她在舞厅和两名陌生男子发生过纠缠与争执,这是舞厅一位客人的口供。 可是这位客人当时喝醉了酒,也没看清那两名男子长什么样子,他当时只看到张妍在跟这两名男子争执,听到那两名男子说张妍明天会死,结果张妍在第二天真的就死了。 这是警方唯一起疑的地方,后续也查过监控,但监控有死角,没有拍到和张妍起争执的那两名男子,加上尸检结果是猝死,所以最终还是以猝死结案。 看完这份卷宗,卷宗的内容倒是不多,而关于张妍的死,应该也没有其他什么内幕。 唯一让我在意的就是,出现在口供里面的那两名男子,他们在张妍死的前一天跟张妍起过争执,这个争执的内容是什么? 关键是张妍真的死了,死在了那两名男子说的明天,那照此看的话,这就不是争执才对,应该是一种劝告,否则那两名男子为什么要提醒张妍? 但是这两名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呢,他们怎么会提前就预知了张妍会死? 第262章 赵君尧的谎言 第二天上午。 我还在睡梦中,罗大江的助手给我打来电话,说罗大江已经同意了舞厅停业。 “庄师傅,罗总的意思是,只能停业五天,他只给五天时间。” “如果停得太久,一来有损失,二来那些客人可能会去其他舞厅消费,这样会造成客流量的流失。” 我半梦半醒地听完,坐起来说道:“之前我就说了,不一定什么时候解决,要是五天我们没解决好呢?说明问题比我们想象中的更严重,然后这时候你们继续营业,我们不是难上加难吗?” 助手顿时也尴尬起来:“庄师傅,你看,我们毕竟要支付这么高的佣金,难与不难应该你们自己想办法克服,对不对?” “就像做生意,甲方付钱,不可能还去听乙方提要求是吧,而且我们也同意停业五天,您也考虑一下我们的难处。” 这话说得我无语凝噎。 话确实没毛病,乙方没资格向甲方提要求,但这又不是常规的商业行为,我是去抓鬼又不是去给他们写方案。 电话里,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直接岔开话题问道:“舞厅的员工都放假了吗?” 助手:“我已经通知下去了,接下来这五天所有人放假,不许回来,五天之后再回来。” 我对他说道:“那下午的时候你来舞厅一趟,带我们熟悉一下舞厅的环境,我们今晚要待在舞厅里面。” 挂了电话,我已经睡不着了,拿起手机一看,有人给我发了十几条微信。 我以为是林柔,没想到是小林,他说他前几天加了我老姐的微信,但我老姐一直没通过。 他想让我去说说,然后约我中午吃饭。 我直接无视了他的请求,因为他压根追不到我姐,我姐没通过肯定是不想通过。 我重新点开对话框,打字准备问问他关于赵君尧和赵龙两兄弟的事,但一想,这种事应该当面问他才对。 于是我发了条语音过去:“没问题,姐夫,待会儿我帮你问问,你刚刚说中午吃饭,发个地址过来啊,我一会儿就出门。” 信息发过去之后,他秒回,估计是守着手机在等我回他。 起床洗漱完,来到客厅,我老姐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不知道她在跟谁聊天,笑得很开心。 我走过去问她:“姐,前几天有人加你好友,你收到没……” 她愣了一下,说有个叫小林的人加她,但她不认识就没通过。 我心想小林真悲剧,我老姐根本没记住他这个人。 “小林警官啊,就是一直跟在赵君尧身边的那个刑警。”我提醒了一下。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那这个小林……他怎么知道我微信,你给的?他加我干什么?” 为了防止挨打,我撒了个谎:“不知道啊,他说要我把你的微信推给他,说是有什么事,然后我推了他才说实话,说是要追你……” 我老姐笑出声来,继续低头玩着手机:“有毛病,让他换个人追吧。” 我劝道:“要不你先通过一下,不喜欢就不搭理,主要是熟人,我们有时候还得找人家帮忙,不通过多少有点不给面子。” 我老姐不耐烦起来:“行行行,我就通过,随便礼貌两句,我可不跟他瞎聊。” 说完,我出门去见小林。 本来小林请我吃饭,就是想追我老姐,现在我老姐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死,我也不好再让他花钱请客。 但碰面之后,还是他请的客,他请我在小餐馆吃了一份盖饭。 我心想十几块钱,应该不至于让他破费。 “庄老板,你真够意思,刚刚你老姐已经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 “不过她确实有点高冷,就回了我一个你好。” 正吃着饭,小林欣喜若狂:“但是没关系,就凭你老姐这姿色,这魅力,有高冷的资本!” 我看他一脸舔狗的样子,不忍心他浪费时间,于是又劝他:“小林,你们毕竟差这么多岁,而且我跟你说实话,我们家……比较有钱,当然我不是说你配不上,只是我爸……你也知道身为父亲,对女婿的要求通常都比较高。” 小林笑了起来:“能怎么有钱,不可能你们家是首富吧,我跟你说我们家条件也不差,我爸在我们家小区外面开了一家小超市,这几年都给我挣好买婚房的钱了。” 我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点点头:“行吧,但是你也别太强求,感情这种事看缘分,要随缘才行。” “对了,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是关于赵君尧的事,他是不是有个弟弟叫赵龙?” 小林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对啊,他弟弟已经牺牲很多年了,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我哪能实话实说,而且小林和赵君尧又走得这么近。 于是我只能撒点小谎:“之前他跟我说过,就是那天我和你都在他家吃饭的时候,当时你不是正好来嘛,我们就没往下说。” “我想跟你了解一下他弟弟的具体情况,因为害死他弟弟的凶手至今没被抓到,我可能有凶手的线索,只是还不确定,如果我直接去问他的话,没有结果的事,容易让他失望。” 这小林很单纯,已经把我当成了他小舅子,对我毫不质疑:“确实是,害死赵哥他弟弟的两个凶手至今都没被抓到,他这些年也没放弃找这两个凶手。” 我问道:“他弟弟当年牺牲的时候,是在执行公务吧,他当时是为啥出现在现场啊,是他弟弟给他打电话求助吗?” 小林愣了一下,忙道:“他弟弟当时不是在执行公务啊,是他在执行公务,但是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是这两年才考上的刑警,然后才到了我现在这个单位,之前我也是听我单位里的师傅讲的。” 我表面保持着平静,但内心已经惊涛骇浪。 当时不是赵龙在执行公务,是赵君尧在执行公务? 这奇了个怪啊,三个人,居然三种说法…… 小林现在说的,不仅跟赵君尧说的对不上,跟周小树说的也对不上啊。 我在想,是不是我没问清楚,还是小林没表达清楚。 于是我重新问他:“当时他弟弟赵龙,难道不是在执行公务的时候,也就是蹲守那两名凶手的时候,然后遇害的吗?” 小林看着我:“你搞错了吧,是赵哥当时在执行公务,去抓捕那两名凶手,然后他弟弟赵龙赶来帮忙好像是,结果他弟弟就很不幸,直接被凶手割断了脖子,人当时就死了,赵哥自己也受了重伤,事情是这么回事。”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跟赵君尧说的简直出入太大了,而且跟周小树说的也对不上。 当时明明是赵龙先抵达现场,然后遇害身亡,之后赵君尧才来。 我问小林:“你确定你说的是真实情况吗,会不会是你师傅也不了解真实情况,他以讹传讹,说给你听的时候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小林无语了起来:“大哥,我说的就是真实情况,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单位很多人都知道啊。” 我一脸困惑:“那赵君尧当时在兰江市当警察,他跑到林城去执行公务?难道当时这个案子是兰江市的警察在负责吗?” 小林看着我:“你完全都搞错了,赵哥以前在林城当刑警,是他弟弟赵龙在兰江市当刑警,当时事发的时候,也是在兰江市事发。”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据我猜测的话,应该是赵哥的单位当时在跟进这起案子,可能当时凶手流窜到了兰江市,准备在兰江市进行犯案,这个时候刑警可以异地进行抓捕,而当地的刑警,还得提供必要的帮助以及支援。” 第263章 调查赵君尧 小林的这番说辞,我听得有些错乱。 这跟赵君尧说的,好像完全都对不上。 所以赵君尧又对我撒了谎? 在林城当刑警的人,根本不是赵龙,而是他…… 事发地点也根本不在林城,而是在兰江市…… 那根据小林的说法,重新串联起来就是,华鼎集团的总经理傅平来到了兰江市,方觉明和周小树要来刺杀傅平,而赵君尧作为这起案件的警察,他要去保护傅平,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仅傅平遇害身亡,连赵君尧的弟弟赵龙也死了。 我问道:“当时事发的地点,大概是在哪个地方?” 小林想了想说:“好像是夕水路那边,那附近有个洋房小区,事发地就在那个小区里面。” 夕水路…… 罗大江那个舞厅,不就在夕水路吗…… 但是事发的时候是在五年前,所以当时舞厅的老板还不是罗大江。 我接着又问小林,赵龙牺牲的时候是在几月几号。 小林摇头:“这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我也是听我师傅,还有单位里面其他人说的。” 我陪着笑脸说道:“那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卷宗,就是赵龙牺牲的时候到底是几月几号,然后确认一下事情是不是你刚才说的那样。” 小林顿时警觉了起来:“你要干嘛呀?” 我还是刚才那套说辞:“杀死赵龙的凶手,对赵君尧来说很重要,而且他一直记挂着他弟弟,朋友一场,我也想帮他抓住凶手啊,只是我还不确定那个凶手现在在哪,只是隐约查到了这个凶手的身份,现在我必须先了解当年事发的经过。” “希望你暂时保密,先别跟赵君尧说。” 小林严肃起来:“这让我很为难啊,小舅子。” 我点点头:“如果为难的话,那就算了吧,我还说什么时候请你吃顿饭呢,到时候我老姐可能也要来……” 小林眼睛一亮:“成,我帮你,都是一家人,不要跟姐夫客气!” 我咧嘴笑道:“那早点帮我查,尽快。” 最后我又问了一件事,就是赵君尧以前在林城那边当刑警,后来是怎么被调来兰江市的。 小林说:“他当时是自己向上级申请,说家里现在就剩母亲一个人,他自己也是从小在兰江市长大,所以希望上级能把他调回兰江市,这样可以照顾自己的母亲。” “然后上级可能看他父亲和弟弟都是牺牲在岗位上,所以就满足了他的要求,把他从林城调了回来。” …… 下午四点多的样子。 我和周重开着车前往罗大江的舞厅。 在门口等了大半天,那个助手姗姗来迟。 他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庄师傅,有点事耽搁了,来迟了点。” 我心想这哪是迟了点,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 看来甲方是在给我们下马威,想让我们看清自己乙方的身份,别提太多要求。 “没事,先开门进去吧。” 助手忙打开大门领着我们进去,带我们熟悉一下整个舞厅的设施环境。 这舞厅一共有四层楼,一楼是大堂,二楼则是一个超大型舞厅的场地,三四楼则是包厢区域。 现在这四层楼都空无一人,虽然灯光大亮,但如此空旷的环境,连走路声稍微大点都能给人一种寂寥感。 助手一边带我们逛,一边给我们讲解哪些区域是干什么的,哪些房间又是干什么的。 我向他咨询了一件事:“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洋房小区?” 助手点点头:“对啊,离我们这儿不到五百米,一个老洋房小区,但是房价也挺贵的,您要买房子吗?” 我问道:“这个小区里面,五年前是不是发生过一起案子,当时还死了一个警察。” 助手回忆了一下,又点头:“对,是有这么回事,而且当时还封锁消息了,我们也是听的小道消息,说是死了个警察。” “我们当时还在调侃,说是哪位大哥这么屌,谁都敢弄。” 听到助手的话,我顿时心里一沉。 看来小林说的基本都符合事实,赵君尧骗了我。 他不光是骗我这么简单,他把很多东西都颠倒了过来。 赵君尧啊赵君尧,他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此时我们逛到了楼上,楼上全是包厢。 这种场所本来应该是很嘈杂的地方,但此时却是一片死寂,无数的包厢也跟牢房似的。 周重有些瑟瑟发抖,顿时好奇地看着罗大江的助手:“哥们,你胆子好像挺大啊,我都有点瘆得慌,我看你一点都不怕。” 我说道:“混江湖的人,这煞气都重,胆子也大,一般的鬼甚至还要退避三舍。” 这助手顿时得意起来,开起了黄腔:“这四年都是我在帮罗总打理这家舞厅,反正我一点事都没有,说实话我们这些人,基本是天不怕地不怕。” “这厉鬼要敢出现在我面前,那简直是大自然的恩赐啊,我当场给她办了,嘿嘿!” 正说着,我们路过一个公区厕所。 此时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僵在原地。 只见洗手台上方挂着一块镜子,通过这块镜子的反射,只见我们身后左边的一个包厢,厢门忽然开了一条缝,一双惨白的眼睛正藏在门缝里,好像在偷窥我们。 我们全都没敢转身去看,只能一直盯着镜子。 那门缝里,除了一双眼睛以外,我还隐约瞥见了一抹红色。 是那只红衣厉鬼,她又出现了,就藏在我们左手边第二间包厢里面。 周重顿时咽了口唾沫,转头望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瞬间转身冲向包厢,一脚踢开包厢门。 此时周重也拔出桃木剑冲了过来,对着空气乱砍,但那只红衣厉鬼已经消失了。 周重:“老大,我童子身,要不我滋泡尿逼她出来。” 我摇摇头,说这鬼又不是一般的鬼,哪是一泡童子尿就能逼出来。 “再说你知道她在哪吗,你对不准她也没用啊。” 说完我们又从包厢里面退出来。 原本已经差不多逛完了,我准备叫这个助手回去,但走到他跟前才发现,他整个人跟傻了一样。 这人刚刚还说红衣厉鬼要是现身,就是大自然的恩赐,但我看他这样子,这反应也不对啊。 他一直在抖,脸也在抖,都抖出了不少虚汗。 我和周重闻到一股尿骚味,低头一看,才发现他尿了,裤裆那一片全是尿液。 我忙拍着他后背安慰道:“没事,有我们在,这鬼不会出来,你先回去吧,把大门钥匙留给我们就行。” 说完,他还是没反应,我估计是吓懵了。 我和周重一路给他搀扶下楼,又给他叫了一辆车。 车子开走后,周重有些忍俊不禁:“这哥们,牛逼吹得还挺大。” 我点了支烟,淡淡一笑:“正常,谁不怕鬼呀,不用嘲笑他。” 这助手走了没多久,门口开来一辆中型货车,这是我们公司的车。 开车的是林柔,车厢里面还有几个老员工,颜希也在。 他们从车上抱下来大概十多个纸人。 我吩咐他们把这些纸人全都抱进去,每层楼都放几个,放在显眼的位置,并且要让监控拍得到。 接着我还吩咐他们一件事,就是给这些纸人画上眼睛。 几个老员工大惊失色:“老板,你不是说这地方闹鬼吗,闹鬼还给纸人画上眼睛,那子时过后可能就不止一只鬼了。” 我笑了笑:“没事,直接画吧,画完你们就走。” 大概忙活了十几分钟,所有人将纸人都放好,然后按照我的要求给纸人画上眼睛。 这些老员工跟我打完招呼就赶紧离开了这里,但是林柔和颜希不想走。 林柔不走,单纯就是不想走。 而颜希作为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她就是想蹭点佣金。 我很认真地警告她俩:“这家舞厅里面的鬼,不是一般的鬼,所以你们最好别留在这里。” “有多不一般?” 颜希义正言辞:“二班的鬼我也不怕啊,我颜希从来就没有怕过事,我主要是担心你们两个出事,我单纯就是为了义气。” 林柔更嚣张:“鬼域我都去过,我会怕鬼?它只要敢出来,我让它踢正步给我看!” 周重提醒道:“是红衣厉鬼。” 两个女人顿时愣住。 林柔:“红衣厉鬼……的话,那我也不怕啊,但我忘了告诉你们,我有红色恐惧症,我一看到红色我就胸闷气短,这样很容易拖你们后腿,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说完,她跑路了。 颜希捂着小腹,皱眉说道:“我大姨妈好像来了,女人来例假不能碰这些脏东西,今天实在是很不巧,你们两个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点点头:“再见。” 第264章 夜半嗨声 所有人都离开后。 我和周重开始忙碌。 今天我们什么阵法也不布置,因为鬼就在这里看着,甚至还有更高维的生物在这附近。 那我们就算布置再牛逼的阵法,它们随时都可以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将这些阵法破坏掉。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每层楼的音响设备全部打开,包括那些忽明忽暗的射灯。 而这样做的目的,是营造一种舞厅有人的错觉,把这里的脏东西全都吸引出来。 “老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重担忧地看着我:“你把那些脏东西全部引出来,那你能对付得了吗……你最牛逼的请神诀,好像也只能用一次啊……” 我是个实在人,当即摇头:“对付不了。” 周重愕然:“啊?要拿我祭天吗?” 我说道:“这个叫张妍的红衣厉鬼,它背后还有一个更强大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我只能对付红衣厉鬼,它背后那个东西我肯定对付不了。” “但我首先得先搞清楚这里的状况,看看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之后才好跟梁羽说,这样就能节省时间,毕竟罗大江就给了我们五天时间。” 周重:“可是万一这东西真出来,我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咋办?”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考虑过,所以请神诀就是专门用在这种时候。 那是大招,逃跑肯定没问题。 我拍着周重肩膀说道:“别担心,我给你们买了大额意外险,死了赔几百万那种。” 周重:“卧槽!我死了我也用不上啊!” 此时,我们正准备去监控室。 整个舞厅里,楼上楼下都空无一人,但每层楼都响着音乐,有时尚流行乐,也有嗨曲。 这并不是安静的环境,也不是死寂地阴森,却比那乱葬岗都吓人。 周重说他走几步都怀疑这四周有鬼。 我俩现在的心情,就跟走在乱葬岗没区别,先提心吊胆来到监控室,在门上贴了一道符之后又将门关好,然后在里面调试了一下监控,确保所有的画面都能拍到放置的那些纸人。 此时十多个画面,拍到十多个纸人。 那些纸人被画了眼睛之后,好像在隔着监控看我们一样。 “老大,这红衣厉鬼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真的跟传闻中的一样吗?” 周重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向我请教。 我走过来坐下,给他科普:“红色在五行里面属火,象征极阳之气,而死亡属于阴事,跟红色阳气相冲,就会造成阴阳失衡的诡异状态。” “而在传统民俗里,红色代表喜事,白色代表阴事,那些负责引渡亡魂的阴差如果看到这个魂儿是红色,就会误认为是生魂,那肯定就不能当作亡魂来引渡,所以红衣鬼就没办法正常去往生。” “假如这鬼正好又是横死的话,它本身就有怨念,久而久之就会激发它的厉鬼属性,所以跟传闻中的红衣厉鬼,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还有一点就是,红色本身属于一种不安分的颜色。 在道家典籍里面就记载过‘红衣引阳,铁器镇阴’这一说法。 当然,有些地区本身就有‘喜丧穿红’这种习俗,由于死者是寿终正寝,他没有怨气,那肯定不会变红衣厉鬼,加上当地的阴差也会知道这种习俗,它们自然不会漏了引渡亡魂。 “但是任何事情还是要辩证看待。” “比如一些大型的自然灾害,或者人为的一些灾祸,有没有正好穿红衣丧生的,肯定也有,但不见得都变成了红衣厉鬼。” “所以这也是一个概率问题,只是穿红衣会提高这种概率,不能当作迷信散播出去,容易引起人的恐慌。” 周重笑了起来:“老大,你理论知识还挺强。” 我听他这寒碜我的语气,没好气道:“我一个富二代,跑来干这个,就学了两三年,我要是比梁羽还厉害那人家从小修的是啥。” “笑,你再笑!” 我一把瓜子皮扔了过去。 …… 漫漫长夜。 接下来这几个小时,我们轮流盯着电脑屏幕,不敢懈怠。 大概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一个纸人忽然动了一下。 这个纸人放置在一楼大堂,前台接待的那个位置。 但一楼大门是关闭状态,没有风进来,所以纸人不可能被风吹动。 本来现在是我在盯着,但周重跟我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凑近屏幕仔细观察。 可是观察了整整两分钟,这纸人没再动一下。 我有些质疑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于是询问周重:“你刚才看到它动了吗?” 周重忙点头:“确实是动了,我看得很清楚!” “走!” 我直接拉着周重准备下楼去看看。 在我们打开监控室这扇门之前,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外面虽然放了音乐声,但我们在这里面什么也听不到。 可是当我们打开这扇门之后,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轰炸一样传入我们耳朵里。 这层楼我们之前放了音乐没错,但放的是流行乐,至于包厢里面我们并没有放声音,可现在我们听到了嗨曲,不同的嗨曲,这些声音全都来自于这层楼的各个包厢。 而且不光是有嗨曲声,还有很多人欢呼大叫的声音。 我和周重顿时警惕起来,一人捏着一张符,来到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包厢外面。 透过包厢门的玻璃,只见五个年轻人在里面嗨得正起劲,男男女女的都有。 他们放的就是嗨曲,摇得那叫一个亢奋。 “老大……” 周重骇然变色:“这是鬼打墙吧……” 我点点头,这肯定是鬼打墙没错了,因为舞厅已经停止营业,现在这里面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人在包厢里面蹦迪。 我直接拉着周重离开,想看看这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鬼打墙虽然都是鬼制造出来的幻觉,但往往这里面都藏着一些线索,因为鬼幻化出来的幻觉,通常都跟它的死有关系,它会无意间在幻觉里面把这些线索表现出来。 此时我们路过好几个包厢,几乎每个包厢里面都有人。 甚至我们在走廊上经过的时候,一些前来消费的客人就从我们旁边路过,他们全是很真实的人,完全看不出来是幻觉。 正当我们回过头来的时候,不小心跟一个服务生迎面撞上,这服务生端着的一杯酒水顿时洒了出来,洒在我肩膀上。 “对不起,先生,实在不好意思。” 他忙跟我道歉,原本想给我拿纸巾擦一擦,但这周围没有放酒水的地方。 我冲他摇摇头:“没事,你走吧。” 他走了之后,我看了一眼我的肩膀,刚刚洒下来的是威士忌,在我肩膀上留下了很明显的印记。 我的皮肤甚至能感知到酒水的冰凉。 周重有些惊讶:“这里的人能看得到我们?” 我皱起眉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四下看了一眼之后,我连忙拉着周重赶到柜台大厅这边。 此时到了大厅附近,周重也渐渐变了脸色:“这家舞厅的装修……好像变了。” 我说道:“这是五年前的装修,罗大江还没接手这家舞厅之前。” 大厅这边人来人往,电梯门开启之后,又走出来十多个人。 我和周重忙走进电梯,本来想去一楼看看,但是在二楼的时候,电梯停了一下,又走进来许多人。 我站在电梯最里面,看到外面有个女人经过,那张脸我一眼认了出来。 第265章 五年前 “张妍!” 电梯里,我一眼认出来刚刚在外面经过的人,就是那只红衣厉鬼。 但我和周重看到的并不是厉鬼,而是这只厉鬼生前的样子,并且她穿的也不是红衣,是一条黑色的短裙。 “麻烦让一下!” 我和周重忙挤出电梯,来到外面四下寻找张妍的踪影。 这层楼是舞厅,不是包厢区域,比楼上还要嘈杂,且整个舞厅都是一片暗光环境,只有射灯在忽隐忽现。 这种环境实在不好找人,我和周重也不敢分散开。 找了大半天,终于我们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张妍。 她在看手机,回了几条信息之后准备去舞池那边。 我和周重一左一右直接包抄了上去,将张妍拦在原地。 “你们谁啊?” 她奇怪地看着我们,表情中带着些许警惕。 我眯起眼睛望着她:“别装了,这是你生前的样子对吧,没必要跟我们耍这些花招,要么好好聊聊,要么直接把你背后的东西请出来我们见见。” 她死后的样子,我已经面对面见识过了,既恐怖又丑陋。 但她生前的样子,还别说,真有几分清秀和漂亮,可她已经死亡多年,我们不可能轻易上这种当。 她是鬼,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神经病吧你们!” 这女人还在跟我们演戏,骂完后想挣脱束缚。 周重立马将黄符贴了上去,就贴在张妍的额头上。 张妍愣了一下,我们也愣了一下,因为这符贴上去她完全没反应。 啪! 一道清脆响亮的耳光响起,张妍狠狠甩了周重一巴掌:“哪来的傻逼,再骚扰我我就叫保安了!” 打完,她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我们。 周重气急败坏:“老大,这鬼打我!我们冲上去干她!” 我愣在原地,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只见手机上显示的月份和日期,是六月七号。 可是我们前不久才过了国庆节啊。 接着我点开日历看了一眼年份,显示的是五年前…… “周重,快看看你的手机,今天几月几号。” 周重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骇然变色:“怎么变六月七号了?” 我说道:“张妍的死亡日期是五年前的六月九号晚上。” 周重:“所以我们手机上的时间,也更改到了她死亡的前两天?” 我没说话,又低头看了一眼我肩膀上的酒印,这是刚刚在楼上那个服务生洒的。 “五年前这个时候,我跟我老姐已经离家出走了,当时在东北的一座城市,我和她用的都是东北那边的手机号码。” 说完,我点开通话记录,找到我老姐现在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很快,手机里传来一阵盲音,号码直接打不了。 周重瞪大眼睛,忙用他的手机也拨打了一下我老姐现在的号码,同样也是一阵盲音。 我俩面面相觑,周重震惊地看着我:“老大,我们不会真回到五年前了吧?” 我没作答,因为我觉得这不可能,加上现在我们处于鬼打墙之中,那舞厅的磁场就是紊乱的,所以电话有盲音很正常。 好在我还记得我老姐在东北的时候用的手机号码。 如果我现在拨打这个号码,应该也是盲音才对。 接着我在手机上输入了这个号码,又拨打了过去。 离谱的是,这个号码居然接通了,并传来我老姐的声音! “哪位?”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手都抖了一下。 这个号码不可能再传来我老姐的声音,因为我老姐根本没用这号码了,这五年间我们换了很多个号码。 我声音沉闷地问了她一句:“你是李承月吗?” 她没有回话,过了两秒才警惕地反问我:“你是谁?” 我吓得直接挂了电话,跟周重大眼瞪小眼。 真回到五年前了? 这舞厅还有穿越的功能? “这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啊……” 我虽然是干这行的,动物成精的精怪也都见过了,但穿越这种事,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这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高层次鬼打墙? 可就算这鬼打墙再高层次,它也不可能知道我刚刚打过去的这个手机号码,会是我老姐接啊。 即便它能读取我此刻在想什么,那它也不可能把我老姐的声音给模仿出来。 周重此时反应过来:“如果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真的是五年前,那我们刚刚看到的张妍,就是活人了……” 没错。 不光张妍是活人,这家舞厅的所有人,现在可能都是活人。 但我还是不敢相信,说如果这里真是五年前:“那我们走出舞厅,舞厅外面应该也是五年前才对。” 说完,我和周重连忙下楼来到一楼大堂的位置。 这里的装修,也跟我们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唯一没变的,是大堂中央那个圆形鱼池。 之前罗大江的助手说过,这个鱼池一直没换。 我和周重忙跑出舞厅,来到舞厅外面。 只见外面的街道上,四下无人,马路上连辆行驶的车也看不到,我们一时也分辨不出来这外面是不是也是五年前。 但很快,我们有了佐证。 在罗大江开的这家舞厅街对面,原本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可是我们现在看向对面,根本没看到那家便利店,上面的招牌写的是‘陈氏面馆’。 “我靠……” 我和周重对视一眼,顿时汗毛倒竖起来。 这外面也是五年前! 此时我俩又回了一下头,下意识想去看舞厅,可回头一看,只见舞厅大门紧闭,门口挂着歇业五天的牌子,而门外的装潢,又变回了五年之后的装潢,也就是罗大江装修之后的样子。 “卧槽!” 我和周重吓得连退了好几步,一时大脑宕机,根本搞不清楚我俩到底正处于哪一年。 “这……到底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啊?” 周重吓得又掏出手机准备看日期,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十月二十三号。 此时又回头一看,街对面的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也出现了,并且正在营业。 回来了? “今天就是十月二十三号,我们没有穿越……” “刚刚是鬼打墙……” 我和周重愣了半天,一致认为我们刚刚就是陷入了鬼打墙。 虽然有些细节解释不清,但这肯定是鬼打墙啊,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全新版本! 否则的话,电视剧里面一穿越就要在那个时间线上待几年甚至几十年,我们刚才就穿了十几分钟? “这红衣厉鬼真厉害。” “连造出来的鬼打墙都跟其他鬼的不一样。” 我和周重感慨地推开大门又走了进去。 此时视线所过之处,整个大堂也是罗大江装修过的样子。 接着我和周重回到四楼,准备回监控室看一下刚才的监控。 刚走到门口,监控室的门是打开的状态,门上还贴着符。 这是正常的,因为我们当时就是打开门走了出来,虽然陷入鬼打墙之后,我们看到的是幻觉,但在现实当中,我们还是走了刚才走过的路线。 将门重新关上后,我和周重坐在电脑面前,将监控视频往回拉,拉到监控室的门还是关上的时候。 接着我俩往后看,很快看到监控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 这个时候,是我们在监控室里面看到大堂的纸人在动,然后准备下楼去看看,而开门的人就是我,紧接着我和周重就会从里面走出来才对。 可是过了十多秒,这监控画面里面,根本没拍到我们出来。 “什么情况……” 我和周重又惊出一身冷汗,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大概又看了将近两分钟,还是没看到我俩从监控室走出来。 我吸了口气,直接在屏幕上点了一下五倍速快进。 从监控视频里面的时间开始算起,只见十几分钟后,我和周重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但不是从监控室里面走出来,而是出现在走廊上,走进了监控室。 也就是说,监控根本没有拍到我和周重离开过监控室,却拍到了我们从外面回来…… 第266章 祖父悖论 天亮之后。 我和周重神情萎靡地来到一楼大堂,准备回家休息。 站在大堂里,我俩一言不发,望着街上洒下的阳光,不禁陷入沉思。 昨晚遇到的事,就像一场梦,因为其中的怪异只有梦里才可能发生。 可是我俩根本没睡,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们在凌晨三点以前,一直都待在监控室,之后我们就从监控室里面走了出去。 怪就怪在,监控没拍到我们从监控室走出来,却拍到我们之后从外面回到监控室。 这一段监控视频我们反复观看了好几次,昨晚我老姐没睡觉,我还把这段视频截取下来发给我老姐看,她看到的跟我们一样。 周重:“老大,我们该不会是疯了吧……” 我看着他:“难道我老姐在家也疯了?” 周重:“关键我想不通,你说咱俩就算是穿越,回到了五年前的时间,可是为什么又这么快回来了呢?这不跟鬼打墙是一样的吗……” 我望着外面的街道,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形。 当时我们发现时间回到了五年前,然后从舞厅跑出去,想确认一下舞厅外面会不会也是五年前的样子,后来出去一看,外面也是五年前。 但当我们回头又去看舞厅的时候,却发现舞厅变回了五年后,接着外面也跟着变回了五年后。 这看起来确实像是鬼打墙,但如果仔细剖析的话,假设真是鬼打墙,而根据以往的经验,张妍这只红衣厉鬼是不可能让我们走出舞厅的。 而且我当时在舞厅,竟然拨通了我老姐五年前使用的号码,并且接电话的也是我老姐本人,所以用鬼打墙来解释这一切,根本解释不了。 而最解释不了的就是监控,因为监控不会‘撒谎’。 鬼魂可以让监控失灵,让监控什么都拍不到,但鬼魂更改不了监控画面里的内容。 所以我认为这不是鬼打墙。 更为关键的一点是,此时我低头看了一下我肩膀上的酒印。 这是昨晚那个服务生洒在我肩膀上的酒。 如果是幻觉,我肩膀上的酒印应该才对。 “这家舞厅,可能真能带我们回到五年前。” 我看着周重说道:“但根据昨晚的情形来看,我们只有一直待在这家舞厅,才能一直待在五年前的时间线上,一旦我们离开舞厅,就会回到五年后。” 周重不解:“那我们刚跑出舞厅的时候,为什么外面也还是五年前的样子……” 我想了想,分析道:“就像人在做梦,如果突然被人叫醒,就会短暂懵逼,导致分不清梦和现实,因此大脑需要缓冲个几秒。” “而我们从舞厅跑出来也是一样,如果外面直接变成五年后,那这就真跟鬼打墙一样,我们永远也不可能相信,在舞厅里面时间回到了五年前。” “所以我觉得,舞厅的大门外面就相当于一个缓冲地带,就跟做梦突然被人叫醒,大脑缓冲的那几秒差不多。” 周重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只有在舞厅里面,时间才是混乱的,我们确实能回到五年前,但仅限于舞厅内部……” 我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但我想不通的是,这家舞厅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此时我的目光,突然停留在那个圆形的鱼池上面。 这个鱼池是上一家舞厅的装修,之后罗大江接手过来,将整个舞厅全面翻修了一遍,当时也准备拆掉这个鱼池,但莫名其妙的,就是一直没拆。 尽管这个鱼池,跟整个大堂都有些格格不入,并且舞厅也开了四年之久,可这鱼池还是在这里。 “难道问题出在这个鱼池里面……” 我忍不住好奇心,脱掉鞋袜,挽起裤管,直接踏进鱼池里面。 这个天气,冷水跟冰水一样,冻得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鱼池里养了很多锦鲤鱼,这些鱼应该没那么神,我主要把目光集中在这个假山上面,还有假山上的这条金龙。 可是我检查了两三遍,根本没看出什么古怪的地方,就是普普通通的假山和工艺品。 从鱼池里出来,我和周重回到车上,准备先回家休息。 将周重送到他们家小区门口,下车前,他突然跟我说:“老大,如果今晚我们又能回到五年前的舞厅,在张妍出事的时候救她,她不就不用死了吗?” “她如果没死的话,红衣厉鬼就根本不存在了,这等于直接从源头解决了问题。” 周重的话让我一愣,我下意识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办法,但很快我又觉得行不通。 “如果张妍没死,我们救了她,那红衣厉鬼不就根本不会诞生了吗?” 我说道:“问题是罗大江请我们,就是因为红衣厉鬼啊,红衣厉鬼诞生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这不就形成了悖论……” 我忽然想起一个经典的悖论,叫祖父悖论,大致意思就是:假如我回到过去,在自己父亲出生之前杀死自己年轻的祖父祖母,那我既然杀死了年轻的祖父祖母,我的父亲便没有出生,因为我的父亲没有出生,所以我也没有出生,我既然没有出生,我怎么去杀自己的祖父祖母呢? 我既然存在了,那我的祖父祖母就没有因我而死,我何以杀死祖父祖母? 我对周重说道:“还有就是,我们昨天晚上回到的是五年前的六月七号,而张妍的死亡时间是六月九号。” “如果我们一直回到的是六月七号的话,也救不了她啊,因为事情发生在九号那天晚上。” 周重:“那我们就阻止她呗,让她别来这家舞厅了,这不也是一劳永逸吗?你刚刚说的祖父悖论,本身就只是一个科学假设,但我们是真的回到了五年前,万一能成功呢,不是就能救了她吗?” 我想了想,点点头:“那就今晚看情况吧。” 说完,周重下车,我也开着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我老姐还没睡觉,正坐在客厅玩手机。 我洗漱完出来,向她求证一件事:“姐,五年前六月份的时候,也就是端午节那个月,你有没有接到一通很奇怪的电话?” 这通电话,就是我昨晚打的那通电话。 “五年前?” 我老姐放下手机一愣:“这谁记得住啊。” 我提醒她:“你仔细想想,当时是在晚上,然后有个人给你打电话,你问了一句哪位,那个人当时就说了一句话,问你是不是李承月。” 我老姐又回忆了一下,顿时皱起眉头:“对,是有这么一通电话,我们当时刚从家里逃出来没多久,我以为是爸派来抓我们的人。” “诶不对,你怎么知道呢?” “也不对,我当时,我当时怎么没跟你说这件事呢?” 我愣在沙发上,只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我老姐居然有这段记忆? 这不可能啊,这应该也是一个祖父悖论才对,因为原先的她并没有接到过这通电话,一直持续到昨天,她都没有过这段记忆,可是我昨晚打了这通电话之后,她突然有了这段记忆? 那这不就是让祖父悖论成立了吗? 我回到过去杀死了我年轻的祖父母,但我依然还存在…… 这是根本不可能成立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成立了? 正当我发愣,我老姐一直在追问我。 我对她说道:“那通电话是我打的。” “你打的?神经病。” 她随口骂了一句,竟没有深究,又低头玩着手机。 我十分好奇她到底在跟谁聊天,聊得这么投入,竟然一晚上都没睡觉。 于是我伸头过去准备看一眼,谁知她立马息屏躲了过去:“干什么,偷窥别人隐私啊你。” 我看着她:“对面谁啊,你好几天都在跟这人聊天,我未来姐夫?” 她瞪了我一眼:“别胡说。” 我起身回房,准备睡觉。 这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小林给我打来一通电话,将我吵醒。 接通电话后,他跟我说赵龙的事他查了一下,赵龙遇害的日期是在五年前的六月九号,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 我原本还没怎么清醒,听到六月九号这个数字,我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六月九号? 这不是张妍遇害的那一天吗? 第267章 赵龙之死 变成红衣厉鬼的张妍,居然跟赵龙死在同一天晚上。 更巧的是,两个人的死亡地点相距也就五百米左右。 这单纯就是巧合吗? 电话里我问小林:“赵龙遇害那天晚上,附近有没有发生过另一起案子,死的是个女孩。” 小林:“好像是死了个女的,但是我不清楚,只是听其他人闲聊的时候提到过。” 接着小林直接把卷宗发给了我,叮嘱我看完就删了,别发给其他人。 挂了电话,我点开卷宗里的内容先看了一遍。 这些内容很多我都知道,当然一大部分是之前听小林说的。 小林说的内容,跟卷宗里的内容大差不差,当时跟进周正和周小树案子的人,的确就是赵君尧,而且赵君尧是在林城那边当警察。 后来华鼎集团的总经理傅平来到兰江市,并且租了一间小洋房,楼层在一楼,带小花园,而位置就在那家舞厅附近。 但小林说的只是大概,并不详细,而且警局里面流传的也不详细,他们并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 根据卷宗上赵君尧自己的口供,他是这么说的,说事发之前,他和一名同事正在傅平居住的小区附近监视,然后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可疑人物翻墙进入小区。 于是他立马警觉起来,忙让同事呼叫支援,接着自己下车跟了进去。 至于他为什么没让同事也下车,是因为他们一直在调查周正,知道周正的厉害,而当时那名同事还是一名实习新人,经验不足很容易出事,赵君尧便没让他跟着,而是一个人跟了进去。 他跟进去以后,发现这一男一女径直走向傅平居住的那幢楼。 根据警方当时的布局安排,是打算在保证傅平安全的前提下,活捉周正和周小树,当然必要时候可以直接开枪击毙这两名匪徒。 因此赵君尧没有惊动那一男一女,看着他们从洋房的花园围墙翻了进去。 其实这个时候,他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阻止这两名匪徒才对,因为匪徒已经闯进了傅平居住的洋房,那下一步肯定就是进入室内,要对傅平不利。 作为警察,首要职责是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哪怕任务再重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凶手平民,因此赵君尧在这一步就已经错了。 他当时眼睁睁看着这一男一女闯进室内,并抓住了在客厅看手机的傅平。 而这时的赵君尧也翻进了花园里面,并通过厨房的窗户进入到室内,然后躲在厨房门口观察客厅的情况。 他亲眼看到傅平被擒,于是连忙把枪掏了出来。 这时候他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开枪才对,因为匪徒已经在行凶了。 离谱的是,赵君尧还是没开枪,他事后称如果开枪打中一个人,另一个人就会立马逃走,而他当时已经确认这一男一女就是他们追查已久的罪犯。 口供里他亲口承认,他很想抓住这两个作恶多端的匪徒,不想放走其中一个,所以他想等支援过来再动手。 至于傅平的安危,他说他一直紧盯着傅平,只要傅平面临生命威胁,他会毫不犹豫对匪徒开枪。 也就是说,他只有等傅平快死的时候才会动手,而傅平如果遭受匪徒施暴,他不会动手。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时周正和周小树在逼问傅平一些事情,对傅平拳脚相加。 至于是什么事,赵君尧说他听到两名匪徒让傅平把‘东西’的位置告诉他们,而这个东西是什么,两名匪徒并没有明说。 而傅平全程说自己不知道,不承认他知晓东西的具体位置。 就在两名匪徒继续对傅平施暴时,屋子里突然又闯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赵龙! 据赵君尧说,他看到赵龙出现也大为震惊,不理解弟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当时的赵龙还是刑警队新人,对于这次的行动并没有资格参与进来,且当天赵龙应该在休假陪女朋友才对,一个陪女朋友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赵君尧说,当时赵龙进来以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跟两名匪徒发生打斗,同时让傅平快跑。 可傅平已经受了伤,加上对两名匪徒的恐惧,他爬起来之后两腿发软,没跑多远又摔了一跤,这时匪徒之一的女人立马扑向傅平,要准备灭口。 情急之下,赵君尧立马开了一枪,当场打中那个女人的肩膀。 他开完一枪之后就从厨房冲了出去,对着女人的头部狠踹了一脚,将其踹晕过去,然后又跑去帮赵龙的忙,准备跟赵龙一起制服另一名匪徒。 但他和赵龙都没想到,他们两个加在一起,竟也不是另一名匪徒的对手。 这名匪徒一刀划破了赵龙的喉咙,接着将赵君尧打晕过去,等赵君尧醒过来的时候,警方的支援已经抵达现场,而结局就是赵龙和傅平双双身亡,两名匪徒不知去向。 看完卷宗上的内容,我眉头已经深深皱了起来。 原来赵君尧不止对我撒了谎,他对警方也撒了谎。 从他的叙述来看,他承认打中周小树的那一枪是他所开,但他说的是,他在赵龙还活着的时候就开了这一枪。 而周小树本人的叙述却是,她当时和方觉明先杀了赵龙和傅平,接着赵君尧才赶到现场,然后开枪打中了她。 两种说法,肯定周小树说的才是真的,因为她是中枪的那个人,而我当时询问她的时候,她可以在任何地方撒谎,唯独没必要在这一点上撒谎,因为毫无意义。 我不禁细思极恐,赵君尧到底在隐瞒什么? 出了这种事情,他弟弟赵龙都死了,他居然对警方也撒谎? 而且他撒的这种谎言,警方会认为是赵龙突然闯进屋子里,才导致两名匪徒逃之夭夭。 虽然赵君尧当时的一些行为,也是错误的行为,但他大概能等到警方的支援赶过来,只要警方的支援抵达现场,就有机会能抓住这两名匪徒。 可是赵龙突然闯进来,等于是打草惊蛇,赵龙要是身手厉害还好,直接生擒两名匪徒,但偏偏他没这么厉害,不仅让这两名匪徒逃了,自己也不幸遇害,又导致傅平遇害。 以上就是赵君尧撒谎会产生的后果,会在他弟弟赵龙牺牲以后,还背上破坏警方行动的名声。 那照此看,赵君尧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人,一个急功近利且没有职业道德的警察,并且还没有责任心与担当。 想到这里,我内心莫名失望起来,因为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赵君尧。 我认识的赵君尧是一个正义感十足,坦坦荡荡又有担当的人,而且在他那些同事的口中,他也是一个正直的警察。 我前不久甚至想撮合他跟我老姐。 难道我看走了眼,他是一个阴险小人…… 可这里面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从周小树的叙述里,赵君尧明明是之后才赶到现场,他看到赵龙遇害以后,悲愤交加,于是开枪打中周小树。 这个版本听起来,似乎也没有对赵君尧太不利的东西,那他完全可以对警方说实话啊,可是他却撒了谎。 他这一系列的谎言,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根本猜不透他想要干什么。 第268章 恐怖的纸人 看完案件卷宗,我已经彻底睡不着了。 如果面对一个正直的人,我有想不通的事,我可以直接去问他,从他口中得到答案,或得不到答案。 可如果面对一个阴险小人,不管我问什么,我都能问到让我安心的答案,但这些答案恐怕没有一个是真的。 我现在无法确定赵君尧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不敢去问他。 在家吃过晚饭,我出门接上周重。 今天是第二晚,我们再次前往罗大江那家舞厅。 舞厅门口,站着很多年轻人,都是前来消遣,却发现舞厅歇业,站在门口一番抱怨。 看到我们来开门,他们还以为要营业。 “不营业,大家请回吧。” “老板前两天出了车祸,员工都去给他守灵了。” 周重摆摆手,将客人赶走。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跟罗大江有仇啊?” 他解释道:“罗总不是在网上被人造谣了吗,说他用邪术一年害死一个人,现在他死了一了百了啊,我帮他辟个谣。” 我竖起大拇指:“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好心人。” 此时推门走进大堂,大堂亮着灯,悠扬的音乐声也在回荡着。 我俩还没反应过来不对劲,但将大门关好后,顿时愣在原地。 周重看着我:“老大,我记得早上我们离开的时候,这里的灯光和音乐,全都关了吧……” 我点点头,音乐是我关的,灯光是周重关的。 难道是舞厅的工作人员来过? 我掏出手机给罗大江的助手打了个电话,进行确认。 电话里,他说已经在舞厅大群里面通知到位了,所有人这五天都不许来舞厅。 而且大门的钥匙就只有两把,一把在他那儿,一把在我们这儿。 “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我和周重面面相觑,连忙转身将大门先关上。 接着我们先在大堂巡视了一圈,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前台的纸人不见了……” 周重把前台找了个遍,说道:“早上我们离开的时候它还在这儿。” 我没说话,直接拉着周重来到二楼。 二楼一共放置了五个纸人,其中一个在柜台这边。 此时我俩来到柜台的位置,顿时愣在原地。 柜台的纸人倒还在,但它有点不太完整。 它的头被扯掉了…… 有人扯了它的头,然后放在柜台上方,而它的身体则倒在柜台里面。 我俩从柜台退了出来,接着去查看其他的纸人。 这个‘凶手’多少有些残暴,竟然把其他纸人的头也扯了下来,并且没有随地乱扔,就放在显眼的位置,像是在跟我们示威。 接着我们来到三楼和四楼,这两层楼的纸人同样惨遭屠戮,脑袋全都被人扯了下来。 “谁这么变态?” 周重瞪大眼睛:“这不是在挑衅我们吗!” “应该是红衣厉鬼干的。” 我问周重:“你有没有发现少了一个纸人?” 前一天晚上,林柔他们带来的是十八个纸人,而刚才我们只看到十七个纸人,少的那一个正好是一楼大堂那个纸人。 周重也注意到了细节:“一楼那个纸人不见了?” 我点点头:“直接去监控室吧。” 纸人是物品,监控肯定拍到了它们是怎么惨遭毒手的。 说完,我们来到监控室门口,推门准备进去。 可当门推开的那一瞬间,我和周重皆是吓得一激灵,忙退了出去。 只见电脑面前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完好无损的纸人,而这个纸人,正是一楼消失的那个纸人。 由于画了眼睛,乍一看这纸人就好像活的一样。 此时它正端坐在椅子上,面向门口,仿佛在与我们对视。 周重吓得拔出桃木剑,就想进去劈了它。 我忙拦住周重,说没这个必要:“其他的纸人,应该就是被它拧了脑袋。” 周重皱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它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那更得把它撕了才行!” 我摇摇头:“它现在只是个不会动的纸人而已,你撕了它,那之前附在它身上的东西没了依托,不就直接冲着我们来了。” 说完,我把这纸人拎了出去,放在四楼的柜台这边。 临走时我蹲在地上指着它:“有本事你就出来。” 回到监控室,我们在门上重新贴了一道符,然后将门关上。 接着我打开电脑,看了一遍今天白天的监控。 监控只要没坏,肯定能拍到有实体的东西,而接下来我和周重,简直是开了眼。 只见一楼大堂这个纸人,在下午一点过后,眼睛突然冒着红光,从前台里面走了出来。 这怪异的一幕,看得人汗毛直竖,而且很别扭。 接着它走到楼梯位置,就跟人一样步步走上台阶,很快来到二楼。 到了二楼之后,它站在原地一直在左右摇晃脑袋,像是在定位一样,很快定位到了二楼柜台里的那个纸人。 它仿佛锁定目标一样,走进柜台直接干掉了这个纸人,又将这纸人的头拧了下来,摆在柜台上面。 而之后,它相继干掉了二楼三楼以及四楼所有的纸人,并重复同样的动作,分别将这些纸人的脑袋拧下来,摆在显眼的位置。 最后它独自走到监控室门口,在进去之前,它朝着摄像头的位置看了一眼,如同隔着屏幕在与我们对视,又像是在挑衅我们。 接着它走了进来,将房门关上。 看完整段视频,我和周重愣了半天,惊出一身冷汗。 毫无疑问,一楼大堂这个纸人被附身了,但它为什么要干掉其他的纸人,因为它想干掉的其实是活人,只是因为舞厅里面没有活人,所以它把纸人当成了活人。 如果这些纸人是活人的话,那今天被拧下来的头,就不是纸人的头了。 周重心有余悸:“之前红衣厉鬼冒充死掉的那个培训老师,就是要准备像今天这样大开杀戒吧,只是我们正好来了这里……” 我点点头,但心里想的不是这只红衣厉鬼,而是操控红衣厉鬼的那个东西。 这个东西前几年一年只杀一个人,而今年却突然大开杀戒。 它想干什么? 第269章 死亡前一天 监控室里。 我和周重依旧盯着电脑屏幕。 但今晚的画面只有一个,就是四楼柜台的那个位置,因为纸人就剩那一个。 由于无聊,我和周重闲聊起来,聊到赵君尧这个人。 作为我的助手兼半个学生,有些事自然可以跟周重讲。 他听完后也是大为震惊,说:“可是我觉得赵君尧不像一个伪君子。” 我看着他笑了起来:“在你眼里,是不是除了方觉明这种明显的坏人,其他人都是好人?” 周重认真了起来:“我是觉得,一个伪君子不管再怎么伪装,至少像你这样的聪明人,是能看出来的。因为伪君子和阴险小人,他们为了伪装自己的本性,会刻意表现出完美的模样,可是人哪有完美的呢?” “就像一个好人做好事,当他在面临自身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他可能会有犹豫,会衡量利弊,但最后还是会去做这件好事。” “他做完这件好事之后,他的人品很高尚,行为也值得赞扬,但肯定也会有一些人认为这个人不该犹豫,不该衡量利弊,这些人抛开了‘人之常情’,认为这个人理应去做这件好事,所以实际上在某些人眼里,他仍然是一个不完美的好人。” “而伪君子在同样一件好事的时候,会觉得牺牲自己这点利益,可以维持自己完美的人设,他觉得值,于是他没有犹豫的这个过程,他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圣人一样。” “他虽然看起来很完美,但在他身上看不到‘人之常情’。” 周重这番话,说得我都诧异了起来。 我们还没有士别三日,却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厉害啊你,这段时间还真学了不少东西。” 他颇有些得意,接着说道:“赵君尧显然不是这种完美的圣人,从他之前为了曹思瑶抓你就看得出来。” “他以为你迫害了曹思瑶,甚至连规矩都不讲,一心就想逼你认罪,我觉得这不是伪君子会做的事,他更像是一个不完美的好人。” 我若有所思起来:“那如果他原本就是为了曹思瑶而来呢?” 周重陷入沉思,还是摇头:“如果非要这么认为的话,这就太阴谋论了,因为他并没有在曹思瑶回国期间,表现出什么反常的样子,甚至当时为了麻痹方觉明他们,他和他的同事还亲自到机场来陪我们演一场戏。” “如果随便这么怀疑他的话,那很多人很多事,都可以找到理由去怀疑。” “至于他撒的这些谎,倒是很可疑,不知道是为什么。” 说着,周重看向我:“老大,你不觉得你现在怀疑他,就跟他当初怀疑你杀了曹思瑶很像吗?” 我顿时愣在当场,仿佛被打开了新的思路。 周重今天,算是彻底给我上了一课。 当初赵君尧怀疑我的时候,我也表现得像是一个坏人。 而现在,在我眼里赵君尧也像个坏人。 在真相大白之前,我想我还是不要随便下定论才对,既然有怀疑,应该是先求证。 于是我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希望赵君尧是个好人吧……” 时间,很快来到子时。 大概在十一点半的时候,电脑屏幕突然出现两道红光。 我和周重立马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 只见柜台里的那个纸人,双眼又开始发红了,但暂时还没移动。 “去看看!” 我俩拿起家伙什,准备开门出去。 但走到门口,我俩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 昨天我们也是通过监控发现纸人有异常,然后出去就到了五年前。 那今晚呢?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门打开。 此时没有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就在我以为昨晚只是一个巧合的时候,我和周重已经来到了走廊上。 只见四周的装修风格又回到了五年前,一阵嘈杂的时候,也在我们耳边回荡。 周重:“老大,我们又回到五年前了……” 我点点头,先冷静了一下:“在张妍的案件卷宗里面,曾提到她死亡的前三天晚上,每晚都会到这家舞厅来。” “你白天说,如果我们阻止五年前的她,在六月九号这天来这家舞厅,兴许能救她一命,今晚我们可以试试。” 说完,我俩同时把手机掏了出来,看了一下日期。 昨晚的日期是五年前的六月七号。 而今天,是五年前的六月八号。 我们回到了张妍死亡的前一晚。 “老大,明天就是张妍的死期!” 周重顿时有些亢奋:“只要我们今晚找到她,说服她明天不要来,那她就不用死了!” 说实话,我也有些振奋,因为我昨晚给我老姐五年前使用的号码打过电话,今天早上我问她的时候,她有印象。 说明我们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改变一些事情,是能改变未来走向的。 没准……我们真能救这个张妍。 “张妍好像喜欢在二楼那个舞厅跳舞,咱们直接去二楼先找找。” 说完,我和周重准备去二楼。 由于这层楼等电梯的人比较多,于是我们返回到安全通道这边。 下楼的时候,我提醒周重:“这里是五年前,而我们是五年后的人,我们能阻止张妍死亡那当然最好,但如果阻止不了,那张妍最后还是会死。” “所以我们不能太招摇,如果警方之后调查张妍的死,注意到了我们两个,可能会给五年后的我们带来麻烦。” 周重忙点头:“明白!” 此时来到二楼,这里用人满为患来形容都不为过,加上灯光昏暗,要找个人都得走近观察好一阵,才能看清对方的样子。 我和周重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正在热舞的张妍。 她今天还是穿的黑色短裙,但比昨天还要短不少,而且她正在跟一个男的贴身热舞,那画面,多少得打些马赛克。 周重看得眼睛都直了,因为不光是张妍和这个男的,周围很多男男女女都是这般放纵。 由于张妍没有落单,我俩也不敢上去叫她,只能远远看着,等她落单的时候再去跟她沟通,让她明天别来这地方。 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张妍终于落单了,她正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我和周重连忙跟上,跟着她来到女厕外面。 厕所外有摄像头,我们不敢离太近,尽量避免被摄像头拍到。 大概等了七八分钟,只见张妍从女厕出来,她出来以后没有回到舞池那边,而是朝着人少的地方去。 我们远远尾随,跟着她来到一条没人的走廊上。 这里有窗户,她似乎来这里透透气。 只见她从包里掏出一盒香烟,一边吹着风,一边优雅地吞云吐雾。 趁着没人过来,我和周重忙走了上去。 “张妍。” 她转过头来,正惊讶怎么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但一看是我和周重,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连上了,她记得在七号那晚,也就是昨晚,我和周重两个神经病骚扰过她。 “你们到底是谁啊?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次我们没有动手动脚,而是很严肃地告诉她:“我们对你没有恶意,相反,我们是来救你?” “救我?”她不解:“救我什么?我不明白,我有什么需要让你们救的?” 周重直言:“你在六月九号的晚上会出事,出事的地点就是在这家舞厅,所以你明天一定不要来这里,为了保险起见,你以后都不要来了,你实在想嗨的话你就换家舞厅嗨。” 张妍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半天没说话。 她这表情,不像是在质疑,倒像是在看两个神经病一样。 我也忙对她劝道:“你听我们的吧,你明天真的会出事,兰江市也不止这一家舞厅,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呢?你换一家舞厅也是一样地消遣。” 她直接笑了起来,笑里充满鄙夷:“想引起我的注意啊,但你们这方式也太老套了,跟有病似的。” “打听了一下我的名字,就来我这儿装神弄鬼,凭你们这么傻逼,我告诉你们,别想睡到老娘,赶紧滚,别浪费我时间。” 这话说得我俩既无语又窝火。 我直接对她说实话:“非要我说你明天会死吗!我告诉你我们没那个闲心来睡你,你明天晚上十点,会死在这家舞厅里面,你死了以后……” 正当我情绪有些激动,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发现来的是一个醉鬼。 他走路摇摇晃晃的,很快倒在了地上。 看到他倒在地上之后,我先是一愣,随即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醉鬼…… 两个陌生男子…… 争执…… 这一幕!还有我和周重正在做的事情!不就是张妍的案件卷宗上面,所写的那些吗…… 第270章 创造了历史 在张妍的案件卷宗里,有一段笔录。 这段笔录是出自一个醉鬼,这个醉鬼说在张妍死亡的前一天,他看到两个陌生男子在跟张妍争执。 当时他喝醉了,就听到这两个陌生男子对张妍说了一句‘你明天会死’,接着这个醉鬼就醉晕了过去。 所以这段笔录的内容……就是此时此刻正上演的一幕。 笔录中的那两个陌生男子,原来说的就是我和周重…… 见我在发愣,没接着往下说,张妍已经不耐烦了起来,对着我和周重开骂:“你们全家死了老娘也不会死!两个下头男,真他妈有病!” 骂完,她转身就走。 周重被骂也生气,立马回道:“你不怕死你明天就来!你真是死了也活该!” 我们正欲追上去,张妍突然回头瞪了我们一眼,此时一道红色灯光从她身上扫过,恍惚间,她竟变成了红衣厉鬼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我跟周重忙停下脚步。 刚刚红衣厉鬼闪现出来,也就不到一秒的时间,尤其在这种暗光环境下,我俩竟无法确定那是不是错觉。 “老大,刚刚那是红衣厉鬼吗……” “不知道……” 我摇摇头,心里也暗道奇怪:“按理说这里是五年前,是张妍活着的时候,她活着哪来的红衣厉鬼。” 不过这家舞厅发生的事情,本身就怪异得很,再怪异一点,反倒不奇怪。 周重叹了口气:“我们这么苦口婆心地劝她,明明她只要听我们的话,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皱起眉头,望着醉倒在地上的这名醉鬼,对周重说道:“你还记得张妍的案件卷宗上写着什么吗,上面有一个醉鬼的笔录。” 周重回忆了一下:“这个醉鬼说张妍死的前一天晚上,在舞厅跟两名陌生男子发生了争执,这两名陌生男子说……” 话还没说完,周重也猛然变了脸色,不可思议地望着地上那名醉鬼。 “我去!那这不是……” 他瞪大眼睛,此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 “老大,这个醉鬼的笔录,说的就是我们啊!” “可是我们在看到卷宗的时候,根本还没有回过五年前,笔录上这个醉鬼怎么可能看到我们呢?” 这也是我刚才想不通的事。 五年后的我们,穿越到五年前让这个醉鬼看见了,但是按照一个正常的逻辑,我们应该是穿越之后,才能看到卷宗上写着醉鬼见到了我们,这才符合逻辑。 因为事情的发展总要有一个先后顺序吧? 而我们现在经历的事情,就是打乱了先后顺序,分不清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此时我和周重先离开了这里,从二楼下到一楼。 周重问我是不是要离开舞厅,如果我们离开舞厅,就会回到五年之后。 我说道:“现在再去劝张妍肯定劝不了,甚至可能起反效果,容易激发她的叛逆心,导致她明天晚上非要再来不可。” “而且我们现在再去纠缠她,容易被目击者看见,事后再告知警察的话,会给五年后的我们……” 话说到一半,我猛然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望着大堂一角。 我看到了一个人! 一张熟悉的面孔! 周重见我一脸震惊的样子,忙问我怎么了,看到了谁。 “你看那个人!” “哪个人?” 周重朝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我突然想起来他没有看过赵龙的卷宗,也没见过赵龙的照片。 “那是赵龙,赵君尧的弟弟。” “牺牲的赵龙?” 周重也不禁愕然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他的死期也是明天吧!就在这附近的一个小区里面!” 我没说话,一直在盯着赵龙。 他此刻正坐在一楼大堂的沙发上,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圆形鱼池上面。 他在看那个鱼池,而我在看他。 我看了他整整半个小时,他也看了那个鱼池半小时。 紧接着,他起身离开了舞厅。 我和周重下意识跟了出去,但刚踏出舞厅大门,赵龙瞬间消失不见,整条街道也空无一人,且没有任何声音。 我们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下舞厅外面。 和我之前猜测的一样,舞厅门口是缓冲地带,出来以后外面也会保持五年前的模样,但只要出了舞厅,就和五年前的人建立不了联系。 我和周重又回头看了一眼,舞厅已经变回了五年后的样子,此时街道也变回五年后的样子。 周重:“刚刚这个赵龙,他好像一直在看那个鱼池。” 我点点头,心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五年前的舞厅,有人被未知生物杀死,尸体表面没有任何创伤。 而五年前在五百米外的一个小区里,华鼎集团的总经理傅平租住在里面。 他为什么正好就住在这附近? 也许他当时正好休假,但休假能有几天,几天时间为什么不去住酒店,要这么麻烦还租一套房子。 在卷宗里,我记得赵君尧的口供曾提到一句话,就是他听到两名匪徒在逼问傅平一件事,他们问傅平‘东西’在哪。 这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因为匪徒没有言明,总之匪徒和傅平都知道这个东西。 但傅平说自己也不清楚东西在什么位置,当时两名匪徒正准备折磨傅平,正好赵龙赶到了现场。 “那这么看来的话,傅平肯定知道东西在哪吧。” 周重分析道:“就算他不知道东西的确切位置,但也应该知道大概的位置才对,否则他怎么会刻意租套房子呢?” “而且他和赵龙是在同一天遇害,赵龙遇害的前一晚又来过这家舞厅,坐在大堂里面一直盯着那个鱼池……” 我和周重对视一眼,连忙回到舞厅,来到鱼池边。 赵龙不会无缘无故盯着这个鱼池看,而且这个鱼池本身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它可以保护自己不被拆掉。 可是昨天早上,我进这个鱼池里面看过,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周重:“老大,难道鱼池里的这个假山,内部藏着什么东西?” 毕竟唯一能藏东西的地方,也就这个假山了。 第271章 控制伥鬼的东西 舞厅大堂里。 我给罗大江的助手打了个电话,问他我们能不能拆除鱼池里的这个假山。 助手很疑惑,问为什么要拆除假山。 “我们怀疑舞厅里的红衣厉鬼,是受某种未知力量在操控,这股未知力量可能就藏在假山里面。” 我如实跟他讲道:“当然我们也不确定,所以先问一下。” 助手说他做不了主,让我等一下,他问问罗大江。 挂了电话后,大概过了几分钟,助手回过来电话,说罗大江不同意拆除。 我和周重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我刚刚不是说了,这个鱼池里面可能有古怪,我们是为了解决问题,才打算拆这个假山。” “再说这个鱼池跟大堂的装修风格,本身也不搭啊,拆了再重修一个,这有何不可呢?” 助手的语气很为难,说罗大江不肯拆,至于为什么不肯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就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再次挂了电话,周重忍不住骂道:“这罗总脑子有问题吧,孰轻孰重他都分不清?这一个鱼池拆了重建一个,也花不了多少钱,更不会影响生意。” “再说不是他叫我们来帮他解决问题的吗?” 我倒没有生气,我甚至觉得,这可能根本不是罗大江的意思。 但凡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阻止我们拆这个鱼池。 我对周重说道:“这个鱼池在四年前就保住了自己,现在它又保住了自己,我看根本不是罗大江不想拆,而是它一直在影响罗大江。” 因为舞厅是罗大江的产业,拆不拆是罗大江说了算,所以罗大江只要说不拆,这个鱼池就拆不了。 周重愕然望着这鱼池:“里面到底有什么,居然能控制一个人的思想……而且罗大江现在不松口的话,我们岂不是拆不了了。” 我摇头说必须拆,只要拆掉它,我们才能发现那个东西的真面目。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直接先斩后奏把这鱼池给拆了。 罗大江如果事后要怪罪,一个鱼池又能值多少钱,大不了我给他重修一个就是。 但拆归拆,我们不能盲目地去拆,毕竟这么厉害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拆掉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这件事情,还是要先请教梁羽才行,等梁羽在场给我们兜底的时候,再拆。 “先上楼吧。” 说完,我和周重回到四楼。 路过柜台的时候,我俩朝柜台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之前被附身过,唯一仅存的那个纸人,现在又不见了。 我和周重顿时警觉起来,蹑手蹑脚来到监控室门口。 之前我们从监控室出来的时候,没有关门,但是门现在是虚掩状态。 门上两天都贴了符,这符显然没起什么作用。 我站在门口,把八卦镜摸了出来,递给周重,然后让他退后两步。 接着我缓缓推开房门,很快看到那个纸人又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正面向门口,与我对视着。 我走到它跟前,将它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接连两天,它来到监控室,坐在这里吓唬我们,但是这种吓唬方式,怎么都幼稚了一点,所以…… 我低头朝监控室的门背后看了一眼。 很快我看到一双脚,那双脚略微有些干瘪,且跟中毒了一样,呈现出青紫色。 我视线稍微往小腿上移动了一眼,很快又看到血红色的裙摆。 由于视野受限,没办法再继续往小腿以上看,但看不看也知道谁在那儿。 此时我右手拎着纸人,左手不动声色地摸进裤兜里,抓着一小瓶黑狗血。 这黑狗血对于鬼来说,就像强硫酸对于人而言。 我抓紧装着黑狗血的瓶子,毫不犹豫地转身朝门后喷了过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监控室里,一股强烈的阴风在监控室席卷开来,吹得纸张乱飞。 红衣厉鬼瞬间消失在原地,似乎朝周重扑了过去。 周重也早有防备,立马把八卦镜举了起来。 走廊上又响起一声惨叫,四周电路顿时发出滋滋电流声,连电灯都在忽明忽暗。 我忙冲到走廊上,但已经看不见红衣厉鬼的身影,只能凭借走廊上被卷起的树叶来判断它的运动轨迹。 它正朝柜台方向逃走。 “追!” “天法门地法门,四面八方鬼开门!” “真人执旗,速现真魂!” 我一边追它,一边念咒将一面令旗射了出去。 令旗落地,红衣厉鬼立马现出真身。 它脚尖沾地,脚跟抬起,原本背对着我们,但此时见隐匿不住自己之后,索性转过身来与我对峙。 只见它嘴里不断往外流着黑血,一双泛白的眼睛也忽然变得血红,四周席卷过来的阴风代表着它强大的能量磁场。 红衣厉鬼和普通鬼魂最大的区别,就是普通鬼魂现身的时候,跟错觉一样,时隐时现,哪怕它想让人看见,人都不一定能看得见它。 而红衣厉鬼就跟电影里的一样,它仿佛是一具诈了尸的尸体,能直接影响到物质世界。 此时吧台里的那些高档红酒,以及酒杯都忽然间炸开,酒水顿时如同倾泻的瀑布。 这厉鬼很快朝我袭来,我现在不用再隐藏身手,直接一个飘逸的身法闪了过去,踩着凳子跳到吧台上。 这完全出于一种战斗本能,但我忘了周重还在我身后。 我一闪开,这鬼立马附身在周重身上。 只见周重双眼发红,瞬间被夺走意识。 我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在左手画符,念咒朝他打过去。 隔着几米距离,我自然是不能隔空伤人,但这符咒能隔空伤到鬼。 让我没想到的是,周重竟然也跟着摔了出去,并且我没将红衣厉鬼从他身体里打出来。 我愣了两秒,这鬼显然是要胁迫周重来跟我对峙,万一他用周重来威胁我,那就被动了。 我忙跳下吧台,朝周重冲上去,一把将他拎起,然后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将他踹到大厅中央。 此时在他头顶天花板的位置,正吊着一个东西,我拔出腰间的刀射向天花板,割断其中一根绳子。 “哗!” 几块黄布很快从上方垂了下来,将周重围在里面。 这些黄布上面全都写满了符箓,很快将红衣厉鬼从周重身体里逼了出来。 它出来以后我看不见它,它自然想逃,但我哪能让它逃走。 随着我掐诀念咒,那几块黄布直接朝它卷了过去。 我依然看不见它,只看得见那些黄布卷成了一个球的形状,而这个球在不停晃动,显然红衣厉鬼已经被裹在了里面。 “先天神姥,上世仙姑。” “玄元道气,普照群生。” “灵通三界,号令雷霆。” “弟子斗胆,奉请九天娘娘……” 我掐起请神诀,准备将这厉鬼杀死。 但不等我念完,余光忽然瞥到大厅一角升起了一道黑影,那黑影没有形状,就像黑雾漫天一样,正朝这边移动。 而它移动过的地方,变得一片黑暗,仿佛黑洞在朝这边吞噬,形成极其怪异又荒诞的一幕。 此时连我都忍不住惊慌起来,与此同时我还听到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很难形容,只感觉像是心脏跳动所发出的声音。 这应该……就是把张妍变成伥鬼的东西。 它亲自来了! 我连忙中止了念咒,不敢再杀张妍。 我能杀得了张妍,但肯定不是这东西的对手。 一旦我激怒它,我和周重未必能看到今天早上的太阳。 于是我慌忙冲过去,扶起还没缓过来的周重,带着他连忙朝安全通道那边撤退。 还不等我们撤出多远,那些黄布突然间炸开,炸得四分五裂。 而那片黑暗,正在不断消退。 第272章 他也想做我姐夫 天亮。 我和周重推开舞厅大门走了出来。 熬了一个通宵,依然疲惫,周重被厉鬼附身之后且稍显萎靡。 “昨晚那东西到底是个啥呀?” 周重一脸费解:“当时我晕晕乎乎,就看到一大片黑色,其他啥也没看到。” 我摇了摇头,因为我看到的跟他一样。 这东西,已经超出了我们认知。 人类对于大自然的探索,不过冰山一角,而大自然孕育出来的东西,人类也并非全都见过。 这个东西,目前还是个未知,等回家之后给梁羽打个电话,问问看他知不知道。 到家后,我老姐又在客厅玩手机,一看就是在跟谁聊天。 我觉得她肯定是恋爱了,至于她为啥要瞒着我,估计是她给她过世的男友守寡好几年,颇有终身不嫁的意思,结果现在突然恋爱,她可能不好意思让我知道,所以就瞒着我。 但她完全有些多虑,作为家人,肯定希望将来有人陪伴她,而不是孤寡一生。 洗完澡出来,我回到房间给梁羽打了个电话,然后上床睡觉。 接连熬了两个通宵,这一觉我睡得天昏地暗,直接睡到了自然醒。 我爬起来准备去上个厕所,一起身忽然发现梁羽在我房间里打坐,冷不丁地给我吓一跳。 “卧槽,你出个声儿啊大哥,怎么进来的?” “你老姐给我开的门呗。” 他停止打坐,说知道我熬了一宿,肯定要补觉,所以就没叫醒我。 至于他亲自过来,为的就是我早上跟他说的那些。 他今天查了很多资料,关于舞厅里的那个东西,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主要你给我描述得实在有点抽象。” “什么黑影、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还能穿越时空,这让我根本无从查起,我就差去翻几部玄幻小说来看看了。” 梁羽说道:“所以我亲自过来一趟,准备跟你们一起去那家舞厅看看。” 我点点头,一下子就有了底气:“你来了就最好,因为我和周重根本不敢砸那个鱼池,就怕把那个东西的真身放出来,我俩招架不住。” 梁羽好奇地看着我:“你说的别的我都信,但你说你和周重在那家舞厅回到了五年前,这是不是也抽象了点?” 我就知道他不会信,于是说道:“我和周重都已经验证过两次了,甚至我俩在跟五年前的张妍起争执的时候,被一个醉鬼看见,都出现在了张妍案件的笔录里面。” “就算是我和周重出现了幻觉,但总不至于影响到五年前的醉鬼和五年前的警察吧?” 梁羽若有所思起来,微微点头:“照你这么说,那这确实是客观存在,不可否认的事实,但就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点吧。” 接着他说起自己接过的一个委托。 “之前我遇到过一个客户,这个人说他有写日记的习惯,但不是每天都写,有天他发现自己明明没写日记的那一天,却在日记本上写了一篇日记出来。” “奇怪的是,笔迹是他的笔迹,用语也跟他非常相似,但他确实没在这天写过日记,而且日记里面做的事,他也没做过。” “就在他发现日记的事情之后,他身边也接二连三出现一些很平常,很小的怪事,比如他身边的人跟他提起一些事情,他竟然很多都不记得,完全没有相关记忆,甚至有些事情是他和他身边人一起做过的,他也完全不记得。” “更奇怪的是,他以前认识的一些人,当他走在路上遇见向其打招呼的时候,这个人竟然不认识他。而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反而跟他很熟悉,说了很多两个人以前经历的事情。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撞了邪,所以来道观找我们帮助他。” 听到梁羽所说,我顿时也十分好奇起来:“那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羽说:“后来我给他测谎,发现他没撒谎,并且他也没梦游过,更没有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我跟我师父他们研究好几天,得出结论,这个人可能不是我们这个时空的人。” “怎么说呢,也就是在我们这个时空里面,也有一个他,他说他没写过的那篇日记,其实是这个时空的他写出来的日记,而他认识的人突然不认识他,是因为这个人是他在另一个时空认识的朋友。” “同理,他不认识,却认识他的那些人,其实那些人认识的是这个时空的他。” “所以我们推测,这个时空的他,可能去了他那个时空,而他原本是生活在他那个时空,现在也误入了我们这个时空,两个他全都进入了平行时空。” 听梁羽说完,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居然真的有平行时空?” 梁羽没点头,也没摇头:“难说,因为我们排除了很多可能性,最终只能做出这种定论,当然这也没办法去验证。” “所以如果真的有平行时空的话,那可能也有时空穿越这回事,只是令人难以置信,而且解释不了祖父悖论这个假设。” 