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炮灰,但娇气万人迷》 第1章 穿成恶毒炮灰 “我是炮灰?” 坐在小床上的男生呆滞无神,正整理着他凌乱的思绪。 虞灯在之前那个世界已经死了,病死的。 他生活在星际,从小就生病,整日与电子管家为伴。 虽然被照料得无微不至,但还是因为身体过于孱弱,在成年后就去世了。 系统107就把他带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原主也叫虞灯,不过由于意识觉醒后,不想当炮灰,就意识出逃了。 系统软乎乎的声音再次响起。 【任务完成后,你不仅能获得这具身体,我还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奖金!】 【怎么样,心不心动?】 虞灯心动到冒心心眼。 他的任务,就是继续按照原剧情,充当一个合格的炮灰。 在这个世界里,他是男主还没崛起时的男朋友,是把男主从村里带出来的人。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之所以把男主带出来,是想让男主供他上大学。 之后,更是利用情侣关系,各种坑蒙拐骗,压榨挥霍着男主的血汗钱,在大学装阔,然后结识了一个富二代,把男主踹了。 可踹了之后才发现,男主生意已经做大了,而且,男主还是豪门流落在外的少爷。 最后,因为交不起学费,只能辍学,但又因为被男主养得大手大脚的,入不敷出,只能堕落风尘。 “这炮灰剧情还不少呢。” 107倒是信心满满:【我们可以努力推进剧情,激发他的成长,可能要不了两年就能完成任务呢。】 总体来说,虞灯就是一个虚情假意的吸血鬼。 不过,男朋友…… “有……有那种戏吗?” 【哪种?哦~,你是说*戏吗?】 机械的系统音发出提醒,说不和谐的禁词都会被“哔”掉。 107有点心虚:【可能会有吧?不过,眼睛一闭,屁股一撅,就过去了,嘿嘿~】 虞灯:“……” 接受了任务后,虞灯感受了下环境。 很差。 闷热,黑黢黢,屋子很小,屁股下坐着的床是铁架双层床,过道贴着墙壁处,放了张木桌。 虞灯又回忆起时间线,意识到这是他高中念完,家里强迫他去厂里上班,他就跑来城里工地找男主的时候。 房门被推开,一缕光照进屋内,空气中还飘扬着灰尘颗粒。 逆光的人影走进来,几乎快完全占据了这逼仄的屋子。 光从身高和模糊的五官轮廓,虞灯就认出来了,这是男主,周越钧。 周越钧两手都端了饭碗,放在那张小桌上后,一拽电灯线,屋内就亮堂了不少,又从床底用脚勾出来一个矮脚凳。 “吃吧。” 话不多,低沉沙哑,属于埋头苦干的老实人。 虞灯斜瞟起周越钧来,很硬朗的长相,剑眉浓黑,眼神锐利似刃,凝肃着脸时,有点凶。 穿的无袖背心,露出两条偏黑的胳膊,但粗硬有力,肌肉隆得鼓鼓的,一看就是长期下力气的人。 周越钧坐在小凳上,后背贴着墙,端着饭,将碗里为数不多的两片薄肉都挑到了虞灯面前的碗里。 “快吃,吃完带你去洗澡。” “哦。”虞灯收回注意,捧起那碗表层有肉的饭。 本以为他吃的是和周越钧一样,油水清淡到让人毫无食欲,可他拿着筷子拨弄了两下,发现白花花的米饭下,是满满的红烧肉。 应该不是工地的饭,是周越钧在馆子打的。 虞灯本想借着饭发挥一下,现在只能另寻由头了。 他扒拉了两口,转溜的眼珠子就来了主意。 “这里好破,你是要我住在这里吗?” 为了更符合人设,虞灯还有些挑剔嫌弃,反正原剧情里,他也该缠着闹着,让周越钧带他租房住,吃有油水的肉菜。 闻言,男人抬起头,黝黑暗沉的眼里全是男生漂亮的小脸。 皮肤细嫩雪白,透着光,微撅起来的嘴巴红嘟嘟的,鼻尖小巧且沁着粉,实在是姣好清秀。 如果不是身上那洗得发白的旧衣,虞灯看起来更像是哪家金雕玉砌娇养出来的金疙瘩。 锃亮圆眼正望着他,蹙着眉心不高兴。 酷夏的燥热烧在周越钧心窝,他却总感觉虞灯身体干净清爽,想贴近嗅嗅。 而且,鼻息间细密浓稠的香气,勾得他心痒。 虞灯见周越钧不说话,就发脾气的将碗磕在桌子上,撂下筷子就开始闹。 “这里好吵,而且灰尘这么多,我吸到肺里,会生病的。” “我来这里陪你,暑假就不回去了,住在这里好不方便。” 说完,虞灯就瘪嘴,还浅瞪了眼周越钧。 心底想的却是,自己怎么这么聪明,好会欺负男主。 周越钧咽下涎水,错开赤裸的目光:“我明天请半天假,带你去附近租房,行了,快吃饭吧,坐了那么久的车,不饿吗?” 工地人多,虞灯娇贵,稍不注意就会磕着碰着,还有几个工人满嘴粗话,恶俗得很,把虞灯放在工地,他不放心。 而且,虞灯说得对,他们在谈对象,住在这里本来就不方便。 红烧肉虽然烧得肥而不腻,但虞灯就不喜欢吃肥肉,小小咬了一口瘦的,就刨了一大口米饭。 周越钧无奈:“肥肉不吃咬瘦的,把瘦的吃干净。” 那么瘦小,浑身上下有点肉的地方,除了脸颊,也就屁股了,居然还要挑食。 虞灯胃口小,吃了小半碗后,就打了个饱嗝,为了不铺张浪费,他就把碗放到周越钧面前。 “你吃吧,我故意给你留的,好多肉呢。” “你多吃点油水,干活也有力气。” 他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还等着周越钧给呢。 虞灯笑吟吟的,咧嘴时,小虎牙外露,眉眼也弯弯的,像月亮,散发着光芒。 留下来的肥肉块基本是虞灯用筷子戳的,有几个实在夹不断,就用了嘴咬。 对此,周越钧丝毫不嫌弃,迅速解决了虞灯的剩饭。 “走吧,去洗漱了。” 虞灯抱着衣服跟在周越钧身后,小尾巴似的,踢着石子,一点也不消停。 路上,周越钧问了话:“什么时候能查成绩?” 虞灯没注意到周越钧停下,一脑门儿撞在周越钧硬如铁板的背上。 “啊——” 短促的痛呼后,男生捂着脑袋,就咕哝着抱怨:“你怎么不好好走路?那么硬,跟石头一样,都把我撞疼了。” 第2章 怎么不穿裤子? 幼稚的小孩一样。 “还有十天呢,查完过两天就填志愿了。” 既然谈到了这个话题,虞灯就继续泄气苦恼道:“不过我爸是铁了心不会让我读大学的,家里穷,只能供得起一个大学生,明年虞唐也要考大学了。” “他成绩那么差,哪里是读书的料?居然还想让我供他?” “我成绩这么好,肯定能考上的,越——”(钧哥) “不会,你能读大学!” 虞灯刚酝酿起情绪,准备哄周越钧给他钱,哪知道人直接就应了。 是答应的意思吧? 为求稳妥,虞灯还假装眨眼疑惑:“越钧哥,你什么意思?我根本就没钱读大学的。” 周越钧也是勾得虞灯心痒,没完全答应,只反问:“学费要多少?” 虞灯:“可能,一千?” 周越钧沉闷地“嗯”了声。 意味不明的答案,让虞灯抓心挠肝。 周越钧进了一个棚屋,虞灯也迈脚进去。 是灶房,温度比外头都高,闷热得跟把人架在火上烤。 灶房有人,周越钧上前,给人递了根烟,说了两句话。 “我弟弟,放假了来城里玩段时间……怕生。” 那人抽着烟,笑呵呵的就出去了。 周越钧将锅里烧的水舀到桶里,又兑了凉水,试了水温后,才将桶提到隔壁棚里。 力气调动间,胳膊上的硬肉都绷紧了。 是一间空棚,里头就放了几个南瓜,还有几张烂床。 周越钧将水桶放在角落:“就在这儿洗,我在外面守着。” 工地上的人一般没那么讲究,要么在水房用水管冲,要么就是天黑了,接一桶水搓搓就洗了。 但别人不讲究,虞灯得讲究,周越钧怕虞灯洗了冷水感冒,而且水房都是一排水管,没有任何遮挡的东西。 他可不想虞灯被人看了身子去。 虞灯今天顶着烈日背着行李跑了大半天,身上早粘糊透了,这会儿洗了个干净,怎么都清爽舒服。 拉开铁皮门,裹挟着甜香的风灌到周越钧肺里,眼珠子立刻就粘在了虞灯身上。 才洗完澡,水汽湿漉漉的,发丝淌着水珠,一层粉扑扑的水光敷在皮肤上,脸颊和眼尾还弥留潮红,眸子也因为被洇了湿润,泛滥出糜烂色气。 一时,周越钧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活色生香。 再一晃眼,笔直藕白的腿根儿又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 周越钧皱眉,神色不虞:“怎么不穿裤子?” 短裤那么短,贴着大腿,肉都要全露出来了,跟没穿一样。 虞灯也闹小脾气,撩起长T恤,声音虽然闷闷的,但音色甜而润,勾着人的心窝:“哪有不穿裤子,我有穿短裤的!” 他还要哼一声,就跟柔软的羽毛刮在周越钧心尖。 好在衣服长度够,能基本包裹住挺翘浑圆的臀部,周越钧也就没太责怪。 这会儿下了工,好多工人吃完了晚饭,也都在冲澡歇凉了,所以从这条路走回去,没碰到几个人。 周越钧宿舍小是小,但好歹清净,虞灯一回屋,就趴到了床上。 因为没有手机游戏机,他也就只能躺着。 周越钧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还有虞灯刚才脱下来的,带着盆就出了门。 “我出去洗澡,你把门关上。” 或许是今天赶路太累了,虞灯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周越钧回来时,屋内的呼吸已经均匀了。 他放轻了动作,将桌子搬回墙壁上靠着,扯过薄毯子盖在虞灯肚脐眼上,这才落座在床沿边,拿着蒲扇给虞灯扇风,顺便打蚊子。 虞灯侧着躺着睡,那半张脸被压得鼓鼓的,感觉肉好多,还馋人。 樱红的唇缝微张着,模模糊糊露两瓣白门牙。 周越钧没念过几年书,用匮乏的词语来形容虞灯,就是漂亮,像画儿里跳出来的小神仙似的,得让人捧在手心供养。 一眉一眼,周越钧都没见过比虞灯还吸引人的。 那时候他在县上的厂里当焊工,虞灯到他面前来晃了两次,是很有目的性的。 后来,虞灯说他以后要考大学上城里去,让周越钧辞掉电焊的工作,来城里陪他。 周越钧那时并不是被虞灯蛊惑,而是不想一辈子干焊工,就同意了。 现在想想,当时虽然没想那么多,但做的决定还真没有错,不然现在也不会有个这么乖的男朋友。 粗糙的指腹刚蹭过一点鼓胀腮颊,那点嫩肉就红了,实在是娇气。 不过娇气也没关系,他能养好的。 床不大,不到一米五,两个人睡太挤了,而且要贴出一身臭汗,上床又不结实,周越钧就把地擦了一遍,用纸铺了一层,就那样睡下了。 不过,他没睡着,脑子里全是杂念。 周越钧借着乌漆麻黑,亲了下虞灯的嘴巴。 - 清早,虞灯是被热醒的,汗都快把他浸透了,一睁眼,浑身又粘又热,很不舒服。 他要吹空调! 这个时候虽然有空调,但很贵,条件好点的,也就能吹上风扇了。 要不,又给周越钧找点麻烦? 不行不行,在没凑够他的学费之前,不能挥霍,否则进行不到之后学校的剧情了。 “好热,好热……” 周越钧一进门,就看到男生坐在床上,一手拎着衣服领口灌风进去,一手大力用扇子扇着,嘴里还在叽里咕噜抱怨。 城里确实比村子热点,看来得买个电风扇了。 “吃早饭了。” 早饭是豆浆油条,还有肉包,是周越钧去外面买的。 工地上的早饭只有稀饭咸菜,午饭和晚饭会多炒一个菜,寡淡得周越钧觉得让虞灯看到,都是怠慢。 虞灯吃饭时,周越钧就给人扇着风。 一口包子咬下去,男生嘴巴都塞满了,不快不慢的咀嚼着,都让周越钧挪不开眼。 “喝口豆浆,别噎着。” 可虞灯胃口实在是小,包子啃了两口,油条咬两嘴,就都往周越钧嘴巴里塞,只有豆浆多喝了点。 周越钧将包子里的肉馅挤了出来,送到虞灯嘴边,语气不容置喙:“把馅儿吃了。” 第3章 租房 虞灯身上黏糊糊的,怎么都不舒服,他指使起人来,也是毫不客气。 “你去给我打水,我身上臭烘烘的,要擦身子。” 性子娇纵,但因为还很稚嫩,绵软的声音自带三分婉转,再一瞪周越钧,实在勾人。 “臭吗?” 周越钧只嗅到了空气中的甜,比他在小卖店闻到的香皂味儿还香。 他知道是虞灯身上的,让人五迷三道。 他光是瞧上虞灯一眼,别说打水了,就是给人端尿壶也是愿意的。 虞灯觉得男主属于沉默寡言,但干实事的糙汉子,他努力践行系统给他的任务。 圆润偏粉的脚趾蹬在周越钧腿上,开始胡搅蛮缠:“臭的,哪里都臭,你快去呀!” 虞灯本以为自己欺负周越钧还是比较困难的,毕竟主角嘛,肯定有脾气的。 可周越钧一转身,他的小嘴巴立刻就撅了起来,明亮清透的眼珠子也机灵的打着转。 神气得恨不得叉腰。 真听话,以后还能欺负得更狠一点。 周越钧打来了水,把盆放在桌上,汲了毛巾。 “你帮我擦!” 虞灯再次发力,让周越钧伺候他。 男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顿了一瞬,旋即,眸色晦暗深沉,却还是去服侍人。 周越钧先给虞灯擦脸,再是脖子,又把手从底部钻进去。 早晨的水凉凉的,有点激人,但就是这种温度,擦在身上,才叫虞灯舒服得直闭眼。 “你擦慢一点,太快了磨着我疼。” 粘糊得紧,把人魂儿都蛊惑没了。 衣服被撩起后,露出一团白软,隔着毛巾,周越钧轻轻擦拭着,都能感受到触感有多细腻。 男生腰身很纤细,他一只手几乎都能掐得过来,而且脊背也薄,没什么肉。 他又往下,擦着虞灯暴露在短裤外的双腿。 大腿还没有他胳膊粗。 感觉虞灯哪里都白粉。 诱人。 擦完后,周越钧又蹲下身给虞灯穿鞋。 鞋穿久了,有点旧,根本就不配穿在这样一双精致雪润的脚上。 周越钧系好鞋带:“走吧,去看房子。” 才六点多,但日头冒出来了,也是又热又晒。 周越钧想着等下还得给虞灯买一顶帽子,平时出门也能遮遮毒辣的太阳。 走出施工地区,虞灯老远就看到一条公路了,公路对面修了一栋栋矮房子,但矮房子后面的房子比较高,五六层的都有。 虞灯跟周越钧穿马路钻巷子,就到了商业街,街道两边什么店面儿都有,剃头的,卖早点的,服装店,都不缺。 是集市,也有居民楼。 走到一家小卖店门口,虞灯就走不动道儿了,因为馋,想吃冰棍解解热。 可他没有钱,他的钱基本在来找周越钧的路上都用光了。 他直直的望着周越钧,可怜得紧,还舔嘴唇:“那是什么?我在老家都没有吃过。” 周越钧对虞灯的小聪明了如指掌,进了店:“要吃哪种,过来拿。” 虞灯选了一根橘子味儿的冰棍,两毛钱。 接到手,撕开那层纸包装,就等不及往嘴巴里嘬。 第一口,冰到了虞灯的舌头,不过他更想咬进嘴里咽下,让整个身体都散凉气。 橘子的味道很浓,虞灯小小的咬了口后,余光一瞥,看到了走在他前面一点的周越钧。 “越钧哥,你要吃吗?” 虞灯要哄骗着周越钧两年,自然不会只欺负人,不然没两天周越钧就把他踹了。 他将冰棍递到周越钧嘴边,仰着脑袋瞧人时,眼眸莹亮透彻,粉红鼻尖还沁着汗。 “很甜的,给你尝尝吧,不过你不要用舌头舔。” 他现在还有点不能接受和周越钧间接接吻呢。 周越钧犯了瞬间的疑惑,似乎在思考怎么不用嘴,就把冰棍吃进去。 “你吃。” 周越钧先带虞灯在这附近找房,一整条街道有几家租房的,不过,基本都是整套租,而一套至少都是两室。 周越钧更偏向于租单间。 “好累!我不想走了~” 断断续续走了两个小时,虽然一直有周越钧扇着风,但虞灯也累了。 出了点汗,把他人浸湿了,他就有点耍懒,嘟嘟囔囔的,不想走动。 周越钧用纸巾给虞灯擦着脖子上的汗,脖颈水漉漉,又因为晒了点太阳,皮肤色泽更为清亮粉透。 周越钧也心疼坏了:“不走了,我再去给你买瓶水。” 正好,两人旁边就有店。 虞灯鼓胀着腮颊:“我要喝汽水!” 周越钧给虞灯买了汽水,见太阳愈发大了,把虞灯热得蔫巴巴的,人又那么细皮嫩肉,就没再走了。 不该带虞灯出来的。 “就定刚才那套吧。” 虞灯吸着吸管,喝了两口冰镇汽水,整个嘴巴都甜滋滋的,也就没刚才那么坏脾气了。 不过,还是蹙着眉心:“可刚才那套好贵,一个月要100。” 他还要上大学呢,交了房租他没钱交大学学费怎么办? “住得起,我有钱。” 周越钧虽然有点心疼钱,但他更心疼虞灯。 那些单间也没比他工地的宿舍大多少,都要4、50,好点的60一个月,而且公厕是旱厕,不仅脏,还离得远。 一整套房虽然贵,但房间大,还有单独的冲水厕所。 周越钧带虞灯回了刚才那套房,房子在四楼,不会太吵,而且阳光正好,也是虞灯最喜欢的那一套,因为楼下有零食店,还有书摊。 这家人已经搬走了,来租房的是房主的妹妹,周越钧又同人磨了半个小时。 “屋里家具太少了,很多东西我们还得添置,90,我一次性付清三个月的。” 这处地界并不在市中心,反倒有点落后,属于还没发展起来的,租房的人也不会太多。 那人拿不定主意,就去楼下打了电话,回来时,也松了口:“成,一个月90。” 虞灯坐在凳子上,看到周越钧掏钱时,眼睛都闪光了,想看看周越钧到底有多少钱。 第4章 给老婆买电风扇 虞灯忍不住打探起周越钧的存款来,当然,他还没那么笨,把所有心机都摆在脸上。 不过,也只是他自以为是的聪明。 “越钧哥,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我们租了房,还有钱生活吗?” 周越钧将剩下的钱揣回兜里,端正的脸上满是穆然:“够生活,你不用管钱的事。” 又不正面回答他,虞灯也郁闷的蹙眉:“不告诉我是防着我吗?你是不是怕我花你的钱?” “那我不花你的钱了,也不要你给我租房子,明天起,我也去工地打工,我自己挣!” 虞灯以为的胡搅蛮缠,在周越钧这里,不过是耍小性子,撒娇。 当下,周越钧其实还挺乐意哄着人,给人顺毛的。 “胡闹,打什么工?” 就虞灯那细胳膊细腿的,光走在路上,他都担心遭人惦记。 “乖,不打工,我挣的钱都会给你花的。” 说完,就将出门前带出来剩下的钱,全都放在了桌上。 “工地只要正常出工,我一个月能挣200,之前在县工厂,我还攒了点。” 所以养得起虞灯的。 而且,他不会一直都在工地里,让虞灯住城乡结合部。 虞灯脑子又开始转了。 据他所知,周越钧之前在县工厂干了两年多,没有住房压力,也不养老,刨去吃喝,手里应该有一千块钱吧? 可现在一千块去了270,还得添补家具这些,也不知道最后还能不能给他交学费? 别压榨到最后,他念不了书,走不了后面的剧情。 【放心吧,只要男主答应了供你上大学,你肯定就能上,这就是口碑!】 有了107这句话,虞灯就放心了,反正他的作用,就是让周越钧转压力为动力。 周越钧又在屋内转了一圈,家里基本没什么东西,除了洗漱用品和被单,都需要购置。 “现在还早,我去工地把东西搬过来,你……也该走累了,在家歇一会儿。” 让虞灯出去添置东西,显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虞灯不会买,就是出去了,周越钧怕他被掳走。 工地上有个出狱的,说在里头,有些男的就好那一口。 虞灯将钱拿在手里点着,点了两遍,一共是二十块三毛六。 这对虞灯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他得存着当私房钱。 笑起来牙齿白,眼睛亮,脸颊还陷入了小旋涡。 正是大热天,人的心火本就重,周越钧瞬间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周越钧一走,虞灯就闲不住,跑到楼下的零食店买了几瓶水,还有一些辣条,又去书摊淘了几本连环画和小说。 等到周越钧搬东西回来时,虞灯正盘着腿,坐在椅子上,边吃辣条边看书,很是入迷。 周越钧下了力气,几滴汗水正从他锋利的下颚线往下淌,他粗糙惯了,用手背拭了一把,就走过去拿虞灯的辣条。 “才喝了冷的,又吃辣的,等下要闹肚子,不许吃了!” 虽然周越钧对虞灯几乎是言听计从,但虞灯觉得,周越钧骨子里是有点凶的,就比如现在,沉了粗粝嗓音后,他就只能乖乖听话。 周越钧还买了些生活用品,锅碗瓢盆等,进进出出好几趟,最后竟然还搬回来一个蝙蝠牌电风扇。 虞灯立刻就不看连环画了,蜷起的腿放下,走到了电风扇面前,难以置信,乌溜溜的眸子瞪得又大又圆。 “你买的?多少钱?” 周越钧面色沉敛:“不贵,两百来块。” 虞灯:“……” 两百块,周越钧一个月的工资。 虞灯都还没有发挥骄奢淫逸的属性,肆意压榨呢,周越钧就把电风扇买了。 他虽然心疼钱,但又不能表现得心疼钱,只能继续维系着他的人设。 “太好了,这样我睡觉就不会满身汗了。” “不过,越钧哥,你得努力挣钱,我以后还想要电话、电视和电冰箱呢,还有空调,空调比电风扇舒服。” 周越钧插上插头,给电风扇通了电,又重重点头:“嗯,都买。” 电风扇扇叶转动起来,风也呼呼的往虞灯身上吹,热意在瞬间几乎都被驱散了,虞灯舒服得不行。 周越钧扯着虞灯瘦弱的胳膊,将人带到木头沙发上坐好:“远一点,近了风大,容易吹感冒。” 他对虞灯着薄片一般的身体,可不报信任。 之后,周越钧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两双鞋,一双拖鞋,一双运动白鞋。 拖鞋是塑料的胶鞋,颜色偏蓝紫色,倒是好看,正好是虞灯的码,也分不出男女款。 白鞋更好看,看着就时髦。 周越钧蹲下身,弯着肩膀,扣住虞灯的细腿,脱掉鞋:“试试合不合脚,不合脚我拿去换。” 他给虞灯穿上,又把手指伸进去检查脚后跟的空隙。 有空隙,但不多,是合脚的。 不仅如此,虞灯发现周越钧还给他买了个编织帽,有点像草帽,但又不同,帽叶大一点。 还有两套衣服。 虞灯:“……” 他还没好好发挥呢,男主就这么给他花钱,在他看来,已经算是挥霍了。 看来这任务,简直易如反掌。 他已经等不及快点进入到大学,然后大手大脚花钱,想着勾搭有钱富二代,再把周越钧踹了。 讲真的,要不是剧情,周越钧这么好的男人,踏实肯干,上进,也没有很穷,是真的不错。 接下来,周越钧动作麻利,将屋内打扫了一遍。 当然,虞灯是不可能动手的,他最多拧开自己买的水,然后递给周越钧喝。 再口头说两句“你累不累呀”“你辛苦了”“歇会儿再干吧”。 渣男,就是他这样的。 他可会当坏蛋了,桀桀桀…… 周越钧收拾好后,一身衣裳都湿透了,厨房和厕所都有水管,他就进厕所胡乱用水冲洗了几遍。 还是得洗干净点,不然虞灯闻见汗臭味,要嫌弃他。 第5章 我每天都要吃肉 周越钧在虞灯背后靠近,只稍微近一点,男生身上可口的甜稠就更馥郁几分。 明明出了点汗,但那汗是香的,让人不禁怀疑,男生是不是一个香包,沾了水,里头的香气散得更浓了。 白绸如脂的皮肉又嫩又软,沁着粉的腮颊还鼓胀着,让人想含上一口,细密卷翘的鸦羽轻颤,荡起人心田波澜。 周越钧吞咽了下唾沫,既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抓心挠肝的热季,人光是在他面前,他就被迷了神儿,夺了魂儿。 怎么会有人生得这般好颜色,秾丽又绯色,还稚嫩。 贴近之后,热气全散在虞灯身上了,虞灯也是坏脾气,抬手就推搡人。 “你走远一点,太热了,跟个火炉一样,要把我热死了!” 推了一下,没推动,反倒被男人身上硬如烙铁的肌肉硌了手,讪讪收回。 “你身上怎么这么硬啊,硌得我手都疼了。” 挨了嫌弃,周越钧也不恼,娇声呵语,根本没有杀伤力,反倒把人勾得更乐不思蜀了。 空调,得买空调。 周越钧听人说过,说空调一开,整个屋子都是凉丝丝的,跟冬天一样,比电风扇舒服多了。 到时候有了空调,抱着虞灯,虞灯就不会嫌他热,不让他碰了。 搬家第一顿饭,周越钧是想在家里开火的,只是已经快中午了,再去市扬,怕是会让虞灯饿了肚子。 “出去吃。” 听到周越钧招呼,虞灯立刻放好自己的连环画,从椅子上起来。 又是电风扇,又是鞋子和衣服的,虞灯也不吝啬卖周越钧一点好。 “走吧,我可是要吃肉的!” 吃各种大鱼大肉,努力当吸血鬼,压榨周越钧。 可他的要求,在周越钧听来,不过是前十几年过得太辛苦,连肉都不曾怎么吃过,否则怎么会长得这么瘦小。 他心疼。 虞灯图方便,就趿拉了新拖鞋在脚上。 明明是塑胶的材质,却因为配上了那莹玉精致的脚足,倒像是发光的水晶鞋了。 新鞋子,所以虞灯走路“踏踏踏”的,图显摆。 要不是衣服被周越钧搓洗了,他也要穿出去的。 周越钧面庞肃穆老沉:“把帽子戴上,外头热。” 虞灯像蹦哒的小狗,很可爱,周越钧在心底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多给虞灯买东西。 周越钧就近找了家餐馆。 正是晌午,小餐馆里有三桌人,其中有一桌旁边放着安全帽,看样子是工地来改善伙食的。 虞灯刚要坐到板凳上,周越钧一手扣住虞灯手腕,将人提溜了起来:“等下。” 他带了纸,沾了点水后擦拭了下板凳和桌面。 桌面不仅积了油,黏糊糊的,凳子还有可能被人用脚踩过,周越钧受不了虞灯用屁股坐用手碰的。 旋即,工地那桌有人发出嗤笑:“丫鬟的身子,倒是摆小姐的架子。” 周越钧性子不热络,在工地属于埋头苦干的类型,不仅得工头的喜欢,活儿干得多,挣得也多,难免招人挤兑。 “坐吧。” 虞灯才不管人怎么说呢,这么热的天,他连周越钧都不想搭理,更别提给旁人眼色了。 他看着菜单,点了水煮肉片、姜爆鸭、烧排骨、尖椒肉。 他还要点时,老板赶紧打住:“你们就两个人,点这么多吃不完,天热,带回去没冰箱也放不久,浪费了划不来。” 这家餐馆份量足,旁人点一份盖浇饭就能吃饱,虽然是打开门做生意,但这时候的人普遍节俭。 周越钧:“不用,我吃得完,再来个番茄蛋花汤。” 他饭量可比虞灯大多了,中午一顿晚上一顿,能吃完。 城乡生活水平差距大,虞灯在村里过足了苦日子,进了城,自然要吃好穿好。 没道理人来城里找他,当他的男朋友,他连饭菜都不给人吃。 老板见周越钧体格壮硕,知道他是饭量大的,就没再说什么。 虞灯缓缓开口:“那不要姜爆鸭和排骨了。” 虞灯点的那四样菜是他想吃的,没考虑分量的问题,家里没冰箱,吃不完拿回去放肯定要馊。 挥霍也不等同于浪费。 转头,虞灯又对着周越钧眨眼狡黠道:“这两样菜我明天再来吃。” “我每天都要吃!” 他天天来吃,肯定就能多花周越钧的钱,让周越钧感受到养家糊口的压力,以此更奋发图强。 虞灯说完这话,周越钧并没有蹙眉不虞,锐芒冷硬眉眼间,反倒缀着笑。 “好。”吃多少都行。 餐馆人少,上菜上得快,之前的工人吃完已经走了,也叫虞灯有了吃饭的好心情。 水煮肉片一大钵,表面冒着一层厚厚的辣椒红油,吃到嘴里又麻又辣,味道上头极了。 只是辣得人直冒汗,大颗大颗的水珠顺着额头往下淌,汇在下巴尖儿,又被周越钧擦去。 周越钧倒是没怎么动筷,给虞灯既扇风又擦汗的,伺候得那叫一个任劳任怨。 “慢点吃,辣就喝口汤。” 虞灯脸和脖子都水滋滋的,嘴唇都被辣红了,还吐舌头。 浅红湿润的嫩芯儿冒出来后,周越钧也馋得紧。 他一度觉得虞灯是那些奇闻异录里的狐媚妖精,怪会勾人的,乌溜溜的剪水眸笑吟吟看他一眼,就能把他魂儿蛊走。 付钱时,周越钧也不肉疼,那两盘没吃完的肉菜他也带回去了。 回到出租屋,虞灯就把电风扇开到最大,对着他吹。 洗得有些偏大的衣服都鼓了起来,显得人跟个小圆球似的。 周越钧在厨房说话:“我烧点水,你冲洗一下再睡午觉。” 男生娇气又爱干净,黏糊糊的睡觉肯定不舒坦,趁他现在还在,就给虞灯烧点热水兑一兑。 客厅内,虞灯转着圈儿吹风,湿答答的额发也被吹起了,更是撩起衣服,让风对着他的肚皮吹。 小肚皮一片白软的肉,没有太鼓囊,但因为吃饱了,还是有点弧度的。 只是还是过于轻薄窄小了,感觉周越钧那宽大厚茧的手张开,就能轻松握住。 而且,虞灯离电风扇太近了,风一吹,感觉整间屋子都充斥着甜香。 蓦地,一股力道落在了虞灯屁股上。 不痛不痒,反倒男人的责怪更显恶气:“衣服放下,坐远一点。” 第6章 再打人,我就不跟你了 虞灯哪里挨过打,当即就捂着屁股,视线上瞟瞪人,既羞愤又委屈。 “你打我?” “你怎么也是村里那种打老婆的汉子?” “你要是再打人,我就……就不跟你了!” 可刚说完,虞灯就后悔了,因为他说错话了。 剧情里,虞灯时常对周越钧哄,时常又凶,但除了最后,也没说过要和周越钧分手的话。 何况这还是前期,他还等着骗周越钧的钱呢。 他们才在一起,关系不稳定,周越钧要是真嫌弃他花钱如流水,不和他在一起了,可怎么办? “老婆”二字的冲击力还没消化,下一秒人就说不跟他了,周越钧都被吓死了。 他真就轻轻碰了一下,主要是他一从厨房出来,就看见虞灯袒.露.的,后面还浑圆饱满,手一时痒了,没忍住。 可见虞灯真生气了,他赶紧就哄:“真打疼了?” 虞灯正在气头上,一分疼都得装出十分,眉心拧出小涡,瘪着嘴巴咕哝。 “疼呢,你力气那么大,打在我身上肯定疼啊。” 他这样说,周越钧也怀疑自己刚把虞灯打疼了。 毕竟虞灯的皮肉细嫩金贵,肯定和他这种干惯了粗活、手脚没轻没重的不同。 他将气呼呼的虞灯拽到面前,手贴上人后腰:“我看看。” 看看? 看什么? 虞灯脑子一热,立刻扭了半个身子,坐在周越钧腿上,不仅不让人碰,还要骂。 “不要你看,你肯定不是想看我的伤,你有坏心思,不许!” 染着粉的眼睑一眯,就要拷问。 周越钧确实受了折磨。 虞灯身上肉软,贴着他,力量压在他腿上,胡乱动着,反正不是痛不欲生。 虞灯的脑子就是那么灵活,一转,主意主意就来了:“反正,就是疼,你赔我点钱!” 他摊开手就要,生要,让周越钧给他。 周越钧不知道是不是真信了,反正掏了包。 他手里的余钱本来就不多,上午带出来的交了房租,又去取了一趟添置家具,花得七七八八后,也不知道剩了多少,反正全给虞灯了。 触碰到虞灯手心儿时,周越钧恨不得把命都交出去,交到这软乎乎的手里。 周越钧拧着眉,稍显不安:“没想打你,我下力气的活儿干多了,没个轻重,你以后不许再说不跟我这种话了。” 虞灯得了钱,嘿嘿露齿笑,黛眉一弯,眼波如珠,还笼了春纱。 点完后,虞灯还恩威并施,扯了一块钱,塞到周越钧裤包里。 “给你零用。” 明明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训狗伎俩,周越钧却觉得全是甜枣,苦不了一点。 虞灯给他花钱,虞灯心里有他。 厨房的水开了,周越钧却没着急着起身去关火,他把手虚虚搭在虞灯腰侧。 “晚上我要回来得晚,你就去楼下吃,出门别忘了带钥匙。” 虞灯眨巴眼睫,猝然站起身来,站在周越钧腿中间,面对着人。 “你要走了吗?现在太阳这么大。” 虞灯有点犹豫,虽然按照他的人设,他恨不得把周越钧往死里压榨,可这会儿正值中午,太阳顶头暴晒,虞灯还是有点担心的。 不会中暑吧? 当成长流的男主还真是辛苦啊,要带他这么大一个拖油瓶。 得知虞灯关心他,周越钧反倒来哄着虞灯:“不是很大,我歇着干,累不着。” 虞灯也分辨不出谎言:“好吧,那你要多喝水,也要好好工作,多挣些钱,我在家里等你。” 随着他说话,绛红唇肉也一鼓一鼓的,对周越钧都吸引堪比琼浆玉露。 尝上一口,解的不是渴,而是瘾。 周越钧想着,要是虞灯能给他亲一口,他扛七天七夜的水泥和砖头都不会嫌累。 虞灯深谙渣男之道,也不能全是鞭策,也得有鼓励嘛。 所以,他的鼓励方式,就是抱住周越钧都胳膊,摇晃着吴侬软语:“我会想你的~” 周越钧是半点不想去工地,他已经开始沉醉温柔乡了。 “嗯。” 给虞灯兑完水后,周越钧就出了门。 虞灯冲洗了身子,换上新的短袖短裤后,就把电风扇移到了卧室。 一觉睡醒,虞灯不知道几点,揉了揉眼,透过屋外的太阳光强烈程度,推测可能三四点左右。 他在家没什么事儿干,就趴在床上看书,风扇吹着,小腿翘着,惬意得不行。 