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替嫁后妈新婚夜独守空房》 第1章 独守空房 任雪回过神,对上一张俊美如斯的脸。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单手插兜立在跟前,手腕戴着腕表,胸前别着红花。 上面的标签上写着新郎二字。 他身姿颀长,看来的眼底沁着冷漠,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任雪眨了眨眼,有些宕机。 她这是,穿了? 来不及整理思绪,她先把人打发走,清清嗓子,她开口。 “我知道了。” 男人名叫盛时砚,是她今天刚拜堂结婚的新婚丈夫。 闻言他略微颔首,取下胸前的红花丢进垃圾桶。 “我去睡隔壁客房,你自己收拾收拾。” 不等任雪反应,他已经踱步离开,那不耐烦的态度,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浪费时间。 房门合上,整个卧室只剩下她一人。 洞房花烛夜,她作为新娘独守空房,有意思。 任雪起身来到镜子跟前,打量着原身,和她上辈子长得有几分相似,螓首蛾眉,底子很好。 就是皮肤晒黑,发质发黄,弓腰驼背气质不行。 她挺了挺胸口,看向自己的34D,很满意。 她上辈子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就是千金小姐,众星捧月娇生惯养,只可惜不到三十就重病离世。 她合眼前叮嘱爸妈再生一个,他们还年轻,再试管一个也能有个盼头。 哪知道再睁眼,居然穿到了架空的1983年,成了同名的任雪。 原主一家一言难尽,愚孝的爸,包子的妈,懦弱的原主,好欺负的弟弟,唯一一个具有反抗精神的妹妹奈何年纪太小,不成气候。 全家老实巴交,甘愿当老黄牛被任婆子吸血,工作转让给二叔,房子也贡献给小姑。全家饥一顿饱一顿,眼看活不下去了,任婆子又要原主替嫁,愿意给一千元损失费。 原本要嫁进盛家的是二房的堂妹任敏,她之前走了狗屎运救了盛时砚和前妻的儿子安安,挟恩图报非要嫁进来当后妈。 哪知道婚礼当天仿佛得了失心疯,哭着喊着不嫁,除非她死。 任婆子舍不得盛家给的聘礼,听了任敏的建议让原主替嫁,原主性格懦弱,只能顺从。 盛家有头有脸,前几十年弃文从戎,盛父是军区司令,盛母是大学教授,盛大哥是部队营长,而盛时砚又是科研天才。 优秀的儿子被一个身份低微的女人赖上也就算了,三媒六聘结婚当天新娘还被换,换个好的也行,换成了小家子气唯唯诺诺的原主。 盛家老小可想而知有多气愤,要不是为了保住他们在京市的颜面,估计今天当扬就得报警。 “造孽呀。” 收回思绪,任雪眯了眯眼,既来之则安之,她既然占了原主身体,肯定得替她好好活下去。 拉开椅子坐下,她拆掉了头发上的珠花,又去找身衣服换上。 这原主可真是惨,嫁过来陪嫁就两床破被子,衣服就带了两套,还都是些老旧的款式。 没得挑,她干脆就穿着身上的喜服洗漱。 冲掉脸上花花绿绿的妆,一头长发她随手挽了个发髻用花枝插上,擦干手上的水,就这么大摇大摆来到隔壁敲门。 叩叩叩。 等了半晌,房门打开,盛时砚立在门口。 他换了身真丝睡衣,戴着金丝边的眼镜,镜片背后双眼幽深。 单手扶着门,挽起袖子,露出修长的手指。 简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行走的男神。 饶是任雪自诩什么男人都见过了,可盛时砚仍旧让她心头一跳。 “有事?” 对上她打量的目光,盛时砚也有些意外。 明明今天自打她踏进盛家大门,就不敢和自己对视,这会儿怎么胆子大起来了? 任雪盯着他身上的睡衣示意,“我没衣服穿,给我找身睡衣换。” “?” 盛时砚听她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差点气笑了。 只是他向来清冷自持,克己复礼,所以他掩饰得很好。 “你嫁过来没带衣服?” 任雪微笑,“没带睡衣。” 盛时砚懒得和她费口舌,点点头越过她出门。 任雪蹬鼻子上脸,“只要真丝的。” “……” 眼见盛时砚头也不回去了对面,估计是去找人借两套新的,任雪还不忘补充。 “记得放我卧室。” 她这会儿要先去吃饭,婚礼开始直到现在,滴水未进。 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她饿得前胸贴后背。 上辈子重病直到死,她因为治疗什么都吃不下,一直打的营养针,现在重来一世,还能感受到饿肚子,待会儿还能吃饱饭,想想她就觉得幸福。 下楼来到客厅,她乱转一通找到厨房,让保姆刘姨给她准备点吃的。 她自己则是来到餐厅等候,闲来无事,拿起旁边的报纸看了眼。 1983年,看看有什么新闻。 “少夫人,饭好了。” 刘姨端着托盘出来,西葫芦蒸饺,清炒鸡丁,还有个虾仁汤。 她来盛家也有两年了,平时买菜做饭都是她包办,盛家待人和善,钱多事儿少,她很庆幸。 任雪替嫁这事儿她也知道,想到风光霁月的盛时砚就这么被糟蹋了,她心中很不平,对任雪的态度也就没那么好。 不过任雪无所谓,她饿极了,两菜一汤她迅速就消灭了大半。 从小养成的礼仪在那儿,她吃相很优雅。 秉持着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的原则,她垫了个肚子就没再吃,拿起手绢摁了摁唇。 就这么一抬眼,却瞥见个孩子从楼上下来。 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短袖短裤,毛茸茸的头发有根呆毛,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就是看来的眼神很是沉静。 完全不像个孩子那么灵动,有些古板。 他就是盛时砚和前妻生的儿子,小名安安。 当初堂妹就是救了他才挟恩图报要嫁进来,但是根据原主的记忆,救人的分明是原主,被堂妹抢了功劳。 如今她阴差阳错嫁进来,也算是有其所。 第2章 敬茶 “阿姨好。” 三个字,喊得很是客气。 任雪明白,他喊自己并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而是家教好。 点点头,她颔首。 “嗯,很晚了,早点休息。” 撂下这句,她转身上了楼。 她不怎么喜欢孩子,再者安安也不是她儿子,过阵子还要和盛时砚离婚,没必要讨好,就这么和平相处就行。 安安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目送她上楼,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姨过来,见到讨人厌的任雪已经走了,只剩下安安。 她立马眉开眼笑,上前来热情地问,“安安怎么还没睡?是不是肚子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安安没回,后退半步转身,去外面客厅拿上课本,抱着书上了楼睡觉。 新婚夜,新娘睡卧房,新郎睡书房。 任雪一个人,睡得特别好,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 看着四周,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穿越了。 穿就穿吧,只要命还在。 她严格遵守上辈子的作息,先下楼喝了杯蜂蜜水,再上楼练瑜伽。 原主这身体太僵硬了,弯腰驼背的,再不好好练练,以后各种毛病都能找上来。 晨光熹微。 盛家人陆陆续续已经起床。 昨天的婚礼就在家里办的,大门上窗户上都还贴着双喜。 盛母柳萍看见就来气,招呼刘姨。 “把那些都撕了吧,留着也没什么用。” 盛时砚从楼上下来,见到的就是刘姨忙着撕窗花的扬景。 “妈。” 柳萍转身,见到儿子宛如神祇,怎么就被那不要脸的任家姐妹俩惦记上了? 把他们盛家当猴耍呢?婚礼当天换亲替嫁,亏他们想得出来。 “那个姓任的呢?” 没等盛时砚回答,盛父盛宏也从对面推门出来。 盛家一共两层小洋楼,占地面积加上院子能有二三百平。 楼下是客厅厨房,还有他们夫妻俩和小姑子盛瑶的卧室。 旋转楼梯上去,二楼对半分,一半是盛时砚他们,一半是大哥盛时疆。 盛时砚目前就一家三口,他和任雪还有安安。 盛时疆和媳妇姚欣生了一双儿女,姐姐盛玉梦10岁,弟弟盛玉阳和安安同岁。 他们部队假期少,昨天二弟结婚特意请假一天,喝完喜酒下午就火急火燎回了部队。 如今加上保姆刘姨,家里一共十口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盛家还有个老夫人,年事已高,八十岁了,奈何老人家身体好,不乐意和他们住一起,嫌弃这些小辈事儿多还吵,自己搬去了对面的小院住。 过来也很近,几分钟的路程。 说曹操曹操到,老夫人杵着拐杖进了门。 盛宏忙开口纠正。 “任雪既然嫁进了我们盛家,就是盛家的儿媳,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木已成舟,事实无法改变,与其挑刺,不如好好相处。” “以后要么叫儿媳妇,要么叫名字,你那么称呼有点不尊重人。甭管老二怎么想的,只要他们没离婚,你就得把她当儿媳妇。” 柳萍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只是任家未免太过分。 回头发现楼上还没动静,她收敛起脾气催促盛时砚。 “去把任雪叫下来,这么晚还不起床,没规矩。” 盛时砚闻言点头上了楼。 来到婚房门口,没等他抬手敲门,任雪已经率先把门拉开。 她练了一个小时瑜伽,这会儿刚洗完澡。 长发盘在脑后,瓜子脸上还挂着水珠,热气氤氲过的脸颊泛着红。 盛时砚收回手,“婚后第一天,要给爸妈奶奶敬茶,换身衣服下楼。” 他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 任雪点头,“嗯,我马上下来。” 盛时砚眼见房门合上,并没有离开,不到五分钟,任雪再次出来。 她穿的还是昨天的喜服,去掉了外面的披肩,半干的长发披在肩头用丝巾扎上,倒是有几分巧思,很容易把注意力从她衣服转移到头发上。 “走吧。” 她气定神闲,压根没有昨天刚到盛家的怯弱和自卑。 盛时砚跟在身后,瞥向她挺得笔直的脊背,忽然有些疑惑。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不管哪个是,他们都注定只会有短暂的婚姻,思及此,盛时砚快步上前提醒。 “家里人都很好说话,你只要规规矩矩,他们不会发难。” 任雪没想到他这么好心,看昨晚的态度,还以为他厌恶极了自己。 “好。” 夫妻俩来到楼下,盛家人已经齐了。 盛时砚领着她过去敬茶,主座是老夫人,旁边坐着盛宏夫妻俩,再下面是大嫂姚欣,孩子们分坐两边。 孩子们不太理解他们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规规矩矩地坐着,也不出声。 只有小姑子盛瑶,满脸都写着嫌弃,切来切去,受到了盛时砚好几眼警告。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嫁给二哥?简直气死人! 任雪不在意,她从刘姨端着的托盘里接过茶杯,先递给老夫人。 “奶奶喝茶。” 两个字清脆悦耳,没有怯懦,也没有刻意巴结,倒是让老夫人有些意外。 “嗯,以后你们夫妻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老夫人之前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比较看重规矩,今天穿得也很正式,还戴了对耳环。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过去,任雪浅笑着接下了。 “谢谢奶奶。” 又把茶端给盛宏夫妻俩。 “爸妈喝茶。” 盛宏接过茶杯抿了口,他就在京市的军区任职,待会儿吃完早饭得去上班。 可能半生戎马,经历过腥风血雨,他气势凌厉,不怒自威。 “嗯。” 柳萍因为工作原因,也常年板着脸,眉眼肃穆。 饶是对这个替嫁的儿媳妇有太多的怨怼,她也听了丈夫的叮嘱没发难。 喝了茶,递了个夫妻俩包的大红包递过去。 “谢谢爸妈。” 任雪收下后又转身。 “大嫂喝茶。” 姚欣接过茶水,面上的笑容不改,也给了个红包。 “以后弟妹就是咱们盛家的人了,咱们盛家又是我在操持内外,要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弟妹可千万别客气,尽管提。” 任雪听出这话有些不对劲,三言两语就摸清了这个大嫂的脾气。 她笑了笑,“大嫂辛苦了,以后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 姚欣唇边笑容不减,眼神却犀利了几分。 这个弟妹怎么不像昨天那样畏畏缩缩? 说话也口齿伶俐,一点不小家子气,对答如流,难不成是时砚提前打过招呼? 想想也是,要是不提前嘱咐,这种穷酸气的人过来笨嘴学舌,岂不是要闹出笑话? 来了这么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人,以后可有好戏看了,她在家也不至于无聊。 第3章 你使唤我? “这些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抽空买两身像样的衣服,免得灰头土脸出去,外人还以为我们盛家亏待了你。” 昨晚盛时砚去找她借衣服,险些没把她气晕。 这个任雪嫁过来,连睡衣都没带,他们盛家给的彩礼,现金就有五千,三转一响是标配,各种礼品不计。 结果他们任家倒好,陪嫁就是两床破被子,幸好大儿媳反应机灵没让那些宾客参观,否则他们盛家的脸都能丢到太平洋去! “行了,先吃饭,我老太婆早就饿了。” 老夫人瞧着任雪乖巧有礼,也不愿意发难。 替嫁这事儿,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指不定她都是受害者。 事已至此,追究那些有什么用?还不如息事宁人,可别把人欺负狠了。 一声令下,全部人都起身移步隔壁的饭厅。 任雪目送他们过去,看了眼手里三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待会儿出去逛街有钱花了。 心情大好,她翘了翘唇角,侧身却对上盛时砚打量的目光,她不以为意轻笑道。 “你先去吧,我上楼把钱放好。” 盛时砚也没想过和她这个妻子有太多交流,反正也是凑合过一阵,闻言颔首,领着安安跟过去。 任雪上楼数了数钱,盛家不愧是底蕴深厚,财大气粗。 奶奶给了五百,盛宏夫妻俩总共给了一千,大嫂给了五百。 数下来总共两千,要知道这会儿人均每月工资也就几十的年代,两千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把红包放进抽屉里锁好,她拍拍手准备下楼吃饭。 刚下楼梯,就被小姑子盛瑶堵在楼梯口。 “臭要饭的,别以为你嫁给我二哥就有好日子过,就能鸡犬升天,做梦!我告诉你,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扫地出门,打得你满地找牙!” 盛瑶是盛宏夫妻俩老来得女,作为家里的小姑子,今年才15岁。 她出生正值动荡,夫妻俩没空照顾,大儿子参军,只能丢给还是孩子的盛时砚。 等她年纪稍大点,盛家又遭受接二连三的审查,更没心思管她,从小缺爱,导致她性格越来越偏。 后来盛家危机解除再来养她,发现她早已经养歪,夫妻俩教不好只能纵容,唯一管得住她的盛时砚也面临婚姻危机。 各方因素堆积下来,她脾气越来越大,更加骄纵没法管教。 才十五岁,是个大胖妞,个子一米六出头,不长个儿只横着长,幸好皮肤白五官挺拔,可可爱爱的。 学也没上了,每天瞎晃悠,谁要管她就寻死觅活,脾气又犟,越打越闹,让人头疼。 但她也不是傻子,主动找打,所以学会了背地里偷摸闹事。 这不,盛家人都去吃饭了,她才逮着机会过来大放厥词。 双手叉腰,盛瑶扬扬下巴颐指气使,瞪着任雪一脸怒容。 本来以为这个乡巴佬会被自己吓哭,哪料到她居然不为所动。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盛瑶咬牙。 “怎么?怕了?” 任雪笑了笑,只是抬手轻飘飘地擦了擦她的脸。 “!!!” 盛瑶愣在原地,感受着脸上温柔的触碰,她恼羞成怒一把拍开。 “干什么!别碰我!” 任雪也不生气,“下次威胁人之前,先把脸洗干净,不然没有震慑力。” 说完,她摸出随身的手绢,擦了擦手指上的黑渍。 “……” 盛瑶看着,脸色涨得通红,她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认定这个乡巴佬在挑衅自己。 怒不可遏刚要发飙,余光却看到二哥出现在门口。 盛时砚目光幽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心下一跳,恶狠狠瞪了眼任雪,转身开溜。 兄妹俩擦肩而过,二哥没有追责,盛瑶松了口气。 任雪不紧不慢过去,估计他们俩的交锋他都看在眼里,既然他没问,她也懒得多说。 夫妻俩来到饭厅落座,因为有任雪的加入,婆婆柳萍的脸色就没好过。 相比起盛家人,任雪倒是吃得很开心。 她其实嘴很挑,但不知道是这年头食材都原汁原味的缘故还是什么,每道菜她都很喜欢。 见她用餐礼仪得当,姿势优雅漂亮,姚欣有些失望,像她这样没吃过好东西的人,不应该胡吃海塞像饿死鬼投胎么? “吃完饭,姚欣你照例送几个孩子去上学。时砚好不容易放假两天,让他在家好好休息。” 家里的孩子都在附近的机关小学念书,开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好。” 姚欣应下后,招呼孩子们过去背上书包出门。 柳萍夫妻俩也收拾准备去上班。 整个家里看下来,好像就任雪夫妻俩无所事事。 安安穿好校服过来道别,“爸爸,再见。” 对于这个儿子,盛时砚有很多愧疚,他平时清冷淡漠,只有面对儿子会多点笑意。 “嗯,好好听老师的话。” 他给安安理了理红领巾。 小家伙乖巧地站在原地不动,临走前再三纠结,还是和任雪道别。 “阿姨再见。” 任雪嗯了一声,心说这小家伙可比盛瑶有规矩多了。 一大家子走得差不多了,任雪松了口气,看向转身正欲上楼的新婚丈夫,开口叫住他。 “盛时砚。” 这还是从昨天结婚到现在,她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 盛时砚脚步一顿,看来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不用他说,任雪也知道自己前后变化太大。 没办法,她向来张扬惯了,真要让她学原主那种低眉顺眼的小可怜样,还不如让她再死一次。 每天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多憋屈,倒不如现在这样大大方方,有本事盛时砚把她当做妖怪抓起来。 “我待会儿要去买几身衣服,你和我一起。” 她张口就来,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盛时砚眯了眯眼,狭长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你使唤我?” 第4章 冤家路窄 她眼神里只有坦然,红唇轻启。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我们没离婚,我就是你法定的妻子。你作为丈夫,陪我这个妻子逛街,很合理。” 盛时砚眸光微闪,抿紧薄唇不语。 两人目光碰撞,电光火石,谁也不肯败下阵。 半晌盛时砚才开口。 “行。” 任雪眉目舒展,看了眼楼上示意。 “等我会儿,我拿点东西。” 她越过他,就这么大摇大摆上了楼。 发丝飘动,带来阵阵暗香。 盛时砚镇定自若,微微侧目,把她曼妙的背影尽收眼底。 她昨天走路也这么风情万种? 盛时砚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点问题。 没等他深究出什么名堂,任雪戴着一顶帽子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拿了一个包。 原主皮肤被晒得泛黑,想要养回来首先就是防晒。 这年头没什么防晒霜,物理防晒最好。 她及腰的长发剪去不少的分叉,就这么别在耳后反而多出几分飒爽。 路过盛时砚,她顺手就把包塞到他手里。 下了楼,才看到他立在原地没动,冷眸盯着手里的包若有所思。 任雪立马了然,一本正经解释。 “男人给女人拿包,是绅士作为,我想老公你不会不同意吧?” 她知道盛时砚很厌恶她,所以她也故意喊出老公二字恶趣味一下。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亲密的称呼,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但他迅速掩饰好,拎着包跟下来。 “不会。” 两个字,怎么听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任雪莞尔一笑,转身走前面带路。 上辈子她很喜欢看小说,年代文精品那是看了不下百本。 庞大的阅读量,也让她对这个时代有了更多的了解。 目前京市大大小小的百货大楼好几个,坐上车,她挑了最大的那个过去。 要说这年头最时髦的还是友谊商店,但那个地方不好进,得有外汇券。 也不知道盛时砚他们单位发不发。 心里这么一想,她顺嘴就问了出来。 盛时砚有些意外她懂这么多,要知道任家那个家庭,别说友谊商店,指不定百货大楼都没去过几次,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难道她不是任家的人?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他满腹狐疑,面上不动声色,“前些日子我们研究院发了几张。” 任雪挑眉,还真有? “怎么?你想用?” 盛时砚单手搭着方向盘,侧目朝她看来,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古怪。 任雪气定神闲,“嗯,给我两张,以后还你。” “嗤。” 盛时砚没忍住,低笑一声。 任雪知道他不信,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怎么可能相信她这种一无所有的人能还得上? 但她没有解释,她如今一穷二白,说破嘴皮子也没用,还得拿出真本事来,到时候直接把外汇券拍他脸上。 “行,以后还我。” 盛时砚清清嗓子重复一句,又恢复到了平时的谦逊有礼。 一路无话。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百货大楼门口停下。 任雪下了车小跑过去,站在门口等他。 盛时砚不紧不慢,聪明如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在躲太阳。 有点搞笑。 黑成这样还有必要躲? 他慢慢悠悠上前,纯白的衬衫在烈日下有些反光,手腕上的瑞士表彰显身份不凡。 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下,那双狭长的眸底带着几分清冷,这么一个贵公子,不管什么年代都能领无数女人为之倾倒。 除了任雪…… “走快点,别耽搁时间。” 装什么? 盛时砚面色一黑,加快了脚步。 两人进了大门,撞人眼底的就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 任雪本来不想勉强盛时砚跟来,可大小姐逛街怎么能没人拎包? 她待会儿要疯狂购物,自己都拎着不得累死? 夫妻俩从一楼逛上去,但凡能用得着的,任雪全都买了。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裙子衣服裤子鞋子,护肤品化妆品保养品,耳坠项链丝巾包包…… 但凡是她当时喜欢的,全都让导购装起来,这么一挥霍,直接花出去千把块。 盛时砚跟在后面拎着大包小包,倒也没什么怨言,对任雪花钱也没掺和。 这点钱,他们盛家还没放眼里,既然给出去的目的是让她好好捯饬,无论她怎么花,随她心意。 只是他这会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的作用就是拎包,直接气笑了。 “任雪。” 任雪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只见盛时砚双手都已经拎满了。 人也不是这么用的,她少见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 “差不多了,你先放车里吧,我买两瓶汽水随后就来。” 盛时砚沉着脸没回,任雪也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过分,花人家的钱还这么使唤人家,说不过去。 她踱步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两袋。 “我帮你拎点。” 盛时砚眉心一跳,“确定是帮我?” 任雪答不上来,正想找什么话给糊弄过去,抬眼这么一扫,居然看到个熟人。 嘶—— 那不远处梳着麻花辫,拎着个小布包,和个二流子拉拉扯扯的,不正是逼着原主替嫁的堂妹任敏吗? 第5章 有趣 “……真的?你真要带我来买裙子?这里的裙子可不便宜?” 任敏一脸开心,笑得很不值钱。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手里没多少,给你出一半吧?咋样?” 旁边的男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上穿着时下流行的喇叭裤,花衬衫,头发长到肩头,还戴了个蛤蟆镜。 这会儿流行的穿搭,在任雪看来只能说不伦不类,她低笑一声,抬手掩唇一脸戏谑。 双方离得有点近,她这笑声又有些突兀,立马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见到盛时砚的瞬间,任敏直接僵在原地。 她双眼直勾勾看着那个气质出尘的男人,她上辈子的丈夫,指甲钳进掌心也毫不自知。 上辈子她挟恩图报嫁进盛家,公婆讨厌她耽误了出众的儿子,继子仇恨他抢占了爸爸,盛时砚更是厌恶她不肯同房。 她伏低做小勤勤恳恳,中年到死也没换来丈夫一个正眼。 她没想到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正好重生在昨天的婚礼上,想到上辈子强扭的瓜苦了一生,她毅然决然悔婚不嫁。 哪知道奶奶不愿意退彩礼,她就想出让堂姐替嫁的损招。 堂姐任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弓腰驼背低眉顺眼,根本上不得台面,盛家娶了她做儿媳,肯定要怄死! 想到那对老不死快要气晕的扬面,她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而她自己呢,找了个潜力股,就是身边的郑有宝。 他上辈子可是不到三十就家财万贯,跟了他,虽说没有嫁进盛家风光无限,但也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思及此,她眼里满是得意,扯了扯郑有宝,看向对面的夫妻俩示意。 饶是郑有宝是个二混子,也能看出盛时砚身份不凡,他平时在外面打肿脸充胖子行,真遇到名副其实的人上人,立马就怂了。 “干啥?你认识?” 任敏不吭声,使劲儿拽着他过去,到了跟前立马假惺惺打招呼。 “堂姐,真巧,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 嘴上喊的堂姐,眼珠子却黏在盛时砚身上下不去。 任雪见状挑了下眉,知道这就是害得原主替嫁的罪魁祸首。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看样子任敏好像挺喜欢盛时砚的吧?怎么婚礼上反悔了? 还要死要活的,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 她立马嗤笑,“是啊,真是好大的猿粪,没想到堂妹也来百货大楼了?打算买点什么?” 任敏眼珠子滴溜转,看到盛时砚手里拎那么多袋子,一看包装就知道是女士服装,眼红得不行。 她笑了笑,一脸幸福,故意往郑有宝怀里靠,“我对象要给我买裙子呢。” 任敏长得并不漂亮,头有点大,还有点小龅牙。 她的故作亲昵,并没有让郑有宝开心,反而尴尬不已,他呵呵笑两声,甚至有点想把她推开。 “堂姐你呢,新婚过得还行吧?看看姐夫这大包小包的,都是给你买的?” 她上辈子嫁过去,新婚当晚就独守空房,第二天敬茶又被刁难,不管做得再好小姑子都要欺负,任雪比她还不如,在盛家估计头都抬不起来。 任雪哪里看不出她眼神里的奚落和挑衅,从善如流直接抬手挽住了盛时砚的胳膊。 察觉到他浑身有些僵硬,担心他拆自己的台,还没好气偷偷捏了下他手臂上的软肉。 确保他身体逐渐放松,她故作亲昵地靠过去,小鸟依人道。 “我挺好的呀,爸妈很喜欢我,时砚也很疼我。看我没什么衣服,特意带我出来购物。” 她垂眸示意盛时砚手里的袋子,轻笑道。 “我让他少买点,他也不听,随便买了点就花出去一千块,心疼死我了。” “……” 反了吧? 不是他让她少买点?免得拎不动? 盛时砚嘴角一抽,这女人,演技还挺好。 嘶—— 郑有宝倒吸一口凉气,羡慕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不是,这俩人这么有钱吗? 任敏闻言,却气得脸都绿了! 不可能! 怎么可能! 那对老不死的怎么可能给这么多钱让她挥霍? 还有盛时砚,他不是恨极了婚姻被算计吗? 为什么会对任雪这么好? 他这么高高在上的人,高不可攀,明明就是只可远观的神祇,怎么可能任由任雪这个贱人这么挽着他?这么撒娇?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出错了。 肯定是任雪这个贱人演戏呢! 她这样卑微到泥里的乡巴佬,盛时砚根本瞧不上! 找了这么多借口,任敏才克制住没有发疯。 扯着唇角,抖着嘴唇,口是心非道,“是吗?姐夫对你这么好?” 任雪一脸娇羞,嗯了一声。 这么冷不丁一看,她站在盛时砚身边也不算很差,虽然她皮肤还有点黑,但脸形五官都很好,个子高挑身材窈窕。 她以前畏畏缩缩,一说话脑袋都能低到胸口,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大大方方? 任敏牙都快咬碎了,满脸嫉妒。 “对了,正好堂妹你和你对象都在,要不你们帮我老公拎下袋子吧。” 任雪说着,径直接过盛时砚手里的包装袋,分别塞到了任敏和郑有宝怀里。 “我老公一个人拎这么多,我心疼着呢,幸好你们来了。车子就在外面,麻烦你们帮我放到车上去。” 她说着又看向任敏,笑盈盈问。 “都是一家人,堂妹不会介意吧?” 压根不等她说话,任雪拍了拍手,领着盛时砚前面带路。 “走吧。” 说着,她还意有所指朝盛时砚使了个眼色。 怎么样?给你找的两个苦力还行吧?刚才不是抱怨拎不动么? 很奇怪,盛时砚居然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 他眯了眯眼,眼神兴味盎然,这任雪,有趣。 第6章 礼物 旁边的郑有宝也迫不及待,有车?真的有车吗? 他还没近距离看过,待会儿一定要仔细瞧瞧,要是能坐上去就好了。 俩人心思各异跟在后头,出了百货大楼,走了一会儿,一眼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小车。 盛时砚踱步过去打开车门,任雪站在门口指挥。 “都放上去吧,辛苦了。” 任敏僵硬地放上去,郑有宝则是兴奋雀跃得不行。 我靠,真是小车! 他们目前只能解决温饱,结果任敏的堂姐夫连小车都开上了? 好羡慕啊!这就是有钱人吗? 盛时砚率先坐上车,任雪也紧跟其后,发动引擎前,她还冠冕堂皇挥了挥手。 “堂妹再见,谢谢你们,有机会请你们吃饭。” 当然,她画的大饼,这辈子没机会了。 小车绝尘而去,喷出来的尾气都香喷喷的。 郑有宝呆站在原地,一脸羡慕地感慨。 “任敏,你这堂姐命真好,怎么嫁进豪门的?” 一句话,唤回了任敏的思绪。 听到他这么评价小家子气的任雪,她心里特别不舒坦,冷笑一声嘀咕道。 “命好?那可不一定。” 走着瞧吧,任雪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不得不承认,盛时砚只是站在任雪身边,她就嫉妒得发疯。 那个男人本是高岭之花,就该高高在上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他看不起她,也平等地看不起别的女人,这才对。 * 任雪可不管他们怎么想。 反正今天疯狂购物她是爽了。 走了一个上午,这会儿有点饿,她从后面的袋子里扒拉扒拉,找出一袋点心。 打开盒子自己先尝了一个,味道挺不错,外酥里嫩,就是有点干。 她砸吧了下嘴,嗯,忘记买水了,失误,只能忍着回去喝。 盒子里还剩下一块,她看了眼身旁开车的盛时砚。 侧脸惊为天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更是艺术品。 这么个男人是她的老公,话说怎么感觉有点赚了? 帅气还多金,孩子也有了,她也不用生。 只可惜,人家这会儿指不定心里多恨她,她莞尔一笑,拈起剩下的那块点心喂过去。 “今天辛苦了,饿了吧?吃块点心垫一垫。” 盛时砚侧目看来,似笑非笑。 “确定不是你吃不下了?” 确实如此,但任雪不会承认。 “老公,这你就冤枉我了,我这人很护食,分给你是为了感谢你今天陪我逛街。” 听到老公二字,盛时砚几不可察拧了拧眉,叫上瘾了? 见她举着手似乎没有收回的意思,那双略微上扬的眼里带着攻势,他勉为其难张口咬住。 嗯,味道一般。 任雪见他吃下,拍拍手扔开盒子,心里默默计划今天的行程。 两人沉默不语直到家门口,任雪进门叫刘姨拎袋子。 看到车后座几乎堆满,饶是见过世面的刘姨都吓了一跳。 “哎呀,时砚你们买这么多啊?” 她问话的时候看向的却是任雪,面上笑盈盈的,语气却带了几分不满。 任雪不以为意,接过话茬。 “都是我买的,麻烦刘姨送到我卧室去。” 刘姨闻言站在原地没动,而是等候盛时砚开口。 “麻烦刘姨。” 刘姨这才点点头,拎着大包小包进门。 剩余的也没多少,任雪自己拎上,盛时砚则是去停车。 慢条斯理才刚到客厅,小姑子盛瑶炮仗似的就冲了出来。 她围着任雪转了两圈,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双手插腰冷哼。 “乡巴佬,听说你跟我二哥逛街去了?真以为你嫁过来就是我二嫂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承认你……” 咬牙切齿过后,又看到任雪手里拎了这么多,她更是火冒三丈。 “你还买这么多?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嚷嚷,有你的份儿。” 任雪被她吵得脑仁疼,没等她说完,敷衍地安抚两句,顺手就把两包塞到她怀里。 “给你买的裙子和点心,一边玩儿去吧啊,我这会儿忙得很,没空陪你聊天。” 扔下这句,任雪越过她,头也不回地上楼。 盛瑶都傻眼了。 什么意思! 以为她稀罕吗? 她的目的是把这个乡巴佬赶走,才不是为了什么破裙子! 越想越气,她气得直哆嗦,跺着脚就想把袋子给扔掉。 可这一扬手,好巧不巧正好窥到了袋子里的裙子,雪纺的,还带着薄纱。 那什么,挺漂亮的,穿上肯定像公主。 再看另一个袋子里的点心,正好是他们京市的老字号,她最爱吃的那家。 又想穿新裙子,嘴又馋,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狠不下心不要。 纠结半天,她又重新抱到了怀里,口是心非嘀咕道。 “别以为你巴结我我就会承认你,想得美!” “反正花的都是我爸妈的钱,不要白不要。” 哼哼唧唧,她抱着袋子火速冲进了对面的卧室。 别上门后,小心翼翼把裙子拎出来,真漂亮,乡巴佬眼光还挺好。 她心花怒放地在身上比划了两下,还挺合身。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以前听学校的那些烦人的死对头说,家里人给他们送什么礼物了,他们多高兴多高兴。 这会儿她抱着裙子,也没觉得多开心。 可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她翘起来的唇角,就没放下过。 与此同时。 回到卧室,任雪把今天买的东西分门别类。 说实话,虽然花了一千多,大部分是她自己的,有少部分是给盛家人的。 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上辈子又是在蜜罐子里长大,懂得爱自己,也懂得爱别人。 逛街的时候看到有合适盛家人的,顺手就给买了。 都是些小东西,但最会收买人心。 叫来刘姨,“麻烦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他们自己的卧室,上面有标签,就说是我顺手买的,借花献佛,让他们别介意。” 刘姨低头一扫,还真是面面俱到,家里几乎每个人都有。 她点点头,拎着袋子逐一发放。 盛时砚十分意外,因为不仅他也有,安安也有。 当时看到任雪买玩具车,还以为是她给娘家买的,没想到居然是安安。 对他的善意他可以不接受,但对安安他没办法替儿子做决定。 盛宏夫妻俩下午回来,闻言也十分诧异。 柳萍拿起那条丝巾,眼神里分明是欣赏,可嘴上却不饶人。 “羊毛出在羊身上,她倒是挺会卖乖。” 盛宏也很吃惊,这儿媳妇昨天看着还畏手畏脚的,没想到挺会来事儿。 他的礼物是一条皮带,还别说,真牛皮的就是好使。 第7章 安安的100分 大嫂姚欣招来两个孩子,让他们给任雪道谢。 “今天谢谢弟妹的礼物,有心了。本意是让你添点常用的东西,没曾想你都给我们花了。” 任雪不觉得这有什么,舍得不孩子套不着狼,她今天花了一千多,要是什么也不给家里人带,二老肯定心里不舒坦。 随便买点小礼物,指不定二老高兴,明天又给她零花钱呢。 “大嫂不用客气,顺手的事儿,当时看着挺合适你们的,买来你们喜欢就好。” 姚欣差点笑不出来,本以为能看她出丑,没想到还让她演上了。 她顿觉无趣,笑了笑招呼孩子们吃饭。 晚饭照例食不言,没人说话。 柳萍从头到尾居然没有甩脸色,看来今天这礼物买对了。 放下碗筷后,她又想起什么提醒,“过两天回门,记得把东西备上。多少意思点,礼不能废。” 任雪擦擦唇,没有出声。 别说意思意思,她连口水都不会带。 替嫁的是她,彩礼却让二房收了,想什么美事? 正好回门,她招呼上几个人,把该拿的全都拿回来,想要占她的便宜,任家人还不够格。 吃完饭,她休息了会儿出门散步,然后回来洗澡。 换上新睡衣,拿上今天买的蜂蜜和珍珠粉,自己做个面膜。 带回卧室抹在脸上,抽空还在脖子上胳膊上抹点雪花膏,房门就叩叩叩被人敲响。 任雪还挺纳闷,这么晚了谁会来? 上前把门拉开,抬眼一看没见到人,直到视线下移,一张雪白的小脸撞入眼底。 安安乖巧地站在门口,抿着小嘴也不说话。 见到她整张脸都是白的,冷不丁有些吓人,他眼里有些害怕,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任雪根本没意识到,眯眼问,“这么晚还不睡?有事?” 听声音没错,安安偷偷松了口气,从背后拿出一张卷子。 “老师要家长签字……” 他双手举得高高的,小脸特别认真。 任雪拧眉,“在学校做错事了?” 安安摇摇头,没有解释。 她顺手接过来,哦,原来是考了一百分。 上面盛安安名字下的100又大又红又醒目,她斜靠在门口,看了一遍试卷。 还别说,字写得还挺规整,卷面也很干净,是张数学卷子。 看来这东西还是有遗传,他爸爸是搞科研的,他成绩也好。 不像她,其他什么都会点,就是学习一窍不通。 “考满分了?” 安安看着她,没太大反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任雪觉得好笑,别看小家伙年纪小,还挺沉得住气。 她点点头表扬,“考得很好,字写得也好,你爸给了什么奖励?” 安安有些不解,考一百分不是应该的嘛?还有奖励? 看他这样,显然是没有。 任雪的教育准则就是,有错就罚,有功就赏。 盛时砚为人父母,孩子这么优秀居然都不奖励。 她回头看了眼屋里,“进来吧,等我找支笔。” 她转身带路,安安站在门口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跟了进去。 嗯,阿姨屋子里香香的。 就是,有点太乱了。 床上一堆新衣服,床下全是包装袋,都没什么下脚的地方,他蹦蹦跳跳的,像个兔子。 “屋子里有点乱,你自己找椅子坐。” 安安环顾四周,椅子上也有衣服,他没坐,拉着小手站在灯下。 任雪找了一圈,在梳妆台上找到一支笔,张嘴咬下笔帽,龙飞凤舞就签下名字。 成绩不好,但她硬笔可是练过的。 随后又东翻西翻,翻出一枚胸针。 是她今天买来配裙子的,一片设计大众镀银的羽毛,给小孩子也不突兀。 实在找不出什么新颖的玩意儿了,安安年纪小,应该也不懂。 她转过身,直接就给安安别在了胸口。 “奖励你考一百分的,继续保持。” 安安瞪大眼,看向自己胸口的羽毛,亮晶晶的,在灯下反光。 这是阿姨的奖励吗? 他眼里的激动无以复加,站在原地半晌都没回过神。 任雪又把卷子递给他,“拿去吧。” 安安接过后,注意力又被上面的签名吸引,他盯着看了看,也不知道认不认识。 见他还没走,任雪随口问了句。 “怎么?还有事?” 安安没有回答,小心翼翼捧着卷子,又蹦蹦跳跳地出去。 小家伙特别有礼貌,到了门口还把门给拉上。 站在走廊上,借着头顶的光,他看着上面的任雪二字,抿着嘴轻轻笑了下。 以后他的卷子签名,再也不是只有孤零零的爸爸了。 他也有点小小的虚荣心,每次别的孩子都是两个名字,他只有一个。 他又看向那片羽毛,眼里的笑意越深。 这个阿姨,好像和以前那些阿姨不一样。 以前那些阿姨看到他,会笑得特别难看,还会捏着嗓子叫他安安。 但是这个阿姨,对他从来不笑。 也不关心他过得好不好,只是夸他成绩优秀。 站着出神,隔壁的客房门打开,盛时砚出来见到他,有些意外。 “安安,怎么还不睡?” 见到爸爸,他立马收敛起刚才的开心,像个小大人一样过来,把卷子递上去。 “老师要签字。” 盛时砚已经习惯,接过去进了屋,一眼看到上面任雪的签名,愣了半晌。 没想到她人长得不怎么样,字写得还不错。 他拿出钢笔,在任雪下面签下盛时砚。 他们盛家的教育都比较严格肃穆,一百分对安安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他见了没太大反应。 安安却仰头看着他,指着胸口的羽毛开口。 “爸爸,阿姨奖励我的。” “?” 盛时砚看去,一枚普通的胸针,一看就不是送孩子的。 但毕竟有这个心意,他神情缓和下来,破天荒地也鼓励了句。 “嗯,继续努力,争取每次都一百分。” 安安使劲儿点头,“嗯!” 送走孩子,盛时砚站在门口,下意识看向隔壁的房门。 任雪今天的表现和昨天初来乍到,简直判若两人。 不管她之前是在伪装,还是今天在演戏,只要她规规矩矩的,到时候离婚他不会为难。 但如果她心术不正,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安安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逆鳞,任雪想要短暂融入这个家,讨好孩子无可厚非,但她如果胆敢伤害安安…… 咯吱—— 隔壁房门打开,任雪顶着一张白脸出来,吓得他心头一跳。 “任雪!大晚上你在做什么!” 任雪本来心情大好,出门被他这么低喝,脸顿时就冷了。 看向面色难看的盛时砚,她完全不知道是这人被自己吓到了,还以为他故意找茬。 她也不惯着,踱步过去。 “怎么?我碍着你了?” 盛时砚气不打一处来,捏捏眉心问。 “你脸上抹的什么东西?” 任雪恍然大悟,轻蔑地睨他一眼。 “我在敷面膜,你到底懂不懂?乡巴佬。” “……” 第8章 帮她撑腰 撂下这句,她慢慢悠悠下楼去浴室。 等她洗干净上楼来,盛时砚还在门口。 她视若无睹,直接略过。 “以后大晚上再这样别到处瞎晃悠,爸妈年纪大了,禁不住你吓。” 任雪连个停顿都没有,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盛时砚气得咬牙,那张俊美的脸常年都是面无表情,这会儿罕见的居然多出几分愠怒,倒是显得更有人气儿了。 * 翌日。 任雪起床照例洗漱后先下楼喝蜂蜜水。 正好碰见刘姨买菜回来,大包小包堆积在流理台上。 “刘姨,今天早饭不用做我的,给我蒸碗燕窝就行。” “……” 刘姨一噎。 不是,作为替嫁的任雪,怎么就一点没有寄人篱下的谨小慎微? 做什么都理直气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盛家对不起她。 还要喝燕窝呢?她这辈子见过燕窝吗? 刘姨态度客客气气,但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回事。 “小雪,这恐怕不行,盛先生早就说过 ,家里全都一视同仁,不能搞特殊。” 任雪挑眉,哪能不懂她的意思? 不就是想要搬出长辈压人么? 她也不惯着,早看出这个刘姨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是么?那我正好去问问爸妈,你来我们家工作,安排给你的活儿还有不做的道理?” 眼看刘姨答不上来,她又继续追问。 “还是说你觉得别人的话都可以听,唯独我的你决定充耳不闻?怎么?是觉得我没脾气,还是觉得我好欺负?” 刘姨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刚要反驳,大嫂姚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怎么了这是?一大早弟妹就和人吵起来了?” 她也刚起床,慢条斯理过来这边看戏,刘姨好似抓到救命稻草,立马上前告状。 “小欣,你来了?你来评评理,小雪非要我给她蒸燕窝,我说盛先生叮嘱过,家里不准搞特殊,她就说我欺负她,你看这……” “我在你们家干了两年,我到底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么?我哪里会欺负人,只是实事求是。” 姚欣不是傻子,当然也知道这事儿是刘姨做得不对。 盛家给她开这么高的工资,无非就是想要吃什么都能点。 她唯独拒绝任雪,估计也是觉得这乡巴佬好欺负。 哪知道人家一点不惯着,直接挑明。 她也懒得趟这趟浑水,“爸之前确实说过,刘姨这人比较老实,她也是听了爸的指挥。弟妹你要实在想喝,不如你自己动手弄吧?你没嫁人之前肯定也会干活。刘姨做我们一大家子的早饭忙不过来,你也体谅体谅她。” 体谅? 任雪差点气笑了。 “既然忙不过来,那就换个人做吧。盛家开这么高的工资,不是养闲人的。别人都忙得过来,就刘姨忙不过来,那肯定是她本事不行。” 她说完看向对面的两人,绵里藏针问。 “嫂子,你觉得呢?” “……” 姚欣差点笑不出来。 这死丫头,嘴皮子还挺利索。 她觉得什么?不管她怎么说都不对,换了就得罪了刘姨,不换那不是自相矛盾? 僵持间,盛时砚从客厅过来。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爸妈还没醒,你们有什么话声音小点。” 见到他过来,姚欣和刘姨脸色都不太好看。 刘姨更是心里忐忑不安,要真被换了,她去哪儿找工资这么高的工作? 平时还跟着他们一起吃,一起住,挣的钱全都存上了,别家的雇主可没这么好说话。 她也真是糊涂了,好端端的针对任雪干什么? 这会儿偷鸡不成蚀把米,她都快要后悔死了。 “小雪,怪我都怪我,我这就去给你做,你消消气……” 这话说得,搞得她很难搞一样。 任雪压根没理他,只看向盛时砚把前因后果说了。 盛时砚淡漠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刘姨赶紧道歉。 “小雪对不起,我忙得过来,我就是昨晚没休息好,今天想偷懒,我……” 她紧紧攥着双手,看过来的眼神满是委屈,一把年纪了还有白发,这么可怜的看着他们,估计没谁能忍心。 可她偏偏碰上的是盛时砚夫妻俩硬茬,盛时砚拧了拧眉直接开口。 “既然忙不过来,那就再招个人,刘姨你俩商量,轮着上班干一天休一天或者一起。” 任雪对这个安排也很满意。 要是按照她以前的脾气,估计直接就把刘姨给换了。 后来一想,她好歹干了两年,估计盛家早就习惯了,要是忽然换掉肯定不适应。 但要是不解决这个事儿,她心里也膈应,再招个人,无疑是最好的方案。 以后刘姨肯定不敢再怠慢她,她要是不乐意使唤刘姨,使唤新的那个就是。 越想越满意,她点点头阴阳道。 “我看行,再找个年轻点的,体力好的,不至于忙不过来,连我要吃燕窝都没时间蒸。” “……” 刘姨一噎,差点哭了。 再招个人,那工资肯定大打折扣,清闲倒是清闲不少,可钱也没了! 想想她就怄得不行,却也无力改变,只能点点头自作自受。 从厨房出来,姚欣狐疑的目光止不住在夫妻俩身上扫。 怎么从盛时砚的话里行间,都感觉他在维护任雪? 他不是最讨厌婚姻被算计?应该对这个媳妇置之不理才是,现在怎么看来完全相反? 满心的古怪,她也不能直接问,就这么憋着,都快要好奇死了。 任雪向盛时砚道了声别,上楼回屋练瑜伽。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她的瑜伽正练到关键时刻。 房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她正单脚站立在床边,一只手往前伸,一条腿往后伸,身体保持平衡。 长发在头顶挽了个蓬松的丸子头,纤细修长的脖子上缠着几根碎发。 身上穿着紧身的秋衣秋裤,曲线傲人,胸脯饱满,臀部也十分圆润有型。 胳膊和腿线条匀称,又长又直。 盛时砚冷不丁撞见,只觉得心跳加速,脑子都是蒙的。 深邃的眼底倒映着她古怪的姿势,他浑身僵硬,薄唇紧抿,喉结却忍不住滑动。 和他的呆若木鸡相比,任雪尤其淡定,并没有被撞见后的尴尬。 她收回胳膊和腿,侧目看过去,眼里都是狐疑。 “有事?” 两个字一出,带着运动过后的微喘。 盛时砚敢保证他对这个妻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甚至他觉得任雪长得一般,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对上她冷淡的眼,他却控制不住的心率飙升,努力克制保持镇定,耳尖却红得不行。 他艰难抽回目光,垂下眼睑,掩饰住眸底的晦涩。 “刘姨让我帮忙给你送燕窝。” 第9章 克制不住心跳 她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点点头,光脚就这么走了过去。 “行,给我吧,麻烦你了。” 刘姨这是特意示好呢。 之前不说没时间么?这不挺有时间?还不是觉得她好欺负? 手中一空,托盘已经被拿走,盛时砚原本垂眸想要躲避任雪的身材攻击。 可这一看,却又把她圆润可爱的双脚尽收眼底。 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涂了指甲油,双脚因为很少晒太阳特别白皙。 两厢对比,勾人得不行。 盛时砚像被烫到似的,赶紧抬头,又听任雪道谢。 “刚才在下面,谢谢你帮忙。” 盛时砚一怔,短暂抽离了尴尬。 对上任雪认真的小脸,他也逐渐冷静下来,嗯了一声。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嫁进我们家,你都是我盛时砚的媳妇,你被刁难被欺负,只能说明我这个丈夫没威信。维护你,也是维护我自己,不用客气。” “……” 啧。 这人变化还挺快。 昨天也没见他这么自觉。 不过有人撑腰的感觉还不赖。 任雪点头,“行了,你赶紧走吧,我要忙。” 这就赶人了? 盛时砚面色不改,心里却有点不舒坦。 他想起任雪刚才古怪的姿势,好奇问了句。 “你刚才是在……” “锻炼身体。” “行……” 知道他不信,任雪补了句。 “书上学的,强身健体,还能改变体态。我以前有点驼背,争取早点改善。” 她没说,盛时砚真不知道。 结婚那天,他因为替嫁怒不可遏,对任雪更是厌恶到极点。 看她一眼都嫌碍眼,又怎么会看她是不是体态不好? 倒是这两天接触下来,发现她也不是一无是处。 至少,安分守己,有自知之明。 “嗯,你……” 砰—— 话还没说完,房门就已经关上了。 他转身欲走,房门再次打开。 任雪巴掌大的小脸探出来,“对了盛时砚,你答应我的外汇券呢?给我两张。” “……” 盛时砚点头,好脾气地把外汇券给她送了过来。 任雪赶紧放好,接着锻炼。 结束后,又靠在沙发上美滋滋地喝起了燕窝。 这日子,神仙来了都不换。 早饭她没下去,零人在意。 盛家夫妻俩都盼着时间赶紧过,最多半年,任雪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媳妇就能扫地出门了。 任雪潇洒不已。 睡了午觉起来,又出门逛街了,好更加熟悉这个年代。 她锦衣玉食惯了,从盛家离开估计就没这么好的日子,所以她得想想搞点什么动静,好给她钱生钱让她继续躺平。 苦日子她是不会过的,让她吃苦不如让她去死。 这年头已经改革开放,做什么生意都能赚点,她得搞个自己擅长的,做什么呢? 她晚点必须写写计划书。 想得出神, 前面的司机已经在问,“小雪,车停哪儿?” 司机是多年以前盛宏的部下,后来受了伤转业学了驾照当起了司机。 80年之前司机还是很吃香的,现在大不如从前。 盛宏惦记他年纪大了还要养家糊口,干脆带回来做家里的司机。 别看他只开开车,薪水挺高,家里年轻一辈的见了都要叫一声秦叔。 “就在这儿吧,谢谢秦叔。” 下了车,任雪拿过旁边的帽子戴上,气定神闲进了友谊商店。 门槛高的地方确实不一样,比昨天去的百货大楼气派多了。 一眼看去,很多都是国外进口的产品,每个产品都有独立的铺面。 店员们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脸微笑,比外面国营的态度好了几十倍。 毕竟能进来这里的非富即贵,他们只是普通员工,根本惹不起。 任雪转了两圈,她今天打扮比较朴素,一条掐腰的连衣裙,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小包,往店铺跟前一过,总能引来一些店员们好奇的目光。 穿得像她这么简朴,皮肤泛黑不洋气,逛半天啥也没买的人,实属罕见,他们交头接耳,怀疑任雪是不是混进来的。 任雪毫无察觉,她逛了半天,倒是看到个小小的商机,只是得长远计划。 想得出神,路过一家乐器店,她顺手就在钢琴上弹了几下。 上辈子除了学习,她兴趣广泛,唱歌跳舞乐器基本都学了,虽然不精通,但表演糊弄下外行肯定足够。 钢琴发出沉闷的噔噔声,立马吸引了周围的顾客以及里面的女人。 “你好,欢迎光临,您……” 女人本以为今天有生意,结果出来一看,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个气质有点出众的土包子。 她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嫌弃,立马快步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不买就别到处乱摸?摸坏了你赔得起吗?” 阴阳怪气过后,她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把钢琴键拍了拍。 “走开点走开点,别挡着我们店里的生意!” 说着,她还直接上前,用肩膀把任雪撞开。 任雪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出入各大奢侈品店这么多年,还从没被人这么怠慢过。 一个小小的店员?怎么敢的? 她气笑了,“东西摆在这里不就是让人弹的,摸都不让摸,做的哪门子生意?你们老板呢,把人给我叫出来。” 也真是不凑巧,他们乐器店的老板今天正好有事出去了。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女人上蹿下跳。 “这乐器店是我们家开的,我就不让你摸怎么了?你管我做的什么生意?反正不是做你的!” “一看就是乡巴佬,也不知道怎么偷偷混进来的,赶紧滚,再不滚我叫保安了!” 两人声音这么大,顿时吸引了不少顾客和店员的注意。 以他们为中心,眨眼四周里三层外三层就围满了不少人。 “要不还是别叫保安了,直接报公安吧!正好让警察同志过来我问问,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畜生中伤顾客,应该怎么处罚!” 女人没想到任雪说话比她还难听,她在家里被宠坏了,谁不捧着哄着? 被这么个其貌不扬的乡巴佬辱骂,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任雪鼻子咬牙。 “你骂谁是畜生呢?我说的难道不对?你不买摸什么?乱按一通给我们钢琴按坏了怎么办?像你这样的泥腿子,恐怕压根都不知道钢琴是什么吧?要我看,你不适合这里,你要买东西就得去外面的地摊!” 还整上购物歧视了? 任雪眯了眯眼,顿时计上心头。 “谁说我乱按的?” “哈?你的意思是你会弹钢琴咯?” 女人满脸夸张,恨不得跳起来。 盯着任雪打量半天,她自己反倒嗤笑一声,斩钉截铁道。 “你这样的人都会弹琴,我名字倒过来写!” 任雪勾唇,什么破名字,知道了都是侮辱她的耳朵。 “这样吧,我要是会弹琴,你给我下跪道歉……” 女人一听这是要打赌,直接来劲儿了。 冷笑一声迫不及待撂下狠话,“那你要是不会,你就围着我们店爬一圈学狗叫!” 第10章 狠狠心动 眼看女人即将动怒,她点头。 “行,我不会弹,围着你们店爬一圈学狗叫。可我要是会弹琴,你就给我跪下道歉,还要赔偿我精神损失一千块。怎么样?敢不敢赌?” 女人闻言,心里有些打鼓。 主要是任雪的态度太胸有成竹了,万一她真的会弹琴,那自己岂不是会沦为整个京市的笑柄? 可看这个土包子的打扮,未免也太廉价了,长得也没多好看,进来这里妆都没化,逛好几圈东西也没买,一看就是破落户。 她这样的人就算想学弹琴,估计也交不起学费。 也不知道跟谁混进来的!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那点顾虑差不多已经没了大半,面上的神情也逐渐从犹豫变成了不屑和鄙视。 任雪关键时刻加了把火,“怎么?怕了?不敢赌?” 激将法一出来,女人直接咬牙,“谁怕了……” “行,劳烦各位叔叔婶婶给我们做个见证,刚才我们的赌注大家都听到了吧?” 任雪转身看向密密麻麻的人群,扬唇这么一问,所有人全都点头,异口同声喊道。 “听到了听到了!” 谁知道逛街还能有好戏看? 大伙早就等不及了,催促道。 “赶紧开始吧,姑娘你到底会不会弹琴啊?” 任雪也不回答,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这么一来,女人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当即就颐指气使道。 “我说得不错吧?你这样的土包子就别来我们友谊商店丢人现眼了,要买东西地摊货才适合你!” “还弹琴呢?你也有这么学琴的命?别愣着了,赶紧趴下学狗叫!” 面对女人的叫嚣,围观的群众也有些很不忍,毕竟任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相比较下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女人更讨人厌。 他们都已经准备好要替任雪说话了,任雪却轻笑一声,冷眸里淬着寒冰一样的讥讽,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下,缓缓来到钢琴跟前坐下。 这架钢琴摆在店里确实是让顾客试弹的,觉得不错他们还有更多的品牌和类型,所以任雪坐下后摆上双手直接开弹。 修长的十指一起按下去,咚—— 一声闷响过后,是女人劫后余生的嘲笑。 “就这?” 任雪没做声,她螓首微低,看着手下的黑白琴键,随着音符的跳动,一曲克罗地亚狂想曲悄然流淌。 这首曲子不复杂,很动听,糊弄他们简直不要太合适。 果不其然,见她真的会弹琴,女人面色铁青愣在原地。 其余的宾客们则是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无法自拔。 音乐飘荡在二楼的每个角落。 琴声开始,整栋楼的人都下意识寻找曲子来源。 盛时砚单手插兜正往楼上走,旁边有人絮絮叨叨话特别多。 “……好不容易可算把你给盼出来了,自打你进了研究所,三天两头见不到人。” “要我说,你盛时砚想要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偏偏被那些个不要脸的算计了?她救了安安,你给点钱感谢就算了,犯不着把自己给搭进去。” 昨天婚礼,他见到了盛时砚的新婚妻子。 怎么说呢! 一无是处,丑得惊天地泣鬼神。 盛时砚从小就是大院的香饽饽,惦记他的邻居不知道多少。 只可惜他一心扑在科研上,对谈恋爱搞对象这事儿没什么兴趣。 要不是他前妻算计,他也不会离异有娃,饶是如此,赶着给安安当后妈的女人数不胜数。 进了研究所更是三天两头有人过来打听,听说他婚期在即,不知道有多少女同志心碎。 要看到他的新婚妻子是这么一副德行,估计那些得不到他的女同志都要怄死。 越想越替这个好兄弟感到不值,顾逸飞唉声叹气,满脸可惜。 “说够了?” 顾逸飞故意长叹一声,为好兄弟出起了馊主意。 “还没够,时砚,要不你直接搬去你们研究院的宿舍算了,就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独守空房。日子一长她肯定受不了,保证急着找你离婚。” 盛时砚微微拧眉,其实婚礼当天晚上他确实这么想过。 但和任雪相处下来,他改变主意了。 毕竟…… 她还挺有意思的。 “以后再说。” 顾逸飞急坏了。 “别呀,要我看你今天就搬走……” 他话说到一半,飘来的钢琴曲渐渐到了高潮,起起伏伏的节奏能牵动几乎所有人的心。 顾逸飞这个话痨也被瞬间吸引了注意,完全忘了刚才要说什么,探头探脑看向前面。 “那里怎么那么多人?我们快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热闹?” 盛时砚沉着脸不动,他最不喜欢凑热闹,无趣。 他看向旁边,准备找个地方站着等他。 哪知道顾逸飞没忘记这个好兄弟,哎呀一声,拽着盛时砚就钻了进去。 人群水泄不通,顾逸飞嘴里喊着让一让,引来不少不悦的目光。 又实在是两人长得太过扎眼,英俊不凡,原本不耐烦的人看到他们的脸,全都消了气。 “婶子,这咋回事啊?弹个琴怎么这么多人看?” 顾逸飞一张娃娃脸,眼睛又大,笑眯眯这么一问,迷得婶子嘴都快咧到后脑勺。 “哎呀,小伙子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这两个女同志在打赌呢……” 婶子唾沫横飞,生动地就把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 耳边是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盛时砚面上的不耐,在看到弹琴的任雪刹那,顿时变得意味不明。 他眼里的冰雪渐渐消融,隔着人群,就这么悠远地看着任雪。 她今天穿得很简约,坐在钢琴前后背挺得很直。 修长的十指翻飞跳动,根本看不清。 长发垂在脸颊边,轻轻晃动。 气质出尘,神色认真,很容易让人忽略她不出挑的长相,转而欣赏起她的表演。 盛时砚眸色越来越深,抿紧的薄唇弧度微微向下,不分喜怒。 第11章 老公,你怎么也在? 看来这个提出打赌的女同志知道稳赢,故意用激将法激对方应下。 也不知道是谁…… 顾逸飞拽着盛时砚挤到第一排,东张西望这么一瞅,居然看到了个熟人。 攥紧双手咬牙切齿瞪着任雪的女人,不正是盛时砚前妻的好姐妹宋薇么? 所以就是她打赌被人摆了一道? 哎哟喂,这不活该吗? 看她那眼珠子,血红着都快掉出来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浑身发抖,显然气得不轻。 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顾逸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抬起胳膊捅了捅盛时砚。 “时砚,你看,那不是宋薇么?” 抬眼这么一瞅,才发现好兄弟目光如炬盯着弹琴的人。 “???” 顾逸飞不明所以,他咋这么看着人家? 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 他又仔细打量弹琴的任雪,有一说一,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他敢确定他们俩身边没这么普通的人。 虽说长得不咋地,但这琴弹得还不错。 “咋了?你认识?” 盛时砚默不作声。 顾逸飞干脆直接冲进去,来到宋薇身边啧啧有声。 “哟哟哟,这是谁啊?这不是咱们的宋薇宋同志么?打赌输了呀?听说要下跪道歉还要赔钱呢!” 他又扭头看向盛时砚,“时砚,我记得你有相机是吧?带了没?快快快,快去拿来,这么精彩的时刻,咱们必须要拍下!” 宋薇脸都绿了,没想到这辈子最出丑的时刻,居然被顾逸飞这个王八蛋撞见了! 好姐妹算计盛时砚生下安安,地位水涨船高,连带着她也狐假虎威。 偏偏顾逸飞看不惯,每次见了他们都是冷嘲热讽,两人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她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人推开。 “滚!” 顾逸飞也不生气,笑眯眯问。 “怎么了?恼羞成怒了?我偏不滚,诶诶诶,我就不滚。” 切了一声,他来到盛时砚跟前问。 “咋不说话?相机带了没?” “没带。” 盛时砚乍一开口,声音有点哑,魅力十足。 偏偏顾逸飞不懂,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干啥呢?嗓子眼里卡痰了?咋沧桑成这样?没带就没带吧,我赶紧去买一台。” 反正这旁边就是卖相机的,他火速冲出人群就去买。 正因如此,所以他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 任雪弹到曲子后半段,音乐趋于平静。 她抬起眼,眸底的冰冷宛如利剑,狠狠刺向宋薇。 “这位同志,我好言劝你一句,莫笑他人衣褴褛,人生祸福轮流转。你如今看不起我和我树敌,谁又能保证你以后没有求我的地方?” 她微微勾唇,随着话音落下,手上也弹下最后一个音符。 鸦雀无声。 在扬所有人都因她这番话陷入沉思。 任雪气定神闲起身,面向众人。 啪啪啪——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 掌声震耳欲聋。 “说得好!” “哎呀,这闺女一看就是知识分子,会说话!” “就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说话留一线,日后好见面。这女同志话说得这么难听,还是做生意的,一点情商没有。” “那可不!左一句乡巴佬右一句土包子,城里人有啥了不起的?还不都是从乡下出来的?” “思想觉悟这么低,也不知道长辈咋教育的,要是早两年,这种人都得抓去批斗。” “……” 盛时砚感受着众人的兴奋,静静看向任雪,胸腔里的那颗心控制不住猛地一动。 “求你?你以为你是谁?” 宋薇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过去撕烂这个小贱人的脸。 她故意的,故意让她难堪。 任雪眯了眯眼,笑了笑。 “是么?现在我打赌赢了,跪下道歉吧,这位女同志。本来我想着,你要是求我我保不齐会心软,可你自己说的绝不会求我,那就赶紧履行赌约。” “你们这么大的乐器店开着,不会言而无信吧?” 宋薇死死攥着手,指甲都抓烂了掌心也没吭声。 旁边的围观群众们异口同声喊,“道歉道歉!跪下道歉,跪下道歉!” 一声盖过一声,顿时整个二楼人声鼎沸。 等宋父听到动静赶来,已经被众人的高昂情绪吓得额头冒汗。 他赶紧拨开人群进去,一眼还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盛时砚。 怎么连他也来看热闹了?要是把今天的事儿报上去,他们宋家估计都要完蛋。 尤其他们家也没人在上头做官,这些群众还一口一个批斗的,这不是想要他这点生意垮台吗? 抬手擦擦额头的汗,宋父冲过去一声厉喝。 “不肖女,看你干的好事!” 啪的一声,一巴掌直接把宋薇扇倒在地。 宋薇压根没反应过来,一阵耳鸣过后,她怒不可遏看向这个动手的人,发现居然是自己的爸爸? “爸,你怎么打我?” 宋父气得差点没了理智。 “打你?我没打死你都算好的!我让你看会儿店,你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祸端?道歉,还不赶紧给这位同志道歉!” 上楼之前,他已经从七嘴八舌的宾客口中知道了来龙去脉。 这可真是他的好女儿,嫌他这个店开得太顺利了是吗?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我又没错!” “你还没错,你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宋父又甩了她一巴掌。 两巴掌下去,宋薇一张脸已经肿成了猪头,咬着牙哭得泪流满面。 宋父把人直接给拽起来,摁着脖子来到任雪跟前。 “这位同志不好意思,是我这个做爸爸的教子无方,才会让她犯了错。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还不给人家说对不起?” 宋父这么一声低喝,宋薇刚要反驳,抬眼却对上宋父高高扬起的手,她吓得缩了缩脖子,急忙道歉。 “对不起。” 三个字,喊得极其不情愿。 任雪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平心而论,如果她不是真的会弹琴,恐怕宋薇会逼着她趴在地上学狗叫。 “这位同志,你还没下跪呢。” 此话一出,父女俩面色皆是一沉。 孩子之间打赌,女儿道歉只能说明认输,但若是让薇薇下跪,那岂不是把他们宋家的脸摁在地上踩? 宋父客客气气笑了笑,“这位同志,我女儿不懂事,瞎嚷嚷玩儿呢,你别当真。你们的赌约我也知道,这样吧,我愿意赔你两千块,只希望你能息事宁人。” 他别看笑得很和气,眼神里却充斥着威胁。 这是打算威逼利诱了? 任雪面不改色,“我只要按照赌约来,你女儿给我下跪道歉,再赔偿我一千元损失费。叔叔你是开乐器行的,做生意的人最讲究诚信,你不会想要出尔反尔以权压人吧?” 宋父对上她眼里的挑衅,怒火中烧。 再看任雪其貌不扬,穿的也不是多贵的衣服,猜测她可能家境不太富裕,怎么混进来的还无从得知,刚要从这上面做文章,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 “宋叔叔,小辈之间的打赌,你作为长辈不好插手吧?” 宋父扭头一看,开口的居然是盛时砚。 要知道这位可是京市出了名的科研天才,其父大军区正职,其母又是京大的教授,他大哥在军营里崭露头角,全家可谓是强得令人发指。 他怎么会替这个女同志说话? 他们认识? 宋薇更是满脸不信,盛时砚为什么会帮着外人? 好歹她也是安安妈妈的好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她真的输了,他也应该保持中立才是。 怎么能维护这个乡巴佬? 父女俩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彼此眼神里的狐疑,直到任雪忽然开口。 “老公,你怎么也在?” 第12章 下跪道歉 父女俩目瞪口呆,活像见了鬼。 什么情况? 刚买了相机过来的顾逸飞也愣在原地,闻言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女同志喊的老公应该不是他的好兄弟吧? 不是吧? 盛时砚却在几人如遭雷击的注视下,踱步来到任雪跟前。 对上她好整以暇的目光,他薄唇轻启反问。 “明知故问?不是早就看见我了?” 任雪没有否认,她确实早就看见了。 在盛时砚刚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实在是想忽视都不行,这人一出现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当时她还想着自己被撞见弹琴,岂不是百口莫辩? 后来一琢磨,辩什么辩?凭什么要辩? 迟早要离婚,她什么样估计他也没兴趣过问。 “时砚!她叫你老公?你们什么关系?” 顾逸飞捧着相机挤进来,指着两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任雪瞥他一眼,那傲慢的姿态简直和盛时砚如出一辙。 “夫妻关系,同志你好,我是盛时砚前两天刚过门的妻子。” “!!!” 顾逸飞吓得一声怪叫。 “什么?你居然是那个丑八怪!” “……” 任雪面色一黑,她千娇百媚的大小姐,什么时候成丑八怪了? 许是察觉到她的不悦,盛时砚警告顾逸飞。 “闭上你的狗嘴,叫嫂子。” 顾逸飞嘴巴动了好几次,愣是叫不出来。 他端详着任雪,有一说一,她比婚礼上要顺眼多了。 丑还是那么丑,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居然还会弹琴呢?真是稀奇。 盛时砚介绍,“他叫顾逸飞,从小和我一个大院长大。” 任雪目不斜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显然有点记仇。 对面的宋家父女俩听到夫妻关系,也全都瞠目结舌。 盛时砚结婚的事儿,他们也知道。 毕竟是二婚,婚礼不算多风光,但该有的流程都有。 几乎半个京市有头有脸的家庭都来了,宋家却没去,他们没收到喜帖。 宋父当时还很纳闷,怀疑是不是和盛时砚前妻家走得比较近,所以才故意没给。 不管如何,他们宋家是彻底被盛家排除在外了。 婚礼当天就听说盛时砚自由恋爱,娶了个家庭不太好的女同志,但架不住人家真心喜欢,盛家夫妻俩也只能祝福。 可这会儿看着任雪和盛时砚,这俩人怎么也和自由恋爱不沾边吧? 盛时砚天之骄子,能看上她? 宋薇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俩人尖声嘲讽道。 “盛时砚啊盛时砚,你可真是眼睛被屎糊了,居然看上个这样的女人!你以前不是眼高于顶吗?怎么找个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媳妇?” “还自由恋爱?你喜欢这个女的什么?黑得像鬼还是穷酸的出身?真是要笑死我了!” 被她这么一嚷嚷,众人看向夫妻俩的目光全是不可思议。 男同志都为盛时砚感到有些不值,女同志们都看向任雪满脸钦佩。 这女同志其貌不扬,没想到挺有东西,连这样极品的帅哥都能泡到手。 “眼泪都给我笑出来了,带这样的女人出门,盛时砚你也不怕丢脸……” 听到婚礼的消息,宋薇还以为盛时砚会娶个绝世大美女回来,毕竟人家自己谈的对象,家庭又不好那只能是脸蛋出众。 这会儿一看,简直恨不得自戳双目! 好姐妹还让她盯着盛时砚,可别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她知道结婚的消息,正愁不知道怎么通知,这会儿可算是放心了。 毕竟有任雪这样的媳妇,盛时砚估计想死的心都有,又怎么可能真的接纳她? 盛时砚也不作声,只云淡风轻地看向宋父。 “宋同志,你怕不是忘了该做什么?我媳妇让你下跪道歉,你没听见?” “?” 宋薇面上的嘲讽戛然而止。 她不可置信盯着盛时砚。 “你让我给她下跪道歉?” 盛时砚薄唇轻启,“这是你们之间的赌约,愿赌服输,宋同志都成年人了,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他不苟言笑,言语间带着施压,又看向黑着脸的宋父。 “宋叔叔教导出来的女儿,我想不会言而无信。” 宋父哪里听不懂他语气里的威胁。 想来也是,不管他新婚妻子到底多么上不得台面,代表的都是他们盛家的脸。 薇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奚落诋毁,但凡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他咬牙,看向宋薇。 “薇薇,愿赌服输,给这位同志下跪道歉。” 宋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爸?” “快跪下!” 宋父一声厉喝,见宋薇立在原地不动,他直接一脚就踹了下去。 扑通一声,宋薇直接双手撑地跪在了任雪跟前。 任雪似乎担心被她脏了裙角,还下意识后退半步。 顾逸飞则是迫不及待举起相机,满脸兴奋咔咔一顿照。 宋薇双手死死摁着地面,仰头恶狠狠瞪着他们三人。 任雪轻笑,“愣着做什么?还不道歉?大家都看着呢。” 她抬眼这么一扫,周围围了更多的人。 宋薇面色骤变,感觉她自己颜面无存,所有的尊严都被这个乡巴佬践踏。 经此一遭,她已经沦为整个京市的笑柄。 咬牙切齿,她满脸不服,“对不起。” 任雪眯了眯眼,“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听不见。” “!!!” 宋薇怒不可遏,一声低吼。 “乡巴佬,你别太过分!” “这就过分了?过分的还在后头。” “你什么……”意思。 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任雪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啊!” 宋薇一声尖叫,宋父也吓一跳。 “这位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雪甩了甩手,面上没有丝毫的胆怯。 “宋同志满嘴喷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诋毁我,我打她一巴掌难道不合理?” 宋父咬牙,屈服于盛时砚不怒自威的眼神下。 宋薇跪着拉了下宋父的裤腿,“爸!” 让他报仇的意思不言而喻。 宋父眉心一跳,自认倒霉。 任雪却催促,“宋同志,道歉的时候声音大点,免得待会儿还要重复好几次。” “你!” 宋薇此时已经明白,她爸根本不会站在她这边,今天要是不道歉,他们父女俩可能都走不出商店大门。 打落牙齿和血吞,宋薇只能咽下这口恶气,大声道歉。 “对不起!” 声音震耳欲聋。 贱人,你等着,等我好姐妹回来,看她怎么收拾你! 她认定任雪敢这么嚣张就是仗着有盛时砚撑腰,好姐妹好歹是安安的妈妈,她要是提出复婚,盛家不可能不同意。 到时候任雪被赶出盛家,她一定要让她百倍奉还! 第13章 只觉得恶心 “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 宋父冷着脸,赶紧找人去取钱。 他自己则是上前把宋薇拉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还不忘给他的乖女儿找补。 “你们小一辈就是爱玩,打个赌而已,赌约却这么大。” 呵呵干笑两声,他也赶紧把周围的宾客给遣散。 大伙见没有好戏看,纷纷七嘴八舌聊着离开。 宋父担心女儿再惹出什么祸端,连拉带拽拖着宋薇进了店门,还迅速把门都给关了。 顿时店门口只剩下任雪三人和少量吃瓜群众。 任雪和宋薇的打赌,以及她在弹琴时的精彩表演,转眼就在京市传开。 任雪带着巨款出门,结果分钱没花,反倒还赚了一千。 她自己的包装不下,顺手就把那厚厚的一千块递给了盛时砚。 盛时砚一怔,下意识脱口而出,“这是你自己的钱,不用给我。” 任雪一脸古怪,“谁要给你?