我问道:“那你说的这个人,他最后回到他那个时空了吗?” 梁羽:“没回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边,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我们没遇到过这种事,就更加不知道了,他到现在还在我们这边,只能慢慢适应这边的生活。” 接着我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和梁羽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今晚去拆除那个鱼池,亲眼看看那个东西的真身。 此时我老姐来到门口,敲了敲门,笑着问梁羽:“梁道长,来都来了,待会儿吃了晚上再走吧。” 梁羽笑着摆手:“不麻烦了,庄老板有事找我帮忙,待会儿我们就要出门,下次再来叨扰。” 我老姐转身离开后,梁羽还一直看着门口方向。 那表情……就跟流连忘返似的。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梁道长,你看啥呢……” 他回过头来,笑着问我:“你老姐,现在还单身吗?” 我点点头:“之前我好像跟你说过啊她男朋友六年前过世了,她一直放不下,所以这么多年都孑然一身。” 梁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赞赏道:“如此有情有义的女人,世间难寻。” 我一听他这语气,有些忍俊不禁:“梁道长,你不会也想做我姐夫吧?” 这不禁让我想起之前在秦海岛的那个苦行僧。 这大师算得是真准啊。 他说我老姐的姻缘就在今年,而我发现我老姐最近这桃花,好像确实旺得厉害,老有人想做我姐夫。 桃花这么旺,那姻缘肯定也是要来了。 梁羽认真起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说我是正一教的,正一教的道士可以结婚。” 我叹道:“梁道长,你可能来晚了点。” 他顿时紧张:“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说你老姐还单身吗?” 我跟他解释道:“最近我老姐不知道在跟谁聊天,一个通宵不睡觉,聊就聊吧还笑得春心荡漾,那指定就是……就是双方都看对眼了。” “所以说……你看这……” 要是梁羽当我姐夫,这倒也没问题。 毕竟我跟他相识这么久,对他的人品也有些了解,何况道士清心寡欲,又通情达理,精通各种技能,选道士当人生伴侣也是合适不过的人选。 可偏偏梁羽以前没表露出这方面的想法,就算表露出来,我老姐当时封心锁爱,而现在他又来晚了。 所以这注定是命中无缘。 梁羽也是一声叹息,点了点头:“偏我来时不逢春,偏我去时春满城,不巧啊。” 他看起来很失落。 不过修道之人,拿得起,也容易放得下。 第273章 出现在监控里的人 今晚是第三晚,我们再次来到舞厅。 而这一次和前两次不同,因为有梁羽坐镇。 将车子停好后,我们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两把铁锤。 这铁锤用来拆除鱼池里的假山,其中大的一把锤子,也可以用来拆除整个鱼池。 我们拎着这两把铁锤来到舞厅门口,正要开门进去,周重突然拦下我。 他提醒道:“咱们要是现在就拆了鱼池假山,万一回不到五年前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现在回五年前也没意义:“前天晚上我们回到的是六月七号,昨晚回到的是六月八号,那今晚按理说应该会回到六月九号,也就是张妍死亡当天。” “可是昨晚我们已经劝过她,她显然没有要听劝的意思。” “而且我们本来是想改变过去的走向,却好像是去印证已经发生过的事一样。” 也许我们根本就没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哪怕我们再想去改变,也只是重新按照剧本再演一遍。 周重有些不甘心,说今晚是张妍的死期,那个东西会来杀她:“正好今晚梁道长也在,说不定能救张妍一命呢?我觉得就算救不了,起码能看到杀死她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我说我们现在拆掉鱼池,就是让那个东西的真面目暴露出来。 周重:“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拆除假山鱼池,没有看到那个东西,那我们再回一次五年前,肯定能看到,也算是有个保险吧。” “等我们从五年前回来,再来拆这个鱼池,我觉得也不算晚。” 我仔细想了想周重的话,然后看向梁羽。 梁羽点点头:“周重说得不无道理,虽然我也觉得发生过的事很难改变,而且那个张妍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说明她的命数就是这样。” “但我们要找到杀死她的那个东西,那么再回一趟五年前,也确实是个保障。” 一番商讨之后,我们决定再回一趟五年前,然后再拆除鱼池假山。 但是这两把铁锤不能带进去,得放在门口,因为那个东西有灵智,如果它真藏在鱼池里面,它可以保护这个鱼池不被拆除。 还是谨慎点好。 开门进去后,梁羽直接来到鱼池旁,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下。 他看了半天,然后烧了一道符,但那符没有任何变化。 最后他摇头说道:“这鱼池至少看起来很正常,看不出任何问题,先上去吧。” 说完我们又回到四楼。 四楼柜台里,那个纸人端正地在里面坐着。 它今天没有再跑到监控室去吓我们,估计也知道这么做没意义。 来到监控室,我们先看了一遍白天的监控。 前两天老是发生一些怪异的事,但今天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梁羽突然问我们:“前两个晚上,你们是看到监控画面有异常,然后开门出去的时候,门外就是五年前了对吧。” “那监控画面出现异常之前,你们有出去过吗?比如上厕所。” 我很快明白梁羽的意思,说我们期间确实出去过:“毕竟尿急谁也憋不住,我们一个人看着电脑屏幕的时候,另一个就出去上厕所。” “不过在监控画面出现异常之前,我们出去以后外面还是现在的模样,没有变成五年前。” 梁羽听完若有所思:“那我估计今晚应该是去不了五年前了,因为今天一天都很正常,我想半夜应该也不会再发生什么异常情况。” 我愣了一下,按照梁羽的意思,好像确实是这样。 可是他的话不免提醒到了我。 “我们前两天晚上回到五年前,是因为红衣厉鬼在舞厅闹出异常,被监控拍到了。” “那我们这不是把红衣厉鬼闹出动静,跟回到五年前画上等号吗?” 我说道:“红衣厉鬼再厉害,它怎么可能有穿梭时空的能力呢?” 所以我们能回到五年前,其实根本不是因为红衣厉鬼,也不是因为它闹出了什么异常,而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周重:“对啊!前两天怎么没想到呢!那我们今晚能不能回到五年前,其实还是个未知,而前两天晚上我们都回到了五年前,今晚极大可能还是可以回去!” 梁羽也沉思起来,然后问我们:“既然你们一直在盯着监控看,有看全吗?我的意思是舞厅外面的监控,你们调出来过没有?” 我和周重对视一眼,皆是摇头。 因为监控画面实在是太多,所以我们没有把舞厅外面的监控也调出来。 外面一共有四个监控,前门两个,后门两个。 梁羽点点头:“把外面的监控也看一遍吧,我是说前两天的监控。” 说完,我们直接调出舞厅外面的四个监控,将时间拉回到两天前。 两天四十八小时,尽管开了倍速也要看大半天。 但就在我们看第一晚监控的时候,在凌晨三点二十分这个时间,舞厅后门拍到一个人。 这人遮着脸,穿着一身黑,并且有明显躲避监控的行为,只是由于他路过的地方无可避免会被监控拍到,所以他动作很快,一下子就从监控底下跑了过去。 我连忙按下暂停键,又倒回去看了一遍。 “第一晚我们从监控室里面出来,然后回到五年前的时候,当时我们这边的时间正好是凌晨三点半左右。” 我说完愣在原地,顿时有些惊诧。 这个出现在监控里的人,他是三点二十分出现在舞厅后门,然后紧接着舞厅里面就发生了异常,接着便是我们从监控室里面出来。 周重:“难道我们回到五年前,跟这个黑衣人有关系?” 梁羽也皱起眉头:“再看看第二晚的监控吧,这一看就是个人,他哪怕是张天师在世,也没能力让你们回到五年前。” 接着我们又开始看第二晚的监控。 第二晚我们回到五年前,大概是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 而这一次,那个黑衣人又出现了,同样也是在监控底下一闪而过,他出现的时间是十点五十三分。 “我去!” 周重跟我面面相觑,不禁脸色狂变。 这肯定不是巧合,两个晚上都有这黑衣人,而且他出现的时间跟我们回到五年前的时间,相差不过几分钟。 周重:“难道真是这个人让我们回到的五年前?” 梁羽一脸严肃:“我说过,就算是张天师在世也办不到,虽然他出现的时间确实很巧,但里面肯定有什么说头。” “而且舞厅内部的监控没有拍到他进来,说明他一直在舞厅外面,他可能在捣鼓什么东西。” 第274章 实乃天意 监控室里。 我们三个依旧盯着监控画面,但看的是实时监控。 这一次我们把舞厅外面的监控也调了出来。 大概在十一点的时候,前两夜出现的那个黑衣人,再次从舞厅后门一闪而过,被监控拍了下来。 我们三个同时起身,下意识就准备出门去捉这个人。 按照前两夜的规律,这个人只要出现在监控画面里,之后大概五到十分钟的样子,我们就会回到五年前。 我连忙拉住梁羽和周重,对他们说:“现在出去就是去捉他,如果捉住他的话,我们可能就回不到五年前了。” 周重:“那咋办?这个人这么可疑,不去捉他,难道放他走吗?” 梁羽沉思片刻后说道:“那就不捉,我们还是直接先去五年前吧,毕竟去五年前是为了救那个叫张妍的女人,避免她变成红衣厉鬼。” “而这个黑衣人,他可能跟你们回到五年前有间接的关系,但怎么都不可能有直接关系,因为他没有那个能力。” “孰轻孰重,咱们还是先拿捏一下分寸。” 我点点头:“那就直接去五年前吧,这个人如果带着什么目的,他明晚也许还要来。” 说完,我们在监控室等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我拉开门,带着梁羽和周重走了出去。 嘈杂的声音顿时传入耳中,走廊上的装潢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我和周重已经习惯了这种转变,但梁羽是第一次见,自然是有些震撼。 他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走廊上的变化,又站在原地仔细聆听了一下传来的嘈杂音。 接着他烧了一道符,愕然看着符的变化:“不是鬼打墙,我们真的回到了五年前……” 周重笑道:“梁道长,开眼界了吧。” 此时亲身经历,又身在其中,梁羽不禁感慨:“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我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事。” 现在时间紧迫,也由不得他多感慨。 我们急忙从四楼乘坐电梯来到二楼,四处寻找张妍的身影。 今晚的时间,跟五年前的时间完全对应,现在是十一点二十,而张妍的死亡时间是在十一点半。 也就是她今晚要是又来了舞厅,她的存活时间还有十分钟不到。 十分钟的时间,要在这么复杂的环境里找到她,除非她现在就在我们不远处。 “对了!” 我恍然大悟:“她既然是死在一间杂物房里,那我们直接去杂物房附近守着,不就行了?” 周重:“好主意啊!” 说完,我们立马赶往那间杂物房。 在距离张妍死亡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我们赶到了那间杂物房附近。 这附近没有监控,所以我们离那间杂物房很近,只求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保住张妍的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虽然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但这五分钟我们紧张到了极点。 很快。 时间来到十一点半,可是张妍居然还没有现身。 我们愕然望着四周,不由得内心一喜。 “难道因为我们昨晚跟她起了争执,她今天没来了?” 要真是这样,虽然没能亲眼看到那个未知生物,但至少救了张妍一命。 张妍变成红衣厉鬼后一共杀了五个人,如果张妍没死,那这五个人也不用死了! 不过出于谨慎,我们还是来到杂物房门口,推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我们如同五雷轰顶般愣在原地,脸色狂变。 里面本是一片漆黑,但门缝透进去的些许光亮,好像照见了一抹红色。 我颤抖地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那抹红色照了一下。 这一照,照见个女人躺在地上,这女人身穿红裙。 光亮再往上移一点,很快又照见了女人的面容。 “张妍?” 我头皮发麻地望着地上那具女尸。 她已经死了,确实是张妍本人,而且身穿红衣而死。 我靠这什么情况? 她穿墙进去死的? “快走,别被人注意到了!” 梁羽连忙拉着我和周重离开,忙钻进人群,避免被目击者看到。 我们在人群里流动了一阵,然后来到通往一楼的楼梯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重一脸匪夷所思:“我们在距离她死亡的五分钟前就守在杂物间外面了,没看到她进去啊!” 我冷静了一下说道:“如果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死亡的尸体,法医的尸检误差会在六到十二个小时之间,如果再精确一点,就得依靠监控和证人的证词以及物证。” “所以卷宗上的死亡时间应该只是一个大概,警方是依靠这附近的监控,才得出十一点半这个大概时间,张妍应该是在十一点半之前就死了。” 这一趟别说救她,现在连她怎么死的都没看到。 周重有些难以接受:“你说明明给了我们救她的机会,但就是不让我们救她!但凡早那么一点,可能早十几分钟,早几分钟,她就不用死!” 梁羽叹了口气,安慰道:“虽然我们能回到五年前,能回到她死亡之前,但是她的命数是这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救她就等于逆天改命。” “任何逆天而行的行为都不是好事情,退一万步讲,我们哪怕真给她救了下来,她不用死了,那我们能保证那个未知生物不会令选目标,杀害其他人吗?那另外死的那一个人,不就变成我们害死的了?” “所以人各有命,一切顺从天意吧。” 我也拍了拍周重的肩膀:“算了,至少我们为了救她努力过,也许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逝去,很可惜,但天意难违,那就顺其自然吧。” 说完,我们朝一楼下去。 和昨晚一样,刚来到一楼,我竟然又看到了赵龙。 他和昨晚也是一样,一直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鱼池。 我猛然想起来,现在是十一点三十五分,而赵龙也是死在今天,他的死亡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五分。 虽然他的死亡时间也有偏差,但他去傅平租住的那个小区时,被监控拍到过,所以这个偏差不会太大。 也就是他马上也要死了! 他还能活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可能还剩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之间! 第275章 赵龙的电话 一楼步梯间。 见我神情愕然,梁羽问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作何解释,指着赵龙说这个人是赵君尧的弟弟,也是死于今天,并且死亡时间就在未来半个小时左右。 梁羽瞪大眼睛:“那个赵警官的弟弟?” 周重望着赵龙说道:“他是死在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吧,可是他现在还在这里啊,如果他的死亡时间还有不到半小时,那他没多久就要离开这里了?” 我点点头,因为赵龙的确是死在那个小区里面,所以他肯定没多久就得离开。 但我想不通的是,他今晚怎么又来了? 难道他是为了鱼池里的东西而来? 我一直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他可以说是目不转睛地在看那个鱼池,而且表情很严肃。 他到底想干嘛? 难道他想拿走鱼池里的东西? 就在我紧盯着赵龙,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一下。 我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外地号码。 我直接给这通电话给挂了,继续盯着赵龙。 可是没过几秒钟,手机再度响起,拿起一看又是一个外地号码,但跟刚才的不一样。 我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有人在用网络虚拟拨号给我打电话。 于是我接了这通电话,问对面是谁。 只听电话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我是赵龙……” 我脸色骤变,一边盯着沙发上的赵龙,一边愕然问道:“你说你是谁?” 电话里的这个人,语气有些急促,又重复一遍他是赵龙:“你叫庄逸明对吧,我知道你肯定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但你听我说,你马上给赵君尧打电话,在你现在所处的地方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五年前的赵君尧。” “你想尽办法阻止他进那个小区,但你不能离开舞厅去阻止,因为你一旦离开舞厅,就会回到五年后,你必须阻止他进去,只要你能阻止他进去,我就告诉你真相,包括舞厅鱼池里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我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赵龙死亡还有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我根本没时间询问对面那个人太多,思考几秒后说道:“我为什么要阻止赵君尧?而且他现在在执行公务,离他进那个小区可能没几分钟了,我不管说什么都阻止不了他进去。” 对面那人忙道:“你一定行的!只要阻止他进去,就能阻止一场悲剧!马上,马上给他打电话!” 说完,电话直接挂断。 梁羽和周重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什么情况?” 我没时间解释,连忙询问他俩:“你们两个现在使用的手机号码,使用超过五年了吗?” 梁羽说他号码已经用了八年,而周重的号码只用了三年。 “快,把手机给我!” 我连忙接过周重的手机,用他手机输入了赵君尧的号码。 因为我现在打的这通电话,是存在于五年前的一通电话,如果警方事后去查这个手机号码,而周重又只用了三年,那警方要么查到的是个空号,要么查到的机主肯定不是周重,这样可以避免一些麻烦。 此时我拿着周重的手机,拨通了赵君尧的号码,而对面也很快接听来电。 “哪位?” 听筒里,传来赵君尧熟悉的声音。 我咽了口唾沫,忙问他:“赵君尧对吧,你现在是不是在某个小区外面,和你同事监视一个叫傅平的人?” 我刚问完,对面立马警觉起来:“你谁啊?” 我忙道:“你听我说,赵君尧,你待会儿千万不要进那个小区,我知道你要抓的罪犯是谁,一男一女对吧,我告诉你,你今天晚上抓不到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当中的那个男人,会死在五年之后。” 对面倒吸一口凉气:“你到底是谁!马上告诉我你的身份!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关键已经没时间了:“让你别去你就别去!老子认识你!而且是你弟弟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劝阻你别进去,我跟你说的都是事实,你今天进去也无济于事!” 此时让我应接不暇的一幕出现了。 正坐在大堂沙发上的那个赵龙,不知何时起身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他神情警惕,一边看一边朝舞厅门口那边移动。 他想离开这里! “别让他走!” 我们三个忙追了上去,但我们离门口的距离,明显比那个赵龙要远。 等我们追出大门的时候,舞厅外面一片死寂,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更看不见赵龙。 而此时周重的手机里,也传出一片盲音。 “别回头看!” 我连忙叮嘱周重和梁羽,然后给赵君尧的号码回拨了过去。 电话倒是打通了,可根本不知道打通的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而且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我接连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最后我只能无奈地回头,又看了一眼舞厅。 很快,我们回到了五年后。 这一次,我们好像又改变了一些事情,就是赵君尧在进入那个小区之前,我给他打电话阻止过他,让他别进去,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听劝。 此时我们三个,坐在舞厅门口的台阶上,仔细复盘刚才发生的事。 梁羽说:“那个赵龙明明就坐在大堂沙发上,然后又有一个赵龙给你打电话,让你阻止赵君尧进入那个小区。” “所以给你打电话的这个赵龙,他真是赵龙吗?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赵龙吧?” 第276章 他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会有两个赵龙。 这个问题我也想不通。 因为赵龙是赵君尧的父母领养的孩子,不可能有双胞胎吧,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两个人都叫赵龙啊。 周重说:“会不会打电话来的这个赵龙,是冒充的?毕竟眼见为实嘛,我们已经亲眼看到了一个赵龙,肯定以这个赵龙为准啊。” 我说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打电话来这个赵龙,就让我阻止赵君尧进入那个小区,他说这样可以阻止一场悲剧,除了这个他也没说别的事情。” 而且电话里这个赵龙,他当时的语气很着急,甚至是近乎在哀求我。 “我们都是五年后的人,知道五年前赵君尧没事,而遇害的是赵龙,所以打电话来的这个赵龙,他是想阻止他自己遇害吗?” 如果是想阻止他自己遇害,那跟赵君尧进不进小区的关联在哪? 我觉得就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就是当时杀死赵龙的人,是赵君尧,所以只要赵君尧不进去,那赵龙就不会遇害。 第二种就是,赵龙是前去救赵君尧,只要赵君尧不进去,他就不用救赵君尧,那他就不会遇害。 但是第一种可能性,去印证周小树的供述,是印证不上的,因为周小树已经亲口承认,是她和方觉明杀了赵龙。 而第二种可能性,同样也不成立,因为还是跟周小树的供述对不上。 在周小树的供述里,是赵龙先抵达现场,然后遇害,接着赵君尧才赶到现场,朝周小树开了一枪。 梁羽突然说道:“如果打电话来的赵龙,真的是赵龙本人呢,只是两个赵龙不是同一条时间线上的赵龙。” 我点点头,说也有这种可能性:“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当年赵龙就没有遇害了,因为给我打电话的这个赵龙,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还说知道我很聪明。” “所以给我打电话的这个赵龙,他应该是当年没有遇害的赵龙,而且他活到了五年后,知道有我这个人,对我有一定了解。” 周重有些震惊:“那他要是没死的话,一切不就不成立了吗?当年留在现场的赵龙尸体,又是谁的?赵君尧和他妈妈,难道也不知道赵龙还活着?” 我沉思起来:“这确实也说不通,关键赵龙当年要是没死,那他和赵君尧都活着,他所谓的悲剧又是什么呢。” 而且给我打电话这个赵龙,他是在哪一年给我打的? 他如果不跟我在同一条时间线上,这通电话我根本接不到啊。 这一切真是扑朔迷离。 但此时我还想到一种可能性。 “赵龙可能是我们害死的……” 听到这句话,梁羽和周重愕然望着我:“甩锅甩给自己就行了,凭什么还要拉上我们?” 我说道:“在张妍的卷宗里面,明确记录了我和周重出现在她死的前一天晚上,并且跟她起过争执,那在张妍死之前,确实发生过我和周重跟她起争执这件事。” “我在想,如果我们没跟她起争执,她在死亡那天会不会根本没打算来舞厅?” “因为张妍不像那种温柔胆小的女人,在她的视角里,我和周重是两个莫名其妙有点发神经的男人,但她不仅不怕,反而说话很难听,她根本不怕我们恼羞成怒捶她。” “所以她会不会就是因为我们的劝阻,反而起了叛逆心,在原本不打算来的那一天,她来了,然后才出事。” “同理,刚刚赵龙原本离他的死亡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然后他发现我们在监视他,出于起疑,或者是紧张,怀疑我们是要对他不利的人,所以他才起身逃离了这里。” “如果我们没出现在这里呢?他会不会就不会离开舞厅?” “他如果不离开舞厅,在这里坐满二十分钟,不就错过了他自己的死亡时间?” 听完我的分析,梁羽和周重皆是瞪大眼睛。 周重质疑道:“就算是因为我们他才离开舞厅,但是我们的出现,跟他跑去那个小区有什么关系呢?他不是因为离开舞厅才死啊,他是因为去了那个小区,进了傅平租住的地方才死的。” 我说其中的内情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但他确实是因为看到我们,然后才起身逃离舞厅,如果他不逃离舞厅,那他会不会就没有跑进那个小区的行为,或者是延迟了这个行为。” “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只要弄倒一块,后面的就会一个接一个倒下去,产生连锁反应。” “即便不是我们弄倒了这一块诺骨牌,是别人,甚至可能是一阵风吹倒了一块,也会产生这种连锁反应。但事实是,弄倒这一块的是我们,不是风,也不是别人。” 周重有些难以接受:“我靠,不会吧……难道真是因为我们插手进来,才导致这些结果出现……” 梁羽更难受,忍不住瞪了我一眼:“今天想让你牵个姻缘没牵到,还无缘无故背上了这么大的因果。” “庄老板,你还真是个扫把星啊!” 我说我只是推测一下:“再说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而已,真相没查清之前,谁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相呢。” “等舞厅的事情结束以后,我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说完,我们从台阶上起身,准备回舞厅去砸掉那个鱼池。 可走到门口时,我们顿时愣住了。 原本今晚来的时候,我们放了两把铁锤在外面,心想大晚上的,应该没人会来偷两把铁锤。 可是现在铁锤不见了踪影! “我去!” “铁锤呢!这么大两把铁锤放在这儿!” “哪个傻逼这么没素质!” 现在的人,真是什么玩意儿都偷啊。 梁羽皱起眉头:“应该不是被人偷了,是有人故意拿走,那个出现在后门监控底下的黑衣人。” 我们连忙绕着舞厅找了一圈,没找到那个黑衣人。 接着我们回到舞厅,去四楼监控室查监控。 果然,在前门的监控画面里,我们又看到那个黑衣人,是他拿走了铁锤。 周重:“他有毛病吧……” 梁羽:“他清醒着呢,拿走铁锤肯定是知道我们想干什么,他不想我们砸掉那个鱼池。” 我起身说道:“这个鱼池必须砸掉,不然罗大江给的期限也只剩两天了,两天之后这家舞厅就会继续营业,总不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又出两条人命吧。” 周重:“那我开车再去买两把铁锤回来。” 我说这个时间,也就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在营业,但人家不卖铁锤。 “消防斧!” 我突然反应过来。 像这种场所都会配备一些应急逃生工具,而且每层楼都有,这是消防局的硬性规定。 说完我们赶紧从监控室出来,找到每层楼的消防器材存放点。 接着我们每人拿了一把消防斧出来,三个人汇合后,气势汹汹地前往楼下,准备砸掉那个鱼池。 只要砸掉鱼池,就能从源头解决问题。 此时我们已经下到了二楼,正准备前往一楼时,楼下突然升起一大片黑雾,正朝我们逼近。 这些黑雾充斥着整个楼道,所过之处皆是一片黑暗,彷佛黑洞一样在吞噬本就不多的光亮。 我们缓缓后退,紧张地望着这团黑雾。 只见黑雾里,隐约出现了一团红色,几秒之后,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从黑雾里走了出来。 她赤着双脚,脸上一片青紫,眼睛却如同鲜血一样猩红。 显然,这又是鱼池里的东西在控制她。 她现在这种状态,谁来了都没法超度。 只能杀,让她再死一次。 此时,她正姿势怪异地走上阶梯,不停地动着脖子,朝着我们逼近。 第277章 鱼池里的东西 看到张妍出现,我们并不奇怪。 因为为虎作伥这个成语,最开始就是用来形容伥鬼。 伥鬼会毫无理由地保护害死它的人,所以张妍这只红衣厉鬼没有超度的必要,只有让它再死一次,让它魂飞魄散。 面对红衣厉鬼,梁羽也不敢轻敌,当即咬破手指,用血在消防斧上面画符,随后一斧头朝红衣厉鬼劈过去。 这厉鬼似乎有它主人的加持,突然消失在原地。 梁羽那一斧头劈完,彷佛劈碎了灯源,整个安全通道里,一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们不能失去视线,失去视线就只能被动挨打。 周重:“老大!我看不见了!” 此时听到周重的叫喊,我生怕他在黑暗里挥动斧头,于是立马掐诀念咒,和梁羽同时恢复视线。 那只红衣厉鬼,就站在周重身后,正捂着周重的眼睛。 梁羽一把将周重拉了过来,同时一斧子劈向红衣厉鬼。 可是这一斧子劈下去,竟把那红衣厉鬼劈出了一地鲜血。 此时定睛一看,梁羽哪是劈的红衣厉鬼啊,他劈的是周重! 我俩僵在原地,看着周重倒在血泊里,胸口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正不断往外渗出鲜血。 “周……周重……” 我和梁羽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此时又回头一看,刚刚梁羽拉过来的才是红衣厉鬼。 他惊怒不已,盛怒又是一斧子劈向红衣厉鬼。 我眼皮狂跳,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脚把梁羽踢开,慌忙掐诀念咒。 “真人执旗,速现真魂!” “敕!” 只见红衣厉鬼,再次变成一脸茫然的周重。 看到这一幕,梁羽又是一惊。 差一点,就差一点我们都被红衣厉鬼给骗了。 她知道单纯的幻觉骗不了我们,所以施展双重幻觉引诱我们自相残杀。 而真正的它,现在正站在梁羽身后,而梁羽也举起双手掐住了自己脖子,且十分用力准备勒死自己。 在他的视角里,应该是红衣厉鬼在掐他。 但梁羽比我厉害,立刻屏气凝神,大声诵念金光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覆映吾身!” 只见他双瞳闪过一道金光,红衣厉鬼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再次消失在原地。 我立马也掐起请神诀念道: “太上神威,英文雄武。” “精忠大义,高洁清廉。” “奉祖师虚靖真人法旨,急召!三界伏魔大帝,酆都朗灵关圣帝君,现!” 只听我念完,红衣厉鬼再次现出真身,只是她身上的红色淡了不少,身体仿佛被人从中间劈了一刀,从头顶到胯下的位置,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黑色裂纹。 此时整个安全通道里,都回荡着她痛苦的嚎叫。 周重回过神来,忙捡起梁羽那把斧头,又朝红衣厉鬼劈了一斧。 这一斧头,终于劈对了目标。 只听空气中有电流声响起,紧接着一道阴风炸开,红衣厉鬼瞬间消失不见。 它魂飞魄散了。 不过严格来讲,这世上没有魂飞魄散这一说。 因为人死之后,其中一魂会回归天际,化作地球磁场的一部分,所以它还在,只是永远回不来。 梁羽惊出一身冷汗,此时仍旧心有余悸:“这红衣厉鬼还真是老母猪下套,一套接着一套,我差点以为我把周重给劈了。” 周重也是心有余悸:“你要劈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才是红衣厉鬼呢,正想拔刀捅你。” 我招呼他俩先别聊这么多,刚刚肯定是鱼池里的东西在发功,驱使红衣厉鬼来阻拦我们,不让我们去砸掉鱼池。 这个东西,它本身就给了我们一种它很屌的感觉,但是我和周重在这里都待了三个晚上了,这东西愣是没出来找我们麻烦。 包括现在,我们要去砸那个鱼池,它也不亲自现身。 我现在是越来越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说完,我们拎着消防斧又气势汹汹地来到一楼大堂,围着那个鱼池准备开砸。 开砸之前,我们在一楼的所有门上都贴了符,防止这东西现身以后会逃出去。 “砸!” “马上砸!现在就砸它!” 我们三个围着这鱼池,气势汹汹地喊了半天,但谁都没敢砸下去。 梁羽看着我和周重:“不是,我一个帮忙的,老让我冲前面,这合适吗?” 周重看着我和梁羽:“你们不砸,我也不敢砸啊,我又没你们这么牛逼。” 此时我双手握紧斧把,也是无比紧张。 都到这一步了,箭都在弦上了,不可能退缩吧。 “砸,我来砸,你们俩这胆子也太小了。” “庄逸明,你可以的!” “李承山,你是最牛逼的!” 我虎吼三声,一咬牙一跺脚,举起斧头朝假山砸了下去。 假山的石头都是经过雕琢的工艺品,为了便于雕琢,这种石头的质地通常都比较脆,一砸就能砸个窟窿。 见我动手,梁羽和周重也挥起斧子砸了下去。 就在我们一人砸了一下之后,这座假山突然发出一阵裂开的声音,不知道是我们引发的,还是里面的东西要出来。 “退后!” “先退后!” 我连忙招呼他们两个,但还不等我们退出去多远,假山没被砸掉的那一部分,此时突然从内部开始爆炸。 许多细石都崩到我们身上,情急之下我们连忙转身扑出去,防止被崩到脸。 就在我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我又听到了那阵好像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声音就在大堂里面响起,而且十分清晰。 那个东西,它出来了…… 我们三个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一看,顿时狠狠僵在原地。 此时我们终于看到了那个东西的真容,它是一个庞然大物,大得有一辆半挂那么大,要不是这大堂宽敞,我估计都难以容得下它。 而它的模样,我根本形容不出来,因为我头一回见到这么恶心的东西。 它就好像一坨肉,一坨不知道什么质地的肉。 而且这坨肉还在跳动,就跟心脏一样。 周重咽了口唾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它要是缩小个几百倍的话,我兴许还有自信说出它的名字。 因为在我认知里的这种生物,它根本没有这么大! “这好像是太岁……” 第278章 死得这般容易 什么是太岁。 它在玄学里面是一种抽象的概念,被古人当成一个虚拟的天体行星,常应用于古代天文学和历法。 古人认为太岁所在的方位,会影响到人的气运和风水。 而在道教的神仙体系里面,又存在六十位‘太岁神’,这六十位神仙对应六十甲子周期,人间的每一年都会有一位太岁神值守,负责掌管人间的吉凶祸福。 但在现代科学体系里面,还真有太岁这种东西存在。 它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复合型生物体,由真菌、细菌、黏菌共同构成,它不能被简单认为是一种生物,而是介于生物和真菌之间的一种东西。 而且这种东西,它外形就长得像一团肉,形似肥肉。 此时在我们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就跟现代科学定义的那种‘太岁’,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梁羽也看得冷汗直冒:“这确实是太岁没错,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太岁,即便在民间传闻里的太岁,哪怕成了精都没这么大,它这是变异了吧……” 周重瑟瑟发抖:“那我们怎么处置它啊,不对,它待会儿会怎么处置我们?” 话音刚落,只见这尊超大型太岁,突然又放出那种黑雾。 这黑雾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所过之处的地方就像被黑洞给吞了一样。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更没见过这种未知生物,我甚至不知道它到底算是怪物还是邪祟,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梁羽愣在原地,一直望着那尊太岁,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看黑雾正在朝我们逼近,我忙推了梁羽一下:“怎么办,要不跑吧……” 梁羽没动,突然皱起眉头,对着那尊太岁大喊了一声:“你不是人,你是太岁!” 在我和周重震惊的目光中,只见那太岁连带那些黑雾,突然变得虚幻起来,就像是3D投影一样,仿佛电量有点不足,正在慢慢消失。 最后,地面只剩下一只小太岁,它似乎变回了太岁的正常体型。 这小太岁还是活的,突然从地上弹起来,但梁羽眼疾手快,立马拔出一把刀朝它射了出去。 刀子当场射穿太岁的身体,将它钉死在墙上。 它挣扎了几秒,随即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一样。 我们忙围了上去,但不敢靠近。 我和周重诧异地望着梁羽:“它死了吗?” 梁羽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感觉应该是死了吧……” 周重:“不是,它刚刚那么大,又这么牛逼的东西,这么容易就死了?而且你刚刚就喊了两句话,它就缩小成了这个样子?” 梁羽解释道:“在民间传闻里面,太岁如果成了精,就跟人参成精一样,它因为受到地气和磁场的影响,就会想要变成人形,这个时候只要对着它说,你不是人,是太岁,它就会变回太岁的样子。” “而且它变成人形的条件,就是要夺取人的精气,所以民间把太岁当成是一种具有危害的东西,会带来厄运和死亡。” “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是瞎传瞎编的传闻,所以我刚刚才喊了一嗓子,没想到是真的……” 我俩这才恍然大悟,但还是觉得有点扯淡:“难道民间传闻里面,成了精的太岁有刚刚这么巨大?” 梁羽摇头:“肯定没有,而且民间传闻里的太岁,也没有可以穿梭时空的能力,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周重提议:“梁道长,要不我们去青云观问问你的师父他们?” 梁羽:“我估计我师父他们也不知道,这得问七爷才行。” 说完,我们找了个塑料袋,把太岁的尸体装了起来。 这家舞厅的问题,现在算是彻底解决了。 红衣厉鬼已经被我们物理超度,而控制红衣厉鬼的太岁,现在也成了一团死肉,被我们随意地丢弃在塑料袋里。 罗大江给了我们五天时间,我们这也算是提前完工。 但还是有些问题没有得到答案,比如我们在舞厅回到五年前,到底跟这个太岁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这个太岁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 还有五年前被杀的傅平,以及来杀傅平的周小树和方觉明,他们口中提到的‘东西’,会不会也是这个太岁? 而赵龙的死,跟太岁有关系吗? 赵君尧瞒着的秘密又是什么? 舞厅的事虽然解决了,但是这些问题的答案,还一个都没破解出来。 我们暂时先离开了这里,关好大门之后,驱车前往青云观。 …… 赶到青云观,正好是凌晨两点。 这个时间道长们都已经入睡,我们不好把人家叫起来,但是这个太岁到底死没死我们也不敢确定,所以只好先把梁羽的师父虚谷道长先叫起来。 听我们讲完来龙去脉,又看到袋子里的那一团太岁,虚谷道长也感到惊奇:“年轻的时候,我确实也见过成了精的太岁,但跟你们描述的完全不一样啊。” “而且太岁本身都不算是一种生物体,所以哪怕它成了精,它也没有多厉害,否则不会一句话就让它破功,你们说的什么穿越时空……这我还真没有听说过。” 梁羽一脸失望望着他师父:“师父,你咋啥都不知道!” 虚谷道长瞪了他一眼:“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类的见识终究有限,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你去问你师叔他们,他们也不知道啊。”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只有去问七爷。” 我说现在时间太晚,七爷肯定已经睡下,还是得等天亮之后再去打扰他老人家。 虚谷道长说:“至少得等到白天下午了,因为七爷现在不在道观。” 我正疑惑七爷这么大岁数了,还夜不归宿呢? 梁羽解释道:“七爷很多年前收养了一个女婴,因为他六亲缘浅,所以就以师徒相称,现在他这小徒弟快高考了,他每周都得下山一趟,去看望他的小徒弟。” “不过没事,反正白天他也要回来。” 最后我们跟虚谷道长确认了一下,问这太岁到底死了没有,会不会继续闹什么幺蛾子。 道长说这太岁已经破功了,死没死不知道,因为这太岁是一种不完全的生命体,谈不上死没死,但这里是道观,不管它死没死,它现在都只是一坨烂肉。 由于时间还早,我们也不可能不睡觉,在道观里面干等。 于是虚谷道长给我和周重安排了两间客房,让我俩休息。 这一觉睡到中午吃饭。 我们在食堂用完餐之后,有小道士过来跟梁羽汇报,说七爷刚刚已经回了道观,现在在自己的屋子那边。 听到七爷回来,我们立马提着太岁跑去请教。 到了七爷那儿,没在院子里看到他老人家,只看到一只穿着大褂的猴子在那儿扫地。 这猴子我上次也见过,它骚扰七爷长达一年时间,后来被七爷抓住,进行了好几天的物理感化。 没想到现在都感化成这样了,居然还会扫地。 周重以前没来过,自然是觉得猎奇:“老大,这猴子还会扫地啊!哈哈!它会扫地!” 我忙提醒道:“不要无礼,要叫师兄才对,没看过西游记吗。” 此时七爷从屋子里走出来,对那猴子招招手:“我怎么教你的,客人来了要倒茶,还不去倒茶?” 这猴子扔掉扫帚,屁颠屁颠跑了进去,很快端出来一个茶盘,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茶。 我心想七爷真牛逼啊,给猴儿都快感化成人了。 接着我们跟七爷聊到正事儿,先简短说了一下舞厅的事情,然后把这个太岁给他看。 他接过袋子看了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你们没发现,这只太岁小了点吗?” 周重忙比划:“七爷,它可不小啊,当时它变得很大很大,比一辆大卡车都还大!” 七爷笑了起来:“它要真这么大,那不成怪兽了,说到底都是幻觉而已,就像猫头鹰遇到自己的天敌,会蓬松羽毛让自己的体型看起来大一点,以此震慑敌人。” “其实这才是太岁真正的本体,不过它的身体只有一半。” 我们闻言一惊:“那它的另一半身体呢?” 七爷慢悠悠地说道:“它的另一半身体,已经在很多年前化成了人形,并且混在人类当中。” 第279章 谁是阳太岁 七爷的话令我们又是一惊。 他的意思是,这只太岁不完整,只有一半身体,而另一半身体已经变成了人。 “七爷,这您是怎么知道的?” 梁羽都颇为震惊:“您是怎么确定,它的另一半身体已经变成人了?” 七爷望着梁羽:“古籍对于成年太岁是怎么描述的,长约两尺以上,宽约一尺以上,那本书出自汉代,而汉代的度量衡换算到现代,一尺是23厘米左右,两尺就是46左右。” “也就是说,成年太岁要达到成精的程度,它至少要有这么大的体积,或者是更大。但这只太岁,显然只有古籍描述的一半大小。” 周重突然插话:“七爷,古籍的内容一般都难以分辨真假,因为有些古籍没有正式归类到正史典籍里面,所以有一些相当于古代的地摊文学,加上古代的一些生物和现代的同类型生物,可能经过气候或者地质变化,会发生一些改变。” 说完他讪讪一笑:“我爸是教历史的,所以我听他讲过一些。” 七爷点点头:“你爸爸讲的确实没错,不过关于太岁的记载,我是在苗疆巫族人的家里,偷偷翻过他们传承下来的古籍。” “他们对于这些东西研究很深,而且在三十年前的时候,他们也捕获过一只成年太岁,这只太岁的模样跟古籍里的描述相差无几,所以说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成年太岁的形态始终都没有发生过改变。” “我当时还把他们的古籍偷偷录下来过,拿回来研究了好几遍,不会记错。” 我心想好家伙,‘偷翻’和‘偷录’这两个词从七爷嘴里说出来,如此丝滑,脸不红心不跳的。 只听七爷接着又说:“在巫族人传承的古籍里面,记载了这么一种太岁,叫合太岁,意思是这种太岁如果化成人形,它会分化成两种属性的人类,一种为阴一种为阳,阳肯定就是男人嘛,阴肯定就是女人嘛。” “但是太岁本身不算是一种生物,它既然都不算是生物,那它哪来的魂呢?而人必须要有魂儿才行,即便是智力不全的人或者是植物人,他也得有两个魂儿。” “所以太岁化成人形的条件,跟动物成精有本质上的区别,它需要捕捉一个魂,再依托这个魂来化成人形。” “当它有一半化成人形之后,那另一半身体怎么办?这另一半身体也想化成人形啊,可是没办法,就像双胞胎一样,其中一个孩子在肚子里汲取完母亲的营养,那另一个只能胎死腹中或者变成畸形。” “同样的,这只太岁已经有一半身体化成了人形,并且变成了阳的属性,也就是男人。那另一半身体就得另辟蹊径了,最快的方式就是夺取人的三魂七魄,可以帮助它早点化成人形。” 听七爷说完,梁羽不解:“为什么您这么肯定,它的另一半身体是变成了一个男人呢?” 七爷笑而不语。 我说道:“因为这只太岁在舞厅杀的全是女人,它如果成功了肯定就是变成女人,那它另一半身体不就是变成男人了吗?” 七爷点点头:“没错,逻辑是这个逻辑,如果巫族人的古籍里面记载的没出错,应该就是这样。” 周重突然幽幽地说道:“它的另一半身体,变成的该不会是方觉明吧……” 这话说得我也是汗毛一竖,因为我刚刚的第一反应也是方觉明。 七爷摇了摇头:“是谁我不知道,不过从这只太岁的样子来看,它的另一半身体大概是在二十年前化成的人形。” 我顿时松了口气,那就不是方觉明了。 这要是方觉明的话,buff叠一堆,我一个凡夫俗子哪是他对手啊。 “七爷,那这个太岁,它有穿梭时空的能力吗?” “没有。” 七爷再次摇头:“神仙都没有这种能力,区区一只太岁,哪有这种本事。” 梁羽说道:“可是我们在那家舞厅,真的回到了五年前,我亲自验证过,不会有错的七爷。” 七爷沉默了起来,几秒后说道:“一切都是大自然的神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思路。” “在五十多年前,有个叫望月村的地方,有人曾在这个村子的后山发现过太岁,但是没逮到它,然后时间没隔到一年,有块天外陨石砸落在那个村子的后山,据说那天整个县城的人都听到了一声巨响。” “当时还有科考队前往,就是去研究这块天外陨石,结果一行二十几个人,全都神秘消失,至今没有找到下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周重听得非常激动:“我去,这么牛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梁羽看着他:“五十多年前,你想想是什么年代,如果这事儿是真的,报道出来怎么向公众解释那些人去哪儿了,而且当时正是打击封建迷信的时候。” 七爷点点头:“天外陨石这种东西,本身辐射其实很小,但是谁知道这到底是哪个天体上面掉下来的。” “人类对于地球上的东西都研究有限,更别说是外太空的东西。” “还有一点,就是望月村在兰江市的范围之内。” 我若有所思起来:“也就是说,这只太岁有可能就是望月村的那只太岁,它是受到了陨石的某种辐射,所以才带有这种穿梭时空的能力。” “当年的科考队,也是因为近距离研究那块陨石,所以被那块陨石送到其他的时空去了……” 七爷没点头,也没摇头:“没有证实过的事情,不好说,也许是也许不是,如果你们实在想得到答案,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太岁的另一半,也就是已经变成了人的那一半,亲自问他。” 周重:“七爷,那这得上哪去找他……” 七爷摇头:“这我就真不知道了,他现在的年纪大概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你们可以当个参考。” 最后,我们跟七爷求证,问这太岁死了没有。 七爷说没死,但从梁羽说它是太岁那一刻起,它就已经破功变成了普通太岁。 也就是说,它现在只是一团真菌加细菌,再加黏菌构成的复合型生物体,仅此而已。 从七爷那儿出来。 我收到一条短信,看完短信内容后,我问梁羽:“这东西我可以带走吗?” 梁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大哥,这玩意害死过人啊,虽然它现在没什么危害,但还是烧了为妙,再说这么恶心的东西,你拿去干嘛?” 我说我有个朋友:“他家里人得了病,需要太岁来入药,可是你也知道这东西很难找,正好我带去给他。” 梁羽一副嫌弃的样子:“这东西确实是一味中药材,但是它长这么恶心,我就算得绝症我也不吃这玩意儿。” “你要你就拿去吧。” 晚上。 我带着太岁回家。 回家之前我找了个盒子,把它装了起来。 这盒子是用金属做的,锁住之后我觉得它应该爬不出来。 到家后,我老姐又在客厅玩手机,看到我捧着一个盒子回家,她有些好奇,问我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十分亢奋,打开盒子给她看了一眼。 “我草!什么东西啊这么恶心!” 她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嘴角上扬:“昆仑镜、螭吻玉、合太岁……” 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仍保持恶心的模样:“这……也是那五件东西里的其中一件?” 我点点头:“对,准确一点来说,是合太岁的肉,如果不是合太岁,哪怕是其他太岁都没用,这是我刚得到的消息。” 我老姐跟梁羽一个表情,嫌弃地望着我:“那你……你把这东西带回家来干啥?你要放在家里?” 这我肯定不放在家里,但我这两天实在是太累:“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明天再拿去放。” 她深吸一口气,冲我摆摆手:“你拿着这个东西赶紧滚出去,放了再回来,立刻,马上,不然我捶死你。” 第280章 赵龙到底死没死 第二天下午。 我去了罗大江那里一趟。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肯定要来结一下尾款。 “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我们不小心打碎了舞厅里面很多好酒,因为当时情况紧急,而且严格来说是那只红衣厉鬼打碎的。” 我对罗大江说道:“还有就是一楼大堂那个鱼池,里面那个假山,也是我们砸的,这个我们可以赔钱,您看是直接从尾款里面扣,还是我们叫人再修一个。” 罗大江大手一挥:“诶,说这些干什么,庄师傅帮我解决这么大一个麻烦,我跟你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钱,岂不显得我罗大江不会做人。” “再说那些酒都是假酒,专门给这些傻逼喝的,能值几个钱。” “至于一楼大堂那个鱼池,我说实话,当初翻修的时候我就想拆了它,但不知道为啥,莫名其妙地一直没拆,你现在帮我拆了正好,我重新找人修一个就是,不影响生意。” 说完,罗大江告诉我尾款已经叫人转了过来。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尾款确实已经到账。 这罗老大倒是讲信誉。 接着我跟他打听了一下那个鱼池,当初到底是谁修的。 罗大江说:“你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说问题出在那个鱼池,我后来也问了一下之前那个老板。” “他跟我说,当初他让园林公司修这个鱼池,本来开始看好的样版不是这种,他选的是另一种,结果等鱼池快修好了他才注意到,这鱼池根本不是之前他看的那种。” “而且鱼池里的假山是雕刻好了之后才运过来,当时临近开业,他也懒得再换,所以最后就没换。” 我心想这跟罗大江要重修鱼池的时候,那不是一模一样吗。 看来上一家舞厅的老板,包括运送那个假山过来的司机,以及相关的工作人员,估计都是受到了太岁的影响。 跟罗大江又闲聊了一会儿,我起身告辞。 …… 接下来这几天。 公司有些小生意上门,评估完危险程度后,我让周重一个人去解决。 一是为了锻炼他,二是我想休息两天。 之前在中元节那个月,他也一个人去解决过,但那次出了事,所以他有阴影。 “老大,我感觉我一个人真的非常容易出事……” “不怕。” 我看着他:“逢年过节我会去探望你爸妈,顺便给你烧点。” 周重:“你……真好,祝你以后生八个儿子!” 他走后。 我虽然在休息,但脑子没休息。 舞厅的事情是解决了,可是很多问题都没有得到答案。 五年前,华鼎集团的总经理傅平,就是为了太岁而来。 他后来遇害也是因为太岁。 所以早在五年前,方觉明就知道了有这件东西,只是他当时运气不好,不知道东西的具体位置,因此一拖就是五年,当时还弄丢了他老婆。 而且五年前遇害的人不止是傅平,还有一个赵龙。 我们当时回到五年前的时候,看到赵龙坐在舞厅的大堂里,一直盯着那个假山看。 他当时那种神情,那种专注,显然他知道太岁就在假山里面。 之前我还想不通,他为什么知道太岁在里面,而且他一个警察,他要太岁干什么? 后来听七爷讲了那些之后,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性,就是赵龙在为谁办事,是这个人委托他去把太岁搞到手,但是舞厅人来人往,他怎么搞呢,就得先踩点,所以他一直坐在那里看。 而第二种可能性,这个推测就大胆了些。 赵龙也许根本不是人类,他就是太岁的另一半身体! 因为七爷说过,合太岁如果化成人形,会变成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而这只太岁少掉的那一半身体,早在很久以前就变成了一个男人。 正好这个赵龙,他是被赵君尧的父母收养的孩子! 七爷最后还说过,这个太岁化成的男人,他现在的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 而赵龙比赵君尧小三岁,赵君尧今年三十二,那赵龙就是二十九,所以年龄也对得上! 除了这两个佐证以外,还有一个更强有力的佐证,就是我们回到五年前的时候,我接到过赵龙的电话。 当时我明明看到赵龙坐在舞厅大堂的沙发上,那赵龙怎么可能给我打电话呢? 如果赵龙在五年前死了,那就不可能有五年后的赵龙存在,而五年前的赵龙正坐在大堂沙发上,因此这通电话就不可能是赵龙给我打的。 但如果赵龙根本没死呢? 那五年后的赵龙就是存在的,那这通电话就是来自于五年后的赵龙。 按照这个假设继续假设下去,那赵龙当年为什么没死? 因为他是太岁,他可能有某种特殊能力,能让自己不死,总之他就是活了下来。 可当时现场又确实有一具赵龙的尸体,因此警方才能认定赵龙已经死了。 那这具尸体又是谁的?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赵龙怎么变一具尸体出来,还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我就算他能让一个人立马变成他的样子,但他不可能凭空变一具尸体出来吧,所以当时除了傅平以外,现场肯定还死了一个人。 如此一来,也能解释赵君尧为什么撒谎,因为他要隐瞒赵龙没死,隐瞒他们兄弟俩拿一具尸体冒充了赵龙。 所以……这才是真相吗? 我越想越觉得离谱,因为这推测得实在是太合情合理了点。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推测得这么合理,我估计我离真相还得差十万八千里。 这真相,到底是什么啊…… 看来想要找到答案,还得一步一步去查才行,得先找到一些证据,只有事实证据来做支撑,才能离真相越近。 但是我认识的人里面,又跟赵龙有关联的人,除了赵君尧就是赵君尧他妈,我不可能去问赵君尧的妈吧。 母子俩闲聊的时候,老人家肯定会说我来打听过赵龙,那这不是让赵君尧起疑。 此时,我还想起一个人。 这个人是赵龙的女友。 在当年的卷宗里,有关赵君尧的笔录那一段,赵君尧说他不明白赵龙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因为当天赵龙应该在陪女友才对。 如果赵龙没死的话,那他女友应该会知道吧? 第281章 白潇潇 当晚。 我约了小林吃夜宵。 他帮我查到了赵龙的女友,名叫白潇潇。 这个白潇潇今年二十八岁,目前未婚,在市区开了一家花店。 “这是白潇潇的手机号码。” “这是她花店的地址。” 小林把资料递给我,脸上没什么笑容。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我拍着他肩膀笑道:“行,多谢了。” 他忽然皱眉说道:“庄老板,你说我加你老姐的好友,这都快半个月了,不管我给她发什么,她回的都是‘哦’‘嗯’,要么就是她要去洗澡了。” “你说她也太高冷了吧!要是她没那个意思,你帮我去问问,我死心就是!” 我顿时有些尴尬:“这你还看不明白吗,女孩如果这样,肯定就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如果回复太多的话,会让你觉得她有那个意思,所以她不想浪费你时间。” 小林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我不信!” “不是,我哪差了啊?我外形不差,家境也不差,又是警察,好歹给个机会啊?” 我叹了口气:“我跟你说实话吧,她可能有心上人了,最近她不知道在跟谁聊天,从早聊到晚……” 听到这话,小林的表情顿时跟死了亲爹一样:“什……什么?卧槽庄逸明你……” 我忙解释:“之前我不知道,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 他眼睛都红了起来:“我给你老姐发信息,她都不舍得多打一个字,另一个男的给她发信息,她从早聊到晚?” “这男的到底谁啊!这世上竟然还有比我更优秀的男人!” 我忙给他倒酒安慰他:“这我真不知道,这男的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咱就放弃吧,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对不对?” “再说你跟我老姐都没谈过呢,你不要搞得跟被她甩了一样,男人要有腔调。” 小林很失落,一直喝酒,看来是要一醉解千愁。 最近这几天,已经有两个男人因我老姐而失落了。 唉,她这该死的魅力。 …… 第二天中午。 我头昏脑胀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见一趟赵龙的女友白潇潇,跟她套套话。 昨晚陪小林喝到半夜,都给我喝吐了。 起床洗漱完,我换好衣服出门,直接开着车前往白潇潇开的那家花店。 这家花店开在人少的地段,街道很安静,花店打理得很唯美,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店里,把这家花店映衬得好像童话。 我走进花店,看到老板白潇潇,此时正坐在里面插花。 这是个温柔长相的女人,俗话说相由心生,想必她的性格也是很温柔。 “您好。” 见有客人进来,她忙起身相迎,露出极具亲和力的笑容:“请问您喜欢什么花,还是要送给谁,我可以给您推荐。” 我一脸严肃,向她表明来意:“您好,你是白潇潇白女士吧?” 她笑容定格,疑惑地看着我:“对,您是……” “我是警察,在调查赵龙当年遇害的那起案件。” “因为案件发生于五年前,时隔有些久,而您作为赵龙当年的恋人,所以来打扰一下,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白潇潇还是一脸困惑:“可是,刚刚已经有警察来问过了呀,就在一个小时前,怎么……这么快又要问一遍?” 我顿时一惊。 时隔这么久,警察怎么可能还在调查赵龙的死? 看来除了我,还有人冒充警察来过。 我面不改色地说道:“应该是其他单位的同事吧,因为赵龙当年的死,牵扯一起很复杂的案件,所以不止我们单位在调查。” “您放心,我最多打扰您半个小时,不会耽搁您做生意。” 白潇潇倒没多想,直接请我坐下。 我先向她询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毕竟目的性不能太强。 据白潇潇说,她和赵龙是高中同学,两个人在高中时期就互相青睐,后来上了大学,一个读一本,一个读警校。 虽然不在同一所大学,两个人不能经常见面,但联系却从未减少过。 后来在大三那一年,赵龙向白潇潇告白,两个人正式成为男女朋友。 “来之前我重新看了一遍当年的卷宗。” 此时我开始进入正题:“当年案发之后,警方找赵龙的哥哥赵君尧做过笔录,赵君尧提到事发当天,赵龙原本应该在陪自己的女友,也就是白女士你,他也不明白赵龙为什么出现在现场。” “后来警方找你证实过,赵龙确实一整天都跟你在一起,于当晚十点送你到家门口,然后自行离开。” “那他当时离开的时候,或者是离开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是说自己接下来要去哪?” 白潇潇眼眉低垂,回答道:“他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就说送我到家后,他也要回宿舍,因为当天是他最后一天假期,第二天要回单位上班。” 我装模作样地拿笔记本记录着。 其实当晚赵龙并没有回宿舍,他十点跟女友分开,十一点半的时候出现在舞厅大堂里,被我和周重还有梁羽亲眼目击。 所以他和女友分开后直接就去了舞厅,因为白潇潇的家离舞厅有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我问道:“在你们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关于赵龙的家庭情况,你都了解吗?” 白潇潇点了点头,说她和赵龙还没在一起之前,她就已经知道赵龙的家庭情况了。 “小龙是他父母领养的孩子,他父母还有个儿子,也就是他哥哥赵君尧。他很喜欢这个家庭,因为这个家庭里的每个人都对他很好,所以即便他不是亲生的,他从小的性格也很开朗,对人也热情,不管做什么都充满自信。” 我看着白潇潇:“在你眼里,赵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提起早已经过世五年的男友,白潇潇依旧带着自豪的语气:“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几乎从他身上看不到缺点,他心地善良,做事认真,对人热情,而且因为他父母都是警察的关系,所以他从上高中的时候就很有正义感。” “他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男人,如果非要说他的缺点,就是他五年前没有考虑过我,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世上。” 说到这里,白潇潇的声音里,竟然有了些哽咽。 我感到诧异,她这个反应,如果赵龙还活着,说明赵龙从来没有来看过她。 难道赵龙真的死了吗…… 两个人这么相爱,赵龙要是还活着,他舍得这个温柔又崇拜他的女友么? “白女士,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能早点走出阴霾。” 安慰了两句之后,我又向她询问赵君尧:“那您对赵龙的哥哥赵君尧了解吗?” 白潇潇深吸了口气,摇摇头:“我跟小龙还有他哥哥倒是一起吃过两顿饭,他哥哥也是警察,人看起来很稳重,很正派,但要说了解的话我肯定不了解,因为就只吃过两顿饭。” “不过从小龙的口中,我倒是经常听他提起他哥哥,他对他哥哥很崇拜,说他哥哥从小就对他很好,现在是一个很厉害的刑警,他以后也要跟他哥哥一样,做一个好警察。” 我又问:“对于赵龙遇害这件事,你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吗,或者是有怀疑的地方。” 白潇潇陷入沉思,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没有打扰她回忆,因为她可能会提供很重要的线索。 良久,她说:“在小龙出事前的一个月,我们在手机上聊天,我感觉出来他情绪有些不对,我问他他也不肯说,但我很了解他,我知道他应该是有什么心事。” “后来在我的追问下,他说他最近心绪不宁,因为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梦见他哥哥在执行公务的过程中牺牲了,他觉得这是很不好的预感,他很害怕梦变成现实。” “我安慰他,说梦只是梦,因为他哥哥是刑警,刑警的工作本来就有点危险,他只是比较担心他哥哥,所以就做了这种梦。” “谁知道……他哥哥没有出事,他出事了。” 梦? 难道是预知梦? 可最终出事的也不是赵君尧啊。 我不禁在想,当时赵龙在舞厅大堂看到我们之后,突然逃离舞厅,之后就去了那个小区,那他当时是把我们的出现,跟他哥哥赵君尧可能会出事联系在一起了吗? 但是这也说不通啊,就算他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他怎么会知道他哥哥在哪呢?怎么会知道他哥哥在傅平家里呢? 而且根据周小树的叙述,也不是赵君尧先抵达现场啊,而是赵龙先抵挡现场。 接下来的询问,也就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问话到此结束。 走之前,我目光停留在柜台里面的一张合照上,那是白潇潇和赵龙的合照。 这一张合照足够说明问题,白潇潇还没放下赵龙,她现在应该不止是未婚,应该还是单身。 “白女士,多谢你的配合,今天打扰了。” “不过……我多嘴说两句,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生离死别,但是未来的日子还长,希望你能早点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对于我的好意,白潇潇面带着笑容,只是笑容里藏着好几分苦涩:“谢谢,我也想走出来,奈何他不能活过来。” 我点点头:“世间少有你这样真挚的人,可如果赵龙泉下有知,他一定不希望你一直活在痛苦当中。” 说完,我写了一张字条,在上面留下我的手机号码:“如果你又想起什么线索,请及时跟我联系,我先告辞了。” 正当我转身走到门口,白潇潇突然又喊住我:“警官先生。” 我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她:“还有事吗?” 她盯着我看了两秒,说道:“你不是警察吧?” 第282章 被赵君尧监视 被白潇潇拆穿我不是警察。 我皱眉望着她:“白女士,你在质疑我的身份吗?” 她语气平静地说道:“你别忘了,我的男朋友是刑警,一些基础常识我还是了解的,刑警在调查案件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是俩人执法,而且需要出示证件。” “还有,刑警办案期间就算不穿警服,也不会穿西装。” 我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因为她说的都对。 白潇潇看着我:“但你看起来不像坏人。” 我推了推眼镜,笑道:“也许吧。” 说完,我转身离去。 从花店离开之后,我准备去我停车的地方,但刚从路口出来,我发现有人在监视我。 那个人坐在车里,离我身后大概十多米远。 我停下脚步,来到路边的一个小摊,小摊卖的是煎饼。 “老板,一个梅菜扣肉陷的。” 这玩意儿香。 扫完码后,老板很快烤好煎饼递给我。 我拿着煎饼又往前走了几步,找了个石墩子坐下,背对着监视我的人。 接着我拿出手机,给我老姐打了个视频通话。 电话很快接通,她穿着睡衣又在客厅,疑惑地看着我:“干嘛,你不刚出门吗?” 我一边吃着煎饼,一边通过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去看我身后监视我的人。 “姐,你看我后面那辆车上的人是谁。” “赵君尧?” 我老姐也看到了那个人。 “对,他在监视我。” “什么?” 我老姐顿时皱起眉头:“什么情况?” 我没有多说,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多说。 赵君尧出现在这里监视我,想必他是知道我来干什么。 而且,他监视我就说明他心虚,他怕我查到他的秘密。 他的这些举动,不想让人怀疑他有问题都难。 但我还是持观望态度,不想这么快给他下定论。 正如周重所说,当初赵君尧怀疑我杀了曹思瑶的时候,我在他眼里同样也是这样可疑。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 此时我没再去刻意看他,因为我老姐更可疑。 我注意到她表情不太自然,而且眼神很飘忽,好像家里面有人一样。 “姐,谁在家里面?” “啊?什么谁在家里面……” 她语气变得有些紧张:“你出门了还能有谁在家里面,不就我自己在家?” 我皱眉说道:“不是,你肯定领了个人来家里啊,你俩刚刚还眼神交流呢,到底是谁,你对象啊?” 好家伙! 趁我不在家,把人都领回来了? “掰瞎说!我没领人回家!” 她突然激动起来:“是猫!刚刚外面的野猫跑进来了!” 我见她越说越离谱,问道:“我们家住十二楼,什么猫这么屌,黑猫警长来了?” 我老姐瞪了我一眼:“你懂个屁,猫就是有这种攀爬能力,不说了,我挂了。” …… 当晚。 赵君尧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约我明天去他家里吃饭。 我第一反应他是不是要灭口,于是笑着问道:“你生日吗,还是你母亲生日?” 电话里,他语气平常:“我生日早过了,主要这两天休息,家里也冷清,多个人吃饭热闹点,要是你没时间的话……” “有时间。” 我当即应下来,跟他说我白天得在公司,下了班就过来。 挂了电话,我心说他白天才来监视了我,结果晚上他就约我明天去他家里面。 他是要试探我吗? 第二天。 我下午提前离开了公司,去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两个果篮,然后开着车前往赵君尧家。 到他家的时候,我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但没想到他母亲也在。 这张阿姨对我很热情,说知道我今天要来,她特意准备了很多东西,要炒几个我上次说好吃的菜。 “张阿姨,这次又来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平时君尧都不在家吃饭,我一个人做饭吃你不知道有多冷清,要常来知道吗,又不是外人!” 张阿姨有着这个年纪独有的热情好客,在客厅里跟我拉了会儿家常,然后去厨房做饭。 此时客厅就只有我和赵君尧两个人。 他笑着问我最近忙不忙。 我点点头:“最近很忙,就说昨天吧,我去区县那边从早忙到晚,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才刚到家。” 他自然知道我在撒谎,但只是笑笑:“没想到你一个大老板还这么忙,我看那些当老板的人,都是坐在办公室里面喝喝茶,很悠闲。” 我说我这小公司,哪能跟人家大企业比? “而且比起跟人打交道,我更喜欢跟鬼打交道。” “毕竟鬼没有人心那么复杂。”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就像我们,天天面对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最擅长撒谎。” 我叹道:“要不怎么说人心难测呢,人真是很复杂的动物。” 接下来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忽然深刻体会到,为什么交朋友要交真心朋友。 因为互相都真诚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聊,毫无顾忌。 可一旦不真诚,开始互相提防,基本就是没话硬聊了。 聊了一会儿之后,张阿姨从厨房里面出来,说酱油不够,要出去买酱油。 赵君尧忙起身:“没事,我去买。” 张阿姨:“行,那你快点啊,菜我都快弄好了,一会儿就要炒菜。” 赵君尧出门后,我来到阳台,看着他从楼道里面出来。 接着我来到厨房外面,看了一眼张阿姨,她在准备待会儿要炒的菜。 这个时候,我要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我来这一趟。 于是我蹑手蹑脚来到赵君尧卧室里,跟做贼一样在他卧室里翻了一遍。 可是翻了一圈,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而此时我忽然意识到,我刚刚在这里面翻了大半天,赵君尧竟然还没回来。 他们家小区门口就有一家副食店,里面有酱油卖,他不可能买这么久都没买回来。 此时我注意到卧室里的一盆绿萝,这盆绿萝就放在电脑旁边,并且长得很茂盛。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翻开绿萝的叶片,很快从里面找出来一个东西。 微型摄像头…… 还是联网的。 这摄像头摆放的角度,能拍下整个卧室,也就是我刚刚的行为,已经全被拍下来了。 赵君尧这么久没回来,估计就是在用手机看我翻他的卧室。 我愣了几秒,硬着头皮把这东西塞回原处。 此时客厅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忙走出卧室,正好跟赵君尧四目相对。 他提着一瓶酱油站在客厅门口。 而我,就站在他卧室的门口。 第283章 你够真诚吗 人最好的演技,就是互相都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但还要演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站在卧室门口,冲赵君尧笑道:“刚刚有点无聊,在门口看了一下你的卧室,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把卧室收拾得还挺干净。” 他一脸淡定,讪讪道:“我哪有那个空闲时间,平时都是我妈在帮我收拾。” “毕竟,我房间也没什么秘密。” 正当我尴尬之际,张阿姨从厨房走了出来,责备道:“你买个酱油怎么买这么久,我还等着炒菜呢,人家小庄都快饿了。” 饭菜做好之前,我是没那么强的心理素质跟赵君尧单独相处了。 于是我来到卫生间,一直蹲到开饭,蹲得我腿麻。 饭桌上,我心想既然已经心照不宣,赵君尧知道我进了他卧室,我也知道他放了摄像头。 那还忌惮什么? 吃着饭,我跟张阿姨闲聊起来:“之前听赵君尧说起过他弟弟赵龙的事情,小伙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张阿姨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惋惜:“那可不是嘛,小龙来我们家的时候,才几岁,都是我们一手一脚给拉扯大的,也等于自己的孩子。” “谁能想到呢,年纪轻轻出这种事。” “不过我们警察这种职业,本身也有这种危险。” 我问道:“那赵龙当初是怎么出的事情,警方那边有给个说法吗?” 在赵君尧最开始给我的讲述里,赵龙是在林城当警察,而事情也发生在林城,事发当天赵君尧自己则在兰江市,直到赵龙遇害之后,他和他母亲才接到电话,得知赵龙死了。 这个谎言等于没有一句真话。 见我这么嚣张地在饭桌上提起这件事,赵君尧顿时紧张不已。 他强压着紧张,叹气说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就让它过去吧,这就是小龙的命,命这个东西有时候很难说。” 但我这个客人提了问,张阿姨又是这么热情的长辈,她怎么可能不接话。 “小龙的死,我们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最主要的是警方没抓到凶手。” “我至今都想不通,小龙当时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然后出这种事……” 不等张阿姨说完,赵君尧忙打断她:“妈,想不通就别想了,前两天四姨家的表姐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家小孩……” 这种岔开话题的方式十分生硬。 我瞥到赵君尧的鬓角都渗出了汗水。 刚刚张阿姨的回答,已经算是打了他的脸。 因为在他的口中,赵龙是在林城执行公务牺牲。 既然是执行公务,那张阿姨怎么会说想不通赵龙要去那个地方。 我也没再接着往下问,不能得寸进尺。 吃完饭。 我准备告辞。 和张阿姨打过招呼后,赵君尧笑了笑,说送我下楼。 从家门口出来,我俩就这么一前一后地下楼,谁也没跟对方说话。 直到从楼里出来,快到我停车的地方,我俩心照不宣地停下脚步,望着对方。 赵君尧面无表情,眼神里藏着点愠怒,似乎是我在饭桌上的嚣张,有点触怒他。 “你在调查我?”他问。 我掏出烟点上,缓缓吐出烟雾:“你没监视我,怎么会知道我在调查你?” 他眯起眼睛:“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作为朋友,你够真诚吗?” 我直视着他的目光:“对朋友撒谎,那你够真诚吗?” 他没有回答,不知是生气还是心虚。 接下来我俩谁也没说话,沉默好一阵。 我抽完一支烟,踩灭烟头转身上车。 车子开出去以后,我看向后视镜,发现赵君尧还站在原地,在盯着我离开的方向。 …… 第二天。 一大早。 我洗漱完准备去公司,我老姐突然叫住我。 她让我今晚别回家。 “我有几个好久不见的闺蜜,今天要来家里,晚上可能要住在这儿。” “毕竟这么多女人,你一个男的在家,不方便,知道吗?” 我愣在原地,有点惊讶:“你不是向来不带朋友回家的吗?” 她解释道:“那是以前啊,怕我们的住址泄露出去,不过爸现在反正都知道我们住哪了,对不对。再说我那几个闺蜜是大学时候的同学,很多年没见了,你知道吧。”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是一群女的,还是一个男的?” 她瞪了我一眼:“整天瞎说什么呢,什么男的,哪有男的!你不要污蔑我的清白!” “今天晚上不许回来,知道吗!” 从家门口出来,我越想越不对劲。 她这么多年都没跟她的大学同学联系过,现在突然联系上了,就要把人带回家里来叙旧? 这也太扯了吧。 我觉得她肯定是谈对象了,今晚带回来的就是她那个对象。 这人到底是谁啊? 谈对象这么正常的事,搞得跟偷情似的。 