将近一公里之隔的工地上。 旁人扛不住灼灼烈日,找了阴凉的地方喝水歇脚,唯独周越钧大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却仍干劲十足,扛着水泥包脚下稳得完全不打颤。 周越钧长得壮硕高大,干起活儿来格外利索。 旁人看他这么卖力,也忍不住嘀咕两句。 “他这样干跟不要命似的,吃得消吗?” “听说他弟弟来了,还在念书,念书烧钱得嘞,光是学费都得大几百,听着就吓人。” “不过念书以后也有出息,不会下一辈子力气。” 知道读书有出息,但读书要花的钱,也不是普通家庭负担得起的,周越钧要供人读,以后还有得苦头吃。 周越钧吃不吃苦不要紧,他只知道,不能让虞灯吃苦。 外面日头在落了,斜阳泛着流光,但天气还是很闷,迎面打来的一阵风都是热的,灌进一口呼吸,身体都要燃起来了。 卧室自带的小阳台外有一棵黄葛树,能遮点阳,可一直有知了在叫,还挺烦人的。 虞灯朝楼下看了两眼,有人路过,但没见着周越钧的身影。 他要不要做饭呢? 可他不会呀。 【不要,你要好吃懒做,你什么都得让他做。】 【你跟着他是为了吃苦的吗?】 第7章 灯灯,我想亲你 虽然周越钧是主角,但它的漂亮小宿主,坚决不能吃一点苦的。 不行! 能吃**,但不能吃苦! 不然凭什么周越钧还能有老婆? 虞灯听了107的话,简直醍醐灌顶,也放下了做饭的心思。 “……对哦,我是小反派,我的作用就是让周越钧挣钱,我花钱!” 他只需要跟周越钧说甜言蜜语,把人哄着就行。 正想着,门锁响了,虞灯立刻趿拉着拖鞋跑了出去。 楼道光线暗沉,虞灯只看见一道挺拔魁壮的黑影挤进门,黑压压的。 “周越钧,你回来了!” 俏声得很,跟鸟雀一般,跑来的时候像是要扑进人怀里,好似贤惠的妻子热情的迎接丈夫。 一个简单的举动,钓得周越钧心都在颤。 可他左等右等,虞灯都没来抱他,反倒拿走了他手里提的东西。 虞灯好奇,眼珠子乌溜溜转,脑袋都快往袋子里钻了:“什么呀,给我买的吗?” “买的菜,明早做,饭盒里是给你打的饭。” 周越钧归咎于自己身上不干净,所以虞灯才不抱他。 他回来前,已经在工地冲洗过一遍了,但走了一截路,又闷出了薄汗。 也是,小男友玉骨冰肌,又那么爱干净怕热,怎么会在现在抱他。 虞灯检查了袋子,没什么稀奇的,就又看向周越钧了。 周越钧面部线条锋利冷硬,眉弓深邃,不怒而凝肃,瞳孔虽黝黑,但目下无尘,给人又冷又有点凶的感觉。 胳膊肤色是小麦色,更具勃发的力量感,出了汗却不显邋遢,反而因为人壮硕孔武,很有性张力。 “出汗了,很累吧?我给你擦擦。” 虞灯见门口挂衣服的架子上有条毛巾,顺手就拿了下来,踮着脚往周越钧头上擦。 那是周越钧中午擦桌椅板凳的抹布。 虽然擦完后他有搓洗过,但…… 算了,受着吧,老婆在给他擦汗呢,他还挑? 周越钧滚着喉结,压下干涩:“不累。” 靠得近了,他对虞灯美貌的冲击力更束手无策了。 肤如凝脂,唇肉湿漉艳红,还饱满,就像是蚌肉,稍瘪着,就更鼓胀,两条细长的黛眉,勾得人眉目简直如画般。 而且因为虞灯和他贴得近,他总能闻见馨香,像茉莉花茶。 不过并不去火,反而上火,火都要从什么地方喷出来了。 胡乱抹了两下后,虞灯又立刻折返回卧室,小短裤下的腿白得晃眼:“我去给你搬电风扇。” 一番操作下来,给周越钧哄得心底都在暗爽了,觉得虞灯就是勤劳的小蜜蜂,哪里还会嫌弃他好吃懒做。 电风扇是铁制的,有点重量,周越钧怕人拿不住,就自己去提溜了出来。 不过,提出来也是给虞灯吹的。 周越钧把饭盒拿出来,将菜带着往厨房走:“我给你拿筷子,你先吃饭,我热中午的。” 周越钧打的是一碗打卤面。 盖子一开,浓浓的卤香味儿就冒出来了,最上面铺了三大块瘦肉,看着就入味儿,还有小青菜和葱花点缀。 心境浮躁就算了,身体也蠢蠢欲动。 周越钧就着在厨房水槽里的水龙头胡乱抹了把脸,既去汗味儿,也让凉水克一克他的邪念。 剩菜很快就热了,周越钧一端出去,发现虞灯已经在慢慢悠悠挑面条了,而那碗面条才吃了不到一半。 一看到他过来,虞灯下意识就把碗往旁边推。 周越钧拧眉沉声:“胃口这么小?再吃两口。” 跟小鸟一样。 长得小很容易挨欺负的,他要是没在虞灯身边,别人看虞灯瘦弱,专挑虞灯欺负怎么办? 周越钧是骨相脸,所以自带三分凶色,又因为早早就出来打工了,还老沉。 虞灯被他一凶,撇撇嘴,腮帮子都鼓了,怏怏不乐,却还是乖乖的扒拉了两口。 “我吃饱了,不吃了。” 放下筷子就跑开,跑起来时,屁股上那点肉倒是一颤一颤的。 剩下吃不完的,当然也只能进了周越钧的肚子。 周越钧吃饭并不像虞灯那样斯文秀气,连咀嚼都是小口的。 工地上都赶时间,耽误休息或挣钱不说,吃得慢了,还添不了第二勺菜,所以周越钧吃相难免糙了点,两三下就吃完了半碗面。 “我等下还要去工地,你晚上别出门,有人敲门也别开,我没回来就先睡。” 小地方晚上不安全,鸡鸣狗盗的事不少,工地上就经常有小偷流氓。 现在离天黑还早,他还能去工地干两三个小时,多扎点钢筋。 “还要去呀?你……” 周越钧堪比生产队的驴,要不说他能成功呢。 虞灯躺在木沙发上,先是翻了两页书,没心思看,又摸了摸吃饱的肚子,皱了皱小面团脸。 “那你要快点回来。”眼巴巴望着人,活像是被冷落的妻子。 在家待着太无聊了,外面又那么热,他根本就不想出门,周越钧在家,他好歹还能有个说话的人。 周越钧起身,听着男生那勾人的声调,麻利收拾了碗筷:“嗯,我早点。” 背过身时,男人压了压眉峰,估算着自己的存款,想着得尽快给家里买一台电视。 周越钧吃了晚饭没待多久就要走。 临走前,他舍不得,步子迈不开,想亲近亲近虞灯,就靠近了沙发。 可男生早有警惕,他近一步,虞灯就蹙眉,潋滟含春的杏眼打着颤。 “你想干什么?” 周越钧蹲在沙发前,好大一只,眸色深邃又粘热,完全被虞灯那瑰丽艷生生的脸迷得神魂颠倒。 粗粝沙哑的嗓音泄出来,既贪婪又煎熬:“灯灯,我想亲你,可以吗?” 说完,就吞咽喉咙,完全就是一副急色流氓的样子。 虞灯怒目圆瞪,却没有底气,只有瑟缩惊恐:“不可以!” 他知道自己是周越钧的男朋友,两人免不了有亲密戏,但…… 毋庸置疑,周越钧那张脸无可挑剔,甚至年纪轻轻,就已经具备了熟男的魅力和涩情,到了迷人的程度。 虞灯呼吸紊乱,眼前的男人就像是蛰伏的凶兽,要是狩猎起来,他反抗不了。 所以,他只能掌握主动权。 “只能……给你亲亲手。” 第8章 洗澡 【不行,亲手也不行!】 107如临大敌,觉得自己天真漂亮的小宿主要被坏男人玷污了,扯着软乎乎的嗓子就开始嚎,强烈抗议。 虞灯:“……” 他跟周越钧是情侣,而且两个人都是男的,肯定不能用结婚以后才可以亲、才可以碰来搪塞人呐。 一点好处不给,却一直让周越钧给他花钱,周越钧还没那么蠢,能当两年的冤大头吧? 尽管只是亲手,但对周越钧而言,已然是天大的殊荣了。 他之前干焊工,现在又在太阳底下摸钢筋,所以,一双手又黑又糙,一拿出来,跟没洗干净一样。 但虞灯的不同,葱白纤细,指如捻花,骨节沁粉。 强烈的肤色对比,也吸引了虞灯的注意。 不过,他更在意身材。 “你的手好大,胳膊好粗,肯定能干好多活儿,不像我,风扇都搬不动,以后家里的事,看来都得你干了。” 小绿茶味儿浓浓的。 他故意夸周越钧,存着坏心思,笑起来莹润的眸狡黠俏皮。 周越钧读得懂虞灯的弦外之音,却仍心甘情愿:“嗯,我都干。” 周越钧更想跪下,因为显虔诚,他埋下头,轻轻嘬了下那吹弹可破的手背。 好嫩,甜稠的香气还直往他鼻息里钻,过到肺里去。 只一下,心脏瞬间有什么东西炸开,浑身也血脉偾张到了极致。 旋即,转身出门,留给虞灯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他的劣根性会彻底暴露出来的。 那么丑陋凶恶,肯定会吓坏虞灯。 虞灯确实被吓到了,懵着皎皎圆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自我怀疑。 “怎么跑了?我的手上是有毒吗?” 不过,周越钧的嘴巴好烫,跟火石一样,下次不给他亲了。 - 周越钧晚上回来得不算晚,基本上是天一黑,他就着家了。 他回家时,虞灯正在收拾行李,乱糟糟的摆了满床。 原主是偷跑出来的。 他家情况复杂,爸出轨,妈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爸就把后妈和孩子领回了家。 但虞灯的奶奶思想传统,觉得后妈作风不行,生出来的可能都不是他家的种,这么多年,对那个后妈和孩子也没好脸色,只喜欢虞灯。 可以说,在奶奶没去世之前,虞灯的生活过得还挺滋润的。 但几个月前,奶奶去世了,后妈就马不停蹄撺掇虞父不让虞灯读书了,让虞灯去打工供他俩的孩子读。 邻居劝着,才让虞灯拿了高中文凭。 渣爹和后妈不给拿大学学费,所以虞灯才在县里机械厂找了周越钧,高中一毕业,就逃了。 周越钧挑挑拣拣,搜罗了一大堆旧衣裳:“这些都不要了,过两天休息带你去买新的。” 虞灯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反正一脑门汗,就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喘着气不动弹了。 转而就开始卖惨。 “这些都是虞唐的旧衣服,我奶奶给我买的新的都被虞唐抢走了。” 他本就生得粉雕玉琢,跟小菩萨似的,合该当金枝玉叶,享受无尽的好和服侍,嘟嘴控诉时,感觉全世界都让他受了委屈,亏欠了他。 周越钧怜惜人,自然上头:“那都扔了,不要了。” 别说虞灯膈应,他也膈应虞灯穿虞唐的。 自己又不是养不起虞灯,凭什么要让虞灯穿别人的旧衣裳? 那衣服那么臭,别把虞灯熏坏了。 【哇,宿主宝宝好厉害,好会欺负男主,一直有在让男主给你花钱,就该这样,宝宝棒!】 既有周越钧的金钱攻势,还有107的无脑夸赞,虞灯翘起小嘴儿,心都在冒甜泡。 周越钧将衣服都搜罗走,把床腾了出来。 一米八的大床上,虞灯正双手微微后撑,胡乱动着腿,显出极其完美的身材比例。 周越钧再次视线逃避:“要不要吃西瓜,我去切?” “要吃!”脆生生的,怎么都沁人心脾。 周越钧给虞灯切了两块,虞灯坐在床边吃完后,周越钧厨房的水也烧好了。 “还洗不洗澡?” 虞灯点头,放下晃来晃去的腿,穿上拖鞋就去了。 因为中午冲洗过一次,而且虞灯下午没出门,所以虞灯只打了圈肥皂,快速洗完。 同样的香皂,虞灯洗完和周越钧用来效果完全不一样。 虞灯路过周越钧时,周越钧都想像小狗一样,粘着虞灯打转。 周越钧没给自己烧水,他洗冷水更好,降降火。 不然脑子里全是那些污秽的脏东西。 只是,当他进到卫生间,里头不仅残留着白雾湿气和皂香,还放着虞灯换下来的衣服。 小小的几件,正堆放在盆子里。 浅灰色的,很轻薄,不知道有没有他手大,但周越钧唯一确定的,那就是上头肯定残留着虞灯的味道。 手指碾在一起,脖颈青筋猛跳,实在是让周越钧溃不成军。 周越钧洗澡洗了好久。 虞灯刚才吃了西瓜,下午又喝了不少水,有点想解手,但周越钧迟迟不出来。 他忍不住,就走到了洗手间门口催促。 “周越钧,你什么时候出来,我要解手。” 紧绷干涩的粗哑嗓音传出:“马上,等等。” 一门之隔,虞灯对周越钧的苦难一无所知,只三分凶七分娇的催促人:“你快一点。” 可他实在是急,腿肚子都要打颤了,也不见周越钧开门,就开始不耐烦的拍打门。 “周越钧,你洗好了没有,我憋不住了,再不出来我就要尿裤子了!” “周越钧,周越钧。” “啪嗒”一声,门开了,虞灯也憋不住,挤着身子就往里面去,丝毫没注意到,男人还没穿好衣服。 第9章 我先闻闻你臭不臭 虞灯本以为周越钧怎么都是套了衣服的,哪知道…… 小麦色的肌肤铺着层亮色,与宽厚的肩背形成对比的,是窄而精悍的腰身,腿肉也硬而粗壮。 每一处肌理线条都硬而紧致,手臂还缠绕青筋,浑身上下,都透着磅礴的威猛力量感。 湿答答的水珠顺着壁垒分明的沟壑下坠,莫名充斥涩意。 而且,周越钧很凶…… 虞灯霎时浑身滚烫,无地自容得腮肉都沁着粉晕,眼角也洇出湿红,赶紧闪躲了视线。 “你怎么、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全然忘记了,是自己等不及,一直催促,还偏要挤进来的。 现在又怪罪人衣不蔽体。 “怕你真尿裤子了。” 周越钧身上遍布水痕,刚拿了条毛巾,指腹间触及到柔软,男生又憋出皱巴巴的小脸,闷呵出声。 “那是我的毛巾,你不许擦!” 脾气倒是大,对人呼来喝去的,完全就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要是看谁不顺眼,或许还得甩小巴掌过去。 但其实,只会让人嗅到香,更想逞凶。 虞灯见周越钧磨磨蹭蹭的,觉得人简直坏透了,就是故意要给他看的。 肯定是出于虚荣心,想在他面前显摆。 霎时,男生眉心浅拧,连哼哼了好几下:“你怎么还不穿衣服?再不穿给你定个流氓罪,把你抓起来枪毙!” “你不要对着我,难看死了!” 周越钧饧涩的黑眸似挑非挑着,那张脸太绝了,再加上眸光微垂着,不聚焦,感觉他很涩,也很爽。 其实还好,周越钧还有点不知餍足的。 他没用虞灯的毛巾,但不对着虞灯不可能,他还得拿他的衣服穿上。 靠近虞灯时,虞灯还小猫龇牙地嗔了他一眼。 差一点让他更来劲儿了。 周越钧把头往背心了套,声音又哑又慵懒:“不是要放水吗?再忍真要尿在裤子里了。” 被周越钧这么一提醒,虞灯猛然打了个激颤,也顾不得人还在了。 反正他和周越钧都是男的,又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只是瘦了点,那应该是小时候没吃好,所以身体才长得这么小的。 周越钧端着放脏衣服的盆去了厨房,接了水后,迅速搓洗起来。 毁尸灭迹。 虞灯路过他时,还有点工头监工那劲儿,仰着小下巴,装着威风:“给我洗干净一点,你别搓那么大力,都给我搓皱了。” 说完,就像小蝴蝶一样飞走了。 虞灯坐回床上,尽管有电风扇吹着,但他脸上的潮红滚烫久久消不下去,身体里还憋着一股澡闷。 周越钧的身材好到爆,肌肉也不是薄的,反而很厚,摸一下感觉还硌手呢。 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比他两个大。 周越钧晾好了衣服,就站在床边,看着男生故意张开身体,趴在床中央,手里还随意的翻着书,朝他颐指气使。 “你去隔壁睡,隔壁有床。” 虞灯手托着腮帮子,将脸颊肉压得又鼓又粉,即便有点变形,却更像是正欲绽放的花苞。 租的房间有两间卧室,既然有多的,那虞灯就不要跟周越钧一起睡。 夏天睡在一起黏糊糊的,不舒服。 周越钧不干:“只有一台电风扇,我热,一起睡。” 电风扇是周越钧买的,但虞灯想吹,不然晚上睡得不舒服。 因为电风扇的原因,虞灯也只能让出位置,不情不愿地往里挪。 “你不许挨我太近了,不然就睡地上。” 但虞灯知道,睡地上不利于周越钧扛麻袋。 “等等——” 虞灯蓦地警惕起来,然后一下蹿起来,坐到了床边,潋滟春杏的眸子上下打量人。 “我先闻闻你身上臭不臭,检查你洗干净了没有,身上臭烘烘的不许上床。” 说完,就脑袋往前一顶。 粉莹莹的手指攥起背心下摆,然后拱动鼻尖嗅了嗅,嗅肚子,嗅胸膛,还有后背。 周越钧还主动把手臂举起来,给虞灯闻,完全配合:“还要闻哪儿?” 更像小猫了。 周越钧那将近四十分钟的澡不是白洗的,身上不仅一点汗都没有,还很清爽。 虞灯检查过后,满意地点着下巴:“以后每天都得洗澡,没洗澡不能上床。” 遭了嫌弃,周越钧也不动怒,还格外纵容的应声。 小漂亮爱干净是应该的,邋里邋遢他都怕弄脏虞灯呢。 周越钧成功上床,就像是被点名侍寝般,寒峭的脸上,克制着受了恩泽的心猿意马。 也不知道虞灯在床上趴了多久,整张床上都香呼呼的,直裹着他,往他身体里钻。 周越钧盘腿坐着,目光游离在身体都快贴到墙壁上的虞灯身上。 瘦了点,腰肢薄而窄,纤细得感觉一折就断,倒是隆起的圆润弧度有肉感。 短裤被他蹭得往上跑,白花花又嫩乎乎,看得人直牙根儿痒痒,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饥肠辘辘。 虞灯的存在,对周越钧而言,就像是浸了蜜的糖水,往人干涸的心田上浇灌,又甜又解渴。 平日里,周越钧白天干活儿,晚上倒头就睡,根本不会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平时最多也就听工地上的人粗言粗语几句,但也不会生心思。 可虞灯在他身边,就不一样了。 他荤得厉害。 这是他的对象。 周越钧伸手过去,拿走了虞灯了书:“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明天再看,睡觉了。” 正好,虞灯眼睛也酸了,翻了身,脑袋就靠着枕头,脸朝天花板。 周越钧也掀着薄被给他盖过来。 但虞灯不想盖,粉扑扑的脚一蹬,把被子踢开,连脚趾头都在抗拒。 周越钧再盖,他再踢,实在是蛮横无理。 “别闹!” 虞灯嘟囔:“要闷汗,不要盖。” 说完,翻过身,背对着周越钧,只把后脑勺给人看。 也不说他是坏脾气,他说话总像是在叽里咕噜,再闹也因为那绵软的声调,让人生不起气来。 但周越钧就想把虞灯的腿给掐住,掐点印子出来更好。 周越钧没强势,想着等虞灯睡着了再给人盖肚子。 “关灯了。” 第10章 虞灯,你不喜欢我 寂静室内,那股引诱人的香氛更蛊惑了,周越钧一点点循着味儿,就粘了上去。 “虞灯。” 不理人,但周越钧知道,虞灯没睡着。 他跟条狗一样,靠近后这凑凑那贴贴。 虞灯本想忍耐的,但周越钧喷洒在他后颈是呼吸着实是滚烫,感觉那层皮都要被烫坏了。 直至湿热粘附在他后颈,他瞬间泛起战栗。 “周越钧!我打你了?” 周越钧嗓音沉闷沙哑,裹挟着燥欲,安抚着虞灯的局促:“我也闻闻你的。” “我哪有臭啊?我都没出去干活,根本没出多少汗。” 活儿不干,就知道吃喝,还要享受,这话他说来居然还那么理直气壮。 好哇,周越钧居然嫌弃他不干净。 虽然他刚才只洗了几分钟,但他也有好好打香皂搓洗的,周越钧居然嫌弃他! 周越钧脑袋都睡到虞灯的枕头上了,馥郁的甜香将他熏得云里雾里的,脑子不清醒的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没有臭,灯灯是香的,像小甜糕,想吃。” 最后两个字,吓得虞灯又往墙边拱了拱:“不给你吃!” 晚上了,他和周越钧同床共枕,他危险了。 蓦地,周越钧情绪下坠。 “灯灯,我们是情侣,不是睡在一间厂房的工友。” 所以,总是会有肢体接触的。 他想亲虞灯,也想抱,还想……干别的,包括很过分的事。 倏然,周越钧死气沉声道:“你是不喜欢我吗?” 顷刻间,虞灯就有了危机感。 要是周越钧这么早就怀疑他的真心,会不会就要把他踹了? “哪、哪有?” 虞灯反驳得自己都心虚:“天气这么热,你身上又那么烫,我不想挨得太近了。” 确实是这个原因。 他心虚则是因为周越钧说他不喜欢,而他的人设就是虚情假意的。 至于其他的,他也是“虞灯”,是周越钧的男朋友,他接受得顺理成章,只是对于亲密,他更多的是羞耻,而不是抗拒。 周越钧感觉很好哄,一下子就好了,还言辞笃定,决心道:“明年,明年我肯定给你买空调。” 虞灯见男主这么有上进心,也是喜上眉梢。 周越钧挣钱,自己就能享受,有什么不好的? 虞灯转身,面朝了周越钧,继续哄人。 “好,那你多挣钱,争取今年就把空调钱挣出来,这样我们天天都能抱在一起睡了。” 画了饼后,虞灯也在喜悦中沉沉睡去,空气中的呼吸浅弱而均匀。 等人睡熟后,周越钧更没那么老实了。 心底有东西破壳而出,然后发出嫩芽,需要汲取水源和养分,而虞灯,就是最为滋养的肥沃土壤。 唇肉生嫩,雪蕊一般,周越钧不敢太贪婪,自己皮糙肉厚的,给虞灯擦破了,人肯定要泪楚楚的掉金豆子。 他知道自己卑鄙,趁人睡着后,做出这种下作的行径,但他就是想同虞灯亲密。 白日里,他要是强迫人,肯定要惹得虞灯急眼,与他心生嫌隙。 所以他只有在夜里,四下寂静,毫无防备时,才能发泄一下他汹涌的情潮。 “灯灯……” “我会养好你的,不会让你吃苦,你要一直跟着我,好不好?” 他知道虞灯找他是为了什么,之前两次他不以为意,现在完全甘之如饴。 他只尝了一会儿,感受到了甜滋滋的清香,就改为浅尝辄止的嘬了,嘬嘴巴,嘬脸颊,还有小手。 还担心着别把人弄醒了,不然人是真的会闹的。 - 一夜无梦,既不会太热,也没有蚊虫的叮咬,虞灯睡得还是很舒服的。 只是晨曦时,他被声音吵到。 耳边有锅碗瓢盆和开火的响动,还有烦人的蝉鸣,以及楼底下市扬的小贩在叫卖。 虞灯掀困倦地掀眼皮,含糊嘤咛着,然后翻身继续睡。 周越钧做好了早饭,煮的玉米粥和炒肉沫,煨在了锅里。 他不吃,他去吃工地上免费的早饭。 他还给虞灯留了钱和纸条。 出门前,再次踏入卧室。 床很大,虞灯睡得不老实,衣服上卷,露出雪白皮肉,睡相横七竖八的,昨晚就蹬了周越钧好几脚,手肘也胡乱打人。 虞灯喜欢趴着,半张小脸被挤得又红又胀,绛红皓齿,吐出点点嫩芯儿,似乎被扰了清净,清秀眉心都蹙紧了。 他磕着虞灯额头,在人脸上啄了下,小声道:“走了。” 虞灯不用去上工,睡到了日上三竿,爬起来时,还有点懵,脑袋上的头发还一头乱。 脚尖勾着拖鞋先去厕所放水,看见锅里还冒着热气,还有荤腥肉味儿,这才揉着眼睁开。 周越钧倒是做饭的好手,肉沫白菜做得虞灯光是看着就有食欲。 虞灯将碗端到客厅的大木桌上,自然也看到了桌上用书本压着的东西。 十块钱,还有字条。 “我去工地了,碗放着我回来洗,中午要饿得早,就去楼下买饭,我中午会回来的。” 别看周越钧五大三粗的,字写得倒是遒劲工整。 捻着十块钱,虞灯忍不住思索。 要是周越钧每天都给他十块钱,那一个月下来,周越钧的工钱基本都得用在给他吃喝上。 别说,对他是真舍得。 虞灯将十块钱拿进去,放在他自己的铁盒子里。 要不怎么让他来当这个恶毒炮灰呢,他的想法和原主基本如出一辙,就喜欢男主给他钱。 趁着这会儿还早,太阳不是最热的时候,虞灯吃完后,就往外跑。 毕竟整天待在家,又没有电视机游戏机,有点叫人躺不住。 这会儿一出门,看什么都新奇,左转一会儿,右够一眼,却也只走了这里的一条街。 在楼下小卖部买了根绿豆冰棍后,他就准备回家了。 小卖部老板娘看他面生,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像是凤凰堆里飞出来的金疙瘩,怎么都不像是该落在这落后边城区的人,就忍不住搭话。 第11章 虞灯在,他不会走 虞灯手里拿着冰棍,又数着钱,小猫脑袋点了点:“他做工,我陪他。” 声音甜津津的,眉眼也弯,自带三分笑吟吟,明眸皓齿惹人怜,让人光是看着,都觉得乖,想散发母爱。 老板娘也只以为他俩是感情好的兄弟。 “那你们这租了房,平时日子可不好过了。” “你们要是在这儿住得久,可以买点种子去天台上种点蔬菜,平时省点菜钱。” 不过,她再一瞅虞灯那张脸,觉得人就该过好日子,再不好过,也不能把这小菩萨给苦了。 虞灯糯声糯气“嗯嗯”了两声,也不多待,拿了钱就上了隔壁楼道。 “我要回家了。” 一双腿穿着短裤,明晃晃的,比头顶的太阳还亮眼,带起的风吹起他花花绿绿的T恤,倒像只蝴蝶。 确实该无忧无虑。 - 周越钧在考虑先买电视还是先买空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买电视。 一台空调太贵了,以他现在的存款,根本买不起,所以只能再搁置一年了。 买了电视搬家的时候还能带走,他到时候在虞灯学校外面租个房子,周末也能和虞灯住一起。 不过,学校外边的房子都贵,他得多挣钱。 趁着中午放饭,周越钧赶紧打了饭,却不着急回出租屋,而是去了工头的办公室。 办公室在二楼,周越钧敲门时,工头吴达正在跟人打电话。 室内的风扇吹得呜呜作响,吴达因为体格胖,还是冒了一身的汗。 吴达用毛巾抹着脑门,态度恭敬:“好,周总您放心,工地这边我都盯得好好的,出不了错。” 吴达其实算不上这个项目的大老板,顶多就只是一个监工的,他头上还有人。 电话挂断,吴达才吐了一大口气,赶紧把整个脑袋和脖子的汗抹去,又从右手边的冰箱里拿了两瓶冻的白开水出来。 “这天儿是真热,一天热得我掉两三斤汗水,改明儿我也买个空调。” “咋啦,找我有事?” “先说好,预支工资免谈,我是真没了。” “一个两个活儿没干两天,就他娘的来找我要钱,我这腰包都要掏烂了。” 周越钧还端着碗,接了水后放着没喝,直截了当的说了事。 “下一个工地在哪儿干?是在区内吗?” “区内?”吴达嘿嘿笑了两声,虽然胖,但并不猥琐,反倒看着有福气。 他用冷水瓶子贴着脖子降温:“省内都不一定呢。周总说沿海的地皮有搞头,让我带着人去沿海干。” 闻言,周越钧锐芒的眉峰下压,不过也没那么烦闷。 吴达猜出了周越钧的心思:“想一直在市里干?” “沿海那边发展得好,大老板多,我看你不是个没出息的,出去闯一闯,机遇多点。” “我听周老板说他那边有几个项目,手底下缺信得过的人,你要去,我帮着说几句好话,他要是看得上你,可能会让你跟一个工地。” “怎么样?” 吴达看了这么多年的人,龙凤还是獐鼠,他一眼就瞧得出来。 就周越钧这身根骨,注定不是一辈子干工地卖力气的。 周越钧之前辞了焊工,不是没想过去沿海,但第一步还是没走那么远,就选了本地。 他现在有虞灯了,虽然虞灯还没出成绩填学校,但虞灯也说了,想在本地念大学。 即便是当工头的机会,周越钧也态度坚决:“我弟弟在这儿,不走了。” 吴达喝了两口冰水后,又多问了一嘴:“多大了?” 周越钧:“高中毕业。” “又不是两三岁离不得你,实在不行带着去,我让他先跟着文子做事,学学怎么管账和材料,到时候在工地上帮你不就成了?” 周越钧:“他要念书,读大学。” 一听读大学,吴达立刻就“哦”了声,态度也重视起来:“文化人,文化人吃的还真不是咱们这碗饭。” “成吧,我认识的有个兄弟,听说接了个修学校的活儿,过两个月就能动工了,你要想去,我帮你问一声。” “好。” 周越钧也只是想问问吴达这个工程完了后是不是还在本市,本省也可以,这样他也能接着跟吴达干。 只是吴达都要出省了,那他就做不成了。 吴达给他介绍活儿,多了一层人脉,说话做事也方便。 虞灯是想要下楼去买饭的,但他一离开电风扇,他就觉得,他要被烫化了。 他恨不得走哪儿都背着电风扇。 不过,他牢记他的使命,他得花钱! 刚出门,就撞上了回家的周越钧。 【快,发火,欺负男主!】 得到107的指示,虞灯立刻板起小脸,咬着牙关,还攥了拳头,气哼哼的用鼻孔喷气,就开始绵声软气的责怪人。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肚子都要饿扁了!”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管我?想把我饿死在家里?” 明明周越钧给他留了钱的,但“虞灯”就是一个坏脾气的人,总是要无理取闹,来打击鞭策周越钧。 可小漂亮那张脸实在是姣好,琥珀圆眸鼓瞪瞪的,清澈如泉眼,即便是有一小簇火星子,但更多的是潋滟湿漉。 怎么都自带三分无辜和三分含情。 这样一来,发脾气就成了撒娇,以及可怜兮兮的委屈。 周越钧今天中午去找了吴达一趟,确实回来得晚了,当下,就千依百顺的赔罪。 “我跟工头说事去了,捱了点时间,没有不想管你。” “饿坏了吗?我给你打了你昨天想吃的排骨。” 周越钧的音色偏糙,并不柔顺儒雅,但此刻,能听出他的缱绻安抚。 虞灯又装了会儿,拉着脸佯作闷闷不乐,实则在心底算计。 周越钧每天给他饭钱,还要给他带饭回来,这样算下来,他一个人就花两份钱。 周越钧肯定会因为养不起他,更想挣钱的。 哎呀,没办法啦,他是好奢享逸的坏炮灰,吃苦受累的活儿,都得男主来干了。 第12章 不听话,打你巴掌 碎光照在虞灯身上,细胳膊细腿的,也就比竹竿粗上一点。 真把人饿着了。 全怪他,明知道虞灯才刚来这里,没有安全感,还回来得这么晚。 虞灯肯定觉得他不在乎,故意冷落人。 想到这儿,周越钧蓦地多了怜爱,觉得虞灯脸颊软肉都凹下去一点。 瘦了。 昨天那家店味道是真不错,合虞灯的口味,他刚夹起排骨,就忙不迭往嘴巴里送。 周越钧走到虞灯身后,将手上残留的水珠甩了甩。 腿勾过一旁凳子,坐下后,手掌一贴,就放到虞灯肚子上。 不等虞灯发火,周越钧就拽过人坐在他腿上,贴着虞灯的耳廓说话。 “对不起,以后我早点回来,不会再把你饿着了,别生气了。” 周越钧话说得轻,极力想软和一点。 不知道是哈气的原因,还是他的音色太低沉性感了,虞灯耳朵酥酥麻麻的,跟有蚂蚁在爬一样。 好吧,既然周越钧都朝他示弱了,他就原谅周越钧吧。 虞灯坐在周越钧身上,周越钧身躯后仰,没让虞灯的后背贴着他前胸。 不然等下人又要闹热了,不肯跟他有一丁点接触。 怀里的身子是香甜温软的,电风扇的风一吹,香气直往周越钧身体里钻。 乌发勾着莹润的耳廓,质地如上好的宝玉,细腻得精致,周越钧盯着耳后那颗小黑痣,不由得愣了神。 想贴近舔。 虞灯吃着排骨,还配了蛋炒饭。 而周越钧那碗则是干饭配咸菜,米饭也是陈米,干巴得感觉要喇嗓子,两片白菜叶子跟水煮的没两样,油水都见不着。 贫苦到命苦。 可都这样了,周越钧还是没把筷子伸到虞灯碗里。 他见虞灯吃了几块排骨就腻了,还不忘嘱托人:“多吃肉,别浪费了。” 给他吃算浪费,给虞灯吃不是。 “咳咳……” 虞灯吞咽地急,米饭和肉混合在一起都噎到嗓子眼儿了。 但不用他说,周越钧就麻利的放下碗筷,又把坐在他腿上的虞灯带起来,赶紧去倒了水。 虞灯腴满的唇瓣贴着杯子,仰着脑袋喝水,周越钧就拍胸,上下来回抚顺。 “慢慢喝,不着急。” 胸膛薄弱,感觉都没多少肉,轻轻一抱,就能把人提溜起来。 虞灯气呼呼地拍开周越钧占他便宜的手,小嘴巴一张,就咕哝着闹。 “都是你,一直让我吃,我都吃不下了你还催我,我快被噎死了!” 虞灯刚才猛地咳嗽了几下,脸和脖子被呛红了,以至于满身绯色,嗔周越钧一眼,都旖旎绮色。 他好没道理,自己喉咙小还浅吞不下去,却把错扣在周越钧身上。 这么不讲理的小孩,要是碰到了别人,只怕都得被压着腰揍一顿,打肿了认了错才了事。 可谁叫他是虞灯呢。 周越钧知道是他的错,又开始道歉,平息小皇帝的怒火。 他想把虞灯养好一点,但总不可能让人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只能每餐每顿给虞灯弄好点,让人营养跟上,慢慢长身体。 虞灯也吃饱了,抱着水杯又喝了两口,把唇肉都浸得湿红艳色:“给你吃吧,我不吃了。” 虞灯觉得周越钧这个男主当得真可怜,每次都只能吃他的剩饭。 殊不知,这对周越钧而言是赏赐。 “对了,楼下杂货店的老板娘说可以在天台上种一点菜,你要种吗?” “你要种的话,给我也买一点种子,我要种葡萄。” 周越钧:“……” 种什么葡萄?哪里能种? 周越钧不让虞灯操心这些事,两三口刨完了自己碗里的饭:“我到时候看,你别去天台,没护栏。” 