让你帮我收着,回去再给我,盛同志,别太自恋。” 说着,她还有意拍了拍盛时砚的肩膀。 她要是不画蛇添足来这一句,盛时砚还真不惦记,可听了这话,他却来了兴致,故意问。 “任同志,那我帮你解围撑腰,你赚了这么一大笔钱,难道不该表示表示?” “?” 任雪眼皮一跳,她本打算把这钱存起来作为创业的启动资金。 盛时砚怎么这么小心眼? 他又不缺钱,还惦记她的? 不过作为大小姐嘛,从来不把钱放眼里,再者盛时砚确实也帮了忙,人家主动提出要酬劳,她也没有抠门的道理。 “行,我请你吃饭。” 顾逸飞一听这话,忙跟过来。 “嫂子,你不会忘了我吧?” 刚才不肯喊,这会儿喊得倒是顺嘴。 任雪盯着他眯了眯眼。 “放心,死也不会忘了你。” “……” 顾逸飞抓了抓脑袋,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瘆得慌? “嘿嘿嘿,那我们一起,你打算请我们去哪儿吃饭?” “谁要请你?你帮我了?” 顾逸飞一听,“咋没帮?我拍了好多宋薇那个女人下跪的照片,以后她要再敢找你麻烦,你把照片甩她脸上,保证她对你敬而远之。” 任雪不需要,“她再找我麻烦,就是盛时砚没做到位,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个姓宋的敢对我大放厥词,说明她没把盛家放眼里,盛时砚,我说的对不对?” 她转过身,看向若有所思的盛时砚问。 对上她挑衅的目光,盛时砚自然点头称是。 “嗯。” 她说得没错。 她是盛家的儿媳妇,宋薇对她出言不逊,不仅没把任雪放眼里,也没把他们盛家放眼里。 “她这边我会处理,保证以后不会骚扰你。” 任雪不是傻子,能看出这个姓宋的和他关系不同寻常。 “所以,不需要你自作多情。” 她看向顾逸飞,绕这么一圈就是为了拒绝请客。 “……” 顾逸飞一噎,求助地看向盛时砚。 经过刚才这事儿,他对任雪改观不少。 他不知道昨天婚礼替嫁,以为任雪是那个挟恩图报非要嫁进盛家的任敏。 两家的婚事没有对外透露太多,再者婚期匆忙,任敏根本没来过盛家,除开盛家人,其余人没见过她。 更别谈她身份低微,盛家人压根不想提起,以至于外人都不知道任敏的名字。 替嫁事发突然,又太过丢脸,盛家瞒得紧紧的。 所以顾逸飞以为的她虚伪自私妄图攀高枝,畏畏缩缩难登大雅之堂。 这会儿么,倒是觉得她有几分顺眼了。 “时砚,你是一家之主,她不请我你请我!咱哥俩好久没有聚一聚了。” 顾逸飞可怜巴巴看着他。 要是面前站着个女人,或许会被他这张皮相迷惑。 只可惜面前站的是工科男盛时砚,他见了只觉得恶心。 一脚踹过去,额角青筋都在跳。 “好好说话,给我滚。” 顾逸飞满脸受伤,“时砚你太绝情了,连请兄弟吃顿饭都不肯,你变了,你……” 话还没说完,眼睁睁见着盛时砚已经追随任雪的脚步离开。 “……” 他委屈巴巴站在原地,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追上去。 先不说任雪不同意请客,再者人家夫妻俩吃饭,他夹在中间不成体统。 目送两人离开,他还挺纳闷。 时砚现在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 * 任雪出了友谊商店,前脚刚上车,秦叔还和她打招呼。 “小雪,咱们回去还是……” “去附近的西餐厅。” 盛时砚抢过话头,从善如流打开车门坐在任雪身边。 秦叔听到动静还回头看了眼,见到他有些意外。 “时砚也在这边?” 盛时砚面不改色,“嗯,和顾逸飞在里面逛了逛。” 秦叔笑了笑,“出来多转转也好,好不容易能有假期。现在你们小两口要去吃饭?” 盛时砚颔首,余光打量任雪,好整以暇道。 “嗯,任同志请客。” “……” 任雪躲也躲不掉,只能跟着去西餐厅。 京市一共就三家西餐厅,有一家新开的,有两家成立几十年了,属于京市上流人士的记忆。 人均月薪几十块的年代,这几家西餐厅的人均消费就能有百八十,一顿饭吃掉几个月工资,属于奢侈消费。 看盛时砚张口就来的表现,估计也是这边的常客。 秦叔点点头,载着他们来到门口。 盛时砚下车带路,走两步停下看向任雪,她也闲庭信步朝这边过来。 面上没有任何的胆怯和不适,甚至连一丝的紧张都没有。 仿佛她是这里的常客…… 不,仿佛她是这里的老板,来视察自己的领地。 盛时砚有太多的好奇,可他没问出口,等任雪到了跟前,只旁敲侧击问了句。 “以前不知道你会弹琴?” 任雪目不斜视,上前一步把他甩在身后。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 “……” 盛时砚面上闪过一丝窘迫,清了清嗓子他跟上去继续问。 “你什么时候学的?在哪儿学的?” 接连两个问题都比较步步紧逼,还以为任雪会生气,没想到她只是来到柜台站定后,侧目朝他看来示意道。 “对我这么感兴趣?盛同志,你问这么多,想要从我这儿知道答案,是不是得付出点什么?” 盛时砚一怔,看穿她的目的,很上道。 “你请客,我付款。” “呵。” 任雪莞尔,点点头。 先结款后用餐,付了钱,夫妻俩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窗边落座。 等盛时砚坐在对面后,任雪反问,“你和那个宋薇什么关系?” “???” 盛时砚气笑了。 “任雪,我先问的你。” “行,小时候学的钢琴,在家学的。” “……” 盛时砚见她这么理直气壮,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她这回答跟不回答有什么两样? “你耍我?” 第14章 接着忽悠 盛时砚差点被气死,胸口堵得慌。 他自诩聪明,没想到被任雪摆了一道。 他俊美的脸上染上一层冰霜,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距离美。 “我和她,没有关系。” 任雪不信。 “她是安安的妈妈?” 盛时砚不吭声。 “她是你以前的小情人?” 盛时砚还是不说话。 “她……” “任雪,你这么介意我们的关系,难道你爱上我了?” “……” 这下轮到任雪倍感不适了。 她点点头立马闭嘴,“好,我不问了,先吃饭。” “……” 见她吃瘪,盛时砚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爱上他怎么了? 他这么优秀难道不值得被爱? 任雪那避而不及的模样,感觉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他这话有这么恶心人? 一顿西餐,任雪吃得心满意足,盛时砚拿着刀叉,对着盘子戳戳戳,险些把盘子都戳出个洞。 见对面的任雪用餐礼仪满分,姿态优雅,举手投足都是与生俱来的贵气,他暂时忘了刚才的不快,沉吟着又忍不住问。 “任雪,你以前用过西餐?” 任雪头都没抬,把最后一块切好的牛排放入口中,懒洋洋提醒。 “食不言寝不语。” “!……” 盛时砚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任雪身上的秘密太多,令他抓心挠肝地好奇。 偏偏这人嘴巴铁钳都撬不开,什么都问不出来好难受! 应该找两个人打听打听,又想到明天就能回门,到时候直接问任雪父母。 思及此,他心情总算渐渐平复下来,冷着的脸也多云转晴。 两人一起回到家,正值盛家人用午饭。 见到夫妻俩,一桌子的人神色各异,反正脸色都不太好看。 “爸妈,大嫂。” 俩人前后打了个招呼,作势都要往楼上走。 盛瑶大声问了句,“二哥,你不吃饭啊?” 盛时砚站定回答,“在外面吃过才回来的。” 盛瑶愣了愣,随即满脸地不满。 “二哥你吃独食,去外面吃大餐都不带我,反而带上她……” 有长辈在,盛瑶不敢开口闭口都是乡巴佬土包子,比平时规矩很多。 盛时砚看了眼身边的任雪,“我们在外面碰上了,顺道吃了个午饭。” 柳萍沉着脸没吭声,倒是姚欣笑里藏刀问了句。 “弟妹又出去买东西了吧?一大早我就看到院子里的车没了,当时还担心你回来得太晚,会耽搁我下午出门接孩子。”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向二老告状,埋怨任雪整天就知道消费。 “都买了什么?怎么没见你们拿进来?” 任雪也身形一顿,刚要开口回答,被盛时砚抢白。 他单手插兜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意味深长道。 “大嫂误会了,任雪没出门消费,她出门挣钱去了。” “?” 姚欣怔了怔,后知后觉认为他在开玩笑,呵呵笑了两声。 却不想柳萍闻言怒火中烧,砰的一声放下碗厉喝。 “胡闹!我们盛家是短你吃还是少你穿了?用得着你一个结婚两天的新媳妇出门挣钱?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苛待你!” 盛宏也放下筷子看过来,拧着眉头开口。 “你手里要是没钱花尽管问时砚要,他是你丈夫,理应给你零花钱。” 再者昨天敬茶才给了两千,难道都花完了? 任雪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大,下意识看向盛时砚,对上他眼神里的浅笑,立马明白他这是故意的,故意让大家误会。 忍着气,她踱步上前解释,“爸妈,你们误会了,其实是我出门和别人打了个赌,那人输给我一千块。” 她又瞄了眼恶趣味的盛时砚,“盛时砚和你们开玩笑呢,你们别信他。” “???” 这下,轮到在扬的盛家人目瞪口呆。 打赌? 打什么赌能赢一千块? 这个任雪怕不是在外面乱来吧? 可老二又是跟着回来的,她要是真的乱来,老二作为她丈夫不可能袖手旁观。 到底怎么回事? 盛瑶这会儿饭也没吃了,好奇得要死,忙不迭追问。 “二哥,打什么赌啊?怎么赢了这么多?” 那可是一千块啊,任雪出趟门就赚到了?她要真这么厉害,也不可能被逼着替嫁。 顿时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他们夫妻俩。 盛时砚没有瞒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任雪站在旁边也没走,末了才明白这人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弟妹,你居然会弹琴?” 姚欣满脸不可置信,这任雪看起来这么寒酸,没想到居然还会弹钢琴? 早些年这可是资本家小姐才会的,他们任家一穷二白,她就算想学也没途径吧? 不止她这么想,盛家夫妻俩也这么想。 尤其盛宏,毕竟他在军中身居高位,对成分还是很在意。 要是任家之前是资本家,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时砚? 虽然改革后没有之前那么严格,但距今也不过才几年时间,对成分不好的偏见还没完全消失。 盛时砚唯恐天下不乱,也看向任雪一脸询问。 刚才在西餐厅被她糊弄过去,这会儿长辈都在,她该不会接着糊弄吧? 哪知道任雪不仅接着糊弄,甚至还蹬鼻子上脸。 “会啊,弹琴不是很简单么?一学就会。” “?” 这么嚣张? 任雪莞尔,“以前玩得好的朋友家里有架电子琴,我跟着她随便学了学。今天打赌,为了那一千块,我也是赶鸭子上架。想着反正都是黑白键,应该没差别,顺手就弹了。” 她笑得很是真诚,偏偏大家也找不出什么漏洞。 盛时砚更是气结,“……” “更何况在扬会弹琴的人应该没有,否则我弹错那么多肯定有人指正。只能说我财运比较好吧,刚花了一千就赚了一千。” 任雪轻飘飘几句话,仿佛她说的弹琴赚钱就像喝水那么简单。 见大家都还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她笑了笑大方道。 “见者有份,晚点给大家都买点小礼物沾沾喜气。那爸妈你们先吃饭,我上楼休息会儿。” 她点点头,不等众人开口,果真转身就上了楼。 “……” 目送她离开的众人全都哑口无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姚欣才干巴巴笑道。 “没想到弟妹深藏不露啊。” 盛宏反而对他们打赌这事儿来了兴趣,拿起筷子吃了口菜,笑问。 “任雪真是乱弹一通的?” 盛时砚根本笑不出来,他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任雪弹琴的功底不差。 但人家说得滴水不漏,他自然也就只有附和的份儿。 “应该弹错了些,只是我没听出来。” 盛宏笑出声,“你当然听不出来,你不是打小对乐器不感兴趣么?犹记得你爸我当年还有个口风琴呢,一首简单的曲子怎么教你你都不会。” “……” 盛时砚绷紧嘴唇垂下眼,余光打量身后,好在任雪已经没影了。 第15章 来一口? “行了行了,既然你都吃过了就别在这儿妨碍我们,吃饭吃饭。” 盛时砚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前脚刚走,盛宏就忍不住夸道。 “没想到这个儿媳妇还挺有胆量,那宋家不是之前和安安外婆那边走得近么?任雪打了他们的脸,也算是给我们出了口气。” 柳萍面色变了变,“对着个狗腿子逞能有什么用?等那个姓赵的回来,她要是也能让那人跪下道歉,我才承认她有点本事。” 姓赵的胡搅蛮缠很难对付,算算日子,估计也快回来了,想想她就头疼。 “过去的事就当过去,以后我们形同陌路,你也别把姓赵的挂在嘴边,免得被安安听见伤心。” 柳萍气不打一处来,瞪他一眼。 “不是你先提的?” 盛宏自认理亏,清清嗓子接着吃饭。 “对了,替嫁的是任家大房对吧?你晚点找人打听打听。” “有什么好打听的?之前任敏非要嫁进来,咱们不是都打听过了?” 柳萍喝了口汤,冷哼一声。 “任家大房上下都是软包子硬不起来,烂泥扶不上墙。既然现在老二媳妇是任雪,晚点敲打敲打,明天回门,和那边说清楚,以后少来往。” 盛宏有些意外,都是软包子? 那他怎么瞧着任雪是个刺头啊? 刺头任雪睡了个午觉起来,盛家二老已经出门上班了。 她闲着无事,又有些嘴馋,干脆使唤刘姨做了个芋泥波波奶茶。 自打早上爆发矛盾刘姨主动求和之后,任雪也懒得和她计较。 仿佛之前的事儿没发生过,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 “小雪,把这个丸子扔进去煮煮就行了?” 任雪探头看了眼。 紫色红色的丸子在奶茶里面起起伏伏,白色的奶上面翻涌着两色的丸子,不仅漂亮,还飘出浓郁的奶香。 她也不说话,拿起旁边的勺子尝了尝。 “差不多了,盛出来吧,给我放到冰箱里面冷藏好,我晚点再喝。” 她说的晚点就是晚饭过后,反正也要出门散步,外面天气那么热,肯定要喝点奶茶消消暑。 透明的细口玻璃瓶里面装了满满的冰奶茶,插着一根吸管,任雪单手拿着,走两步吸两口。 香芋丸子在吸管里咕咚咕咚作响,她像个孩子似的,吸得特别起劲儿。 刚跨进门,差点和安安撞上。 “阿姨好。” 小家伙胸口还别着那枚胸针,脑袋上的那根呆毛特别可爱。 险些撞到阿姨,他一阵后怕,赶紧后退两步。 仰头这么一看,就看到了任雪手里的奶茶。 他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显然对她喝的饮料特别好奇。 任雪又吸了口芋圆,端详着他叮嘱,“出门记得看路,别摔着。” 撂下这句,她抬脚欲走,实在是这孩子的目光太过炙热,她想忽视都难。 垂眸看向自己手里的奶茶,她挑眉脱口而出问。 “尝一口?” 说完她就后悔了。 总共煮了就两瓶,剩下的那瓶她打算明天喝,要是给了这小子,明天岂不是没喝的? 可安安实在是太高兴了,哪怕他不善于表达,只是嗯了一声,眼睛却似乎会发光,亮晶晶的。 眼巴巴看着任雪,她都被这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 “行,跟我来,我拿给你。” 安安乖巧地跟在她后面,像条小尾巴。 来到冰箱跟前,任雪单手拉开门,结果完全忘了下面还站着个小豆丁。 砰的一声,安安被门撞得一个屁股墩儿跌坐在地。 “呀!!!” 任雪脸都白了,吓得不行,着急忙慌赶紧把人拉起来。 “安安没事吧?对不起,阿姨不是故意的。” 安安摇摇头,一点也不生气,没有哭更没有闹,乖巧地站起身,自己拍了拍发麻的屁股。 任雪瞧着特别愧疚,要说刚才有点后悔给奶茶,现在则是巴不得赶紧给人家。 “屁股疼不疼?” 她作势要摸小家伙的屁股,吓得安安赶紧捂着躲开,红着耳尖开口。 “阿姨,我不疼。” “脑门疼不疼?” 任雪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小孩子的皮肤真好,像剥了壳的鸡蛋。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 难道这就是妈妈的手吗? 安安紧张地眨了眨眼,继续回答。 “一点不疼。” 任雪松了口气,抽回手之前还是给他揉了揉。 好在开门的力道不是很大,否则就难办了。 小插曲搞得她心惊胆战的,任雪拿着那瓶奶茶来到外面客厅,给他摆在茶几上。 把吸管扔进去,临走前还叮嘱一句。 “少喝点,最多喝半瓶就让刘奶奶给你冷藏起来知道么?喝多了容易拉肚子。剩下的,你明天再喝。” 安安目送她离开,点点头。 眼见任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上,他才伸出手略微局促握紧玻璃瓶。 好冰。 他撒开手,凑上去叼着吸管喝了口。 咕咚咕咚两下,嘴里有软糯的芋圆和甜甜的奶茶。 他眼睛都亮了,暗自嘀咕。 “好喝。” 喝了一口,他抿抿唇,有点舍不得继续喝。 盛时砚单手插兜从楼上下来,一眼看到他的便宜儿子坐在沙发上呼噜噜喝着什么。 仔细看好像是牛奶,要知道这小子特别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对于牛奶更是讨厌至极,这会儿都肯主动喝了? “牛奶让你刘奶奶热没热?” 见到他,安安打招呼。 “爸爸。” 盛时砚踱步上前,他解释。 “不是牛奶。” “嗯?” 不是牛奶还能是什么? 他来到安安身边站定,看着儿子毛茸茸的发顶。 “是阿姨给的。” “任雪?” 盛时砚有些意外。 “嗯。” 安安低头又吸了口芋圆,呼噜噜的,空气中还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盛时砚眼神一暗,竟有些口渴。 他气定神闲拿过儿子手里的瓶子,抽出吸管仰头喝了口。 甜腻的味道在口中炸开,还有淡淡的苦味,里面有糯叽叽的丸子,确实不是普通的牛奶。 再加上冰镇过,特别消暑解渴,这是任雪捣鼓出来的? 她还有这种玲珑心思? 舌尖磨着芋圆,盛时砚越喝越想喝,想要继续来第二口,手里的瓶子就被安安抢过去。 “爸爸,我的。” “?” 盛时砚一怔,“护食?” 安安瘪了瘪嘴,“阿姨说了不能多喝,喝多会肚子疼,剩下的留着明天再喝。” 盛时砚气笑了。 “那你喝两口放起来。” 晚点我就给你喝光。 第16章 有点般配 “好。” 他恋恋不舍又轻轻吸了好几口,才在盛时砚的注视下把瓶子放进厨房的冰箱。 出来后看到爸爸还没走,他眨了眨眼认真问。 “爸爸你不会偷偷喝的对吧?” “?” 盛时砚转身就往楼上走。 “小孩子喝的饮料,我会偷喝?” 怎么不会? 偷喝的就是小孩子的奶茶。 任雪第二天下楼,正在泡蜂蜜水,身后叮叮咚咚的,安安从楼上跑下来。 见到她,小家伙乖乖打招呼。 “阿姨好。” 任雪背过身,靠在流理台上问。 “今天起这么早?” 安安点点头,迫不及待自己打开冰箱门,伸手进去想要拿奶茶。 结果定睛一看,冰箱里别说奶茶了,连玻璃瓶都没有。 他动作顿了顿,怀疑自己是不是打开门的方式不对,关上门后又重新打开,还是没有。 面色一变,他心都坠入谷底,紧紧拉着门看向任雪。 “阿姨,你看到这里面的牛奶了吗?” 任雪慢悠悠喝着蜂蜜水。 “什么牛奶?” “就,昨晚你给我的那个。” 任雪恍然大悟,“你说奶茶啊?” 原来那个好喝的叫奶茶。 他点点头,“嗯嗯,你看到了吗?” 任雪拧着眉头过来看了眼,冰箱里确实没有。 “昨晚不是告诉你少喝点?” 生怕阿姨误会,安安急切解释。 “少喝了,剩了半瓶我放在里面的。” 小家伙有些着急,天知道他昨晚做梦都在喝奶茶,一早更是睁眼就跑下楼,生怕被人喝了。 哪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任雪猜测,“可能被谁喝了,你问问他们。” 安安攥紧小手,关上冰箱门,垂下眼,小脸都气白了。 “不用问,我知道是谁。” 任雪也喜欢八卦,“谁?” 安安没有回答,埋头像个小炮仗一样上了楼,来到盛时砚的门口敲门。 “爸爸。” 盛时砚早就醒了,听到动静打开门,见到儿子,他明知故问。 “怎么?有事?” 安安仰头看着他,表情特别认真。 “是不是你喝光了我的奶茶?” 奶茶?这名字倒是很符合其味道。 盛时砚换了个站姿,“你怀疑我?” 安安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有证据冤枉别人是不对的。 可,知道奶茶的只有他们父子俩,除了爸爸还有谁? 他低头看着手指,也不开口。 盛时砚轻笑,这小子,打算就这么耗着? 从小脾气就特别倔,也不知道像谁。 “我犯得着骗你这个孩子?还有事么?没事赶紧收拾下准备去上学。” 安安还是不动。 盛时砚抱着双手倚着门框也看着他,父子俩对视半天,安安败下阵来。 爸爸应该不至于撒谎,那到底是被谁喝的? 百思不得其解,盛瑶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剩的空瓶子,见到刘姨买菜回来,迫不及待上去问了句。 “刘姨,昨晚这个牛奶是不是你做的?今天还有空吗?再给我做两瓶。” 父子俩听到这话,纷纷来到护栏跟前往下看。 刘姨见状立马否认,“是小雪做的,好像只有两瓶,她喝了一瓶,就只剩下这一瓶。” 盛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是那个乡巴佬做的?” 他们家平时恐怕牛奶都喝不起,怎么会做这个? 舔了舔唇,实在是太好喝了,她还想喝,哼哼唧唧嘀咕。 “那你告诉她,让她帮我多做几瓶。” 刘姨可不想趟这个浑水,“要不瑶瑶你自己去说?我还要忙着做早饭。” 盛瑶哼了哼,有些不满,回头这么一扫,正好看到安安在二楼走廊。 她面上一喜,有了主意,赶紧跑上去。 “安安,姑姑和你商量个事儿怎么样?” 安安看着她手里的空瓶子,气得脸都红了。 “姑姑,这奶茶是阿姨给我的,被你偷偷喝了!” 盛时砚也换了身衣服从卧室出来,还装模作样教育孩子。 “罪魁祸首是你姑姑,以后没证据别胡乱冤枉人。” 他只偷喝了两口,怎么能说他喝光了? 见到二哥离开,盛瑶撇了撇嘴。 “什么叫偷偷?这奶茶不是放在冰箱里的吗?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我光明正大拿的,才没有偷偷。” “……” 安安定定看着她,显然不想和她多说。 就是奶茶没了,好可惜,他惦记了一晚上,一口没喝到。 抿抿唇,他转身就走,要去洗漱准备吃早饭上学了。 盛瑶诶了一声跟在后面循循善诱,“安安,你也听到了吧,这奶茶是那个乡巴佬做的,要不你去让她给我们多做点?她不是你后妈吗?肯定会想讨好你的,你要喝她屁颠屁颠就做了。” 安安左耳进右耳出,他看得出来阿姨和以前那些阿姨不一样。 姑姑是笨蛋,这都看不出来。 他也不说去不去,进了卧室后直接就把门关了。 “姑姑我要换衣服,你不准进来。” “……” 盛瑶碰了一鼻子灰。 奶茶的味道实在是太馋人了,一个早上她脑子里都在惦记。 用早饭期间好几次想要开口,可对上任雪冷冰冰的脸,她又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才不想去求这个乡巴佬…… “今天回门,你们夫妻俩坐车过去,时砚下午早点回来。” 柳萍叮嘱的意思,他儿子必须回来,至于任雪,要在娘家住也行。 也省得回来他们看着生气。 “好。” 夫妻俩异口同声应下。 秦叔把家里三个孩子送去上学后,夫妻俩才收拾了下准备出门。 盛时砚今天穿了身西装打了领带,手上戴了块腕表,再配上那副金丝边的眼镜,妥妥的禁欲高干。 和他相比,任雪打扮没那么亮眼,一条吊带长裙,踩上高跟鞋,手里拎了个小包。 头发柔顺的披在耳后,戴了个大帽子,浑身上下气质出众,美中不足的是皮肤没那么白。 不过也还行吧,画个淡妆,反而显得很高级。 “走。” 任雪一声令下,直接忽视盛时砚打量她的目光。 反正她漏出的马脚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稍微多一点。 盛时砚眸光闪了闪,单手插兜跟在她身后,夫妻俩来到客厅,吓了进门的姚欣一大跳。 怎么才几天时间,感觉任雪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今天这身打扮,真是怎么看怎么漂亮。 她这气质,看起来也不穷酸啊,他们任家不是穷得饭都吃不上?从她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时砚和弟妹准备出门了?” 夫妻俩点点头,她笑着过去坐下。 打量着他们,终于诚心夸赞了句,“今天弟妹收拾得可真漂亮,和时砚站在一起倒也有点般配了。” 第17章 回门 别看她和盛时疆结婚这么些年,其实她心里也是自卑的,丈夫优秀长得还帅气,哪怕有了两个孩子,她也有些担心,三天两头就往军区那边跑,生怕有人惦记丈夫。 “谢大嫂夸奖。” 任雪大大方方道谢,领着盛时砚出门。 秦叔已经等候多时,夫妻俩坐上车,盛时砚才猛然想起什么。 好歹是回门,怎么俩人都空着手? 过去被岳父他们看见成什么样子? 虽然他们盛家的确瞧不上任家,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前两天妈问起来,你不说你的回门礼已经准备好了?放哪儿了?” 任雪不紧不慢,让秦叔先开车,她自己掏出口红补了补妆,眼睛也不眨地回。 “什么回门礼?我说要买了?给他们买什么?钱多得没地儿花?” 她抿了抿红唇,似笑非笑朝他伸出手。 “实在花不完,不如给我。给我消费也总比给他们强。” “……” 盛时砚一噎。 虽然从调查的资料显示,任雪他们家确实是受气包,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被二房那边分走,但好歹是回门,这未免也太…… 任雪斜睨他一眼,背靠在座位上慵懒道。 “你实在想买也行,你自己掏钱,我可没钱。” “……” 盛时砚这下彻底不吱声了。 他们家的确讲究礼数,但任雪说的也不无道理。 盛家在市中心,任家却是在工厂密集的北边,开车过去也得俩小时。 * 与此同时,盛家门口站着一家老小。 爸爸任大有,妈妈张琴,还带着二弟任雷和妹妹任小雨。 四口人对着路口翘首以盼,不管对面看好戏的邻居说什么,他们都充耳不闻。 “……这任家大闺女走了狗屎运飞上枝头变凤凰,以为回门人家会来?做什么白日梦?” “我听说还是替嫁的,本来应该嫁过去的是二房的任敏。人家任敏好歹是高中生,任雪屁也不是。” “任家那老太婆可会吹牛了,她说这两人是自己处对象的,还说任老大家寒酸得很,为了让亲孙女嫁过去有面,他们特意在任老二家里办的婚礼。” 任老大家房子让出去后,租的这个院子确实破破烂烂,张琴还在后院养了些鸡鸭,嘎嘎嘎的特别吵。 任老二家好歹是楼房,虽说没那么气派,可买的时候几乎掏光了任家所有的积蓄,面积也有百来平。 和这边比起来,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们说那个任敏是不是脑子被牛踩了?放着这么有钱的婆家不进,让任雪捡了便宜。” “可不就是?她最近还跟个二流子进进出出的,听说老二媳妇都发了好几回的火了。” “要我看,可能是被鬼牵了……” 婶子们嗓门又大,听得对面的一家四口面色乍青乍白。 “我说任老大,进去吧,别看了,你那大闺女不可能回门的!” “好不容易攀上高枝,要你们这些穷亲戚做什么?” “一个个饭都吃不饱,跨进你们家这破院子都嫌晦气。” “要我看,替嫁过去肯定坐冷板凳!想风风光光回门,下辈子吧!” “……” 张琴率先承受不住,哪怕她穿上了自以为的新衣服,膝盖处还是有补丁。 白着脸好似风吹就能倒,平时性子又软,看了眼身边的丈夫,苦着脸问。 “大有,要不我们进去吧?” 任大有长得高大,可惜一脸苦相,被磋磨得不成样子。 他拿不定主意,刚要开口,眼见任小雨像头小牛犊一样上前。 “死八婆,你们胡说八道啥呢?我姐才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看到我姐嫁进了豪门,你们羡慕嫉妒恨吧!别想了,你们没这个命!” 小姑娘13岁,家里惟一有反抗精神的人,剃了个寸头,说话也刺头。 婶子们面上挂不住。 “任小雨你满嘴喷粪,谁羡慕嫉妒恨了?” “一个女娃娃,剃个寸头,哪儿有女娃的样子?要我看以后都嫁不出去!” 他们七嘴八舌,气得任小雨双眼通红。 环顾四周,她顺手捡起地上的石头就砸过去。 “死丫头,找死啊你……” 其中一个婶子撸了撸袖子就要发火,眼尖地却看到一辆轿车朝这边过来。 白色的轿车行驶在路上,和旁边老旧的建筑形成强烈对比,顿时惊得他们目瞪口呆。 婶子们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兴奋地问。 “那是轿车吧!是不是轿车!” “老天爷,我这辈子居然也能看到轿车,太好看了。” “也不知道找谁的,待会儿咱们都过去走近了瞅瞅。” 这年头别说轿车,就是客车大伙都很少坐。 他们曾经也只是远远看过,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众人激动得脸都红了。 不止他们,对面的一家四口也满脸震惊,眼巴巴盯着。 只是看着看着,这轿车怎么朝他们开过来了? “!!!” 他们紧张得不行,纷纷下意识后退半步,直到小轿车在他们跟前停下。 一大家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透过车窗看进去,对上的却是盛时砚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侧脸。 这…… 这好像是他们女婿吧? 也就之前婚礼上远远看了眼,女婿这么英俊,他们不会看错的。 咔—— 车门打开。 任雪率先从打开对面的车门下来。 一头长发柔顺地披在耳后,穿着高昂的连衣裙,手里还拎了个白色小包。 太漂亮了,漂亮到他们都不敢认。 脸虽然还是那张脸,可分明白皙不少,也没了以往的怯懦胆小,看来的眼神带着审视和高傲。 一家四口对上她,愣是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任雪红唇轻启,“傻站着干什么?不赶紧把车门让开,让你们女婿出来?” 第18章 我姐变化真大 张琴回过神,护着他们连忙后退。 跟前的车门打开,盛时砚矮身从里面出来。 身姿颀长,五官俊朗,气质高贵。 只是往这里一站,浑身仿佛都在发光。 明明是个大老爷们,身上却带着淡淡的香味。 见到这样的女婿,一家三口顿时自惭形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有任小雨,见到姐姐特别兴奋,直接拽了拽张琴的衣服欢呼道。 “妈,是我姐,我姐真的回来了!” “她还把姐夫也带回来了!” 任小雨蹦蹦跳跳,面上满是开心,直接冲到任雪跟前。 刚要去拉她的手,可看到姐姐这么漂亮,她瞬间就顿住了。 妈妈说过,姐姐能嫁给盛家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等姐夫他们过来回门,她必须要乖乖的,不能给姐姐丢脸。 姐姐能过好日子就行了,他们千万不能拖她的后腿。 二哥也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以后大姐就不是他们家的人了,他们最好也不要经常见面,免得大姐在婆家被瞧不起。 想到这些,喜悦被漫天的悲伤掩盖,她咬着唇,红了眼眶。 立马不说话了,后退两步规矩得不行。 任雪见状,心脏像是被什么撞了下。 她上辈子是独生女,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也不理解这种亲情,或许是原主残留的感情在作祟。 看着妹妹,她只觉得可怜,终究不忍心,问了句。 “等多久了?” 听到姐姐和自己搭话,小姑娘立马又开心了。 “没等多久,才等一会儿。” 转身看到爸妈和二哥都傻呆呆地杵着,任小雨撇了撇嘴,小大人一样招呼道。 “爸妈,你们怎么不过来打招呼?” 任雪也抬眼看过去,见到夫妻俩,目光一愣。 夫妻俩紧张得不行,赶紧你推我我推你的过来,张琴小心翼翼笑道。 “小雪,你回来了?” 她想问问女儿嫁过去过得好不好,可对上任雪那张淡漠的脸,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闺女长得漂亮,只是跟着他们吃苦了。 看她现在穿得这么好,气质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想来是婆家那边教育的,她又是感激又是心酸。 捞起围裙擦擦眼泪,“女婿也来了?你们过来要很久吧?听说盛家在市中心。” 盛时砚看了眼张琴,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穿着补丁的衣服,短发别在耳后,表情有些胆怯和讨好。 “我们开车来的,两个小时就到了。” 也是,开车很快的。 盛家和这边刚定下的时候,娘就吹嘘这个孙女婿家里多富有。 可百闻不如一见,女婿就站在这里,与生俱来的贵气就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她点点头,看了眼两人,喜极而泣,可怜巴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们都说,你们不会来了,让我们进去别等……” 任雪拧眉。 她和原主有几分相似,因此她亲生父母和原主父母也有些相似。 她亲生父母的结婚也是强强联合,两人雍容华贵气势非凡。 这夫妻俩顶着和她爸妈相似的脸,说的话做的事却畏畏缩缩,怎么能让她不生气? 她冷着脸黛眉紧蹙,身上萦绕着凛冽的气势。 “他们说?他们是谁?他们说我不回来我就不回来?你是长辈,不能有自己的主见?” 任雪目光凌厉,甚至还有不容置喙的威严。 闺女以前胆子那么小,嫁过去几天就变得这么优秀,肯定学习这些吃了不少的苦吧? 张琴心疼不已,又替闺女感到骄傲,忙不迭道歉。 “是我没主见,小雪你别生气……” 任雪懒得解释,拎着包踱步来到盛时砚跟前,看向几人。 “你们先进去,我有几句话交代,马上就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女儿女婿就这么走了。 不管原主还是任雪,都没他们想的这么不堪。 原主当初同意替嫁,一是不敢反抗奶奶的命令,二是为了那一千块,三也是想要讨好盛家,让他们帮忙拉拔一下。 “好好好,你们慢慢来,我们先去泡茶。” 目送夫妻俩离开,盛时砚单手插兜,看向任雪问。 “怎么不进去?” 任雪没说话,转而上前敲敲驾驶位的玻璃,车窗降下来之后,她拜托秦叔。 “秦叔,你在京市人脉广,能不能麻烦你在这附近给我找几个练家子?” 秦叔一愣,“练家子?” 盛时砚也眼皮一跳。 任雪点头,“昂,四五个吧,到时候我开工资,最好找那种虎背熊腰的,指不定待会儿还需要他们动手。” “……” 盛时砚已经猜到这个媳妇要干什么了。 她这么让人惊喜? 秦叔虽然不理解,但是很尊重。 “好,我这就去。” “嗯,你领着他们就在对面等我,我到时候让小雨来找你。” 秦叔颔首,刚要驱车离开,对面的婶子们已经乌泱泱全都围了过来。 “哎呀,这不是小雪吗?几天不见咋变这么漂亮了?” “我记得小雪以前说话声音小得很,看到我们都不敢打招呼,这嫁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落落大方的。” “这是小雪的老公吧?前两天远远看到,这也太俊了。” “你们还开车来的啊?这车可真好看,不便宜吧……” 婶子们七嘴八舌,趁这个空挡凑过来赶紧稀罕这辆轿车。 这看看,那摸摸,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要不说还是咱们小雪有良心呢,以前在家里啥活儿都干,嫁出去了还知道过来看看。” “就是,我之前就中意小雪,长得漂亮还善良……” 听他们睁眼说瞎话,任小雨都呵呵了。 “刚才不还说我姐攀了高枝进我们家门都晦气吗?这会儿咋又说我姐有良心了?” “都滚滚滚,给我滚开,别把我姐夫的车给摸坏了!” “这么贵的车,摸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被小姑娘大嗓门这么一嚷嚷,婶子们都吓得赶紧缩回手,抱着胳膊后退几步。 面上有些挂不住,干巴巴笑道。 “小雨你这丫头年纪小,咋这么记仇?我们就随便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人群让开,秦叔驱车离去办正事。 任小雨撇了撇嘴,转身就招呼。 “姐,姐夫,我们快进去吧,懒得理他们!” 小姑娘跟个炮仗似的,脾气还挺爆。 任雪弯了弯眼,觉得她很有意思。 看了眼盛时砚,夫妻俩跟在她身后进门。 小小的院子收拾得很干净,但也掩饰不住的破败。 原主妈妈家庭主妇,爸爸之前却是厂里的职工,每个月几十块工资,按理来说不会苦成这样,奈何愚孝。 孝字大过天,被上面的死老太婆压得死死的。 他自己愚孝,给了工作让了房子,只能租这个破院子住。 还让妻儿都跟着孝顺,一大家子被吸血被压榨,要不是她穿过来,这个家恐怕要完蛋。 想得出神,任小雨腼腆地道。 “姐,你变化真大,大得我都认不出你了。” 盛时砚立在旁边,扫了眼神色自若的任雪,好整以暇追问。 “是么?你姐哪儿变化了?说来我听听。” 第19章 被欺负了 她连忙笑了笑,“反正都是好的变化,只要是我姐,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言罢,她还偷瞄了眼盛时砚。 其实…… 姐夫挺温柔的嘛。 没有爸妈二哥他们说的那么吓人。 盛时砚似笑非笑。 他刚才从大家口中,东拼西凑差不多已经得知了任雪平时的为人。 和现在可谓是大相径庭。 一个人,怎么能在短短的朝夕之间性情大变? 任家穷成这样,任雪还有钱学钢琴? 并且她练的什么强身健体的运动,做的奶茶,吃牛排的仪态,明明就是大家闺秀。 盛时砚眯了眯眼,打量着面前的新婚妻子,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可他还是不可置信。 任雪无所谓他的打量,反正已经暴露了,那就暴露得彻底。 听着妹妹的话,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反正很怜惜。 她看向任小雨,好奇她的头发。 “怎么剃成寸头?” 任小雨脸都红了,嘿嘿笑道。 “头发上有虱子,妈给我全都剪了。” 任雪一听这话,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收回了本来想要摸她脑袋的手。 几人边说边进了客厅。 任小雨迅速冲进去,找了快干净的旧衣服,把家里仅有的两把椅子擦得锃亮。 “姐,姐夫,快坐。” 任雪气定神闲坐下。 任小雨却在观察盛时砚,担心家里的简陋会被姐夫嫌弃。 哪知道盛时砚也立马落座,环顾四周,整个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客厅的家具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电器几乎没有,对面靠窗的桌上放了些茶壶杯子。 地面还是泥地,墙上糊了几张报纸。 任小雨心花怒放,招呼道,“我去给你们泡茶。” 她连忙来到隔壁灶房,开水已经烧好了,就是爸妈都很慌乱。 任小雨尽收眼底,也明白他们慌张的理由。 先不说姐夫家世显赫,就说大姐替嫁这个事儿,本身就是他们有错在先。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姐夫会跟着回门,总以为盛家应该是恨透了他们才是。 这几天全家提心吊胆,又担心大姐在盛家受到欺负,又担心遭到盛家的报复。 这个结果,是他们怎么都没料到的。 为了安抚夫妻俩,任小雨凑过去嘀咕。 “爸妈,你们别担心,我感觉姐夫人挺好的,不嫌弃我们家,也没嫌弃我姐。” 撂下这句,她拎着茶水过去,笑眯眯给他们倒了两杯。 任雪看了眼上面飘着的那些茶叶渣子,以前从没喝过这么差的茶。 但毕竟是妹妹辛苦泡的,她还是端起来浅浅泯了口。 和她相比,盛时砚反而更随和。 从踏进家门的那刻开始,他有的全是尊重。 拿过旁边的包,任雪直接从里面抽出几张钱。 “你把爸叫来,说我找他有事。让妈别做饭了,你带上雷子去后面的国营饭店点几个菜送来。” 任小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啊?姐?咱们不在家里吃饭吗?” 任雪丝毫不给面子,“家徒四壁吃什么?吃妈后院种的那几根葱?” 任小雨没想到大姐说话这么犀利,站在原地没敢伸手接,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在姐夫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大姐回去他们会不会吵架? 盛时砚一早猜到任雪今天的目的,也很想赶紧看到这个媳妇干正事。 扬扬下巴,他安抚道,“听你姐的,去吧。” 任小雨这才放心,刚要走,任雪叫住她。 “等等,我给你写个菜单。” 免得这丫头拿着钱去不知道点什么菜,看到上面的价格表,或许什么都舍不得点。 找来纸笔,任雪点了七八个菜,写了密密麻麻的一串递过去。 任小雨接过后看了眼,先是被上面那么多菜吓了一跳。 后来一想,姐姐现在嫁给了有钱的姐夫,花的这些钱可能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 他们也能沾光吃上这么多肉了,任小雨只是看着菜名就馋得快要流口水。 她嘿嘿笑了笑,大惊小怪道。 “姐,你的字啥时候写得这么好了?” 任雪撒谎不打草稿。 “一直都这么好。” 任小雨一脸古怪,是吗?她怎么记得大姐的字写得不好呢? 抓抓脑袋,她火速就跑去了隔壁。 对上盛时砚好整以暇的目光,任雪镇定自若。 “你们什么时候搬出来开始租这个院子的?” 没想到他对这个家还挺感兴趣。 任雪开口,“有个两三年了,刚来的时候桌椅板凳都没有,好几年才给添上。” 任家大房全是软包子,果然名不虚传。 盛时砚听到了后院鸡鸭嘎嘎的声音,他有些坐不住,想过去看看。 刚起身,正撞见任大有从门外进来。 他身上的衣服没有补丁,但是极其不合身,盛时砚严重怀疑他穿的别人的。 戴着袖套本来在帮忙剁鸡,手上油乎乎的,胸口还有点鸡血。 听说女儿让他过来,他想着干完活儿就来。 哪知道小雨过去让他们都别做了,大姐要吃国营饭店的菜,他这才赶紧过来问。 “小雪,你妹妹说你要吃国营饭店的菜?好好的,咱们花那个钱干什么?家里的鸡都杀了,待会儿让你妈给你做……” 眼见女儿看来的眼神越来越冷,任大有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变小。 他耷拉着眼皮,看向盛时砚打招呼。 “女婿快坐,你怎么还站着?” 盛时砚本来想走,这会儿却想留下来,看看他媳妇今天准备怎么干大事。 “好,爸你也坐。” 听他这么叫自己,任大有受宠若惊。 他下意识觉得这个金龟婿会看不上他们家,可能还会给闺女甩脸色。 哪知道恰恰相反。 想想也是,盛家他知道,身份显赫家教很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那么无礼? 哪怕再怎么瞧不上他们,至少在长辈面前会保持风度。 那私下里呢? 小雪有没有被欺负? 任大有笑着坐下,看向任雪的眼神却满是担心。 “小雪,你嫁过去还好吧?” 任雪反问,“要是过得不好你怎么样?” 任大有一怔,随即一双眼睛瞪得宛如铜铃,那张脸更是涨得通红,砰地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瞪着盛时砚怒不可遏。 “女婿欺负你了是不是?” “你欺负我们小雪了?盛同志,我不管你们盛家多么有钱,但如果你敢欺负我女儿,我豁出这条老命也要给我女儿讨个公道!” 盛时砚,“……” 他欺负任雪? 任雪别欺负他才好。 “你放心,盛时砚对我好得很,欺负我的另有其人。” 任大有像头暴怒的狮子。 “谁!” 第20章 姐姐是他们的神 任大有面色一变,顿时就蔫巴了。 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面上的凶狠更是刹那消失。 他看着闺女,苦哈哈开口纠正,“小雪,那是你奶奶。” 三个孩子,他最喜欢的就是任雪。 任雪是老大,是他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他至今都还记得。 女儿小小的一个,被他抱在怀里,怕磕着怕碰着,怎么看都不够。 要是老二老三这么称呼任老太老不死的,他或许早就发火了。 只有面对任雪,他舍不得。 “什么狗屁奶奶?那个老不死的抢了你的铁饭碗,把你花了半辈子心血买的房子给了你妹妹,你赚的每一分钱她都抢过去给了别人,这还不算欺负?” “她不止欺负了我,还欺负我们全家。” “她害得我们居无定所,吃不饱穿不暖,你儿子连学都没得上。” “她收了盛家那么多彩礼,却让我替嫁,当时答应给一千块,估计现在也没给吧?” 任雪勾唇,似笑非笑看过去,眼神里的嘲讽臊得任大有头都抬不起来。 他耷拉着脑袋,知道闺女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可那是他娘,她要,他不能不给。 “我和你说这么多,不是怪你的,你本来就懦弱,天性如此,怪你没用。” “但我妈和雷子小雨他们不能再跟着你吃苦了,你愿意让那个老不死的吸血,愿意给她卖命,你自己去,我们不拦着。” “待会儿吃饱喝足,我做主你们把婚离了,还有盛家给的彩礼,我也会张罗着拿回来。” “以后咱们毫不相干,你就算是为那个老不死的没了命,跟我们也没关系。” 一番话,震耳欲聋。 连盛时砚都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果断。 本以为她今天回门只是过来看看情况,扶持这个家可能要慢慢来,哪知道她说干就干。 这个执行力,让他刮目相看。 任大有更是呆坐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天,他才听到自己干哑的声音。 “小雪,你说什么?” 任雪眼皮都没抬一下,“好话不说二遍。” “……” 盛时砚差点笑出声,这媳妇说话太有意思了。 “以前是我没本事带我妈脱离苦海,现在我有能力带她过好日子,你作为丈夫应该不会阻拦吧?” 任雪一字一句,简直都是在剜他的心。 很多时候,他被任老太逼着恨不得死的时候,都是妻女让他有了继续苟活的信念。 他不敢想象要是没了妻子和孩子,他要怎么办? 任雪懒得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只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要是今天他不能狠下心和那个老不死一刀两断,以后她就当没他这个爸。 反正她也不是原主,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 言罢,她径直起身出了门,盛时砚也跟上。 来到隔壁厨房,就一口铁锅,一个破旧的碗柜,旁边放着一缸掺杂着麦麸的米,灶头上堆着些菜。 张琴正收拾那只鸡,应该没听到他们父女俩的谈话。 门口的光被挡住,抬头发现是女儿女婿,她立马笑道。 “小雪,女婿,你们怎么过来了?快快快,快过去坐下,我把这只鸡……” 任雪没有进去,灶房太狭小逼仄了,她站在门口打断。 “不是让你们别做了?小雨和雷子已经去买菜了,我们吃现成的就行。” 她又看向那只已经剁好的鸡。 “把这些都收拾好,晚上再吃。” 正好留着祝贺他们乔迁之喜。 张琴不知道闺女的打算,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开心,原来女儿女婿要在这里吃晚饭? 原来不是嫌弃家里没什么菜,可能只是饿了懒得等他们做。 她笑了笑,立马点头,“好,我这就洗了装起来,晚点给你们炖着吃。” 任雪心下叹了口气。 这一家人都饿得面黄肌瘦的,可想而知生活有多艰难。 盛时砚闲不住,看了眼他们家后院提议。 “我准备去走走,一起?” 任雪立马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领他过去。 张琴却欲言又止,尴尬得想要追上去。 后院有什么看的啊?都养的鸡鸭,脏兮兮的,别冲撞了女婿。 夫妻俩来到后院,圈了一块地养了鸡鸭鹅,收拾得倒是干干净净的,就是都没什么肉。 盛时砚隐约猜到如今的任雪已经不是以前的任雪,所以他没再问以前的事,只聊现在。 “什么时候打算好的?打算好一过来就要撺掇岳父岳母离婚。” 任雪眼皮都没抬一下,环顾四周端起旁边盆里的玉米,撒了些进去。 看着几个鸡鸭鹅伸着脖子叼玉米粒,她懒洋洋道。 “前两天。” “这就是你不准备回门礼的理由?” 任雪嗤笑,“给再多的东西,这个家也保不住,我爸全给了那个老不死,干什么要便宜他们?” 她拍拍手,有些嫌弃地看了眼手上的灰。 “等事儿办完了再说吧,待会儿多吃点,吃饱了有扬硬仗。你是我老公,肯定得给我撑腰对吧?” 盛时砚眯了眯眼,怎么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他噙着笑打量任雪,“你还真是会使唤人。” 不用白不用,这人是她丈夫,总能看着他媳妇被欺负吧? 两人正聊得你来我往,外面响起任小雨的欢呼声。 “爸妈,吃饭啦!” 急促的脚步声过后,就是食盒放在桌上的一声闷响。 任小雨迫不及待把盖子打开,把里面香味扑鼻的菜全都端出来。 一个食盒根本不够装,任雷又把他手里的打开,端出几盘菜还有一大盆米饭。 坐在桌边心事重重的任大有见状,也被吓得跳起来,噌的一下站起身,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你们买这么多?这得多少钱?” 兄妹俩打小过的就是苦日子,被老爸这么一问,他们心里也开始变得胆怯。 难道真的买多了吗? 可是大姐给的菜单就是这些啊! 米饭是他们自作主张买的,想着家里这么多人,这么些应该不算多吧? 他们对视一眼,看着任大有等他发火,任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管多少钱?又不是你付?” 她踱步进来,有条不紊吩咐兄妹俩。 “小雨先去洗手盛饭,雷子把灶房的板凳端两条来。” “好。” 兄妹俩异口同声,看向任雪的眼神满是敬佩。 大姐帮他们说话,还带他们吃这么好的饭菜,大姐就是他们的神! 第21章 死老太婆 “妈,先吃饭,吃饱了我有事和你们说。” 张琴胡乱点着头,眼珠子黏在那几盘菜上就没挪开过。 盘子白生生的,跟玉一样,上面放着的菜色香味俱全,馋得大伙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张琴喜出望外地过去,又忍不住担心。 “小雪,这得花多少钱啊?” 自家什么情况这也都是看得见的,小雪嫁过去也没什么嫁妆,这点的饭菜还不得花女婿的钱啊? 咋能白白花人家这么多呢…… 她都担心死了,生怕回去夫妻俩闹出什么矛盾。 任雪看她这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生气。 “你管他多少钱,我没赊账就行。别站着了,快去洗手吃饭,待会儿有扬硬仗要打。” “啊?” 听到这话的任雪兄妹俩也抬眼看来。 “姐,你有啥事儿吗?” 任雪不想坏了他们吃饭的兴致。 “吃完我和你们说,赶紧坐,食不言寝不语,谁也不许开口,免得影响我食欲。” “……” 任雷摆上板凳后,偷摸和妹妹递了个眼神。 大姐这是咋了? 怎么结个婚完全变了个人? 说话有气势,行事也果断,居然都敢呵斥老爸了。 坐在尊贵的姐夫身边,居然一点也没被比下去,真是太奇怪了! “吃饭。” 任雪一声令下,全部人都拿起了筷子。 任雷兄妹俩在点菜的时候就特别馋这道回锅肉,端起碗立马就夹了一块。 塞进口中的瞬间,再扒几口大米饭,好吃得兄妹俩鼻尖一酸,掉起了眼泪。 哪还有心思管性情大变的姐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生动形象化,拿着筷子不断扒。 吃相有些粗鲁,用风卷残云形容也不为过。 见到俩人一点没有规矩,夫妻俩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张琴刚要开口教育,对上任雪冷冷的眼,立马就给憋了回去。 她拿着筷子,吃着大米饭,就算是不夹菜也很好吃,她红着眼,悄悄落泪。 上次吃这种颗颗饱满的大米,也不知道有多久了,久到她都有些想不起来。 见到儿子女儿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任大有面上有些挂不住。 当着女婿的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给孩子们吃饱饭。 他虎着脸,这会儿倒是摆起了长辈的谱。 “雷子,小雨,怎么开饭也不和你姐姐姐夫打个招呼?他们是客人,咋一点没礼貌?” 任雪就看不惯他双标,对自己的孩子苛责又自私,对任老二家简直就是巴结讨好。 冷笑一声,她阴阳道,“小雨他们饿得说话都没力气,还要讲礼貌?这么装模作样干什么?我是他们大姐,不是外人,用不着那些虚的。倒是你这个做爸爸的,平时有没有给他们买肉,想必你比我清楚。孩子饭都吃不饱,能不急么?” “……” 任大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闻言如鲠在喉,脸都红了。 他看着妻女,一家子都是面黄肌瘦的样子。 尤其这个妻子,因为操劳已经有了些许白发,捧着碗红着眼连块肉都不敢夹,他心中顿时一阵苦涩。 难道小雪说的是对的吗? 妻女跟着他,只有吃苦受委屈的份儿? 任大有捧着碗,喉头哽咽,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任雪全当没看见,吃了几口觉得味道还行,小吃一碗垫垫肚子。 盛时砚也只是吃了小半碗,关键是任雷兄妹俩太能吃。 再吃下去,担心俩孩子吃不饱。 拿起纸巾擦擦蠢,任雪抬手轻叩桌面。 吸引了兄妹俩注意力后,她冷声叮嘱。 “吃个大半饱就行,别吃太撑,免得肚子疼。” 兄妹俩打小就特别听她的话,更别谈现在的大姐就是他们的偶像。 任小雨吃得其实已经差不多了,面前盘子里的汤都被她泡了饭。 她捂着肚子,笑得有些腼腆,“姐,我吃饱了,可我还想吃咋办?以后都吃不到了,我想今天多吃点。” 任雪看她一眼,“谁说以后吃不饱?以后天天吃肉。” 任小雨眼睛都瞪圆了。 “真的,姐?” “嗯。”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不是假话,任雷才16,那嘴就跟无底洞一样,只进不出。 任雪都数不清他吃了多少碗,也叮嘱道。 “你也别吃了,留着肚子晚上再吃。” 任雷明显没有吃饱,他舔了舔嘴,耷拉着脑袋老实巴交的也不敢反驳。 只恋恋不舍放下碗筷,看着盘子里剩的菜默默咽口水。 “……” 简直没眼看。 整顿饭吃下来不到半小时,任大有夫妻俩基本没怎么吃。 一个是没心思吃,一个是舍不得要留给孩子吃。 任雪没有管,等今天的事儿解决,钱握在他们手里,他们想怎么吃怎么吃。 “行了,听我说。” 任雪掷地有声吩咐。 “这么多年,那个死老太婆带着二房欺压我们,抢了爸的工作,抢了我们的房子,今天我回来,就是要……” 在听到死老太婆几个字的时候,张琴母子仨就已经目瞪口呆。 他们直勾勾盯着任雪,只觉得每个字都能听明白,但是串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 死老太婆? (闺女)大姐说的应该是(婆婆)奶奶吧? 她居然敢这么骂她?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外面已经传来一道尖利的吆喝。 “大有,大有你们在不?” 熟悉的声音宛如魔音,张琴一大家子立马面色骤变,全都不约而同扭头看着门口,直觉毛骨悚然。 “大有,哎呀,听说今天小雪回门了,咋也没见他们过来看看我这个奶奶?” “人呢?这老大家的人去哪儿了?” 听着任老太的嘀咕,张琴只觉得后背都冒了层冷汗。 她看向任雪,下意识觉得闺女还像以前那么胆小懦弱,吓得颤抖着声音就开始催促。 “小雪,快,你快带着女婿走吧,晚饭也别吃了,赶紧从后门走……” 要是婆婆盯上了小雪夫妻俩,胡说八道坏了小雪名声不说,还有可能破坏他们关系,更有甚者,还会贪得无厌问夫妻俩要钱。 只是想想她就头皮发麻,噌的一下站起身,看着桌上还剩了不少的饭菜,着急忙慌吩咐儿子女儿。 “雷子小雨,别愣着了,快把这些赶紧端进屋里藏起来。” 剩了不少菜呢,晚上好歹还能吃一顿,自己孩子都吃不饱,她是真的不想便宜婆婆。 兄妹俩对视一眼,立马起身慌乱地就要收拾桌子。 任大有愣着看了一会儿,忽然拦住他们。 “媳妇,收了干什么?正好问问娘有没有吃饭……” 张琴身形一个晃荡,差点就这么摔了。 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贵的饭菜都要孝敬给那个老太婆? 她对上丈夫理所应当的目光,看了眼身边的兄妹俩,孩子们都没吃饱,他…… 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任雪气定神闲道。 “对啊,妈,你收着干什么?咱们吃个饭还不能大大方方的?” 她给兄妹俩使了个眼色。 “都坐下。” 第22章 觉醒 盛时砚也开口,“妈,听小雪的。” 女婿都发话了,张琴只得老老实实坐下。 也是,闺女现在跟着女婿回门,他们要是做出这样一副样子,可别丢了闺女的脸。 不管今天婆婆怎么发难,自己都坚决不能让闺女受委屈。 正想着,门口逆光进来个老婆子。 六十几岁的年纪,一头黑发盘在脑后,穿着青色的外套,一双三角眼跟探照灯似的。 高颧骨,嘴唇薄,一看就是刻薄相。 探头探脑看到一大家子都在,她面上一喜,尤其在看到盛时砚这贵气逼人的模样,更是又喜又气。 喜的是这孙女婿未免太有钱了,先不说之前的聘礼给了那么多,就算看他如今的打,,领出去那还不得倍有面子? 气的是这么好的金龟婿,要是真的娶了敏敏就好了,敏敏好歹还是高中生,这个任雪凭什么? 一个贱丫头,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想什么屁吃! 飞快掩饰住眼里的算计,她笑呵呵的进门就开始问。 “小雪和孙女婿今天回门啥时候到的?哎呀,我还听说开车来的是吧?” 她迅速地冲上去,见到桌子上的残羹剩饭,就跟狗闻到了屎一样兴奋,眼睛都在放光。 “看看这满桌子的剩菜,肯定不是张琴做的,这个儿媳妇懒得很,咋会做这么好的菜?是在外面买的吧?” 张口就诋毁他们大房,张琴脸都气红了,又不敢辩驳。 环顾一圈见没人搭理自个儿,任老太面色一变,立马双手叉腰开始骂。 “任大有,张琴,你们几人眼睛都是瞎的?见到我来也不知道端把椅子。我这个长辈和你们说话,你们全都哑巴了?不知道理人?” 任大有被这么一骂,印在血液里面的奴性立马就显现出来了,家里总共就这么几把,全都被坐了,他立马起身,把自己坐的那把端过去。 “娘,你坐。” 任老太这才心满意足坐下,看到香喷喷的剩菜忍不住咽口水。 “这在哪儿买的?家里要开饭了怎么也不告诉我?是担心我吃了还是咋的?” 张琴立马唯唯诺诺回,“娘,这些都是在外面小饭馆买的,当时小雪和女婿都饿坏了,没来得及告诉你……” 任老太冷哼,“是没想起我,还是压根不想请我来吃?张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恶毒得很,巴不得我这个老太婆饿死,有啥好吃的都想藏起来……” “要我说……” 任雪慢慢悠悠开口,立马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盛时砚面上的不悦,也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拨云见日。 眯眼看着她,好奇她会有什么反应。 任老太也扭头看过来,这冷不丁一瞅,发现这个小贱人几天不见,怎么变了个人? 穿的衣服可不便宜,简直就是浪费。 嫁出去才几天啊,都不拿正眼看人了?这么拽? 真以为攀上高枝了,就敢对自己这个奶奶不屑一顾? 她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盛家能看上她? 要不是敏敏得了失心疯非要悔婚,轮得到她么? 越想越气,死老太婆真恨不得嫁过去的人是自己,看着任雪阴阳怪气问。 “咋了?我这个奶奶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任雪,你才嫁出去几天,连家里什么规矩都忘了?孙女婿还在,也不怕他觉得你不懂规矩?” 任雪冷笑,“不懂规矩?我看不懂规矩的是你吧?老不死。这是我们任家,你不请自来,跨进门就发难,你以为你是谁?” “???” 任老太眼珠子都险些瞪了出来。 这贱人居然敢骂她? 她是不是也得失心疯了? 任雪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唰的一下站起身,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问。 “你不是生气我们吃饭不叫你么?喏,现在剩了这么多,有得你吃了。你一把年纪,指不定待会儿就死了,赶紧多吃点。” 任老太直勾勾瞪着她,眼神逐渐变得恶毒。 缓了半天,她忽然像是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鸡,猛地窜起来一声怪叫。 “小贱人,你居然敢骂我?” 任雪面色不改,“骂你怎么了?你个老不死的丧尽天良,我还不能骂你?” 她顺手抄起旁边的菜盘子,对准任老太的脸就砸下去。 “你不是喜欢吃么?都给你吃,赶紧吃,吃了好去投胎,你这种坏事做绝的老不死,死了也只能去畜生道。” 啪的一声,菜盘子摔到任老太的脸上又滑到地上。 上面的剩菜和油糊了任老太满脸,她不可置信僵在原地。 菜叶子挂在鼻梁上挡住视线,剩油从额头滑下来痒得不行。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一声尖叫。 “啊啊啊!贱人,你这个小蹄子,居然敢骂我?还敢用盘子砸我?你无法无天了你!” 她气得火冒三丈,对着任大有夫妻俩怒喝。 “你们两个傻逼都是瞎子吗?没看到这小贱人打我?还不赶紧打死她!” “一个当孙女的,居然骂我这个奶奶是畜生,你不得好死你!” 她一边怒骂,一边撸了撸袖子。 “正好今天孙女婿在,好让他看看你们大房都是什么货色。居然敢以下犯上,看今天我这个奶奶不好好教训你!” 在胳膊上擦了把脸,任老太抡圆了胳膊就想打过去,任雪可不怕,后退两步,抄起那些盘子往她身上砸。 眼看死老太婆准备冲过来,任雪抬腿就给了她一脚。 “哎哟喂!” 任老太摔在地上,疼得呻吟。 “任雪你这个贱蹄子,骚货,你打我这个奶奶,你要短寿的!” “你挨千刀,你活该下地狱,哎哟,我的腰,我的腰……” 看到任大有他们已经傻眼,完全没什么反应,她又是一声怒骂。 “任大有,你这个不孝子,你站着干什么?还不打死这个贱丫头!” “窝囊废,你们夫妻俩都是窝囊废,张琴,你这个贱人,看看你教的好女儿。” “你是个贱货,你女儿也是贱货,以为找了个好人家就飞黄腾达了,我呸!” “孙女婿,你看见了吧,你这岳父一家都是怂蛋,一点规矩没有,赶紧把那个小贱人休了……” 啪—— 一记巴掌,打断了任老太的疯狂输出。 嘴唇发麻,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耳朵也听不见了,任老太惊慌地抬眼,对上的却是张琴那双愤恨的眼。 双目赤红,里面含着眼泪,面上的怯弱还在,更多的还有自责和畏惧。 “张琴你这个娼妇,你居然敢打我?” 张琴哆哆嗦嗦,泪流不止。 “娘,你怎么骂我都行,可你不能骂孩子。小雪她是你的孙女,孙女婿今天刚回们,你怎么能怂恿他休了我们小雪……” “那个贱人活该捡垃圾吃不上饭,她配嫁进那么好的人家?本应该嫁进去的是我们敏敏,任雪这个贱人给我们敏敏舔脚都不配!” 任老太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任大有你这个窝囊废,还站着干什么?你媳妇都敢骑在我这个婆婆的头上拉屎,你还不快打死她!” 任大有红着眼,站在原地也迷茫了。 他对上任老太怒不可遏的眼,下意识地对着张琴抬起了手。 “爸!” 任雷兄妹俩一声大喊,试图唤醒他。 张琴也傻傻地看着这个丈夫,泪打湿脸庞,眼神里都是失望。 她嗫嚅着嘴唇,哭得肝肠寸断。 “大有,小雪他们都是你亲生的孩子,娘作为他们的奶奶,不该这么骂他们。这么多年,我们全家自认没有哪点对不起娘,她为什么非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小雪眼看着过上好日子了,娘却怂恿女婿休了她,她到底是何居心?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再让她继续辱骂我的孩子。” 盛时砚和任雪站在不远处,夫妻俩人表情都是淡淡的。 看到这,哪怕是个外人,他也忍无可忍,终于插了嘴。 “岳父,作为小辈,我也奉劝你一句,先顾小家再顾大家,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不配为人父。” 任雪一唱一和。 “你劝他做什么?反正这么多年他也没把我们放心上。让他打,这巴掌打下去,我们全部和他恩断义绝,夫妻俩离了婚,让妈带着雷子他们搬出去。” “他不是自诩孝顺么?就让他留在这里伺候这个老不死,我们就当没这个爸。” 任大有举起来的手已经在颤抖。 张琴泣不成声。 任雷也攥着拳头泪眼婆娑,从小被压迫,他胆子特别小,人也特别老实。 但此时此刻,他却立马站到了张琴身前。 “爸,你要打妈,就先打死我。” 第23章 分家 “打,爸你现在就打死我们,被你打死,也总比被吸血好!” “这么多年,我们住的房子被你给出去了,工作也没了,家里但凡有口吃的,你都给出去了,我们好饿啊,爸,我们饿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你到底是不是我们亲爸?你忍心看我们饿死吗?爸,你睁开眼看看我们,你看看我们的衣服,看看我们的脸……” 任大有听着女儿的哭诉,流着泪仔仔细细打量他们。 母子仨都面黄肌瘦,身上没二两肉,穿的衣服都是补丁。 平时吃着窝窝头,能煎个蛋就已经算开荤,他们勒紧裤腰带,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是娘和二弟小妹他们呢…… 娘说他是家里唯一有工作的人,所以他应该帮游手好闲的弟弟养孩子,有什么米有什么肉,他都会让娘带去给二房,而他们自己吃的却是窝窝头就咸菜。 刚开始妻女还会反抗,可什么时候他们都没说话了,看着他只有失望和沉默。 后来他涨工资了,本以为家里能轻松点,可娘又让他把工作给弟弟。 说弟弟什么本事没有,要是没有工作只会饿死。 说他一把力气,干什么都不会饿死。 所以他答应了,把工作给了出去。 后来娘又说,小妹的孩子急着读书,没有地方住,想要他的房子。 他不得已,带着孩子们搬进了这个破院子,他没有工作只能去扛水泥。 他也好累,好痛。 他以为娘能看到他,可是娘眼里还是没有他…… 扛水泥赚的钱不够用,他只能少吃点。 他以为孩子们能吃饱,原来他们半夜会被饿醒。 想到之前去老二家里,他们家包的饺子炖的猪蹄,真的太香了。 老二朝他借了五十块,他过去送钱,还以为老二会让他留下吃饭,哪知道收了钱就把他赶走了。 心里不失落是假的,可娘说了,他是大哥,就该照顾他们。 可他不也是娘的儿子吗? 不也是二弟和妹妹的大哥吗? 他们为什么没有想着照顾他呢? 任大有这会儿忽然想明白了点,他举着手,迟迟打不下去。 是他对不起孩子们,是他对不起孩子的妈。 张琴也没想到,孩子们背地里居然饭都吃不饱。 想当初他们还能多吃点肉,可环境越来越好,大家的生活越来越富裕,他们却肉都吃不上。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任老太。 张琴气疯了,一巴掌甩在任大有脸上。 “任大有!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分家!” “我不会再让死老太婆欺负了,我也不会让孩子们吃不上饭。你要自己孝顺你就去,这么多年,这种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分家,我要把之前失去的都拿回来,你的工作,我们的房子,统统拿回来。” “那都是我吃糠咽菜省出来的,凭什么给他们!” 任大有看着陷入癫狂的妻子,哆嗦着嘴唇什么话也没说,眼里只有愧疚和心疼。 他擦擦眼泪,后退两步,直接跪在了任老太的跟前。 “娘,分家吧,只要把我们分出去,我们还会孝顺你的。” “分家?想都别想,你这个王八蛋不争气,你窝囊废,你就是个怂蛋!” 任老太哪里不知道他什么心思,气得爬起来对他拳打脚踢。 任大有跪在地上纹丝不动,任凭任老太怎么打都不吱声。 任雪看戏看到现在,对着对面的任小雨使了个眼色。 任小雨心领神会,双眼发光就冲出去,坐在院子门口拍着大腿哭。 “救命啊,杀人了,我奶要打死我爸了!” “我爸要分家,我奶要让他休了我妈,我妈不肯,我奶就打我爸。” “大家都来看看啊,要出人命了!” 本来任家吵吵闹闹就吸引了不少街坊邻居,大伙都在竖起耳朵听八卦。 冷不丁被这么一嚎,全都乌泱泱围了过来。 人挤人,眨眼就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一眼看去,任大有跪在地上被抓得满脸都是指甲印。 张琴嗷嗷大哭,任雷也跪在地上恳求。 “奶,你别打我爸了。” 任小雨冲进来,立马有了主意,直接扑到任大有跟前,一副雏鹰护老鹰的模样。 “奶,别打我爸……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任老太一把推开。 任小雨一个趔趄,好巧不巧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砰的一声,额头立见了血。 小姑娘白生生的额头上多了个血窟窿,疼得浑身发软坐在地上。 张琴直接疯了。 “小雨!小雨你没事吧!” 她一声尖叫,扑过去骑在任老太身上死命地打,边打边哭。 “娘,你有什么不满的冲我来,为什么要欺负小雨。她还是个孩子,她有哪点对不起你,你要下这么狠的手?” 任老太躺在地上有苦说不出,妈的,她根本没有用力。 这个小贱人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任大有也吓到了,赶紧过去照看女儿。 任老太被打得奄奄一息,脸肿成猪头,头发被扯得像鸡窝,身上的衣服都快撕碎了,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不忍直视。 “大有,大有,这个贱蹄子要打死我了。” 任大有哪有空管她,赶紧给闺女止血。 屋子里乱成一锅粥,任雪最淡定,抓紧时机站出来。 “各位叔叔婶婶应该也知道我们家情况,我爸任劳任怨伺候了这个家这么多年,房子工作都没了,我命好,好不容易嫁了个好人家,今天回门,我奶上门就开始骂。” “大家到处问问,有这样当奶的吗?心都偏到后脑勺去了,啥好事儿都想着他的老二和女儿,那我爸呢?”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我爸要分家,看看我奶又打又骂。把我爸打得半死不活。还把我妹推倒破了相,这样的长辈,还有什么孝顺的必要?” “看看她把我们家砸得,哪里还有个家的样子?我们受够了,必须分家。” “烦请大伙做个见证,分家就要有分家的样子,把任家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分了。” 任雪一番话掷地有声,声音清冷还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听得邻居们纷纷点头。 “可不是么?这老太婆也太狠心了。” “看看二房那边,穿的新衣服吃的都是肉,再看看他们?个个饿得风吹就能倒。” “这亲生的奶咋这么偏心?要我看,这任老大怕不是捡的吧?” 不知道哪个婶子瘪瘪嘴呸了这么一口,任雪心头一跳。 大老远就对着任大有喊,“爸,这婶子说你是任家捡来的!” 第24章 洗劫一空 “娘,我不是你亲生的?” 任老太本就快没气了,冷不丁听到这话,面色一变。 她眼神有些慌乱,强撑一口气,“放屁!你不是老娘屙的,还有谁能生出你这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软蛋?” 任大有苦涩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如果他真的不是亲生的,这一切,或许都说得通了。 任雪见他这样,立马上前拱火。 “爸,要我看,你就不是任家人。他们家男女老少都是龅牙,你看咱们牙都整整齐齐。更何况,你和这老不死的也不像啊。” 管他是不是亲生的,反正她说不是就不是。 任老太心头一跳,气得脸都绿了,“你个骚蹄子,老娘给你把嘴都撕烂……” 话还没说完,就被守在旁边的张琴打了两个大耳刮子。 任雪现在可是家里的团宠,谁敢骂她? 她招呼任雷张琴,“雷子你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带上,妈你去对面的店里找秦叔,咱们这就去二房分家。” 张琴临走前,警告地瞪了好几眼半死不活的任老太,但凡她再敢满嘴喷粪,一定把她牙都打掉。 任雷也赶紧去翻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就两把菜刀。 众人见了又心酸又害怕。 这小子,看着老实,心眼还挺多。 任老太被揍得鼻青脸肿,听说要去二房,气得手脚并用就要爬起来。 猛地对上任雷手里的那把刀,吓得又重新坐了回去。 他也早就想找他们算账了,奈何老爸猪油蒙了心看不透,家里老妈和大姐都软弱,根本硬不起来。 现在大姐嫁了人回来撑腰,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当即拿着两把刀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出了门,压根没人管那个老不死。 来到外面和秦叔找的几个壮汉集合,张琴母子几人才知道,原来任雪今天有备而来。 气势汹汹一大群人跟着去了二房,前面是任雪他们,后面是看热闹的邻居。 任老二家就在对面的那条巷子,众人抵达的时候他们还在吃饭。 就夫妻俩和他们宝贝儿子,任敏不在。 房门被一脚踹开,一家三口吓得跳起来。 “谁啊!” 任雪站在门口,一眼看去,伙食还挺好呢。 有肉有鱼的,她故意看了眼后面的任大有。 后者臊得脸都红了,但更多的也是愤怒。 他的孩子吃不饱,老二他们却大鱼大肉。 他还有可能不是亲生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 “呀,这不是大侄女么?咋了你们这是?” 任老二吊儿郎当的,也没正行。 看到这么些人,他被吓坏了,话都说不利索。 任雪浅笑,“二叔吃着呢,咱奶要分家,我们过来搬走属于我们的那份。” 她对着后面的众人使了个眼色,顿时一群人冲进去搜刮。 她气定神闲靠在门口,就跟黑社会大姐大似的。 盛时砚没想到她的解决办法这么简单粗暴,意外地挑了下眉。 “任雪,你这叫私闯民宅,不怕被公安抓起来?” 任雪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 “我怕什么?我老公有权有势,不会护不住我吧?” “再说我这叫讨公道,就算传出去,千夫所指的也不是我们。老公你说是不是?” 盛时砚眯了眯眼。 好的坏的都让她说尽了,他好像确实没什么可说。 夫妻俩就这么并肩看着,看着整个家被洗劫一空,值钱的不值钱的全都被搬了出来。 这会儿任老二还有什么明白的?任雪这是攀上高枝了故意回来耍威风。 他后悔不迭,不该把这么好的亲事拱手让人,忽视哇哇大哭的儿子和拼命阻拦的媳妇,他陪着笑赶紧扑过去求盛时砚。 “盛同志盛同志,小雪之前和我们确实有很多误会,但咱们不是一家人么?好好说开就行了,你怎么还陪着她胡闹?再说,我们敏敏以前可是救了你孩子的命,不看僧面看佛面,求你看在敏敏的份儿上,饶我们一马。” 别看任老二游手好闲,没想到还挺能看清楚事儿。 一眼就知道任雪搞这么大架势都是借了盛时砚的光,只要这人松了口,任雪根本成不了气候。 不像任老太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以为是她的窝囊废儿子要和她翻脸。 任雪气笑了。 “我说二叔,胡闹的人是你吧?救下安安的,明明是我,怎么成你女儿了?” “她想嫁进盛家想疯了,你也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 盛时砚面色一沉,那双幽深的眼里满是寒气。 任老二见状吓得魂儿都快飞了,根本不敢看盛时砚。 “小雪啊,你怎么能抢人功劳,明明是敏敏……” “是谁都不重要,现在我媳妇是任雪,这就够了。” 盛时砚薄唇轻启,从身后秦叔的手里接过一张纸条。 “既然嫁给我盛时砚的是任雪,那我们盛家给出去的聘礼也该物归原主。” “秦叔,照着这份聘礼单念,每一样掘地三尺都必须给我找出来。” 秦叔接过单子,吩咐几个壮汉开始清点。 任雪看在眼里,对他总算多了几分欣赏。 听到这话的婶子们更是心花怒放,谁说嫁人不能改命的? 看看任老大家的这死丫头,吃得可真好。 短短两句话,盛时砚已经成了任雷兄妹俩心目中的英雄,指哪打哪。 等任老太鼻青脸肿拖着那把快被揍散架的老骨头赶回来,所有的聘礼和分的家产都被装上了卡车。 缺的就让任老二赔钱,夫妻俩抱头痛哭,没钱都必须借。 “哦,对了,还有我爸转让工作的两千块。以及我帮忙替嫁,你们答应给我的一千块。总共三千,给我。” 任雪朝他们伸出手,夫妻俩家底都被掏空了,哪儿还能拿出来? 只能去求任老太,任老太一听经过,直接气得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反正任老二知道老娘的私房钱放在哪儿,全都找出来赔了那三千块,剩下的零零碎碎进了他们夫妻俩的裤兜。 没办法,现在任雪有人撑腰,他们哪儿敢不从? 再说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们没理,就算报了公安也没用。 还有分家的文书,也全都找街道办的弄好了。 拿着自家的户口本,看着上面的户主:任大有一栏,一家几口抱头痛哭。 张琴更是几近晕厥,“解脱了,我们都解脱了。大有,你再也不用孝顺他们了……” 任大有被媳妇抱着,整个人有些出神,真的像做梦一样。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轻飘飘的,很不真实。 任小雨看着这样的老爸,真是怕了。 “爸,到时候我奶来哭,你不会把钱又给出去吧?” 第25章 你不是任雪,你是谁? “姐,要不这些钱全都给你吧,我们留几十块用,用完了再去问你要。” “那些钱,我给你办个存折存到你名下,钱花完了你自己去取,平时你把存折藏起来。姐相信你不会心软,更相信你能对付那个死老太婆。” “!!!” 任小雨一声尖叫。 “姐,真的吗!” 任雪点头,“嗯,妈的性子比较软,你看着她点。平时有拿不定主意的就找你二哥,实在不行就来找我。” 小姑娘没想到大姐居然这么看重自己,开心得红了眼圈。 她额头上的纱布沁出了点血,怎么看怎么骇人。 偏偏她转着眼珠子古灵精怪的,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轻伤。 小妹对她的维护她都看在眼里,这下倒是不嫌弃了,任雪抬手摸摸小姑娘扎手的寸头。 “额头疼不疼?” 任小雨幸福地摇摇头,凑过去嘀咕。 “姐,不疼,一点都不疼,真的,和吃不饱饿肚子比,这算什么?” “其实是我故意的,故意自己撞的。妈的性子太软,只有看到我受伤,她才能奋起反抗。” 