而且作为弟弟,作为家属,我见一见她的男友,这不应该吗? 我脸色狂变,难道…… 她谈的是一个有妇之夫? 来到公司。 昨天是发工资的日子。 林柔领了一万多的薪水,正在那儿美滋滋:“庄老板真是大气,你说我啥也没干,这一万多领得我受之有愧啊。” 我给她发这一万多,是因为当初在秦海岛颜希出了事,她当时带着价值七亿的扳戒来救了颜希一命。 不管怎么说,我都算是欠她很大一个人情。 此时我走过来坐下,笑着说道:“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那你今天帮我做一件事。” 她咧嘴笑道:“行,你说,啥事儿?” 我想了想,既然决定要她帮忙,事情还是得给她说一下。 至于是什么事,肯定是我老姐最近的反常。 “事情就是这样,今天好像是万圣节,她白天肯定要跟她那个神秘对象出去逛街,你去替我监视一下,偷偷拍两张她对象的照片,我看看这个人到底长啥样。” 说完,林柔顿时嗤笑起来:“你管得还真宽啊,你老姐这岁数,谈个对象不是很正常的事,说不定是关系还没稳定下来,就不打算让身边人知道呗。” “要我说,你有那闲工夫去监视你老姐,还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你再单身几年,功能都要退化咯。” 我满脸严肃:“问题是她的上一任男友,两个人不是正常分手啊,而是人家死了,死了以后她就一直放不下这个人,而且她自己也说过,永远不会再谈恋爱。” “我当然不是阻止她谈恋爱,而是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一种单身的状态,现在突然想开了似的,然后又偷偷摸摸,我觉得有点奇怪。” 作为家属,我肯定要把把关,看看这个男的到底怎么样,是做什么的,人品怎么样。 “万一她以后带个黄毛回家,我爸不得废了我。” 林柔双手抱在胸前,皱眉说道:“你姐是母老虎啊,要是被她发现我跟踪她,还偷拍她,那她不得打死我,我又打不过她。” 我笑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机:“超长焦镜头,你就算站在大厦天台上,也能拍得清清楚楚。” “我要看到那个男的长什么样子,才好调查他。” 最后我又额外补充了一句。 “万一你不幸被我老姐发现,千万不能说是我让你这么干的。” “要是被她知道,我挨打会挨得更狠。” 第284章 我老姐的情人 林柔去监视我老姐后。 我也离开了公司,去观摩一下周重独立完成雇主的委托。 这次的雇主,也是因为见鬼,起因是他们家房子有一个很大的露台,在二楼。 然后某天有位业主想不开,从楼上天台跳了下来,当场就坠亡在这个露台上面。 据说死者掉下来的位置,正好在雇主家主卧的窗外,而雇主当时正和老婆在床上造人,于是受到了这种猛烈的惊吓。 毫无疑问,雇主所谓的见鬼,其实就是目击到死者的亡魂,在一直重复当时坠亡时的场景。 像这种自杀而死的人,通常会因为阳寿未尽,又无人超度,因此在死后不断重复自己的死亡方式,一直重复到阳寿尽为止。 这是阴间对自杀者的惩罚。 但每年自杀的人不在少数,难道他们的亡魂都会被人目击到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 因为自杀者通常是因为活着很累,感觉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那么他就没有很大的执念,所以磁场强度就很弱,很弱自然不会被人目击到。 而有些人在自杀的时候,会带着一些不甘心,或者带着对某人某事的恨意而死,那他的执念就很深,当他的磁场强度达到一个峰值的时候,自然就会被人看见。 之前听雇主说,在他们家露台坠亡的那个人,就是因为和家里人发生争执,情绪激动之下跳了楼,因此也算是带着恨意而死。 我开车到达雇主家的时候,周重正在做法事。 我没有打扰他,也没对他提供帮助,他问我我就装聋。 大概在晚上八点多,周重强行超度了这只没害人的鬼,替雇主彻底解决了问题。 这是他首次独立完成委托,虽然还不怎么熟练,但也值得表扬。 结完尾款,我们从雇主家出来,在附近的商业广场吃了点东西。 “老大,你昨天去赵君尧家里吃饭,他没给你下毒啊?” “不至于,但已经算是撕破脸了吧。” 我说了一遍昨晚的情况。 周重听完若有所思:“他喊你去吃饭,看来就是为了试探你,不然怎么会在自己的卧室里面装摄像头呢。” 我点点头:“他害怕我查下去,又迫切想知道我已经查到了哪一步,所以他才会想试探我。” 周重:“这个赵警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万一他是个坏人,你又揪着他的秘密不放,他不会杀你灭口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我也不关心。 如果他真想灭口,我只能说他没那个实力。 此时我突然想起来,林柔今天有任务,我安排她去跟踪我老姐了。 可是这都去了好几个小时,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难道被我老姐发现,已经被打死了? 我拿出手机,连忙打了个电话给她。 电话很快接通,我忙问道:“林秘书,你干嘛呢,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到底办好没?” 她一直在笑,说办好了。 “那你倒是把照片给我发过来啊!” “急啥。” 电话里她吐槽道:“我怕你老姐发现我,于是我就隔着老远用相机在拍,可是这照片我也不知道怎么传手机里啊,所以我得先回一趟公司把照片导出来。” “对了,你想不想知道你老姐的对象是谁,哈哈哈。” “是你每天都能见到的人。” 我顿时有些惊讶:“谁啊?” 林柔:“你猜,我马上到公司了,一会儿你就能看到。”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周重在一旁好奇起来:“什么照片?” 我说我老姐今天跟她的秘密对象约会,我让林柔去帮我监视一下:“但是刚刚林柔说,我老姐的对象是我每天都能见到的人。” 这我就有点想不明白了,我每天都能见到的人,那不就是我公司里的人吗? 难道我公司……还有这种高质量人类男性,居然能把到我老姐? “不会是你吧?”我看向周重。 周重一脸惊恐:“诶你不要胡说啊!我跟月姐可是清白的,再说我今天在雇主家忙了一整天,我上哪跟她约会去!” 接着我和周重猜了半天,把公司里面三十岁以上的男性全都猜了个遍。 最后我们实在猜不出来,好在林柔已经把照片发了过来。 我拿起手机先点开了第一张照片。 这照片看得我有点疑惑:“诶,这不是颜希吗,我老姐约会带着颜希干嘛?” 而接下来的照片,我越看越不对劲,越看越寒毛直竖。 所有的照片,全都只有我老姐跟颜希两个人,她们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去游乐园…… 直到最后两张照片发过来的时候,我彻底绷不住了。 其中一张照片,地点是公园小河边,我老姐跟颜希手牵着手。 而最后一张照片,两个人居然坐在长椅上接吻! 看到这一幕,我脑袋‘轰’地一下,只感觉晴天霹雳。 原来,这就是我老姐的神秘对象? 难怪她要瞒着我,始终不肯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搞了半天,她今晚要带回家的人,是颜希啊! 周重看得一脸亢奋:“我去!老大,她们亲嘴了!” 我站了起来,但没站得稳,当场跪了下去。 这事要是被我爸知道,我都不敢想象后果。 这么多年,我老姐一次都没回过家,一直都是我在她身边。 可是现在,她竟然弯了。 我回去怎么交差? 我爸不得废了我啊! “诶老大!你咋了你这是!” “我跟你说,这正常的。” “你得想开点。” 我瘫坐在地上,指着那张照片,气得我都哽咽了起来。 “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啊!” 第285章 各论各的 小区楼下。 我停好车之后,连车门都顾不上锁,急忙冲进楼里。 周重追上来紧紧拉着我:“老大,你别冲动,还是先冷静一下,那一个是你姐,一个是朋友,你不能把局面闹得太难看啊。” 我气得跺脚:“难看,还能有现在这么难看吗!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我特么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变成这样!她们怎么能在一起呢!这不是荒谬吗!” 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 自从秦海岛回来以后,我老姐跟颜希的联系就特别紧密,要么一起去逛街,要么约着去吃夜宵。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毕竟我开这家公司开了三年多的时间,颜希又是最早来公司的员工,这三年来,她跟我老姐也没这么多互动啊,怎么突然感情就这么好了呢? 我之前怎么都没往那方面去想,我怎么都没看出来,这两个人居然有这种倾向! 前段时间我老姐受伤,我还让颜希住我家照顾她。 合着我这是给她俩创造机会,帮她们培养感情呢? 此时进入电梯,周重还在劝我:“唉,这是正常的!现在很多都……都这种,再说她们都是成年人,你管她们呢,想开点就行了。” “正常个六啊!”我咆哮道:“感情那不是你姐!要是你姐这样,你特么比我还激动!” 周重:“我……我独生子女啊……” 我气得面色铁青。 这根本,根本不是我这个当弟弟的不开明。 关键她们这样,这得承受多大的异样眼光? 回头亲朋好友问这是谁,该怎么介绍? 而且这事要是被我爸发现,他这么要面子的一个人,到时候怎么收场? 从电梯出来,我直接掏出钥匙迅速打开房门。 只见整个客厅,一片昏暗,因为没有开灯,只点了一支蜡烛。 而我老姐正和颜希坐在饭厅,两个人还吃起了烛光晚餐。 她们还挺洋气! “啪!” 我一巴掌打在开关上,打开客厅和饭厅的灯。 整个屋子顿时变得明亮起来,一时陷入极大的尴尬。 我老姐僵在椅子上,表情定格。 颜希更是慌乱无比,同样表情定格。 而周重还死死拽着我,让我别冲动。 我铁青着脸望着我老姐,质问她:“你大学同学呢?不是要来家里吗,去哪了?” 她胀红着脸,还在狡辩:“她们……她们突然回家了,说下次再聚,再说我东西都准备好了,所以我叫颜希过来……” “你撒谎!”我气得直发抖:“今天我要不回来,你俩吃完饭要干什么,这能干吗!” 见我已经发现了她俩的情况,我老姐也不装了。 她筷子一扔,起身义正言辞:“是,我跟颜希在一起了,有什么问题吗?” “陆风死了整整六年,我跟他都没结婚我还给他守了六年寡,这仁至义尽了吧?” “你不说让我找个人处处吗,我这不找了吗!” 我怒道:“你找!你找谁不好!你俩能在一起吗!啊!?” 谁知她直接抓起颜希的手,向我示威:“怎么不能在一起,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她未嫁我未嫁的,思想不要这么封建!” “再说我特么三十多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真爱,你得支持我!” 她说完,颜希一脸深情地跟她对视着,然后回过头来望着我:“庄哥,你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的人品你是知道的啊,我不可能就是说,图一时新鲜感。” “我跟你保证,往后将来,我肯定不会辜负承月,否则我天打雷劈。” “至于我跟你,以后咱俩就各论各的,我叫你哥,你叫我姐夫,行不?” 这些话,听得我差点晕过去。 “你给我住口!” 我抬手指着颜希,气得我发抖:“华颜希啊华颜希,你是个狠人啊!来公司三年多了,我说你怎么一直不找对象,合着你是盯上我老姐了是吗!” “我待你不薄啊,你祸害谁不好,偏偏要祸害我老姐!” 见我这般激动,我老姐竟狠狠瞪了我一眼:“怎么说话呢,李承山!不许对你姐夫无礼!” 这一声姐夫,我差点吐血。 周重一直拉着我,忙出来打圆场:“别激动,都不要激动!大家都不是外人,别伤了感情啊,有话好好说就是。” “我说个六!” 情急之下,我直接放了狠话:“李承月,你给我听好了,你们两个要是敢在一起,你就别认我这个弟弟!我就当没你这个姐!” 她看了我一眼,竟直接把颜希搂进怀里:“那个戴眼镜的,那男的,你谁啊,在我家干嘛?” 我僵在原地,难以置信。 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她居然为了个女人,不认她弟弟!? 周重怕我们越吵越厉害,连忙把我拉出去。 “月姐,我们先走了,有话明天再好好沟通。” 说完,他忙把门关上,拉着我走进电梯:“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感情上的事,都是你情我愿。” 来到小区凉亭。 周重叹了口气:“再说这吵来吵去多不好啊,容易伤感情,尤其是这个时候,她俩刚在一起没多久,这属于热恋期,你这个时候跟她们吵,怎么可能吵出什么结果。” 我气得还在发抖,情绪十分激动:“那我祝福她们呗?我对着华颜希叫声姐夫?” 周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想看,月姐本来有个男朋友,好端端地被你爸给撞死了,她六年都没放得下,可见也是很爱啊。” “这爱得越深,心里的创伤就越大。” “加上她可能觉得愧对她那个男友,因此六年都孑然一身,但你说要真这么孤单一辈子,也是不太可能的事,那干脆……她就不找男的,也许这样她内心就不会觉得对不起她那个男友。” 我稍微平复了一些,也在思考周重说的话:“这六年,我跟她相依为命,她什么状态我当然也了解。” “但如果因为这样,她就选择跟颜希在一起,这不扯淡吗!” “咱们国内还没开放到这种程度,就算不在意外人的眼光,那亲朋好友呢?当人家知道的那一刻,祝福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重看着我叹道:“你不是常说,成年人的选择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吗,只要自己承担所有的后果就行了。” “既然她们已经走到了一起,那肯定已经想好了以后怎么面对这些事。” “你不如换位思考一下,假如哪天你找个男朋友,你家里面……” 不等周重说完,我瞪了他一眼:“屁!不可能!” 周重:“好好好,假如你哪天找个女朋友,你家里人都不喜欢,都想拆散你们,那你这时候是不是特别希望月姐在你身边支持你?” “那同样的,月姐肯定也知道自己的事家里一定会反对,那现在唯一能支持她,站在她身后的人,就是你了。” 我愣在当场,沉默许久,最终叹了口气。 “明天,我再跟她好好谈谈吧。” 第286章 接受现实 当晚。 我去酒店住了一晚。 这家我肯定是回不了,回去除了尴尬就是吵架。 到了酒店躺在床上,我却睡不着,一直捱到天亮才睡了三四个小时。 上午十点,闹铃将我吵醒。 我离开酒店之后,直接回了一趟家。 到家,我老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夹着香烟,似乎也在等我回来。 我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吵架归吵架,吵完之后问题还是得说开。 今天就两个结果,要么她和颜希分手,要么我接受现实。 我端了张矮凳坐在她对面,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我瞄了她一眼,说道:“不是我不开明,你自己想好了吗,到底是图一时新鲜感,还是真的想跟颜希在一起?” 她缓缓吐出烟雾,转过头来平静地望着我:“六年了,到了我这个年纪,新鲜感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作不了数。但我很确定,哪怕现在就是陆风复活,我也会坚定地选择小颜,就是这样。” 我不解:“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她到底哪里好?” 我老姐轻笑一声,似乎是我的问题有些可笑:“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如果需要的话,说得俗一点,两个人走在一起,无非就是互相欣赏为前提。” “她崇拜我,欣赏我,对我百依百顺,在我受伤期间对我关怀备至,照顾有加。” “我欣赏她敢于追求,喜欢她的善良、性格、长相,我对她的一切都很满意,这些理由够了吗?” 这些话听在我耳朵里,犹如虎狼之词。 我抹了把脸,强装平静:“行,就算你们是认真的,不是一时新鲜,但你应该知道,你们这样不会被世俗认同!” “就算你们不在乎陌生人的眼光,那亲朋好友的呢?” “这些不是你们觉得无所谓就无所谓,当你们真正面对那种眼光和风言风语的时候,那些都是压力,没有你们想象中这么轻松和美好!” 对于这个客观事实,她似乎也没当回事:“世俗到底是哪个人?世俗能让人吃饱穿暖还是能让人开心快乐?” “谁会因为一群陌生人的喜好和见解,去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亲朋好友又怎么了,本来六年都没联系过,他们的认同对我来说很重要吗?谁敢对我指指点点,除了爸,那不是找抽么!” 我说道:“那孩子呢,你们没有孩子,将来谁给你们养老?等你们走不动路,需要人床前照顾的时候,需要人在医院跑前跑后的时候,身边都没个年轻人服侍你们!” 她嗤笑起来:“我们去领养一个行不行?我知道你肯定要说领养的不是亲生的,那我们不能去做试管婴儿吗?” “大不了我来生,颜希喜欢几个我给她生几个。” 我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既发疼又发懵。 听她这语气,这是铁了心要跟颜希在一起。 “那爸呢?” “你有想过这件事让爸知道了,他反对,你又该怎么办?” 一提到我爸,我老姐就来气:“他有资格反对吗!他有脸反对吗!当初要不是他叫人把陆风撞死,我特么孩子现在都会打酱油了!” “我就一句话,别说他反对,就是天王老子反对,华颜希也是我的女人!” 此时我才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竟然戴了枚婚戒。 “我跟颜希不能结婚,也不能领结婚证。” “但不重要,婚戒就是信物,而且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谁反对都没用,谁反对自己反思去。” 话已至此,我也不再劝她了。 主要是她比我年长,而不是我比她年长,我反对也没用。 “行吧,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祝……我……” 祝了半天,我实在是说不出后面的话。 “随你。” 她忽然起身走向厨房:“我得给我们家宝贝炖点汤补补身体,别打扰老娘烹饪。” …… 回到公司。 林柔来我跟前吃瓜。 这就是现实,两个女人在一起注定要成为焦点,要么是异样的眼光,要么就是一些看热闹的人。 “我跟你说,你老姐上次受伤我就看出来了,颜希看你老姐那眼神,简直如狼似虎啊,那眼神都快拉丝了。” 我没好气地瞪着她:“你这不是马后炮吗,你早知道你不早提醒我!” 林柔:“嘿,我提醒你又能咋的,你现在知道了不也没用,今天上午我看你姐夫那脖子,那全是吻痕啊。” 我连忙打断她:“行行行,你别刺激我了!华颜希呢,把她叫进来,我要跟她聊聊。” 林柔出去把颜希叫了进来。 估计是我老姐不在,颜希有点心虚,畏畏缩缩地走到我对面坐下。 我一看她那脖子,简直不忍直视。 “庄哥,我……” “行了,你不用解释。” 我看着她问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是因为点啥,是一时新鲜,还是想趁着年轻,就想玩玩?” 她顿时严肃起来:“庄哥,你是知道我的呀,我要是图一时新鲜,那我这几年不得换好几个对象?而且我有没有谈对象你也是知道的。” 我有些匪夷所思:“你来公司也三年多了,从公司成立你就在,平时我老姐也经常出入公司,怎么以前我就没看出来你喜欢她?” “也就现在,她耍了几次帅,你就喜欢上了,这不是一时新鲜是什么?” 颜希皱眉解释道:“诶,这你可就说错了,以前我也喜欢她啊!” “当然以前我只是贪图她的美色,我不可能因为这点就表现出来什么,让你们看到吧?” “再说我一个打工的,她又是老板的姐姐,我怎么可能妄想这些呢?” 说着说着,颜希感慨起来:“只能说缘分到了,给了我们相处的机会,让我更多地了解了她的内心,再说我不是一个肤浅的人,我现在爱的是她的内在,当然外在也有,谁叫她长得这么逆天,但是这一点也不冲突。” “我也知道,你们家是财主家庭,你们家肯定不同意,所以我只能保证我不会辜负她,更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以后在生活上,我也会给她照顾得好好的,如果将来要生孩子,她怕痛,没关系,我来给她生,孩子跟你们李家姓。” “只要不拆散我们,让我干啥都行!” 我叹了口气。 心里一直在想,她要是个男的,我百分之两百赞成她们在一起。 但是现在不赞成也没用。 我问道:“你知道我老姐的男友是怎么死的吧,如果我爸知道你们在一起,他可能会比以前更加震怒,你有想过后果吗?” “他肯定不会针对我老姐,他只会针对你,你不怕死吗?” 这个问题让颜希沉默了起来。 她确实害怕了,但神情却比刚才还坚定:“我当然怕死,谁不怕死,但就算你爸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跟承月分开。” “就算他明天要找人撞死我,今天我也要跟承月在一起!” 这一番回答,已经不给我反对的余地了。 加上她又给了这些保证,我还能说什么。 “那我就……我祝……” “我祝你们幸福吧!”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强忍着别扭,接受这个‘姐夫’了。 她顿时咧嘴笑了起来:“承月最担心的就是你不支持她,只要有你的支持,她就有勇气跟我走下去。” “你放心,姐夫一定照顾好你们姐弟俩!” 这一声姐夫让我想撞墙,我铁青着脸瞪着她。 她讪讪一笑,起身离开:“庄哥,你歇着,姐夫先去干活儿了。” 第287章 监视白潇潇的人 自从颜希跟我老姐在一起之后。 我感觉一切都怪怪的。 可能我从来没想过我老姐会这样,更没想过有一天颜希会以这种身份,跟我成为一家人。 最近这段时间,只要颜希一下班,我老姐的车一定会停在公司门口。 晚上不到十点过后,她一定不会回家,有时候甚至直接不回家。 但是这怪怪的一切,容不得我抗拒,我必须学会去接受。 这天下午。 我突然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这通电话让我有些惊讶,因为是赵龙的女友,那个白潇潇打来的。 “白女士?有事吗?” 电话里,只听白潇潇的语气有些急促和不安:“你好,我突然给你打电话可能有点冒昧,但是自从那天你来过之后,我发现有人跟踪我,而且我家里也发生了一些怪事。” 我皱起眉头,忙问她现在在哪,人安不安全。 她说她在花店,现在很安全。 我安抚道:“那你先别急,慢慢跟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有人跟踪你的?发现过几次,都是在什么时间?” 她平复了一下说道:“就是你之前冒充警察来找过我之后,大概没两天,我就发现有人在花店附近监视我,但是这个人遮着脸,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总之是个男的。” “后面我好几次关店回家,也发现他在跟踪我,光是我发现就已经四五次了,但我感觉他不止跟踪了我四五次,他好像每天都在监视我。” “还有就是我家里,最近也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我有点害怕……” 听她说完,我想了想说道:“现在是下午五点,你先待在花店别离开,我马上过来一趟,有什么事情等我过来再说。” 挂了电话。 林柔正准备下班,但听到我讲电话,她又折返了回来。 “谁啊,哪个女的?” “你还要送这女的回家?” 我起身收拾了一下,随口说道:“你管得还真宽,这女的是我暗恋对象,我过去献殷勤,有问题吗?” 林柔愣在原地:“我靠?” 说完,我离开公司,准备去白潇潇的花店。 等我来到停车的地方,竟看到林柔站在我车门口。 我顿时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会跑我前面来?” 她双手抱在胸前,跟个门神一样守在那儿:“你电梯再快,还能有我跳楼快?我倒要去看看这女的长什么样子,她要没我好看,你把眼睛戳瞎算了!” 我无奈地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前往花店的路上,我把情况简单跟她说了一遍。 她听完,顿时嘴角上扬:“我就知道你是跟我开玩笑,嘿嘿。” “你嘿个屁啊。” …… 半小时后,我们赶到白潇潇的花店。 她店里正好有位顾客在买花。 白潇潇看到我,先是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招待顾客。 这位顾客是个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选完花付完款后,他问店里的生意好不好。 白潇潇本就心不在焉,一边帮顾客包装好花束,一边说道:“不怎么好,现在生意都比较难做,而且平时很少有人来买花。” “先生,你的花包装好了。” 这位男顾客接过包装好的花束,笑着说道:“现在的生意的确难做,不过我看这家花店这么大,平时就您一个人打理吗,您老公或者男朋友也不来帮一下忙。” 白潇潇下意识想说自己没有老公,我连忙走到她跟前说道:“平时我每天都来,只是时间不一定,今天我不就来了嘛,哪舍得让我老婆一个人劳累。” 这话一出,林柔目瞪口呆,白潇潇脸上也闪过一丝茫然。 这男顾客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原来是这样,您一看就是个疼老婆的人。” 说完,他捧着花转身离去。 等他走出花店后,白潇潇疑惑地看着我:“你刚才……” 我推了推眼镜,说道:“刚刚这男的明显在套你话,他问你店里生意好不好,是想知道你店里的客流量大不大,只要你说生意不好,他就知道店里没什么客人进出,加上这附近的街道也冷清,那不是方便他做什么吗。” “接着他问到你老公,就是想进一步了解你店里有没有人会来帮忙,要是没有,那就更方便他要做什么了。” 白潇潇脸色大变:“难道他就是监视我的人……” 我摇摇头:“不是,如果是他的话,他明明已经监视了你这么多天,肯定知道你店里的情况。这两个人一个明着来,一个暗着来,明显是两拨人。” 林柔起身就要追出去:“我去给这小子逮回来!” 我忙拉住她:“没必要,人家啥也没干,就搭讪两句,你就算把他打死又能怎么样。” 白潇潇不愧是做过刑警的女朋友,很快也意识到了什么:“那天你冒充警察来找我之前,也有人冒充警察来问我关于小龙的事,难道是他们……” 我觉得起码有一个人是,否则岂不是有三拨人。 “那天你有跟他们说什么吗?”我问道。 白潇潇摇头:“我没跟他们说很多,因为我看出来他们不像好人。” 我不禁沉思了起来,赵龙是一个已经死了五年的人,为什么还会有人来找他的女友? 之前我虽然也来找过白潇潇,但那是因为赵君尧,而且我看到过五年前的赵龙,还接到过赵龙打来的电话。 为什么这些人也会来找白潇潇呢? 我收回思绪,让白潇潇详细跟我说一下她被跟踪的事,还有她家里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被跟踪的事,就是我刚刚在电话里说的。” 白潇潇一边给我们接水,一边说道:“其实白天在店里的时候,我没怎么发现那个人在监视我,他监视我最多的时间段就是在我关店之后,回家的这段路上。” “因为我是自己租的房子,就租在这附近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所以我平时都是走路回家。我每天晚上关门是八点,那时候天已经黑了,但最近因为跟踪的事情,我基本天黑之前就会关店回去。” 听到这儿,林柔问她:“那你天黑之前回去,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吗?” 白潇潇摇头:“很奇怪,我天黑之前回去,那个人好像没跟踪我,但是我天黑之后回去,就总感觉我后面有双眼睛。” 林柔一拍桌子:“因为他监视了你几天,以为你每天晚上都是八点钟关门,没想到你最近几天提前关门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顶多也就漏盯你一天吧,所以他肯定是个早八人,你天黑之前关门这个时间,他还没下班,那他肯定赶不过来啊。” 我点点头:“大致是这样,但不一定是因为他有工作,也可能这个时间他在忙别的事情,所以赶不过来。” 白潇潇又接着说起她家里发生的怪事。 她平时是一个人住,但家里养了一条金毛狗。 金毛这个品种,一般性格都比较温顺,也很听主人的话。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这条金毛一到夜深就开始狂吠,就好像家里闯入了陌生人一样。 一开始白潇潇很害怕,以为是家里进了贼,可事后发现并没有,于是她就教训了金毛一顿。 谁知这金毛刚教训完,白潇潇刚回床上躺下,它又开始叫。 一连好几个晚上,这金毛就跟发狂了似的,扰得邻居不堪其扰,个个都跑去物业投诉。 这白潇潇没办法,只能将狗带到店里来,晚上也把狗留在这里。 “你说的家里奇怪的事情,就是狗狂吠吗?” 我问道:“有没有其他什么怪异的事,比如家里的某个物品,莫名其妙移动了位置,或者是半夜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她声音有些颤抖:“有,厕所的马桶半夜会自己冲水,客厅的饮水机会自动出水,搞得满地都是……” 我又问:“你养的金毛狗,晚上是从几点钟开始狂吠?” 白潇潇:“好像……都是十一点过后。” 十一点,子时。 我看着她说道:“看来有人在招鬼害你,狗叫是因为狗看到了鬼。” 第288章 活体预警器 花店里。 我让白潇潇今晚八点再关门。 她有些害怕,说因为最近的事,她不敢天黑回家。 “没事,我们陪你回家。” 我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在你那儿住一晚,顺便帮你解决你家里的怪事。” 白潇潇顿时有些尴尬:“当然不介意,但我住的是一居室,只有一个卧室。” 我说没关系:“今晚也不是为了找地方睡觉,而是帮你解决问题,所以我们在客厅沙发上休息一下就行了。” 说完,白潇潇去忙生意,我坐在店里玩手机。 此时库房里跑出来一条睡眼惺忪的金毛,林柔跟金毛玩得不亦乐乎。 晚上八点,白潇潇准时关门,她要把金毛留在店里。 那金毛像是被主人抛弃了似的,蹲在里面眼巴巴地望着它主人。 这是条好狗啊,说不让出来就真不出来。 “把狗带回去吧。”我说道。 白潇潇有些为难:“它太吵了,会吵到邻居休息。” 我说今晚过后,它应该也不会再吵:“而且狗是最灵敏的预警器,它能比我们更快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这只金毛仿佛能听懂我们说话似的,见主人要带它回家,它立马撒了欢地从里面跑出来,围着我们上蹿下跳。 关好花店后,我和林柔陪着白潇潇回家。 现在才晚上八点,这条街道却十分冷清。 加上又是天黑,别说女孩子,胆子小的人都得快步离开。 “从小我就很喜欢在家里养花养草,摆弄这些绿植。” 回家路上,白潇潇说起自己开花店的缘由:“当时读大学的时候,我跟小龙就说,以后他当警察,我开花店,等我存够钱,我就开一家自己喜欢的花店。” “只是后来钱不够,也没钱去租很好的门店,所以就开在了这里。” 我笑道:“你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这家花店确实装修得很漂亮,有种治愈人心的感觉,跟钱无关,但可以看出来主人的精心布置。” 同时也能看出来,白潇潇的经济状况并不好。 她只是努力过着和赵龙规划好的那种生活。 白潇潇自嘲起来:“说起来也有点幼稚,有时候感觉一切按照规划好的来进行下去,也许有一天我守着花店,能等到他走进我的店里。” “哈哈,其实我从小就是一个爱幻想的人。” 这话听起来有些心酸。 林柔劝道:“白小姐,女人的青春是很短的,还是要向前看才行。” 白潇潇笑了起来:“可能吧,或许再过几年,等我三十多的时候,就向前看了。” “你的年纪看起来比我表妹都还小,不过好像比我都成熟的样子。” 我心说这是老一辈对她的开导。 回家的路上,我已经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了。 果然跟白潇潇说的一样,天黑前就没人跟踪,天黑后那个人跟打卡上班一样。 此时林柔突然从包里拿出化妆镜和一支口红,装作化妆的样子,然后用镜子去照后面那个人。 “离我们不到二十米。” 她刚说完,我已经转身追了出去。 那个跟踪我们的人,戴着口罩和帽子,一时没反应得过来。 他愣了一下,这才转身就跑。 我追了他将近两公里,这人跑得飞快。 “赵龙?” 我突然喊了他一声。 他下意识回了一下头,但速度依然不减。 “你真是赵龙?” “站住!” 我边喊边追,追着追着我俩的距离越拉越远。 这人如果真是赵龙,他当过刑警,谁能跑得过刑警啊。 最后我直接放弃了,停下来不停地倒气。 这个人……难道真是赵龙本人? 因为我刚才在想,他明明已经监视了白潇潇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其他的动作呢? 就偷窥? 这不是痴汉行为吗? 可这要是赵龙的话,那他五年前就没死,这几年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来见自己的女友和家人? 我一路小跑着回去,林柔在贴身保护着白潇潇。 白潇潇惊魂未定,忙问我那个人是不是跑了。 “跑了。” “他腿上跟装了涡轮增压一样,我实在追不上。” 接着我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摆摆手,准备先去家里解决家里的事。 走进小区,回到家。 我发现白潇潇住的地方倒是不差。 这个小区的环境很好,房屋装修得也不错,想必租金不便宜。 她家里的装修是原木风,摆放了很多绿植,如果是白天阳光晴朗的时候,这个家应该比那个花店还要漂亮。 “以前我和小龙一起来看过这个小区的房子,当时我们都觉得这个小区不错,所以准备一起存钱来这里买一套。” 白潇潇跟我们介绍起她住这里的缘由:“后来我一个人也买不起房子,就来这里租了一套小居室,然后装修了一下,因为我和小龙都喜欢原木风。” 她不停地说着自己已经过世的恋人。 我看她的样子,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白潇潇拿出两床被子,待会儿我和林柔要睡在沙发上。 好在她这客厅挺大,沙发也大。 “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不说,还要让你们睡沙发。”她有些抱歉。 我笑道:“没关系,用不着这么客气。” 闲聊一阵后,白潇潇去洗澡,我和林柔坐在客厅。 她好像很喜欢狗,一直在逗那只金毛。 “你说,狗的眼睛还真能看见鬼啊。” 为了验证,她不顾金毛的抗拒,掰开眼皮仔细研究了起来:“我看好像也没啥不同的啊。” 我说道:“你就算把它眼睛抠出来你也看不出啥,狗是一种阴属性动物,狗一旦认了主人,身体就会带有少许人阳,变成半阴半阳的状态,这种状态就跟即将过世的人一样,因为即将过世的人能看到鬼,所以狗也能看见鬼。” 而且狗是非常具有灵性的动物,在道教是移动的聚气穴,它可以带动阳气的流动,可以调和气场。 甚至于狗还可以影响到狗主人的财运,比如狗窝居西北,撒硬币,家主发横财。 东南向摆上喂狗的狗盆,让狗去东南吃东西,拆家率降八成。 正所谓五行缺土养金毛,命里缺火选二哈,如果是天生体弱的人,养田园狗准没错,因为田园狗大多凶猛,猛犬能镇煞,可以克鬼。 白潇潇洗完澡出来,又聊了一会儿之后,我让她去休息,晚上听到什么动静不要出来。 当然,如果我进去,也不要出声。 她回到卧室后,我和林柔在客厅也准备躺下休息。 看到我旁边放了一把刀,林柔有些莫名其妙:“要真有鬼,你这刀也捅不了鬼啊。” 我解释道:“哦,这不是捅鬼的,是用来捅你,如果你半夜摸我,我就一刀捅死你。” 她嘴角上扬:“放心,我这人忒老实。” 熄灯后,我们也开始休息,要是睡着也无所谓,毕竟客厅有只活体预警器。 此时那只金毛,就趴在我们旁边,没多久便呼呼大睡。 只是这一觉注定睡不了多久,大概在十一点半的样子,金毛突然开始低吟。 兴许是主人之前的教训,让它不敢再随便狂吠,但它又确实看到了什么,导致它不得不发出预警提醒人类。 我和林柔几乎同时爬起来。 我把刀递给她说道:“你出门,然后下楼,把楼下控鬼那个王八蛋抓住。” 她点点头,接过刀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后,我起身走到金毛旁边,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 它已经看到了那只鬼,所以不停地前进又后退,然后持续发出低吟声。 最后它靠近白潇潇的卧室,开始变得急躁起来,然后回头望着我,朝我不停地晃头示意,想让我进去保护白潇潇。 我朝它比了个ok的手势,轻手轻脚来到门口,又轻轻打开房门。 在白潇潇的卧室里,她床尾的位置放了一把椅子,此时这把椅子上,正坐着一个虚幻的人影。 第289章 控鬼师 我掐诀念咒,很快看清了缠着白潇潇的这只鬼。 只见它半边脑袋都瘪了下去,面部更是分不清五官,只看得见吊在鼻子旁边的一只眼。 这是只男鬼,看样子是死于车祸,被人抓来操控,用于害人。 见我已经发现它,它当场化为一道黑烟钻进白潇潇身体里。 原本已经睡着的白潇潇,此时忽然坐直身体,好像在蓄力一样朝我弹射过来。 我也不敢下狠手,怕伤着她,于是忙闪开让她从卧室飞了出来。 她飞出来也没落地,直接紧贴在墙上。 “五星镇煞,光照玄冥。” “千神万圣,护我真灵!” “敕!” 我一张符打出去,将她从墙上打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拔出一把长约十五公分的铜钱剑,立马冲上去将铜钱剑抵在她胸口上。 这是民间法师和道士捉鬼常用的法器,因为铜钱通常选用国力强势时期的货币,这些货币承载了王朝兴盛的霸运,因此能压制阴邪,加上铜钱本身流于无数人之手,本身又蕴含了很多的阳气。 此时在铜钱剑的威力下,白潇潇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只是声音赫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五天魔鬼,亡神灭形!” “急急如律令!” 当我念完,这恶鬼的嚎叫声越来越轻,最后发出一声犹如将死之人吸的最后一口气,当场消散了磁场。 它这种情况,说是魂飞魄散也算,说不算也不算,总之它回不来了。 恶鬼被我驱散后,白潇潇暂时还没醒过来。 我直接把她抱回卧室床上,检查了一下呼吸脉搏,没有大碍。 此时那金毛跑了进来,趴在床边发出呜咽声,以为白潇潇出了什么事。 狗是非常忠心的动物,它一直舔舐着白潇潇的脸,想让自己的主人醒过来。 “那你守着你主人吧,我待会儿再上来。” 说完,我来到客厅拿走房门钥匙,锁好门后赶紧下楼,在楼下找了一圈。 最后在小区某个角落里,我看到一个非常惨的男人,正在被林柔暴打。 这就是那个控鬼师,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应该也就三十多岁,此时被打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正蜷缩在地上哽咽。 这打得是真惨啊,我赶紧把林柔拉住:“你再打给他打死了。” 林柔插着腰:“这小子嘴硬啊,问啥他都不说。” 我走到这人面前,蹲下来问他:“您贵姓?” 他哽咽道:“免贵姓王。” 啪! 我一个大反抽抽在他脸上。 “姓刘!我姓刘!刘大龙!” “哦,刘大龙。” 我看着他说道:“既然被抓了,那就自己老老实实交代,这样对大家都好,明白吗?” 他忙点头,开始交代:“我看上了这个女的,就想用鬼来整她,让她精神崩溃,然后趁虚而入跟她上床,谁知道她养了一条狗,那鬼不敢近她的身。” “这两天她没把狗带回来,我本来准备今晚就去上她,没想到……” 我听完他的交代,叹了口气:“一点也不老实。” “林阿姨,阉了他。” 林柔再次亮出刀,龇牙咧嘴地笑着,走过去强行扒了这人的裤子。 他苦苦挣扎,挣扎一下挨一巴掌,最后还是以小弟弟为重,忙哭着交代:“我说!我说!是有人给我钱,让我整这个女的!” 林柔停手,我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给了我好几万,让我用鬼控制这个女的,我其实就是收钱办事,其他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拿我亲妈发誓!” 我问道:“因为几万块钱,你就帮他们害人?” 这人哽咽起来:“我太想发财了,现在做这行的人不少,竞争又这么大,钱都进了同行的口袋。” 我一巴掌抽了过去:“你自己没本事,怪别人挣钱多?老祖宗留下的这些东西,是给你拿来害人的?” “我告诉你,以后再拿这些本事害人,我让林阿姨把你小弟弟剪了。” “滚。” 他爬起来穿好裤子,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 林柔有些不甘心:“就这么给他放了,万一他没说实话呢?” 我说这人一看就是花钱雇来的货色,知道的肯定不多,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雇他的那个人,肯定是想从白潇潇这里得到什么信息,但又不想太招摇,所以选择用这种隐秘的方式。 可是白潇潇一个开花店的,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她能知道什么呢?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男友赵龙。 所以这些人,应该还是冲着赵龙而来。 我和林柔回到白潇潇家里,一直守到天亮她才醒过来。 她醒来之后身体有些虚弱,因为被鬼缠身的人,自身磁场降低,这个精气神多少都有些亏耗。 对于昨晚上的事,她似乎有所察觉:“昨晚……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打我。” 我点点头:“你被鬼附身了,我不是在打你,是在给你驱邪。” 她脸色大变:“真的有鬼,那这只鬼为什么缠着我,它还在吗?” 我说不在:“总之你家里的问题,我现在已经帮你解决好了,但你的麻烦还没彻底解决,你知道最近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吗?” 她沉思起来:“因为小龙……上次你冒充警察的时候,也有人冒充警察,他们跟我打听的就是小龙。” “而小龙的死,警方当年并没有给我准确的说法,包括杀了小龙的凶手到现在也没被抓到,我每年都会去警局问一次。” “他的死应该是有什么问题……” 这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我对她说道:“赵龙的死确实有问题,这些对你不利的人,他们认为你可能知道点什么,所以就想从你这里入手。” 白潇潇皱起眉头:“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也不会每年都去警方那里询问结果。” 我想了想,看着她:“你去避避风头吧,先躲一段时间,但是不要回家,因为回家可能会给你父母带去麻烦。” 白潇潇:“不回家我去哪,去外地吗……” 我摇摇头:“你去外地的话,你只要坐过高铁飞机这些,也会被他们查到。” 说着,我问她知不知道青云观。 白潇潇:“这个当然知道,是我们当地的一个景区,而且以前我和小龙还去过,找那里的道士算过命。” 我有些好奇:“你们当时算的结果是什么?” 白潇潇:“其实我不信这些,是小龙他比较信,然后当时是一个年轻道士给我们算的,他说我和小龙会分离很多年,但最后会破镜重圆。” “那个年轻道士还说小龙能活到九十多岁,是高寿。” “可是后来小龙过世了,我也不信这些,因为那个道士显然没有算对。” 我顿时沉思起来。 这青云观跟其他道观不一样,里面都是有真本事的人,虽然也是要挣钱,但不可能让一个没本事的道士在里面骗钱,所以这个年轻道士,他应该是没有算错才对。 于是我对白潇潇说:“你去青云观当义工吧,先在上面住一段时间,反正你这花店也没挣啥钱,还是安全要紧。” “并且我有个朋友就在青云观当道士,他会关照你。” “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然后你给我指一下,当时是哪个道士给你们算的命。” 第290章 帮赵龙算命的道士 林柔开着车,带着我和白潇潇前往青云观。 本来我要自己开车,但架不住这秘书勤快得很。 在这一点上,她称职得如同小助理。 去之前,我们先把白潇潇的金毛狗送到了她朋友家,然后路上给梁羽打了个电话。 等我们到的时候,梁羽已经等候多时。 我先给他介绍了一下白潇潇,然后提到五年前给白潇潇和赵龙算命的道士。 梁羽说道:“算卦和算命的话,对我们道士来说都是小意思,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算卦有时候确实也会出错,因为这个准确率永远不会是百分百,再怎么都会有百分之五的出错率。” “但是算命的话,这肯定不会出错,因为每个人的四柱八字都是固定的,说简单点也就是往里面套公式,用公式来计算,不可能出错。” “而且我们安排在游客区,给香客们解卦算命的道士,都是本事过硬的人,怎么也不能砸了青云观的口碑啊。” 白潇潇提醒道:“可是我男朋友真的在五年前已经过世了……” 梁羽跟我和周重去过那家舞厅,也到过五年前,自然知道赵龙已经过世。 所以他也不再辩解,对白潇潇说:“我先带你去找那个给你们算命的道士,找到了你问问他,看是不是他出了错。” 说完,梁羽带着我们在青云观逛了一圈。 青云观的道士不少,找了大半天,白潇潇终于认出了之前给她和赵龙算命的道士。 “就是他!他当时说我男朋友能活到九十多岁!” 梁羽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对着那名青年道士招手:“徐俊,你过来一下。” 这个叫徐俊的道士忙跑了过来,疑惑地看着我们。 梁羽把事情给他说了一下,问他还记不记得白潇潇。 徐俊上下打量着白潇潇,回忆了一下,然后点头:“记得,印象很深刻啊,当时我算出来你跟你对象要分开很多年,然后破镜重圆,我当时还有些感慨,心想你们这段感情还比较坎坷。” 梁羽干咳了两声,小声说道:“她对象五年前就死了。” 徐俊瞪大眼睛:“啥……不可能啊!” 梁羽:“既然人家跑来问你,不可能跟你闹着玩吧。” 徐俊皱起眉头:“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问题是她对象如果五年前就已经离世的话,那就是说来找我算过命之后没多久,这人就没了。” “她对象这么年轻就没了,肯定属于英年早逝,这英年早逝跟我算出来的高寿,相差可不是一点半点,我就算有点误差,这误差也不可能这么大啊。” “我不可能算错。” 见徐俊这么自信,白潇潇只能又重复一遍:“我对象真的在五年前就死了。” 徐俊愣在原地,想了半天,最后说道:“会不会是你对象不喜欢你了,然后诈死,不想让你知道他还活着。” “然后多年以后,他觉得还是你比较好,所以回来跟你破镜重圆……” 这话听得我都想笑,白潇潇也有些无语。 “你小子会不会聊天!” 梁羽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唠嗑的吗!” 徐俊:“不是,我没别的意思,但我真没算错!算错了我成不了仙行不行!” 这话一出,显然是急得都发毒誓了。 我问道:“师兄,那你觉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俊想了想说道:“这我真说不清楚,因为算命本来算的就是人生比较大的命运轨迹,我算出来她对象高寿,那她对象肯定会活到很高的年纪,至于中途会出现什么具体波折,四柱八字也看不了这么多啊。” 说着,徐俊问白潇潇:“你当时有亲眼看到过你对象的遗体吗?” 白潇潇点点头:“我看到过……我当时去殡仪馆送了他最后一程。” 徐俊顿时也困惑起来:“这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总之我没算错,要不你暂时先信我吧,剩下的你顺其自然,万一哪天他真回来了呢……” 白潇潇一脸尴尬,她肯定是不信徐俊,毕竟眼见为实,她已经亲眼看过赵龙的遗体了,加上赵龙的死,又这么多人知道。 此时我站出来打圆场,要是不打圆场,徐俊下不了台。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现在重要的是避开那些骚扰,保证自身安全。” 我对白潇潇说:“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在青云观住下,住一阵再看情况,道观是很神圣的地方,也是道长们的清修之地,就当洗涤一下心灵。” 白潇潇点点头:“可是我招惹的是坏人,会给道长们带来麻烦吗……” 梁羽忙道:“你放一百个心,能来这里当着我们的面把你带走,除非是三清祖师爷来了。” 说完,梁羽叫来一个小道士,带着白潇潇去客房入住。 她走之后,梁羽把徐俊也支走。 我俩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数了。 “赵龙真的还活着。” “因为四柱八字不可能出现太大的误差。” 但梁羽有些不明白:“如果赵龙没死的话,那天给你打电话的可能就是真的赵龙,可他为什么要诈死呢?” “他女朋友看起来挺好的一个姑娘,他舍得这么多年都不联系女友吗?” “就算他真舍得,那家里人呢?他的母亲呢?他跟他母亲都不联系?” 我说道:“他母亲看起来是真不知道他还活着,当然也不排除他母亲是影后,不过赵君尧应该是知情者。” 这样的话,也能解释赵君尧有秘密。 梁羽:“那他都诈死五年了,难道要诈死一辈子?” 我摇摇头:“如果他没死,说明徐俊师兄算的是对的,那徐俊师兄又算出来赵龙跟白潇潇会破镜重圆,往远了说应该也就这几年吧,往近了说,可能也就是这一两年,甚至更近。” “还有,那些人现在找不到白潇潇,如果又想打听赵龙的下落,那他们还会找谁?” 梁羽:“赵君尧,和他的母亲?” 我觉得这些人的胆子,应该还没大到去找赵君尧这个刑警的麻烦。 但是赵君尧的母亲,那就说不定了。 要拿捏住一个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控制他最亲的人。 第291章 监视赵君尧 这天晚上。 我约小林出来吃宵夜。 他问我怎么没约赵君尧。 我笑着说:“你们赵队公务繁忙,下了班得休息,就不叫他了。你前些日子单方面失恋,我这不是慰问慰问你嘛。” 小林奇怪地看着我:“赵哥他这两天没上班啊,他前两天受伤了你不知道吗?” 我顿时愣住:“他受伤了?怎么受伤了?” 小林:“前两天他抓捕一个嗑药的,本来这嗑药的身体就虚,按理说他不会受伤,但当时可能是没站稳,那个嗑药的给他从楼梯上推了下来,就摔得有点狠,现在在养伤呢,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听小林的描述,我怎么感觉这伤受得这么假呢? 刑警队长在楼梯上抓捕坏人没站稳? “那他伤得重吗?”我问。 小林:“我感觉不重,昨天我去看他,他还和他妈去逛街买菜,我觉得他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吧,正好请个长假休息一下。” “不过从楼梯上摔下来,肯定也摔得不轻。” 我明白了。 他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避免工作耽误他想要做的事。 那他如果要做很重要的事,又哪来的时间陪他妈呢? 所以这个重要的事就是陪他妈。 他在贴身保护他妈。 我笑道:“既然他受了伤,最近应该要吃清淡点,就别喊他了,倒是你,这段时间想开点了没?” 小林淡然一笑:“这有什么想不开的,谁追女孩子能百分百追着,不过要说失落,那还挺失落的。” “我就是想不通,这男的到底得多优秀,才能把你老姐追到手,你最近见过这男的没?” 我干咳了两声,点点头:“见过……” 但不是男的。 而且他自己也见过。 小林目瞪口呆:“这么快就确定关系了?我靠这男的有这么优秀吗,我……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我必须得亲眼见识一下,不然我不死心!” 我尴尬地笑笑:“有时间吧,有时间再带你见见。” …… 第二天上午。 我先去了公司一趟,安排好公司的事情。 对于一些不大的委托,周重现在可以自己应对,我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出去,似乎准备打车。 我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他:“以后我那辆车就给你开吧。” 他有些不可思议,仿佛中了大奖:“这,这不好吧,那你开啥呢,你今天不是要去盯赵君尧吗?” 我掏出另一把车钥匙:“他认得我的车,我得换辆车开。” 周重走过来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你为了盯赵君尧,花两百多万买了辆迈巴赫?” 我摇头说不至于:“他又不是方觉明,而且这车我早买了。” 周重:“那以前咋没见你开?” 我说以前是为了低调,怕我爸找到我。 但现在我爸都知道我在哪了。 “我觉得还是两百万的车开着舒服。” “否则不符合我富二代的身份。” 说完,我开着车去监视赵君尧。 他现在贴身保护他妈,也就是他妈在哪,他就在哪。 第一站我肯定是去他家附近盯他。 盯梢这种事,很无聊,而且不能玩手机,玩手机就容易错过目标人物。 也不能听音乐,否则容易睡着。 我一直盯到晚上,赵君尧他妈才出门,而赵君尧则陪在其左右。 这对母子两手空空地出门,步履缓慢,显然是出来散步。 作为刑警,赵君尧平时工作繁忙,应该没什么时间陪长辈,而这几天他形影不离地陪着母亲,老人家脸上肉眼可见地开心。 接下来这三天,我就一直这么盯着,从早盯到晚,晚上九点收工回家,因为赵君尧他妈每晚都会出来逛逛,但不到九点就会回去。 老太太回去之后,肯定不会再出门。 不过我一个人盯,怎么都累,而且总有要去上厕所的时候,所以我把林柔叫过来跟我轮换,毕竟整个公司就她最闲。 这天上午,赵君尧陪他妈去菜场买菜,我把车停在菜场外面。 此时母子俩走出菜场,在门口买些别的东西。 就在我点支烟的功夫,赵君尧的目光忽然移向我停车的位置,且一直注视着这边。 他已经发现有人在监视他了,但他看不到车里的我,因为我的车玻璃贴了镜面膜,这是一种单向透视膜,白天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只有车内开灯的时候,或者是晚上,这种单向透视的效果才会减弱或者消失。 我坐在车内,跟隔着数米远的赵君尧对视着。 过了一会儿,我又望向另一个角度,拿望远镜看了一眼。 那是另一辆车,同样也在监视赵君尧母子。 此时我再次看向赵君尧,发现他也在看那个方向。 不得不说这刑警队长是真牛啊,不愧是监视的专业人士,他不仅发现了我,也发现了另一拨人。 就在当晚。 我监视完赵君尧回家的路上,发现有人在跟踪我。 透过后视镜,我隐约看到司机的样子,然后通过车牌号,确定跟踪我的人就是赵君尧。 他竟然在反跟踪,而且他没换车。 这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他买不起第二辆车,暂时也借不到别的车,另一种是他没有刻意跟踪我,就是故意让我看到,估计是发现这几天我在跟踪他,他有些生气。 此时我的车已经开到了小区外面,我没再往里开,直接原地停下熄火。 我一停车,赵君尧的车也在了我后面。 他想干什么? 难道要下车跟我打一架? 不至于吧……警察再怎么也不能当街斗殴啊。 我犹豫片刻,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赵君尧也下了车,隔空与我对视几秒,接着便朝我走来。 我慢悠悠地掏出烟,又掏出打火机。 正点燃,赵君尧忽然停下脚步,因为他手机响了。 他面色阴沉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掏出手机接听来电。 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的电话,对面那人没说两句,赵君尧忽然脸色大变,问对面那个人是谁。 “你把我妈怎么了?” “我警告你!我是刑警,你敢动警察的家属!” “王八蛋!” 他骂完忙挂了电话,此时也顾不上我,立马折返回车上。 我心想这人真牛逼,明明请假就是想保护他妈,结果为了来找我,把自己亲妈给弄丢了? 此时我也回到车上,忙跟了上去。 第292章 绑匪的电话 我跟着赵君尧赶回他家里。 此时我俩谁都顾不上对方,唯有老太太的安危最重要。 回到家里,家中空无一人,显然他妈真的被人绑了。 赵君尧吓得眼睛发红,气得浑身发抖,直接凶狠瞪着我:“你他妈不跟踪我,我今晚也不会离开家里!我妈也不会出事!” 我愕然望着他:“你他妈什么脑回路,要不是你无缘无故编个故事给我听,我会怀疑你?” 赵君尧:“你他妈没撒过谎吗,我撒谎跟你有个屁关系!” 我怒道:“你他妈再骂几句你老娘就回不来了,傻逼!” 他浑身发着抖,摸出手机要准备打电话。 我以为他要给绑匪打过去,谁知道他拨了个110出来。 “你是不是脑子不太清醒?” 我骂道:“你想你妈死啊?” 他没再跟我对骂,但冲我咆哮:“你懂个屁,我是警察还是你是警察,这种事没人比警方更专业!只有警方才有可能把人救出来!” 我强忍着嫌弃给他解释道:“我没说警方能力不行,但你信任警方的前提是你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撕票,所以你抱着一线希望。” “问题是这些人为什么绑你妈,他们想要太岁!想要赵龙的下落!” “谁会知道太岁和赵龙?五年前的事情根本没有人知道内情,只有两个人知道,这两个人就是凶手,只有凶手才知道太岁。” “凶手是周正和周小树,周正是谁,我给你说过是方觉明!” “你认为方觉明会放你妈活着回来吗?会放过你吗?” 赵君尧愣了两秒,连忙拿起手机翻回通话记录,把刚刚打来电话的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 可是这个号码是空号,根本打不通。 “是网络虚拟号码。” 我说道:“他们怕你报警,然后通过手机号来定位他们。” 刚说完,对面打了过来,但也是用的虚拟号码。 赵君尧忙接通电话咒骂起来:“你们他妈到底是谁,有什么直接冲我来,为什么绑我妈!她这么大年纪!” 我把他手机拿了过来,按下免提。 只听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笑声:“赵警官,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你亲自带着我们想要的东西过来,我保证令堂相安无事。” 赵君尧毫不犹豫便说道:“我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不是我不给,而是我手上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每个月发的工资!你们不要伤害我妈,我真的没有!” 我连忙掏出我自己的手机,打出几行字,让赵君尧看。 我让他告诉对面,他有这个东西。 因为他必须要有东西,他才有筹码,他要是没有筹码,人家不直接给他妈杀了? 正所谓当局者迷,赵君尧也是急昏了头,看到这行字顿时闪过一丝诧异,没反应得过来。 “赵警官,你如果用这种话来搪塞我们,对令堂没有好处。” 对面威胁道:“五年前的事情,藏着诸多未解之谜,你是现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如果你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也不想跟你废话,直接拿你妈开刀,之后我们自己找答案。” 我连忙又打了一大段文字给赵君尧看。 他扫了一眼,立马改口:“你们别乱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你们保证我妈的安全,保证我妈平平安安到家,一切都好说!” 对面笑道:“您是聪明人,那大家就别搞那些多余的事情,我知道你是警察,但你想让母亲平安归家的话,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你的同事。” “只要我们拿到了东西,你就可以带着母亲回家,我想令堂这边受到的最大损失,也只是受了点惊吓罢了。” 我继续在手机上打字,让赵君尧不要暴露自己的惊慌失措,要保持冷静。 他越是表现得很在乎他妈的样子,人家就已经把他拿捏死了,不管对面要他做什么,他都必须得去做,这种完全被动的局面,只会陷入死地。 “必须再叫一个人陪你!不能退让!” 我再次打字给赵君尧看:“否则你带着东西去换你妈,跟肉包子打狗没区别,你不仅换不回你妈,你自己也要陷入绝境!” 赵君尧扫了一眼,忙问对面那人:“你打算怎么交易?” 只听对面那人说:“你准备好东西,然后我会跟你保持联系,一直引导你去交易地点,但整个过程你最好老实点,我只要察觉到你有一点不老实,交易立马取消,你给你妈收尸。” “还有,不要企图用假东西来蒙骗我们,因为中途会有人检查你带来的东西,明白吗?” 赵君尧:“我明白,但是我不可能一个人来!” 对面:“怎么,你还想带着警察来抓我?” 赵君尧怒道:“谁都不傻!我一个人来,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你们把我擒了,东西也落在你们手里,你们难道会乖乖放了我妈?” 对面解释道:“赵警官你多虑了,首先你是警察,我们肯定不敢拿你怎么样,以你的身份,我们如果动你,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同时我们也会放了你妈,否则你妈出了事,你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还是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你的担忧都是多虑的。” 赵君尧看了眼我手机上的内容,对着那人咒骂起来:“放你妈的屁!要么你现在直接把我妈杀了,要么你就让我再带一个人,到了现场由这个人带着我妈离开,然后我才跟你们交易!” “只要我妈出一点事,我立马和警方封锁兰江市,你们一旦被我抓住,我告诉你们,你们全家都没好日子过!” 对面沉默了起来,许久没说话。 赵君尧紧张地看着我,想听我怎么说。 我打出一行字给他看:“放心,对面已经妥协了。” 果然,只听对面说道:“不愧是刑警队长,这个时候还这么强硬,行呗,我给刑警队长一个面子,希望你这个刑警队长也老实点,别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去把东西准备好,等我电话,今天晚上我们就交易。” 说完,对面挂了电话。 赵君尧瘫坐在椅子上,汗水直冒。 他脸色发白地看着我,问道:“万一我妈回不来怎么办?” “没有万一!” 我鼓励他:“你是刑警队长,是专门抓这些坏人的警察,不要想着人质是你妈,要想着被绑的就是一位普通公民,而且那些犯罪分子,他们是人不是神,只是一群社会垃圾,警察难道会畏惧一群垃圾吗?” 赵君尧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你为什么要帮我,是不是想知道我的秘密?” 我摇摇头,平静地看着他:“就在刚才,我已经想通了你全部的秘密,但当下还是救人要紧。” 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我说道:“别耽搁时间了,准备一下救人吧。” 第293章 隔空对弈 我开着我的车,载着赵君尧前往市区的某个公墓。 这个公墓附近有片小树林,我带着铲子来到那片树林,把太岁挖了出来。 至于我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埋在这个地方,那当然是因为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假设有人发现我把昆仑镜藏在哪,毫无疑问我其他的东西也会被人发现并带走。 同样的,要是有人发现太岁,那昆仑镜也保不住。 所以东西得分开放。 很快,我把装着太岁的盒子挖了出来,并递给赵君尧。 他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顿时有些不可思议。 看他的表情,似乎有话想问,但他还想隐瞒他的秘密,多说话肯定要暴露。 我也懒得趁火打劫,直接对他说道:“这就是对方想要的东西,虽然我想过拿其他的东西冒充,但仔细一想,我们没时间拿假东西以假乱真,而且对方对太岁多少有些了解,拿假的恐怕糊弄不过去。” 赵君尧皱眉望着我:“这东西你给我拿去交易,就不怕肉包子打狗,落在他们手里吗?” 我自信地说道:“既然我敢给你拿去交易,我就不怕拿不回来。” “对面是人,不是神。” “不过今晚的交易光靠我们两个人,肯定不行,先去我家吧。” “趁着那个人打电话过来,我们一定要计划周全。” 说完。 我们上车赶回我家。 对面那个人肯定在做详尽安排,因为前来跟他交易的是刑警队长,他必须计划周全,才能保证交易万无一失。 同样的,我们也必须在他计划周全之前,也想好应对之策。 这是一场隔空博弈,输赢全靠怎么计划。 回到家。 只见门口放着我老姐的鞋子,显然今晚约会回来了。 我走到她房门口,焦急地敲响房门,但敲了半天她没来开门。 “姐!快出来!” 良久,她终于打开门,但就开了一条缝不让我进去。 “干嘛呀!大晚上的!” 透过门缝,我看她裹着一条浴巾,床上似乎藏着人。 我也顾不上吐槽她,忙说道:“赵君尧的母亲被人绑架了,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得想办法救人。” 她也吓了一跳:“我这……唉行吧,等一下,我们穿衣服。” 说完她关好门,穿好衣服和颜希走了出来。 在客厅坐下后她说道:“待会儿绑匪打电话过来之后,肯定要赵警官绕很大一圈,最后才会给出真正的交易地点,所以中途起码会绕五个或者五个以上的地点。” “而且为了防止赵警官车上有追踪器,因此在中途肯定会让他换车,换上对方准备的车,这样我们就没办法知道赵警官最后会去什么地方。” 我点点头:“关键就在这儿,我们只能通过追踪器才能知道赵君尧最后去的地方,不管是谁陪着他一起去,两个人肯定中途就会被搜身,被仪器扫描,不会等到了最后的地点,才被检查追踪器。” 至于把追踪器放鞋底这种操作,肯定也行不通,因为对方是方觉明的人,而且只要用高精密的仪器扫一下也能扫出来。 赵君尧顿时急得满头大汗,他看着我们说道:“事关我妈的安危,我家里现在又只剩我妈一个亲人,我实在冷静不下来,只能拜托你们帮帮我,帮我救出我妈。” 我说道:“目的是要救出你妈,但难度不在于救出你妈,因为我们还会安排一个人跟你一起去,不管现场情况如何,起码另一个人可以带着你妈安全离开。” “关键在于我们要怎么才能知道最后的交易地点,我们必须知道交易地点,才可以赶过来帮你,然后把东西从敌人手里再抢回来。” 说完。 所有人一阵沉默,一时根本想不出好办法。 最后我说道:“还是只有靠追踪器才行。” 颜希忍不住插话:“庄哥,人家肯定要搜身,要扫描啊什么的,而且中途还要换车,追踪器根本排不上用场,早晚得被搜走。” 我忙摇头:“不,追踪器是在赵君尧身上派不上用场,但不代表在敌人身上派不了用场。” 颜希和赵君尧抬头望着我,一时不解我的意思。 我老姐已经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趁乱把追踪器贴在敌人身上?” 我点点头,看向赵君尧:“你在到达真正的交易地点之前,肯定会绕很多路,这期间有人会来搜身,拿仪器扫描你身上有没有追踪器。” “你一定要在这个人扫描你之前,找理由跟他们发生肢体冲突,趁乱把追踪器贴在他们自己人身上。” “他们在检查完你身上有没有追踪器之后,就会给你换车,你换完车还不算完,还会继续绕路,在你绕路这期间,给你换车的那几个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回到交易地点去跟大部队汇合,所以在你到达交易地点之前,我们兴许就能获悉最终地点。”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些人不会返回交易地点,而是在后面跟踪你,看你有没有中途停车或者是干点别的,如果是这样,我们也只是晚一点获悉最终地点,你只需要想办法拖延时间就行。” 听完我的计划,赵君尧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最后,就是陪着赵君尧一起去交易的那个人。 这个人不好选。 我老姐主动请缨,说她跟着一起去,因为有她在,她至少能保证赵君尧母亲的安危,能平安把人带回来。 “你不能去。” 我看着她说道:“你在方觉明那儿已经出名了,他们一定会把你认出来,然后中途赶你下车。” “所以我们必须得换个人,换个他们没见过,但还能让他们放松警惕的人,同时这个人还要有一定的身手。” “这个人非林柔莫属。” 听到林柔的名字,赵君尧愣了一下,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许多。 只要能救他妈,哪怕找个通缉犯来他都没意见。 我对赵君尧说:“任何计划还得考虑最坏的结果,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比如给你换车的那些人,你把追踪器放在他们身上,结果他们不去和大部队汇合,也不跟踪你,那我们就没办法知道你去了哪。” “如果是这种局面,最后林柔可以带着你妈冲开包围圈,安全把你妈带走,但是你可能走不了,你只能独自面对那些人,到时候东西会到那些人手上,你也九死一生,你只能靠自己。” “而我们只有等林柔回来,或者她脱离危险之后找手机联系我们,再告诉我们交易地点,但是等我们赶过来,你估计已经凶多吉少。” 赵君尧看着我说道:“我明白,我一定会拼命活下来,为了我妈!” 第294章 交易地点 小区楼下。 林柔已经赶了过来。 刚刚对面的人打来电话,给出了第一个地址,让赵君尧到市区一个游乐场。 我把装着太岁的盒子又递给赵君尧,叮嘱道:“在中途千万不要打开盒子给任何人看,不管他们怎么要求,都不要让他们碰,否则会有被调包的风险,这样你就会失去筹码。” 赵君尧:“明白,一切按照你计划的去做。” 林柔站在一旁,则一副得意的样子。 她好像完全不在乎接下来要面临危险,只是一股脑跟我邀功。 “公司里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就只有我能胜任这些危险的任务呢。” “因为我是整个公司最有能力的女人!” 我忙点头:“是,你是公司最杰出的女性代表,行了吧。” “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务必把老太太安全带回来。” 对于我的认可,她感到很满意,比了个ok的手势后立马上车和赵君尧离开。 他们一走,我跟我老姐也得做好准备。 一旦追踪器有反应,并且开始移动,我们要进行判断这追踪器大概在最后会停在什么位置,然后我们必须要离这个位置近一点,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赶去接应赵君尧。 离开时,颜希带着药箱想跟我们一起,怕我们受伤。 其实她是怕我老姐受伤。 我老姐这个力大无穷,直接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 “乖,回家休息,不用担心我,有危险我让庄逸明上。” 两个人在那腻腻歪歪的,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这颜希平时比我都爷们儿,在我老姐面前却跟个林黛玉一样。 我放下车窗探出头说道:“差不多得了,又不是去死,要不要拜个堂再走?” 两个女人瞪了我一眼,颜希这才离去。 上车后,我们首先要把车开到郊区,因为对方不可能在市区进行交易,一是摄像头太多,二是避不开警方的追捕,跑都没地方跑。 “你觉得会在哪个位置?” 我老姐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打开地图看了一遍:“很难说,交易地点肯定要避开摄像头,然后又要方便他们撤离,所以大概会是荒地、小树林、河边、或者烂尾楼。” “这些地方在郊区比比皆是,很难缩小范围,只有等追踪器开始有反应,看追踪器怎么移动。” 接下来我们直接驶离市区,赶去郊区。 刚赶到郊区没多久,追踪器就有了反应。 “在移动!” 只见监视器上,一个小红点正在快速位移。 我老姐:“追踪器现在去的方向好像是南郊那边,兰江市一直向南发展,那个方向的城市规划很完善,交易地点不会在南郊。” 我点点头:“赵君尧已经成功把追踪器放在了敌人身上,这批人如果返回交易地点跟大部队汇合,那就不会往南郊那个方向去,所以他们应该是在跟踪赵君尧和林柔,陪着赵君尧绕路。” “照这么看,这批人跟赵君尧的路线是同步的,追踪器最后停留的位置就是交易地点。” 现在至少可以排除南郊方向。 因为这个方向城市规划好,不便作为交易地点。 所以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东、西、北这三个大方向。 接下来,我跟我老姐一直盯着监视器,不断分析追踪器经过的位置,以及它最后停下的位置。 整整两个小时,红点还在移动。 之前这一段时间,它一共途径了东、南、西、这三个大方向。 按照惯性思维,它最终停下来的地方,应该是北边方向吧? 我老姐盯着监视器说道:“要不我们先去北边候着?” 我想了想,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在北边,敌人要赵君尧绕路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最大程度切断赵君尧的后援,也避免赵君尧在中途耍什么花样,没法预判到最后的交易地点。” “赵君尧已经把东南西三个方向都绕了一遍,如果这么简单就让我们预判到北边,不就不符合刻意绕路的初衷吗?” “我觉得最后的交易地点应该在东边或者是西边。” 也就是会在赵君尧已经绕过的方向。 此时监视器里,红点依然在移动,但已经改变了方向,竟在往北边移动。 我老姐忙提醒道:“已经在朝北移动了,会不会是你想得太多,交易地点就是在北边?” 我眯起眼睛,盯着监视器看了整整一分钟。 难道真是在北边? “不会。” 我坚定地相信自己的判断,但不免有些凝重:“我觉得对方应该已经发现了追踪器,在故意把车往北边开,引我们过去,如果我们错误地把车开到北边,只会离赵君尧和林柔越来越远。” 可即便我不上北边的当,那现在也有东边和西边两个选项,我应该选哪边才对? 而且两个大方向,可以有无数的地点可以当作交易地点,根本没办法分析出来。 我继续看着地图,来回放大和缩小这两个大方向。 此时我也有些心急,毕竟赵君尧和林柔已经绕了这么久的路,可能没多久就会前往交易地点。 如果我们赶不过去,太岁就会落在方觉明手上,赵君尧估计也是九死一生。 我皱起眉头,忽然注意到了一个地方。 正当我准备放大这个地方的时候,有人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交易地点在东郊水之郡二期,快过来!”这是短信内容。 看到这则短信,我跟我老姐对视了一眼,顿时有些惊讶。 这应该是林柔发的短信。 我老姐看着短信内容分析起来:“林柔的手机在我们这里,赵君尧的手机也被敌人收走了,那她是用谁的手机发的短信?如果她已经带着老太太跑了出来,找路人借的手机,那她应该直接给我们打电话才对。” 刚说完,发短信过来的这个电话号码,突然打了通电话过来。 我连忙按下接听键,只听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动静,好像是手机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是一阵打斗声传来,然后很多人在喊抓住那个女的。 “林柔?” 我老姐忙对着手机喊了一声。 此时似乎有人捡起了手机,但直接挂了电话,显然捡手机的是敌人。 我老姐皱起眉头:“他们好像已经在交易了,而且林柔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妙。” “要不咱们直接去东郊,现在救赵君尧估计是来不及了,但接应林柔可能还有机会,我记得东郊那个水之郡已经停工了好几个月,都在传那个工程要烂尾,应该就是交易地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内心十分纠结。 最终我做出决定:“不能去东郊,应该去西郊,西郊那边有间废弃教堂,那里才是交易地点。” 第295章 营救赵君尧 前往西郊废弃教堂的路上。 我老姐有些不安,她觉得我有点盲目自信,会错过营救赵君尧的时间,也会让太岁白白落入敌人手里。 “刚刚这通电话有问题。” 我说道:“电话里面并没有听到林柔的声音,如果她连打通了电话都没时间讲话,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有时间发短信呢?她有发短信的时间,完全可以直接打个电话过来。” 这更像是有人故意误导我们去东郊,如果去了东郊,而西郊才是交易地点的话,那我们离交易地点岂不是更远。 我老姐:“问题是他们已经用北边方向来误导我们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再打通误导电话过来……如果他们不打这通电话,光是东西两个方向也够我们纠结,哪怕随便选一个方向,我们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 “如果我是他们,我就直接不打这通电话。” 我点点头,因为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打这通电话。 “关键就在于东西这两个方向的特点。” “东郊工业发达,很多工厂和企业都在那边,所以街道摄像头居多,容易事后被警方追踪。” “而西郊虽然没有烂尾楼,且居民区密集,看起来好像不方便他们行事,但那地方有一个废弃教堂,而且这个废弃教堂离出城的一条老路非常近,可以前往区县。” 所以即便没有这通电话,我刚刚其实也准备直接去废弃教堂这个地方。 “他们多此一举打这通误导电话,就是怕我反应过来,这是现场那个老大计划不周全。” “他如果一开始就让人把追踪器毁了,我不可能一层一层想到这个废弃教堂。” 对于我的分析,我老姐半信半疑。 她还是觉得我有点草率:“万一你猜错了呢?东西可就没了,赵君尧可就挂了。” 我一脸自信:“放心吧,不会有错。” 即便我错了,等到了现场我再悔恨,那也不迟啊。 而事实证明。 我没错。 当我们赶到那座教堂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辆面包车从里面开出来。 这辆车出来以后,油门踩得差点起飞,能看到林柔坐在驾驶座上,但没看到副驾驶上有赵君尧。 车子起飞后,后面也紧跟着出来两辆车,立马也要起飞去追林柔。 “厉害啊老弟!” 我老姐赞叹一声,直接对着第一辆车的车头撞了上去。 强烈的撞击感,撞得我七荤八素,幸好我俩系了安全带。 可被撞的那辆车就惨了,他们为了追林柔,肯定没系安全带,所以人直接从车里飞了出去,落地即睡。 而第二辆车和第一辆车相隔很近,此时也撞了上来,但撞得没那么狠。 我跟我老姐摇摇晃晃地跑下车,她捡起一块板砖,猛地拍碎第二辆车的车窗,对着里面的人就是一顿砸。 里面一共有四个人,司机当场被砸晕,另外三人则慌忙躲闪,但估计是司机锁了车门,那三个人跑不出来。 见他们出不来,我老姐直接钻了进去,在里面堵着那三个人打。 此时林柔又折返回来,下车锁好车门后连忙跑到我跟前。 我忙问她老太太怎么样。 林柔:“老太太晕了,不过人没事。” “那赵君尧呢?” “不知道啊,估计在里面快被打死了吧……” 正问完情况,我老姐握着板砖从车里爬了出来。 “快去救赵君尧!” “别让他死了!” 说完,我们三个慌忙跑进教堂,很快听见一阵打斗声传来。 在一片空地里,赵君尧正孤军奋战,一人单刷几十个敌人。 他身手也不错,为了活命已经打倒了十来个人。 但对方还有将近三十人,且手里全都有武器。 赵君尧伤势不轻,此刻浑身是血,一脚被人踹出数米远,爬起来还在殊死搏斗。 “上!” 救人迫在眉睫,我老姐直接把刀射了出去,当场射穿一个人的小腿。 那人惨叫一声跪了下去,刚转头就瞥到一条游龙,一脚踩在他身上冲进人群。 