到时候随便买点种子让虞灯在家种,全当打发时间了。 吃完午饭,周越钧还是没多待,叮嘱了虞灯不要乱跑。 “知道了知道了,我要睡午觉了,你把电风扇给我拿进来。” 说完,就往床上爬。 足心是粉的,脚趾也粉润,光泽感堪比珍珠。 让周越钧只是看一眼,就恨不得捧在手心,好生亵玩。 周越钧心浮气躁,不解点馋,只怕一整个下午都没心思好好上工。 他见虞灯躺在床上摸着肚子,一下一下的,跟怀了宝宝似的。 插好电风扇后,周越钧就走到床。 虞灯没闭眼,此刻,正睁着乌溜溜的春杏琥珀眸,无辜又无害。 他从周越钧眼里捕捉到了燥热的情潮。 是欲望。 虞灯啧啧嘴,抬起自己的手臂:“只能亲手。” 不过,这次周越钧却没听话,迅速俯身,在虞灯脸上下嘬了一口,还带声音。 虞灯先是懵了两秒,随即,一拳砸在周越钧身上。 不过他拳头软,没力气,打人也不疼。 倒是被周越钧亲的腮肉处,被吸了一下就红了,像是蚊虫叮咬。 虞灯揪住周越钧的衣服,身体就坐了起来,一脚又踹在周越钧大腿上。 “你怎么这么随便啊!” “我才跟你谈恋爱没多久,你就亲我的脸,要是再跟你待几天,你是不是就要……就要把我吃干净了,然后再把我扔了?” 周越钧哑着粗粝音,矢口否认:“不扔,不会,我一直养你。” 虞灯脸红透了,跟熟果无异,艷丽的唇肉一鼓一鼓的,抬起下巴,装作凶巴巴的模样恐吓人。 “哼!” “以后你亲我得经过我的同意,不然,我就打你巴掌。” 巴掌? 那不就是摸他的脸。 小手那么嫩,他到时候可得把脸洗干净,再修一修面。 为了展现自己的权威,虞灯还故意用脚去蹬人。 抵着周越钧的腹部推。 “好了,你还去不去上班了?多喝水,不要中暑了。” 莹白的脚尖压着周越钧,实在是…… 撩火。 这下周越钧更不想去上班了,他想去冲澡。 或者,把虞灯吃干抹净。 因为忍耐,周越钧双眼都染了猩红,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转身出门。 “怎么样,我刚刚表现得好不好?我凶吧?会欺负人吧?” 107:【……】 有点酸。 虞灯的生活就是那么无趣乏味,睡了午觉后,就开始看小画书。 不过,比起周越钧,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毕竟有人养,不要出去吃苦受罪。 第13章 和他在一起,你吃亏 那一份儿饭菜的量还是很足,虞灯只扒拉了两口,剩下的全都进了周越钧肚子里。 虞灯坐在凳子上,吃完饭后,就扭了下腰,抬起弧度圆润的屁股,就又想去沙发上躺着。 “等等。” 周越钧知道虞灯不习惯皮肤和皮肤粘在一起,就用手扣住了虞灯的后腰。 小小的一截儿,纤细柔软,随便怎么揽都逃不开,要是折腾得狠了,感觉还会断掉。 真可怜。 “嘴角上有米粒。” 艷红湿润的舌尖吐出来,在唇角上蹭了下,却搞错了方向。 在别人做来不雅观的举动,但虞灯往外冒嫩芯儿,浅浅舔舐,涩气值拉满,勾人心弦。 嫩生生的,那层粉润瞧着更像是蜜浆,是甜的,采撷一口,更叫人上瘾。 “在哪里呀,是不是粘到我鼻孔上去了。”确实粘,跟打得软糯的年糕似的。 虞灯刚要用手在脸上抹,周越钧就给他捻了下来,还用纸巾给虞灯擦了擦嘴。 “好了,去玩儿吧。” 另一只手本想拍拍虞灯腰的,但虞灯有点矮,周越钧一时估算错了位置,直接打在了浑圆腴满处。 “你干什么?!” 虞灯自然清楚,当即就反应巨大,又闷着小脸,抿着唇瓣细缝,耷拉着脑袋,有点恼人,想龇牙咧嘴的上嘴咬。 最后,还是窘迫战胜了怒气:“又打我!” “……没有打。”不小心碰到的。 虞灯炸毛得凶巴巴的:“没有打那就是想摸我!那也不可以,我还没有允许你摸!” 吼完,就跑回了屋里。 等到人走后,周越钧才抬起自己的手,看得眸光恍惚。 他尤记得手中的触感,那么软,感觉沉甸甸的。 他不禁蜷了蜷指节,脑子里更是旖旎乱飞。 娇气,摸一下就等同打人,那他以后岂不是还摸不得人了。 他当和尚,把虞灯当佛祖供起来好了。 周越钧想趁着天还没黑,去工地多干点活儿,他收拾完碗筷后,又烧了热水给虞灯兑。 临走前,还是那些絮絮叨叨的话。 “晚上就别出门了,外面坏人多,抢钱偷钱的不少。” 看人长得漂亮调戏人的也不少。 周越钧冷厉眸光沉下,落在那张白软透粉脸上的黑瞳透着诡谲。 虽然虞灯是男生,但容貌漂亮到了极致,让人都快忽略性别了。 肤白貌美,嘴巴还红红的,揉在怀里软如云,身上也香,怎么能不诱人。 周围有一个歌舞厅,里面鱼龙混杂,周围聚集的也是一群流里流气的人。 周越钧怕虞灯出门遇上那些人。 虞灯没怎么听,坐在床上生闷气,总是想用脚踹人。 见他不搭理,周越钧又厉声警告:“听见了没有。” 虞灯瘪瘪嘴,态度敷衍:“呃呃,听到了,我不会出去的。” 可他在家待了会儿,就觉得太无趣了,准备去楼下逛一圈。 他今天看到了,楼下小卖部里有电视,晚上的电视节目多,应该很好看。 楼下小卖部门口,倒是有几个坐着板凳看电视的。 年纪大点的边和老板娘唠家常,边打着蒲扇看电视节目,小一点的吃着冰棍,也不吵不闹。 电视里放的是一部警匪电影,虞灯买了包小零食,就也站在门口不走了。 老板娘给他递了个小板凳,虞灯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小男生看得专注,身躯往前倾,乌溜溜的圆眼珠一瞬不瞬,唇齿溢出一条缝隙。 虞灯生得白净乖巧,正是老一辈喜欢的小辈类型,瞧着眼生,更是扯着他问了他不少话。 “哪里来的?” “还有没有在读书?” “聊对象了没有?” 虞灯怕接下来会有介绍对象的剧情,就挺直背,立着脑袋点头:“有,有对象了!” 那几位听见虞灯有对象,当真露出遗憾表情,又忙打探起周越钧来。 “那你哥呢,你哥有没有对象?” 虞灯和周越钧来租房那天,有人看到过周越钧。 那张脸比电视里的人都标致,长得板正又高大,虽说是干的力气活儿,但却比其他人看着养眼多了。 虞灯被问得有点烦,蹙了下眉心:“也有,他也有对象。” 他就是周越钧的对象! 电影在一个半小时后结束,只是中途总有人跟虞灯讲话,他都没怎么看。 八点,楼下歇凉的人陆陆续续散扬,虞灯还了板凳也闷头闷脑的往家走。 小脸拉着,怏怏不乐得很,一瘪嘴,感觉下一秒,那晶莹玻璃眼珠都要掉眼泪了。 107心疼人,稚嫩软乎的声音跳了出来。 【你让周越钧给你买呀,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之前结婚要三转一响,现在要电风扇电视机电冰箱,虽然说你是男生,但你自己想想,和他在一起是谁吃亏?】 【他就该给你买!】 这么点东西周越钧都不买,还想有老婆,做梦去吧。 虞灯:吃亏吗? 周越钧好吃好喝养着他,还要给他交学费,自己连碰都不让周越钧碰,好像他也没那么吃亏吧? 不过,他可是有任务的,他的任务就是要花周越钧的钱。 买! 死乞白赖也要让周越钧给他买电视。 周越钧擦着天黑回家。 房门一开,他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虞灯。 天气热,好多男的都穿背心露手膀子,虞灯也有一件,他洗完澡就套上了,确实舒服。 只是…… 他的体型太小了,背心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 一侧的带子直接从肩膀滑落,露出了精细锁骨,圆润肩头,还有一小片又白又粉的胸口。 清纯到了极致,有时连不经意的露出伶仃白玉的脖颈,都是妖冶妩媚的勾引。 周越钧拎着东西抬脚迈进门,身体僵硬,呼吸也凝滞,迎面而来浓稠却不腻的香风,更是把他诱得神魂俱颤。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立刻跪到虞灯面前,攫取虞灯的香气。 买电视的话虞灯在心底酝酿了好几次,想着是该胡搅蛮缠,还是吴侬软语。 可看到周越钧,他就全忘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买彩电!” 第14章 买了电视冰箱我们就算结婚? 说完,就把嫩红唇肉抿紧,开始生气。 周越钧还没说不给他买呢,就被虞灯嗔怨了一眼,哼了两下。 “我今天……去楼下看电视了。” 虞灯边说边泄气,还是将晚上出门的事主动坦白了出来,然后就偷瞄周越钧的脸色。 果然,黑了,眉宇都凝着,似乎酝酿着风暴。 “那也不能怪我呀,在家太无趣了,楼下有电视,我就去楼下看了。” “我在楼下的时候,他们总吵我,问我话,还要给我介绍对象,我看电视一点都不清静,吵得很,都没好好看。” 他委屈死了,一小声叽咕,音色就糯叽叽的,不高兴得厉害,眼尾还垂着,死绵绵的,颓丧得脸都是苦的,可怜得紧。 而周越钧脑子里只有那句“要给我介绍对象”。 也是,虞灯就是香饽饽,走哪儿肯定是会遭人惦记的。 要是虞灯出去,太单纯心大,被坏人骗走了怎么办? 周越钧思忖其他,没立刻做出反应,虞灯语气就更哀怜凄楚了。 “你怎么这样啊?” “我听他们说,结婚都是要买彩电冰箱这些的,虽然我们俩都是男的,不能结婚,但你也不能不给我买吧?” “哪有这样的?” “你不给我买,我还跟着你,我好廉价。” “跟地摊上的烂白菜叶子一样。” 娓娓的语调算不上嗲,但一直勾着周越钧的命脉。 以至于周越钧头脑一热,根本被虞灯牵着狗绳走:“都买了我们就算结婚吗?” 虞灯脑子被电视机冲坏了,忙不迭点头如捣蒜,鼓着天真无辜的星星眼。 活脱脱小猫的模样,眨巴眼时,满是希冀的碎光。 “买了就算结婚,你要给我买吗?” 周越钧将东西放在沙发前的长条桌上,脑子里只有“结婚”二字。 已经完全被迷惑了。 “买,我买,不是烂白菜叶子。” “过两天休息,去市中心买。” 得到周越钧的答案,虞灯立刻欢呼得“呜呜”叫,躺在沙发上还不住空中蹬腿儿,看起来真是高兴坏了。 他高兴,周越钧自然心情也好。 “买的什么?” 高兴之后,虞灯也注意到了周越钧带回来的塑料袋。 他打开,发现里头有一串葡萄,还有鸡蛋糕和饼干。 葡萄一看就是自家种的,小小的一颗,虞灯揪下一颗尝了尝,还挺甜,水分也足。 “以后我要回来得晚了,你就吃点东西垫着肚子。” 说完,就起身去厨房洗葡萄。 - 卧室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周越钧等虞灯睡熟后,给人搭好肚子,蹑手蹑脚去了客厅。 他翻看着自己的存折,又在心底估摸着电视和电冰箱的价格。 黑白电视便宜,但他不想给虞灯买便宜的,彩电看起来舒服点。 冰箱也得买,一顿吃不完的肉可以冻着,还可以给虞灯放冰棍和水果,这样人就不会总往外跑了。 周越钧发愁,掏出烟盒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后吐出烟圈。 早知道要和虞灯在一起,他肯定早早就打工存钱,绝不会让虞灯跟着他吃一点苦。 工地的活儿他一天到晚干到死,顶多三百块,对于一般的家庭而言,是富裕的了。 但虞灯要念书,他得给虞灯多攒点,还得把虞灯养好点。 得想个法子。 去偷去抢去收保护费肯定是不行的。 蓦然,周越钧又想到吴达说的去沿海。 要是得了周老板的青睐,待遇应该和吴达差不到哪儿去。 可要让他和虞灯分开…… * 天刚蒙蒙亮时,还是五点多,周越钧早起给虞灯煮了红糖鸡蛋,照例闷在锅里 四个鸡蛋,虞灯只吃了两个半就吃不下了,放好碗,也没再想着出门溜达的事。 因为周越钧给他买了一小包种子,还挖了土,让他种在阳台围栏下,三令五申不准他去天台。 傍晚,周越钧回来时,身上还汗涔涔的。 最近太阳毒辣,晒得他手臂肤色更深了,浑身上下,从脸到身材,都充斥着男性荷尔蒙。 同周越钧相比,虞灯就像是柔荑白玉,滑溜溜的,软嫩细腻,一点都不见粗糙。 倒是引恶犬垂涎。 因为昨晚周越钧答应了虞灯,给他买电视和冰箱,所以今天他也想要表现一下。 “你快来,我给你煮了绿豆汤!” 周越钧前脚着家,后脚就被虞灯的话驱散了一天的疲惫。 凉爽的风袭来,让他如梦似幻,只觉缥缈。 虞灯捧着碗端出来,放到桌子上,一扭头,亮晶晶的杏眸凝望着人,浅浅勾唇,就灿若星辰。 “你看,我做的!” 碗里,真的是一碗绿豆汤。 绿豆熬得软烂,绿得都有点发红了,只是那一碗里的绿豆太浓稠了,满满一碗,还冒碗尖儿。 “我还给你放了糖,一点点,不会很甜。” “等你买了冰箱,我下午做好了就给你冻在冰箱里,你晚上回来就能喝冰的了,肯定好喝。” 小甜音稚嫩又嗡嗡嗡的,格外雀跃。 周越钧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痒,像是被羽毛挠着,他瞥着男生线条柔软的面庞,绵延的情愫欲罢不能。 他端起碗,仰头就把绿豆汤往嘴巴里送。 喉结滚动间,遒劲湿红的脖颈淌下汗水,牵引出潮湿的闷热感。 周越钧喝到最后全是绿豆,他也不嫌噎,全抖落在嘴里,咀嚼后咽下。 “灯灯真厉害,很好喝。” “不过下次就别下厨了,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许是因为他比虞灯大了一两岁的原因,而且虞灯很小,周越钧总感觉虞灯还没长大,完全需要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而且,自己的老婆,当然得自己用心。 吃晚饭时,虞灯还一直在给周越钧碗里夹肉菜。 “越钧哥,你这两天辛苦了,我好心疼你,你多吃点肉。” 小反派最是会说哄人的情话,轻而易举,就能将人迷得找不着北。 再冲男人甜甜的露出笑靥,只怕身家性命,都能交托得心甘情愿。 虞灯那一套,周越钧完全受用。 蓦然间,男人沉了下脸,剑眉微拧,透着犀利锐气。 “以后我晚上回来得晚,你得自己先睡。” 第15章 至尊歌舞厅 他嚼米饭,周越钧想嚼他的脸。 虞灯歪了点脑袋,笼着浩渺烟波的剪水眸荡漾着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要晚点回来?你要在工地上干那么久吗?” 即便虞灯只贪图享受,但也知道工地上的活儿累。 周越钧有时候穿背心,隐隐露出脊背,他都能看见红,被重物压红的,手更是被灼烫的钢筋磨得粗糙。 捕捉到虞灯的在意,周越钧怎么都干劲儿满满,但也不会让虞灯平白担心。 “不干,就守守夜。” “守到两点就能回来。” 虞灯想到昨晚唠嗑的大娘们说工地的材料经常被偷,所以理所应当的觉得周越钧是要在工地上守夜。 尽管如此,虞灯还是瘪了瘪嘴,嘀嘀咕咕的抱怨。 “那也挣不了多少钱啊。” “两点到五点半,只能睡三个小时呢,好辛苦,白天还要干活儿呢,这样下去,身体不就垮了吗?” 呢呢怪一个,就知道撒娇。 周越钧眉弓深邃,眼尾稍翘,倒不觉得辛苦:“能挣,我中午回来休息两个小时,不再那么早去了。” 男生垂了下清秀眉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抿了涂丹似的唇,吐出点点香气。 “好吧,那你早上就不要给我做饭了,我去买饭,吃楼下的包子。” 这样周越钧就能再多睡半个小时了。 不过,为了维护自己的人设,虞灯还欲盖弥彰的跋扈,说着嘴硬的话。 “我可不是心疼你,只是你每天早上起来碰锅碗瓢盆,噼里啪啦的,很吵,要吵到我睡觉!” 乌沉凤目狭长黝黑,尽数注意都落在小男生纤眉明眸上。 小漂亮一拧眉,抿着唇线,嘟出肉感,更是想让周越钧贴上软红的唇,尝尝到底是不是硬邦邦的。 “好,听你的。” - 楼下附近的早餐店卖的早餐样式不少,周越钧还给虞灯买了糯米糕。 黏糊糊的,有点像粽子,里头还有红豆。 糯米不好吃,虞灯就用筷子把红豆刨出来,把糯米给周越钧留着。 周越钧给他买的他吃不完,过后一顿又想换别的口味,那吃不完的也不能丢了,只能放在碗里等周越钧回来吃。 吃完早饭,虞灯又去给他的种子浇水,一直期待着周越钧后天带他去买电视和冰箱。 只是虞灯不知道,周越钧不是在工地守夜,而是在歌舞厅。 边城远离市中心,乱,藏污纳垢的多,至尊歌舞厅是周围唯一的一家娱乐扬所。 来的人三教九流,上至官商,下至地痞流氓,几乎每晚都会出现有人闹事的情况。 周越钧来之前,歌舞厅里正好有位才挨了刀子,腿被划了两刀,干不了活儿得躺上俩月。 经理看周越钧一身腱子肉,冷桀的脸上自带三分凶色,倒是个撑扬子的好苗子。 “说好的,每月工资三百,要是干得好,客人打赏,老板要塞你点,也都是你自己的。” 阔气的客人没那么多,但周越钧听人说,老板每个月还会多塞点,笼络一下人心。 周越钧话少,只点了头,就跟着一个老手开始在歌舞厅巡视。 至于具体干什么,就是有人闹事就把人轰出去,轰不走就压,遇到来找事的,自然免不了动手。 周越钧清楚,自己这是一脚要踏进混社会的道儿了,虽然也不至于像那些警匪片一样,拿刀拿枪。 他想着夏天天亮得早,早上干活没那么热,所以早上六点多去工地,中午回来歇一阵儿。 晚饭吃完,还能紧着去工地干会儿,三瓜两枣也是挣。 等到晚上七点,就是歌舞厅的活儿,到凌晨。 一个月下来,也是能挣不少了。 周越钧回家时,发觉卧室的灯还亮着,门没关严实,露了个缝儿,橘黄的光正好打在客厅桌子上。 那里正放着一碗绿豆汤。 还没睡? “灯灯?” 周越钧心尖泛着痒,真以为虞灯没睡着,在等他,也没急着洗漱,而是先进了卧室。 卧室内,男生睡相糟糕,半张脸压在书上,也让嘴唇挤出一条细缝儿,淌下点点晶莹。 这是看书看到一半睡着了。 他要是再回来晚点,口水都流书上去了。 周越钧轻托着虞灯的脑袋,把书抽出来,但虞灯脸上已经被压红了一团,倒像是踏雪红梅。 他注意到虞灯的食指,红了,像是被烫红的,这让他想到了桌上那碗绿豆汤。 总歪着脑袋睡容易落枕,他将虞灯的脑袋放好。 又俯身埋头,先是跟大狼狗一样嗅了嗅虞灯身上对他绝对致命的甜香,再真跟狗一样,伸出舌头。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腮帮子,肉软软的,舌尖卷起清甜,味蕾也被可口占据。 他开始贪婪的渴望那股甜润如蜜浆的味道。 虞灯嘴巴本就小,还嫩,他也不敢掐重了。 嘴唇肉感足,偏偏周越钧又是食肉动物,总是不老实,牙齿发痒。 折腾了几下,都充血了,感觉那层薄皮也会破掉,唇珠更是会坏。 放手时,脸颊肉都凹下去点,还有红痕。 周越钧又点了下虞灯鼻尖,忍着煎熬的燥热,只敢浅尝辄止。 至于其他的,即便再痛不欲生,也只能憋着。 * 工地除了雨天和请假,平常基本都是十天休息一次。 也不能真把人当畜牲干,这么热的天,真要出事了,事情闹起来,肯定得耽误工期。 “走吧走吧,快走吧,去买电视了。” 虞灯忍不住碎碎念的催促,站在门口,还直跺脚。 周越钧说今早去市里,虞灯被叫醒后没闹一丁点起床气。 出门穿的是周越钧之前给他买的新衣服和新鞋,就跟过新年一样。 浅蓝色的T恤色调偏亮,底下是比膝盖短一点的棉质短裤,布料轻薄透气,脚踩的还是运动小白鞋。 这一身虽然不是商店里摆设展览的牌子货,但完全不会有人怀疑虞灯的矜贵,只觉得他是哪家肤白貌美的小少爷。 因为男生样貌姝色,笑起来面若敷粉,唇瓣更是含苞吐萼,纯净的春水眸没有一丝污垢。 而他,跟电影里一样,是跟在小少爷身后的保镖。 第16章 我攒够了钱,给你买衣服 “好好走路,帽子都飞了。” 帽子一飞就往后飘,本该勒在下巴上的绳子一下子勒虞灯脖子上去了。 虞灯有点窒息,刚停下,周越钧的手就伸了过来,遒劲的手指勾着绳,给他重新把帽子戴好,系在了下巴上。 虞灯抬着下巴瘪瘪嘴:“你系得好紧,都勒着我了!” 他一不高兴,说话就闷闷的,感觉随时随地都能哼出来两声。 周越钧赶紧松了点:“等下要坐车,风会吹,掉了要被太阳晒着,紧一点好。” 三轮车正停在树下阴凉处,后座有个板凳。 虞灯想踏上去,脚才刚抬起,就失了重,被周越钧掐着腰抱上去了。 周越钧见虞灯坐上板凳,心底却怎么都不是滋味,眉峰竖皱。 那些小汽车就不会被太阳晒到,而且听说有的车里还有空调。 周越钧去杂货铺给虞灯买了瓶冰饮,那种完全冻住的饮料,既能喝,也能放在旁边,等它慢慢散凉气。 “找人借的车,要搬东西回来,坐的时候扶着点。” 但其实周越钧车技还挺好的,平稳,只是太阳一出来,照在人身上,就容易发汗。 七点半左右,虞灯和周越钧到了市中心的市扬。 这里卖的东西很多,电器,服饰,家具,吃的玩儿的都不少。 虞灯眼花缭乱,但也都是随意瞅两眼。 过道人多,周越钧牵住了虞灯的手:“牵着点,人多了容易走散。” 他的手很糙,感觉全是厚茧子,但虞灯手软,嫩得丝滑,他都不敢用力握。 “先去买电器。”买完还剩的钱,他才好给虞灯花。 虞灯没有怨言,沉浸在有电视和冰箱的喜悦中。 一进门,老板就立刻热情招呼。 都是周越钧在看,虞灯坐在吹风,又喝了两口化的冰水。 别看周越钧平时话少,但讲起价来,嘴皮子是真利索。 定好了价,周越钧也拿出了好多钱,只收了两张回来。 又同老板说好:“先放着,下午过来拿。”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可能只让虞灯跟着他晒一路太阳吧? 中午回去又太热,倒不如就在市里玩儿一天。 虞灯这次倒是没喊热了,因为市中心繁华,即便和人肩肘相接,虞灯也总能被新奇的事物吸引注意。 这不,就被路边的冰牛乳酪勾得走不动道儿了。 冰牛乳酪里有牛奶,黑乎乎的龟苓膏,还有水果,看着就又甜又冰,虞灯觉得肯定好吃。 他看向周越钧时,眼珠子都是馋的,还舔嘴唇:“我……我有钱的,只是我忘记带出来了。” 他的钱也都是周越钧给他的,他从虞家没带出来什么钱。 周越钧付了钱,虞灯脸上的阴霾就一扫而空,接过冰碗捧着,嘴巴撅着吸了一口。 顿时,笑靥如花:“好好喝,你喝一口。” 虞灯送到周越钧嘴边,周越钧也只浅酌般,抿了个味儿。 周越钧打着扇:“去买两身衣服。” 虞灯:“嗯?” 又要给他买衣服? 他要什么买什么,没要的还上赶着买,这周越钧,恋爱脑啊。 也是,要不把他的胃口喂大,他怎么会在学校挥霍呢,又怎么会想贴上富二代,把周越钧甩了呢。 周越钧领着虞灯进服装店,虞灯选了一件,他挑了一件,都是颜色偏鲜亮的,虞灯怎么穿都好看。 买新衣服虞灯当然喜滋滋,但他也不忘周越钧:“你不给你自己买吗?” 这里有卖内裤的,纯色的比印花好看,而且质地软,摸着就舒服。 周越钧想着也给虞灯多买几条:“不买,工地上衣服要磨烂。拿三条这个。” 周越钧对虞灯舍得花钱,一直在往外递钞票,他不心疼,虞灯都心疼。 “那……” 虞灯犹豫须臾,觉得自己平时有好好当恶毒炮灰的,时不时对周越钧好点,也没错。 他勾起嘴角,露出洁白小虎牙:“那等我攒够了钱,我带你来买?” 即便虞灯只是说说,周越钧都能高兴,因为虞灯在笑,鸦羽卷而弯,眸子里泛着碎光,倒映着他的脸。 似乎虞灯的眼里只有他。 作为坏男人,当然要画饼啦,但虞灯觉得自己还是要对周越钧好一点的。 各种好来一点,周越钧肯定会给他花更多的钱啦。 市内有一家KFC,周越钧也不知道是吃什么的,他没见过,只知道贵,但里头有空调,他就带着虞灯进去了。 里头人很多,他们只在角落里找到了两个位置。 虞灯一坐下,就不住发出喟叹:“好舒服,好凉快呀。” 粉润的小脸上满是舒适,跟喝醉了一样,醉醺醺的,只怕都踉踉跄跄找不着北了。 周越钧看了眼菜单,神情不变:“吃什么?自己点。” 虞灯将脑袋靠在墙上,只顾着享受,驱使周越钧:“我不点,我要吹空调,你点。” 周越钧看他那样儿,真想扛一台空调回家,让虞灯天天吹。 他点了鸡翅套餐,汉堡,鸡块,薯条,还有可乐,这一笔下来,都几十了,他是眼睛一点都不带眨的。 因为周越钧点的单份儿,平时他吃得多,虞灯不免担心份量:“我们两个人够吃吗?” 他刚抬起脑袋,不经意的目光扫点餐单上的价格,就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贵呀?!” “一杯饮料都卖我四块,小卖部买只收五毛呢。” “其他的也贵。” “跟抢我的钱一样!” 周越钧并不心疼钱,听到虞灯抱怨,还轻笑出声。 “你不是都没钱了吗?” 虞灯急得直抠手,屁股怎么都坐不住,都快从座椅上蹦起来了,脸上憋了气,气鼓鼓的。 周越钧半开玩笑道:“有钱,不会让你吃霸王餐挨揍的。” 索性今天带虞灯出来,就让虞灯玩儿个够。 “就当是提前庆祝你明天的高考成绩了。” 第17章 他是男生,吃多了而已 还好,原主还是考了试的,不然让他来考,只能烤鸡蛋。 到时候考个一百分,还偏要让周越钧供他上大学,虞灯都没那么厚的脸。 可既然提起了成绩,虞灯就免不了打主意。 不过,他没那么笨,直接让周越钧给他钱太有心机了,他迂回,暗示着,转流着潋滟莹润的圆杏眼,三分可怜,七分哀求。 “越钧哥~” 软绵绵的一声,跟荡秋千似的,波澜起伏。 因为长相太单纯,所以具有蛊惑性,但又有点笨笨的,轻易就让人看出来别有用心了。 偏偏笑得叫人如痴如醉的。 “成绩出来就得填学校了,等录取通知书下来,能知道学费要交多少了。” “到时候我回去再回去求求我爸,就当是我找他——” “不用!” 周越钧眼下一沉,满脸都是不虞的戾色。 这次,终于有了个确切的答案:“不用他给,我给,也不用你还!” 他带出来买电器的钱要用完了,存折里还有他最后留来应急的两百块。 月底会发一次工资,开学一般是九月中旬,两个多月,不算歌舞厅的工资,也差不多够了。 他态度那样决绝,眼神坚韧,铿锵的声音如钟鼓,撞击在虞灯心脏处。 虞灯说不触动不欢喜是假的。 只是下一秒,周越钧的话就让虞灯面红耳赤。 “买了电器,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他停顿前,虞灯直吸气,生怕周越钧说出他们是夫妻或情侣的那种话。 社会还没那么开放,被周围人听见,很难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或许还觉得他们中了邪,要拿棍子打他们呢。 不过还好,周越钧没那么口不择言。 但虞灯还是臊红了脸,抿着鼓鼓的唇瓣,别扭的不敢看人。 正是中午的饭点,上餐速度较慢,不过虞灯刚才边吃边逛,也不怎么饿。 他将那张餐单翻来覆去的看,估算着周越钧刚才点的那些,基本就是周越钧七八天的工钱了。 而且,他观望了下周围,发现一份儿很少,饮料是一小杯,汉堡也就他手掌大。 肉疼。 虞灯吸了口冰可乐,舌尖又冰又刺,刺得他一激灵,“嘶”了一下。 “可乐在扎我的嘴巴。” “但很舒服,喝起来很好喝。” 周越钧被虞灯的说法逗笑了:“扎到哪儿了?扎伤了没有?” 虞灯有时也调皮,把舌头吐出来,却不是给周越钧看,而是冲人做鬼脸。 周越钧点的东西挺多的,虞灯一个人吃不完,而周越钧只喝了一口可乐,吃了几根薯条。 “你吃啊,我都吃不完的。” “等你吃完了我再吃。” 周越钧不跟虞灯抢食,都是等虞灯实在是吃不下了才收拾残局。 虞灯又啃了口汉堡,嘴巴小,即便想努力咬一口大的,但也显得笨拙,心酸,还有可爱。 小嘴巴弧圆得厉害,又将还有大半的汉堡放到了周越钧面前。 “为什么非要等我吃完了你再吃?你这样,别人看到会觉得我自私的。” “还觉得我虐待你,让你吃我吃剩下的,像是在养小猪小狗,不把你当人看。” “陷我于不仁不义的地步,哼!” 嘴里都被塞满了,居然还在叽里呱啦,说一个字嚼两口,含糊不清,周越钧也只听了个大概。 不过,小猪小狗倒是听清楚了。 乐意,他乐意吃虞灯剩下的,也不怕别人说他是小猪小狗。 “没有的事,快吃吧,要不要再喝一杯其他的饮料?” 虞灯有点噎,嘬了口可乐后,摇着脑袋咽下去。 “不喝了,我喝了水,还有牛乳茶,又喝了这个,喝太多了,肚子里都有水在荡。” 他这样说着,周越钧就真忍不住用手去摸虞灯的肚子。 确实涨起来了点。 隔壁桌的人一走,正好来了新的客人,是一位妈妈带着孩子。 见周越钧在摸虞灯的肚子,小心翼翼的,还满眼珍视,很难不多想。 “小弟弟,你别怪我多嘴,我说一句,怀孕了其实要少吃这种油炸的东西。” 登时,翘着腿晃来晃去,正叼着吸管喝饮料的虞灯被急呛了下:“咳咳……” 周越钧赶紧拿纸巾给虞灯擦嘴,雪粉小颈上也沾了点。 虞灯撅了嘴,歪着个脑袋过去,似乎要凑到那人面前,郑重中有点恼,但更多的是不解和委屈。 “我哪里像女生了?” 听到清脆的愠怒,那位妈妈才意识到自己看错了眼,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他摸你肚子,是……” 男生虽然蓄的短发,但长得漂亮精致,瓷娃娃一个,清秀之余,还有几分瑰丽姝色,嫩花苞一样含羞待放。 有点女相。 再加上身旁男人摸肚子的举动,这才惹了误解。 周越钧绷着脸,却是在憋笑,眼尾也勾挑起:“没事,他是男生,吃多了,没怀孕。” 被虞灯抓包幸灾乐祸后,虞灯更气了,龇牙咧嘴地用膝盖去撞周越钧的腿,还踹两下。 “你不许说话了,烦死了,也不要摸我!” 吃完KFC后,虞灯贪凉,想赖着不想走,但人还要做生意,就简单休息了会儿,跟着周越钧去商扬继续逛。 商扬里有书店,比他们楼下的小书摊书籍多多了。 古今名著,武侠小说,还有国外的一些悬疑、爱情、游记等译本。 虞灯挑花了眼,但这些书都印刷得很好,没有错版,还有硬皮书封,价格自然也贵,他就选了三本。 想着电视看烦了,就看书缓缓。 周越钧念的书不多,只读到了初中,虞灯读了书,还能考大学,他觉得虞灯厉害。 自然,虞灯买书,尽管只是小说,他都觉得该买。 但是,不能买那种书,一直纠缠在一起的那种。 刚这样想着,周越钧眸光却闪烁了一刹那,随即,神色不自然起来,偏黑的肤色中泛着红,话里话外,也透着心虚。 “你……” “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出去一趟,不要乱跑。” 他们没想现在回去,虞灯还想在这儿多看点别的呢。 盘腿坐在角落里,敷衍的“嗯嗯”,连头都没有抬。 第18章 我等你回来一起睡 只知道周越钧一直提着装衣服的袋子,也不嫌累。 周越钧蹲下身,在外跑了一趟,起了层薄汗,他没有故意贴得很近去熏人。 只是,盯着虞灯的腮帮子,总感觉是软弹发甜的糖,叫人想去含一口,吸到嘴里。 “还早呢,附近有电影院,要不要去看电影?” 虞灯懒得去外面走,无情拒绝:“不要,我要看书,你别打扰我进步!” 周越钧听说,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都会去电影院的。 黑漆漆的,手不小心蹭在一起,很容易就生出情愫,有些胆子大的,甚至还会偷偷摸摸亲嘴。 虞灯不解风情,周越钧也没不高兴,就在一边陪着。 书店没空调,虞灯坐在地上靠着墙,小脸和脖颈都冒了汗,汗涔涔的,发梢也被濡湿了,周越钧就给他扇着风。 顺便腹诽虞灯的汗也香,跟其他臭烘烘的人不一样。 五点,书店的人已经不多了,周越钧看窗外太阳暗了点,就拍了下虞灯的胳膊。 “灯灯,该去吃晚饭了,吃完还得回家。” 虞灯明显看入迷了,舍不得放下,但因为要回家,还是站起身,把书合上。 周越钧拍着虞灯屁股上的灰,纵容虞灯太过,简直到了溺爱的程度。 “买了吧,都买了,买回去慢慢看,多看点书也好。” 