姐妹俩小声说着,张琴闻言涨红着脸表态。 “小雪,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软弱了。” “我对他们软弱,他们只会觉得我好欺负,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只有自己硬气,才不会被人看扁。” “那个老不死的我也不会怕了,她要是敢来闹事,闹一次我打一次。” 一听老不死,母女几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家里能支棱起来,完全是仰仗了盛家。 任雪去了盛家才会变得今非昔比,他们作为盛家的亲家,才有狐假虎威的机会。 张琴和任小雨看向不远处正在交代秦叔的盛时砚,眼里都充满了感激。 任大有看他们有说有笑,自己却被排除在外,心里别提多难受。 但他也明白,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值得被原谅,他会洗心革面的。 “休整好了?好了我们就赶紧过去,这会儿还早,时间还来得及。” 盛时砚踱步过来,抬手看了眼腕表。 下午五点。 一听这话,张琴他们都不明所以。 “女婿,咱们去哪儿?” 任小雨也跑过来,满脸崇拜。 “姐夫,咱们去哪儿啊?” 盛时砚没想到任雪还没说,看过去回答。 “之前房子不是被抢了?怎么?不打算抢回来?” “!!!” 几人一听这话,兴奋得摩拳擦掌。 有姐夫在,他们怕什么? 任小雨迫不及待,“抢抢抢,必须要抢回来!姐夫,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 盛时砚打断她,“你们谢任雪就行。” 任雪开口,“一家人,不谈谢。收拾收拾上车,拿房子。” 任家人全都坐在卡车后面。 任雪夫妻俩仍旧坐的小轿车。 本来邀请任家人也坐,但是谁也不肯。 任雪知道他们担心坐坏了,也不勉强,她反正是打死也不会坐卡车的。 “任同志,你说是你救了安安?” 盛时砚冷不丁开口,看来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反正已经到这份儿上,任雪也没瞒着的必要。 “嗯,刚才你不都知道了?明知故问?” 盛时砚也没想到其中有这样的弯弯绕绕,他面若冰霜问。 “所以是任敏冒领了你的功劳,挟恩图报非要嫁进我盛家?” 任雪颔首,“嗯。” “那岂不是你也是受害者?” 任雪对上他眼神里的打趣,眯了眯眼反问。 “你不是早就知道?” 也正因为盛时砚聪明,知道原主也是被迫的,所以才没那么绝情。 整个盛家大概都知道,因此盛宏夫妻对她不算苛待。 直到此刻,理清了所有的来龙去脉,盛时砚胸口堵着的那口怨气,总算是散了。 他生平最讨厌被算计婚姻。 任雪替嫁,还以为是任家做的一个局。 逐渐接触下来,发现另有隐情,这会儿真相大白,他反倒多出几分调侃的兴致。 “任同志不是一向厉害?怎么会是受害者?” 任雪也将计就计,咬着红唇故作委屈。 “老公你没听那些婶子说么?我任雪打小就胆小,见了人都绕道走,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不是受害者是什么?” “……” 盛时砚意外不已。 所以自己这媳妇现在是演都不演了? 他轻笑一声,忽然朝她凑过去。 两人几乎面贴面,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任雪猝不及防被吓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 她眯了眯眼,立马坐正身体,就这么面不改色看着他。 盛时砚垂着眼,打量着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冷声问了句。 “你不是任雪,你是谁?” 任雪慢慢悠悠,迎上他狐疑的目光,红唇轻启,一字一顿。 “我、是、你、祖、宗。” “……” 第26章 嗯,不愧是她 愣神间,一只手忽然抵上胸膛,他就这么被任雪给推了开。 重新回到旁边正襟危坐,夫妻俩都目不斜视。 任三妹家就在同一条街,坐车过去几分钟。 他们前脚刚走,任敏告别了她的二流子男友,也刚到家。 看到家门口乱七八糟堆了一些破烂,她下意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跨进门试探性地喊,“爸妈?家里这是咋了?家门口堆的什么东西?” 话刚说出口,她就被里面冲出来的任老二甩了个大嘴巴子。 “死丫头,还咋了?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婚礼当天悔婚。嫁进盛家这种好事也轮到任雪那个贱人,现在好了?” “她有盛家撑腰,带着保镖过来把咱们家都搬空了,彩礼没了,还逼着你奶奶分家,咱们家也被分了一大半,以后都喝西北风,饿死你们!” 任老二气得发疯,指着任敏破口大骂。 任敏捂着脸,呆站在原地脸色发白。 怎么可能呢? 盛时砚怎么可能给任雪撑腰? 上辈子回门,盛时砚根本就没陪她,既然没陪她,凭什么会陪任雪? 难道她还比不上那个贱人吗? 任敏咬牙切齿,嫉妒得险些吐血。 她不信,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 此时的任雪已经带领着一群人像土匪一样冲进任三妹家,直接就把她全家都给赶了出去。 这房子不大,三室一厅,原本是职工宿舍,后来听说可以买商品房,任老大夫妻俩掏空家底才以内部价给买了回来。 房产证都还没捂热乎,就被任老太逼着搬了出去,好在死老太婆啥也不懂,只给了房子没过户。 环顾四周,还别说,住了两年,任三妹一家把这房子收拾得妥妥帖帖。 装了新的门窗,连厨房都装修过,就当是住两年给的房租。 至于其他那些破烂,任雪吩咐他们全都扔出去。 乒乒乓乓的,动静特别大,加上任三妹全家都在门口嚎啕大哭,立马就吸引了邻居注意。 “……救命啊,都是土匪,都是土匪,叔叔婶子们来评评理,这房子分明是我得,我们住得好好的,我大哥忽然带人来把我们赶走。” “麻烦大家报个警,来把这些强盗都抓去蹲班房枪毙!” 一听这话,大伙纷纷七嘴八舌。 “没记错的话,这以前住的不是他们家吧?” “明明是任大有他们家,人家买了房子还有房产证,这婆娘好意思说房子是她的?” “我听说好像是她抢了她大哥的房子,也不知道这任老太失心疯了还是咋,天天吸大儿子的血来补贴一个赔钱货,这年头哪家儿子不金贵?” “嘘,我咋还听说这任大有是任老太捡来的。”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偏心!” 一听众人指指点点根本不站在自己这边,任三妹哭天抢地的,她婆婆也不是善茬,满脸狰狞还想拼命,被任大有死死拦住。 任雪站在门口面若冰霜,“爸,别拦着,让他们进,损坏什么你拿本子记下来,到时候让他们十倍赔偿。” 任大有闻言立马让开,那老婆子却立在原地不动了,恶狠狠瞪着任雪。 “小雪,你小姑平时对你不错吧?几天不见你咋成白眼狼了?带了这么多人来抢房子?以前看你畏畏缩缩话也不说,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 任雪似笑非笑,还没等她开口呢,张琴就扑过去甩了老太婆一耳光。 “明明是你们抢了我们的房子,干啥骂我们小雪!” 任雪拦住她,“妈,房产证写的是我们的名字。” 她又看向任三妹一家,“有本事你们这就报公安,正好让公安同志来评评理。我们买到手的新房子,你们白白住了两年,现在我们搬回来,你们是不是得给房租?” “按照市扬价每月十块,两年你得给我们二百四。都是亲戚,我抹个零,给我二百,不多吧?” 任雪轻飘飘朝一大家子伸出手,吓得他们连连后退。 任小雨更是翻出房产证,把上面的名字亮给大伙看。 有识字的立马认出来,“任大有!这房子果真是任老大家的。” 误会澄清,任雪看到他们就碍眼,让几个壮汉把他们全都扔了出去。 搬出去的家具也给一样一样砸出去,闹出来的动静震天响,伴随着任三妹全家的哭喊和叫骂,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行了,把咱们分家的东西都搬进来。” 任雪抱着双手站在门口指挥。 一想到以后他们都能住自家的房子,任雷他们干劲儿十足,三两下就把卡车上的东西搬了进来。 家具摆上,打眼一看,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至于剩下的那些彩礼,张琴小声道。 “小雪,彩礼都是给新娘子的,这些你都带回去吧。” 当时老太婆昧下彩礼,邻居们不知道说了多少闲话。 任雪看着那些三转一响,盛家好像也不缺吧? “这些留给你们,把钱给我。” 张琴不住点头,和任大有一起给了存折,上面是盛家给的彩礼五千。 还有任雪替嫁,任老太答应的一千现金。 “小雪,礼品有的被他们吃了,剩余的都在这里。你和女婿反正开车来的,正好一起带回去。”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缺,分了家家具也有了,钱也有好几千,这些用不着给我们。” 张琴以前是被任大有拖着跪得太久,现如今终于站起来,她就没打算再跪下去。 所以这些该他们的,她必须要全都花在自己人身上。 “你二弟不用再辍学了,我明天就托人打点,把他送到附近的中学继续读书。” “你爸也不用继续扛水泥了,我们合计合计,看找点别的事情干。” 任雪没想到,原主妈支棱起来还真挺有几分魄力。 乱七八糟的一天,她还能抽空想这么多。 倒是有点她亲妈的影子了。 任雷听说自己可以继续上学,兴奋地在旁边偷偷抹眼泪。 任大有看在眼里,二话不说给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他。 他要是早点反抗,孩子们也不至于这么惨。 以前他总是奢望娘能给他点爱,所以他竭尽所能满足娘的要求。 直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他或许不是任家人,根本不是任家的孩子,娘怎么可能爱他? 好像从有记忆以来,他就无条件的在付出,除了自己的妻子孩子,任家没有任何人感激,也不会心疼。 从今天开始,他只为妻子孩子而活。 什么娘,什么二弟,全都是狗屁! 盛时砚站在旁边也对这个岳母有些刮目相看,终于逮着机会开口。 “妈,听小雪的,这些东西你们留着自己用。至于彩礼,看她怎么安排。” 张琴没想到女婿居然这么好相处,她喜悦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盛时砚都这么说,那这些彩礼自然是任雪自己收着了。 盛时砚娶自己难道还想空手套白狼?她可不是原主,配得感那么低。 “行,正好我想开店。” “开店?” 短短两个字,吸引了全家人的注意。 任雪面不改色,“昂,还在规划。” 她又看向盛时砚,“这些彩礼就当你对我的投资,以后赚钱了分点给你。” 她现在手里的存折加上现金能有八千了,再差点能一跃成为万元户。 要知道这年头的万元户可是要上报纸的,没想到她穿来三天就达成这么高的成就。 任雪翘了翘红唇,嗯,不愧是她。 第27章 奶茶店 “等你们安顿好,我们再过来做客。” 一听说闺女要走,张琴母子仨面色立马就变了。 他们知道刚才分家和拿房子能进行的这么顺利都是因为小两口在,要是他们离开,那个老不死的闻着味儿找过来,任大有又忽然孝心发作怎么办? 不是他们不相信任大有,实在是这么多年他们深受其害。 任雪一眼看出他们在烦恼什么,开口安抚道。 “没事,我相信爸不会再这么糊涂。要是那个老不死找来,他敢把我们辛辛苦苦拿到手的还回去,妈,我支持你俩离婚。” “!!!” 张琴瞳孔一缩,差点怀疑自己幻听了。 任大有则是满脸害怕,急急忙忙保证。 “媳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这么傻,拿回来的就都是我们的,谁想再夺走,那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任雷兄妹俩还是不敢相信任大有,毕竟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 他们娘仨表现得这么好,是因为他们早就想反抗了,只是没有契机。 爸爸却不同,他始终觉得照顾二房和小姑是他的责任。 但有大姐这么一提醒,他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妈,我们支持你,要是爸再这么胳膊肘往外拐,存心想要逼死我们,你就和他离婚!” “……” 任大有脸都白了,求饶的看向娘仨,苦哈哈恳求。 “媳妇,雷子小雨,你们相信我,我真的再也不会孝顺他们了。我……我也怀疑我不是娘亲生的,否则这么多年,她为什么只压榨我?” 闻言,娘仨像是吃了颗定心丸。 任小雨撇了撇嘴嘀咕道,“我也觉得,那个老不死的生怕咱们家过好了,知道的晓得你是她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仇人。” 小姑娘别看年纪小,说话还挺一针见血。 这会儿瞥见女儿额头上还蒙着纱布,张琴赶紧把闺女拉过去问。 “疼不疼?血咋还渗出来了?不行,我得带你去诊所看看。” 既如此,任雪也领着盛时砚道别离开。 临走前,他们还在门上加了两道锁。 一大家子出了门,关于他们的传言立马在家属院不胫而走。 “……知道任老大他们家怎么威武了不?还不是人家任雪有福气,和盛家的那个公子爷两情相悦结了婚。” “我咋听说是替嫁的。” “你管他甚么嫁,人家有这个命。都瞧见了吗?人家开的小轿车来的,还配了司机,咱们京市有几家有这个排扬?要我看,任老大他们这是飞黄腾达了。” “有这么牛逼哄哄的女婿撑腰,估计以后任老太他们也不敢来找茬,他们大房跪了这么多年,总算站起来了。” “那任雪嫁进豪门后也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咋感觉那公子爷好像挺中意她。别看全程没吭声,其实都在护着她背地里发号施令呢。” 众人越聊越起劲儿,越聊越羡慕。 这任雪啊,真是苦尽甘来了。 ** 付了钱给几个壮汉,坐上车,任雪忙了一天有些累了,正好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盛时砚坐在旁边,打量着她恬静的侧脸,回想这一天风风火火的,像是在做梦。 本以为跟着她回门只是走个过扬,没想到被当枪使了。 有他这个盛家公子爷在,今天不管是分家还是拿房子都畅通无阻。 “任同志。” 盛时砚冷不丁开口,任雪淡淡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该请我吃个饭?” 上次本来应该她请,结果被她摆了一道。 “上次不是请过了?我请客你付钱。” “……” 盛时砚差点气笑了。 “那这次我请客,你付钱。” 任雪想都没想就拒绝。 “没钱。” “?” 盛时砚瞥了眼她手里的包。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包里放着一张五千块的存折。” 任雪重新合上眼,懒洋洋笑道。 “这是我的彩礼,盛时砚,你不会想打我彩礼的主意吧?” “……” 盛时砚真是气得脸都白了。 他们盛家还没有这么厚颜无耻。 他盛时砚也没穷到要花媳妇的彩礼钱,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 算了,这人这么抠门,想来从她手里占不到什么便宜。 盛时砚绷紧下巴,看来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悦。 任雪看他这样,忍俊不禁。 怎么搞得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本来长得就很清冷,薄唇紧抿的样子更是多了几分淡漠和禁欲。 她有点扛不住,举手投降。 “好好好,你要吃什么?” 好歹人家今天帮了大忙,以后指不定还要借他当靠山,先把关系搞好点,哪怕离了婚,遇到麻烦也能让他继续出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就一顿饭么? 盛时砚睨着她,鸦羽般的长捷盖住眼眸,颤了颤,终于开口。 “奶茶。” “嗯?” 任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盛时砚正襟危坐,没看她。 “昨晚你不是给安安做了一瓶?我尝了尝,味道还行。” 任雪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对上他不自在的神色,她故意凑过去一本正经问。 “到底是还行还是好喝?” 轻轻的呼吸能喷洒在脸上,盛时砚垂着眼尽量忽视,咬牙回了两个字。 “好喝。” 任雪得偿所愿,重新靠回去做好。 “这还差不多,待会儿回去给你煮几杯。” 盛时砚余光瞥见她终于离开,心下竟有些怅然若失。 他震惊自己的小心思,于是都没听到任雪问了他好几句。 直到胳膊被没好气拍了下,他侧过脸才看进任雪狐疑的眼底。 “想哪家的小姐这么专心?我问你话你没听见?” “什么?” 任雪勾唇,“我问你,这奶茶要是做出去当饮料喝,你觉得可不可行?” “?” 盛时砚有些惊喜。 “你说的开店是开奶茶店?” 任雪弯了弯眼,冰冷的眼底带着几分戏谑。 “不然?等着坐吃山空?好歹我手里有点钱,肯定要发挥它价值的最大化。也不至于咱俩离婚的时候,我沦为被你们盛家扫地出门的弃妇。” “就算要走,走的时候我也要风风光光。” 盛时砚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确实。 他们迟早都是要离婚的。 第28章 家访 正如任雪所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他们如今还是夫妻,她借用他的名头多赚点钱也成。 以后离了婚,她也不至于穷困潦倒。 拧着眉头,盛时砚给出建议。 “可以先从摆摊做起,接受度高可以开店。” 任雪思考了下,“行。” 反正她不打算自己做,得找个合伙人。 找谁呢? 她得回去做个详细的计划。 原本她想做的生意不是这个,话赶话说到这儿,一时兴起想开奶茶店。 这么一来,她手里可就有两个项目了。 先积累点原始资金,她以后还要开厂。 一路上,任雪都有些兴奋。 本来打算补个觉,觉也没睡着。 抵达盛家,盛家人已经吃过了晚饭,没想到夫妻俩这么晚还要回来。 “我还以为任家会留你们过夜,怎么晚饭都没吃就回来了?” 柳萍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正看得仔细,见到夫妻俩进门,憋了满肚子的火。 娶了任雪这个媳妇,他们盛家又赔钱又没了面子,在外还要装其乐融融,没人知道她心里多闹腾。 宝贝儿子跟着回门,连顿晚饭都捞不着吃,她可想而知有多愤怒。 盛时砚本人倒是毫不在意,今天回去一趟他反而觉得很值,至少去那边耍了个威风,做了个好人。 “是我临时有事,催着任雪回来。” 任雪看他一眼,似乎对他的维护早有所料。 好歹她是他妻子。 瞥见夫妻俩的小动作,柳萍气急,抬手赶他们走。 “行了行了,忙你们的去,别打扰我看书。” 夫妻俩对视一眼,先去楼上换衣服。 借这个空档,柳萍出门找了秦叔,问问他们回门都发生了什么。 知道自己儿子被人利用,柳萍脸都绿了。 “没想到任雪小小年纪,心眼还不少,借着我们盛家的名头行她自己的便利,我倒是小瞧她了。” 秦叔站在旁边没搭话。 虽然柳萍嘴上这么发难,其实心底应该也是认可任雪做法的。 她嫁进盛家,没有外人传的那么忘恩负义,还知道狐假虎威救娘家于水火,仅凭这点,任雪倒也有可取之处。 “我还听她和时砚聊天,说要开什么奶茶店,时砚也夸她做的奶茶好喝……” “奶茶?” 柳萍从没听说过,回想整个京市,好像也没有这样的茶叶。 那个任雪,又打算怎么忽悠她儿子? 也是奇了怪了,以前她儿子行事滴水不漏,克己复礼对谁都冷冷冰冰,怎么几天时间就变了个人似的。 结婚当天不还险些动怒,看那样子对任雪可以说冷漠得很,结果刚才当着她的面都护起来了? 那个任雪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柳萍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准备睡觉,小翠给他们夫妻俩送了两杯奶茶进来。 小翠是盛时砚找的新保姆,她和刘姨说好了一人干一天,今天轮到她。 小姑娘二十出头的年纪,干活挺利索。 “婶子,这是小雪做的奶茶,让我给你们也送两杯来。” 盛宏靠在床头看书,闻言取下老花镜瞥了眼。 “什么奶茶?咱们京市有叫这个名的茶叶?” 要真有,他不可能没喝过。 小翠端进来给他们二老放在床头。 “不是茶叶,是用茶叶煮的牛奶,里面放了白糖和糯米丸子。” “……” 夫妻俩对视一眼,柳萍轻嗤。 “她倒是挺会折腾。” 小翠笑了笑,放下后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提醒了句。 “对了,小雪说这个奶茶含糖量很高,你们年纪大了要少喝点。” 柳萍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原本板着的脸更加难看。 “那丫头到底会不会说话?谁年纪大了?” 等房门合上,盛宏哭笑不得搂过她的肩安抚。 “是是是,我们柳教授年轻得很,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刚结婚的样子。” 柳萍没心思和他贫嘴,挣开他的胳膊掀开被子坐上去。 盛宏看了眼那两杯奶茶倒是觉得有些口渴,也没抱什么期待,接过去喝了口,顿时眼睛都亮了。 “嗯,柳教授,要我看,你儿媳妇开奶茶店的计划可能要成功了,你试试,挺好喝。” 说着,他又喝了好几口。 奶茶冰镇过,这会儿正好解渴。 好在只给他们二老倒了半杯,否则这个架势让他少喝点是不太可能。 柳萍瞥了眼,觉得他在给这个儿媳妇台阶下。 沉着脸她也喝了口,本想找点茬,哪知道两口下去,脸色都变好看了。 一时间,夫妻俩没了说话声,只有吸奶茶的呼噜呼噜声。 今晚的奶茶,任雪让小翠煮了一大锅。 家里每个人都分了半杯,只有盛时砚有两大瓶。 “都是沾了盛时砚的光,你们喜欢喝的都得感谢他。” 三个孩子人手一杯,捧着小口小口喝,笑眯眯给盛时砚道谢。 “谢谢二叔。” 盛时砚眯了眯眼,“谢你们二婶,她做的。” 盛玉梦姐弟俩又感谢任雪,“谢谢二婶。” 任雪笑了一声,“行了,再这么谢下去,得谢产奶的奶牛了。喝完记得漱口,太甜了对牙不好。” “好。” 姐弟俩有说有笑离开,独留下安安站在原地。 小家伙今天回来没看到夫妻俩,别看面上乖乖巧巧,心里却有些意兴阑珊。 不管做什么都盯着门口,生怕夫妻俩不回来。 这会儿见到爸爸和阿姨,他提着的心总算踏实下来。 “行,时间不早了,那我先上楼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觉。” 任雪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往楼上走。 才走两步,安安在后面开口。 “爸爸,阿姨,明天老师要来家访。” “嗯?” 夫妻俩不约而同转身,看着安安满脸狐疑。 “家访?” 安安点头。 “嗯,临近期中,老师要来问问我们的学习情况。” 俩人对视一眼,有些犯难。 他们这对夫妻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明天还要一起招待安安老师,想想就头皮发麻。 “哪个老师会过来?” “夏老师。” 盛时砚一愣。 “夏岚?” “嗯。” 听他连人家老师的名字都说出来了,作为女人的直觉告诉任雪,这俩人可能有点情况。 任雪眯了眯眼,抱着手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问。 “老熟人?” 第29章 男颜祸水 “喝完奶茶记得刷牙睡觉,我和你阿姨商量商量。” “好。” 目送安安喝完奶茶进了洗手间,盛时砚才单手插兜转身跟上任雪的步伐。 两人边走边聊,“夏岚是我老师的女儿,如今在安安他们学校任教。” 任雪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青梅竹马?” 盛时砚看她面上的好整以暇胸口就堵得慌。 “大学老师的女儿。” 任雪立马改口,“红颜知己。” “……” 盛时砚看她这八卦的模样就来气,索性没有否认。 “以前我忙着搞科研,安安偶尔会去研究所找我,夏岚在的时候会帮忙带他。” 任雪闻言还有什么不懂的? 原来这个夏岚其实是安安的后妈候选人,哪知道被任敏挟恩图报后插了队。 明儿个来这儿发现她才是安安的后妈,这姐妹心里估计得憋屈死。 不过盛时砚老师的女儿,应该不至于泼妇骂街没教养吧? 要是人好相处,她也不介意说出她和盛时砚终究要离婚的结果。 到时候这夏岚把自己洗干净等着就行。 心思百转千回,任雪点点头。 “行,我明白了。” 盛时砚眼皮一跳,怎么觉得她话里有很大的歧义。 他跟上去反问,“你明白什么了?” 任雪勾唇,“是我介入你们,拆散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 盛时砚已经慢慢觉察到她这张嘴,真是毒得很。 气得脸色都沉下来,他咬牙否认。 “任雪!别胡说八道,免得坏了人家女同志的名声,我把她当妹妹,她把我当兄长。” 任雪看破不说破。 男女之间哪儿来的纯友谊? 情哥哥情妹妹吧? 但看盛时砚额角青筋都在跳,她也懒得挑战他底线,敷衍地点头。 “好,哥哥妹妹……” 撂下这句,她随手就关上门,连带着接下来一句也被关在门里。 “天生一对。” “!” 盛时砚立在门口面若冰霜,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深吸了口气保持冷静,站了一会儿才回到隔壁的客房。 翌日一早。 任雪起床还是老两样,喝蜂蜜水练瑜伽。 洗了澡从楼上下来,正好碰见盛瑶在院子里浇花。 见到这个瞧不上的二嫂,她瞥了好几眼,手里的水壶都险些拿掉了。 任雪也察觉到她的异常,干脆踱步过去问。 “瑶瑶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 盛瑶面色一变,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立马就炸毛了。 “你叫谁瑶瑶呢?瑶瑶也是你叫的?” 任雪面不改色,“哦,你不喜欢啊,那以后叫你那女的。” 盛瑶气得脸都红了。 任雪觉得逗她挺好玩,轻笑一声,“没话说那我可走了。” 她转身才走两步,盛瑶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你知道今天安安老师要来家访吧?” 任雪顿了顿,好整以暇看过去。 “嗯,你们都知道了?” 盛瑶撇了撇嘴,砰的一声丢开手里的水壶。 “早就知道了,昨天下午他们老师打电话通知的。” 说着她来到任雪跟前,盯着她问。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老师和我哥什么关系?” 昨晚盛时砚都说了,任雪当然知道,再加上盛瑶这会儿故意提起,恐怕俩人的关系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哪怕他没什么心思,估计两家也有结亲的意愿。 “昂?你哪个哥?你大哥?” 听她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盛瑶气得鼻子都歪了。 “你就嘚瑟吧,我实话告诉你,这个夏老师是我二哥恩师的女儿,要是不出意外,她才是安安的后妈,根本轮不到你。” “我爸妈都可喜欢她了,原本要打算结亲的,她喜欢了我哥这么多年,忽然被你横刀夺爱,你说她会怎么对付你?” 任雪有些意外,盯着盛瑶半晌没有眨眼。 这小姑娘别看平时混得很,没想到心地还挺善良。 她点点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所以,你也喜欢她?更想让她当你二嫂?” 盛瑶撇了撇嘴,喜欢个屁,那个夏岚两面三刀的,她都快烦死了。 跟没有家一样,借着照管安安的由头三天两头往这边跑。 她冷哼一声,口是心非道。 “你管我喜不喜欢?反正不喜欢你。” 任雪被逗笑了,看着她笃定道。 “放心,我不是她的敌人,我和你二哥这属于乱点鸳鸯,根本没有爱,哪儿来的横刀夺爱?这个夏老师应该不是傻子,没必要和我作对。”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多了个心眼。 盛瑶感觉她油盐不进,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她居然还没听懂夏岚不是好东西。 她言尽于此,要是任雪在夏岚手上吃了大亏,那也是她蠢,是她活该。 “随你!” 扔下这两个字,盛瑶拍拍手进了屋。 任雪被落在后面,想了想还是补一句。 “瑶瑶,谢谢你提醒。” 盛瑶没好气回头瞪她一眼,抓了抓滚烫的耳朵,埋头进了自己的卧室。 要不是喝了她的奶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才不会多费口舌。 任雪抱着双手正想得出神,盛时砚从客厅出来,见状问了句。 “你和盛瑶聊什么?” 任雪闲来无事,捡起旁边的水壶开始浇花。 淅淅沥沥的水洒在枝繁叶茂的花束上,花瓣上都蒙了层细细的水珠,显得娇艳欲滴。 她穿一身吊带连衣裙站在花朵跟前,映得人比花娇。 “当然是聊你的妹妹了。” “?” 他的妹妹不就是盛瑶? 对上任雪眼神里的意有所指,盛时砚恍然大悟,眸色都深了好几个度。 “聊出什么东西了?” 任雪点点头,“蛮多的,反正我心里有数,等着她下午来就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希望那个夏岚聪明点。 回想起盛瑶的提醒,她又好奇问了句。 “你和夏老师认识多少年了?” “六七年,具体几年记不清了。” 任雪啧啧称奇。 “你俩的交情还在安安的亲妈之前?” 盛时砚嗯了一声。 嚯。 那岂不是夏岚被横插一刀两次? 之前喜欢盛时砚,被安安亲妈捷足先登。 幸好俩人离了婚,她终于有机会了,等到现在眼看着要修成正果,又被任敏算计自己嫁进来占了安安后妈的名头。 嘶,这么一来,那夏岚对她的怨念可不是一点点啊。 她确实得小心点。 又侧目扫了眼身边的盛时砚,他借着聊天的空档,也拿过另一个水壶开始浇花。 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趿拉着一双拖鞋,刚刚起床发丝凌乱,没戴眼镜,整个人慵懒而又禁欲。 果然,男颜祸水。 第30章 高岭之花 盛时砚连头都没抬,单手插兜浇着花很有闲情逸致。 他知道任雪这个人怕什么,怕麻烦。 平时在他面前嘴这么毒,他也不能落后。 “任同志,你这话有失偏颇,我们的婚姻怎么名不副实?明媒正娶,在亲朋友好友的见证下办了婚礼……” “可我们没有结婚证。” 任雪一言击中要害。 盛时砚不紧不慢,“这个时代的人,更在乎名声,结婚证而已,你要喜欢我们下午去补办。” “……” 任雪一噎,补办个屁。 她扯道理扯不过盛时砚,阴阳道,“你该庆幸没有提前领证,否则你结婚证上写的可就是任敏。没有证,那岂不是想离婚就离婚,离婚证都不需要?” 盛时砚嗯了一声,没有隐瞒。 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家庭,什么证都是次要的,主要还得是登报公之于众。 任雪没想到居然这么好办,没有结婚证,从盛家离开后她还是初婚呢。 嗯,不错。 勾了勾唇,她把手里的水壶递给盛时砚。 “你慢慢浇,我去看看早饭吃什么。” 一大早就起床忙活,还和他打了这么久的嘴巴仗,饿死了。 吃完饭,任雪又去敷了个面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好像白了点。 顶着面膜从楼上下来,正好撞见姚欣逛街回来,见到她微微一愣。 “弟妹,你这是干嘛呢?” 任雪搓了搓手,“敷面膜,美白的。” 姚欣脚步一顿,没有女人不爱美,她也一样。 听说可以美白,她顿时来了几分兴趣,看过去的眼神求知若渴。 “面膜?弟妹在哪儿买的?” 任雪自顾自地过去倒了杯茶喝。 “自己做的,很简单,大嫂要试试么?” 姚欣愣了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弟妹自己会做?” “嗯,挺简单的,大嫂要是不信,可以等等。等我变白了有效果了再给你做。” 姚欣没说信不信,模棱两可回了句。 “那我就先多谢弟妹了。” 客气笑了笑,她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屋。 任雪气定神闲,干脆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至于姚欣要不要敷面膜,她管不着。 恍恍惚惚一觉睡醒,脸上的面膜都干了,任雪赶紧跑去浴室给洗了。 对着镜子照半天,不得不说原主皮肤真的好,很细腻,几乎没有毛孔。 现在白了点,凸显得五官更加优越,眼角下的那颗痣更是点睛之笔。 她拍拍脸颊,顺手把扎起来的头发放下,长发卷卷的,托着小脸尤其精致。 “……安安,慢点,别摔着了。” 恍惚间,外面传来一道女声。 任雪脚步一顿,抬眼看到安安背着小书包从外面进来。 小家伙抿着嘴,表情特别认真,似乎没想到她在客厅,见到她的瞬间他眼睛一亮。 背着书包来到跟前,乖巧地打招呼。 “阿姨好。” 话音落下,另一个人跨进门。 “安安,你爸爸妈妈在家么?” 外面探进来一张鹅蛋脸,齐肩的头发烫成大波浪,穿着连衣裙踩着小皮鞋,手里还拎着一个帆布包。 特意化了妆,能看出精心打扮过,长得也还行。 想必她就是夏岚。 二人彼此打量。 夏岚见到任雪眼前一亮,哪怕她素面朝天,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珠,可站在那里好像一幅画。 头发卷曲的弧度也恰到好处,不知道在哪儿烫的,简约的连衣裙愣是被她穿出高贵的气质。 这位女同志是盛家的亲戚? 夏岚面上笑容不改,上前温柔道。 “安安,不知道这位是谁,怎么不给老师介绍下?” 安安点点头,特意站到任雪的身边,盯着她介绍。 “夏老师,这是我任阿姨。” 阿姨? 果然是盛家的亲戚。 夏岚客客气气,“任同志你好,我是安安的老师夏岚。” 她还上前朝着任雪伸出手,两人象征性的握了一下。 “夏老师快坐,昨晚安安就说你要来家访,麻烦你稍等,我去叫盛时砚。” 临走前,她还让刘姨给夏岚泡了杯茶。 夏岚坐下后总觉得很不对劲儿,可到底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 她拧了拧眉,把随身携带的礼物放在茶几上。 有给盛宏夫妻俩带的茶叶,还有给姚欣带的护肤品,给孩子们带的零食,最后是给盛时砚带的咖啡。 她勾着唇角一一检查,正好听到二楼任雪在敲门。 “盛时砚,出来,安安老师来了。” 盛时砚正在客房看书,也听到了楼下的动静,连忙换身衣服拉开门,正好撞上任雪素净的小脸。 可能因为才洗过,她脸都有些反光,让人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她嫣红的唇瓣上。 盛时砚眸色一暗,“我马上就来。” 任雪没有下去,在走廊上等,顺手就把头发给扎到了侧面,多出几分俏皮。 等盛时砚再次出来,夫妻俩并肩往楼下走。 “头发什么时候烫的?” 任雪恨不得朝她翻个白眼,侧脸扫了眼。 “没烫,挽起来卷了,怎么?觉得卷发更适合我?” 盛时砚没说话,但他眼神里的惊艳已经替他回答。 任雪一直不喜欢卷发,她觉得直发更有气质,并且直发也更难保养。 原主这头发很明显缺乏营养,披在肩头反而显得没精神,她明天干脆就去烫了。 想得出神,夫妻俩已经来到客厅。 见到他们,夏岚赶紧起身,时隔几天再次见到心上人,总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弯着眉眼甜甜打招呼,“时砚。” 两个字喊得又娇又柔,她还顺手别了下耳边的头发。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个动作表示夏岚很喜欢盛时砚。 任雪见状,琢磨她是不是该走了?免得打扰到他们眉来眼去? “夏老师。” 盛时砚相比起夏岚的热情,可以说要多冷漠有多冷漠。 夏岚早就习以为常,时砚是这样的,常年醉心研究,和女人接触的比较少,所以对谁都是这副淡漠疏离的态度。 她简直爱死他了这副高岭之花的模样。 心花怒放地点点头,夏岚环顾四周。 “怎么没看到叔叔阿姨他们?他们还没下班吗?” 盛时砚颔首,看了眼旁边的安安。 “把书包放好再出来。” 安安点点头,乖巧地离开。 夏岚看在眼里,母爱泛滥,她梦想的生活是嫁给盛时砚,然后再一起生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只可惜,被毁了。 被两个贱人毁了。 想到这,她痛苦得简直无法呼吸,深吸了口气坐下后,强装镇定问。 “怎么没看到你的新婚妻子?很抱歉,你婚礼当天我有点事情没有及时来参加。” 盛时砚一脸古怪,看了眼身边的任雪。 “你没告诉夏老师我俩的关系?” 被点到名字的任雪眼皮一跳,干巴巴笑道。 “忘了……” “……” 盛时砚睨着她,严重怀疑她是故意不想说。 第31章 不是善茬 她打量着两人间的互动,一个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时砚,难道这位任同志就是你……” 妻子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要是不出意外。 七年前和他生下安安的应该是她。 七年后,嫁进来当安安后妈的还是她。 可前后两次,都被人捷足先登。 夏岚怒不可遏,死死攥着双手,指甲抠着掌心的嫩肉,她好似感受不到疼。 只直勾勾盯着任雪,恨不得抓花这个贱人的脸。 她到底怎么敢的?敢挟恩图报抢了时砚! 听说还是个破落户,乡巴佬,难怪,就算穿这么昂贵的裙子,还是盖不住满身的穷酸味。 双眼被嫉妒充斥,夏岚为了不失态,只能低头喝了口茶。 “对,任雪就是我新婚妻子。” 听到盛时砚都承认了,夏岚更是怒火中烧,连杯子险些都没拿稳。 任雪看夏岚的表情,恨不得杀人,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解释。 “夏老师,我和盛时砚……” “你去看看安安怎么还没出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时砚打断,任雪表情一顿,现在也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见她站在原地没动,盛时砚还补充了一句。 “还有事?” 任雪摇头,“没有。” 故意把她支开,可能这俩人有话要说。 避免打扰他们,任雪只得转身离开。 孩子们的卧室都在一楼,相邻的三个房间围着走廊,门上的小牌子写着他们的名字。 任雪来到门口敲门,房门拉开,探出安安那张惊喜的小脸。 “阿姨。” 任雪没有进去,而是先问,“介不介意阿姨进去看看?” 安安连忙让开,“阿姨请进。” 任雪这才踱步进去,小孩子的房间不算大,也就二十来平,一间小床,还有自己的书桌和小衣柜。 墙上贴了些老师带着画的画,很有童趣,旁边的架子上叠着一摞奖状。 从幼稚园到一年级,看来小家伙成绩优异,深受老师喜爱。 “安安的房间很漂亮。” 被阿姨这么夸赞,安安有些害羞,他抿了抿唇,把旁边的椅子搬过来。 “阿姨坐。” 任雪就这么坐下,看了眼床上摆着的书包。 “你们夏老师过来家访,会不会检查作业?” 安安继续收拾他的书包。 “不会,我作业都在学校完成了。” 任雪低笑,“这么棒?” 安安羞涩地看她一眼,抿唇没再说话。 小家伙安静地收拾好床铺,才又看向任雪问。 “阿姨,不出去吗?” 任雪没吱声,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好像也没听到谈话声。 她进来还不到十分钟,那俩人应该互诉衷肠还没结束吧? 她勾唇,“再等等……” 话音落下,门外有脚步声传来,随后房门被敲响。 “请进。” 安安说完,房门被推开,盛时砚立在门口。 他随意的瞟了眼二人,看向任雪拧眉问。 “让你叫个人,怎么这么久?” 任雪指了指门外,一脸的理所应当。 “不是正好给你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 盛时砚脸色顿时一沉,深吸了口气,他语气也变得更加严肃。 “任雪,我最后再给你重申一遍,我和夏同志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现在我是你的丈夫,你也是我妻子,长辈不在就要各司其职。你是女主人,赶紧出来待客。” 任雪能看出他没有撒谎,所以盛时砚对这个夏岚是真的一点心动也没有。 就算没有安安亲妈和她,看来夏岚也没办法成为盛夫人。 在心里为这位夏同志默哀三秒钟。 “好。” 她立马起身,叫上安安跟在身后出去。 见到他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过来,嫉妒和羡慕在夏岚的心里疯狂生长。 她挤出个不太好看的笑,“都坐下吧,我正好问问安安在家里的学习情况。” 几人全都落座之后,夏岚也瞬间进入了教师这个角色。 先是夸赞了下安安的成绩,又说他作业完成得也非常优异。 当着长辈的面被这么夸奖,安安耳朵都红透了。 夏岚笑了笑,“麻烦安安把盛玉阳和你大伯母也叫来,正好一起我就访问了。” 安安点点头,去楼上找人。 等孩子走了,夏岚才接着下一个话题。 “安安什么都好,就是在学校有些孤僻,虽然有两三个朋友,但平时也很少开口说话,作为家长,你们平时也要多陪伴和沟通。” 盛时砚一早就知道儿子性格孤僻,长辈问话倒也乖巧得很,出门在外却十分安静。 安静得压根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 夏岚借题发挥,“不站在老师的角度,只是作为朋友,我善意的提醒。时砚,你和任同志结婚这个事儿,可能对安安也是一种伤害,我能看出他并不接受任同志,毕竟这么久都没改口叫妈妈。经常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有可能会加重他的心理问题。” 她一本正经,余光打量俩人的表情。 盛时砚冷着脸看不出喜怒,任雪倒是似笑非笑的。 “抱歉,我话多了。” 她这番话也不算空口白牙,盛时砚刚开始也有这个顾虑。 可根据他这两天的观察来看,安安并没有那么排斥任雪。 甚至可以说是一反常态的喜欢,比起家里的长辈还要喜欢。 “夏老师既然知道自己话多了,那就应该闭嘴。” 任雪懒洋洋的,压根不给她这个面子。 夏岚面色涨得通红。 “任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这些都是为了安安好!” 任雪摊了摊手,“为了孩子好?可我怎么觉得你这番话多少带点私人感情呢?” 夏岚这点小心思被发现,她有些恼羞成怒。 “行,算我好心当成驴肝肺,毕竟你才是安安的后妈,你说了算。” 盛时砚扫了眼两人。 “夏老师,安安的情况我们会多加注意。其次,不管我和谁结婚,似乎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与其离间我们的夫妻关系,作为老师的你更应该关心学生的学习。你觉得呢?” 他一番话掷地有声,说着还换了个更为攻击性的坐姿。 那双冷厉的眼眸看来,夏岚竟有些扛不住,满心委屈地咬牙否认。 “时砚,我,我只是关心安安,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知道我比谁都希望他更好。” 盛时砚接过话,“希望如此。” 任雪没再开口。 还真让盛瑶说对了,这个夏岚真不是省油的灯。 第一次见面就想压她一头,还用安安做文章。 第32章 一股鸡屎味 任雪提议,“盛时砚,你去给爸妈开门。” 盛时砚有些意外,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避免夏岚胡说八道中伤任雪。 怎么感觉这人并不领情? “快去,我有几句话想和夏老师说。” 夏岚也猛然看向任雪,因为盛时砚对任雪的维护,她现在都讨厌死这个鸠占鹊巢的小贱人了,和她根本没话说。 盛时砚不知道这俩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点头起身出去。 任雪才又开口。 “夏老师,我从大家口中知道你和盛时砚关系不一般……” 夏岚没想到她居然还敢当面这么说? 她怒不可遏,咬牙质问,“明知故问,怎么?你挑衅我?” 任雪立马否认。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盛时砚的婚姻都是阴差阳错。等这阵的热闹结束,我们俩会登报离婚。” 夏岚闻言面色一变,激动得直接站起身。 “真的?” 对上任雪似笑非笑的目光,她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深吸了口气又重新坐下。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冷哼一声。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还是说你故意这么说来炫耀?认为你嫁给了时砚很了不起?” 任雪轻笑一声。 “我横刀夺爱,能理解夏老师对我的愤怒,不过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不出半年,我和盛时砚肯定会离婚,到时候他会娶谁,是他自己说了算。与其你在这里质疑我,不如多向他献献殷勤。” 夏岚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直觉告诉她,任雪没有撒谎。 她迎上她沉静的目光,沉思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据我所知任同志你家境并不好,能嫁给时砚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不相信你会同意离婚。顶着盛家儿媳的名头,外人都想象不到你会有多少好处。” “更何况这桩婚事不是你自己挟恩图报逼来的么?现在又说要离婚到底是何居心?你觉得我就这么愚蠢?听你三言两语就信了你的缓兵之计?” 任雪啧了一声。 “夏老师你怎么分不清好坏?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和盛时砚的婚姻名存实亡,你不抓紧,到时候可别被第三个人抢了先。” 盛时砚早在结婚当天就说了肯定会离婚,任雪也没自信到短时间就能让盛时砚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两人的婚姻到底因为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反正迟早要离婚,她肯定要把自己摘出去。 夏岚摆明了对她恨之入骨,算起来她也是被误伤的,这个锅她可不背。 为了能安逸生活,她得先谈和。 夏岚没说信不信,时砚她是肯定会抢的,任雪横插一脚拆散他们,她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岚岚来了?” 剑拔弩张之际,柳萍拎着包从外面进来。 见到夏岚,她面上的喜悦发自内心,由此可知她有多中意这个未来儿媳。 可惜,被任雪坏了好事。 夏岚看了眼安静的任雪,忙起身笑着打招呼。 “阿姨,我来没打扰你们吧?本来是给学生做家访,想着好久没拜访你们了,顺道来看看二老。” 柳萍笑了笑,“来就来,大包小包做什么?阿姨早就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你想来随时都行。快坐。” 说着,她让刘姨赶紧去沏茶。 夏岚搀扶着柳萍坐下后,看了眼任雪。 “任同志已经泡过茶了。” 柳萍看了眼茶几上的茶杯,倒也没说什么。 “正好我爸前阵子出差,从国外带了些咖啡,要不泡点咖啡来喝吧?” 夏岚顺势就从旁边的袋子里找出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咖啡都是研磨分装好的,开水泡开就行,旁边还有捎带的方糖,很方便。” 柳萍最近特别爱捣鼓这些玩意儿,见状爱不释手,交给刘姨。 “听岚岚的,泡点来喝。” 盛宏跟在后面,听到咖啡两个字就皱眉头,不过是小辈特意送的,他没插话。 “岚岚,你爸爸最近还好吧?” “叔叔,我爸爸挺好的,他最近总是念叨时砚,说等婚假结束,一定要让时砚去陪他下棋。” 柳萍听到婚假二字,脸色都变了。 盛时砚从外面进来,安安也带着姚欣母子仨进门,一时间客厅热闹非凡。 连老夫人听到动静都从对面过来了。 “家里来客人了?怎么这么热闹?” “奶奶(妈)曾奶奶。” 顿时小辈们全都开口打招呼,七嘴八舌的,比青蛙还能叫。 老夫人摆摆手过去坐下,“岚岚来了?” “嗯嗯。” “既然岚岚来了,待会儿就留在这里吃晚饭,人多热闹点。” 柳萍说着,起身去吩咐刘姨多做几个菜。 既然人都到齐了,夏岚就开始分发带来的礼品。 虽然是心意,但她很会送,几乎都送到众人的心坎上。 “大嫂,任同志,这是我爸从国外带来的护肤品,听说咱们国内现在都没有,正好送给你们试试效果,要是不错,下次还给你们带。” 姚欣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接过去。 “从国外带回来的?真是太感谢你了岚岚,正好我最近皮肤干得很。” 她看了眼精致的包装,面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余光不注意扫到噙着笑容的任雪,想起才拒绝了她手工制作的面膜,姚欣面色变了变,顺手把护肤品放好。 一个是国外的,一个是手工做的,她肯定更喜欢前者。 夏岚不愧是夏院长的独女,全家的资源都向她倾斜,金钱名誉,连她都艳羡不已。 “大嫂喜欢就好。” 任雪道了个谢,“夏老师有心了。” 她一开口,感觉整个客厅气氛都降了几个度。 直到刘姨端着咖啡过来,柳萍一一分发下去。 夏岚捏着勺子搅拌里面的方糖,打量对面的任雪故意问了句。 “任同志应该没喝过咖啡吧?这是从国外传进咱们这儿的,很多年前就有了。刚开始喝可能有点苦,喝多了就觉得苦中带甜,回甘无穷。” 这里谁不知道任雪最穷? 她明知故问,摆明了奚落任雪的出身。 忽然被针对,任雪也有些意外,她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了,没想到都是对牛弹琴。 “很抱歉,夏老师,我这个人向来只喜欢喝甜的,不喜欢什么苦中带甜。苦就是苦,甜就是甜,别说你这是从国外来的,就是从天上来的,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也确实不喜欢喝咖啡。 “既然夏老师喜欢吃苦,我建议你多喝点中药,又苦又能养身。” “嗤——”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任雪抬眼,对上盛时砚好整以暇的目光。 他端着咖啡,从始至终也没喝一口。 旁边的安安更是尝了一口后,小脸就苦得皱了起来。 见他们这么不给面子,夏岚脸都绿了。 总算有人治治这个绿茶,盛瑶最开心,撇了撇嘴嘀咕。 “咖啡一点都不好喝,一股鸡屎味,还是二嫂煮的奶茶好喝,爸你说对不对?” “噗咳咳咳。” 闻言,盛宏差点喷了。 赶紧掏出纸巾擦擦嘴,对上几人的目光,都是母老虎,他谁也不得罪。 “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倒是孩子们全都点头附和。 “嗯嗯,二婶(阿姨)的奶茶更好喝,还是她自己做的。” 老夫人一听家里的好东西还有她没吃过的,顿时来了兴趣,问旁边的盛玉阳。 “阳阳,你二婶给你们做好吃的了?” 盛玉阳点头。 “嗯嗯,二婶说我们沾了二叔的光才能分到一点,只有小半杯。可是二婶给二叔煮了好几瓶,都放在冰箱里呢,曾奶奶我带你去。” 主要是他也馋了,他不敢明目张胆喝二叔的奶茶,可是曾奶奶可以啊。 他带曾奶奶过去,老人家肯定会多少分他点的。 “行,我去看看。” 老夫人连忙起身跟着孩子去了厨房,见到有奶茶喝,盛瑶领着盛玉梦和安安也过去了。 顿时客厅的人走了一半,留下的全是他们这些长辈。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姚欣收了夏岚这么些好东西,哪料到儿子不给力,居然直接拆台。 她面上有些挂不住,笑着找补。 “小孩子都喜欢吃甜的,他们欣赏不了。” 夏岚笑着附和,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额角青筋暴跳,脸比死人还难看。 为了安抚她,柳萍拍拍她的手。 “岚岚别和他们计较,他们都是土包子,阿姨喜欢得很,我留着慢慢喝。” 她让刘姨全都送去她房间。 “时砚晚点也带点过去喝,你们研究所不是经常加班?喝了提神醒脑。” 盛时砚薄唇轻启。 “我不爱喝咖啡。” “……” “我爱喝奶茶。” 盛时砚补了句后,意有所指看向任雪。 “!!!” 不好,这人在给她招黑! 果不其然,任雪收到对面夏岚的眼刀子。 她气得在桌下拧了把盛时砚的胳膊,疼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 第33章 烫个头发 夏岚还要给盛玉阳做家访,任雪见状没她的事儿了,干脆起身去了楼上。 她前脚刚走,盛时砚也跟着离开。 见到他妇唱夫随,夏岚更是认定刚才任雪说的那些都是挑衅。 她沉下脸,彻底记了这个仇。 吃完饭,眼看天色不早了,夏岚道别离开。 柳萍叮嘱,“时砚,岚岚一个女孩子独身回去容易遇到危险,你开车送送。” 盛时砚闻言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妈,家里有司机,不用这么麻烦,让秦叔送。” 柳萍没想到儿子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正好你爸有点东西想让你给你夏叔送过去。” 盛时砚更是眼皮都没抬,“等我过两天自会带着任雪上门拜访。” 柳萍每句话都被他堵了回来,气得她怒火中烧。 指着盛时砚差点就要骂人,最后好歹忍住了。 夏岚笑得比哭还难看。 “阿姨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时砚好不容易放假,你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撂下这句,她拎着包憋了满肚子的火离开。 盛宏等儿子儿媳都走了,才开口劝阻媳妇。 “儿孙自有儿孙福,时砚打小就主意正,你瞎掺和什么?” 柳萍气笑了,“我这是瞎掺和?他们夫妻俩迟早要离婚,到时候岚岚还不是要嫁进来?我这个当妈的给他们制造点独处的机会怎么了?这臭小子还不领情。” 盛宏讪讪默默鼻尖,据他观察,时砚和任雪相处得还挺好的,属于是阴差阳错嫁对人,真不一定会离婚。 不过话也别说得太早,他幽幽回了句。 “那你就等他们离婚了再撮合也成,当着任雪的面算什么?” “哼,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哪怕嫁进我盛家,我也不会承认她。” 柳萍越说越来气,最后干脆进了屋。 她才坐下没一会儿,刘姨来敲门。 “夫人,小雪让我把这套护肤品给你用。” 柳萍抬眼一看,不正是夏岚送的么? 这个任雪干什么?不领情? 人家好心送进口货给她,看她三言两语把岚岚贬得一文不值。 “给我给我,她用不来这种高档货,给她也是浪费。” 刘姨点点头,把护肤品送进去。 此时的任雪正在敷她自己做的珍珠粉面膜,至于之前在商扬买的什么雪花膏,她全都抹在了身上当身体乳用。 还别说,挺滋润,虽然效果不如后世的好,好歹没加那么多添加剂,纯天然的不刺激皮肤。 她一边抹着胳膊一边拉开门,正和门口的盛时砚撞个正着。 哪怕之前见过一次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被吓得心下一沉。 冷着脸,盛时砚教育。 “上次不和你说了大晚上不许出来吓唬人?” 任雪看他一眼也不知道听没听,直接问。 “你是不是有录音机,借我听个歌。” “……” 盛时砚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深吸了口气换个站姿,叉着腰问。 “你先回答我。” 任雪一脸古怪,“你被吓到了?” 盛时砚当然不会承认。 “没有。” “那不就得了,我不就只吓唬过你吗?谁知道你那么胆小?还不如安安。” “……” 盛时砚气笑了。 字面意思上的笑,笑得很是无奈。 “呵。” 任雪瞥他一眼,“录音机呢?借给我。” “没有。” 盛时砚一口回绝。 任雪盯着他啧啧有声,“盛时砚,你不仅胆子小,心眼也小。” “……” 不借算了,她去问问别人。 问了两圈下来,盛瑶那里有一个。 看到二嫂脸上涂得白白的,浑身香得不可思议,盛瑶蠢蠢欲动。 “借给你可以,你得告诉我你脸上涂的这个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没有女孩子不爱美,盛瑶再怎么混,也喜欢捣鼓这些美美的东西。 “香是因为我在身上抹了雪花膏,脸上涂的这个是面膜,我自己配的,可以美白。” “美白!” 盛瑶眼睛一亮。 “我也要,你教我怎么弄。” 任雪打量她一眼,“你皮肤这么白,不用抹。” “!!!” 盛瑶猝不及防被夸了一下,眼里都是小星星。 她轻声咳了咳掩饰好,盯着任雪小声问。 “真的?我皮肤很白吗?” 任雪也不解释,直接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对比。 “瞧见了?比我白好几个度,没必要折腾。” 盛瑶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任雪会这么大方地承认她黑。 她觉得女孩子都是很自恋的,根本不可能承认自己的缺点,反正她是这样。 见她这么坦荡,盛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撇了撇嘴安抚。 “虽然你黑,但我觉得你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很好看,这个什么面膜不是美白的吗?等你变白了肯定漂亮。” “?” 任雪怔了怔,怀疑这个小姑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丫头不是很难相处么? 怎么感觉在她面前挺乖的啊! “不就是录音机么?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 盛瑶拿来录音机,还给她抱了一盒磁带。 “都是我用零花钱自己买的,里面的歌都特别好听,借你听几天吧。” 任雪也不客气,接过后点头。 “谢谢你瑶瑶。” 盛瑶没吱声,利落关了门。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安安会接纳任雪了,这个二嫂和以前那些女人确实不一样。 就拿最近的夏岚来说吧,明明眼睛就小鼻子就大,说她她还不乐意。 看看人家二嫂,皮肤黑就黑,白了就是。 不过夏岚眼睛小鼻子大好像不能改变,唉,有点可怜,做不了美女了。 若是任雪知道小姑娘这么想,可能会被笑疯。 拿到录音机,晚上听了下,第二天早上还可以边听边练瑜伽。 吃完早饭收拾好,她出门准备烫个头发。 拎上包向姚欣打听了附近的理发店,直接坐车过去。 开车的还是秦叔,任雪坐在副驾驶,观察这会儿开车好像和后世没什么区别。 “秦叔,现在开车需要考驾驶证么?” 冷不丁听到她这么问,秦叔惊讶不已。 “小雪想学开车?” “昂。” 任雪这不是打算做生意么?以后发财了肯定要买辆车代步,什么都找司机不太方便,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自己上手。 “开车倒是不难,只是想要拿到驾照,不仅要学开车,还要学汽车维修和机械原理,得去上课考试。学费也不便宜,算下来总计得花好几百。” 当然,对于盛家这样的家庭,学费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上课考试。 秦叔看任雪也不是喜欢上课的料。 果不其然,听到什么维修和机械,任雪一头两个大。 这年头驾照这么难考? 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会儿的司机特别吃香,付出成本这么高,拿到驾驶证的人寥寥无几,可不是高薪职业么? 她立马就放弃了,“那无证驾驶怎么样?” “……” 秦叔一张脸憋得通红。 “按理来说没什么问题,但原则上面不建议,万一出什么事故,没法承担。” 任雪见他老人家吓成这样,忙安抚。 “秦叔你别担心,我就问问。” 看来驾照这事儿基本可以放弃了,无证驾驶她可以偷摸试试。 谈笑间,已经来到了理发店。 开店的是个年轻人,屋里总共就四五个位置,墙上贴了不少香江那边女星的照片。 目前流行的卷发卷比较小,任雪不是很喜欢,她更喜欢大波浪。 和理发师沟通了半晌直接开烫,器材也不是多先进,但能烫卷发的店本来就少,短短一会儿就进来好几个人等着。 等待期间,任雪随手拿了本杂志开始看。 看得正入迷,一声惊呼从门口传来。 “嫂子!” 任雪轻飘飘掀起眼皮看去,门口站着的正是顾逸飞。 第34章 摩托车 “嫂子真巧,在这儿也能遇到你,你烫头发呢?” 任雪睨着他没吱声,目光看向他身后。 身后还跟着个男同志,剃着寸头,眼神犀利,嘴唇紧抿,是和盛时砚截然不同的高岭之花。 顾逸飞拍了拍寸头的肩,领着他过去介绍。 “这就是时砚的媳妇,你得跟我叫大嫂。” 寸头点点头,老老实实开口。 “大嫂。” 这一嗓子喊出来,没抽二十年的烟喊不出这种烟嗓效果。 任雪挑眉,差点笑了。 这小伙看起来是个型男酷哥,怎么一说话显得就这么傻? 傻大个。 她点点头,“嗯,你们也来烫头?” 她直接看向顾逸飞,这寸头总不能来烫头发。 “对,我要烫个卷发,让小伍来陪我。嫂子他叫伍德宇。” 任雪点头,这人名字也有范儿。 她看向顾逸飞问,“你要烫个什么样?我给你参谋参谋。” 顾逸飞面上一喜,“真的?嫂子你还懂这个?” 任雪面色不改,“嗯。” 懂是懂,但不会好好参谋,她这个人记仇得很。 上次的丑八怪,这口气还没出。 “那你说说我适合啥样的?” 顾逸飞长了张娃娃脸,按理来说适合染个颜色烫个小卷,往那儿一站就直接出道,保证帅得像个洋娃娃。 可任雪给出的建议是,“烫我这样的吧,你脸小,合适。” 顾逸飞有些犹豫,“真的假的?” 他又看向旁边的好兄弟,“你觉得嫂子这个建议怎么样?” 伍德宇本来就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闻言也只是点头。 “听大嫂的应该没错。” 就这样,顾逸飞坐在了任雪的身边一起烫。 任雪先来,她先烫完,理发师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沟通好了后烫出来的效果她很满意。 海藻一样的头发簇拥着巴掌大的小脸,凸显得五官更为精致,只是站在镜子跟前露个背影,就让众人浮想联翩。 黑色的头发扫在细腰上,下面是翘得恰到好处的臀,再下面是笔直修长的双腿,看得所有人都挪不开眼。 任雪把脸颊的碎发别在耳后,摸出包里的口红抹上,转过身这么一扫,唇红齿白,美得众人差点晕厥。 女同志们更是目瞪口呆,争先恐后地过来。 “这位小哥,我们不要之前的小卷了,我们要烫这个女同志这样的。” 任雪任由他们打量自己,微笑着点头示意。 “顾同志,你慢慢烫,我先走了。” 见到大嫂的效果之后,顾逸飞对自己的头发充满期待。 “诶,嫂子,别急啊,我这儿还有宋薇的照片,你要不要?” 宋薇? 任雪回想了下才想起,不就是那个在友谊商店给她下跪道歉的么? “我要她照片做什么?” 顾逸飞眉飞色舞的,“嫂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宋薇心眼小得很,以后碰见肯定会找茬。你拿着她出糗的照片一威胁,保证她不敢给你添麻烦。” “……” 任雪一噎,还能这么用? “还是算了,她不是我的对手。” 撂下这句,任雪抬脚就走,主要是担心待会儿顾逸飞烫好头发和她算账。 走到门口,却见外面路边停了一辆摩托车。 黑色的摩托车特别拉风,回头率简直百分百,几乎每个路过的人都会瞟一眼。 任雪看了有些心动,轿车需要驾驶证,摩托车应该不需要吧? 这玩意儿她也会骑,稍微慢点肯定不会出问题,购买价格也不高。 她脚步一顿,转身又折了回去,敲敲玻璃门。 “外面摩托车是不是你俩的?” 顾逸飞二人对视一眼。 “小伍的。” 他倒是也想买,家里不肯掏钱啊? 伍德宇就不一样了,他在附近的派出所上班,说是要办案,家里麻溜地就掏了钱。 “钥匙呢?借我使使。” “哦,好。” 伍德宇根本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摸出钥匙就扔给了任雪。 直到任雪挎着包翻身上了摩托车,拿出钥匙这么一扭,轰的一下,摩托车直接蹿了出去。 顾逸飞才后知后觉,眼珠子都噔出来了,指着外面不见踪影的一人一车,张大嘴半天才喊出一句。 “嫂子,嫂子!” 他连头发都顾不上烫了,起身没好气拍了伍德宇一巴掌。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你车都让嫂子骑走了,她要钥匙你就给啊?出事儿了咋办!” 伍德宇面色一变,终于回过味儿来不对劲儿,赶紧冲出去追。 顾逸飞也不停催小哥快点,头发烫好都没看仔细,付了钱急忙跟上。 任雪还不知道后面俩人都吓成孙子了,她骑着摩托车把附近两条街逛了逛,兜风的感觉真不赖。 她一头大波浪,今天没穿裙子,衬衫扎进长裤里,所到之处尽是路人惊艳的目光。 纷纷都在讨论这是哪家的闺女?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骑摩托车? 也很羡慕她有这样的实力,这摩托车一看就不便宜。 “……时砚,你看对面车上那个,像不像你媳妇?” 盛时砚出门办事,回来搭了大哥的顺风车。 一辆军用吉普,开车的是盛时疆他们部队里的汽车兵。 冷不丁听到大哥的声音,盛时砚还愣了半瞬,眉头拧了拧,不明所以。 “任雪?” 盛时疆点头,越过车窗抬手指了指。 “喏,就那个飙车的女同志。” 飙车? 盛时砚连忙抬眼看过去,身形和任雪有几分相似,但骑的明明是摩托车。 任雪哪儿来的摩托车? 并且她头发也不是卷发。 “不是。” 两个字,他回答得掷地有声。 盛时疆越看越不对劲儿,吩咐前面的汽车兵开快点,再提醒弟弟。 “你继续看看呢?” 吉普加快车速,超过那辆摩托车。 盛时砚拧眉看去,对上的却是任雪那张意气风发的脸。 她骑得不算快,风把她的头发往后吹,那双漂亮的眼睛微眯着,笑得很开心。 红唇之下,是洁白的贝齿,路过旁边的几个女同志,她还故意吹了个流氓哨。 “任雪!” 盛时砚气得咬牙,两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听到声音的任雪侧目看去,见到车窗里面若冰霜的盛时砚,她赶紧慢下车速。 哦豁。 出来闲逛被老公抓包咯。 摩托车停在路边,她坐在上面,等吉普车来到跟前,她弯着眉眼挥挥手。 “嗨,老公,真巧,你也在兜风。” “……” 盛时砚狭长的眼里一片晦暗。 任雪自知理亏,讪讪笑了笑,看向他身边的盛时疆。 “大哥今天也回来了?” 盛时疆点点头,比起二弟的不苟言笑,看到这样的任雪,盛时疆充满意外和惊奇,难得露出个笑脸。 “嗯,休息一天,回来看看媳妇孩子。” 他目光巡视着任雪的头发,“弟妹刚烫的头发?很适合你。” 任雪弯唇,“谢大哥。” 见这两人当着自己的面聊得火热,盛时砚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他转过脸,睨着盛时疆,态度这么多年第一次不好。 “大哥,别忘了你有妻儿,要笑回去对着大嫂笑个够,对我媳妇笑什么?” “……” 盛时疆一噎。 嘿,这小子。 胡说八道啥呢? 纯欣赏,欣赏懂不懂? 不过都被二弟警告了,他立马收敛起笑容,正襟危坐。 盛时砚满肚子火,又看向任雪问。 “哪儿来的摩托车?” 第35章 求你 “嫂子,嫂子,不儿,你,你会骑摩托车啊?” 开口的是顾逸飞,跟在后面的伍德宇也忙问。 “嫂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俩人太着急,都没注意到车里的两兄弟,直到盛时砚凉飕飕问了句。 “摩托车是你俩谁的?” 他们赶紧看过来,见到盛时砚忙打招呼。 “时砚,好巧,这都能遇到?” 又看到旁边的盛时疆,两人顿时肃然起敬。 “大哥好!” 被俩人的呆萌逗笑,盛时疆看了眼自己弟弟。 “要不找个地方坐着聊?” “不必了,任雪,上车,回家。” 这语气,已经不能说差了,只能说恶劣。 任雪气毁了,干啥?在外人面前这么不给面子? 她睨他一眼根本没用正眼看,反倒看向顾逸飞俩人道谢。 “吓到你们了吧?我会骑摩托车,小伍谢谢你借给我开,你这车真不赖。” 听嫂子夸赞自己的爱车,伍德宇笑得合不拢嘴,刚要说没事,却感觉到旁边射来一记眼刀子。 他立马闭了嘴,乖乖站在一旁。 顾逸飞见盛时砚这个态度,心说这俩夫妻回去不会因为这事儿吵架吧? 他犹豫再三,还是打算替任雪说两句好话,今天他也有错,没看住。 再说人家嫂子还给他推荐发型呢,他清了清嗓子,来到车边开口。 “时砚,你别生嫂子的气,这事儿怪我们,我们没多想就把钥匙给她了。你说嫂子要是出什么事儿,咱们谁担待得起?” 顾逸飞眼巴巴看着盛时砚,希望好兄弟看在他面子上别和嫂子计较。 哪料到盛时砚张口就来了句,“哪儿来的大婶?闪一边去。” “???” 顾逸飞张了张嘴,被噎得差点吐血。 什么大婶? 这哥们胡说八道啥? 直到迎面走来好几个男同志,他们看向顾逸飞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倾慕,甚至大着嗓门讨论。 “那是谁家的女同志,烫个卷发可真俊。” “!!!” 顾逸飞后知后觉,追了两步骂道。 “你他么的,有本事再说一句试试。” 几人听到这嗓门一脸失落。 “唉,原来是个男同志!” 顾逸飞脸都绿了,赶紧来到摩托车的后视镜上照了照镜子,当一头的大波浪映入眼底,顾逸飞觉得自己性别年龄都变了。 他从一个帅小伙,变成了四五十的大妈。 咬牙切齿,顾逸飞瞪着任雪。 “这就是你给我推荐的发型?” 任雪充耳不闻,翻身从摩托车上下来,迅速拉开车门坐在了盛时砚身边。 勾唇一笑,把钥匙从车窗扔给了伍德宇。 “走,回家吧。” 见到这人脚底抹油跑了,顾逸飞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被任雪给耍了! 顾逸飞气得脸都红了,站在原地大喊。 “任雪,你好样的,亏我还给大哥说你好话,你居然这么整我!” “大哥,别留情,回去好好教训她,看看你这媳妇,完全没有女人样!” 透过车窗,任雪看到顾逸飞被气得原地跺脚,蹦蹦跳跳真有意思。 她低笑一声,收回目光,这小子骂她丑八怪的仇,彻底报了。 心情大好,她摩挲着自己肩上的卷发,正自我欣赏呢,余光却瞥到旁边的盛时砚杀气腾腾。 看来的表情似笑非笑,狭长的眸底闪着寒光,配上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还真有几分气势。 奈何任雪压根就不怕他,反倒把自己的头发撩起来问。 “好不好看?” “呵。” 盛时砚只觉得胸口都快炸了,憋着一口气问。 “你会骑摩托车?” 任雪眨了眨眼,表情有些无辜。 “你不都看到了么?明知故问?” “你什么……” 盛时砚刚打算问她什么时候学会的,又想到这人最擅长打马虎眼,估计问了也是白问。 看任家那个家庭,估计也没钱没机会让她学习,所以任雪换了个芯子的证据又多了一条。 盛时砚及时闭嘴,忽然不说话了。 任雪也没追问,她知道这人很聪明,能看出她不是原主,不必要的问题也不会问。 “任雪,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惊喜?” 盛时砚话锋一转,问了另一个问题。 任雪莞尔,故意朝他眨了下眼。 “多得很,怎么?你都想知道?” 盛时砚看她一眼,默不作声。 任雪也没非要说,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半晌,才又听到他轻飘飘来了句。 “摩托车太危险,以后别轻易骑,出门在外家里不是有司机?” 哦对! 想起这个,任雪反应过来秦叔还在理发店门口等着呢,她面色一变赶紧提醒。 “大哥,秦叔还在那边等我呢,得过去告诉他一声,让他别等了。” 盛时疆气定神闲。 “马上到家了,到时候让小刘过去通知一声就行。” 话虽这么说,任雪心里还挺不好意思的。 她看了眼身边的盛时砚,轻哼一声故意道。 “都怪你,要不是你打岔,这么重要的事儿我怎么可能忘?” “?” 盛时砚气笑了。 “怪我?任同志,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现在你是我盛时砚的媳妇,出门在外的言行举止都代表我这个人,所以以后你多多注意点。” 任雪嗤笑。 “怎么?你不是人?还需要我代表?再说我骑车怎么了?哪条法律写了女人不能骑摩托车?盛时砚,我觉得你有点太封建了哈。” “……” 盛时砚气得脸都白了,但又很明显,耍嘴皮子他不是任雪的对手。 盛时疆从头到尾都没打岔,坐在旁边默默吃瓜。 余光打量自己这个弟弟,发现他脸都绿了,忍不住笑出声。 “?” 盛时砚看过来,咬牙切齿。 “哥,你笑什么?” 盛时疆连连摆手。 “没,没笑什么。” 他赶紧看向窗外,紧紧咬住舌尖可千万别再笑出声。 吉普停在任家的小洋房门口,三人火速下车。 盛时疆让小刘去把秦叔找回来,任雪则是拎着包正欲进门。 余光瞥见后面故意侧过脸和她置气的盛时砚,她又想到什么后退两步,靠近他问了句。 “盛时砚,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弄个驾照。” 盛时砚完全忘了自己还在生气,一挑眉。 “你还会开车?” 任雪勾唇,“我还会开飞机,你信不信?” 此时的盛时砚完全想象不到以后的科技会多发达,对上自家媳妇眼神里的戏谑,认定她在和自己开玩笑。 迅速收敛起面上的狐疑,他垂着眉眼问。 “你开车做什么?” 任雪弯了弯眉眼。 “车不是主要的,我主要是想要个驾驶证。” 盛时砚想到她刚才那个态度就来火,勾唇。 “可以,你求我。” 本以为任雪这个脾气不会低头,哪料到她眼睛也不眨。 “求你。” “……” 盛时砚表情一怔,原本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 第36章 不会离婚 盛时砚这会儿端起来了,轻飘飘扔了句。 “看你表现。” “?” 两人站在旁边小声嘀咕,夫妻俩挤眉弄眼的,看得盛时疆忍俊不禁。 最后也不知道任雪说了什么,二弟的表情瞬间黑成锅底。 任雪走后,盛时疆也踱步过去。 “婚假还有几天?” 见到是他,盛时砚转变态度,变得一本正经。 “半个月,如今已经过去个把星期,还有六七天的休息时间。” 盛时疆颔首,“那也快了,到时候你上班,离家虽然不是很远,但早中晚回来都不怎么方便,你不如带着弟妹搬去那边住宿舍。” 盛时砚古怪地看向他这个大哥,怎么感觉他和这个家脱节了? “你不知道任雪是替嫁进来的?” 盛时疆一本正经点头。 “知道。” 盛时砚这会儿还在嘴硬。 “那你也应该知道爸妈并不是很喜欢她,婚礼当天我就和她说清楚了,等这阵风头过了会和她离婚。” “所以?” “所以我不会带她去宿舍。” 和盛时砚的严肃比起来,盛时疆开口更为掷地有声。 “我预感你不会和弟妹离婚。” “嗯?” 盛时疆勾唇,抬手搭在二弟的肩上,笑盈盈道。 “我觉得你和弟妹相处挺好,和她一起,你很放松,所以我觉得你们不会离婚。 ” 盛时砚眉头轻拧,“不可能。” 虽然他清楚地知道如今的任雪和婚礼当天那个受气包完全是两个人。 但他也敢肯定,他以后的妻子不会是任雪。 任雪从头到脚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即便他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但不是任雪这种。 看透一切的盛时疆没再坚持,笑了笑踱步进去一家团圆。 盛时砚慢条斯理跟在后面,表情恢复到了一贯的清冷。 倒是任雪哼着曲儿上了楼,盛时砚说看她表现,她直接骂了句看你个头。 不就是驾照么? 盛时砚不同意办,她再找人就是,得寸进尺。 哼。 * 任雪烫的这个头发人人称赞。 盛瑶眼巴巴看了好几天,要不是大家都盯着她,她也非烫不可。 一大早,任雪老两样过后,有点馋了,想让小翠手搓点冰粉来吃。 自打家里多了个小翠,哪怕刘姨表现得再好,一般任雪有事儿都会拖到小翠上班再吩咐。 反正她也要去买菜,干脆让她买了点冰粉籽和石灰。 听说要搓冰粉,最惊讶的莫过于盛宏。 “小雪还会搓冰粉?” 任雪见到他老人家起来,打了个招呼。 “爸,会一点,以前看别人做过。怎么?你也吃过?” 盛宏点头,“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我手下有个西南地区的炮兵,他媳妇大老远给他带来的。我们跟着尝了点,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也挺怀念。” 任雪笑而不语。 当时觉得味道不咋地,那是因为十几年前物资匮乏,说是吃冰粉就真的只是吃冰粉。 而在后世,吃冰粉最主要的就是吃配料。 她没有急着反驳,只笑道。 “好,到时候做好了给您尝尝,怀念一下过去。” 盛宏其实很好相处,平时看起来严肃古板,实则是个故作深沉喜欢炫耀的帅大叔。 任雪给他买的那条皮带,他在部队里吹了好几天。 “行,对了,你那奶茶还煮不?要是有多的,我待会儿带点去部队。” 任雪眼睛一亮,她本来就想开个奶茶店,盛宏都这么问了,没有也得给他做。 万一他老人家喝高兴了,介绍两个人怎么的,那不是赚大发了么? “煮,爸你要多少?” “来个五六瓶吧。” “好!” 根本都用不着小翠,任雪自己就上手做了,赚钱的大事,必须要积极。 只是在动手之前,她叫上了其他的壮丁。 五分钟后。 厨房里站了好几个人。 依次排开,冷着脸的盛时砚,满脸期待的盛瑶,还有双眼冒光的安安。 “不是要煮奶茶么?怎么叫了这么多人?” 盛瑶有些不满。 打下手她一个人就够了。 叫这父子俩来干什么? 任雪眨了眨眼,“多个人多份力量,你二哥是我老公,他替我干活就行了。至于安安,他还小,正好锻炼下动手能力。” “?” 盛时砚没睡够就被挖起来,身上还穿着真丝睡衣,抱着手立在跟前。 头发有些凌乱,戴着金丝边的眼镜,阴阳怪气问。 “原来某人还知道我是她老公。” “行了,别阴阳了,快煮,奶茶店咱俩不是一起开么?为了店能开起来,你也得贡献一份力量。” “……” 盛时砚一头雾水。 “我什么时候要和你合资开店了?” 任雪眯了眯眼,“老公你忘了吗?咱们回门的时候,彩礼你全都给了我,我说的就当你投资……” 盛时砚到这事儿上面一板一眼,“你都嫁进我们盛家了,给你彩礼是你应得的,没必要分这么清。” 行。 白捡钱了是吧? 倒是盛瑶立马举手,“咳咳,我可以一起开店吗?我投资你。” 任雪立马看过去,盯着她问。 “你投资我?我是你谁?” 小丫头脑筋转得可快,“二嫂,你是我二嫂,二嫂我投资你,咱们一起开店。” 她特别喜欢喝奶茶,感觉二嫂这个奶茶店肯定超级赚钱。 虽然她读书不行,但是她脑袋灵光啊! 到时候跟着二嫂赚了大钱,看看谁还敢说她是盛家唯一的草包! “投资我可是要出钱的,你有钱?” 盛瑶点头如捣蒜。 “有有有,我什么都没有,只有钱,二嫂你要多少?五千够不够?” 嘶——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豪横,张口闭口就是五千。 一旁的盛时砚也一脸错愕,不是,他妹妹今年才十六吧? 怎么有这么多零花钱? 爸妈平时不是说不管了吗?任小妹自生自灭,这就是他们说的不管? 一个小丫头,手里这么多钱知不知道很危险? 眼看任雪似乎还在犹豫,盛时砚立马给她递个眼色。 “快答应。” 生怕答应慢了这丫头不肯出钱,盛时砚还对口型无声催促。 几千块钱拿出来开店指不定还能挣钱,留在盛瑶手里不知道她会怎么浪费。 任雪立马点头,“行,那我出技术你出钱,咱们收益五五分。” 