在身体构造上,男人胜在力量,女人胜在敏捷,我老姐显然是敏捷的代名词,尽管手中武器已经脱手而出,但很快她便夺了敌人的武器,以敌人反应不及的速度杀向赵君尧身边。 此时一把刀正劈向赵君尧,但下一秒长靴踢来,正中握刀之人侧脸,那人顿时飞出去撞在围栏上,脑袋把围栏都撞了个缺口。 我老姐很快冲到赵君尧跟前,一把扶住他。 看他的样子,已经伤得有些站不稳了。 我和林柔也冲了上来,将敌人阻隔开。 现场人员并不多,我们赶来的时候也就不到三十个人,现在站着的也就不到十人。 人群外面,有个身披大衣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正是装太岁的盒子。 但这人一直没动手,看不出深浅。 我自然要去把盒子抢回来,不能落在他手上。 但不等我过去,他突然从腰间拔出一个东西指着我们。 那赫然是一把枪。 “把刀放下,不然我就开枪了!”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们,不知道对准的是我们哪一个。 但只要我们哪一个敢动,那子弹可不长眼。 此时谁都没料到会出现这种东西,我们四个一时僵在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连我老姐都紧张了起来。 我愣在原地,心想这帮人从来没用过枪,唯一一次用过的杀伤性武器还是一把十字弓。 怎么这次把这种超标武器都给用上了? 这到底是真枪吗? 还是玩具枪? 我反应过来,忙喊了一声:“那枪是假的!” 离得最近的林柔一听,立马握刀飞身而上。 “砰!” 只听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当场射穿林柔的小腿。 “我草!庄逸明!” 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气得对我破口大骂。 此时我也吓得不轻,趁着那人对林柔开枪,慌忙把刀射出,直接洞穿那人的脖子。 倒下之前,那人朝天又开了一枪。 我老姐也顾不上赵君尧了,立马冲上来刺倒其他人。 我趁乱跑过去捡起装着太岁的盒子,忙打开看了一眼,确认东西还在,也没被调包。 还好,这东西还在。 “庄逸明!你个畜生!” “老娘中枪了!你看个鸡毛啊!” 此时又传来林柔的咒骂。 我忙跑到她跟前,查看她的伤势。 她中弹的位置是在左小腿,子弹直接从她小腿里面射了出去,形成了贯穿伤,目测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要是伤到骨头,这伤就很难养好。 我忙给她道歉:“对不起,我刚刚以为那是玩具枪。” 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疼得冷汗直冒,一直喊自己中弹了,马上要死了,让我给她做人工呼吸。 “姐,她要死了!绷带呢!” “哪来的绷带?” 我老姐走过来说道:“又没带小颜过来,放心吧,她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还能骚说明死不了。” 林柔:“好好好,你们两姐弟真是好狠的心啊!我不行了,我要死了,help……” 此时赵君尧走了过来,他摇摇晃晃地扶着围栏说道:“用外套,先把伤口捆住,防止失血过多。” 我忙脱下外套,给林柔捆住伤口止血。 她疼得直抽搐,差点原地变丧尸。 赵君尧擦了擦脸上的血,看了一圈地上的人。 这些人几乎都活着,只有一个人死了,就是刚刚拿枪的那个人。 赵君尧脸色有些难看,说得赶紧报警才行。 我起身看着他:“报警你还当得了警察吗,你怎么应付警方的问讯,怎么解释这些事情,怎么隐瞒你的秘密?” 他望着这些人说道:“那怎么办,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出了人命,这不报警不行。你们放心吧,我会跟警方说清楚,让你们没事。” 我摇摇头:“有些事警方处理不了,放心吧,会有比警察级别更高的人来处理。” 正说着,教堂外又传来大量脚步声。 第296章 凌锋 听到大量的脚步声又响起,赵君尧再次紧张起来。 不过这一次来的不是敌人。 他们把地上的人全都押上车,接着走过来一个气宇轩昂,模样俊朗的男子。 赵君尧仍不忘警察的职责,忙上前问道:“您是哪个单位的,这些人是犯罪分子,不能随便带走。” 男子掏出证件,用手指遮住职衔那一栏,然后对赵君尧说道:“我叫凌锋,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体制内的人就行了,至于我的身份职位,恕我不便透露,你也无权知道。” “如果你对我的身份有质疑,正好你受了伤,看起来也蛮严重,我可以给你领导打电话,找理由帮你请半个月长假,明天你领导会亲自给你打过来通知你。” 赵君尧顿时有些愕然。 这话一听就是高级领导啊。 他忙立正:“谢谢领导!” 这个叫凌锋的男人,冲他笑了起来:“我目前的职责,就是负责方觉明这个团伙相关的一切事务,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领导和同事。” “你是刑警队长,就不用我多叮嘱了吧。” 赵君尧忙挺胸抬头:“是!领导!” 说完,凌锋叫了两个人过来,准备送赵君尧去医院。 临走时,赵君尧看着我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 我对他说道:“先去医院吧,你妈在外面的车上没什么大碍,一会儿我得送林柔去治伤,明天我再过来找你。” 他点了点头:“好吧,今天谢谢你……” 目送赵君尧离开后,凌锋点着烟,嬉皮笑脸地看着我们。 他拿过我手上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顿时皱起眉头:“这就是你要找的太岁啊?这玩意长得真恶心,跟脑花似的。” 我老姐看着他:“你怎么也知道这东西?” 凌锋解释道:“因为这就是我告诉庄逸明的啊,我要不跟他说,他都不知道这是那五件东西中的其中一件。” 那天在青云观,梁羽是打算把太岁拿去烧了。 我当时收到一条短信,就是凌锋发来的短信,所以我才拿走了太岁。 我问他:“你根本不是警察啊,你怎么帮赵君尧请假?” 凌锋笑了起来:“我直接给那个何秘书说一声呗,平时我们帮他跟他主子干这么多事儿,这点小忙都不肯帮,那还做个屁啊。” 说完,凌锋一脸深情地望着我老姐:“月月,这两个月我给你发了一百多条消息,天天给你发早安晚安,你怎么一条都不回啊?” 我老姐双手抱胸前,瞥了他一眼:“我回什么,哪个正常人天天发这么幼稚的东西,你没事儿干吗?” 凌锋皱起眉头:“话不能这么说呀,你看我们都老大不小了,再说我,凌锋,多么优秀又有腔调的男人!” “而且咱们仨这关系,我们共同组织起来这么大一个团体,缘分啊!可以说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月月,我觉得你不应该抗拒命运的安排。” 我老姐看着他笑了起来:“对不起,我已经名花有主了,刚跟人私定终身。” 凌锋整个人一愣,眼睛瞪得浑圆。 望着我老姐离去的背影,他正欲追上去,我忙拦住他:“天涯何处无芳草,算了吧哥。” 他一把揪住我衣领,哽咽了起来:“庄逸明,你不是说要帮我追你老姐吗?你这个骗子,你怎么能让她跟人私定终身呢?你他妈欺骗我的感情!” 我很无奈:“你怪我也没用啊,她要跟谁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拦得住?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家我是听她的……” 凌锋:“那个男的是谁!我要跟他单挑!” 我叹道:“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不然你会道心崩塌,再说你本来也追不到,赶紧收拾完回家洗洗睡吧,回头有合适的姑娘我给你介绍介绍,好不好。” 说完,我赶紧溜了。 快上车的时候,我老姐站在原地,皱眉说道:“我怎么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似的……” 我愣了一下,猛然想起来:“林柔啊!” 离了个谱的,我居然把个大活人给忘了。 此时折返回去,却不见林柔的踪影。 我忙拉着凌锋询问:“刚刚这里有个女的,腿中了一枪,哪去了?” 凌锋:“她晕了啊,我以为是敌人,让人给抬车上去了……” 我脸色大变:“车呢!那是我同事啊!” …… 半小时后。 我们把林柔抬到了上次抢救我老姐的别墅里。 由于凌锋他们没时间,我老姐只能把颜希叫过来,给林柔处理伤势。 房间里,她正一脸幽怨地望着我。 我忙跟她解释,说她当时叫着叫着突然就没声了,我就一时没想得起来。 她气得发笑:“庄逸明,你知道什么叫疼晕过去吗?” 我忙点头:“知道,知道,对不起……” 此时颜希准备好了缝合的针线,走过来说道:“林姐,我待会儿要给你缝合伤口,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林柔瞪大眼睛:“诶等等,麻药呢,硬缝啊?” 我尴尬地说道:“因为上次我老姐来这儿的时候,麻药用完了,我现在再叫人送过来的话,时间有点长,怕你伤口感染……要不你忍着点。” 她幽怨的表情顿时定格在脸上,随后点点头:“来来来,缝,老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没经历过,今天我要是再哼一声,我是你庄逸明养的。” 颜希戴好手套,拿起针线。 只见她一针下去,林柔胀红着脸瞬间坐直身体,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 但就是这样,她愣是一声没吭,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自己窒息了,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颜希一脸佩服:“牛啊,她真的一声没哼。” …… 当晚。 凌晨十二点。 我驱车来到郊区别墅。 在书房坐了半个小时,看了一会儿监控,确定没有人跟踪,我起身离开书房,带着两张照片来到地下室。 当我打开那道门之后,看到的是周小树怨毒的目光,还有她因为长期不见阳光,有些苍白的面容。 其实这个房间里面有淋浴的地方,但可能是因为长期被囚禁,精神有些崩溃,她也没心思打理自己。 “你又想问什么?” 她强忍着愤怒地望着我:“你都不打算放过我了,还指望从我嘴里得到什么讯息。” 我拉开椅子坐下,平静地看着她:“你跟着方觉明作恶的时候,应该也没考虑过那些受害者的想法吧,现在轮到你自己,你就不乐意了?” 她没有话可以反驳我,只是一脸凶狠。 我笑了笑,扔给她一包口袋:“好了,别嘴硬,不然受完折磨你还是会开口,这是我给你买的零食,还有几本书,可以让你打发时间。” 说完,我拿出两张照片,让她辨认。 “五年前你出事的那一晚,你跟方觉明除了杀死傅平以外,你说你们还杀了一个人。” “现在你指认一下这两张照片,当时你们杀的是哪一个。” 周小树看向这两张照片,随即不情不愿地抬起右手,指向其中一张。 第297章 赵君尧和赵龙 第二天。 晚上。 我来到赵君尧家的小区里。 昨天我跟他说过,今天我会来找他。 他似乎也知道我会在这个时间来,所以早早等候在了这里。 小区凉亭,我在他对面坐下。 他跟我对视两秒后问道:“昨晚那个叫凌锋的人,他到底是哪个单位的,今天上午我领导真的给我打了电话。” 我笑道:“既然他说了他的身份职位是绝密,你又何必多问呢,只要知道昨天的事情有人处理不就行了。”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赵君尧半低着头,眼睛却时不时地瞥向我。 我正襟危坐,一直注视着他,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许久,他忍不住问我:“你真的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 我点点头。 他摸了摸上巴,仍旧保持着一丝警惕:“我不信,你在诈我。” “诈你?有什么好诈的?” 我意味深长地望着他:“赵警官,你的确是赵警官,但你不是赵君尧,你是赵龙,对吗?” 他僵在当场,脸上满是愕然:“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那通电话。” 我说道:“之前在舞厅回到五年前的时候,我接到赵龙打来的电话,但是我怎么都想不通,这个赵龙明明在五年前就死了,他不可能认识我啊,而且五年前我用庄逸明这个名字也只用了一年,那时候基本没什么人知道我叫庄逸明。”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后来白潇潇给我打电话,说有人在监视她,但是监视她的这人很奇怪,只在她天黑关店的那个时间段来监视,她天黑之前关门,这个人就不会来监视。” “当时林柔说,监视白潇潇的这个人,肯定是个早八人,因为要上班,所以白潇潇天黑之前关门的时间,这个人还没下班啊,那肯定就来不了。” 说到这儿,我撒了个小谎:“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就是周小树之前已经被抓了,昨晚那个凌锋抓的。” 听到周小树被抓,赵君尧,不对,我应该叫他赵龙。 他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诧异。 我接着说道:“之前我问过周小树,她承认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和方觉明杀了一个警察,其实我要是早点把赵龙的照片给她看,她作为凶手之一,当时就会告诉我死的是赵君尧而不是赵龙。” “我当时也没考虑到这一点,因为我心想赵龙确实是死了啊,周小树自己也承认当年杀了一个警察,而且之后赶来的警察跟遇害的警察是兄弟,那我肯定就认定死的是赵龙,而之后赶来的是赵君尧。” 赵龙望着我:“所以在我刚开始撒谎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在撒谎?然后你让小林去查了当年案件的卷宗?” 这当然不是。 我是在他撒谎之后,才在周小树那里听到另一个版本。 但我还是点点头:“对,我看完卷宗肯定要质疑你做了什么,怀疑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五年前的赵君尧,跟我现在认识的赵君尧会有这么大的反差,简直判若两人。” 赵龙:“那你是怎么发现我是赵龙的?” 我说道:“你的女友白潇潇,在和她交谈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个细节,就是她口中描述的赵龙,跟我现在认识的赵君尧非常像,同时我也对比了现在的赵君尧和五年前的赵君尧。”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我在舞厅回到五年前,你打给我的那通电话。” “其实真相有时候没那么复杂,是人把真相想得太复杂,既然当时赵龙给我打了这通电话,他还知道我叫庄逸明,还知道我聪明,那就说明赵龙没死,这个赵龙不仅没死,还跟我接触比较深。” “如果你是赵君尧,而赵龙又没死的话,那你就跟赵龙有联系才对。” “可是那天在你家,你说起赵龙的时候,我注意到你一直在看全家福,并且脸上满是怀念和沉重,这就很矛盾,既然你和赵龙有联系,赵龙没死,那你到底在沉重什么?” “所以我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当年真的死了一个人,但死的不是赵龙,而是赵君尧,你当时沉重的是赵君尧。” 我望着对面,一字一句道:“你是赵龙,也是太岁。” 当我认真说出他的真实身份,他顿时愣在当场,神情复杂地望着我。 良久,他点头承认:“你说的这些,对应全部真相。” 听到他亲口承认,我心中仍旧有些震撼:“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一直是赵君尧,没想到真正的赵君尧,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赵龙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是啊,他五年前就死了,这五年我一直以他的身份活着,用着他的脸。” “有时候照镜子,我都有一种错觉,他好像没有死,他还在这个世上。” 我问道:“所以你一直都有在模仿他,因此这五年你身边的人,才没发现‘赵君尧’跟以前不一样?” 赵龙:“对,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兄弟,他是我最崇敬的大哥,虽然我当警察是受了家庭氛围的影响,但我当刑警是以我哥为目标。” 我皱起眉头:“可是有件事我还是想不通,五年前你是不是真的见过我?我说的是五年前你哥赵君尧出事的那晚。” 他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我确实见过你们,当时我在那家舞厅的大堂里坐着,然后发现有三个人在监视我。” 他说的那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而另外两个人是周重和梁羽。 我感到很困惑:“那当时你为什么要跑呢?你跑了之后,是不是就去了你哥出事的那个小区?那天晚上在小区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298章 五年前的真相 赵龙长叹一口气,眉头紧锁,思绪也飘回当年。 良久,他娓娓道来当年的真相。 “五年前有段时间,我一直做噩梦,梦见我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害了。” “后来我跟我的女友白潇潇去青云观祈福,当时为什么去,是因为潇潇发现我心不在焉,情绪不太好,在知道我做的梦之后,她想着让我去道观求个心理安慰。” “于是我就去了,烧完香之后,道观里面有道士在算命,当时是我主动要去算命。那个算命的道士,他给我们说了两个重要信息,一是我能活到九十多岁,是高寿,二是我跟潇潇会分开很多年,最后会破镜重圆。” “其实我当时就信了这个道士,我很清楚他算得很准。” 至于为什么信,赵龙说太岁变成人之后的寿命,就是在一百岁左右。 而他说的这个道士,就是我们那天去青云观询问的徐俊。 赵龙从徐俊那里听到自己的寿命是九十多岁后,自然也信了徐俊说的他和白潇潇会分开很多年,最后破镜重圆。 当时赵龙就在想,他为什么会和白潇潇分开很多年? 那时候的赵龙也才二十多岁,跟白潇潇又正值热恋期,这么一通预告自然会让赵龙多想。 并且当时徐俊并没有提到赵龙家里的情况,只是围绕着赵龙的命格来说他自己的事,然后合了一下赵龙和白潇潇的八字。 “当天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觉。” 赵龙摇头:“一来我想不通我为什么会跟潇潇分开,二来我梦见我哥遇害,这应该不是随随便便做的一个梦,毕竟我哥当警察也不是一两天,更不是一两年,我从来没梦见过他出事。” “所以第二天我又去了一趟青云观,我拿着我哥的生辰八字去找前一天那个道士。” “但是很不巧,我找了一圈没找到那个道士,然后我只能找其他的道士。” 当时赵龙遇到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道士,四五十岁的模样。 他恳求这个道士再给他算一次,算他和白潇潇,也单独算一下赵君尧。 本来这位老道长是要去忙其他的事,见赵龙这么执着,就帮他算了一算。 算完之后,关于赵龙和白潇潇的事情,老道长是这么说的,他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是告诉赵龙,两个人最终会破镜重圆,至于过程,还是不要深究为好。 虽然命里注定的事情,该发生还是会发生,但如果提前预知了详细的过程,人不可能按照已知的过程再去重复一遍过程,所以过程始终会发生一些改变,那么改变之后的过程,它可能也会相应地影响到结果。 比如结果原本是好的结果,但是好又好到哪种程度呢? 改变之后这个程度会不会降低呢? 又比如结果是不好的结果,那不好又不好到什么程度? 改变之后这个程度会不会变得更不好呢? 老道长就告诫赵龙,一切都有定数,人不应该对未来刨根问底,否则人生将失去意义,而且泄露太多对卦师也会造成影响。 说完赵龙和白潇潇的未来,老道长又说到赵君尧,因为赵龙给了赵君尧的八字。 关于赵君尧的未来,当时老道长只隐晦地提示了赵龙一句话,让他多陪陪家里人。 这简短的一句话,已经算是揭示了赵君尧的结局。 这就是算命的弊端,因为人总想听到好的答案,而拒绝听到不好的答案,一旦听到不好的答案,或者是抗拒,或者是不信,或者是难受,又或者反过来抨击算命是一门伪科学的骗术。 当时的赵龙,简直如丧考妣,彷如五雷轰顶。 我忍不住问道:“当时那位老道长,你有问过他的名讳吗?” 赵龙点点头:“他叫虚谷道长。” 虚谷道长……梁羽的师父。 “那你知道你哥会死后,你是不是打算改变他的结局?”我问。 赵龙皱起眉头:“理智上来讲,我知道这个道长说的是真的,一定会发生,但情理上我不接受。” “既然我都可以从太岁变成人,为什么我不能在知道答案后救我哥一命?” 我点点头倒也理解,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赵龙:“从我确定我哥会出事之后,我就在想办法救他,所以我在他手机里装了窃听器,在他住的地方也装了窃听器,因为我们是亲属,我要做这些很容易,也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他当时在办一件大案,这件案子还成立了专案组,凶手是一个叫周正的男人和一个叫周小树的女人,我通过我哥了解到这起案子,知道了这两个凶手有多残忍,杀过多少人,犯过多少案。” “因此我怀疑我哥会死在这件案子里面。” “当时华鼎集团的总经理傅平,来到兰江市,并且租住在那家舞厅附近。他当时为什么会来呢,因为专案组查到傅平跟周正有过联系,并且傅平的账户上,曾经多了一笔来历不明的进账,这笔钱多达两百万。” “至于他跟周正有什么样的联系和渊源,这个我不知道,因为具体的情况应该是我哥在专案组开会的时候,他们谈到的事情,而专案组开会的时候不能带手机,所以我窃听不到。” “后来傅平来到兰江市,引起了专案组的重视,毕竟他是华鼎集团总部公司的总经理,他的工作单位在林城,为什么会突然跑来兰江市呢,还在兰江市租了一间房子。” “傅平当时的一些行为,专案组怀疑他可能有危险,而且周正和周小树可能会出现在兰江市,于是出于放长线钓大鱼的考虑,专案组准备趁这次机会抓住周正和周小树,同时也要保证傅平的安全。” “这个傅平毕竟是华鼎集团总公司的经理,年薪高达几百万,这样的人如果干坏事,那他背后会不会还有人?会不会整个华鼎集团都有问题?因此傅平不能死。” “而我当时知道这些机密之后,我也在思考,傅平到了兰江市为什么不住酒店,为什么要租一间房子,为什么偏偏要租在那个地方?我想一定是那附近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我就在那附近逛。” 说到这儿,赵龙顿了顿,看着我:“后来,我在那附近发现了太岁,我的另一半身体,它藏在一家舞厅里面。” 第299章 源于亲情 当赵龙亲口承认他是太岁的时候,我还是有丝震撼。 因为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太岁的本体。 再联想到他是一坨肉变的,我有点跳戏。 “你能感应到你的另一半身体?”我问。 他点点头:“因为我们是一体的存在,同时我们又是太岁里面比较稀有的合太岁,合太岁这类品种,就跟珍稀动物一样。” “所以当我感应到另一半身体的时候,我就知道傅平是为了太岁才来的兰江市,在那附近租了一间房。” 我有些好奇:“你当时是怎么看待你的另一半身体的?” 赵龙神情复杂起来:“我先是很费解,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家舞厅里面,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跟它是一体的存在,但现在我是人,它却不是人,同时我还是一名人民警察,我肯定要防止它害人。” “再加上我哥当时在办周正的案子,要保护傅平的安全,而傅平又是为了太岁才来的兰江市,所以我那几天就一直守在那家舞厅,我一边琢磨救我哥,一边琢磨怎么跟那个……我自己,那个太岁沟通。” “但我现在是人,它又听不懂人话,所以我一下班就守在那地方。” “然后有一天,也就是我哥出事的那晚,我发现有三个人在舞厅监视我。” 说到这里,赵龙看着我:“那三个人就是你、周重、还有梁道长,我当时不认识你们,然后我看你们的表情在商量什么,我以为你们是傅平或者周正的人,要对我怎么样。” “我心想我在救我哥,这事儿连我哥都不知道,怎么会有别人知道呢?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我哥要出事了,我必须去救我哥,哪怕破坏警方行动,被单位开除,我也要保住我哥一条命,跟他说明实情。” “当时我起身从舞厅离开的时候,你们在追我,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跑出那家舞厅之后,就没看到你们出来了,我还很疑惑你们为什么没追出来,我那时候想的是,你们应该是来监视我的人,想阻止我去救我哥。” 听到这儿,我感到很震惊。 为什么我们知道赵龙,又为什么会在舞厅一直去看赵龙,就是因为五年后的赵龙冒充了赵君尧,然后欺骗了我。 也就是说,五年后的赵龙影响了我们,又导致五年前的赵龙注意到了我们…… 我暂时没插言,静听着现在的赵龙接着往下说。 他掏出一支烟点上,缓缓吐出烟雾:“我当时离开舞厅之后,就去了那个小区,等我到的时候,我哥赵君尧正好被割喉倒下去,当时傅平也死了。” “我很悲痛,又愤怒,捡起我哥的枪朝周小树开了一枪,打中了她的肩膀。” “但我当时情绪失控,没办法保持理智,所以遭到周正的偷袭,开了一枪之后就被他打飞了手里的枪,然后我没能打过他,让他带着周小树给跑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你是太岁啊,你怎么会打不过方觉明呢?” 赵龙摇头:“我是从太岁变成的人,变成人以后我就是人,是肉体凡胎的人。”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你变成人之后,你身为太岁的能力就会消失?” 赵龙看着我:“你见过成了精的动物吗,它们是不是很厉害,但不是所有成了精的动物都会好好修炼,一心向善,那它们为什么不下山来杀人呢?它们为什么不像人类残杀动物一样去残杀人类呢?” “因为大自然会自动平衡生态,所以我变成人之后,我的所有习性几乎都接近于人类,我大部分的能力也都消失了,只剩一个很鸡肋的本事,就是可以改变物体的形状。” 物体形状? 我皱起眉头:“这不就是易容吗……” 赵龙:“差不多吧,因为太岁是很稀有的东西,所以太岁天生就有一种能力,改变自身形状与周边环境相融,防止被人拿去入药。” “我变成人之后,就遗留了这一个能力,因此我可以变成我哥的样子,至于别的方面,我就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那些拳脚功夫都是跟我爸和我哥,还有警校里面学的。” “加上这个周正,他非常厉害,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当时你没有被他打晕,对吗?” 赵龙一脸遗憾:“对,我当时只是重伤了,没能阻拦他带着周小树逃走。” 我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把赵君尧变成赵龙的?还有你为什么要跟你哥互换身份呢?” 赵龙:“我当时受了重伤,身上挨了好几刀,索性我直接把我的肉拽了下来,塞进我哥的嘴里。” “因为我的肉是成了精的太岁肉,太岁肉入口即化,并且借助太岁的特性可以短暂改变他的样貌,虽然维持不了多久,但我哥办完葬礼后会火化,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他会恢复本来的样貌。” “至于我为什么要跟他互换身份,是因为我妈。” 说到这儿,赵龙不经意间擦拭了一下眼角,声音有些哽咽:“我们家一直都很幸福,从我七岁的时候到了这个家里,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好。” “几年前我爸牺牲在了岗位上,从那以后这个家的氛围就好像发生了转变,变得很伤感,变得少了一个人,如果我哥赵君尧再牺牲的话,我不敢想象我妈会悲痛成什么样子。” 我说道:“可是你也是你妈的孩子,如果牺牲的是你,你妈一样会悲痛。” 赵龙看着我:“不一样,尽管我父母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但是站在人性的角度,如果你是一个母亲,一个父亲,亲儿子和养子只能活一个,你怎么选?” “至少在我的认知里,养子牺牲好过亲儿子牺牲,这样我妈的悲痛会少一些。” “所以我选择让‘赵君尧’继续活在这世上,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我妈。” 我不禁感慨。 任何生物只要有了人的情感,竟比人还像人。 五年前那个晚上的真相,原来只是源于亲情。 “那你知道那个晚上,你哥死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问道:“还有你冒充你哥之后录的口供,至少从那份口供来看,赵君尧犯了很多的错误,他的这个身份,怎么还能继续当警察呢?” 第300章 赵龙和太岁 关于口供,还有真正的赵君尧死前都做过什么。 赵龙解释道:“其实当时那份口供,就是我自己推测还原出来的,因为我哥跟着周正和周小树进入小区之后,他的那个同事在外面没有很快听到枪声,是隔了很久才听到我开的那一枪。” “也就是说,我哥在看到周正他们进入傅平的房子之后,他没有选择开枪阻拦,甚至在傅平遭受人身威胁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开枪阻拦,这应该就是当时发生的事情。” “而我为什么要录这份口供,并不是我不维护我哥的名誉,相反我很维护他,但是我哥确实没有开枪,如果我撒的谎太离谱,根本过不了警方那一关。” “至于我冒充我哥之后,我哥这个身份为什么还能继续当警察。” 赵龙看着我,一字一句说道:“因为他不是坏人,也不是急功近利的小人,更不是一个不合格的警察。” “当时的专案组是为了抓捕周正和周小树而成立,这两个人罪行累累,所作所为堪比魔王在世,所以专案组的每一个人都对周正和周小树深恶痛绝。” “这两个人一天不落网,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害。” “而我哥当晚为什么频频犯错,是因为在专案组的调查里,那个傅平跟周正有联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晚明明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抓到周正和周小树,那作为想抓到这两个人的专案组成员,我哥的想法就是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完成任务,哪怕让傅平受点伤,只要不被打死,他就不开枪,一直拖到支援部队赶过来。” 说着说着,赵龙的眼眶再次泛红:“所以他只是想抓住周正和周小树,对,作为警察他的行为是错的,这无可狡辩,但作为他的弟弟,一个一直了解他为人的人,我认为他那晚的行为绝对没有任何私心。” “如果为了保护坏人的同党,而放走两个罪大恶极的人,去遵守那些条条框框,我觉得这样的警察才不算一个好警察。而且我哥牺牲了是事实,如果他有别的心思,他怎么会牺牲自己。” “甚至于当晚事发以后,他的所有同事,整个单位的人,包括他的领导,都在想方设法跟上级求情,弱化他当晚的错误。” “如果他的为人很不堪的话,不会有这么多人帮他,这是其一。其二,我爸也是牺牲在岗位上,然后在其他人的视角里,我也死了,所以出于人之常情,也不好过重处理我哥,最后只给了一个记过处分,加全单位通报,然后踢出专案组。” 我听完之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赵君尧当时虽然犯了职业上的错误,但没犯做人的错误。 正好方觉明和周小树又太招恨,坏到天怒人怨,因此所有人都不希望在形式主义上,让两个坏人去影响到一个好警察。 这很难得,主要还是领导开明。 说完五年前的真相,我接着又跟赵龙确认一件事:“之前我和周重在处理一家舞厅的事情,当时出现在舞厅外面的那个黑衣人,是你吗?” 赵龙毫不犹豫地承认:“是我。” 我说道:“之前我也猜测是赵龙,但不知道你就是赵龙,你当时应该是想利用回到五年前这个契机,去救五年前的赵君尧吧?因为你给我打过电话,让我阻止五年前的赵君尧进那个小区,但是我不明白,那家舞厅为什么可以回到过去的时间呢?” 赵龙:“在我还是太岁的时候,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我当时在一个叫望月村的地方,有一天那个村子的后山砸下来一块陨石,我当时受到了这块陨石的辐射。” “后来我发现,我所处的地方前一天还是白雪皑皑的冬天,可是第二天就变成了炎热的夏天,我发现那块陨石会让周边的时间变得混乱。可我那时候既不是人,更不是动物,我都算不上是一个生物,因此时间对于我而言没有意义,我当时一心只想变成人。” “之后又过了很久,大概在二十多年前的时候,有个富商出现在了我所处的那座山上,他带着几个人来山上找太岁,目的是为了给他老婆治病,他老婆似乎是得了什么重病。” “这个人也是运气好,那么大一座山我躲了他几天没躲得过去,最后被他给找到了,他当时一刀给我劈成两半,捉住了一半的我,要把我带回去给他老婆入药。” “我被他带回去之后,我也怕死,然后就急得我提前变成了人,就是因为提前了,我只能变成一个七岁的小孩。” 听到这儿,我大为震惊,心想这跟七爷说的简直一模一样啊。 不过他变成人变得确实草率了点。 赵龙不知道吸的第几支烟,再次吐出烟雾:“我变成人之后什么能力都丧失了,后来,也就是五年前我在舞厅又感应到了我的另一半身体,直到我哥死了以后,我企图通过我的另一半身体回到过去救我哥,让他活过来。”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到过去,我的另一半身体对我很抗拒,又或许我已经变成了人,无法再跟它建立联系。” “之后每一年我都会去那家舞厅,尝试回到过去拯救我哥,但是每一次我都无法办到,直到前不久你让小林调我的档案,被我发现了,我跟踪你之后看到你去了那家舞厅。” “有一天晚上,我就守在那家舞厅外面。” 赵龙看着我:“当时是后半夜,我亲眼目睹你和周重凭空出现在舞厅门外,我知道你们肯定回到了过去,因为我在五年前见过你们。” “于是那晚结束之后,白天的中午,我偷偷潜入周重的家里,在他的手机里面装了一枚窃听器。” 我正准备点烟,右手顿时僵在半空中,愕然望着赵龙。 他在周重的手机里装过窃听器? 现在的人手机都不离身,睡觉一般也会把手机放在枕边或者床头柜上。 赵龙大白天进入周重家里,又进入周重卧室,拿走他手机又给他放回去。 这周重是怎么一点都没察觉的? 第301章 世间之事,皆有因果 关于在周重手机里装窃听器这事儿。 赵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虽然我是警察,这么做有点不道德,但是为了回到过去救我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之前我好几次来你公司找你的时候,周重都在你办公室里面睡觉,我发现他睡觉睡得很死,所以我冒险进入他家里,在他手机里安装窃听器。” “后来我发现,这一点也不冒险,因为他睡着之后就跟死猪一样。” “而且我也只能在他手机里装,如果要在你的手机上动手脚,我觉得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此时我忽然想起来,周重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学校老师,白天肯定不在家,所以赵龙敢直接溜进周重家里。 不过能让人家悄无声息地闯进卧室,拿走手机又装上窃听器再放回去。 人才啊周重! 赵龙尴尬地看着我:“所以之后你跟周重的对话,我全都听到了……我当时很激动,因为我以为我也能回到五年前,去阻止我哥进入那个小区。” “但是我发现,你们都能去到五年前,只有我去不了。” 我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后门监控盲区的位置爬到了二楼,从二楼厕所翻了进去,但我怎么都到不了五年前,我又不敢把自己暴露在监控下。” “当时我心急如焚,然后就给你打了电话,因为这是我唯一能救我哥的机会,其实我也想不通,你当时明明在五年前,为什么还是能接到我打的电话,总之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 我顿时皱起眉头:“也就是说,我们能回到五年前,其实根本不是因为你在附近,也不是因为你做过什么……相反,你自己都回不了五年前。” 赵龙叹了口气:“虽然我还是太岁的时候,受到了那块陨石的辐射,但我已经做人做了这么多年,如果我有能力让你们回到五年前,那这五年的时间,我早就找一个人替我回到五年前去救我哥了。” 我望着他:“所以你当时直接说你是赵龙,并且让我给五年前的赵君尧打电话,阻止他进入那个小区,你以为这样他就不会死。” “可是你应该明白呀,你哥是警察,又是一个负责任的警察,不管我跟他说什么,都不可能阻止他进去抓方觉明和周小树。” 赵龙:“我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因为我回不到五年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阻止我哥遇害,我只知道你聪明,你肯定有办法阻止他。” “但是没想到,你也没能阻止。” 我欲言又止。 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他进行确认,但事情太多,还是得分个先后。 “那最近这段时间,一直监视白潇潇的人,是不是也是你?”我问道。 他依旧承认得很干脆:“是我,因为之前我发现有人在监视我,还偷偷来我家里装了窃听器,并且最近这段时间不止小林调过我的档案,还有人调过。” “我知道肯定是因为五年前的事情,有人在怀疑我不是赵君尧,否则不会有这些动作。如果他们怀疑我不是赵君尧,肯定会去找我以前的女友白潇潇打听我,也就是打听赵龙。” “那潇潇必然有危险,所以我才去监视她,我怕有人会伤害她。” “后来我发现你们在保护她,我的心情很复杂,可以说既放心,又不放心。” “因为你实在是很聪明,我怕你从潇潇那里打听赵龙之后,从中察觉出来什么线索,知道我不是赵君尧。” “我并不想被人知道我不是赵君尧,毕竟我已经冒充了我哥这么多年,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的考虑我只能一直冒充下去。” 听赵龙说完后,我不禁苦笑:“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切都非常讽刺,并且极具戏剧性,之前我和周重在舞厅的时候,想回到五年前救那个张妍一命。” “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们根本救不了她,甚至她那晚在舞厅出事,也许就是我们一手促成的。” “包括那晚你给我打电话,想让我救你哥赵君尧,其实在五年前的前一晚,我跟周重就看到了你,你有发现吗?” 赵龙愕然望着我,然后摇头。 “你看,即便是你哥出事那晚,我们当时在大堂看你的时候,你一开始其实并没有发现我们,我们也很小心翼翼没让你发现。” “可是你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阻止你哥遇害,我当时听了你的话给你哥打了过去。因为我在跟你哥通话,情绪激动了点,于是就被你发现了,然后你误以为我们是在监视你,最后你就跑了,去了那个小区。” 我感慨地望着赵龙:“也就是说,五年后的你如果没有给我打这通电话,五年前的你就发现不了我们,当时距离赵君尧遇害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也许你会一直坐在舞厅大堂,那你就没有机会去冒充你哥赵君尧。” “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牺牲的是赵君尧,活着的是赵龙。” “你想阻止你哥遇害,却误打误撞促成了这五年时间里,你冒充你哥赵君尧。” “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到底哪个是因,哪个是果,我们搞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注定好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去改变,其实你根本救不了你哥。” 赵龙顿时红了眼睛。 他还是不愿意接受他哥已经遇害的事实。 沉默许久之后,我忍不住问他:“所以现在,你还是想阻止你哥在五年前遇害吗?” 他没说话,理智在和情感作斗争。 我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装着他另一半身体的盒子。 他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也突然僵住,因为只有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能给他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希望阻止他哥遇害。 “如果你还想救你哥,那你就过来把这个盒子拿走吧,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研究。” 说着,我甚至把手伸了出去。 他没有起身,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你不是想要这个东西吗?” 我笑了起来:“你跟这个东西是一体的,你拿回你自己的身体部位是合理合法的事情,而且就像我刚才说的,注定好的事情没办法改变,如果你拿回去,说明里面的东西不属于我,我认了。” 他愣了几秒,起身朝我过来。 但他只过来到一半,忽然又停下脚步。 他望着盒子,顿时泪如雨下。 也许他已经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他哥已经死了,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我收回盒子,望着他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他抹了把脸,抬头望着天上:“应作如是观……” 我点点头:“赵君尧早已经深埋黄土,他只能永远活在你的心里,但有人还活着,并且她在苦等着你,只是你冒充赵君尧太久,似乎把这个人忘了。” 赵龙反驳道:“我没有忘。” 我笑道:“没有忘可以五年不去找人家?” 他难过起来:“不是我不想找,即便我根本没有去找她,只是偶尔默默去看看她,仍然给她五年后带来了麻烦。” “我妈就是一个例子,如果这次不是你们,我未必能把我妈救回来,我又何必给我爱的人带去麻烦。” “潇潇是个好女孩,她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说起白潇潇,赵龙显然也一直没放下曾经的挚爱。 他有不舍,也有愧疚。 我叹道:“注定好的事情,是没法改变的,难道你忘了五年前给你算命的那两个道长,已经告知了你和白潇潇之间的结局了吗?” 第302章 我爸的回答 来到单元楼的楼下。 赵龙要准备回去。 我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问他:“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你已经见过我了,那你几个月前因为曹思瑶的事情找到我,当时你应该把我认出来了吧?” 赵龙点点头:“我是警察,警察的其中一个技能,就是对一个人的脸过目不忘。” 我不禁失笑:“所以你当时一股脑地认为我杀了曹思瑶,就是因为你认出了我,想起五年前那个晚上我在舞厅监视过你?” 他很爽快地承认:“是……我一开始以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曹思瑶的失踪你有很大的嫌疑,所以我以为你杀了曹思瑶。” “后来发现曹思瑶没死,也改变了我对你的看法。” “虽然我一直很想问,五年前那个晚上你为什么要监视我,但我现在是赵君尧的身份,赵君尧不可能知道你监视过赵龙,所以我就没问。” 我释然一笑,点头说道:“行吧,那咱们明天就约好了,下午我陪你去见白潇潇,把所有的真相告诉她,如果她知道你没死,我想她一定很开心。” 再次说到白潇潇,赵龙脸上仍旧充满担忧:“如果被方觉明他们知道我不是赵君尧,知道赵龙还活着,我肯定有不少麻烦要应付。” “说实话,我从来没放下过潇潇,但我怕我会害死她。” 我突然有些无奈,提醒道:“你真是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赵君尧了,你仔细想想,当初赵君尧是专案组的一员,一直紧咬着周正,也就是方觉明不放。” “而五年前杀害赵君尧的人,是周小树和小方觉明。” “也就是说这个小方觉明,他知道赵君尧已经死了,那他回去肯定会告诉大方觉明,自己和周小树杀了赵君尧。” “你现在既然以赵君尧的身份活着,而赵龙却死了,人家怎么可能猜不出你是谁?” 听到这番话,赵龙猛地一拍脑袋。 “所以他们这次抓你妈来威胁你,其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冲着你的另一半身体。因为当初他们杀傅平就是想知道太岁的具体位置,可见他们不知道太岁就在舞厅,那也就不知道我们在舞厅已经得到了太岁。” “比起不确定你有没有太岁,来找你要太岁,那不如直接要你算了,毕竟你能变成你哥赵君尧,那你肯定不是人啊。” “而且我说难听点,就算你不跟白潇潇破镜重圆,对面这些没人性的畜生,他们该拿白潇潇来威胁你,还是会一样来威胁你。” “但你现在要是跟白潇潇在一起,他们多多少少都会忌惮你刑警的身份,因为白潇潇一旦出事,就是以警方家属的身份出事。” 听完我的忠告,赵龙终于坚定了起来:“明白了,有时候我真是自以为是,平白无故让她难过了五年。” “明天我就去见她,把真相全都说出来。” 今天时间有些晚,不知不觉已经聊到了凌晨。 临走前,我问赵龙:“那以后,你还是要继续做赵君尧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已经冒充了我哥五年,不管是在单位里面,还是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刑警赵君尧。” “我必须以警察的身份抓住方觉明这伙人,才能告慰我哥的在天之灵。” 听到这些话,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个世上,今后只有赵君尧,没有赵龙。 他就是赵君尧。 …… 回到家之后。 我纠结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来到公司,又犹豫了许久,我拿起手机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先是一番问候,接着他又跟我确认一遍,问我跟我老姐过年是不是真的会回家。 “真的,爸。” “那就好,那就好。” 不等我问正事,他接着又说道:“承山,你姐……今年这个岁数你也知道,已经老大不小了,要不你侧面做一做她的工作,让她再找一个,还是得成家才行。” “这次不管她找什么人我都没意见,当然你别说是我说的。” 我心想这话听着倒挺开明,但我要是说我老姐已经找了,找的还是个女的,我又怕他不乐意。 “爸,这个等过年回来,你自己跟我姐说吧,我怎么好说。” 良久,他回道:“我不敢说……” 我直接岔开话题:“爸,我有正事想问你,就是以前,我们家总公司那个总经理,是不是叫傅平?” 我爸愣了一下:“对啊,不过这人五年前死了……” “怎么死的?”我问。 我爸:“在兰江市被人杀了,刑事案,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突然打听他干什么?” 我忍不住质疑:“他一个知名企业的高管,私底下怎么可能跟人结这么大的仇恨,还惹上杀身之祸,你不知道他得罪了谁?” 我爸:“这我哪知道,我是他老板,又不是他父亲……” 对于我爸的话,十句我只能信两句,多的那一句纯是父子情作祟。 “爸,傅平在兰江市待了好几天才遇害,他作为总公司的总经理,公司里面的事情这么忙,你对公司高管又很严格,他就算休假,怎么可能休这么久?” 似乎是我的语气像在审犯人,我爸有些不乐意:“你这语气好像我是凶手一样,难道公司里面的人出了什么事,都跟我有关系?” “他当时跟我请了病假,说自己生了病要休养一段时间,调理一下身体,我给他批了这有问题吗?” 当儿子的,说话自然不能随便说,说什么都得注意点分寸。 我忙道:“爸,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如果公司有什么乱来的人,一定要早点撇清关系,该开就给他开了。” “咱们清清白白做生意,别跟这些人扯上关系,法治社会,很容易惹麻烦。” 说完,他跟我啰嗦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其实他刚刚的回答没有问题,昨晚我问过赵龙。 不对,应该叫赵君尧,叫赵龙我也不习惯。 他跟我说过,当年傅平遇害之后,警方去华鼎集团调查过,傅平来兰江市期间跟公司请了病假,当时公司批了。 所以我爸的回答没问题。 但我总觉得他有问题。 天天跟董事长汇报工作的总经理,两个人天天见面,我爸会看不出来傅平身体出了毛病吗? 能请长假,这病能小吗? 我正忧虑着,林柔来了。 她竟然坐着轮椅来上班。 “大姐,你腿伤转移到脑子了?” 我莫名其妙地望着她:“让你在别墅养伤,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还有专人照顾你,你来干嘛?” 她坐的还是电动轮椅,在办公室转来转去:“嘿,我来上班呀,再说那别墅里面全是男的,就我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这多不合适呀。” 我无语得想笑:“你黄花,你……” “算了,以后变成瘸子别怪我。” 说完我看了眼时间,马上快到中午饭点了。 吃完饭下午我还得去花店一趟,刚刚梁羽把白潇潇送了回来。 我起身走到沙发旁边,看了眼睡午觉的周重。 “周大师,醒醒,吃午饭了。” 他一动不动,对我的喊声毫无反应。 看来赵君尧说得果然没错,他睡觉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伸出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他终于有了反应,但就翻了一下身,连眼睛都没睁开,竟然还是没醒。 “牛逼。” 第303章 恋恋不忘,必有回响 下午。 我来到白潇潇的花店里。 她是个爱花之人,才几天没开店,一来就在精心照料这些植物。 “花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点缀品。” 她一边给花浇水施肥,一边笑着跟我说道:“这些花就像是植物里的精灵,可以治愈人心,可以带给人好的心情。” “如果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到我这儿来坐坐,或者带一盆花回去,早上起来看看,一天的心情也不会差到哪儿。”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忙碌:“你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她嫣然一笑,笑容跟今天的阳光一样明媚。 似乎忙碌得有些累,她叉着腰微微喘了几口气:“谈不上热爱不热爱,人活一世,酸甜苦辣都有,总不能因为苦辣多一点,日子就不往下过了吧。” “余生还长,还是要笑着面对。” 我感觉她说得很有道理:“之前还记得你说过,你开这家花店,有时候会幻想,幻想赵龙会走进这家花店里。”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唉,人都会幻想嘛,庄老板不要开我玩笑。” “我可没开你玩笑。” 说着,我把白潇潇叫过来坐下,给她做着铺垫:“现在流行一句话,叫恋恋不忘,必有回响,你听说过这句话吗?” 她不禁失笑:“听倒是听说过,要真是恋恋不忘必有回响,那也确实好啊,可是世上的事情,哪是这么心想事成的。” 我给她倒了杯茶:“先休息一下吧,我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有点长……” 为了让她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我讲得非常详细,直接从太岁开始讲起。 但这个故事也确实长,直接讲了将近一个小时。 而白潇潇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好奇到惊讶,又到愕然,再到质疑,最后到眼眶泛红。 我说完后,她愣了许久:“这只是个故事,对吗?” “这不是故事。” 我说道:“也许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我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没有半点虚假。” “还记得吗,之前我冒充警察的时候,你当时戳穿了我,但又说我不像一个坏人。” 我望着白潇潇,一字一句道:“为了感谢你的信任,我把你的爱人给你带回来了。” 她僵在椅子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理性告诉她,这有点不可思议,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可感性告诉她,万一这是真的呢? 而答案已经开始揭晓,因为赵君尧正从外面走进来。 但他走进门口之后,却又不敢再多往前一步,他似乎有点忐忑,不敢面对曾经的恋人。 毕竟他怎么让白潇潇接受,他不再是曾经的模样,而是他哥的模样。 “潇潇,我……回来了……” 他声如蚊讷,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白潇潇缓缓起身,没朝他走过去:“我记得你,你是小龙的哥哥,赵君尧……” 他神情复杂,既难过又内疚:“我真的是赵龙……刚刚庄老板说的都是事实,我还活着……” 白潇潇吸了口气,突然红了眼眶:“我不信,你怎么证明你是小龙?” 赵君尧拿出一枚带着裂痕的吊坠,讲述着这枚吊坠的故事:“这是你上大三的时候,我跟你告白那一年,你送给我的礼物。” “当时它的原价是1399,你讲价讲成1250,我收到这个礼物之后还让你拿去退了,因为我觉得它实在是很贵,花的还是你勤工俭学挣的钱。” “可是你说玉很有灵性,以后我当了警察免不了要受伤,要面临很多危险,玉可以替我挡灾。” 说着说着,赵君尧红了眼眶:“后来我当了警察,有一次跟单位的前辈出去抓捕罪犯,结果不小心把这枚吊坠磕成了两半,我当时很心疼,就跟损失了几百万一样。” “你说是这枚吊坠给我挡了一劫,碎得值,但是碎了就不要了,所以没多久你又给我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吊坠。” “其实第一枚吊坠碎了之后,我又给它粘了回去,虽然我戴了新的,但旧的我也舍不得扔,因为这是你送给我的东西。” 当赵君尧拿出这枚吊坠,又说完这些话之后,其实就已经能证明他是赵龙了。 即便这枚摔坏的吊坠可以从赵龙的‘遗物’里翻出来,用来冒充赵龙,但当时白潇潇说的那些话,只有赵龙才可能知道。 此时确定眼前人就是曾经的恋人,白潇潇顿时石化在当场,眼泪喷涌而出。 但她还是没过来相认,因为在她这五年的记忆里,她的恋人早就已经遇害。 五年的时间,就是五年的痛苦。 突如其来的惊喜和恩赐,她反而不敢相信,害怕这只是大梦一场。 良久,她走到柜台旁边,拿起和赵龙以前的合照,做了一个令我都有些惊讶的举动。 只见她猛地把相框摔在地上,砸得稀碎。 赵君尧吓了一跳,一时愣在原地,既忐忑又难过地望着白潇潇。 白潇潇也转头望着他,只是眼里满是委屈和怨气,还有失望。 这种场合,不适合第三人在场。 于是我起身走到门口,拍了拍赵君尧的肩膀。 从花店出来的时候,我还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关上,防止有顾客进来打扰。 虽然我没有当这个电灯泡,但我暂时也没离开。 里面那个赵君尧说了,以白潇潇的性格,不一定会原谅他这几年诈死,到时候希望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帮他说情。 不过我觉得,我大概是派不上用场,因为他低估了白潇潇对他的感情。 他诈死的时候,这个女孩才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现在人家都快奔三了还孑然一身,花店里都还放着跟他的合照。 这哪是容易放下的感情。 街对面。 我坐了一个多小时,然后走回花店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白潇潇瘫坐在地上,正靠在赵君尧怀里,估计是情绪过于激动。 但她现在是清醒的状态,双臂正紧紧抱着‘死而复生’的恋人。 两个人,脸上全都挂着泪痕。 赵君尧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讪讪一笑。 “没事,我就进来看看结局……” “再见。” 第304章 新的委托 晚上回到家。 客厅里亮着灯。 我好奇我老姐今晚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自从她和颜希在一起后,晚上就没有十点之前回来过。 此时我正准备去接杯水,忽然瞥见阳台放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 这不是我老姐的行李箱。 “呀,庄哥,回来啦。” 我转头一看,发现颜希从我老姐房间里走出来,裹着浴巾正准备去洗澡。 她嬉皮笑脸地冲我笑道:“你今天下午没在公司,我就没来得及跟你打声招呼,这两天你姐非要我搬过来,我这拗不过她,所以以后我就住这儿了。” “你放心,姐夫厨艺杠杠的。” “你想想明天想吃点啥,我下班回来给你做。” 说完,她转身走进浴室。 我瞠目结舌,连忙来到我老姐卧室。 此时她正披着衣服,坐在窗台那儿抽着事后烟。 “姐,什么情况?”我问她。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什么情况?” “颜希啊!” 我压低声音:“你怎么让她搬进来了!” 我老姐:“诶,你这话问得就有问题,我跟我媳妇住一起,这有什么不对吗?现在的小年轻,不都是没结婚就住一起了,大惊小怪的。” 我脸色很难看,再三提醒她我是个男的:“而且这房子就这么大,我们两个是姐弟这倒没什么,但现在又住进来个女的,你觉得这合适吗?” 她沉思起来,最后点了点头:“你说得……确实有点道理,好像是不太合适。” 正当我松口气,她忽然又转头看着我:“行,那你就收拾一下,看什么时候搬出去吧。” “什么?” 我愣在原地,猛然听到了我心碎的声音。 只见她熄灭烟头,缓缓吐出烟雾:“需要我帮你找房子吗?反正我比较闲。” 我稍微冷静了一下:“这个……不是很需要,而且我仔细想了想,颜希搬进来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对不起,我刚刚声音大了点。” “嗯,那晚安?” “晚安,姐。” 说完,我窝囊地回到自己房间里。 …… 年关将至。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但是从现在起,就得对员工的排班进行调整,因为大多数人都想回家过年,那公司肯定就得缺人。 这时候我还得跟同行公司进行沟通,大家互相借调人手,保证在过年期间能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 这天。 赵君尧来公司找我。 他以前只要来公司,肯定就是有事找我帮忙,但这次似乎不是。 “这次过来,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我得好好谢谢你。” “一来你们救了我妈,二来还让我跟潇潇破镜重圆,我欠你太多人情了。” 他向我表示感激,并带了两个果篮。 我望着这两个果篮,有点想笑:“赵警官,以前你没这么大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虽然你不是赵君尧,但我们一直以来认识的都是你,用不着这么见外。” 他尴尬起来:“是,但毕竟欠这么多人情,也不知道怎么向你表示感谢,贵的东西我又舍不得买,就象征性地走个流程吧。” 跳过寒暄,我忍不住开始八卦:“那你和白潇潇,最近相处得怎么样了?你现在顶的可是赵君尧的身份,赵君尧又是你哥,那在其他人眼里,你等于跟自己弟弟的女友在一起了。” 他略微有些尴尬:“这个问题我跟潇潇也讨论过,其实当年我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多少是有些在意,毕竟外界会有风言风语吧。但她一直说无所谓,只想跟我好好在一起,所以这个问题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点点头:“白潇潇是个很难得的好女孩,既然两个人破镜重圆又走在了一起,那就好好珍惜,弥补一下人家这五年多的痛苦。” “这是肯定的。”他说完又咧嘴笑了起来:“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莫名有些忍俊不禁:“你说吧,赵大人。” 果然他不找我帮忙,是根本不会走进我这地方的。 “事情是这样……” 他红着脸说道:“最近我跟潇潇商量了一下,决定年前就把婚给结了,所以想找你帮忙看个日子,也就是挑个良辰吉日。” 我听完有些不可思议:“诶等等,一周前你们才破镜重圆吧,这距离过年也就剩一个来月的时间了,这么快你们就要结婚?” 闪婚也没有这么闪的啊。 他忙解释道:“之前你不是说,我跟在一起是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嘛,出于这种考虑,我觉得还是早点结婚的好,因为结婚才具有法律效应啊,结了婚她就是警方家属。” “再说我们高中就认识了,拥有很深厚的感情基础,并且双方家长都很着急我们的婚姻大事。” “所以早结婚,早放心。” 我点了点头:“这倒也没问题,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那早点结也是好事。” 说完,我帮他看了一下日子,日子就定在腊月二十一,离除夕七八天的样子。 他面带着春风,临走前从果篮里面抠了两个苹果。 “庄老板,我结婚你一定要来啊。” “我会把伴郎的位置留给你,以此表达我对你的敬意。” “但是礼金你还是得给,不然不符合你的身份。” …… 赵君尧离开后。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有客户上门。 这次来的是两个年轻女孩,有事委托我的是其中一个女孩,另一个则是陪她来的闺蜜。 我先上下打量了一下今天这位女客户,暂时没从她身上看出来怪异。 不过她很特别,她的长相很有特色,是少见的女生男相。 所谓女生男相,就是这个人的长相看着既像女生,也像男生。 譬如一位很出名的女明星,叫林青霞,她就是典型的女生男相。 通常这类长相的女人,看起来都比较英气,因为我老姐也是这种长相。 “我叫乔丽娜,今年二十七岁,职业是入殓师。” “最近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 这是客户的自我介绍。 我有些惊讶:“是同行啊,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她说道:“是我们单位的主管,因为我跟他的关系还不错,他了解到我最近有些不对劲,然后就跟我介绍了您。” “没想到您是殡葬公司的老板,想必收费这一块……应该是比较贵吧?” 我看她担心费用方面的问题,于是说道:“既然是同行,又是朋友介绍来,我不会往高了收,这点你可以放心,至于具体怎么收,还是先听听你最近遇到的事吧。” 接着,这个乔丽娜娓娓道来:“一个月前,我出了一场车祸,就在龙帆路那边,当时还死了人,不知道您看新闻有没有看到过。” 我回忆了一下,忙点头:“看到过,当时好像是两死三伤,还有一个轻微伤。其实当时遇难的其中一名男死者我还认识,也是我之前一个客户,他来找我算过命。” 此时陪乔丽娜来的那个女孩,也就是她的闺蜜忍不住问我:“庄师傅,既然你给那个男死者算过命,应该算出来他有这一劫吧,难道你没有想办法帮他度过这一劫么?” 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我平静地解释道:“妹妹,其实算命这个行当,所有的卦师都不会完全说实话,最多也就说七分,然后留三分不说。” “因为算命也就两种大的结果,一种是好,一种是不好,如果算出来太不好的结果,我们总不能直接和告诉人家,说你下半辈子已经没希望了,或者你只能活到哪个时候,就要死于意外或者凶杀,我们肯定不能这么说。” “其实我当时已经算出来这个人,也就这两年活头,最终要死于交通方面的意外,但我不能明说啊,我只能提醒他多注意交通方面的安全。” “否则要是因为我的提醒,他真躲过去了,那我就得死,或者我就得替他断手断脚。” 乔丽娜的这个闺蜜,显然不是我们这行的从业者,听得很茫然。 但乔丽娜能听得明白,她点了点头说道:“我听单位里的一些同事讲过,确实有这种说法,卦师不能言死。” “其实一个月前的那场车祸,我就是当时轻微伤的那一个。” 据她描述她当时是提前下班,打了辆滴滴准备赶去参加亲戚的生日会,结果在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有辆摩托车突然闯红灯撞上了这辆滴滴,造成那辆摩托车上的一名乘客以及司机当场死亡。 当时还有两个无辜的行人也被牵连,导致重伤。 而乔丽娜乘坐的这辆滴滴,司机也是重伤。 所有受伤的人里面,只有乔丽娜是轻微伤。 “当天事发以后,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 乔丽娜心有余悸地说道:“那天两死三重伤,只有我一个人是轻微伤,就擦破了一点皮。我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当晚在家的时候,我遭遇了很恐怖的事情。” “我当时洗完澡出来,在卧室里面擦脸,擦着擦着,我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脸。” “这种事情,一直持续到昨天晚上。” 第305章 镜中变脸 听到乔丽娜的叙述,我一时还没搞懂具体是怎么个变脸法。 于是我详细问她:“你说镜子里的自己变了脸,是怎么变的,是只变了脸,还是说整个脑袋都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脑袋?” “还有你照镜子的时候,是整个晚上都照不出来自己,还是断断续续,又或者是一晚上就那一两次?” 乔丽娜说:“是整个头部都变,当然也不是整晚照镜子都照不出自己,不过一晚上照十次,起码有五次都会照出来是别人的头。” 听她这么说起来,好像确实有点诡异。 我忽然想起梁羽以前的一个委托。 他当时那个客户,说自己连着半年都梦见同一个男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缠上了,后来才发现,这客户梦见的是自己的前世。 虽说我们每个人从出生起,就会失去前世的记忆,也许是投胎的时候真喝了孟婆汤,又或是投胎的机制就是这样。 但凡事总有例外,就好像电脑程序出现bug一样,有些人就是能想起自己前世的记忆,而且这种人还不在少数。 我现在想的就是,乔丽娜会不会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前世? 可是紧接着她又补充道:“对了,我在镜子里不是只看到同一个人的脸,从我发生车祸一直到昨晚,我一共在镜子里看到了十二张不同的脸,而且有男有女。” 我端起的茶杯顿时僵在半空。 十二张脸? 那就不是前世了。 总不能十二个前世在镜子里滚动播出吧。 我问她:“一个月前发生的那起车祸,你有在现场看到过死者的脸么?” 乔丽娜点点头:“我看到过,虽然现场很惨烈,但是我一点也不怕,因为我见过的死人不计其数,我可以肯定这十二张脸里面,没有那两名死者。” 接着我又问她这一个月时间里,有没有遇到其他什么怪异的事。 她很肯定地说没有,而且她是在殡仪馆上班,殡仪馆本身阴气就重,但她也没遇见过怪事。 就唯独这十二张脸,一到晚上就出现在镜子里。 更重要的是,这些脸不光出现在她家里的镜子,只要是镜子,只要是在晚上,她都能从中看到那十二张脸。 我一时陷入沉思。 那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撞鬼啊。 而且要是撞鬼,十二只鬼,金刚都扛不住吧。 这实在是有点怪,简直闻所未闻。 由于没有案例当参考,我一时也不能把话说死:“这样吧乔女士,我先收你一万块钱当定金,解决完问题之后再收尾款,如果解决不了问题,我会把定金全数退还给你。” 她和她闺蜜对望一眼,忍不住问道:“庄师傅,那尾款得付多少……” 我没给出具体的数字,只说一万到七八万不定:“主要是暂时还不清楚这件事的性质,万一是十二只鬼要出来,我如果就收你一万,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不合适。” “总之你放心,我收你的钱一定是全行业最低,而且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值的。” 毕竟富二代出来干这个,起码兰江市没有第二个人。 乔丽娜思前想后,犹豫再三,点了点头:“好,您在业内很有名气,我信得过,那您准备怎么着手呢?” 我问她:“刚刚听你说,你在一周前已经搬去和你闺蜜两个人一起住了,那你们介意我晚上留宿吗?应该就一个晚上的样子。”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既然有犹豫,那我肯定不勉强:“没事,我会再带一个女同事过来,这样可以吗?” 她们忙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接着我问好地址,又互留了电话,让她们等我晚上过来。 送走两位客人,周重正好从外面回来,得知有委托上门,他晚上想跟我一起去。 “算了,今晚得找个女的跟我一起。” 我说道:“毕竟对面两个女孩,我们两个大男人去,人家不方便。” 周重笑了起来:“找你的小秘书啊?诶,这几天怎么没看到她人呢。” 我说林柔的腿伤还没好,鉴于她坐着轮椅来公司上班,有损公司的形象,所以我把她轮椅的轮胎给卸了。 周重:“难怪办公室这几天这么安静,那林柔不在的话,能跟你一起去的女生,也就剩半个了。” 我有些不解:“半个?什么半个?” 只见他咧嘴笑道:“你姐夫颜希啊。” “周重,你给我滚出去!” …… 当晚。 我带着颜希来到乔丽娜闺蜜的家里。 这个闺蜜叫陈茹,她也是租的房子,房子内部环境不错,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居室。 今晚我们留宿在这儿,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先确认一下发生在乔丽娜身上的怪异,到底是不是闹鬼,二是看看乔丽娜晚上照镜子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来到家中后,两个女孩先招待了我们一下,端出水果和糕点。 而我再次向她们进行确认,这次问的是闺蜜陈茹。 “乔女士在晚上照镜子照出异常的时候,那陈女士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没有……” 她摇了摇头:“娜娜每次照镜子照出异常的时候,都会被吓到,但我怎么看都看不出镜子里有什么异常,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精神出了点问题,所以我们还去精神科看过。” 我问道:“那精神科的医生怎么说?” 乔丽娜:“医生说我是因为一个月前的车祸,受了强烈的刺激,然后导致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但我觉得他是找不出问题在那瞎扯。” “我见过的死人不知道比他多多少,什么样的死人我都见过,根本没受到刺激。” 我点点头:“明白了,待会儿你要是照镜子照出了异常,你就马上……” 此刻我话还没讲完,乔丽娜好像火烧了屁股一样,突然从凳子上弹起,惊恐地跑出去很远,然后扶着鞋柜瘫坐在地。 她闺蜜陈茹似乎习以为常,连忙跑过去安抚她,我和颜希则是一脸茫然。 颜希:“咋了,姐……你好像还没照镜子啊。” 只见乔丽娜惊恐地指着客厅与阳台间的玻璃门。 我和颜希忙看过去,并没发现异常,但玻璃门由于是透明玻璃,在室内光线强于室外光线的时候,会形成单向透视的效果,也就是跟照镜子一样。 此时玻璃门上面,照出了我和颜希两个人。 我忙问乔丽娜:“你刚刚是不是照到自己换头了?” 她忙点头,眼眶有些泛红。 这种毫无防备的惊吓,哪怕已经经历了一个月,但还是让她吓得不轻。 颜希目瞪口呆:“这都能照见啊,那晚上岂不是得把所有反光的物体,都给遮起来……” 我沉思片刻,然后问道:“你记得刚刚那张脸长什么样子吗,能不能具体形容出来?” 乔丽娜哽咽道:“能,另外十一张脸我也记得。” 我掏出手机,直接给赵君尧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我让他现在过来一趟。 “啥事啊这么急,明天行不?” “我在陪潇潇逛公园呢。” 见他沉迷于女色无法自拔,我急忙说道:“那你就带你亲爱的一起过来,我有急事,需要你帮忙画像。” 第306章 十二张脸 半小时后。 赵君尧开着车来了一趟,白潇潇也跟着他一起。 我让乔丽娜把那十二张脸形容给赵君尧听,让赵君尧把这些脸给画出来。 这十二张脸的主人,既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镜子里,让乔丽娜看到,说明这十二个人大概都已经死了,不在人世。 如果想通过长相知道死人的信息,只有靠警察才行,因为警方的系统里记录着所有公民的信息,包括生前死后。 只是苦了赵君尧,他以为今晚就来画一张画像,谁知道要画十二张。 通过乔丽娜的描述,他一直修修改改,画了整整三个小时,直接画到了凌晨。 画完之后,他手一直在抖,擦拭着汗水问乔丽娜:“乔小姐,你仔细看看,这十二张画像跟你看到的脸像不像,要是不像的话……要不咱明天再画吧。” 乔丽娜对这十二张脸已经有了阴影,此时又看了一遍画像之后,她直咽唾沫:“像,太像了……起码有七八分的相似度。” 白潇潇一脸崇拜地望着赵君尧:“你好厉害啊。” 赵君尧装了起来:“这只是我作为刑警的其中一项技能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我看着这些画像,莫名觉得上面的人有一种统一感,但具体是哪种统一感,我一时说不上来。 一共十二个人,其中十个男人,两个女人,年龄不好确认。 赵君尧说道:“通过乔小姐刚才的描述,我觉得这十二个人,应该都是居住在农村的农民。” 此时我们全都好奇地望着他。 乔丽娜不解:“您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赵君尧解释说:“因为你刚刚提到,这十二个人的皮肤全都很粗糙,有点麻的那种感觉,而且很黑,所以我判断他们应该都是居住在农村的农民。” “为什么呢,因为长期生活在农村的农民,他肯定要干农活,面朝黄土背朝天。长时间的太阳照射会让他的皮肤变黑,而紫外线的照射会让他的皮肤变差。” “还有就是,人的长相会发生改变,我说的不是年龄变化发生的改变,而是环境影响所发生的改变。” “就比如一个人长期生活在压抑的环境里,他外在的‘相’,会表现出一种‘哭相’,这种‘哭相’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看出来这个人平时过得很压抑,过得很惨。” “又或者一个从业多年的老教师,他表现出来的相,就是一种学者的相,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很儒雅,很有学问。” 说着,赵君尧拿起其中一张画像:“你们再看这些画像上的人,他们的‘相’,是不是跟我们印象当中,那些地地道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很像?” “其实对于警察来说,我们很善于识别这些‘相’,总之我感觉这十二个人,应该都是长期居住在农村的农民。” 听赵君尧说完,我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我刚才感觉到的那种统一感,就是因为这十二个人都是长期干农活的人。 不愧是刑警,真专业。 此时颜希插了一嘴:“赵警官,那为什么不会是农民工呢,农民工也是劳累相,也会每天晒太阳。” 赵君尧点点头:“也有可能是农民工,但是你说他们全是农民工的概率大一点,还是全部居住在农村的农民概率大一点?” “我想肯定是后者,当然这也只是推测,不一定百分百准确。” 我问道:“如果要在警局的系统里面检索这十二个人,能把他们找出来吗?这十二个人很大概率已经死了,而且不知道死了多少年。” 赵君尧皱起眉头:“要分两种情况来看,第一种情况就是看这些人到底死了多少年,如果是三十年以上的话,基本是不可能检索出来了。” “因为三十年前电脑还不普及,很多单位都是纸质的资料,你想怎么可能保存这么久呢,除非是一些特殊的人和事。” “第二种情况,就是看这十二个人是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如果不是的话,光凭画像检索,一张画像有可能检索出来几百个人,甚至几千个相似的人出来,跟大海捞针一样。” “但如果他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就能比较快地通过地名来进行筛查。” “不过这肯定是一个大工程,一两天肯定不行,起码得四五天。” 这听起来确实是个大工程。 但如果不查出这十二个人的具体身份,我们就无头无脑,没办法下手解决问题。 所以我拜托赵君尧帮我查一下。 他点点头说可以:“不过你们最好来我们单位一趟,来找我报个案,走个形式,否则公器私用,还连用好几天,这太嚣张了。” 我问乔丽娜白天有没有时间去报案,她说她下午已经跟领导请了一个长假,没问题。 “行,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那今天就到这儿吧,再说时间也不早了。” 赵君尧看了眼时间,起身准备告辞。 今晚麻烦他好几个钟头,我也过意不去,便起身送他和白潇潇来到楼下。 回到楼上的时候。 乔丽娜还坐在客厅,颜希和她闺蜜陈茹在拿布遮住所有的玻璃。 虽然从目前看来,乔丽娜的问题还没到危及生命和人身安全的地步,但一到晚上老这么受惊吓,精神上也扛不住。 “你先去休息吧。” 我安慰道:“再难的问题最后都会解决,我解决不了也会找人帮你解决,但肯定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休息好很重要。” 她冲我点点头:“我看得出来庄师傅很负责任,而且您还有警察朋友,我相信您肯定能帮我解决问题。” 女人的认可,就是莫名容易引发男人装逼。 我笑道:“这只是我其中一个小弟罢了,不值一提。” 夜已深。 乔丽娜和陈茹回到卧室睡觉。 我和颜希则在客厅休息。 