反正都是文学,也不是什么严令禁止的书。 虞灯却不干了,不知道是周越钧哪儿说错了话,眉心拧成了小漩涡。 “我都看一半儿了,再买不划算,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再看。” 晚饭两人吃的鸡肉煲,鸡肉被辣椒炖得入味,虞灯可爱吃了,配着吃了一整碗米饭,嘴巴都被辣得红嘟嘟的。 周越钧和老板将电器搬到车上去。 三轮车后面空间不大,被电器占了位置后,虞灯就只能缩在角落里蜷着,小小的一只,可怜兮兮的。 到了楼下,有人看到周越钧买了电器,忍不住围拢过来瞧。 “买的新的?多少钱?” “这还有冰箱呢,不便宜吧?” “你们不是租的房子吗?又在这儿住不久,搬来搬去的多麻烦,别到时候磕坏了。” 她这样一说,虞灯不用猜,就知道下面一句是想占便宜的话。 “等你们走的时候,把这电视卖给我呗。” 周越钧沉着脸,对外人,性子一贯冷,应付得敷衍:“再说。” 电视机才到虞灯手里,他还没看上呢,就有人惦记上他的电视了。 他气性大,当即就怼了回去:“不卖,我要自己看!” 周越钧将东西扛上楼,又插好电,捣鼓了一下,电视上就出现了画面。 “哦!有了!有电视看了!” 虞灯顿时惊奇,连给周越钧献殷勤倒的水都撒出来一点,也没发现。 水杯一放,遥控器一夺,就乖乖去沙发上坐好了,眼珠子都不带眨的,活像是被勾了魂儿。 周越钧觉得这钱怎么都花得值,狭长凤眸含着割不断的缠绵。 “有一个电影频道,会一直放电影,我要看那个。” 电冰箱插上电,周越钧将买来的软棒冰,还有水果,都放了进去。 日暮西斜,洒着丝丝缕缕的余晖,周越钧没手表,不过估计也快到七点了。 他将装衣服的塑料袋子塞进衣服堆里,藏着掖着,做贼心虚。 “水烧好了,洗完再看。” 他出门了正好,虞灯要看电视了,要是有人打搅,只怕还要生气。 - 歌舞厅今晚有人闹事,几个喝醉了的小混混骚扰女服务员。 周越钧跟吴海制止后不听,连口角都没发生,直接爆发了手脚。 晚上客人散得早,周越钧回家也才不过一点。 还没进门,周越钧就听到了电视播放的声音。 门一开,一道脑袋立刻倒下去,开始一动不动闭着眼装睡。 周越钧:“……” “行了,别装了,再装睡打你屁股。” 衣服上沾了味道,周越钧自己都嫌弃,手卷着衣角,往上一撩,直接衣不蔽体了。 所以虞灯一睁眼,就看到了周越钧那一身的腱子肉。 胸肌大,胳膊粗,小麦色的腹肌一块一块的,腰身窄却劲瘦精悍。 平时穿着衣服还不显,但脱下后,只觉得虎背熊腰,彰显着成熟男人的力量感。 感觉能一拳打死十个虞灯。 虞灯不看上面,只能看下面,但周越钧今晚穿的灰裤子。 灰色的裤子鼓鼓囊囊的,走起路来,实在是…… 不堪入目! 虞灯赶紧闭眼,趴在沙发上想不起来,又怕周越钧骂他这么晚还不睡觉,就扯了个谎。 “越钧哥,我刚刚看了一部鬼片,太吓人了,我睡不着,闭上眼就有鬼在吓我,我只能等着你回来一起睡。” 眨巴着眼卖可怜。 周越钧走近后蹲下,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呵”了下,也没戳破虞灯拙劣的谎言。 就当是虞灯依赖他吧。 “有没有洗澡?” 虞灯猛然心虚,似乎是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澡,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撒谎。 “害怕。”委屈巴巴,还想瑟瑟发抖。 周越钧只嗤笑,摸了下虞灯毛绒绒的脑袋。 “你这里怎么了?” 原本还躺在沙发上的男生立起了脑袋,手指指着周越钧冷毅的脸。 总是蒙着层湿雾的乌眸尽是疑惑,也有点心疼:“你的脸上有血?受伤了吗?是被人打的吗?” 周越钧眼下有一道血痕,血丝状的,不长也不深,不凑近看虞灯还发现不了。 巴掌大的小脸贴近,嗅了嗅,确实是血的铁锈味儿,又蓦地皱眉叽咕。 “你喝酒了?还抽烟了!身上好大的味道!” “你喝了酒被人打了?!” 周越钧拉开距离,用手背蹭了下脸,状若无意:“不知道在哪儿擦到的,没事。他们喝酒,我没喝。” 他倒没撒谎,因为虞灯闻得出来,是身上沾的酒,还是嘴里的,一说话指定暴露。 “我去烧水。” 等水烧开后,虞灯才慢慢悠悠的关掉电视,趿拉着拖鞋往厕所走。 可他刚进到厕所,周越钧就跟了上来。 猝然,虞灯察觉到了周越钧与恶狼无异的威胁性。 “你……干嘛?” 第19章 亲一下也不可以吗? 虞灯跟发了狂的小牛犊一样,想要把进到逼仄卫生间的男人顶出去。 他已经预料到了男人的无耻行径。 “你出去呀,我要洗澡了。” 但他力气太小了,用尽浑身力气,也撼动不了屹立的男人。 周越钧身躯再次往里挤进,贴到了虞灯身上。 手拢在虞灯孱弱到不堪一握的后腰时,也不老实,逐渐靠近更脆弱、但绵软处。 “不是害怕一个人洗吗,那一起洗,你就不会害怕了。” “帮你搓背。” “不要!” 虞灯被吓得趔趄两步,后背退无可退,怼到了墙上,眼里满是小鹿受惊后的惊悸。 “我能自己一个人洗,你去外面,等一下再洗。” 胡乱撩火的双手先是在周越钧身上蹭来蹭去,在某一刹那,感受到男人身上炙灼的温度后,又像是被烫了爪子的小猫,赶紧收回。 一想到要和周越钧坦诚布公,虞灯就忸怩得厉害,垂下眼睑,不敢正眼瞧人。 “不能~” 周越钧急遽吞咽了两口津液,依恋虞灯的触碰,又往前抵了一下。 男生避无可避,昏暗的灯光下,整张脸,连带着脖颈,都染了粉晕,生嫩嫣红的下唇都被咬出齿痕。 虞灯比周越钧矮了一头,又那么小一个,被圈禁在周越钧怀里,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墙体。 只不面前的墙体是散发温度与野蛮的。 周越钧扣住那截瘦弱手腕,刚带了两下,男生就被吓唬得不轻,怎么都要挣脱抵触。 但又因为挣不开,急得乌眸莹润,都要哭了。 小可怜见儿的。 “不要!” 软塌塌的一声,只有小猎物的荏弱可欺。 “怎么不能?为什么不要?” 周越钧嗓音粗哑,虽然是问询,但侵略与贪婪拉满。 “不是说好了,买了电器,我们就算结婚吗?” “结婚之后要干什么,灯灯不知道吗?” 虞灯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一样,执拗地闷着脸,怯懦不已。 周越钧知道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脸那么嫩红,肯定是羞的。 “不知道没关系,反正不用你明白。” 他明白就好,虞灯什么也不用干,只需要被他…… 虞灯能如此清晰的体会到周越钧的体温,却无路可逃。 “我、我还没准备好,我不行……” 声音轻浅甜柔,跟羽毛挠在心尖的痒痒肉一般。 周越钧浑身血脉偾张到了极致,双目近乎赤红,裹挟着太过赤裸又原始的本能,恨不得将虞灯拆吃入腹。 他已经馋得不行了。 每晚伴随着甜香和柔软入睡,有时虞灯乱蹬,手臂压在他胸膛上,他都想咬上一口。 甚至想把虞灯抱起来,让他一直坐在自己身上。 “先不做,亲一下,亲亲你可以吗?” 说完,身躯微弯,脑袋蹭到虞灯颈窝,滚烫的唇刚贴上那薄粉的腮颊,虞灯就跟小鸡仔一样,颤颤巍巍,瑟瑟发抖。 短促的浅咛跟小猫似的,在受到攻击时,恨不得把自己完全缩进墙角。 “不可以,不亲!” 和粗重的鼻息相比,虞灯出气进气都很微弱,完全忌惮着周越钧,就怕周越钧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周越钧那么糙,手隔着衣服碰他,他都觉得在剐他的肉。 其他的,虞灯简直不敢想。 而且看着也是很凶很野的。 “亲一下也不可以吗?骗我的?” 小骗子,就爱哄人。 虞灯是真怕,因为周越钧给他的感觉太能干了。 他深知自己的人设,坑蒙拐骗,无情无义,就算是骗着周越钧给他花钱,又怎么了? 刚这样想着,虞灯难免来了几分莫名的孤勇。 心一沉,发脾气都硬气。 “对!就是骗你的!” “你给我买了我也不和你睡,也不给你亲!” 他坏死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有一道极低的嗤笑。 周越钧浑身燥热,每一寸骨骼都像是有蚂蚁在啃噬,但他却并没有急着遵循身体的本能逞恶玉。 他还不会,会伤到人的。 但接吻没事,稍微过火一点,惩罚一下欺骗他的虞灯,也是可以的。 “由不得你。” 说完,削薄的唇再次蹭上鼓胀的唇肉。 虞灯被突如其来的吻惊到了,刚想挣扎,两只手的手腕竟然被男人一只手擒住,而且怎么都动不了,只能被举到头顶。 周越钧的吻最开始还没有那么凶,可逐渐的,跟吃了药一样,越来越凶。 虞灯又生得那么娇气嫩呼,光碾几下,就受不了。 更遑论周越钧还不满足,脑子里似乎只有贪婪的掠夺,以及肆无忌惮的扫荡。 虞灯不知道被亲了多久,只知道在他瞳孔涣散,双腿打颤,浑身都又烫又软时,周越钧才放过他。 不对,是放过他的唇。 周越钧哪里都要亲,坏得要死。 把虞灯弄得苦不堪言。 周越钧:“出了好多汗,该给你洗澡了,而且……有点脏。” “都是你!” 虞灯不知道周越钧那话只是玩味的恶劣,以为周越钧在嫌弃他。 他才受了欺负,哪里受得了刺激,双手好不容易自由,抬手就“duangduang”砸在周越钧身上。 “我才没有,是你的,你讨厌死了!” 虽然是闹腾,但因为那软声,破碎中又有哭腔和脆弱,怎么都是触人心弦的。 周越钧任由虞灯发火,有些巴掌都要甩到脸上了,他也不躲,眼睛也不带眨的,只手扶着人的腰,作为虞灯的支撑。 不然容易摔倒。 夏天温度热,水放在太阳底下晒一会儿,就有温度。 周越钧烧开兑的水这会儿还有余温,他就赶紧给虞灯擦洗了干净,又把衣服给虞灯套上,抱着人回了卧室。 一着床,虞灯就往里边拱,对人避之不及。 “头发没擦干,过来。” 虞灯不听话:“我不要你擦,电风扇能吹干的。” 他刚往电风扇那边挪一点,魔爪就朝他伸了过去,然后…… 轻而易举的将他带到了自己身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 “擦干一点,水那么多,吹了风头疼。” 虞灯不想配合,但无力抵抗,只撇了撇嘴,任由周越钧给他擦头发。 第20章 查成绩 虞灯就是比他好闻一些。 旖旎的念头一出,刚才在浴室的扬景也历历在目。 周越钧就啄了下虞灯的耳根。 登时,男生猛然回头,气急败坏:“不要再亲我了,我都要被你……亲坏了!” 双颊浮粉,湿漉漉的眼眸也洇出湿红,却酝酿着两簇火苗。 只是,警惕的幽怨之下,还有几分胆怯。 比起鬼,虞灯现在更害怕周越钧。 一个比鬼还穷凶极恶的魑魅魍魉。 “不许了,以后都不许了,你休想再亲我碰我!” 明明他都掉了两滴眼泪求周越钧了。 偏偏虞灯每次还要含怨且嗔地鼓瞪人。 跟调情似的。 嘴里还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还掐我的手,都给我掐肿了,掐死我算了,真气人……” 周越钧给他揉腿,免不了又被打了两下,莹玉般的足尖,还踹到了硬挺的胸膛上。 周越钧也只是受着,没躲没辩解,不过…… 不碰虞灯是不可能的,他今天还没做出过分的事呢。 以后可有得虞灯苦头吃。 许是才喝了点肉汤,周越钧满身气质不再冷硬,野性中裹挟着暴涨的性感,浑身散发着张力。 溢出的荷尔蒙在别人眼中是迷人,但在虞灯眼里,就是吓人。 “我去楼下给你买药膏,你睡不着就等我回来。” 小伴侣实在是太娇嫩了,只怕还有得闹,一直喊疼,三分细弱的哀怜一出,周越钧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虞灯又哼了一声,偏过头,不待见人时,说的话也不客气,哑哑的。 “抹嘴巴的也要买,你就说、就说我被蜜蜂蛰了。” 虞灯聪明,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对此,周越钧憋着笑出了门。 再回来时,电风扇“呜呜”吹着,床上的男生已经睡着了。 明明双腿还火辣辣的,却还卷了薄毯缠在身上,侧身蜷着睡时,身躯曲线都尤为明显。 让人想拍打他两下。 知道人是刚睡着,这会儿也两三点了,周越钧抽毯子时,都小心翼翼的。 泛着凉的膏体抹上去,睡梦中的虞灯还惊恫的抽搐了下,显然睡得不太安稳。 周越钧打着转,涂抹得仔细,脑子里突然生出心思。 那就是这样的苦虞灯可以吃,生活的苦坚决不能。 - 因为昨晚折腾得晚,虞灯醒得也晚。 黏糊糊的,他本以为是大清早的,他…… 哪知道是周越钧给他涂的药。 药味儿中掺杂了点薄荷的味道,抹在身上发凉,薄荷的清香嗅到呼吸道里,感觉周围温度都降了不少。 周越钧给他买的早饭快凉了,虞灯喝了口粥,咬了两口肉包,觉得还是困,没精神,就又软绵绵的趴回了床上。 周越钧中午回来时,虞灯正蹲在阳台上,给种子浇水。 他还准备种点蔬菜来吃呢。 周越钧没买饭,回来得紧,因为记着虞灯查成绩的事。 “楼下杂货铺有电话,去查成绩了。” 虞灯立刻撂下自己用来浇水的小桶,猛地窜起来,也等不及了:“走吧走吧,去查吧。” 小地方人少,查成绩的不多,虞灯前面还有四五个人,都排在杂货铺柜台的门口。 为了不影响老板娘做生意,大家都是往后排的,顶着大太阳晒,没一会儿就蒸了一脑门儿的汗。 有人怕听错了,还会多打两个电话复核。 周越钧自然不会让虞灯那么辛苦:“你去里头,买根冰棍,问了成绩我们去店里吃。” 杂货铺的冰棍种类多,他们家里只有冰棒。 虞灯买了一根红豆的,给周越钧咬了两口,就到了屋内,蹭着老板娘的电风扇。 老板娘正在吃饭,电视里播放着一部战争片,其实根本没人看,注意力全被查成绩的同学吸引了。 有人听到成绩喜极而泣,有人则是颓废到快昏倒,光从表情上来看,其实就能知道,谁能金榜题名,谁又名落孙山。 老板娘忍不住打听:“你平时成绩咋样?想考哪个大学。” 为了不刺激人,老板娘还是小声问的。 虞灯嘬了口快化开的甜水,回得也小声:“不知道,就考本省的大学。” 正常剧情中,虞灯也算周越钧的绊脚石,让周越钧在江城待了两年。 等两年后,周越钧事业有所小成,成功和豪门父母认亲后,也没了虞灯这个拖油瓶,这才从内陆到沿海,大显身手,生意也囊括海外。 完全就是爽文的标配。 很快就到虞灯了,周越钧招手让虞灯来:“小声些,别声张。” 很谨慎。 虞灯拨通电话后,说了信息,对面也很快查询到了。 周越钧的耳朵贴到了电话听筒后面,但还是能听见。 细微的电流嗡鸣间,听到了一个数字。 541。 不等虞灯确认,周越钧倒是等不及了:“多少?” 对面又复述了一遍,还是541。 确认无误后,周越钧才将电话挂断,交给身后的人。 两人刚退到一边,老板娘就好奇发问:“多少,考上了吗?有没有书读?” 虞灯刚想说话,周越钧就扯了他的胳膊一把:“应该能上个本省的大学。” 他沉着脸,神色不显,反倒营造出一种虞灯成绩不怎么样,真就勉强能读个野鸡大学一样。 老板娘又觑虞灯的表情,发现虞灯自震惊后,就绷着小脸,眯着眼,也没说话。 看起来不太妙。 但虞灯只是因为太阳斜射到他身上了,觉得晃眼而已。 而且他有预料,原主的成绩应该不会差。 老板娘说了两句安慰的话:“能考上就行,实在不行,还能去读那个夜校,白天干活,晚上读书,也不耽误。” 虞灯被周越钧擒着手腕,似乎收到了什么暗示,只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等两人走远后,虞灯才小声嘀咕:“考了541欸。” 难怪原主这么想念书,就541这成绩,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第21章 还疼不疼? 好多家里有点钱的,孩子学习不行,就打歪主意,让自家孩子顶替别人的名额上学。 这种事屡见不鲜,周越钧得多为虞灯留个心眼。 周越钧走在虞灯右侧,给人挡了太阳。 “等这两天我请假,陪你回县城一趟,找学校的老师问问填志愿的事。” 他不是读书人,见识也浅薄,自然不会自命不凡的左右虞灯的前程。 而且,要是遇到虞灯家里的人,也不至于让虞灯一个人受了欺负。 有人替虞灯把事情料理好,虞灯自然不会不领情,两三步小跑进了饭店,一口气点了三个肉菜。 然后,还挺骄傲地撇撇嘴,有点炫耀劲儿:“我们家里有冰箱了,不会坏!” 他长相讨喜,即便是有点盛气,也不会招人讨厌。 老板反倒乐呵呵的,连忙说好,还打趣了句人:“你这嘴皮子都被辣红了,还吃那么辣呢。” 然后,也没瞧到虞灯的臊红脸色,赶紧去后厨给人做饭。 周越钧擦完桌凳,待虞灯坐下时,还小声提醒:“还疼不疼?” 蓦地,虞灯反应过来,知道周越钧指的是什么,又忿忿瞪了眼人,面团脸却敷了层粉。 踢腿踹一下周越钧的腿。 “你闭嘴!” 只是,运气就是那么不好,又碰到了几个工地上的工人。 相较于上次那几个,这次的三个人更有流氓气,不像街头混子,倒像是警匪片的坏蛋,从眼神到行为举止,都散发着刺人的恶意。 瞅见周越钧,立即就摸着肚皮围了过来。 虞灯被周越钧挡在身后,刚不安地偷瞄了一眼,周越钧就猛然起身,身躯如山,将所有恶劣都挡下。 为首的是个寸头,头顶上还有道四五厘米的疤痕,一歪嘴,阴邪得很。 “哟,吃饭呢,你这一天到晚,日子过得够滋润的。” 说完,那人就想在他们的位置面前坐下。 周越钧不想这些东西污了虞灯的眼,眸色阴戾间,手也抬了起来,粗壮胳膊上的硬肉蓄势待发。 “你坐下试试。” 明明是四十来度的天,透过那双狭长凛冽的森然眼眸,寸头男一怵,觉得周越钧像煞神,浑身都笼罩着黑气。 一时倒真对周越钧生了两分忌惮,没坐下去。 不过,他身后好歹跟着人,不想太丢面儿。 寸头男冷笑一声,又瘪了瘪肥厚的嘴唇。 “在歌舞厅混了段时间,成人上人了,我们连跟你吃饭的资格都没了,也没见你平时抢饭的时候少吃两口,装什么?” 歌舞厅? 虞灯瞳孔骤缩,又蹙眉,脑子转了转,没转出个名堂来。 但猜测,周越钧可能跟歌舞厅关系匪浅。 不会在背地里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吧? 三人见周越钧对他们爱搭不理的,冷桀的眉眼下压,满是蔑视,反而更欠不愣登的,想惹人急眼。 “不过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还能进那销金窟。” “你跟管事的说一声,看能不能让我们兄弟几个也进去。” 歌舞厅的活儿轻松,还能揩不少油水,他们三人也不是没想过,但进不去。 周越钧根本不想搭话,却也强忍着没动手,只冷漠的拒绝。 “做不了主。” 歌舞厅本就是找人来管闹事的人的,要是再找几个明显就不老实的人,只会更难管,寸头男他们这种,歌舞厅压根儿看不上。 周越钧倨傲又敷衍的态度惹人很不满,寸头男心里窝了火,说混浊的鼠目淫邪又恶心,说的话也更难听。 “欸,你在那儿那么久,肯定都试过了吧,有没有认识的,够舒服的,带出来玩玩。” 光听那话,虞灯还没吃饭,就要吐了。 脑子不拴裤腰带儿上能死? 周越钧的脸色也阴骇得可怖:“想舒坦你去店里,谢蒙手底下的人有的是法子把你招呼舒坦。” 谢蒙就是歌舞厅的老板,在这周围有点势力,没个背景的,在他那儿闹事,都没好果子吃。 显然,周越钧说的舒坦,跟那三人说的不一样。 正好,饭店老板端菜出来,看见那架势,就知道不稳妥,犹疑着没上前。 周越钧拧着刀刃般的剑眉,压着阴鸷:“装起来,我们带回去。” 倒不是周越钧窝囊,这几人是有案底的,他要是孑然一身,肯定就不管不顾上去了,半点不带受气的。 只是就怕把人惹急了,来阴的,搞一些龌蹉的损招儿,把主意打到虞灯身上。 他倒是真希望这三人去谢蒙那儿闹。 一旦闹起来,就是谢蒙的敌人,不用他出手,谢蒙就会让这几人规规矩矩的。 周越钧一手提着东西,另一只手牢牢牵着虞灯,护着人走。 三人也没拦,只是记恨着,淬了毒的眼里尽是不甘。 等走出不远,虞灯还心有余悸,脚步都没慢下来,却还压不住心底的好奇。 “那三个是你工地上的吗?” 看起来好坏好猥琐,浑身上下,一股子恶臭味儿,说话如喷粪。 周越钧:“嗯。工地工期紧,招了不少人。” 纯朴踏实的有,像寸头男那样的也有,只要不在工地上闹事,吴达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相比那些刺头,吴达自然更看好周越钧这种踏实肯干,不整那么多幺蛾子的。 “那他们刚才说的歌舞厅是怎么回事?” “你在干什么?在杀人越货吗?还是……残害良家妇女?” 周越钧:“……” 察觉出虞灯质问中的郑重,周越钧也没遮掩什么,直接承认。 “没有,不会杀人越货,也不会残害良家妇女,更不会卖脏东西。” “就是晚上在舞厅里守扬子,喝了酒闹事的人多。” “没你想得那么坏。” 当然,也有脏的一面。 歌舞厅总归是酒色扬所,游走在灰色地带。 周越钧不知道虞灯信没信,反正人嘟着的嘴能挂油葫芦了,软白的腮帮子都胀起来了。 怎么办呢,他是不是把男主压榨得太狠了,男主都开始违法乱纪了。 第22章 回县城 【而且,根据检测,男主的道德水平还是挺高的,不会做那些坏事。】 虞灯不知道周越钧的存款情况,怏怏不乐时,小脸也皱巴巴的,愁苦得楚楚。 “我把钱都花光了吗?” 扪心自问,他好像确实花了好多钱。 周越钧欲言又止,没再说歌舞厅的事:“没有花光,本来娶媳妇就要花钱,都是该花的。” “而且,是我不愿意让你跟着我吃苦。” 虞灯小小的内疚了一下,被一安慰,也姑且信任了周越钧。 大不了,他以后对周越钧好一点,比如,可以给周越钧亲嘴。 107:【……】 虞灯碎碎念着:“那你不要变坏。” 不然他不仅完不成任务,还把周越钧弄坏了,他罪孽深重。 周越钧也煞有其事的承诺:“好,不会坏。” 两人走到楼下,周越钧又叫虞灯去小卖铺买了几只冰棍和一些辣条和零嘴。 “没事少出来,外头热。” 也容易遇到坏人。 - 回屋吃完饭,虞灯就想往床上躺,但因为小腿肚子上了药,黏糊糊的,以至于他总觉得身上有汗渍,不舒服,就要洗澡。 对此,周越钧没觉得有什么麻烦的。 不过是烧点水提个桶的事,是爱干净的小宝。 趁周越钧烧水的功夫,虞灯往房间跑:“我去拿换的衣服。” 明明就几步路,还哒哒哒的跑着。 周越钧将没吃完的剩菜刚到冰箱,关冰箱的动作蓦然一顿,僵得神思凝滞,黝黑的瞳孔一时闪过惊恐。 等他进门时,虞灯手里的书恰好落到地上。 男生明显被吓坏了,踉跄着退后几步,手还背到身后,完全就是触碰到了脏东西,万分抵触。 看到周越钧站在门口,虞灯更是羞愤欲死,脸涨红到了极致,水润眼睑也含羞带怯。 “你……” “周越钧!” “你个变态!” 说完,还气不过,一脚踩在那本书上,泄愤般的碾压着,连着跺了好几下脚。 一般的书虞灯不会这样,踩在脚底下玷污,但这压根儿就不是一般的书。 这是……脏书。 看了都要抠眼睛的那种。 周越钧脸也红了点,但他皮肤颜色深,不太明显,只神色间稍有异样。 他走过去,浅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俯身扣住虞灯纤细白净的脚踝。 很嫩,像烧得完美的瓷釉,莹润光泽。 只是,他刚触碰到,虞灯就吓得乱动。 为了不让虞灯摔倒,周越钧也只能撒开手。 捡起书时,周越钧还神色自若:“不是说不会吗?学学就会了。” “你……” 虞灯哑言又愤懑,半晌,才找回点话语权,质疑诘问。 “这是能学习的吗?” 周越钧坦然正色,不以为耻:“不学习,那我就实践,从实践中掌握经验。” “你让吗?” 直白又侵略的眼神落在虞灯身上,稍挑着眉,野性狂躁,就差把虞灯吃干抹净了。 虞灯胆子小,脸皮也薄:“你……” 他被周越钧气得不轻,都想大骂周越钧无耻了! “不让!” “撕掉,都撕掉,不然我举报你,看黄色书籍。” 周越钧将书拿在手里护着,转身出了门:“快来洗澡。” 他还一次都没看过呢,不学习怎么弄? 虞灯登时就不想去了,怕周越钧又来昨天晚上那一套,对他上下其手就算了,还动嘴。 好在周越钧昨晚才欺负了他,现在心地善良当人了。 但他的慈悲也仅限于放虞灯一个人洗澡,等虞灯洗完后,就被拽着,坐到了他怀里。 “共同进步。” 虞灯翻了翻眼睑:恬不知耻。 “不要,我不要进步,你别给我看!” 虞灯刚才只翻了两页,却也足够给他留下阴影。 周越钧身躯又重又硬,钢筋般的手臂禁锢在腰身上,虞灯的反抗如蜉蝣撼树。 滚烫的热意透过接触和呼吸,将他完全笼罩。 “不学习的意思,是灯灯知道该怎么做吗?” “既然这样,那我下次让你自己来。” 虞灯:“!!!” 他被动都受不了,还要让他主动? 他会个屁呀。 周越钧刚翻开书,虞灯就猛然闭上眼,不敢面对。 可下一刹那,下颌就被掐住,被不容置喙的掰了下。 充满杀伤力的唇碾在了他唇周。 昨晚被欺凌过,现在又来,虞灯觉得自己嘴巴都要吃不了饭了。 “不睁眼,就亲你。” “亲死你。” 又坏,又粗鲁,说好的正派男主呢? 虞灯心底攒着记恨,张嘴就咬上周越钧。 给他把嘴巴咬破了,肯定就没那么爱亲嘴了。 * 周越钧领着虞灯回青口县时,已经是下午了。 这会儿学校的人不多,两人就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因为内里换了芯子,虞灯还挺担心自己露馅儿的,不过,他刚踏进门,原主之前的语文老师,也就是班主任,就朝虞灯招了手。 “你可算是来了。” “昨天你爸已经来学校问过成绩了,还给你交了志愿。” “什么?!”虞灯两个箭步冲过去。 老师找出虞灯的志愿单,上面志愿栏第一栏里,写的是江大,也正是江城最好的大学。 不过虞国庆不认识字,那志愿应该是虞唐填的。 “我跟他说了,你这个成绩上江大,还是很不保险的,他说赌一把。” 虞灯:“……” 不仅不保险,还是在痴人说梦。 江大作为江城最好的大学,录取分数线再怎么低都是六百来分。 而且,第二志愿一栏里,也还是江城第二好的大学,往年的分数线,也不低。 看到这儿,虞灯两眼一黑,完全没觉得虞国庆在为他好,而是在害他,希望他滑档,读不了书。 老师也是有口难言,只一脸苦色,还叹息了好几声,想来是已经看清了虞灯父亲的想法。 虞灯听完老师的分析,选了南大,市里排名第三的大学,又选了一个稳妥的托底。 至于专业,选的外语。 他生性懒惰,只想动动嘴皮子,理工科的那种实验和设计,他看着就伤脑子。 更改完志愿后,虞灯还是不放心。 他得走剧情,得念大学,不然后面怎么办? “老师,要是我爸再来学校改我的志愿,你告诉我,我——” “志愿单是明天交上去吗?我们明天再来。” 周越钧音色冷沉,朝虞灯颔首,笔锋勾勒得尤为冷锐的侧脸在斜阳下烫着金晕。 眼神坚毅,岿然如山,光是看着他,就给人值得交付的感觉。 周越钧带着虞灯出了学校。 “要去你家吗?” 第23章 要被养废了 虞国庆不仅不给他学费,还不给他一点读书的可能。 可恶! 心气儿都闷在胸口里,虞灯腮帮子都要鼓成皮球了。 “不去!” “去了他们人多,要挨打!” 他其实还没那么笨,那一个村里的人都沆瀣一气,只怕去了虞家,就是九死一生。 当初能逃出来,也是因为他说要来县里打工。 周越钧沉眸有所思,稍点了下头颅:“好,反正他们明天会来,只要最后交上去的是你的志愿就行。” “我去打电话。” 周越钧在校门外的小卖部里给工地打了电话,请了明天的假,吴达知道他“弟弟”出成绩了,怎么也得回家待两天。 至于歌舞厅,谢蒙也体谅人,说让轮休的先给他顶班。 不回虞灯家,那就只能回周越钧家了。 周越钧家住在县城,他父母过世后,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 周家父亲以前是电焊厂的职工,分了一套两室的楼房。 楼房人多,周越钧刚出现在楼下,就有人认出了他。 “小钧,你回来了?” “在外怎么样?辛不辛苦?” “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照应,实在不行就回来吧。” 都是看着周越钧长大的,话里话外,都透着关怀担忧。 周越钧一一回答,都说挺好的。 有人瞧见周越钧身后跟着的虞灯,瞧着就唇红齿白,生得一副好颜色,比画儿上的人还好看。 “这是……” 就虞灯和周越钧这种关系,周越钧也知道,不好说出口,只说了一贯对外的说辞。 “一个亲戚,放假回来待两天。” 老婆也是亲戚。 周越钧家的房子也是四楼,门一开,色调昏暗,周越钧一扯电灯线,屋内瞬间就通透亮堂了。 周越钧走了近三个月,家里落了灰,要想住人,免不了收拾。 他放下手里的菜,下意识脱掉沾了汗的衣服:“我收拾一下,你坐着看会儿电视。” 坐车赶车走路,流了一路的汗,再不脱下来,身上就会一股子酸臭味儿。 家里的电视是黑白的,但还是能解闷儿,老电风扇用过几年,周越钧从主卧扛出来,擦了灰才给虞灯吹。 虞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干不太好,主动揽活儿:“我去煮面吧。” 不就是打点佐料,再把面煮熟嘛,他会的。 “不用,我等下煮,你煮来不好吃。” 虞灯:“……” 周越钧什么活儿都抢着干,难怪原剧情中,原主离开周越钧后什么都干不了。 都要被养废了。 要是一直这样多好。 但虞灯也清楚,他只有两年的福享。 不过,107也说了,完成任务后,会给他一笔丰厚的奖金。 家里小,打扫起来也不怎么费劲儿,周越钧只收拾了一间卧房,另外一间大一点的没收拾。 电视机里的黑白镜头根本没有丝毫吸引力,反而是赤身果体的周越钧…… 拿着抹布擦来蹭去,再似有若无瞥虞灯一眼,赤裸裸的勾引人。 虞灯好歹也是被周越钧欺负过的人,周越钧是蛰伏期还是发情期,他也略懂。 晚饭周越钧煮的面条,小青菜,再配上两个鸡蛋,再撒上葱花,拌点香油,虞灯还没开始吃,就开始舔嘴唇了。 刚要动筷,房门被人拍响。 周越钧朝虞灯抬了下下巴,示意虞灯先吃,他起身去开门。 虞灯挑了一口,视线却顺着周越钧往门口去。 “钧哥!” “我听我妈说你回来了,来找你聚一聚。” 来人是贺远,周越钧的发小,现在也在电焊厂工作。 这一带都是电焊厂的老职工家庭,家里的孩子基本也在厂里。 贺远和周越钧交情深,来的时候还带了烧鸡,西瓜,和酒。 一进门,贺远看见那张面孔,还怔了怔。 不算生,他之前见过。 他在厂里和周越钧是一个车间的,虞灯来他们面前晃悠过两次,第二次还把周越钧叫走了。 不过,那时候的虞灯可没现在乖。 嘴里咬着一口面条,眼神澄净如清泉,稚嫩的脸蛋浮着薄粉,眉目如画,怎么看怎么清秀,还漂亮。 贺远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亲戚,难怪那时候来找你。” 周越钧侧身让贺远进门,拍了下贺远的肩头:“今天下班这么早?” “没呢,厂里的机器坏了,就都送去检修了,正好厂里有人中暑晕了,老板就放了几天假。” 本来天气就热,电焊厂更像是个蒸笼,人在里头都要熟透了,以往每年都有人中暑。 放假? 周越钧黑眸意味不明,给贺远端了凳子落座。 “钧哥,城里干活儿怎么样?” “挺好的……” 周越钧随意讲了些城里的见闻,贺远也听得专注。 