盛瑶高兴得跳起来。 “好耶!我以后也是老板了!” 任雪看向盛时砚有些心虚,他们这算不算欺负小孩儿? 安安听半天没听出什么头绪,关键时刻也举手。 “阿姨,我也要投资。” 任雪既然已经敲定和小姑子合作,肯定不会再要孩子的钱。 但看安安这么认真,她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好整以暇问。 “那你有多少钱?” 安安眨了眨眼,掰起他的指头数,最后伸出三根指头。 “这么多千。” “?” 三千? 第37章 滚出去 “都是二老过年给的红包,我单独给他开个账户存了起来。” 盛瑶没想到小侄子都有这么多钱,生怕合作机会被抢了,她赶紧站到任雪跟前。 “二嫂,做人不能出尔反尔,你答应我的要和我开店,不能和安安开。” 任雪当然不会和小孩子开,安安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和盛瑶合作,不想干的事儿还可以使唤她。 “嗯,放心,和你开。等安安长大了,再和他开。” 小家伙闻言有点失落,但还是乖巧地点头。 “行了,别杵着了,先煮奶茶。” 随后任雪站在旁边指挥,盛时砚兄妹俩跑断腿。 连安安都参与进来搓糯米丸子。 等到几人把奶茶分装好,不仅有盛宏的,其他人都有份儿。 “为了感谢安安,也给你多装两瓶带去学校,分给你的朋友喝。” 任雪一边说着,一边往他书包里塞。 盛玉阳站在旁边,“二婶,安安在学校没有朋友。” “嗯?” 任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看向安安。 小家伙被她看得忐忑不安,忙后退半步,否认旁边的堂哥。 “我有!” 盛玉阳哼了哼,“那我怎么没看到你在学校和别人说话?安安,老师说了我们不能撒谎。” 安安飞快地瞄了眼任雪,有些急切地想要证明,急得脸蛋通红。 任雪低笑,“我们安安这么优秀,不知道多少同学想成为你的朋友,我相信你。” 安安悄悄松了口气,乖巧地背上书包,和任雪盛时砚道别。 从头到尾都没看盛玉阳一眼。 “安安,等等我,咱俩又不是一个班,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朋友?你说你有,那怎么从来没见你带回家过?” 生怕弟弟生气不理自己,盛玉阳拎着书包跟在后面追。 想起夏岚过来家访也说起了安安性格孤僻的问题,任雪提议盛时砚。 “我觉得你该找个机会和安安聊聊。” 盛时砚目送儿子离开,沉着眉眼颔首。 谈话间,盛瑶捧着杯子咕咚咕咚喝着奶茶,盛宏从屋里出来。 穿上西装拎着包问,“我的都装好了?” 盛瑶赶紧点头,“装好了装好了,都给你放车上了。” 她狗腿地跟过去,“爸,我送送你,嘿嘿嘿。” 这丫头还会送人? 看了眼被闺女挽着的胳膊,盛宏出门就看了眼天空,好奇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无事献殷勤,说吧,嘻嘻哈哈的有什么事儿?” 盛瑶也不和他来虚的,从小到大父母对她就疏于照顾,她现在不学无术,盛宏夫妻俩不仅头疼,背地里其实也觉得很自责。 他们生下小女儿,却没有好好教导,是他们的错,所以对盛瑶,夫妻俩表面上特别严厉,实则特别纵容。 从盛瑶随随便便几千的零花钱就能看出来。 “爸,我和二嫂准备合伙开个店,但是我们都没经验,你看能不能给点帮助?” “开店?” 盛宏坐进车里后,把包放在旁边,也一眼看到了座位上封装好的几瓶奶茶。 “奶茶店?” “嗯嗯!” 这奶茶味道确实不错,但用料实在太贵了,想要走亲民路线可不好卖。 他沉吟半刻,“行,我考虑考虑。” 盛瑶眼睛都亮了,立马敬了个礼。 “是,谢谢老爸!” 盛宏也笑了笑,闺女好不容易想干点正事,他这个做爸爸的肯定支持。 甭管这个奶茶店能不能赚钱,就说闺女不在家躺着啃老,愿意多出门看看他就很高兴了。 送走盛宏,盛瑶哼着歌进了门,迎面却看到柳萍沉着脸从屋里出来。 大老远的也看不清,她直接问。 “妈,你不去上课啊?” 柳萍没回。 到了跟前,盛瑶才发现她脸上好多红疙瘩。 本来柳萍长相就偏严肃那一挂,年纪大了皮肤还算不错,冒了些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尤其骇人,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被吓了一跳。 “妈,你的脸……” 柳萍怒不可遏,“任雪呢?把她给我叫下来!” 盛瑶一脸莫名其妙,没等开口回,任雪从楼上下来,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散散步。 “妈,怎么了?” 柳萍冷着脸过去,气得浑身发抖。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看看我的脸!” 任雪拧了拧眉,踱步下来一看,盯着她的脸分析。 “过敏了吧?吃点药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 柳萍气笑了。 “任雪,我倒没看出你这么歹毒,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都敢耍小动作。你拿来的护肤品把我的脸搞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装模作样说我过敏了?” “?” 这下轮到任雪不明所以。 “妈你把话说清楚点,我给你什么护肤品了?” 柳萍冷笑,“你让刘姨给我的护肤品……” “那不是夏岚给的吗?怎么成二嫂给的了?妈你也真是,过敏了要找也是找夏岚吧?我早说了她不是好东西,就你当成宝。” 盛瑶轻哼一声,对亲妈也不给面子。 她反正是个混不吝,除了二哥,家里没人管得住她。 “人家岚岚给的都是好的,那你大嫂脸怎么没事?过了一道任雪的手,到我这儿就过敏了?” 柳萍气炸了,看着任雪眼里都是失望。 这个儿媳虽然她很不喜欢,但想着既然已经娶进门,就从没有过区别对待。 或许她平时对任雪态度不是特别好,但儿子被人算计到头上,她凭什么给好脸色? 本以为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算是仁慈,哪知道任雪却恩将仇报! 柳萍怎么可能过得去这道坎? “既然你对我有这么多意见,看来这个日子也过不下去了,别等什么过了风头,你这就和时砚离婚!” “赶紧收拾你的那些破烂,从我家里滚出去。” 第38章 大失所望 离婚?二嫂要是离了婚,还能和她开奶茶店吗? 她着急得不行,赶紧看向任雪。 二嫂,你快解释呀,不是你! 任雪递了个眼神让她稍安勿躁,转而看向柳萍。 “妈,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大学教授吧?为人师表,应该知道捉贼拿脏的道理,怎么审问人也不分青红皂白?你的脸变成这样只有两个原因,要么,这款护肤品不适合你的肤质,要么,是有人偷偷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你没有证据就说是我,会不会太先入为主了?” 柳萍听她居然嘲讽自己的身份,更是怒火中烧。 “任雪,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口齿伶俐就能清清白白。这两份护肤品一模一样,你大嫂用了都没出问题,怎么到我这儿就过敏?这本来是岚岚给你的,你却让刘姨转手给我,难道不是你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任雪闻言都笑了。 “妈,我转手给你本是好意,想着夏同志给了我和大嫂,你这个长辈却没有。我借花献佛孝敬你,怎么到你口中反倒成了故意害你?既如此,那以后我也不用热脸贴冷屁股了。” 盛瑶也帮腔。 “本来就是,妈,二嫂好心给你护肤品,你怎么能说她故意害你?要我看就是那个夏岚,这份不是先送给二嫂的么?她肯定是想害二嫂,哪知道二嫂送给了你,你不就阴差阳错被害了么?” 还别说,这小姑娘瞎猫碰上死耗子,真让她说对了。 任雪也是这么推测的。 柳萍不是傻子,起床看到自己的脸成了这样,率先想到的就是任雪害的。 揪着她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儿也算是逐渐回过味儿来。 她不相信夏岚会害她,也不相信任雪的说词。 直到盛时砚听到动静下来,“妈,这份护肤品我一直盯着,从头到尾任雪都没接触过。夏岚前脚刚走她就商量要送给你,我点头同意,才让刘姨送到你房间,她不可能有动手脚的机会。” 听到宝贝儿子都替任雪说话,柳萍沉着脸没搭腔。 事实摆在眼前,任雪有证人,她肯定不能再冤枉她。 盛时砚看了眼针锋相对的婆媳俩,也煞有介事提议。 “建议你打电话问问夏岚,这套护肤品是不是有什么注意事项,怎么大嫂用了没事就你过敏?” “……” 柳萍一噎,本来脸上都是红色小疙瘩,再这么虎着脸,更瘆人。 她扫了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兄妹俩,咬牙。 “我这就去问!” 眼看老妈转身要走,盛时砚叫住她。 “妈,给任雪道歉。” “什么?” 柳萍猛地转过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看向盛时砚,脸都绿了。 “妈,你贵为咱们京市最高学府的大学教授,当着小辈的面冤枉了儿媳妇,知道实情难道不该说声对不起?” 柳萍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细微抽动,她瞪着这个引以为傲的二儿子,看向任雪咬牙。 “你让我给她道歉?” 盛时砚点头,神情严肃。 “您老要是不肯,晚点等爸和大哥回来,让他们一起评评理。” “……” 柳萍气笑了。 “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儿子。” 娶了媳妇忘了娘,偏偏这个媳妇还不被他们承认。 对上盛时砚冷静的目光,饶是作为她的母亲,她也只能认错。 “任雪,对不起,是我冤枉了你。” 任雪没想到她道歉会这么干脆,意外不已。 撂下这句,柳萍转身就走。 正如任雪所说,她是大学教授,作为长辈,冤枉了人做错事的确该道歉。 只不过这个人是她不喜欢的任雪,所以她觉得稍显耻辱。 “盛瑶,你去陪陪妈,顺便领她去医院看看。” “好!” 柳萍这会儿心情肯定特别不好,除了她,谁过去都会被当成出气筒。 眼见客厅只剩下了夫妻俩,任雪看了眼身边的盛时砚,真心道谢。 “刚才谢谢你替我说话。” 盛时砚没想到她居然还会道谢,着实吃了一惊。 “我知道不会是你。” 任雪笑了。 “这么信任我?” 盛时砚说那套护肤品他一直都盯着,纯粹是扯淡。 自打夏岚拎进门,就一直放在沙发上,她确实没有经手过,但盛时砚也没从头到尾盯着。 他在亲妈的面前撒了个谎,只为证明她的清白,这个恩情她记住了。 “在护肤品里动手脚让女人烂脸,这种事太缺德,我觉得你不屑做。” 不得不说,盛时砚这话还真点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看不惯谁从来都是正面交锋,确实不屑背地里动手脚。 更何况柳萍在她眼里,还算不上恶婆婆,没到斗的程度。 ** 柳萍一整天都冷着脸,这事儿越想越气。 医生检查过后,说她的脸不是过敏而是炎症,又检查了护肤品,说配套的爽肤水里有大量的酒精。 盛瑶听完咬牙切齿,一跺脚,脸上的肉肉都在抖。 “妈,我就说肯定是夏岚!她喜欢我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娶了二嫂她能不心生嫉妒么?所以在里面加了酒精想要害二嫂,真狠毒!” 柳萍没说话,出了医院才警告一句。 “没有证据的事儿别胡说八道,免得你二哥又让你给岚岚道歉。” “……” 盛瑶听出老妈这是在揶揄二哥让她给二嫂道歉的事儿,但她确实不乐意。 让她给夏岚那个绿茶婊道歉,比杀了她还难受。 母女俩到了家,柳萍直奔卧室给夏岚打电话,拉了一会儿家常后直奔主题。 “岚岚,你送的那个护肤品,你大嫂说特别好用,下次你也给我带一套。” 夏岚喜不自胜,“真的吗?好好好,都是国外进口的,肯定好用,大嫂喜欢就好。那……任同志呢?任同志用得怎么样?” 柳萍笑意不改,“任雪也觉得特别好用,她天天念叨见面要谢谢你,用了皮肤都白了不少。” “啊?” 夏岚猝不及防,这答案和她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她迟疑着都忘了接话茬。 怎么会好用?她那套她故意动了不少手脚,应该会烂脸才是。 可阿姨没有欺骗她的理由。 任雪这个贱人还真是好命,连这都躲过去了? 她连借口都找好了,只要这边问起来就说是不适合任雪的皮肤过敏了,哪料到她居然说好用? 她的脸是牛皮吗?这么抗造? 就这短短的迟疑,柳萍脸上的笑几乎消失,心下一沉,已经知道了答案。 “好,下次我给阿姨你也送一套过来,只要他们喜欢就好。” 柳萍大失所望,连应付她的心思都没了,简单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第39章 电灯泡 “二嫂,二嫂……” 隔壁听到动静的盛时砚拉开门看出来。 见到二哥,盛瑶一脸惊讶。 “哥,你怎么没和二嫂一个屋?你俩不是夫妻么?” 这丫头,完全忘了前两天她也对任雪横挑鼻子竖挑眼了,这会儿一口一个二嫂倒是叫得特别亲热。 盛时砚答非所问,“你咋咋呼呼喊什么?” 盛瑶哼了哼,“你管我,我找二嫂聊天不行?” 谈话间,任雪也来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眼兄妹二人。 “有事?” 盛瑶迫不及待推着她进去,“二嫂我给你说点事儿……” 两人刚进门,盛时砚面不改色,气定神闲跟了进来。 盛瑶反手拉门,发现被二哥挡住,她眉头一拧。 “哥,你咋也跟进来了?” 盛时砚一板一眼,“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 盛瑶猝不及防,还真被问住了。 任雪毫不在意,领着二人进去。 “随便坐,找我什么事儿?” 被她这么一打岔,盛瑶没有追问,迫不及待过去念叨。 “二嫂你猜我妈的脸怎么了?” 任雪也很给面子,“不是过敏了?” “才不是!” 盛瑶矢口否认,冷哼一声嘀咕。 “是因为我妈的护肤品里面被人恶意加了很多的酒精,你有我二哥做人证,那你说动手脚的是谁?” 任雪早就猜到了,闻言了然于心,两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谁也没有挑破。 盛瑶一屁股坐在床边,“我就说那个女人蛇蝎心肠,我妈还不信!这会儿事实摆在眼前,她不信也得信。” “我妈还冤枉你呢,幸好你之前把护肤品给了她,要是你自己用烂了脸,还真没法说。” 任雪一噎。 这丫头,有这么坑娘的吗? 这话幸好没被柳萍听见,否则老人家肯定要生气。 “这事儿咱们就当不知道,我相信妈自有定论,至于她怎么和夏同志相处,我们没权干涉。” 盛时砚抱着手环顾四周,闻言也插了句。 “以后离夏岚远点,她不是省油的灯。” 他搬出去才几天,这间卧室简直大变样。 梳妆台被布置得整整齐齐,窗帘也换成了蕾丝,连三件套都换成了少女粉。 衣柜更不用说,里面满满当当挂的都是任雪的衣服,连房间的墙壁都重新贴了墙纸。 踏进门他差点没认出这是他的房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任雪这个女人的痕迹。 盛瑶闻言,撇了撇嘴。 “我早知道二哥不喜欢夏岚,就她自己自作多情,还怪别人横刀夺爱,她和我哥之间有爱情么?” “……” 任雪一阵汗颜,这话不正是她说给夏岚听的么? 她说她和盛时砚压根没爱情,不存在横刀夺爱。 按照盛瑶这么说,那夏岚和盛时砚岂不是还真清清白白。 不过夏岚对他的偏执,她算是深有体会,以后离他们俩都远点。 “这什么?” 任雪的思绪被盛时砚开口拉回来,抬眼一看,发现他手里拿了一个本子。 上面写写画画字迹工整线条漂亮,一看就有很强的美术功底,根本不用细看,一眼就能知道这是一张房屋设计图。 任雪看了眼,“不是要开奶茶店么?这是我画的室内设计图,怎么样?这个布置耳目一新吧?” 后世那么多出色的网红奶茶店,随便搬一个过来都能声名大噪。 听说是他们的奶茶店,盛瑶眼睛都亮了,直接夺过去。 “我看看,我看看。” “二嫂你知道吗?我早上跟我爸说我们要开奶茶店,让他给我介绍几个人,他说会考虑考虑。嘿嘿嘿,要是他真给我们安顿好,咱俩直接就可以开店了。” 盛时砚立在旁边嘴角微抽。 家里上蹿下跳满屋子都是脚印的混世魔王准备干正事,二老别说给她介绍人,就是直接给她把店开上也乐此不疲。 这么看来,任雪还挺聪明,合作伙伴不找就不找,一找就找了最强的。 任雪当然知道自己聪明,不说开店这事儿,就说夏岚送的护肤品,她一看就觉得不对劲,转手送给了婆婆。 要是没事,她借花献佛孝敬成功。 要是出事,这不,婆婆怀疑上她的准儿媳好岚岚了么? 以后夏岚要是给脸不要脸,她只管尽情出手,即便柳萍打算护短,想到烂脸这事儿也得掂量掂量。 “二嫂,你画得真好。” 盛瑶拿到手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半晌憋出这么一句话。 盛时砚目光沉沉盯着自己媳妇,可不是画得真好么? 没个十来年的美术学习,根本画不出这么细致的结构图,她还真是浑身充满惊喜。 任雪也意外盛时砚一眼就看明白了,后来一想人家好歹是搞科研的,平时肯定也画结构图,不听说这年头的大学论文全手写么? 想来他的美术功底也十分深厚,既然如此,任雪提议。 “要不咱两讨论讨论?你给我提点意见,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 盛时砚正有此意,微微颔首,他搬过椅子坐下。 眼看超亮电灯泡也跟着坐下,他微微侧目,心平气问。 “你坐下干什么?你能看懂?” 盛瑶屁股悬空,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张了张嘴反问,“那我跟着听一下不行么?” 看她可怜巴巴,盛时砚面不改色,“不行,你别打扰我们,奶茶店想不想开了?” “……” 盛瑶悻悻闭了嘴,果断起身。 “行,那你们讨论,我待会儿洗点水果给你们送来。” 盛时砚这才满意,抬手整理了下桌面,好方便任雪落座。 第40章 谢谢老公 也不至于连图都看不懂。 可一想到那些什么语文数学英语,她一个头两个大,还是让二嫂弄吧,她出钱出力就行。 夫妻俩就着设计图装潢图聊了半天,从任雪口中听到什么绿植,吊灯,地砖,墙纸,饰品,盛时砚敏学好问,不懂会让任雪解释。 她声音轻缓,娓娓道来,边说边画,修长的手握着钢笔,一笔成型,每一下似乎都画在盛时砚滚烫的心尖。 她侧着脸,碎发贴着面颊,卷曲的头发缠绕着修长白皙的天鹅颈,调皮地往她衣领里面钻。 皮肤已经白了很多,鼻梁挺拔小巧,纤长浓密的睫毛时而盖住眼眸,认真的神色一丝不苟,为她整个人好似镀了层朦胧的光。 盛时砚目光灼灼看着她,喉结滚动,狭长的眸底晦暗一片。 “有没有什么要建议的?” 任雪说完,见他盯着自己目不转睛,没好气抬手叩了叩桌面。 盛时砚回神,飞速掩饰住眼里的心猿意马,颔首开口。 “奶茶原材料价格高,消费人群可能要重新定位。” 任雪思考,“那就开两家,一家高端的,一家低端的。装潢也不同,材料也不同,高端面向成人,低端面向学生。” 盛时砚点头,“行。” 讨论结束,任雪宝贝地收拾好她自己的设计图,站起身看向盛时砚。 背靠在梳妆台上,就这么眼睛也不眨。 这架势,明显是在赶人。 盛时砚不可能不明白,但他还是装模作样慢吞吞起身,临走前鬼使神差问了句。 “开两家奶茶店资金可能会需要更多,要不我也投资点?” 要是之前,任雪可能求之不得。 但现在么,她莞尔,客气道。 “我考虑考虑吧,要是需要投资首先找你。” 谁让公公也参与进来了,他老人家要是出于疼爱小女儿的目的,心情大好直接送两个店面给他们,哪还需要什么投资啊? 是嫌钱多么?还是嫌分钱的人少了? 盛时砚也觉得自己有些马后炮了,点点头。 “行。” ** 柳萍的脸,吃了药加上抹药膏,两天就好了。 为了验证护肤品是不是真的被动过手脚,她还借用了姚欣的。 结果屁事没有。 看来,她这套确实是被人故意加了酒精。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夏岚是她早就看好的儿媳,怎么也没料到居然这么黑心肠。 她能理解心上人被抢了的滋味不好受,可也不能害人…… 整个早上,她都心不在焉,吃完早饭,任雪夫妻俩又出了门。 盛宏坐在旁边搭话,“怎么感觉这小两口感情越来越好了?时砚之前不还说找机会离婚?要我看,他们就这么凑合下去算了。” 他八卦得不行,紧盯着夫妻俩的背影继续嘀咕。 “任家虽然底蕴差了点,可成分挺好,一大家子老老实实地也不会闹腾,家和万事兴。” 盛宏说了半天,本以为媳妇会发火。 余光打量身边的柳萍,发现她只是埋头用早饭也不插嘴。 这是咋了? 也觉得儿媳妇其实人不错了? 喝下最后一口汤,盛宏擦了擦嘴要去上班,临走前叫上柳萍顺路送她,又问了盛瑶。 “你二哥二嫂大早上出门去哪儿?” 盛瑶嘿嘿一笑。 “选址呢,这不要开奶茶店么?爸你等着掏钱就行。” “……” 盛宏不吱声了,点点头离开。 任雪夫妻俩开着车,快把整个京市核心地带都转了个遍,也没挑出一个好门面来。 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任雪也没气馁,看了眼身边开车的盛时砚,他比她还沉得住气。 “靠边停停,买瓶水喝,有点渴了。” 盛时砚单手打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搭在上面,阳光照下来,真是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车门打开,任雪下去。 “喝什么?” “我都行。” 任雪买了两瓶汽水,插上吸管递进去。 她自己则是靠在车门上,扶了扶头上的遮阳帽。 喝口汽水缓解了下暑热,环顾四周。 “今天先这样吧,明天再出来找。” 盛时砚看了眼腕表,也不算很晚。 “明天几点出来?” 任雪口里含着汽水,说话口齿不清。 “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出来找,我不出来了。” “?” 盛时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疑地看着她气笑了。 “任雪,奶茶店是你要开,怎么使唤我出来找?” “你不是我老公?你不是要投资?那咱俩分工合作,你找店面,我研究奶茶口味,如何?” “……” 盛时砚真是快被气死,他就随口说的投资,任雪几天时间,连活儿都给他安排好了。 “我怀疑你是怕累着故意甩锅。” 任雪眨了眨眼,毫不掩饰。 “这么明显?” 对上盛时砚低沉的目光,她失笑。 “你就说你找不找吧,咱们盛同志人脉广,也不需要你亲自出门,你就找你朋友打听打听,要是学校周边有合适的,立马就能定下。” “先做低端路线,高端的慢慢来,不看着利润,我心里总不踏实。” 听她说得一本正经,盛时砚牙关都咬紧了。 “我尽量吧。” 半晌还是应了下来。 任雪喜不自胜,笑吟吟地拉开车门坐进去,朝着盛时砚弯唇。 “谢谢老公。” 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男人么,就是拿来用的。 本来想当个女强人,亲力亲为,奈何找门店太累,第一天她就投降了。 再者盛时砚不是想投资么?她就大发慈悲给他这个表现的机会。 盛时砚哪儿知道任雪这么多花花肠子,被她这一声老公哄得五迷三道。 强迫自己不要在意,还故意看向窗外保持镇定,可上扬的唇角愣是压都压不住。 “咳咳,我也是看在瑶瑶的份儿上。” 任雪大致也猜到了,她可没这么自作多情。 拿着汽水呼噜噜喝着,她敷衍的点头。 “知道知道,你们兄妹情深。” “……” 盛时砚胸口一堵。 任雪这话也没错,可他听着怎么这么憋得慌? 早知道刚才不画蛇添足解释那一句了。 第41章 接孩子放学 任雪的提议,盛时砚也没反驳。 毕竟他们俩占了这辆车,回去接孩子也都很顺路。 夫妻俩买了些孩子喜欢的糖果饼干仙贝来到京大附小门口等着。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路边,十分显眼。 虽说在这学校里念书的孩子都非富即贵,但家里能开小轿车的仍旧屈指可数。 还没下课,有路人就频频往这边看。 任雪坐在副驾驶,旁边的零食全都拆分开,她一包一包品尝,渴了就喝汽水,把盛时砚都看愣了。 “少吃点零食,免得待会儿回去吃不下饭。” 任雪眼皮都不抬,咬着脆脆的饼干回。 “抠门舍不得给我吃就直说。” “……” 盛时砚一阵头疼。 “不是给孩子们买的?他们还没放学你就吃了一半。” 任雪把旁边剩余的拢到一起。 “放心,我买了双份,一份我的,一份他们的。本来我这份有我俩的,这不是你不吃么?所以你的也归我了。” 盛时砚对上她倨傲的双眼,“谁说我不吃了?你根本没问。” 任雪哦了一声,漫不经心,“行,我现在问,你吃不?” 盛时砚看了眼还剩一半的零食,他再吃,待会儿孩子们都不够分。 说是来接孩子下课,他其实也想了解下安安在学校的交友情况。 敛下眉眼,他绷着下巴。 “不吃。” 任雪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似笑非笑看向门口,当放学铃声响的那一刻,她表现得比孩子们还激动,拍了下盛时砚的肩膀催促。 “赶紧,拎上零食快下车。” 她自己则是抱着胳膊坐在副驾驶纹丝不动。 盛时砚拎上袋子本来都要下去了,见状拧眉问。 “你不去?” 任雪确实不想去,接孩子放学什么的太麻烦了,尤其孩子们年纪又小,叽叽喳喳太吵。 脑海中却又在此时浮现出安安那张腼腆的小脸,有一说一,这小孩对她态度还算不错。 客客气气,帮忙干活,愿意把压岁钱给她开店。 哪怕她不怎么喜欢小孩子,安安在她这儿却快要成为那个例外。 思及此,她勉为其难点头。 “去,怎么不去?” 她作势要下车,却又被盛时砚叫住。 “等等。” 任雪有些莫名,转过身,正对上他紧拧的眉头,见他盯着自己欲言又止,她也有了点脾气。 “怎么?不乐意让我去?担心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后妈给你儿子丢脸?” “……” 盛时砚脸都黑了,矢口否认。 “胡说什么?是你嘴边还有饼干,擦一擦。” 他说完,顺手摸出兜里的手绢递过去。 任雪尴尬不已,没想到自己顶着饼干屑还阴阳怪气,她面上有些挂不住。 不过只是片刻,她就调整好了心情,转而看向他递来的手绢。 这会儿已经有卫生纸,手绢这个习惯他居然还保持了下来? 手绢叠得整整齐齐,烟灰色的捏在他指间,尤其养眼。 就这么沉默的片刻,盛时砚已经拿着手绢擦了过来。 柔软的布料贴着唇边轻轻擦拭,任雪眨了眨眼没缓过劲儿来。 直到盛时砚已经擦干净,她才不自在地开口。 “我自己可以来。” 顺手接过手绢,她又使劲儿蹭了蹭,把唇边的皮肤都蹭红了一块。 盛时砚敛下眉眼,掩饰住里面闪动的眸光,煞有介事解释。 “我看你半天没动,以为你等着我擦。” 任雪哼了哼,虽然她做什么都喜欢使唤人,但盛时砚是她的金主又不是她的仆人,平时大事上使唤使唤就行了,小事她可以自己来。 今时不同往日,她得收敛下骄横。 “已经干净了。” 任雪把手绢递过去,“沾了点我的口红,你放进洗衣机好好洗洗。” 盛时砚颔首,顺势把手绢揣兜里,关上车门背过身,他捏着手绢的指腹却忍不住摩挲那块口红印。 任雪一无所知,关上门,两人往小轿车跟前一站,更加引人注目。 先不说长相,二人的气质十分登对,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高贵感。 来接孩子的家长见了也只是侧目,却没人上去搭话。 还不到五分钟,两人同时看到安安背着书包从里面出来。 身上穿着短袖短裤的校服,脖子上还戴着红领巾,手里拎着水杯,旁边有学生上蹿下跳和他搭话。 他板着小脸尤其严肃,抿着嘴唇神色淡漠,发育比同龄孩子好一些,个头稍微高点,长得漂亮所以很是扎眼。 同学叽叽喳喳,他没什么反应,冷不丁还以为他对此人很是厌烦,可又时不时开口接两句话。 “安安,你上次给我带的奶茶可太好喝了,我能去你家喝吗?” “不能。” 搭话的小胖墩白白胖胖特别可爱,一看身板就知道是个小吃货。 “啊?为什么?咱俩认识这么久,我还没去你家看过。” 安安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清澈透亮。 “家里不太方便。” 还没等小胖墩问,旁边过来个调皮的同学嘻嘻笑道。 “什么不方便呀?我听说盛安没有爸爸妈妈,没看到每天来接他的都是他大伯娘吗?” 安安脚步一顿,看过去的眼神带着几分冷。 “我有爸爸。” “有又怎么样?还不是不要你了,不然怎么从来没接过你放学?你每次家长签字都没有妈妈……” 好朋友小胖墩听不下去了。 “怎么没有?这次明明就多了个任阿姨!” 男同学做了个鬼脸,“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是盛安的后妈!略略略,你爸给你找了个后妈,以后等着她虐待你吧,不给你饭吃饿死你!” 小胖墩气得脸都红了,刚要反驳,安安却伸手把他拦住,盯着男同学一脸认真问。 “是么?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是不是被虐待过?尝过饿肚子的滋味了?什么样的?难不难受?说出来我们听听。” 安安紧盯着他,小小的身板步步紧逼。 男同学个子哪怕比他高,也被吓得节节败退。 第42章 撑腰 “说不出来了吧?肯定是被虐待过!我听说他爸妈偏心他大哥,经常骂他呢……” “安安我们不和他玩,咱们走。” 说话间,有几个同学过来要带安安离开。 虽然他们都知道盛安爸爸没来接过他,好像他也没有妈妈,但是大家都很喜欢他。 他长得漂亮学习好,哪怕不喜欢说话,也有人使劲儿往跟前凑。 小胖墩更是竖起大拇指,“安安,原来你嘴巴这么厉害?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么多话。” 安安垂下眼,被他们围着有些不自在。 他不怎么喜欢闹哄哄的环境,别扭道,“我要回家了。” 言罢,他拨开人群就往外走。 男同学被他反唇相讥后,气得脸色通红,跺着脚冲上来。 “盛安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胡说八道的,给我道歉……” 他伸出手,直接朝安安的后衣领抓过去,扯着衣服就要动手。 安安猝不及防,踉跄着险些摔倒,他回过头,拧着眉头,面上有几分愠怒。 男同学却挥着拳头咬牙,“别以为大家都喜欢你就了不起,看我不……” 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男同学的狠话。 有什么东西也应声砸到男同学的身上。 他始料未及,吃痛轻呼一声被吓得连连后退。 下意识撒开手,站稳了才看到地上躺着个白色的包。 他咬牙切齿噔过去,怒吼一声。 “谁扔的!” 其他的学生也纷纷朝着包扔来的方向看去,只一眼,惊艳得他们目瞪口呆。 迎面走来两个人,男的穿着衬衫俊美无俦,女的穿着连衣裙遗世独立。 孩子们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下意识哇了一声,觉得他们好漂亮。 “我扔的,怎么了?” 任雪拍了下手过去,顺势捡起了地上的包,拍拍上面的灰尘重新拎到手里。 男同学咬牙切齿,“你凭什么砸我?你们是谁?这么大年纪为什么欺负我?” “问得好。” 任雪踱步过去,在众人的注视下,直接把安安拉到身边,面带微笑回。 “我是安安的妈妈,你说我为什么砸你?你都好意思欺负安安,我为什么不好意思欺负你?” 原本她从来不会自称安安的妈妈,这不是给孩子撑门面么。 说着她还特意看了眼盛时砚,旨在让他不要介意。 “你是谁家的孩子?把你爸妈叫来,我要当面问问,都是同学,你凭什么欺负我儿子?” 任雪顺手给安安理了理被扯乱的衣领,再给他抚平脖子上的红领巾。 感受着那双手温柔的力量,安安咬了咬唇没说话,但是浓密的睫毛下,那双眼睛却泛了红。 其余的孩子们也全都回过味儿来,凑到夫妻俩跟前问。 “阿姨,你是安安的妈妈吗?” “这个帅气的叔叔是安安的爸爸吗?” 任雪点头。 “嗯,我们安安是不是特别听话?你们大家喜不喜欢他?” 饶是盛时砚,都没想到任雪会这么问。 孩子们争先恐后,“喜欢喜欢,安安成绩好,长得好看,大家都喜欢她。” 小胖墩更是凑过来,“阿姨,你做的奶茶好好喝,我能去你家喝奶茶吗?” 任雪哭笑不得,“能,下次多带几个朋友,欢迎你们去做客。” 小胖墩高兴得手舞足蹈,“好!谢谢阿姨。” 几人专注谈话,欺负人的男同学见状却想开溜,本想趁他们不注意逃走,哪知道才迈了一条腿,衣领就被人从后面拽住拎起。 双脚悬空,他吓得不停扑腾,“松开我松开我!” 听到动静的同学看过去,被他这滑稽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活该,谁让你欺负安安了?” 盛时砚也冷着脸开口,“刚才不是挺能的?说我儿子没有爸妈。现在他爸爸来了,你怎么怕了?” 按理说他是成年人,不该和孩子计较,但看这小子对安安冷嘲热讽,急眼了还动手,想必不是第一次针对,为了安安能好好学习,必须永绝后患。 他环顾四周问,“你爸妈呢?没来接你放学?把他们叫来。” 有热心肠的同学举手,“叔叔,我认识他妈妈,我去叫来。” “好,再麻烦哪个同学帮我叫叫你们老师。” 这种属于校园霸凌,有老师介入会更好解决。 半小时后办公室。 学校老师和领导都在,孩子跟在双方父母身后,门口还站着盛玉梦姐弟俩。 听说堂弟被欺负,他们赶紧闻讯赶来。 安安被欺负这事儿,老师们全都吓了一跳,这小家伙成绩好天资聪颖,校领导十分重视,闻言脸全都绿了。 男同学的妈妈却双手叉腰泼妇骂街,“凭什么说我儿子欺负你儿子?我们家张扬这么乖,不可能欺负人!” 班主任好声好气,“张扬妈妈,同学们都亲眼看到的,不可能有假。要不,你让张扬给盛安道个歉?” 同学们也七嘴八舌揭露张扬的罪行,说他在班上就横行霸道的,班主任也说他调皮不太好管教。 “凭什么道歉?我又没错?” 张扬扯着嗓子不肯道歉,他妈妈更是咬牙切齿。 “都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有什么好道歉的?要我看,是他家长太小心眼,存心和孩子过不去。” 任雪及时开口,“确实没必要道歉,校长,直接把这同学开除吧,害群之马留在班上,后患无穷。” 校长有些为难。 “凭啥开除我儿子?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我老公是煤站的站长,没转业之前是部队营长……” 话还没说完,门口已经有人匆匆赶了过来。 见到来人,女人直接扑过去告状。 “老张,你终于来了,这几个人欺负你儿子,还要把你儿子开除学籍!” 来者正是张扬爸爸,还穿着靛蓝的外套,看架势有些唬人。 任雪闻言笑出声,伸出胳膊捅了捅身边的盛时砚。 这不巧了么这不? 正好专业对口。 她抬手掩住红唇,凑到盛时砚耳边小声提议。 “要不你问问他老公哪个部队的?保不齐还是咱爸部下的兵呢?” 盛时砚听出了她的恶趣味,抽了下额角纹丝不动。 夫妻俩还有心情说笑,张扬妈妈怒不可遏,赶紧让老公撑腰。 好在这站长不蠢,跨进门先问了下情况,看到对面的一家三口,夫妻俩气质出尘,孩子漂亮得像幅画。 听说姓盛是吧? 整个京市,孩子能来这里念书,还姓盛的,他只知道一家。 再看盛时砚的年纪对得上,他面色骤变,额头上沁了层冷汗。 赶紧陪着笑过去,伸出手想要握手,“盛同志不好意思,我们夫妻俩忙着工作,孩子疏于管教,没想到他在学校横行霸道,你放心,我待会儿立马给他办理退学,带回去肯定好好管教。” 盛时砚气定神闲,掀起眼皮懒洋洋瞥了眼伸到跟前的手,根本没放眼里。 第43章 让人心疼 他儿子不管不顾冲过来,气呼呼吼。 “爸,我不退学,不退学,我就要在这里读书。” 七八岁的孩子,长得又壮,冲过来拽住他咋咋呼呼。 男人头都快大了,这臭小子,知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什么人? 他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一脚踹过去,他儿子被他踹了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还不退学?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教你在学校欺负人?赶紧给我滚回去跪下,不认错别给我起来!” 他这一脚,光听声音就知道劲儿很大,吓得旁边的老师们赶紧后退。 他媳妇见状,不可置信冲过来,“老张你好端端的打孩子做什么?退什么学?咱们凭啥退学?虽说我儿子欺负人,可一个巴掌拍不响……” “你给我闭嘴!别逼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扇你。老二就是被你宠坏的,一天天上蹿下跳没个正经样,赶紧给我带回去好好教教。” 他媳妇被吓了一跳,俩人结婚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在外人面前发这么大的火。 对上他怒不可遏的双眼,她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估计面前这一家三口他们惹不起。 哪怕心里不服气,她面上还是咬牙认了,赶紧把宝贝儿子扶起来。 还好意思说老二被宠坏?要不是他一门心思都扑在老大身上忽略了老二,老二也不至于长歪。 “别哭了,听你爸的,退学就退学,妈再给你找个更好的学校……” 她牵着儿子准备离开,身后又传来丈夫一声厉喝。 “走什么走?还不赶紧滚过来给人家小朋友道歉?” 这小子满脸愤恨压根不肯,看向老妈求助,哪知道胳膊却被掐了把。 “赶紧去,说声对不起,以后在学校欺负人也要长眼睛,哪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听到这话的众人神色各异,看来这小子长歪,这个当妈的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男人脸都黑了,家丑不可外扬,回去再和他们算账。 一把将儿子扯到安安跟前,男同学满脸挂着泪,打着哭嗝道歉。 “盛安同学,对不起,我不该胡说八道,也不该欺负你。” 安安没说话,看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也没说原不原谅。 男人笑了笑,看向盛时砚。 哪知道夫妻俩也不给他眼神,没办法,他只能给母子俩使个眼神。 最后一家三口办了退学,灰溜溜离开。 他们这么识时务,倒是省去了校领导不必要的麻烦。 事情告一段落,几人被送出校门。 盛时砚和他们聊了下安安在学校的情况,任雪则是领着几个孩子过去发零食。 “本来你们朋友也有份儿,可惜他们都回家了,明天你们再带来分给他们。” 孩子们不住点头。 盛玉梦看了眼弟弟有些好奇。 “安安你在班上被欺负了吗?怎么我们都没听说?” 盛玉阳也点头,“每天都一起上学放学,你怎么没提过。” 安安捧着饼干小口小口啃着,看向姐姐哥哥,认真回答。 “不算欺负,他欺负不了我,就是说话不太好听,我也不想给大伯娘添麻烦。” 以前接送他们读书都是姚欣,姚欣再怎么好始终不是亲生爸妈,小小的安安已经清楚明白了这些道理。 小家伙懂事得让人心疼,任雪见状,也是第一次抬手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 触感很好,她眯了眯眼。 安安也愣了愣,随即弯着眉眼看向她,抿着嘴有些害羞,耳尖红红的。 旁边的盛玉梦姐弟俩都看呆了,要知道堂弟最不喜欢别人摸他的脑袋了,也讨厌和这些阿姨们近距离接触。 以前给二叔介绍的对象,安安别说让摸脑袋了,就是说两句话都不乐意,现在看来,他这是彻底接受了二婶。 盛时砚踱步过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其乐融融的扬景,他眸光微闪,感觉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捏了下。 “爸爸。” 安安先发现他。 盛玉梦姐弟俩也开口,“二叔。” 一时间,三姐弟跟麻雀似的叽叽喳喳。 盛时砚立马投降,过去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 “别喊了,回家。” 他一声令下,几人赶紧拉开车门坐上去。 任雪坐在副驾驶,后面坐着三个孩子。 “怎么样?学校老师怎么说的?” “只说安安不喜欢交流,但在学校人缘很好,数下来只有今天那个小子和他不对付。” 任雪回头看了眼乖巧坐着吃饼干的安安,听到他们的谈话看过来,乖乖巧巧的。 “那你的小青梅不是说我们安安性格孤僻么?人家只是不爱说话,别看文文静静的,其实特别有主意,哪里孤僻了?” “……” 盛时砚气结,睨她一眼。 “任雪,话说清楚点,谁的小青梅?我和夏同志……” “好好好,我知道知道。” 任雪不想和他拌嘴,抬手拉上了自己的嘴唇。 “……” 盛时砚气笑了。 “行,你知道就行。” 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安安,他又提议道。 “安安,过两天要不要邀请你的同学来家里做客?” 爸爸都这么问了,大抵是希望他肯定回答。 安安点头,“好。” 以前没邀请他们,一是他不怎么喜欢热闹,二是爸爸经常工作不在家,他也没有妈妈,叫来朋友没人招待,他也不想麻烦大伯娘。 如今爸爸回来了,还有了阿姨,可以叫他们来看看。 任雪也有些开心,“咱们提前商量下,看看准备点什么水果零食,到时候做什么菜。” 一家三口就着这个事儿聊了一路。 后面吃着零食默不作声的盛玉梦姐弟俩忽然开始羡慕了。 羡慕堂弟有这么好的爸妈。 虽然妈妈是后妈,可兄妹俩一致觉得二婶比亲妈都好。 像他们爸妈,就三令五申不许带小朋友到家里捣乱。 夫妻俩把三个孩子带回来,算是给姚欣省了不少事儿。 “时砚和弟妹今天怎么还去学校了?好像比平时还回来得晚一点。” 盛时砚解释,“车被我们开走,顺道就把孩子带回来,晚了半个多小时,在学校遇到了点麻烦。” 姚欣也是个喜欢听八卦的,立马追问。 “什么麻烦?” 盛时砚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盛玉梦姐弟俩就争先恐后地说清楚了前因后果。 回来的盛宏夫妻俩也听到了,因此对任雪态度都好了一点。 毕竟她这个后妈,今天护犊子的举动可圈可点。 “幸好你们夫妻俩今天去接孩子了,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有人针对安安。我明天也去和学校打声招呼,看以后还有谁敢欺负我孙子!” 虽说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但只要本人觉得很冒犯很生气,那对方的取笑嘲讽就不算玩闹,而是欺负。 安安脾气好一直没说,也不知道小家伙在学校忍耐了多久? 盛宏想想就生气,过来提议。 “明天我下班回来去接孩子,顺便给玉梦玉阳他们老师也打个招呼。” 盛玉梦赶紧笑嘻嘻问,“爷爷,那你能开着你那个大吉普去不?我同学们都没见过,可威风了。” 盛玉阳也蹦蹦跳跳,“对,吉普吉普,爷爷你开吉普去好不好?” 姐弟俩围着盛宏撒娇,像两只猴子一样往他身上爬,逗得老人家哈哈大笑。 安安却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眼神里带着笑,还有不易察觉的羡慕。 盛时砚尽收眼底,心里像是被刺了下。 连神经大条的任雪都看出点苗头来,正好孩子在身边,她拨了拨安安头上的呆毛。 “你有没有什么要求?不去给你爷爷提提?” 安安明白阿姨是在关心自己,他仰头看着她回答。 “没有,爷爷愿意接我我就很开心了。” 啧。 小小年纪这么懂事,怎么养的?是不是打小被忽视太多了? 毕竟恃宠而骄。 像她从小被捧在掌心里,一切都是以自我出发为主,从来不会考虑别人。 安安这孩子,还真是让人心疼。 第44章 老公你真厉害 “咋不让你爸天天接你?他工作很忙?” 安安点头,“嗯嗯,爸爸很少回来。” 任雪哦了一声,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起。 其实按照她的择偶标准来看,盛时砚是个很合适的丈夫。 长得帅气,家境好,事儿少钱多,就是不知道活儿好不好? 不过都这么出类拔萃了,那方面不行难道不是优势? 每天拿着钱就是逛呗,花钱多快乐? 也不知道任敏咋想的,居然能放掉这条大鱼。 不过要不是她拒嫁,估计也轮不到自己。 唉,轮到自己又有什么用,迟早要离婚,以后想过安乐生活,还得自己挣钱。 累,想想就累。 趁着没离婚,赶紧把店开起来,以后可没这么好的人脉。 ** 接下来两天任雪都在研究奶茶口味,先做五款,看看效果再新增。 盛时砚则是满城跑找店面,没等到他的好消息,任雪喝奶茶已经喝到吐。 虽然上辈子喝的奶茶多,可想要复制出味道还需要钻研钻研。 “怎么样?研究出多少口味了?” 盛时砚停了车进来,听到厨房里有谈话的声音,进来一看,发现是任雪和保姆小翠。 面前的流理台上已经摆了不少杯子,整个厨房弥漫着一股奶香。 见到他,任雪像是看到救命稻草。 “来来来,盛时砚,你尝尝我们的新口味怎么样?” 没等他反应,任雪已经抄起旁边一杯奶茶走过来。 小翠也特别有眼力劲儿,立马借口上厕所赶紧开溜,给他们夫妻俩制造独处机会。 盛时砚就这么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杯奶茶。 他看了眼颜色,粉色的,里面漂浮着一些芋圆,尝了一口。 “味道很好,酸酸甜甜的。” 任雪颔首,“搞了四个口味,还差一个,实在想不出来,要不你帮我想想?” 她后退两步背靠在台子上,可能因为疲惫,脸色不太好。 盛时砚见状,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若有所思提议。 “弄点水果在里面?便宜点的水果……” “对啊!” 任雪闻言眼睛都亮了,激动得立马站直身体。 “我怎么忘了?可以加一杯柠檬水呀!正好又是夏天,那个做起来简单材料也不贵,还可以解渴解暑……” 越说她越是激动,难题解决,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盛时砚并不知道她口中的柠檬水是什么东西,但顺嘴的提议能帮她解决难题,他也感到高兴。 刚喝了一口奶茶没来得及咽,任雪心花怒放扑过来,搂着他肩膀就使劲儿摇。 “盛时砚谢谢你,你简直就是我的奶茶缪斯!等奶茶店开起来,我一定多给你点股份。” 感谢他是真,多给点股份是假。 盛时砚闻言差点一口喷出来,赶紧抬手把她推开,咽下奶茶轻咳道。 “咳咳,冷静点,我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告诉你。” 任雪立马住手。 “什么消息。” 盛时砚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 “门面已经找好了,就在南一中,这是门面钥匙。” 说完,他顺手放下手里的杯子,拉过任雪的手,把钥匙放在她手心。 “!!!” 任雪瞪大眼,不可置信盯着那把钥匙,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她拎着那把钥匙左右端详,确保这是真的,她才一把捏在手里失声尖叫。 “啊!铺子找到了?” 盛时砚哭笑不得。 自打两人结婚这么久以来,任雪在他面前向来都是倨傲的,鲜少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他颔首,嗯了一声肯定道。 “找到了。” 要不是顾及平时的人设,任雪都恨不得原地转圈,努力控制自己后,她还是忍不住搂过盛时砚,喜悦得欢呼。 “奶茶店能开起来了,盛时砚真有你的,两天就找到了!” 后知后觉这么感谢不够给力,她还装模作样捏着嗓子喊。 “老公,你真厉害。” 面上的笑意蔓延到眼底,她看着盛时砚,没有所谓的感激,只有对即将赚钱的憧憬。 盛时砚也看明白了,不过他这会儿没心思想别的,温香软玉在怀,他垂着眼眸,控制不住心猿意马。 “咳咳!” 直到一声响亮的轻咳在门口响起,盛时砚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一把推开。 眼看即将摔倒,好在他比较敏捷,迅速把着门框稳住身形。 明明刚刚都还好好的,咋忽然推开他? 盛时砚看向媳妇寻求答案,却见她笑不出来。 “妈?” 妈? 盛时砚立马回头,正撞进亲妈尴尬的眼底。 柳萍被他险些摔倒的动作吓了一跳,忙后退两步。 任雪也心惊肉跳,见到人没事才松了口气,干巴巴笑着看向门口。 “妈,你没事儿吧?” 夫妻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柳萍打量着面色各异的两人,强装镇定摇了摇头,虎着脸叮嘱。 “小心点,怎么平地还能摔跤?” 盛时砚讪讪地理了理衣服,“好,妈你来是……” 柳萍被他们一打岔,险些忘了正事。 “哦,对,夏岚晚点会过来,带着你夏叔,时砚你到时候领着任雪过去打个招呼。” 盛时砚面不改色,“好。” 任雪却意外,夏岚怎么又要来了? 她可不想成为那人的假想敌,她借口离开不行么? 柳萍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过头看着夫妻俩板着脸教育。 “以后在家你们俩注意点措辞,别被孩子们听见影响不好。” 任雪还有点不明所以,他们说什么了影响不好? 倒是盛时砚秒懂,面上有些难言的羞窘。 “好。” 实在是任雪那句老公你真厉害,太有歧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里面干坏事。 目送老人家离开,任雪追过来问。 “咱俩说什么了?妈反应这么大。” 盛时砚飞快扫她一眼,模棱两可回答。 “没什么,她就是提个醒。” 话虽如此,可他还是忍不住为任雪这句话乱了心跳。 第45章 不爽 “明天开车带我去看看,在学校旁边应该很好卖。” 盛时砚颔首,“开店挺麻烦,现在店铺选好了,还要进购原材料,你得列个清单,找个靠谱的人采购。” 他没说,任雪还没感觉,这么一提,忽然觉得好麻烦。 不仅要采购,还要做出配方,店里面也要安排人售卖。 配方也需要人参与加工,估计她这边害得租个空旷点的院子作为加工厂。 算下来前期投入还真不少,本以为只交店铺租金就行了,没想到…… 她漂亮的眉毛皱成了一团,看向盛时砚问。 “这个店铺临近学校,租金应该不便宜吧?” 盛时砚没想到她还担心这个,似笑非笑开口。 “这个不用你操心,爸不是要支持你和小妹开店?让他把门面买过来就行了。” “!!!” 任雪激动得不行。 “爸能同意么?” 盛时砚立马包揽,“我让盛瑶去说。” 任雪喜不自胜,有钱真好。 她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富一代? 得抓紧了。 “行,这事儿交给你,到时候赚钱带你一份儿。” 虽说盛时砚应该也不缺钱,但谁会嫌弃钱少呢? 盛时砚没有拒绝,和任雪成为合作伙伴,两人一直捆绑一起,他也不抵触。 口味已经敲定下来,任雪叫来小翠收拾好厨房,她则是领着盛时砚上楼写写采购清单。 两人一边讨论一边写,断断续续忙活到下午,单子终于整理好,夫妻俩没来得及歇口气,外面忽然响起盛瑶敲门的动静。 “二嫂,二嫂!” 小姑娘推开门,跟个炮弹一样冲进来。 静谧的时光被忽然中断,盛时砚很明显的不悦,沉着脸教育。 “没人告诉你进门前必须敲门?” 盛瑶脚步一顿,撇了撇嘴。 “敲不敲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们在忙,再说你们俩又不会干什么……” “盛瑶。” 盛时砚气不打一处来,切齿。 眼看动怒刚要教训,小姑娘眼尖立马跑到任雪身后求助。 探头探脑嘀咕,“难道不是二哥你之前亲口说的吗?你说你不喜欢二嫂,会找时间和她离婚。到时候我就跟着二嫂走,她去哪儿我去哪儿。” “???” 任雪挑眉,好整以暇看向盛时砚。 后者面色一变,狭长的眼底闪过一丝紧张,看着这个坑哥的妹妹警告。 “盛瑶,你再说一遍!” 盛瑶这会儿有了靠山可不怕他,“本来就是,既然不喜欢,那你们肯定不会亲……” “好好好,说正事说正事。” 任雪真是怕了这丫头。 生怕从她嘴里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词,到时候他们俩都尴尬。 盛时砚更是面色从铁青转为黑。 虽然他以前的确说过这话,并且目前想法也没改变,可他听在耳里很不爽。 再看任雪听到这话的态度这么无所谓,他越来越不爽。 只可惜无人在意。 盛瑶拉着任雪就往外走,看向楼下急匆匆开口。 “二嫂,你妈妈来了。” “嗯?” 任雪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妈?” 身后的盛时砚闻言也迅速整理好心绪,踱步跟着下楼来到门口。 抬眼这么一看,果真看到大门外面站着个人,身后背了一箩筐,手里还拎了一麻袋。 探头探脑看向大门里面,只看她的动作就能知道她有多急促不安。 还真是岳母。 盛时砚沉着脸呵斥,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 “既然知道是你二嫂的妈妈,怎么也不开门邀请进来?让她一个长辈等在门口干什么?” 盛瑶委屈得不行,大着胆子顶撞他,嘟囔道。 “我这不是高兴么?立马就来通知你们了,哪儿想到那么多。” 居然还敢顶嘴? 盛时砚睨着这个妹妹,抬手指了指她,警告意味十足。 好好好,以后慢慢和你算账。 盛瑶可不怕,扁了扁嘴往二嫂身边缩。 任雪知道小姑娘是好心。 “没事,我去把她叫进来。” 外面的张琴等得提心吊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盛家。 早就听老太婆念叨盛家多么有钱,可百闻不如一见。 面前这栋二层的小洋房,太漂亮了,还有个特别大的院子,里面都是花花草草和大树,一看就非富即贵。 她连做梦都不敢这么做,这会儿能在厂里工作,有个分配的商品房就已经称得上是富贵。 盛家却是一栋洋房,占地面积还这么大,连大门都是铁的带镂空的花,她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 自己家什么条件她很清楚,闺女能嫁进盛家真是上辈子烧高香,她贸然过来,会不会给女儿丢脸啊? 早知道就不送什么土特产了,这会儿骑虎难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一张脸皱成包子,如坐针毡。 “妈?” 任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琴急忙转身。 铁门被跑来的小翠打开,盛时砚也跟过来打招呼。 “妈,快进来。” 他说着上前就要接过她手里的麻袋,张琴诚惶诚恐吓坏了,赶紧往身后躲。 “不不不,女婿用不着,我自己拿,这个都是灰,别把你手弄脏了。” 任雪一听这话就来气,虽说他们两家贫富差距是有点大,但既然已经结成亲家,就没必要把自己看得这么低微。 她这么贬低自己,不也变相承认女儿不优秀么? 任雪可不觉得自己不优秀,她沉着脸开口。 “弄脏怎么了?手弄脏了再洗。盛时砚是个大男人,总不能连自己岳母来了都不迎接,他们盛家家教好得很,有的是礼数。你大方点,别畏畏缩缩的。” 被女儿一通教育,张琴面上有些挂不住,她讪讪笑了笑,来不及开口,手里的麻袋就被盛时砚接了过去。 女婿还真是长得俊教养还这么好,她忍不住眉开眼笑,替女儿感到开心。 看来小雪在这里没有被欺负。 她点点头,“好好好,给女婿拎,小雪你也别太凶了,平时温柔点。” 可别把女婿吓跑了。 “……” 任雪气结。 盛时砚却似笑非笑看过来,附和道。 “还是妈护着我,小雪你多听听妈的。” “……” 任雪白他一眼。 平时称呼她都连名带姓的,这会儿叫得这么亲密干什么?故意的吧? 第46章 看轻自己 看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她忙推辞。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婶子,都是我该做的,取下背篓你快进去坐。” 张琴拗不过,只好点头。 她还是有点眼力见的,能看出小翠和其余人穿着不一样,猜出她应该是在这里帮忙的佣人。 别人家饭都吃不饱的年头,女婿家里就已经请起了帮佣,他们和人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妈,你大老远过来都拿了什么?怎么这么多?” 相比较之下,盛时砚反而比任雪这个女儿更加亲近。 听他这么问,张琴打开话匣子,笑了笑。 “这不是我们房子拿回来了么?你们外婆听说了,非从乡下给我们送了些吃的来,有他们自己打的山货,还有从田里逮的黄鳝,一些山上摘的野果,说起来都是不值钱的……” 任雪已经不想再纠正了。 盛时砚适时开口,“值不值钱不重要,心意最重要。” 对上女儿不悦的神色,张琴明白自己又说错话了,她小心翼翼点头。 “对,心意最重要,以前我们自己支棱不起来,连带着娘家那边都不敢光明正大接济,生怕有点东西都老太婆搜刮走。” “现在好了,自打上次拿回房子后,老太婆再也不敢来抢东西。小雪她爸也没什么都往那边送,咱们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红火的。” 任雪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叫来小翠把山货带进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待会儿做两样尝尝。 “我这次来,还有就是邀请你们过去做客,家里这几天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小雨他们兄妹俩,天天念叨你们,催着我赶紧过来。” 盛时砚点头,“好,过两天就过去。” 小翠在忙,盛瑶为了在二嫂面前表忠心,屁颠屁颠过来倒茶。 “婶子喝茶。” 张琴一看这姑娘,白白胖胖的特别喜庆,盯着她乐得牙不见眼。 “这是女婿的妹妹吧?哎呀,长得可真俊,多大了?” 盛瑶立马乖巧道,“婶子我叫盛瑶,今年十六岁了。” 张琴立马端详着他们兄妹,“你和女婿长得可真像,眼睛可漂亮了。” 盛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谢婶子夸奖。” 盛时砚看到最后,满脸惊奇。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家里的混世魔王都这么懂规矩了? 以前有客人来,她最多打个招呼,端茶倒水这种从来没有。 知道她献殷勤都是看在任雪的份儿上,盛时砚纳闷不已,这几天他没怎么在家,任雪到底是怎么调教的? 聊了才几句,院子外又有汽车的动静,估计是盛宏他们下班回来了。 盛时砚正打算指使盛瑶去问老爸要门面,见状把人给叫了出去。 盛瑶担心被打,又不想打扫二嫂和婶子,只能一溜烟跑出去找盛宏。 “爸,爸,你快救我,二哥要揍我!” 顿时客厅只剩下母女俩。 听着外面的动静,张琴知道这是亲家他们回来了。 她吓得六神无主,噌的一下站起身,满脸紧张,说话都磕巴。 “小雪,要不,我,我先走了,你和女婿记得过去做客,我……” “坐下。” 任雪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双眼平视前方,姿态很是慵懒从容。 乍一听,感觉这句震慑力十足的话不太像是她说的。 可张琴能感受到女儿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怒自威,自打女儿嫁进盛家之后,像是变了个人。 张琴有点怕她。 颤颤巍巍的,她又重新坐下。 “你说说,你到底在怕什么?” 任雪喝了口水,一本正经发问。 张琴对上女儿严厉的目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我,我也不是怕,我就是没见过当大官的,觉得很吓人。再者,小雪你好不容易能有这么厉害的婆家,我在这里只会给你丢脸……” “谁说的?” “啊?” 张琴没听明白。 任雪沉着脸追问,“谁说你来这儿会给我丢脸?” 张琴不开腔了。 垂头搓着衣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任雪猜测,应该是任家那边又有谁嚼舌根了。 “妈,你记住,咱们生来平等,哪怕贫富差距大,也没有你必须要低人一等的说法。既然我已经嫁给了盛时砚,你作为我的娘家就要大大方方,咱们哪怕没有钱,也要立立正正活得敞亮。” “你在我公公婆婆跟前越是畏畏缩缩,反而会让他们看轻你,从而导致他们也看轻我。” “是,我嫁给盛时砚是替嫁,按理来说那不道德。可说起来我们都是受害者,要换亲的是任敏,让我替嫁的是那个老不死,罪魁祸首是他们,我们有错,但不算大错。” “你没必要在盛家面前敬小慎微,一副加害者很是愧疚的姿态。他们既然已经把我娶进门,那我就是盛家堂堂正正的儿媳妇。” 任家大房没谁有这个觉悟,也没人这么和张琴说过。 所以她听完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认为女儿说得很对。 “你都看不起你自己,难道还希望别人能看得起你吗?” 任雪最后一句话出来,如雷贯耳。 张琴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她的前半生总是这么被忽视。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瞧得上自己。 张了张嘴,她想说点什么,可满口的苦涩。 看向女儿,红着眼圈,哽咽着道了声谢。 “小雪,谢谢你和妈妈说这些,我明白了。” 任雪也不知道她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嗯了一声,第一次做出亲近点的举动,抬手给她理了理特意穿的新衣服。 盛家一大家子从门外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小雪,听说亲家来了?” 盛宏声音洪亮如钟,一声询问,任雪才拉着张琴站起身。 “对,我妈来给我们送点土特产,爸你们下班了?” 盛宏点头,招呼大家都进来。 张琴其实腿都发软手都在抖,可是女儿说的那些话振聋发聩,她强装镇定开口。 “亲家好,真不好意思,我这么久了才过来拜访。” 盛宏不以为意摆摆手。 “没事没事,亲家你坐,别客气。你们家的事儿我都听时砚说了,知道你们忙着安顿。家里都弄好了?” 张琴诶了一声,连连点头。 “好了好了。” 她跟着坐下。 万事开头难,打了声招呼过后,觉得盛家人也不是洪水猛兽。 亲家看起来严肃,没想到人还挺和蔼。 盛时砚领着孩子们进来,“快叫外婆。” 三个孩子站成排,“外婆好。” 张琴满脸开心,后知后觉来得匆忙,连个红包都没准备。 见她尴尬不已,任雪安抚。 “这边的是玉梦和玉阳,大哥他们的孩子。这个是安安,盛时砚和前妻的孩子。” 张琴笑了笑,看着安安很是亲切。 “他就是你之前跳下水救的那个吧?” 任雪点头。 第47章 胡思乱想 “是小雪跳水救的安安?不是说那个任敏救的吗?怎么回事?” 这关乎到两家结亲的前因后果,盛宏夫妻俩很重视。 任雪捡重要的顺了一遍,听得夫妻俩怒不可遏。 盛宏一巴掌拍在桌上,上面的茶杯都跟着起跳。 他冷哼一声厉喝,“你那个堂妹还真是作恶多端,抢了你的功劳不说,还胆大包天以此要挟想要嫁给时砚!婚礼当天估计是害怕被查出真相,又逼着你替嫁,也幸好是你嫁了进来,要真是她,我们全部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柳萍沉着脸,似乎也没猜到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既然是任雪救的孙子,她看过来的眼神多了几分缓和。 盛瑶惊讶地哦了一声,“难怪我觉得安安挺喜欢二嫂的,原来是二嫂救的安安。” 安安也很吃惊,立马看向任雪,原来是阿姨救的他吗? 姚欣闻言适时提醒,“虽说是弟妹救的安安,但替嫁这个事儿总归有点错。” 任雪大大方方承认。 “对,我们大房确实有错,当时我想着能拿到那一千块补偿,就一咬牙应了下来。嫁过来反思,才明白给盛家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盛时砚听到这儿忽然回过味儿来。 所以说,他盛时砚,只值一千块? 张琴不想女儿被大家误会,赶紧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亲家你们别生气,其实算起来都是我们长辈的错,是我们自己撑不起来,小雪心疼我们才做了错事……” 盛宏诶了一声,摆摆手。 “也不算错事,小雪嫁过来反而帮了我们,否则婚礼当天新娘悔婚,我们盛家怕不是要成为整个京市的笑话。” 柳萍也深以为然,点点头起身。 “你们先聊,我去让厨房做饭。” 见到亲家,一件简简单单的针织短袖,衬得整个人气质出尘。 头发只是随便地扎了下,看起来特别显年轻,比同龄人年轻十来岁。 而自己穿上自认为最好的衣服,站在亲家面前却好比地上的泥。 张琴有些感慨,但也只是感慨,他们相比起那些吃不上饭的,已经很优渥了。 她很敬佩亲家。 听说亲家是大学的教授,肯定读了很多书,不像她,是个文盲。 盛宏若有所思。 既然任雪他们已经和二房分家,听时砚那话,好像大房也不是任家的亲儿子。 替嫁这个事儿,之前他还惦记着任敏救了安安的恩情没有计较,这会儿知道真相,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任敏欺骗他们在先,又悔婚在后,要是不给点教训,恐怕还以为他们盛家都是软包子。 他沉着脸起身,“时砚你陪陪亲家,我进去打个电话。” 他前脚刚走,姚欣也找了借口离开。 听说任雪亲妈来了,还特意过来看热闹。 结果看了半天顿觉没趣。 这个婶子倒是像没钱的,哪怕使劲儿端着姿态,身上还是有股穷酸气。 明明任雪刚开始也有,现在反而比她还像个有钱小姐,真奇怪。 最热情的就是盛瑶,招呼小翠把家里的点心水果都端出来。 “小雪,你这头发怎么成卷的了?” 张琴早就想问了,一直憋到现在。 “特意烫的。” “哦哦,真好看,我之前也见到有邻居去烫了个卷发,不过没你这个漂亮。” 任雪看她一眼,“你要喜欢,也去烫了不就行了?” 张琴摸了下自己的头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笑了笑。 “行,我过几天就去。” 反正家里现在有钱了,虽说任大有还没找到工作,可存款不少。 慢慢找就是,实在找不到,干脆做点什么小买卖好了。 想得出神,又听任雪拍拍手吩咐盛时砚。 “你去我屋里,把我桌上的录音机拿来。” 她一头雾水,“录音机是什么?” 任雪回,“盛时砚知道。” 盛时砚刚要使唤安安,任雪立马看出他的意图,俏生生瞪他一眼。 “让你去你就去,就当帮我个忙。” “……” 盛时砚一噎。 她现在使唤他是越来越顺嘴了。 不过看在岳母的份儿上,不和她计较。 他点点头,起身上楼,推门进了任雪的卧室。 自打结婚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进入这间卧室。 环顾四周,布置没什么改变,只是梳妆台旁边多了个脏衣篓。 他随便一扫,正好扫到里面的一件内衣。 虽说是传统的款式,但边缘却多了一圈蕾丝。 他刚开始没看清,还特意走近,等看明白后更是吓得后退一步。 赶紧抽回视线,拎起桌上的录音机就走。 出了门,又正好看到楼下的任雪不知道聊起什么一脸愉悦,红唇微勾,皮肤相较之前白了不知道多少度。 莫名其妙的,他不自觉地把两者这么一结合,耳根顿时就红了。 “盛时砚,怎么不下来?没找到录音机?” “咳咳,来了。” 盛时砚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绪下楼,刚到跟前手里的录音机就被接了过去。 这还是盛瑶借给她的,用了好几天,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摆弄过后顺手放到茶几下层,看向盛瑶问。 “瑶瑶,百货大楼是不是有录音机卖?” “对呀,二嫂你要买啊?” 还没等任雪回答,她就大方道。 “你要用就用我的,犯不着再买,反正我就平时听听歌。我要是急着用,直接用二哥的。” 盛时砚重新落座后挑眉,“你把你的拿回去,任雪用我的。” 听到这话的任雪嗤笑一声,侧脸看着他故意呛道。 “你不是抠门不可能借给我么?咋忽然回心转意了?” “……” 盛时砚一噎,顿时无话可说。 看小两口这么拌嘴,张琴尽量当个隐形人,笑得牙不见眼。 作为妈妈,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好人家,最好和女婿恩恩爱爱。 聊了不到半晌,外面又有了动静。 秦叔进来通知,“时砚,夏老师来了。” “???” 任雪莫名地看出去,嘶,夏岚来了? 她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愣神间,盛时砚已经拉着她起身迎出去。 她从头到尾都还是懵的,只有张琴看向两人牵着的手乐不可支。 第48章 放开我 “盛瑶,你去通知爸妈一声,就说夏叔和阿姨来了。” “哦哦,好。” 哪怕盛瑶再不怎么胡闹,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因为对夏岚的个人情感不听招呼。 好歹她爸爸算得上是二哥的恩师,一码归一码,要分得清轻重缓急。 任雪被盛时砚牵着下了台阶来到院子里,正看到夏岚一家三口从车里出来。 他们搭的研究所的顺风车,刚把人送走。 夏振中夫妻俩一抬眼,正好看到盛时砚二人。 他哈哈大笑,迎过去问。 “时砚,这就是你刚娶的媳妇?怎么也不带给老师看看?” 盛时砚客气地微笑,“老师,这是任雪。” 任雪莞尔,跟着叫了声老师。 又看向夏振中身边的唐红娟,叫了声师娘。 唐红娟是夏振中的糟糠妻,早年间跟着他吃了不少的苦,导致身体受损也没再生个一儿半女。 所以夏岚这个独女就是他们的心尖尖,平时要星星不给月亮。 知道女儿喜欢盛时砚,夫妻俩之前还一直撮合,只可惜这么多年也没个结果,夏振中只感慨他们有缘无分。 唐红娟看盛时砚夫妻俩牵着的手,很是意外。 按理说他这个媳妇是挟恩图报嫁进来的,凭时砚的脾气,应该疏远厌恶才是,怎么这么亲密? 难道是面对外人装的? 她心下觉得好笑,故意嘀咕了句。 “时砚和新娘子感情还挺好。” 任雪对上她讥讽的目光,这才察觉到两人从头到尾都紧紧牵着的手。 这人什么时候趁火打劫占她便宜的? 她面上笑容不改,使劲儿想要抽回手,哪知道盛时砚的手指就跟铁钳一样,她好几次都没成功。 她笑里藏刀看过去,正对上盛时砚谦逊温和的笑意。 “对,我和小雪感情一直都很好。” 他这话,一字不落全都被夏岚听得清清楚楚。 她本在整理过来这边携带的礼物,不就是慢了两分钟,过来却听到自己心上人表白乡巴佬。 脚步一顿,她不可置信看过去,死死盯着两人牵着的手,嫉妒得面容都变得扭曲。 许是她这愤恨的目光太犀利,任雪有所察觉,抬眼正撞进夏岚阴冷的眼底,她眼皮一跳。 不是,她没有炫耀也没有挑衅。 她才不乐意掺和到这俩人中来,恨不得敬而远之。 是盛时砚! 她气呼呼看向罪魁祸首,对上他好整以暇的目光,这才后知后觉。 他故意的! 故意把她扯到他们俩中间来。 他是不是有病? 任雪皮笑肉不笑,背地里使劲儿掐他胳膊,还张嘴对口型。 “放开我。” 盛时砚假装看不见,牵着她死也不松开。 “那就好那就好,时砚是我的得意门生,以前还想把他介绍给岚岚,只可惜他们有缘无分。” 夏振中毕竟是工科男,搞不来这些花花肠子,有啥说啥。 盛时砚客客气气表明态度。 “老师言重了,夏岚同志这么优秀,值得更好的,我一个二婚的人,真有什么岂不是委屈她了。” “况且,夏岚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 她这话说得很中听,唐红娟点点头表示赞同。 可不是么? 他们岚岚大学毕业,又是京大附小的老师兼主任,前途不可限量,干什么要去给别人当后妈? 虽说盛家底蕴深厚,真结为亲家也算得上是强强联手,盛时砚年轻有为,以后肯定直冲云霄。 可再怎么优秀,始终是个二婚。 还有个拖油瓶。 岚岚娇生惯养,吃不了这个苦,找个条件不如盛家的,长相本事不如盛时砚的,对她百依百顺的,以后日子不美么? 这死丫头就是一根筋,跟吃了迷魂药似的。 “时砚可别这么看轻自己,哪怕你是二婚,咱们京市想给安安当后妈的女同志,估计都能从这儿排到国外。” 夏岚闻言,还以为老妈要替自己说话,来不及高兴又听她开口。 “不过你说得也有点道理,既然你把岚岚当妹妹,不如咱们找个时间结个干亲算了。” 夏岚脸都绿了,吓得急忙阻止。 “妈!你胡说什么呢?” 真要结成干亲,时砚就成了她的哥哥,他们哪儿还有在一起的可能? 任雪这个小贱人又是他的媳妇,那自己怕不是要叫她嫂子? 想想夏岚就快要怄死。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我开玩笑的。” 唐红娟赶紧哄女儿。 盛时砚则是带他们进去落座。 看到沙发上还有个陌生人,盛时砚介绍。 “老师师娘,这是我岳母。” 他又看向张琴,“妈,这是我老师,师娘,这位是夏岚。” 张琴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会儿更加落落大方。 “老师好,夏同志好,你们快坐,坐。” 沙发其实算挺大的,但张琴知道他们坐下后,待会儿盛宏夫妻俩还会来,干脆给他们让位置。 任雪见状也提议,“妈,我带你去楼上看看,时砚你招待好老师他们。” 盛时砚颔首,应下来。 任雪却看向两人拉着的手,眼神示意他赶紧撒开。 他这才后知后觉,松开了手。 无意识地紧了紧那只略微僵硬的手,手心似乎还残留着那点柔软。 目送他们上楼,唐红娟母女俩的目光一直放在张琴身上,他们不动声色,却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一丝鄙夷。 唐红娟更是笑道,“没想到时砚你们今天家里有客人,是我们来得不凑巧了。” 盛时砚落座后,小翠端了泡好的茶水出来。 盛宏夫妻俩也赶紧出来待客,闻言更是忙开口。 “怎么不凑巧?来得正好,我前两天还说,让时砚有空了带着儿媳妇过去拜访,没想到你们一家三口就来了,是我和老夏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去了。” 盛宏眉飞色舞过去,他和夏振中有些日子没见了,两个好朋友见面,有说不完的话。 说说笑笑就往后面的书房去,决定要下几盘棋。 唐红娟和柳萍也相处得不错,两人挨着坐下,她迫不及待问。 “真是赶巧,今天时砚的丈母娘也来了,我瞧着,她好像和和气气的,做不出挟恩图报的事儿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话里话外都在诱导,诱导柳萍赶紧抱怨对这个亲家的不满。 要是早些日子,她保不齐还真能从盛家听到不少八卦。 可今时不同往日,知道救安安的其实是任雪,也知道了夏岚伪善的真面目,柳萍压根不接她的话,只客客气气道。 “确实有点误会,不过现在都搞清楚了。我亲家人很朴实,儿媳妇人也还不错,她和时砚算是阴差阳错得了段好姻缘。” 这是柳萍这两天想明白的。 她和盛时砚不愧是母子俩,都想借着任雪来打发夏岚。 真庆幸两人有缘无分,否则真让夏岚嫁进来,要是对他们公婆有什么不满,只怕要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比起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她当然更中意任雪,哪怕任家家境不好,可至少他们老两口没必要刻意防着。 一番话,等同于打了母女俩的脸。 唐红娟一脸尴尬,夏岚更是笑不出来。 “阿姨,你……你不是说,我才是你最中意的儿媳妇吗?” 第49章 还没圆房 唐红娟见女儿这么上赶着,感觉自己的脸都丢光了,背地里扯了她好几下。 可夏岚根本不在乎,只直勾勾盯着柳萍想要个答案。 “岚岚,阿姨呢,确实很喜欢你,可这结婚的事儿不能一厢情愿。你很优秀,只是和时砚有缘无分。” “我们时砚是二婚,还带着个孩子,你连对象都没处过,他怎么能耽误你?你放心,时砚他们搞研究的还有不少青年才俊,我肯定让他给你介绍两个更好的。” 夏岚沉着脸,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狰狞的表情,她赶紧低头掩饰住眼里的愤怒。 明明上次来阿姨都还好好的,怎么几天不见她就改变了想法? 是不是任雪那个贱人胡说八道了? 肯定是她。 贱人贱人! 与此同时。 楼上卧室的任雪打了个喷嚏。 张琴担心坏了,忙问,“是不是感冒了?” 任雪摇头,“没事。” 她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念叨,“可能谁在说我坏话吧。” 张琴松了口气,环顾四周,再次惊叹于整个卧室的布置。 随处可见都是花了心思的,买这些装饰都不知道要多少钱。 女儿住得这么好,他们总算可以放心了。 这次又说清楚了替嫁的缘由,想必亲家他们也会善待小雪的。 她的小雪这么懂事,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总算苦尽甘来了。 这么想着,张琴整个卧室转,发现连套的不仅有衣帽间,还有浴室,设计得真是巧夺天工。 可看着看着,她渐渐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 怎么整个卧室看下来,都是小雪的东西,没见着女婿的? 哪怕每天只是过来睡个觉,拖鞋也得有一双吧? 回头发现女儿坐在沙发上,她赶紧跟过去问。 “小雪,怎么就看到你的东西,咋没见到女婿的?” 由于太过着急,她完全忘了自己有点害怕这个女儿。 任雪看她一眼,“为啥要看到他的?我俩现在正分房睡,我睡主卧他睡隔壁客房。” “什么?” 张琴吓了一跳,急忙在任雪身边坐下。 “怎么还分房睡了?意思是你们现在还没圆房?” 作为女人,张琴能明白这有多痛苦,甚至还有一丝丝屈辱。 偏偏任雪不以为意,“昂,我和盛时砚因为什么结的婚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不恨我都算好的,怎么会和我圆房?更何况我们婚礼当天商量好了,等这阵风头过后就协议离婚……” “离婚!” 张琴一声怪叫,脸色骤变。 还没圆房的冲击没来得及消化,又被扔了这么个重磅炸弹。 任雪颔首。 “嗯,盛家也算名门,我们和他们比起来不值一提,婚礼当天换人,他们怒不可遏,只是顾及着客人吃了这个哑巴亏。” “等风头过了,肯定要和我离婚,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和他不是连结婚证都没有?到时候拎着行李走人就是。” 张琴红着眼圈看着她,急得一张脸皱成苦瓜。 这些道理她何尝不知道? 他们任家和盛家结上亲家已经是高攀,更别谈女婿还一表人才年轻有为,这样的金龟婿,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要是错过了,小雪这辈子可能也没有命再遇到这么好的。 作为亲妈,张琴哪里舍得放手? 听女儿的语气,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利害,她忙开口。 “小雪,你听妈说,妈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妈却知道,你嫁给女婿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么好的丈夫,你千万要抓紧……” “先不说盛家家境好,就说女婿有本事有教养,还是搞科研的文化人。他这么好的身份摆在这儿,不说二婚三婚,就是十婚,上赶着的女同志都多得是。” “可你呢,你们虽然没领证,可离了婚就是二婚,人家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现在趁着你们还住一起,你近水什么得月,先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他也不会……” 任雪听到这实在听不下去了。 