今晚我俩不能睡,得通宵监视乔丽娜的情况,看能不能捕捉到什么异常。 此时颜希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糕点,打开后问我:“庄哥,吃不,姐夫特意给你做的。” 我没好气地瞪着她:“你占我便宜占上瘾了?我老姐不在你信不信我捶你。” 她悻悻地把手缩了回去:“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等她吃完,客厅熄灯,我俩就这么坐在沙发上,防止困意来袭睡着。 大概坐了两个小时,卧室的门忽然传来声响。 客厅里虽然依稀能视物,但看不清卧室门的动静,只听见有人开门出来,不知道是乔丽娜还是陈茹。 我和颜希都清醒着,忙转头望着那个方向。 很快,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个人影从黑暗里走出来。 是乔丽娜…… 我连忙抬手朝颜希示意,阻止她开口说话。 而我自然也没发出声音,默默地望着乔丽娜走到我跟前。 她不知道在干什么,走到我跟前也没开口说话,只是低下头,一直看着我。 第307章 梦游的乔丽娜 客厅里。 我半躺在沙发上。 而乔丽娜就站我跟前,可以说近在咫尺。 她低着头看了我整整两分钟,像僵尸一样站在那儿,一直没动。 我也看了她整整两分钟,但看不清她有没有睁眼。 确认她没什么动作之后,我伸手去摸手机,然后点亮屏幕,朝她脸上照了一下。 只见她眼睛半睁半闭,像是睡着了刚起床一样,但比这还要茫然一点,而且脸上没有丁点表情。 尽管我有心理准备,但在这种环境下看到这么一张脸,仍然让我汗毛竖起。 我和颜希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看出来乔丽娜在梦游。 可是她梦游也梦游得真是奇怪,非要走到我跟前来干什么? 还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 难道我的魅力,这么让人着迷? 我把手机收了回来,但没关闭屏幕,发出点光亮辅助我继续观察这女孩。 又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乔丽娜忽然转身。 我以为她要回卧室,但没想到她去了一趟厨房。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把水果刀。 我和颜希顿时吓了一跳,立马坐直了身体。 只见乔丽娜握着刀回到客厅,而且又朝着我这个方向过来。 我顿时冷汗直冒,心想她梦游难道是要捅我? 眼看她一步一步过来,我也连忙伸手到外套里,同样握着刀。 当然我不会随便捅她,但她要是威胁到我的命,我多少得捅她两刀。 很快,她已经重新走到我跟前,刀尖正朝着我。 我也紧张得握紧了刀柄,随时准备反击,可这梦游的乔丽娜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她突然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出来。 接着,她坐在我面前削起了苹果。 我和颜希面面相觑,依旧保持着警惕。 这梦游的人,不得不说真是神奇,按理说应该是没有清醒意识才对,可是乔丽娜削这苹果却削得很均匀。 我生怕她割着自己的手,但她也没割到手。 她削完苹果之后,放下刀子又当着我们的面吃了起来。 一直到她吃完,扔掉苹果核,她还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这才起身回到卧室。 直到关门声响起,我和颜希暂时松了口气。 颜希忍不住说道:“庄哥,她该不会是演的吧……” 我想起乔丽娜刚刚这些行为,摇了摇头:“她要真是演的,这人得神经到什么程度。” 接下来,我和颜希更加不敢睡着,连打个盹都不敢,一直睁眼到天亮。 大概在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卧室门拉开,两个女孩走了出来。 乔丽娜依旧精神萎靡的样子,而陈茹估计还没睡醒,但被乔丽娜起床给吵醒了。 我和颜希困得发懵,来到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 趁着陈茹下楼去买早餐,我们把乔丽娜叫到客厅问她:“你知道你有梦游的习惯吗?” “啊?” 她愕然变色,对自己的梦游毫不知情:“我,我梦游了?” 我指着茶几上的水果刀,还有垃圾桶里的苹果皮:“这是你凌晨两点多起来吃的,你没印象吗?” 她不敢相信,忙闻了闻自己的手,顿时又变了脸色:“我……我完全没有印象,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梦游过……” “怎么会这样……” “我该不会真的精神出了问题吧?” 看她的样子,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梦游的习惯。 我安抚她:“人在突然遭受巨大压力的时候,很容易引发睡眠障碍,梦游就是睡眠障碍的一种,不是精神异常。” “你可能是因为镜中变脸的事情,内心积攒了很大的压力。” 她垂着头,一脸沮丧的样子。 不管是镜中变脸还是梦游,都像是一种打击,破坏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陈茹买回来早餐后,我们吃了点东西,然后跟乔丽娜告辞,准备回去睡一觉。 临走前我叮嘱她,让她今天去一趟刑警支队,先找赵君尧报案。 从单元楼里出来,我给周重打了个电话,让周重去查一个月前乔丽娜经历的那场车祸,主要查车祸中两名死者的家庭住址。 “老大,我上哪去查啊……” “找小林帮忙,他可以去交警队那边问。” 我提醒道:“你查到这两名死者的家庭住址之后,先去其中一名死者家里,找家属打听一下,主要问死者在出事前那段时间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 “另一名死者家里,我和颜希睡醒之后再去问。” “注意点问话方式。” 挂了电话。 颜希有些不解:“庄哥,乔丽娜遇到的事情跟车祸有关系吗?她自己都说了那十二张脸跟那两名死者毫无关系,而且她只是受了点轻微伤。” 我说道:“那你记得她还说过一句话吗,她说她看到镜中十二张脸是从车祸当晚开始,那为什么不是车祸的前一晚开始,也不是车祸的后一晚开始,正好就是车祸当晚?” “我想没有这么巧的事。” 说完我叮嘱颜希:“你回家以后先睡一觉,但记着把闹铃调到下午两点,最多三点,我们得去其中一名死者的家里。” 颜希望着我:“庄哥,我现在住你家啊……”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跟我老姐同居了。 “上车!” 到家后。 我老姐正起床。 她看到颜希一副疲惫的样子回到家,顿时一脸心疼,又陪着去睡。 这颜希更不得了,在我们面前是一个样,在她面前又是另一个样,立马变得小鸟依人起来。 直到房门关上,我站在外面鸡皮疙瘩掉一地,冲里面喊道:“下午两点记得起床!” 颜希:“知道啦!” 回房后。 我调好闹铃倒头就睡。 …… 这一觉睡到下午不知道是几点,但闹铃还没响,颜希就进来叫醒了我。 “庄哥,起床了,你下午不是还要去办事吗!”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困得脑袋发懵:“我说两点起啊,我都把闹铃给调好了,你叫我干啥。” 颜希:“我靠,都特么三点了你还睡,你调了个啥啊。” 我猛地坐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果真三点了。 卧槽! 我才想起来,闹铃两点钟的时候响了一次,我心想我再睡个十分钟,结果一睡又睡了一个小时。 “家里有脏东西。” “肯定是谁给我关了。” 说完我赶紧起床,连饭都来不及吃,洗漱完忙打开手机看了一下。 只见周重给我发了几条信息,说小林刚刚才帮他问到一个月前的车祸,把两名死者的信息以及家庭住址发给了他。 他现在准备去其中一名死者家里,然后把另一名死者的家庭住址发了过来。 我和颜希连忙出门,开着车先去水果店买了两个果篮。 来到死者家居住的小区。 敲门后,来开门的是一位老太太。 她是死者罗仁的母亲。 “你们是……” 老太太疑惑地望着我们。 “阿姨,我们是罗仁的好朋友。” 我神情沉重地说道:“一个月前,我们跟罗仁还一起吃饭来着,后来突然联系不上他,我心想这人怎么不回信息呢,结果昨天才听其他人提起,说罗仁早在一个月前就出了事情。” “我实在是很难受。” 说着,我哽咽了起来。 老太太忙把我请进去:“快进来坐,进来坐。” 请进家门后,家里还有个老头儿,是罗仁的父亲。 老两口很热情,但同时心情也很悲痛,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短短一个月时间怎么走得出来。 接下来聊的,那肯定就是没想到罗仁突然出这种事。 像车祸这种事情,就是一场意外,而意外总是让所有人始料不及。 我记得资料上面,罗仁是高中学历。 “叔叔,阿姨,其实我们跟罗仁是初中同学。” “您别看我们只是初中同学,其实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保持着联系,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是非常地好。” “而且在一个多月前的时候,罗仁还在手机上跟我说,说他最近遇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但是他又没说清楚。” 我红着眼眶,望着二老:“叔叔,阿姨,他有跟你们说过吗?” 老两口也擦拭了一下眼角,微微变了脸色:“你们也知道这个事情?” 我顿时心中一喜。 还真有啊! 第308章 两名死者经历的怪异 老太太从电视柜里拿出一张画像,走过来递给我们。 看到这张画像,我和颜希皆是一惊。 因为这是一张肖像画,画上的人脸,跟赵君尧画出来的其中一张人脸,非常地相像。 而画像上是个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老太太说道:“罗仁在出事前的半个多月里,就一直梦到一个男人,每天反复地梦见,哪怕是白天打盹都能梦见画上这个男的。” “他那段时间精神状态很差,后来他的大姨,也就是我的亲大姐,说罗仁可能是招惹上了鬼,这只鬼有事要拜托他,所以才反复出现在他梦中。” “后来我们就去找了一个阴阳先生来家里,因为我们也怕罗仁真的是招惹上了鬼,会给他带来什么灾祸。” “当时那个阴阳先生就说,我们家罗仁确实是撞了邪,然后他就收了我们五千块钱,给罗仁做法驱邪,做完之后,他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听到这里,我完全确定这个阴阳先生是个神棍。 如果罗仁真是撞邪,是被鬼缠身,像我们收钱起码不低于一万,除非是那种家里特别穷的,可以少收点。 但罗仁家里看起来也不穷,真大师怎么可能只收五千。 而且他当天来一趟家里,就这一趟就解决了问题,哪有这么神。 “那这个阴阳先生做完法之后,罗仁还有梦见画像里的这个男人吗?”我问道。 老太太激动起来:“还是梦见啊,根本不管用。” 颜希:“那你们后来有去找那个阴阳先生么?” 罗父忍不住骂道:“找不到啊,我们最开始是在外面遇到的这个狗东西,他在摆摊算命,我们就找他打听,问他有没有认识的会抓鬼的阴阳先生,他说他就是。” 我听完忍不住叹道:“你们都这么明白地问他了,这不就等于告诉他家里有人撞邪吗,他哪会错过挣钱的机会。” 人真是太容易向骗子暴露自己的需求了。 上当受骗的两大原因,一就是暴露需求,二就是贪小便宜。 罗父气得直拍手:“我们当时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个骗子,他没能给我们解决问题,而且罗仁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 “一开始罗仁还只是做梦梦见画像上这个男人,后来他在照镜子的时候,竟然把自己看成了这个男人,我们当时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很严重!” 听到这儿,我已经皱起了眉头。 原来罗仁也经历过镜中变脸。 罗父接着说道:“后来我们就找人把罗仁梦见的这个男人,给画了出来,画出来之后,我们就托关系,希望找当警察的熟人,帮我们查一下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缠着我们家罗仁。” “可是还没来得及啊,没来得及查到这个男人的身份,我们家罗仁,就出了这种事情。” 听完,我大致捋了一下。 罗仁是先梦见一个陌生男人,并且是长期频繁地梦见。 发展到后期,他也经历了和乔丽娜一样的事,就是镜中变脸。 从老两口这儿得知,罗仁经历镜中变脸也就五六天的事情,然后人就出了车祸,导致丧生。 又聊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我们带走了那张画像,毕竟这张画像留下来对老两口也没意义。 下楼后,颜希忍不住问道:“庄哥,罗仁也经历了镜中变脸,然后出车祸死了,那乔丽娜……不会也要死吧?” 我坐在楼下点了支烟,沉思起来:“罗仁虽然也经历了镜中变脸,但过程跟乔丽娜不一样,而且两个人是出的同一场车祸,一个是在车祸前就经历了镜中变脸,一个却是在车祸后才经历。” “还有就是罗仁经历镜中变脸也就几天时间,人就发生了意外,但乔丽娜已经经历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她现在都还好好的。” 我还没说完,周重发过来一条信息。 不等我点开看,他又打了通电话过来。 电话里,他说刚刚去了另一名死者家里一趟,跟家属问到了很重要的线索。 “这个死者蒋国栋的家属,说蒋国栋在死之前经常梦见一个男的……” 我一边听周重讲,一边点开他发过来的信息。 只见信息的内容,是一张照片,而照片里是一张拍摄的画像。 让我感到震惊的是,画像上的人脸跟乔丽娜看到的那十二张人脸,又重合了其中一张脸。 而周重在电话里讲的内容,跟罗仁的经历几乎可以说是大差不差。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公司吧。” 挂了电话。 我望着周重发来的照片,又望着从罗仁家里带出来的画像,不禁陷入沉思。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庄哥,罗仁和这个蒋国栋的经历可以说是完全一样啊,而且他们两个分别都梦见了乔丽娜看到的那十二张人脸,其中一张脸的主人……” 颜希做了个总结。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过于匪夷所思。 这十二张脸的主人,应该是都死了。 其中有十个男人,两个女人,而且大概都是农民。 他们互相之间都认识吗? 他们生前是不是和罗仁、蒋国栋、乔丽娜都认识? 这是不是阴魂不散,有什么冤情,所以才缠上了这三个人?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没在乔丽娜身上发现撞邪的迹象。 至于罗仁和蒋国栋,两个人已经在车祸中丧生了,无法进行确认,只能从双方家属的口述来判断,两个人大概也是没有撞邪。 所以光凭没有撞邪这一条,起码可以驳斥那十二张人脸的主人是阴魂不散,是有什么冤情这种可能性。 可如果不是撞邪的话,乔丽娜和罗仁还有蒋国栋,又为什么会经历这些事情呢? 当晚。 我们和乔丽娜还有她闺蜜陈茹在烧烤摊碰面。 关于罗仁和蒋国栋生前的遭遇,以及那两张画像,我都给她们说了一下。 陈茹看着其中一张画像,脸色十分难看:“这个罗仁和蒋国栋,都是因为经历了和娜娜差不多的事情,才发生了意外导致丧命。” “那娜娜不会也出什么事吧……” 我摇摇头,说不能混为一谈,毕竟车祸都是同一场车祸。 如果乔丽娜也要出事,为什么她在这场车祸里面只受了轻微伤呢? 像这种严重的交通事故,她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不过这里面有点巧合的是,罗仁和蒋国栋原本不认识,罗仁是某家公司的销售,而蒋国栋是一个开摩托车的司机。 偏偏出事当天,罗仁乘坐了蒋国栋的摩托车,然后在过一个路口的时候,蒋国栋突然闯红灯,这才导致车祸发生。 这两个陌生人,生前经历了一样的事,出事当天又相遇在了一起,一个是司机,一个是乘客,一场车祸直接带走了他们两个,所以我说巧。 此时我看向乔丽娜,想听听她的意见,但她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满脸都是疲惫和惶恐,还有绝望。 良久,她哽咽起来,说想辞职。 “殡葬这一行我干了三年,一年学徒,两年入殓师。” “以前身边的人都劝我别干,说晦气,我没听。” “现在想想,我不干这个可能也碰不上这些事。” 见她这么自暴自弃,颜希忍不住劝道:“这份工作多挣钱啊,现在要找份好工作根本没这么容易,你身边的人劝你,那都是嫉妒你拿这么高的薪资。” “你想想看,全国这么多入殓师,我也是入殓师,不可能人人都碰到这种事吧。” “只要把问题解决了,生活就能回归正常,先别冲动。” 乔丽娜看向我们:“那要是解决不了呢,我会死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深刻。 说难听点,我如果解决不了梁羽能解决,梁羽解决不了他的师父能解决,最终总有人能来解决。 关键是现在正处于没有进展的阶段,这个时候我们就算说再有信心的话,当事人也不会信。 所以我只能安抚她:“其实只要知道这十二张脸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出过什么事,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因为这十二个人他再怎么变,顶了天也就是变成鬼,我们办的就是鬼。” “再说我那个警察朋友,现在也在帮我们查画像,最后肯定能查出来,只要查出来我们就能有进展。” “你先别辞了你的工作,因为有时候穷更可怕。” 她扯了张纸巾,擦拭眼角后稍微平复了些:“好……” 第309章 赵君尧带来的好消息 第二天。 我在公司待了一整天。 眼瞅着要回林城过年了,突然来一棘手的委托,关键我也没什么进展,只能在公司里面待着。 现在赵君尧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他如果查不出那十二张人脸的身份,我只能让乔丽娜去另请高明了。 因为昨晚我给梁羽也打过电话,跟他请教了一下,但梁羽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先知道那十二张人脸的身份。 于是第二天就这么消磨过去,乔丽娜也没打电话催我。 第三天,赵君尧这边还是没有回信,我知道这是个大工程,自然也不好催他,但乔丽娜开始催我了。 电话里,我只能安抚,跟她说没这么快,如果赵君尧那边有了回信,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她。 第四天,赵君尧还是没回信。 一直到第五天,乔丽娜又打了电话过来。 这一次她语气很焦躁,像是大难临头的那种焦躁,并且带着哭腔。 她说她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比之前还要恐怖。 “什么,什么样的变化?”我也吓了一跳,让她慢慢说。 她抽泣了好一阵,说她昨晚又遭遇了镜中变脸,这对她来说其实已经是一种常态,但她发现镜子里的脸,发生了一些变化,已经从活人的脸变成了死人的脸。 我一时没明白。 她再次解释,说之前看到的脸都是睁着眼睛,是活人的状态,可是昨晚看到的脸是闭着眼睛,而且整个面部呈现出一种灰白色。 作为一名入殓师,见过不计其数的死人,她自然认得出来那是死人的脸。 “那你昨晚上看到的是哪一张脸?”我问。 乔丽娜哽咽道:“你从罗仁家里带出来的那张画像,我看到的就是这张脸。” 听她哽咽的样子,手机里安抚肯定是不行了,于是我说道:“你在陈茹家对吧,我马上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我急忙来到公司楼下,开着车前往陈茹家。 路上我也在想,为什么脸会发生变化呢…… 这十二个人应该早就已经死了,乔丽娜看到的变化,有什么寓意么? 罗仁和蒋国栋在死前是不是也看到过这种变化?如果是的话,这种变化难道意味着当事人很快会死…… 我带着疑惑,心里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安抚乔丽娜。 不过这种事我也是头一回遇着,编我都不知道怎么编。 去往陈茹家的路上,我忽然又接到赵君尧打来的电话。 他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那十二个人的身份,他已经查到了。 “真的!?” 我如同中了大奖:“这十二个人什么情况?” 赵君尧:“都死了,死在三十年前,他们全都住在同一个村子里,不过情况没有这么简单,你最好来一趟。” “行!马上来!” 挂了电话,我连忙掉转车头,准备去刑警支队。 路上我给乔丽娜回了个电话,跟她说了这个好消息。 她听完自然也很激动,毕竟昨晚才受到一个大惊吓,现在突然又收到了好消息。 我跟她说我得先去看看什么情况,等了解完再给她回话。 …… 到了刑警支队附近。 赵君尧没空来咖啡厅,所以我们随便找了个地方碰头。 十二个人的资料,全都打印在两张A4纸上。 “你们运气好。” 赵君尧对我说道:“这十二个人虽然死在三十年前,但是由于他们不是正常死亡,所以警方有记录在案,并且后来把案件录入过系统,归类在积年悬案里面。” “原本这个案件是要重新开始调查,只是因为没破的悬案实在太多,所以还没来得及重启。” “总之这十二个人,全部都是自杀,上吊自杀。” 听赵君尧说完后,我先过了一遍资料,这十二个人的身份确实都是农民,居住在农村常年务农,跟赵君尧之前推测的一样。 但是过完资料之后,我有些疑惑:“他们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然后在同一天上吊自杀,这肯定有很大的问题吧,为什么当年没有初步的调查结果呢?” 赵君尧摇头:“反正我查到的就是这些,不过既然警方有记录在案,说明当时是调查了一下,但没调查出什么结果,那自然就没结果了。” “毕竟三十年前的治安环境,你应该也知道,凶案、大案、要案比比皆是,破案率也比较低,很多案子都会成为悬案。”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十二个人,确实都是自杀,自己把自己杀了,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凶手,但警方又觉得十二个人同时自杀说不过去,最后就只能当悬案尘封起来了。” 我点点头:“看来要查清这十二个人为什么自杀,难如登天,毕竟这是三十年前发生的事。” 赵君尧提醒道:“我只能帮你们查到这儿,你们要是还想查的话,只能到出事的那个村子自己去查。” “不过当年这个村子死了十二个人之后,很多人都搬走了,十二个人的家属先搬,剩下的人后搬,搬到了附近的村子,所以那地方现在是个荒村。” “你们要查的话,估计够呛。” 听赵君尧这么说起来,确实够呛。 但这是唯一的线索,也是乔丽娜唯一的希望。 她应该会去一趟,而我们接受了委托,肯定也得去。 我看了一下,这个村子是枫城的一个村子。 枫城这地方,我太熟悉不过。 上次差点被林柔强暴就是在这儿。 赵君尧忙着去工作,跟我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他走后,我忙给乔丽娜打了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 昨晚她受了点惊吓,我也不好完全讲实话再打击她,所以就捡好的说,跟她说查到了这十二个人的身份,以及生前住的地方。 她很激动,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要去枫城一趟,去了是不是就能解决问题救她。 “去肯定要去,但是兰江市离枫城也不近,而且要去农村肯定更远,所以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吧,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我说道:“至于解决问题,咱们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线索,当然离解决问题又近了一大步,但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电话里她有些犹豫,似乎今天就想出发前往枫城。 因为留在兰江市让她感到煎熬。 她是客户,她有要求我肯定得尽量满足她。 “那你收拾一下东西,然后打车到我公司来一趟,我在公司等你。” 第310章 前往枫城 确定今天就要去枫城后,我和颜希回了一趟家。 路上我给周重也打了个电话,让他回家带两件衣服,然后到公司门口集合。 毕竟这次的委托有点怪,我得多带点人去,就我一个男人,这阳气稍微弱了点。 到家后,我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发现我老姐也在收拾东西。 她不止在帮颜希收拾,也在给她自己收拾。 我疑惑地望着她:“你干嘛……” “嘿,还能干嘛,跟你们一起去啊。” 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小颜这是出远门,山高水远的,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 我闻言又望着她:“你是男的?” “你懂个屁啊!”她瞪了我一眼。 我只觉得好笑:“不至于吧,就分开几天,那过年怎么办?” 再说天天住在一起,有这么浓情蜜意吗? 她叉着腰看了我一眼:“李承山你今天话密了点,大人的事我劝你少管。” 我忙点头,现在阳气足了。 …… 从家里出来。 我们开着两辆车来到公司楼下。 乔丽娜已经到了,她的闺蜜陈茹也陪伴着一起。 没多久周重也收拾好东西赶了过来。 我拿出两把铜钱短剑,一把递给乔丽娜,一把递给陈茹。 陈茹有些好奇:“庄师傅,这是用来干嘛的?” 我说道:“用来捅脏东西。” 说完,我又递过去两把普通的刀。 两个女孩顿时瞪大眼睛:“这个又用来干嘛……” 我说道:“捅人,哦不是,用来防身,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得早点出发赶往林城。 我让乔丽娜和陈茹上我的车,周重则跟我老姐还有颜希一辆车。 现在是下午三点,等我们到枫城的时候,天肯定黑了,应该能赶上饭点,但估计得在镇上住一晚。 出发后,乔丽娜和陈茹在看那十二个人的资料。 资料并不多,因为这十二个人没有犯罪记录,也没有工作记录,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其中有两对是夫妻。 他们的年龄,最大的四十三岁,最小的二十九岁,可能是因为长期风吹日晒,所以样子比较显老。 “龙头村?” 乔丽娜突然有些疑惑:“我在地图上搜了一下这个村子,但是好像搜不出来,网上也搜不出来……有这个地方吗?” 我说道:“这个村子当年死了十二个人之后,家属都搬走了,后来其他人也都陆续搬迁去了其他村子,所以这个村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荒废,肯定搜不到。” 而且这村子的名字,取得着实有些嚣张。 俗话说八字不够硬,龙袍穿不进。 有时候人名取太大,容易背不住,地名和建筑名取太大,则容易衰败。 “那这十二个人,当年为什么自杀呢?” 陈茹好奇起来:“就算是相约上吊,也不可能这么多人同时去上吊吧……” 乔丽娜:“会不会他们都是被鬼给害死的?” 我摇了摇头:“基本不会,因为最厉害的鬼也就是厉鬼,厉鬼杀人的话也不会一次杀这么多。” “可是这十二个人都是死在同一天,所以极有可能真的是自杀,至少他们死的时候,没有外力因素强迫他们上吊。” 很难想象这些人在上吊的当天,心里面都在想什么。 陈茹:“这太恐怖了……” 乔丽娜:“庄师傅,我们这一趟,会有危险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因为肯定有危险:“这个时候你应该打起精神,就像考试一样,考试之前你可以紧张,但真到考试的时候,那还能紧张吗,只能全力以赴。” 乔丽娜:“我明白了……” 路上,我们一直在闲聊, 一是让乔丽娜转移注意力,二是让她心情好一点。 我才知道,陈茹这段时间为了陪乔丽娜,居然把工作都辞了。 “我跟小茹是多年的好友,上初中那会儿我们就是同学。” 乔丽娜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担惊受怕,其他人都嫌我是入殓师,跟我保持距离,只有小茹一直陪着我,把工作都辞了。” 我不禁感慨道:“人这一生会交很多朋友,但要想交到知己好友,能够患难与共,真是很难得。” 陈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本来也打算辞工休息一段时间,您也知道我做的是二手房销售,现在房产经济下滑,买房的人是越来越少,我都准备换工作了。” 我说道:“现在各大城市的房价都有下跌的趋势,未来这两年又是人口转折点,由于人口大幅度下滑,必然还会导致房价大跌。” “那些原本想买房又买不起的人,未来肯定会买,所以房产经纪人还能再挣几年大钱。” 陈茹愣了一下,豁然开朗:“庄师傅,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我点点头:“兰江市虽然算不上一线大城市,但怎么也是一个市,大城市的房价下跌幅度一定是比较大的,相反,小县城的房价反而不会怎么跌。” 乔丽娜:“庄师傅,你懂的好多啊,我看你岁数也不大,是不是十几岁就出来闯荡了。” 十几岁…… 那时候我还在家里当少爷。 我笑笑:“算是吧。” 此时我看了眼导航,离枫城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离最近的服务区还有半小时。 我有点想抽烟,但车上有人不能抽,只能等到服务区的时候下车抽一根。 但还不等到服务区,乔丽娜突然出了状况。 她原本跟我们聊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尖叫起来,解开安全带甚至想跳车。 幸亏我锁着车门,她只能钻进陈茹怀里。 “怎么了,娜娜?”陈茹也吓了一跳。 “脸,我又看到了那些人的脸。” 整个车里,顿时又回荡着乔丽娜的抽泣声。 我和陈茹也不禁变了脸色,因为现在是白天。 乔丽娜已经发展到白天也能看到这些脸了…… “这里是高速公路,不能停车。” “马上到服务区了。” 第311章 三十年前发生的事 到了服务区。 从车上下来,乔丽娜蹲在地上还在不停抽泣。 本来现在有了线索,是好事一件。 谁知道她的情况突然又发生了变化。 她现在已经发展到白天也不能照镜子了。 此时周重他们也走了过来,看到乔丽娜在哭,忙问什么情况。 我点了支烟,叹道:“刚刚在我车上,她又看到了那十二个人的脸,关键现在天还亮着……” 我老姐骇然:“反光的物体随处都可见,尤其是酒店里面,到处都有镜子,这不得吓死人啊……” 颜希有些匪夷所思:“我想不明白,那十二个人自杀的时候是在三十年前,三十年前乔小姐都还没出生吧,她跟这十二个人的自杀有关系吗?” 关系肯定是没有,而且刚才在车上我已经问过了乔丽娜,她从来没去过枫城,并且她的老家也不在枫城。 周重:“既然她从来没去过,那她跟这十二个人的死有啥关系呢?再说枫城跟兰江市相距这么远,哪怕阴魂不散,缠也缠不到她呀。” 这确实说不通。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赵君尧都能是太岁变的,还有啥是不可能。 我说道:“既然现在有线索,我们就顺着线索往下查,打听一下三十年前的事。” “虽然事发有些久远,但是十二个人自杀在什么时候都是大事,周边的人应该也听说过,所以我们要往下查的话,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说完,我们安慰了乔丽娜一会儿,然后各自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继续出发前往枫城。 当年事发的龙头村,在一个叫十里镇的地方。 等我们到十里镇的时候,天果然已经黑了。 今晚只能在镇上先歇一晚,明天一早再出发前往乡里。 吃完饭,我们一行人来到酒店办理入住。 前往房间的时候,乔丽娜一直闭着眼睛,紧紧抓着陈茹。 她现在根本不敢照镜子,也不敢去看反光的地方,否则就会条件反射地心慌和恐惧。 因此我们得先去她房间一趟,把房间里的镜子和反光的物品全都遮起来。 忙完后她来到房间里,我对她说道:“镜子已经遮完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我们到了农村之后,可能得待几天。” 她点点头,疲惫地躺在沙发上。 安置好她后,我们还休息不成,得出来打听龙头村的位置。 这是个荒废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地图上根本找不到,所以我们得先确定它的具体方位,才好确定明天怎么出发。 按理说这镇上的人,大多应该都听说过龙头村,可是问了两三个小时也没问到,一无所获。 回酒店的路上,我们路过一个烧烤摊,准备吃点夜宵。 烧烤摊的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妇,对客人很热情。 趁着客人不多,我把男老板叫了过来,然后给他倒了杯啤酒问他:“您知道龙头村在哪吗?” “龙头村?” 他疑惑地看着我们:“这个村子已经荒废很久了,现在根本没人住在那儿。” 我们顿时一喜,忙问他龙头村的具体位置。 “就在四方村再前面一点,到了四方村之后,你们打听就能打听得到。” 我忙掏出手机搜了一下四方村,地图上有显示这个村子。 老板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们:“但是你们去龙头村干什么呢,那个地方已经没人住了,而且车子也开不过去,得走一阵才走得到。” 出门在外,身份全靠自己编。 我说我们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想去那地方做一期节目。 “听说三十年前龙头村出了一件大事,一天之内自杀了十二个人,这个您知道吗?”我问他。 老板顿时兴奋起来:“电视台的啊,那采我得了呗,我知道啊!因为我爷爷以前就住在龙头村附近,当然他不是龙头村的人,他是另一个村的人。” 听到这里,我比老板还要兴奋,忙对周重招手:“快,周助理,赶紧给老板录一段!” 周重忙举起手机开始拍摄。 我问老板:“那您爷爷跟你说过龙头村的事吗?” 老板:“说过啊,小时候我就听过,当时龙头村这个事情闹得很轰动,十二个人,在同一天上吊,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 “后来新闻还辟谣过,说没有十二个人,只有一个人,其实真有十二个人,我们农村的都知道!” 周重忙问:“那怎么确定真是十二个人呢,因为我们这边要录一期节目,肯定要追求真实性,有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老板:“有啊!你们直接去拍坟得了,那十二个人的坟就在龙头村附近的山上。” 颜希:“那这十二个人为啥自杀呀当年?” 老板一脸神秘地说道:“据当时的猜测,有这么几个版本,这十二个人自杀之前,附近的一个乡村学校死了个女教师。” “这个女教师她是外地来支教的老师,因为当时农村到城里不方便,小孩上学也不方便,所以农村基本都有一个乡村小学,虽然学生是不多,就几十个学生,但是缺老师啊,后来这个女教师就来了。” “这个女教师来了一年多之后,她很不幸,为什么说她不幸呢,因为她后来死了,死得很是莫名其妙。当时有人说她是摔死的,有人说她是晚上骑单车从镇上回来的时候,被大车给撞死的。” “当然还有人说,她是被那十二个人给害死的。” 我一听老板说到‘猜测’这两个字,这可信度就很低。 因为所谓的猜测,大多都是以讹传讹。 如果事实清楚的话,真相就那一个。 我老姐忍不住问道:“怎么会传出来十二个人给她害死了呢?” 老板:“侵犯啊,因为这个女教师是城里来的,很漂亮,这些人怕她去报警,所以就杀人灭口。” 我提醒道:“这十二个人里面有两个是女的。” 老板:“我知道,说的是后来毁尸灭迹的时候,那两个女的也去帮了忙,因为怕自己老公被抓嘛。” “之后据说这十二个人自杀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女教师的家里去上访,要求彻查女教师的死,然后那十二个人因为害怕,所以就自杀了。” “哦对了,那个女教师的坟也在龙头村附近,当时还传出这个女教师冤魂不散,龙头村的人为了防止女教师的冤魂出来害人,就给她修了座石棺,把她镇压在里面。” “最后还有一种说法是,这十二个人并没有害死那个女教师,凶手是另有其人,但这十二个人因为受不了流言蜚语,他们为了以死明志,所以才上吊。” 听到这儿,我越听越觉得不对。 “老板,你刚刚都提到那个女教师家里去上访了,要求彻查女教师的死,那家属怎么可能把女教师的遗骨葬在龙头村呢?家属肯定要把遗骨带回去啊。” 老板愣了一下,解释道:“这是当时龙头村附近传出来的,但毕竟时隔这么久,肯定有偏差吧。”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那个女教师的坟真的有,就在龙头村外面的马路边上,你们去看就能看到一个很显眼的石棺,里面镇压的就是那个女教师。” 颜希忍不住质疑:“老板,你确定当时事发的时候,你爷爷就住龙头村附近吗?” 老板顿时讪笑起来:“三十年前他真住龙头村附近,不过他当时脑血栓犯了,正巧在城里住院,是回去以后听其他人说的。” 听完老板的讲述,我稍微捋了一下。 他刚刚讲的这些,是听他爷爷说的,他爷爷又是听别人说的,所以不管是哪种说法,可能都跟真相有很大的偏差。 而且不同的说法之间,也互相存在矛盾。 但他刚刚提到龙头村外面的马路边,有一座石棺,这应该是真事,而且很好确认。 那照这么说的话,石棺里面镇压的,难道真是那个女教师? 如果真是女教师,那这女教师应该是没有家属才对,否则家属不可能把遗骨留在逝者遇害的地方。 我在想,这女教师会不会……其实早就已经去投胎了? 她投成了乔丽娜? 第312章 遇害的女教师 第二天早上。 我们从酒店出来,又出发前往四方村。 昨晚那个烧烤摊老板说过,要去龙头村,就得经过四方村。 在前往四方村的路上。 我给乔丽娜讲了一遍那个烧烤摊老板讲的事。 她和陈茹听完有些不可思议。 “那这个女教师,会不会就是那十二个人害死的?” 陈茹说道:“因为我听人讲过,女生最好不要去太偏远的地区支教,因为太偏远的地方,容易出事情,更别说是三十年前,那时候治安应该更不好。” 我点点头:“你的这个说法确实有道理,因为这种地区缺乏警力,其次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肯定就欠缺法律意识。” “其实我也觉得那个女教师,应该是死于那十二个人之手,但我依据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老板的口述。” 在他的口述里,关于女教师的死有这三种说法:一是摔死,二是晚上骑单车回村,被大车撞死,三就是被那十二个人害死。 第一种可能性,摔死,这其实就是意外身亡,然后村里的人报个警,警方勘察完现场,事情就到此结束,没人会专门记得三十年前有个女教师摔死。 也就是这事根本流传不下来。 第二种可能性,被车撞死,这属于典型的交通意外,而交通意外每天都在发生,同样没人会专门去记,说三十年前有个女教师被车撞死。 排除这两种可能性,那被人害死的可能性就很大。 当然,这只是依据那个老板的口述来作的论断,他本身也是道听途说。 乔丽娜说道:“就算是这十二个人侵犯了这个女教师,又害死了她,警方应该可以破案啊,他们就是农民而已,又没有背景……” 我点头表示认同:“你说得对,像这种案子警方很容易破案,三十年前只是监控不普及,不代表警方的能力不行。” “而且这里有一个根本说不通的地方,不管当时这个女教师是怎么死的,我们要先假定警方知道女教师的死亡,那警方就会看到尸体,他们看到尸体之后,就会开始查案。” “不管警方最后有没有破案,他们都不可能把遗体送回到龙头村,既然不可能把遗体送回龙头村,为什么龙头村外面的路边,会有一个埋葬女教师的石棺呢?” “还有就是,如果警方看到了尸体,开始在村子或者村子周边进行走访调查,那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女教师遇害了,被人给杀了。先不管凶手是谁,起码在所有人的认知里,这个女教师就是被人害死的。” “既然是被人害死,那摔死和被车撞死这两种流言,就不可能诞生。” 乔丽娜和陈茹皆是一愣:“对啊,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说道:“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警方根本不知道这个女教师已经遇害,没有人报案。而关于女教师的死,只在龙头村或者附近村子流传,所以才会有摔死和被车撞死这两个流言诞生。” 陈茹:“我去,这不可能吧……一个大活人突然死了,怎么也该有人报案啊,况且她还是乡村学校里的教师。” 乔丽娜:“就是,她失踪了就没有人给孩子上课,总归有孩子的家长对这个老师的失踪,产生怀疑吧?” 我想了想,问这两个女孩:“你们的老家在农村吗?” 她们点头。 我接着又问:“如果你们回农村的时候,听到附近的邻居在议论,说隔壁村的一家人突然失踪了,一家好几口人都失踪了,你们站那听了半天,你们会报警吗?” “说实话。” 二人想了想,皆是摇头。 “看吧,一家好几口人失踪,你们都不会报警,为什么就失踪了一个人,就会有人报警呢?”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其实不报警是很正常的反应,也是大多数人的做法,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二是,当知情者越多的时候,越会削弱一个人想要报警的想法,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么多人都知道,肯定会有人报警。” “还有你们得知道,三十年前根本没有手机,很多偏远山区甚至座机都不普及,怎么报警?专门跑到能打电话的地方,去为一个不认识的人报警?” 陈茹弱弱地质疑道:“那乡村学校里的那些学生家长呢,他们应该会报吧……” 我摇摇头:“这个就更简单了,凶手,或者一群凶手站出来说,他们已经报了警,警方现在在怎么怎么样,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样就能打消家长们报警的念头。” “当然,一个女老师的失踪还是很可能引发警方关注,但是警方如果连尸体都找不到的话,只能以失踪立案,而在缺乏监控的年代,又是在偏远山区,除非掘地三尺,但偏偏不可能掘地三尺。” 此时我们已经把车开到了四方村。 我放慢车速,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着路边的房屋。 这些房屋虽然都是农村的自建房,但修得是真不错,又大又好看。 此时我注意到前方有幢房屋,门口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和一个中年男人。 很快,我们两辆车一前一后在他家门口停下。 下车后,那个中年男人疑惑地望着我们,打眼一看,六个陌生人。 “你好。” 我忙递支烟过去,作着自我介绍:“我们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来农村做一期节目,暂时找不到住的地方,您这能让我们住两晚吗,我们付钱。” 这大哥愣了一下,没反应得过来,但他的眼神反应了过来。 毕竟我们这六个人,四个都是女孩。 美女,赏心悦目。 “可以,可以,没问题。” 他接过烟,忙把我们请进家门。 一番攀谈,交完住宿和吃饭的钱,六个人一共三个房间,我和周重一间,乔丽娜和陈茹一间,我老姐自然跟颜希一间。 上楼放好行李,我给这大哥揣了整盒烟。 他姓张,平时和老婆在城里打工,最近老父亲身体不好,所以回来照顾一段时间。 “张哥,我们这次来做节目,主要是围绕龙头村三十年前的两件事情,一件就是有十二个人自杀那事,还有一件就是听说这十二个人自杀的原因,跟当年一位乡村女教师遇害有关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这张哥看起来老实巴交,对我们这些‘电视台的’有些拘谨:“这我听说过,因为我们这儿离龙头村很近,但是我当年也就十几岁,都是听大人说的。” “反正他们各有各的说法,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你们如果做节目,可以直接去问龙头村的人。” 我忙道:“就是你们这个村子,有以前从龙头村搬来的人?” 张哥:“对对对,好几家人呢,都是从龙头村那边搬过来的,我们这儿还有个算命的独眼,他以前也是龙头村的人。” 第313章 胆子最小的男人 在张哥家里吃过午饭。 他带着我们准备去那个独眼的家里。 听说这个独眼以前也是龙头村的人,叫刘全,他不止瞎了一只眼睛,还缺了一条腿。 他岁数也不大,四十多岁。 我老姐有些好奇:“他这眼睛和腿,是怎么回事呢,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张哥摇头:“他这眼睛不知道,反正搬来我们四方村的时候左眼就是瞎的,我们问他他也不说,然后他这个腿,是搬来我们四方村之后,有一年让毒蛇给咬了。” “后来好像是说截肢才能保命,他那条腿不就没了嘛。” “说实话,这刘全挺可怜的一个人,四十几岁也没讨媳妇,一个人住在破屋里。” 正说着,张哥指着前面一幢房屋:“这家人也是从龙头村搬来的人,现在家里就两口子,六十多岁的两口子。” 我转头看了一眼,对张哥说:“既然已经路过了,那您给我们引荐一下,先去问问这户。” 来到家门口,大门敞开,张哥对着楼上喊了两声。 没一会儿,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妇从楼上走下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张哥先介绍了一下我们,然后说明来意。 这两口子以前都是龙头村的人,当年事发的时候大概三十多岁,按理说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但是这两口子在笑,是那种含蓄拒绝的笑。 “这个我们不太清楚。” “我们了解得都不多。” “你们可以去问其他人,这里还有从龙头村那边搬来的。” 听到这种回答,乔丽娜很失落,但她又不好意思追问。 陈茹忍不住追问道:“大叔,大婶,能不能告诉我们嘛,毕竟你们之前也在龙头村住过,应该多少都知道点。” 老头忙摇头,不好意思地笑着:“关键我们不清楚你们问的事情,这怎么跟你说。” 我问道:“三十年前自杀的那十二个人,是不是有他们的亲属,也在四方村这边居住?” 老头这才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这我们就懂了,他们是怕说多了得罪人,毕竟同住一个村里。 我又递了支烟过去,笑道:“这得罪人的话确实不能说,没事,那我们就不问了,不过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去问话的那家人,到底住哪个位置?” 老头接过烟,指了个方向:“有池塘那家。” 我忙看向张哥。 张哥说道:“这个方向,又承包了池塘的,就德福他们家吧,他们家也是从龙头村搬过来的,不过我倒没听说他家当年也有人自杀。” 我点了点头,接着又跟这个老头打听刘全:“那刘全也是龙头村搬过来的,他们家有人自杀吗?” 老头这回没打马虎眼,很直接地就说道:“他们家没有,但是有个自杀的跟他是堂兄弟,两家人来往不多。” 听到这次的回答,我算是看出来了。 他怕说多了会得罪另一家人,但他不怕得罪刘全,所以说刘全的时候很直接。 可见刘全在村子里的地位,估计是根本没什么地位。 “好,多谢了。” 我直接塞了包烟过去,然后离开这家。 接下来我们还是准备去见刘全。 正所谓柿子挑软的捏,得先找好问话的先问一遍。 走了半天,张哥指着不远处一幢很破旧的小房子,说那就是刘全居住的地方。 “这个刘全没什么本事,人也怂兮兮的,村里一些人就老爱拿他开玩笑,他也不生气,笑笑就算了。” 张哥给我们说道:“主要还是这人穷,平时就种点菜,喂点猪,然后靠算命一次挣个三五十块钱。” 周重好奇:“那他算得准吗?” 张哥忙点头:“还别说,他算得真挺准,平时谁要包个鱼塘还是要做点别的啥,都得先找他算算,看能不能挣钱。” 此时来到刘全家外面,房门依旧敞开。 张哥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刘全!有人找你!” 很快,只听一阵有规律的响声传来。 朝里面一望,原来是拐杖杵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拐杖的主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相老实,穿着邋遢,活像一个流浪汉。 这就是刘全,他似乎习惯用讨好的笑容来面对一切,尽管看到有陌生人来拜访,他脸上带着些许疑惑,但讨好的笑就好像印在了脸上一样。 他这个样子,如同在脸上写了四个字——我好欺负。 “刘全,这些都是电视台的同志。” 张哥向他介绍我们:“电视台你知道吧,你电视上看的那些新闻,放的电视剧,那都是他们才能放出来,没有他们你就看不了电视。” 刘全紧张地望着我们,似乎把我们当成了什么大官,杵着双拐都跟立正一样。 “电……电视台……” “我犯什么错误了吗……” 看到他这样,我有些于心不忍。 但这种性格的人,要想从他口中套话,反而得严肃点。 我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背着手严肃起来:“刘全,我们问你个事,不要撒谎。” “三十年前在龙头村自杀的那十二个人,里面是不是有你的亲戚?” 他愣了一下,紧张得直发抖:“是……是的,里面有我的一个堂哥,叫刘保。” 我皱起眉头,更加严肃起来:“他们都干了什么?” 刘全讨好的笑容顿时消失在脸上,有些慌张起来:“我不知道,我没有干过坏事,从来都没有……” 他这莫名其妙的回答,连张哥都看出了问题。 我顿时加重语气:“问的是那十二个人!又没说你干了坏事!不要撒谎!” 他吓得语无伦次起来,话里满是口音,听也听不清楚他说的是啥,大概意思就是他没撒谎,他是全村最老实的人,他不知道三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那你堂哥刘保干过什么,你总知道吧?” 我冷着脸:“不要跟我说不知道。” 他这胆子已经小到了一种境界,说话都有了些哭腔:“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堂哥这个人很凶,我很怕他,他干了啥我是真的不知道。” 陈茹有些替乔丽娜着急,凑上来想追问。 我忙拍了她一下,不让她问。 我接着问刘全:“听说你会算命?” 他忙解释:“我没搞封建迷信……” 我冷着脸:“没说你搞封建迷信,既然你会算命,那你会算卦吗?” 他点点头,说会。 我掏出一百块钱来:“听说你平时都收三五十块,这次我给你一百,你帮我算算。” 他受宠若惊,忙摆手:“不收钱,领导,我免费给你们算。” “不行,钱,必须得收。” 我直接把钱塞进他兜里,说道:“现在你收了我的钱,那你帮我算算,我们这次能查出龙头村三十年前的真相吗?” 他僵在原地,一时进退两难。 第314章 路边石棺 刘全家里。 我坐着,其他人站着,衬托一下我的领导身份。 而桌子前,刘全正埋头算卦。 他学的是大六壬,这是一门与奇门遁甲、太乙神数齐名的高层次占卜术。 我看他写写画画的样子,应该是看书自学的本事。 这个人,可以说是老实又懦弱,且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他刚才的回答就能看出来,他知道一些事,只是他不肯说出来。 既然他不肯说,我只能刁难一下他,给他出了道难题。 刚刚我让他算,算我们能不能查出真相,如果他算出来我们能,就意味着他的秘密会曝光。 而他是个胆小鬼,他很害怕自己的秘密曝光,因此他不会接受这个答案。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一定会告诉我们,我们查不出真相。 十几分钟后,刘全放下纸笔,满头大汗地看着我:“领导,算出来了,但是我怕你生气……” 我看着他:“你说吧,什么结果我都接受,不会生你的气。” 刘全:“结果……可能有点不利于你们……” 说完他忙补充道:“这个是算出来的结果,绝对不是我瞎编的,而且你们想想看,三十年前的事情,都过去好久了,本来也不容易查出来。” 我点点头:“我相信你没有瞎编,但是你有没有可能会算错呢?” 刘全:“不会!这个绝对不会!我学这个学了十几年,给人算了十几年,我不会算错!” 我站起身,对他说道:“看样子我们运气不好,可能真的没办法查到三十年前,那十二个人为什么会自杀。” “但是三十年前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有个女教师离奇死亡。” “既然你对自己算卦的本领这么自信,那我下次再来找你,找你算这个女教师,以及别的一些事情。” 他顿时愣住,脸上讨好的笑容仿佛在哭一样。 …… 从刘全家出来,因为张哥在场,所以我们暂时没讨论太多。 回到张哥家,我向他打听了一下龙头村外面的石棺。 “确实有这个石棺,就修在马路边上。” “后来修路的时候,那个石棺本来占了点位置,但是当时也没人敢动那个石棺,一直到路都修好了,那个石棺也还在。” 听到张哥的回答,我们顿时有些好奇:“这修路是上头的意思,肯定遇坟填坟,当时怎么没把石棺拆了呢?” 张哥说:“我当时刚从学校出来,在外地打工,也是回来听其他人说,本来修路的时候是准备打掉那个石棺,但当时出了事,有人死了。” “据说是工头叫人来打这个石棺,然后负责打的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抡捶抡到了工头身上,砸得还挺准,直接就砸到了那工头的头上。” “你们想想那么大一个锤子,那么大的力气,工头当时就去见了阎王。” “出了这个事情之后,后来也没人敢再动这个石棺。” 陈茹听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错误犯得也太低级了吧,砸得再偏也不可能直接砸在人身上啊。” 张哥笑了起来:“反正当时确实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因为事发的时候我们村也有人跑去看。” “据说那个抡锤的工人在砸死人过后,自己也很害怕,说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想不起来他当时是怎么砸的,因为当时那个工头也离他不远。” “后来在判定这个事故性质的时候,说是不像安全事故,像故意杀人,最后这个工人还被判了不少年。” 听完张哥说的,那就是真的有这个石棺,而且里面真埋了个冤魂。 但要说镇压,肯定是没镇压得了。 如果真的镇压成功了,冤魂又怎么会害人呢? 我们准备现在去一趟,先实地看看。 张哥劝道:“你们城里人可能不信这些,但是我们农村人挺信的,那个石棺真的很邪乎,你们最好不要去招惹那里面的东西。” 我点点头:“没事,我们就远远看一下,待会儿回来吃饭。” 开着车。 我们又准备前往龙头村附近,去看看那个石棺。 从四方村到龙头村的距离并不远,开车大概也就十几分钟。 在快到的时候,我们在车里甚至都能看到龙头村其中的一幢房屋。 只是这个村子已经荒废了很久,房屋自然已经破败不堪,长满青苔和爬山虎。 那幢房子就好像标志一样,在告诉路过的人,那里曾经有一个村子。 此时车子往前又开了一段距离,我们很快看到了路边的石棺。 停好车之后,我下车直奔石棺,其他人也跟了过来。 乔丽娜和陈茹有些害怕,但见我们都围了过去,她们这才跟上来。 “石棺真的修路边啊,要是大晚上开车不得被吓一跳?” “这里面埋的,会不会就是那个女教师的遗骨?”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我围着这个石棺先仔细考量了一下,我发现它的外形,并非是中式棺材的样子,有点像是西式棺材,当然形状不重要,因为目的是要镇压遗骨的冤魂。 在这个石棺上面,还刻着很多经文,但我看了一遍,这些经文不是道家经文,也不是佛家经文,甚至不是汉字,而是苗语。 “庄哥,这石棺真的能镇压冤魂吗?” 颜希问道:“要是真能镇压,修路的时候怎么还会死人呢?” 我没开口,周重背着手讲了起来:“遗骨跟亡魂有一定的联系,有时候对遗骨进行处理也能控制住亡魂,当然这只是针对一些普通的亡魂,肯定镇不住怨气大的亡魂。” “因此石棺上又刻了不少这种镇煞的经文,因为经文才是镇压亡魂的关键,但是这些经文是苗语,苗疆的文字,有点看不懂。” “我觉得可能是当时做法的师傅,能力不够吧,没能把亡魂给镇住。” 颜希听完竖起大拇指:“周大师就是牛。” 此时我老姐注意到一个细节。 她指着停车的路边说道:“对面路边还有杂草长出来,但是石棺这一侧,将近五十米都没有杂草,难道有人给石棺周围除草吗?” 颜希:“周大师,你怎么看?” 周重愣了一下,转头看着我:“老大,你怎么看?” 我摇摇头:“如果真有人来除草,也不用除这么远,应该是遗骨的煞气从地底下蔓延了出来。” “煞气是死者的气息,也就是死气的一种,风水学上讲‘气以生和’,寸草不生就是缺乏生气的表现,可见石棺里面的遗骨,煞气已经积攒到了一种程度。” 众人望着这具石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现在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就是里面葬的,到底是不是那个女教师。 我个人觉得是。 之前问刘全的时候,他说他有个堂哥叫刘保。 我问他刘保和另外十一个人干过什么,他却很慌张,说他自己没干过坏事。 “对,他很心虚,简直跟不打自招一样。” 陈茹也看了出来:“所以他其实知道很多当年发生的事情。” 乔丽娜:“那他会不会也是那些事情的参与者,所以他才会这么心虚。” 我想了想说道:“他应该不是参与者,因为他这种性格,就不是敢干坏事的人,更别说三十年前他才多大,才十几岁。” 而且我当时并没有问他堂哥刘保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他却自说自话,说刘保是一个很凶的人,并且他很怕刘保。 说明刘保对他确实很凶,才会给他留下这么深的印象。 “因此我个人倾向于,刘全不是参与者,而是知情者。” “他应该是目睹了一些事情,知道刘保和另外十一个人做过什么,然后遭到了刘保的威胁。” “刘全这人胆小,迫于威胁只能一直闭嘴,后来刘保等人死了,他更加害怕,因为他知道刘保等人不可能自杀,所以他选择永远闭嘴,不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泄露出去。” “还有一个佐证,就是刘保等人都死了,唯独刘全活着,那应该就是刘保等人参与过的事情,他没有参与过。” 听完我的分析,乔丽娜有些心急:“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从来没来过这地方,三十年前我甚至都没出生。” 我想了想说道:“刘全这人不禁吓,今晚我们人去少一点,再去吓唬一下他。” “尤其是他学过大六壬,大六壬能查到的东西,比我的六爻多。” “我想他应该知道你跟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 第315章 活活吓死 晚上。 在张哥家吃过晚饭,我们早早回房休息。 八点多的时候,我走出房间,敲响了乔丽娜和陈茹的房门。 今晚我们准备再去刘全家里一趟,但不宜人多,人多怕他不开口。 两个女孩早已等候多时,开门便跟我一起出发去找刘全。 “庄师傅,我们现在去,会不会早了点?” “不早。” 我说道:“刘全一个人独居,生活枯燥,应该睡得比较早,再去晚点的话他可能就睡了。” 别看现在才八点多,农村人这个点基本都待在家里,路上根本没人,而且路很黑,黑得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在漆黑的环境里,即便是举着手电,乔丽娜和陈茹也感到害怕,一直紧紧相依。 但很快我们就到了刘全家门口,只见他大门紧闭,屋里屋外也都是一片漆黑。 现在还不到九点钟,他就算睡得再早也不可能这么早。 我来到门前敲了几下门。 稍等了片刻,不见刘全来开门。 “刘全!” 我喊了一声,还是没人来开门。 陈茹在一旁问道:“怎么回事,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家吧?” 乔丽娜:“他会不会是故意躲我们……” 我没说话,带着她们又来到窗户外面。 “砰砰砰!” 我对着窗户也敲了几下,冲里面喊道:“刘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一下门,有点事想问你。”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我们举着手电朝窗户上也照了照,窗户虽然是透明的玻璃窗户,但里面贴了报纸。 此时乔丽娜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倒退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陈茹忙上去安抚她,我这才反应过来,贴了报纸的透明玻璃,在光的照射下又形成了反射,乔丽娜估计又看到了镜中那十二张人脸。 我来不及去安抚她,依旧举着手电,透过报纸没有贴完的缝隙,拼命朝里面看。 很快,我看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正杵着双拐站在卧室门口,并且一直在发抖。 刘全就在里面,他故意不出声,不想见我们。 他不开门我也不可能硬闯进去,加上乔丽娜又受了惊吓,我犹豫再三,只能作罢另找机会。 我走过来扶起乔丽娜,准备先回去。 但不等我们走出多远,刘全家的大门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响,似乎是门开了。 我们连忙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只见刘全杵着双拐正从家门口走出来。 这人,刚才还在里面装聋作哑,怎么突然又自己出来了? 正当我们疑惑,他出来以后也没停下,径直又朝着我们走了几步。 我举着手电朝他照去,发现他依旧浑身发抖,表情很惊恐地望着我们。 我以为他是胆太小,大半夜被我们吓到了,但渐渐我发现他的表情不是惊恐,而是恐惧,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样。 如果是我,我觉得我不至于让他吓成这样。 于是我站开了一些,没跟乔丽娜和陈茹站在一起。 果然,他看的不是我,而是乔丽娜和陈茹中的其中一个人。 两个女孩一时也愣在原地,不明白这人怎么了,但看到刘全那副表情,顿时也吓得抱在一起。 “刘全?” 我喊了他一声:“你怎么回事?” 只见这人跟石化了一样,整个人连带着双拐,突然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他倒地之后眼睛还大睁着,那副恐惧的表情直接定格在了脸上。 我靠! 他死了…… 被活活吓死了…… 突如其来的剧变,把我都吓得不轻。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居然被另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吓得没了? 看到刘全当场暴毙,两个女孩也吓得瘫坐在地,在乔丽娜尖叫之前,我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出来。 “嘘!” “嘘!” 我一边捂着乔丽娜的嘴,一边又朝已经吓哭的陈茹示意。 她很听话,没发出声音,死死捂着自己的嘴。 “刘全死了,我们必须得报警,但报警之前我要进他屋子里去看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装着镇定提醒这两个女孩:“这是继罗仁和蒋国栋之后,死的第三个人,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就得找到更多的线索。” “千万别发出声音,等我从刘全家里出来再报警,也别给我老姐他们打电话,不能让警察把我们全都带走。” 说完,见她俩点了点头,我这才起身绕开刘全的尸体,来到他家里面。 我举着手电先照了一圈客厅,没有发现什么,接着我又来到卧室,发现桌面上摆放了一张纸。 我没敢去碰那张纸,因为不能将指纹留在上面。 这张纸上画着大六壬的排盘,写着这个盘的推算过程,时间是今天,而且是在下午五点,因为上面写着年月日时的天干地支。 在这个推算过程当中,可以看出来刘全的思路一直井井有条,但越到后面,我发现他的字迹变得不工整起来,他开始变得慌乱。 再到后面,他已经不是慌乱了,他在纸上涂涂改改了很多东西,直到最后,我看到了四个字——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谁回来了?是当年遇害的女教师回来了? 联想到刘全刚刚被活活吓死,他当时看的又是乔丽娜,这乔丽娜不可能是鬼啊,难道她真是那个女教师的转世…… 也许这样就能解释一切,因为刘全今天下午又起了一卦,算出女教师以另一种方式又回到了这里,他出于心虚,所以本来就很害怕。 然后他刚刚看到乔丽娜,估计是从乔丽娜身上看到了什么,所以他被吓到了,那种害怕被放大了很多倍,甚至于被当场吓死。 只是现在我没有时间去思考太多,连忙朝卧室又照了一圈,然后从刘全家里跑了出来。 这个懦弱的老实人已经死透了,姿势和表情还跟刚才一样。 我当即拨通了报警电话,说这里有人意外死亡。 挂了电话,乔丽娜和陈茹正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也不敢哭出声音。 陈茹稍微止住了哭声,问我刘全的死,我们会不会被警察抓起来。 “不会,放心吧。” 我安抚道:“好在我们来枫城之前,你们去找我那个警察朋友报过案,就凭这一点,警方就不会怀疑我们杀人。” “我们只需要照实说话,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要管警方能不能理解,而且刘全的确就是自己死的,我们根本没碰过他。” 第316章 她回来了 没多久。 警方赶到现场,把我们和刘全的尸体一起带回警局。 大晚上,刘全因我们而吓死,不管我们有没有做什么,都得解释大半天。 尽管我认识赵君尧,而赵君尧又是刑警队长,但他是兰江市的刑警,这里是枫城,地区不同,根本走不了后门。 但这边还是打电话去跟赵君尧核实了一下,核实乔丽娜有没有报过案,只要核实到报过案,就能证明我们没有撒谎。 “也就是说,你是民间的阴阳先生,在兰江市有自己的殡葬公司?你是为了帮这个叫乔丽娜的女生驱邪,然后才到四方村查三十年前的事情?” 此时一名警察在对我进行问话。 我全部都如实陈述,没有半点谎言:“对,我们真不知道刘全为什么会被吓死,我们当时谁都没有碰过他,只是找他了解一下三十年前的事情。” 这警察皱起眉头:“三十年前在龙头村确实有这么一桩悬案,但是你说这个叫乔丽娜的女生,在镜子里会看到十二张脸,跟三十年前自杀的那十二个人的脸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呢?” “我是警察,我不可能认同什么灵异现象,但就算是站在你们有神论的角度,这个乔丽娜今年才27岁,她跟三十年前自杀的人会产生什么联系?这说不通啊。” 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好在有警员突然闯进来,说乔丽娜发狂了。 “发狂?什么意思?” “她……她刚刚看到窗户玻璃,说玻璃上有一张死人脸,然后突然就吓得情绪很失控。” 听到警员的话,这名警察忙站了起来,跑出去看。 我也跟着跑了出去,来到乔丽娜和陈茹被问话的房间。 刚刚在村子里,警察到来之前,我给乔丽娜叮嘱过,如果到了警局之后,她从玻璃里面又看到了镜中变脸,就让她反应激烈一点。 此时房间里,陈茹和另外一名女警正在安抚乔丽娜。 我对这名警察说道:“警察同志,她的精神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你应该看得出来这不是演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但是我们没杀人是事实。” “你们只要对刘全进行尸检,就能证明我们清白。” “主要是乔丽娜的状况现在很不好,她随时都会发狂,而且我说直白一点,她的时间不多了,龙头村路边的那个石棺你们应该也知道,万一她死在你们这儿……你也知道现在的网络舆论,反正我是不用担责。” 这警察看到乔丽娜发狂的样子,表情也很复杂。 他年纪其实不大,很年轻,不过年轻有为的人,一般也都有脑子。 “你们先安抚一下乔丽娜,把窗帘拉过来,别让她看到玻璃。” 说完,这名年轻警察又带我回到刚才的房间,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我相信你们没杀人,鉴于这个乔丽娜现在的情况,待会儿签了字,你们就可以走。” “但是我得提醒你,在警方给你们来电话之前,不要离开枫城,如果说你们私自离开枫城,那就是故意给我们找麻烦了,我们肯定也会找你的麻烦,你明白吗?” 我忙点头:“明白,明白,您想想我一个开公司的人,怎么会故意给自己找麻烦,您放心好了,我们这几天都会待在四方村,可能都不会来镇上。” 一番叮嘱加警告,完事后他让我签字,签完字就可以带着乔丽娜和陈茹离开。 从警局出来。 我老姐的车正停在街对面。 上车后,她问我们怎么回事,怎么刘全好好的会突然死了。 “被活活吓死的……” “吓死的?” 她震惊地看着我:“你到底对人家干了啥?” 我说我哪有这么凶神恶煞:“当时这个刘全,在看到乔小姐之后,突然就吓得跟见鬼了一样,然后往地上一倒,人就死了。” 陈茹有些愕然:“娜娜吓的?娜娜又不是鬼,再说白天的时候他也见过娜娜啊,白天他怎么没被吓到?” 我提到刘全在下午五点的时候算的卦:“他这一卦是我们走了以后他自己算的,为什么他要算这一卦,因为他心虚,他当年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但他一直选择隐瞒,所以他可能有点良心不安。” “反正刘全在这一卦最后就写了四个字:她回来了。” “是女字旁的她。” 不等众人猜测,我直接转头看向乔丽娜:“你应该就是那个女教师的转世,刘全当年可能看到了这个女教师遇害的经过。” 乔丽娜不可思议地望着我:“转……我是女教师的转世?” 我点点头:“这次我们来找刘全问话,问到了三十年前的事,他在这件事上本来就有点心虚,于是就起了一卦,算出来女教师回来了,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了。” 这种方式是什么,我想就是转世,他应该知道了乔丽娜是女教师的转世,所以他才被活活吓死。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他的愧疚加上良心的谴责,然后因为他自身胆小懦弱的性格,导致他疑心生暗鬼,看什么都像是‘报应’来了。 他自己把这种‘报应’具象化了出来。 听完我说的这些,乔丽娜和陈茹皆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老姐问道:“可是这也说不通啊,如果女教师是被当年那十二个人害死的,就算女教师死后又转世成了乔小姐,这个女教师怎么也算是受害者吧,那十二个人有什么脸再来骚扰女教师的下一世呢?” 陈茹也附和道:“就是!他们有什么脸再来骚扰娜娜!明明是他们害死了娜娜的上一世!” 我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想可能是我们走进了什么误区。” 这也许根本不是那十二个人在骚扰乔丽娜。 “你们还记得罗仁和蒋国栋吧。” 我转头又看向乔丽娜:“一个月前你出的那场车祸,罗仁和蒋国栋是车祸的死者,并且他们也遭遇了和你一样的事,但不一样的是,他们是做梦梦见了当年其中一个人,然后才遭遇镜中变脸,而且他们在镜子里只看得到一个人的脸。” “我觉得这两个人,可能就是当年那十二个人的转世,他们各自梦见和看见的,其实是自己的前世。” 陈茹愕然望着我:“那您的意思是,罗仁和蒋国栋,是娜娜间接害死的……为当年复仇?”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先想一想,在这场车祸里面,罗仁、蒋国栋、乔小姐,他们三个人遇到了一起,但偏偏只有罗仁和蒋国栋身亡,乔小姐甚至只是轻微伤,比其他的伤者都还要轻。” “这会不会就是冥冥之中的报应呢?” 我看向乔丽娜:“会不会当年这十二个人的转世,需要再次死完之后,你就能恢复正常。” 听到这十二个人要再次死完,乔丽娜目瞪口呆:“可是……可是……我怎么知道另外十个人的转世是谁呢?万一他们的转世要过几年,甚至十几年才死,那我岂不是要一直受到这种惊吓。” 我老姐说道:“如果乔小姐是女教师的转世,那龙头村路边那个石棺里面,葬的就不可能是女教师的遗骨了。” “因为昨天那个张哥说过,修路是最近十几年才修的路,修路的时候还出过事。” “而乔小姐今年27岁,也就是女教师死后三年到四年之间,她就投胎成了乔小姐,她都投胎还怎么害人?” 我一时接不了话,叹道:“再看看吧,明天先去龙头村的遗址看看,然后再到那个女教师任职过的乡村小学里面看看。” 第317章 前往龙头村遗址 回到张哥家。 我们直接回房休息,没有吵醒张哥和他父亲。 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起床后发现村子里很热闹,似乎在议论刘全的死。 张哥也拉着我问,说刘全怎么突然死了。 “你们昨晚好像出门了吧,八点多的时候,是去找刘全吗?” “是。” 我没撒谎:“昨晚我们确实去找过刘全,但是我们根本没碰他,他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张哥吓了一跳:“怎么还能自己把自己给吓死呢?警察没找你们麻烦啊?” 我看他有点怀疑我们的样子,忙解释道:“他当时真是自己吓死的,当然也可能是猝死吧,反正跟我们肯定没关系,否则警察怎么可能放我们离开。” 张哥叹了口气:“这刘全啊……也可怜,真没想到好好一个人,说死就死了。” 说完,他提醒我们,让我们最好别查三十年前的事了:“在我们农村来讲,这就叫不祥之兆,而且最近的日子真的不太好。” 我有些奇怪,问他哪里不好。 “不吉利啊!” 张哥一脸严肃:“昨天晚上刘全死了,今天凌晨的时候,塘村又死了两个人!” 塘村是离镇上最近的一个村子,到镇上非常近,那晚烧烤摊的那个老板和他老婆,就住在塘村,他们每天晚上收摊过后,就要骑电动三轮回村子里。 “怎么死的,怎么一下子死了两个呢?”我问。 “出车祸啊!” 张哥说道:“死的是一对小两口,在城里卖烧烤,然后半夜收摊回来,让酒驾的给撞了,夫妻俩当场死亡,今天早上七八点的时候,那个村就在发丧。” “很惨啊我跟你说,本来这小两口辛辛苦苦打拼了几年,一直卖这个烧烤,准备明年要在城里买房的,结果现在人说没就没啊,家里的小孩也才两岁多。” 我听得脑袋一懵,连抽了一大口烟,问道:“这个塘村……到底有几个人是卖烧烤的?” 张哥:“就那小两口啊!这小两口能吃苦我跟你说,太可惜了真的,两个人都不到三十岁。” “所以最近的日子真的不太好,你们也要注意点,有些东西不得不信。” 我愣在原地,夹着烟的手都有些发抖。 张哥说的这小两口,就是在镇上那一晚,跟我们聊半天的那个烧烤摊老板,以及他老婆。 算起来,我们是前天晚上去他烧烤摊上吃的烧烤,然后今天凌晨后半夜的时候,他和他老婆就出了车祸…… 这么健谈又幽默的一个人,这么吃苦耐劳的一对年轻夫妇,说没就没啊。 我来到楼上,把所有人都叫到房间里,跟他们说了烧烤摊老板夫妇的死。 “他们死了?” “我去,是不是搞错了?” “前天晚上我们还跟烧烤摊老板聊半天,他还送我们一个鸡腿,这就……” 其他人也有些不信。 我说我都已经确认过了。 那个烧烤摊老板说过自己住塘村里面,张哥说塘村里面就只有一对年轻夫妇卖烧烤,这不就对应上了吗。 “我的意思是,这对年轻夫妇,会不会也是当年那十二个人的转世。” “你们想想,罗仁跟蒋国栋都是不到三十岁就死了,这对年轻夫妇也都不到三十岁,我们刚来他们就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这是我的猜测。 乔丽娜不免有些难受,眼眶泛红:“难道是因为我的到来,他们才会出车祸吗?” 其他人没敢接话。 我看着乔丽娜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讲,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吧,也许是因果循环到了这里。你这次来枫城,说不定就是来了却这些因果。” 周重这才接话:“如果这对夫妇也是那十二个人的转世,那现在就死了四个人了,当然刘全不算,那岂不是还得再死八个人?” 说实话,我也觉得瘆人。 要是再死八个,又死在这附近…… 幸好这里没小林啊,否则我就真成死神了。 “再看看吧。” 我说道:“中午吃了饭,一点过后我们去龙头村的遗址先看看。” 颜希:“为啥非要一点过后呢?” 我说一点之前是午时:“午时极阳化极阴,我害怕。” …… 吃过午饭。 张哥跑去塘村那边凑热闹,他爸则在家里睡午觉。 我们几个开着车,又出发前往龙头村那边。 龙头村附近的马路上不太好停车,因为龙头村荒废在前,当时修路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往龙头村再修一条路。 所以我们只能把车开出去很远,保证不挡路之后,才又徒步前往龙头村。 要进这个村子,本身是有路可以走,但由于常年没人从这里踏过,自然会杂草丛生。 这些杂草有些都能有人那么高,仿佛是一道围墙,将整个龙头村给遮挡了起来。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我们终于来到了这个村子。 荒村是什么,其实就是由一些荒楼组成。 去掉这些楼房,所谓的荒村就跟长满杂草的荒地一样。 我曾经还见过荒镇,这种地方以前矿产资源丰富,就会发展起来一座规模比较大的现代化小镇,里面住的都是工人家属。 后来矿产开采完,住在那里的人也都陆续搬走,就导致整整一个镇上都空无一人,跟世界末日一样。 “其实这个村也不小了。” 我老姐看了一圈说道:“三十几幢房屋,虽然都是很老的那种,但当年也有很多人在这里居住过。” 我点点头,毕竟房子建起来是给人住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所以房子的新旧会产生一种故事感。 而当房子搬空变成荒宅以后,就会让人感觉到寂寥,形成一种莫名的反差。 我提醒众人:“这些房子目前已经是危楼了,大家进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不要用力碰什么东西,以免发生事故。” 说着,我们正好路过一间房屋。 这房屋不大,并且已经坍塌得不成样子。 我围着房屋的遗址转了一圈,从碎石里找到一张老照片。 这是张合照,一看就很有历史感,尤其是经过风吹雨淋之后,上面的人根本看不清样子,只依稀可以辨认出人数。 “一,二,三,四……十三个。” 周重数完后说道:“老大,这有十三个人,我还以为这是那十二个人的合照呢。” 我也仔细看了一眼这张照片,但实在是什么都看不清,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所以这张照片没什么参考价值。 接着我们继续在村子里转悠,进了好几幢没垮塌的房屋,可惜没发现有用的线索。 最后我们来到一幢大房子门口,这幢房子应该是村里最大的一幢房子,就是我们昨天在马路上看到的那一幢。 这幢房子的各种用料都挺讲究,保留得还算完好。 当然这种完好只是仅限于没有垮塌。 颜希:“这应该是村里最有钱的一家人吧,像我们老家那地方,就靠修房子来展现自家财力,修得越大越有排面。” 我老姐看着颜希:“以后回村我给你修个四合院,让他们羡慕死你。” 颜希一脸娇羞:“你真好,还是我给你修叭。” 