看得出来,他对县城以外的世界,还是充满了好奇和憧憬。 贺远买的烧鸡是用油纸包着的,一打开,虞灯就闻到了烤鸡的香味儿。 外焦里嫩,还冒着油水,一撕开,鲜嫩的鸡肉就馋得人掉口水。 细密卷翘的睫羽一掀,周越钧就已经将一个鸡腿放到了他碗里。 顿时,男生就笑吟吟的,眉眼弯翘如弦月,小酒窝比周越钧手里的酒还醉人。 贺远倒是不在意这些,只一心向周越钧打探:“那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周越钧点头,顺势就说明了来意:“回来给他填志愿,但他爸不让他读,明天去学校有得闹。” 贺远已经将虞灯视为周越钧的亲戚了,一听周越钧明天要去学校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当即就拍了下桌子。 “成,明天我叫他们都来,我倒是要看看怎么闹。” 成绩好还不让读书,简直天理难容。 周越钧和贺远好久没见,两人聊着聊着,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也下肚。 虞灯吃饱后就下了桌。 但又因为吃得有点撑,不好躺着坐着,就在客厅来回踱步。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那两人才有点醉态的散扬。 周越钧烧了水,虞灯也帮着整理残局,将垃圾丢到门口,等着明天出门的时候再扔。 第24章 你的裤子我穿不上 “要不要穿裤子?” 虞灯拿着周越钧的衬衣在身上比了比,好长,都盖过他大腿了。 衣服很新,蓝灰色的,没穿过几次,上面还印有厂子的名字。 “你竟然还是优秀工人?” “你的裤子我都穿不上,会很大。” 就周越钧那体格,一拳能打十个他,轻轻松松就把他押解在怀里欺负。 周越钧:“内裤呢?也不要?” 霎时,虞灯的脸就古怪起来,纠结,气愤,羞赧,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让虞灯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 “不穿!” 让他穿脏的,或者穿周越钧的,他都接受不了。 爱干净,就没有脸面,要脸面,就得邋遢,穿脏兮兮的裤头子。 所以最终,还是干净占据了上风。 虞灯一斜眼,就看到周越钧在嘲笑他,幸灾乐祸。 虞灯脸更红了,蹙紧了眉心,却还嘴硬的发火:“很好笑吗?” 然后,用身体撞开周越钧,抱着衣服去了厕所。 周越钧洗完澡出来,虞灯已经快睡着了,不过是脑袋睡在了床尾,对着电风扇吹。 要不是虞灯睡眼惺忪,眼睑沉得快闭合,周越钧指定得教训人。 饱满又软嘟嘟的,打起来应该不会很疼吧? 床没出租屋的大,虞灯一个人就占了大半,睡姿倒是舒服自在。 周越钧靠近虞灯时,还能嗅到皂角的清香。 细白如瓷的腿张开,晃在人眼前,明明是有遮盖的,但周越钧却仍觉得,横陈的身躯暴露在他眼前。 不着寸缕。 许是喝了点酒,浑身都在发烫,周越钧更是压抑不住身体想往外冒的热潮。 熟悉的煎熬感让周越钧靠近巴掌大的小脸,薄唇贴着虞灯眉眼,一寸一寸的贪婪攫取。 唇瓣软红熟嫩,品尝一口,都是甜的,跟喝清凉佳酿似的。 又那么乖,那么小,肯定很脆弱。 虞灯是因为窒闷醒的,有点呼吸不过来,感觉整个人都被浸在深潭中,胸腔完全不能出气进气。 他刚睁眼,就受了惊吓,却发不出声,只能无助呜咽。 “小点声,楼不隔音。” “你想让楼下的人知道我们是夫妻吗?” 吓得虞灯连反抗都不敢,只能默默接受周越钧越发肆无忌惮的恶劣。 含春的杏眼湿漉漉的,又恨又羞耻,偏偏周越钧还替他吻掉眼泪。 可怜兮兮得紧。 * 小县城门店不多,虞灯还在吃羊肉粉呢,贺远他们就到了。 周越钧同贺远带来的另外两个人打了招呼,又问虞灯:“还吃不吃?” 虞灯摇头,水就送到了他嘴边。 其中一人瞥了虞灯两眼:“钧哥,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弟弟?” 他总感觉奇怪,对弟弟,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生活能完全自理的弟弟,需要把水和纸都送到嘴边吗? 周越钧解释多了,自然不会心虚:“表的。” 周越钧和虞灯刚到学校没多久,虞国庆和虞唐也到了。 光看样貌,虞唐更像虞国庆一些,都是有点读书人的模样。 但面相不是很好,像是很会算计的凤凰男。 而虞灯,清秀与秾艷相辅相成,独得一份儿绝色容颜,不落俗气,而是小神仙样儿。 光是让人瞧着,就觉得香,觉得乖巧软糯。 虞国庆看见虞灯,立刻面目凶狠:“虞灯!”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不是说去厂里打工吗?这么多天死哪儿去了?” 虞国庆跑到虞灯面前来时,周越钧横插到了二人中间。 周越钧身姿颀长挺阔,暴露在外的胳膊也结实壮硕,往前一压,虞国庆自己就赶紧后撤了几步。 “你、你谁呀?” 周越钧冷着堪比刀削的脸,狭长眉眼一凛,沉吟不语,给人阴恻恻的森寒感。 “他的亲戚,你不让他读大学,试试看。” 周越钧咬字冷硬,死寂骇人的鹰隼眸淬着狠。 虞国庆被唬了一下,赶来的虞唐搀着人,梗着脖子道:“哪个亲戚?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少管!” 可周越钧只眯起锋利眼睑,威胁性就拉满。 贺远他们也迅速围拢了过来,将虞国庆和虞唐吓得心神俱颤。 虞唐强撑底气,内里却虚得发慌,声音都在颤:“爸,你看,虞灯还找人打我们。” 被虞唐这么一带,虞国庆也没那么怕了。 再怎么,虞灯还能打他不成,儿子打老子,大逆不道,天打雷劈,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的。 “好你个小瘪犊子,出去几天长本事了,还敢打我,你打呀,你打一个试试。” 虞国庆自觉有恃无恐,脸还往周越钧面前贴。 这句狠话刚放完,周越钧的胳膊猛地就抬了起来,吓得虞国庆当扬抱头蜷缩。 虞唐还赶紧躲到虞国庆身后。 周越钧也只是抻了下手,活动着身体,嘴角噙着冷哂:“这个大学,他上定了。” “上什么上?你是他爹我是他爹?我不给他学费,他这辈子都别想上!” 周越钧神色冷桀,骨相面容颧骨微凸,显出明显的凶戾:“放心,轮不到你操心。” “什么意思?你要给他交学费?” 虞国庆眼珠子转着,憋着坏心思。 难不成是虞灯妈那边的亲戚,知道虞灯能考个好大学,所以来给人撑腰,方便以后讨要好处? 那不成,他可是喂养了虞灯十几年,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竹篮打水一扬空。 虞国庆语气不耐烦:“虞灯,你过来。” 虞灯置之不理,转身跑开了。 只要就这样耗着,耗到志愿单送走就行。 灼灼烈日下,几人被晒得大汗淋漓,虞灯去买了几瓶水,分给大家。 因为没给虞国庆买,虞国庆淬了口唾沫,眼神怨毒得很,指着虞灯就开骂。 “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一个,老子都还在这儿,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生来下就该把你一锄头跺死。” 周越钧粗鲁地折下虞国庆指虞灯的手,想用臭抹布给虞国庆把嘴堵着,但顾虑着别闹大,招来警察,就瞥了眼喝完了水正用帽子扇风的虞灯。 “你去里头。” 不知道算不算原主的感情作祟,虞灯真的很讨厌虞国庆和虞唐,根本不想看见这俩人。 他刚要走,虞唐就揪了虞国庆胳膊一下,喊了一声,虞国庆:“你站住,虞灯!” “不是想读大学吗,我让你读。” 第25章 让人顶虞灯的名额 “你过来,我跟你说,学费我可以给你掏。” 虞灯没靠近:“你爱说不说,我也不用你掏钱。” 眼看人还要走,虞国庆又抓紧叫住人。 “别跑,钱你还要不要了,我给你,我给……” 他求着虞灯给钱,反倒暴露了他在包藏祸心。 虞灯一时好奇,想知道虞国庆和虞唐打的什么歪心思,他也好提前应对。 虞灯满腹狐疑:“你给我钱?给多少?现在就给吗?” 虞国庆还挺忌惮围着他的那群人的,如今对虞灯,也是好言好语起来了。 “你让他们先走,有些话我跟你偷偷说。” 虞灯不耐烦地瘪嘴:“那就别说了。” 还偷偷说,只怕虞国庆背后偷偷给他一闷棍,然后把他带回家关起来,让他这辈子都逃不走。 “我说,我跟你说!” 虞国庆没办法,只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打的主意说出来。 “虞灯,那么大一笔学费,你就算考上了,也很难拿出来。” 他捂了捂嘴,说得小声:“县委会有个人,他家儿子也是今年考的大学,成绩没你那么好……” 周越钧脖颈青筋直跳,暴怒得咬牙切齿:“你想让人顶他的名额?” 腿侧的拳已经攥紧,不知何时会落在虞国庆身上。 虞国庆还未察觉,只讨好的朝虞灯笑,眼神被贪婪侵蚀:“他们给三千,整整三千!” 县里累死累活,白班倒夜班,一个月才一百来块,一次给三千,可真是不少了。 多来几次,都能成万元户了。 “爸都想好了,你把名额让给他们,拿了这三千块,再用他的名额复读一年,明年照样能上大学,学费这不就有了吗?” 虞灯不带情绪的冷笑:“呵呵。” 骄矜的下颌轻抬,落在一旁的虞唐身上:“明年?明年他不也要考了吗?就他那成绩,考不上又怎么办?” “难不成我帮他考?” 虞灯点明其中隐晦,顷刻间,虞唐眼底闪过心虚和慌乱。 看来是真打了主意,让虞灯明年替虞唐也考一扬。 被戳穿,虞国庆也怔滞了片刻,又语重心长劝道:“你俩这模样也差不多,没问题的。” “况且你弟弟考上了,咱家以后也更好了不是。” “你妹妹还那么小,家里负担多重,哪儿来那么多钱供你们读书。” “这样一来,家里既有了钱,又出了两个大学生,有什么不好的?” 一直不开口的贺远听到这话,黑溜溜的眼底划过戏谑。 “哦,找人顶替他的录取名额,你说的是县委会的谁呀?” “还让要他帮你儿子考大学啊?” 他嗓门大,故意扯着嗓子嚷嚷。 还是在学校走廊里,独有一派清风朗月的老师,是正人君子。 听到这种舞弊之事,眼底揉不得沙子,立刻从办公室内探了脑袋出来,个个虎视眈眈。 虞国庆连声胆战的嘀咕:“小点声儿,你嚷什么?”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摆不到台面上来讲,闹大了只会惹麻烦。 贺远:“小声什么小声,我给你嚷到教育局去!” 周越钧态度又冷又臭:“学费的事不用你管,有的是人给他出钱。” 虞唐脸一阵红一阵黑的,心有不甘,又说了不少尖酸刻薄的话。 “虞灯,你不同意,家里就没你这个人,你以后别想回家。” “你以为外人的钱真就那么好拿,别把你卖了你还知道数钱,蠢货。” 听到虞唐说不用回虞家,虞灯眼睛都亮了,一闪一闪的。 “真的?那我以后不回来了。” 虞国庆被他这么一噎,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你……你敢!” 以原主的想法,不是他卖给周越钧,而是他哄着骗着周越钧,他作为主导,自然不会觉得吃亏。 现在的虞灯…… 周越钧除了有时候爱欺负他,大多数时候,对他也是好的。 虞灯撇撇嘴,抬着下巴,倨傲又轻蔑的露出笑:“既然你不是蠢货,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帮你考?” “想都别想!” 和虞国庆他们一直耗到日暮西斜,最后一点落霞的余晖隐入昏暗中,坐在地上的虞灯才起身。 周越钧给虞灯拍了拍屁股:“走吧。” 尘埃落定,即便虞国庆再想篡改虞灯的志愿,也没可能了。 虞国庆这才痛下决心:“我给,我给你学费,我现在就给!” 让别人顶替,或者虞灯替考,指定是不行了,虞灯以后快要脱离他的掌控了。 一个大学生,以后能吃到多少好处,虞国庆心底还是有数的。 就连县里一个普通的老师,都比干活的工资高。 可以说,上了大学,就是逆天改命了。 虞灯瞧不上虞国庆迟来的好,他已经被虞国庆膈应够了:“我才不要呢!” 以免以后扯不清楚。 这会儿天黑了,炽烙感散去,倒是闷。 周越钧给贺远他们一人递了一包烟,又请吃了顿饭。 不过,饭钱最后是虞灯结的,用的钱自然是周越钧之前给他的,他没钱。 只是,什么都不出,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也得表示表示。 周越钧今晚没喝酒,因为明早要去坐车。 现如今虞灯的志愿问题解决了,读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也不能拖虞灯的后腿,得不遗余力的挣钱。 县里的夜晚没有路灯,只有繁华的城市中心才有。 周越钧牵着虞灯的手,摸着黑,顶着濯濯星月,他甚至都还能摸到虞灯手腕的脉搏。 “能读大学了!” 他说得很轻,似喃喃自语,语调波澜。 - 清早,虞灯就被周越钧带起来套上了衣服,又去车站坐汽车,再转城际公交。 赶着正午的时间,两人才回到出租屋。 虞灯薅下自己的遮阳帽,站在电风扇前,弯腰前倾,张着嘴,“啊啊呜呜”了好一会儿。 粘腻的汗水被吹干后,皮肤上总油腻腻的。 脸颊上红扑扑的粉晕褪了下去,恢复了清纯秀气模样。 周越钧最近习惯回家就脱上衣了,虞灯说他一点也不害臊。 周越钧让虞灯也脱,吓得虞灯赶紧攥着自己的衣服,不让周越钧打坏主意。 周越钧走近,宽大的手掌贴在柔荑后腰。 “洗澡。” 不痛不痒,却猝不及防,惊吓到了人。 虞灯回头,又眯眼怨恨上了周越钧。 他知道周越钧是故意的。 烦死了。 第26章 挣不了钱,我就不跟你了 然后,如狼似虎的贪婪野兽样儿,死死盯住人,就差将人大快朵颐的吃了去。 狭长瑞凤眼泛着侵略的暗芒,绿油油的,像恶狼,还没露出尖利刺骨的獠牙,就威慑了小猎物。 虞灯自知弱小,气得面红耳赤。 “你昨晚,还有前天晚上,不都有过吗?” “你怎么总这样啊~” 周越钧:“不够!” 人都是养不熟,周越钧是喂不饱。 虞灯流转春水的眸子瞪过去,就开始骂人:“饭桶!少吃点吧你,吃多了小心撑死你!” 他那不像是骂人,更像是一种挑逗的情趣。 周越钧就吃虞灯这套。 虞灯越骂他,他越来劲儿。 …… 虞灯觉得自己是一只壁虎,只会趴在墙上。 虞灯最后是被周越钧抱着上床的,因为身子软。 脑袋埋在周越钧颈窝里,还抹了两下因为生理性而冒出来的眼泪。 抽噎时,倒是没那么破碎细弱,但也是可怜,还红着眼。 眼包泪,清液涟涟,别人看了会可怜他,周越钧看了,只会觉得欺负得不够。 又蠢蠢欲动。 “你整天都想这些脏东西,怎么有心思在工作上?” “是禽兽吗?” “你要是给不了我学费,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 虞灯毫不掩饰自己的算计,不过,他更多的是诉苦和抱怨。 嘟囔的嘴唇泛着糜烂的红,肿胀得靡丽艷色,眼角和脸颊也浮着绯情。 清凌莹润的杏眸一嗔,含娇且吟,反倒更能激起周越钧汹涌热潮。 “不会,我有好好干。”吃饱了才更有劲儿。 “学完了吗?” 一提到学习,虞灯就应激,受到惊吓后,不知道是该躲在周越钧怀里,还是逃开。 虞灯撅嘴,气哼哼的:“没有,学不会,我笨!” 周越钧替虞灯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似笑非笑,沉哑粗粝的嗓音性感又危险。 “没关系,我已经学会了,等有时间……” 虞灯惊悚吸气:“!!!” 完蛋了,真让周越钧学会了,那他以后岂不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虞灯装作两眼一黑,直接晕厥在了周越钧怀里。 装模作样。 周越钧又蹭在他后颈处,磨了下软肉。 “等下别出去,有痕迹。” 虞灯更想死了。 - 周越钧要凌晨才回来,虞灯那时候已经睡了。 但凡他被吵醒,他就又哭又闹,完全不配合,责怪周越钧打扰他睡觉,发了好几通脾气。 又会适当卖乖,让周越钧束手无策,一时也下不了手。 至于中午,虞灯又说吃饱了,肚子胀,不舒服,难受,软绵绵的往床上一躺,就要睡觉。 半点机会不给周越钧。 最多像前几次那样,给周越钧喝点荤腥肉汤。 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因为周越钧今晚休息了。 周越钧不用去歌舞厅,下午工地的活儿干完后,就在家里。 就那眼神,分秒不离虞灯,眼眸里淬的火,不再是黑压压一片,而是火热粘腻。 让虞灯一度觉得,周越钧身体要爆炸了。 有那么难受吗? 虞灯自知逃不掉了,也没再做无谓的抵抗。 周越钧才洗完澡,没穿上衣,身上蒸的水汽凝成水珠,顺着沟壑弯下淌。 硬气的健康肤色,搭配青筋缠绕,实在是过分糙野,让人直观感受到他磅礴的力量。 背心穿多了,他身上都有背心印了, 周越钧的性感和虞灯的不一样,周越钧的是硬邦邦鼓胀的肌肉,而虞灯,只需要露出一双腿,周越钧就觉得引诱。 蓦地,一个小瓶子被放在床上。 虞灯侧身坐着,好奇地拨弄了两下:“这是什么?” 周越钧用苦艾熏了下屋内:“雪花膏。” “擦脸的?” “不是,……你等下就知道了。” 因为周越钧那晦涩又肆掠的目光,虞灯瞬间领悟,缩回手,后背贴上墙。 他也不是很想知道。 “书里没写,你怎么会的?” “是不是歌舞厅的人教你的?” “你都在那里学坏了!” 坏不坏的,周越钧也不好说,但这种事,他听得多了,自然也就无师自通了。 他知道虞灯小,所以不敢放肆,还怕虞灯没害怕,总温声絮语的哄人,乐此不疲的安抚。 “灯灯真乖~” 其实虞灯并不乖。 …… 周越钧给虞灯用湿毛巾擦干净,虞灯还恹恹的。 情绪不高,耷拉着眉眼,似乎已经被吸走了魂儿,成了一具躯壳。 但这副皮囊太美了,不可方物。 姣好的面庞精致小巧,因为被染透了秾稠瑰丽,眉目如画,烟波勾魂。 “别哭了,我已经很克制了。” “没有~” 软塌塌的,即便是虞灯想娇纵,也颤颤巍巍,没气势,反而泄出酸楚。 “你根本就不疼我。” 因为漂亮的眸子遍布涟涟水色,周越钧不免生出两分怜爱,怀疑自己是不是忽略了自己和虞灯的体力差距,过分了。 “明天带你去吃KFC怎么样?” 他哄人时,倒是卑微,低三下四的,就怕虞灯又哭,把眼睛哭得红肿刺痛。 虞灯嘶溜了下鼻涕:“不要!我又走不了路。” “那后天,大后天,都可以去吃。” 虞灯嘴馋,但顾虑着周越钧总三天两头翘班也不是个事,加之心底有气:“不要你去,你把钱给我,我自己去。” 周越钧才把人吃干抹净了,这会儿身心都舒畅,自然对虞灯唯命是从。 “好,我给你钱,你自己去。” * 虞灯志愿单上的地址填的是出租屋,等录取之后,才会派送通知书。 他在家待着属实惬意,水果,冰棍,零食,电风扇,电视,完全不谙世事。 老板娘去工地找周越钧时,周越钧还在扛砖。 第27章 闹肚子 还是小卖部的老板娘见势不对,赶紧给人送了诊所,又去工地找了周越钧。 “小伙子,赶紧的,你弟弟得病了!” 霎时,三四十度的天,周越钧惊出一身冷汗来。 到诊所时,虞灯正在输液,不过有点睡着了,满脑门的汗,小脸皱巴巴的,有点痉挛。 右手背扎着针,左手捂着肚子,身子歪歪扭扭的,只需要再晃悠一下,血管就会被针尖划破。 医生在治另一个中暑的病人,自然没顾及到虞灯。 周越钧走过去,小心着将虞灯的身子扶正,又把虞灯的脑袋磕在自己肩膀上。 原本粉雕玉琢的脸失了气血,唇色发白,黛眉拧着,翕动的唇瓣溢出难耐的浅哼,痛苦又脆弱。 医生医治了那人,才转过背儿来说虞灯的情况。 “生冷的东西吃多了,闹肚子,他肠胃弱,禁不住折腾。” 刚说完,鸦羽颤颤巍巍就掀开了,露出一双涣散又湿雾缭绕的眼瞳。 “越钧哥~” 他嗓子哑,没恢复好,又眼巴巴怜兮兮的瞅人,任凭周越钧有再多的不虞,也都在此刻消弭殆尽了。 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没有给虞灯弄干净,这才让人生了病。 “很难受吗?” 虞灯轻点着下巴,又眨巴眼,整个眼眶都湿透了,似乎下一瞬,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周越钧用手帮虞灯捂着肚子,瘪瘪的,肉都快没了。 难怪总是只吃了一点,就说装不下。 两大瓶药输到身体里,虞灯憋着难受,埋头瞟一眼,又去瞄周越钧。 似乎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怯生生的,紧抿着白软的唇,不敢多说什么。 连想去解手都得看人脸色。 周越钧起身,举起挂在支架上的输液瓶:“走吧,抱着我。” 虞灯脱了力,是被周越钧捞起来的,手环着周越钧的腰,被慢慢悠悠的带着去解手。 临了,裤子都还是周越钧给他解的。 而且,还需要人把。 医生开了药,不忘叮嘱人:“明天也要来输液。” 虞灯瘪着嘴,乖乖点头,又去瞥周越钧的脸色。 被周越钧背回家的路上,虞灯都有点怕,一直到上了楼梯,虞灯才把嘴巴贴在周越钧耳廓,轻轻蹭了一下。 “对不起~” “是我吃多了冰棍。” “但你别骂我了,我难受~” 是真难受,肚子绞着疼,吃了药输了液感觉也没好多少。 他正是脆弱的时候,要是周越钧再怪罪他,他真的会哭的。 周越钧双手扣着虞灯的腿,每一步都稳健有力。 “不骂你,快点好就行。” 想骂来着,但他口吻一重,虞灯肯定要啪嗒啪嗒掉眼泪。 而且经过这次,虞灯肯定会记住的,骂了也没用。 因为肚子受了凉,周越钧没给虞灯吹电风扇,还让虞灯喝红糖温水。 冰箱内放了些菜,他打开冰箱,发现早上走的时候,还有七根冰棍,现在只剩两根了。 周越钧侧目一凝,本就唬人的冷肃脸因为没表情,自带三分凶戾 蜷在沙发上的虞灯立刻缩了脖子,战战兢兢的,又赶紧喝了一口红糖水。 “中午喝粥,给你炒小白菜。” 没办法,别说KFC了,就连荤腥油腻,虞灯这两天都别想了。 - 虞灯病了两天,第三天恢复好了后,也没想着去吃KFC。 又熬了两天,才跟周越钧提起,要不要去市中心玩儿。 乌眸杏眼直勾勾的落在周越钧身上,似乎只能容纳周越钧一人。 周越钧坐在沙发上,双腿叉开,正在摘菜。 显黑的手臂上有一条青紫的痕迹,身上萦绕淡淡的药酒气,他说是在工地上蹭的,但虞灯更偏向于是在歌舞厅被打的。 虞灯站在男人面前:“我的书看完了,想去买两本新书。” 整天待在家光看电视和书自然没趣,虞灯也想出去走走。 周越钧稍作思忖,就掏了腰包。 “你自己去,别走丢了,不要和陌生人搭话,早点回来。” “注意避暑,最好九点出门,五点后再回来。” “会坐公车吗?” 虞灯见周越钧给了他五十块,没收,只点头:“会坐,我自己有钱,不吃KFC。” 他知道自己前些天犯了错,而且周越钧又是买药,又是照顾的,他现在正是乖的时候。 虞灯穿的短袖胸口有一个小兜,周越钧将钱塞了进去,唇角勾起弧度。 “想吃什么就吃,但在外别总掏钱,露了财会被人惦记上。” 因为虞灯实在是乖,周越钧手臂一伸,将人揽到怀中。 …… - 连日的烈阳暴晒了近一个月,淅淅沥沥的雨开始下了。 但温度并没有因此降低,反倒因为下雨,让人像置身蒸笼,又闷又热,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下过一扬雨后,空气中残留着泥腥味儿。 虞灯挎着包出门,包里有周越钧给他塞的纸巾,电话单子,和公交车的换乘信息。 虞灯坐上车,去了市中心。 KFC的薯条和可乐挺好吃的,但太贵了,虞灯舍不得,就去吃了一碗冰酪。 “少放一点冰~”冰吃多了他肚子会不舒服。 老板见虞灯长得讨喜,唇红齿白的,还给虞灯多舀了一勺水果。 虞灯去了书店。 这里看书要收费,但不贵,他一天能看完一大半,远比买书来得便宜。 算上车费,也比买书便宜,但要是再加上吃东西,就没那么便宜了。 要是中午只喝一碗粥的话,也是赚的。 虞灯贴着墙角,盘着腿坐下。 因为没电风扇,也没人扇扇子,他只能用纸巾擦着脸,又拭了下水淋淋的脖子。 雪白伶仃,却因为沾了润色,更显色意。 乔方煜看见虞灯时,男生的小脸都被蒸红了。 一水的粉嫩,跟水蜜桃一样,清透潋滟的眸子认真专注,唇色不点而朱,清秀又稚气的脸,惹眼得他走不动道儿。 乔方煜朝虞灯走过去,手上还带着一本书。 阴影遮挡了虞灯的视线,虞灯刚要抬头,脑子里就有了一道声音。 第28章 以后勾搭的富二代 绵软的机械音让虞灯心脏咯噔一下,抬眼的动作呆怔了三秒,努力整理思绪。 107:【就是一个你以后想勾搭的富二代。】 这么快? 要是人这么快就出现的话,那他是不是直接勾搭,再把周越钧踹掉,任务就算完成了? 107:【还早呢,男主的事业才刚起步呢。】 “你还好吗?” 乔方煜蹲下身,关切的打量着着虞灯的脸。 霎时,呼吸一滞,神志也混沌得呆怔。 迤逦的黛眉微勾,细密鸦羽卷着春纱朦胧感,露出那双过于纯然又摄人的乌眸。 绛红的唇小而饱满,呈现出熟果感,让人不禁遐想他的滋味。 腮颊绯红,渗出星星点点的小汗珠,却不觉得邋遢,反倒是…… 香甜。 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念头后,乔方煜咳了一声,收敛住眼底的惊艳痴傻。 “你……你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喝点绿豆汤?” 说完,乔方煜慌乱的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 因为心太乱,他拧了两下,还没拧开,拧开后,冒着白雾的冷气就直往外冒。 图书室很闷,冒出来的一丁点冷就让虞灯忍不住靠近。 乔方煜把保温杯送到虞灯嘴边:“快喝点吧,解解暑。” 他太热心,虞灯一时也贪心,想要喝点冰的,镇一镇体内源源不断的炙烫。 他不好意思地瞥了眼乔方煜,然后将嘴巴贴上去,小口嘬了一下。 很甜,有股似有若无的霍香味儿,冷气扑在脸上,虞灯也舒服,咧嘴“嘿嘿”笑了下。 刚嘬完,脑子里的弦猛地绷紧,笑意也僵住。 忘记了,周越钧说在外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说被下了药,容易被拐卖。 虽然乔方煜不会拐卖他,但万一是吃喝嫖赌都沾的富二代呢? 能勾到男主,虞灯怎么都是有两分姿色的,把他弄去KTV陪酒可怎么办? 蓦地,虞灯惊慌失措,整个身体又贴回墙壁,警惕的眼神实在招人可怜。 “怎么不喝了?” 猝然,乔方煜也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仰头就喝了一口,没对嘴。 “很安全的,你放心好了。” 虞灯这才注意到,乔方煜长相俊秀,穿着一身洁白干净的衬衣,给人一种家庭条件好,有涵养有学识的感觉。 107:【放心吧,他不会把你卖了的,他很正派的,相反,正常剧情,是“你”上赶着融入他们的圈子,想要钓一个有钱人。】 107:【但因为“你”的爱慕虚荣,惺惺作态,他们对“你”嗤之以鼻,压根儿瞧不上“你”。】 107:【不过是你的话,我觉得你得收着点,别用力过猛,把那些烂桃花这么快都招来了。】 虞灯有点颜控,觉得人长得好,应该不是坏人,外加系统这么一说,后知后觉的戒心也就放下了不少。 乔方煜眉眼下压,唇角浮起:“多喝两口,解暑的。” 虞灯又喝了两口,顿觉浑身都凉爽,还吐了一口气。 唇色湿湿艳艳的,更漂亮了。 乔方煜合上盖子,顺势坐在了虞灯身边,但没靠得太近。 “我刚刚看图书室运来了两台空调,相信过不几天,这里就能吹到空调了。” “真的?可以吹空调了?” 虞灯惊喜时,浑圆的眸子瞪得更鼓了,还熠熠生辉,闪躲着星辰般细碎的光。 像翩翩跳跃的小精灵。 乔方煜压抑着悸动:“嗯,真的,不过有了空调,人头费可能会涨。” 虞灯:“……” 他刚想问问涨到了多少,又紧急撤回一个嘴巴。 他在那群富二代面前的形象,可不能是抠抠搜搜的,他还是得维护一下人设。 “你看的什么书?” 乔方煜好奇的凑过脑袋,本意是想看看虞灯的书,但虞灯倏然扭头,两个脑袋险些磕在一起。 霎时,心脏都漏了两拍。 虞灯毫无察觉,翻到书封给乔方煜看,音色绵软如絮撩心弦。 “看的小说,这本好好看,我已经要看完了。” 虞灯看的是一本名著,乔方煜也看过,两人就小声嘀咕了起来,但为了不打扰别人看书,两人也只说了几句话,就默契闭嘴了。 乔方煜却按捺不住视线,总偷偷瞟人。 光偷看就算了,他还脸红,剩下大半瓶冰绿豆汤,全被他分几次灌进了肚子里。 感觉有点火热。 他觉得虞灯好漂亮,清秀的同时,又给人一种小狐狸的魅态。 睫羽轻颤,就在他心田荡起涟漪,薄唇微张,吐息时,总让人嗅到一股温甜的暖香。 让人想靠近他,跟他交朋友。 不对—— 这种感觉,更像是情窦初开,被漂亮的小姑娘迷了眼。 乔方煜完全沉沦,半点阅读的心思都没了,他扬着手臂,用折扇扇着风,让男生没那么热。 日暮西沉,身边的人三三两两的离开,图书室闭店早,这会儿已经有人在提醒了。 乔方煜戴了一款机械手表,质感高级又亮眼,虞灯看了眼时间,五点四十了。 正好,外头的太阳没那里烈了。 “我要回家了。” 他起身,把书放回到原位,又拿了两本新的,准备去结账。 乔方煜跟在他身后,怎么都压不住扑通扑通的狂跳,像是小狗尾巴,想粘紧,又总有顾虑,不敢靠得太近。 “虞、虞灯!” 虞灯,好好听的名字。 “你明天还来吗?你要来的话,我给你带绿豆汤。” 说完,小狗眼就满怀希冀,还惴惴不安,恨不得替虞灯答应。 虞灯今天有一本书没看完,悬疑的,很好看,层层伏笔,惊心动魄,他根本就不想放回去,急迫的想知道凶手是谁。 但买走又太不划算了。 “还来,我明天来!” 回去的路上,虞灯还坐错了一次公交车,所以等他在站点下车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天还没黑,但周边的摊贩都收摊了,原本还算熙攘的道路变得空旷起来,行人也不算多。 至尊歌舞厅位于这座边城的中心区,虞灯要回家,恰好要从歌舞厅后门对面的马路穿过去。 他站在马路上,瞥见周越钧在KTV后门的巷子里,身边还有两个人。 倒没有剑拔弩张的氛围,而是在说话。 虞灯自知自己回来得晚了点,周越钧可能会担心,就穿过马路,小跑着过去。 周越钧不吸烟,谢蒙就没给他递,只给了一旁的曾晖。 谢蒙眉头紧锁,满面愁然,猛吸了一口烟,阴狠的目光落在周越钧身上。 “你看清楚了?真有枪?” 周越钧面色冷沉着点头:“有枪,应该是在做什么交易。” 第29章 受伤 “你俩,再找两个人,先把人给我盯紧了,绝不能让他们在店里伤人,我马上去打电话。” 谢蒙是歌舞厅的老板不假,但他头顶上还有人,他也不过是别人谋利的工具。 摊上这么大个事,他拿不准,肯定得跟他上头的人说一声。 曾晖警惕的朝巷子口睨去:“有人来了!” 周越钧扭头望去,恰好看见虞灯冒了个脑袋出来,乌发毛绒绒的。 曾晖刚要上前,周越钧猛地攥住曾晖的胳膊。 “我弟弟。” 