她能明白张琴为人父母的良苦用心,但对于婚姻她一直都看得很淡。 上辈子快三十了也没结婚,那会儿有钱,不在乎什么婚姻。 穿到这边就成了新妇,白得一个便宜老公便宜孩子,还说得过且过呢?结果人家要离婚,那就离呗。 这年头离了谁不能过,已经改革了,遍地都是发财机会,凭借她的本事,不闯出一番天地都白来了。 不过张琴显然想不到这些,所以她立马解释。 “谁说一定要嫁人了?嫁人了就一定会幸福?你嫁给我爸这么多年过上好日子了?” 张琴完全没想到女儿会这么问,她憋得脸色通红,压根说不出反驳的话。 “盛时砚再优秀,也不能通过圆房传给我吧?与其担心被他抛弃,嫁不出去,还不如提升自己。我多赚点钱当老板不行?” “有钱了,什么男人没有?妈,我知道你为我考虑,可强扭的瓜不甜,婚姻感情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我这么优秀,还怕没男人?” “你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倒是说对了,趁我还没离婚,多多利用盛家的资源赚点钱才是,你胡思乱想担心这个,不如帮我使劲儿赚钱。” 张琴被她这些话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这个时代的女性都是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男主外女主内,从来没听过什么不结婚要赚钱。 哪怕伟人说过女人能顶半边天,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她觉得女儿变了,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些歪门邪道。 她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呆在原地,听到女儿女婿终究会离婚就着急。 可是她知道急也没用,小两口不离婚只是暂时的,换位思考,如果盛时砚是她的儿子,她也不会允许他娶门第太低的。 门不当户不对,只能是泡沫。 怪不得女婿对女儿这么好,并不是因为他们是夫妻,而是因为他们达成了离婚协议。 张了张嘴,张琴继续问。 “小雪,那你们不离婚,不是也能赚钱么?反正以后都要再嫁,不如把这段感情维系好。” 任雪一听,就知道她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能理解能理解。 改变不是一朝一夕,张琴从以前的包子到如今已经进步很多,不能再过分要求。 她先说出自己的想法让张琴心里有个底,免得以后做什么她都要问。 “好好好,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了,我会考虑的。你先坐会儿,我让人送点茶水上来。” 她絮絮叨叨半天,口干舌燥。 快步过去猛地一拉门,正和门口的盛时砚四目相对。 “!!!” 第50章 多个心眼 不过听了多少都无所谓,她说的全是真心话,哪怕借用盛家权势赚钱,不也会分杯羹给他们么? 所以她没什么好紧张的,挑了下眉问。 “盛时砚?你不是在下面陪客人?上来有事?” 盛时砚完全没想到她被抓包还能这么淡定,心下忍不住想笑。 又和她平时的作风对得上,他面无表情。 掩饰住眸底的晦暗,看向楼下示意。 “嗯,妈他们这会儿不在客厅,我来问问你下不下去透透气。” 任雪一脸狐疑地跨出门去看了眼,还真是。 客厅空空荡荡。 张琴听到动静也迅速出来,见到女婿吓得魂都飞了,生怕他听见他们的谈话。 要是知道她这个岳母教唆女儿算计他们,恨屋及乌,讨厌了小雪怎么办? 可她左看右看,都看不到女婿脸上有什么破绽,她也不会傻到主动去问,只能干巴巴笑着假装无事发生。 “时砚怎么上来了?亲家他们呢?” “都出去散步了,我来叫妈你们下楼去坐坐。” 盛时砚的回答彬彬有礼,反倒让张琴臊得慌。 “好好好,我们这就下去。” 母女俩又下了楼,盛时砚跟在他们后面,打量着任雪窈窕的背影。 有钱了什么男人都有是么? 她倒是看得开! 来到客厅聊了没几句,任雪就被盛瑶叫走。 等再回来,还没跨进门就听到里面吵吵闹闹。 夏岚捂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红着眼圈强颜欢笑。 “……妈,别怪婶子,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唐红娟护着她怒火中烧,指着一脸难看的张琴咬牙。 “什么你自己撞的?我亲眼看到是这个女的推的,看看把你膝盖都撞成什么样子了?” 张琴气得浑身发抖,看着几人努力保持冷静。 “这位夏同志说得对,是她自己撞的,我就轻轻推了她一下……” 唐红娟一听这话来劲了。 “推她?你平白无故地推我女儿做什么?乡下人就是乡下人,穷山恶水出刁民!” 张琴辩驳,“还不是因为这个夏同志对我不礼貌,她怎么骂我都行,就是不能骂小雪。” 唐红娟气笑了,“她好端端骂你们做什么?你有什么证据?别空口白牙冤枉好人。要我看,你是知道我女儿差点成为时砚的媳妇,特意趁人不在,为你女儿出气的吧?” 张琴是真不知道,可她又嘴笨,完全不是母女俩的对手。 柳萍见状出面安抚,“红娟你冷静点,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我们俩亲眼所见,就是这个乡巴佬推了我女儿。嫂子,不是我说,你这个亲家未免也太掉价了,反正也是逼迫时砚嫁进来的,不如赶紧离了算了。” 她这话特别不中听,一下得罪两家人。 柳萍脸都黑了,刚要开口,就见任雪从门外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大家都在?” 除了几个男人不在,家里所有的女人都围在这里。 姚欣也在看热闹,连对面的奶奶都赶了过来。 “还什么事?任雪,不是我说,你妈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真以为是盛家的丈母娘就狐假虎威?趁我不在欺负我们岚岚,她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在这里能不能站稳脚跟还不说定呢。” 唐红娟原形毕露,再也不维持她的礼貌和善。 任雪压根没理她,径直来到几人跟前。 张琴担心死了,生怕给女儿惹麻烦。 “听说我妈推了你,你腿撞在茶几上了?” 任雪来到夏岚跟前这么一问,唐红娟气呼呼地把她裙子撩起来。 “看看,撞成这样了!我也不要求你妈赔偿,但至少道个歉吧?” 夏岚这会儿还假惺惺,“妈,这么多人在呢,婶子又是长辈,算了吧?” 唐红娟瞪她一眼,算什么算?真以为他们好欺负? 任雪探头瞥了眼,膝盖上确实有块淤青,半个巴掌大。 她嗤笑一声,“是挺严重的,再不送医院可能要痊愈了。” “噗嗤——” 跟进来的盛瑶闻言笑出声,其余人也差点没忍住。 夏岚脸色一黑,她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大,结果这个贱人自找的! 她咬着唇,摇了摇唐红娟的胳膊。 “妈,我觉得骨头里面好痛,是不是要骨折了?” “什么?” 听到这话的张琴吓了一跳。 “夏同志,你污蔑我就算了,怎么还能讹人呢?听说夏先生还是教授,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你再说一遍,你侮辱谁呢?” 唐红娟气得眼都红了,指着张琴就要过来干仗。 任雪适时挡在跟前。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盛宏几人也从外面进来,见状很是狐疑,直到柳萍三言两语说了经过。 她站在她的角度诉说,确实是张琴推了夏岚,至于理由,不得而知。 夏振中还以为什么大事,就这? 来别人家里做客,惹事干什么?他出面开口。 “不就是推了下么?又不是什么大问题?这点淤青滚个鸡蛋就好了,哪里会骨折?张同志是长辈,或许只是不小心推了下,岚岚你自己没站稳呢?” 见老爸根本不站在自己这边,夏岚气哭了,也不装模作样,泪眼婆娑道。 “可婶子根本就是故意的,这么多人看着,妈都说了不要赔偿只要道歉,爸你怎么觉得是我无理取闹?” 夏振中一噎,他哪里说她无理取闹了? 这不是为了给人家留点面子?反正以后也不会来往。 他们要息事宁人,张琴不同意。 “夏同志,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推你是不小心的,但你辱骂我和小雪是存心的。不能因为你受伤了你就是对的,哪有这个道理?” 任雪也不赞同受害者无错论,她气定神闲看向默默擦眼泪的夏岚。 “夏同志,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交代清楚,我妈到底为什么推你,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夏岚母女俩都笑了。 “任同志,你什么意思?明明是婶子的错,我为什么要你给我机会?我知道因为时砚,你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行,不见棺材不落泪。 盛瑶蹿到盛时砚跟前,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 “哥,我觉得就是夏岚陷害婶子的,可我们又没证据,难道就让她这么欺负人么?” 盛时砚眯了眯眼,看向胜券在握的任雪。 没有证据? 不一定。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任雪冷着脸拨开人群,从茶几下面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录音机。 知道夏岚人面兽心,今天又有这么多人在,怎么可能不多个心眼? 第51章 娶妻优先级 默不作声的老太太早就看明白了,赞许地点点头,朝着盛宏夫妻俩竖起大拇指。 谁说这个孙媳妇不行的? 这个孙媳妇可太行了。 随着任雪气定神闲按下按钮倒带。 滋滋啦啦的声音过后,就是夏岚一声轻呼,她撞在了茶几上,唐红娟冲进来问。 “岚岚你没事吧……” 再往前,还有夏岚问安安的。 “安安,你喜不喜欢老师?要不老师给你当妈妈好不好?” 安安平静的声音传出来。 “我没有妈妈,只有小雪阿姨。” 太前了,稍微往后,任雪松开了手。 “……婶子,你离我远点吧,你身上的穷酸味熏到我了……” 夏岚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来后,犹如巨石投湖,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唐红娟更是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个死丫头,就算瞧不起人家,也别当面说吧? 她飞快扫了眼众人,见到大家眼神里的意味深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夏岚对上盛时砚冷若冰霜的脸,一颗心跌到谷底,更是满脸惊恐地扑过去。 “任雪你干什么?这不是我说的,你快停下快停下!” “时砚,这真不是我说的,我……” 她想狡辩,可事实摆在眼前,说的每句话都显得那么无力。 夏振中更是怒不可遏,立马上前一把将夏岚拽回去,低声厉喝。 “停什么停,继续放!” 他完全想不到,表面乖巧的女儿,私底下居然有两副面孔。 “……听说你们家穷得很,果然穷人心思多,你女儿知道配不上时砚,所以才用安安要挟。要不你出面让她识趣点赶紧走人?” “……任雪一只不知道从哪个下水道爬出来的臭老鼠,也配嫁给时砚?你们全家都是乡巴佬,这辈子饿不死就行了,还妄想攀高枝?” “没有镜子总有尿吧?她是小贱人,你是老贱人,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给盛家提鞋都不配……” 咔—— 听到这里已经够了。 张琴挺了挺胸膛,误会澄清,大快人心。 任雪按了暂停,睥睨天下的目光轻扫过众人。 最后唯独落在了夏振中夫妻俩身上,她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却比指责他们来得更加羞辱。 夏振中脸都绿了,瞪着夏岚咬牙切齿,他怒上心头上前,抬起手准备打下去。 可对上夏岚通红的双眼颤抖的肩头,终究还是舍不得,到最后也只是吼了句。 “不肖女,还不赶紧给你婶子道歉!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枉为人师!” 啪—— 随着夏振中话音落下,一记耳光也响彻云霄。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对上的就是任雪喜怒不形于色的脸。 夏岚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头晕耳鸣缓了半晌没过劲儿,直到唐红娟怒气冲冲问。 “任雪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打我女儿!” 夏岚后知后觉,舌头顶顶血腥味的口腔,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气得浑身发抖。 “任、雪。” 任雪后退两步,面不改色看着他们。 “干什么?当然是帮你们夫妻俩教育女儿咯。” 她甩了甩发麻的手,又看向惊愕的夏振中。 “夏老师,你的孩子自己教不好,出来社会有的是人替你教。” 夏振中羞愧得无地自容,今天算是多年英名毁于一旦。 任雪可不给面子,又不是她老师,丢没丢脸关她屁事。 “夏同志,盛时砚是你爸爸的学生,算起来是你的师兄,既然是兄长,那我就是你嫂子。嫂子奉劝你一句,出门在外,与人为善。” “你对我不满可以当面说出来,那我还敬你是个汉子,背地里耍小动作算什么?小家子气,嫂子我瞧不上。” 夏岚气疯了,瞪着她面容扭曲。 “任雪,你个贱人,你……” 啪—— 这下的一巴掌,是夏振中打的。 “不肖女,知错不改还满口污言秽语,我就是这么教你的?还不赶紧给你婶子和嫂子道歉!” 连夏振中也承认了任雪的做法,连带还承认了她的身份。 唐红娟心疼得落泪,护着夏岚质问丈夫。 “老夏你干什么打孩子?哪怕岚岚做错了,有话你不能好好说?” 慈母多败儿。 夏岚更是拒认错。 “我不,我凭什么道歉,我又没说错!本来要嫁给时砚的是我,是任雪捷足先登,爸,你为什么不帮我,你……” “夏岚!” 盛时砚忽然开口,顿时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他沉着脸来到跟前,站在了任雪身边。 以前大家都觉得任雪配不上他,可这会儿一瞧,这俩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无比登对。 周身的气势,看过来的眼神,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如出一辙的不怒自威。 “正好大家都在,当着所有长辈的面,我有必要再次重申。不管以前现在还是未来,你在我眼里都是师妹,我对你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哪怕没有任雪,我也不会娶你。” 夏岚脸上挂着泪,闻言如遭雷击。 她张着嘴恍惚了好一阵,呐呐着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就要扑过去。 “不会的,时砚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怎么会只把我当妹妹?你难道不喜欢我吗?我们一起长大,我们……” “够了!” 夏振中一声厉喝,看向唐红娟。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带回去?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唐红娟也觉得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她抹抹眼泪,拖着夏岚离开。 夏岚死命挣扎,“我不回去,我要问清楚,时砚,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来伤害我,你……” 盛时砚深吸一口气,冷静自若。 “夏岚,你喜欢我,是你自己的事,是你一厢情愿。而我,有不喜欢你的权利。” “不,我不信,肯定是任雪这个贱人,是她……” 唐红娟已经无地自容,拖拽着夏岚离开。 夏振中也没心思继续做客,看了眼众人。 “小雪抱歉,张同志抱歉,老盛对不起,是我没教好女儿,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 “既然岚岚不肯给张同志道歉,择日我们再登门谢罪,今天就先回去了,真是对不住。” 盛宏也尴尬无比,咋搞成这个样子? “老夏,怎么也得吃过饭……” “不用不用,你们先招待亲家,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先走了。” 撂下这句,夏振中逃似的离开。 顿时整个客厅只剩下盛家人,回想整个经过,简直大快人心,盛瑶一声欢呼。 “二嫂你太厉害了,幸亏你放了个录音机在这儿,不然婶子就要背黑锅。” 张琴有些不好意思,看向众人道歉。 “对不起,是我搅乱了今天的做客。我真不是故意推她的,她说话难听我想离开,结果她拉着不让我走,我才……” “亲家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 盛宏开口安抚,也有些纳闷。 夏岚爸爸是教授,她自己也是老师,怎么能这么差劲? 柳萍一点不惊讶,只是经过这次,夏岚想要成为她儿媳妇,那是更不可能了。 她的优先级还在任雪后面,哪怕时砚十婚,也轮不到她。 第52章 是挺没用的 老太太越发中意这个孙媳妇,怎么看都喜欢。 特意跟上去,“小雪,奶奶我可喜欢喝你做的奶茶了,下次你也给我做点放冰箱。” 任雪看向老人家矍铄的双眼,一点不惯着。 “奶奶你年纪大了,要少吃点甜的,以后每个月给你做两杯。” 老太太一噎。 两杯? 两杯够谁喝啊? 可她又没底气反驳。 只能呐呐点头,“行吧。” 两杯总比没喝的好。 没等老人家委屈,任雪接着道,“我还会做的别的,到时候喊你过来吃。” “好!” 老太太面上一喜,他们盛家可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找了个好媳妇。 ** 吃完饭,张琴准备离开。 柳萍特意让小翠给她准备了很多礼品,几大包拎在手里。 盛宏更是安排车,让秦叔送她回去。 张琴推辞不下,只能小心翼翼坐进车里,坐稳后又激动得面脸通红,小心翼翼地这看看那摸摸。 见到任雪过来送,她招呼女儿一定要回去看看,弟弟妹妹都很想她。 等快走了,才又道歉。 “小雪对不起,是妈没用,今天给你们惹麻烦了。” 任雪居高临下瞥着她。 “你是挺没用的,居然能容忍一个小辈在你面前大放厥词,简直是给我丢脸。以后再有人敢胡说八道,记得几巴掌给我打过去知道吗?” “啊?” 张琴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 任雪看她这样就来气,怎么不是个泼妇?是个泼妇该多好? “啊什么?我说的记住了吗?” 张琴后知后觉,连连点头。 “记住了记住了。” 她面上都是笑,女儿不仅没有怪她,还心疼她呢。 “小雪那我先回去了,你和女婿记得一定要来玩啊!” 任雪颔首,“嗯,路上小心。” 张琴美滋滋地坐着小车回去,这个点正值傍晚,估计附近的邻居都在大门口纳凉。 她闪亮登扬,不知道多拉风,就让他们羡慕去吧。 不是谁都有她女儿这个本事,嫁进盛家不说,才几天时间就和他们相处得这么好。 连众星捧月的女婿都维护女儿,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只是一想到他们早晚要离婚,她就难受。 这么好的金龟婿可不能放飞了,得想办法撮合撮合他们。 任雪目送车子离开,转身进了客厅。 孩子们都去写作业了,盛宏夫妻俩也有话说,其余人晃晃悠悠,帮忙收拾着桌子。 “这不是夏岚给咱妈送的护肤品么?怎么摆在这儿?” 姚欣把沙发上的礼袋拎起来,看了眼几人。 盛瑶哦了一声,“妈说她皮肤过敏,用不来,要不大嫂你拿去用?” 上次的护肤品被动手脚这事儿,除了在扬的人,柳萍谁也没说。 当时心里已经看不上夏岚,但两家还要来往,她没撕破脸,再者也没证据。 其余人问起来,只说是自己皮肤过敏。 这次的护肤品她知道肯定没加东西,可心里总是不得劲儿,不乐意用。 姚欣有些高兴,算是捡了个便宜。 “行,那我不和妈客气,这护肤品我用起来还挺好。” 她拎着转身欲走,又看到任雪进门来,出于礼貌问了句。 “弟妹要不也拿点去用?” 本以为她会拒绝,哪知道任雪点头。 “好啊,谢谢大嫂。” 昂贵的进口货,不用白不用。 姚欣有些意外,回过神后大大方方分了一半过去。 他们姚家有钱,其实不缺这些东西,但是白送的,哪有拒绝的道理。 任雪接过去后看了看,这年头的护肤品包装都很朴实,还没后世那么花里胡哨。 打开盖子闻了闻,还挺香的。 见盛瑶站在旁边看得起劲儿,她递过去问。 “瑶瑶要不也来点?” 盛瑶赶紧摇头,一脸嫌弃。 “我才不用那个女人的东西,万一又偷偷加了什么,把我脸搞烂了怎么办?” 她说着凑到任雪跟前,压低声音嘀咕。 “二嫂,要我看你也别用了,赶紧扔了吧。实在想用进口货,让我二哥给你买呗。” 任雪被逗笑了,抬眼正好撞上从楼上下来的盛时砚。 他还特意去换了身舒服的家居服,见状拧眉问。 “你们俩聊什么?神神秘秘的?” 盛瑶摇摇头,“没什么……” 她转身欲走,又被任雪叫住。 “对了瑶瑶,咱们的店面已经确定了,你二哥给你说了没?” 盛瑶眼睛都亮了。 “说了说了,我爸已经答应给我买下来了,有空咱们过去看看,要是不错立马就让他给钱。” 任雪这两天也确实有过去实地考察的计划,点点头。 “行。” 小姑娘高兴坏了,再等几天,她可就是老板娘了。 整个京市数下来,像她年纪这么小的老板娘屈指可数,估计她的大名马上就要传遍大街小巷了。 她捂着嘴偷笑,手舞足蹈地离开。 顿时客厅只剩下夫妻俩,任雪拎着袋子抬脚上楼,盛时砚紧跟其后。 想到她今天的出彩表现,他勾着的唇角就没下来过。 他单手插兜,心无旁骛地跟随她的脚步,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她窈窕的背影。 一不注意,直接跟到了卧室门口。 任雪转身正欲关门,冷不丁发现身后还有个人,吓了一跳。 她面色不太好看,嫌弃地瞥他一眼,扶着门框眯着眼睛,故意问道。 “老公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想进来咱俩一块睡?” 第53章 落荒而逃 别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指不定多嫌弃她。 她就喜欢他这副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盛时砚心头一跳,差点信以为真。 对上她好整以暇的目光,明白她这是故意的,真以为他不敢? 只能说,任雪对他的了解都是自以为。 连盛时砚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他明明应该期待离婚,可下午听到任雪那番言论,他连吃饭都没滋味。 按捺住心里的躁动,他轻笑一声,俯视着她点点头。 “行,一起就一起,反正这也是我房间。” 他说着,还真要推门进去。 任雪眼皮一抖,狐疑地盯着他很是纳闷。 这人咋回事?吃错药了? 正欲抬脚挡在门口,可她忽然改变了主意,手一松,她直接放他进来。 “行啊,我妈就盼着我俩圆房,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她猜测母女俩的对话已经被他听得清清楚楚,既然如此她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盛时砚颔首,一言不发跟她进了卧室。 其实这会儿还没到任雪睡觉的点,还早着呢,她打算写写计划书,做个护肤再去洗澡。 扭头发现这人居然真的跟了进来,她气定神闲吩咐。 “把门拉上啊?睡觉总不能开着门睡吧?” 盛时砚又顺手带上了门,就扭头这么几秒的功夫,再次看过去,却见任雪抬手就拉下了身后连衣裙的拉链。 伴随轻微的吱啦一声,裙子像是绽放的花苞散开,露出任雪大片雪白的后背。 原主脸上皮肤泛黑是因为晒的,身上衣服包裹住的地方可谓是白得晃眼。 她皮肤又好,肤如凝脂,肉眼都看不到什么体毛。 拉链顺势拉到底,正好在腰部以下,隐约间还能看到下面对称的腰窝。 “!!!” 盛时砚面色一变,瞳孔震颤。 惊愕地目光直直盯着她的后背,直到猛烈的心跳唤回他的思绪,他才艰难抽出眼神,咬牙猛地转身。 “任雪,你干什么!” 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足以可见他的恼羞成怒。 任雪似笑非笑转看过去,撞入眼底的就是他挺拔的背影,像个木桩子立在门口。 双手垂在身侧无措地抓了抓裤腿,从她这里看过去,能清晰看到他红透的耳尖。 刚才胆子不是挺大的么? 原来是打嘴炮的? 任雪忍俊不禁,嗤笑问。 “我还能干什么?脱衣服啊。老公你不是要和我圆房么?圆房不脱衣服怎么圆?” 听出她语气里的调侃,盛时砚明白这女人故意的! 他气坏了,所以她是料定自己不敢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盛时砚深吸一口气,“脱什么脱?赶紧把衣服穿上!” 任雪笑出声,点点头把拉链拉上。 这年头的人还是太淳朴,拉个拉链就吓成这样? 以前她还总穿比基尼去沙滩浴呢,要放到现在,估计会被当成流氓罪抓起来。 盛时砚听到声音松了口气,他沉着脸教育,“以后不许这么胡来,挺晚了,你早点休息。” 撂下这句,他落荒而逃。 走前还顺势把门给拉上,从头到尾都没敢再回头。 任雪盯着紧闭的房门哈哈大笑,欢快的笑声连楼下的其余人都听到了。 不得不说,盛时砚某些时候还挺可爱的。 他本人并不觉得自己可爱,只觉得现在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迅速进了隔壁的客房,来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等到心情终于平复,他才捡起旁边的眼镜戴上,透过面前的镜子,又看到了平时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 翌日。 盛时砚吃完早饭就出门了,听说是研究所那边找他过去有点事。 长辈都在上班,孩子也在念书。 任雪在家百无聊赖,正好车子又空着,直接叫上盛瑶去看他们的门面。 小姑子高兴坏了,“可是二嫂,秦叔不在呀,没人开车咱们怎么去?” 任雪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钥匙,“谁说没人开?你二嫂我不是人?” 不等盛瑶反应,她已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抬眼看到小姑子还站在原地发呆,翘了翘唇角催促。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啊?哦,好。” 盛瑶屁颠屁颠去副驾驶坐下,看任雪熟稔地扭动钥匙发动引擎,一踩油门挂挡慢慢倒车出去。 她目瞪口呆,等出了院子才想起来夸赞。 “哇,二嫂你好厉害,居然还会开车?” 任雪轻笑,“开车有什么?你二嫂还会开飞机信不信?” 盛瑶咋可能信? 这年头坐过飞机的人都屈指可数,更别谈开飞机。 她以为任雪在开玩笑,嘻嘻笑道。 “二嫂你真厉害,我越来越佩服你了,真的。你就是我的偶像,以后我要向你学习。” 任雪笑着没有反驳,车子驶出去,她单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搭一搭和她聊天。 “听你哥说,咱们的店面是在南一中对面。” 盛瑶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都少了许多。 “嗯,我知道,我带路,以前我就在那里读书的。” 任雪恍然大悟,“听说那附近好几个学校?” “嗯嗯,那条街上有三所学校,一中二中还有小学。” “只听这个一二,感觉一中应该还挺厉害的,你既然都在里面上课,怎么后来退学了?” 盛瑶口是心非嘀咕,“不是读书的料啊,听又听不懂学又学不会,班上的同学还拉帮结派的,烦死了。” 说着她看向窗外,满脸不悦。 任雪也是学生时代过来的,她那会儿念的是私立,里面都是有钱子弟,拉帮结派很正常。 她脾气爆,最有钱,没人敢惹她。 但看盛瑶,似乎有点相反,她试探性地问。 “是不是在班上被排挤了?” 盛瑶咬着嘴唇没回答,显然是默认了。 任雪没想到她吵着不去念书居然是这个原因。 “怎么没告诉爸妈?” 盛瑶说起这些,眼圈都红了,抠着车门,嘀嘀咕咕。 “告诉他们有什么?他们那么忙,哪里有空理我?大哥大嫂自己孩子都管不过来,更不会管我。二哥……” “二哥也忙,连安安都要我帮忙照看。” 任雪抽空揉了揉她的脑袋。 所以说哪里有什么混世魔王? 只是个青春期的小女孩被欺负后,上蹿下跳试图引起父母重视而已。 第54章 醋意大发 盛瑶听到这话,破涕为笑。 终于不再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弯着眉眼真诚道。 “二嫂,谢谢你,你是从小到大对我最好的人。” 任雪纠正她,“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啥时候打开心结告诉爸妈,他们肯定给你撑腰。” 盛瑶叹了口气,“那也有不爱的呀?” “不爱孩子的不叫父母,叫畜生。” 盛瑶笑出声,立马接话茬。 “就像二哥的前妻那样。” “你说安安他妈?” 任雪立马来了兴趣,有八卦听了。 “嗯嗯,他妈就是个神经病,我们都可讨厌了。幸好离婚了……” “咋回事?说来听听。” 盛瑶清了清嗓子,直接和盘托出。 “他妈是我哥同学的妹妹,看上我哥之后死缠烂打,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来狠的,她给我哥下了药。” “反正俩人一夜之后就这么有了安安,她用孩子要挟嫁给我哥……” 吱—— 话还没说完,一个急刹车,盛瑶整个人往前冲,吓得声音戛然而止。 “二嫂,怎么了?” 她惊魂未定地看过去,没听到她回答。 只看到任雪气冲冲地停了车,打开车窗探出头就是一顿臭骂。 “前面怎么开车的?鼻子上两个窟窿眼是摆设吗?脑子有病就去治,故意超车还别停我们,你……” 任雪骂得正起劲儿,直到前面辆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人黑着脸从里面下来,她才立马闭了嘴。 盛瑶更是惊呼,“二哥?” 对,没错,故意超车别停他们的是盛时砚。 他今天一看就是出门办正事,罕见穿的西装,铁青着脸单手插兜朝这边过来,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一看就要兴师问罪。 任雪立马收敛面上的愠怒,重新坐了回去。 盛时砚到了跟前,站在路边隔着车窗,居高临下都气笑了。 “骂,怎么不骂了?” 任雪自知理亏,讪讪的没吱声。 旁边的盛瑶不知道情况,好奇地嘀咕。 “要不是你超车,二嫂怎么会骂你?二哥,你不是出门办事了么?怎么在路上撞见了?” 盛时砚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本来不想搭理,闻言还是忍着气回了句。 “事情都办完了不得回家?要是不回家,我能撞见你们?” 说这么半天,任雪气定神闲坐在驾驶位上,连个眼神都没给。 他冷着脸敲敲车窗,冷声道。 “开门。” 盛瑶咽了口唾沫,觉得这夫妻俩可能要吵架,小声劝道。 “二哥,我们准备去南一中看看门面,你不是有车坐么?你坐前面那……” 话还没说完,她就眼睁睁看着那辆小车开走了。 不是…… 二哥不是和他们一起的么? 咋还能半道把人给扔了? “任雪,我让你开门。” 盛时砚气坏了,这人,最会装聋作哑。 任雪眯了眯眼,没好气看过去。 “开门干什么?你要坐我的位置?今天我想开车,你要一起去南一中就麻溜坐后面。” “……” 盛时砚立在原地半天没反应。 任雪可不惯着他,眼看着要发动引擎绝尘而去,再不上车恐怕真的要被扔在路边。 盛时砚气得磨牙,拉开车门坐在后面。 任雪通过后视镜瞥了眼他黑压压的脸,还有心情懒懒地劝道。 “盛时砚,你好端端生气做什么?虽然我没驾驶证,但我会开车,怎么样?我车技还行吧?” 她可是十多年的驾龄,什么轿车跑车都开了个遍,技术恐怕比盛时砚强多了。 不过还是得先把人哄好,万一遇到查车的,让他出来顶包,他有驾照。 盛瑶立马举手,“哥我作证,二嫂开得可好了。驾照不是挺好考的吗?你要不走后门给二嫂搞一个?” 盛时砚皮笑肉不笑,这丫头才几天,就被任雪收买了。 他憋了满肚子火,“驾照简单,不过你得先问问你二嫂能不能买得起车?” “……” 任雪一噎,这人好记仇。 “现在买不起,以后肯定能买,钱么,赚就是。” 盛时砚冷哼,好大的口气。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是在气任雪没有驾照就开车,不顾安全。 还是在气她带着盛瑶出门,居然没带自己。 想半天想不明白,他坐在后面,连带着整车的气压都很低。 有他在,盛瑶也不敢继续说他和前妻的事儿了,任雪听八卦听到一半,也是抓心挠肝。 好在南一中很近,开车也就半小时。 有盛时砚指路,直接就把车停在了马路边。 门面正好在中街,地方挺大的,能有五六十平。 除了后厨,再放几张桌椅,还别说,旁边的缝隙还能再开个鸡排店。 炸鸡排那么简单,她回去琢磨琢磨,到时候让张琴夫妻俩来做。 小本生意,也能赚一点。 她在房子里瞎转悠,一不留神想这么多。 稍微一盘算,她手里现在有三个项目,奶茶店,鸡排店,还想做个高奢的品牌包。 前面两个都是走亲民路线,薄利多销,后面个她要做高端品牌,卖不出去就算,一卖就大赚一笔。 得好好想想…… “任雪!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看到你!” 一声厉喝从门口传来,任雪看出去,顾逸飞那张怒不可遏的脸撞入眼底。 几天不见,他打扮更洋气了。 穿着皮夹克,衣领上别着副墨镜,头上戴个帽子,正好把头发塞里面。 没人知道他烫完头发这阵子是怎么过的,亲朋好友全都把他嘲笑了个遍。 那些孩子更是大婶大婶的叫,他的英俊帅气全都没了,一世英名也毁了,连门都不敢出。 根本不敢去好兄弟面前晃悠,剃了吧又舍不得,只能藏起来,祈祷长快点好剪了。 都怪任雪,是这个女人骗他烫的! 对上他喷火的眼睛,任雪直接笑出声,顺势靠在后面的桌子上,抬手朝他打招呼。 “你好呀,伤心的小顾,咱们又见面了。” “!!!” 顾逸飞气得发疯。 “任雪,别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不敢对你动手!我……” 他情急之下撸了撸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过来干仗。 只是才刚迈出去一步,后衣领就被人给拽住了。 回头一看,是好兄弟盛时砚。 盛时砚比他高了快一个头,站在跟前压迫力十足,俯视着他冷声问。 “怎么?要欺负你嫂子?” 第55章 男女授受不亲 “我……我欺负她?时砚你知不知道我头发怎么变这样的?都怪她,是她说我烫卷发好看,结果烫完连你都叫我大婶!” “我脸都丢光了,是她骗我,她心思这么坏,你干什么护着她?” “反正你也不喜欢她,迟早要和她离婚,我这个好兄弟,难道还比不上她一个外人……哎哟喂。” 他话都没说完,屁股就被盛时砚踹了一脚。 “消停点,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盛时砚表情不太好看,哪壶不开提哪壶,情不自禁瞥了眼任雪。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桌子上,正好整以暇看他们兄弟俩打闹。 好好好。 算他自作多情。 他帮她解决麻烦,她居然还有心情看戏? 见两人都不说话了,任雪弯着眉眼开口。 “顾同志,消消气,你看你烫的这个头发这么文艺,不正符合你作风?要我说,还是你审美太落后了,以后跟我学着点。” “你……” 顾逸飞指着她,本想放两句狠话,好哥们在旁边盯着,他敢怒不敢言,冷哼一声,只能认栽。 “算我倒霉,你这个女人真狠。不就说了你一句丑八怪,结果记仇到现在。” 任雪确实睚眦必报,但她不承认。 拍拍手,她跳下桌子朝两人过来。 “你不信是不是?来来来,让我来化腐朽为神奇。” 顾逸飞还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头上的帽子就被摘掉了。 那头卷卷的头发也掉了下来,乍一看只是有些弧度,没他说得那么夸张。 更何况这会儿烫头没什么高科技,烫出来根本保持不了多久。 “不是已经不卷了?” 盛时砚端详着问了句。 顾逸飞后知后觉,正要夺回他的帽子。 “别动。” 任雪在他肩上打了下,等他安静下来,才伸手捋了捋他的头发。 顾逸飞生怕这女人搞小动作,气得咋咋呼呼。 “干什么干什么?撒开?再不撒开别怪我不客气。” 任雪冷哼,“闭嘴。” 顾逸飞这下不敢动了。 有一说一,她的手抓着头发的感觉还挺舒服的。 盛时砚站在旁边越看越不对劲,冷着脸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任雪,你做什么?” 任雪压根没看明白他眼里的那点紧张和醋意,连个眼神都没给,挣脱后念叨。 “放心,不会欺负你兄弟的。” 一码归一码,之前说她丑八怪的仇她已经报了,不会再整蛊顾逸飞。 盛时砚面色一变,看了眼自己被甩开的手,周身气势骤降。 这是欺负他兄弟么? 确定不是在和他兄弟拉拉扯扯? 这女人知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你松开。” 盛时砚急了。 任雪一脸莫名,“盛同志,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老古董啊你?你站开点,别妨碍我操作。” 这人也真是,没一点眼力劲儿。 她没好气把盛时砚推开,接着摆弄顾逸飞的头发。 抓在手里整理着他额角的碎发,其余的卷发被她拨到脑后,顺势取下手腕上的发圈,给他松松地扎了起来。 “嗯~不错,有气质。” 任雪后退两步打量,被她这么一弄,顾逸飞颜值已经上了两个阶梯。 氛围感加持,站在盛时砚旁边都毫不逊色。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顾逸飞怕得不行,赶紧小心翼翼摸了下自己的脑袋。 “怎么头发还扎起来了?跟个娘们似的。任雪,你故意让人看我笑话是不是?” 任雪一脸无语。 正好旁边有玻璃窗,她拽着顾逸飞来到跟前,点点下巴问。 “怎么样?是不是帅多了?” 顾逸飞对着里面打眼一瞅,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是挺帅的。 随便扎一下,他气势都变得凌厉不少。 瞬间从小奶狗变为小狼狗。 任雪翘着唇角,“看见没?姐的审美比你强多了,好好学着点。” 拍拍他的肩后,环顾四周发现盛瑶不见了,她得出去找找。 顾逸飞瘪了瘪嘴,虽然不想理她,但她这几下确实有东西。 对着玻璃臭美半天,冷不丁扫到旁边的盛时砚,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一大跳。 “时砚,你咋了?谁惹你了?” 盛时砚眯了眯眼,切齿问。 “你觉得呢?” 顾逸飞哪里知道?他本来就神经大条,下意识还以为是任雪。 发现任雪不在,他才凑过去小声问,“是不是任雪?不过说实话,她这个人除了记仇,其实还挺厉害的。又会弹琴,会骑车,还会做头发……” 越说,顾逸飞越觉得盛时砚看自己的眼神凉飕飕的,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不敢继续了,讪讪笑道。 “不说她了不说她了。” 他后退两步,张开胳膊当着好兄弟的面转了一圈。 “时砚,你快看,我现在这个发型是不是很配我的衣服?香江那边来的新货,皮夹克。” 盛时砚淡淡一扫。 “丑。” “……” 顾逸飞差点被呛着,赶紧回头看了眼玻璃。 “哪里丑了?你是不是嫉妒我?人家任雪都说了好看……” 听他开口闭口都是任雪,盛时砚的怒气值已经爆表。 尤其看到他扎头发的那个发圈,更是刺眼得不行。 插在兜里的手已经蠢蠢欲动,偏偏顾逸飞还要凑过来,他眼睛也不眨地伸手,一下就扯掉了他绑头发的发圈。 黑色的,很简单的款式,想也没想,他直接就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顾逸飞猝不及防,头发垮下来又成了大婶,吓得他急忙去摸自己的后脑勺。 “我发圈呢?头发怎么散了?时砚是不是你给我扯掉了?” 盛时砚瞥他一眼一言不发,顾逸飞看不出什么苗头,总觉得不对劲儿。 明明有人拽了他的头发,肯定是时砚啊? 可这人又不承认,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一脸莫名其妙,他赶紧低头在地上找起来,是发圈自己掉了? 见他跟个傻子似的转来转去,盛时砚顿感无趣,看向门外寻找任雪的身影。 与此同时。 街对面一家饭馆跟前。 担心二哥他们饿着,盛瑶来这里提前踩点有什么吃的。 看得正起劲儿,后面忽然有人奚落。 “这不是我们的盛大胖妹吗?两个月不见怎么胖成这样了?再胖下去怕不是要出栏了?” “就是,看看这个腿,看看这个屁股,老天,猪都没这么胖吧?” 第56章 打群架 男男女女,四个男生两个女生。 满嘴喷粪的是站前面的男同学,穿得人模狗样,说出来的话却尤其难听。 这几个人在学校就百般针对她,没想到出了校门还能碰到。 “盛同学,你怎么没去学校上课啊?我听说你怀孕了?真的假的?” 其中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同学小声嘀咕。 “怀的谁的孩子啊?我们认不认识?盛同学,你作为女同志,怎么能这么不检点呢?” 盛瑶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圈对他们咬牙切齿。 “你们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报警告你们诽谤?”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报警?你有什么证据我们胡说八道的?你长成肥猪这不是事实么?” “就是,哪怕你没怀孕,肯定也不检点,你走了,学校好多男同志都舍不得你呢。” 盛瑶气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冲着他们咆哮。 “闭嘴,你们闭嘴!” 她怒不可遏,注视着他们丑陋的嘴脸,扬手把包砸了过去。 那几个人还挺灵活,闪身躲开,看她的眼神尤其得意。 “被我们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哈哈哈……” 盛瑶孤立无援地站在原地,麻木地任由他们嘲讽污蔑,身侧的手攥得紧紧的,可她没有冲上去。 直到对面传来一道恨铁不成钢的呵斥。 “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给他们把嘴都扇烂?平时在家里不是挺浑的?出了门变得这么窝囊?” 熟悉的声音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籁,盛瑶立马看去,对上的却是任雪那张冷冰冰的脸。 看到二嫂,她委屈得不行,刚刚都还强装镇定,这会儿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在家混蛋,还不是因为知道没人和她计较。 在外不敢声张,不仅因为胆小,还因为不敢把这些污言秽语让父母知道。 盛家家教很严,她和父母感情不是很好,不敢确定他们是否会相信自己。 万一他们对那些谣言信以为真呢?学校里也有这样的例子,那她该怎么办。 抹着眼泪,她哭得肩膀都在颤抖。 任雪淡淡瞥了眼,“没出息。” 盛瑶哭得更大声了。 “你谁啊?长得这么丑,你……” 那个带头找事儿的男学生一扭头,就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的任雪。 话还没说完,他衣领就被揪住,皮包被抡着砰砰砰砸下来,砸得他头晕眼花。 “你他妈谁啊,你……” 男同学猝不及防,吓得急忙抱头。 任雪冷哼,干脆脱下脚上的皮鞋使劲儿抽。 “还我是谁?我是盛瑶嫂子。” “欺负女同学,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我这个嫂子今天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 刚开始男同学还想还手,可实在没有招架之力,鞋底像雨点般落下来,疼得他咬牙切齿。 抽空招呼旁边吓傻了的男同学,“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打死这个臭娘们?你敢抽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任雪抬腿就是两脚,“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臭水沟里的大粪,说话都熏人!” 盛瑶也看傻了,二嫂这么威武的吗? “愣着干什么?这垃圾天天骂你,你不想揍他一顿出出气?” 任雪回头这么一怂恿,盛瑶的怒火被点燃,想到读书两年就被取笑了两年,她彻底疯狂。 咬着牙,猛地冲过去捡起地上的包,对着男同学一顿砸。 “打死你打死你,让你骂我,让你叫我肥猪,你以为你又好到哪儿去?蒜头鼻眯眯眼,你就是个超级无敌丑八怪,看你一眼恶心三天!”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过来帮忙,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威胁人。 旁边一众全是他小弟,平时仰仗他发点零花钱,在学校也唯他马首是瞻,到处欺负其他同学。 一个女同学首当其冲,大着胆子对任雪喊。 “你,你别打了,再打……” 啪—— 任雪转身就扇了她一个耳光。 “同样是女同志,你就这么污蔑我家瑶瑶?还怀孕?小小年纪这么恶毒,看来我得好好教教你。” 她揪住女同学的头发,啪啪啪就是几巴掌。 眨眼间,女同学的脸已经肿成猪头。 这还不解气,任雪直接扯下她的衣领。 “啊!” 她被吓得一声尖叫,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捂着衣领瑟瑟发抖。 任雪没太过分,只是警告警告。 “怎么?扒一下衣服就怕了?那你说我们瑶瑶怀孕,那她该多怕?我告诉你,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胡说八道,就不只是扒衣服这么简单。” 盛瑶闻言,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化悲愤为力量,又冲过来骑着女同学啪啪扇耳光。 见到大哥被揍,其余人还能视而不见,见到喜欢的女神被揍,他们可忍不住了,纷纷对视一眼冲上来。 任雪拿着鞋底一打三,扬面极其混乱,两伙人打群架,动静又大,瞬间吸引了整条街的人。 盛时砚和顾逸飞听到动静朝这边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混乱的扬面。 “怎么回事?任雪,你……” “瑶瑶,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的任雪刚扇了一个男生嘴巴子,回头呵斥二人。 “瞎了吗?没看到打群架,盛时砚,你媳妇和妹妹都被欺负了,还傻站着干什么?给我过来打!” 盛时砚眼皮一跳,来不及反应,顾逸飞就拽着他冲了进去。 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四打四。 另外两个女同学站在旁边抱成一团,哭喊着不敢加入。 吵闹声,打斗声,看热闹的七嘴八舌声,糅杂在一起吵得整条街不得安宁。 最后还是旁边的商户报了公安,闹剧才结束。 半个小时后。 一行十个人都被叫到了派出所。 盛瑶几人没受伤,就是头发乱了点,衣服上有褶皱。 另外几个学生就惨了,鼻青脸肿的,衣服都被撕成了布条。 带头的男生腿都被打瘸了,两个女生差点破了相。 两边站在一起,仅用肉眼,能看出这压根就不是群架,而是几个学生单方面被群殴。 第57章 太岁头上动土 “看看这几个?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我儿子可是我们家独苗,他们三个都是成年人,居然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毒手!赔钱坐牢!没有商量的余地。” 家长们指着四人,跳起来八丈高。 任雪他们站在旁边气定神闲,“公安同志,正好,我们也要报警。这几个学生欺负我妹妹,在学校乱传谣言,侮辱我妹妹名声,我们有饭馆老板作证,既然要坐牢,先把他们这些人模狗样的畜生抓进去。” 顾逸飞跳出来,“就是,几个男同学,合伙欺负一个女同学,这压根就是校园霸凌!南一中是吧?你们就是这么纵容学生胡作非为的?正好我认识你们校长,把他也叫来。” “这位同志,别说你认识我们校长,就是你认识国家领导,你们当街斗殴也不对啊!” 校领导一脸为难,虽然对面的任雪他们略显狼狈,可盛瑶的来处他们清楚得很。 谁惹得起? 两边思索,“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斗殴这个事儿,谁也不追究谁,至于几个学生污蔑盛瑶同学,让他们道个歉,咋样?” 盛瑶这会儿有人撑腰,立马浑起来了。 有二哥二嫂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 “道歉?道歉有用的话,要公安做什么?开除,我要学校开除他们,还要登报,整个京市所有的学校都不得接受他们。免得他们去了别的学校,狼狈为奸欺负其他弱小的同学。”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她这么雄厚的靠山,那些成绩好家境不好的,被欺负了只能忍气吞声。 “他们都是社会的渣滓,国家的毒瘤,我建议直接挖除,不用谢我。” “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想要开除我儿子,你没这个资格!学校又不是你家开的!” 几个家长对着他们愤愤不平。 “公安同志,你看这个盛瑶,欺负了我儿子,还敢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我们不接受和解,更不接受道歉……” “行,这是你们说的!公安叔叔,我有人证,证明这几个垃圾在学校欺负其他学生,肆意辱骂殴打男同学,各种造谣诋毁女同学,还请你们立即立案。” 盛瑶此话一出,几个学生脸都变了。 他们对视一眼,矢口否认。 “你胡说,老师,我们没有,是她污蔑我们……” 盛时砚掸了掸衣服上的灰,理了理衣袖,头都没抬。 “是不是污蔑,让他们调查调查就知道了,立案吧。只要查出来我妹妹胡说八道,我们所有人给你们道歉赔偿,但要是证据确凿,恐怕……” 他眯了眯眼,抬头看向对面的家长,薄唇轻启,掷地有声。 “他们有牢狱之灾。” 家长们面面相觑后急了。 “公安同志,这……” 见盛瑶他们胸有成竹,家长们有些担心,他们自己的孩子什么脾气他们比谁都清楚,要是真的查出来犯了错,蹲了大牢这辈子都毁了。 还不等他们商量好,门外有人推门进来,在办案的队长耳边嘀咕了几句,他二话不说敲定。 “行,立案调查,所有人先别走,配合我录笔录。” 稍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顾逸飞哈哈大笑,他那头卷发被扯成了鸡窝,身上的皮夹克都扯掉皮了。 “完蛋了你们,等着坐牢吧。” 任雪更是摊了摊手,“哦豁,敬酒不吃吃罚酒。” 盛瑶尾巴都快翘上天,“坏事做绝,报应到了吧!” 盛时砚把几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勾了勾唇,老谋深算。 几个家长顿时怕了,七嘴八舌说答应和解。 任雪他们理都不理,跟着公安进去做笔录。 见碍事的人没了,有家长嬉皮笑脸过去和队长套近乎。 “同志,来,抽根烟……” “注意你的行为,贿赂我们是要拘留的。” “……” 男人一脸讪笑,赶紧把烟收好。 “同志,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立案了?这不就是一起小型的打群架吗?都是孩子们闹着玩的。” 队长斜睨他一眼,“打群架?你儿子在学校差点闹出人命你不知道?这下你要和解也没办法了,上头打来电话,你们在太岁头上动了土,等着吃官司坐牢吧。” “啊?” 听到这话的家长吓得魂都飞了,满脸担惊受怕。 胆小的更是额头上都挂满了汗水,凑过来压低嗓音问。 “同志你没搞错吧?我们……” 吱—— 说话声被一阵急刹打断。 一听这轰鸣的声音,就知道家伙很大。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朝窗户外面看去,撞入眼底的就是一辆军用的吉普。 他们面色一变,怎么会有军队的人来? 直到队长叩叩桌面,善意提醒。 “看到了么?01开头的白色车牌,知道你们儿子惹了什么人了吧?” “!!!” 石破天惊,在扬的家长被吓得双腿发软,魂都没了。 他们直勾勾盯着那辆车,噤若寒蝉。 几分钟后,盛瑶一行人朝那辆车过去,车门打开,他们一溜烟坐了进去。 从头到尾,后座上的人是谁他们都没机会看到,也没资格。 ** 车子驶出警局。 后面冷着脸的盛宏一声厉喝。 “成何体统!居然打群架!” 任雪夫妻俩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吱声。 盛瑶今天这一架是彻底打爽了,以前受的那些窝囊气全都出了。 她心情大好,立马揽下,“爸,你要怪就怪我,二嫂他们都是为了护着我才打架的。” 盛宏瞥了她一眼,看到女儿脸上的指甲印,还有眼神里的担忧,心都快疼死了。 他心下叹了口气,是他们夫妻俩没照顾好女儿,瑶瑶在学校受欺负他们都不知道。 他拉过女儿的手,怒不可遏冷哼。 “打就打,打死那些龟儿子!下次要打群架叫上爸爸,我多叫几个人来替你打!他们敢欺负我闺女,简直找死。” 第58章 我赔给你 眨了眨眼,她再次认认真真看向盛宏,对上爸爸眼里的自责和心疼,她再也忍不住,颤抖着嘴唇哭出声来。 “爸,哇……” 盛宏心头酸涩,父爱无声,他给女儿擦擦眼泪。 “是爸不好,这两年都在忙着工作,没怎么过问你的学习。傻丫头,被欺负了怎么不告诉我们?” “我和你妈还以为你不爱学习,也没勉强你,要知道是有人胡说八道,我们指定撕烂他的嘴。” 盛瑶哭得打嗝,又丢脸又控制不住。 “我……我以为你和妈会怪我……” “胡说!我闺女什么样我难道不知道?你不就是调皮了点?其实心地善良得很。你妈刚才接到电话都气哭了,叮嘱我一定要严惩他们。” 盛瑶不住点头,“必须要坐牢,他们都是人面兽心的王八蛋。” 看到父女俩解开心结,顾逸飞感动得红了眼圈。 “待会儿我回去,我妈要是也这么安慰我就好了。” 因为这头发,他被骂了好几天,现在被扯得像杂草,祈祷老妈见了后别一气之下给他剃了就好。 盛时砚轻笑一声,也不说话。 任雪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爸,咱们的车还在南一中那边。” “我已经让秦叔去开了……”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眼这个儿媳妇,深吸了口气,郑重其事道谢。 “小雪,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们瑶瑶出头,要不是你,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任雪有些意外。 没想到老人家这么客气。 她笑了笑,“爸你太见外了,瑶瑶叫我一声二嫂,我哪能看着她被欺负?” 盛瑶也满脸感激,看过来的眼神充满崇拜。 “二嫂,你太厉害了,你这次示范做得特别好。你都不知道,你那几巴掌扇得我热血沸腾的……” 任雪眼皮一跳,立马接收到了其余几人火热的目光,她忙清了清嗓子。 “咳咳,低调低调,我其实是个淑女。” 顾逸飞都笑了。 她还是淑女? 想起她抽嘴巴子胳膊都抡圆的扬面,至今还不寒而栗。 顾逸飞更是同情地看了眼自己的好兄弟,好日子到头了。 盛时砚却来了兴趣,立马追问。 “示范?你嫂子怎么给你做示范的?” 盛瑶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绘声绘色把怎么打起来的讲了一遍。 听得几人脸都红了,兴奋的。 顾逸飞更是一改刚才的态度,也脱口而出感慨道。 “任雪,真有你的,打得好,解气。” 听他这么夸自己媳妇,盛时砚脸都黑了。 轻咳一声,把他给挤到边上去,还故意附和。 “瑶瑶是她小姑子,被欺负了能不帮着出气?” 这无时无刻不宣示主权的态度,愣是没人看出来。 顾逸飞闻言还有些不乐意,“你好意思说呢?当时要不是我拉着你冲进去,你恐怕还没反应过来。” 任雪对当时的情况也记得很清楚,越过中间的盛时砚,她探头对顾逸飞夸赞。 “对,幸亏顾同志反应快。” “……” 盛时砚勾着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没好气轻轻踢了脚顾逸飞,似笑非笑。 “看把你能的,闭嘴,我头疼,让我清静会儿。” 顾逸飞嘿嘿一笑,果真不说话了。 回到家,任雪他们先下车,盛宏再吩咐汽车兵把顾逸飞送回去。 为了感谢他今天帮忙,还安排了一大包礼品。 盛瑶则是被柳萍叫进去问话,盛宏紧跟其后,一家三口又哭又笑的,动静都传到外面来了。 任雪站在原地,盯着离去的吉普出神。 盛时砚回头冷不丁看见,气得鼻子都歪了。 “还看?要不你跟过去送送?” “???” 任雪一脸莫名其妙,怎么感觉这人语气不太对。 盛时砚单手插兜,很不爽地转身走了。 直到后背被什么东西砸了下,他才顿住脚步看去,地上掉了只断底的皮鞋。 再循着对面看去,只见任雪光脚踩在院子里,左手上还有另一只皮鞋。 “怎么?你也要和我打架?” 任雪冷哼。 “打什么打?我鞋底都快掉了,你先进去给我把拖鞋拿出来。” “我话都还没说,你转身就走,不管我这个老婆是吧?” 这要放在平时,盛时砚来了兴致保不齐还会和她掰扯两句。 可听到老婆两个字从她口中冒出,他却心情控制不住地变好。 “行,稍等。” 盛时砚速度挺快,把拖鞋拿到跟前,弯腰摆好。 任雪这才顺势在裙子上蹭蹭脚底的灰,换上拖鞋。 看了眼地上那双扔掉的皮鞋,她拍拍手,跟上去开口。 “盛时砚,我总共就几双皮鞋,现在坏了一双,你这个老公该不该赔给我?” 话刚说完,夫妻俩也进了客厅。 没等盛时砚回答,柳萍推门出来,阔气地抢白。 “不用时砚赔,我赔给你。” “???” 任雪压根没想到这话会被她老人家听了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柳萍看着她弯了弯唇,那张严肃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笑意。 回头看向后面,她大声喊。 “老盛,从我抽屉里拿出五百块钱来,给任雪买鞋。” “!!!” 任雪对着盛时砚理直气壮,对柳萍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妈,用不着这么多。” 柳萍没搭理她,直到从盛宏手里接过五百块,才上前直接塞给她。 “今天你护着瑶瑶的事情她都告诉我了,任雪,谢谢你。” 这个婆婆向来瞧不上自己,任雪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这会儿听她道谢,她反而有些受宠若惊。 “妈,瑶瑶是我小姑子,更何况也只是个孩子,她被欺负,我这个嫂嫂肯定不能视而不见。不止是她,咱们家任何一个人在外被欺负,我都不会置之不理。” 她说的都是实话。 但哪怕是假话,她愿意这么说出来逗人开心,柳萍就很满意。 “行了,既然你知道你是她嫂子,那也知道我是你婆婆,几百块钱而已,你收着。” 盛时砚踱步过来,“收着吧,够你买两双皮鞋。” 任雪轻笑,“那就谢谢妈了。” 岂止两双,四五双都够了吧? “嗯,你们俩也别杵着了,搞得灰头土脸的,赶紧上楼收拾收拾。” 被她这么一提醒,任雪才低头看了眼自己,好像确实挺狼狈的。 她点点头,打过招呼后上楼洗漱。 刚洗完澡出来,外面就有人敲门。 她穿着睡衣,拿着毛巾一边擦头一边过去开门,对上的却是盛时砚那双晦暗的眼。 第59章 你是我老婆 盛时砚也穿的睡衣,倚在门口,另一只手还拿了酒精和药膏。 他洗漱很快,早就已经收拾完了,下意识以为任雪也忙完了。 完全没料到开门会是这样的扬景,她湿漉漉的头发垂了几根发丝到脸上,睡衣穿得松松垮垮,巴掌大的小脸被热水熏得泛红,水珠调皮地往她衣领里面钻。 腰肢盈盈一握,胸前波澜壮阔,随着她举手投足还跟着起伏,他瞳孔一缩,心头一颤,强迫自己偏头挪开视线。 咳咳掩饰不自在,他一本正经问,“你怎么才洗完?” 任雪白他一眼。 “我又要洗澡又要洗头,还要护肤,当然慢了?你这种糙汉子,不懂我们女同志的细致。” “……” 盛时砚余光打量着她,鼻间确实有股幽幽的香味飘来。 意识到自己有些心猿意马,他赶紧站直身体。 “所以你现在忙完了吗?” 任雪顺手把头发别到耳后,“不是早问你有什么事?有事说事,别打扰我。” 盛时砚把手里的酒精和药膏朝她跟前递了递。 “我后背好像有个伤口,想麻烦你给我上点药。” 任雪一脸震惊,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盯着他手里的两样东西看了看,莫名其妙地问。 “盛时砚,家里这么多人,你找我给你上药?” 这语气,明摆着不乐意了。 盛时砚气笑了,“任雪,要不要我来帮你回忆回忆,我后背的伤到底怎么来的?当时有个男同学找了根木棍往你身上打,谁帮你挡的?嗯?回答我。” “……” 任雪眼皮一跳,全想起来了。 她摩挲着书里的毛巾,看向楼下。 “让瑶瑶给你擦药不更好?你是她哥……” “任雪,别忘了,你是我老婆。” 不等她回答,盛时砚忍着气推门而入,大步来到床边坐下。 抬眼发现任雪还站在门口,他冷哼。 “不是你之前说的?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不离婚我们就是夫妻?还是说你这个人双标?” 任雪无语。 她双标,他现在才看出来么? 那这人有点迟钝啊。 不过人家都已经进门了,看这架势不给擦药就要闹,她只能妥协。 “行,不就是擦药么,东西放边上吧,我擦擦头发就来。” 盛时砚终于安静了,顺手搬过旁边的椅子,把东西放上去。 随后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看着任雪擦头发。 她一边擦,手也没停下来,不是拣床边的衣服,就是薅头上的碎发。 他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坐着坐着,怎么觉得屁股底下有什么东西硌得慌? 他起身低头一看,床上有件衣服,他顺手拎起来,下面一件白色内衣映入眼帘。 “!!!” 被吓一跳,他连连后退。 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被任雪尽收眼底,她踱步过来一把将人推开,捡起内衣递进旁边的脏衣篓。 “找了半天,原来被你坐着?盛时砚,你屁股上肉太厚了吧?坐这么多东西也没感觉?” “……” 盛时砚心跳加速,愣是一句话没答上来。 他端详着任雪的脸,她怎么一点反应没有?表现得这么稀疏平常? “我没注意。” 任雪揶揄,“下次记得把眼镜戴好,我怀疑你近视度数太高没看见。” 盛时砚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下。 “那是平光眼镜,没度数。” “???” 任雪笑了,一针见血。 “哦~所以你是故意戴上装文化人的?” 盛时砚据理力争,“我本来就是文化人。” 任雪笑而不语,三两下把头发挽起来,站在他身边没好气拍了下他的肩。 “行了别墨叽,伤口在哪?” 盛时砚被这一下打得,身上都麻了。 他清清嗓子,慢吞吞地解开腰带,把上衣脱下来。 眼看半个身体都出现在面前,任雪立马就看到了所谓的伤口。 就在左肩下面点,有些破皮,上面还有一团淤青,乍一看确实有点严重。 “行了,别脱了,伤口在上面,你把衣服全脱了干什么?” “……” 盛时砚有种心思被看穿的无所适从,他又把衣服往上面拉了拉。 不得不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其实他身材还挺好的,典型的薄肌。 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腰间都没什么赘肉,还有点马甲线。 看不出来啊? 本以为盛时砚是个瘦瘦干干的白斩鸡,哪知道人家其实是个型男? 任雪挑了下眉,麻利地拿起旁边的酒精。 “忍着点,可能有点刺痛。”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伤口的位置,刺痛中又带着点温和。 随即冰凉的药膏抹上去, 夹杂着一点舒爽。 盛时砚一言不发,衣袖里的双手都捏紧了,狭长的眼尾泛着点红。 他后悔了。 不该让任雪给他抹药的,简直是自讨苦吃。 “要不要给你揉揉?” 盛时砚吓一跳。 “不不……不用了……” “行吧。” 任雪也乐得轻松,丢掉棉签,把酒精药膏还给他。 “弄好了,你出去吧,我要睡会儿。” 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有,自顾地过去擦手。 “……” 盛时砚一噎,他发现这个女人一点情趣没有。 “行。” 一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站起身,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转身欲走,想了想还是问一句。 “你有没有需要擦药的?” 任雪丢掉纸巾,看他一眼。 “擦药倒是不需要,你那边有没有治疗跌打损伤的?” 她说着扭动了下胳膊。 “好像扇巴掌的时候扭到肩了,有点疼。” 盛时砚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窃喜,但被他掩饰得极好。 “有,你等我会儿。” 他立马大步流星出了门,没到两分钟,拎着一小瓶药酒过来。 “喏,这个,我给你揉揉?” “行。” 任雪的思想还停留在后世,比较开放。 完全没有多想,点点头直接就把一只袖子给脱了出来,露出扭伤的胳膊。 盛时砚也挽起衣袖,倒了些药酒在掌心,看着她雪白的肌肤,喉结滚动哑声叮嘱。 “疼就和我说。” 药酒在掌心搓热之后,摁在她胳膊上轻轻揉。 还别说,盛时砚这力道掌握得很好,不重不轻的,挺舒服。 揉了几分钟,感觉到他有点力不从心,任雪适时打断。 “好了,差不多了,养两天应该就行了。麻烦你了。” 盛时砚颔首,收拾好药酒,也去擦了擦手。 他手指很漂亮,骨节分明,任雪扫了眼,看得有些出神。 盛时砚察觉到她目光,心里略微有点得意,还故意问。 “看什么这么专心?” 任雪被抓包,心虚得不行,讪讪摸摸鼻尖,随便找个借口。 “你手腕上的发圈哪儿来的?怎么有点眼熟?” 第60章 你真幼稚 但肯定不是她的,盛时砚没理由把她发圈套手腕上。 “!” 盛时砚立马低头,看到从顾逸飞那儿抢来的发圈,变得比她还心虚,吓得急忙抬手捂住。 他不自在地拉下衣袖挡了挡,“捡的。” 任雪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没有追问。 该不会是安安亲妈的吧? 之前盛瑶还没说完呢,难道这俩人睡出感情了?最后到底怎么分开的? 她正想问问,盛时砚随口扔了句。 “我还有点事,先去忙,你休息吧。” 随即落荒而逃。 怎么回事?想起以前的爱人,心绪不宁了? 任雪觉得有些好笑,勾了勾唇没再追问,收拾好椅子准备补觉。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昏天黑地的,最后还是被盛瑶敲门叫醒。 “嫂子,你再不起来,晚饭都没得吃了。” 任雪浑浑噩噩起床,收拾好下楼吃饭。 其余人也正在吃,她打着哈欠过去,满脸不好意思。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吧?” 盛时砚顺手把椅子拉开,等她落座后才小声问。 “胳膊好点了?” 他不问,任雪都想不起来这个事儿,扭了扭胳膊,她点头。 “好多了。” 刚开始睡着还没觉得多饿,这会儿闻到饭菜的香味,饿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她拿着筷子优雅地干饭,吃着吃着碗里忽然多了两个剥好的虾。 她眼皮一跳,不明所以看去,发现大家全都不约而同盯着隔壁的盛时砚。 众人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盛时砚面色一变,忙拿起旁边的手绢擦擦手。 “咳咳,任雪今天打架扭到胳膊了,我稍微照顾照顾她。” 姚欣恍然大悟,她就说么,二弟怎么可能忽然对任雪感兴趣了。 不过她对今天的群架有所耳闻,笑着嘀咕了句。 “弟妹挺厉害的,能文能武。” 盛瑶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了任雪的迷妹,得意洋洋道。 “可不是么,二嫂霸气得很。” 说完她又屁颠屁颠起身献殷勤,“二嫂,我给你添饭。” 给任雪盛了饭还不算,又给盛宏夫妻俩端茶倒水。 这还是这么多年头一回,夫妻俩受宠若惊,渐渐地也明白闺女长大了懂事了,感动之余又很欣慰。 盛玉阳也把自己的饭碗递过去,“姑姑,我也要添饭。” 盛瑶直接落座,没好气哼,“你要吃饭自己去!” 盛玉阳扁了扁嘴,“姑姑,我是你侄子呀,你不给我盛饭吗?” 盛瑶瞪他一眼,“我还是你姑姑呢,该你孝敬我,哪儿能我孝敬你?这不倒反天罡么?去去去,自己去,待会儿记得给我盛饭。” 盛玉阳委屈得不行,姚欣见状安抚。 “哪能让长辈给你盛饭?让刘姨来。” 刘姨听到动静刚跑出门,就被盛宏抬手拦住。 “诶,盛个饭而已,阳阳自己去。” 盛玉阳哦了一声,果真自己去盛饭,姚欣见状虽然没多说,但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家里有佣人,为什么要苦了孩子? 赚这么多钱不就是给孩子好的生活环境?要她说,就该多请几个佣人,两个哪儿够用? 长辈就是没苦硬吃。 任雪看在眼里没吱声,她手没这么长,伸到大房那边去。 吃完了两个虾仁,碗里又多了两个。 抬眼一看,是安安。 小家伙剥得特别认真,虾线也撕得干干净净,放到任雪碗里的时候,还朝她弯了弯眉眼。 任雪有些意外,惊喜地尝了一口后,点点头夸赞。 “嗯,安安真棒,剥虾剥得很很干净,也很认真,阿姨谢谢你。” 安安被夸得小脸通红,抿着小嘴羞涩地笑了笑,剥得更加起劲儿。 母子俩的互动都被盛宏夫妻俩看在眼里,他在桌下偷偷扯了下老伴的衣服。 对视一眼之后,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满满的震惊。 安安这个孩子,乖,懂事得让人心疼。 但他待人接物都是淡淡的,对他们这些长辈如此,连对盛时砚这个亲爸爸也没例外。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看到他主动向一个人示好。 这个人还不是他爸妈,更不是他有血缘的亲人,只是住进来没说过几句话的后妈。 明明刚开始小家伙都挺抗拒任雪的,怎么才几天时间态度转变这么大? 或许为了孩子,认下任雪这个儿媳妇也没什么。 尤其最近她的表现都可圈可点。 “我的呢?” 盛时砚眯了眯眼,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安安眨了眨眼,看向爸爸,他好像有点累了,甩了甩手反问。 “爸爸,你的手也受伤了?” “没有。” “对嘛,那我不用照顾你,可是阿姨的手受伤了,我要照顾她。” 任雪有些得意,嗯,安安真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看来以后要稍微对他好一点。 盛时砚挑了下眉,看他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没问你,我问你妈。” “?” 安安惊呆了,嘴巴都张成了O型,好一会儿他才冷下小脸,很严肃地教育。 “爸爸,你不能骂人。” 盛时砚忙纠正,“我没骂人,我也没问你,我问任雪。” 任雪更是见了鬼一样,三两口吃完盘子里的虾仁,喝着汤反问。 “你问我什么?” 盛时砚啧了一声。 “任雪,你吃了我给你剥的虾仁,我也不要求你像夸安安那么夸我,但至少说声谢谢吧?” “什么?咳咳咳……” 任雪猝不及防,直接被呛到。 盛时砚又眼疾手快给她拍了拍后背。 “怎么?我这话不对?” 任雪缓过劲儿后,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可盯着他一本正经的脸看了看,很确定他十分认真。 “不是,盛时砚你几岁啊?犯得着和一个孩子比么?再说,这是你主动剥的,我又没求你。” “我……” 盛时砚还想据理力争。 旁边目睹全过程的盛瑶暗戳戳地凑过来,指着盛时砚道明真相。 “哥,你真幼稚,居然还和安安争风吃醋。” “?” 第61章 表演型人格 “我吃醋?我吃什么醋?” “吃安安的醋呗,二嫂夸他了没夸你,你心里不平衡。” 盛时砚气笑了,他立马正襟危坐,觉得有必要好好和妹妹解释解释。 “盛瑶,你之前不是说任雪配不上我?你觉得我会吃一个配不上我的女人的醋?” “那是以前!现在的话,哥,我觉得你配不上我二嫂。” “???” 盛时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盛瑶却掰起指头给他数,“你看,我二嫂会弹琴,会开车,还会打架,你呢?你会什么?” “我难道不会开车?” “会啊,很多男的都会开车,但不是很多女的也会开。嫂子作为女人,肯定要把她和女人比较,她还会做奶茶,马上还要开店当老板。” 盛瑶越说,看二哥的眼神就越是可怜。 “唉,你还说不会喜欢二嫂呢,我咋感觉你挺喜欢她的?倒是二嫂,才压根不喜欢你。” 盛时砚脸都气白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她老公她能不喜欢我?” 盛瑶朝着对面的任雪努了努嘴,“你有本事就问问。” “……” 盛时砚回头看了眼认真吃饭的任雪,确实不敢问。 实在是这个女人说话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担心被妹妹看笑话。 他沉着脸不再和她斗嘴,咬牙道。 “我会问的。” 盛瑶满脸不信。 大家都在考虑要不要让二嫂留下来,也没想过二嫂同不同意。 这阵子她跟在任雪后面,对二嫂的了解加深不少。 她敢保证,只要二嫂赚到钱,肯定拍拍屁股走人。 二哥也真是,喜欢二嫂还不承认,以后有你哭的。 她就等着看好戏吧,嘿嘿,反正她和二嫂是合作伙伴,二嫂永远不会抛弃她的。 吃完晚饭,盛瑶又马不停蹄拉着任雪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二嫂,我妈也给了我一个存折,说是支持我俩搞事业,让我们装修的钱从里面出。” 她说完,献宝似的把存折递过去。 任雪喜不自胜,打开看了眼,嗯,有五千多。 她合上后重新递过去,“够了够了,我这边图纸也设计得差不多了,你把存折给你哥,让他找人装修。” “好咧!” 盛瑶屁颠屁颠去找盛时砚,任雪则是出门消食。 走了两步,发现后面跟了个小不点,一回头,居然是安安。 她朝安安招了招手,“你跟着我干什么?也想出门走走?” 安安小跑过来,看着她点点头。 “阿姨,我陪你。” “行吧。” 一个人散步确实有点无聊。 两人就围着外面这条街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路过小卖部,任雪看着门口的冰柜走不动道。 安安机灵得很,从裤兜里掏啊掏,掏出两块钱。 “阿姨,吃冰棍吗?我去买。” 任雪丝毫不客气,“去吧,我要两根,一根不够吃。” “嗯嗯。” 安安出门在外都是不爱说话的,为了给阿姨买冰棍,一咬牙豁出去了。 等他举着三根冰棍回来,任雪直接就拿走了两根。 尝了下味道,都是很简单的甜水,还挺好吃的,解渴。 “你咋不吃两根?” 安安咬着冰棍,很乖巧回答。 “爸爸说小孩子冰棍吃太多了容易闹肚子。” 任雪一想是这个理,她单手插兜慢慢悠悠走前面,安安屁颠屁颠跟旁边。 俩人刚进院子,就撞见盛时砚从屋里出来。 “你们去哪儿了?” 任雪丢掉手里的木棍,“散步,怎么了?找我们有事?” 盛时砚还惦记着盛瑶的那番话,打量着任雪摇头。 “没事。” 他又看向安安。 “时间不早了,安安你先去洗漱睡觉。” 安安不太想这么早睡,他还想和阿姨多待一会儿。 “爸爸,明天不上学。” 盛时砚眯眼,“不上学怎么了?不上学也要早睡早起。” 任雪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尤其孩子还在长身体。 她抬手揉了揉安安毛茸茸的头发,“听你爸的,快去睡觉。” “好吧。” 阿姨都这么说了,他要做个乖孩子。 “阿姨晚安。” 安安道了别,快步进了客厅。 任雪也慢条斯理过去,见盛时砚挡在门口也不挪步,刚要把他推开,动作一顿,她又问。 “瑶瑶给你说了没?让你找几个工人装修咱们的门面。” 盛时砚点头,“说了。” “嗯,图纸在我这,要是有不懂的,让他们尽管来问我。” 擦肩而过之际,任雪又哦了一声。 “对了,我明天打算回娘家一趟……” 盛时砚立马有了反应,“什么时候?” “早上吧,早去早回,实在不行,也可以在那边住一晚。” “行,我和你一起。” 任雪愣了愣,狐疑地问,“你也要去?” “……” 盛时砚气结,所以说这女人压根就没想要带他? 还以为是邀请,没想到是通知。 “妈不是说小雨他们很希望我俩一起去?再者我们是夫妻,你一个人回去不怕他们说闲话?” 任雪不是那种在意流言蜚语的人,不过带上他也有好处,万一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行,吃了早饭就去。” 翌日。 吃完早饭,夫妻俩坐上车回任家。 秦叔在前面开车,副驾驶上放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任雪懒得收拾,都是盛时砚自己准备的。 车子在楼房门口停下,顿时吸引了不少街坊邻居的注意。 他们渐渐聚拢过来,七嘴八舌讨论到底是谁来了,咋这么大的排扬? “还能是谁?不就是任老大家的小雪么?上次就是这辆车送张琴回来的,你们忘了?” 有看热闹的大爷绕过去看车牌号,还真是。 “真是小雪啊!” “哎呀,小雪回来了,你妈天天念叨你呢。” “你爸妈他们都在家,我去给你招呼一声。” 眨眼,他们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人都瞧不见。 任雪没经过这种扬面,毫无招架之力,拉开车门下去后,乖乖站在原地等。 盛时砚相比,可太想表现了。 他打开副驾驶,先是露出上面的精美包装,然后打开一个袋子,从里面拿了些小礼品发下去。 “叔叔阿姨好,我是任雪的丈夫盛时砚,我岳母他们就住在这里面,平时麻烦你们多多照看。” 他穿着西装戴着眼镜,文质彬彬。 面上噙着笑,说话又十分客气,看得大叔大婶们那是连连称赞。 “哎呀,盛同志长得俊,说话还这么好听,都是街坊邻居,肯定要照看的。” “小雪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找到这么个好丈夫。” “就是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帅气还有钱,听说还是研究所的吧?那可是科研人才,国家栋梁啊,了不得了不起。” 盛时砚颔首应着,十分谦虚。 “……” 任雪一脸无语。 这人怎么回事?表演型人格? 平时不是挺高冷的么?这会儿话这么多? 第62章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好心的婶子凑过来,拉住任雪的胳膊就开始出谋划策。 她有些不自在,没遇到过这么热情的人,热情到口水都喷她脸上了。 她呵呵笑着,把婶子拉开一点,点点头瞎附和。 “好好,我尽量,尽量……” 吵吵闹闹间,几乎堵住了小区门口的路。 直到有人不满地大喊,“干什么干什么?把门都堵住了知道吗?没看到有人要过去啊?闪开闪开!” 随即叮铃铃的声音响起。 有个男声跟着喊,“慢点慢点,我新买的自行车,别给我碰坏了!” 被他们这么一吆喝,人群还真就散开了,露出后面白色的车头。 “不就一破自行车么?郑有宝你得意什么?没看到这有小轿车?这玩意儿要是碰坏了你才是真的赔不起。” 郑有宝看过去,脸都绿了。 还真有小轿车。 谁的啊?谁抢了他的风头? 他稍微一想,立马就明白了,扭头对着后座的任敏问。 “诶,任敏,这车怎么那么像你姐夫的?是不是你堂姐回来了?” 任敏闻言,面色一变,立马探头看过去。 隔着稀稀疏疏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盛时砚。 他穿着西装帅得惊人,立在那里鹤立鸡群,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旁边的站着任雪,她穿着连衣裙,化着淡妆,气质出尘,像是富家千金。 两人金童玉女,实在晃眼。 任敏嫉妒得脸都扭曲了,怎么可能呢? 不过才不到半个月,任雪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畏畏缩缩的乡巴佬,摇身一变成了豪门阔太。 她在打量对方的同时,任雪也在打量她。 因为上次分家,两边早就决裂了,任雪也没必要和她装什么好姐妹。 从头到尾连个招呼都没打,倒是旁边看热闹的叔婶们七嘴八舌道。 “这不是任老二家的任敏吗?她咋来了?” “听说她在和郑有宝处对象呢,知道吗?原本嫁进盛家的本来是她,谁知道她中邪了似的要让任雪替嫁。” “要我看,幸好小雪嫁过去了,看看人家和盛同志多般配?再看任敏,从头到脚都小家子气,咋这么寒酸?” “能不寒酸么?以前他们都用的大房的钱,现在分家了,她爸又是好吃懒做的,哪有钱给她花?” “还是高中生呢,也没看到念书,天天跟个二流子鬼混,错失了盛同志,现在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众人看似窃窃私语,其实嗓门大得不行。 郑有宝听到他们这么评价自己,脸都绿了。 “谁是二流子?胡说八道啥呢?我,根正苗红的职工家庭,你们羡慕我啥也不用干吧?” 众人啐了口,纷纷低笑起来。 任敏见他们这么贬低自己的对象,还顺带瞧不起自己,怒火中烧。 当即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咬牙切齿冷笑。 “你们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我们有宝是有大出息的人,以后要赚大钱当首富的,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人懂什么?等有宝带我住别墅开豪车的时候,可别羡慕死你们!” 一听这话,众人哄堂大笑,看了眼穿得花花绿绿的郑有宝,指着他讥讽道。 “就他这样的还能成首富?我说任敏,你别是撞鬼了吧?放着盛同志这样出类拔萃的人不要,去捡了坨狗屎。” “就是,还开豪车住豪宅,这不就是小雪现在拥有的么?” 被点到名字的任雪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观察着任敏的表现,觉得很不对劲。 她本来一直都在好奇,为什么任敏会在婚礼当天悔婚,还义无反顾找了个二流子当对象,这会儿忽然有点苗头了。 这个任敏,该不会是重生的吧? 上辈子在盛家没讨到好处,知道郑有宝以后成了首富,所以立即悔婚给自己找了个潜力股? 这么一来,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毕竟她都能穿越,别人也能重生。 想清一切之后,任雪忽然低笑一声。 这一声,仿佛刺痛了任敏的神经。 她不承认自己错了,她就是对的。 上辈子嫁进盛家受尽委屈,重来一世,她给自己选了个潜力股。 现下过得苦一点算什么?只要以后跟着郑有宝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行了。 这些人什么都不懂,现在尽情地嘲笑吧,等到时候他们俩翻身,能羡慕嫉妒死别人。 想到这里,任敏感觉堵在胸口的浊气都消散不少,看众人的眼神好似在看傻逼。 她得意洋洋,心情大好地冷哼。 “行,等着瞧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瞧不起人。” 她又看了眼任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到自己家被洗劫一空,连好日子都没机会过了,更是阴阳怪气地含沙射影道。 “有的人看似风光无限,只有自己知道过的什么日子,什么开豪车住豪宅,在婆家的地位恐怕连保姆都不如吧?” 大伙又不是傻子,立马明白她说的是任雪。 纷纷看过去,对上的却是她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过来的目光带着些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鄙夷和同情,愣是连一句废话都懒得和她说。 任雪双手环胸,看向身边同样看好戏的盛时砚,点点下巴示意副驾驶。 “把东西拿上吧,我妈他们应该要来了。” 盛时砚嗯了一声,听话地过去拎礼品。 围观的邻居们脖子拉得老长,想看看都拿了些什么。 看清后,更是一个接一个的惊叹。 “老天爷,茅台!中华!燕窝,还有人参?” “那个好像是洋文吧?看不懂。” “任老大家是真的鸡犬升天了,看看盛家的手笔。” “随便过来做客都送这么贵的礼品,那说明很喜欢小雪啊。” “我看也是,不像有的人,才是真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错过了盛家这个高枝,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只能贬低别人了。” “……” 礼品都拿下来后,秦叔探头问。 “时砚,我是出去转转还是就在这儿等你们?” 盛时砚脱口而出,“你先回去。” 任雪刚要问,又听他找补。 “外面这么热,你先回去,晚上给你打电话。” 秦叔有些好奇,时砚好像从来没有让他开车先回去的先例。 又想起他刚才主动发小礼品吸好人缘,他怕不是要在岳父家里留宿吧? 看穿一切的秦叔点点头,很乐意给他们小两口制造机会。 “行,我先回去了。” 他开着车调转车头,眨眼就消失在视野里。 任雪也叫上盛时砚准备进去,哪知道任敏像个疯子一样冲过来。 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面目狰狞咄咄逼人问。 “任雪,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真以为嫁进盛家就能高枕无忧,享尽荣华富贵了吗?我告诉你,他们家压根看不起你。” 任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完全没有回应,只看了眼自己被拽着的胳膊,冷声吩咐。 “撒开。” 第63章 不中用 “你以为盛时砚这样的人,会真心把你当做妻子爱护你吗?根本不可能!就算别人都觉得你们般配又怎么样?你永远走不进他的心。” “就算你过上了好日子又如何,未来还很长,咱们走着瞧。任雪,你该对我感恩戴德,你有今天,都是捡了我不要的……” 啪—— 一巴掌,震耳欲聋。 任敏被打得偏过了脸。 任雪也趁机抽回自己的手。 她摩挲着泛红的胳膊,看过去的眼神透着凉。 “任敏,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救了安安的是我,就算要嫁给盛时砚,也是我任雪,你才是那个冒领功名的冒牌货。” 任敏抬手捂着脸颊,恶狠狠瞪着她,眼神像是淬了毒。 “怎么?看我过得好眼红了?后悔了?早知道嫁过去能住洋房能坐小车,不该便宜我的对不对?” 任雪捏了捏发麻的掌心,看她的眼神满是鄙夷。 任敏被说中了心思,面色乍青乍白。 任雪却步步紧逼,抬手戳着她的胸口低声笑道。 “任敏,如果真是你嫁过去,恐怕过得没这么好吧?你自私自利心胸狭隘,盛家上下都会瞧不上你,别说让你风光回娘家,恐怕连零花钱都不给你。” 她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上了任敏的心窝子。 上辈子也确实如此,盛家连保姆都瞧不起她。 她身侧的手紧握着,指甲钳进掌心也犹不自知,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 目光越过面前的任雪看向对面的盛时砚。 他气定神闲,淡漠的眼底噙满了冰雪,看她的眼神仿佛是什么不值一提的蝼蚁。 那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姿态,重重击穿了任敏的自尊心。 他总是这样,对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她到底哪里差了?哪里比不上任雪这个贱人。 把她面上的扭曲痛苦和不甘尽收眼底,任雪讥讽。 “还你不要的?确定是你不想要?恐怕是你拼命想要也得不到吧?任敏,我奉劝你一句,与其整天羡慕嫉妒我,不如好好准备你的高考。” 如果任敏要是真的重生的,虽然不知道她上辈子如何了,但看这样子恐怕也过得不幸。 这辈子重来,嫁进豪门的梦想破碎,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她不是任家独有的高中生么?好好复习考个好点的大学才是出路。 整天吊儿郎当,上辈子的知识恐怕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赶紧捡起来还有空找什么潜力股? 靠山山会倒,靠男人喜提恋爱脑,只有靠自己才是大女主。 愚蠢不自知的傻帽。 任敏觉得自己被彻头彻尾的侮辱,她怒不可遏。 “任雪,你算什么东西?我会羡慕你?我……” “任敏,任敏,你咋还在这儿?快回去吧,你家出大事了!” 任敏还准备放点狠话,人群外忽然冲过来个人,还没到跟前就大声吆喝。 她面色一变,有些不耐烦地看过去。 “能出什么事?” “哎呀,你爸在厂里犯事儿被开除了,还说要让赔钱呢,你……” “什么!” 任敏吓得魂都飞了,这会儿根本没空搭理任雪。 要知道他们全家的经济来源就是任老二厂里的工资,他要是被开除了,以后吃什么喝什么? “我爸干得好好的,怎么……” “那谁知道呢,谁让他想不明白去偷厂里的东西,你快回去看看。” 嘶—— 一听这话,在扬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心说这任老二平时不着调就算了,居然还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怪不得被开除。 任敏急得不行,直觉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急急忙忙地找到郑有宝就要回去。 麻溜地往他自行车后座上面一坐,厉声呵斥。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郑有宝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炫耀自行车,他的好兄弟们都还没瞧见,让他又走他可不乐意。 “走什么,我才刚回来……” “行了行了,你自己回去待着吧,把车给我。” 任敏火速把郑有宝扯下去,翻身就上了自行车。 “任敏你干什么?那是我的新车!” 任敏头都没回,“新车怎么了?新车还不是用我的钱买的,我先回去问清楚情况,晚点还你。” 眨眼间,人就消失在了小区门口。 郑有宝被扔在原地,感受着大伙嫌弃的目光,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哎哟,老郑家的这个儿子我都不知道咋说,整天游手好闲的,也没个正经工作。现在连女同志的软饭都吃上了,就这样的还能是未来首富?我说郑有宝,你给任敏下什么迷魂药了?” 被这么质问,他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拨了拨有点长的头发,嘴角嬉皮笑脸道。 “什么迷魂汤?我魅力大呗,是任敏倒追我的知道不!” 众人闻言,口是心非夸赞。 “牛啊,郑有宝不愧是你,连高中生都倒追你,确实魅力大。” 听到这儿的任雪嗤笑一声,不愿意浪费时间,叫上盛时砚先进去。 走了没几步,任大有夫妻俩就带着兄妹俩出来迎接。 见到盛时砚手里大包小包,全家人笑得牙不见眼。 “女婿,来就来,怎么又拿这么多东西?” 盛时砚客客气气递过去。 “都是些常用到的,爸妈你们喜欢就好。” 任大有已经眼尖地瞟到了那条连老板都舍不得抽的烟,激动得脸都红了。 “这……这也太贵重了,我们……” “他给你你就拿着吧,以后想要还没有了。” 听女儿这么一说,任大有面色变了变。 上次媳妇从盛家回来,就说了小雪和女婿早就协议离婚的事情,夫妻俩因为这,愁得晚上都睡不着。 一合计,等女婿他们这次过来,一定要给夫妻俩多多制造点机会。 笑了笑,任大有忙接过去。 “好好好,女婿有心了。” 张琴更是教育了句女儿,“小雪你怎么也不帮女婿拿着点?这么多都给他一个人拎啊?别把人家累坏了。” 任雪闻言都忍不住笑了,看向盛时砚嘀咕。 “拎这么点东西就累坏了?那他未免也太不中用了吧?” “……” 不中用? 任雪居然说他不中用? 盛时砚面上和煦的笑差点没保持住,看向已经被任大有接过去的袋子,又伸手给夺了回来。 “爸,给我吧,我拎着不累。” 第64章 会不会太自恋 任大有看向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那条烟,心痒难耐,恨不得赶紧拿过来夹自己怀里。 “女婿要不还是给我吧?我……” “没事,我来,几步路就到了。” 上次已经来过,盛时砚轻车熟路,拎着礼品走在前面带路。 旁边的邻居听到动静探头出来,见状羡慕得不行。 “张嫂子,你女婿又来看你们了?” 以前张琴那都是被压榨得说话都不敢大声,自从拿回房子后现在底气足得很,闻言还特意过去炫耀道。 “可不是么?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我和大有说别带别带家里有,可女婿就是不听。” 邻居们全都看到了盛时砚拎着的大包小包,有的眼红,有的大方感慨道。 “张嫂子你这也是熬出来了,要我说还是你家小雪有福气。” 张琴美滋滋的,可不是么? 她家小雪是有最有福气的。 但是一想到她要和女婿离婚,这心里就哪哪不舒坦,也没心思和他们闲聊了,敷衍两句赶紧跟进去。 跨进门,屋子确实被认真收拾过,厨房卫生间还重新装修了。 家具几乎都换了一批好点的,总共花了也没几个钱,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全家都说这钱花得值。 任雪颔首,表示很满意。 任小雨眉飞色舞过来,“姐,我带你去看你们的房间。” 任雪一不注意,就被妹妹推进了对面的卧室。 里面是新床和新的衣柜床头柜,连镜子和梳妆台都配备齐全,床上的四件套也是崭新的,足以可见全家人的用心。 看下来,这间卧室是最大的,按理来说主卧都是父母住,可张琴他们愣是收拾出来给了任雪。 “姐,以后你和姐夫可以经常过来,留宿的时候就住这儿。” “对面还有个杂物间,爸妈收拾出来做婴儿房,以后你和姐夫生孩子了,孩子也有睡的。” 任雪忍俊不禁,对上妹妹狡黠的双眼,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寸头。 “你们想得真够远的。” 她和盛时砚八字还没一撇,全家连孩子的睡处都计划好了? 不是告诉过张琴他们夫妻俩名不副实么?早晚都要离婚,浪费这个心思做什么? 想得出神,盛时砚已经放下礼品听到动静过来了。 他个子高,站在姐妹俩身后打量卧室,用不用心一看可知。 “收拾得这么好?” 头顶有温热的呼吸,任小雨回头发现是姐夫,吓了一跳。 忙弯腰从他们身边出去,还扔了句。 “姐夫你们慢慢聊。” 她自己则是赶紧过去帮着张琴做饭。 任大有也跟着打下手,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任雪回头瞥了眼,踱步进去四处打量。 “咱们今晚住这儿?” 盛时砚也跟进来,二话不说坐在了床边。 任雪有些莫名其妙,看着他问。 “哪里有咱们?是我住这儿,你不是要回去?” “……” 盛时砚气结。 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和任雪四目相对。 “我为什么要回去?任雪,我大老远辛辛苦苦陪你回来,又是给你撑腰又是送礼的,你就狠心把我往外面轰?” 任雪咋感觉他这话说得委委屈屈的。 “这儿也没你住的房间,开车回去不就半个多小时?你回去睡你的大床不更舒服?干嘛来这儿挤。” 还没等盛时砚发作,听到这话的张琴忙抢白。 “咋没有住的地方?小雪也是,女婿好不容易来一趟,咋还有把人往外赶的?再说你们夫妻俩一起来的,只有女婿一个人走,被瞧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闹什么别扭。” 她站在门口,满脸紧张,生怕金龟婿真的就这么被女儿赶走了。 好在盛时砚很满意她给的这个台阶,立马起身附和道。 “嗯,还是妈疼我。大家都在做饭吧?我也去帮忙。” 在任雪无语的注视下,盛时砚就这么大摇大摆离开。 对上自己老妈讪讪的目光,任雪哪儿能不知道她想的什么?刚要跟上去问两句。 生怕被女儿教育的张琴吓了一跳,头也不回地进了那边的厨房。 “哎呀我来我来,女婿你快过去坐下歇息,你是客人,哪有让你打下手的道理?” 再说盛时砚含着金汤匙出生,十指不沾阳春水,恐怕这辈子都没进过厨房。 在盛家锦衣玉食,来这里还要自己动手做饭,传到亲家的耳里,肯定对他们有意见。 盛时砚就这么被推了出来。 任雪来到客厅,见厨房那么多人,也不好当着弟弟妹妹的面说张琴的不是。 只能忍了忍,在沙发上坐下,喝了口任雷泡的茶水。 “小雪,咋就你和女婿过来的?怎么不把安安也带来做做客?” 想起上次在盛家,录音里面安安当着那个姓夏的面直接承认女儿的身份,张琴就对安安很有好感。 虽然说起来他是盛时砚的拖油瓶,可要是没有这个拖油瓶,也就没有救他后发生的一系列事。 可以认为他们大房农奴翻身,都是托了安安的福。 听出岳母语气里的真心实意,盛时砚面色都更加亲切。 “出来得匆忙,没想好要带他,下次一定带过来。” 张琴诶了一声。 “带过来和小雨他们玩,别看小雨咋咋呼呼的,孩子们都乐意让她带。” 盛时砚眼里噙着笑,应了好几声。 任雪坐在旁边,本来想吃个苹果,拿起来一看还要自己削皮,顿时兴致缺缺又放了回去。 “小雷他们兄妹俩都找好学校了?” “还没呢,这几天不是忙着装修么?你爸也没去找活儿干,想着过阵子再说。” 任雪点点头。 盛时砚若有所思提议,“既然还没决定好去哪儿,不如就去南一中。” “啊?” 正蹲在厨房门口择菜的任雷一声轻呼,吓得手里的菜都掉了。 任小雨也急忙看来,不可置信地重复问。 “真的?姐夫你说真的吗?我和二哥能去南一中?” 张琴是个家庭主妇,对学校没有什么了解。 倒是这几天都在为去哪个学校到处跑的任大有门清,闻言也探出头来,手里还拎着把菜刀。 父子仨就这么眼巴巴看着盛时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可是南一中? 京市排名前三的重点初中,是他们想进就能进的吗? 按理来说不能,但盛时砚有钞能力。 “能,回头我和那边的主任打个招呼。” 父子仨来不及高兴,被张琴泼了盆冷水。 “女婿,不用不用,太麻烦了,只要自己肯学习,哪个学校都一样,犯不着你为了这事儿欠人情。”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南一中什么情况,但看自己丈夫孩子的表现,应该属于重点初中了吧? 任雷学习中上游,不拔尖,要是凭本事,肯定考不进去。 女婿说可以进,那无非就是托关系,再花钱打点。 他们家已经欠盛家太多了,怎么还能得寸进尺? 被她这么一推辞,其余人也回过味儿来了。 任大有很想把孩子送过去,但也明白媳妇的考量,立即摆了摆手附和。 “对对对,我媳妇说得对,只要雷子自己肯用心,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他们这么识趣,反倒让盛时砚多了几分要帮忙的决心。 “谁说一样?师资力量就不一样。里面的老师都是名校毕业,还有从教授退下来只想找个清闲职位的,哪里是普通初中学校可以比的?” 张琴张了张嘴,这番话超出她的知识范围外,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 任雪直接拍板。 “听盛时砚的,让他帮忙打点,雷子你们最近抓时间好好补补知识,到时候听通知直接过去办理入学。” 兄妹俩原本坠到谷底的心情听到这话后瞬间起飞,高兴得蹦起来。 “好诶!谢谢姐夫!” 任雷嘴巴笨,却也激动得满脸通红,打通任督二脉似的鼓足勇气拍胸口保证。 “姐夫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学,不给你丢脸。” 一旁的任大有夫妻俩目瞪口呆。 不是,儿子这榆木脑袋开窍了?居然还会说好听话? 任小雨也嘻嘻笑道,“谢谢姐夫,我一定好好学,毕业后报效祖国。” 任雪颔首,对此表示肯定。 这年头是最好跨越阶级的,但凡考个好点的大学,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嗯,你们好好学,别浪费你们姐夫一片苦心。” 正说着,视线里忽然递过来一块削好的苹果。 “???” 任雪不明所以看去,对上的却是盛时砚示意的目光。 “怎么?不吃?” 任雪眨了眨眼,立马接过去啃了口。 吃,为什么不吃? 都削好送到手里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余光打量着盛时砚面前那一堆苹果皮,这人什么时候开始削的? 不会是看她想吃才特意削的吧? 可这么想,会不会有点自恋? 任雪若有所思,看向他削好的苹果问。 “你不吃?” 盛时砚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薄唇轻启。 “我不爱吃苹果。” “咳咳咳……” 任雪猝不及防,被呛到了。 第65章 很爱表现 不得不说,盛时砚业务能力就是强,来了这边还知道好好扮演丈夫的角色。 她点点头肯定地朝他竖起大拇指,“嗯,刀工不错。” “……” 盛时砚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他嘴角抽动,看来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满。 “难道不该谢谢我?” 任雪不假思索,“嗯,谢谢你。” “……” 盛时砚沉下脸,怎么心里更不舒坦了? 咋回事?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特别没劲。 午饭特别丰盛,摆了满满的一大桌。 鸡鸭鱼肉都有,比过年还齐全。 任大有急吼吼地就要把酒拿出来喝了,女婿送了三瓶,那也不能全都藏着自己喝,肯定要拿瓶出来招待。 张琴见状立马夺过去,没好气瞪他一眼。 任大有还以为媳妇舍不得,又生怕被女婿看到,赶紧拉着媳妇到厨房小声问。 “咋回事?这是我拿来招待女婿的,你给我没收了干啥?” 张琴看丈夫满脸憨厚,气得戳了戳他的额头。 “这大白天的喝什么酒?你把女婿撂倒了,好让他在这儿睡一天?要喝肯定也是晚饭喝,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 被媳妇这么一提醒,任大有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夸赞道。 “还是媳妇聪明。” 张琴被夸得有些飘飘然,“虽然我没念过书,可懂的事儿不比你少。行了,收着吧,下午拿出来。” “好!” 任大有馋得不行,搓了搓手恨不得现在就尝一尝。 可他也知道这白酒的味儿特别香,只要开了盖就能满屋子飘,被女婿闻到了可不行。 夫妻俩在里面窃窃私语,任雷兄妹俩已经在外面盛饭。 任雪那是一点不想动,坐在沙发上屁股好似生了根。 反倒盛时砚挽了挽袖子,起身帮忙。 “女婿你坐你坐,我们来就行了。” 张琴赶紧过去让盛时砚坐下,还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哎呀,这么有教养,长得还这么俊,又是国家栋梁,端的是金饭碗,家庭条件首屈一指。 千万里挑一的金龟婿,别说打着灯笼,真是烧了几辈子的高烧才能遇到。 小雪还说什么女人当自强,这话不错,可和婚姻也不冲突啊! 要是又有事业,又有这么好的老公,那岂不是人生赢家。 女儿就是年纪小,不懂事,过了这个村哪还有这个店? 天鹅肉都送到嘴边了,肯定要一口咬下。 张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起,让大伙全都坐下。 “都是些家常菜,也不知道女婿吃不吃得习惯,这红烧肉是大有的拿手绝活,女婿你快尝尝。” 盛时砚颔首,看到一家四口人全都眼巴巴盯着他,他拿着筷子忽然有点不敢夹菜。 有点压力山大。 万一不合口味,表现出一丁点的不合适,会不会伤了岳父母的心? 思索间,张琴啧了一声,看向已经动筷的任雪,没好气用胳膊捅了捅她。 “小雪,你怎么还自己吃上了?给女婿夹夹菜呀?让他尝尝你爸的手艺。” “……” 任雪吃了口鱼肉,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侧目对上盛时砚看来无辜的目光,她气得眯了眯眼。 “夹什么?他又不是没手……” “你这丫头咋能这么说话?以前明明都特别乖巧的,现在怎么……” “好好好,我夹。” 以前现在都不是同一个人,压根没有对比的必要。 生怕张琴一言不合翻旧账,任雪只能点点头夹菜。 夹了块红烧肉放到盛时砚碗里,她开口催促。 “尝尝吧。” 忽略他有些意外的目光,任雪继续道。 “你们全都守着他干什么?该吃就吃。他在家里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了,不用管他。” 话虽这么说,可张琴还是希望女婿过来一趟能吃好喝好。 她笑了笑,“行,那咱们全都开吃。” 这次吃饭,相比较上次兄妹俩的狼吞虎咽,可谓是优雅得体多了。 自打拿回家产后,张琴心疼孩子们吃不饱,这阵子各种大鱼大肉补。 就算是龙肉,天天吃也有点腻了。 口腹之欲被满足,那自然是吃相端庄了不少。 盛时砚咬了口红烧肉,鲜嫩多汁,他赞不绝口。 “爸以前是不是学过?这红烧肉比国营饭店的都好吃。” 任大有被这么一夸,老脸一红,笑着抓了抓脑袋。 “女婿真厉害,这都能看出来,以前确实学过,后来这不是家里穷,没机会施展么?最近天天都是我做饭,厨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张琴也跟着笑道,“女婿你要是喜欢吃,以后跟着小雪常过来,反正家里也有住的地儿。” 盛时砚嘴角噙着笑,连连答应。 一边吃饭,他还从善如流地给旁边的任雪夹菜。 夫妻俩吃过这么多顿,大致也能明白她的口味,还别说,夹的每道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看他对任雪这么好,一家人全都乐开了花。 任小雨更是默默把姐夫当成了择偶标准,以后她长大了也要找个这么疼老婆的。 见到家里人对盛时砚那是称心如意,任雪没好气看了他好几眼。 就算做样子,夹两次菜就行了吧?怎么一直夹?这么喜欢表演? 见他对自己的眼色视而不见,任雪在桌下掐了把他的大腿。 “行了,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盛时砚面色不改,“顺手的事儿,桌子太大,你夹不到菜。” “……” 任雪面上的表情已经从不满变成了无语。 又不想当着家里人拂了他的面子,她干脆心安理得使唤起来。 你不是乐意表现么?那就好好表现。 一顿饭下来,又是让盛时砚夹菜盛汤,又是让他添饭剥虾,使唤得团团转。 连张琴都看不下去了,“小雪,女婿过来是客人,不是让你照顾他么?怎么还让人家照顾你了?” 任雪一本正经,“妈,他是我老公,照顾我不是很正常?你要羡慕,让我爸也照顾你。” “……” 张琴一噎,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第66章 朋友 一顿饭吃完,又是主动收拾桌子,又是主动洗碗的。 任雪看盛时砚吃饱喝足后坐在沙发上怡然自得,过去轻轻踢了他一下。 “愣着做什么?进去帮忙啊?” 脚尖轻轻踢在小腿上,一点也不疼,反而酥酥麻麻的痒。 这种痒甚至还有蔓延至全身的趋势,盛时砚说不出什么感觉,眼神暗了暗。 他心猿意马应了一声,刚要起身,被任大有阻止。 “小雪你咋欺负女婿?收拾我来就行,你让人家好好休息。” 再说那身上的衬衫腕表啥的都不便宜,要是沾了水坏了,得不偿失。 张琴也看出闺女故意欺负人家,没好气数落。 “你让人家好好休息会儿,实在没事,领着人家去楼下转转消消食。” 任雪嗤笑一声,看向盛时砚嘀咕。 “瞧见没?我爸妈都偏心你。” 盛时砚客客气气地笑,“也是沾了你这个女儿的光。” 任雪吓一跳。 不是说这人不善言辞么? 咋这么能说会道的? 她古怪地瞥了他一眼,起身拿出遮阳帽问。 “我准备下去走走,要不要一起?” 盛时砚颔首,亦步亦趋跟在了身后。 看着夫妻俩恩爱有加地出门,张琴开心不已。 “姐,姐夫,我也要去!” 任小雨打小就是任雪的跟屁虫,大姐结了婚也变不了。 张琴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 “去什么去?别以为你姐夫说要送你们去南一中就万事大吉了,赶紧把课本拿出来预习。” 任小雨面色一变,整个人萎靡不振,翘首以盼看着门口,心都飞了。 妹妹声音这么大,任雪不可能听不见,但她没有回去把任小雨叫出来,实在是她和盛时砚有话说,小姑娘跟着不方便。 夫妻俩并肩下了楼,撞见好几个邻居。 见到他们全都停下脚步,眉开眼笑过来搭话。 他们态度这么热情,无非是因为自己嫁了个好人家,任雪全都明白,所以对他们的回应也只能算客气。 俩人一走,邻居们立马七嘴八舌。 “这钱就是养人哈?几天不见,任雪怎么又漂亮了不少?那周身的气度,说她是千金小姐都不为过。” “以前畏畏缩缩走在路上都不敢叫人,现在仪态大方,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不废话吗?也不看看人家婆家什么人?估计去那边吃了不少苦头才学成这样。” 也是。 听说她婆婆是大学教授,规矩肯定多得很。 把众人的讨论抛到身后,任雪扶了扶帽檐,领着盛时砚围着小区转悠。 这小区原本挨着钢厂家属院,任大有之前是里面的职工,分了房子住在附近。 后来这不是流行商品房了么? 夫妻俩一合计,分配的房子指不定啥时候就收回去了,不如买个商品房。 掏空家底砸锅卖铁,可算是买了。 这小区不算大,但绿化还行,正值中午,也没太多蚊子。 夫妻俩围着绕了一圈,随后找了个凉亭坐下。 石凳还没坐热乎,任雪就开门见山道。 “盛时砚,以后来我家你不用这么努力表现。” “???” 盛时砚原本心情大好,冷不丁听到这话,眉头紧拧。 看他似乎没太懂自己的意思,任雪继续解释。 “咱俩要离婚的事儿,我妈早就知道了,估计她也告诉了我爸。所以咱们双方现在都是心知肚明的状态,你来这里没必要违背意愿扮演好女婿的角色。” 实在是这和盛时砚平时的为人处世大相径庭,让任雪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微微一怔,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过后,那张脸更是肉眼可见沉了下来。 迎上任雪一板一眼的目光,他绷紧下巴,抿紧薄唇问了句。 “你觉得我是在刻意表现?为了不让爸妈看出我们的不对劲?” “难道不是?” 任雪反问,而后又一脸不解。 “如果不是刻意表现,你干嘛给我夹菜削水果?” “……” 盛时砚面上的表情有刹那的凝固。 他看进任雪清冷的眼底,坦坦荡荡不夹杂任何情愫。 他忽然就沉默了,甚至还有些心梗。 掩饰性的理了理衣袖,他点点头,挑着眉喃喃自语。 “问得对,我干嘛要给你夹菜削水果?” 他自己都不知道。 削水果,只是看她想吃又懒得动手,所以他下意识地就做了。 至于夹菜,他似乎很享受照顾她的感觉。 为什么? 盛时砚不停地问自己。 听他学自己说话,任雪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没好气又踢他一下。 顺着脚尖,他看到了她高跟鞋里白皙的脚背。 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下,他喉结滚动,给自己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当然因为你是我老婆。” “就因为这?” 任雪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 “我又不是你真正的老婆,咱俩目前来说,只能算是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 “昂,没离婚之前,对外宣称夫妻,但其实我们只是合伙办点事儿。比如,合伙做做生意?合伙来这边演戏,合伙处理麻烦等等。” 任雪把他们的关系看得很透彻。 倒是盛时砚在其中摇摆不定。 他一开始的确也这么想的,可随着时间推移,想法好像悄悄改变了。 他心里有些发闷,明知道任雪说的是对的,可还是忍不住追问。 “所以,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任雪一脸莫名其妙,这人没事儿吧? “你不是很讨厌有人算计你的婚姻?我算计了你,你应该很讨厌我。难道你会和讨厌的人做朋友?” 盛时砚听到这里有点头绪了,他斩钉截铁回答。 “任雪,我不讨厌你。” “嗯?” 任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讨厌我?真的假的?” 盛时砚颔首。 “刚开始我确实很气愤你们算计我,不过后来明白你也是受害者。” 任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所以你就不和我计较了?偏偏我又这么识趣,你才不讨厌我的?” 盛时砚没有瞒着。 “可以这么说。” 任雪点点头,怪不得。 怪不得刚开始她觉得盛时砚对她不理不睬,怎么几天时间态度大转弯? 或许盛家人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才有盛宏夫妻俩支持她开店的后续。 她从来都没深究这些,这会儿也算是阴差阳错理清了缘由。 “行吧,那我们从现在开始,正式成为朋友。” 任雪也有自己的考量,以后离了婚,比起陌生人,肯定朋友的身份更好用些。 遇到什么麻烦,需要什么投资,盛时砚作为朋友不得帮帮忙? 她扬了扬眉,主动朝他伸出手,属于是握手言和。 可盛时砚听到朋友这俩字,无比刺耳。 他盯着面前这只白皙的手,半晌没有握过去。 不想做合作伙伴,目前也不想做朋友,那他想做什么? 第67章 乱攀亲戚 刚有冒头的架势,他就给死死摁了回去。 “好,朋友。” 他勾唇,露出个尤为礼貌的笑。 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指尖,轻轻晃了晃。 两人达成共识,任雪十分满意。 站起身刚要原路返回,大老远忽然听到有人喊。 “堂姐,堂姐,真巧,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 “?” 任雪狐疑地抬眼,撞上了一脸殷勤的郑有宝。 没听错吧?他居然叫她堂姐? 她嗤笑一声看过去,“郑同志认错人了吧?谁是你堂姐?” 郑有宝立马笑嘻嘻过来。 “堂姐你别介意,我跟着任敏叫的,我不是她对象么?当然她叫什么我叫什么。” 没想到这人脸皮还挺厚。 任雪和盛时砚递了个眼神,直截了当问。 “有事?” 郑有宝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身上花里胡哨的衣服,抖着肩膀过来问。 “堂姐,那什么,我就想问问,咱们姐夫家里家大业大,需不需要个开车的?” 主要是他觊觎那辆小轿车很久了,自己又买不起,要是能过去当个司机,每天都能开还不说,趁夫妻俩没注意,保不齐还能开出去兜兜风呢。 他打的什么主意,任雪一眼就看穿了。 “我说郑同志,你把你的这些心眼用到正途上,看琢磨琢磨怎么做生意,保不齐还真像任敏说的,能成首富呢?” 郑有宝害了一声。 “做生意不得要本钱么?我给你们当司机就是为了赚本钱。” 任雪半个字都不信。 “盛家的司机干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因为你就下岗吧?这事儿没得商量。” 她叫上盛时砚。 “咱们走。” 郑有宝不死心,赶紧小跑过去争取。 “堂姐,那,我不要工资,就司机没空的时候叫我替上能成不?” 任雪连个眼神都没给。 “这么喜欢开车,咋不去跑运输,整天睡在车上,不更好?” 郑有宝是喜欢车,但他喜欢的是拉风的小轿车,不是那种大块头铁疙瘩。 不过听任雪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 跑运输那不得天天开车啊? 两眼一睁就是踩油门,多爽? 要不他考虑考虑,让家里人给他找找关系? 郑有宝若有所思,没再跟上去,心说这堂姐可比任敏靠谱多了,难怪人家能嫁进豪门。 哪怕本来应该嫁进去的是任敏,可她认知不够,老天爷追着喂饭都能把碗打翻,咋那蠢。 他要是个女的就好了,任敏不嫁他嫁。 任雪走出去老远,回头发现郑有宝还杵在那里目送。 她挑了下眉,忍不住和盛时砚闲聊。 “这个郑有宝挺圆滑的,话说得漂亮也拉得下面子,出去闯一闯,保不齐还真能成事儿。” 盛时砚也认同,微微颔首。 夫妻俩优哉游哉回去,还没到楼下,大老远就听到那边吵吵闹闹。 任雪是最不喜欢看热闹的,抱着手本来想走远一点,等闹剧结束再过去。 谁知道,在人群中央上跳下窜的人她认识。 不就是前阵子才分家的任婆子么? 她后面还跟着任老二一家,任敏也满脸愤恨站在后面。 怎么回事?不是说任老二被开除了么?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还不等任雪过去问,知情的婶子已经到跟前八卦。 “小雪,你二叔咋被厂里开除了?听说是手脚不干净,但他却说是被冤枉的,主任还说他得罪了人,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刚才他带着你奶过来找你们,说是求你放过他们,别和他们计较……” 任雪一头雾水。 “求我?” 婶子看她面上的狐疑不像装的,立马拍了下手肯定道。 “我就说不是你要对付他们,是他们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不知道,你二叔非说是你们,对着你爸妈又磕头又下跪,让他们帮忙求求情。” 不等任雪开口,婶子更是赞许地盯着夫妻俩端详。 “小雪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心有多善良我们能不知道?咋可能是你对不对?” “你二叔整天好吃懒做,要我看连厂里的领导都看不下去了,不想给这种米虫开工资,所以随便找个理由把他开除,偏偏他还信了!” “任老二就是个没脑子的。” 任雪听婶子在旁边碎碎念,朝旁边的盛时砚递了个眼神。 对方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矢口否认。 “不是我。” “就算真的要对付你二叔,不可能不事先通知你。” 任雪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那估计是任老二猜错了人。 夫妻俩正说过去赶人,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句任雪来了。 嗷的一声,任老二拖着他媳妇就冲到跟前给任雪二人跪下了。 “小雪,二叔错了,二叔真的错了,二叔以前不该压榨你们,更不该吃你们的花你们的。求你了,你放过二叔好不好?” 任老二红着眼,卑微地看着任雪,面上满是恳求。 他们二房遗传了任婆子,颧骨都稍微有点高,再加上又干又瘦,跪在跟前跟个麻杆一样。 二婶也跟着附和,显然来之前就哭过,一双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半张脸上还有巴掌印。 看来因为被开除这个事儿,夫妻俩在家已经混战过。 “小雪,二婶也求你了,以前确实是我们对不住你们,可家产不是已经还给你们了吗?房子也物归原主,全家老小都靠你二叔的工资过日子,他工作要是没了咱们这个家就散了啊!” “小雪,都说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放过我们好不好?反正都分家了,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们。” 看夫妻俩跪在跟前声泪俱下,任雪和盛时砚就这么看着无动于衷。 直到张琴猛夫妻俩猛地扑过来,撕吧着任老二夫妻俩,想把他们拽起来。 “老二你这是干什么?小雪是你们侄女,是晚辈!你们俩人的岁数加起来都要过百了,就这么给小雪跪下也不怕折她的寿。” “你们到底是过来求人的还是过来害人的?赶紧给我起来!” 任大有力气大,一手拎一个就把夫妻俩拎着站起来。 他们对视一眼,才发现做了错事,有些心虚地看着任雪解释。 “小雪,我们这是太心急了,我……” 话还没说完,任婆子尖叫着冲过来跪倒在任雪跟前又哭又喊又磕头。 动作之迅速,惊得众人纷纷后退。 第68章 当年真相 她大了任雪两个辈分,还故意过来又跪又磕的,这不是诅咒人家死快点么? 显然张琴也是这么想的,那张脸肉眼可见气得发白。 她抖着手要过去打这个老不死,任雪伸手拦住了她。 “没事,妈,让她跪,让她磕。” 她满脸的不在乎,居高临下看来的眼神更是带着讥讽和不屑。 先不说她压根就不是原主,算不上任婆子的孙女。 就说哪怕是原主,他们大房是不是亲生都未知。 就算折寿也折不到她头上。 “可是这……” 张琴气毁了,浑身发抖。 任大有也双目赤红。 任雪气定神闲,就这么抱着手数。 “五个,六个,七个……” 砰砰砰…… 任婆子磕头的声音逐渐变小,速度也放缓了下来。 几个头磕下去,她头晕眼花,疼得差点翻白眼。 可她想着能让这个贱丫头折寿,邻居还会戳大房的脊梁骨,她就得意得不行,恨不得多磕几个。 “十个……” 实在是太疼了,又累,任婆子磕不下去了。 抬起头,额头上面肿了个鸡蛋那么大的包,又红又肿。 好让大家都看看,任雪这个贱人多不孝,让亲奶奶给她磕头。 “怎么不磕了?接着磕呀,要是能磕上一百个,我就考虑放过二房。” 任雪懒洋洋的声音一出,惊得任婆子众人目瞪口呆。 “果真是你!是你这个贱丫头背后使绊子让你二叔丢了工作!” 任婆子像是抓到了证据,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干枯的爪子就要朝任雪抓过去。 旁边的盛时砚面色一沉,担心她被伤害,侧身直接挡住了任婆子伸过来的手。 见到是他,任婆子可不敢胡来、盛家她惹不起,把盛时砚误伤到她更赔不起,只能不甘心收回手。 任雪见状,得意地从他身后探出张雪白的小脸问,“老不死的,既然你之前认为不是我,那怎么还过来撒泼?” 她想了想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我懂了,你觉得我任雪没这个本事让你儿子被开除,但为了栽赃污蔑我们,所以还是带着二房过来哭闹。好让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不孝,我们是千夫所指的白眼狼对吧?” 任婆子张了张嘴,被说中心思,停在原地一时间竟忘了怎么反应。 任雪嗤笑一声。 “是我干的又怎么样?你这个死老太婆怂恿你儿子女儿欺负我爸妈,这么多年压榨他们的血肉,害得我们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给你们当奴隶,这次的被开除只是个小小的教训,下次要再敢过来沾边,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送去劳改?” 一番话,掷地有声。 连任大有夫妻俩都吃惊地看着女儿。 真是小雪找关系开除老二的? 只有盛时砚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对上任雪那张严厉的小脸,他勾了勾唇角有点想笑。 任雪还真是,一点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不是她干的都能往自己身上揽。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爸是我捡回来的,要不是我他早就被狼撕了吃了,我花那么多干粮把他养大,他赚钱孝敬我难道不应该?” “他就是我养大的一条狗,连人都不能算,他就该用血肉供养我的儿子女儿!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所以他的房子他的钱都该给我儿子闺女!” “我是你们的恩人,要不是我,哪有你爸?哪有你们这些贱种?是我给了他这条命,他就该当牛做马报答!你是这条狗下的崽,也该对我感恩戴德,可你却害得我儿子丢了工作。” “你们都是白眼狼,都是!” “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当初我就不该救你爸,就该看到他一把把他掐死!” 任老太一听儿子闺女要被送去坐牢,直接就应激了。 跳着脚把所有的秘辛全都一吐为快,听得大伙那是三观掉了一地。 老天爷,任老大还真是捡来的啊! 连任老二都震惊了,从小老娘就偏心他和妹妹,还以为只是嫌弃大哥吃得多不机灵。 原来只是因为他是捡来的? 是老娘捡来伺候他们的? 任大有红着眼,死死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直勾勾盯着任婆子的双眼还是模糊了视线。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装镇定的上前逼问。 “所以你捡我回来,只是为了伺候你们?” “所以你不是偏心,而是我压根就不是你的孩子。” “小时候,家里有半个窝窝头,你全给老二和三妹吃了,我也饿,你让我吃鸡食。” “自打我懂事起,家里就有干不完的活儿,二弟三妹每天都到处玩,我在家不仅要做饭还要洗衣服。” “我没有自己的卧室,睡的是柴房。等到说亲,你说家里没钱,让我自己出去挣。” “挣到的钱你偷摸攒起来不让我娶我媳妇,转头就给了老二当彩礼。” “我有了工作你瞧不上,天天发脾气,三两句就逼得我把工作让出来给老二。” “房子也是,你给我下跪,要折我的寿,求我给三妹。” “我晚上整宿整宿睡不着,不停问自己,为什么你这么偏心?” “原来,我真的不是你儿子。” 一番话说完,任大有已经泣不成声。 他抖着肩膀,泪如雨下。 任婆子骂得浑身发抖,却在此时也心虚不敢对上他的双眼,怨毒地别开了脸。 听到丈夫以前过得这么苦,张琴心疼不已,哭着过去紧紧抱住他。 “大有,你还有我们。” 任雷兄妹俩也过去把爸爸团团围住。 任大有哽咽着,“小时候我多希望娘抱抱我,可她只会骂我讨债鬼,不是打就是骂。原来她根本不是我娘……” 吸了吸鼻子,任大有咬牙切齿,攥紧双拳走过去,怒不可遏逼问任婆子。 “说,你在哪里捡的我?” 第69章 断亲 到最后看向任大有的眼神全都是同情。 甚至还有心软的老婆子呜呜呜擦着眼泪。 几十年前,才刚解放那会儿,确实走丢了不少孩子。 他们也都是为人父母的,要是孩子丢了该多自责多痛苦多懊悔? 婆子们七嘴八舌,对任婆子指指点点。 “就是,问清楚,万一大有你是被任婆子偷的呢?又或者是没注意走丢了,你爹娘指不定还在找你呢。” “任婆子也太缺德了,不对人家好还捡回去干什么?倒不如留在那里,指不定被亲生爹娘找到了。” “之前我就说大有这么憨厚老实,根本不像任老二这么偷奸耍滑,原来压根不是亲兄弟。” “可不是么?人家大有爹娘保不齐有本事呢,不然他咋能一下就进厂当职工了?任老二咋不行?” “你别说,大有又是职工还买了房,算起来同辈里面出类拔萃得很。” 听他们这么抬高这个野种,贬低自己的宝贝儿子,任婆子偏头呸了一声。 “还有本事?当时他就被包在一块破布里面,要不是被我捡起来,早就饿死了!” 她不会说。 当时任大有是在路边的破房子里捡的,他们两口子热了,想进去躲躲太阳。 哪知道任大有被扔在里面,襁褓都是绸缎,脖子上还有个金项圈。 她见钱眼开,想把项圈弄下来换钱,哪知道外面来人了,夫妻俩一合计,直接抱着任大有就跑了。 后来靠着那个金项圈,他们夫妻俩在城边安了家。 本想把任大有扔了,但老头子非说这孩子非富即贵,可能家里人会找来。 先随便给点吃的对付着,到时候好好敲诈一笔。 哪知道这么多年,压根没人来。 想到这些,任婆子撇了撇嘴,真是白养了条狗。 以前的事,没人知道其中真相,任婆子这句话,任雪一个字都不信。 她给任大有使了个眼色,上前安抚。 “爸,这么多年,你为任家付出这么多,已经还了救命的恩情。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只要知道你不是亲生的就够了,来日方长,咱们肯定能找到真正的家人。” 如今任雪是整个家里的顶梁柱,她说一句顶万句。 任大有点点头,抬起胳膊抹着眼泪。 此时的他不再是个爸爸,而是个和家里人走散的孩子。 任雪再怎么冷心冷情,也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老不死的,你确定不说在哪儿捡的我爸?看来你儿子的工作是不想要了?” 她看向任婆子,显而易见的威胁。 任婆子本来还想嘴硬,直到任老二夫妻俩冲过去拽住她催促。 “娘,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啊!我的工作重要。” 老二媳妇也不耐烦催促道,“就是啊,娘,老二工作要是没了,你孙子孙女都得去喝西北风。” 任婆子看了眼对面的任敏姐弟俩。 她孙女可是高中生,孙子成绩也不错,以后肯定是国家栋梁,断断不能葬送在她手里。 哪怕她恨透了这个白眼狼,也不得不冷哼回答。 “离这儿不远,就是京市郊区北边那条大道走到底,有个破茅屋。” 此话一出,人群立马有人反驳。 “任婆子你不是胡说八道吗?我回娘家就往那边去,咋没看见有什么破茅屋?” 任婆子不甘示弱,双手叉腰回骂。 “都多少年的事儿了?破茅屋早就没了,反正我就是在那儿捡的,爱信不信!” 人群里交头接耳,半信半疑。 任老二又看向任雪,“小雪,你看你奶已经把位置说出来了,那二叔工作这事儿……” 任雪看向任小雨,“小雨,去楼上拿纸和笔下来。” 小姑娘特别机灵,转身拔腿就跑。 拿到纸笔,任雪随处找了个台阶,三两下就写好了一纸断亲书。 递给任大有,“签字吧。” 任大有是识字的,哪怕任婆子不让他读书,他也趁活儿干完了偷摸去学校旁听。 老师们都特别喜欢他,因为他敏而好学,不懂就问。 也因此,多年后才能有机会考进厂里当职工。 从头看下来,他二话不说立马签上自己大名。 张琴看不懂,跟在旁边干着急。 “这写的啥啊?” 人群里有大叔探头探脑,“断亲书?小雪你要和这边断绝关系?” 任雪面不改色,“我爸又不是这老不死亲生的,这么多年当牛做马,救命之恩早就还清了,不断亲,等着到时候日子过好了他们过来敲诈么?” 大伙赞同地点头,朝任雪竖起大拇指。 这嫁入豪门就是不一样,心眼子都变多了。 一听断亲,张琴喜不自胜,以后这老不死再也不是她婆婆了,也再不可能用什么孝道来压她。 但凡她敢欺负闺女儿子,张琴敢过去拼命。 “签字吧。” 任大有把断亲书递给任婆子,她瞪着他们。 还过好日子呢?这一家都是穷鬼,没有过好日子的命! “我不会写字!” “不会写字就摁手印。” 立马有看热闹的婶子找了家里的印泥过来。 双方摁了手印后,待会儿再让任大有拿去街道办盖个章,这事儿就这么办好了。 “小雪,你看现在地方也说了,断亲书咱们也签字了,那二叔的工作……” 任老二低声下气来到任雪跟前,一张脸皱成了麻花。 “你是谁二叔?任同志,以后别乱攀亲戚。” 任雪一句话出来,噎得任老二差点吐血。 他点点头,“行行行,那任同志,我工作的事儿……” “办不了。” 任雪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 任婆子气得跳起来,指着她骂。 “小贱人!你出尔反尔!” “你骂谁小贱人呢?你个老贱人,满嘴喷粪,给我把屁眼闭上!” 张琴冲过去,揪着任婆子的头发啪啪就是两巴掌。 第70章 真嫂子 “任雪,你这话什么意思?” 任雪打量着几人。 “任同志,你工作没了又不是我干的,我哪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谁把你开除的找谁去,你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你们厂长?” 任老二脚下一晃,差点气厥过去。 “死丫头,不是你还能有谁!就是你仗着盛家撑腰,才让厂主任开了我……” 任雪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任同志,这你就冤枉我了,盛家再怎么有权有势,也不能胡作非为吧?要我说,你工作没了多从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是不是你偷奸耍滑,好吃懒做,不努力不上进,厂领导看不下去,才一致决定把你开除?” “你可别忘了,当初你的工作就是我爸让给你的,又不是你自己考核进去的,办事不认真,还想拿工资,你以为钢厂你家开的?” 一番话,引起了邻居们的强烈共鸣。 “这种不干活儿还想拿工资的人就应该开除!简直就是厂里的毒瘤,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就是,开除了任老二,厂里就能空个职位出来,那我儿子岂不是有希望进去了?” 有人高兴得尖叫,其余家里缺工作的大叔大婶们也都兴奋起来。 对啊! 回去得让孩子们努力点,不是他们吹牛,钢厂在附近各大厂中,待遇是最好的。 任老二压根不信,还没等他发火,一直都站在人群外默不作声的任敏忽然冲过来。 “任雪,你敢不敢承认!不是你还能有谁?” “钢厂的领导明确说了我爸惹了什么人,整个京市,和我爸有过结的只有你。” “你怂恿大伯抢了我们的家产,殴打奶奶辱骂我们,现在还让我爸丢了工作。” “任雪你这个贱人,你好恶毒!” 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任敏一直都没反应,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任雪挑了挑眉,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她,压根没把她放眼里,甚至都不值得自己开口说句话。 旁边的盛时砚也如此。 夫妻俩波澜不惊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就吸引了所有的光,他们看来的眼神如出一辙,那么的不屑一顾,那么孤傲鄙夷。 任敏被他们的般配刺痛了神经,破了大防。 咬牙切齿看向盛时砚,一个劲儿地泼任雪脏水。 “盛时砚你看到了吗?这个贱人就是这么恶毒,她连我们这些亲人都算计,你凭什么觉得她会对你儿子好?” “你别护着她了,她长得这么丑,家里这么穷,根本就配不上你。我知道你们的婚姻肯定是暂时的,反正早晚都要离婚,你赶紧把她赶走!” “没了盛家的庇护,看她还怎么耀武扬威!” 任雪听到这眼皮一跳。 嘶。 这任敏果真是重生的。 还挺会以己度人。 她上辈子估计早早就被盛时砚踹出家门,所以以为她任雪不会是个例外。 任敏嫉妒厌恶她,想着挑拨离间让盛时砚和她离婚,没了盛家撑腰,她就能从天堂跌落地狱。 啧啧啧。 任雪听她说这么多,表现得多么替盛时砚思考,她嗤笑一声,直接伸出胳膊捅了捅身边的盛时砚。 看向任敏的眼神就像是逗什么玩意,诶了一声问。 “老公,听见没,人家替你打算呢。你不发表下意见?” 听她再次叫了自己老公,盛时砚心头一颤,还是觉得这个称呼最好。 他心情大好,单手插兜,掀起眼皮懒洋洋地扫了眼任敏面上的期待,薄唇轻启。 “我老婆比你漂亮多了,要说丑,你才是我见过最丑的,没有之一。” “噗嗤。” 任雪闻言直接笑出声来。 他是知道怎么打击要害的。 抬手掩了掩红唇,她清了清嗓子,打量着任敏苍白难看的脸色。 “任敏,你以为谁都是你?如果是你嫁进盛家,可能早就被踹了吧?” “但我不同,盛时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他也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他。” “我任雪,只要我想,谁我都配得上。懂了么?” 撂下这句,她给盛时砚使了个眼色,转身上楼。 盛时砚亦步亦趋,妇唱夫随。 两人形影不离,简直是在剜任敏的心。 不行,不可以! 盛时砚这样的天之骄子,从来不会把女人放眼里,他可以看不上她,但他也不许看上任雪。 他们都配不上他,他这样优秀的人,就该找同样优秀的女人。 她决不允许自己努力了一辈子都没够到的盛时砚,会纡尊降贵看上任雪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毒唯从来都只对真嫂子破防。 任敏快要疯了,“任雪你这个贱人,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 “你才是贱人,谁让你骂我姐的?还是个高中生呢,我看你连畜生都不如,和那个老不死的一样从来不刷牙!” 姐控的任小雨早就手痒了,摩拳擦掌准备过去干死这个臭三八。 刚才大姐姐夫都在,不想吓着他们,这会儿人已经走了,她立马跟头蛮牛一样冲过去。 掐住任敏的脖子翻身坐在她身上,拽着她头发左右开弓,几巴掌就把她扇成了猪头。 任敏失声尖叫,也想要反抗,奈何任小雨是寸头,头发根本抓不住。 她又整天关在学校读书,任小雨经常干活儿,力气比她大得多,几下就被扇得嘴角冒血。 两群人在楼下打成一团,最后连任大有任老二都加入了。 任老二全家单方面被任大有们碾压,被揍得鼻青脸肿,最后实在扛不住了,才哭喊着拖着瘸腿离开。 这一架,打得酣畅淋漓。 再加上断亲书已经盖了章,双喜临门。 张琴做了一大桌子好菜祝贺,任大有也拉着盛时砚要和他不醉不归。 知道今天全家没有被讹上,反而反败为胜都是闺女的功劳,张琴赶紧给任雪夹菜。 “来,小雪多吃点,你最爱吃这个酸菜鱼,今天你辛苦了。” 任雪看着碗里的菜有些意外。 “我辛苦什么了?不就动动嘴皮子?” 张琴笑了笑,“要不是你反应快,咱们也不会顺利断亲,更不会知道你爸的身世。” 任雷兄妹俩也崇拜地看来,“妈说得对,姐你真的好厉害。” 盛时砚见状跟着附和,“确实,我媳妇就是厉害。来,吃个这个。” 他也拿起筷子给任雪夹了个鸡腿过来。 第71章 我女儿配你绰绰有余 “行了不用盯着我,吃你们的。” 几人这才笑着开始吃饭。 有个疑问埋在任大有的心里很久了,两杯酒下肚,他实在憋不住了。 “闺女,任老二的工作真不是你弄没的?” 任大有之前还因为身世哭过一扬,眼睛肿成一条缝,小心翼翼看来的眼神和他高大的身躯完全不符,甚至呈现出一种反差后的滑稽。 任雪低笑出声,“真不是我?你女儿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任大有讪讪的,女儿没有,女婿不是有么? 对上岳父看来的目光,盛时砚跟着否认。 “也不是我。” 任小雨撇了撇嘴,“这还用问么?肯定是任老二在厂里消极怠工,领导一致决定开除的呗。” 他们现在和那边断了亲,愣是连个称呼都不想沾边,怎么陌生怎么来。 任雷别看长得老实巴交,心眼子也多,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工作没了,看他们以后吃什么。” 话赶话到了这儿,任雪看向任大有。 “爸,等这阵子过后你打算干什么工作?” 任大有几口菜下肚,若有所思。 “暂时还没想好,但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扛水泥。” 张琴给他夹了点菜,话里话外都是心疼。 “之前你爸太劳累,腰扭伤了一直没好,重活累活暂时不让他去干了。看看厂里还能不能进,找人打听打听……” 这年头的人们始终觉得厂里的职工就是铁饭碗,受人尊敬工资还不错,分房子分各种票,福利也好,进去了就是金窝,没人舍得挪屁股。 但任雪知道,过两年下岗潮就会到来,所谓的铁饭碗一点也不稳定。 她点点头直接提议,“这样,我和小姑子准备合伙开个奶茶店,店面旁边还能腾出十来平米,到时候你们俩过去炸鸡排卖。” “啊?” 夫妻俩异口同声,闻言下巴都掉地上了。 张琴饭也顾不上吃了,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小雪,你和……和瑶瑶准备开店?” 盛家的小姑子是叫这个名字吧? 任雪点头,“嗯,这事儿盛时砚也知道,他也一起的,不信你们问他。” 夫妻俩又目不转睛看着盛时砚。 他对着两道炯炯的视线,轻声咳了咳。 “对,我们三个一起开的,小雪负责技术,盛瑶负责出钱,我负责出力。店面前阵子过去看了,旁边还有点位置,你们过去正好。” 张琴激动得脸都红了,拍了拍旁边的任大有。 夫妻俩顿时觉得未来可期,他们也要自己开店当老板了?听说现在个体户贼赚钱。 “可是小雪,我咋没听过你说的那个什么鸡排?还有奶茶店又是什么?” 任雪眼睛都没抬,专注吃饭。 “门面还在装修,等装修好了再让你们过去,做给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鸡排和奶茶正好相得益彰,两边还可以配成套餐卖,附近好几所学校,价格稍微低点肯定大卖。 “哦哦,好。” 夫妻俩这才放心下来。 其实他们还有很多的疑问,这些都是小雪琢磨出来的吗?他们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咋不知道闺女会做这么多听都没听过的吃食? 难不成是去了盛家之后,在那边吃的? 他们揣在心里没有问,可任小雨憋不住。 “姐,这个什么奶茶鸡排你会做?” “昂。” 任小雨舔了舔嘴,“听起来就特别好吃,你在哪儿学的?” 生怕小丫头问错话,张琴在桌下踢了下她的脚,哪知道踢歪了,猛地抬眼看来的是对面的盛时砚。 张琴立马回过味儿来,尴尬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讪讪笑道。 “女婿不好意思,我脚抽筋了。” 盛时砚笑而不语。 张琴立马低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在饭碗里。 任雪对上妹妹好奇的小脸,语重心长道。 “当然是看书自己琢磨的,不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多读点书,以后你们也会。” 说着,她还一本正经揉了揉妹妹的寸头。 一旁的盛时砚挑了挑眉,默默听着也不发表意见。 她这话,也就只有骗骗孩子了。 反正他是一个字不信。 不过,他也忽然有点好奇了,好奇任雪的来历。 她究竟来自哪儿?为什么脑子里这么多新奇玩意儿? 许是他目光太过直白,任雪有所察觉看来,对上他好整以暇的笑意,她破天荒也给他夹了菜。 “吃饭吧。” 盛时砚心头一跳,受宠若惊,看着碗里的菜,没再胡思乱想,而是专心陪岳父喝酒。 一顿饭,天黑才吃完。 张琴张罗着两个孩子收拾厨房,任雪吃饱喝足感觉有点晕碳,起身去卧室躺了会儿。 等她再次睁眼,那翁婿俩居然还在喝。 桌上的下酒菜都不知道热了好几次,任大有这回是彻底喝舒坦了,酒劲上来没了平时对盛时砚的敬畏,和他勾肩搭背说话都大舌头。 “女婿,你……你一定要好好对我女儿,我知道,知道咱们家没钱,和你们家门不当户不对,但是……” “这娶妻娶贤是吧?你看我们小雪,长得漂亮还聪明,配你绰绰有余!” 张琴正在旁边收拾沙发,闻言眼皮一跳。 没好气瞪了眼丈夫,差点都气笑了,这人还真是,两杯马尿下去,分不清谁是大小王了是吧? 还绰绰有余? 他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点,人家女婿啥身份? 也不是她贬低自己闺女,从家境学识和能力上看,小雪还真是攀了高枝。 不过这事儿他们夫妻俩门清就行,可不能说出来灭自己威风。 “行了行了,你少说点,也不怕闪着自己舌头。” 盛时砚坐在旁边,喝多了酒,面上浮着淡淡的红晕,耳根更是滚烫。 那张俊美如斯的脸多了几分风情,原本淡漠的眼底也噙着笑意。 他任由任大有把胳膊放在他肩上,轻轻点头附和。 单手扶着酒杯,正欲开口,却见任雪睡眼惺忪开门从卧室出来。 她身上还穿的那套连衣裙,大波浪的头发有点乱了,蓬松着衬托小脸白里透红。 揉揉眼睛拉上门过来,她坐在沙发上打量两人。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任大有结结巴巴答不上来,盛时砚却目光熠熠看着她,开口承认了岳父的说法。 “爸你说得对。” 说什么了?这俩人怎么神神秘秘的? 任雪古怪地看着二人,一头雾水。 第72章 小雪 “行了行了,喝得都快不省人事了,我扶你进去歇息。” 任大有这会儿想耍酒疯,大手一挥。 “你,你个娘们懂什么?我和女婿还没喝完呢,我俩还有很多知心话没说,你……” 他嘟嘟囔囔话还没说完,张琴抬手对着他嘴巴就是几巴掌。 以前家里也是张琴最大,只是涉及到二房,任大有就愚孝,打他骂他都没用。 啪啪啪几下打完,任大有觉得自己嘴巴都麻了,也不敢再吱声。 尴尬地笑着,任由张琴扶进去。 其实媳妇爱他得很,这几下都没用力,一点不疼。 盛时砚看得眼睛都眯起来,岳母家里是不是遗传的小辣椒? 他感觉任雪别看冷冷冰冰的,扇起人来也是毫不手软。 “小雪你也别愣着,女婿喝多了,你还不好好照顾照顾人家?扶他去洗漱洗漱,早点休息。” 扔下这句,张琴进了屋,把丈夫往床上一推,咔哒就别了门。 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一脸开心。 闺女呀,机会爸妈已经给你制造好了,你可得拿下女婿。 人都走完了,客厅只剩下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任雪朝他颔首示意,“你也别喝了,收拾收拾去洗漱吧。” 盛时砚瓮声瓮气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杯子,扶着桌面站起身,结果身形一晃,险些往后栽倒。 任雪就在旁边,眼疾手快噌的一下起来揪住了他的衣领。 “咋喝这么多?我睡觉之后你俩还一直喝?” 盛时砚点点头。 任雪恨不得给他两巴掌,“你什么酒量你不清楚?” 盛时砚勾唇,“我觉得我酒量挺好的。” “挺好的,站都站不稳?” 盛时砚狡辩,“爸不是直接倒了?我还没倒。” 听这意思怎么还有点邀功? 任雪嗤笑,弯着眉眼故意揶揄。 “这么厉害?要不要给你颁个奖啊?” 盛时砚思考了下,“也行。” 看他迷迷瞪瞪的,任雪懒得和他计较。 “我扶你进去洗漱吧。” 盛时砚却站在原地没动,看了眼面前桌上的几碟残羹剩菜,他伸手还作势要去收拾。 “……” 任雪嘴角一抽。 “想要表现也不是这个时候,我爸妈都不在,演给谁看?” 这话盛时砚不爱听。 “我没表演……” “行行行,闭嘴吧你,慢一点。” 任雪捞起他的胳膊搭在肩上,扶着他踉踉跄跄要往卫生间去。 盛时砚这会儿站都站不稳,自然没工夫洗漱,他提议。 “小雪,我想先躺会儿醒醒酒。” “你不是没醉么?” “我醉了。” 盛时砚担心压着她,用尽浑身力气站稳。 任雪抬头打量,对上他迷离的眼睛,好吧,确实醉了。 只是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东倒西歪进了卧室,任雪扶着他来到床边坐下。 盛时砚舒了口气,往后靠在床头,昏暗发黄的灯光下,他这张脸还真是得天独厚。 本来就帅得惊人,脸上染着酡红像是抹了胭脂,狭长的眼睛睫毛又长又密,盖着眼睑,没透出里面的那抹晦暗。 连脖子锁骨都是红的,衬衫的领口也早就扯开,衣袖挽起来,西装裤也皱巴巴。 嘶—— 怎么这么欲? 任雪站在原地,抱着双手把他从头扫到脚。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菜,吃不到了。 要是他们俩素不相识,她肯定要尝尝。 可这人却是她协议结婚的丈夫,要是真染指了他,那不属于是趁人之危么? 本来盛时砚就讨厌被算计,她再明知故犯,估计离婚会闹得比较难看。 以后还想靠他爆金币发家致富当老板,可不能得罪了。 “行了,你躺会儿吧。” 任雪说着转身就要走。 “休息够了你自己起床去洗漱,不用管我,我今晚睡外面沙发。” 见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对自己真是毫无留恋,盛时砚眼神暗了暗,脱口而出。 “小雪,我口渴。” 任雪面色一沉,立马转身看来。 他垂下眼,不和她对视。 从任雪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高得能滑滑梯的鼻子,还有瑰色的唇瓣。 不能再看了,任雪抽回目光,踱步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 “喝吧。” 盛时砚看了眼自己放在身侧的手。 “胳膊有点软。” “……” 任雪看在他是大金主的份儿上,一忍再忍,顺势坐在他身边,捧着杯子让他喝。 盛时砚低头凑上去,轻轻喝了好几口。 “好点了?” “嗯。” “行了,闭上眼休息吧。” 任雪把杯子放在床头,示意他。 “躺下去吧,我出门顺便给你关灯。” 盛时砚确实是醉得不轻,想要蹬掉鞋子,好几次都没成功。 后来任雪实在看不下去了,两下就给他把鞋脱了。 拍拍手,“要不要脱衣服?” 这天这么热,穿着长袖长裤睡觉也不太好。 盛时砚垂眸看了眼衬衫,蹭得已经皱皱巴巴,背后还有一截塞在裤子里,扯着胳膊特别不舒服。 他摇摇头,“不用脱,但是想麻烦你帮我把衣摆扯出来。” 再者,任雪一个女同志,给他脱衣服不太合适。 他身上只穿了这一件,脱完岂不是要赤身裸体。 “行。” 任雪起身来到他跟前,俯身伸手去扯他身后的衣摆。 “你稍微用点力,抬起下身体,别跟条咸鱼似的一动不动。” “好。” 盛时砚哑着声音,按照她的指示略微起身。 他已经尽力了,醉了酒浑身却没力气。 任雪费了好大劲儿,终于给扯出来了,却也因为惯性整个人栽倒在他怀里。 “嘶——” 好巧不巧,任雪直接坐在了他的下腹。 盛时砚猝不及防,疼得脸都变色了。 伴随着疼痛,还有种难以启齿的微妙变化。 任雪一怔,自然也察觉到了,她没想到会这么尴尬,紧张地刚要起身。 “别动。” 纤细的胳膊却被盛时砚捏在手里,任雪低头看着他。 他咬着薄唇,似乎疼得不轻。 “等我缓缓。”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看上去我见犹怜。 任雪刚想说我起来你不就更能缓缓了么? 可对上他染着红晕的脸,顿时就有点大脑宕机,果真乖乖坐着没动。 这出美男计,使得挺好。 盛时砚抬眼,对上的就是她这张艳丽却又锋利的脸。 看来的目光透着几分紧张,漂亮的瞳仁很是清透,她黛眉紧蹙,连呼吸都很小心。 饱满的红唇轻抿着,表情有些严肃,似乎在观察他的情况。 姿势暧昧,氛围流转,盛时砚呼吸乱了。 透明的镜片后,是他变得轻柔的眼,他鬼使神差坐起身,捏住任雪胳膊的手滚烫。 喉结滑动,他缓缓贴上去,渐渐能感受到任雪的呼吸。 瑰色的唇瓣近在咫尺。 第73章 一巴掌 啪—— 任雪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你干什么?” “……” 盛时砚顿时头脑清明,意识到自己刚才准备做什么,他眼神变了变。 并没有因为这巴掌彻底冷静,反而感受着脸上细细密密的疼更加心痒。 迎上任雪不明所以的质问,他清了清嗓子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你……我看你鼻子上好像有东西。” 任雪信以为真,抬手擦了擦。 想到人家只是提醒自己,她就扇了一巴掌,心虚得不行,恼羞成怒问。 “有东西你不知道说一声?凑这么近做什么?” 盛时砚往后一退,答不上来。 “行了,早点休息。” 看他这样子也缓得差不多了,任雪利落起身,保证没有再碰他一星半点。 “嗯。” 咋感觉他声音这么幽怨? 任雪也懒得追究,顺手摘掉他鼻梁上的眼镜放在桌上,拽着他胳膊让他躺下后,关了灯拉上门就出去了。 屋里陷入黑暗,盛时砚眨了眨眼,看着逐渐清晰的天花板出神。 他果真是醉得不轻,他觉得。 任雪出门后也没好到哪儿去,双腿都软了。 好险,差点就没控制住。 要是那巴掌再慢点,她可能就要亲上去了。 盛时砚实在太秀色可餐,并且他小腹的变化她也感受到了。 别看人高高瘦瘦,那玩意儿还挺宏伟。 拍拍滚烫的脸颊,她迫使自己不再想下去,转身进浴室洗澡。 张琴担心打搅到小两口,一直都忍着没出去。 直到半夜,她才蹑手蹑脚准备去上厕所,结果来到客厅,一眼看到自己的闺女正正好好躺在沙发上。 她面色一变,过去小声喊。 “小雪?” “嗯?” 傍晚任雪才睡过,这会儿迷迷糊糊还没睡着。 抬眼看到老妈站在跟前,她坐起身问。 “怎么了?” 张琴看了眼黑暗中毫无动静的卧室方向,一屁股坐在任雪身边。 “你咋睡沙发?没和女婿一起睡?” 任雪一个头两个大。 “妈你听你这话对吗?哪个闺女回娘家和丈夫一起睡的?” “……” 张琴讪讪的,被问住了。 他们这边确实不能这样,她也是太心急完全忘了。 满脸尴尬,张琴道歉。 “小雪对不起,妈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撮合我和盛时砚。上次在盛家我和你说的那些你都忘了?” 女儿说话语气严肃,张琴呐呐地点头。 “我没忘,可是小雪……” “没忘就好,暂时我的想法不会改变,你也别做那些无用功。最后再提醒你,盛时砚最讨厌人家算计他,要是今晚我和他真的发生了什么,可能我明天就会被盛家扫地出门。” 张琴这次是真的吓到了,急得不行。 “啊?小雪,那……那怎么办?” 真被盛家赶出门,那不就合了任敏的意了么? 没了盛家撑腰,二房肯定会报复小雪的。 任雪安抚她,“我和他啥事儿也没有,你放宽心。” 张琴一听,开心也不是,难过也不是。 她纠结半晌,沮丧地叹了口气。 “小雪,女婿就对你一点意思没有吗?可我感觉他挺喜欢你的,又会照顾你,还给你夹菜,对我们也孝顺,这不都表明他很中意你么?” 任雪没吱声。 所谓的中意,或许只是因为盛时砚家教好而已。 占了丈夫的名头,总要做点丈夫该做的事。 她明白张琴的苦心,也知道夫妻俩有多看重这个女婿,为了不断她的念想,让她对未来有更多的盼头,任雪撒了个谎。 “我俩的事你别管了,不管如何我们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不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先这么处着吧,万一哪天处出感情,说不定就假戏真做了。” 张琴这才算是真的放心了,她拉过闺女的手拍了拍。 “小雪,你听妈的,时砚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丈夫,不管他暂时怎么对你,你都别气馁,反正得好好表现,早点圆房。” “嗯,我知道,你别瞎操心,缘分的事说不清楚。” 别说假戏真做,有可能她以后都不结婚。 看张琴夫妻俩这着急的样子,她也不敢直说,先糊弄着吧。 这年头的女人不结婚,等同于死罪。 “好,那你别睡沙发了,去挨着小雨睡吧?这沙发连床被子都没有,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任雪从小到大,有记忆以来就是独自睡,身边要是多个人,肯定睡不着。 她立马拒绝,“一个人睡舒服点,沙发挺大的,犯不着和小雨挤。再说大夏天的,晚上又能冷到哪儿去?妈你别管我了,你赶紧去睡吧。” 为了表示自己的坚决,任雪背过身,压根不看她。 张琴没办法,只能先去上厕所。 闺女大了,主意又正,他们夫妻俩是彻底管不住了。 饶是如此,张琴接着睡之前,还是抱了床薄被盖在女儿身上。 ** 翌日,夫妻俩吃完早饭回盛家。 打电话让秦叔来接的。 副驾驶上放了大包小包,张琴知道盛家不缺什么名贵的东西,所以给了些自己做的小菜。 腌的咸鸭蛋,泡的泡菜,晒的土豆片,自己做的辣椒酱,带回去正好配早饭。 任雪坐在后面打哈欠,盛时砚相比之下清醒许多。 “昨晚没睡好?” 任雪点点头。 “早知道晚上不该躺会儿的,睡了那半个小时,晚上半夜都没睡着。你呢?昨晚几点起来洗漱的?” 盛时砚想到昨晚两人间的暧昧,这会儿神色还有点不自然。 “后半夜吧。” 其实任雪母女俩在客厅聊天那阵他就起来了,整个对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当时没出去,担心吓着俩人。 等外面彻底没动静了,他才出去的,那会儿任雪已经熟睡。 “今天头疼不疼?昨晚喝那么多。” 盛时砚摇头。 “不疼,早上妈不是给我们煮了醒酒汤?” 任雪一想也是,早上她迷迷糊糊的,都没注意。 可能因为昨晚说的那些话起效果了,张琴没再使劲儿撮合他们,只背地里让她多表现表现。 她表现个屁啊。 感情压根勉强不了。 第74章 小烧烤 想到那些小家伙们说要喝什么奶茶,任雪立马挽起袖子招呼小翠准备食材。 只准备奶茶那是压根不够喝的,不如再搞个小烧烤好了,反正盛家院子这么大。 说干就干,任雪列了菜单,让小翠去买菜。 她自己则是领着盛时砚出门,买了铁架子和铁网,还有木炭火盆。 院子里乒乒乓乓,吸引得对面的老太太健步如飞往这边跑。 “小雪,你和时砚这是干嘛呢?” 任雪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指挥,戴着遮阳帽扇着扇子。 盛时砚带着盛瑶,兄妹俩嘿咻嘿咻使劲儿干。 见到奶奶过来,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忙起身解释。 “准备组装个烧烤架,晚上做点好吃的。” 一听好吃的,老太太双眼放光,双手叉腰过去看。 “啥好吃的还要用铁网?” 任雪卖了个关子。 “晚点就知道了,奶奶你快坐。” 老太太摆摆手,“不坐不坐,你坐吧。” 她压根不计较自己的宝贝孙子被使唤得团团转,反倒还背着手过去吩咐。 “时砚,你俩努力干,晚点咱们都吃好吃的。” “……” 老太太越看孙媳妇越喜欢,她和附近别的那些老娘们不同。 那些娘们以为娶了孙媳妇,孙子就被抢走了,在家那是百般刁难孙媳妇。 她呢,完全不管。 人家小两口怎么相处和她都没关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心疼啥? 看看这宝贝孙子,以前十指不沾泥,整天像个书呆子一样搞学术搞科研。 现在接地气多了。 “老公,你热不热?我给你倒杯水?” 奶奶在旁边看着,任雪觉得自己多少还是表现下。 她只是象征性问问,看向盛时砚的目光不停示意,赶紧拒绝! 