两个人突然腻歪起来,看得乔丽娜和陈茹一脸莫名其妙。 我领着他们走进这幢房屋,在里面先逛了一圈。 此时来到一间卧室里,这应该是主卧室。 我们抬头一看,发现房梁上竟悬挂着一根上吊绳,吓得乔丽娜和陈茹忙后退了两步。 第318章 上吊绳 一番惊讶后。 我望着主卧的房梁说道:“看来这户人家里面,当年有一个人上吊。” 周重:“我刚刚注意到其他房子里的东西,好像都搬走了不少,反观这户人家的房子这么大,似乎一点东西都没搬走。” 我点点头,把口罩分发下去:“既然这幢房子里的东西剩了这么多,那咱们就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将近三十年的时间,这幢房子虽然还算保留得完整,但房子内部的东西,该腐朽都腐朽了,该发霉的也都发霉了。 尤其是柜子里,一拉开不是老鼠就是蟑螂,或者是其他的虫子。 我来到其中一个房间,仔仔细细翻找了一遍。 这里面的衣柜还有其他储物柜,全都装得满满当当,可见当年家属搬走的时候,几乎是什么东西也没带。 这里面东西虽然不少,但有价值的东西却一点没有。 我正准备去其他房间再翻翻,忽然听见颜希的喊叫。 “庄哥!有发现!” 循着声音,我们忙来到颜希所在的房间。 只见她发现了一个皮箱,那种老式皮箱。 颜希:“这是我从床底下拖出来的,还挺有重量,感觉里面应该装着什么东西。” 周重凑过来看了一眼,不禁咂舌:“三十年前的皮箱,居然还没坏掉……” 我说道:“以前这些东西的质量,都不是现在能比的,所以很多老厂子都倒闭了,毕竟东西用不坏。” 说完,我走过来正准备打开这个皮箱子,谁知陈茹在一旁嘀咕了起来:“这里面装的该不会是尸体吧……” 我一时僵住,愣是给我吓得没敢开,赶紧凑近先闻了一下。 幸好…… “没有臭味,不是尸体。” 说完,我直接打开了箱子。 只见箱子里放着很多书,还有一些笔记本。 “这还是个文化人呢。”我老姐感慨一声。 我翻开其中一本书看了一下,顿时皱起眉头:“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文化人,而是个心术不正的文化人。” 这本书上记录的东西,全是一些歪门邪道,比如:害人入狱法、乱骨法、七星催魂、美人脱衣…… 其他人也翻开剩下的书看了看。 周重:“好家伙,全是害人整人的东西,这人也是牛逼啊,一点正道都不修。” “老大,你说这个美人脱衣,真的假的?” 颜希白了他一眼:“你要不要背下来,拿回去试试啊?” 周重老脸一红:“诶,我就问一下,我一个正人君子试它干嘛,月姐,管管你媳妇。” 我放下书说道:“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其实就不该流传下来,这些事情一旦做了,伤害的是别人,但损的是自己的福报。” 说完,我又翻开那些笔记本看了看。 乔丽娜似乎认出了笔记本里的内容:“庄师傅,这上面的东西,感觉跟刘全算卦的时候画出来的那些东西,很像……” 我点点头:“这是大六壬的排盘,还有解卦过程,所以笔记本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卦师,他有记录每一次算卦的习惯。” 看这笔迹,字体较大,落笔苍劲有力,看着像是男人的笔迹。 周重扫了一眼说道:“那个刘全也会大六壬,但他好像算得没有这么仔细,话说这刘全到底是跟谁学的?” 我沉思起来:“算卦书很难在书店买到,一般只有大一点的县城书店,或者市区的书店才有卖,尤其像大六壬这种书,即便市面上有,也是一些所谓的大师乱解读。” “刘全能学到这种程度,他看的一定不是市面上的书籍。” 我望着这个皮箱子说道:“他应该是从这里面拿的书回去,或者是在这幢房子里面拿的,如果他看到了这个箱子,我想他应该会带走更多的东西,至少会把笔记本带走。” 可是这个皮箱子到底会是谁的呢? 难道是在这个屋子里上吊的人? 我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会大六壬,还会这些歪门邪道的人,怎么会上吊呢? 按理说他应该挺会趋吉避凶啊。 如果是上吊之人的家属,我觉得也不会,因为他可以趋吉避凶,怎么也能拯救一下上吊的这个亲人吧。 除非,他没有想救这个上吊的人…… 整个现场,除了这个皮箱以外,我们没再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我准备带走两个笔记本,然后将皮箱拉上又重新塞了回去。 从这幢大房子里面出来,我左右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少了个人。 “乔丽娜呢?” 陈茹愣了一下,也环视一圈:“诶,娜娜人呢!” 此时屋子里,正传出来一些奇怪的动静。 我脸色骤变,忙冲了进去,来到刚刚发现上吊绳的那个房间。 只见乔丽娜被上吊绳套中了脖子,整个人都被吊了起来,双脚离地起码六七十公分,眼睛都有些翻白眼。 “卧槽!” 我吓了一跳,慌忙拔出刀子朝那根上吊绳射出去。 绳子当场被割断,我立马冲上去接住乔丽娜。 “娜娜!” 此时陈茹他们也折返了回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被吊起来呢?” 众人围上来,忙给她顺气。 乔丽娜咳了半天,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可能是惊恐发作,身体一直抖个不停。 她说刚刚本来跟在我们后面,要一起从屋子里出去,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恍恍惚惚就来到了有上吊绳这个房间。 “当时……当时我就站在这根绳子下面。” “它就直接把我吊了上去,我差点死了。” 乔丽娜讲述着刚刚发生的事,哭得泣不成声。 周重抬头看了眼绳子,皱起眉头:“这根上吊绳挂在这里三十年,早就已经风化了吧?” 我起身也看了一眼,跳起来抓了一下绳子。 这绳子一抓就断,的确已经风化,别说吊个人,吊啥都没办法承重。 “这!” “该不会有鬼魂附在这根绳子上面吧?” 我老姐怕鬼,吓得紧紧抓着颜希的胳膊。 “鬼几乎影响不到物质世界。” 我说道:“除非是厉鬼……红衣厉鬼那种层次。” 他们很快想起路边那具石棺。 颜希:“难道是石棺下面的那只鬼?” 陈茹提醒道:“如果娜娜是女教师的转世,那石棺下面埋的就不会是女教师了,会是谁呢,难道是在这个屋子上吊的人?” 我一时也想不出答案,直接把上吊绳递给周重:“拿出去烧了吧,拿远点,别把房子给点了。” 周重出去后,我们又安抚了乔丽娜一阵,然后扶着她起来。 这时,我忽然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有点像是烧干柴发出的那种响声。 此时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颜希脸色大变:“快跑!房子要塌了!” 一句房子要塌了,吓得我们连滚带爬,跟逃命一样从房子里跑出来。 就在我们跑出来不过一秒,整幢房子轰然倒塌,掀起漫天尘土。 我们接着又往前跑出很远,被呛得差点窒息。 此时回头一看,刚刚还算保留得最完整的一幢大房子,竟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 它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我们进去的时候塌。 我吓得后背直冒冷汗,心想这钱挣得也太艰难了,差点给我活埋呀! 难道是石棺下面的那只厉鬼,想杀了我们…… 第319章 当年的事情 那房子倒塌后,我们就离开了龙头村。 一来闹出这么大动静,怕引起四方村的人注意。 二来我们所有人都有些灰头土脸,得回去洗个澡。 趁着其他人在厕所洗澡的时候,我独自坐在房间里,把带出来的那两个笔记本翻开仔细看了看。 这上面全是算卦的记录没错,但是有一页纸里面,画了几个奇怪的符号。 我看到这几个符号,顿时站了起来。 这些符号跟昆仑镜上的符号很相似,之前我还不知道这种符号代表什么,但是后来听林柔说过,这种文体叫‘水书’。 在少数民族水族里面,他们有着自己的文字,这种文字叫水文,而水文的前身就是水书。 水书说是一种文体,但其实更像是一种密码,类似于五行八卦这种密码,所以我认为,它也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卦书,可以获悉吉凶,也能沟通鬼神。 难道这个笔记本的主人,他也会鬼书? 我掏出手机,把这一页拍了下来。 洗完澡,换好衣服。 我准备带着乔丽娜和陈茹去找德福那一家人。 “今天上午我问过张哥,这个德福叫王德福。” “他们家跟当年上吊的其中一个人是家属关系。” “既然是家属,就不宜去太多人,你们先在家里休息吧。” 对周重他们说完,我单独带着乔丽娜和陈茹出门。 路上,我提醒乔丽娜:“之前我们问的那一家人,他们都不愿意讲当年的事,因为不想得罪人,而这个王家作为当年其中一个上吊者的家属,可能更不愿意讲当年的事情。” “实在不行的话,就得给钱,看他们讲不讲,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乔丽娜忙点头:“只要他们愿意讲实话,我愿意给钱,两千够吗?” 我说一千就够了。 说着,我们路过一个鱼塘,很快便来到王家。 只见家门口,正坐着一对六十岁左右的老夫妇,他们在晒太阳。 看到我们三个陌生人,夫妇俩投来疑惑的目光。 “王叔,您就是王叔吧?” 我忙递了支烟过去。 老爷子这才起身,接过烟冲我们笑道:“你们是?” 今天这一趟,我们不能耍心眼,只能如实言明来意:“王叔,我们是城里来的,想打听一下三十年前发生在龙头村的事情。” 老爷子跟老太太对视一眼,夹着烟又坐了回去:“三十年前的事情,都好久远了,我们这么大岁数,哪记得住这么久发生的事。” 原本老太太还想去拖根长凳过来,现在也不去了,显然没有要招待我们坐坐的意思。 但我这人自来熟,直接把长凳端了过来,坐在老爷子旁边。 “王叔,我们没有什么恶意。” “为了打听三十年前的事,我们开了两天两夜的车过来。” “之前我们查到一些线索,就是说当年上吊的那十二个人,有一位是您的家属,所以才来找您打听。” 老爷子转头看着我们,一脸警惕:“我知道,你们昨天就来了四方村,你们来了之后刘全就死了,他以前也是龙头村的人。” 我心说在村子里发生的事,还真是谁也瞒不住。 “没错,刘全是死了,但是跟我们没关系。” “要是跟我们有关系,那警察能放过我们吗?” 我一脸严肃地看着老爷子:“其实我们不是因为什么好奇心才来四方村,是因为这个妹妹,她今年才二十多岁。” 说着,我指向乔丽娜:“最近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些怪事,她只要一照镜子,就能看到当年上吊的那十二个人,包括您的那位家属。” 二老闻言,顿时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望着乔丽娜。 “龙头村的事情发生在三十年前,她现在也就二十来岁,您说她是不是很无辜?” 我替乔丽娜装起了可怜:“她的家庭真的是很困难,父母都生着病,老公也出意外死了,现在又被这件事情搞得她精神都出了问题。” “其实我们来之前就打听过,他们都说王叔一家是好人,是心善的人,所以我们才敢来打扰你。” 说完这些,老两口还是无动于衷。 乔丽娜忙把准备好的一千块钱拿了出来:“大叔,麻烦你告诉我们当年发生的事情,就当救救我,好吗?” 老爷子看了那一千块钱一眼,有些为难:“不是我们不帮,而是我们知道的事情真的不多,也不想跟这些事情牵扯上,我们也怕惹事。” 我直接把那一千块钱接过来,强行塞进老爷子兜里。 他脸色大变,十分抗拒:“这不行,这这,我不能要这个钱!” 我一直按着那钱,对他说道:“当年的事情,如果是那十二个人有什么冤枉,您说出来就是让真相大白,还他们一个公道。” “如果那十二个人真的做过什么,那被他们害死的人也需要一个公道,当然不管您那个亲属做过什么,您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啊,我一看您这面相就是好人。” “这一千块钱我们就当听您讲个故事,您也就当做了回菩萨,救救这个可怜的妹妹,好不好?” 他叹了口气,不再抗拒,连抽了好几口烟。 良久,他说道:“当年上吊的十二个人里面,有一个人是我弟弟,其实还有一个,是我弟媳,我们家两个人上吊。” “亲弟弟吗?” “对,亲弟弟。” 老爷子摇头叹息道:“但是我这个弟弟,他不怎么出息,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游手好闲,庄稼庄稼不种,给他找活儿干,干了没两天他嫌累。” “他整天就和村里几个不务正业的人混在一起,天天在那做白日梦,想着怎么发大财,不管媳妇,也不管孩子。” “他媳妇倒是个好人,勤恳老实,在家里任劳任怨可以说是。” 说着,老爷子又是一声长叹:“我跟你们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当年为什么会上吊,我当时吃了午饭正在田里干活儿,有人跑来跟我说,说我弟弟和我弟媳在家里上吊了。” “我当时整个人都有点懵,因为这小子平时好吃懒做,喜欢享受,他怎么可能会上吊呢?再说我这弟媳,平日里也是个吃苦耐劳的人,她又怎么会上吊呢?” “我他娘的当时跑回去一看,我这弟弟不行了,弟媳也不行了,两个人都没救活,就留下一个小孩在我家睡觉,也就是我侄子。” 听到这儿,我问道:“您刚刚说的‘他们这些人’,是不是指跟您弟弟一起不务正业的那几个人,他们也在上吊的这些人里面?” 老爷子点点头:“对,但是当时我也顾不上别的啊,就知道我们家这小子跟他媳妇上吊了,其实当天一共上吊了十二个人,据其他人说,十二个人应该是在同一个时间上的吊。” 同一天且同一个时间? 我觉得就算这十二个人出于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也不可能在同一个时间上吊,因为总有人会害怕,会磨蹭,而十二个人磨蹭出来的时间,必然会导致一两个人要晚很久才上吊。 如果真是在同一时间,只能说明他们必须要在这个时辰完成上吊。 也就是说,他们是为了应某个时辰而上吊。 第320章 笔记本的主人 关于上吊这事儿。 我详细追问了一下老爷子:“您弟弟和弟媳在出事前一天,或者前一段时间,他们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一个上吊的人,他不可能平白无故说上吊就上吊,总要有一些内心变化促使他去上吊,不知道您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老爷子想了想,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也一直想不通他俩为什么会上吊,我就记得我弟弟上吊的前两天,还跟我吵了一架。” 我忙道:“是因为什么吵呢?” 老爷子叹了口气:“他跟我说他很快就要发财了,我听着这话来气啊,心想整天游手好闲的人,怎么发财?” “我就让他别做白日梦,然后骂了他几句,他就感觉到不高兴,跟我吵起来了,说到时候他发了财我别求他。” “我说你小子要是能发财,老子跪下来给你磕几个头就行。” “你说奇不奇怪,本来他媳妇,也是很烦他整天这么游手好闲,结果吵架那天,这妮子还帮他说话,说哥,你也别骂他了,他这次还真没骗你。” “我当时肯定我也不高兴,我就走了,我心想你们两口子一个做梦,一个信另一个人做梦,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发这个财,谁知道没两天,两口子就上吊了。” 听到这儿,关于上吊这件事情,我觉得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王叔,龙头村那边好像有一幢很大的房子,比所有的房子都大,那是谁家的?”我问。 “刘贵家的呗。” 老爷子接过我的第二支烟,鄙夷地说道:“这小子有钱,当年在城里偷鸡摸狗,干了点违法勾当,挣了不少钱回来,肯定把房子修大点嘛。” “对了,他也是当年上吊的人之一。” 我听老爷子这语气,又问道:“那这个刘贵平时在村里的为人怎么样,他既然有钱的话,应该不会跟您弟弟他们混在一起吧,毕竟他有钱,其他人又没钱。” 老爷子:“他为人是相当地操蛋!他在外面挣的钱本来就不干净,但这小子发了财回来很是嚣张啊,谁他都看不起,平时耀武扬威,村里村外都横行霸道,谁不知道他刘贵是个畜生!” “所以我一直说老天爷不公平,我们这种老实人怎么都发不了财,但像他这种为非作歹的人,反而财运还旺得很,他赌钱可以说是逢赌必赢,永远都不缺钱花。” “至于说我弟弟和其他几个人,他们就愿意认刘贵当大哥呗,因为刘贵有钱,他们认为刘贵能带他们发财,其实人家就拿他们当傻子使唤。” 刘贵姓刘,刘全和刘保这对堂兄弟也姓刘。 我问道:“那这三个人都是亲戚吗?” 老爷子:“不是,只有刘保和刘全是堂兄弟,刘全当年还在上学,在那个乡村学校里面,刘保那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这个人狠着呢,脾气暴躁,喜欢跟人动手,只要喝醉酒,不顺心就打人,他就服一个人,就是刘贵,因为刘贵给他钱花,给他养得跟打手一样。” “可以说刘贵能横行乡里,这小子有一份功劳。” 现在捋清楚了这十二个人的关系。 刘贵是老大,刘保是刘贵的打手,其余八人是刘贵的小弟,而剩下两个女人,则是其中两个人的老婆。 此时老爷子又补充道:“说到刘贵,还有一件事,就是这刘贵本来有个媳妇,当然长得不怎么好看,反正农村妇女,不像城里的女人那么会打扮。” “有一天他这个媳妇就失踪了,家里出现了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长得好看,那打扮就跟我们农村人不一样,还烫着大波浪,一看就是城里女人。” “刘贵跟这个女人亲热得很,直接带回家了,其他人就问他,说他带个女人回家,不怕他媳妇看见。” “这刘贵就说,他把他媳妇撵回了娘家,什么意思呢,就是离了,但是我们谁都没看到他媳妇是什么时候走的,而且他媳妇那个大嗓门,要是被撵回娘家,那全村都能听见他媳妇哭天喊地。” 我问道:“那您的意思就是,刘贵杀了自己媳妇,然后带了个城里的女人回家过日子?” 老爷子笑了起来:“这个我不能乱说,毕竟谁也没看到,只是有这么一件事。” 我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向老爷子求证,问刘贵家里一共有几口人。 老爷子说是三口,就刘贵和他的母亲,之前还有一个是刘贵媳妇,后来变成了那个城里女人。 但是自从这个城里的女人来了家里之后,刘贵的母亲据说是被刘贵给气死了,在刘贵上吊的一年前就死了。 “那这个城里女人呢?她最后也上吊了吗?”我问。 老爷子:“她没有上吊,但是她在刘贵上吊之后就跑了,谁也不知道她跑去了哪。” 我忍不住点了支烟,眉头拧了起来。 龙头村最大的那幢房子既然是刘贵的家,而家里又只剩刘贵和那个城里女人在住,这个女人没有上吊,那刘贵家床下的那个皮箱子,不就是这个女人的? 里面那些歪门邪道的书,还有大六壬的笔记,也是这个女人的? 那上面的字迹,居然是女人的啊…… 我给判断错了…… “王叔,那当时你们龙头村,有人会算卦吗?” “或者是有没有人会点玄学方面的东西?” 老爷子摇摇头,说不知道,没听说过。 “那刘全给人算命是跟谁学的呢?”我问。 老爷子:“他说他是去镇上书店买的书学的,不过刘全这人确实可怜,这辈子没做啥坏事,但是命苦,没想到现在说死也死了。” 现在又确认了一件事,就是刘全学的大六壬,确实是从刘贵家里拿的书,但书是那个城里女人的书,因为镇上的书店根本买不到大六壬相关书籍。 “那刘全的眼睛……” “他堂哥刘保打的。” 老爷子淬了口唾沫:“刘保这畜生,把人家眼睛整瞎了一只,那时候刘全才十几岁,被打得跟狗一样,我当时遇着了看不过去,我就过去拦了一下,那个畜生给我也打了一拳。” “说实话他那种人,没什么底线,不管不顾,但我不一样,我有家庭,我又不敢跟他来硬的,最后只能就是带着刘全跑。” 陈茹忍不住问道:“他们不是堂兄弟吗,为什么下手这么狠,把眼睛都打瞎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不知道,我当时也问刘全他堂哥为什么要打他,但这刘全胆子本来就小,我救了他他都不敢跟我说,就一直哭一直哭。” 此时老太太进屋去给我们一人倒了杯水。 我捧着杯子问道:“当年这十二个人上吊之前,附近的乡村学校是不是死了一个女教师,这事儿您知道吗?” 老爷子神情沉重起来,半天没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长叹一声:“我知道点吧……” “这件事情呢,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猜到了点。” “其实当年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个女教师是结过婚的,她失踪的时候,她丈夫正好来这边探望她。” 听到这个讯息,我和乔丽娜还有陈茹皆是瞪大眼睛:“您是说,她丈夫也失踪了?” 老爷子:“对……” 第321章 死亡真相 关于女教师死亡的真相,是我们最好奇的一件事。 因为她的死,关联很多谜题。 好在老爷子知道得真不少,连女教师结过婚,女教师的丈夫来过学校他都知道。 “那您知道的情况,具体是什么样的?”我问。 老爷子接过我递的第三支烟,说道:“当年那个学校,一共就几十个学生,因为都是附近农村的小孩去那里上学,我们家小孩也是。” “总之学校不大,就两个班,一个是教小学的文化,反正一起教,另一个是教中学的文化,也是一起教。” “学校有一个校长加两个老师,当时失踪的那个女老师叫龙玉贞,人很年轻,不到三十岁,我们当时都以为这个女老师没结婚。” “我的儿子也是她在教,这个龙老师人很好,跟我们说我那个儿子是块学习的料,一定得好好学,学好了将来去城里读书,读出来有出息!” “我们都是没读过书的人,也没什么见识,只知道这个龙老师是城里来的,她的见识方面肯定比我们要广得很,她说我们家小孩以后有出息,那我们肯定要好好培养,要让他学才行。” “所以我们对小孩的学习成绩还是比较重视,时不时地要去学校问问我们家小孩在学校表现得怎么样。” “就在这个龙老师失踪的前一天,当时是星期五,我还记得很清楚,是我亲自去学校问的我们家小孩的情况,我当时正好就撞见龙老师和她的丈夫在打扫卫生。” “其实一开始我还不知道那是她丈夫,我以为是新来的老师,所以我随口问了一问,这个龙老师就说这是她的丈夫,这次过来是看看她。” “那我肯定要夸一下嘛,郎才女貌,两个人很登对,然后我就问了一下我们家小孩的情况,我也不方便打扰他们两个,我就走了。” 说到这里,老爷子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当时是星期五,然后星期六呢,我就注意到我那个弟弟,还有我那个弟媳,一整天没出门。” “一直到晚上,我弟弟一个人出了门,不知道去哪,我就好奇啊,去问我那个弟媳,说你们一整天都没出门,在家里干什么,是不是生病了。” “我这弟媳当时就很紧张,说没有生病,就是很累不想出门。” “我当时就看出来她在隐瞒什么,她不想说我肯定也没当回事嘛。” “然后就到了星期一,星期一放学过后我们家小孩回来说,说龙老师今天一天没来,当时我们也没当回事,心想龙老师可能请一天假陪丈夫或者干点别的事嘛。” “结果第二天第三天,龙老师还是没来学校,我们觉得很奇怪,才跑去学校问,学校的校长就告诉我们,说龙老师出事了,人联系不上,他们昨天才报了警,警察在其他村子走访调查。” 原来当时报过警…… 我问道:“那警察当时有查出什么线索吗?最后有没有找到这个龙老师?” 老爷子抹了把脸,声音逐渐小了些:“事情奇怪得很,当时很多人都在说,说看到周五快天黑的时候马路边有辆车,龙老师上了这辆车,然后跟着这辆车去了镇上的方向。” “我要是没记错,当时每个村子都有个人这么说,龙头村也有,龙头村说这话的人就是我弟弟。” “然后大家就猜测,说龙老师是被人贩子给骗上了车,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其实我听到这么多人都这么说的时候,我也以为是这么回事,但是我又想不通,星期五那天龙老师明明跟她丈夫在一起啊,她怎么会一个人去上了人贩子的车呢?她丈夫为什么没跟她一起呢?” “后来警察也是这么认为,然后就离开了农村,跑去镇上调查。” “这警察一走,各个村子的说法立马就变了,很快就传出来有人在周五的那天晚上,听到学校附近有惨叫声,是一个女人的惨叫声,那个声音很像龙老师的声音。” “本来警察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这么说过,警察一走,他们立马就这么传了,说得有鼻子有眼,最后甚至有人在惨叫声传来的附近,挖出过龙老师穿过的衣服。” 我皱眉问道:“惨叫声,和挖出衣服这两种说法,有确凿证据吗,真的有人看到过衣服吗?” 老爷子想了想说道:“我没亲眼看到过衣服,我也没听到过什么惨叫,但是我看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假的。” 我说道:“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他们确实在周五当晚听到过惨叫,那也确实就是龙老师的惨叫,只是他们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凶手报复,然后就没告诉警察。” “而警察在的时候,每个村子都有一个人说看到过龙老师上了一辆车,这应该是凶手让他们这么说的,我可以这么认为吗?” 老爷子犹豫了一下,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你的认为是正确的,因为我弟弟也说过这个话,也说过周五快天黑的时候,他看到过龙老师上了一辆车。” “但是周五我明明去过学校,是在放学的时候去过,我去的时候路过我弟弟家,他在那个卧室里面睡大觉。” “我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正好快天黑的样子,我弟弟才刚起床,他就算从这个时候走到马路边,天肯定已经彻底黑了,他上哪去看见龙老师上了一辆车呢?” “而且那所学校到马路边,也很远,哪怕是我从学校刚离开的时候,这个龙老师就从学校出发去马路边,那天也彻底黑了,不可能有人在天没黑之前,看到她出现在马路边上。” 这番回答已经很明显了。 所有说龙老师上过一辆车的人,全都撒了谎。 他们为什么撒谎,肯定是凶手威胁过他们,甚至凶手没有威胁,就是兄弟之间帮忙,一起在警察面前打个马虎眼。 那个年代根本没有普及摄像头这种东西,农村就更没有,所以警察也没办法,毕竟这么多人都看到龙老师上过一辆车,那只能往拐卖的方向去查。 这个凶手会是谁? 整个十里八乡谁能恶名在外? 毫无疑问是刘贵,但凶手只是刘贵吗? 我看向老爷子:“您心里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老爷子苦笑起来:“我问过我弟弟,也问过我弟媳,两个人都不承认,我弟弟这个人……本来还只是好吃懒做,但渐渐被刘贵那帮人,同化了,也变得没有人性。” “但我弟媳这个人,一向是个老实人,做人也没问题,她慌乱的那个样子,紧张的那个样子,其实我都看得出来,不管他们有没有参与过杀害龙老师,他们起码是参与过处理尸体。” 乔丽娜忍不住问道:“那事后呢,您知道这么多真相过后呢,就没有想过……去揭发他们吗?” 她问了一个很天真的问题。 老爷子转头看着我们,苦涩地说道:“就凭我几句话,警察一定会抓了刘贵这伙人吗?一定会给他们枪毙吗?如果不是,他们会放过我这个告密者吗?我这一家子怎么活啊?” “这里面还有我亲弟弟,他就算再不是东西,再是个畜生,也是一个娘生出来的。” 第322章 石棺的来历 我们一直以为发生在龙头村的事,唯一的受害者就是女教师,也就是龙老师。 但是现在看来,受害者应该不止一个,而是两个,另一个是龙老师的丈夫。 也就是龙老师遇害当晚,她丈夫也死了。 包括老爷子的说辞里面也说得很清楚,他也怀疑刘贵他们杀害的是两个人。 “那龙头村马路边上的石棺,里面埋的到底是谁的尸骨?” “不知道。” 老爷子抽着第四支烟,很快吐出烟雾:“刘贵他们上吊的时候,距离龙老师失踪,大概是三个多月的时间。” “其实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面,没发生任何怪事,怪事是从刘贵他们上吊过后,才接二连三在村子里发生。” “先是上吊的这些人,他们家属说晚上看到上吊的人回来了,就跟平常一样在家里出入,但是仔细去看又看不到这个人。” “就像那个刘保,他妈整天说刘保在她睡觉的时候,来到床尾那地方站着,跟她念叨说自己投不了胎,让她烧点用的钱下去。” 我问道:“那您看到过您弟弟吗?” 老爷子摇头:“我没跟我弟弟住一起,我成家了他也成家了,我们一家人是自己盖的房子,他是住的我爹娘那个房子,所以我没看到过。” “但是我呢,我这个人喜欢清净,在我弟弟他们上吊过后,其他人看到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之后,我就感觉这个村子没法住了,会出事情,所以我是最早搬出这个龙头村的人。” “我当时带着我弟弟这个儿子,我们一起搬到了四方村,投奔到我二叔家,我二叔老光棍一个,我就当过来给他养老。” “后来我到镇上去做工,渐渐日子好起来,就把他那房子重新盖了一下。” 我不免有些失望:“也就是说,您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个石棺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眯起眼睛:“我是后来听其他人讲过,我搬走之后,龙头村就一直不太平,然后这些家属就请了法师来村子里,超度了所有上吊的人,包括我弟弟。” “但是修那个石棺,是其中两个上吊人的家属要修,而且他们不请附近村子的人来修,是让那个法师请人来修,修的时候还不让其他人看,说看了要倒霉,以后要出事,那肯定没人敢去看啊。” “所以就偷偷摸摸把这石棺修了,修了之后,这两家人也搬离了龙头村,不知道搬去了什么地方。” “其实不光是我,其他人也不知道那石棺里面埋的是谁,反正就传,说埋的是龙老师,我一直也觉得是龙老师,但是不砸开那个石棺,谁又知道呢,毕竟当时龙头村闹鬼闹得那么凶。” 说完这些,老爷子如释重负:“我当了一辈子的老实人,不说是什么好人,总之没干过坏事,龙老师这个事情,那些年我也问过我自己。” “明明我是知道一些真相的人,为什么我不把真相讲出来,我这样会不会太违背良心了。” “但是讲出来吧,后果我真承担不起,如果我是孤家寡人,大不了讲完我就跑,可是我这一大家子人,我不可能拖家带口地跑啊。” “我确实是对不住龙老师,她人很好,坏就坏在不该来我们这地方,三十年了也没人还她个公道。” 我拍着老爷子肩膀安慰道:“作孽的又不是你,有时候讲真话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当年那种情况,除了主犯会枪毙,其他人迟早会从监狱里面出来,也就是你肯定会被报复,就算他们进去了,他们的家属也会报复你。” 老爷子接过第五支烟,苦涩地笑了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再大的事,好像也不是个事,只是一直积压在心里面,还是要说出来才行。” 此时太阳要落山了。 我们也打扰了老两口这么久,便准备告辞。 临走前,老爷子又把那一千块钱塞回给乔丽娜。 乔丽娜不要,但老爷子就像我硬塞给他一样,又塞回给了钱的主人:“算了,这个钱我不能要,于情于理都不能要。” “小姑娘,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牵扯上这件事,但是老天爷知道。” “用和尚的话来说,这些事情,应该是冥冥之中都有安排。” …… 回到张哥家。 我把从老爷子那里得到的讯息,给大家说了一遍,也加深一下我自己的印象。 说完我又重新捋了一遍所有的重点,其实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逐渐清晰了,只是差一些细节上的东西。 “最关键的就是那个石棺下面,到底埋的是龙老师,还是龙老师的丈夫?” 我说道:“如果乔小姐就是龙老师的转世,那石棺下面埋的大概就是龙老师的丈夫了。” 颜希一边给我老姐捏着腿,一边说道:“当年两个大活人突然消失,这警方也没引起重视啊?” 我说三十年前的治安环境,哪能跟现在相比:“三十年前我虽然刚出生,但是也听我爸讲过,那时候路边随便捅死个人都是常事,可以说每个地方每一天都有刑事案件发生。” “比起这些大案和要案,失踪在那个年代真的是小事了。” “我觉得最主要的,还是警方当时受到了误导,毕竟每个村都有人说龙老师上了一辆车,在没有监控的年代,警方只能参考人证。” 周重质疑道:“可我还是想不通啊,先不说龙老师的失踪,那龙老师的丈夫呢?她的丈夫来偏远山区探望自己的妻子,结果也失踪了,她丈夫的朋友或者亲人,难道不报案吗?” 第323章 十二人上吊的真相 关于龙老师的丈夫失踪,为什么没引起注意。 我觉得这得结合时代背景来看待,不能用现在的眼光去看待过去的事情。 首先三十年前要从农村到城里,甚至到外地,交通都非常不方便。 其次那个年代没有手机,只有传呼机和固定电话,且固定电话在农村也并不普及,可能也就村子里那个小卖部有。 所以当时居住在农村的人,如果要跟外地的人进行通讯,用得最多的方式其实是写信。 “假如龙老师的丈夫,他的老家在农村,父母在农村,有一天他突然想去妻子支教的地方看看,去给妻子一个惊喜,他不可能专门写封信回家告诉父母吧?” 我分析道:“还有就是,我们并不知道龙老师的丈夫,他干的是什么工作,所以他去探望妻子这件小事,应该不会刻意跟谁提一下。” “那么,等到有人发现他失踪,到报案,再到警方排查,哪怕最后警方一步一步排查到他来过龙头村,这期间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龙老师夫妇的死,跟那十二个人上吊的时间,也就间隔了三个多月。” 我老姐接过话说道:“死者找不到尸体,凶手和嫌疑人又集体自杀,就算放到现在,这案子也只能不了了之,因为凶手和嫌疑人死了,就构不成完整的证据链。” 周重皱起眉头:“太惨了吧这也……女老师大老远来支教,丈夫大老远来探望,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尸骨都不能还乡。” “难怪这十二个人集体上吊,集体给他们活埋了都不为过。” 我摇了摇头,说这十二个人的死,根本不是龙老师夫妻俩的冤魂造成的。 “他们的死,跟冤魂索命没有任何关系。” “而是跟这个人有关系。” 说着,我拿出一个笔记本,从刘贵家那个皮箱带出来的笔记本。 周重接过笔记本又翻了翻:“这是从刘贵家带出来的,可如果这是刘贵的东西,他一个懂这么多的人,不太可能跟其他人一样跑去上吊吧?” “当年他上吊以后,他那个城里来的姘头立马就跑了,所以这个笔记本……应该是那个姘头的,十二个人上吊,这么大的事情她可能自己也害怕,然后才落荒而逃,没来得及带走这个皮箱。” “这是她的东西!” 我点点头:“还记得我们去龙头村的时候,一开始捡到的那张十三人的合照吗,我觉得合照上的第十三个人,应该就是这个城里女人,而另外十二个人,就是刘贵他们。” …… 天黑之前。 我和周重又回了龙头村一趟。 白天的时候,刘贵以前住的那幢大房子由于倒塌,皮箱子被埋在了废墟里面。 我俩清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从废墟里把皮箱子又找了出来。 我们把这皮箱子带回了张哥家里,一一开始翻阅所有的书籍。 翻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让我找到了。 “阴法运财……” “这就是那个城里女人,忽悠刘贵他们上吊的邪术!” 上面写着,需要十二个人吊颈升天,脚不沾地寓意不受阴间管束,正午十二点执行升天仪式,借用极阳转的力量将十二个人的灵魂转化为极阴,潜入地府补足施术者的财库。 接下来是一些具体的操作方法,以及需要的材料物品。 最后写道:需要每天祭拜这十二只阴鬼,单月满足二十七天,双月满足二十八天,少一日不可,多一日需从头开始计算,也就是要从头开始祭拜二十八天。 祭拜完成之后,施术者的财库便可立马补足,当日见效。 众人围上来也看完了这个‘阴法运财’,不由目瞪口呆。 光是那一句需要十二人吊颈升天,就已经解释了刘贵他们为什么会在同一时间去上吊。 就跟我先前猜测的一样,是为了应某个时辰。 颜希:“她是在用这种方法,帮她自己发财呀,这真能补足她的财库么?” 我解释道:“有些邪术确实能带来相应的效果,就像游戏里的外挂一样,但这只是爽一时,需要付出很大代价。” “如果玩游戏开外挂,被这家游戏公司查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周重:“强制封号呗。” 我点点头:“没错,强制封号。而阴间的执法机构,不像阳间的执法机构,阴间执行的是铁律,它们的运转法则是紧合着天道而生。” “这些用邪术的人,当他们用邪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触发了天道的因果循环系统,不是强制让他们从人间死亡这么简单。” “再说说补财库的这个事情,很多人以为人出生时的财库,都是阴间给定好的,跟欠地府的阴债有关系,其实这种认知并不全面。人一生的财库,只是‘福禄寿’里的一种,人所有的福禄寿都跟每一世的因果有关、跟福报有关、跟阴德有关。” “而欠地府的阴债,虽然也能影响到下一世的财库,但只能影响一部分,也就是说阴间只能决定财库多少的一部分,不能决定全部,那这个邪术就算起作用,也只是起很小的作用,但它带来的副作用,就是会减少这个人的福报和阴德,她得到的财富越多,她失去的福报也就越多。” “她不光这一世会很惨,下一世也会很惨。” 周重叹了口气:“明明她也是我们这一行的人,怎么就不相信报应呢?” 我老姐说道:“犯法的人,基本都是懂法的,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犯法,不就是一个‘贪’字嘛,人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的。” 周重:“唉,贪嗔痴恶,难怪连释大师都把持不住。” 乔丽娜问道:“如果是这个城里女人,用邪术哄骗刘贵他们发财,但是用这种上吊的方式哄骗他们,哪怕就是没读过书的人,也不会上这种当吧?” 我整理好皮箱,拍了两下说道:“不要把人想得太聪明,这几年电话诈骗盛行起来之后,有不少高知分子上当受骗,被诈骗几十万甚至几百万。” “他们算是有见识,有智商的一批人吧,怎么也会受骗呢,不还是那个字——贪。” “今天下午那个王德福老爷子说过,他说刘贵逢赌必赢,我们都知道赌博是十赌九输,虽然没这么绝对,但也不会逢赌必赢吧。” “所以这个刘贵能不停地赢钱,应该是那个城里女人动用了五鬼运财术来帮刘贵。而刘贵是一个既得利益者,他亲眼见识过这个城里女人的神奇,因此他会是最忠诚的一个信徒。” “至于刘保他们,他们是一群没文化没见识,却想发财的人,他们心里已经有了贪,在亲眼见过刘贵有花不完的钱之后,刘贵只要跟他们介绍这个女人,把这个女人的神奇吹捧一番,刘保他们同样也会成为这个女人的信徒。” 陈茹说道:“我想起来那个王大叔还说过,他弟弟在上吊前两天跟他吵了一架,说的就是自己要发财了,然后他弟弟的媳妇也这么认为。”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被那个城里女人给洗脑了吧。” 我点点头:“没错,被洗脑了,洗得很彻底,国家为什么要打击封建迷信,因为当年真的有很多神棍利用封建迷信害人。” “那些年的神棍吹成仙都有人信,发财这种务实的骗局,信的人肯定就更多。” “刘贵他们想发一笔大财,其实是那个城里女人想利用他们来发大财。” 周重一拍大腿:“那所有的真相,目前都已经很清晰了啊,咱们该怎么帮乔小姐解决她的问题呢?” 我说道:“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去,就是已经废弃的那个乡村学校,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很多真相,但是目前仍不清楚乔小姐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我们得确定她到底是不是龙老师的转世。” 这两天进展很大,乔丽娜也振奋了起来。 她想今晚就去,然后早点结束这些事情。 我说道:“还是白天再去吧……” 毕竟那学校都已经废弃了,大晚上去这种地方,有点多余找刺激。 颜希:“庄哥,你是不是晚上去比较害怕?” 我瞪了她一眼:“我怎么可能害怕,我是怕你们害怕!开玩笑真是……” 说了一阵之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准备白天再去那个废弃的乡村学校。 其实今晚我是打算好好休息一晚,因为昨晚去了一趟警局,回来没怎么睡好,加上东奔西跑,实在有些累。 可是今晚似乎也是个不眠夜,大概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我房间的门,将我惊醒过来。 我起床打开门一看,发现陈茹正披着衣服站在门外,一脸惊恐地向我求助。 “庄师傅,娜娜梦游了……” 第324章 再次梦游 乔丽娜之前梦游过一次,我和颜希都见过。 没想到她竟然又梦游了。 我循声望去,发现她正往楼下走,要准备出门。 此时我老姐也从隔壁走了出来,一脸警惕。 颜希则探出头,睡眼朦胧地问道:“什么事啊,才凌晨一点呢。” 我说乔丽娜梦游了,得赶紧穿衣服去跟着她。 大家顿时清醒大半,忙回房穿衣。 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喊了周重两声。 这人真是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周重!” “你死了吗!” “我尼玛!” 见叫不醒他,我气得一脚朝床上踹了过去,终于给他踹醒了过来。 他惊恐地望着我,对着我喊了声急急如律令。 “赶紧穿衣服!乔丽娜梦游了!” 穿好衣服后,我们全都从楼上跟了下去,一直跟出大门。 陈茹还不知道乔丽娜有梦游的习惯,一时吓得不知所措:“她这真是梦游吗,会不会是鬼附身了……” 周重打了个哈欠:“这姿势一看就是梦游,不信你在她面前去走一圈。” 陈茹一听,还真跑到乔丽娜前面去,蹑手蹑脚地走了一圈回来。 “还真是……” “娜娜怎么会突然开始梦游呢?” 我有些冷,拉好外套拉链说道:“先跟着她看看吧,看她会去哪。” 上一次她梦游,做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行为,然后当着我和颜希的面削了个苹果。 按理说在这种陌生环境,她应该不会跑出来才对。 我们跟着她一直往前走,跟了半天,从马路跟到小路,又跟到田野间。 田间的路不好走,我们打着手电都差点摔跤,但乔丽娜走得那叫一个平稳。 大冬天气温很低,过几天这地方应该都要下雪了。 颜希冷得直发抖,按理说她是东北人,应该挺抗冻,但估计是在我们南方待得太久,变得不太抗冻了。 我老姐忙把大衣脱了下来,强行给她披上:“乖,小心宫寒。” 接着我们又一直跟着乔丽娜,跟了有二十分钟,走得我和周重都有些气喘吁吁,这乔丽娜居然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颜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这位……这位同行,她怎么跟遛狗似的。” “不是,我是想说她这精力也太旺盛了,梦游的人都这么活泼吗?” 陈茹也累得不行,说要不要直接把乔丽娜叫醒:“庄师傅,梦游的人能直接叫醒吗?” 颜希:“叫当然能叫,也就是懵逼个几分钟就能缓过来。” 我望着乔丽娜的背影,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她可能不是单纯的梦游,应该是她上一世的记忆,在指引她去什么地方,她以前支教的地方……” 周重瞪大眼睛:“她想去那个乡村学校吗?” 我一时也不敢确定,因为我还没问张哥那个学校的位置:“再跟跟看吧,她总不至于给我们带回镇上。” 说完我们又跟了十几分钟,她终于停了下来。 而她停的位置,令我们全都一愣。 她真的来了这个学校! 而她现在所站的位置,正是在学校的操场上。 我们举着手电朝这个学校照了照,学校的规模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出来当年的教学环境有多恶劣。 整个操场甚至没有做过硬化,所以现在杂草丛生,至于教学楼,完全看不出教学楼的样子,而荒废之后,更是有了鬼宅的模样。 我们只觉得震撼,当然震撼地不是学校,而是乔丽娜。 “看来她真是龙老师的转世,又故地重游了。” “只是,她这算是回到了自己追逐梦想的地方……还是回到了当年遇害的地方……” 说着,我们走到乔丽娜跟前,想看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只见她站在原地,眼睛半睁半闭,这是梦游的特征没错。 但是她的脑袋也在左右转动,像是在寻找什么。 周重:“她会不会是在找自己上一世遇害的地方……” 我想了想,记得那个王大叔说的是,当年有人听到学校附近传来过惨叫声,也就是说龙老师的遇害地点不在学校,而是离学校比较近的位置。 颜希有些好奇:“如果龙老师是在学校附近遇害,其他村的人都听到了惨叫声,为什么学校的校长和另一名老师没听见呢?” 我说道:“因为学校的校长和另外一名老师的家就在镇子上,他们平时是住学校宿舍,但是周五放学过后会回家,所以他们当晚并不在学校。” “凶手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这么大胆,在学校附近就敢行凶。” 此时我们正讨论着,我老姐突然抓着我胳膊,惊恐地指着乔丽娜:“你们看……” 我们转头一看,只见乔丽娜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瞳孔,她瞪着这双眼睛,并一脸凶狠地望着教学楼,然后当着我们的面跑了进去。 她跑得飞快,我拉了一下都没能拉住她。 “这姐姐干嘛?” “怎么跟鬼附身一样?” 周重他们正惊疑,我已经追了进去。 乔丽娜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奇怪,简直让我匪夷所思。 难道她觉醒前世记忆的同时,又被鬼给附身了? 我一路追着她来到二楼,明明看到她跑了上来,可是很快就丢失了她的踪影。 此时我身后传来周重他们的脚步声,几个人很快也跟了上来。 “老大,乔小姐跑到哪里……” 不等周重说完,我一把抓着他右手手腕。 只见他右手正握着一把刀,要准备偷袭我。 见被我识破,他立马面露凶相。 我抬起右手,一张符狠狠拍在他头顶:“五天魔鬼,亡神灭形,急急如律令!” 四个人当场消失不见,竟全是幻觉。 这里真的有鬼! 还给我制造了鬼打墙! 此时,我听到一楼传来动静,好像是周重他们的声音。 我没有片刻犹豫,立马从二楼跳了下去。 刚落地,我看到周重他们正朝着另一个我走过去。 “老大,乔小姐跑到哪里……” 不等这个周重说完,我忙冲他们喊道:“别过去!我在这里!” 四个人顿时僵在原地,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然后又望回另一个我。 我老姐目瞪口呆:“我去,我有两个弟弟!” 周重:“糟了,我们中鬼打墙了,有一个是鬼!” 此时另一个我,正在迷惑我老姐他们:“你们别过去,那个我是鬼变的,你们过去会被他勾走灵魂!” 四个人顿时愣住,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我懒得跟那鬼争论,直接掏出一张黄符点燃:“五星镇煞,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敕!” 那只冒充我的鬼,当场逃走,消失不见。 “妈的。” “有我这气质么就冒充我。” 我淬了口唾沫,只见周重他们晕乎了一下,很快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到二楼了吗,怎么还在一楼……” 我忙跑过去招呼他们:“你们刚刚被鬼遮了眼,从现在起谁都别跟我分开,赶紧去二楼看看,乔丽娜在二楼。” 第325章 更惨的事 三十年前的乡村学校,条件不可谓不简陋。 此时来到二楼,第一个房间就是老师的办公室。 第二个房间是库房,第三个房间和第四个房间则是教职工宿舍。 四个房间我们都已经看完,却没找见乔丽娜的踪影。 “娜娜呢?” 陈茹急得几个房间来回看:“刚刚我们明明看见她跑到了二楼,二楼就这几个房间,难道她从楼上又跳下去了?” 我直接拿了一支蜡烛出来,先点燃符纸,然后用符纸点燃蜡烛。 符纸燃烧的火焰是正常黄色,但是蜡烛的烛火,却是黄偏绿。 “刚刚乔丽娜的样子,就是要进教学楼,她如果要去其他地方直接就会去其他地方,没必要先进一趟教学楼。” 我望着烛火说道:“这里的阴气很重,一是教学楼长期没人所产生的阴气,二是这里可能不止一只鬼。” 陈茹:“什么意思……” 周重解释道:“她还在二楼,只是我们看不到,这幢教学楼把她藏了起来。” 我老姐顿时有些害怕:“小颜,要不我们出去等他们……” 颜希琢磨道:“可是万一我们被鬼带走,他们都来不及救我们啊……” 我老姐:“有道理……那我觉得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 此时我已经熄灭了烛火,直接带着他们又回到第一个房间,也就是办公室。 这里面有三个办公桌,其中两个办公桌的桌面都没有堆放东西,抽屉里也基本都是空的,只有一个办公桌上,堆放着一些教案和书籍。 毫无疑问,这就是龙老师的办公桌。 拉开抽屉之后,里面有一些证件,以及荣誉证书,还有好几张奖状。 上面写着颁发给龙玉贞老师。 我们从中找到了一张一寸照片,而照片上面,是一个很有年代感,但长得很年轻的女孩。 “她就是龙老师……” “长得好漂亮……” 众人不禁感慨。 那个年代的女人,没有这么多化妆品可以用,如果好看那是真好看。 尤其是这个龙老师的气质,就像赵君尧说的,一看就是学者的‘相’,看起来很有学问。 此时我忽然注意到,陈茹的脸上多了两行泪水。 我奇怪地望着她:“你怎么了?” 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有些尴尬:“可能是我太感性了吧,有点为龙老师的遭遇感到难过。” 我老姐叹道:“确实很可惜啊,那个年代这么有文化,又肯来山村支教,回到城里后发展肯定很不错。” 正说着,原本紧闭的窗户,此时突然被一阵大风给吹开。 刚刚在教学楼外面的时候,根本没有起风的迹象,这风来得非常急,吹得我们根本睁不开眼,就好像七八级的台风一样,也吹得龙老师办公桌上的教案四处乱飞。 这风怪异至极,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风平静下来之后,一张照片忽然从我身上掉了下去。 我捡起这张照片看了一眼,顿时愣在当场,内心仿佛被重击了一下。 周重他们围了过来,脸色同样也变得很难看。 这是一张合照,上面是一家三口,两个大人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女的赫然就是龙老师,而男的肯定是她丈夫,至于那个小女孩,应该是龙老师的女儿。 “什么意思……” “这张照片,为什么会被吹出来……” 此时所有人的情绪,都莫名有些沉重。 他们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但现在的情况不容我们细细去分析,因为在隔壁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击声。 “库房!” 我忙拉开门冲出去,来到隔壁房间,很快看到消失的乔丽娜。 她此时整个上半身都悬空在窗外,两只手正死死扣住窗台,不让自己掉下去。 这一幕让我觉得奇怪。 既然她双手在抓着窗台,那刚刚是怎么发出的敲击声? 既然她可以发出敲击声,那为什么不直接呼救呢? 于是我立马掐诀念咒,很快看到一双发青的手,正死死掐着乔丽娜的脖子,而那双手的主人,就吊在窗户外面,也就是乔丽娜头下的位置。 “塞鬼路,穿鬼心,破鬼肚。” “敕!” 我急忙赶走那只鬼,替乔丽娜减轻压力。 而周重也急忙冲上去,一把将她从窗外拉了回来。 我们忙上前查看她的状况,她现在是清醒的状态,但由于受惊过度,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人在受到极度惊吓的时候,身体会不自觉抽搐,再严重一点就是活活吓死,就跟刘全一样。 而乔丽娜的表情,就跟当时的刘全很像。 “娜娜,没事了,没事了。” 陈茹一直在安抚,生怕乔丽娜缓不过来。 好在看到我们之后,她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只是安抚没对她起到作用,她忽然失声痛哭起来,说她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我们忙问她。 “我女儿,我看到了我女儿被人害死。” 她哭着说是刘贵和刘保他们害死了她的女儿。 这话犹如一道霹雳,让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她这番话,已经算是给刚刚那张一家三口的合照,下了定论。 也就是说当年……龙老师和她丈夫,以及她的女儿,全都遇害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丧心病狂,居然连个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先回去吧。” 看到乔丽娜崩溃的样子,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周重把她背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我们轮流背着她,由于不记得回去的路,我们多走了一个小时才绕回到张哥家里。 到家后,我们在房间里休息,陈茹则在隔壁陪着乔丽娜睡觉。 过了很久她才过来,说乔丽娜已经睡着了。 “娜娜吃了安眠药才睡着。” “再这么下去,我怕她真的会疯。” 陈茹坐下后眼眶泛红:“庄师傅,我真的想不通,明明她上一世就是受害者,为什么这一世还要承受这些事情……” 我摇了摇头,很难给出解释。 因为真相基本都已经明朗了,可是乔丽娜还在不断出现新的问题。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些? 之前我以为,只要当年那十二个人的转世,在这一世都死完,也许乔丽娜就能恢复正常,可是刚刚在那所废弃的学校里面,我看到了一只鬼想杀害乔丽娜,这只鬼是男鬼。 他不可能是龙老师的丈夫吧? 如果是龙老师的丈夫,就算没有去投胎,也不可能杀自己老婆的转世啊。 难道是没认出来? 所以刚刚那只鬼,可能不是龙老师的丈夫,而是刘贵他们。 但如果是刘贵他们,那就说明当年那十二个人,并没有全部都轮回转世,那乔丽娜怎么恢复正常呢? 周重说道:“现在可以肯定,当年龙老师的丈夫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女儿一起来的,然后一家三口都死于刘贵他们之手。” “会不会我们要帮忙超度龙老师丈夫和女儿的冤魂,才能帮乔小姐恢复正常?” 陈茹有些困惑:“可是我记得那个王大叔说过,他在龙老师出事的那天,去学校看到过龙老师和龙老师的丈夫,但他没说看到过龙老师的女儿啊。” “而且那些村民,难道没见过一个陌生的大人带着一个陌生的小孩路过么?” 颜希:“孩子当时可能在宿舍里面睡觉……因为丈夫和孩子跋山涉水来看望龙老师,肯定很累,小孩如果劳累一天,基本上在太阳落山的那个时间,就会很困很困。” 我接过话说道:“按照那个王大叔的说法,当天的情况应该是下午放学,学生们陆续回家,加上那天正好是周五,所以校长和另一名老师也坐车回了镇上。” “而那个王大叔到学校,是在学生们已经放学回家之后,那个时候学校肯定就只有龙老师和龙老师的丈夫,他们两个在打扫卫生,而孩子则在宿舍里面睡觉。 “也就是说,即便有人看到过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在村子里路过,但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个大人和小孩是谁,可能以为这是谁家的亲戚。” “所以这就导致了龙老师一家三口遇害之后,他们只知道龙老师出了事情,并不知道龙老师的丈夫和孩子也出了事。” 说到这儿,我觉得还有一个更加残忍的真相。 就是那些凶手,可能也没料到龙老师的丈夫和孩子会来,于是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将一家人全部灭口…… 现在我能想到的,能帮乔丽娜解决问题的办法,目前只有一个。 “明天我们去一趟镇上,买点东西回来,然后去超度那些亡魂。” “不管是谁的亡魂,一律超度,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第326章 被群殴 早上。 我们起了个大早,准备去镇上采购点东西。 但是刚下楼就听见村子里很热闹,而张哥也在家门口跟两个村民聊着什么。 他们好像在说谁又死了。 “张哥,什么情况?” “死人了,今天早上又死了两个!” 张哥拉着我,脸色有些难看:“你昨天不是跟我说你们要去找王德福吗,那王德福八岁的侄孙子死了,死在猪圈的粪池里。” “还有隔壁村李二家,他的孙子也死了,在家里触电身亡。” 听到张哥的话,我们全都僵在原地:“王德福的侄孙子?” 旁边那个村民说道:“就是王德福亲弟弟的孙子,他亲弟弟三十年前不是上吊了嘛,亲弟弟的儿子就一直是王德福在抚养,这个儿子后来结婚又生了个小孩,王德福也当自己亲孙子在养。” “今天早上这小孩去帮大人喂猪的时候,掉进了那个粪池里,等大人发现的时候,人都没气儿了!” 我靠…… 一个早上,又死两个人? 加上塘村卖烧烤的那小两口,再加上罗仁和蒋国栋,那不是已经死了六个人了? 我莫名有些惶恐不安,怕那个王大叔把小孩的死算在我们头上。 此时又跑来一个村民,正对着张哥招手:“老张,你怎么还敢留他们在家!隔壁村那个李二,现在要过来找他们算账啊!” 听到这话,我们和张哥全都一愣。 张哥脸色大变:“什么情况?” 那村民说:“前两天刘全死了,塘村那边也死了两个人,人家现在认为是这些外村人来了这里,才带来这么大的灾祸,把他们家小孩给克死了。” “我劝你们赶紧跑,那李二家来了十多口子人,要来找你们赔命!” 卧槽? 那李二家我们都没去过啊。 这也能怪我们? 我老姐的脾气当然不依这种说法,顿时有些生气:“我们都不认识那个什么李二,也没见过他们家小孩,这能怪我们吗?”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要来打架?” 两个村民一起劝我们:“你们跟他们是解释不清楚的,人家毕竟死了小孩,这情绪非常激动,而且他们家小孩也才几岁,心头肉啊那是。” “赶紧跑吧你们,这事没法讲道理,他们马上就来了。” 我老姐不服,挽起袖子要准备干一架。 我忙劝道:“马上离开,暂时不要收拾东西了,这李二家现在死了小孩,就算动手也是法不责众,最多拘留几天。” “我们要是把他们打了,肯定按伤判刑,不要跟他们硬碰硬。” 说完,我赶紧拉着我老姐上车,让周重开她的车。 要是让她来开车,我怕她待会儿一脚油门直接撞人。 临走时,我又塞了一条烟给张哥:“张哥,给你添麻烦了,我们有空再来拿行李。” 张哥忙冲我们摆手:“快点吧,待会儿要是被人拦下来,我也帮不了你们,毕竟我还要住在这地方。” 说完,我们驾车离开。 但这车根本没开出村子,在出村的地方就被人拦了下来,那些人直接把路给挡了。 我定睛一看,那哪是十几个人,起码有二十个人。 车上,乔丽娜和陈茹有些害怕,我耳机里也传来周重的询问声:“老大,这怎么办啊……出村的路就这一条。” 我急得冷汗直冒,忙把车又往后开了一些,叮嘱周重:“你们千万别下车,尤其别让我姐下去,一定给她拦住,不然今天要出人命。” 说完,我挂了周重的电话,直接拨打了110报警。 接线员在听完状况后,叮嘱我们别下车,也别跟村民起冲突,警方马上就赶过来。 我当然是不敢下车,否则这么多人动手,要么他们把我打死,要么我重伤他们,然后被判刑,就算给我判正当防卫,这一套流程结束也不知道得耗费我多少时间。 可我们不下车,不代表这些人会放过我们。 他们先是在车外面骂骂咧咧,骂得极其难听。 骂着骂着,他们又直接围了过来,开始拍打车门和车窗,让我们滚下去。 我还是没下车,一直在拖延时间等警方过来,但是这些人凶狠的样子,已经把陈茹和乔丽娜吓得尖叫起来。 另一辆车上,周重和颜希也在死死拖着我老姐,不让她下车。 我没办法,只能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立马向这些人示弱:“大家先别动手!你们先冷静一点!我知道孩子出了事你们很难过,但是这个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是无辜的!” 他们急于要认定我们害死了小孩,于是暂时没跟我动手,但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放你妈的屁!” “从你们来了这里之后,刘全死了,塘村那小两口死了!” “现在我们家小孩跟王德福家的小孩也莫名其妙死了,不是你们害的是谁害的!” “你们是一群畜生,谁知道你们在村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下了什么咒!” 我没敢激怒他们,忙辩解道:“首先,我们没有去过你们的村子,更没有见过你们家小孩,怎么给他下咒?” “如果刘全是我们害死的,警察根本不会放过我们,早就把我们抓了。”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那就让警察来评理,我们在这里等警察过来。” 一群人围着我骂,骂得简直不堪入耳。 此时附近还来了很多四方村的人,这些人倒是没骂我们,但让我们滚出村子,因为他们也觉得是我们带来了不幸。 我没有办法辩解,一张嘴哪说得过这么多张嘴。 加上他们现在情绪激动,根本没人会听我讲道理。 此时已经有人给了我后背一拳,打得我捏紧了拳头。 我只能一忍再忍,警告他们:“我刚刚已经报警了,你们谁再动手肯定要被拘留,有什么等警察来……” 不等我说完,所有人一拥而上,根本不惧怕我报警。 “报警!你们这些害人的还有脸报警!” “报警今天也要打死你!” “打死他!” 我承受着所有人的怒火,不管男女都对着我一个人出气,妈的那叫一个狠,打得我只能抱头护住脑袋。 眼看这些人越打越上头,而我老姐也制服周重从车上跑了下来。 就在快出事的边缘,警笛声终于响了。 只见很多警察抵达现场,忙跑过来拉架。 这些人,在警察来了之后都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一直到警方把他们拉开才停手。 “都给我退后!” “谁再动手,我们立马抓人!给你们全都抓去拘留!” 好不容易将这些人喝退,警方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忙开始维持秩序。 今天出警的警察里面,我又看到上次那个年轻警察。 他是带队的,忙过来问我有没有事。 我被这帮人捶得有点找不着北,扶着车子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来。 “没事……” “问题不大……” 我刚说完,这些人又开始骂,说我们下咒害死了小孩。 年轻警察呵斥道:“孩子既然是在家里触电身亡,那这就是一场意外,他们要是会下咒,那刚刚不给你们下咒了吗!还能挨你们打!” “我告诉你们这是法治社会,是讲科学的社会!孩子出事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你们也不能找其他人撒气!警察来了你们都还敢打,打出人命怎么办!” “接下来谁再动手,就是袭警!想坐牢的,你就尽管试试!” 说完,他忙冲其他警员示意。 两名警员很快走过来,分别坐上我们的车,帮我们开车先离开了这里,避免继续发生冲突。 第327章 陷入僵局 警方护送我们到镇上,问我需不需要去医院。 我说不用,好在这帮人手里没拿武器,并且我抗揍。 “今天的事情有点麻烦。” 一名警员说道:“动手打人的那些人,我们只能抓一个去拘留,不可能全部抓起来,至于你身上的伤,还有车的损伤这些,就看你们后续要不要追责和赔偿了。” “不过这些得等现场处理完,你跟我们队长去说,现在你们先找个酒店去休息一下。” 我点点头:“好,麻烦你们了。” 说完,我们先去附近找了家酒店。 房间里,颜希给我处理着伤势,又拿了两瓶冰水让我冰敷。 我老姐咽不下这口气,一直骂骂咧咧,说晚上回村挨家挨户给他们打一顿。 “这帮人完全就是不讲理!” “什么叫我们下咒害死的孩子,我们要是会下咒,直接咒死这帮傻逼!” “诶你们就不该拦我,白让我老弟挨顿打!” 我劝道:“算了吧,我们要真动了手,现在就不是在酒店,而是在警局了。” 毕竟群体性冲突,很容易发展成械斗。 到时候我们为了保命,可能也会忍不住下死手,那最后肯定收不了场,事情的性质就严重了。 “都是因为我。” 乔丽娜内疚起来:“你们是为了帮我才来这个地方,我会赔偿所有的损失,庄师傅,到时候尾款你开个价就行了。” 我忙摆手:“先别说这些,目前解决问题最重要,可是现在又有新的问题产生,就是我们没办法再光明正大地回四方村了。” 其他村子肯定也听说了我们的事,不可能再让我们留宿。 所以我们要是再想回去办事,那就只能晚上去。 大家顿时有些无奈,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僵局,会是以这种形式产生。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让周重把车开去修车的地方定损。 大概去了两个小时,他把账单带回来,正好那名年轻警察也给我打来电话,说要来酒店跟我谈谈。 我在想,如果是因为今天起冲突的事,他完全可以给我打个电话,让我自己去警局一趟,而他自己要过来,想必是有其他事情。 在房间里稍等了片刻,他一个人来了,说要单独跟我聊聊。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丁……” “丁警官。” 我笑道:“上次刘全的死,我们见过。” 他点点头:“好,那我就直接说正事吧,第一件事就是刘全的事,他确实死于心肌损伤,也就是受惊吓而死,但是我们勘察过现场之后,发现你们没有对他做什么,所以他的死你们无需承担法律责任。” “当然,这跟他没有家属有很大原因,否则你们多少都会赔钱。” “第二件事,就是今天的事情,因为你是报案人,且受到了一些人身伤害和财产损失,所以看你这边,要不要追究打人者的责任,要的话我们就不止拘留一个了。” “还有就是你的财产损失,也可以向他们提出赔偿。” 我摆了摆手:“算了吧,我知道你们基层工作者都不容易,再说也快过年了,没必要给你们增加工作量。” “至于财产方面的损失,这个我肯定要他们赔偿。” 说完,我把修车的账单拿了出来。 丁警官接过去看了看,点点头:“没问题,这个我们会跟打人的一方沟通,当然也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理解与支持。” 我看着他:“那您说第三件事。” 他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递给我一支烟:“行,不愧是当老板的人,既然你直接,那我也直接一点,这样节省大家的时间。” “你们这次前往四方村,是为了调查龙头村三十年前的悬案,对吧,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进展?” 我如实说道:“有进展,而且有很大的进展,但是您也知道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恐怕很难再进入村子,去把真相调查完。” 他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们警察,不管是升职,还是说年底评比啊这些,都跟破案率有关,当然,如果是像这种悬案,我们只要破一个,就像你们做生意的,谈了个大单这样子。”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哪会不明白,立马严肃起来:“理解,完全理解,其实像您这样年轻有为,又做事认真的警官,就是应该升职,权力就应该交给你这样干实事的人。” “说实话,我这个人就是爱说点实话。” 他很满意我的反应,忙跟我握手:“警民一家亲,您也不用给我戴高帽,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会给你们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当然前提是合法合规。” “毕竟你们都是热心市民,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前来保护,也是应该的。” 我说道:“配合警方办案也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哪有什么不合法不合规的,我们都是为了弘扬正义,打击犯罪!” 他咧嘴笑道:“好,但是我得跟您讲一下,我们警方破案靠的是证据,如果涉及什么鬼神之说,这肯定是不行的。” “必须要有证据,然后构成完整的证据链,才能破案。” 我想了想,对他说我有证据。 “哦?”他激动起来,问我是什么证据。 “您知道龙头村马路边的那具石棺吗?” “知道……” 他眯起眼睛,但有些质疑:“我也听说过传闻,据说当年失踪了一个女教师,那个石棺下面埋的就是女教师的尸体?” “不过即便那是女教师的尸体,顶多也就是破了一桩失踪案,而且没有人报案啊,我们怎么去开棺?” 我说道:“那现在我要报案,之前我们在那附近游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些秘密,我怀疑石棺里面不止一具尸体。” 说完,我把龙老师一家三口的合照递了过去。 第328章 深夜开棺 当晚。 我和周重准备出门。 出门之前我去了一趟乔丽娜和陈茹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面所有的镜子以及反光的物体,都被我们遮了起来。 乔丽娜精神状态很不好,正躺在床上睡觉,而陈茹则一直陪着她。 见我们要出门,陈茹忙起身走到门口,小声询问:“庄师傅,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让她照顾好乔丽娜就行:“如果有什么帮忙,你就去隔壁叫我老姐和颜希,我跟周重要出门一趟,去办点事,明天再跟你们说。” 陈茹:“好,那你们要注意安全。” 说完,我和周重下楼,来到对面的街上。 这里停着一辆警车,车里坐着三位警察,其中一位就是丁警官。 “我现在再跟报案人确认一遍,你确定龙头村马路边的石棺里面,不止有一具尸体,对吗?”丁警官问我。 我点点头:“确定。” 丁警官:“好,马上出发!” 一路上,他并没跟我们交流太多,因为全程开着执法记录仪。 大概四十分钟之后,警车停在那具石棺附近。 本来车上有三个警察,可车子停稳之后,只有我和周重下车,其他人竟全都没敢下车。 这种环境,这个时间,不管是怕不怕的人,真要去做事的时候,根本迈不开腿。 丁警官干咳了两声,提醒那两名同事:“干什么,警察还怕这个,下车!” 说完,所有人全部下车。 他们从后备箱抬下来一台发电机,又搬下来一台电锤。 “我跟你们讲,不要怕,有什么好怕的。” 丁警官一边启动发电机,一边提醒两名同事:“咱们动作得快,因为这玩意有噪音,不要影响村民们休息。” 那两名警员来到石棺前,愣了半天硬是不敢动这石棺。 “丁哥,这石棺的传闻你也听过吧,你看现在这个时间,万一……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什么报应……” 丁警官立马训斥道:“什么玩意儿报应!记录仪开着呢,想挨处分啊!” “不是我说你们,胆子真小,让我来!” 说完,他亲自上阵,接过电锤就要破开这具石棺。 但是电锤都启动了,他也没敢打下去。 最后他流着汗,忙关掉记录仪,抬头尴尬地看着我和周重:“庄师……不是,庄先生,这个……能打不?” 我看他们实在害怕,忙从背包里拿出三炷香点燃,对着石棺鞠了三下躬,然后说道:“开棺之前,我们也不确定您是谁,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总之我们今晚是来让真相大白,更何况这石棺也是镇着您了,不管我们待会儿做什么,请不要见怪,如果你是冤死的亡魂,警察会还你一个公道。” 此时丁警官他们,正背对着我们站得远远的,假装没听到。 等我说完之后,他们这才重新打开记录仪,终于有了些底气来打这具石棺。 我和周重在车前站着,看了好一阵。 直到石棺被打穿,露出了里面一个木箱子。 这木箱子在电锤的敲打下破得粉碎,直接露出一个大洞,也露出了里面的尸骨。 当年修这个石棺的时候,应该是先把尸骨用木箱子装着,然后才在上面浇灌水泥,做成了石棺的形状。 “有尸骨!” “快拿尸袋过来!” 丁警官顿时振奋起来,忙叫同事把尸袋拿了过来。 第一具尸骨,能明显看出来是成年人的尸骨。 丁警官小心翼翼地把尸骨请了出来,放进尸袋。 第二具尸骨,也能明显看出来是成年人的尸骨。 丁警官已经皱起了眉头,又将尸骨请进尸袋。 而当第三具尸骨出土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免有些沉重。 因为这是一具小孩的尸骨。 当三具尸骨全都完整地放进尸袋后,我们围在尸骨旁边,默默地表达着对尸骨主人的沉重哀悼,以及对凶手残忍至极的咒骂。 事实跟我们猜测得一样,龙老师一家三口都遇害了。 凶手杀了他们,而凶手的家属,又用石棺来镇压他们。 这些家属不仅没有好好安葬受害者,还把这一家三口的尸骨像扔垃圾一样,这么草率地丢在同一个木箱子里,他们甚至没给人家打口棺材。 “尸骨疑似三十年前的失踪人员龙玉贞,以及她的丈夫施成海,还有她的女儿施小妹。” “马上打电话回单位,通知所有人取消休假,立马对尸骨进行尸检,尸检结果出了之后,只要确认尸骨的主人死于他杀,即刻申请重启龙玉贞失踪案的调查,必须还死者一个公道!” 丁警官说完,将尸骨带回车上。 我们现场又烧了三炷香,直接把香带进车里,然后返回镇上。 返程途中,丁警官关了记录仪,跟我商讨起来:“刚刚我简单看了一下,其中一个大人的尸体,颅骨有破损,应该是被人用钝器砸头活活砸死。” “另一个大人的尸体,喉骨有骨折,应该是被人勒死。” “小孩的尸体暂时看不出什么,有可能是机械性窒息而死,总之三具尸骨,生前肯定是被人谋杀。” “关于龙玉贞一家三口的死,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提供更多的证据?” 我说道:“害死这一家三口的人,一共有十二个人,其中有两个女人可能是毁尸灭迹的帮凶。” “当年这十二个人上吊之后,重新把这一家三口葬进石棺里的人,应该是其中两个凶手的家属,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两个凶手的家属,这个可以跟当年龙头村搬走的人打听一下。” “然后四方村有一位王德福老人,他的亲弟弟也是那十二个人之一,警方可以找他再询问一下。” “当年这一家三口遇害的时候,附近村子有不少人听到惨叫声,而且当年有一个目击者,这个目击者就是刘全,刘全应该亲眼见过这一家三口遇害,之后遭到他堂哥刘保的威胁,大概就是让他别把看见的事情说出去。” “当时刘全还被打瞎了一只眼睛,后来他就一直隐瞒真相,可惜的是,刘全现在已经死了,但我觉得警方还可以再搜查一下他的家里,因为他是一个内心很封闭的人,所以有可能有写日记或者记录的习惯。” 最后,我说起极为重要的一个人。 甚至龙玉贞一家三口的死,也跟她有脱不了的干系。 第329章 城里女人 “我要说的这个人,是刘贵当年的姘头。” “刘贵原本有一位结发妻子,但是他嫌这位妻子长得不好看,有一天他妻子神秘失踪了,接着他家里出现了一个城里女人。” “我怀疑刘贵的结发妻子,就是被刘贵和这个城里女人所害,而龙玉贞一家三口的死,可能也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听到最后几句话,连周重也震惊起来。 丁警官皱眉询问:“你为什么会怀疑龙玉贞一家三口的死,会跟这个女人有关呢?难道那十二个人犯案,都是受这个女人的指使?” 我说我只是推测,并没有证据:“因为龙玉贞当年在这个乡村学校,当了有一年多的支教老师,刘贵他们杀人总得有个理由吧,为财的话,刘贵本身有钱。” “为色的话,为什么刘贵他们之前不行凶呢?而且我在打听当年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听到过有谁骚扰过龙玉贞,或者对她有一些出格的举动。” “刘贵在这些人里面,他是大哥,我相信没有刘贵的授意,其他人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而这时候的刘贵,他已经换了一个枕边人,也就是那个城里女人。” “据说这个女人在当年算是打扮比较时髦,又烫着大波浪,主要人骚,这种人的话,最让男的爱不释手,偏偏在这个时候,刘贵为了色,去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一家三口,我觉得可能性很低。” “至于我为什么会觉得龙玉贞一家三口的死跟这个女人有关,因为这里面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女人她没有道德底线,是个没有人性的神棍,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她当时用了一门名叫‘阴法运财’的邪术,去蛊惑刘贵他们上吊,然后在刘贵他们上吊之后,这个女人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我怀疑龙玉贞一家三口的死,也是她在从中作梗。” 听完我的分析,丁警官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三十年前发生的事,错综复杂,又缺乏一些关键物证,重要的是相关涉案人员以及知情者,多数不在人世,实在是很难办。” “接下来除了要去各个村子里打听情况以外,还有就是找到打造石棺的那两家人,以及那个城里女人的信息。” 说着,丁警官看向我:“也希望热心市民继续向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争取早点破案。” 我点点头:“应该的。” 警车很快返回到镇上。 下车后丁警官递给我一支烟:“今天晚上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睡醒之后来我们单位,做份完整的笔录,大家一起努力把案子破了。” 其实目前。 我算是把我所知道的,猜测的,已经全都告知给了警方。 因为我也没辙了,对于乔丽娜身上发生的这些问题,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去帮她解决,所以我只能依靠警方的力量,尽可能还原所有的真相,看有没有新的突破口。 要是没有,我只能大半夜跑去那个山村学校,还有龙头村,跟走过场一样去超度一下,看能不能有用。 回到酒店后。 所有人都已经睡下。 这一夜应该是平静的一夜。 我回到房间也好好睡了一觉,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床后,我们全都来到乔丽娜的房间,因为只有这个房间的镜子是遮住的。 昨晚去打石棺的情况,周重已经跟她们说了一遍。 我老姐惋惜起来:“这算是我见过最无辜的受害者了,大老远跑来支教,大家都喜欢的老师,莫名其妙就死在这些人手里,连带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颜希有些不解:“如果乔小姐是龙老师的转世,那石棺里作祟的冤魂就只能是龙老师的丈夫或者女儿了吧?” 周重插了一嘴:“我觉得很奇怪,加上昨天早上不幸身亡的那两个小孩,好像一共就已经死了有六个人了,如果这六个人就是那十二个人的转世,剩下的六个有转世吗?” 这话问到了根本。 颜希说:“这谁知道呢,除非又死给我们看……” 周重看向我:“老大,你说像刘贵他们这种作恶多端的,死了以后肯定是要在阴间受惩罚吧,没这么快投胎吧?” 我点点头:“就算不是作恶多端,按照现在阳间的出生比例来算,起码也要等五六十年才能去投胎,但是也有一些例外,比如这个人作恶太多,如果不让他去阳间受苦受难,就消除不了他做的那些恶。”