虞灯露出来的半张脸怯怯的,探头探脑,像初生的小猫崽子,轻唤了声:“周越钧。” 虞灯怕不为别的,因为曾晖长得凶神恶煞的,谢蒙也有点邪。 至于周越钧,冷脸时,自带三分凶色。 刚才他们压着声儿说话的,虞灯应当听不见,谢蒙就使了个眼色,让曾晖跟他先进去。 没了别人,虞灯才朝周越钧走了两步,但周越钧更快。 “谁让你来的?” 一出口,就很凶,跟骂人一样,劈头盖脸的,给虞灯凶懵了。 虞灯怀揣的巧遇的好心情都被周越钧吼散了,当即,鼻腔就一酸,眼眶也是涩的。 “我看见你了,想来跟你打招呼,说我回来了~” 软软的,就那么温顺乖巧的看着周越钧。 周越钧却不领情:“不是给了你号码吗?回来了打电话告诉我,不要来!” 这种地方根本就不是虞灯该来的,轻则会有地痞流氓骚扰,重则,就是被有权有势的人盯上,成为他们的玩物。 周越钧那么凶,虞灯也想发脾气,可陡然间,周越钧弯着身,双手捧起虞灯的脸,言语郑重又惊恸。 “别来这里。” “走吧,快点回去。” 四目交织,拉近的不仅有距离,还有心跳。 虞灯算明白的,喏喏点了头,转身就跑开,实则心底还是有点生闷气的。 周越钧望着背影,知道今晚回去肯定免不了一顿哄。 虞灯一路跑回家,因为他回来得太晚了,周越钧还给他留了晚饭和纸条。 晚饭是芹菜炒肉,蛋炒饭,还炖了鸡,冰箱内还有葡萄,很新鲜。 纸条上写的是让他回来后给周越钧去个电话。 - 周越钧今晚回来得晚,很晚,虞灯也不知道具体几点,只感觉特别困,比平时困多了。 他是被味儿熏醒的,不是烟酒的臭气,而是铁锈味儿,泛着腥。 刚嗅到这股味道,虞灯就猛然惊醒,瞳孔瞪大后,双脚一蹬,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受伤了?!” 周越钧回来时还洗漱过了,却没想到虞灯的鼻子比狗还灵,睡梦中都发现了。 他伤在右手手心,藏不了,本想等明早再跟虞灯说的。 被划了一刀,说深不深,没伤到筋骨,但也不浅,留了不少血。 虞灯看见周越钧被纱布包裹的手,已经被水沾湿了,还染了血,几乎快从纱布里渗透出来 他瞌睡还没醒,就被吓哭了,眼包泪,水淋淋的。 “你、你怎么回事?” 虞灯爬到床边,看着周越钧正要蜷缩到身后的手,却不敢扯拽。 “没怎么,就今晚店里有人闹事,手被啤酒瓶扎了。” “撒谎!肯定不是被啤酒瓶扎破的!” “是被枪打的吗?” 提到这个字眼,周越钧猛地捂住虞灯的嘴:“乱说什么?” 他顺势坐在床上,即便眸光冷戾,却也掩不住担忧,再三嘱托:“别乱说话,什么枪?” 虞灯被吓着了,抖动着身躯被周越钧抱住,躲开周越钧的手后,脸埋在周越钧胸膛里,又小声闷哼。 “我没听见,但看见你们的嘴型了。” “你快说,不说我以后不让你碰了。” 他闹脾气,扭了扭腰身,不让周越钧碰,闷着脸时,腮帮子也鼓鼓的。 恰好一滴眼泪从眼眶划过,带出泪痕,眼睑都湿透了,可怜透了。 除了床上,虞灯的眼泪都是最好的武器,让周越钧缴械。 周越钧知道瞒不过人,也不想让虞灯哭哭啼啼的。 他用左手撇去虞灯下巴尖的泪:“是个连环杀人犯,急着找人办个假证跑路,被我们盯住了,已经将人拿了。” 他回来得晚,从谢蒙那儿得知是单打独斗的歹徒,也不涉及其他的罪,这才安心。 既是杀人犯,肯定会枪毙的,就不会有报复这一说。 虞灯还不信,撇了下嘴:“真的吗?” “那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 周越钧刚想唯命是从,余光瞥见自己受伤的手,动作顿住,随即,坦然地看向虞灯。 “手上有伤,不好脱。” 虞灯凶愤的瞪人一眼:“……明明你刚刚才洗了澡的!” 周越钧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竟示了弱:“刚才是忍着疼的,你没见流了那么多的血?” 而且还有股死乞白赖的流氓劲儿。 虞灯长了眼的,纱布都快被血染红了,光是看着,他就感觉心口被揪着:“还在流血吗?” “没有,早止住了,可能是刚才穿衣服挣了一下。” 虞灯其实很单纯,什么心计都写在脸上,也很容易被周越钧哄到。 他是真担心,也顾不上害羞什么,就去扒了周越钧的衣服。 清晰的灯光下,虞灯根本没心思欣赏周越钧的精壮。 他看见了周越钧后背的擦伤,有点血星子,还有淤青,肩胛骨都撞青了,可见打斗得有多凶残。 柔嫩的指腹贴上后背,用指尖轻点了几下,就迅速收回手。 “你不要去了!” “我不要你去了,你以后就在工地干活就行了,离开学还有近三个月呢,学费够了。” 他也顾不得什么崩人设了,他觉得周越钧凭借男主光环,抓住机遇,慢慢成长,总能蜕变的。 他只需要在周越钧即将成功时,作为周越钧情感上的打击,给周越钧戴帽子就行了。 用不着那么危险,去歌舞厅那种地方。 “你不许去!” 周越钧没穿衣服,满身腱子肉就摆在虞灯面前,虞灯却置气的别过脸,故意不看人。 因为周越钧欲言又止,没同意。 周越钧想去蹭虞灯想胳膊,虞灯赶紧躲开:“哼!你再敢去,我真不让你碰了。” 第30章 不许去KTV 因为虞灯才睡醒,脸颊还敷着层淡淡的粉晕,又掉了两滴眼泪,眸子泛起春潮,所以周越钧看着是既可怜,又心神荡漾。 似是魂牵梦萦的情人,在同他闹着床笫之欢。 怎么能那么可爱? “最近不去。” 他嗓音沉,但并不虚弱,神色间,也只有少许疲乏。 “那就是以后还要去咯?” 虞灯炸了毛,看周越钧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气得直骂人。 “周越钧!” “都这样儿了还要去,你怎么敢的?” 羊脂莹玉的脚都抬起来了,想习惯性的朝周越钧身上踹去,又猛然想起周越钧受了伤,就悬在了半空中。 没打到人,虞灯更气了。 生闷气时,整个人就跟一个煮熟的汤圆一样,又热又鼓,还有点粘。 刚想落下,就被周越钧扣住了脚踝。 虞灯很瘦,被周越钧掌控后,足心就抵到了男人小腹上。 虞灯面露怫然,双目凶愤,还想恶狠狠龇嘴:“你不听我的话!” “那里多危险啊,你不要去了,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吃KFC了,也不穿——” 107:【好了,不要再说了,人设真要崩塌了。】 人设崩到一定程度,系统会让虞灯强制登出,那就代表着任务失败了。 被警告后,虞灯蓦地闭嘴,却仍气呼呼的,委屈坏了,泪珠在眼里打着转,无声的谴责着周越钧。 他脑子一转弯,换了套说辞。 “你在KTV三天两头受伤,多影响挣钱啊,别到时候我都开学了,你还没凑齐学费!” “你想害我没有书读吗?” 单听他这话,肯定觉得他恶毒,心肠坏。 但虞灯说狠话时还咬着牙,眸底雾蒙蒙的,水汽弥漫,破碎感都快泄出来了。 周越钧一看就知道虞灯在嘴硬,实则心底在乎得他要死,因为虞灯齿关在打颤,摆明了后怕。 虞灯是喜欢他的。 他搂住人,好言好语哄着:“小点声,半夜呢,别人在睡觉。” “这几天放了假,可以不用去,每天有一百块。” 什么,一百?! 虞灯震惊得瞳孔骤缩,却没喊出来,不想因为金钱退让。 谢蒙对手底下的人真的没得说,知道周越钧还干了工地的活儿,肯定受影响,就大手一挥,阔绰的给了一百一天。 周越钧寒眸凝肃深邃:“没有伤到筋骨,我觉得一天一百挺值的,光休息的这几天,就能把学费挣到手。” “灯灯,我肯定会让你念大学的!” “我就干这两个月,干完就不去了,好不好?” 虞灯蹬腿闹腾,脑袋也摇来摇去,似有胡搅蛮缠的架势:“不要不要不要,不许去,多少钱也不许去!” 可周越钧决定的事,虞灯根本拽不回来。 对此,第二天一早醒来,虞灯对周越钧还是横眉怒目的,转来转去的哼哼人。 还不让周越钧跟他说话。 一直到中午,虞灯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竟然忘了,他还跟乔方煜约好了,要去图书馆呢。 没办法了,周越钧都受伤到生活不能自理了,他也不是故意爽约乔方煜的。 * 种子还没浇水,周越钧就单手端着一盆水,在阳台上给花盆里种的东西浇水。 他给虞灯的种子是两种花,一种橘子,也没真想让虞灯种出来,不过是消遣罢了。 但虞灯照顾得很好,松土,施肥,浇水,还除了杂草,已经冒出来几颗小芽儿了。 “你的水浇得太多了,都要把我的苗淹死了!” “你是不是故意想气死我?” 虞灯站在周越钧身后监工,但凡周越钧做得不合他心意,免不了对人颐指气使。 让一个病号干活,他操着手手指挥,简直比地主还能剥削人。 但虞灯就是故意想刁难人的,谁叫周越钧不听他的话,谁叫他是个坏人呢。 “没有呢。” 周越钧用小木棍撬了撬湿土,把一旁干的攘过去,因为是左手,难免有些不便。 虞灯又哼了一声,肆无忌惮的嘲笑人:“真笨!” 知道男生没消气,耍着这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周越钧也照单全收。 虞灯刚鼓着腮帮子扭头,一只大黑蜜蜂直往他脸上飞,吓得他惊悸出声,赶紧抬手抱住脸,身子后仰。 可他身后是周越钧。 双腿撞到周越钧后,重心不稳,整个人朝后跌去。 周越钧眼疾手快,双手扶住虞灯的腰撑了一把,但虞灯全部的重量压了下来,慌乱中,他也只能没让虞灯摔在地上。 而是,摔在了他的脸上。 绵软感很足,比新打的棉花还Q弹饱满,砸在他脸上时,还duangduang的。 肉,对野兽而言,充足鲜美的肉。 虞灯坐了一屁股蹲儿,但没摔疼,整个人的魂儿还被吓没了一半儿,处于魂不附体的阶段。 他双臂护着脑袋,完全顾及不了其他。 “还有没有,蜜蜂走了没有,来蛰我了吗?” 那么大一个蜜蜂都要飞到虞灯脸上来了,虞灯当然怕,怕它蛰脸,把他蛰成小猪。 周越钧整张脸都被糊住了,哪里还看得-有没有蜜蜂。 不过,为了虞灯的安全,他还是没有沉沦温柔乡,用胳膊托了一把人,让虞灯挪到他胸膛上。 “我看看。” 视线再次清明时,蜜蜂的影子都没了。 可周越钧贪婪软嫩:“还没呢,先别动,它要飞走了。” 刚才虞灯摔过来时,比碾压先过来的,是男生的香气。 馥郁甜稠的香扑鼻,似乎男生浑身都是香包的一部分,还带着致命的引诱。 虞灯完全不敢露出脸,包脑袋抱得死死的,嘴里却不住嘟囔:“怎么还不走啊?” “肯定是、是你给我用过那个香膏,这才把蜜蜂招来的。” “你故意引它来咬我,你个坏东西!” “以后不要再给我用香膏了!” 他一股脑说起,周越钧思绪倒是愈发浑噩迷离。 香膏…… 确实香。 不用香膏的话,还不是得他帮虞灯。 第31章 给我亲,不然掐你 周越钧在地上躺了有一会儿了,虞灯把他当肉垫子,他也甘之如饴。 可要是再撒谎,被发现后,虞灯气性肯定会更大。 还是不要在这档口再添柴了。 “好了,已经跑了。” 听到蜜蜂已经跑了,虞灯才试探性的从缝隙中露出乌溜溜的眼睛。 他左摇右晃了下,确保蜜蜂真的没了后,才放下举得酸软的手,呼出一口气。 他刚想起身,就看清自己现在是坐在周越钧身上的。 那刚刚岂不是…… 虞灯立刻蹦起来,看见地上的周越钧闷红了脸,眼底裹挟着别样的谷欠念。 霎时,虞灯的脸也爆红透顶,赧然得无地自容。 却仍不想示弱,嘴硬的说着话。 “我放屁蹦你!” 周越钧嘴角微咧:“呵。” 他单手撑着地板起身,右手这两天恢复得好,刚刚也没有撕裂。 * 周越钧养了几天的伤,虞灯对人都爱搭不理的。 周越钧虽然能碰到,但吃不到,连想亲亲虞灯,虞灯都不干。 把人惹急了,还要顶着脑袋就往前撞,跟犯了浑的牛一样。 今晚放的电影不好看,虞灯看不下去,就趴在床上看买的书。 周越钧在一旁,跟头饥肠辘辘的恶狼一样,眼仁都在冒绿光,恨不得将虞灯大卸八块。 实在是欲求不满。 偏偏小肉糜还视若无睹,完全不瞅他一眼,把他当冷宫的妃子。 虞灯身段漂亮,细腰翘臀,虽然瘦弱,但并不是皮包骨的那种,而是有点肉,肌肤如脂如雪。 小短裤勒着腰裹着臀,还露出大腿,周越钧在一旁看着,怎么能不眼馋? “灯灯。” “小灯。” “老婆~” “不要喊我,你不听我的话,我才不当你老婆呢!” 被周越钧缠得烦,虞灯也没心思看书了,猛地一合上书,放在枕头边,就侧身躺下。 “我要碎觉了,关灯!” 生气时,还有点口音。 灯刚被关下,黑暗中,男人宽阔坚硬的胸膛就抵到了虞灯后背。 还有粗重的喘息。 炽热掺杂着危险,就跟粘附上身的岩浆一样。 虞灯面前已经是墙了,挪不动,躲不开。 周越钧的手贴上腰,扣住了虞灯软乎乎的肚子。 恰好是受伤的那只。 虞灯反抗不是,不反抗也不是。 犹豫的功夫,周越钧的咸猪手,已经到了肚皮了。 虞灯惊恐万状:“……你、你手都有伤,你还想干什么?” “不许碰了!” 纱布只缠了周越钧手心,他的手指还是能动的,而且还很活络。 周越钧的手被磨得粗糙,触碰在细皮嫩肉上时,会有剐蹭感带来的刺激,酥酥麻麻的,跟蚂蚁在啃噬一样。 虞灯身体一蜷,就缩进了周越钧怀里,被人一整个包裹住。 “手伤了而已,又不是别的,我什么都能干。” 虞灯软声软气骂人:“人都要死了,还贼心不死,混蛋!” 薄唇擦过虞灯耳垂,是比暧昧还浓的涩气。 “嘴巴给我亲亲,不然掐你。” 虞灯现在被周越钧拿捏着,还怎么敢不听:“你、你……你敢!” 语塞了半晌,虞灯受到威胁,还是妥协了。 他刚侧过脸,嘴巴就被人堵住了。 周越钧言行举止都沾点野蛮的气息,急躁地攫取着虞灯口腔内的空气。 更像是一个搜刮民脂民膏的暴徒,什么都要掠夺走。 可怜的虞灯,那么娇气柔嫩,只能吃周越钧的苦。 即便是失了一只手,对周越钧而言,也没多大影响。 反正虞灯逃脱无路,求助无门,最终只能埋在周越钧胸膛里,泪眼婆娑的蹭眼泪。 周越钧胸膛都湿透了,不是闷的汗,全是虞灯的眼泪。 可能是他太过分了。 他单手抱起虞灯,用右手虚虚扶着人后背,安抚着瑟缩在他怀里的男生。 虞灯还轻微战栗着,没缓过劲儿来。 “要不要洗澡?” 虞灯置之不理,又短促抽噎了下,眼泪还是没止住,继续哭哭啼啼。 屋内的味道偏奇怪,馥郁的香甜中,有股咸涩味儿。 虞灯被周越钧抱着,本就大汗淋漓的两人,更是闷出了一身汗。 虞灯脑门上也汗涔涔的,巴掌大的小脸更是被眼泪糊花,睫毛湿成一绺一绺的,眼尾还洇着红。 鼻尖一吸一抽,胸脯也起伏不定。 唇肉肿而艷色,细看之下,还有痕迹。 主卧不能睡了,周越钧抱着虞灯去了隔壁的卧室。 简单铺了层毯子后,就将虞灯放上去,再仔细着把床单理好。 整个过程,虞灯都抱着枕头不撒手,捂着脸楚楚可怜的掉眼泪。 “我都……” 刚一开口,啜泣的哭腔就压住了声,让虞灯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 只能抽抽搭搭,断断续续的说完。 “我都让你亲了,你还掐我。” 控诉得委屈,谴责得实在无力,只会更招来周越钧的觊觎。 周越钧蹲在地上,骨节分明的指腹撩着碎发,将虞灯湿答答的发梢往上别。 湿热潋滟的眸子如泣如诉,还颤颤巍巍的,忽而闪动间,都是那么脆弱。 “那我后来不是没掐了吗?” “你都把我掐紫了,我后来都……” “我说错了?你还敢顶嘴?” 小漂亮努力佯装凶恶,但还不足周越钧的一分狠。 周越钧老实得谨小慎微,自知有错,再不敢惹虞灯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别生气了,你也知道我粗糙惯了,又没经验,我不知道。” 不知道虞灯那么孱弱娇气。 “灯灯,你别哭,等你恢复了,打我就消气了。” 虞灯手心白里透红,被周越钧带着,往周越钧的脸上招呼了两下。 虞灯泪眼朦胧,胡乱揉了两下眼窝后,脑子灵光乍现,顿时计上心头。 他强忍着酥软无力,把脸贴近周越钧,然后去蹭周越钧的脸,卖着乖讨着好,哑了的声音还是那么软糯。 “那你、你不要去歌舞厅了,我不想你去,老公~” 勾魂夺魄的“老公”都叫了,可见虞灯有多给周越钧体面。 可再提起这事,明明刚才还低虞灯一等的周越钧霎时沉眸,脸上情韵褪去小半。 “其实没那么危险的,灯灯,我会注意的,因为有你,我不会死的。” 周越钧转而握住虞灯的手,脉脉含情,赤忱又坚决:“相信我。” 虞灯才不相信呢。 登时,迅速抽离,还翻了个白眼。 “..无情,翻脸不认人。” “禽兽,滚开!” 第32章 他还有个弟弟 严重的伤,周越钧还抹了药膏。 还好上药时虞灯昏昏欲睡的,眼皮没眨巴两下,就耷拉到一起了。 不然,以男生的娇气程度,免不了又要哼哼唧唧,外加对周越钧的责怪和拳打脚踢。 周越钧在粉雕玉琢的颊肉上嘬了一口,他明明很轻,却还是留下了一小团红痕。 刚一刹那慌乱,又释怀。 算了,虞灯也分不清他和蚊子。 - 因为折腾得过分,虞灯整个人四肢百骸都是酸胀的,醒来时还恹恹的,跟被人采尽了精气般。 萎靡不振的同时,那股子郁气还是没得到排解。 可滋润后,满面春色怎么都遮掩不住,眉眼间也绕着情丝。 周越钧晌午焖了肘子,蒸了鱼,还在烙鸡蛋饼。 虞灯听见敲门声,也不动,只懒散的侧躺在沙发上,不客气的朝厨房嚷了一声。 “周越钧,开门!” 厨房的周越钧关小火,手在系在身上的围腰上抹了下,就去客厅开门了。 虞灯面前的茶几上放了冷饮,葡萄,还有桃酥和鸡蛋饼,根本就不挪窝,完全就是小皇帝般的待遇。 门打开,虞灯够着脑袋往外瞅,曾晖的脸也暴露大半。 陡然,虞灯黑了脸,才因为疲倦消下去的怒火再次腾冲上颅顶,紧抿着唇,双眸染火。 怎么还到他家来了? 虞灯故意闷吼:“谁呀?” 周越钧看见曾晖来,也是神色愕然,却没让曾晖进屋,而是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两人看起来都贼头贼脑的,一看就是要密谋些什么。 虞灯:警惕.jpg “找我什么事?” 同周越钧共事不久,但曾晖已经将周越钧的性子摸得七七八八了。 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流,周越钧并不喜欢同人说话,浑身上下都透着疏离淡漠气。 但他也看得出来,周越钧也不是那种自视高人一等的心思,待人接物,反而让人挑不出错。 曾晖来找周越钧,也是受谢蒙的指使。 “蒙哥让你手好了点就去一趟,有事跟你说。” 周越钧颔首:“好,要喝水吗,我给你拿。” “周越钧!” 曾晖还没拒绝呢,屋内就传出一道俏生生的脆声。 “锅里烙的鸡蛋饼都糊了!” “不用,我走了。” 临走前,曾晖的目光还游离在周越钧右手,表情怪异得不知说什么好。 手都伤了还做饭,可见周越钧这家庭地位。 而且,赫然在目的还有一圈牙印呢。 这样想想,不让他进门也是正常的,别到时候他还挨两巴掌。 他上次也见过周越钧那弟弟,漂亮得过分,即便是男生,但说一句天仙也不为过。 脸小皮肤白,精细的眉眼勾着缱绻,笼着春纱,看上人一眼,就是一种天大的恩赐。 也难怪周越钧铤而走险,眼珠子似的护着。 周越钧送走曾晖后,赶紧回厨房翻饼了。 不过那张鸡蛋饼还是烙糊了,最后自然是进了周越钧的肚子里。 周越钧手艺不错,烧的菜虞灯能就着一整碗的米饭吃。 焖的肘子也软烂入味儿,虞灯小口啃着,却总给人一种囫囵错觉。 他啃得不干净,周越钧也不批评人,主动夹过虞灯没啃完的,往自己碗里放。 嘴角上蹭了酱汁,周越钧没急着给人擦,准备等吃完了再擦。 “晚上……” 他刚蹦出两个字,虞灯的脸就没埋在碗里了,蹙着眉心,拱着鼻头,捏着筷子的手攥紧,骨节都绷白了。 “哼!” “你都没好呢,就要去上班了吗?” 他就知道,谁会那么大方,一天一百的给,肯定三五天后就把周越钧弄回去上班了。 周越钧的手只是不流血了,痂都没结深,做不了重活,也下不了力气,还要他去干,这不是把人当驴使吗? 虞灯是站着吃的,除了疼,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坐着屁股要粘汗,身上出汗也多。 但他站着跟周越钧坐着差不多高。 嗔怪时,男生眉眼间媚态流转,烟波潋滟,时不时还撇嘴,闹起小脾气来,竟也招人稀罕。 周越钧宽大的手掌环住那截嫩腰,带往自己怀里。 俯首帖耳,做足了低姿态:“不是去上班,只是让我去一趟,他要真这样,我不干了行不行?” 滚烫的视线落在虞灯后颈,那里的肉软嫩,留下的痕迹也更艷糜。 红根还是艳的,在一片雪白肌肤上,如雪中红梅。 回想昨夜的混乱靡情,周越钧又贴着鼻子嗅了两下。 入骨的香将他蛊透了,怎么都按耐不住旖旎。 “灯灯~” 低鸣声实在是危险,令人胆寒,那股附骨之疽的粘附感又来了。 虞灯脖子痒,又受了惊吓,总扭来扭去:“你怎么每天都这么重预呀?” 线条饱满的浑圆蹭在小腹处,更是让周越钧血脉偾张,恨不得性命都心甘情愿交托出去。 就重! - 周越钧是六点四十出门的,歌舞厅七点才正式开工,他现在去正合适。 抓人的事谢蒙没让闹大,所以店里的人只知道周越钧受伤放假了。 再看到周越钧,伤还明显在手上,不少人也上前问候。 “钧哥,手恢复得怎么样了?” 周越钧一路“没事”到了三楼拐角的第二个房间。 他敲门,里头传来浑厚的男声:“进来。” 谢蒙抽着烟,看着上个月店里的账单,晦暗凶厉的眸底神色不详。 余光扫到周越钧进来,这才放下账本,靠在黑色座椅上,抖落手上的烟灰。 “恢复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五天后能回来。” 谢蒙笑了一声,随即否认自己资本家的做派:“不急,多养几天的钱我还是付得起的。” 谢蒙这地儿虽然便宜,但生意不差,有些人出手阔绰,一晚上就能消费个一两千,说是小销金窟也不为过。 来这儿谈事儿的人也多,因为隐蔽。 上头的人要谈事儿,需要他这个扬所,所以KTV才能屹立不倒。 谢蒙拉开抽屉,从里头扔出来一小卷钞票,正好扔在周越钧面前。 “呐,你的。” “不是工资,奖金,你们几个都有。” “这次的事儿办得好,领导高兴。” 他的领导上个月才挨了批评,他转手送上去一个杀人犯将功补过。 据说那杀人犯还杀了一个备受赞誉的有钱人,性质恶劣,造成了社会不小的恐慌。 这投名状递上去,怎么着也够了。 周越钧不是扭捏的人,收下钱道了谢,就转身走了。 走廊又撞到了曾晖,两人打了个照面儿。 曾晖一进门,就听见谢蒙来了句:“这小子不错。” 一听谢蒙那话,曾晖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谢蒙想留住周越钧。 曾晖:“他还有个弟弟。” 霎时,谢蒙冷睨了眼曾晖。 第33章 录取通知书 上月底工地也发了工钱,他现在手里的钱,估摸着能付得起虞灯的学费了。 回去时,去城里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正扛着棒子回家。 还剩了两根,上头遮了一层布,糖霜只化了一点,周越钧都买下了。 有了吃的,虞灯火气还真消了点,两根糖葫芦左右手拿着,左咬一颗球,右咬一颗。 他嘴巴小,偏偏每次都还要把一整颗山楂球都含在嘴里,感觉挺贪心贪吃的,却不妨碍他可爱。 柔顺乌发贴着莹白耳廓,高兴时,还会晃悠脑袋。 “慢慢嚼,山楂有核呢,别卡在喉咙里。” * 周越钧这几天不用干活,自然就有时间.虞灯了。 他又是个不加节制的,一入了夜,抱着虞灯就开始胡作非为。 跟吃了药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生产队的牲口要配种呢。 以至于虞灯醒得一天比一天晚,精气神儿虽然没了,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清甜诱人的眉骨意。 鲜嫩的果熟得厉害,丰沛又可口。 虞灯连床都不想下。 “叩叩……” 又有人来了? 虞灯刚想喊周越钧,但他的嗓子实在是嘶哑,跟被粗粝的砂石打磨过一样,嗓子眼一张开就疼。 “额额……” “知道了,小哑巴,桌上是蜂蜜水,多喝点。” 等周越钧从虞灯面前走过时,虞灯又满腹幽怨的记恨上了人。 骂他是哑巴? 他的嗓子是为谁哑的? 凭什么周越钧的嘴巴不会坏? 因为虞灯和周越钧是外来的,所以平时往来的人很少。 外加小城人口不多,一有点消息基本就人尽皆知,旁人知道周越钧在歌舞厅工作,更不会主动来往。 虞灯想不到谁会来。 他知道自己最近被磋磨得厉害,完全不能见人,就塔拉着拖鞋,强忍着抖如筛糠的战栗,慢慢挪到了屋内藏起来。 毕竟,那满身骇人的斑驳,不知道的,还以为周越钧虐待他了呢。 周越钧打开门,门外是一个样貌姣好的女生,穿了条碎花裙,看起来不大,跟虞灯差不多的年纪。 脸上涂了点脂粉,但不厚重。 女生看见周越钧,表情瞬间赧然,喏着声叫人:“越钧哥。” 不是矫揉造作的那种,只是有点小心翼翼,以及……裹挟情愫。 周越钧肉眼可见的慌张,神色陡变,侧身朝卧室门口瞥去,发现虞灯正偷偷站在门后,地板掠过一点暗影。 “我听说你受伤了,做饭肯定不方便,就给你炖了点汤,你不要嫌弃。” 林依依举着饭盒,抬眸瞄一眼人,心下更是惶恐。 虞灯想偷看来着,总觉得这扬面像是在告白。 可蓦地,他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就是周越钧的正牌伴侣吗,为什么还要心虚的躲躲藏藏呢? 不过,他也没大喇喇的走出去,故意找人的不痛快。 他刚竖起耳朵,沉闷冷冽的嗓音就清晰传来。 “不嫌弃,但不合适。” 周越钧言语简洁又疏离,加之巍然不动的淡漠面色,已然是将态度摆在脸上了。 被拒绝后,林依依面上划过窘迫。 她攥紧着放下的饭盒,也没再缠人,只言语关心道:“好,那越钧哥你好好休息。” 周越钧送走人,八卦的虞灯这才从门后探出脑袋。 歪头歪脑的,乌溜溜的眼珠还浑圆明亮,更像小猫了。 “谁呀?” 周越钧带上门,如实道来:“店里的人,之前有人欺负她,我帮着拦了下。” 虞灯恍然“哦”了一声:“是喜欢你的意思吗?” 英雄救美啊。 也是,男主嘛,成长的路上桃花应该也是不少的。 周越钧沉吟不语,说不好是否认还是承认。 他还没那么木讷,看不出人对他的想法,但承认,又怕虞灯多想。 毕竟虞灯本就不想他在KTV干。 虞灯没那么吃味,一来那女生没有死缠烂打,二来周越钧也拒绝了人。 他再次端详起周越钧来。 面容镌刻冷毅,冷沉的眉宇间寒意料峭,却不乏性张力,浓黑剑眉入鬓,锋芒蛰人。 特别是那一身肤色逐渐深的小麦色皮肤,腱子肉块状分明,健硕精壮得不容小觑。 他其实,也没那么吃亏。 107:【……还不吃亏呢?你要是能怀,再这样几天,肚子都要大了。】 虞灯:“……” 哪有那么夸张? 不过,周越钧确实还真挺夸张的。 不愧是男主,设备就没差的。 每次都说收敛了,却还是让他生不如死。 * 周越钧一共在家养了十一天。 期间,歌舞厅真没催促人去上班。 结的颊掉落后,周越钧手心就横亘着一道颜色偏白的划痕。 “录取通知书就这两天送来,你别乱跑。” 虞灯敷衍的点头,然后赶紧把周越钧送走,就怕周越钧再在家里待,折磨他。 通知书送来时,虞灯还在睡午觉。 “虞灯,有你的包裹,虞灯——” 快递员嗓子好,这一嗓子,直接把睡梦中的虞灯嚎醒了。 虞灯爬起来,揉了揉眼眶,听着楼下的声音,猛然间就反应过来。 包裹? 通知书到了? 尽管成绩是原主考的,但现在的他能收到录取通知书,能去读大学,他也是难掩雀跃。 他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赤脚踩在地上,跑到了阳台,朝楼下回应。 “来了来了,我来了,我是虞灯,我马上下来!” 出门时,虞灯才在门口塔拉了周越钧的拖鞋往楼下跑。 虞灯穿着不合脚的拖鞋“哒哒哒”的到了楼下,直冲快递小哥奔去。 虞灯报了自己的名字和证件,快递小哥才把东西交给他。 一个密封的纸袋子,没什么重量,但虞灯捏在手里,总感觉沉甸甸的,重若千斤。 第34章 他多亲周越钧几口 他还是挺憧憬的。 老板娘好奇,却也没大声嚷嚷,只在虞灯路过时,小声打听:“是通知书吗?哪个大学?” 虞灯记着周越钧的叮嘱,让他多长个心眼,所以就只说了一个末流的技校。 就算要冒名顶替,那些人肯定也想顶替好的学校,不然每学期那么贵的学费掏出去,不是白搭是什么? 老板娘也没说丧气话:“恭喜恭喜,可以的,学个技术出来肯定能养活自己。” 虞灯忙不迭点头,笑吟吟地抱着通知书回家。 他脚步轻快,踩在昏暗楼梯间,像是胡乱蹦哒的猫咪。 楼梯没有灯,虞灯每次一个人走都跑得很快,这次还有心思哼着小调。 一进门,就等不及撕开纸袋。 南大外语系。 虞灯将那几张纸小心放好,就怕弄皱弄破了。 又担心有人惦记上他的通知书,入室偷窃,他就在家里藏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才往外跑,去楼下给周越钧打电话。 这个时候,周越钧应该在工地上。 虞灯的电话打到了吴达那里。 “我找周越钧。” 他声音稚嫩,不是奶呼呼的那种,但糯叽叽,听得人心都是软的。 吴达一听就知道是周越钧的弟弟,倏然间,就慈祥可亲起来。 “找周越钧啊,那你等一下,我让人帮你去叫。” 电话费贵,虞灯就挂断电话守在电话亭旁,百无聊赖的踢着石子。 等了将近五分钟,电话刚响起,虞灯就抢着接了起来。 “周越钧!”百灵鸟似的,又细又软。 “嗯,怎么了?” 虞灯压下雀跃,不想太显摆,就故意垮着脸:“考上了,就是那个大学。” 电话寂静了几秒,只听得见男人沉重的呼吸声,而后,传来男人遏制压抑的回应。 “好,等我回来。” 周越钧回来时,虞灯已经将通知书摆在茶几上了。 “呐,看吧。” 通知书一共有三页纸,上头既有录取的学校、专业、报到时间,还有学费,学校地址等信息。 周越钧来回翻阅,几乎将每一条信息都记在了脑海中。 学费一学期1065,包括住宿费。 学校也通情达理,说可以分学期缴纳。 还好,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 虞灯注意周越钧幽深视线落在学费上,免不了咯噔不安。 他眨巴着眼,睫羽印下阴影,情绪怏怏:“会不会太贵了?” 要是周越钧觉得贵了,他多亲周越钧几口,甜言蜜语的哄哄人,相信周越钧应该也会一咬牙,给他出钱的吧? 周越钧翻回到第一页,塞到了纸袋里,冷峭眉宇笼罩在愉悦之中。 “不贵,开学前能凑齐这一年的。” “到时候先交一学期,再给你值置办些东西,这样日子能过得充裕点。” 虞灯点头,紧紧抱住录取通知书,乌眸杏眼莹润如玉,闪烁着光泽,堪比世间最珍稀的宝石。 踮起脚,又在周越钧脸上吧唧了一口。 唇瓣湿软,碾上时,浓烈的甜香似乎从齿缝中溢出,粘附在周越钧皮肉上,再渐渐入骨。 “周越钧,你真好。” 虞灯感激周越钧的同时,也感激原主,当然,也有惋惜。 多好的成绩啊,要是原主能读上大学,肯定前途无量。 他觉得虞国庆和虞唐更坏,两个人似乎就怕原主出头了,所以才不给原主学费的。 原主这小身板,根本就下不了力气,要想挣到一千块钱,或许就得去KTV这种地方了。 周越钧将虞灯的灵动尽收眼底:“等我休息的时候带你去吃KFC。” 多吃点,把身体养好点,这样在学校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 通知书一到手,虞灯心底的石头就落了地。 在家待了半个月,虞灯觉得乏味,就想往外面跑。 周越钧给虞灯包里放了零钱,找了出门要穿的衣服,又絮叨人留心避暑,才不放心的出了门。 