哪知道他顺着杆子往上爬,“挺热,倒杯冰水,再帮我擦擦汗。” “……” 任雪磨牙,好脾气地进去给兄妹俩倒了杯水,又拿出自己随身的手绢,踮脚给盛时砚沾沾额头上的汗。 这人,累成这样皮相还这么好,仪态那是更不用说。 媳妇袖间飘来一股淡香,盛时砚垂眸看着她紧抿的红唇。 怎么感觉越来越口干舌燥? 他转过身,拿起旁边的杯子一饮而尽。 盛瑶看到二哥这么好的待遇,眼红得不行,也跟过来蹦蹦跳跳。 “二嫂,我呢,还有我,给我也擦擦汗呗。” 小姑娘由于胖乎乎的,确实比较容易出汗。 额头上鼻子上都是,脸蛋也红扑扑的。 任雪拿起手绢刚准备给她擦,盛时砚忽然夺了过去。 他举过去使劲儿在盛瑶脸上擦了好几下,汗擦干净了,脸也被搓得更红。 盛瑶气坏了,呸了好几声想要躲开。 “二哥你干什么?你轻点,我不要你给我擦,我要二嫂擦。” 她几巴掌拍过去,盛时砚已经迅速收回了手。 他把手绢丢给任雪,睨着妹妹一本正经。 “谁擦不一样?我擦得更干净,小雪你说对不对?” 任雪仔仔细细端详一遍。 “还真是,擦得挺干净的,只是你下手轻一点,别给瑶瑶把脸擦坏了。” “脸还能擦坏?” “怎么不能?力气小点,不然损伤皮肤,脸上的肌肤很脆弱,破坏屏障护肤品都养不好。” 盛瑶冷哼一声,捂着脸颊气得不行。 “听见没有!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二嫂给我擦脸。” 盛时砚已经蹲下身继续组装烧烤架。 “她不也给我擦了?我嫉妒什么?” 盛瑶咬牙,“别以为你能骗得过我,我早把你看得透透的。” 兄妹俩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任雪进去把手绢放好。 老太太看了半天顿觉无趣,也进了客厅准备睡个午觉。 忙活到下午,食材已经准备齐全。 烧烤架搞了三个摆在院子里,眼看孩子们快放学了,任雪招呼他们赶紧把炭烧上。 她自己则是领着小翠们做好了奶茶冰镇好,万事俱备只欠小孩。 安安还没回来,盛家倒是来了别人。 院子外一阵轰鸣过后,响起几声口哨声,随后就是顾逸飞大大咧咧的呼唤。 “时砚,时砚你在不在?” “……” 正在树下休息的盛时砚闻言面色一沉,立马回。 “不在。” “咦?今天咋不在?咱们走吧……” 本来都要掉转车头离开了,顾逸飞咋觉得声音这么熟悉? 跳下摩托车来到门口一看,院子里坐着的不是盛时砚还能是谁? 他面上一喜,“时砚你在家啊?” 听到动静,任雪也从客厅出来,见到他噗嗤一声,笑得不行。 “顾逸飞,你的头发哪儿去了?” 此时的顾逸飞已经没了那头飘逸的卷发,取而代之的是寸头。 他抓了抓脑袋,臊得脸都红了,推开门进来解释。 “上次不是打群架么?回去被我妈知道了,她说看我这头发碍眼,用剪刀给我剃了。” 任雪掩住红唇,笑得没那么大声。 “挺好的,剃了后更清爽。” 盛时砚脸色变了变,看着嬉皮笑脸的好哥们问。 “过来找我有事?” 那张臭脸,摆明了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顾逸飞笑了笑,“没事呀?我和小伍正好路过,来看看你。” 话音刚落,伍德宇也从外面进来。 他还穿着一身警服,腼腆地进来打招呼。 “时砚,嫂子。” “快进来坐吧,小翠,倒两杯茶出来。” 茶水摆上,两人也跟着坐下,看了眼院子里奇奇怪怪的铁架子问。 “这是干嘛用的?” 任雪回答,“晚点弄烧烤的,正好你们也在,留下一起尝尝。” 也有可以使唤的人了,光吃好吃的哪儿行,不得出点力? 一听这话,两人对视一眼喜不自胜,搓了搓手问。 “啥叫烧烤?我们还没吃过呢?又是任雪你琢磨出来的?” 听他对她直呼其名,有点太亲密了,坐在旁边的盛时砚捡起地上的树枝砸他头上。 “不跟你说了改口叫嫂子?” 顾逸飞一脸古怪,“之前我叫任雪你也没意见,现在咋还让我叫上嫂子了?” 任雪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的这些好哥们都知道他们婚姻名存实亡,这么称呼也没错。 “叫什么都行。” 她懒洋洋嘀咕完,盛瑶也从屋里跑出来,见到顾逸飞,指着他的寸头哈哈大笑。 笑完才又道谢,“顾大哥,谢谢你之前帮我打架,当时我该陪你一起回去的,好好给婶子解释下,也不至于剃你的头发。” 顾逸飞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剃光了凉快点,反正过俩月就长出来了。” 听他们有说有笑,完完全全把自己忽视得彻底,盛时砚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冷着脸踢了踢脚边的石子,低头看向掌心的划痕,没事找事。 “小雪,我手掌划破了,有点疼,你给我上点药。” “嗯?” 任雪被他们围在中间,有点团宠那味儿了。 闻言探头瞥了眼,十分嫌弃嗤笑。 “这也疼?盛时砚你是不是有点太娇气了?你咋不晚上给我说?那会儿可能都愈合了。” “……” 盛时砚据理力争,“我怀疑里面可能有刺,一摁就疼。” 任雪本不想理他,琢磨他今天卖力干了不少活儿,还是稍微给点好脸色。 “我看看呐。” 她拉过他的手仔细查看。 衣袖往下一滑,正好露出了他手腕上的那根头绳。 顾逸飞好巧不巧看见,立马指着大叫一声。 “等会儿!时砚,你这头绳咋这么眼熟?” 第75章 可以嫁给你吗 捉住他的手腕看向顾逸飞问,“你说这个?” “对啊!” 任雪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回答。 “这不是哪个红颜知己送给他的么?” “???” 一头雾水的不止盛时砚,还有顾逸飞。 好兄弟自打和前妻离婚后,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哪儿来的什么红颜知己? 他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俯视着盛时砚略微紧张的神色,冷哼一声咬牙。 “这明明就是上次在门面你给我扎头发的头绳。” 任雪一脸莫名,指了指自己,“我?” “可不是?你走了之后我头发忽然就散了,我怀疑是时砚给我把头绳摘了,但他压根不承认!” 顾逸飞义愤填膺,气鼓鼓看向盛时砚。 “你还说不是你!就是你给我摘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披头散发回去,我妈也不会看着来气给我剃光,盛时砚,都怪你。” 面对好兄弟的指责,罪魁祸首神神在在。 他看向顾逸飞,眯了眯狭长的眼,杀气腾腾问。 “你这什么态度?” “我……” 顾逸飞被他这么一威胁,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一屁股重新坐回去,气得嘟嘟囔囔。 “本来就是你,你还不承认……” 盛时砚立马就找好了借口。 “这是你走后我在桌底下找到的,想着当时还给你,出去正好碰到打架,顺手就戴手上了,久而久之就忘了。” “不就一根头绳么?物归原主。” 顾逸飞眨了眨眼,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真是这样? 那门面里好像也没什么桌子吧? 不过这理由也找不出太大的漏洞,他实在想不出盛时砚故意昧下一根头绳有什么用? 这玩意儿,一分钱一根吧? 看好哥们已经解释清楚,他别扭地伸出手去想要拿回来,哪知道盛时砚转个弯,直接就把头绳套在了任雪手上。 “???” 顾逸飞目瞪口呆。 不是物归原主么? 盛时砚有理有据,“头绳是小雪的,还给她有问题?” “……” 任雪都无语死了。 “一根破头绳,至于么?顾逸飞,给你吧。” 这要以前,顾逸飞肯定就要了。 可这会儿对上盛时砚凉飕飕的眼刀子,他把头摇成拨浪鼓。 “还是算了,我头发都没了,拿来也没用。任雪还是还给你吧。” “行。” 想着待会儿还要大干一扬,她顺手就把头发扎成了低丸子头。 动作利落,扎的过程中,她有意无意瞟向旁边的盛时砚。 后来问他这头绳哪儿来的,他说捡的,明明她给顾逸飞扎头发的全过程他也瞧见了,当时为什么不直说? 任雪拧了拧眉,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头绳重新回到她头上,盛时砚避着大伙目光,摩挲了下空空的手腕。 戴久了,忽然拿开,感觉这里空落落的。 “等着,我找个创可贴给你贴上。” 绕了一圈,任雪还没忘记这茬,立马起身去屋里找了张创可贴出来。 给盛时砚贴上后,还耐心地抚平。 “安安,这是你家吗?” 伴随一阵汽车的轰鸣,还有小朋友的惊呼。 热闹的氛围被打破,院子里的人全都看向外面。 顾逸飞探头探脑的,“咋回事?家里来人了?” 没人顾得上回答他,盛瑶忙起身过去开门。 铁门打开,秦叔驾车进来。 一眼看到车窗处,好几个孩子探出脑袋东张西望。 任雪立马认出里面的熟面孔,对着最中间那张圆乎乎的小脸扬手。 “小朋友,欢迎你们来我家玩。” 见到她,小胖墩更兴奋,车还没停稳就蹦蹦跳跳。 “阿姨好,阿姨,阿姨,我要喝奶茶!” 听说可以喝奶茶,另外几个孩子也蠢蠢欲动起来,满脸期待。 和他们相比,安安要冷静许多,坐在后座纹丝不动。 直到车门打开,他才乖巧地拿上书包下去。 小萝卜头们跟汤圆一样,一个接一个跳下地,看得任雪忍不住笑。 盛瑶也挺喜欢小孩子,乐不可支招呼。 “安安,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不给小姑介绍介绍?” 安安拎着书包过去,看了眼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小伙伴们,立马开口吩咐。 “排好队形集合。” 孩子们立马排成一排,站得特别笔直。 “???” 见状的几人忍俊不禁。 顾逸飞更是瞎说大实话,“安安,你把好朋友们当狗崽子训呢?” 安安眨了眨眼,不太明白顾叔叔到底是不是在夸他。 小胖墩立马举手,“叔叔,安安说了,我们要来玩就必须听他的指令,不然下次不带我们来了。” 任雪赞许地点点头,上前揉了揉安安的脑袋,开口表扬。 “嗯,安安做得对,孩子多了不好照看,就要事先给他们定规矩。” 她拍拍手,“把书包交上来吧,先休息一会儿,吃完饭晚点一起写作业。” 啊? 还要一起写作业啊? 有两个小朋友脸都皱成包子了。 今天过来做客总共五个小朋友,只有一个小女生。 她最先把书包递过去,乖巧地道谢。 “谢谢阿姨。” 任雪把书包收过去,让秦叔先拿进屋放好。 安安过来介绍他的朋友们,唯一的小女生叫苗苗,小胖墩叫圆圆。 其余的也都是叠词,什么图图,天天,冬冬。 都挺好记,任雪记性好,介绍一次几乎都记全了。 “阿姨,你是安安的妈妈吗?” “对,我是他妈妈。” “那为什么他不叫你妈妈,叫你阿姨呢?” “因为,他不习惯叫我妈妈。” “那这个帅叔叔是安安爸爸吗?” “嗯。” 苗苗偷看了盛时砚好几眼,羞涩地过去问。 “叔叔你好好看,我长大了可以嫁给你吗?” “噗!” 顾逸飞差点笑喷了。 盛时砚眼皮一跳,“不可以。” 苗苗还有点小伤心,“为什么呀?” 他立马看向对面的任雪,骄傲回,“因为叔叔已经有爱人了。” 第76章 肉麻 不是,时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还爱人?称呼老婆媳妇不行么? 图图过来问,“叔叔,你们都是安安的爸爸吗?” “不是。”顾逸飞从来没觉得孩子这么八卦过。 “那你们为什么会在他家?” “我们也是过来做客的。” 孩子们恍然大悟。 任雪又让安安把他们介绍给孩子们,院子里叽叽喳喳,老太太都出来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是喜欢热闹,看着一个个活泼好动的孩子,感觉自己都年轻不少。 既然小客人们已经到了,任雪吩咐顾逸飞他们先把烧烤架组装好,点上木炭。 小翠端着食材和事先准备好的香油辣椒出来,摆在桌上满满当当。 他们没见过什么烧烤,全都围了过来。 任雪撸撸袖子戴上围裙先给他们示范,等肉串放上去刷上油这么一烤,霸道的香味顿时往四面八方蹿。 老太太早就等不及了,站在旁边都不乐意挪步。 “小雪,不是还有奶茶么?” “哦哦,对,盛时砚你去端出来摆上,还有冰镇的啤酒也拿几瓶出来。” 啤酒本来是给盛宏他们准备的,没想到顾逸飞二人会来,算是沾了个光。 “阿姨,还没好吗?” 孩子们守在旁边望眼欲穿,嘴边的口水擦了一遍又一遍。 “快了快了。” 肉串在铁网上面滋滋冒油,任雪拿着刷子刷了些辣椒酱上去,这香味…… 香飘十里。 盛时砚自诩吃过不少美食,站在旁边也咽了好几下口水。 “别愣着了,你也烤吧。” 没等他动弹,顾逸飞已经跃跃欲试。 伍德宇也过来帮忙。 第一批烤好后,先是分给了小孩子和老太太这个老孩子。 三个烧烤架拼成一条,盛时砚三个大男人烤还不够,再加上一个小翠。 任雪有点累了,转来转去指挥。 闻到香味,大房的盛玉梦姐弟俩也出来了,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姚欣。 “弟妹又琢磨出什么好吃的了?馋得我肚子叫个不停。” 任雪笑着招呼。 “大嫂快来坐。” 担心他们空腹吃烧烤对胃不好,任雪还贴心给每人都准备了小碗饭。 孩子们辣得嘴巴通红,狼吞虎咽。 稍微垫垫肚子后,盛时砚他们几人也边吃边烤,顿时院子里飘着香味和烟味。 盛宏夫妻俩下班回来,远远看着还以为家里着火了。 火急火燎从车里下来,看到院子里的盛况目瞪口呆。 “时砚,你们这是干啥?” 盛时砚都来不及招呼,顾逸飞自来熟过去。 “叔,婶子,你们回来了?任雪带着我们吃烧烤呢?你们快来试试。” 他其实还是畏惧盛宏这个长辈的,毕竟老人家地位高,不怒自威。 可比起他,顾逸飞还是更害怕柳萍。 婶子不愧是老师,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他不敢吱声。 相比较之下,他更倾向于亲近盛宏,挽着他胳膊拖着他往烧烤桌跟前走。 “叔我给你整两串,配上啤酒,特别得劲儿。” 盛宏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摁在椅子上坐下。 回头发现媳妇还站在原地没动,忙招手。 “萍萍,过来坐,看看孩子们弄的什么新鲜玩意儿。” 柳萍拧着眉,觉得院子里被搞得乌烟瘴气。 可这么多客人在,她愿意给这个面子,过去坐下。 两根羊肉串一下肚,她脸上的不悦消失得无影无踪,默默端起旁边的奶茶,咬着吸管呼噜呼噜喝了好几口。 盛宏见状低笑出声,看了眼跟个主任一样指导几人烧烤的儿媳妇,越看越满意。 这小丫头,聪明有胆量,脑子里都是新奇玩意儿,替嫁还真的替对了。 实在不敢想象,要是那个满口胡话痴心妄想的任敏嫁过来,家里得鸡飞狗跳成什么样子。 招呼他已经打下去了,也不知道任家怎么样了?晚点差人打听打听。 “时砚,再给我开瓶啤酒。” 盛时砚点头过来,开好啤酒后,愣是被老爸拉着喝了好几杯。 任雪接替了他的活儿,戴着手套拿着肉串翻个不停,顾逸飞见状跟只青蛙似的蹦跶过来。 闷不吭声凑到她身边,观察了半天她翻动肉串的手法,忽然问了句。 “任雪,你在哪儿学的这些?” 他问完,又举了举手里的奶茶示意。 不吹牛,这玩意儿是他喝过最好喝的饮料。 “怎么?想知道?” 顾逸飞点头如捣蒜。 任雪面不改色,径直朝他伸出手。 “一个问题一百块。” “???” 顾逸飞吓得手里的串都差点掉了。 “你打劫啊!” “对啊。” 见她回答得这么认真,顾逸飞沉默了。 撇了撇嘴他换了个话题,“你在南一中那边装修的店铺就是卖这个奶茶的?” 任雪懒洋洋嗯了一声,回过脸,专注烧烤。 顾逸飞打量着她的侧脸,正好一束夕阳斜下的余晖打在她脸上,他心头一跳。 咋说呢,怎么感觉任雪变了很多? 好像每次见面,她都能更漂亮一点。 明明嫁过来当天就是个丑八怪呀? 可这会儿仔细端详,她已经和丑八怪不沾边了,蜕变成了白天鹅。 个子高,腿长,皮肤也变白了很多,侧脸特别精致。 以前也是这张脸,为什么看不出一点美貌? 许是他目光太过于直白和专注,任雪抬眼看来。 “怎么?你想投资?” 顾逸飞偷看被抓包,心虚得不行,赶紧掩饰性的喝了口奶茶,点点头。 “你来晚了,我这奶茶店不缺人。” 顾逸飞也没觉得有多失落,下一秒又听她问。 “顾逸飞,你们家是不是做生意的?” 顾逸飞冷不丁对上她沉着的眼,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 “猜的呗,你衣服天天换,一会儿皮夹克,一会儿喇叭裤的,家里做服装生意的?” 他没想到任雪一猜一个准,咳了咳点头。 “昂,我妈搞的,我爸和盛叔叔差不多,部队里的,以前我们和时砚一个大院。我爸这不是也快要退休了么?我妈担心家里钱不够花,干脆创业去了。” “我哥和盛大哥一样进了部队,我却没有时砚的聪明劲儿,念书不行,我妈只能逼着我和他一起做生意。” 任雪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顾逸飞一点心眼没有,她不过是随口问两句,他怎么把家底交代得清清楚楚? 似乎猜到了她心里的疑惑,顾逸飞害了一声。 “家家户户都知道的事儿,一打听就明白了。” 任雪一挑眉,“那意思岂不是顾阿姨生意做得很大?” 顾逸飞有些谦虚了。 “差不多,我妈做服装和电器的,反正就是进出口贸易嘛,这会儿香江那边潮流盛行,随便投点都能赚钱。咋了?你也要卖衣服?” 本来任雪是想打听下顾家具体是做什么方面的,看看有没有自己懂的,牵线搭桥跟着喝口汤。 这一打听,她还真有了点想法。 “我不卖衣服,我会设计衣服,找时间给我介绍下顾阿姨?我想和她聊聊。” 既然顾逸飞他们家是做服装的,想必有自己的厂子吧? 她只想分口汤,开个厂子不划算,倒不如和顾家合作,拿点分成算了。 奶茶比较罕见稀缺,干这个薄利多销建立品牌,能走得长远点。 “啥?” 顾逸飞冷不丁闻言,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刚喝进去的奶茶都差点喷了出来。 “你?设计衣服?” 第77章 支走 “嗯哼,怎么?看不起人?” “我不是,我……” 顾逸飞急得不行,刚要凑过去解释,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聊什么?这么开心?” 他下意识回头,撞上盛时砚皮笑肉不笑的脸。 一口奶茶梗在喉咙,他立马噤声。 任雪探头看来,“没聊什么,你不是陪爸喝酒?怎么过来了?” 盛时砚沉着脸哪好意思说? 他本来是在陪老头子喝酒,正好瞧见这俩人有说有笑,刺眼得不行。 一杯酒下肚,注意力全被这边吸引了,老头子说的什么都没听见。 忍无可忍,他只能过来。 “来帮帮忙。” 他回答得一本正经,轻轻扯了下跟前的顾逸飞。 “你去歇着吧,我来就行。” 顾逸飞看了眼手里快要烤好的肉串,忙摇头。 “没事没事,都是我爱吃的我自己烤。” 盛时砚目光立马就凉了下来。 “你是客人,我是东道主,理应我招待你,你去坐着吧。” 他这次用了更大的力道撞了下顾逸飞的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 “真不用……” 任雪闻言也看过来。 “盛时砚你咋这么倔?让你休息怎么还推三阻四的?劳碌命是吧?” 正好她和顾逸飞还有很多话没说,她脱下手上的手套塞给盛时砚。 “既然你这么想干,那你来吧?顾逸飞,我们过去坐下聊。” 顾逸飞本来还不想走,可好兄弟在旁边眼刀子唰唰的,他心有余悸,只能哦了一声跟上。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时砚,我的羊肉串你可得给我看好了。” “……” 盛时砚看着两人又坐下谈笑风生,他磨了磨牙,盯着怀里的手套气得脸都黑成锅底。 喜欢吃羊肉串是么? 他冷笑一声,果真烤了起来。 “任雪,你咋还会设计衣服?我怎么记得你就是初中毕业?” 任雪撒谎不打草稿。 “有天赋不行?那钢琴我不也才学了几次就会弹曲子了么?设计衣服多看也会自己画了,很合理。” “???” 顾逸飞差点被呛到,这哪里合理了? “口说无凭,除非你设计一件衣服给我看看,我过目了觉得不错再把你引荐给我妈。她老人家可是大忙人,你要没有真材实料到她跟前,咱俩都要遭殃。” 任雪答应得十分爽快。 “行!你等我两天,到时候画好了给你送过去。你要是觉得不错,立马就能引荐我和顾阿姨见面。” 顾逸飞一想也行,打着过去做客的幌子,哪怕任雪画的东西惨不忍睹,他只说两人过去玩就行了。 也不耽搁彼此的时间,也不会让任雪出丑,两全其美。 聊得正开心,小胖墩圆圆一扭一扭过来,Duang的一下把手里的奶茶放在桌上,笑眯眯看着任雪问。 “阿姨,我能挨着你坐吗?” 任雪看小家伙圆滚滚的实在太可爱了,没忍住上手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 “可以。” 圆圆嘿嘿两声,搬了条小板凳坐到任雪身边,看着他们两个大人问。 “阿姨,我真的可喜欢你了,你特别厉害。” 任雪故意打趣。 “哪儿厉害?” “你把欺负安安的人都赶走了,我们全部人都听说了。大家还都知道安安有妈妈了,好多人都很羡慕他。” 圆圆小眉毛动起来,描述得绘声绘色。 顾逸飞直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好戏,刚要开口问,安安忽然过来。 “圆圆,天天把你的鸭脖子啃了。” “什么!” 小胖墩气得一声怪叫,哪里还有心思和他们聊天,跳下板凳冲过去和天天理论起来。 安安顺理成章坐在了圆圆的位置上,板着小脸迎上顾逸飞若有所思的目光。 “安安也来了?” 任雪眯着眼睛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以前她一点也不喜欢孩子,觉得孩子哭闹起来简直想让人一把掐死。 可接触了安安和他的小伙伴之后,马上明白孩子和孩子也是不同的。 安安他们很听话乖巧,从来不哭闹,活泼好动天真烂漫,和他们相处起来很舒服。 任雪托着脸,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才这样。 安安看着她,又看了眼旁边一脸古怪的顾逸飞,眨了眨眼礼貌问。 “顾叔叔,你能帮我去厨房拿杯果茶么?” 顾逸飞一听,“果茶?还有我没喝过的?” 没等他起身,盛时砚已经拿着两把肉串过来,径直放在了面前的托盘里。 “顾逸飞,你的。” 看到自己最爱吃的羊肉串,顾逸飞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就塞到了嘴里。 “时砚,还是你对我最好,居然烤好了还给我送过来……咳咳咳,呸呸呸……” 才刚吃了一口,顾逸飞痛苦得面容扭曲,嗓子都快冒烟了。 他赶紧吐掉,举着羊肉串一脸纳闷。 “时砚,你这是不是烤糊了?我吃着怎么跟吃了木炭一样?还有你这盐巴辣椒未免也太多了吧?” 他嘴巴边上都是黑黢黢的,辣得口水直冒,一张脸涨得通红。 任雪差点不厚道的笑了,看一眼盛时砚问。 “你不是之前都烤得挺好么?怎么这次失误了?” 盛时砚站在原地摆弄着他脱下来的手套,一脸无辜。 “过来前我尝过,味道挺好,顾逸飞你是不是故意找我茬?” “我……” 顾逸飞气得不行,大步上前把手里的羊肉串递给任雪。 “任雪你不信尝尝,真的又辣又咸,吃到嘴里都是碳灰。” 任雪看着伸到跟前的肉串,有点不敢吃。 要口味真像他说的这么恶劣,吃下去不得恶心好一阵? 见她犹豫,安安站起身接过去,咬下一口后认认真真回答。 “挺好吃的,顾叔叔,你冤枉我爸爸了。” 盛时砚看向自己的亲儿子,两人互相递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真的!我……” 顾逸飞又吃了一口,确实不是这个味道,他面色顿时就变了。 “盛时砚,是不是你故意的?故意搞我!” 盛时砚气定神闲在任雪身边坐下,若有所思猜测。 “那可能是那一个没烤好,火候太大了。” “……” 顾逸飞一噎。 一串都是这个味道可以理解,就这一个是,他严重怀疑盛时砚故意的。 看两人针锋相对,任雪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顾逸飞你受不了进去刷个牙吧。” 安安立马举手,“顾叔叔记得拿我的果茶。” 顾逸飞没有证据,气急败坏离开,等走远了才忽然回过味儿来。 盛时砚该不会搞这一出就是为了把他赶走吧? 就像刚才的安安一样,一句话就把小胖墩给支走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回头一看,好家伙,父子俩把任雪夹在中间,那火热的眼神都能把人烤焦了。 奇了怪了,时砚不是最讨厌被算计么?任雪可是挟恩图报嫁进来的,他居然接受了她? 并且看这样子,似乎对人家挺上心的? 顾逸飞摩挲着下巴,急着去刷牙,待会儿再求证。 第78章 天荒地老 孩子们被赶去做作业,轮到小翠和秦叔坐在旁边吃。 忙活这么久,总算轮到他们了。 这个烧烤盛宏吃得很开心,心情变好,也问起了顾逸飞和伍德宇两家老头子的情况。 寒暄了几句,顾逸飞再抬眼,见着盛时砚已经进了厨房,他马不停蹄跟过去。 “时砚时砚……” “我看你这冰箱里还有这么多奶茶,我能不能给我家老头子他们捎两杯过去?” 盛时砚回头瞥他一眼,“连吃带拿?” 顾逸飞笑了笑,“哎呀,反正任雪都要开奶茶店,我先给我爸妈尝尝味道。他们要是喜欢,以后不就正好可以照顾生意么?” 听他开口闭口都是任雪,盛时砚面色冷了冷,背靠在流理台上,看着他眯眼提醒。 “顾逸飞,我不是早让你改口叫嫂子?” 顾逸飞表情怔了怔,回头看了眼身后,确保门口没人,他才凑过去追问。 “时砚,你别告诉我你真打算和任雪好好过日子?她不是挟恩图报嫁进来的么?你不也说你们的婚姻只是暂时的?过了风头就会登报离婚?” 盛时砚眸光闪了闪,换了个更为散漫的站姿,俯视着他拧眉问。 “我和你说过?” 顾逸飞气笑了,“咋没说?你结婚之前不就这么告诉我们的?你别说你现在反悔了。” “看在咱们好哥们的份儿上,我当初还打算帮你对付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哪知道任雪弹了首曲子,打断了他的计划。 盛时砚也回想起来了,以前好像确实和他们这么声明过。 “一码归一码,如今我们还没离婚,你要把我当大哥,就得叫她一声嫂子。” “那你们啥时候离婚?” 看他这蠢蠢欲动的眼神,盛时砚心中警铃大作,单手插兜就踹了他一脚。 “怎么?老子离婚了你要抢人?” 听他爆了粗口,顾逸飞哪儿敢承认,龇牙咧嘴的捂着屁股,心虚地不敢和他对视。 “哪有?我就打听下。” 盛时砚气笑了,掸了掸衣领上面的碳灰,睨着他意味深长道。 “等着吧,等到天荒地老。” “啊?” 那岂不是不离婚? 看他一脸傻样,盛时砚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时砚,那我的奶茶……” “我先去问小雪。” 这奶茶是任雪的,就算要送人也得先问过她的意见。 出门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盛时砚问路过的盛瑶。 “看到你二嫂了么?” 盛瑶指了指厨房门口,“她刚才不还在那儿站着么?” “!” 盛时砚眼皮一跳。 “她来厨房了?” “对啊,我还问她为什么不进去,她说你和顾大哥正在聊天,不想打扰你们。” “……” 盛时砚脸都白了。 她什么时候去门口的? 又把他们的话听了多少? 要是只听到前面没听后面,那岂不是有误会? 盛时砚找不到人心乱如麻,站在客厅喊了好几声,才看到任雪推开了二楼的门。 “嚎什么?吃饱了撑的?” 话音刚落,柳萍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正好把她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任雪站在走廊上一脸尴尬,数落了婆婆的宝贝儿子,老人家该生气了。 哪知道柳萍瞪了眼盛时砚,“就是,嚎什么?客人还没走呢,也不怕失了体统。” “……” 这下轮到盛时砚尴尬了,他轻咳两声长腿一迈就上了楼。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找你有点事儿。” 任雪把房门拉开一条缝,看进去才发现孩子们都在做作业。 “安安叫我过来辅导作业。” 盛时砚刚想问怎么样了,又听她面不改色道。 “有个题我也不太会,你进来给他们看看。” “???” 盛时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再次看向任雪求证,“小学的题,你不会?” 任雪也觉得有点离谱,哪知道这年头的题这么难? 小学的知识她早就忘光了,加减乘除还行,最后一道什么脑筋急转弯,她是真不会。 “怎么?有问题?我要什么都会岂不全能了?那还要你这个丈夫做什么?” 她一脸理直气壮,盛时砚居然没法反驳。 只是想到她眼神里的那点心虚,他就勾唇忍俊不禁。 任雪越看越生气,进门前没好气拧了把他胳膊。 “哪道题不会?” 跨进门瞬间,夫妻俩立马收敛神色,变得尤其严肃,在孩子面前,总要有点大人的样子。 孩子们把练习册递过来,“叔叔,这道题。” 盛时砚只是扫了眼,立马准备开讲,冷不丁对上安安黑白分明的大眼,他明显有些匪夷所思。 “安安你不会?” 安安飞快瞄了眼旁听的任雪,点点头。 “不会。” “把你练习册给我看看。” 平时安安的课后作业基本没放学就做完了,要是这道题不会,估计刚到家就会迫不及待来问,根本拖不到现在。 所以他怀疑这小子撒谎。 安安不肯,吓得后退两步,紧紧摁住书包。 好吧,其实他会。 但是阿姨不会,他只能装作不会。 否则他比阿姨还聪明,阿姨该伤心了。 盛时砚看破不说破,挑了下眉开始讲解。 任雪探头听得一头雾水,这个题是一年级该有的吗?他们都能听懂? 对上小家伙们茫然的小脸,好吧,他们也没懂。 只讲了一遍,盛时砚看向儿子。 “安安你会了就教他们,我找你阿姨有点事。” 任雪刚想问安安这就会了? 哪知道小家伙果真点点头,“好。” “……” 任雪莫名地扫了眼父子俩,智商这玩意儿肯定遗传的对吧?他们会不会太逆天了? 狐疑间,她已经被盛时砚带着来到隔壁的客房,门刚合上就听他开门见山问。 “我刚才在楼下和顾逸飞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第79章 做客 任雪有些莫名,点点头。 “听到了,怎么?” 盛时砚还以为她至少会生气,可看她眼神波澜不惊,面上更是神色自若,仿佛压根就没放心上。 反倒他自己,见到她这个反应后,胸口像是堵了团气。 “那都是结婚之前胡说八道的,你别往心里去。” 任雪这才明白他是特意过来解释的,忙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 “我不会,更何况你说的不都是实话么?也没说错什么。” 她话音刚落,顾逸飞在楼下客厅问。 “任雪,你冰箱里的奶茶我能打包几杯回去不?带给我爸妈尝尝?” 任雪听到动静来到走廊边上,点点头招呼。 “让小翠给你多装几杯,还有小伍也拎点回去让叔叔阿姨尝尝。” 她还惦记着要和顾逸飞老妈做生意,不就几杯奶茶么? 听到俩人谈话的伍德宇道了声谢,笑得很是腼腆。 他这人别看在派出所任职,其实没什么架子,就是长得比较凶,不笑的时候挺能唬人,笑起来就是个憨憨。 “成,那我不客气了。” 眼看天都黑了,孩子们再不送回去,估计家长该着急了。 孩子们各回各家,走的时候人手一份奶茶。 顾逸飞和伍德宇也道别离开,俩人骑摩托车来的,用不着人送。 不到十来分钟,原本热热闹闹的盛家立马就冷清了不少,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客厅也收拾得井井有条。 任雪忙了大半天累坏了,打个招呼就上楼洗澡。 盛宏则是把盛时砚叫进去,问了下这次去岳母家的情况。 从书房出来,盛时砚直奔楼上的主卧,敲了敲门,等半天任雪才出现在门口。 她刚洗完澡还在敷面膜,脸上抹得刷白,就露出眼睛嘴巴和鼻子,看习惯了觉得有点滑稽。 “大晚上怎么还不睡?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但盛时砚却抬眼看向卧室,颔首问。 “不请我进去坐坐?” 任雪抹着手上的雪花膏,点点头。 “进来吧。” 盛时砚闲庭信步跟进去,轻车熟路来到沙发上坐下。 “刚才爸喊我过去问话,我把昨天去那边的事情都说了。” 任雪点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坐到梳妆台跟前轻轻擦拭肩上披着的湿发。 “爸怎么说的?” “他没说什么,我让他帮忙留意下走失的情况,差人打听打听。” 任雪动作一顿,回头看着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还挺心细的。 “嗯,谢谢你了。” “还有,任老二工作没了这事儿,是爸打的招呼。” “嗯?” 这下有些出乎意料,任雪看过去,一脸吃惊。 “厂里的领导说任老二得罪了贵人,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盛时砚颔首,“任敏冒领救安安的功劳,又挟恩图报想要嫁过来,可能结婚当天担心事情败露,又改口让你替嫁,他们把盛家当成猴子来耍,爸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这么一理,似乎都挺顺畅了。 不过盛时砚这话只对了大半。 任敏悔婚,可不是担心事情败露,而是已经重生了。 不过这种猜测她自己知道就行,要是告诉盛时砚,还不得说她封建迷信,保不齐把她抓起来蹲班房。 她点点头,“好好治治也好,免得他们贼心不死给我们添麻烦。” “对了,还有这个。” 盛时砚想起什么,又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一张请柬递过去。 任雪好奇地打开看了眼,邀请的人姓徐。 “这是……” “徐老寿辰,邀请我们过去做客,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带上新媳妇。” “徐老是谁?” 她有些茫然,盛时砚拧了拧眉正觉得有点古怪,后来想起面前的任雪已经换了芯子,不认识徐老也情有可原。 他郑重其事介绍,“徐老是我恩师的恩师,算得上是我的师祖,退休之前是京大的校长,还参与过武器的研究。” 嘶—— 饶是任雪对这些没什么了解,只听后面句话就知道,这个徐老在整个华国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她点点头,表情都变得肃然起敬。 “那我们明早就出发?” 盛时砚颔首,有些意外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 任雪面上一喜,没想到她穿越一回,还能有这样的荣耀。 明天一定要打扮得端庄得体,还要带上小本本,让徐老给她签个名。 别看她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但她其实心里面十分敬仰英雄。 尤其徐老应该也不年轻了吧?见一面少一面,到时候再拍个合照就好了。 任雪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喜上眉梢开始赶人。 “好了我知道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听你安排。” 盛时砚看她变脸比翻书还快,心下觉得好笑,点点头。 “好,晚安。” 翌日一早。 夫妻俩吃完饭收拾收拾就要出发。 任雪特意画了个清新典雅的淡妆,卷发垂在肩头,挑了条素雅的旗袍,戴一对耳钉。 换上高跟鞋这么一下楼来,惊艳得盛瑶失声尖叫。 “啊啊啊啊!二嫂你好漂亮,你怎么这么会打扮!真的太好看了!” 盛瑶有点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夸赞,反正围着任雪蹦蹦跳跳。 “呜呜呜,我也要穿裙子,我也要化妆!” 她有些沮丧地捏了捏腰上的软肉,斗志昂扬。 “我要减肥了!二嫂,以后你一定要监督我,等我瘦下来也要像你这么漂亮。” 小姑娘嗷的嚎了好几嗓子,回荡在整个客厅。 任雪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谁说我们瑶瑶胖了?你这身型刚刚好,微胖。” 盛瑶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她才不是微胖,出去买裙子都买不着。 实在是小姑娘打小伙食太好了,人均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谁不是瘦得跟个竹竿一样,想要长成圆滚滚,那都是家境好的象征。 为了迎合大众的身形,所以很多成衣店买的衣服尺码都比较小,这也是盛瑶逛街没买到合适裙子的原因。 “我不听我不听,我就要减肥……” 柳萍听到动静推门出来,“一大早的吵吵嚷嚷干什么?” 她面上满是不悦,但等过来看到任雪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只剩下惊愕和复杂。 紧了紧手里捧着的首饰盒,她打量着任雪说不出什么滋味。 本来还担心这个儿媳妇出身贫寒,跟着时砚过去恐怕会闹笑话,她这个做婆婆的势必要提点提点。 一大早起来找到一串珍珠项链,想着送过去的同时也指点下她的穿着,免得不伦不类给盛家丢脸。 可如今这样光芒万丈的任雪站在跟前,柳萍觉得她有些多虑了。 她才应该让儿媳妇指点指点她的穿着。 第80章 好看 见到婆婆欲言又止,任雪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妈,怎么了?我穿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 柳萍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失态,踱步过去点头。 “挺合适的,这串项链你戴着,正好配你这条裙子。” 任雪愣神间,盒子已经递到了手里。 她小心翼翼打开,里面躺着一串珍珠项链。 看色泽和大小,价值不菲。 尤其现在的珍珠都是纯野生,还没出现大面积养殖,这串项链的价格可想而知。 并且她看着看着,怎么觉得这串珍珠好像是古董? 眼皮一跳,她连忙盖上盒子还回去。 “妈,这项链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更何况我还年轻,戴这个不太合适。” 柳萍压根没伸手接。 “这是借给你的,你以为送给你?这串珍珠正好配你今天的旗袍,你打扮得体贵气,也是给时砚长面子,给我们盛家争光。” “今天过去的都是学术界的名流,你打扮得太寒酸,身上连个首饰都没有,不是摆明了告诉外人我们盛家苛待你?” 婆婆耳提面命,字里行间挑不出一点错,任雪没办法,只好笑着接下。 “行,谢谢妈妈。我肯定好好保管,晚上回来就物归原主。” 柳萍嗯了一声,懒洋洋转身离开。 盛瑶目送皇额娘走了后,吐了吐舌头。 “嫂子你别生气,我妈就是这样,说话可严肃了,其实她很善良的,刀子嘴豆腐心。” 任雪有些意外地挑眉。 自从上次打群架过后,盛瑶和爸妈都消除了隔阂,现在相处比以前亲昵多了,还知道帮老妈说好话? 她哑然失笑,“我知道的,你二嫂我也没那么小心眼,我聪明得很,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 盛瑶捂嘴嘻嘻笑着。 “可不是么?二嫂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同志……二哥!二哥你怎么才下来?” 她一声惊呼,看向楼梯上的盛时砚语气略带埋怨。 “怎么?找我有事?” 盛时砚单手插兜从楼上下来,他今天穿的西装,还是那身简约的打扮。 西装皮鞋,腕表眼镜,丝毫不变。 他们搞科研的,穿得太花里胡哨不行,穿得太随意也不行,只能这么穿。 抬眼看到盛瑶正在和人聊天,应该是任雪吧? 半个身体都被柱子挡住了,只能看到一片裙摆。 “你二嫂已经收拾好了?” 盛瑶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那当然,我二嫂打扮得可漂亮了,二哥你看!” 盛时砚定睛,只见盛瑶一把就将任雪从柱子后拽了出来。 她有些猝不及防,身形踉跄了下,肩上的头发微微一晃,随着高跟鞋踩在地上咚的一声,裙角翻飞,任雪就这么撞入视线里。 动作太过突然,她眼神带了点慌乱,黛眉远山,看来的眼神带着几分惯有的倨傲,像是一头无法驯化的小鹿。 外表无辜惹人怜爱,身上又有令人想要征服的野性。 盛时砚脚步一顿,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 目光所及,只有任雪那张雪白的脸。 插在裤兜里的手轻轻握紧,他喉结滚动,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已经兵荒马乱。 盛瑶见他这样哈哈大笑,指着他破坏了氛围。 “二哥,怎么样?二嫂漂亮吧?我看你都看呆了!” “……” 任雪也若有所思看来,似乎不信盛瑶。 盛时砚立马稳住心绪,轻声咳了咳问。 “怎么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任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就化个妆换身衣服么?倒是你?怎么耽搁这么久?” 盛时砚答不上来,他只是比较一丝不苟,出门前会再三确认穿着。 衣服裤子不能有褶皱,鞋上不能有灰。 眼镜也要清洗干净,算得上是古板。 “今天确实有点慢了。” 盛瑶看二哥眼珠子都快黏在二嫂身上了,有心想要撮合他们。 毕竟只要二嫂不离婚,就永远是她的二嫂,能一直留在盛家。 她嘿嘿一笑,一把将盛时砚拉过去,“二哥二嫂,你们俩站在一起可真般配,要我说,比那些电影明星都好看,最近新出的那个什么爱情电影,应该叫你俩去演。” “……” 任雪低笑一声没说话。 盛时砚飞快扫了眼她唇边的笑意,点点头附和。 “瑶瑶说得对。” 不是拍电影对。 是他们般配对。 “哦对了,妈还给了二嫂一串珍珠项链,让她戴着去参加寿宴。” 盛瑶说着,从任雪手里把盒子夺过去,径直塞进了盛时砚的手里。 “二哥,反正你也有空,你给二嫂戴上吧,她自己不好操作。” 撂下这句,她十分有眼力劲儿的拔腿就跑。 “我进屋去了,不打扰你们。” 言罢,火速就冲进了对面的走廊。 盛时砚眯了眯眼,不愧是亲妹。 任雪却觉得有些别扭,“还是我自己来吧。” 伸手去拿首饰盒,却发现盛时砚不松手,她狐疑地看去,才听他一本正经开口。 “顺手的事,你先转过身去。” 任雪来不及反应,肩头已经被盛时砚按住,整个人也被他转了个面。 “……” 行吧。 不就戴个项链么,没什么可矫情的。 任雪抬手理了理头发,握在手里微微低头,还不忘催促。 “你快点,咱们不是赶时间?” “嗯。” 盛时砚把项链取出来,小心翼翼伸手绕过任雪的肩,给她戴在脖子上。 系扣子的时候难免会贴得近了些,独属她的幽香一个劲儿往鼻子钻。 盛时砚面不改色,心早就乱了。 戴上项链,他遏制住心跳后退两步。 “转过来我看看。” 任雪放下头发,转过身来问。 “好不好看?” 盛时砚声音暗哑,“好看。” 第81章 撞衫 确实挺好看。 珍珠项链一戴上去,整个人变得贵气很多。 挑选的旗袍颜色也比较嫩,不会显得人老气。 她拨弄了下头发,晃了晃手里的包。 “走吧。” 盛时砚颔首跟上,刚出家门就把她手里的包接过去了。 任雪受宠若惊,“今天这么自觉?” “……” 盛时砚一噎。 “你哪次出门我没给你拿包?” 任雪回想了下,好像也是。 夫妻俩坐上车,礼品早就已经放在了副驾驶。 秦叔等候多时,一脚油门踩出去。 “徐老德高望重,他的寿辰就咱们去?” 盛时砚摇头,“我们先过去熟悉熟悉,毕竟老人家是我师祖,又常常惦记我,先过去陪陪他,爸妈他们晚点再到。” 原来如此。 任雪没再多问。 一路无话,轿车差不多行驶快一个小时,最后停在了一座府邸跟前。 铁门打开,轿车行驶进去,院子里小石子路阡陌交汇,还有各种绿植郁郁葱葱。 轿车停稳,车门打开,夫妻俩从里面下来。 一眼看去,整个内院几乎看不到尽头,假山泉水应有尽有,雕梁画柱有不少年头了,除了修补几乎没有动,一砖一瓦都是低调古朴的气息。 听到动静,阿姨赶紧跑来招呼。 “是来参加徐老寿宴的吧?这边请这边请。” 盛时砚拿上副驾驶的礼品,叮嘱了秦叔几句之后,秦叔再驱车离开。 毕竟他晚点还要把盛宏夫妻俩带来,没有车可不行。 夫妻俩抬脚跟上阿姨,才走了两步,身旁的盛时砚脚步一顿。 任雪和他并肩的,见状抬眼看去,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 盛时砚探头看她一眼,二话不说直接捞起她的胳膊挽住自己。 “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我们是夫妻,一同出席这种扬合,肯定要亲密点。” 任雪看了眼两人挽在一起的胳膊,话倒是这么说,可她总觉得不自在。 “我看别的夫妻也没这么亲近?” 她抬眼示意前面有说有笑出来的夫妻俩,虽然不认识,可人家不也是各走各的? 盛时砚眼皮一跳,面不改色强调。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 任雪一噎,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夫妻?同样来参加聚会。 可这终究是在外面,给人家一点面子。 她轻哼一声没再辩解,夫妻俩进了回廊,绕过画壁,内院就要热闹多了。 “咦,这不是时砚么?听徐老说你也会来,没想到还真碰上了?” 一个同龄的男同志朝这边过来,喜上眉梢和他握了握手。 环顾四周,他们同龄人几乎都是西装,风度翩翩,身形都比较消瘦,自带学术气息。 只有几位年纪稍微大点的长辈身体发了福,但总体来说都打扮很清爽,丝毫不油腻。 任雪对上好几道打量的视线,都面带微笑落落大方,一点不怯扬。 “徐老是我的师祖,他老人家寿辰哪有不来的道理?” “那倒是,徐老最中意你这个徒孙,刚才我们进去拜谒,他还问你呢。” 盛时砚浅笑,“我这就进去看看他……” “不知道这位是……” 男同志生怕人走了就听不到什么八卦,连忙看向任雪问。 “这位女同志好有气质,怎么以前没见过?” 盛时砚看他这赤裸裸欣赏的目光有点不爽,径直抬手揽住任雪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她叫任雪,是我前阵子刚结婚的妻子,你不是来喝过喜酒?怎么忘了?” “???” 男人闻言目瞪口呆,愣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是你妻子?” 这怎么可能? 婚礼当天,过去真心祝福的人也有,但也不乏他们这种过去看笑话的。 毕竟盛时砚年少成名,在京市响当当,同龄有点真才实学的很多都不服。 听说他娶了个乡巴佬,那肯定要过去看看热闹,明明婚礼当天瞧着就是个丑八怪,这会儿怎么成了个仙女? 刚开始他还以为盛时砚闪婚闪离,重新找了个大家闺秀呢。 任雪也客客气气笑道,“对,我是盛时砚的老婆,你叫我任同志就好。” 男人嘴角抽搐,呵呵两声,挤出个干巴巴的笑。 “任同志,你好。” 他伸出手刚要和任雪握一下。 还没摸到人家的指尖,就眼睁睁瞧着任雪被盛时砚带着离开。 他的手举在空中略显尴尬,收回去后在裤缝上蹭了蹭,目送两人的背影,牙酸得不行。 这盛时砚怎么就这么好命? 出身好,相貌好,家世好,哪怕是个二婚,也能找到这样的妙人。 瞧瞧这女同志,不说别的就说身高,往人群里一站就是鹤立鸡群。 短短半个月时间,脱胎换骨了一样。 “怎么样?盛同志身边那个是他红粉知己还是谁?” 男人轻哼,酸溜溜嘀咕。 “什么红粉知己,那是人家明媒正娶的二婚老婆!” “啥!” 都说搞学术的人其实也风流,盛时砚带了个大美女过来,众人都在私下讨论怕不是包的二奶。 毕竟虽然政策上不允许,但也有有权有势不怕被查的,哪知道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夫妻。 此时的夫妻俩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为今天舆论的中心,跨进客厅没找到今天的寿星,反倒一抬眼先撞见了夏家人。 冤家路窄。 夏岚一家三口从走廊过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应该是夏振中的师兄弟和学生。 夫妻俩谁也没有先开口,倒是人群里有个男同志一声轻呼。 “师弟。” 他这么一喊,所有人齐刷刷朝夫妻俩看来。 见到他们,夏家人面上的表情都有点耐人寻味。 还惦记上次的事儿,唐红娟脸都气红了。 夏岚站在旁边眼刀子刷刷射过来,险些把手里的手绢都撕出个洞。 只有夏振中这个一家之主沉得住气,笑了笑问。 “时砚今天到得有点晚了,老师他老人家去换衣服了,你先坐下稍等会儿。” 夏振中在一群人里,辈分稍微高一点,他发话也没人有异议。 盛时砚颔首,拉着任雪叫了声老师师母和夏同志。 夫妻俩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异样,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把之前的不愉快全忘了? 人家这么坦荡,他们一家三口当然不能小肚鸡肠,也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 双方都很得体,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闹过矛盾。 “咦,岚岚,这位女同志好像和你穿的一样!” 那个男同志又发话了,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不大声喧哗还没什么,一这么喊,夏岚和任雪顿时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撞衫这个事本来没什么,可关键是,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第82章 找茬 他们俩穿的是同一套?怎么瞧着完全不同? 仔仔细细打量,确实一模一样,连胸口的扣子都是一个颜色。 这还是找私人裁缝店定制的,刚开始她得意洋洋,认定自己穿上美翻了,可对上任雪,两厢这么一比较,她觉得自己像是给这个贱人拎包的佣人! 任雪个子高,螓首蛾眉,穿出了旗袍婀娜多姿的风韵。 本来身材也好,前凸后翘的,惹人怜爱。 她呢!虽然也能撑起来吧,可被比得像干扁的豆芽菜,个子也没那么高,输得彻彻底底。 夏岚咬着牙,气得眼睛都红了,死死瞪着任雪怒不可遏。 这贱人,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和她穿一样!故意压她一头,故意让她被看笑话。 但凡有眼睛,都能看出谁更胜一筹,见女儿都快被气哭了,唐红娟心疼呀,绞尽脑汁想出个办法,把身上的披肩取下来披在夏岚身上。 本来她大大方方承认也没什么,可为了维护女儿的脸面,偏偏要多此一举嘀咕。 “哪儿一样了?永盛你的眼睛该去看看了。” 旁边的华永盛是夏振中的学生,也是盛时砚的师兄,他在学术上面天赋挺高,但平时有点一根筋。 闻言有些尴尬,笑了笑看向夏岚。 “我觉得岚岚穿着更好看。” “……” 旁边的人都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他是故意膈应人,还是为了找补。 只有夏振中夫妻俩知道,这个傻小子喜欢岚岚。 这也是他们夫妻俩非要带着夏岚出席寿宴的原因,女儿惦记着一个有妇之夫,总不能等闹出笑话再亡羊补牢,得赶紧把她的念头扼杀,找个靠谱的女婿嫁出去。 “这边人这么多,待会儿徐老还要过来,一群人聊的都是学术上的事儿,岚岚你也插不上嘴,不如跟着永盛出去转转。” 要是刚开始夏振中这么提议,夏岚保不齐就同意了。 这会儿刚在任雪手上吃了亏,她一心想着要把扬子找回来,哪里舍得离开? 跺了跺脚,她瞪了眼华永盛。 “我才不去,你们聊你们,我跟着妈妈。” “……” 夏振中气结,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一群人结伴进了客厅。 客厅布置相当雅致,墙上有书法,桌上有围棋,柜子上有插花,地上有古董。 随便一角极其讲究,看一眼都是享受。 任雪夫妻俩给了寿礼后也在沙发上落座,徐家的阿姨给他们倒了杯茶。 端起杯子刚抿了一口,门外走廊上就传来徐老中气十足的声音。 “大家都到齐了?” 夫妻俩连忙放下杯子看过去。 “师祖。” 徐老其实不算真正的老,今年六十有五,目光矍铄,精神抖擞。 奈何辈分大了,一众人开口不是老师就是师祖。 他留着花白的胡子,身上穿了套青色的衬衫,看起来仙风道骨,更像是文人。 身边跟着他的老伴,穿着旗袍脖子上吊着翡翠吊坠,雍容华贵。 俩人一出现,在扬的人赶紧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过去落座正上方的太师椅上。 “都站着干什么?快坐快坐。” 老人家一挥手,全部人都跟着坐下。 徐夫人起身过去招呼厨房给他们送点点心,泡几杯茶,还有从国外捎回来的什么甜品。 “哎呀,时砚快过来让我看看?” 盛时砚是孙辈中他最青睐的孩子,结婚当天他送去的贺礼也是价值千金。 “今天是不是把老婆也带来了?” 任雪点点头,跟在盛时砚身后过去。 “师祖。” 夫妻俩再次打了个招呼,徐老捋着胡须满意地笑道。 “夫妻俩还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上次人多我就喝了杯喜酒走了,也没仔细看。如今一瞧,时砚你这老婆不错。” 上次瞧着都还没这么出彩,不过半个月时间蜕变成这样,想来盛家在这个儿媳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谢师祖夸奖,师祖生辰快乐,小雪祝你松鹤长春,松龄鹤寿。” 任雪面带微笑,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看着老人家都在放光。 徐老活了大半辈子,识人这方面基本不出错,能看出这孩子是真心祝贺自己,他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时砚你这媳妇叫什么来着?” 盛时砚也没想到任雪居然会脱口而出说些漂亮话,她平时出门在外都不咸不淡的,没想到对师祖这么热情。 他弯着唇角,“师祖,她叫任雪,你叫她小雪就行了。” 徐老嗯了一声,“小雪,嗯,倒是人如其名。时砚这小子婚后没欺负你吧?他以前醉心事业,对谈婚论嫁的事儿极其不感兴趣,我们这些长辈都替他发愁。” “他人优秀,家世也不错,他不结婚,同门的师兄弟都叫苦不迭,有他在旁边衬托,其余人很难出彩。现在这混小子终于结了婚,那些个青年才俊们总算松了口气。” 任雪有些意外,是这样么? 盛时砚看来在圈子里炙手可热啊! 对上她打量的目光,盛时砚面色不改,眉梢却略微扬了扬,现在知道他很抢手了吧? “师祖说笑了,以前不是不结婚,只是缘分没到。” 徐老盯着两人,“意思是现在缘分到了?看来你对小雪还挺满意嘛。” 他都发话了,其余人自然也跟着祝贺夫妻俩新婚快乐。 夏岚站在人群里,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个任雪真是惯会哗众取宠,平时半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怎么到了徐老跟前这么卖乖? 徐老也真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哪里看出这个贱人不错的?她能配得上时砚?开什么玩笑? 越想越气,她忍无可忍,见到所有的风头都被这个贱人出尽,她咽下嫉妒故意义愤填膺冷哼。 “是啊,时砚这么优秀,我以为只有天之骄女才能配得上她,哪知道被些心术不正的人给缠上了。” “师祖你不知道,这个任雪和时砚根本就不是自由恋爱,她是救了安安挟恩图报非要嫁给时砚的。” “她家世不好,仅仅初中毕业,不踏踏实实工作,反而净走些歪门邪道,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时砚天作之合呢?” 第83章 泼她脏水 盛时砚目光一凛,杀气腾腾的眼神直指夏家三口。 夏岚见到心上人这么厌恶自己,一颗心千疮百孔。 你越是护着这个贱人,我越是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任雪不以为意,微微侧过脸对着盛时砚红唇轻启。 “让她说。” 众人万万没想到,这俩人结成夫妻居然是因为这个惊世骇俗的理由? 他们只看表面还以为二人恩爱得很呢?估计私底下早就撕破脸了吧? 这个任同志看起来明艳动人,没想到心思这么恶毒,真是人不可貌相。 别看大家都是工科男,也有一颗八卦心,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把盛时砚视作眼中钉的某些人都快要乐翻天了,落井下石问。 “盛同志,夏同志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盛同志你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还被算计了?你们盛家有头有脸,被这样的人缠上,那岂不是要恶心死?” “……” 众说纷纭,风暴中心的夫妻俩却尤其淡定。 这时候解释就是掩饰,开口只会越描越黑。 徐老一言不发,却对夫妻俩如此冷静很是赞许。 夏振中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他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夏岚。 这个死丫头,没在任雪手上吃够亏么?非要在这种扬合丢人现眼? 挤兑了任雪又能怎么样?报仇也不看时候,沉不住气,成不了气候! 偏偏唐红娟也很乐意看任雪出丑,还在旁边添油加醋,假惺惺可惜道。 “时砚是振中的得意门生,以前我们还想撮合他和岚岚呢,终究是有缘无分。” “听说时砚结婚,岚岚还伤心了好一阵,总问我时砚这么优秀,到底要多出类拔萃的女同志才能配得上。” “知道这个真相,我们也是扼腕叹息,时砚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却偏偏被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给害了。” 如果说刚开始京市传出风言风语,众人还有些怀疑。 可唐红娟作为盛时砚的师母,夏岚作为他的师妹,母女俩都出来实锤了,可想而知那些小道消息都是真的。 原来盛家对外宣称的自由恋爱都是遮羞布,实则是盛时砚一朝不查被捞女给算计成功了。 有了这个前提,众人看任雪的眼神都很不对劲。 可偏偏当事人还是气定神闲,直到吃瓜群众率先坐不住。 “任同志,你不解释解释吗?” 任雪这才抬眼看去,勾唇莞尔。 “都是些莫须有的胡言乱语,有什么可解释的?” 她又看向泰然自若的徐老问。 “师祖,你信么?你信夏岚说的,我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进的盛家?” 徐老对上众人急切的目光,捋了把胡须笑着摇头。 “不信,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小雪你不是这种人。”、 老人家一句话掷地有声,气得夏岚牙都快咬碎了。 师祖不过和这个贱人才见第一面,怎么这么护着她? 任雪弯着眉眼,“谢谢师祖相信我。大家需要我解释,不过是人从众心理,却鲜少有人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人们总是喜欢信谣传谣,却忽略了谣言对人的伤害,这么离谱的言论,难道真的有人信么?” 她淡然地抬眼,清冷的目光扫过在扬所有人。 “各位都是名校毕业的国家栋梁,有的是我老公的师兄弟,有的是我老公的老师师母,不会连这点辨别能力都没有吧?” 她一顶高帽子扣下来,谁敢承认信了? 万一到时候有反转,他们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夏振中站在人群里,脸色乍青乍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的老婆孩子却因此气得浑身发抖,瞪着任雪磨牙。 这个小贱人还真是牙尖嘴利! 夏岚沉着脸,故意装出一副很是失望的模样。 “任同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他们一家人三番两次诋毁自己的妻子,盛时砚怒不可遏刚要发作,一只温热的小手却拉了拉他的指尖。 他拧眉看去,对上的是任雪让他安心的眼神。 总有些不长脑子的傻逼送上来打脸,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明亮的眼底都是接下来要大干一扬的兴奋,任雪悄无声息把盛时砚拉到身后,意思让他不要碍手碍脚。 她自己则是上前一步,点点头十分坦荡道。 “我承认……” 哗——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刚才不是还说谣言么?现在怎么就承认了? 任雪轻笑一声,直接踱步来到夏岚跟前,居高临下伸出手,戳着她的胸口步步紧逼。 “我承认我出身不好,父母没太大的本事,可我从小他们就教育我,莫要嚼人家的舌根,也莫要满口喷粪。” 夏岚猝不及防,节节败退,最后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好在唐红娟及时出来扶住她。 见到这个长辈,任雪扫了眼他们夫妻俩,继续意有所指。 “他们还教我,不要狗眼看人低,门缝里看人,更不要自以为是,用强权欺负弱小。” “他们还说,子不教父之过。孩子在外乱泼脏水,坏人名声,那就是父母管教不严,理当认错反省,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对孩子的纵容只会害了孩子。” 一字一句,无非都是在明指夏振中夫妻俩管教不严,夏岚才会胡说八道满口喷粪。 像是一记又一记的耳光,打得夫妻俩招架不住,脸面都丢尽了。 话音落下,在扬人均噤若寒蝉。 夏振中更是一张脸涨得通红,拽了把夏岚,要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带走。 还瞪了眼唐红娟,不劝导女儿,只会跟着瞎起哄。 任雪的反击还没结束,自然不让他们走。 她上前一步挡在面色阴沉的一家三口跟前,挑衅地看着夏岚。 “我也承认,我确实学习不行,只是初中毕业,那你呢?夏同志,你学历如何?” 夏岚听她居然直截了当承认只是个初中生,她隐约觉得自己掰回一成,有点得意洋洋。 “我当然是名校毕业。” 任雪点头,“怪不得夏同志自觉高我一等,你用你的长处比我的短处,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我任雪除了学习不行,其他均有涉猎。” 她在众人的注视下,踱步围着徐家的客厅绕了一圈。 “鉴赏古董,品茗插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说着她已经来到书案跟前,抬起纤纤素手自顾研墨,看向夏岚的目光更是挑衅鄙夷。 “夏同志的长处,估计只有出身和学历,而这两样,恰好是我唯二的短处。” “除了这,你在我这里满盘皆输。” 谈话间,她勾着红唇,捡起桌上的狼毫。 这次出手,她要洗白原主挟恩图报的名声。 更要赢得漂漂亮亮,声名鹊起。 第84章 一战成名 见她忽然舞笔弄墨,周遭所有人全都面面相觑,惊叹之余,又被任雪这架势引得心痒难耐。 最后还是徐老率先起身,带着老伴上前。 有他带路,其余人也都跟在身后,三两步围在案边。 盛时砚目光灼灼看着任雪,被落在后面,看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大放异彩。 他神情不变,一颗心却疯狂撞击着胸口,抿紧薄唇一言不发,却油然而生出一股危机感。 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她被抢走。 此时的任雪心无旁骛,她笔走龙蛇,气势磅礴。 最后一笔落下,她放下狼毫,看向徐老笑道。 “小雪过来贺寿没什么礼物,师祖要是不嫌弃,这幅字献给你。” 她起身让开,整个长案被围得水泄不通。 不懂书法的看过去,只是称赞,“写得真好,写的啥啊?” 徐老却捋着胡须,紧盯着那幅字哈哈大笑。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好好好,小雪这字写得好!” 他老人家一念出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伟人的诗词。 想到伟人已经驾鹤西去,他顿时红了眼眶。 旁边的老伴徐夫人也落下泪来,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可是娘子军,她还和伟人握过手。 若是没有伟人,哪有他们的今天? 看到这幅字,夫妻俩潸然泪下,其余人更是心头震撼,看向任雪的眼神刹那变得敬佩起来。 “好啊好!是个好孩子!时砚,你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你们盛家有福气啊!” 徐老拍手称赞,此时见到任雪更是喜欢得不行,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肩问。 “小雪练了多久的书法啊?这字是不是临摹的大家?” “听说你还会琴棋书画?正好我这个老头子最喜欢下棋,要不你陪我下下?” 徐老说着,已经带任雪离开。 他眼里只有这个小丫头,其余的什么学生徒孙,全被他抛到脑后。 连无比看重的盛时砚,这会儿也只有眼巴巴跟着的份儿。 任雪眨眼就从之前指指点点的捞女,摇身一变成了众人尊敬佩服的贵女。 正如她自己所说,她除了出身和学历,其他难道不是顶配么? 优越的脸蛋,婀娜的身材,出挑的身高,现在还有技艺傍身,可谓是众人的梦中情人。 她就这么众星捧月地离开,独留下灰头土脸的夏家三口。 夏岚气得浑身发抖,却也知道无能为力。 唐红娟始终不可置信,甚至小声念叨。 “任雪一个破落户,在哪儿学的书法?要我看肯定是来之前盛时砚特意教的,就为了让她出风头,好把她嫁进盛家的流言蜚语压下去。” 夏振中听到这差点气得吐血,“你以为老师是傻子?临时学的和长年累月练的他都分辨不出来?” 对上唐红娟如鲠在喉的难看表情,他咬牙低喝。 “你们给我老老实实的,再敢惹出什么事儿来,以后都别出门了,生活费零花钱全部清零。” “……” 这下唐红娟老实了,不给钱她还怎么活? 撇了撇嘴,她小声问,“老夏,那咱们丢了这么大的脸,不回去?” 夏振中怒极反笑,“你也知道自己丢脸了?看看你教的好闺女,回去干什么?今天是老师的寿辰,就因为这点小事一走了之,以后我还有什么脸在京市混?” 被他这么一说,唐红娟也点点头。 “确实是小事,他们小辈间的别扭斗嘴,我们不掺和。” 夏振中更是吩咐,“岚岚你这就去当着所有的面给任雪道个歉,要不是你胡说八道,也不会闹出这些事儿。” 夏岚气哭了,“我不去,我没错……” “你不去我就打断你的腿,你自己看着办。” ** 半个小时后,夏岚才顶着一双红肿的眼过去给任雪道歉。 她这会儿正在陪徐老下棋,盛时砚坐在旁边端茶倒水。 “任同志,对不起,我之前不该信谣传谣,差点坏了你的名声。” 他们一家三口刚进门,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任雪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给,直到夏岚道了歉还深深鞠了个躬,她才落下黑子看过去。 勾着唇,笑意不达眼底,根本没有夏振中夫妻俩预料中的不依不饶,而是轻描淡写应了句。 “行,夏同志的道歉我接受了,只希望你是真的知错了,而不是装模作样给夏老师看。” 言罢,她收回目光,继续下棋。 看她这么无所谓,好似压根没把自己放眼里,夏岚站在原地,仿佛被扇了个无形的巴掌。 夏振中笑着点头,“小雪你放心,岚岚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我在这里保证,保证她以后绝不会再听风就是雨。” 明明就是故意泼脏水,父女俩一唱一和,愣是变黑为白,认定是夏岚听信了谣言才对任雪这么大的敌意。 其余人也都看破不说破,只有华永盛这个憨憨站出来。 “岚岚,我相信你是真的知道错了,任同志心胸宽广,肯定不会生你的气。” 这小子脑子是有问题吧?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唐红娟原本还想听夏振中的撮合他和岚岚,这么一看,她有些不愿意了。 华永盛这么蠢,不会遗传吧? 夏岚面不改色,看过去的眼神却充满了嫌弃,她死也不会嫁给这个书呆子。 夏振中却是满意得很,他闺女最爱耍小心思,要是找个同样心眼多的,夫妻俩过什么过?在家互相算计好了。 就找永盛刚好,这小子傻呆呆的,什么也不计较,只知道对媳妇好,除了工作就是家庭,最适合过日子。 第85章 她喜欢他 “永盛,外面天气不错,你带岚岚出去转转。反正你也不会下棋,守在这里也没用。” 华永盛求之不得,羞赧地看向夏岚。 夏岚根本不愿意,直到被夏振中瞪了眼,她才不情不愿出去。 棋下了快两个小时。 任雪感觉屁股都要坐麻了,徐老才放过她。 让夫妻俩去院子里转转,时候到了再过来吃午饭。 徐老看得清楚得很,时砚守在旁边如坐针毡,早就想带媳妇走了。 也是,小雪刚一战成名,又会书法又会下棋,旁边的男同志们眼红得很,这小子怕是着急了吧? 果不其然,得了命令的盛时砚,立马带着任雪离开。 刚出门,就有不长眼的凑过来问。 “任同志!你棋下得这么好,平时都看的什么棋谱?” “不知道任同志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没有结婚?正好我也是单身……” 任雪哑然失笑,来不及回答,盛时砚已经把她护到身后,冷冷地看了眼来人。 “我老婆是家里独苗,并且她现在没空。” 撂下这句,他慢慢悠悠带着任雪去了后院的凉亭。 坐了这么久,可算能活动下了,任雪扶着柱子,踢了踢腿。 看向旁边沉着脸若有所思的盛时砚,她狐疑问。 “怎么说我是家里的独苗?家里不是还有小雨么?” 盛时砚顺势在凳子上坐下,憋着满肚子的气回。 “我这是帮你一劳永逸,免得他们再来打听。小雨还小,不急,以后我这个做姐夫的,当然会义不容辞给她找个优秀的妹夫。” “???” 任雪差点笑了。 她扬了扬眉,就这么抬脚踢了踢盛时砚的小腿。 “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做得这么周到。” “……” 盛时砚绷着脸,心情更不好了。 任雪却没心思管他,理了理裙摆落座,斜靠在护栏上打量身后的池塘。 里面还有乌龟和锦鲤,悠哉悠哉的游来游去。 看得有些出神,她又抬手捏了捏小腿。 “怎么了?” 盛时砚本来盯着她的侧脸看得认真,冷不丁见到她这个动作,立马拧眉满脸担心。 任雪有些意外他这么大的反应,“没事,就是之前下棋坐太久,腿有点疼。” 盛时砚眸光闪了闪,朝她靠过来,顺手捞起她的腿就放在了膝盖上。 “你干什么?” 她猝不及防,吓了一跳,面上还有些显而易见的羞恼。 盛时砚气定神闲,克制住看过去的眼神正得发邪。 “你不是腿疼?我给你揉揉,我力气大,揉一会儿能缓解酸痛。” 他似乎担心被任雪拒绝,绞尽脑汁还想了这么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哪知道她扬了扬眉,缓过神后点点头,朝后一靠,大大方方把另一条也放了上去。 “行,那你多给我揉会儿,使点劲。” 免费的劳动力,送上门来让她使唤,她要推辞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 舒舒服服地眯着眼,她还笑吟吟指挥。 “下面点,小腿肚那块最疼。” 说起来,她今天遭受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夏岚要不是对他情有独钟,又怎么会像条疯狗似的缠着她咬。 所以盛时砚伺候她是应该的,这叫将功赎罪。 这么一想,她心安理得笑了笑,把他使唤得团团转。 “怎么样?我这手法还行?” 任雪勾唇,朝他竖起大拇指。 “不错,厉害。” 盛时砚低笑,又若有所思问。 “除了你今天说的什么琴棋书画,你还会别的什么?” 任雪对上他探究的眼,“我会的多了去了,要是都告诉你,那还有什么神秘感?” “……” 盛时砚扬了扬眉,她这么说也没问题。 刚开始注意她对她感到好奇,不正是她蒙了层面纱的神秘感么? “怎么?是不是被我今天的表现惊艳到了?” 任雪从来不会羞于承认自己的优秀,她就是这么自信。 盛时砚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点头。 “对,很惊喜。” 任雪笑了笑,“本来还想用激将法让夏岚和我比试,她输了就让她赔钱道歉,后面想想这是祖师老人家的寿辰,搞得这么兴师动众不太好。” “再者她认错了又怎么样?无非是被逼着说了声对不起而已,她这会儿心里别说有什么歉意,肯定恨我入骨。” 盛时砚惊讶于她把这事儿看得这么透彻,对她的欣赏又飙升不少。 “夏家那边我会去打招呼,向你保证绝不会有下次,否则我不会轻饶。” 任雪想了想拒绝。 “还是算了,夏振中毕竟是你恩师,为了我撕破脸,那我不是成罪人了?” “他老人家桃李满天下,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想来你不打招呼他也会好好管教夏岚,非要过去拉仇恨干什么?” 盛时砚眉头轻拧,没说赞不赞同,沉着脸有些心事重重。 夫妻俩聊了半天,屁股都要坐麻了,任雪收回腿站起身,拍拍屁股邀请。 “走吧,围着池塘绕一圈,欣赏欣赏风景。” 俩人并肩绕了一圈,才发现对面那棵大树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姑娘。 十五六岁的年纪,个子略显娇小,五官稚嫩,眼神清澈。 手里端着一碗鱼食,时不时往池塘里丢。 水里的乌龟和锦鲤争先恐后地抢,好不热闹。 听到有动静,那姑娘立马站起身,也不敢打招呼,转身就跑了。 看她那穿着,也不像徐家的帮佣,没等任雪问,盛时砚就介绍。 “她是徐老的外孙女,智力虽不高,好在生活能自理,性子很单纯。” 任雪点点头,立马明白了。 难怪,看起来和同龄的女生是不一样。 “徐老只有个独女,又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是军区文工团主唱,小女儿就是这个。” “不过我还听到小道消息,说徐老以前还有个儿子,好像是被仇家给偷了作为人质,后来没了下落。” “老两口因为这事儿,差点活不下去,好在师奶又生了个闺女。” 任雪有些吃惊,回过神后又叹息一声。 老两口为了国家,做出了太多的牺牲。 “晚点我让师祖给我签个名,拿回家裱起来。” “嗯?” 盛时砚差点没听懂。 任雪继续道,“你也知道我成绩不行,其他的兴趣爱好多多少少会一点,或许是自己没有学习天赋,所以打小就比较崇拜那些智商高的天才。” 盛时砚面色如常,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丝微笑。 她喜欢天才,而他=天才,岂不是代表她喜欢他。 第86章 推下水 嗯~ 盛时砚心中窃喜。 连带着感觉拂面的风都温柔不少,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在徐家陪着徐老他们吃过午饭,任雪的优秀值又增长了不少。 所有人亲眼目睹,她用餐礼仪十分优雅得当,连那些自诩的什么大家闺秀在她面前,也被衬成了土妞。 等盛家夫妻俩领着盛瑶过来,跨进门率先听到的就是所有人对他们儿媳妇的恭维。 “老盛,不错啊,听说你儿媳妇厉害得很,那书法练得,徐老都赞不绝口。” “老盛,你们家真是娶了个好儿媳啊,小雪棋下得也好,我和她下了两局都输了!” “以前还听传闻说什么,小雪是挟恩图报才进的你们盛家,现在算是明白了,那些人纯属扯淡。” “小雪这么优秀,要我说和你们家时砚还真是天作之合,他们自由恋爱我是信的。” “时砚眼光那么高,不娶就不娶,一娶就娶了个顶好的。” 一路跨进门,撞见一个夸一句,那些老头子脸上满是羡慕,说出来的话都带酸味儿。 偏偏夫妻俩一头雾水,对视一眼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 他们大眼瞪小眼,等人走了才小声嘀咕。 “小雪?他们说的是任雪吧?她还会书法和下棋?” 旁边的盛瑶听得激动死了,上蹿下跳搓着手,与有荣焉道。 “那肯定是我二嫂啊!爸妈,你们看,我早就说过二嫂特别优秀了吧?我还觉得二哥都配不上她呢!” “还有啊,二哥明明喜欢二嫂偏偏嘴硬,要我看,以后有他的苦头吃。” 柳萍不以为意。 她宝贝儿子那么优秀,还能配不上任雪?开什么国际玩笑? 倒是盛宏信了几分,毕竟今天儿媳妇给他涨了这么多的脸,哈哈大笑道。 “小雪刚进家门我就感觉她和别的闺女不一样。” 柳萍横他一眼毫不留情拆穿。 “是么?那当时拍板非要中断婚礼的是谁?” “呵呵,这个么……” 盛宏讪讪摸了摸鼻尖,不吱声了。 一家三口进到内院,立马收到了其他宾客的强烈欢迎。 徐老也来招待他们,邀请他们过去喝茶。 盛瑶和这些长辈待不住,东张西望找二嫂。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听了下关于任雪他们的八卦。 没想到那个夏岚又欺负二嫂!她怎么像条狗一样咬着不放? “徐爷爷你不知道,夏岚今天污蔑我二嫂,根本就不是道听途说,她就是故意针对!上次她去我们家,还背着人骂我二嫂乡巴佬,骂我二嫂的妈妈上不得台面!” “污蔑我二嫂的妈妈推她,幸好二嫂聪明,提前放好了录音机,正好把她那些恶毒的话录得清清楚楚。”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夏振中到底是怎么教闺女的? 夏岚未免也太无法无天了? 夏家也不能仗着是盛时砚的恩师,就蹬鼻子上脸吧? 盛家夫妻俩站在后面,任凭盛瑶把这些事儿抖得干干净净。 成功看到众人变了脸色,盛宏才装模作样呵斥一句。 “瑶瑶!这话是你一个小辈该说的?” 会说就多说点。 盛瑶哼了哼,“什么小辈?夏岚不是和我同辈么?她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啊?这些咱们都是有人证物证的,她要不承认我们可以把录音拿出来。” 她就说二嫂聪明吧? 为了保留证据,还单独把夏岚说的那些录成了磁带,惹毛了全都免费送人,让她名声彻底发臭。 见她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没人不信。 又吃饱了这么多瓜,大伙心说这趟没有白来。 盛瑶揭穿了下夏岚的真面目后,这才心满意足去找任雪。 夏岚此时还不知道她已经声名狼藉,正不情愿地跟着华永盛在后院闲逛。 徐家这所院子是某个朝代官员的府邸,几进几出就不说了,不仅有池塘还有假山,占地广袤。 两人逛了半天,也只走了不到四分之一。 “永盛,永盛!”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同志朝这边过来,见到华永盛还和夏岚一起,面色一变,火急火燎地上前嘀咕。 “永盛,咱们走,你和夏同志有什么好聊的?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夏岚求之不得,总算落了个清静。 眼见俩人已经绕到对面的假山后,她抬脚欲走,隐约间好像听到自己的名字,鬼使神差地过去偷听。 “……你不知道,这个夏岚心肠歹毒得很,她连长辈都敢骂。听说她骂了任同志的妈妈,还污蔑人家……” “!!!” 夏岚目眦欲裂,气得浑身发抖。 肯定是任雪那个贱人,是她传出来的是不是? 明明自己都认错了,她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她一双眼睛气得通红,恨不得掐死那个贱人。 正巧里面的两人已经聊完,男同志拽着华永盛准备离开,扭头正好撞见夏岚,他有些心虚。 但想到他说的是事实,立马就理直气壮起来。 “永盛,我们走……” 华永盛不肯,偏偏劲儿又没有好兄弟大,被这么活活拖着离开。 “岚岚,岚岚他是胡说的,你别生气,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 夏岚这会儿正在气头上,闻言猛地捡起旁边的小石子,朝华永盛砸过去。 “滚!” 谁稀罕你的施舍? 擦擦眼泪,夏岚怒火中烧,任雪你这个贱人,看我不弄死你! 她杀气腾腾跑去找任雪,今天就算豁出这张脸不要,也要扒她一层皮。 找了一大圈,总算看到那个贱人了。 远远看去,只见任雪正站在池塘边上喂鱼。 饲料撒下去,鱼儿们吃得欢,她也开心地笑出声。 肩膀轻微抖动,可想而知有多欢乐。 她倒是欢乐呢?那自己呢? 想到自己名誉扫地,夏岚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冲过去一把将她推下水。 第87章 最后一击 伴随任雪掉下池塘的动静,她手里拿着装鱼食的碗也应声掉落在地上,碎成几瓣。 “呼!” 这一幕,正好被对面大树后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她吓得失了声,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跌跌撞撞跑去找人。 水面荡起层层涟漪,把岸边夏岚那张狰狞的脸也推得层层叠叠。 她心跳如擂鼓,短短几秒钟时间,浑身都起了层冷汗。 推任雪下水只是因为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会儿渐渐冷静下来,她不由得双手发抖遍体生寒。 从头到尾,她没打算杀人。 万一任雪出事,那她岂不是成了杀人犯? 夏岚这才开始害怕起来,她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水面,完全忽略了透着的诡异,只是哑着声音喊。 “任雪,任雪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我不是故意的,你,我把你拉起来……” “任雪,任雪!” 喊了好几声,水里也没什么动静,池塘的水并不透亮,里面都是杂草。 看又看不清楚,夏岚不免心生退意。 “你……是你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 “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她环顾四周,心想反正没有人瞧见,直接跑了算了。 指不定任雪这会儿已经死了,她要是继续留在这里,被发现了那她就是凶手。 越想越害怕,夏岚颤颤巍巍,后退两步转身欲走。 还没等她迈步,她的脚踝忽然被一只湿哒哒的手拽住。 她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哆嗦着嘴唇低头看,还没看清,整个人就被蛮力猛地拽进了水里。 “啊啊啊!救命,救命,我不会游泳,我……” 她伸出双手死命挣扎,满脸惊恐地大喊大叫。 此时她才想明白了刚才的不对劲,任雪掉进水里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等她想出所以然,对死亡的恐惧吓得她拼命呼救,一张嘴,咕咚咕咚喝了个饱。 她踢着双腿想要往岸边去,小腿又被人拽了一把,她整个人没入水中,瞪大眼,对上的就是水里任雪那张飘着的苍白的脸。 啊啊啊啊! 有鬼! 有鬼! 她疯了似的往水面上蹿,“救命啊,有鬼,有鬼!任雪,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 “你不要来找我,我不想死,救命啊!” 任雪差点笑出声,夏岚居然以为她已经被淹死了? 想想也是,毕竟有个两三分钟,一般人还真坚持不住。 可她上辈子是游泳健将,打小就在自家的泳池里长大,憋这么点气还是能行的。 她挥动双手轻松冒起来,一把摁住夏岚的后颈把她拎起来。 对上她猩红的眼,任雪动了动红唇。 “夏岚,你怕什么?我不是鬼。” 夏岚尖叫了好几声,这会儿总算回过味儿来,她死死盯着任雪,对上她得意的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会游泳?你是骗我的?你早知道我在后面对不对?你这个贱人,你害我名声扫地……呜呜呜,咕噜咕噜……” 任雪懒得听她废话,一把将她摁进水里。 “夏岚同志,既然你始终学不会刷牙,那我就好心帮你洗洗你这张臭嘴!” 摁了差不多十几秒,这对呛了水根本不知道憋气的夏岚来说,简直就是度秒如年的酷刑。 担心把人呛死,任雪又把她拽起来。 夏岚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气得破口大骂。 “贱人,我要杀了你……” 任雪再次摁下去。 “啊啊啊……” 第三次。 第四次。 等到第五次,夏岚终于知道怕了。 呛水的滋味不好受,肺里的空气几乎被榨干,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咳咳咳,任雪,我错了,求你,求你放过我……” 她的头发早就散了,湿哒哒的糊在脸上,像个水鬼。 她求饶着,终于怕了。 任雪这个贱人根本就不是人,她是魔鬼!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针对你了,你放我上去吧。” “求你了,呜呜呜。” 任雪气定神闲看着她,抬手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水。 “夏同志,你在我这里基本没有信誉可言,以前你哪次不说错了?可你每次都缠着我咬。” “我说我和盛时砚只是协议夫妻,早晚离婚给你腾位置,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可你不信,三番两次找茬,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嗯?” 话音落下,任雪一把掐在夏岚胸口,疼得她一声凄厉的叫喊。 “啊!” “任雪,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会再欺负你了,你放了我吧,求你了……” “我……咕咚咕咚” 她话还没说完,任雪沉着脸又把她的脑袋摁进了水里。 “救……救命……” 夏岚挥舞着双手拼命挣扎拍打,求生欲促使她的力气大得惊人。 任雪面不改色拽着她的头发猛地一扯,她还不是照样束手就擒。 不给她这最后一击,她又怎么能长记性? 也不知道溺了多久的水,可能是一分钟,也有可能是十分钟,久到夏岚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她才又重新被拎出水面。 面前就是岸边,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的紧紧扒着,“救命,救命……” 视线模糊后又变得清晰,夏岚看到徐老夫妻俩领着所有的宾客往这边赶。 跟在他们后面的有夏家夫妻俩,还有盛家四口。 一群人浩浩荡荡,心急如焚。 “快快快,救人……” “二嫂,二嫂你没事吧!” “岚岚,岚岚!” 喊什么的都有。 盛时砚脱下西装,沉着脸冲过去直接就跳下了水。 任雪还在水里浮浮沉沉,那张脸苍白如纸,唇瓣也毫无血色。 盛时砚手都在抖,游过去终于把她拉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问。 “小雪,你没事吧?” 任雪这才颤颤巍巍睁眼,拧着眉头我见犹怜道。 “我没事,盛时砚,你们终于来救我了。” 说出这句,她红着眼尾,抬起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虚弱道。 “谢谢你。” 第88章 一败涂地 “你别说话,我抱你上去。” 盛时砚水性很好,三两下就上了岸。 夏岚自打看见他们那一刻就劫后余生一喜,疯狂地朝他们大喊。 “爸妈,快救救我,救救我,任雪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 夏家夫妻俩赶紧冲到岸边把宛如死狗的夏岚拖出来,她浑身湿透,旗袍裙摆都掀到了大腿根。 唐红娟眼疾手快赶紧给她盖住,看着女儿一时间气得哑然。 喘了口气,知道自己没了生命危险,夏岚才又告状。 “爸妈,你们要给我做主啊,任雪这个贱人要杀我……” 啪—— 话还没说完,她就挨了夏振中一巴掌。 这一下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疼得夏岚口中有了血。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 “爸,你打我?” 夏振中气得跳起来,“打的就是你,你这个死丫头!无法无天了你,还想杀人!” 夏岚瞳孔一缩,来不及辩解,身后有了上岸的动静。 她扭头看去,只见任雪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披在肩头。 和她整张脸被头发糊住相比,任雪海藻一样的长发散下来后,显得像是一条上岸不会行走的美人鱼。 她被盛时砚公主抱在怀中,曼妙的身体一览无余,紧紧勾住他的脖子,看过来的眼神透着几分害怕。 夏岚面色一变,这个贱人,演技这么好! 盛时砚沉着脸看过来,咬牙安抚怀中的任雪,“别怕。” 他又看向盛宏,“爸,把衣服给小雪盖上。” 柳萍反应比盛宏快,快步上前捡起外套盖在任雪肩头。 见到她平安无事,盛家人总算放了心。 夏岚气得发疯,愣神间,盛瑶更是抖着双手,冲过来直接就甩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杀人犯!我二嫂差点被你害死!” 夏岚莫名其妙,冷不丁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她张了张嘴看着盛瑶。 “你胡说八道什么?” 盛瑶气笑了。 “我胡说八道?你敢说我二嫂不是你推下去的?你想杀了她是不是?” 夏岚没想过杀人,她只是太生气了,她环顾四周,所有人看来的眼神都是鄙夷控诉。 她慌了,极力解释,“我没有,我为什么要杀她,不是我,不是!” 见到两人都没事,徐老阴沉的脸也稍有缓和。 他踱步上前,来到夏岚面前站定,居高临下仿佛一个审判者。 “岁岁,过来。” 他一招手,一个小姑娘到了跟前。 她小心翼翼,看来的目光满是害怕和恐惧。 在夏岚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岁岁指着她开口。 “是她,是她把这个姐姐推下水的,我亲眼看到的。” 轰的一下。 夏岚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众人的眼神顿时变成了指责和愤怒,他们对她指指点点。 徐老更是掷地有声,“岁岁心智不成熟,和五岁的孩童差不多,她很乖,从来不说谎。” 所有人都赞同他。 徐夫人担心把外孙女吓到,赶紧把岁岁拉到身后。 盛瑶气急,“要不是岁岁过去叫人,我二嫂肯定就被你害死了,你这个杀人犯!爸妈,报警吧,夏岚属于杀人未遂。” 听到杀人未遂四个字,夏家人也吓坏了。 夏岚抬眼,正碰上任雪看来的目光,看似平平无奇,眸底却都是得意和挑衅。 这个贱人! 她故意的! “爸妈,不是我,你们相信我!我确实把她推下了水,可我没想过杀她,我只想给她点颜色看看。盛叔叔,你们相信我……” “我想救她的,可是任雪会游泳,她把我拉进水里折磨我,要不是你们找来,我肯定就被她害死了。” “她心思狠毒,根本不像表面这么磊落,时砚,你相信我,求你们了,你们信我吧……” 夏岚扑倒在地,看着众人撕心裂肺地恳求。 可没有人相信她。 盛时砚更是冷笑,“夏岚,你不觉得你自己的话前后矛盾?明明是你想杀了小雪,怎么又成了她想杀你?岁岁亲眼看到你把她推入水里……” “对啊,如果是我想杀她,为什么我自己还会掉下水,是她拽我下去的!” “我可以理解为你杀人未遂,虚心逃走自己脚滑掉进去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你。” “不是,我没有……” 夏岚扑过去还想据理力争,盛时砚根本不给机会,抱着任雪离开之际,对徐老开口。 “师祖,报警吧。” 几个字掷地有声,夏岚摔倒在地,明白她已经输得彻底,无力回天。 唐红娟更是扑过来,“岚岚,你别说了,待会儿公安来了你态度好点,只要你自首,不会坐牢的,最多只是拘留。” 夏岚像是被抽走所有魂魄,趴在地上泪流满面看向她,喃喃问。 “妈,你不信我是吗?” 唐红娟红着眼,这事儿前后都被人看到了,女儿又亲口说的是她把任雪推下水,还信什么? 见到妈妈躲避自己的视线,夏岚茫然无措地在人群中查找,当对上华永盛的目光,她满脸期待。 师兄会信她的对不对?他说会永远相信她。 可华永盛也冷漠地转身离开,她眼里的希冀瞬间熄灭。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杀人犯。 夏振中没想到一会儿不见,这个逆女就闯下弥天大祸。 他恨铁不成钢,“你再不知悔改,就等着坐牢吧!” 夏岚浑身一软,明白她输得彻彻底底。 她根本就不是任雪的对手,那个女人心机深沉。 从上次录音机她就该看出来的,是她不自量力。 苦笑两声,夏岚总算是认了。 她后悔啊! 她不该一开始就和任雪作对的,也不该痴心妄想嫁给盛时砚,更不该今天被愤怒迷了心智推任雪下水。 这一切都像一个圈套,精心为她设计的圈套。 她掉进去了,然后死无葬身。 在徐老的寿辰上出这么大的事,即便夏家夫妻俩有心保住女儿,可为了给老师一个态度,他们也不能太过偏袒。 杀人未遂的帽子扣下来,虽说动点关系不至于坐牢,但拘留肯定会有的。 今天来往的宾客这么多,夏岚的杀人犯罪名传出去,她在京市的名声也毁了。 夫妻一商量,夏振中叹口气。 “出国去学习吧,短时间别回来了。” 夏岚总算学乖了,点点头。 但是她不甘心,被任雪这么算计,被盛时砚这么嫌弃,她得给这夫妻俩找点事做。 第89章 体贴 与此同时。 任雪已经被盛时砚抱着进了徐家的后院。 徐夫人带他们上了阁楼进了卧室,找出两套干净的衣服放桌上。 “隔壁就是淋浴间,要是不嫌弃,你们夫妻俩都去简单洗漱下吧?池塘水很脏,免得生病。” “好,谢谢奶奶。” 徐夫人点点头,“不客气,说起来也是我们照顾不周,小雪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呢?是我添麻烦了。” “好,你们先收拾收拾。” 合上门,徐夫人从楼上下来,正好撞见徐老一行人。 “怎么样了?” “我让他们先洗漱。” “行,那我把医生叫过来,顺便吩咐下去,让他们在池塘边修个护栏。” 他们搬进来也没两年,家里没个小孩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池塘还能溺水。 今天小雪这事儿算是给他们敲响警钟,幸好那丫头没事,否则他们没法向盛家交代。 “夏岚呢?” “也让人带去收拾了,准备下吧,可能待会儿公安要过来。” 楼下的人吵吵闹闹,动静完全没传到楼上。 任雪看了眼她整个人都几乎是挂在盛时砚身上,眨了眨眼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盛时砚,奶奶走了,你放我下来吧。” 盛时砚抱着她走了一路,累倒是不累,只要想到怀里的这个人差点有生命危险,他就浑身都是力量,甚至有点害怕松手,害怕失去她。 心里的恐惧也渐渐被失而复得的惊喜替代,如今冷静过后,又是无穷的自责,责怪自己没有好好看着她。 “好。” 他哑着声音,小心翼翼把任雪放下来。 外面艳阳高照,跳进池塘都完全不冷,被盛时砚抱着,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也暖洋洋的。 可进了这院子里,穿堂风这么一吹,顿时凉嗖嗖的。 任雪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盛时砚见状赶紧过去关窗。 “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大步过来蹲下身,拉住她冰凉的手担忧不已。 他这么贴心,饶是任雪再怎么铁石心肠,面上也带了点笑意。 “没事,就是有点冷。刚才谢谢你,谢谢你跳下水救我。” 盛时砚对上她真挚的眼神,能从她眸底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绷紧薄唇没说话,只是起身轻轻替她脱下了披在肩头的外套。 目光扫过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侧过脸按捺住心头的悸动开口。 “我不需要你道谢。先去洗漱吧,换身衣服。” “嗯。” 任雪应了一声。 “等等,我找瑶瑶过来照顾你。” 她刚落了水,这会儿估计还惊魂未定,得找个人过来帮忙。 他风风火火转身就要走,任雪眼疾手快拉住他。 “不用,不用麻烦瑶瑶,我自己可以。” 盛时砚大致能猜到她的顾虑,瑶瑶也才十几岁,虽然那丫头巴不得过来,可总有不周到的地方。 他沉吟道,“那我让徐家的帮佣来……” “真不用,我自己可以。” 任雪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之前的虚弱是装的,其实现在出了口恶气生龙活虎得很。 “你别担心我了,你也赶紧去洗洗。” 撂下这句,她拿起旁边干净的衣服进了淋浴间,飞快锁了门。 见状,盛时砚仍旧担心,火速去了隔壁的客房洗漱。 等任雪收拾完出来,他已经换了身衣服坐在沙发上等着。 没了那身西装,取而代之的是锋利冷锐的军便装,衬得整个人都冷峻起来。 任雪乍一看,差点笑出声。 盛时砚也没穿过这种款式,有些无所适从,清了清嗓子理理袖子。 “这应该是秦叔的衣服,他是徐老的女婿,现任**师的团长。” 任雪恍然大悟,怪不得。 “挺合身的,你穿上还挺好看。” 不止好看,还有制服诱惑的那个味儿。 谈笑间,一抬眼,人已经到了跟前。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盛时砚拉着她胳膊不住端详,抬手摸着她的额头忧心不已。 “没事,可能呛了点水,嗓子有点干。” 闻言,他又急忙倒了杯水递到她唇边。 任雪怪不自在的,没这么被一个异性照顾过。 她轻轻抿了口,道了声谢后拿起毛巾准备擦头发,立马就被盛时砚抢先。 “我给你擦,你过去坐下。” 任雪来不及说话,已经被拉过去摁在沙发上坐下。 见盛时砚这么热心肠,她乐得轻松,往后一靠,哼唧道。 “你轻点,别扯到我头发。” “好。” 任雪轻轻仰着头,感受着他的服务。 盛时砚确实很小心,擦头发的动作很轻柔,特别舒服。 她眯着眼,感觉都要睡着了,毕竟在水里欺负人,也是个体力活。 正当气氛静谧之际,徐夫人一行人带着医生过来给夫妻俩看身体。 确保只是受了点凉,没有其他大碍,才又火速离开,生怕打扰他们。 合上门,盛时砚把毛巾拿进去挂好,顺便把两人换下来的衣服装上。 见他忙前忙后,任雪想起什么,进了淋浴间小心翼翼拿起洗手台上的项链递过去。 “把这个也装好,是妈借给我的,幸好没掉进池塘里,不然找起来犹如大海捞针。” “你一起放进袋子里,待会儿回去还给她老人家。” 这毕竟是柳萍的首饰,盛时砚做不了主,肯定听媳妇的放好。 任雪脱下旗袍,换了一件的确良的衬衫,下面是一条牛仔裤。 裤子臀部大腿很贴身,但裤腿又相较很宽松,配上高跟鞋,显得腿长一米八。 先开始盛时砚担心她的身体压根没注意,直到任雪此时起身。 注视着她的背影缓缓下移,他才明白任雪穿这身的诱惑到底有多大。 紧身的裤子完全把她的曲线勾勒,藏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才留了更多引人遐想的余地。 盛时砚耳尖一红,抽回火热的目光上前问。 “没有别的衣服了?要不换条裙子?” 第90章 看狗都深情 任雪抬手把卷发捋到后面,回头看着他妩媚生姿。 “换什么?” 她低头看了眼,“穿这个不挺好的?” 徐夫人拿来的内衣有点紧了,正好衬衫比较宽松,挡住胸口也看不出来。 要是换条贴身的裙子,鼓出来的胸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她可不想丢这么大的脸。 盛时砚沉吟片刻,“冷不冷?要不我找件外套给你披上?” 任雪摆摆手,“用不着,出去晒晒太阳就好了。” 见她怎么说都不听,盛时砚琢磨,待会儿他得好好守着她寸步不离,正好能挡一挡。 叩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盛时砚打开,是来送姜茶的帮佣。 “一人喝一碗暖暖身子,快过来。” 盛时砚把托盘放桌上,招呼任雪过来。 她头发干了大半,全都拨到耳后,那张小脸洗干净了妆容更加清丽。 皮肤白皙,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盛时砚拉开椅子让她坐在身边,端了一碗到她跟前,没话找话。 “你现在是不是变白了很多?”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变白,任雪也不例外,她抬起胳膊和盛时砚比了比。 刚刚都挺高兴的,见到两人差不多的肤色,她轻哼道。 “还行吧?盛时砚,你是不是晒不黑?怎么认识这么久以来,你都这么白。” “确实晒不黑。” 盛时砚不是炫耀,他其实不喜欢太白,像个小白脸。 他觉得男人嘛,皮肤要稍微黑点才有男人味,只可惜晒不黑。 不止他,盛时疆在部队经常训练,相比起来也比其他战友要白好几个度。 任雪啧啧有声,“真羡慕。” 盛时砚差点被呛到,怀疑这人是不是在笑话他? 没等他开口问,却见任雪低头喝了口姜茶,只是一口,她一张脸顿时皱成包子,立马放下勺子不肯再喝。 盛时砚心急如焚,拉着她的胳膊问,“怎么了?怎么不喝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嗓子难受了?” 见他急成这样,有点草木皆兵。 任雪心下想笑,原本那颗毫无反应的心,似乎微微动了下。 她把他的手拨开,苦哈哈解释。 “我没事,只是这姜茶好难喝。” “……” 盛时砚虚惊一场,闻言偷偷松了口气。 他端起她面前的姜茶尝了口,“不难喝,和我的一样。听话,多喝点,驱驱寒。” 任雪拧着漂亮的眉头没动弹,盛时砚假装看不懂她的拒绝,喃喃自语。 “我知道你今天被吓坏了,还没缓过神吧?是不是手上没力气?没事,我喂你。” 他果真拿着勺子喂她。 冒着热气的姜茶递到唇边,任雪本想拒绝,可不知怎么的,她居然鬼使神差张开了嘴。 盛时砚勾唇,“真乖。” 任雪挑了下眉,哭笑不得。 怎么? 把她当孩子哄? 心里虽然不太高兴,但她明显很吃这套。 在盛时砚的投喂下,还真慢慢悠悠把一碗都喝完了。 冰凉的身体慢慢暖了起来,确实挺驱寒的。 盛时砚见她喝得干干净净也高兴,顺带把自己的也喝完。 两个空碗摞在一起,他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心里就是很满足。 任雪背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问了句。 “刚才夏岚说的那些话,你信没信?” 听她忽然提起这个人,盛时砚表情不太好看。 “不信。” 任雪看他很认真,不太像撒谎。 他这么信任自己,自己肯定也不会骗他。 “其实她没撒谎。” “嗯?” 盛时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她的目光不可思议。 “什么意思?” 任雪大大方方承认,“我确实是被夏岚推下水的,但为了给她个教训,我把她也拉下了水。” “你会游泳?” “会,正因为会游泳,我才没被淹死,还能反客为主给自己报仇。夏岚吃了不少苦头,要不是杀人犯法,指不定我真的会溺死她。” 她一番话说得轻飘飘,仿佛所有都尽在掌握。 盛时砚的确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但也正如任雪所说,如果她不是会游泳,可能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她惩罚夏岚并没有错。 “我也没猜到岁岁会在对面看到,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吧,老天爷都在帮我。” 言罢,她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端详着盛时砚,对上他沉下来的脸色,她凑过去红唇轻启问。 “盛时砚,我可不可怕?差点,我就成了杀人犯。” 她仔细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眼神里看出一丝后怕或者恼怒。 结果没有。 他眼神里充斥着的,全是同仇敌忾和心疼。 “小雪,即便你杀了她,也是正当防卫。你不可怕,相反你心地很善良,如果是我,不一定会放过她。” 他看她眼神有瞬间的怔愣,更是得寸进尺拉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指,他继续道。 “她死了,那是她罪有应得,她没死,那就是杀人未遂,理应受到惩罚。” “这件事,你知我知,别再告诉其他人。” 他们俩如果有了相同的秘密,是否关系会更加亲近一点? “我也很庆幸,庆幸你会游泳,否则……” 想到任雪可能会溺死在池塘里,盛时砚情绪陡然变得很激动。 他红着眼,眸底翻腾着狂风骤雨,抬起手,轻轻将她揽在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 任雪抿着红唇一言未发,冰冷的眼底雪意消融。 她的心终究不是石头做的,感受着盛时砚的紧张害怕,她神色逐渐温和。 抬手抵在他胸口,轻轻将他推开。 “盛时砚,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 目的被看穿了。 盛时砚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相反很淡定从容。 “小雪,我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 他忽而又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眯了眯眼开口。 “我知道了,你过河拆桥。” 他往后一靠,想起之前她依偎在自己怀中的画面,仍旧心跳加速。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抱着我,说谢谢我来救你。你靠在我胸口……”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那都是装的知道么?我……” 见他揭老底,任雪尴尬得脸色泛红,生怕他胡说八道,急得去捂他的嘴。 盛时砚却准确无误捉住她的手指,神色忽然正经起来,看着她郑重其事道。 “小雪,我是你丈夫,你不必给我道谢。以后你遇到危险,也可以理所应当依靠我。” 任雪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这人还真是…… 他那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第91章 感谢你爹 她有点招架不住,终于,外面又有人敲门。 心头一跳,她迅速抽回手,逃似的起身。 “我去开门。” 徐夫人来通知,附近的派出所来人了,让夫妻俩下去例行问话。 “好,我们马上下来。” 被这么打岔,她神色平静了很多,从善如流过去拎起袋子,叫上盛时砚。 “走吧。” 夫妻俩才刚跨出门,袋子就被接了过去。 盛时砚虚扶着她的腰,带着她下楼。 几乎所有人都接受了公安的问话,任雪这边决定起诉,肯定要走司法程序。 公安告诉她,耐心等待,会传她过去问话。 夏岚一家三口没脸待下去,找个借口离开。 他们一走,其余人聊起八卦来更加肆无忌惮。 任雪瞧着,怎么徐老的寿辰一点没受到影响? 吃完饭,天都已经黑了。 盛家几人拎着回礼,站在门口说着客气话。 “徐叔真不好意思,今天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徐老愧疚不已,“诶,哪有麻烦?只要小雪没事就好。这丫头我喜欢,幸好今天没出事,怪我们招待不周。” 他说着看了眼被盛时砚护着的任雪,“小雪你别生气呀,以后空了常过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下下棋。” 任雪忙不迭应下,“好,爷爷。” 徐老不让她叫师祖,说什么太生分,干脆叫爷爷算了。 任雪没拒绝,她见着老人家也很亲切,叫声爷爷没大碍。 徐老乐得牙不见眼,堵着盛宏把夫妻俩一顿夸,末了还小声嘀咕。 “时砚把小雪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也不知道小两口啥时候生个娃,小盛你这个做爸的,催一催。” 盛宏目瞪口呆,“呵呵,好……” 是么? 他儿子有这么稀罕儿媳妇么? 刚结婚那阵不是决定了找个机会离婚? 他等着看这小子被打脸。 幸灾乐祸地看过去,小两口过去坐车,他儿子跟条哈巴狗一样,给小雪又是开车门又是拎包的,谁还能认出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盛时砚? 寒暄了几句,一家人过去坐车。 总共就这么点位置,盛宏拍板。 “我坐副驾,你们四个坐后面,媳妇你抱着瑶瑶,时砚你抱着你媳妇。” “……” 柳萍脸色一黑,有必要么? “老盛,要不让徐叔他们派辆车送我们?” 盛宏拉开车门直接就坐了进去,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站着的盛时砚。 这小子,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感谢你爹吧,给你制造机会。 “这么多客人,啥时候才能轮到咱们?别磨叽了,快上车。” 任雪也不太想麻烦盛时砚,转念一想,徐家要是派车送,那肯定先让盛宏夫妻俩离开。 她和盛时砚原地等着徐家的车,这么多客人,轮到他们恐怕得后半夜了。 她今天累了一天,想早点回去休息。 “妈,听爸的吧,咱们挤挤就回去了。” 任雪都开口了,盛时砚哪有拒绝的道理,迫不及待拉开车门。 “妈,你和瑶瑶先坐进去。” 母女俩点点头,坐好后,盛时砚先上车,任雪钻进去,就这么矮身坐在他腿上。 俩人个子都高,有点坐不开,任雪低头,发现座位中间还有位置。 “要不我还是坐中间?” 一句话,所有人都看向那个位置。 盛瑶虽然很想撮合二哥二嫂,可是二嫂才落了水,休息不好很伤身体。 她点点头提议,“二嫂你坐中间吧,这块刚刚好。” 没等任雪回答,盛时砚抢白。 “我坐中间,你坐边上,宽敞点。” 虽然抱着媳妇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但他更担心任雪的身体。 让她憋屈地挤在中间,他心疼。 “不,还是我……” 她话还没说完,盛时砚就轻轻推推她的腰。 “你先下去,我坐好了你再上来。” 大家都等着,她也不好耽搁时间,听话地先下了车。 等盛时砚坐好,她再坐在边上。 中间的位置本来就逼仄,加上盛时砚个子又高,坐下后头都抬不起来,一双长腿憋屈地蜷缩着。 要是以前,任雪见了可能无动于衷,可今天盛时砚对她的贴心她都看在眼里,没办法做到漠视。 她尽量往车门上贴了贴,拉拉盛时砚的胳膊让他往边上靠靠。 两人的小动作,其余人都尽收眼底。 看这样子,夫妻俩感情日益激增,离婚是别想离婚了,收拾收拾,老两口准备抱孙子。 盛时砚心里美滋滋的,余光打量着任雪,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你心疼我?” 任雪别看平时一本正经,其实在感情上脸皮一直都比较薄,冷不丁听到这话,耳朵被他温热的呼吸烫到,肉眼可见变得粉红。 她生怕被公公婆婆听见,没好气横他一眼,背地里偷偷掐了他一下,眼神警告道。 “闭嘴,我晕车。” “……” 盛时砚立马噤声,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但为了她身体好受点,他果真安静了一路。 直到车子在盛家院子停下,车门打开,里面的人下饺子似的往下跳。 盛时砚憋屈了一路,下了车感觉腿都站不直,踉跄着好似要摔倒。 要不是他故意往任雪身上靠,后面跟着的盛瑶可能就信了。 “怎么了?” 忽然倒个人过来,任雪眼疾手快扶着他。 盛时砚拧着眉头一脸痛苦,“腿麻了。” 任雪看他站都站不稳,“行,你靠着我休息会儿。” 柳萍打开后备箱拿出随礼和换下来的脏衣服,路过夫妻俩被叫住。 “妈,项链在那个袋子里,谢谢你今天借给我。” 柳萍嗯了一声,这项链她本来想送给任雪的,毕竟是儿媳妇,进门来也没给什么礼物。 后来一想,先放这儿吧,等夫妻俩确定心意再送也不迟。 目前看来,可能要等好一阵,小雪对时砚,压根没有那方面想法。 谁知道能不能成? 或许连她自己也纳闷,到底什么时候她接受了这个儿媳妇? 目送家里人都进了门,就他们夫妻俩还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院子里。 任雪有点累了,“行了没?” “还没……” 盛时砚话还没说完,任雪就坏心眼地踢了下他的腿。 麻痛麻痛的感觉立马蔓延至整条腿,盛时砚倒吸一口凉气,疼得跳起来。 任雪趁机起身离开,“你看你这不是好了么?赶紧进屋歇着吧。” 撂下这句,她心情大好上了楼。 回到卧室,把徐老给的签名赶紧珍藏起来。 合照暂时拿不到,要等洗出来,徐老派人亲自给她送上门。 洗漱完敷上面膜,任雪准备看会儿书,刚拿起书本,外面有人敲门。 叩叩叩。 任雪起身过去,门一拉开,外面站着安安这个小萝卜头。 小家伙身上换了干净的睡衣,短袖短裤的样式,头发擦得半干,有些局促地看过来,双眼亮晶晶的。 “安安?” 任雪有些意外,靠在门口问。 “怎么还没睡觉?” 安安抿了抿小嘴,“阿姨,我可以给你洗脚吗?” “嗯?” 第92章 一起睡 安安点点头,“嗯嗯,老师布置了课外实践,让我们给爸爸妈妈洗脚。” 虽然阿姨并不是他的妈妈,可在他眼里,他就是妈妈。 他只是有些叫不出口,他觉得妈妈这个称呼没有阿姨好。 他不喜欢‘妈妈’。 更喜欢‘阿姨’。 任雪有些为难,让安安给她洗脚确定不是招用童工吗? “可以把妈妈换成爷爷奶奶吗?” 安安明白她的意思,“爷爷奶奶已经洗过了,这次的任务是爸爸妈妈,洗完了我们还要写心得体会。” “……” 任雪一噎,行吧,让孩子洗脚总比陪孩子做手工好。 “好吧,你找个盆过来,咱们随便洗洗好了。” “好~” 安安乖巧地答应。 嘴上这么说,但是他一定会认认真真给阿姨洗的。 任雪面膜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去隔壁的浴室洗干净,等再出来,一抬眼,发现门口整整齐齐站着一高一矮的父子俩。 “???” “安安,不是洗脚么?怎么把你爸爸也叫来了?” 盛时砚面不改色,拎着个盆进来。 “他们学校安排任务的事儿我也知道了,既然给我们俩洗脚,不如一起洗算了,节约时间。” “什么?” 任雪怀疑自己听错了? “两个人怎么洗?” 盛时砚扬手就把手里的盆放到地上。 “这么大一个盆,别说两个人,四个人都能洗。” 任雪低头看去,确实是,这盆怕不是用来泡脏衣服的吧? 也太大了。 “再说,我也是给安安减轻下工作量,洗一个人是洗,洗两个人也是洗。” 为了找点认同感,他还轻轻揉了揉儿子的脑袋问。 “安安,爸爸说得对不对?” “……” 安安气坏了,他本来想和阿姨单独相处的,爸爸听到动静非要凑过来。 抿着小嘴,他抬手很认真地理了理头发。 “爸爸,别把我头发弄乱了。” 盛时砚自讨没趣,讪讪地踱步上前,搬过椅子坐下。 抬眼看到俩人还愣着,他一本正经催促。 “快呀。” 任雪嘴角一抽,“盛时砚,你没脚气吧?别传染给我。” 盛时砚差点气笑了。 “没有。” 事已至此,安安只能认了,轻轻叹了口气,他先去隔壁的淋浴间倒热水。 任雪担心孩子,问了句,“安安,阿姨来帮你。” “不用,老师说了要独立完成。” 小家伙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任雪看到盛时砚还气定神闲坐着,没好气过去踢他一下。 “你不进去帮帮孩子?” 盛时砚正襟危坐,“这点小事,不用帮忙,学校安排社会实践本来就是为了锻炼他们的动手能力,家长插手不是违背了老师这么安排的初衷?” 任雪眯了眯眼,这人嘴皮子还挺利索。 她踱步过去先护肤,等安安把盆里的水倒好,她才上前坐在床边。 本来就已经洗过澡,脚也不脏,她慢慢悠悠放进去。 盛时砚紧跟其后,直接一脚踩下来。 没有用力,但是碰到脚背的肌肤,痒得任雪身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红着耳根,沉着脸警告。 “盛时砚你老实点,否则我把你赶出去!” 盛时砚明知故问,“我怎么了?” 这叫任雪怎么说? 她没吱声,看向旁边的安安,捏捏他的小脸。 “麻烦咱们安安了。” 小家伙弯唇笑了笑,“不麻烦!” 他立马蹲下身,小手在任雪的脚背上搓了搓,那认真努力的样子仿佛在办一件大事。 任雪被他逗笑,也觉得他的小手抓起来很痒。 不过为了鼓励孩子,她努力忍着。 可能之前也给长辈洗过脚,安安洗得还挺好。 盛时砚耐心等着,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那双眼睛就没从任雪的脚上挪开过。 她的脚小巧雪白,指头圆润,涂着浅色指甲油,显得皮肤更加白皙。 在层层涟漪的水下,令人挪不开眼。 越看,他越是心浮气躁,干脆开口提醒。 “安安,不能厚此薄彼,你可以两双脚一起洗。不然等你开始洗我的,水都冷了。” 安安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他又挪过去,撅着屁股给盛时砚洗。 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区别对待,洗得特别敷衍,随便搓了两下又去给任雪洗。 盛时砚都气笑了,敢情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给别人养了? “这就好了?” 安安点头,“嗯,洗好了。” 盛时砚眯了眯眼,“儿子,你不觉得你有点偏心?” 安安矢口否认,“没有。” “那怎么我的才一分钟,你阿姨的洗了好几分钟?” 安安仰头看着他,担忧地回答。 “阿姨今天落水了,我多给她洗洗脚,她待会儿能睡个好觉。” “……” 盛时砚气结。 这小子什么时候嘴巴这么甜了? 以前半棍子打不出个屁,现在都知道献殷勤了? 他这话一出来,怎么显得自己这个做老子的斤斤计较? 任雪听到他这么说,心都快化了,弯唇笑了笑。 “谢谢安安记挂阿姨,阿姨明天又给你做好吃的。” 安安羞涩地点点头,洗得更加卖力,边洗边按摩呢。 盛时砚在旁边看着磨牙,恨不得给任雪按摩的是自己。 好不容易洗完,安安又给两人擦脚,嘿咻嘿咻跑去倒水。 眼看任雪即将休息,他站在门口眼巴巴喊。 “阿姨,外面好像要下大雨了,在打雷,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钻进被子里。” 小家伙未免太贴心了,任雪弯腰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盈盈问。 “那安安怕不怕打雷?” 安安眼里闪过一丝担忧,看向窗外点头。 “有点。” “???” 有点?这小子打雷的时候睡得像头猪,什么时候怕了? 盛时砚站在旁边,已经看穿了这小子的心思。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任雪心疼问。 “真巧,阿姨不怕,安安要不要挨着阿姨睡?” 小家伙生下来亲妈就不在身边,估计也没和妈妈这一辈的女性长辈睡过。 别看他经常板着小脸看似很懂事,心里不知道多渴望母爱。 任雪知道他亲妈还在,没想过取而代之,但是安安这么亲近她,她坚硬的心也慢慢融化了,情不自禁想要关爱他。 “真的吗?我可以挨着阿姨睡觉吗?” 安安眼睛都亮了,漂亮的瞳仁里闪着惊喜的光。 任雪勾唇,“真的。” “我要!我要和阿姨一起……呜呜呜……” 安安举着小手,激动得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盛时砚捂住嘴搂进了怀里。 他眯着眼,故意问,“乖儿子,怕打雷怎么也不告诉爸爸?爸爸陪你。” “我不……” 不要,我不要和爸爸睡,我要和香香的阿姨睡! 第93章 生气了? 他皮笑肉不笑看向任雪,“今晚安安和我睡,时候不早了,你赶紧休息。” 任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既然他今晚父爱爆棚,那她这个外人当然不能阻拦。 她点点头,也不和他抢,看向安安。 “行,那安安咱们下次再挨着睡。” 短期她也不会离开盛家,以后有的是机会。 于是安安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被爸爸抱出门,目睹阿姨别上了门。 啊啊啊啊! 他好想哭。 爸爸太坏了,凭什么不让他和阿姨睡! 父子俩站在走廊上,只有隔壁客房透出来的那点光。 盛时砚确保孩子不会吵闹,才松开手把安安放下来。 小家伙有些生气了,背过身不去看他。 盛时砚心下想笑,单手插兜往隔壁走,到了门口回头问。 “怎么不跟过来?今晚不想一起睡?” 安安眨了眨眼,眸色有些复杂。 其实盛时砚这个爸爸以前对他的关注并不是很多。 他工作忙,鲜少回家,从有记忆以来,父子俩就聚少离多。 现在娶了阿姨,他反而有时间了,父子俩的关系也略微亲近了些。 安安从来不知道,原来爸爸也有这么鲜活的一面,以前他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板着脸很少笑。 抠着掌心,他纠结该不该过去,所谓近乡情怯吧,他一直渴望爸爸能多关注他,忽然梦想成真,他反而有点无所适从。 见他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盛时砚干脆一把将他拎起来捞在怀里,故意搓了搓他的头发。 小孩子就该高高兴兴的,怎么小小年纪这么多心事? “走吧,睡觉,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 安安羞涩不已,耳尖红了红,本来想反抗,闻言又立马乖巧起来。 “什么事?” 盛时砚反手拉上门,“当然是商量怎么让你阿姨留下来……” “!!!” ** 隔壁的任雪还不知道父子俩就她已经达成了协议。 躺在床上看书,脑海中飘来荡去的确都是安安给她洗脚的画面。 活了两辈子,她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孩子。 乖巧到她这个不喜欢孩子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安安今年都七岁了吧?那他亲妈从来没看过? 听盛瑶之前说话的语气,那女人好像不是好人,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好奇得要死,又觉得直接问不太礼貌。 直到七天后,任雪终于有机会了解始末。 婚假结束,盛时砚已经去研究院上班,长辈们都有工作,孩子都在念书,家里清净得不行。 任雪开车去看了看买下的小工厂,刚到家,小翠就指着客厅的一个包裹问。 “小雪姐,这好像是安安的包裹。” “安安?” 任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嗯,刚送来的,我看了下地址,是从香江那边寄来的。” 香江? 任雪狐疑地过去打量,东西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 邮票上确实是香江那边,她若有所思。 “好好放起来吧,大概是安安妈妈寄的。” 所以那女人也不是不闻不问,看来也有给孩子寄东西,那怎么盛家人提都不让提? 她心下纳闷,但也没多管闲事,径直上楼洗漱休息。 迷迷糊糊间,听到楼下有人大发雷霆,她被惊醒,赶紧换上衣服出去。 站在走廊上往下一看,盛时砚怒不可遏立在客厅,由于太生气,一张脸阴云密布。 “谁让你们签收的?不知道盛家的规矩?但凡赵家来的人,全都打出去,他们寄来的垃圾,给我扔远点。” 小翠哪里知道?她来这里不过才半个月,从来没听过有什么赵家。 邮递员来送东西她自然就签收了,又听任雪说是安安妈妈寄来的,哪里敢随便乱动? 她被盛时砚动怒的样子吓到,站在旁边低眉顺眼不敢吭声,红着眼偷摸擦眼泪。 任雪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看来盛时砚和安安妈妈积怨已久。 “对不起,盛同志,我不知道……” 小翠急忙道歉。 任雪也立马开口,“盛时砚,小翠不知情,你没必要对她生气。包裹也是我让她放好的,你要发火冲我来。” 盛时砚压根没想到,他勃然大怒的模样会被任雪尽收眼底,他向来都是彬彬有礼的,这种情况不常见,她会不会被吓到? 抬眼看过去,对上任雪那双冷冰冰的眼,他满心的怒火顿时被一盆凉水浇灭。 不自在地整理好表情,他看向小翠道歉。 “抱歉,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怪我没提前和你说清楚。” 他突如其来认错,弄得小翠受宠若惊,忙摆了摆手。 “盛同志你不用道歉,我没生气,我……” “这个月工资给你翻倍,就当是补偿。但在此之前你要记得,以后只要是赵家人,全都打出去,但凡从香江那边寄来的包裹,不管给谁的,一律拒收。” 小翠听得很仔细,连连点头。 听说要多给工资,她又立马破涕为笑,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她笑吟吟道谢,“好,谢谢盛同志,那这包裹……” “比垃圾还脏,扔远点。” 盛时砚下班了,孩子们估计也快放学。 他撂下这句,换了鞋后踱步往楼上走。 任雪已经不在走廊上,房门也紧闭。 他有些心虚,沉吟着过去敲门。 “小雪,是我。” 等了半晌,房门才被拉开。 任雪刚洗了把脸,脸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她抬手抹了把,顺势把头发挽到脑后,拨了拨额角的碎发,不明所以问。 “有事?” 盛时砚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眼里的温柔都能溺死人。 “你生气了?” 第94章 前妻 “我好端端生气做什么?” 盛时砚分不清她说的真假,也跟着来到旁边坐下。 “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发了火。” 任雪睨着他揶揄,“你也知道自己不分青红皂白?” 盛时砚心虚不已,脱下外套,顺势松了松领带。 “我们盛家和赵家老死不相往来,看到他们寄来的东西难免会生气,主要也是担心被安安看到。” 任雪点点头,云淡风轻的模样。 “行了我知道了,还有事么?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 盛时砚端详着她,见她眼底毫无波澜,他反而心里更不是滋味。 任雪起身,收拾了下床边的衣服,回头发现他还正襟危坐,没好气问。 “怎么了?要赖在我这里?” 盛时砚不死心,追问,“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这下任雪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什么?” “你不问我为什么对赵家那么大的敌意?不好奇我和那个女的之前发生了什么?” 任雪恍然大悟,这人杵在这里不走,原来是觉得她没那么八卦? 她点点头,一本正经,“挺好奇的,不过这是你的私事,你愿意说早就说了,不愿意说我也不能穷追不舍吧?” “……” 盛时砚气结,这下干脆把整条领带都给扯了下来,衬衫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里面精致的锁骨。 往后一靠,看着她气笑了。 “任同志,我好歹是你丈夫,那女人算是我前妻,你就一点也不膈应?” 任雪有些意外,“膈应什么?咱俩不是名不副实么?干嘛要当真?再说了,我这么识趣你不该高兴吗?” “……” 盛时砚这下真是气笑了。 他点点头,若是他对任雪没有别的心思,她这么识趣他当然高兴? 关键是他不希望她这么识趣,她表现得这么无所谓,就仿佛…… 仿佛,他盛时砚在她心里其实连个屁都不是。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他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不肯承认。 深深吸了口气,盛时砚苦笑一声,他感觉自己在自讨苦吃。 任雪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他不该勉强她。 “……” 见他靠在这里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吸气,变脸比翻书还快。 任雪无语,正想把人赶出去,却见盛时砚忽然起身。 身侧的手被拉住,她猝不及防往前一扑,整个人就被拉到他身边落座。 “你……” 盛时砚没等她开口,直截了当道。 “这些事本来早该告诉你,前阵子太忙就忘了。” 他不该奢望任雪吃醋的,想要得到这个女人,他就要主动。 “生下安安的女人是赵家的小女儿赵映秋,她大哥赵之贤是我的同学,有次她跟着来做客就看上我了。” 这话说着怎么这么奇怪? 搞得像他很自恋一样。 盛时砚清了清嗓子,见任雪听得专心,压根没注意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 他心下窃喜,得寸进尺摩挲着她纤细的手指,继续道。 “我只把她当做一个可以打招呼的女同志,她却心生歹意给我下药,后来有了安安。为了孩子和两家的名声,这些事我们闭口不提,按照程序三媒六聘办了婚礼生下安安,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 这些事任雪从盛瑶口中略知一二,“后面呢?” “后来我们盛家被人举报,全家老小接受审查,那段时间跑了很多地方托了很多关系都没用,最严重的结果就是下放。” “赵映秋不肯过苦日子,吵着要离婚。这我可以理解,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也没那么自私,非要逼她跟我吃苦。” “我同意离婚,但希望她把安安带走,安安才满月,要喝奶,离不开她。” 说到这里,盛时砚似乎陷入到曾经的回忆里,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让他冷了脸。 任雪大致也能猜到后面的走向。 “她不肯,他们全家为了和我们划清关系登了报纸,甚至担心被我缠上,她还火速去了香江。” “听闻她在那边风生水起,刚站稳脚跟就重新找了个对象,至于孩子,她不闻不问。” 任雪听得啧啧称奇,那个女人还真是恶心。 不择手段都要得到的男人,还以为多爱呢,原来一个烟雾弹的假消息,就能把她炸得原形毕露。 所谓的爱不是爱,不过是看上了盛时砚年少成名的光环,想要据为己有。 而安安,只是她把盛时砚拉下神坛的手段。 “直到上头证实我们清白,盛家脱离危机,她才又恬不知耻想要拉拢关系,这几年,寄来的包裹我们尽数退回,赵家派人来探望安安我们也直接赶走。” 盛时砚说完,那双狭长的眼底剩下的只有淡淡的冷漠。 没有恨,没有讨厌,更没有什么感情。 表明他对赵映秋的漠视和不在乎。 在没听到这些之前,任雪还以为两人感情出了问题才分开,直到刚才看到他大发雷霆,她都还以为他对前妻余情未了。 原来,是她想岔了。 赵映秋做事这么绝,也难怪盛家对她厌恶至极。 避祸可以理解,但怎么能连孩子都不要?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她强求得来的。 任雪眨了眨眼,“所以安安知道这些么?” 盛时砚看向她,“他当然知道,他都这么大了,没必要蒙在鼓里。知道真相,也不至于赵家随口说两句母爱就把他骗得团团转。” “不想让他看见那些,不过是不想让他生气而已,别看他年纪小,比我还记仇。” 任雪很是赞同这点。 安安早早知道被抛弃,知道他妈妈不爱他,也是件好事。 毕竟听盛时砚讲述,赵映秋不是省油的灯,万一诓骗了孩子,受伤的也只会是安安。 这么一想,她看过去的眼神带了几分赞许。 盛时砚有所察觉。 打量着他眉飞色舞的表情,她好整以暇问。 “怎么感觉你有点得意?” 盛时砚立马藏住笑,“没有。” 任雪也不拆穿,作势起身,才发现她的手被他放在掌心把玩。 她沉着脸收回来,“干什么?占我便宜?” 盛时砚没否认,只是不甘心追问。 “听了这么多,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不舒服?” 任雪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明知故问,“为什么要不舒服?” “你老公被人惦记,你心里就一点不介意?” 任雪嗤笑,打量着他期待的神情。 “盛时砚,你很希望一个女人为了你歇斯底里是吧?”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是这种人。在我眼里,吃喝玩乐比男人重要得多。” 见他眼里的火苗逐渐暗淡下来,她更是凑过去笑道。 “更何况,我要是每天围着你转,你还会多看我一眼?” 男人就是犯贱,喜欢不喜欢他的。 任雪深谙这个道理。 第95章 送资料 “……” 盛时砚语塞。 对上她眼里的挑衅,他意味深长哦了一声。 “所以,你故意装作不在意,实则心里……” 任雪直起身,没好气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盛同志,自恋是病。” 盛时砚也不生气,反倒眯起狭长的眼,开心笑起来。 任雪懒得理他,“对了,今天我去看了小厂房,位置很好比较通风,可以陆陆续续招人了。” 提到生意,毕竟是正事,盛时砚没了之前的没正形,立马正襟危坐。 咳了咳,他一本正经问。 “这么快就找好了?” “嗯,就在城郊,咱们先招四个人吧,两个人负责厂房这边做原材料,两个人负责店里面。” 她是不打算直接做成品的,以后想要做大做强,势必只能做半成品。 等店铺发展到多家,半成品运过去按照配料表直接兑就行。 否则来客人了一样一样做,得做到什么时候? 反正她手里有钱,一点不慌。 说着,任雪从包里摸出合同递过去。 “租的三年,季付,每个月租金20块。” 根据这年头的工资水平来说,这个租金可不便宜。 不过以后随着经济飞速增长,工资只会越来越高,今年的二十块,过了三年,购买力会大大下降。 她把其中的折损也算在里面,二十块不算贵。 “行,你看好就行。” “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过去看看店铺装修得怎么样了?软装包给他们采买的,还是要过去检查下质量。” 盛时砚点点头,“就这两天过去,应该没问题,装修队以前给我们装修过这栋洋房,看他们干得不错才重新联系的,应该不会吃回扣。” 任雪没有拆穿,不吃回扣是不可能的,只是看吃得多少。 人家忙前忙后,回扣就当辛苦费,但要是胃口太大,她也不依。 “店面是爸给咱们出钱买的,让他看个好日子呗?咱们开业大吉。” “好!” 盛宏乐意得很,听到盛时砚这么说,当晚就要把黄历都翻烂了。 柳萍见状也过来看,“他们真把店开起来了?” 盛宏靠在床头,翻着黄历嘀咕。 “那谁知道?反正让我看日子我就看,听瑶瑶说,快装修好了,就这几天的事儿。” 要是以前,柳萍还对开奶茶店这事儿颇有微词,可看最近任雪的表现,她满意得很。 真开不起来,那钱就当给他们历练历练。 开起来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开个店也挺好,上头不是鼓励大家干个体户么?促进经济发展。” 附近有人听说她儿媳妇准备去开店,前前后后不知道说了多少风凉话。 好在老两口看得比较开,盛宏更是笑道。 “小雪脑子活泛,我看好她。别看个体户不受待见,每天挣的钱比人家一个月都多。” 柳萍还真不知道这个,他们这附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提起个体户那就是瞧不上,总觉得要什么职工体制才是铁饭碗,她也没和他们讨论过。 “真的?” “那当然,我手下有个勤务兵,人家媳妇卖馄饨,忙都忙不过来。我有时候也让他送点来,味道是真不错。” 柳萍也跟着尝过几回。 “再说小雪这个奶茶比较新奇,我感觉会比什么馄饨好卖,只要价格别太高。” 任雪还没开始定价,不过她的目标群体既然是学生,价格肯定不会太贵。 薄利多销。 她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又是看厂房,又是采购原材料,几乎整天不着家,把附近的市场都转遍了。 这活儿一般人真干不了,太累,不行,她得交给别人干。 一旦决定招人后,她立刻在装修的店面门上贴了招聘启事,让他们每天早上十点过去面试,直到找到合适的人为止。 不到三天时间,就招满了五个人。 多出的一个是采买,干了挺多年了,年纪四五十,资历也老,之前在食品厂工作。 要不是为了家里儿子结婚,把工作给转让给了儿子,这个漏也不会让任雪捡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任雪把手头的活儿全都交出去,人也跟着闲下来。 正想说休息休息,忽然接到盛时砚办公室的电话。 “小雪,你这会儿忙不忙?” “有事说事,你不说什么事,我怎么知道自己忙不忙?” 盛时砚都差点气笑了。 “早上出门有些匆忙,我文件落在卧室沙发上了,麻烦你帮我送来下。” “行,稍等。” 从头到尾她也没说自己忙不忙,挂了电话,火速上楼进了盛时砚的房间。 这还是俩人结婚到现在,她第一次进来。 虽然是个次卧,但也挺宽敞,布置风格略显复古。 桌上有翠绿的绿萝,窗台外面有绿叶,床对面的墙上全是书。 房间整整齐齐,哪怕人走了,床铺却很整洁,实在不像个男同志的房间,反正比她讲究多了。 任雪扫了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文件,过去拿上就走。 小车还停在院子里,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前往研究所。 一个小时后。 研究所大门口。 翘首以盼站着好几个男同志女同志,争先恐后往铁门外面瞅。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有路过的领导见状,也凑过来问。 “你们干什么呢?眼看到中午了不去食堂吃饭,守在这里干什么?” “老师你不知道,听说盛师兄的妻子待会儿会给他送资料来,我们都想看一看。” “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有什么好看的?” 领导不理解,但看他们这么兴致勃勃,心说难道有什么八卦可看? 谁不喜欢听八卦? 他也背着手过去,站在一众人后面。 其中有两个嘴巴比较碎,小声嘀咕道,“我听说盛师兄的妻子好像是职工家庭,条件很不好,前几年是乡下人。” “我也听说了,还说他妻子是初中学历,长得黑黢黢的,含胸驼背,嫁给盛师兄的手段挺不光彩。” 领导一听这话吓一跳。 “我说小刘,你想看看人家妻子真容就好好等着,犯不着胡说八道?信不信到时候时砚告你诽谤把你抓起来?” “老师,我没有胡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就是夏老师的女儿夏岚,你也认识吧?前阵子盛师兄放婚假,她来这边给夏老师送饭亲口说的。” 领导愣了愣,要知道盛时砚是夏振中带出来的学生,他女儿都这么说了,看来这事儿没有假。 第96章 吃瓜吃饱 “想想也是,真能和盛师兄自由恋爱的女同志得多优秀?一个初中毕业貌丑无颜的女人,没点手段怎么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领导听他们越说越离谱,冷着脸厉喝。 “行了行了,说起来怎么还没完没了?人家夏岚好歹是时砚师妹,不可能背后嚼舌根。” 女同志有些不服气。 “我感觉夏岚挺喜欢师兄的,心上人被人抢了,她心头生气,嘴上可不就是没把门么?” 领导听到这里也有点骑虎难下,他不过是想来看热闹,这会儿把自己都给看进去了。 他们背后议论人家,要传到时砚耳朵里,会怎么想他? 面色一沉,他立马赶人。 “行了闭嘴!都赶紧去吃饭,守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几人悻悻的,刚要转身,抬眼却看到盛时砚远远朝这边过来。 隔得这么远,应该没听到他们的议论。 心下纷纷松了口气,他们见到人赶紧打招呼。 “盛师兄。” 盛时砚踱步过来,见到他们还有些纳闷。 抬手看了眼腕表问,“不是午休了?你们不去食堂站在这里做什么?” 发现领导也在人群里,他立马打个招呼。 “周老师。” 周老点点头,尴尬地咳了咳。 “时砚你怎么也过来了?” 盛时砚毫不避讳,看向门外,“我在等我妻子给我送资料,早上走得太着急忘家里了。” 没有资料,下午的例会没办法开展。 其余人都想看看盛时砚媳妇到底怎么样,既然当事人来了,他们旁敲侧击问。 “盛师兄,我们还没见过嫂子呢,待会儿一定给我们好好介绍介绍。” 本以为他妻子这么上不得台面,盛时砚肯定会想方设法推辞。 哪知道人家大大方方应下来,“好。” 看看,这就是格局。 娶的老婆不如意怎么了? 再怎么不喜欢,也不会让外人说三道四。 一群人面面相觑,对他媳妇更好奇了。 又等了差不多五分钟,一辆白色小车从马路尽头缓缓驶来。 见到熟悉的车牌,大伙都知道这就是盛家的车,不约而同都往前面挤。 不过再怎么挤,还是没超过盛时砚。 他众星捧月似地站在门口,见到车子过来,赶紧低头理了理衣领,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纰漏。 免得衣服凌乱没精神,她看了不喜欢。 “这里面坐着的肯定就是嫂子了吧?” 随着话音落下,车子在门口停下。 盛时砚大步上前,所有人都往车跟前挤。 车窗摇下来,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只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白皙,修长,涂着浅色的指甲油,在光下完美得堪称艺术品。 所有人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盛师兄妻子要真的丑,手应该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吧? 随后另一只手拿起旁边的资料从窗户递出来,众人这才顺着看去,当那张肌肤如雪的脸蛋撞入眼底,惊艳得大伙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施粉黛,皮肤透亮,几乎没有毛孔。 只浅浅涂了个口红,卷发被她别在耳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戴着耳环的耳朵。 脖子修长,下面是精致的锁骨,整个人白得发光。 那双眼睛尤其漂亮,上扬,凌厉,带着无法征服的女王美。 这居然是夏岚口中貌丑无颜的乡巴佬初中毕业丑女? 夏岚是不是眼瞎了? 她那眼睛不要就捐了吧,这是丑女吗?这他么简直就是神女! “是不是这个?我在你沙发上看到的。” 任雪早看到了门口的几人,不过盛时砚没介绍,她也就当作陌生人。 “嗯,对,麻烦你跑一趟了。” 任雪手指轻轻点在方向盘上,看来的眼神带着几分清冷。 “不麻烦,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现在是午休吧?” 盛时砚颔首,“对,我正要去吃饭?要不要一起?我们食堂的伙食还不错。” 问出这句话,他紧紧盯着任雪,似乎担心被拒绝。 要旁边没有人,任雪肯定不乐意,她出去吃西餐不行么?非要吃什么食堂? 但人家同事围在这儿,拒绝他不就是打他的脸么?任雪还真做不到。 “行,我先把车停好。” 还没等盛时砚过去打开铁门,围在门口的同志们纷纷主动过去把门打开。 任雪图方便,直接就把车停在了大门旁边,还问了句。 “我停在这儿没问题吧?” “没问题,开车过来上班的人占少数,不会挡道。” “那就好。” 停好车,任雪把钥匙装包里,拉开车门这么一下来,更是晃得所有人眼花。 贼老天,为什么有人除了胸就是腿! 她起码有一米七了吧? 穿的不过是简单的连衣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来的明星。 大伙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有两个女同志口水都快出来了,赶紧过来问。 “盛师兄,这是嫂子吧?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盛时砚这才想起还有别人,不等任雪到跟前,一把就将她拉到身边,抬手虚搂着她的腰介绍。 “对,这是我妻子任雪。” “小雪,这是我们部门同事,这是我周老师。” 任雪噙着笑和他们打招呼,最后叫了声周老师。 “小雪还没吃饭,我先带她去食堂。” “好好好。” 盛时砚牵着她,和和美美离开。 目送这一对璧人远去,所有人都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 周老师赞许地点点头,不错,这任同志一看就优秀,和时砚正好般配。 刚才说三道四的两人立马被拉出来批斗。 “以前还觉得没有人能配得上盛师兄,今天一看,嫂子和他简直天仙配!” “嫂子长得这么标志,怪不得盛师兄和她自由恋爱,人家庭条件差点怎么了?本身条件不差就行。” “可不是?长得漂亮个子高,还会开车呢!” 周老师也清了清嗓子适时地发话。 “所以说这人啊,不能道听途说,还是要眼见为实。” 这话就是在点那两个嚼舌根的。 “小刘,你不是说人家初中毕业长得丑么?” 被点名的小刘直接就炸毛了。 “你们别冤枉我,我可没说,是我听夏岚说的。” “夏岚早就暗恋盛师兄,求而不得,可不是使劲儿泼嫂子的脏水么?我还听说夏岚要坐牢呢……” 其余人闻言被吓得嘴巴都合不拢。 “真的假的?咋回事?” 知情的立马小声八卦起来,周老师背着手,本来都要走了,闻言又凑了过去。 看来今天午饭不用吃了,他吃瓜已经吃饱了。 第97章 参观 掌心一空,盛时砚低头看向空空如也的手,心里也空落落的。 快乐总是这么短暂。 “抱歉,刚才没注意就拉上了。” 任雪打量着他,“到底是没注意,还是故意的?盛同志?” 盛时砚也不否认,气定神闲开口。 “任同志,你是我妻子,牵你的手难道不合理?” 任雪气笑了,听他学自己口气说话,没好气伸出指尖戳戳他的胸口,仰头轻哼。 “谁是你妻子?嗯?结婚证呢?拿出来我看看。” 她说着,又伸出白嫩的手心。 “……” 盛时砚气结。 结婚证是吧? “怎么?你想要结婚证?行,明早民政局,咱们立马去领。” “……” 任雪这下不说话了,睨着他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盛时砚,你变了。” “嗯?” 盛时砚不明所以。 任雪勾唇,“我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你。” “……” 盛时砚一噎。 他高高在上,不苟言笑,任雪也对他爱搭不理,两人岂不是比陌生人还陌生? 轻声咳了咳,他直接不承认。 “胡说,我什么时候高高在上了?同门师兄都说我平易近人。” 嘶—— 平易近人? 她刚穿过来,盛时砚对她的冰冷态度,她至今都没忘。 不过也能理解。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往食堂去。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看向他们夫妻,盛时砚在研究院的大名如雷贯耳,几乎没人不知道他。 忽然瞧见他身边跟了个女同志,都在猜测到底是谁? 有的听说了他媳妇貌丑无颜,根本没想到旁边的就是他媳妇,还以为是哪个妹妹。 单身的男同志们眼神火热的不行,盯着任雪都走不动道。 盛时砚看在眼里,脸色越来越差,整个人蒙着一层寒气,连旁边的任雪都发现了。 对上他冰冷的眼,她狐疑问。 “怎么了?” “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一张脸快要气成河豚。 他伸手拿过任雪的包挎在肩上,绕到另一边抬手搂着她的肩。 两人顿时变得亲密不少。 任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自在地动了动,“盛时砚你怎么回事?” “别动,跟我走就是了。” 盛时砚语气略微严肃,任雪瞥了眼他斯文的脸,还以为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没再继续问。 反正也是夫妻,有时候表面工作还是要做一做,搭个肩而已,她不介意。 进了食堂,夫妻俩刚坐下,就有人围过来问。 “盛师兄,这位是嫂子吧?” “哎哟,嫂子可真漂亮!怪不得盛师兄休了婚假不愿意来上班,有这么漂亮的媳妇,谁舍得出门?” 几人嘴上跟抹了蜜似的,漂亮话张口就来。 任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莞尔一笑,更美了好几个度。 夫妻俩站在这里比画还好看。 “介绍下,这是我妻子任雪。” 盛时砚这么正式一介绍,所有人都齐刷刷喊了声。 “嫂子好!” 喊下这三个字的同时,他们心都在透风。 看来,这还真是盛师兄的媳妇,过来之前他们还抱有侥幸,心说可能是人家的妹妹呢? 要是还单身,他们过来刷个脸,岂不是有机会追求佳人? 盛时砚一看就知道他们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冷着脸扫过去问。 “打完招呼还不走?守在这里做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开。 任雪见状客气地挽留,“你们还没吃饭吧?要不过来坐下一起吃点?” 他们倒是想。 刚一回头,就对上盛时砚那张杀气腾腾的脸。 他们立马老实了,摆摆手笑道。 “不了不了,嫂子你们慢慢吃,不打扰你们。” 任雪也没真的想他们留下,她向来不喜欢人多,吃饭都不清净。 见着人走了,才掏出包里的纸巾擦了擦桌子,问盛时砚。 “今天食堂都有什么菜?” 盛时砚过去问了嘴,又回来报上菜名。 他记性好,一口气报出十几个菜。 任雪点了三个坐下,夫妻俩吃完饭,盛时砚又邀请她去办公室。 为此还找了个看似正当的借口,“反正等四个小时我也要回去,不如咱们一起。” 他说完,有些紧张地看向任雪,似乎担心被她拒绝。 哪知道任雪一口应下,“行,那待会儿你就专心忙你的,我在你们研究院转转。” 这地方,一般人还进不来呢,她有机会进来肯定要多参观参观。 盛时砚见她答应得这么干脆,心下窃喜。 “好。” 来到盛时砚工作的楼房,任雪先去他办公室参观了一会儿。 一路过来有不少同志和他们打招呼,任雪笑着打趣。 “没想到咱们盛同志在单位这么炙手可热呢?连带我也跟着沾光。” 盛时砚勾唇。 “你难道第一天知道?” 任雪想了想,也是。 盛时砚的美名在整个京市都有所耳闻。 出身优渥,自己又有出息,还是难得的科研天才,谁见了不说优秀。 “你先坐会儿,我们要去开例会。” 盛时砚上前脱下外套,拿上资料就往外走。 “我让助理给你泡点茶,拿点水果,你要是累了可以在沙发上休息,想出去走走也可以,但是别走太远,我不放心。” 任雪乖巧地听着,前面都还好,听到最后几个字,她眼神变了变。 连带着耳朵也有些泛红,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她抬手揉了揉,没好气嘀咕。 “行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盛时砚前脚刚走,任雪立马就拉上了门。 在办公室转了几圈,发现书架上都是些专业书籍。 摆放的文件大多都是数字和符号,她也看不懂。 转了一圈坐下,房门被人敲响。 “请进。” 随后一个带着点婴儿肥的女同志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有热气腾腾的茶水和切成块的水果。 “同志你好,这是盛师兄让我送来的。” 任雪立马起身,“麻烦你了。” 女同志见她这么漂亮,说话又这么客气,脸上浮现一丝羞赧。 “不麻烦不麻烦,我是盛师兄的助理,同志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任雪点点头,见她年纪也不大,好奇问。 “小同志我有点好奇,盛时砚他们搞科研的,你作为助理应该也是学这方面的吧?” 女同志没想到她还会和自己攀谈,盛时砚家境好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 作为和他自由恋爱嫁进盛家的任雪,应该也是个极其优秀的人。 他们这些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大多数瞧不起人。 就像以前过来探望盛时砚的夏岚一样。 女同志以为任雪和她差不多,所以接待处处小心。 没想到人家和夏岚完全不同,长得漂亮就算了还这么有礼貌。 她对夏岚有多厌恶,对任雪就有多喜欢,因此话匣子也打开了。 “对,我是京大的学生,老师让我们过来实践的。” 第98章 上啊 任雪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单纯,身上浓浓的学术气息,剪个齐刘海看着有点呆板,估计平时都忙学习去了。 “那既然是高材生,盛时砚怎么还让你做这个?” 她笑了笑,“助理没有什么事干,重大的项目我们参与不了,只能过来干点杂事,遇到不懂的还可以请教盛师兄。” 任雪哦了一声,“那盛时砚平时在这边工作怎么样?个人能力如何?” 听她这么问,女同志满脸崇拜,眼睛里都在闪星星。 “盛师兄特别厉害,很多项目难题都是他解决的,为了争取到过来这边当助理,我拼了老命才拿到资格,我……” 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女同志声音戛然而止,看向任雪的眼神立马变得紧张和害怕,忙开口解释。 “同志我就是很崇拜师兄,对她没有别的想法,你千万不要误会,我……” 看她着急得一张脸涨得通红,有口难辩的感觉,任雪哑然失笑。 她喝了口茶,摆摆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多虑。盛时砚又不是钱,哪有谁都喜欢的道理?再说同志你可是京大高材生,前途无量,怎么会为个男的毁了事业,是吧?” 听到这话,女同志终于放心了,笑着点点头。 可不是么? 她以前也是这么跟夏岚说的,谁知道那个女的跟傻子一样听不懂人话。 她都是京大高材生了,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会惦记一个有妇之夫么? 她的确很喜欢盛时砚,可那是小迷妹对偶像的喜欢。 夏岚胡说八道,简直污蔑了她对师兄的感情。 “同志那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再招呼我,我叫庄晴。” 任雪颔首,“好,那你叫我任雪就行了。” 庄琴开心地点点头。 喝了茶,吃完水果,任雪果真自来熟地睡了一觉。 再睁眼,盛时砚还没回来,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也不知道几点了,得抽空去买块表,看时间也方便。 胡乱想着,她来到门口刚要拉开门,就听外面有人故意道。 “庄琴,我听说盛师兄的妻子来探望她了,真的假的?” “真的,任同志就在办公室休息,我之前去给她送过水果了。” “咦,你胆子真大,不怕被打啊?” 庄琴很是莫名其妙。 “人家好端端的打我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勾引盛师兄了啊!” 听对方的语气这么笃定,庄琴脸都绿了。 “我什么时候勾引盛师兄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说就说,明摆着的事儿,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没勾引,那怎么人家未婚妻追着你打?扇了你两耳光你不记得了?大家都知道,只是没人敢当面说而已。” 庄琴听到这,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要我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反正你也想勾引盛师兄,你抓紧呗。听说盛师兄的媳妇长得特别丑,你比起来肯定更有姿色,只要你大胆点,嫁进盛家的保准是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再敢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哟呵,敢做不敢当啊?还是说你上次被打了之后转移目标了?这次又是谁?该不会是顾师兄吧?不过要我说,还是盛师兄好,她媳妇又丑又上不得台面,竞争力小点。” “你……” 咯吱一声。 任雪实在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一把拉开门。 顿时走廊上的两人撞入眼底。 庄琴红着眼睛气得浑身发抖,面前的女同志看过来目瞪口呆。 不知道是震惊任雪都听到了,还是震惊她不像传言那样丑。 嗤笑一声,任雪立在门口,抱着手看向那个三角眼的女同志问。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再说一遍,我也听听。” 她个子高,气扬强,一句话问出来,那女同志被吓得咽了口唾沫。 反倒是庄琴抹着眼泪道歉,“任同志对不起,我们是不是吵到你了?不像你听到的那样,我没有勾引盛师兄,上次也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呀?你没勾引人家把你打成这样?” 女同志说着,直接凑到了任雪跟前。 “同志你就是盛师兄的妻子吧?和外面传的完全不一样,没想到你这么漂亮。我跟你说,你可要提防这个庄琴,她……” 话还没说完,任雪就后退半步,抬手扇了扇面前的风,一脸嫌弃道。 “出门没刷牙吗?嘴巴这么臭?还是说满嘴喷粪习惯了,张嘴都是屎味。” 女同志一张脸涨得通红,赶紧张嘴闻了下自己的口气。 “噗嗤——” 庄琴一声嘲笑传来,女同志才后知后觉,任雪故意的。 她面色一变,死死瞪了眼庄琴,看向任雪振振有词。 “这位同志,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谁是贼?偷什么?我看你才是贼吧?嫉妒庄同志优秀,所以泼她脏水想要害她?我猜测,上次夏岚过来发疯,是不是你煽风点火的?” 她没想到任雪一猜一个准,表情有瞬间的不自在。 庄琴也看到了,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质问。 “是你?张巧是你污蔑我的?是不是你胡说八道害我被打的?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亏我以前还拿你当朋友,没想到你心肠这么坏!” 任雪都快笑出声来,看着庄琴啧啧称奇。 “还能为什么?我刚才说了,她嫉妒你。” 张巧根本不承认,“我嫉妒她?怎么可能?庄琴长得又丑家里又穷,我凭什么嫉妒她?” 任雪看到这傻丫头还站着,没好气过去推她一把。 “害得你被指指点点的罪魁祸首就在跟前,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抽她几耳光!” “我……” 庄琴还在犹豫,任雪加了把火。 “上啊,只要不打死人,都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