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阳间需要出现一个了不起的人,来推动社会发展,或者是能影响到许多的人,那这个人就不用排队太久,可以早点去投胎。” “不然的话,其他人,包括你我将来去了下面,起码也得排六十年队。” 周重接着又说道:“关键这十二个人做了同样的恶事,而且又是上吊而死,我们都知道上吊的人是很难超度的,更别说同时超度十二个人。” “所以当年家属请人来做法,要么全部没超度,要么全都超度了,或者十二个人作孽太多,阴间要么全部给他们放回阳间受苦,要么全都不放。” “既然这边已经有六个人转世,转完世又死了,那其余六个人肯定也转世了啊。” “如果他们都转世了,为什么乔小姐前天晚上在乡村学校里面,还会遭遇鬼魂的袭击呢?已经转世的鬼,它不可能又是人又是鬼吧?” 这些分析一说出来,所有人全都一愣,连我都没考虑到这一层。 颜希咧嘴笑道:“可以啊,周大师。” 我老姐也笑了起来:“兰江市小庄逸明啊。” 我起身说道:“周重这个分析非常有道理,按理说当年那十二个人应该都转世了,虽然昨天那两个出意外的小孩,包括做烧烤的那对小两口,我们没有证据说他们是当年那些人的转世,但是罗仁和蒋国栋绝对是这样。” “十二个人做了同样的事,要么都转世,要么都不转世,既然有人转世,其他人应该也都陆续转世了才对,那乔小姐遭遇的鬼魂袭击,那是谁的鬼魂?难道当年还死了其他人?” 陈茹弱弱地说道:“如果那两个小孩也是转世的话……那他们是隔了二十几年才转世啊,也不算是一起转世的吧。” 我说道:“如果他们不是第一次转世呢?像这种来阳间还债的,本身就会过得比较惨,或者缺胳膊少腿,或者直接早夭,也就是短命。” 乔丽娜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整个人萎靡不振。 她声音沙哑地说道:“这件事情,是不是解决不了了,耽误你们大家,这么多时间。” 我鼓励她:“我们每一天都有新的进展,来之前我就说过,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事,既然我们接受了你的委托,肯定对你负责到底。” “先打起精神来,我们现在正跟警方合作,剩下的事情也许会事半功倍,可能就是这几天,就结束了。” 正说着,丁警官给我打来电话,又带来了新的进展。 他已经打听到了当年打造石棺的那两家人,邀我一起前往。 “好消息又来了。” “周重,准备下出门。” 第330章 刘保的母亲 从酒店出来。 我和周重跟丁警官汇合,然后坐他的车准备去一家养老院。 “当年有个上吊的人叫刘保,也就是刘全的堂哥,他的母亲就是参与打造石棺的人之一。” “这个母亲一共有三个小孩,刘保在家里排老大,另外两个也是儿子。” 丁警官说着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两个儿子都不管她,直接把她扔养老院,一年就来看一次。” 周重说道:“这老太太肯定知道刘保他们杀人的事情,然后她才能在刘保他们上吊之后,找到抛尸地点,把龙老师一家人又挖出来,镇在石棺之下。” “这老太太也不是啥好人。” 丁警官点点头:“幸好她还活着,她活着我们就能问到真相。” 我问道:“您带着我们会不会不合适,毕竟您这是去办案。” 丁警官:“没啥不合适,警方办案不一定非要两个警察一起,有时候找这个社区工作人员都行,找不到社区工作人员,随便拉个路人都行,反正是监督执法嘛,全程开着记录仪。” 没多久。 我们来到县城养老院,见到了刘保的母亲。 人只要岁数一大,看起来多少都有些慈眉善目,但刘保这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也是刘贵手底下的第一打手。 他的人品都如此,我觉得他父母应该也好不到哪去,否则不会给他教育成这样。 “老太太,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证件。” 丁警官出示证件后说道:“今天我们来找你,是想打听一些事情。” 老太太和蔼地笑着:“我在养老院住好几年了,警察找我能有啥事。” 丁警官:“是因为你儿子刘保的死,他当年上吊了。” 老太太笑容消失,既疑惑又警觉地望着我们:“刘保……我们家刘保都死三十年了,还打听他干什么?” 丁警官好声好气地说道:“他是您的大儿子,当年这么年轻就走了,想必您也是非常地痛心,可是当年不止他一个人上吊,所以我们警方觉得有问题,是有人害死了他。” “虽然时隔很久,但可怜天下父母心,您就不想搞清楚当年是谁逼他去上吊的么?” 老太太难过起来:“我哪不想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我们家一共仨小孩,就刘保这小孩懂事,知道孝敬父母,心疼他这个娘。” “不像我那二儿子和小儿子,我把这两个家伙拉扯大了,又给他们养了几年小孩,现在他们把我送到这里来,也不过来看我。” “我们家刘保要是在,那不得心疼死他老娘。” 上了岁数的人,一说就得说一大堆有的没的。 眼看她越说越远,丁警官忙把话题拉了回来:“好,我们现在说的是刘保当年为什么要上吊,您得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我们才好去把害死你儿子的人抓到牢里面去。” 老太太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刘保这孩子是个好孩子,老实得很,他也就是被刘贵那伙人给带偏了,因为家里穷,他想着跟刘贵混有钱。” “就在他上吊的前几天,他悄悄跟我说,说他很快就要发一笔大财,以后有用不完的钱,要带我去城里享福。” “我知道这孩子有孝心,但是发财哪有这么容易,这后来嘛,他就上吊了,我这个心里难受啊,我这心里,非常地舍不得他……” 说着说着,老太太哭了起来。 丁警官有些无奈,但也懒得安慰,直接说道:“您是他的母亲,有些事您应该比较清楚才对,这么大一个儿子上吊了,你当年有没有怀疑过什么?” “有啊!” 老太太激动起来:“刘贵家里那个从城里来的女人,那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和刘贵把刘贵这个原配媳妇给整死了,我当时是亲眼所见,只是我没声张出去。” 听到这儿,我们全都惊讶起来。 丁警官:“你当时是怎么看到的,你具体说一下,还有刘贵的原配媳妇,尸体被他们藏在哪?” 老太太:“我当时晚上吃多了出来走走,消化一下,就路过这刘贵家附近,听到他家传来他媳妇的哭声,我心想这两口子是不是打架了,结果很快我就听到刘贵他媳妇在喊,说别杀她。” “我就听到那一声,也就那一声,之后就没了动静,我当时也害怕啊,我就躲在那个附近看,就看到刘贵和那个城里女的,一起抬着刘贵媳妇的尸体出来。” “这两个人也没抬多远,就在自家后院就给埋了。” 我和周重听得胆战心惊。 这特么得多狠的心理素质啊,直接把人埋自家后院。 丁警官皱起眉头:“那你既然亲眼看到了这件事,为什么不报警呢?后来刘贵他们出事的时候,警察也来过村子里,你为什么不跟警察提这件事?” 老太太义正言辞起来:“我们哪懂什么报警不报警的,反正杀的又不是我们家的人,我去多管那个闲事干什么,对不对?” “再说刘贵那媳妇跟我也不对付,我不喜欢这个人。” 丁警官彻底无语了,但为了套话,他只能装作没听见。 只听老太太接着说道:“那个城里女人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打扮得妖里妖气,我这个人吧见识还算比较广,我一早就看出来这个女人她是个巫婆!” 巫婆? 我们一时没理解,因为‘巫婆’这个词,在很多方言里面是用来骂人的话。 丁警官:“什么意思,巫婆是什么?” 老太太解释道:“就是那种歪门邪道,给人下诅咒啊,下这下那的,那种害人的人!” 我忍不住问:“那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老太太说:“她有面稀奇古怪的镜子,我经常路过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里面捣鼓那个镜子,那镜子长得很怪,上面全是那些咒语,那就是她用来害人的东西。” 周重愕然望着我:“这个女的,还有法器啊?” 我没接话,忽然想起来在那个女人的笔记本里,写了几个水文的符号。 所以老太太口中的那面镜子,其实是昆仑镜! 三十年前,昆仑镜在这个女人手里面? 可是昆仑镜不是从古墓里面被人挖出来的吗? 当时我公司的合伙人叫韩颖,韩颖就是盗墓贼,她和其他的盗墓贼从古墓里面把昆仑镜挖了出来,然后独吞了。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才家破人亡,自己也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此时老太太又说道:“所以说这个城里女人,她会蛊惑人得很,不光刘贵对她言听计从,包括跟着刘贵混的那些人,全都很听她的话。” “之前我一直都怀疑我们家刘保,就是受到了她的蛊惑,才跑去上吊!” “我当时还带着我们家那些亲戚,去抓她呢,结果让她给跑了!” 听完老太太的话,我突然恍然大悟。 难怪啊,难怪那个女人跑路的时候没带走自己的皮箱,原来当时老太太正带人追杀她。 丁警官问道:“那您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吗?她的口音是哪里的口音?” 老太太想了想:“叫邓琴,她口音是兰江那边的口音我记得。” 这又是一大进展。 现在我们终于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了。 不过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兰江市的人! 问完这个城里女人,丁警官接着又开始询问另一件重要的事。 他不再好声好气,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那我们接着聊另一件事,龙玉贞你记得吧?” 老太太愣了一下,开始装傻充愣:“不记得,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丁警官铁青着脸:“你和另一家人,当年一起给龙玉贞修了个石棺,里面葬着龙玉贞一家三口,你说你不知道?” “老太太,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要是想不起来的话,我就只能带你去警察局让你想了。” 说着,他故意露了一下手铐。 第331章 老实孩子 一提到龙玉贞一家的事。 老太太就好像老年痴呆了一样。 但她怕警察,怕手铐,尤其是她现在孤家寡人,她不禁吓。 “警察同志,我这一生都是好人,一辈子都是好人。” “现在我都这把岁数了,你抓我不合适啊。” 老太太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她还是个演技派。 丁警官连哄带吓地说道:“年纪大是什么理由!不是你年纪大,你违法我们就不抓你,当然,你要是如实回答警察的问题,我们看你的表现,那可以网开一面不追究你。” “而且你要想想,要是养老院的这些老头老太太,知道你做过什么,知道你儿子做过什么,你还待得下去吗?你另外两个儿子也不管你。” 老太太一时手足无措,坐直了身体:“警察,同志,我说……龙玉贞他们一家人的尸体,是我和另一家人,给修的石棺。” 丁警官:“龙玉贞一家人是怎么死的?谁杀的?” 老太太声音颤抖地念着刘贵他们的名字,但唯独有一个人没念,就是他儿子刘保。 丁警官:“刘保呢?” 老太太:“我们家刘保是老实孩子,他没做过这些事情,都是刘贵他们做的。” 丁警官皱眉训斥道:“刘保没做?刘保要是没做,你这个当妈的这么心善,花钱给龙玉贞一家人打造石棺?” “我看你一把岁数的人,给你机会说明真相,怎么就这么不老实呢!这个真话是讲不出来了吗!” 老太太吓得心惊肉跳:“刘保做了,但是他也不是故意的,是刘贵他们逼的他。” 我有点听不下去:“老太太,我们都打听清楚了,你们家刘保可是个狠人,而且还是刘贵身边最强的打手,谁能逼他?他都把自己堂弟刘全的眼睛给打瞎一只,这就是你口中的老实孩子?” 老太太讪笑道:“那是兄弟俩闹着玩,忘了轻重,刘保平时不打架,谁惹他他才动手。” 丁警官:“行,对于龙玉贞一家的死,刘保是参与人之一,这是你亲口承认的,那我问你,他们为什么要杀龙玉贞一家?怎么杀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当时我们那有个叫王德福的,跑来跟我说刘保动手打了刘全,把刘全眼睛给打坏了。” “我心想是亲戚嘛,我就去看看那个刘全,然后发现刘全好像有事隐瞒。” “我当时是怕什么呢,怕我们家刘保在外面闯了什么祸,所以我就吓唬刘全,说你要是不把事情跟婶说清楚,婶就去叫刘保再来打你一顿。” “他这才说啊,说他在学校附近抓蚂蚱的时候,看见刘贵他们把龙老师和一个男的给绑了,说刘贵他们还杀了人,当时这个龙玉贞在求饶,磕头说自己还有孩子,孩子不能没有妈妈,让刘贵他们饶一命。” “反正最后……是没有饶她,就给她杀了。” “我当时听到这些话我也害怕,毕竟你不管什么朝代,杀人都是要偿命啊!而且刘全说我们家刘保也在场,我就很担心,我让刘全别把这些话讲出去,否则刘保要来杀他。” “后来刘保回家我就问刘保,说你们是不是杀了人,他开始不认,我就生气,因为杀人再怎么说都是不对。幸好我们家刘保听话,他听我的话,这才承认说他们杀了人,杀了那个龙玉贞还有龙玉贞的丈夫,还有个女娃娃是龙玉贞的女儿。” 丁警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说具体一点,当时刘保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全都说一遍。” 老太太抓着衣角又叹口气:“我们家刘保当时确实不该犯这个错误,但他说这不是他要这么干,而且他们一开始只打算杀那个龙玉贞,结果没想到龙玉贞的丈夫也在,他们没办法啊,怕事情败露,所以把龙玉贞的丈夫也一起给杀了。” “其实当时龙玉贞要是不说自己有个小孩,他们还不会对小孩下手,就是因为龙玉贞自己提到了小孩,他们怕事后警察查到龙玉贞的死跟他们有关系,所以只能把事情做干净点,干脆回到学校,把那个还在睡觉的女娃娃也捂死。” “后来他们就把这一家三口的尸体拉到后山,给埋到了一起。” 听她说完,我们三个全都沉默起来。 人啊,怎么他妈能坏到这种程度! 丁警官深吸了一口气,铁青着脸说道:“这么惨无人道,丧心病狂的事情,你们家刘保明明参与了,你老在这里说他是老实孩子,老实孩子能跟这些人一起干出这种事?” 老太太爱子心切,还在替刘保辩解:“他不跟着刘贵他们混,怎么会犯这种错嘛,说到底还是被刘贵他们给影响了。” 周重忍不住说道:“他能干出这种事不是因为刘贵他们,纯粹就是因为他跟刘贵是一路人,一路货色!” 老太太依旧狡辩:“话其实也不能这么说,那个龙玉贞怎么讲呢,她来我们村子里,到那些小孩家里家访的时候,我也见过她。” “你像我们这些农村妇女,老实巴交的,也没见谁遇上这种事情啊,用我们老话来说就是,她这个人长得就是招蜂引蝶那种,她长得出众就是容易出这种事。” “她要是在自己家里待得好好的,谁害她呢,我们家刘保上哪去犯这种错误。” 这话说得我和周重手都差点抬起来,但丁警官在这儿,手抬起来也只能放下去,不敢往这老太婆脸上送。 丁警官也气得不轻,生气地说道:“她为什么要到你们这里来,就为了来吃苦来遭罪?来被你儿子他们杀?” “人家这叫支教,是光荣的事情,是来给乡村里面上不起学,没有条件上学的孩子,让他们有书可以读,可以学文化!让他们长大以后不跟你儿子刘保一样,去当个杀人犯!” 老太太不敢跟警察较劲,低声回道:“我不懂你们说的这些,我又没读过书。” 丁警官强压着怒火,深吸了一口气:“刘保他们有没有侵犯过龙玉贞?” 老太太:“这个我怎么知道,我这当妈的,我也不可能去问这些。” 丁警官:“那你当初是因为什么事情,要把龙玉贞一家三口的尸体挖出来,然后封在那个石棺下面?” 老太太:“我害怕啊,另一家人也害怕,因为这龙玉贞她死得惨,在我们看来这叫横死,就怕她阴魂不散,找不到刘保报复,就来报复我们。” 丁警官已经没耐心了,憋着那口怒气憋得面红耳赤:“你是一点法都不懂吗!你不仅包庇你儿子,还把受害者的尸体进行随意地处置,用来封在石棺里面,你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对受害者的又一次侮辱吗!” 老太太也不高兴了起来:“我刚刚就已经说过了,我没读过书,我也没学过法律,要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都懂法,还要你们警察干什么?” “再说人也不是我杀的,我就是把尸体换了个地方埋,我哪里又做得不对呢?” “你这警察态度也太不好了,那要不你就把我抓起来,我去给我儿子赎罪,反正我一把老骨头,我这还能活几年!” 眼瞅着该问的问题都问完了,也不可能真的把这老太太抓起来。 主要她这年龄没法抓,加上又是三十年前的事,比起杀人这种重罪,她把尸体换了个地方埋,还真不算什么。 丁警官一句话也没再说,直接起身离开。 第332章 丁警官之死 从养老院出来。 周重也忍不住吐槽那老太太:“这老太婆太招打了!太他妈欠了!” “丁警官,你怎么就不给她抓起来呢?” “她随意处理龙老师一家三口的遗体,这是事实吧,她自己也承认了。” 丁警官一脸无奈:“你以为我不想抓啊,关键她这个岁数,她犯的也就一个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法院都不会判她。” “万一她在我们单位出点什么事,谁担得起责,网友不把我们骂飞才怪。” 说完,丁警官接了个很长的电话。 挂了电话后他对我们说道:“刚刚我的同事,去找了当年修石棺的另一家人,这家人的说辞跟刚才这老太婆一模一样。” “现在就差龙玉贞一家的尸检结果,我们就可以还原当年这一家三口遇害的所有真相,起码凶手就是刘贵他们,这个是推翻不了的结论,但就像你说的,刘贵他们为什么要杀龙玉贞,总要有个理由。” 我说道:“刚刚你问这个老太婆的时候,她也提到过当年她问过刘保,但是刘保不肯说原因,我觉得原因就两个,要么是难以启齿,要么是刘保不能说出来。” 丁警官沉思起来:“如果是难以启齿,那他们大概就是为了色,肯定侵犯过龙玉贞,然后再将其杀害,而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刘保肯定不好意思说出这种原因。” “如果是不能说的话,你之前提到过那个叫邓琴的城里女人,她用邪术蛊惑了刘贵他们上吊,骗他们能补足财库,以后可以发财。” “那这么来看的话,刘保他们杀害龙玉贞可能真就是受了邓琴的指使,但邓琴肯定会跟他们说,要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自己。” “而刘保想要靠邓琴帮他发财,那他肯定就不会把邓琴说出来,哪怕是对自己的母亲。” 分析完,丁警官递给我一支烟:“看来你的猜测不无道理,刘贵他们对龙玉贞行凶可能真是受了邓琴的指使,但是邓琴为什么要去杀一个支教老师呢?” 这个问题,恐怕谁也想不通。 除非找到邓琴本人。 周重问道:“现在我们知道了邓琴的名字,还知道她可能是兰江市的人,丁警官,那你们警方能找到她吗?” 丁警官眉头紧锁:“很难,首先我们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在人世,她有没有改过名,她到底是不是兰江市的人,哪怕她就改过名这一条,我们几乎都不可能再找到她。” 说完,丁警官拍着我肩膀:“你们先回去吧,到时候有进展了再跟你们沟通,你们留在四方村的行李,我待会儿叫人去一趟,给你们拿回来。” …… 这次的委托。 算是我最束手无策的一次。 尽管真相是查了出来,但是对于解决客户的困扰,我根本毫无头绪。 主要这不光涉及鬼神之事,同时还涉及灵魂转世之说。 像这种事情,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天道自有安排,天道已经安排好了,凡人不好插手,弄得不好还得背因果。 其实我也急,毕竟接受了客户的委托,我就得帮客户排忧解难。 但是事情的发展,远超我的想象。 在当天跟丁警官分开后,一直到第二天,我没等来他的电话。 按理说龙玉贞一家的尸检做完,他应该打个电话过来,跟我沟通一下,因为他跟我是合作关系,我们要合作查清所有的真相。 可是一直等到第二天吃过午饭,我还是没等来他电话。 就在我准备给他打过去的时候,他打过来了,只是电话那头的人不是他。 “请问是庄逸明吗?” 电话里,是个中年人的声音。 “是。” 我顿时警觉起来:“这不是丁警官的手机吗?您是哪位?” 中年人语气沉重:“我是小丁的领导,你马上到我们单位来一趟,小丁他出事了。” 我脸色大变:“丁警官出事?他出什么事了?” 中年人:“他死了,昨天晚上在家里洗澡,不小心滑倒摔到了头,今天早上七点钟的时候抢救无效去世。” “案子的事情我知道,你马上来我们单位一趟,我需要跟你聊聊。” 挂了电话。 我僵在原地,一时还没反应得过来。 毕竟昨天才见到的人,一个大活人,还是个警察,突然发生了这种事…… 房间里,其他人全都惴惴不安地望着我:“怎么了……那个丁警官出什么事了吗?” 我望着他们说道:“丁警官死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狂变,纷纷起身。 就连萎靡不振的乔丽娜也吓得站了起来。 “丁警官昨晚在家洗澡……不小心滑倒,撞倒了头,在今天早上七点的时候,抢救无效去世……” 我说完后,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周重:“卧槽!昨天我们还跟他一起去养老院,一起讨论案子,这好好的一个人!” 我老姐:“之前你们说的那个罗仁和蒋国栋,是出车祸死的,塘村那对卖烧烤的小夫妻也是出车祸死的,前两天又死了两个小孩,一个是触电身亡,一个是掉进了粪池。” “他们全都死于意外,这个丁警官也是……” 我点点头:“丁警官死得太巧了,我估计,他也是当年那十二个人的转世。” 众人有些难以接受,并难以理解,毕竟丁警官在这次的事情里面,他扮演的是一个正义的角色,而且还是执法者。 谁都很难把他跟当年那十二个人联系在一起。 陈茹:“丁警官是个干实事的人,而且看起来也很正义,他怎么会是那十二个人的转世呢?” 我提醒他们,说要理解轮回转世的概念。 “一个人的前世和今生,从我们人的角度来看根本没什么关联,是两个不同的人。” “但从玄学的宏观角度去理解,没有前世就没有今生,它是一种先后因果的关系,也是善恶报应的显现。” 就像掉进粪池的那个小孩,和触电身亡那个小孩。 小孩有什么错呢? 小孩死了大家都很心疼,很惋惜,可是谁也捕捉不到其中的对错来论一论,因为死亡这件事本身就没有对错,真要怪,只能抽象地怪一下老天爷。 但要往深了去说,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因为这个小孩的前世,或者前前世,是那十二个作恶的人之一。 老天爷在调控因果循环的时候,发现了其中的因果,那他就是得死。 “周重,跟我出趟门。” “我们得去警局一趟,看看丁警官的领导怎么说吧。” 这个领导应该是不会找我们麻烦。 他如果要找我们麻烦,直接带人来抓我们了,不会礼貌地打通电话过来。 准备出门的时候。 乔丽娜突然跟着我们到门口,脸色苍白地问道:“庄师傅,现在已经死了七个人了,是不是只要再死五个人,我的问题就能解决……” 听到她说的话,我顿时愣住。 看她的样子,精神上似乎有些扛不住了,她希望那五个人早点死。 但这话我真不好接,我总不能诅咒五个大活人去死吧。 “你先在酒店待着。” 我看着乔丽娜说道:“既然我们已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肯定要把问题解决了再回去,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我和周重离开房间。 第333章 案子进展 从酒店出来,我和周重忙打车前往警局。 到了警局,有警员在门口接我们。 核实我们的身份后,他领着我和周重进去,然后带我们来到会议室门口。 门口有个桌子,桌面上放着十几部手机。 警员提醒我们:“里面在开会,麻烦你们将手机调静音,然后放在这里,这是我们领导的意思,因为今天的会议比较重要。” 我和周重乖乖照做,将手机放好后走了进去。 只见会议室里,有十多个人,根据座位和肩章,我们一眼认出丁警官的领导。 这位领导姓谢,见我们进来,忙抬手请我们入座。 “好,现在人员已经到齐,我们直接开始今天的会议。” “这次的案子,涉及到一些鬼神之事,大家也明白政策,所以不允许任何人带手机进来,而且今天的会议内容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你们的同事。” 说着,这位谢领导在台上看着我和周重,特意提醒了一下:“至于庄先生和你的助理,是以民俗文化研究者的身份,被我们警方聘请为特别顾问来参加这次会议,但是也希望你们要进行保密。” 我俩忙点头,点得跟良民一样。 只见他说完以后,点亮背后的大屏幕,调出来一个界面。 这个界面有很多人的照片,有乔丽娜、当年那十二个人、罗仁、蒋国栋、卖烧烤的小夫妻、发生意外的那两个孩子、刘全、龙玉贞一家三口,包括丁警官。 我顿时有些惊讶,没想到遇上真领导了。 这谢领导抬头看着我问道:“庄先生,站在你的专业角度,你先给我们说一下,小丁的死跟这起案子有没有关系。” “为了节省时间,你不用从头说,案件详情我们都了解过。” 我忙点头:“有关系,我们怀疑乔丽娜是龙玉贞的转世,而罗仁、蒋国栋、卖烧烤的小夫妻、以及意外身亡的那两个孩子,都是当年那十二个人的转世。” “这些人之所以意外身亡,我们猜测可能是因果报应,他们转世之后必须再死一次,甚至不止一次,才能赎清自己的罪孽,这个罪孽就是他们当年共谋杀害了龙玉贞一家三口。” “而丁警官……我怀疑他也是当年那十二人的转世,所以他才……不幸发生这种意外。” 听到我这种说法,丁警官的这些同事并不能接受,他们有的悲痛,有的难过,有的生气,生气是因为不认同我的说法。 谢领导敲了敲桌子:“大家别激动,有时候不能接受一些事,是因为违背了自己的认知,当下最重要的是破案,因为案子已经重新申请调查了,加上小丁突然离世,领导们都在关注,万一破不了案,我跟你们都下不了台。” “接下来关于案子我说几个重点,第一个重点,就是龙玉贞一家三口的尸检结果,确认他们的死系谋杀,而根据我们的走访调查,还有证人的证词,确定凶手就是当年那十二个人,但是准确来说是十个人。” “因为这十二个犯罪嫌疑人里面,有两个人是妇女,她们并未参与过龙玉贞一家三口的死,只是参与过埋尸。” “第二个重点,我们从刘全家里搜出来一个日记本,刘全这个人,性格内向,为人软弱,他内心一直隐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他当年亲眼目睹了龙玉贞的死,以及龙玉贞丈夫施成海的死。” “但是刘全一直没有把真相告诉给警方,他唯一一次透露真相,就是透露给刘保的母亲,而且原因是刘保的母亲拿刘保来吓唬他,这是小丁从刘保母亲那里得到的证词。” “可能是出于良心上的谴责,刘全于十年前把这个秘密写进了日记本里,我们警方在搜查当中找到了这个日记本,为我们破案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而日记本的内容,也又一次佐证了凶手的身份。” “第三个重点,就是龙玉贞及其丈夫施成海的一些基本信息,根据我们的调查,龙玉贞和施成海从小在同一所孤儿院长大,也就是两个人并没有家属和亲戚。” “他们长大以后结为夫妇,一个当了老师,一个从事货车运输,由于夫妻俩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受到过很多爱心人士的捐助,他们在拥有各自的事业之后呢,没有忘记要回馈社会,最后龙玉贞在城里教了两年书,决定前往偏远山区进行支教。” “而施成海,他参与过好几次抗洪救灾,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前往灾区运送物资。” “在他出事的前一个月,由于身体原因,他在家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有没有跟朋友联系过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根据当时没有关于施成海失踪的报案记录,我们可以推测出当时的大致情形。” “当时施成海在休养好身体之后,准备带着女儿施小妹前往山区,去探望妻子龙玉贞,而这次前往他并没有告知谁,因为妻子要上课,他也不可能在学校待很久,那就没必要特意还跟谁说一声。” “就是因为他没有跟谁说,所以一家三口全都遇害之后,甚至没人知道父女俩遇害了,后来枫城这边的警方找不到龙玉贞的下落,就通知了当地派出所,让派出所去通知施成海,告知龙玉贞的失踪。” “其实这个时候,派出所的人也不知道施成海已经出事,是施小妹念幼儿园的老师,在开学的时候发现施小妹没来报名,老师觉得奇怪,当然这老师也很负责,她就想着上门去问一下怎么回事。” “这个老师在两次上门之后,又跟附近的邻居打听,这才发现不对劲,然后跑去派出所报警,这时候所有人才知道父女俩已经失踪了。” “后来派出所就开始调查,查这父女俩去了哪,但是当时那个年代,根本没有摄像头这个东西,怎么查呢,加上施成海离开家里的时候,也没跟谁说自己要去哪,因此警方也没头绪,最后父女俩的失踪只能不了了之。” 说到这儿,谢领导叹了口气:“我们都知道,如果遇上这种情况,父女俩和龙玉贞在同一个时间段失踪,这是值得深究的一件事,所以当时的警方……确实有点失责,让这一家三口的死,直到今时今日才真相大白。” “接下来我说第四的一个重点,这里我要提到一个很关键的人物,这个人叫邓琴,她的身份是刘贵的情人,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刘贵这十二个人的死,都跟邓琴有关系,这里面涉及到封建迷信。” “还有就是,我们在刘贵当年居住的房屋后院,挖出来一具女性的无名骸骨,目前无法证实其身份,只能怀疑是刘贵的原配妻子,被刘贵以及刘贵的情人邓琴所害。” “而在小丁的调查当中,提到一件事,就是龙玉贞一家三口的死,可能也跟邓琴有关,怀疑是邓琴教唆刘贵他们行凶。” “大家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邓琴这个人,这个始作俑者,我们到底还查不查得出来。” “我可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查出来了,这就是邓琴!” 说完,谢领导在屏幕上换了一个界面。 这个界面只有一个人的照片,一个女人的照片,邓琴! “邓琴,真名邓玉兰,兰江市人,在二十九年前因为盗墓被警方当场抓获,于第二年执行死刑!” 我和周重顿时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将近三十年前的人,还改过名,警方居然还能查出来。 更让我们震惊的是,这个邓琴在二十八年前就死了。 我忍不住举手问道:“领导,这个邓琴在龙头村居住的时候,用的还是化名,你们是怎么把她查出来的?” 第334章 邓琴的女儿 警方查到邓琴的信息,已经令我和周重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他们查到邓琴的方式,更加令我们惊讶。 “今天早上,大概是在医生宣布小丁离世后的半小时里,有一通电话打到我们单位来。” 谢领导严肃地说道:“打电话的人,自称是邓玉兰的女儿,也就是邓琴的女儿,她姓沈,叫沈红。” “这个沈红跟我们说,她今年三十五岁,于三十五年前出生,她的母亲就是邓琴,只是她从来没见过她的母亲,她母亲把她生下来之后,就把她遗弃在了街上。” “她今天打这通电话过来,就是特意告诉我们关于邓琴的一些信息,来帮助我们破案。” 说到这儿,不光我们费解,在场的警察也都费解起来。 既然这个沈红从来没见过她的母亲,并且是遭到了她母亲的遗弃,那她怎么会知道她母亲是谁呢? 谢领导看着我们,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很疑惑,说实话我也很疑惑,但是这个沈红提供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并且讲出了邓琴的基本信息,还告诉我们邓琴在二十八年前已经被执行了死刑。” “然后我们查了一下,真就把邓琴给查出来了,当然我们也核对了沈红的信息,她确实叫沈红,是一个拥有宗教信仰的人,她的宗教信仰是道教,并且还是她们当地道教协会的成员。” “这个沈红在电话里面没有说太多,只说见面详谈,所以她现在还在路上,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到我们单位,待会儿会议结束,她应该就到了。” 我和周重面面相觑,甚是有些震惊。 当然,也就再等一个小时,我们应该就能见到这个沈红。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就是邓琴为什么被枪毙,以及我们原本就知道的一些情况。 又开了将近四十分钟的会,会议这才结束。 从会议室出来,我们拿走手机,然后跟着谢领导来到他办公室,等着沈红的到来。 “难怪丁警官这么能干,真是应了那句话,强将底下无弱兵。” 来到办公室,我拍了谢领导一个马屁:“您是我见过的领导里面,最有魄力的领导。” 他一边给我们倒茶,一边说道:“警察办案不能搞形式主义那一套,只依据两样东西,一是客观证据,二是亲眼所见。” “我从警这么多年,说实话也见过一些奇怪的事,但政策就是政策,我们要遵守政策,希望你们理解。” 我点点头:“理解,玄学这种东西,搞不好就容易变成封建迷信,当然不是玄学等于封建迷信,而是心术不正的人太多,缺乏独立思考的人也太多,就容易滋生出像邓琴这种人,利用玄学来欺瞒大众。” 刚刚在会议上,谢领导已经讲过了邓琴为什么被枪毙。 她被枪毙的原因是因为盗墓,当时警方收到消息,说有一伙人在盗掘一个古墓,于是警方这才前去抓捕,正好就遇到邓琴从盗洞里面爬出来。 毫无疑问,邓琴肯定是被同行或者仇家给举报了,但当时举报的人,说的是一伙人去盗墓,并不是一个人。 于是警方在抓住邓琴之后,就问她同伙在哪。 这邓琴死活不开口,虽然没说她最后是怎么开的口,但我们都懂,肯定是在现场就对她使用了大记忆恢复术,她没扛得住。 最后邓琴交代,说同伙都死在了古墓里面,但不是她杀的,而是古墓里面有邪祟,是邪祟杀了她的同伙。 警方哪会轻易相信,最后把同伙的尸体全都找了出来,并且发现尸体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当时估计是又对邓琴使用了大记忆恢复术,于是邓琴又一次老实交代,说是她用邪术杀死了这些同伙,因为她想独吞财宝。 盗墓,再加上杀人,两项罪名给她判了死刑。 她被判死刑就只是因为这一次犯罪,但其实她犯的死罪根本不止这些。 就凭她在龙头村做的这些事,她这种人枪毙十次都不够。 其实我一直在想,邓琴在三十年前既然持有昆仑镜,为什么三十年后韩颖他们会从古墓里又把昆仑镜给挖出来? 现在知道了邓琴也盗墓,我推测大概是邓琴在盗某一座墓的时候,把昆仑镜不小心遗失在了墓里面,而这个墓又一直没被考古队发现。 三十年后,韩颖他们进了同一座古墓,于是在里面意外发现了昆仑镜。 …… 办公室里。 我们跟谢领导又聊了一会儿,直到电话响起来,似乎是沈红已经到了。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只见一名警员带着一位妇女走了进来。 这位妇女就是邓琴的后代,也就是沈红。 一番打量后,我们发现这是个很优雅的女人。 她穿着得体,气质不俗,一看经济条件就不差。 但我注意到她的神态有些伤感,眼睛也有些微肿,她最近应该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沈女士,请坐。” 谢领导忙请沈红坐下。 沈红看着我们说道:“相信你们已经查到邓玉兰,也就是我生母的信息了吧?” 谢领导忙点头:“对,非常感谢您提供的信息,对我们破案带来了很大的帮助,虽然我们还有很多疑惑,但您大老远来一趟,想必是来给我们解惑的,我们洗耳恭听。” 沈红的脸上,突然带着些苦涩的笑:“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起,我是个前半生很苦的人,出生就被我生母遗弃了,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遗弃我,但是从她遗弃我的那一刻起,我跟我的生母就不再有任何瓜葛。” “好在我当时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幸得没有饿死街头,没有被野狗叼走,是我的养父母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只是很可惜,养父母在收养我的时候年纪很大,而且家境不好,后来在我六岁和十岁的时候相继离世。” “从那以后,我经历了乞讨,流浪,经历了人生中最艰难困苦的一段岁月,后来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开始在餐馆、饭店、工厂这些地方打工,又在二十七岁的时候进入了一家商场当专柜售货员。” “我的生母这辈子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就是这张脸。” 说着,沈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我不是自恋,虽说我这张脸不是貌美天仙,但也算过得去,幸得我后来的先生青睐。” “我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同时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他没有介怀我的过去和我的出生,跟我结为夫妇,让我过上了很多人羡慕的生活。” “只是我不太争气,很久没怀上孩子,于是我的婆家很着急,我也着急,甚至我的先生也很着急,因为他比我大五岁,很想要个孩子,而我也不想让我的先生失望,所以我就去我们当地的道观祈福求子。” “当时我在道观遇到一位道长,这位道长主动过来跟我说话,提醒我最好不要生孩子,否则我会经历丧子之痛,我当时听到这种话其实很生气,但是没想到这位道长说出了我前面二十几年所经历的很多事情。” “我听到这些肯定就信了,接着他又告诉我,说我前面二十几年之所以这么惨,就是因为我的生母作恶太多,让我承负了很多的因果报应,所以我前面这些年才过得这么惨。” “现在我虽然好了起来,但是那些报应还没有报完,会继续报在我的下一代身上。” “我当时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毕竟没有一个母亲希望生下孩子之后,有生之年看着他走在自己前面。” “而我,明知道这位道长说的肯定会应验,但我还是没听他的话,因为我怕我先生跟我婆家失望,所以我后来还是在调理身体过后,怀了一个孩子,并且把这个孩子生了出来。” 说到这儿,沈红已经忍不住哽咽了起来,眼泪也在眼眶打转:“在一个月前,我的孩子发生了一场意外,他才五岁,就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人世。” “这一切一切的苦难和痛苦,都是邓玉兰这个女人赐给我的!” 第335章 临近结案 沈红的孩子,即是邓琴的外孙。 而邓琴做过的孽,不仅报应在了自己女儿身上,还报应在了外孙身上。 都说孩子没办法挑选自己的父母,要是能挑选,很多人估计连怀孕的资格都没有。 “沈女士,请节哀顺变。” 我们全都出言安慰她。 沈红擦了擦眼睛,摇头说道:“当年我怀孕之后,就一直防着我孩子出事,我开始积德行善,信奉宗教,拜了当年那位道长为师。” “师父他老人家劝过我,说注定好的事情没办法改变,我也是不信,我想着我积德行善,可以扭转这个结局,但是我最终并没有扭转这个结局。” “我生下了这个孩子,又亲手葬送了这个孩子。” 见她越说越激动,一直沉浸在丧子之痛里面,我劝道:“沈女士,注定好的事情不止是没办法改变,有时候也注定会发生。” “就像你要生孩子,站在你的立场,你不生扛不住你婆家那边的压力,你会觉得对不起你先生,对不起他对你这么好。” “你如果不生,你也没办法跟他们解释你为什么不能生,所以说注定好的事,有时候一定会发生。” “就像你没法改变你是邓玉兰的女儿,错不在你,你自己还是要想开点。” 沈红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对,我也不知道我是造了几世的孽,被邓玉兰这种人生出来。” “我孩子出事以后,我师父看我伤心难过,也于心不忍,他没有责备我当初没听他的话,他跟我说,一切的源头都是在我生母身上,当时我们还不知道我生母叫什么名字。” “后来我师父帮我去阴间那边问了一下。” 听到最后一句话,谢领导瞠目结舌,既震惊又有些质疑,然后朝我投来疑惑的表情。 我解释道:“确实有阴间,一些正经道士也确实有能力到阴间去查询一些事。” 包括像自己的祖宗,如果在下面有人脉,或者自身当了点小官,也能拜托他帮忙查一些小事。 毕竟鬼情世故。 沈红说道:“我师父在下面查到我生母叫邓玉兰,还有她生前是哪里人,又是哪一年死的,她死于二十八年前,死因是触犯了阳间的律法,判了死刑。” “得到这个信息之后,我就托关系查了一下我的生母,然后给她查出来了,她当年化名为邓琴,参与盗墓以及杀人这些事情,后来被警方抓获,经法院审判被执行了枪决。” “但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并不止这些,他老人家说,邓玉兰牵扯很多冤孽债,很多人因为她被改变了命运,活在痛苦之中,更重要的是,邓玉兰以前做的孽并未完全被人知道,而这些事现在隐隐有要显露出来的样子。” “师父起了一卦,说可能是警察在调查以前的事,他让我亲自到枫城来一趟,找枫城警方,把邓玉兰的信息透露给你们,帮你们破案。” 谢领导听完,甚是惊诧:“您师父真是活神仙啊!我们确实是在调查一桩大案,当然我们有保密原则,不便跟您说太多,但确实跟邓琴,也就是邓玉兰有关!” 沈红叹了口气:“能帮到你们就最好,其实我一直很遗憾邓玉兰死了,因为我并不希望她死,我希望她活着,当然不是什么母女情作祟,我只是想让她亲眼看见,我这个女儿怎么来让她遭报应!” “她自己做的那些事,不仅害了我,还害了我的小孩。” 谢领导安慰了两句,忍不住问道:“那您的师父,还有没有说别的,他老人家好像无所不知一样,能不能就是……让他再透露一点真相给我们?” 沈红摇头:“师父能说的已经都说了,不能说的,他连我也不会告诉。” 普通人不理解这其中的缘由,谢领导自然也不理解,所以又朝我投来不解的表情。 我解释道:“这位道长讲出来的这些,其实是原本就会发生的事情,比如他说警方在调查,也就是说警方最后一定能让真相大白,因此他才让沈女士过来透露一些事,目的是让原本就会发生的事,加快一下进度。” “当然了,他不能什么都讲出来,就跟天机不可泄露是一样的道理,泄露太多对他自身不好。” 说完我看着沈红:“不过我觉得,这位道长之所以让沈女士过来,是因为他看到沈女士内心对生母的仇恨,以及最近经历的生离死别对你造成的打击,所以他希望你可以做点什么,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他希望你不要想不开,你是学道的,应该知道自杀会对一个人产生的影响。” 沈红苦笑起来:“其实在一周前,我就已经跟我先生办理了离婚,这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我先生一家并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反倒是我,我有这么一个生母,真不该耽误我先生,给他一家人带来这么多痛苦。” “不过我不会想不开,我已经决定去道观里面住观修行,既然改变不了注定好的事,只能了结红尘,一心向道吧。” 说完,她要准备告辞。 我们忙起身送她来到楼下,目送她离去。 周重忍不住感慨:“这个沈女士也挺可怜的,从小苦到大,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现在又变成这样,她这生母是真作孽。” 谢领导也叹了口气:“看来因果报应,跟法律也有相似之处,所以说人不要犯罪,犯罪影响三代,对自己的后代也不好。” 说着,我们来到单位外面。 谢领导跟我握了握手,说案子应该快结案了:“但是现在还欠缺一些细节上的东西,比如邓琴为什么要指使刘贵他们杀害龙玉贞。” “咱们应该尽量让真相全部还原,才能还死者一个公道,也希望你们这边能继续有所收获,给我们提供一些相关线索。” 我点点头,说乔丽娜这边的事还没解决好,我们肯定还得再查:“希望警方和我们,都能有个完美的收官。” 说着,周重突然把手机递过来:“老大,月姐她们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刚刚我们忘了把静音调回来……” 我脸色微变,也赶紧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我老姐和颜希竟给我打了十多个电话。 刚刚开会的时候,我们的手机全都调了静音,然后放在外面,从会议室出来之后,我们虽然拿走了手机,但是没把静音给调回来。 她们打这么多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事…… 我赶紧给我老姐打了过去,但奇怪的是,显示不在服务区。 我立马又给颜希也打了过去,同样不在服务区。 最后我给陈茹和乔丽娜也分别回了电话,四个人竟然全都不在服务区。 谢领导:“出什么事了吗?” 我脸色有些难看:“我们这边有四个女生,现在电话全打不通,按理说她们应该待在酒店才对。” 毕竟这个乔丽娜不能随便出门,怕照到镜子。 她不出门其他人肯定也不会出门。 谢领导顿时也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你这样,我派两个人跟你们一起回酒店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马上报案,我派人出去找。” 第336章 四人不见 我和周重坐上警车,跟着两名警员一起返回酒店。 这两名警员我们之前还见过,那晚一起去龙头村破过石棺。 回到酒店之后,我们先去了一趟房间。 我和周重的房间没人,而另外两个房间敲门则没人来开。 周重皱起眉头:“她们看起来是出门了,可是乔丽娜不是不敢出门吗,怎么四个人全都不在啊……” 我内心也有些不安,但现在不能急,得先知道她们去了什么地方。 于是我忙跑到大堂询问前台,问前台有没有看到过四个女生离开酒店。 “是跟你们一起的那四个姐姐对吗。” 前台忙点头:“我记得她们,她们确实是出门了,而且走的时候有点急的样子,像是出去办什么事。” 我一听这话更加不安起来,忙让前台给我们看一下大堂监控。 因为我得看她们离开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这脸上又是什么神态,才好判断大概是出了什么样的事。 前台见有两名警察在场,自然没拒绝。 我走到电脑前,忙把监控调了出来。 只见画面里,乔丽娜垂着头一直在发抖,因为她不敢抬头,怕看到镜子和反光的物体。 而陈茹、颜希、还有我老姐则左右围着她,监控里我看得到颜希和我老姐的神态,两个人神情有些严肃和着急,好像是乔丽娜出了什么状况。 她们走出酒店之后,我们又通过酒店门口的监控看到她们在等车,大概等了几分钟拦了一辆出租车,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我忙放大画面,把出租车的车牌给记了下来。 其中一名警员问我:“你们现在能判断出来,她们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语气有些凝重:“我们当中那个女生,也就是乔丽娜,她现在很害怕出门,怕看到镜子和反光的物体,所以她不太可能出门,但是从监控来看,应该就是她出了什么状况。” “她现在身体和精神都不太好,出门肯定要出事。” 两名警员有些为难,因为不好依据我的担忧来大动干戈。 其中一名警员说道:“我先把车牌号报回单位,让他们尽快联系上这辆出租车的司机,问问司机把这四个女孩拉到了什么地方。” 我忙点头:“好,谢谢。” 接下来我们在大堂等了一会儿,只是等得有些焦虑。 周重问我:“她们会不会出什么事啊……主要月姐肯定懂分寸,希姐也还靠谱,知道乔小姐的状况,肯定不会随便带她出门,这乔小姐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呢?”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没多久就会天黑,天黑肯定容易出事,关键是我老姐给我们打了很多电话,我们没接,然后她们才出门。” “我老姐肯定是做出了一些判断,判断乔丽娜不出门不行,不出门会发生很严重的后果。” 所以我才担心,担心到底是什么样严重的后果,才会导致乔丽娜必须要出门。 此时一名警员走过来,说已经跟那辆出租车的司机联系上了。 “这个司机说,是那四个女生要求到四方村前面一点的地方,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就下车了。” “四方村前面一点?” 我和周重脸色大变:“那不是龙头村吗!” 都快天黑了去龙头村…… 要出事,绝对要出事! 见我们着急,其中一名警员又有些为难:“你们能不能判断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是人为还是……那些东西所为,如果是那些东西,我们不好派大量人员前往,而且即便我们警察去,恐怕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我想了想说道:“不用,就你们两位开车送我们一下,然后跟我们一起,万一出了什么事,起码有警察在现场给我们做个见证。” 说完,我们立马上车,准备出发前往龙头村。 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加上又是冬天,天黑得很快。 等我们赶到龙头村那条马路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下车后正准备进村,两名警员突然有些害怕。 “兄弟,要是抓坏人我们绝对没有二话,但是你要我们抓鬼,我们是真不擅长。” “请你们三思,警察的命也是命。” 见他们恐惧的样子,我忙说道:“放心,鬼不会害你们,因为警察的气场很强,如果是厉鬼,我们可以对付厉鬼。” “更重要的是,乔丽娜突然出门要来龙头村,虽然有点怪异,但我觉得也是个转机,说不定一切事情就能在今晚真相大白,警方也能早点破案。” 两名警员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 “走!” 再次进入龙头村,上次来是白天,这次来是黑夜。 荒村的环境,一到晚上就跟鬼村似的。 两名警员把警棍都拿了出来,比去抓人还要紧张。 走进村子之后,我们暂时没听到任何动静。 一名警员说道:“兄弟,她们比我们早到这么久,我觉得应该已经不在龙头村了,毕竟龙头村就这么大点。” 刚刚我们喊了好几声,确实没听到我老姐她们的回应。 我点点头,说应该是不在:“但是她们下车后肯定先来的龙头村,先找找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吧。” 正说完,忽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连忙停下脚步,顿时警觉起来。 周重肯定不会在这种环境拍我肩膀。 于是我忙问另外两个人:“警察同志,你们拍我肩膀干什么?” 两个人转头看着我,直咽唾沫:“没拍你肩膀啊,什么情况,有人拍你肩膀?” 我没说话,直接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然后对着我自己,以及我后面。 手机系统在监测到人脸后,会一直有对焦框框住人脸,可是现在弹出了两个对焦框,另一个对焦框一直在我脑袋四周移动。 “谁啊!” 我汗毛都竖了起来,望着手机厉斥道:“谁在我后面!有事你就说事!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喊完之后,四周并没任何异常。 但是这鬼看起来,好像有点来者不善。 荒山野岭之中,又是大晚上,我也不敢太高调,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名警员僵在原地,冷汗都冒了出来:“大师,到底啥情况?这附近有……那个东西吗?” 我心说这俩同志,意志一点也不坚定,老在这种环境问那东西。 “别怕,它不没骚扰你们吗,不要提它,我们先走。” 说完,我领着他们快步离开这里,但走着走着,估计心理作用,这俩人忽然就变成跑了,我看他们那怕鬼的样子,这越跑,越怕,越是容易削弱自身气场。 “别跑啊大哥!鬼不袭警!”我忙追了上去。 追了一路,我们正好路过刘贵的家里,也就是村里最大的那幢房子。 原本这幢房子在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塌了,可此时我就看了一眼,竟看到这幢房子又奇迹般地复原了。 它不止是复原了,而且没我们上次看到的那么旧。 我愣在原地,一时看愣了神,竟看到房门敞开,里面正站着一个农村妇女。 她站在里面跟我对视,大概也就对视了两三秒,只见屋子里一把斧头朝她扔了过去,正好砸在她脑袋上,将她砸倒在地。 她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地还在跟我对视。 第337章 龙玉贞和邓琴 我目睹了一起凶案。 当然,这不是现在正在发生的凶案,而是三十年前的凶案。 死者是刘贵的老婆,凶手是刘贵,帮凶是邓琴。 我看清了这三个人的模样,看到刘贵动手杀人后,邓琴在帮忙处理尸体,之后两个人一起把尸体拖往了后院。 “老大,老大。” “大师,大仙儿!” 不等我看完,周重的喊声,以及两名警员的喊声,将我喊醒过来。 我短暂懵逼了几秒,转头望向他们。 “大仙儿,你怎么回事?” “喊你大半天你都不回应,你没事吧?” 我连忙定睛一看,只见刘贵家的房屋,是垮塌后的样子。 “刚刚的鬼是刘贵的老婆!” 我忙对这两名警员说道:“她刚刚在给我传递什么,但因为你们气场太强了,打断了她,麻烦你们先站远一点,她应该还没走。” 不等我说完,两名警员已经识趣地跑向远处。 “周重,点三炷香给我。” 我放下背包,插上令旗,然后接过周重递过来的香。 接着我盘腿坐下,将三炷香横着叼在嘴里。 刘贵的老婆似乎很急,急于告诉我一些事情,因此我的脑袋很快又变得沉重起来,叼着香直接垂了下去。 此时在我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画面。 我看到了邓琴,她在刘贵家的家门口坐着,当时是白天,然后龙玉贞从这条路上经过。 龙玉贞手里拿着一些教学资料,应该是来村子里家访。 毕竟在那个年代,很多人没有那个意识,说知识能改变命运,尤其是农村的家长,更希望孩子长到一定岁数,就赶紧出去找份好工作挣钱。 而作为支教老师,他们要让家长们意识到知识能改变命运,让家长们重视孩子的成绩,所以龙玉贞真的算是一个很负责的老师了。 此时我注意到,邓琴一直在盯着龙玉贞看,但龙玉贞不认识她,只是出于礼貌,龙玉贞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直到龙玉贞离开,邓琴也一直望着龙玉贞的背影,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只是我一时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想龙玉贞的死,如果是因为邓琴的教唆,可是刚刚这一幕,这两个人好像根本不认识啊。 都不认识,邓琴为什么要教唆刘贵他们杀人呢? 不容我思考下去,紧接着我又看到一个新的画面。 这个画面里仍然是白天,邓琴在刘贵家的其中一个房间里,她坐在桌前,而桌面上正摆放着一个很眼熟的东西。 是昆仑镜! 在昆仑镜旁边,还摆放着一张纸,那张纸上写着很多水书富豪。 那应该是一段完整的咒语或者口诀,而邓琴认识这些口诀,她拿起昆仑镜之后不断念着这些东西,念完之后,整个人的状态就好像是中邪了一样。 我看她一动不动地僵在凳子上,神情也变得木讷起来。 我顿时有些不可思议,她似乎已经开启了昆仑镜,并拿起昆仑镜阳的那一面对着自己照了一下。 她照完之后,拿着这面镜子来到另一个房间里。 而这个房间,正吊着一个人,赫然是刘贵! 她拿着这面镜子照了一下刘贵的尸体,也就几秒之后,我竟然看见一股白色的气体从刘贵身体里冒出来。 那股气体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有点像是水蒸气,但密度应该比水蒸气要高一点。 而这些水蒸气直接被昆仑镜吸收了进去。 画面到这儿,戛然而止。 我坐在地上,很快恢复意识,将嘴里的三炷香放下,一直冒着冷汗。 但我不是被邓琴吓到了,而是被昆仑镜…… 在传闻里,昆仑镜是一件神物,阳的一面只能照人,照鬼鬼就死,阴的一面则只能照鬼,照人人就死。 可是我刚刚看到的昆仑镜,这明明是一件邪物…… 这东西是邪物…… “老大,你看到啥了?” 周重走过来将我扶起。 我起身的瞬间,忽然瞥见前方一棵树下,正站着一个女人,这女人跟我刚刚看到的刘贵老婆长得一模一样。 她抬起右手指了一个方向,很快又消失在原地。 我来不及多说,忙冲两名警员招手让他们过来。 “刚刚我看到了一些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我老姐她们,不然我怕她们出事。” “往这边走。” 说完,我顺着刘贵老婆刚才手指的方向,领着他们一路找了过去。 大概往前走了几百米,手电的光亮突然照见一个人,那个人就横躺在我们前方二十米远的地方。 “那儿有个小女孩!”周重吓了一跳。 两名警员也大惊失色:“这怎么有个孩子呢!” 其实我看到的也是孩子,但只是转瞬间,那个孩子就变成了一个成年女孩,好像错觉一样。 “快过去看看,她好像受伤了!” 说着,我们忙跑了过去,跑到跟前才发现这人是陈茹。 她腹部中了一刀,流了很多血,一直捂着自己的伤口。 好在她还活着,并且还有些许意识。 “她中刀了!” 一名警员忙脱下衣服,替陈茹按着伤口,回头对另一名警员说道:“快打120!然后打单位的电话!马上!” 我四下张望,瞥见不远的树下有个身影,那个身影转瞬便消失不见,显然不是人。 周重看着地上的陈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老大,陈茹是龙玉贞女儿的转世……她是施小妹!” “那乔丽娜又是龙玉贞的转世,这么说来,她们是母女啊……” 我没说话,脑海中不断闪现这次事件的一些重要片段。 为什么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乔丽娜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她今晚为什么要跑来这个地方? 此时另一名警员已经打了120,也给单位打了电话。 他们一直在问我接下来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袭击的陈茹。 我抹了把脸,望着受伤的陈茹说道:“她是被乔丽娜捅的!” “什么?” 三人全都震惊起来。 我说道:“来枫城之前,我拿了两把刀给陈茹和乔丽娜防身,她们两个人的刀都是宽约三寸,我老姐的常用刀宽约六寸,而陈茹的伤口正好三寸这么长,只能是乔丽娜捅的!” 警员:“不是,她俩不是好闺蜜吗!” 现在我已经反应了过来,有件事我们一直都搞错了,并且我们受到了乔丽娜的误导。 “那个乔丽娜,根本不是龙玉贞的转世。” “她是邓琴的转世!” 第338章 邓琴的目的 我应该早点反应过来,乔丽娜根本不是龙玉贞的转世,而是邓琴的转世。 但她是我的客户,又受了这么多惊吓,且这一世又是个老实本分的普通人,所以我就一直先入为主,认为她是受害者的转世。 其实,她是加害者的转世,并且是始作俑者的转世! 此时反应过来,连我都有些错愕,其他人更是难以置信。 周重:“不是,怎么会这样呢,你有依据吗?” “我有!” 现在我已经反应了过来,有很多依据都可以佐证乔丽娜是邓琴:“但现在不是拿证据出来证明的时候,因为乔丽娜不是在今天才想起自己是邓琴,她哄骗我老姐她们出门,估计是想要干什么。” “现在陈茹已经受伤了,我老姐和颜希有危险,必须马上找到她们。” 帮陈茹按着伤口的那名警员说道:“可是现在根本不知道她们在哪啊,这荒山野岭的,要不等大部队赶过来再去找,毕竟这里还有个伤员。” 我说没时间等大部队过来:“要不这样,你一个人在这里守着陈茹,等救护车过来,我带着你同事和周重去找我老姐她们。” 这警员虽然害怕,但为了防止再有人出事,也只能同意:“行,你们赶紧去吧,但最好不要闹出人命,闹出人命的话我们单位不好处理。” 说完,我带着周重和另一名警员连忙去找人。 但是找人要有目标,荒山野岭不可能漫无目的地找。 周重:“要不我们直接去当年那所乡村学校,我记得上次我们去的时候,乔丽娜的反应很大,她那时候应该就已经觉醒了邓琴的记忆。” 我说确实有可能在学校,但在另一个地方的可能性更大。 “什么地方?” “龙头村坟比较多的地方。” 那个地方埋着刘贵刘保他们的尸体,而乔丽娜搭乘出租车下车的第一站就是龙头村,我觉得她应该是想烧毁刘贵他们的尸体。 警员好奇:“关键她为什么要烧毁尸体呢?有什么意义吗?” “有!” 我解释道:“因为乔丽娜已经觉醒了邓琴的记忆,但同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拥有两种意识,那有一个人的意识就会消失,就好像人格分裂一样,要么主人格消灭次人格,要么次人格消灭主人格。” “邓琴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很清楚,我觉得她应该是想侵占乔丽娜的意识,而乔丽娜目前遭遇的麻烦就是那十二张人脸,可能邓琴认为,只要烧了刘贵他们的尸体,就能解决掉乔丽娜的麻烦。” “如果她不解决乔丽娜的麻烦,那以后即便她成为了乔丽娜,她一照镜子还是会看到刘贵他们的死人脸。” 听完我的分析,周重不禁骇然:“按理说邓琴都投胎了,乔丽娜其实就是她自己,而且投胎轮回是需要三魂合一,才能投胎成为一个正常人,她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当着警察的面,我也不好说,因为跟昆仑镜有关。 邓琴曾经使用过昆仑镜,并且昆仑镜还控制了她,她被控制以后又拿昆仑镜去照过刘贵。 而我现在还没破解昆仑镜的秘密,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我只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东西有邪性。 说着,我们已经来到了一片坟地。 这坟地很大,看起来埋过不少人,有些坟估计都已经平了。 警员掏出警棍,警惕着四周:“大仙儿,这地方等于犯罪分子的窝点,但是我不善于抓这种,万一待会儿发生点什么事,你不能因为我是警察你就不保护我啊。” 我安抚道:“放心吧,你是警察,它们不会动你。” 这话刚说完,他突然夹紧屁股,惊恐地望着我和周重:“你们刚刚谁摸我屁股……” 我和周重四下张望,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的声音,但能看到一些若隐若现的影子在移动。 这种地方,阴气实在有些重。 要说什么都没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没事,可能是哪家大姑娘当初过世得早。” “不是袭警,只是单纯地调戏一下,别怕。” 正说着,附近传来一阵打斗声。 “有人在那边!” “是我老姐!” 声音传过来之后,我们忙循着声音源头找了过去,很快看到了从酒店离开的另外三人。 只见乔丽娜握着一把铁锹,双眼泛白,好似鬼附身一样。 虽然我还搞不懂她现在的状态,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一定不是乔丽娜的意识。 而在她对面,我老姐正挡在颜希跟前,握着刀与她对峙。 我老姐虽然怕这些怕得要命,但想必是乔丽娜做了什么危及颜希的事情,促使我老姐不得不克服恐惧来保护颜希的安全。 只见乔丽娜的身上,已经有了五六处刀口,正不断往外冒血,而我老姐和颜希只是有些灰头土脸,可能是摔倒了。 “警察同志,警棍给我!” 我忙抢过这名警员的警棍,径直朝乔丽娜冲了上去。 此时我余光瞥见,好几具白骨被挖了出来,旁边还放着煤油跟一堆打火机。 这应该都是乔丽娜之前偷偷准备好的东西,她早就觉醒了邓琴的记忆。 见我冲过来,她竟丝毫不避,反倒先朝我扑来,将我扑倒在地上。 我用了一些咒语,但对她没用,而且她力气很大,起码要比我还大点。 我跟她缠斗半天,最后用警棍勒住她脖子,将她放倒在地。 她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双手死死抓着警棍想要挣脱,但一时没挣脱得了。 “邓琴,我知道是你!” “你当年做了这么多孽,用阴法运财蛊惑刘贵他们上吊,但是你发财了吗,你第二年就被警察抓了,被判了死刑,这就是报应!” “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她死死挣扎,扭过头来凶狠地注视着我。 “你三十五年前生了个女儿,因为你做的孽,你把你女儿害惨了你知不知道,你还害死你自己的外孙!” 我以为,用亲情再怎么都能让一个人清醒一下。 但这邓琴竟完全不为所动,她仿佛根本没有人类的情感,只有兽性。 下一秒,她突然放弃挣扎,直接从腰间拔出一把刀,这把刀是我在兰江市的时候亲手交给乔丽娜的刀,也是这把刀捅了陈茹。 而现在,邓琴,她竟然要捅她自己。 准确地说,她是要捅死她自己的下一世乔丽娜。 第339章 因果循环 我见过的狠人不计其数,但没见过邓琴这么狠的。 她想用乔丽娜的命来威胁我松手。 我不松手她就会捅死乔丽娜,直接开启下一世,而我要是松手,她立马就会跑。 没办法,我不可能让乔丽娜死,只能松手用警棍去挡刀,但这给了邓琴挣脱的机会。 她挣脱我之后拔腿就跑,暂时放弃了要焚烧刘贵他们的尸骨。 周重和那名警员见状,忙追了上去。 我起身喘了两口气,看向我老姐和颜希:“你们怎么样,没受伤吧?” 颜希惊魂未定,说没受伤:“但是陈茹失联了,我们刚刚一直找不到她!” 我说不用去找陈茹了,得先去追乔丽娜。 说完,我们也赶忙追了上去。 一路上,我老姐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下午我和周重去了警局以后,乔丽娜突然要出门,说她必须回龙头村一趟,不回她会死。 陈茹自然吓得不轻,立马就要去跟我老姐她们说一下,但是乔丽娜不让,说我老姐她们不会让她出门。 其实这个时候,她是想回龙头村找到刘贵他们的尸骨,把尸骨烧了,我老姐和颜希如果跟在一路,她肯定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要烧尸骨。 好在陈茹胆小,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让乔丽娜出门,同时她也怕乔丽娜出事,所以她强硬地来到隔壁,告知我老姐和颜希,说乔丽娜情况有些不对。 这个时候乔丽娜没办法,只能一演到底,她也不解释为什么,就说自己有预感,她说自己马上要死了,必须马上赶到龙头村才能保住命。 我老姐和颜希也不懂她这是什么情况,但肯定是被吓到了,于是立马就给我和周重打电话,向我们求助。 没想到我们手机关了静音,没接到。 当时乔丽娜演得跟精神病发作一样,那癫狂又恐惧的样子把三个女生全都吓得不轻。 没办法,我老姐跟颜希只能先带着乔丽娜出门,打车前往龙头村,因为真怕她死了。 可到了龙头村之后,乔丽娜就趁着夜色消失不见,自己跑去躲了起来。 三个女生发现她不见了踪影,自然是着急要去找,但是找着找着,陈茹竟然也不见了。 这个时候,我老姐跟颜希全都很害怕,她们怕这附近有鬼,但又不能扔下陈茹和乔丽娜不管,于是两个人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另外两个人。 她们找到坟区附近的时候,听见了一些动静,就跑去看,然后莫名就遭到了乔丽娜的偷袭,并且发现乔丽娜有点怪异。 这乔丽娜就跟疯了一样,不停地攻击我老姐和颜希,而且下死手,要杀人。 为了保护颜希不受伤害,我老姐只能硬着头皮跟她对峙。 这乔丽娜自然没想到我老姐这么厉害,于是硬挨五六刀。 “她到底为啥会这样?撞邪了吗?还是鬼附身了?” “不是……” 我说道:“她是邓琴的转世,之前我们搞错了。” 听到这两句话,二人同样吓了一跳。 “我去!” “搞了半天,她根本不是龙老师啊!” 此时我们一路追着乔丽娜,追了很远的路。 她好像不会累似的,我们所有人都已经追得气喘吁吁,但她还是一直在跑。 我追着追着,莫名感觉到身后还有人,而且好像不止一个人,有很多人的样子。 可是回头一望,身后根本没人。 我忙掏出两张符,递给我老姐和颜希,让她们拿好,别扔掉。 接着我们又追了半天,直接追到了那所乡村学校。 此时学校操场上,我们这边一共五个人,已经远远包围了乔丽娜。 她站在原地,一副躁狂的样子,跟那天晚上来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邓琴!” “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三十年前你指使刘贵他们杀害龙玉贞一家,这一世你跟龙玉贞的女儿成为了朋友,她一直很关心你,甚至为你辞了工作,你竟然又捅她一刀!” “你真是猪狗不如!” 我气愤地骂着这个坏女人。 只是,她根本没有丝毫羞耻,也没有作为人的同理心。 她是极致的恶人,只有兽性,而且我看她现在的状态,好像根本没有办法跟我们正常沟通。 这时,她忽然变得惊恐起来,不安地望向四周,然后转身就想逃走。 “周重!拦住她!” 我一声厉喝,周重和那名警员立马冲了上来,一脚将邓琴踢翻在地。 她摔倒在地上,似乎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又惊恐地望着四周。 我这才注意到她不是在害怕我们,而是在害怕即将到来的什么东西。 原本这个地方,阴气就比较重,导致气温非常低。 而此时的气温,突然又骤降了许多,冻得我们所有人都瑟瑟发抖起来。 我们回头一望,只见许许多多的人影正从黑暗中显露。 这些人影原本还看不怎么清晰,但随着他们往这边移动,渐渐的,我们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 刘贵、刘保、那个王大叔的亲弟弟…… 整整十二个人,竟全部到齐了。 这些人正愤怒地朝邓琴过来。 “我靠,怎么会这样?” 颜希瞪大眼睛:“这十二个人不是已经转世过了吗?” 我连忙招呼所有人后退,一边小声说道:“是昆仑镜,当年邓琴持有昆仑镜, 我怀疑她拿昆仑镜照过这十二个人,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是昆仑镜在影响他们。” 我老姐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似乎想说这么邪门的东西,我到底还要不要留着。 可能介于颜希在场,所以她没说。 现场的情况,变得有些诡异,也变得让人匪夷所思。 当年邓琴利用‘补足财库’这个概念,欺骗这十二个人上吊,其真实目的其实是想利用这十二个人来替她补足财库。 现在这十二个人找上门,邓琴不敢面对。 她一害怕,竟直接隐藏了自己的意识,让自己的下一世乔丽娜来面对。 此时乔丽娜恢复了自主意识,看到那十二张脸的主人竟现身在自己跟前,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庄师傅!庄师傅!” “救我!庄师傅救我!”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向我求救。 我愣在原地,一时也不知所措。 要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我肯定毫不犹豫救人,但是现在我犹豫了。 乔丽娜看似无辜,可偏偏她是邓琴的转世。 邓琴做了这么多孽,造了这么多因果,老天爷肯定要让她偿还这些因果,要让她为自己做的事情受到惩罚。 所以我救她,就等于违背天道。 “庄师傅!” “小茹!” “周哥!” 乔丽娜无助地望着我们,一遍又一遍地呼救。 此时所有人都有些不忍,不忍是因为可怜乔丽娜,没有上去帮她是因为她是邓琴的转世。 “庄师傅!我求求你!救救我!” “庄师傅!我好怕!” 整个操场上,不断传来乔丽娜的呼救。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双手,掐起请神诀。 “九天应元府,无上玉清王。” “谈道趺九凤,化形满十方。” “总司五雷,运心三界。” “群生父,万灵师!” “奉请……” 不等我念完,一只手忽然抓住我手腕。 我转头一看,发现是周重。 他望着我说道:“老大,你不能救乔丽娜,我们不能跟天道对着干,如果你救她,你肯定要替她承担因果,她上一世做了这么多孽,十世都还不完!” 听到周重这么一说,我老姐也变了脸色,连忙伸手抓住我手腕。 此时乔丽娜还在向我求救。 我愣了许久,最终闭上双眼,将手放了下去。 第340章 源于嫉妒 操场上。 当年那十二个人,已经将乔丽娜团团包围。 我不清楚他们现在算是什么样的状态,到底是鬼,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一个人投胎的时候,三魂没有归齐也是常有的事,所以这世上才会有先天性的智障和肢体不全的人。 而他们没有去投胎的那一个魂儿,也许会四处飘荡,但不会形成一只让人看见的鬼。 因此我看不懂这一幕,尤其是当他们扑倒乔丽娜之后,趴在她身上撕咬,我更加看不懂。 我只知道乔丽娜要么会死,要么就是变成精神病或者植物人。 此时整个操场,都回荡着她的惨叫和求救,听得人头皮发麻和不忍。 我转头一看,发现教学楼的二楼走廊上,正站着一男一女,它们在观望这一切。 那个女的,在我们刚刚发现陈茹的时候,我就看到过,她应该一直都守在陈茹附近,等我们到了之后才离开。 因为她是龙玉贞,是陈茹前世的妈妈。 至于那个男的,自然是陈茹前世的爸爸施成海。 此时乔丽娜还在惨叫,她仿佛咬不死一样。 而那些人仿佛咬不完一样。 一直到四周传来很多脚步声,谢领导亲自带着二十多个人赶到现场,那十二个人才原地消失不见。 而乔丽娜已经没了动静,我们定睛一看,发现她身上并没有伤口。 看到乔丽娜不省人事,谢领导脸色有些难看,忙派人过来检查她的情况。 “还活着!” “快!担架!送医院!” 将乔丽娜抬走后,谢领导走到我跟前询问:“刚刚这个女孩,乔丽娜,她会怎么样?” 我沉默许久才说道:“应该会变成植物人,或者精神病吧。”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确认我们其他人都没事后说道:“先回单位吧,不对,没有犯罪嫌疑人,不用去单位了,直接去医院。” “那个叫陈茹的女孩被刺了一刀,现在正送往医院,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命。” 我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教学楼,转身跟着大部队先离开了这里。 回到镇上,我们直接去了医院,守在手术室外面。 大概守了两个小时,陈茹被推出来,又送进ICU。 她虽然暂时保住了命,但由于失血过多,情况并不乐观,要等到她从ICU里面出来,才算彻底安全。 走廊上,我们聚在一起,谢领导问我有没有新的线索提供给他。 我沉默半天,情绪一直处于低落中。 不管怎么说,乔丽娜都算是我的客户,这是我头一回没帮客户解决问题,甚至没有出手救她。 其实周重劝我的时候,讲的道理我都懂。 我如果帮乔丽娜解决问题,天道可能就会把她的问题转移到我的身上,这叫背因果。 可是看到她当时求救的样子,她明明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救她。 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我还是难受。 良久,我说道:“龙玉贞的死……确实跟邓琴有关系,我在龙头村的时候看到一个画面,龙玉贞从刘贵家门前路过,去给学生家访,当时邓琴就坐在门口,两个人并不认识,邓琴则一直看着龙玉贞。” “她看龙玉贞的表情,很嫉妒,她在拿自己跟龙玉贞作对比。” “这个画面应该是死去的刘贵老婆看见的,然后刘贵老婆将这个画面传递给了我。” 听我讲完后,他们显得有些困惑。 周重:“她们既然不认识,这都能嫉妒上?虽然说龙玉贞的气质可能好一些,但是长相,邓琴差也不会差太多,就因为这个,她就指使刘贵他们去杀害龙玉贞吗?” 我老姐说道:“人的嫉妒心有时候是很可怕的,我上学的时候也有女的莫名其妙看我不爽,针对我。” 谢领导若有所思起来:“其实这并不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从我警察的角度来说,我们经常见过的一种情况就是,比如一个女生,她为了钱卖身,不管她平时打扮得有多光鲜亮丽,生活有多滋润,多丰富。” “这种女生都喜欢干一件事,就是想尽办法拉身边的朋友下水,拉她的闺蜜下水。” “因为在她眼里,其他女生很干净,为什么你这么纯洁,我却这么肮脏,为什么你生活这么积极,我这么堕落。” “我想这个邓琴,她应该跟这种女生一样,她们都享受这种沉沦的感觉,喜欢用这种低级的快乐和欲望去满足自己,但同时她们又嫉妒比她们美好的人。” 我点点头:“邓琴嫉妒的就是龙玉贞的善良和美好,龙玉贞当时是到村子里来家访,邓琴看到的是一个很负责的老师,看到一个有梦想又善良的女人,龙玉贞高贵的灵魂跟她阴暗的灵魂形成了对比,她感到刺眼,所以她要毁灭龙玉贞。” “但我觉得促使她指使刘贵他们行凶,并不完全是因为嫉妒,因为她当时要准备利用刘贵他们来施行阴法运财,而阴法运财,必须要让十二个人吊颈升天。” “邓琴自己也知道,要让十二个人乖乖去上吊,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哪怕十一个人都听话,只有一个人不听话,阴法运财就不能够完成。” “因此她要先测试一下,看看刘贵他们到底是不是会听话,而她测试的方式,就是让刘贵他们去杀掉龙玉贞,毕竟都杀人了,那肯定是听话啊。” “所以龙玉贞的死,只是源于邓琴要对刘贵他们做服从性测试,仅此而已。” 至于龙玉贞的丈夫和女儿为什么会死,这确实是太巧了,在刘贵他们要准备行凶的那天,正好龙玉贞的丈夫带着女儿来探望妻子。 当时的情况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们没法进行还原,只能推测刘贵他们为了发财,很忠心地要完成邓琴交代的任务。 邓琴说了今天要杀掉龙玉贞,于是他们必须要在今天杀掉龙玉贞,只是没想到龙玉贞的丈夫和女儿也来了。 为了解决后顾之忧,那就把一家三口一起除掉。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在对龙玉贞动手的时候,正好龙玉贞的丈夫施成海暂时不在,是之后才过来看见,看见了他肯定要救老婆,那刘贵他们只能一起灭口。 总之,最后一家三口都没了。 这是一件令人很沉重,也很愤怒的悲剧。 “人性啊,有时候真不能直视。” 谢领导背着手说道:“三十年前这种惨绝人寰的案子,其实很多很多,甚至更惨的也有,现在真的好太多了,起码这位龙老师的案子如果发生在现在,我们很快就能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 “不过龙老师如果生活在这个时代,我想她会安全地活在这个时代,成为一位桃李满天下的名师。” 众人一番感慨。 谢领导接着问我:“先前你们发现陈茹的时候,为什么你能这么快判断出来乔丽娜是邓琴的转世呢?” “快吗?” 我不禁自嘲:“这真是一点都不快,因为都已经有人出事了我才想起来。” “不过我当时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就是上次我们去那所乡村学校的时候,在办公室里面突然刮起一阵怪风,这阵怪风刮出来一张合照,是龙老师一家三口的合照。” 我望着周重他们:“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陈茹看到那张照片落泪了,她说是觉得龙老师很可怜,但我就觉得奇怪,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颜希愕然望着我:“那个时候你就怀疑陈茹是龙老师女儿的转世了?” 