107:【现在学费够了,你不要节省了,你要多多花周越钧的钱,最好把除学费以外的钱,都给周越钧花光。】 “嗯嗯!” 虞灯在美食街一路买买买,吃吃喝喝,嘴巴都没闲过。 各种袋子提溜在手上,还有点累赘。 有些能放的,他吃不完会仔细着揣在包里,准备中午吃,或者晚上带回去给周越钧。 太阳晒得虞灯不行了,汗涔涔晕乎乎的,整张小脸都蒸得湿粉,更显秾丽娇俏,虞灯才慢悠悠的往图书室赶。 图书室收费涨了,之前三毛一天,现在收五毛了,但来这儿的人反而多了起来。 因为安了空调。 虞灯交钱进图书室,迎面来的冷风凉爽舒适,虞灯恨不得席地而眠。 虞灯记着上次的悬疑小说他还没看完,也不知道换位置了没有,他直奔那排书架。 “虞灯!” 突兀的喊声在图书室有点吵闹了,虞灯被吓了一下,没等他循声望去,乔方煜就跑到了他跟前。 “你、你来了?” “你都好多天没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还以为虞灯再也不来了呢。 一时情绪过激,乔方煜整张脸爆红透顶。 因为失了约,虞灯也不是很好意思,就“哎呀”了一声:“最近有事,所以才没空来的。” 他乖乖的,眉眼漂亮又翩跹,精巧的眼眸含笑时,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让人挪不开眼。 一分艷糜,就已经够摄人心魄了。 乔方煜这些天每天都来,来得最早,走得最晚,就守在这一排书架前,不仅不去吃饭,连厕所也不去。 半月不见人,意志愈发消沉萎靡,眼下也乌青,倒是有点像是……纵欲过度。 在乔方煜不知道时,虞灯已经在心底给乔方煜打上酒色之徒的标签了。 乔方煜浑然不觉,他见虞灯突然出现,穿得一身白,还觉得如梦似幻,是他虚浮的幻想。 他抬手,轻轻掐了一下虞灯的脸。 第35章 想花所有人钱的小反派 “啪”的一声,不痛不痒,但扇开了男生的手。 “你掐我干嘛?”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乔方煜猛地撤回手,还后退两步,惊慌又懊恼。 “对不起,我、我以为是做梦……” 可指尖残留的绵软触感提醒他,是真的,他碰到了虞灯的脸。 那么小,那么糯,还嫩,滑溜溜的,跟牛奶一样。 他跟个登徒子似的,哪有一上来就摸人脸的? 轻浮。 虞灯瘪瘪嘴,琥珀鎏金的眸底流转着嗔怪:“那你掐你自己呀,为什么要掐我?都把我掐疼了。” 明明就一点疼,可男生做出烦闷状,皱巴巴着小脸,似乎埋怨极了,实在是娇气。 但不叫人讨厌,反而像是在同人撒娇,引诱着人去哄他,当他的沙包出气。 乔方煜赶紧道歉:“你别生气,灯灯,我中午请你吃八宝鸭和牛肉汤可以吗?” “八宝鸭?” 虞灯没吃过,但光听名字,他就有点馋。 以至于盯着乔方煜,眼睛都瞪圆了,还探出湿红嫩蕊,舔舐着浅红唇瓣。 好吃懒做,坑蒙拐骗,爱贪小便宜,吸血鬼,这些都是他的代名词。 所以,乔方煜主动请他吃饭,他可以不拒绝吧? 不仅不拒绝,以他的人设,他还要主动让乔方煜给他花钱。 男人,都得给他花钱! 他就是要花所有男人钱的小反派。 小反派,冲鸭! 107护短,描摹着小宿主小肥啾一般的脸蛋,心都偏到肚子眼了。 【你都陪他吃饭了,明明是他赚了好吧?他最好有偷着乐!】 乔方煜确实在偷着乐。 “灯灯,这里的地板太硬了,而且空调开得低,我给你带了垫子,你快过来。” 虽然乔方煜只碰过一点虞灯的脸,但他觉得虞灯浑身都是软而娇贵的。 地上那么脏,还硬邦邦的,屁股肯定会硌到。 那怎么行? 在他心底,他觉得虞灯不仅该十指不沾阳春水,还不能爬坡过坎,最好八抬大轿。 总之,就是吃不得一点苦。 - 中午,乔方煜带着虞灯打车到了那家酒楼。 同那些小门店不同,这家酒楼还有个大牌匾,上头写着烫金的店名,而且占地广,还是两层楼,二楼是包厢。 乔方煜领着虞灯,怕来来往往的人磕着碰着虞灯,还想拽着虞灯的胳膊。 又担心冒犯,所以就一路护着。 “楼上是包厢,没有空调,我们就坐楼下吧,灯灯。” 虞灯喜欢空调,知道楼上没空调,一点也不觉得楼上有什么格调。 乔方煜点了三个菜,又把菜单往四处张望的虞灯面前放。 “虞灯,你还想吃什么?不用客气,随便点。” 虞灯收回新奇目光,接过菜单,菜单刚到他手里,他瞄了一眼,就恨不得把烫手山芋扔掉。 什么? 一个炒土豆就要卖他四块钱。 虞灯:“……” 城市的物价不要太离谱了,也难怪他这个小土包子在城市学会了挥霍。 他会被优渥的生活腐蚀了,不压榨周越钧压榨谁? 他不到处扒着人吸血谁吸血? 为了顺应人设,虞灯就蹙着眉心点了两个菜:“炸丸子,还有凤梨酥。” 乔方煜大方到豪横:“那再来两碗奶油冰汤圆。” 在菜单被抽走前,虞灯瞄了一眼,一碗六块。 难怪是富二代,真有钱呢。 107见小宿主活像是过足了苦日子,看什么都贵,也不敢花钱,心底不是滋味。 他的小宿主,就是要过好日子的好吗? 【放心吧,等你完成了任务,每天都能吃这些东西,还可以每天都吹空调哦。】 得了系统的肯定,虞灯瞬间干劲满满。 乔方煜同虞灯坐在一侧,根本看不清他的正脸。 他眼睛跟长在虞灯身上一样,时而迷离,时而贪恋。 嘴巴好红好润,感觉吐气都香香的,凑近嗅一口,不知道能把他迷成什么鬼样子? 下垂的眼睑轻颤时,扑簌簌的鸦羽顺带撩动心弦,洒下的阴影让乔方煜呼吸一滞。 男生……也可以这么吸引人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乔方煜猛然回神: “虞灯,你前不久在忙什么?” 虞灯小抿了一口菊花茶水,略涩的口感去火,他鼓了下腮帮子吞咽下。 “就在家等录取通知书啊。” 得知乔方煜是二代圈的人之一,虞灯对乔方煜就没那么设防。 乔方煜蓦然瞪大眼珠:“通知书?你要念大学了?那你拿到了吗?在哪里上学?” 虞灯看起来好小,他还以为……是不足年纪的孩子。 居然成年了。 乔方煜嘴角不自觉就勾起了弧度。 虞灯嘟囔着嘴,随口答:“南大。” “南大?!” 乔方煜欣喜若狂,更是忍不住贴近人,手臂都蹭到了虞灯身上。 “灯灯,我就在你隔壁的江城大学,我开学就大二了。” “你们学校也有我认识的朋友,你到时候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虞灯倒不意外,毕竟是他以后想攀附的富二代之一,肯定是有交际的。 乔方煜一直在虞灯耳边叨叨,虞灯压根儿没怎么听,尽顾着干饭了。 吃完饭,虞灯瞌睡来了,哈欠连天的,眼睑都睁不开了。 乔方煜:“这里不撵人,空调也会一直开着,我们去那边歇一会儿吧。” 那边靠窗,桌子偏小,还铺了一层格纹布,做了布置后营造出了精美的氛围。 是喝下午茶的地方。 虞灯才吃饱喝足,乔方煜就只点了一壶茉莉花茶。 小漂亮确实困了,揉了揉眼,就双手叠好,趴下了脑袋。 真乖。 睡醒之后,乔方煜又带着虞灯去隔壁商扬逛了一圈,这才回到图书室。 - 虞灯回家得早,六点就到了,周越钧正好做好了晚饭。 虞灯包里有上午吃剩下的梨,还有中午乔方煜给他打包的点心。 一个大梨被虞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虞灯的指节却比梨更诱人,白中沁粉,莹润如玉。 “一个太大了,我吃不完,又没有小刀,我就只能用咬的,你等下用刀把这里刮去就能吃了。” 过去了一下午,被虞灯咬过的地方已经氧化了些。 周越钧拿过梨,却不嫌弃:“不用那么麻烦。” 随即,一大口咬上去。 那梨汁水足,很甜,没有因为虞灯一直塞在包里被捂蔫,还是脆爽可口。 蓦地,遒劲修长的指头扯起虞灯衣领:“中午吃的什么?辣椒油都滴在领子上了。” 第36章 订鲜奶 “哦?脏了?我不小心的。” “还能洗得掉吗?是新衣服~” 是周越钧之前给他买的,要是沾了油点子洗不掉了,他也没那么想穿了。 小穷鬼一个,还穷讲究。 周越钧松手,给虞灯胸口压平:“能洗掉,洗不掉就再买新的。” 他对虞灯已经纵容到了溺爱的程度。 “中午吃的什么?” 虞灯随意报了两个中午的菜名,刚想爱干净,去屋内换一件,就被周越钧掳到了腿上。 周越钧浑身都硬,即便是作为肉垫子,也不太舒服,还烫屁股。 “我尝尝!” 周越钧贪婪的并不是虞灯的午餐,而是虞灯本身。 他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不过是忍不住那总在他面前嘟嘟囔囔的小嘴巴。 想亲。 给虞灯亲坏。 虞灯的口腔很小,每次周越钧都会使坏。 这次还掐着虞灯软嫩又有点肉感的腮颊,故意不让虞灯闭上齿关,方便他做坏事。 “不要、不亲唔……” 周越钧反而得寸进尺。 “等会儿给你擦药。” 虞灯已经完全软在周越钧怀里了,粗壮的手臂跟锁链一般,囚禁着他,他根本挣脱不了。 蓦然间,身体失重,男人抱着他起身朝卧室走去。 周越钧的手托着腴满,粗壮的臂膀沉稳有力。 “还有四十分钟,应该来得及。” 虞灯:“?” 周越钧是来得及了,吃饱喝足了穿裤子就走,他要遭多少罪啊? 能不能来个人,给周越钧的腰打断,他要死了呜呜呜…… * 早晨,周越钧下楼买早饭时,碰到一老太太在小卖部拿牛奶。 罐装玻璃瓶,透明的,可以看到里头白花花的牛奶。 周越钧走过去:“多少钱一瓶?” 老板娘:“一块七。这种奶是鲜奶,每天早上都有人送过来,新鲜着呢,而且营养足,喝了对身体好。” “往冰箱放一会儿,喝着更味道更好。” “鲜奶?” 周越钧想打开一瓶闻闻味儿,可想来这些牛奶都是别人家订的。 “腥味浓不浓?” 虞灯不喜欢腥味儿浓的,平时让虞灯帮帮忙,虞灯都嫌弃得要死,要强来,虞灯还要哭。 有时候他肉没去腥,虞灯也不爱吃。 “不浓不浓,香着呢,你要不信,先订个一天的,有浓腥味儿我不收你钱。” “好。” 一块七一瓶,一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钱。 老板娘瞧着人,感慨了一句:“你对你弟弟可真好。” 不仅租房,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各种电器都买,现在连每天一瓶牛奶都舍得。 - 虞灯这两天总往外跑,前一天晚上腿都在打颤了,第二天还是想去图书馆。 “别去了,坐地上屁股不舒服。” “要去,就要去!” 压根儿拉不住,跟蛮牛似的,就想往外拱。 “那把牛奶带上。” 周越钧起先以为虞灯爱学习,勤奋刻苦,总说不出阻挠的话。 不是有句话嘛,书中自有黄金屋,虞灯要进步,他总不能当绊脚石。 可见虞灯每次回来都大包小包的,更像是在外消遣去了。 算了,由着他吧。 但一直到虞灯带回来一个保温杯,周越钧才猛然拉响警报。 因为那个水杯上还刻有字。 他虽然没念过几年书,但还是识得一些字的。 骤然,周越钧眉宇冷凛,强忍戾气:“江城大学校庆纪念。” 握着保温杯的手青筋暴起,恨不得将东西碾成齑粉。 “东西哪儿来的?” 虞灯不知道周越钧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但他长了眼睛,知道周越钧这会儿心情不好。 他本能心虚,想溜走,又被周越钧另外一只手死死钳制住,带了一把后,撞在周越钧身上。 横亘在肚子上的手刚收紧力道,虞灯就跺脚,连连推搡着周越钧。 “你这么凶干嘛,是想把我勒死吗?” 他倒还发了坏脾气,哼哧哼哧的,一双眸子燃起来两簇火苗星子。 周越钧在意虞灯,当即软了语调:“疼了?” 说完,大手就捂住虞灯肚子,轻轻抚摸揉弄着。 虞灯不让他碰,就去掰周越钧的手指头。 纤细莹白的指头,凝脂雪白的肚皮,以及显粗糙黝黑的大手,色调之间的冲击力是很大的。 把虞灯衬得跟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 还孱弱易碎。 周越钧嗓音酸溜溜的,掺着怪气:“我就说你最近回来没胃口,原来是在外偷吃。” “保温杯谁送的?” 狭长凤眸犀利如刃,寒光一凛射虞灯,虞灯就下意识缩脖子,战战兢兢。 可下颚又被男人掐了下,强迫他承受即将到来的雷霆怒意。 虞灯不敢撒谎,嗫嚅着唇。 “在图书馆认识的朋友,他就在我隔壁学校念大学。” “这保温杯是他给我的,他说他家有好多个呢,闲置着也没用,都要生锈了。” “有了这个保温杯,我就可以把冰饮料灌进去,喝一整天的冰饮,可舒服了。” 虞灯想得美,殊不知,男人脸色已经黑沉如炭,压抑间,眼眸也刀光剑影。 保温杯不便宜,就算闲置了,送给亲戚朋友,也是体面的。 又怎么会让家里的孩子送给才认识不久的人? 没安好心! 虞灯双腿叉坐周越钧腿上,从周越钧视野瞥下去,男生的脸是无死角,无瑕疵的。 五官被雕琢得太精致了,即便是刁钻的角度,也会因为一记轻羽的颤动,撩拨人心弦。 “男的?” 第37章 我的脸都不软了 周越钧冷声诘问:“……你还挺有理?” 他态度略凶,冷漠又绝情:“不许要。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去找他?” “我明天休息,跟你一起去还给他。” “保温杯我给你买个新的,这上头刻着人单位的印子,难看死了。” 周越钧嫌弃得要死,要不是明天要还回去,早扔开了。 送这种东西,不是觊觎虞灯是什么? 虞灯心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看着周越钧手里的保温杯,是灰色不锈钢的,没有印花图案不说,还用红色印了江城大学的标识。 而且很大一个,有点重。 确实不如商店卖的那么好。 周越钧要给他花钱,他乐意之至。 “好啊,那明天去买。” “你多带点钱,我还想买沐浴露呢。” “香皂拿在手里滑溜溜的,总是要掉,都掉好几块到厕所里去了,好不方便。” “我听说沐浴露很好用,味道还香,我要买。” 周越钧不假思索:“好,买。” 虞灯要用香喷喷的沐浴露怎么会不行呢? 而且,虞灯说得也没错,香皂打了泡沫后,拿在手里确实滑,不小心就掉 厕所里去了,还是买沐浴露更好。 周越钧这么姑息,只会让虞灯不知餍足。 “我还要买擦脸的。最近太阳好大,我的脸总是晒得红红的,都没之前那么软了。” 似乎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虞灯还把脸贴上周越钧的脸,小幅度蹭了蹭。 “你自己看,是不是粗糙干巴了?” 周越钧倒是没感受出来,觉得虞灯的脸蛋还是那么软嫩,跟剥了壳的荔枝一样。 贴在一起,暖融融的,带了点酥麻感,甜稠馥郁的香气直往周越钧呼吸道钻。 还没过肺,他就即将神魂颠倒。 周越钧呼吸一滞,火热汹涌至全身,险些冲破身体的承受阈值。 嗓音又哑又粗:“都买!” 周越钧虽然没有特别有钱,但他这“一掷千金”的架势,也让虞灯满意得直撇嘴。 他简直就是最敬业最成功的小反派。 【饱饱好棒……】 107也是一通彩虹屁输出,完全将虞灯夸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虽然没有尾巴,但想扭尾巴的心根本压不住,他就扭了扭。 周越钧受不了虞灯这么欠登登的,手掌一甩,啪啪就是两下,又啾了虞灯的脸颊一大口。 - 乔方煜今早给虞灯带了三明治。 他让家里的阿姨往三明治里放了不少牛肉,想着虞灯肯定爱吃。 因为想快点见到人,他连图书室都没进去,而是一直等在外面。 明明虞灯还没出现,乔方煜就忍不住偷笑了两下,又整了整衣服,俨然一副情窦初开样儿。 “乔方煜!” 俏生生的,又脆又甜,乔方煜一听就知道是虞灯。 他抬眸,满怀悸动与思慕,却在看到虞灯被一个男人扣住手腕时,表情崩裂。 虞灯今天穿的带领的短袖,下半身是宽松的牛仔背带裤,长度在大腿上。 余下暴露在空气中的腿,纤细但有点肉感,笔直又极具线条美感,因为毫无训练的肌肉痕迹。 漂亮伶仃的同时,总勾起人心底旖旎,特别是两处青紫,像是被掐出来的,更叫人浮想联翩。 那么无力,被欺负惨了,只怕蹬人都没力气,只能如浮萍一般随风飘零。 虞灯想快跑两步,但被周越钧逮得紧:“不要跑,跑了容易出汗。” 受了约束,男生又气得鼓鼓囊囊了一下。 明明没有特别亲昵的举动,但二人之间,就是有一种氛围…… 一人胡闹,一人纵容的氛围。 第一眼,乔方煜就感受到了周越钧的杀伤力。 如果说虞灯是一株小百合花,漂亮,娇嫩,纯洁,那周越钧就是一片荆棘,浑身带刺。 眼窝深邃,狞戾的黑眸黯淡,唯一的一点暗芒,不过是一柄利刃,出鞘后,就想要见血。 又或者,对方是一头想把他撕碎的猛虎。 乔方煜被慑了片刻,等恢复过来后,就看见周越钧将保温杯递到了他面前。 “还你。” “水杯太大了,他背着重,也不太好看,我等下去给他买个新的。” 其实没有太强的攻击性,但就周越钧那阴翳冷鸷的脸,敌意简直不要太浓。 乔方煜张口无言。 他本来是想给虞灯买一个新的的,但又怕虞灯不收,所以才说家里有闲置的。 早知道虞灯不喜欢这个,他就带虞灯去商店买了。 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窘迫,东西送不出去,感觉是很拿不出手。 虞灯虽然不太会人情世故,但他对乔方煜有善意,毕竟这几天乔方煜领着他吃了好多东西。 他抬起头,露出被遮阳帽遮挡的小半张俊俏脸。 “你拿回去吧,太贵了,万一你家里人来找我要回去呢。” 乔方煜情急得想否认,却没说出口。 “这是我给你带的三明治,你尝尝。” 食物是用油纸包着的,虞灯刚想伸手,身边男人就暗示性的轻咳了下。 以作警示。 莫名的,虞灯觉得自己的手心有点刺挠,就讪讪收回手。 周越钧拽过虞灯,小声却又没那么小声,似乎有意为之。 “在外别吃别人的东西,再让我知道,我打你手心。” 虞灯瘪嘴,对周越钧的暴政埋怨得紧。 乔方煜作为别人,也跟听不懂话一样:“你们要去逛商店吗?正好我也有要买的东西,一起吧。” 死乞白赖的话一出,乔方煜登时就感觉寒意逼人。 一侧目,男人眸光阴恻恻的,跟鬼一样,惊悚骇人。 偏偏周越钧还长得那么壮,胳膊肌肉跳动时,感觉要把他抡死。 乔方煜赶紧把脑袋转回去,忽略周越钧的恐吓。 三人去到商店,周越钧一路给虞灯买了不少东西,保温杯,沐浴露,擦脸的香膏,还有棉质的枕头和被毯。 几乎是在周越钧让店员把床上用品包起来的时候,虞灯蓦然慌了神,朝周越钧望去。 男人似笑非笑,狭长饧涩眸子裹挟着戏谑嘲弄,似乎在刻意提醒,虞灯所犯的那些错误。 可虞灯能犯什么错,不过就是太消耗床单了点。 第38章 情敌 天气热,他本来就要多喝水,有时候晚上还要吃冰的西瓜和葡萄,自然…… 要那样。 况且,他又不是故意的。 他每次都跟周越钧说了,是周越钧每次都坏,不放过他。 一想到男人恶劣又变态的行径,虞灯甩脸:“哼。” 傲娇。 周越钧挺坏的,他和周越钧半斤八两,所以他乱花钱,也没有很坏。 “灯灯,你喜欢这个吗?” 乔方煜手里拿的是一个黑色墨镜。 “这东西戴上后不会刺眼睛,你试试。” 说完,就将墨镜往虞灯脸上挂。 周越钧给虞灯付挎包的钱去了,一时不察,竟让那个心存觊觎的人靠近了虞灯。 牙齿都要咬碎了。 墨镜往虞灯脸上一戴,并不是很合适,因为虞灯是可爱软萌的脸,墨镜黑黢黢的,都快包人小半张脸了。 “哇,真的能看清好多东西!” 对新奇的事物,虞灯拨弄了几下,就朝他的大金主望去。 眼巴巴的,自带三分可怜。 还没开口,就已经在说“给我买嘛”四个字了,有点像乞求,也像撒娇。 周越钧做不到拒绝:“买。” 虽然他惜字如金,但并不吝啬。 周越钧还在心底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要是虞灯过马路的时候,因为睁不开眼,注意不到危险,可怎么办? 有了这黑镜还是墨镜的,肯定就能看清了。 周越钧知道乔方煜是故意的,总把东西递到虞灯面前,勾起虞灯的兴趣。 尽管乔方煜说他给虞灯买,极力想展现财力,各种孔雀开屏,但周越钧怎么会同意? 所以都是周越钧付的钱。 就连最后去吃KFC,也是周越钧请的。 - 虞灯在图书室午休,因为今天买了被单,所以也不需要乔方煜的垫子。 又因为周越钧严防死守,乔方煜想同虞灯说说话,都会招来周越钧的警告。 “别打搅他看书,你自己不认识字吗?” 那副样子,实在是粗暴野蛮,仿佛乔方煜再多说一句话,周越钧就真的会打人。 乔方煜自然看不惯周越钧,想要挑衅,但也不会故意找打。 所以一整天下来,他都没怎么跟虞灯说话。 气死他了。 那个周越钧凭什么? 不过是个虞灯的远房亲戚,根本就给不了虞灯优渥的生活,他送点虞灯东西怎么了? 周越钧这次借的是摩托车,还是不能挡太阳。 虞灯坐在他身后,因为惯性,身体总是会黏在一起,因此,还没回家衣服都要湿透了。 不过,因为今天买了新衣服,吃了KFC,周越钧给他花了不少钱,虞灯心情大好。 他鞭策着周越钧:“我们以后要买个小车,这样就不会晒到。” 周越钧停稳车后,没让虞灯先下:“嗯,买。” 他自己先下,然后卡着虞灯胳肢窝,将蹬着腿的虞灯从车上抱下来。 小小的一个,还轻。 他解开虞灯头顶的头盔。 因为虞灯头小,所以这个头盔周越钧是找女生借的,上头还有粉色的蝴蝶结涂鸦。 戴在他脑袋上,别说,还真可爱,让人稀罕得不行。 “得了,先回去吧,我还了车就回来。” 等周越钧回屋时,虞灯又在试今天买的新衣服。 有点臭屁的显摆劲儿。 周越钧每次带虞灯出去,都会给虞灯买新衣服,想把虞灯装扮得鲜亮崭新。 而他自己,衣服穿得发白老旧,只有简单的两个样式。 扔下钥匙,周越钧将风扇掰到茶几的方向。 他低沉着声,朝虞灯勾勾手:“宝宝,过来。” 以往情到浓时,周越钧都会“宝宝”“老婆”“老公”的叫。 所以这个称呼虞灯乍一听没什么。 他屁颠屁颠就跑过去了,站在叉开腿坐下的周越钧面前。 “什么呀?” 软乎乎的,模样也漂亮,宝石眸子更是璀璨,让人根本就不想凶他。 周越钧腿部肌肉也发达凶悍,之前养了几天没去干工,这又去了几天,都快成黑皮了。 周越钧牵起虞灯的手,小小的,比嫩豆腐还软,轻轻碾一下都会留痕。 他仰头,眼里承载着情韵:“今天高兴吗?” 虞灯骄矜的下巴不住点着,眼眸弯翘:“高兴,下次休息的时候还要去商店。” 纯真得不谙世事,真跟养小孩似的。 周越钧迎合着笑,口吻商量:“灯灯,你以后不要和那个乔方煜往来了。” 话锋突变,虞灯这时还没愤怒,顶多狐疑。 “为什么呀?他对我很好啊,还请我吃东西,送我礼物。” 乔方煜每天都带他吃好吃的,吃人嘴软,虞灯不觉得乔方煜坏。 周越钧疾言厉色:“就是这样才不能和他走得近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不是个好的。” 虞灯撇撇嘴,心底闷闷的,不高兴都摆在了脸上了。 那是因为他厉害呀,乔方煜被他骗住后,就是会给他花钱呀。 “不要!” 他还记得以后的任务呢。 剧情不能偏移太多,所以他肯定不能和乔方煜断了往来的。 当即,周越钧冷下脸,阴鸷森寒的面孔,已然染上压抑。 周越钧神情凝肃冷寂,扯谎也不心虚,反而语重心长。 “他就是想把你养熟,等到你上了他的套,他就会算计你,把你弄到舞厅那种地方去。” “灯灯,你别相信他,有些人心肠很坏的,诱惑你的方式层出不穷。” “你太单纯了,会被骗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可以吗?” 说完,周越钧就去安抚人,带着虞灯的手,想要让虞灯在他身边坐下。 虞灯撅嘴,小幅度甩开手,跺着脚,有点浑牛劲儿。 “我最多……不吃他的东西了。” 周越钧也不想和虞灯吵,破坏感情,反倒让旁人钻空子。 而且虞灯还退了一步。 “好,那你要记得,不能要他的东西。” 周越钧一方面唾弃乔方煜用钱诓骗虞灯,另一方面,他又鄙夷自己的穷酸。 得尽快让虞灯过上好日子! * 但虞灯真的很不听话。 下午五点,天空浓霭密布,黑压压一片,闷热感压抑得人呼吸都不顺畅, 虞灯刚想去坐公交车,但一出图书室,风雨如骤,雷电急闪。 周越钧看出要下雨了,就早下了班,找谢蒙借了小车,准备去图书室接人。 第39章 虞灯,他的 周越钧心系虞灯,怕虞灯淋着雨去坐车,只想着赶紧接到人。 他将车停靠在路边,抓了把伞后就往图书室跑去。 一下车,整个人都湿透了,却全然不在意。 周越钧知道虞灯喜欢看的小说类型,就直奔那几排书架,但没找到人,只能在整个书店找。 这会儿书店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虞灯样貌好,属于谁见了都得多瞧上两眼的,周越钧就去找了书店入口的收费员。 “有没有看见一个很乖的男生,挎个粉色的包,到我这儿。” 周越钧比划到自己脖子处,因为虞灯真的不高,矮啾啾一个,小时候肯定受了虐待。 收费员在周越钧说很乖的小孩时,脑子里就有了印象。 “你是说那个喜欢穿短裤的男生吧?” 虞灯就喜欢穿短裤,穿长裤他嫌热。 周越钧:“对,走了吗?” 收费员陷入回忆:“刚走呢,也就……五分钟?” 得知人刚走五分钟,周越钧以为虞灯已经去坐车了,道了谢,赶紧跑走。 要是来得及,他还能在车站接到人呢。 只是,车站没人,他追赶上前一辆公交车,也没在公交上找到人。 他一路找回了家,就这一点距离,根本没想打伞,所以直往雨里冲。 不知道为什么,周越钧心底很不安,惶恐忐忑,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小周?” “是你吗?小周。” 周越钧的脚步被小卖部老板娘绊住了。 老板娘歪头歪脑瞅,想从那落汤鸡的狼狈面容中看出周越钧的影子。 确认是周越钧后,老板娘又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小虞刚才来电话了,说雨太大了,他今晚在朋友家住,不回来了,让你别担心。” 早在周越钧听到虞灯的名字时,就躲到了小卖部廊下,所以,对于老板娘的话,周越钧听得一清二楚。 周越钧心底的霹雳比那轰隆隆、快把天都劈下来的雷声还大。 他惊悚战栗,而后失魂地喃喃自语:“不回来了?” 是今晚不回来,还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那个乔方煜之间的差距。 乔方煜家境优渥,穿的鞋子最低都是七八十的,应该会养好虞灯的。 所以虞灯是被乔方煜骗走了吗? 周越钧瞳孔骤缩,心惊胆战,就连老板娘也察觉到人的不对劲。 “你没事吧?” 周越钧慌神后,眸色沉敛阴桀:“有电话吗?” 老板娘琢磨了眼周越钧脸色,又赶紧道:“有,我记了电话的,你赶紧给他回一个过去。” 周越钧的电话打到乔方煜家时,是乔母接的。 “我找虞灯。” 阴沉得寒气彻骨,让乔母瞬间毛骨悚然。 “找虞灯啊,他现在在楼上洗澡,可能得等一会儿。” 周越钧等不了。 …… 大雨冲垮了天台的棚架子。 乔母在天台上种了点花和蔬果,她费了心思的,自然也不希望那些东西被雨打坏,被架子压坏。 她带着乔父还有家里的阿姨,一直在重新拉雨棚,抢救那些蔬菜。 楼下,虞灯坐在沙发上,喝了乔方煜递过来姜汤。 姜汤加了红枣和冰糖,口感辛辣又微甜,喝到身体里,还有点热。 但因为屋内开了空调,所以并不会热。 虞灯衣服湿了,就换了一身新睡衣。 是乔方煜没穿过的,穿在他身上有点大,松松垮垮的,即便扣了纽扣,领口也大大的袒露出来。 他肤色白,即便是在暗沉的环境中,也白得晃人眼,堪比瓷釉。 腿盘起时,小腿会露出来一截,藕节般的颜色,还格外细嫩。 “灯灯,你先吃点牛肉干垫着,我妈他们在楼上修雨棚。” 虞灯啃着牛肉干,看着彩电里放的节目,他这才记挂起那个周越钧没接到的电话。 他先打给了工地,再就是小卖部,连歌舞厅都打了,周越钧就是没接到。 屁股从沙发上抬起,刚要往电话处走,房门被人拍响了。 乔方煜动作迅速:“我去开。” 他还沉浸在今晚把虞灯带回家的喜悦中,殊不知,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美梦成了噩梦,只因面前满身水迹,又诡谲邪乎的男人。 周越钧……真的像鬼,那种缠绕着千年怨气的恶鬼。 死寂无光的眼瞥乔方煜一眼,阴寒料峭的感觉如附骨之蛆。 “虞灯呢?” 他音质冷,雨都有温度,就他没有。 虞灯隐约间听到自己的名字,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往门口跑。 可他的心下沉得厉害,惴惴不安到害怕。 周越钧都来了,乔方煜自知留不住虞灯,侧过身时,还努了努嘴。 虞灯落在周越钧身上的眸子一瞬不瞬:“你怎么……” 眼前的男人完全就是从水里走来的,发丝凌乱,下颌聚着水下淌,衣服贴着肉,说狼狈也不尽然,还真有几分欲色。 周越钧冷冽的眼眸眯起,注意在虞灯的衣服上。 换睡衣了? 看来是真要在乔方煜家住下。 周越钧压下戾气,只语调生硬:“过来,回家了。” 强势的语气叫人不容置喙,只能被压迫着遵从。 乔方煜比虞灯警觉一些,周越钧满身杀伐血腥感,他不放心,就拽了一把虞灯的胳膊。 “你别跟他走。”敌意拉满。 正是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人。 肢体接触和维护,让周越钧理智被愤恨蚕食殆尽。 他只想抬脚把乔方煜踹死。 虞灯却先他一步挣开人:“我得回去了。” 接着,往前走了一步,似乎要扑倒在周越钧身上。 但在看清周越钧的表情后,又有点被吓到,畏手畏脚的。 周越钧的火气被浇熄了点,勉强能忍耐。 他松了攥紧的手,想蛮横的将虞灯带到自己身边,宣示主权。 虞灯,他的。 “不跟我走?”真好笑。 周越钧的嘴脸讥讽又刻薄:“灯灯,走吗?” 第40章 再不听话,就打你 而备受瞩目的虞灯,恨不得当缩头乌龟,把自己藏起来。 “我……” 他身体绷紧,左右互瞟了两眼,心急如焚时,眼底的莹润潋滟湿漉漉的,感觉都快哭了。 虞灯觉得周越钧正在发癫的边缘,他惹不起。 “我回。” 周越钧的恐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别人家总归没有自己家待着舒服。 恰好,乔父乔母从楼梯上掸着水下来,虞灯就同他们道了别。 “叔叔阿姨,我家里人来接我了,我得走了。” 他音色甜而润,沁人心脾,又生得一副讨喜娇俏的好相貌,任谁看了他都软软的。 乔母本还想挽留,但透过人影,窥探到一点周越钧阴煞的脸色,知晓人不虞。 “好,那路上小心,下次再来家里玩。” 周越钧也道了句“谢谢”。 临走前,看着乔方煜绵绵不舍的眼神,周越钧还狠剜了一记眼刀过去。 到头来他还成了拆散有情人的恶人,呵。 周越钧撑开雨伞,因为身体上有水,不适合和虞灯靠在一起,索性只给虞灯一个人遮。 护着人上了车后,他绕到另一边进了驾驶座。 车内没有空调,空气湿闷,气氛也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虞灯看出周越钧心情不佳,拉着脸,眸色冰冷,总给他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息感。 