我摇摇头:“不是,我那时候没想到这么多,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其实我想说的是,那张被吹出来的照片,肯定是龙老师一家三口的鬼魂吹出来的,要么是龙老师,要么是她丈夫施成海,要么是她女儿施小妹。” “而当时有一只男鬼在隔壁要杀乔丽娜,所以吹出照片的应该是施成海,可他怎么会杀自己老婆的转世呢?” “就算那只男鬼不是施成海,而是其他鬼,但当时施成海和施小妹一定有一个在,既然有一个在,它为什么不去救自己老婆的转世,或者是不去救自己母亲的转世?” “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乔丽娜根本不是龙玉贞的转世。” “可是我们救了她之后,她却说看到了自己女儿遇害,显然她在撒谎。” 第341章 事情结束 关于乔丽娜是邓琴的转世,还有个佐证。 就是龙玉贞死于三十年前,而邓琴死于二十八年前。 乔丽娜今年二十七岁,她反而跟邓琴比较对得上。 至于她之前遭遇的这些,比如镜中变脸,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这很像是冤魂索命,可要说是冤魂索命,这十二个人明明都已经转世轮回了。 但要说他们转世轮回,可昨晚我们又确实看到了他们的灵魂。 我在想,这里面一半的原因,可能是跟昆仑镜有关,而另一半原因,就是因果报应。 在当年的这些事情里面,邓琴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始作俑者。 她很恶,但不代表刘贵他们就不恶。 刘贵他们残忍杀死龙玉贞一家三口,这已经是罪大恶极,更别说这群人平时横行霸道,是一点德都不积。 邓琴虽然需要得到报应,而刘贵他们同样要得到报应,所以老天爷让他们很快投胎,让他们在下一世拥有美好的生活,让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但也要让他们死得很突然。 而且这不是一世就能还完的孽债,可能要还好几世。 可是老天爷的安排,有时候也实在让人琢磨不透,毕竟谁能想到邓琴的转世,会跟龙玉贞女儿的转世,成为好闺蜜。 可以说乔丽娜自从出事以后,要是没有陈茹陪着她,她可能早就崩溃了。 陈茹为了她甚至辞掉了工作。 可是现在,也是她亲手把陈茹捅进了ICU。 周重突然念道:“罗仁、蒋国栋、丁警官、卖烧烤的小夫妻、两个小孩、沈红的儿子,这是我们知道的,当年十二个人的转世。” “这其中有八个人都死了,也就是说昨天一天又死了四个人?” 我摇摇头:“可能不是昨天死的,是在昨天之前就死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但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 “他们集中死在这一个月里,我想应该是要凑成这种时机,老天爷要先惩罚他们,再让他们去找到邓琴的转世,继续惩罚乔丽娜。” “乔丽娜现在没有死,但肯定会精神失常,或者变成植物人,这辈子要么住在精神病院,要么躺在床上躺到死。” 谢领导感慨起来:“在我们警察眼里,最大的规矩就是法律法规,但是现在看来,最大的规矩,是天理。” “法律可能惩治不了所有的坏人,但是到了天理那一步,终究是逃不过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 两天之后。 陈茹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已经脱离了危险。 我们全都来看她,并且让她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在听完这些真相之后,她满脸泪水,一直问我们乔丽娜怎么样了。 “你……先做好一些心理准备。” 我说道:“你跟她的友谊基本到此为止了,不要太伤心,她现在精神失常,在枫城的精神病院里面,在强制医疗。” “警方现在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追究乔丽娜的责任,因为她捅了你,如果你不追究责任的话,警方会联系她的家属,把她转送到兰江市的精神病院。” 陈茹哭得泣不成声:“我怎么会,怎么会追究她的责任,如果是她自己的意识,她不会伤害我。” “庄师傅,她还能恢复正常吗?” 我叹了口气:“不能,永远不能了。” 陈茹:“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我安慰道:“有的事情没办法,毕竟邓琴做了那么多孽,她现在投胎成了乔丽娜,这就是乔丽娜的宿命。” “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放弃吧,放弃跟她的友谊,忘掉你认识过这么一个朋友。” “有些人就是背着很多因果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你离她太近,你也会受到牵连。” “人各有命。” 我知道陈茹一时接受不了,但她始终要接受。 大道虽然无情,可人必须遵循大道。 世间一切都应遵循大道。 …… 在离开枫城的前一天晚上。 我和周重又去了一趟那所废弃学校。 这一趟来,是彻底结束所有的事情,为三十年前的事画上句号。 我们在操场上做了一场法事,超度龙玉贞和施成海。 其实当年应该有人超度过他们,就是龙头村的人请来超度刘贵他们的法师。 这个法师后来指点其中两家人的家属,说把这一家三口的尸骨镇压在石棺下面,虽然是要镇压,但肯定也做了法事消除冤魂的怨气。 龙玉贞和施成海的怨气消不了,但是孩子的怨气消得了。 可能当时孩子的怨气消了,然后父母也有相劝,让孩子去投胎,所以才有了现在的陈茹。 至于夫妻俩为什么怨气不消,因为死得惨,不想消,自己把自己困在了这个地方,错过了去投胎的机会。 整整三十年的时间,他们的怨气越积越重,所以石棺早就已经镇不住他们了。 此时做完法事,我和周重把路引还有表文给他们烧了过去。 路引是给他们指路,告诉他们怎么去阴间。 表文是把他们经历的事情写上去,怎么死的,死了多久,都给他们写清楚,能帮他们早点去投胎。 烧完这些东西之后,只见教学楼下面,龙玉贞和施成海亲自现身。 它们穿着三十年前的服饰,张着嘴好像在跟我们说话。 周重看了半天没看明白:“我们也不懂唇语啊,能不能叫它们发出点声音?” 我说这叫鬼语,不叫唇语:“它们没有上活人的身,你肯定听不懂啊,除非你变成它们的同类。” 说完我烧了一道符,这才依稀听到了它们的声音:“它们在问,说现在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周重龇牙咧嘴地开始冲对面介绍:“我跟你们说,现在外面的变化可大了!有手机有电脑,智能时代了,高科技时代!” 两只鬼对视一眼,脸上充满茫然。 我赶紧叫停周重:“人家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说完我冲对面喊道:“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很安全了!比以前安全很多,放心吧,不要害怕。” “你们女儿的转世已经脱离了危险,别再错过投胎的机会了!” 夫妻俩转过身,消失在了原地。 第342章 探望乔丽娜 这趟行程结束了。 但是客户的委托我没有完成,因为客户变成了疯子。 由于陈茹不追究乔丽娜的责任,加上乔丽娜现在精神失常,警方只想让家属快点把人接走。 上午。 我们也去了一趟医院,去帮陈茹办理转院手续。 这是她的要求,她想回到兰江市的医院,因为有家属和朋友可以照顾她。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谢领导也亲自来送我们。 “案子马上要进行结案了,但跟玄学无关。” “龙玉贞一家三口的死,凶手一共有十三个人,邓琴是主谋,刘贵刘保等十人是帮凶和具体实施人,另外还有两名妇女参与过埋尸。” “至于刘贵刘保等十二个人的死,系邓琴利用封建迷信来害人,哄骗这十二个人上吊。” 谢领导背着手说道:“结果只能是这样了,什么转世轮回这些字眼,肯定不能写进去,包括乔丽娜是邓琴的转世,这也不能写进去。” “还有就是龙玉贞一家三口的遗骨,我们通知了当年孤儿院的院长。” “这位院长当年,其实一直都在找寻龙玉贞和施成海,因为龙玉贞和施成海是在他的孤儿院长大的,现在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交代。”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起码让真相大白了。” 说完案子的事,谢领导笑了起来,说他今天来还有个不情之请。 他想让我帮他算算仕途。 这点小忙,不得不帮,于是我问了他的生辰八字,帮他看了看。 看完之后,结果就是他的仕途基本到头了,过不了几年到了退休的年纪,就正常退休。 但人家抱着期待,我也不可能直接说他事业到头了。 “您……晚年幸福,家庭和谐,而且儿孙环绕,可享天伦之乐。” 听到这个答案,我以为他会失落。 但他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也罢,我这个年纪,又是这种小地方,能升又能升多大的官呢。” “我算是看透了,人类啊,实在是很渺小,等到了那个年纪,什么功名利禄拿来又有什么用呢,追求一辈子的东西,到最后也是死不带去。”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人有时候过度追求功名利禄,到头来发现,不过是浪费了自己的生命,因为它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或许生命会有更有意义的事情。” 谢领导笑了起来:“那生命更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 我摇摇头:“不好下定义,盲人认为能重见光明是意义,瘸子认为双腿健全是意义,有人认为只要家人幸福安康也是意义。” “看自己满足什么吧。” 说完,周重他们已经帮陈茹办好了转院手续。 我收的乔丽娜那一万定金,由于陈茹钱不够,我还拿出来给她租了一辆转院车。 这里的事情,算是结束了,我们也要准备打道回府。 …… 回到兰江市。 距离过年已经越来越近。 休息几天之后,陈茹又联系上了我。 电话里,她说她的伤好了不少,目前已经出院,但她还想再去探望一下乔丽娜。 乔丽娜的情况我知道一些,目前已经住进了兰江市的精神病院,鉴于她疯的程度,如果其他人要去精神病院进行探视,需要获得家属的授权才行。 但是家属一度认为乔丽娜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干了入殓师这份工作,才导致精神失常。 说直白一点,家属认为她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加上医生也说这辈子不可能再恢复正常,家属索性也不怎么管了,就交了一些基础费用。 而陈茹的意思是,让我拜托一下赵君尧,因为赵君尧是警察。 电话里,我听陈茹声音里带着哭腔,也不好拒绝,于是联系了一下赵君尧,问赵君尧有没有时间。 他是个暖男,听说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后,也特意抽出了一点时间,领着我和陈茹去精神病院。 到了医院后,乔丽娜的主治医生又带着我们来到重症区。 精神病院的重症区,不是指病人要死了,而是指病人疯得很严重,且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此时来到病房外面,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我们已经看到了乔丽娜。 她现在……狼狈至极,穿着病号服被捆绑在床上,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 我看她脸上的表情,她好像很恐惧,一直望着左右两边,仿佛左右两边站着什么人。 而实际上,病房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赵君尧问道:“她还能恢复正常吗?” 医生叹了口气:“我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死,但是从我的临床经验来看,她已经重度精神失常,恢复正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你们如果想问话的话,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病人具有很强的攻击性,所以我们才会这么对待她,你们别看她现在看起来很可怜,但只要把她放开,她立马就会攻击人,而且那力气真的不小,一个人根本按不住。” 说完,赵君尧点点头:“行,那您先去休息一会儿,我们在这边聊聊案子。” 医生走后,赵君尧不禁感慨:“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说……是报应。” 一旁的陈茹,正泪眼模糊地望着乔丽娜。 我走到她旁边说道:“看完了吧,我觉得这最好是最后一次,因为她已经这样了,你就算来看她一百次,她也不会记得你是谁,而你会伤心难过一百次。” 陈茹哽咽道:“我还是理解不了,至少娜娜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坏事,为什么会让她这么惨,这么无助。” 我点点头:“不理解就对了,人遵循的是人类社会的规则和情感,如果所有人都能参悟大自然的法则,那所有人都是大师高人了。” “但不管能不能理解,我们也改变不了天理。” “这辈子她是乔丽娜,下辈子她可能是王丽娜,兴许她下辈子比这辈子还要惨。” “接受现实吧,因为你的生活还得往下过。” 陈茹没说话,抬起右手触摸了一下玻璃窗,像是在跟最好的闺蜜道别。 也许她明白了我话里的道理,也许她也知道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彻底割舍这段友谊。 最后她转身离去,走得毅然决然。 我和赵君尧也准备离开,临走时我又瞥了一眼病房里的乔丽娜,她正转头与我对视。 只见她的表情,突然从惊恐变成了凶狠。 这种凶狠,我只从邓琴那儿看到过。 她好像短暂清醒了,只不过清醒的是邓琴的意识。 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惩罚吧,让乔丽娜感受恐惧,让邓琴感受绝望。 第343章 颜希的家庭状况 晚上回到家。 我洗漱完刚进卧室坐下,我老姐突然敲门走了进来。 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拉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将头发盘起来说道:“趁着颜希不在,我要跟你聊聊。”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昆仑镜,对吗?” 她保持着严肃:“没错,你之前已经看到过邓琴使用昆仑镜了,那跟传闻中说的偏差很大,简直跟邪物一样。” “这东西现在到你手里,你能保证它不会对你产生同样的影响吗?” 我认真说道:“也许它是邪物,也许它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但这只是单独使用它才会产生的影响。” “我要的是五件东西,其实像这些东西本身就很难讲,可能同时进行使用,它们会产生比如相生相克的这种反应。” “我是学这个的,我懂。” 我老姐望着我,欲言又止。 估计是知道多说无益,也知道我有分寸,索性也就不说了,起身离开房间。 她出去之后,我走过去将房门反锁,来到桌前拿出纸笔。 我在纸上画了一些符号出来,这是水书。 我记得邓琴在被昆仑镜控制之前,她一直在看一张纸,那张纸上写的就是这些符号。 凭借着记忆,我把这些符号完整地写了出来。 当时邓琴还念出了这些符号,因此我认为,这可能是什么咒语口诀。 如果要开启昆仑镜,就必须要念出这些口诀。 好在我的记性,我把这些口诀的念法也记了下来。 …… 第二天。 来到公司。 距离我跟我老姐回家过年,还有七天时间。 公司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虽然还没到过年的时候,但过年的气氛已经到了。 办公室里。 林柔听说我们去枫城的事,她有些不乐意。 因为我们从兰江市离开的时候,她腿上的伤已经基本好完,她怪我没带她一起去。 “为什么你们会在枫城耗费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没有带我!” “如果你们带着我,那不轻松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望着她:“为什么?” 林柔:“因为我是整个公司最有能力的女人!” 我点点头:“行,下次需要有人装逼的时候,我就带你去。” 周重坐在沙发上,忽然感慨:“这人的命真是不同啊,就比如这个乔丽娜,她可能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这么惨,后半生都得待在精神病院里。” “再看看希姐,从学校出来也就吃了一年苦,然后就到了这家公司,一个月稳定收入七八万。” “本来这钱她就花不完,现在突然又傍上了富婆,马上要面临嫁入豪门。” “这同样是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正在玩手机的颜希,突然放下手机不悦起来:“诶,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又不是那种拜金女,为了钱和豪门才追我们家月月。” “我是一个自力更生的人,除了日常花销,我可不会像某些女人一样,缠着人家买这买那,再说月月和庄哥他爸要是知道有我这号人物,断绝父女关系都是轻的,指不定一分遗产都不给女儿留。” “那我就得养家啊,我得努力工作!毕竟我们东北女人都是能顶半边天的!” 我望着她:“我爸身体好着呢,还没这么快分遗产,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我跟我老姐已经算是从家里脱离出来了,今后也不会在家常住,更不会管家里的生意。” “所以别说我姐,我的遗产估计也没份,但我俩不惦记遗产。” 周重顿时愕然:“你们家这么多钱,这么多资产,难道就留给你弟弟一个人?” 我笑道:“其实我有五个弟弟,我们家七个孩子。” “七个!?” 周重和林柔顿时瞠目结舌,而颜希自然早就听我姐说过。 林柔:“你爸……养了七个葫芦娃啊?” 我瞪了她一眼:“你爸才养葫芦娃,怎么说话呢!” 周重:“不是,你们家怎么生这么多,不可能都是你妈一个人生的吧?对了,我咋从来没听你说过你母亲呢,老大?” 我岔开话题:“总之财产有的是人继承,而且我跟我老姐离家这么多年,也不好要什么遗产,人还是得靠自己才行,靠自己才有底气。” 说着,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颜希跟我老姐在一起,我爸肯定不会同意,估计又要上演一出老丈人杀女婿。 那颜希的父母呢? 我都还没了解过她家里的情况。 “我父母?我可没父母。” 她平静地说道:“当年他们生第四胎的时候,本来想再生个男孩,没想到又是个女孩,就打算把我送了,结果送一圈都没人要女孩。” “后来他们准备把我扔到荒山野岭去,让没满月的我自生自灭,当时我姨婆听说了这件事,于心不忍,就上山把我带回了家。” “因为她是道医,命中无子女,所以就一直把我当继承人培养,我这医术就是这么学来的。” 林柔感慨:“你父母真不是东西,我父母好歹还知道给我送福利院去。” 颜希笑道:“他们家跟我家就住一个村,小时候我去上学都能路过他们家,后来听说我一个月挣七八万,前两年哭着求着要跟我团圆,因为他们儿子要结婚了。” 周重听得直拍大腿:“简直是爽文女主啊!要是他们知道你现在找了个富婆,不得连夜去找老大他爸认亲家!” 我说道:“那姨婆就相当于是你的家长了,老人家毕竟年纪这么大,思想肯定更保守,要是让她知道,你也不怕给她气出什么毛病?” 颜希一脸无所谓地笑着:“这有啥可怕的,她是道医啊,早就算出来我以后的另一半是个女的了,道家讲究顺其自然,她早已认命,嘿嘿。” 我顿时愣住。 之前我还在想,她俩说不定哪天谈着谈着就吹了呢。 可是老道医早早就算出了颜希的将来,那还说个屁啊? 第344章 赵君尧结婚 凌晨十二点。 我开着车前往主城区其他地方。 这地方临近郊区,但不到郊区,只是地方有点偏。 也就四十分钟,我开车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里面都是叠拼别墅。 到了小区门口,系统没识别出我的车牌,因为我换了车牌。 保安起身询问:“您是业主吗?” 我点点头,告诉他我换了车牌:“东叠104,李辉。” 保安忙在电脑查询了一下,冲我笑道:“不好意思,因为您不常回来,所以我没记住您,如果有时间的话,您可以到物业重新登记一下车牌。” “好。” 放行后,我开着车进入小区,把车子停进地下车库。 回到104别墅,我先打开窗户透了一下风。 由于是小区里面,其他人进不来,也没必要看监控。 这套别墅是下叠,同样带有地下室。 我径直来到地下室入口,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下面原本有通风口,但被我封了,里面装了新风系统,全年二十四小时开着。 地下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副冰棺。 我走过去拿起抹布,先把冰棺擦拭了一遍。 擦完之后,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望着里面的人,叹了口气。 我对着冰棺说了半天话,然后起身去清洗抹布,又洗干净手,来到一个玻璃展柜前。 展柜的其中一格,放着一个木盒,我打开木盒将昆仑镜取了出来。 回到冰棺旁边坐下,我一直在研究昆仑镜,但我不敢念出从邓琴那里获取到的口诀。 既然有先例在前,我自然不会随随便便犯这种错误。 “三年多的时间,五件东西,我只找到其中两件,这个昆仑镜现在跟传闻中的说法,也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我怀疑这五件东西的传闻,到底是真的吗……” “即便我真找到了五件东西,但还需要曹思瑶身上的东西当做药引,我拿走她就会死,难道到时候,我要把她杀了么……” 我望着冰棺里的人,眼眶有些泛红:“从你过世,将近七年,我现在三十岁,仔细一想,我后半辈子还能有多少个七年。” “有时候……没信心再等下去,因为我已经失败了很多次,可是回头一想,我明明已经等了将近七年的时间,如果就这么放弃,那这七年又算什么?人有多少个二十几岁?又有多少个风华正茂?” “下一个七年,我三十七了,下下个七年,我四十四。” “我应该……还能再等一个七年吧,我觉得这是最后一个七年。” …… 距离回家过年。 还有五天。 之前赵君尧跟我说过,他和白潇潇要在年前完婚。 我当时也帮他看了日子,这日子自然也到了。 今天就是他的大喜之日,由于临近过年,公司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我推脱了伴郎这一重要角色。 不当他的伴郎,不代表我不来参加他的婚礼。 而且不光我来了,我们这边认识他的都来了,包括梁羽。 酒店的宴会厅外面,新郎新娘正站在门口发喜糖,迎接宾客的到来。 夫妻俩那叫一个喜气洋洋。 一个原本以为自己要打一辈子光棍,一个原本以为另一半已经死了。 所以这一时,不知是幸福来得突然了一点,还是来得晚了一点。 “两位,新婚快乐啊。” “白小姐,你今天真漂亮。” 我们一一送上祝福,并为新娘送上赞美。 因为任何一个新娘,在这一天都是最美的女人。 白潇潇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笑容,抓了一把喜糖给我:“庄老板,谢谢我就不说了,因为这两个字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你圆了我一个梦。” 我淡淡一笑:“上天注定好的姻缘,哪是我能圆的,我可不敢抢老天爷的功劳。” 门口一番闲聊之后,我正准备去写礼的地方送上礼金,这赵君尧突然跟了过来。 他给他的那些同事介绍着我:“我跟你们说,我这朋友可是大老板,开公司的,就一个字,大方!” 说着,他露出了对礼金的渴望。 随着我掏出两百块钱之后,这种渴望突然定格在了脸上。 他有些难以置信,一时间愣住,似乎在等我掏剩下的钱。 我望着他:“赵警官,别看了,礼轻情意重啊,虽然礼金只有两百,但是我的祝福值千金,起码还能值两万。” 他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人家农村办席都不止送两百,你怎么这么抠啊,我还跟人介绍你,我都多余……” 随着我从包里又取出六万六,他眼睛逐渐冒着光,顿时又咧嘴笑了起来:“哈哈,我都多余介绍他的大方了我真的是,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开玩笑。” “这叫什么,这就叫友谊!” “说真的,我都不好意思收他这么多礼……” 听赵君尧这么一说,我顿时想收一半回去。 他立马按着礼金:“啧,诶,玩笑开一次就够了。” “六万六赶紧给庄老板写上,两百就不用写了,不然凑不成六六大顺。” “这两百我就拿去买烟吧,嘿嘿。” 说完,他又去门口迎接宾客。 走进宴会厅,这场婚礼的宾客真不少,有亲朋好友,还有赵君尧单位里的同事。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警察都不知道有多少。 正午时分,结婚典礼正式开始。 新郎跟新娘上台后,两个人都很激动,但是他们激动的表现形式不一样,一个在开心地笑,一个在心酸地掉眼泪。 那个掉眼泪的自然是新娘。 我觉得她更多的是激动,或许也会有一丝委屈吧,毕竟这场婚礼她等了太久。 周重转头看着我,顿时有些愕然:“卧槽,赵警官结婚,你哭什么呀,你也弯了啊?” 我瞪了他一眼,说我特么前些日子还想给我老姐和赵君尧牵线搭桥:“结果现在人家都结婚了,再看我老姐,我……” 欲语泪先流。 说着,我注意到我旁边的梁羽和小林,他们两个一直望着隔壁桌的颜希,那表情颇有些复杂。 梁羽:“我怎么都没想到,怎么都没想到!” 小林一拍桌子:“我特么做梦都没想到!居然败给一个女人!” 我安慰道:“其实所有人都没想到,你们两个想开点就好。” 小林有点不死心:“死神,你说我还有没有机会当小三?” 我望着他半天:“这辈子……应该是没有。” 第345章 回家过年 参加完赵君尧的婚礼。 几天之后。 我跟我老姐准备回林城。 公司要明天才正式放假,但有些员工因为抢不到火车票,定的票是今天,所以很多人今天就走了。 颜希的火车票也是今天,她要回东北过年。 我跟我老姐送她来车站,快进站检票的时候,两个人在那上演生离死别,腻歪半天。 直到颜希进站后,我老姐红着眼眶走了过来。 “不至于吧,姐。” “她是回家过年,又不是去死。” “你要不陪她回去得了,大不了我一个人回林城。” 说完,我老姐瞪了我一眼,一脚踹了过来:“回林城以后注意你这张嘴,不该说的不要让家里人知道,不然我杀人灭口。” 我没忍住笑:“你怕了?你不是不怕吗?” “正好前段时间爸在电话里问你的个人问题。” “你就告诉他,你说你给他找了个如花似玉的翁婿,问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说完,我又挨了一脚。 从车站出来,我俩回了一趟家,收拾了一下行李。 但现在还不到出发的时候,我得再去一趟公司,去送一下符。 毕竟过年期间公司要正常营业,尽管那些事情发生的概率很低,但也不得不没有准备。 我开着车独自来到公司楼下,把符交给周重之后便开车离开。 车子路过公司前面的十字路口,我看到林柔正站在街对面。 她一脸茫然地站在那儿,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想回公司。 可是公司今天就放假了,不需要上班。 于是她停下脚步,在思索自己接下来要去哪,但想了半天似乎也没目标。 我忽然意识到她没有家人,唯一的师父也早已离世。 最后她望着公司的方向,陷入沉思。 我犹豫半天,原本想过去跟她打声招呼,但是想了想,最终我还是没去。 算了吧。 …… 回家后。 我跟我老姐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车。 这些包里的东西除了行李以外,还有给弟弟们买的礼物。 毕竟我们出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不可能空着手回去。 回林城的路上,由于我之前已经回去过两次,加上我爸态度上的一些转变,我现在对回家已经不再那么紧张。 但是我老姐好像很紧张,尤其是到了林城之后,她神情很严肃,像是两口子要去民政局办离婚一样,那表情复杂得都形容不出来。 她倒不是惧怕我爸,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没怎么挨过骂,也属于娇生惯养了。 我觉得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加上六年不见不联系,多少都会有点生疏。 “以前的事,算了吧……” 我开导她:“毕竟养育之恩摆在这儿,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联系,既然已经决定要和解,天天板着脸或者拌嘴,我觉得也没必要。” “更何况你要让爸接纳颜希的话,就不能让他上火,他要是一上火,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接纳你的另一半,容易收不了场。” 而且我们这次回家,顶多也就待十天半个月。 我觉得演也得演过去。 “知道……”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她性子有些急,但一看也知轻重利害。 到家后。 我那五个弟弟都已经回家了,但我爸还没回来,他还在公司忙事情,准备今天把公司的事一并处理完,然后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个年。 “老五老六老七,好久不见啊!” “哈哈!” 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激动地和弟弟们打着招呼:“快过来,这是哥给你们带的……” ‘礼物’两个字,我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五个人直接奔向我老姐,就跟儿子许久不见妈一样,直接把提着礼物的我挤到一边。 “大姐!大姐!你还舍得回来!” “这么多年你不见爸就算了,你连我们都不见,太狠心了吧你!”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啊?” “对了,你朋友圈那个女的是谁,跟你关系好像挺好。” 一群人围着老姐问东问西,嘘寒问暖,好像没看到我这个哥一样。 “老三,老四,礼物……” “嘿!你们看看我!我也回来了!” “你们看不到我吗?” 我喊了半天,没人搭理我,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我老姐那儿。 虽然在回家的路上,她很严肃很抗拒,但真到了家,看到这些弟弟,她也很开心。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就不要问我尴尬的问题了。” “我这几年好得很,很自由,很嗨皮。” “对了,这是老二给你们买的礼物。” 在我老姐的引导下,其他人这才注意到我。 “哥,你买的啥?” “你一个人都能把礼物提完,这都是啥呀?”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着,我忙拿出老七李承岩的礼物:“老七,这是我给你买的齐天大圣手办,你不是说你喜欢这个吗,这做工,好几千呢!” 老七双手接过去,但愣了一下:“哥,这是我上初中喜欢的东西啊,你走的时候我在上初中,但是现在我都上大学了……” 我尴尬地望着他:“是吗……” 看来太久不回来,我都忘了老七该上大学了。 他是家里目前唯一还在上学的孩子。 我老姐忙拿出老六承舟和老五承君的礼物:“老五,老六,这是你哥给你们买的手表,五万块呢!” 老五和老六也双手接过,冲我笑道:“哥,谢了,但是我们现在戴着的手表二十万……你的我们先收藏着。” 我尴尬得都有点不知所措,最后只能用笑掩饰我的尴尬:“戴五万的吧,既优雅,又朴素。” 其实在我看来,五万的手表已经很贵了。 可能是我离家太久,这几年混得也不如在家当少爷的时候,消费观变了吧。 尽管我脸上在笑,但内心多少有些失落,因为我买的礼物,好像没人喜欢。 接着我拿着老四李承意的礼物递给他。 李承意就是之前跟我爸来兰江市的时候,给我骂一顿那个弟弟。 “老四,上次我回来听老三说,你喜欢喝茶,这是我托我种茶的朋友寄过来的好茶,这都是特供茶,有钱都买不到。” 老四冲我笑了笑,也接过了茶叶,没像上次一样说难听的话。 “哥,你好歹在外面打拼了几年,挣了不少钱吧。” “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包茶叶就想打发弟弟?” 弟弟主动要礼物,我自然是高兴:“行,你喜欢啥,咱明天就去买,今天要是有时间,咱今天去买也行” 然后他说了一样东西——慕尚。 宾利慕尚。 那车要五百万。 我才反应过来,老四还是在阴阳我。 他明知道我没挣多少钱,如果他真喜欢这辆车,他自己也有钱买,就算他不想花自己太多钱,他找我爸要点,我爸肯定也会给。 他这是故意让我下不了台。 第346章 我爸的原配夫人 以前我还在家的时候。 老四就比较调皮,但怎么也不至于不尊重我。 我离家这几年,于家里而言确实不怎么争气,长辈怎么说我都可以,可平辈之间这么对我,我觉得不太合适,也没必要。 我不理解老四为什么要这样。 现在他让我下不来台,一张口就是五百万的车。 没办法,我就是去借钱也得给他买。 “好,喜欢咱就买!” 我笑道:“这几年我也没怎么在家,这次回来,不管你们喜欢啥,跟我说一声就是。” 老四鼓起掌来:“看来咱哥在外面生意做得不错啊,五百万的车,说买就买!咱哥大气!” 我老姐哪看不出来他在刁难我,忙替我打圆场:“买什么车,还五百万的车,你让他给你造架飞机得了。” “再说家里又不是没车,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啊。” “要买买点别的。” 说完,我老姐岔开话题,把他们拉到一边问他们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他们也好奇大姐这几年怎么样,都在干什么。 此时老三李承序走了过来,自己拿走自己的礼物,拍着我肩膀笑道:“你毕竟离家太久了,走的时候他们基本都还在上学,有点生疏很正常。” “大姐亲点是因为咱们小时候都受她管。” “至于老四,你把他当个屁放了,他小脑有问题,不用管他。” 我点点头,尴尬地笑了起来:“没事,毕竟我当年一声不吭就离开了家里,在外面也没混出个样子,确实没给他们做个好榜样。” …… 临近吃晚饭的时候。 我爸回来了。 本来处理公司的事情很累,但他却非常精神和开心,因为他离家将近七年的女儿回家了。 只是父女俩见面,多少都有些尴尬,比我回来面对五个弟弟还要尴尬。 其实他们两个人,说话都很客气,并没有说什么让对方难堪的话语,也没有提及过去的事情。 可是真正的父女,哪会这么客气呢? 这就是隔阂,会让亲近的两个人变得不再亲近。 饭桌上,我爸心情还是很好,又说起过年的安排。 “今年咱们家很热闹。” “我看明后天,干脆搬到郊区的独栋别墅里,这里的房子毕竟小了点。” “等我们一家人先在家过完大年初二,之后看你们大姐想去哪,然后我们一家人一起出去走走,不一定非要待在本地过年。” 我说道:“搬就别搬了,反正房子也住得下,去郊区反而不太方便。” 老四插了一嘴:“咱这房子确实小了点,去郊区又不方便,爸,要不你直接在市区再买栋大点的别墅,不就行了。” 市区再大一点的别墅,那可不是几百万的事。 我爸也有些愕然,但还是点点头:“行,可是就算现在买,装修也来不及啊,只能明年了,今年就听承山的,咱们将就在这儿过完初二吧。” 吃完饭。 家里很热闹,因为人多。 离家这么多年,当年我走得很坚决,也热爱自由,但感受到这种家庭氛围的时候,仍然觉得这一趟回家没有回错。 只是,我感觉我好像融入不进去这种氛围,除了老三跟我没隔阂,老七年龄小,稍微亲点,其他人好像已经跟我不亲了。 这种感觉既难受,又别扭。 我不禁在想,我跟我老姐是不是真的错了? 晚上。 我独自坐在院子的凉亭里抽烟,我抽一半,风抽一半。 正当我掏出第二支烟的时候,我爸抱着猫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以前没禁止你抽烟,因为咱们做生意的不抽烟不行,但是你这烟瘾也太大了。” “我跟你说,吸烟有害健康,身体是一切的资本。” 我把烟夹耳朵上:“行,不抽就不抽,大姐好不容易回来,你怎么不在里面跟她多聊聊呢?” 我爸看着我:“那你怎么不在里面跟你弟弟们多聊聊呢?” 我一时哑然。 他叹道:“毕竟你大姐离家这么久,别说是父女了,有点隔阂和生疏都很正常,我当年做事,也确实是激进了点。” 听到最后那句话,我甚是有些不可思议:“诶您别说,我都跟你有点生疏了,你居然会承认错误啊,爸。” 他点点头:“父母也不一定全都对,父母也会犯错误,那些年我做事情,确实欠考虑,没考虑到她的感受,后来想想,自己的确是错了。” “说实话我也到了这个年纪,人老了想的是什么,不是生意和赚钱,这些东西现在反而没那么重要。” “钱永远赚不完,钱也买不回亲情,只有自己的孩子在眼前,在跟前,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实话,我最怕我爸打感情牌。 我怕他说着说着,又要说到让我跟我老姐留在家里这种话。 于是我岔开话题。 “爸,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自打我记事起,你就一个人,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再娶一个吗?” 我爸抱着猫不禁失笑:“我今年多少岁,快六十的人了我再去娶一个,娶个嫩模?还是娶个小明星?” 他摇摇头:“搞这些东西没意思,你爸我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家业,凭什么让外面的女人来享受,要留也是留给自己的后代,留给原配夫人。” “只是可惜,你陈阿姨走得早,她陪着我白手起家,自己却没享受到这些,我不愿意让其他女人来享受她该享受的东西。” 我口中的陈阿姨,全名叫陈淑华,是我爸的原配夫人,好像很早就过世了。 “以前听你说起过陈阿姨,但是说得不多,就知道她过世比较早。” 我问我爸:“你跟她……怎么没有自己的孩子呢?” 我爸叹了口气:“当年,你爸我刚奋斗出一些名堂,事业还没稳定下来,我心想就算生了孩子,也没有钱和精力去养。“ “其实你陈阿姨很想要孩子,我跟她说等我事业好一点,稳定下来了,咱再要个孩子,但谁能想得到呢,我这事业刚好起来,你陈阿姨就生了重病,我们没来得及要孩子她就走了。” 我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深,后来你应该也很后悔吧,加上陈阿姨喜欢孩子,所以你就领养了我们吗?” 我爸也不避讳这个话题,如实回答:“没错,你陈阿姨走了之后我很悲伤,根本没打算要再娶一个这种想法。” “我就后悔当初没有听她的,没能要个孩子,后来我事业稳定下来了,我就先去领养了你,然后领养了老三老四,接着就是你大姐,再后来就是老五老六老七。” “我心想七个小孩够了吧,后来就慢慢慢慢,把你们养大。” 说到这儿,我爸笑了起来:“当时他们都劝我,说再娶一个,再怎么也应该要有自己的骨肉,但是我不在乎,就算是亲生的,又能怎么样呢?” “亲生的养不好也是白眼狼,不是亲生的养好了,那不也胜似亲生的。” 我不禁感慨:“我们七个真得多亏了陈阿姨喜欢孩子,要不然这辈子哪有当富二代的机会。” 我爸哈哈一笑:“不能这么讲,我跟你们就是有这种亲人之间的缘分,是老天爷注定我们要成为父子和父女。” 我说真是挺可惜的,他和陈阿姨感情这么好,要是陈阿姨还在,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一个人。 “那陈阿姨当年,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我忍不住问道:“那时候你应该也挺有钱了吧,医院怎么就没给她治好呢?” 我爸本来没抽烟,忽然被我问得拿了支雪茄出来。 抽上后他说道:“你陈阿姨那是累出来的毛病,为什么说累出来的,因为你爸我以前穷啊,我们两个穷得你都无法想象。” “那时候住哪,住地下室,住桥洞。” “出去吃碗面,一碗面都得两个人吃,那汤底喝得精光。” 说着,我爸苦笑起来:“但是我这个人,不认命,再穷我都不认命,我就想闯一闯,闯一片天地出来,我想做人上人,让你陈阿姨也做人上人。” “后来你陈阿姨就一直陪着我,陪着我吃苦,陪着我受累,在根本不知道我能不能闯出来的情况下,她一直对我不离不弃,甚至为了我不切实际的理想,她一天打两份工,吃馒头配咸菜,就为了把钱攒下来。” “有时候她生病都不跟我说,也不吃药,这家伙就硬抗,所以我后来一直在想,她在那时候可能就已经把身体给拖垮了,给透支了。” “好在我没有辜负她的付出,后来我真的闯出了一些名堂。” 想到和陈阿姨的过去,我爸眼睛有些微红:“当时我们不用住地下室了,我们有了自己稳定的家,在市区买了一套不大的房子,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我反正永远忘不了那天,我们搬进新房的时候,甚至都舍不得出去吃饭,我们必须要在新房子里面,在自己的新家里面吃饭,我们一边吃一边流泪。” “这么多年,终于熬出来了,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我当时很庆幸,我没有让你陈阿姨失望,并且我会越来越好,我会挣更多更多的钱,不止是这些,不止是这一套房子,我会让她成为人上人,让她庆幸她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可是谁能想到呢,后来我生意逐渐做大之后,她的身体却因为我的理想,我的梦想,已经拖垮了,已经到了极限,去医院一查,癌症,肝癌,还有好几样大大小小的毛病。” 听到这儿,我都不禁难过和惋惜。 两个人好不容易打拼出了名堂,一直互相扶持看到了希望,可是有一个人却要走了。 “没办法。” 我爸摇了摇头:“她身体垮得太厉害了,医生根本救不了她,她很难受,很痛苦。” “但我就是不愿意放弃,我觉得她吃了这么多苦,跟着我受了这么多罪,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这么好的生活,她都没来得及享受享受。” “她怎么可以走呢?” “既然医学给不了我希望,那我就找玄学,我当时听人说有一种太岁,可以治好绝症病人。” “于是我就带着一帮人去山上找,我找了几天几夜,后来真让我找着了!” 第347章 冥冥之中的安排 听我爸说到太岁的时候,我顿时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我记得赵君尧,也就是赵龙说过,他还没变成人之前,有一个富商为了给自己重病的太太治病,带着人上山找太岁。 后来这个富商运气好,找到了太岁,并给了太岁一刀,将其分成两半。 当时一半太岁逃了,一半太岁被这富商给带走了,富商要用这一半太岁来救自己的妻子。 这太岁也害怕啊,后来就急得变成了一个小孩,这个小孩就是后来的赵龙,也就是现在的赵君尧。 我没有插话,静听着我爸往下说。 在说到抓住太岁的时候,他还有些振奋:“当时我找到这只太岁,我以为你陈阿姨有救了,因为这种太岁很难找,它是太岁里的稀有物,叫合太岁。” “可是这太岁它会跑,你说神不神奇,就跟人参成精一样,幸亏我当时带的人比较多,也带了一个会点本事的师傅,在我们的齐心协力之下,我们抓住了这只太岁的一半。” 此时我问道:“为什么只抓住一半呢?” 我爸笑了起来:“因为怕它跑了,我情急之下就给了它一刀,把它劈成了两半,结果一半跑了,一半被我们抓住了,我就带着这一半回到家里,准备入药救你陈阿姨。” 说到这里,我爸又失落起来:“谁知道明明抓住了这个玩意儿,我甚至都已经把它带回了家里,可是最后,它竟然莫名其妙消失了。” “当时没有监控啊,我根本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不见的,我以为是我请的那个师傅,他跟外人里应外合进来偷走了太岁,于是我把那个师傅打了一顿。” “我当时都快把他打死了,他就是不承认自己偷了东西。” “你陈阿姨……可能真的就是命数到了吧,在那儿没多久就过世了,走的时候那瘦得,加起来也没个五六十斤重。” 听我爸讲完。 我愈发觉得这些事情,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老天爷就好像一个导演,又好像一个观众,去设计这些环环相扣的剧本,让人类演给他看。 我爸当年带回去的那块太岁,就是赵君尧,他让赵君尧变成了一个小孩,决定了赵君尧往后的人生。 他当年很想救陈阿姨,可偏偏他眼睁睁看着陈阿姨走了,现在一半太岁成了我的朋友,另一半也在我手上。 我不禁在想,以后绝对不能让我爸跟赵君尧见面,也不能让他知道赵君尧就是他当年带回家的那块太岁。 否则一个会知道对方是当年给了自己一刀的人,另一个会知道对方就是当年跑了的那只太岁,导致自己爱妻死了。 “陈阿姨真是很可惜。” 我叹息起来:“她吃了这么多苦,陪着你走了这么长的路,最终却没享到这些福。” 我爸难过地望着猫:“谁说不是呢,当年要不是你陈阿姨在,陪着我度过最艰难的日子,我哪能成功,那不知道是多么痛苦难熬的一段岁月。” “后来她走了,我如果再娶一个,跟其他女人享受这些荣华富贵,怎么对得起她?而且我觉得,其他女人也不配得到属于她的东西。” 以前,我根本不了解我爸跟陈阿姨的事,只知道陈阿姨是我爸的原配夫人,过世得比较早。 现在了解到了,但也真是想不到,我爸竟然还是个这么痴情专一的人。 此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从我记事起,家里就养了一只狸花猫,叫旺财:“当时旺财就已经好几岁了,那应该是陈阿姨在的时候养的吧?” 我爸点点头:“你陈阿姨很喜欢猫,但是那时候穷,我们自己都吃不饱,怎么养猫呢?后来日子渐渐好点,我就送了一只纯种狸花猫给她当生日礼物。” “她给猫娶了个名字叫旺财,因为我在做生意,她希望猫能给我带来财运。” 我明白了。 难怪我爸在家里养了这么多猫。 他喜欢猫是因为陈阿姨喜欢猫。 他领养我们几个,也是因为陈阿姨喜欢小孩。 真正的爱情,会爱屋及乌,会为了对方而改变。 我在想,要是陈阿姨还活着,我爸这些年做事应该也不会这么激进,因为从他的描述中就能看出来,陈阿姨是个好人。 “这些事情,你大姐和其他几个弟弟我都没跟他们讲过。” 我爸突然看着我说道:“你不一样,因为你是长子,在任何的家庭里面,长子将来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担起家庭的责任。” “其实你当年突然不告而别,我后来也去调查过你当时那一年发生过什么事。” “我也知道,你可能不认同我的一些做事方法,但也不至于突然说走就走,我想这孩子是遭受什么打击了吗?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后来我就查,被我给查出来了。”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我跟我爸对视着,然后低下头。 他叹道:“其实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命,但是你得向前看,将来我再老一点,这些家业家产始终都要留给你们,可是谁能接我这个位置?谁能把整个华鼎集团经营好呢?” “我说实话,你弟弟他们,虽然各有各的优点,但是都没有这个能力。” “交给你大姐吗?你大姐又根本没管过公司里的事情,她就是喜欢玩,什么诗和远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天天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所以只有你,才能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你是长子!” 我听着这些话,犹如听念经一样。 不管他在说什么,总能绕回到这些话来,从小我起码听了二十遍以上。 这些话我不能让他说下去,不然过完年我走的时候都不好走。 我拿起手机,悄悄给我姐发了条信息,说爸找她来凉亭聊聊。 过了一会儿,她来到凉亭,疑惑地望着我爸。 “爸,你叫我?” 我爸一脸茫然:“啊?我……我叫你了吗?” 我起身笑道:“你们先聊,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我赶紧溜了。 第348章 方觉明的问候 回家这几天。 我待得很放松,并没有丝毫抗拒的心理。 几个弟弟,老七逐渐跟我话多起来,老五老六也比第一天的话要多。 老四则每天至少阴阳我两句。 我能感觉到除了老四以外,其他人还是拿我当哥,但是我又觉得……他们好像对我很客气,已经不像从前了。 每次看到他们这样,我都很难过。 在家过完了大年三十。 大年初一这天,我们家吃团年饭。 而初二这天,我们要去给我师父拜年。 到了我师父家里,看到我老姐后,师父和师娘非常开心。 当初我老姐离开的时候,才二十六,如今回来,三十三。 比起跟我爸,我老姐对我师父倒还亲热不少,看得我爸非常嫉妒。 吃过午饭,我师父跟师娘单独把我老姐拉进屋子里,而我爸则很识趣没有进来。 对于长辈的这些举动,都不用猜也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承月,你是知道的,师父虽然跟你爸差不了几岁,但是师父可比你爸开明多了,不搞那些什么门当户对,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是你看,你……毕竟也不小了对吧,大家都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你跟师父师娘说说,你到底喜欢哪种类型。” “师父有不少战友,他们的儿子有当兵的,有当警察的,你把你的要求说出来,师父去帮你筛选。” 我老姐顿时很无语:“师父,不用,不用啊。” 师父:“这孩子,跟师父还害什么羞,以前的事,咱过去就过去了,你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吧?将来承山也要结婚,其他几个弟弟也要结婚。” “我们都是过来人,你现在觉得一个人好,一个人自由,但是将来你说岁数再大点,这逢年过节的人家家里都热热闹闹,你自己一个人多孤独啊。” 在师父和师娘两个人的轰炸下,我老姐被说得生无可恋。 为了推脱两个长辈,她情急之下只能说实话:“我,我已经找了!我找了已经!” 这话一出,正在外面偷听的我爸立马闯了进来。 三个长辈很是激动。 “找了?” “谁啊?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 “大过年的怎么不带过来见一下?” 我老姐哪敢说出颜希,只能敷衍:“感,感情还不稳定,别问了,明年,明年再问!” 说完,她起身逃离现场。 我爸愣在原地:“这有什么不能问的呢,好歹说一下情况啊!知道个名字都不行!” 我师父看了他一眼:“还是你以前做得太过分了,给人家留下了阴影,都不敢随便透露信息给你。” 我爸叹道:“我这不是已经承认过错误了吗,现在只要她肯结婚,不管是谁,我都同意!我不撞!” 说着,我师父走到我跟前,揪着我衣领质问:“前些日子在电话里,你不是跟你爸说你姐没谈吗?你现在学会欺骗长辈?” 我冷汗直冒:“不是,我没有,我……是她威胁我!您知道我从小就怕她,本来我就是要跟你们说的,她不让我说啊!” 我师父这才松开我:“那这男的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 这问题问得相当好,要是说出来肯定立马鸡犬不宁,家里家里不放过我,我老姐也不会放过我。 “叫……叫赵君尧……” “东北人……” 我爸接着又问:“那他做什么工作的?收入怎么样?” 为了避免他们以后发现我撒更多的谎,我只能按照颜希的情况来说:“他,他学医的,他家里面是道医,但是他现在吧……是一名入殓师。” “不过他收入还行,一个月七八万,不至于是冲着我姐的家庭背景而来。” 听到入殓师这个职业,我爸顿时皱起眉头:“死人行业的……” 显然,他又觉得丢人。 我师父忙道:“月收入七八万,说实话已经很不错了,就算在一线城市里面,这收入也比很多人高” “再说你不要管人家是干嘛的,主要是看人品怎么样。” “承山,这个男的人品如何,你见过没?” 我忙摇头:“没见过,但既然能让我姐看上,那应该不错吧……” 我爸瞪了我一眼:“什么叫应该,你也太不关心自己的姐姐了,你应该见见这个男的,看看他到底怎么样。” “不过只要人品好,也行,我现在也认了,只是以后如果结了婚,还是不要再干什么入殓师,这说出去一点也不好听。” “家里这么多公司和产业,随便接手一家,也比干这个要好。” 我低着头不敢接话,恐惧到了极点。 要是我现在说实话,我老姐不放过我。 要是我不说实话,将来我爸跟我师父不放过我。 她谈个恋爱,压力全给到我这边。 卧槽我太难了! …… 晚上回到家。 所有人都在收拾行李。 今天是初二,明天我们一家人得去外地过年。 房间里,我也在收拾。 正收拾到一半,一通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师弟,新年快乐啊。” 电话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笑。 这笑让我感到非常回去,忙走过去关好门窗,这才开口:“大过年的你给我打电话,我一点也不快乐。” 他哈哈大笑:“师兄这不是惦记你嘛,过年肯定要给你送上祝福。” 我叹了口气:“你别老师弟师兄的,拜曹师傅为师的是另一个方觉明,他喊喊也就算了,你一个比我爷爷岁数都大的人,你老喊什么玩意儿,喊得我膈应。” 大过年的,我也不想骂人,直接问他:“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方觉明:“我要你把周小树还给我。” 第349章 做交易 方觉明终于来要老婆了。 我给他养老婆都养了好几个月。 但他要,不代表我会轻易给。 “要老婆可以,你给我一个还你老婆的理由。” “螭吻玉。” 他说道:“我用螭吻玉来交换周小树。” 我愣了一下,这确实是很大的筹码。 但我哪会轻易信他的话。 “上次我杀另一个方觉明的时候,当时你所在的公会,有一家公司派人来购买昆仑镜,我亲耳听到他们在讲什么,大致意思就是螭吻玉已经卖给了公会里的其他人。” “既然螭吻玉已经卖了,你拿来交换周小树,拿假的来交换?” 他笑了起来:“你说另一个我,真是蠢到了家,我的谨慎他是一半都没学到,还让你端了个大的。” “放心吧,我肯定拿真的来交换,东西确实是卖了没错,但不代表我拿不回来。” 我说道:“你看我是那种能随便被糊弄的人吗,你帮公会里的公司做事,说能拿到他们的东西,这话我怎么一点都不信呢。” 方觉明:“首先,我确实是帮他们做事,但不代表他们是我的谁,也不代表我方觉明得受他们差遣,我跟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不分上下级。” “其次,只要你明确了这笔交易,我会在这段时间想个计划出来,告诉那家公司我要借用一下螭吻玉救人。因为我跟他们是合作关系,将来他们还指着我办事,所以他们一定会借给我。” “然后我会在还回去的时候,在他们把螭吻玉运送回家的途中,我会想办法进行调包,再把真的换回来,最后拿来跟你做交易。” 听完他的计划,我指出其中的破绽:“你借完螭吻玉刚还回去,人家运送途中立马就出了事,傻子都知道是你干的,你怎么跟这家公司交代?” 方觉明不知羞耻地又笑起来:“师兄的人品,那都是有目共睹的,总之我已经把真的螭吻玉还回去了,是他们自己弄丢的,能拿我怎么样呢,难道来灭了我。” “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算他们真有这个决心要来灭我,公会里面其他的人也不同意啊,只能怪他们自己要随便把东西借给我了。” 我点点头:“不好意思,刚刚有点高看你人格了,但是我觉得吧……如果是其他人来跟我做这笔交易,我认为可行,因为我可以掌控全局。” “但是你的话……首先你的人格没保证,其次我打不过你,人也没你多,我更不可能找我师父来帮忙。” “所以我仔细一想,跟你做交易的风险实在太大了,到时候东西我拿不到手,周小树也留不住,万一我再把我自己也赔进去……” 不等我说完,他顿时严肃起来:“你仔细想想,我能把螭吻玉卖出去,说明这东西对我根本不重要,况且它现在也不是我的东西。” “而周小树对我很重要,我拿一件不重要的东西,来换一个重要的人,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耍花样吗?” “既然周小树对我这么重要,我还得防着你杀她给我看,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我也不可能跟你耍什么花样。” “到时候交易时间和交易地点,都可以你来定,至于螭吻玉,你可以先验货,验完货,我们再一手交人一手交货,这也不行吗?” 说了这么大一段话,看来他是真想念他媳妇。 我笑道:“这真是一场无法拒绝的交易,没问题,疼老婆的男人,多少要给个面子,不过你得等我过完年,再来定交易时间。” “最后我还得再提醒你一下,你要老婆,我要螭吻玉,那大家就别整那些虚的,毕竟你老婆就一条命,我随时会干掉她。” 方觉明:“瞧给你小子得意的,可千万别伤害我们家小树,她完完整整地回来,螭吻玉自然会到你手上。” 最后,我又问了方觉明一件事,事情关乎我爸和华鼎集团。 “五年前华鼎集团有个总经理叫傅平,他怎么会跟你们搅在一起呢?” “这个可不兴说啊。” 方觉明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你要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我难免有挑拨你们父子的嫌疑,我怕你这新年都过不好。” 我顿时皱起眉头:“我爸?这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方觉明:“因为傅平是你爸的人,他是你爸很忠心的部下,你之所以能知道傅平跟我们有关系,想必是从警方那边得到的讯息,因为当年我们给他转过钱,警方怀疑傅平跟我们是一伙的。” “其实吧,当年是你爸故意派傅平来接触我们,然后被我们发现了,所以傅平才死。当然,那个时候我们以为他知道太岁在哪,自然想从他口中得到太岁的下落,结果这小子只知道个大概,根本不知道太岁的具体位置在哪。” 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等等,我不太明白,五年前我爸派傅平来接触你们?他为什么要让傅平来接触你们?” 方觉明今天格外诚实,说:“因为五年前我撒了一个谎,散布了一个假消息出去,说我手上有昆仑镜,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干,我想你应该能猜得到吧。” 我当然猜得到,这厮是想用一个假消息,去钓其他四个物件的持有者。 方觉明:“没错,当时我真钓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爸,所以他才派傅平来接触我们。” 我吓得起身:“你是说我爸在找昆仑镜?” 方觉明:“你看你这个当儿子的,连自己爸在干啥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吧,他可不止在找昆仑镜,他同时还在找其他三件东西。” “为什么我说是其他三件,而不是四件,因为他手里持有五件东西里的其中一件。” “这件东西你应该也听说过,叫三皇经。” 第350章 三皇经 三皇经我倒是听说过。 相传三国时期有一位修道之人,名叫帛和,他曾拜终南山的一位道士董奉为师。 这董奉其实道行并不高深,在倾囊相授之后深知自己无法再传授帛和,于是就提醒他,说你再跟着我学习,只会耽误你的修行,你还是去西城山那边,找到一位仙人叫王方平,然后拜入他门下修道。 于是帛和来到西城山,找到了仙人王方平。 但修道不易,且道不轻传,王方平就给了帛和一个考验,让他去面壁,说只有当帛和看到石壁上有文字显现的时候,那自己才会传授其大道。 帛和听了王方平的话,果然一心一意在西城山的古洞中面壁,这一悟他便悟了三年,三年后的一天,功夫不负有心人,石壁上果然显现出了文字。 可是帛和看不懂这些文字,他当即找到竹筒,将石壁上的文字全都抄写到了竹筒上面,抄成了一部书。 而这部书,就是最早时期的三皇经。 后来帛和创建三皇派,将三皇经传于左慈、郑隐、葛洪等人。 这三位可都是名人,尤其是葛洪,他后来创立了道教的灵宝派。 而之后,三皇经又传到了南北朝的陆修静那儿,到此三皇经已经被立为了道教威仪。 在南北朝时期,道教最大的三个派别就是三皇派、上清派、灵宝派。 后来上清派演化成了茅山宗,一度成为道教最大支派,而灵宝派科仪也成为道教斋醮科仪正宗。 但是现在,却很少有人再听说三皇派,更别说三皇经。 电话里,方觉明说道:“在唐朝初期,有个叫刘绍略的人犯法,司法人员在检查他妻子王氏的物品时,发现里面有一本三皇经,其实这在当时是很常见的道经,而且道教也是当时的国教。” “但偏偏三皇经里面有这么一段话:凡诸侯有此文者,必为国王,大夫有此文者,为人父母,庶人有此文者,钱财自聚,妇人有此文者,必为皇后。” “这一段话在古代那种皇权统治下,必然是大逆不道的言论,于是司法人员就上报给了唐太宗李世民,李世民在听说了这段话之后,担心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引起社会不稳定,于是下旨焚毁所有的三皇经。” “从这一时期开始,三皇派就已经断了传承,走向没落,后来又到了元朝,元朝的统治者又一次焚毁三皇经,从此三皇派退出宗教舞台,而三皇经也十不存一,只存在于传闻里,成为了跟《归藏》《连山》一样的神书。” “你应该听说过三皇经的神奇吧?” 电话里,方觉明询问我。 我说道:“我问过一些道教人士,他们说三皇经记载的其实就是道教极为重要的法术,也就是符箓,只是这些符箓比正一派的还要厉害,但是连道教也没有留存下来三皇经。” “葛洪甚至认为,连道德经也有缺憾,不如三皇经,因此才有了那句:余闻郑君言,道书之重者,莫过于《三皇内文》《五岳真形图》也。” 说完我有些不明白:“可是三皇经终究只是书,即便我爸真有,恐怕也只是从某个朝代抄录下来的一本古书,怎么会是那五件东西里的其中一件呢?” 方觉明:“看来你所知甚少啊,既然连葛洪老爷子都说过道德经不如三皇经,那这么完美的一本书,怎么会没有流传下来呢?” “很简单,因为人忌满天忌全,道家讲究过犹不及,太完美的事物反倒不好,因此这本书遭遇了毁灭,但也从侧面和各种传闻可以看出来,这本书很厉害。” “而那五件东西,其实就出自三皇经里的一段符箓记载,但里面只记载了四件东西,可是谁又知道这四件东西应该怎么使用呢,也很简单,使用方法就藏在三皇经里面,所以光找到那四件东西没用,还得找到三皇经。” “三皇经就相当于使用说明书。” 我大为震惊,也就是说,这份使用说明书现在在我爸手上。 “那你之前派人去我爸身边卧底,就是为了打探三皇经的下落?”我问道。 方觉明:“没错,要不然我没事招惹你爸干什么,别看你爸这小子岁数没我大,但人精得很,谁也不知道他把三皇经放在哪,连他身边的人也不知道。” “我一年安插一个人进他公司,结果一年损失一个人,牛逼吧?” 正说着,有人敲响我房间的门。 “不说了,先挂了。” 我忙挂了电话,走过去开门。 只见我爸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怎么还没收拾好,今天晚上要早点睡,别睡太晚了,咱们明天要早点出发,我看你大姐在家待得也无聊。” 我点点头,但没说话。 因为方觉明刚刚讲的那些,我还没消化完。 以前我跟在我爸身边的时候,他做的那些事,我都有参与。 所以我也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影响他是我爸,我是他儿子。 可是现在,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他一直都知道方觉明这个人,起码五年前就已经知道。 可是我之前问他,他却说他不知道方觉明是谁,他在我面前演戏。 他现在连儿子都防着。 还有他手里的三皇经,他想干什么? 见我不说话,他有些疑惑:“怎么感觉你今晚怪怪的,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跟我讲讲。” “爸……” 我望着他,欲言又止。 他也静静看着我,以为我有什么话想问,但最终我还是没问他:“没事,你也早点休息吧,我收拾好就睡。” “行。” 他冲我笑笑,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里,我收拾好东西,关灯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打开一个软件,对着整个房间扫了一遍。 直到软件响起一阵‘滴滴’声。 我点开提示,发现在床尾对侧的墙上,一个插座里,藏着针孔摄像头。 我要是猜得没错,这房间里面应该还有窃听器。 第351章 一家人出游 第二天早上。 我们吃过早饭后,一家人出发前往一个叫梅花镇的地方。 这次出门游玩,我爸带了十六个保镖,因为我们有八个人,一人得配一个保镖,而保镖也要休息,所以带十六个。 至于保镖的作用是什么,一是拎东西,二是开车,三是跑腿,四是保护人身安全。 五是装逼。 出发后,我跟我爸,还有我老姐在一辆车上。 我老姐坐副驾,我跟我爸坐后排。 “我说爸,咱们这是一家人过年出去玩,你带这么多保镖,搞得跟皇帝微服私访一样。” “再说人家也得过年啊。” 负责开车的保镖回头冲我笑道:“没事,李总年后会给我们安排休假,再说李总平时待我们不薄,我们都巴不得跑来帮他老人家做事呢。” 我心想这马屁拍得,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骂我爸这老登。 我爸笑了起来:“你以为你爸我是故意搞的排场?我告诉你,是有了什么样的身份,就得配什么样的排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比如古代王爷,为什么出门有八抬大轿,有那么多随行人员。” “要是没有这些,谁知道他是王爷?” 我心想这不还是装逼么? 我爸:“钱挣来干什么,就是挣来享受,不享受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呢,有句话说得好,你不花钱,到时候人死了,钱没花完。” “你看你们两个,出门在外这么多年,气质都发生了改变,人也瘦了不少,肯定是吃不饱穿不暖,所以这外面有这么好吗?” 我老姐忍不住说道:“爸,我们是在外面创业,又不是在外面讨饭。” 我爸笑了起来:“创业?你弟弟创的那叫什么业,全城的人死完了他也发不了财,我瞅他那衰样。” 我没忍住:“爸,我瞅你像暴发户。” 他不笑了,瞪了我一眼。 …… 五个小时后。 我们抵达了梅花镇。 这是个少数民族比较多的地区,不管是房屋建筑还是其他建筑都极有特色,虽然也开发了一些旅游景点,但还算把这种特色保留得比较好,能感觉到与众不同的风土人情。 而我老姐就喜欢这种地方。 我们先把车开到了农家乐里面,这是我爸提前订好的,说是四星级农家乐。 但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设施确实不错,消费也高,高到我不愿意花钱来消费的那种程度。 放好行李,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我们接着出门去街上游玩。 本来我老姐这几天兴致不是很高,但她喜欢这种环境,兴致就高了些。 看她兴致不错,我爸自然也高兴:“之前我用小号……不是,我给承山打电话的时候聊到过,他说你就喜欢这种复古的气息,这种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 “之前我还不知道这个地方,后来我看刚刚那个农家乐的广告,都打到我们那儿了,我就了解了一下,觉得这地方还不错。” 我老姐走一路拍一路,她要发给谁不用猜我都知道。 我爸笑道:“发给对象啊?要不你们开个视频我看看,就看看这小伙子长什么样。” 我老姐顿时紧张起来,忙把手机放下:“不,不用了吧,她比较害羞,明年再看……” 我爸背起手:“男人害什么羞,男人就得大方一点,你看你弟弟承山脸皮多厚。” 我无所谓地笑笑:“是,我脸皮反正不薄。” 因为我是个男的,颜希不是。 正说着,只见前方聚集了很多人,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我们往前走了一会儿,驻足观看,这才发现当地在举行什么民俗活动。 只见在很多人的拥簇中,一位身材魁梧,豹头环眼,铁面虬髯的男人出现,他穿着古代的圆领红官袍,鲜明的形象让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道教神仙,地府四大判官之一的钟馗,钟判官。 老三有些好奇:“他们这是在干嘛?” 我笑道:“迎钟馗,一种民俗活动,跟当地的信仰崇拜有关系,通常这种活动就是把道教里的正神,或者是民间推举出来的俗神,给请出来,所以开始是‘迎’,而迎完了还要送,最后一天就会有送钟馗的活动。” “活动的目的一般就是祈福、驱除瘟疫、或者是驱除邪祟,保障当地百姓的平安。” 老七他们愕然望着我:“哇,哥,你懂得真多啊。” 估计是这个扮演钟馗的男子,跟钟馗的形象很贴切,老三半信半疑起来:“那他们请神,还真能把神仙请出来吗?” 我说道:“一些比较年轻的神仙会出来,岁数大的一般不出来。” 老三震惊不已:“真出来啊?附身在扮演他们的人身上?” 我看他这么好奇,便详细解释了一下:“本体不会出来,出来的其实全是分身,包括道士请神的时候,请的也是分身,当然这得要很厉害的道士才行。” “至于其他道士,一般请出来的都是正神的助理,不过这些助理的形象会跟正神的形象很贴近。 比如有些道士请关二爷,在现场甚至能明显看到关二爷的影子,那形象就跟关二爷一模一样,其实来的就是助理,至于助理为什么要跟正神的形象贴近,因为大部分的正神都比较在意自己的形象。 而像我们民间法师请出来的,肯定通通都是助理,我们连请分身的资格都没有。 老三他们听我说得有些震惊:“真的假的?” 老四笑出声:“当然是假的了,你们还真信啊,傻不傻。” 说着他又开始拆我台:“哥,你说你平时骗骗你客户就得了,你自己还的真信?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天天鬼啊神的,人类能上太空,你那神仙能上太空不?” 以我的知识储备,我能解释给他听。 但他本身就不信,加上玄学也不是肉眼可见的东西,我说太多反而自讨没趣。 卧槽,我真想扇他。 我笑着说道:“这个看自己吧,宗教信仰这个东西,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嗤笑一声,有些不屑。 我爸背着手说:“科学解决的是物质世界的问题,而我们人类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说多一点也就占整个宇宙的百分之十,甚至不到。” “也就是说不管是科学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学科也好,顶了天也就解决那百分之十的问题,这叫形而下,研究有形。而剩下百分之九十的东西,我们人类是既看不见也摸不着,更想不通。” “这古代人呢,因为受限于科学的发展,发展不了形而下,于是就发展形而上的学问,这些学问就是玄学,能模糊地去解释这百分之九十的东西。” “所以不管是科学还是玄学,实际上只是观察这个世界的角度不同,制造对立还是不可取。” 我一听我爸这牛逼的解释,三皇经确实没少看啊。 第352章 亲身经历的恐怖 我们在外面逛到天黑。 回农家乐吃过晚饭后,本来其他人都有些累,想回套房去休息。 但我老姐说这农家乐里的景观不错,想逛逛,于是我爸又拉着所有人陪她逛逛。 不过这天气说变就变,逛到一半就下起了雨,直接暴雨倾盆不给人避雨的机会。 如果现在要回套房,我们得绕很大一圈路,跑回去肯定得被雨淋透。 好在不远处有个搭起来的大棚,那是吃烧烤的地方,农家乐老板正站在里面冲我们招手,让我们过去避雨。 我们忙跑了进去,接着又有一位客人被老板喊进来。 这位客人是个戴眼镜的青年,看起来文质彬彬。 “老板,你们这地方下雨,下得可真是毫无征兆啊。” 我爸一边掸着雨水,一边笑着说道:“来的时候我们还看过天气,说没雨,结果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老板忙请我们坐下,说这个地方的天气就是这样,很多变。 “其实大部分的游客对我们这印象都很好,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天气,有时候说下雨就下雨,很影响他们出行。” “还有就是咱这温差比较大,晚上真是冷得不行。” 他这么一说,我们确实感觉到很冷,加上又淋了点雨,更冷。 但老板很会做人,忙提了个炭火炉子过来,又放上烤盘,说请我们吃烤羊肉。 这又能取暖又能吃羊肉,虽然外面下着暴雨,但也别有一番趣味。 我们一边吃着烤羊肉,一边和老板还有那位眼镜青年闲聊。 我爸突然问那眼镜青年:“小兄弟,我看你文质彬彬的,应该做的是跟文化知识有关的工作吧?” 青年笑道:“您高抬我了,我是个网络作家,平时写写恐怖小说,但跟文化知识沾不上边。” “我也是听说这边的风景很有特色,所以就到这儿来找找灵感,顺便看看风景。 我有些惊讶,心想作家不都死宅男么,居然还有这闲情雅致? 我爸肃然起敬:“那很厉害啊,没有文化怎么可能当作家,要文学功底很强的人,才能当这作家。” 青年笑笑:“您想多了,现在的作家都跟我一样,没啥水平。” 老板忙递上几串烤羊肉:“兄弟,相聚就是缘分,反正大家也无聊,要不你给我们讲讲你写的鬼故事,让咱们也鉴赏鉴赏,别浪费了这氛围啊。” 我爸这人也喜欢凑热闹,在一旁起哄让这青年讲讲。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说实话,我编故事的水平很一般,就不给你们献丑了,但是前些日子我去其他地方采风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大哥,这大哥是个徒步探险家,去过很多地方。” “他跟我讲了一件他亲身经历的事情,说他二十年前路过一个村子,那是他这辈子去过最恐怖的地方,他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害怕。” 这顿时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难不成这村子闹鬼?” 青年神秘地笑了起来:“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讲讲吧,但我说实话,当时这位大哥讲给我听的时候,我一个写恐怖小说的都感觉后背一凉,希望别给你们带来噩梦。” 说着,这青年正式讲了起来。 讲之前他再三强调,说这是真实事件。 “当时给我讲这个故事的大哥,他姓张,叫张斌,今年四十一岁。” “他说他从十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徒步探险,我听着也很佩服,毕竟年纪轻轻就出去探险,还去过这么多地方。” “当时他去的是一座山,因为听说那座山有溶洞,就想去看看溶洞奇观,但是这张哥运气不太好,在深山里面转了一天都没找到这个溶洞,还把腿给摔了。” “这腿摔了没办法啊,不能再往山上继续走,所以他处理完伤口就准备下山。” 后来这个张斌走了很久,由于天已经黑了,腿脚也不便,于是他迷了路。 但幸运地是,他路过了一个村庄。 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村里的人也基本都已经熄灯准备休息,好在村里人淳朴,张斌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后,那户人家见他这么狼狈,腿也受了伤,就很热情地让他留宿,还给他热了饭菜。 这张斌吃饱喝足后,又有睡的地方,心里边是暖暖的,心想他要没路过这村子,今晚肯定得搭帐篷睡野林子里。 一觉睡醒之后,张斌这才发现借宿的人家家里,其实住了三个人,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和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这个女孩是老夫妇的孙女。 张斌向老夫妇表示感谢,并拿出一些钱,希望能让他多住两天,因为他的腿摔得有点严重,现在已经肿了,根本走不了山路。 老夫妇人很善良,说自己也有个孙子跟张斌一样的年纪,都五年没见了。 他们让张斌不要客气,等把伤养好了再下山,而且他们还不要张斌的钱。 这张斌心里再次暖暖的,心想农村的爷爷奶奶真是热心肠。 中午吃饭,张斌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总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又把钱拿了出来,让老夫妇务必收下,不然他不好意思在这蹭吃蹭喝。 这老爷子摆手苦笑,让他不要给钱,说这钱给了他们也没地方花,因为他们不能离开这个村子。 张斌一时没听明白,说怎么就不能离开村子呢,是山路难走,老人家年纪大腿脚不便? 可是两位老人家的年纪也没大到那种程度啊,而且身体都还精干着呢。 这老太太叹息起来,说他们是不能离开村子,而且整个村的人都不能离开,只要离开村子就会死。 张斌吓了一跳,忙问为什么。 老太太说,事情得从五年前的某一天开始讲起,当时村子里有人想去镇上一趟,结果刚出村口,在距离村口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人死了。 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个人的死因,以为是突发恶疾而死。 毕竟同住一个村,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也都有些难过,于是帮着家属发丧,准备白事。 但是办白事怎么也需要置办一些东西,所以还是得安排人下山一趟,去采购些物资。 当时准备下山的是两个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在出了村口之后,当时村口有人看见,看见村子外面突然升起一阵很怪异的白雾。 当这些白雾升起的时候,那两个年轻人毫无征兆地就倒在了白雾里,离村口也就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目击整个现场的人,顿时吓得大喊大叫起来,忙把村里人都喊了过来。 村里人自然也吓得不轻,毕竟以前出村的时候,没见过这阵白雾啊,这白雾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哪里的毒瘴飘过来了? 他们一时也不敢出去救那两个年轻人,于是就在村口等,也就等了不到半小时,直到那阵白雾散去,他们才敢出去救人。 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等村里人过去查看的时候,那两个年轻人早已经没了呼吸。 发生了这两件大事以后,就没人敢再随便离开村子,因为只要一离开村子,那阵白雾就会飘过来,开始大家都会往回跑,只要跑回村子,那阵白雾就飘不进来。 他们做了好几次实验,尝试离开村子,结果每次都会召唤来白雾,直到后面,已经没有人敢再离开村子了。 也就是说,不管是村里的大人还是小孩,老人或是年轻人,距今已经有五年的时间,没有任何人离开过这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