骨感强的脸显凶色,薄唇紧抿,周越钧的脸比天气还阴云密布。 虞灯小声呼吸,极力想忽视自己的存在感。 可他能忍住,肚子却忍不住。 “咕咕咕……” 突兀的叫声,让虞灯第一反应不是窘迫,而是惊骇。 他赶紧捂住肚子,压了压,又偷偷去瞥周越钧,发现人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顿时,虞灯心底酸溜溜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什么嘛,他肚子都饿了,居然还只顾着生气。 但不及片刻,周越钧就将车停在了路边。 等到车门打开后,虞灯才顶着男人清凌凌的注视下车。 眸光黯淡,又堪比冰碴子。 周越钧带着虞灯进了一家烤鱼店,这会儿已经算晚的了,所以客人不多。 闻到烤鱼的鲜辣味儿,虞灯的肚子闹得更厉害了,嘴里不住滋生涎水,他也赶紧吞咽喉咙。 周越钧照例给虞灯擦了桌凳,虞灯挪着小步子,坐下时,都谨小慎微,还得瞄周越钧的眼色行事。 烤鱼得等一阵儿才好,但米饭和菜汤是已经煮好的,周越钧掀开竹制盖子,舀了一勺米饭,又给虞灯盛了一碗汤。 那汤是黄瓜汤,清汤寡水的,看着就没味道。 周越钧将汤饭端给虞灯后,就落座在虞灯对面。 虞灯是真饿了,就着汤泡饭吃了两大口,有点狼吞虎咽,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周越钧冷声怪气:“把你带回家不给你饭吃?” 要让他不耿耿于怀,他是做不到的。 老婆都被人带回家了,他都要没老婆了。 虞灯慢慢吞下,唯唯诺诺:“没有的,他们家的棚架坏了,让我先吃来着,我觉得不礼貌……” “呵。” 一记冷笑,让虞灯又不敢说话了,只能埋头继续刨饭吃。 虞灯吃完了一碗后,肚子没那么饿了,也得留着等下吃烤鱼。 没了事干,虞灯却不敢直视周越钧,只能耷拉着脑袋,扣着手指发呆。 周越钧没在外训人,但瞧着虞灯的衣服,越看越刺眼,眸底逐渐染上猩红,嫉妒得近乎发狂。 虞灯也就只穿了一次他的衣服,现在又穿了那个乔方煜的。 “来咯~” 店师傅端了烤鱼铁盘出来,铁盘下面,还放了点炭。 烤鱼的红油辣乎乎的,还香,鱼皮被煎炸过后,是一层焦,但内里的鱼肉鲜嫩入味。 虞灯夹了一筷子,吃到嘴里,又食欲大开。 一顿饭,两人相对无言,周越钧也只给虞灯挑着鱼刺,霜冻着脸,叫人不寒而栗。 吃饱喝足后,外头的雨小了些,周越钧的衣服也被这夏夜的高温烘干了。 “走吧。” 虞灯被伞遮着上了车,他有意和周越钧为善,就主动开口:“你还会开车?好厉害。” 周越钧没回,看样子是想冷落一下虞灯,以此来发发脾气。 就在虞灯以为周越钧不理会他时,沉默了一分钟的周越钧才冷飕飕启唇。 “以前在电焊厂出去办事开过。” 受了下马威,虞灯也不想再继续多嘴了。 万一周越钧来了脾气,同他在车内吵起来,外加周越钧车技不咋地,出意外了怎么办? 而且,他也傲娇。 他都跟周越钧报备过了,在朋友家住一晚怎么了? 饱暖思淫欲,虞灯听着砸在车顶上的雨声,逐渐意识涣散,昏昏欲睡。 因为下了雨,周越钧开得慢,等到楼下时,虞灯已经睡着了。 唇齿微张,吐息均匀,脑袋后仰靠着,倒是无忧无虑。 周越钧将人抱出来时,虞灯还无意识的咕哝着,哼哼唧唧,粘糊得紧。 “周越……” 名字都没喊完,人已经睡糊涂了。 虞灯无意识喊了周越钧的名声,而不是乔方煜的,周越钧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他托着虞灯绵软的臀,还扶着脑袋,踩着夜色进了楼道。 周越钧将虞灯放上床后,虞灯又侧翻了身,半张脸被压得肉鼓鼓的,腰肢和臀腿曲线尽数一览无遗。 周越钧不敢想,虞灯就这样躺在乔方煜的床上,毫无防备,乔方煜能有多卑鄙。 思及此,周越钧眸色幽暗,嗓音低哑又无奈,还透着一股命苦的感觉。 “白天不乖,这会儿睡着了又乖了?” “以后再不听话,就打你了。” - 虞灯是被咳嗽声吵醒的,天刚蒙蒙亮。 他以为是周越钧做早饭被油烟呛到了,但细听之下,又觉得不是。 他迷迷糊糊下床,看到正买早饭回来的周越钧,桌上还有周越钧找出来的药。 第41章 你是谁的老婆? 尽管周越钧没有虞灯印象中病弱的憔悴感,但原先铮铮铁骨的男人,只要削弱半分,就能察觉出异常。 “你生病了?” 虞灯小跑到周越钧面前,刚想伸手探一探周越钧额头,就被男人躲开了。 虞灯哪受过这种嫌弃,即便猜出周越钧可能是怕传染给他,但也撅着嘴不高兴。 “你躲什么呀?” 都能挂油葫芦了。 “是因为昨晚淋了雨吗?” 刚问完,虞灯又觉得多此一举。 周越钧拿了药,扔到嘴里,含了一口水吞下,又压抑着浅咳了一声。 “小问题。” 虞灯虽然情绪低迷,但更关心周越钧的身体。 “那你今天不要去上班了,在家养病吧,我照顾你。” 周越钧却犟:“在外发了汗就好了。” 虞灯疾声否认:“才不是,你去干了活儿,肯定就要倒在工地上了。” 周越钧沉着脸,神色疏离,摆弄着筷子:“吃饭吧。” 虞灯哪有心思吃饭。 周越钧对他态度急转而下,冷淡得薄情,把他心底都堵得闷闷的。 又生了病不听他的,偏要去工地上顶着暴晒干活,他更不高兴了。 小脸皱巴巴的,眉心也拧紧,看人时,幽幽哀怨。 “你不要去!”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呀?” “在这个家里,当然是要听我的!” 周越钧的回答却出乎虞灯预料。 “不让我去,我就在家.你。” 霎时,虞灯被这野蛮的话吓唬到了,害怕的同时,也有赧然。 爆红的小脸确实是好颜色,红扑粉润,又含着春意,只需含羞带怯的瞟人一眼,就是欲拒还迎的撩拨。 “你、你……” “你说什么呀?你都生病了,发烧了,怎么还想着这些?” 虞灯脸皮薄,可周越钧毫无羞耻心,他大喇喇着表情,神色淡然。 “不哄我吗?” 虞灯:“嗯?” 男生漂亮的脸蛋上闪过刹那迷茫,又猛然反应过来,周越钧对于昨晚的事,可能还没翻篇呢。 虞灯又靠近人,在周越钧嘴唇上献吻。 轻轻啄了一下,就有一缕馨香的气息从微张的檀口中泄露出来。 “越钧哥,你别生气了~” 声线滑溜溜的,也软糯到尾调动听。 睫毛轻颤,如翩跹的蝴蝶扇动翅膀。 “昨晚雨太大了,天也黑了,乔方煜他爸爸来接他,让我也一起去,不然等店关门了,我就要淋雨了。” “我也不知道你要来接我呀。” 虞灯不觉得自己有错,怪只怪那扬雨、那通电话。 他都示弱了,周越钧应该不会再对他冷脸了吧? 虽然虞灯哄了,但周越钧没立刻转换情绪。 “以后我每天都去接你,你不要跟别人跑。” 他都想好了,能借到车就借,借不到他就坐公交去,一来一回,也能赶上歌舞厅上班的时间。 虞灯心底埋怨周越钧把他看管得严了,嘴里也嘟囔出声:“怎么把我当小孩子?” 周越钧意有所指:“因为你不回家!” 乔方煜今天能把虞灯骗回家,明天就能哄着给虞灯买空调,让虞灯给他亲。 诡计多端。 老婆都要没了。 周越钧也有点憋屈,一时暴露了脆弱,眸光酸楚。 “快吃饭,要冷了。” 周越钧今早没买包子油条,最近玉米熟了,早餐店就卖起了玉米羹。 在里头煮上点芸豆和菜瓜,再放上一点糖,好吃得虞灯能吃两碗。 吃过饭后,周越钧去楼下打电话请假,虞灯小尾巴一样跟着。 “我也要去,我去跟乔方煜说今天不去图书室了!” 周越钧:“……” 听到这个名字就晦气。 虞灯本以为周越钧说的那些粗糙的话不过是吓唬他的。 哪知道,竟然是真的。 周越钧不亲他的嘴,说会过病气给他,但却会亲他别的地方。 虞灯觉得,还不如亲他嘴呢。 他哆哆嗦嗦的,浑身泛起战栗,肩胛骨也抖动个没完。 周越钧滚动着喉结,一颗汗水也顺着男人脖颈流淌,呈现出一种野欲的性感。 “以后出门在里头穿件背心。” “为什么?” 虞灯抱着周越钧的脑袋推了推:“穿两件好热,我还没出门就要被汗水淹死了。” 周越钧这两天烦躁,脾气算不得好,还掐了一把虞灯的大腿肉。 “因为夏天衣服薄,看得见!” 虞灯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轻哼一声,继续据理力争:“那又怎么了?我又不是女生。” “那你别出门了,就待在家,一直吹电风扇就不热了。” 周越钧态度那么差,凶巴巴的,虞灯也气鼓鼓的。 他揪了一把周越钧发硬的发头发,又挠抓着周越钧胳膊:“不要,图书室有空调!” “你给我买空调我就天天待在家。” 虽然他要在路上耽搁一个半小时,但余下的时间,他都能吹到空调,乔方煜还会带他去吃东西,他还是觉得出门好。 他抬腿想踹一脚周越钧,却被男人遒劲手掌扣住了脚踝。 “啪”的一声,周越钧这次没收力,他存了惩戒心。 周越钧生了病,体温本就高,和贪凉的虞灯贴在一起,虞灯直呼烫。 拈酸吃醋的男人真的很可怕,周越钧强迫的逼问着虞灯:“是谁的老婆?说!” 周越钧的支配感太强了,牢牢笼罩着虞灯,无孔不入的侵蚀着,带来粘附的恐惧。 虞灯回得磕磕巴巴的,叫了周越钧好多声“老公”。 “最后一次……” 虞灯:嗷嗷嗷…… 晚霞还残留着余晖,周越钧把刚洗好的衣服和被单晾晒在阳台上。 虞灯的衣服都是周越钧洗的,家里的活儿也都是周越钧干。 即便周越钧生了病,也得跟驴一样,歇不得。 不愧是长了一张能干的脸,什么都能干。 虞灯趴在床上,惬意的霸占着电风扇,也不觉得自己对周越钧坏。 周越钧才坏呢,他都累死了。 周越钧将衣服拍了两下,然后晾上去。 周越钧的病已经好了,他倒是精神抖擞,餍足得酣畅淋漓,可苦了虞灯了。 骨头酸软,浑身乏力虚弱,腰腿都软趴趴的,面条一样,说是四分五裂都不为过。 周越钧摸了摸虞灯的脑门,温度暂且正常。 “还疼吗?” 第42章 又闹肚子了? 虞灯皱着小脸哀凄:“疼呢,你也不心疼我。” 哑哑的,还能捕捉到一丁点残余的哭腔,可见之前被欺负得多惨。 虞灯眼眶也洇着湿红,明明是清纯无辜样儿,却媚色勾人,还有几分刻意卖弄的娇纵。 娓娓动听的软音,直叫周越钧心弦被拨弄起潋滟。 “还没心疼?都不是全部,没良心的。” 反正虞灯觉得周越钧不心疼他。 因为要出门,周越钧看向虞灯的眼神眷恋灼热。 “我得走了,有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他之前是学习过的,知道不洗干净澡,会让虞灯难受生病,所以他每次都会洗得仔细。 只是虞灯不配合。 才被饶过的人,怎么可能再让周越钧欺负了去? 所以虞灯各种哼唧啼哭,嚷嚷着困、累、难受。 周越钧捋了捋虞灯发丝,浓密的乌发刚洗过,还粘带点柔润,味道也香。 不想走,又蹲下身,啵啵虞灯稚嫩的脸颊。 真想把人揣在怀里,走哪儿都带着。 * 即便同为男性,虞灯和周越钧的体力差距也相去甚远。 接到虞灯电话时,还没到正中午,但因为日头灼烈,工地的人都有所懈怠。 “周越钧,你弟弟来电话了!” 吴达那一嗓子够劲儿,中气十足,隔着老远周越钧都听见了。 周越钧同身边的工友示意了下,就放下手底的活儿,从钢架上下去。 他跑着去的,还听到两句身后人的调侃。 “这带个弟弟还真是拖累,吃好穿好不算,还什么事儿都得操心。” “谁说不是呢,为了他,他哥都挣那脏钱去了。” 工地上有些闲言碎语很难听,这都不算什么,周越钧不计较,只想着快点去接虞灯的电话。 吴达站在楼上走廊,正眺望着远处建筑起的楼,也是犯愁,不知道还得捱多少功夫。 看到周越钧跑过来,又嚷了两下。 “别上来了,我听那声儿不对,气儿都吊着呢,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周越钧算是这一批里听话又踏实的,一到夏天,即便是吃惯了苦的工人,有些都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吴达是真心觉得周越钧不错。 闻言,周越钧倍感忧虑,应了声“好”,用手指抹了把额头的汗甩掉,就往家的方向跑。 周越钧到楼下时,老板娘正在给虞灯喂盐开水,风扇吹着,她还用扇子扇着,紧张得很。 “咋样了?好点没?是不是中暑了?” “你说你这在家里电风扇吹着,怎么还中暑了呢?” 虞灯喝了两口后,就把脑袋趴在了柜台上,整个人蔫嗒嗒的,小脸也不粉了,额发微湿,萎靡不振。 老板娘瞧着那苍白到透明的小脸,还冒着汗,心疼得紧:“要不要送你去诊所瞧瞧?” 虞灯抿着唇缝,脑袋缩在手臂里,圆眸溢出脆弱可怜见儿,小幅度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家就不行了,脑袋晕乎乎的,眼里黑影白影打着转。 他已经难受得不想动了,他要周越钧来背他。 周越钧跑进屋,还带着高温的手捂上虞灯额头,烫得男生一哆嗦,他也就迅速抽回了。 “我先带他去诊所,等下回来给你钱。” 虞灯喝了一瓶霍香水,老板娘还给撕了包盐兑水,周越钧心底记着账。 虞灯被周越钧抱起来,肌肉健硕磅礴的手臂勾着腰背和腿弯,一点也没有下坠的趋势,叫人安心。 可虞灯还是勾了一把周越钧的脖子,也不嫌弃周越钧浑身热汗,衣服也因为跑回来粘粘的。 虞灯用脸蹭着周越钧颈窝,慵懒小猫般。 “我、我头晕,可我就只吃了一根冰棍,也没往外跑,不知道怎么就不舒服了~” 惨兮兮的,因为有气无力,声音更浮软了,又怕被周越钧责怪,湿漉漉的涣散杏眸还颤了下。 因为之前乔方煜的事,虞灯这些天乖了不少,基本上都是隔两天再去一趟图书室。 周越钧耐心足,并不呵斥埋怨:“没事,我们去看医生。” “你要是生病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周越钧蓦地想起刚才工地上的话,说虞灯是他的累赘。 才不是。 他心甘情愿的。 老婆嘛,自己的当然要自己养,照顾好。 到了诊所,医生正准备吃午饭了,刚端起碗,看到人被抱进来,也不再着急吃饭的事。 “这是怎么了,又闹肚子了?” “您快给瞧瞧,他脑袋晕,是中暑还是生病了?” 老医生拿了温度计甩了两下,让虞灯夹紧。 周越钧从上撩开虞灯衣领,露出雪白精细的皮肉,如脂如玉,莹白透亮。 另外一只手又从下面钻进去,这才给虞灯将温度计夹好。 医生戴起老花镜,坐到椅子上:“把手放上来我号一下脉。” 他号了脉,又叫虞灯伸舌头,虞灯都配合,只是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软,就只能靠在了周越钧身上,依附男人稳住身形。 等到医生看了温度计,这才道:“有点低烧。” “气血损耗,内里虚空,身体过度劳累了,睡眠不足的话得多把觉睡足。” “瞧这身子骨,胳膊这么细一把,竹竿似的,平时得好好吃饭,不能挑食,也得吃点好的,不然容易贫血。” 说起虞灯胳膊时,老医生还用两根手指圈了下。 虞灯立马把脸藏在周越钧胸膛里,畏畏缩缩的,就怕暴露了他的难堪 临走前,老医生还不忘叮嘱:“多吃点好的,把身体长好点。” 虞灯来的时候是周越钧抱的,走的时候靠周越钧背。 反正他走不了一点路。 他就趴在周越钧宽厚有力的背上,恹恹的,说话声跟咕哝一样。 “你听到医生刚才说的话了吗?” 是有点想找人算账的口气。 周越钧顿了片刻,才别扭应声:“听到了。” “什么意思?” 周越钧不说个所以然来,他是不会消气的。 “精元不足。” 简而言之,就是肾虚。 第43章 再给我五十,当损失费 他劲儿小,没什么力气,就算掐挠,对于皮糙肉厚的周越钧而言,也只是皮毛伤。 虞灯小嘴叭叭着:“还好医生没给我扎屁,不然……” “我就当扬撞死。” 也好过社死,名誉尽毁,从此再也不能见人强。 “都怪你,全怪你,这次生病不是我的错,哼!” 一旦虞灯占据有利位置,就得颐指气使的,不受一点委屈,拿出他皇帝的姿态。 周越钧被他这么一怨怼,也不会生气,只会更心疼。 “怪我,都怪我,对不起了灯灯。” “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再吃上次你说的凤梨酥,我下了工去买。” 虽然虞灯很想压迫周越钧,让周越钧在高压下迅速飞黄腾达。 但为了一口吃的,让周越钧拖着疲乏的身体再来回跑一个多小时,他觉得也有点坏了。 “不要,我今晚要吃红烧排骨!” “好~” 小漂亮贪得无厌,还想狮子大开口:“那你再给我五十块,作为我的损失费。” 虞灯脑子还是活络的。 他把周越钧的钱都掏到他的腰包里,周越钧没钱了,自然就上进努力了呀。 107诱哄着,把虞灯嘴巴都夸翘了:【灯灯怎么这么聪明呢?】 “回去给你。” 周越钧谨记医生的嘱咐,每天的菜都变着花样让虞灯吃好。 KTV除了提供酒水,还有果盘,周越钧有时还会给虞灯带点水果回去。 在同床方面,他也有所收敛。 毕竟虞灯还小呢,还能再发育。 * 因为工期紧,大热天效率还不高,所以工地最近又招了一批人。 可人一多,吴达就不好管理,总是会闹出各种各样的糟心事。 天气热,本来就心烦,一上火,吴达一个坐办公室的,倒还先中暑。 周越钧敲门进去时,吴达脑门儿上正顶着湿帕子,揉着太阳穴,身旁的茶杯里泡着清火的菊花和金银花茶,可见有多躁闷。 “来了?” 吴达将帕子一扔,高高翘起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 “随便坐吧。” 周越钧随意勾了个凳子坐下,吴达也开门见山。 “我上次跟你说那事儿,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吴达说的还是去沿海的事。 因为中了暑,吴达现在精神气儿并不足,还得撑着脑袋,眯着眼瞅人。 “周老板生意越做越大,手底下正是缺人的时候。” “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他脾气好,也不苛怠手底下的人。” “这种好路子我家里让我带他们去,但我知道他们什么德行,别的学不会,敛财和偷工减料是不会差的。” “这要是放在古代,诛九族都还得牵连我。” 吴达说了句玩笑话,但也是实话。 周老板就要靠得住的,手脚干净的,这种人少,周越钧算一个。 他找些臭鱼烂虾上去,到时候害了自己也不值当。 “我一个月能挣多少你也清楚,沿海那边的工资肯定是比这里高个几百来块的。” “你弟弟吃喝都在学校,肯定不会饿着的,你平时多给他点钱,他在学校日子肯定过得滋润。” “你要实在放心不下,你就一个月回来一趟,现在哪儿都有电话,联系方便着呢。” 可吴达说了这么多,周越钧都沉吟不语。 冷毅凝肃的脸晦暗不明,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如果没有虞灯,周越钧肯定是会去的。 机会不是谁都能遇上,有时飞黄腾达,就在一念之间。 但他现在有虞灯了。 去沿海,虞灯日子肯定会好过一点…… 可虞灯离不开他,因为他觉得虞灯根本就照顾不好自己,他也离不开虞灯。 周越钧对自己有信心,他不会一直让虞灯过苦日子的。 周越钧再次拒绝了吴达,吴达也是怒其不争,不明白这白白挣钱的活儿,周越钧怎么就不要。 说周越钧没出息吧,人瞧着也挺有骨气和血性的,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最近工地人多,你得空帮我多盯着点,别闹出事来,月底我给你发奖金。” 这样一来,吴达钱多花不了多少,但省心。 他可不想再被那些人气出病来了。 周越钧当然也乐意。 吴达摆摆手,眼不见为净:“行了行了,出去吧。” - 晚上,周越钧又去了KTV。 最近KTV也挺忙的,谢蒙的领导应酬多,听说好像是要升了,基本上每晚都有应酬。 谢蒙吩咐手底下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的戒备,坚决不能在这个档口出事。 酒局上人情往来不少,有人打赏小费,还有人让喝酒。 周越钧不好落人面子,反倒惹上麻烦,只让喝就喝,也不多嘴。 凌晨一点半,谢蒙鞍前马后的送走人,还得了他领导的嘉奖,整个人脸都要笑烂了。 等车驶离马路后,谢蒙才舒了口气,带着一身酒气,跟周越钧和曾晖回到歌舞厅。 最后的客人走了,店里的人也要下班了,三三两两的跟谢蒙打了招呼就走。 周越钧去更衣室脱了统一的黑色衬衫,拿到卫生间用洗衣粉搓洗干净。 温度高,洗完挂着一晚上就干了。 周越钧把衣服挂上架子时,曾晖推开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个礼盒箱。 “领导东西都没怎么带走,蒙哥让一人分点,我看你家里有弟弟,就给拿了这两样,罐头和酥饼。” 这两样都是高端牌子的,拿出去卖少说几十呢。 谢蒙那儿剩下的都是烟酒和茶叶,周越钧肯定不喜欢。 曾晖本是好心,但在周越钧抬眼的一刹那,他似乎被周越钧冷眸里的阴鸷剜了一刀。 暴戾恣睢,就跟露出獠牙要嗜血的恶兽。 曾晖并不蠢,思索须臾后,知道周越钧警告自己,是因为自己“惦记”上周越钧弟弟了。 不让看就算了,怎么连提一声都不让? 这占有欲,也是绝了。 第44章 万人迷男主的桃花 周越钧不咸不淡道谢,接过了曾晖手里的东西,也看到了里头的一个红包。 他还在想是谁送的礼没被收走,曾晖:“蒙哥给的,那几个人有打赏,我们没有,蒙哥给我们补上的,不多,一人五十。” 五十也不少了。 既然是谢蒙给的,周越钧也心安理得的收下:“走了。” 周越钧往家里买了好多吃的,但都不是很贵重,这次拿到手里的两盒东西,他也没想着卖出去换钱。 给虞灯吃东西的钱他还是有的。 清早,虞灯起来上厕所,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放的东西。 “是吃的!” 看到盒子就兴奋,然后跟扑棱蛾子一样跑过去,蹲在地上。 小小的一团,确实瘦弱,蹲在周越钧身下,小豆丁一样,该多吃点好的。 虞灯歪头,吐出小舌头抿着,露出的嫩蕊湿红糜气,喜洋洋的脸上扑着粉,梨涡与虎牙都显出来了,笑靥明媚如花绽放。 “我可以吃吗?” 真乖,还会问人。 要是虞灯在别的时候,也这么贪吃就好了。 周越钧穿着件背心,眼底噙着笑,裹着火热。 “可以,都能吃,我放了一个水果罐头到冰箱里。” 水果罐头! 水果本就贵,还做成了罐头,虞灯都不敢想象,冰过之后能有多好吃。 舔嘴唇。 馋呢。 那一箱里除了水果罐头,还有三个肉罐头。 水果罐头是用透明的玻璃瓶装着的,肉罐头密封,还写了是什么肉。 虞灯捧着看,红烧猪肉,红烧牛肉,午餐肉。 一份儿份量还挺足。 至于另外一箱,是点心和饼干,酥饼,鲜花饼,看包装都好吃。 周越钧早饭买了肉包回来,锅里还煮了玉米粥,走进厨房时,又问虞灯:“要不要睡会儿再吃饭?” 现在还早,还不是虞灯起床的时间。 老医生也说了,虞灯身体劳累,得把觉睡够。 至于为什么劳累,只有周越钧清楚。 虞灯还蹲在地上看,似乎在挑选最喜欢吃的,想先尝尝味儿。 “那我等会儿吃。” 周越钧就只盛了一碗自己的饭,又夹了小半碗咸菜。 咸菜是用萝卜腌制的,浸了点盐味儿后吃起来爽口也方便,一般人家里的早饭就是这样的。 虞灯吃了一颗牛乳糖,就去上了厕所,回来时直接就往屋子钻。 周越钧叫住人:“等下下去拿牛奶的时候,拿几块饼干给老板娘送去。” 楼下老板娘是个热心的,看得出来,是真喜欢虞灯,每次虞灯路过,都得喊上一声。 别人对他是视为牛鬼蛇神,避之不及,但对虞灯,总是想逗一逗,听虞灯说说话。 “好哦~” 虞灯的回笼觉睡到八点。 他今天要去图书室,吃完早饭后,就把之前借的书装好,揣上冰箱里的冰酸梅汤,挎着包拿上饼干出了门。 因为他隔两天就去书店,所以现在基本没买书了,都是借书,比之前省钱多了。 到公交站时,虞灯碰到了一个熟面孔。 是之前来过他家,给周越钧送汤的那个女生。 他认出了那个女生,但女生不认识他。 林依依身边还有两个女生,三人穿着漂亮的短裙,只用浅妆打了底,添了几分好气色。 看到虞灯,林依依眼神还停留了一瞬。 不为别的,单纯觉得虞灯的脸好看,像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哪里都精细。 戴着一顶手工编织的遮阳帽,遮了小半张脸,肤白唇红,浑身都干净清爽,像是位家境优渥又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乖得叫人想掐一把他的脸。 “你跟周越钧到底怎么回事啊,最近都没见你跟他说过几句话?” 其中一位女生疑问,林依依也苦恼。 不等她说,另一位女生就着急:“你多上点心,我看店里的人好多都打他主意呢。” “蒙哥器重他,地位都快赶上曾晖了。” “你主动点,别抹不开面子,送点东西嘘寒问暖,一来二去,这不就熟了吗?” 林依依表情羞涩又郁闷:“我送了,他不收。” 送汤,送水,送药,还有新的手套,周越钧都没收。 临了,她又补充一句:“他跟别人不一样。” 周越钧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歌舞厅管理严,但也不是没有那种开恶俗玩笑、爱占便宜的人。 顾客有,店里的人也有。 但周越钧就不会。 那种事他遇到了会帮忙,但除此之外,就都是冷冰冰的,似乎跟谁也不熟,谁也不想搭理。 “我听说,他就干这几个月,干完就要走了。” “你把握机会,别到时候等人走了又后悔。” 虞灯就站在他们身边,听着人说周越钧的事,陷入了思虑。 看样子林依依还没跟周越钧表明心意。 那周越钧是提前拒绝,还是等她表白的时候再拒绝呢? 哎呀,算了,那都是万人迷男主该烦恼的事了,他也不过是傍着男主白吃白喝的,一个恶毒小反派。 刚这样想着,虞灯心底莫名有点酸溜溜。 车来了,这里只有一辆城际公车,之后到了繁华点的地界可以换乘。 但林依依他们也是去市区商扬,商扬又挨着图书室不远,所以几人是在同一个地方下的车。 虞灯勒了把挎包带子,想着快点吹到空调,就小跑着。 生气,蓬勃,又鲜活,这样的人总是招人喜爱的。 乔方煜今天给虞灯带了一盒巧克力。 “灯灯,你快尝一块,好不好吃?” 尽管周越钧说了,不能拿乔方煜的东西,但虞灯觉得,不让周越钧知道,就是没拿。 而且,不拿乔方煜的东西,他怎么贪得无厌?怎么爱慕虚荣? 何况,他也有给乔方煜带吃的,一包酥饼。 虽然是他带来准备自己吃的,但也不是不能给乔方煜。 乔方煜撕开包装喂到了虞灯嘴边,虞灯就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 刚入口,就是丝滑又浓稠醇厚的甜香。 虞灯点头,眸光莹亮:“好吃,比一般的水果糖好吃!” “那都给你!” 说完,就将整盒巧克力放到虞灯包里。 “你拿回去放在冰箱里,不然会化。” “灯灯,你喜欢之前喝的咖啡吗?我下次再给你带好不好?” 乔方煜给东西都是靠哄的,他就怕虞灯不收。 反观小男生,骄矜得不行,双手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酸梅汤。 乔方煜就没见过虞灯这么好看的人,跟女娲缔造的艺术品一般。 “灯灯,其实……” 下午临分别前,乔方煜黏黏糊糊的,还欲言又止,一看就是有为难的话要说。 第45章 乔方煜表白了? “你再不说周越钧等下就要来了!” 虞灯不喜欢人在他面前打哑迷,让他猜,他猜不出来,废脑子,而且他还性子急。 乔方煜听到周越钧的名字,倒是沉了心,定了主意,一鼓作气。 “是这样的,我下周要过生日了,要举办生日宴,就在下周末晚上,你到时候能来吗?” “到时候要是太晚的话,你可以不用回家。” “我家有空房,也有新睡衣,我什么都给你备好,你来了就行。” 睡衣拖鞋毛巾这些,他都已经买好了,而且是按照虞灯的尺寸,挑的最好看最贵的,就怕怠慢了虞灯。 要是周越钧在这儿,别说眼神恐吓了,早就一拳砸过去,让乔方煜美梦破碎了。 想什么呢? 还住他家? 乔方煜邀请得战战兢兢,说完后,又紧张希冀,大气都不敢喘,眼神却直勾勾的,像小狗。 “或者,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就那时候……”办。 乔方煜只想虞灯来给他过生日,哪一天都行,他不在意的。 虞灯却犯了愁,苦恼得想挠脑袋:“晚上啊?” 要是在中午,虞灯还能瞒而不报的偷偷去,可要是晚上…… “对,晚上,家里人白天没空。” 这时候周末休息的概念还没那么深入人心,所以很多人都是要工作的。 乔方煜看出虞灯的为难,脑子不住转着。 “其实白天也不是不行,到时候就我们俩。” 他想得倒美,但虞灯没察觉他的小心思,他只觉得这样会多此一举,麻烦了乔方煜。 107小鸟般啾啾的声音在虞灯脑海中提醒:【要去的,去了能多结交一些人,符合你贪慕虚荣的本性。】 乔方煜是虞灯交的第一个朋友,尽管他总用任务的借口,说自己虚情假意。 可乔方煜对他好,他的心也是肉长的,记着呢,不可能无动于衷。 虽然虞灯想答应,但想到上次他不回家,周越钧那副样子,他就心里直打鼓。 再来一次,指定是要讨着一顿打的。 他规避着乔方煜殷切的注视:“我、我得回去跟周越钧说,他不放心我。” 但以周越钧对乔方煜的态度,不能说是抵触,已经算是憎恨了。 大不了,他今晚好好哄哄人,应该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跟我说什么?” 两人相对站着,考虑得太用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越钧的靠近。 声音一出来,两个人都吓了一哆嗦,明显做贼心虚。 周越钧刚才踏进门,就将乔方煜的神态尽收眼底,羞涩又悸动,虞灯则是一边苦恼,一边蠢蠢欲动。 乔方煜表白了? 这都相处一个多月了,乔方煜肯定按耐不住。 那一瞬间,周越钧恐慌到了极致。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留住虞灯。 他没有富裕的条件,学历也不高,怎么看都是一个没有出息,只会让虞灯吃苦受累的底层人。 他心跳紊乱,只能横插到二人中间,隔绝两人的交流。 乔方煜前几次见周越钧还发怵,但现在不会了。 文明社会,周越钧要敢打人,就得进局子。 而且,要是周越钧打了他,虞灯肯定会心疼他的。 为此,乔方煜挺直脊背,不畏强权,据理力争:“灯灯不过是暂住你家,你一个远房亲戚,有什么资格管着他?” “走了,灯灯。” 周越钧牢牢扣住虞灯手腕,野蛮强势的带着人走。 他当然想义正言辞的告诉乔方煜,他和虞灯才不是亲戚,他们是夫妻! 每晚都睡在同一张床上,时而抵足缠绵,耳鬓厮磨,干透了夫妻间风月的俗事。 这一刻,周越钧目眦欲裂。 明明虞灯就在他手里,但他觉得虞灯细瘦的手腕如同流沙,他根本握不住,还在慢慢流逝,脱离他的掌控。 他甚至想把虞灯关起来,关在家里,不让虞灯接触任何人,让虞灯只能面对他。 占有欲空前高涨,一度冲破周越钧理智。 “周越钧,周越钧——” 周越钧拽着虞灯走出老远,虞灯都有点跟不上,叫人人也不搭理他,他实在是累,一生气,就一脚给周越钧蹬过去。 等到人意识到后,停下来时,虞灯猛地甩开周越钧的手。 “我不走了!” 手一撒,脾气一冲颅顶,虞灯就跟耍浑闹事的皮孩子一样,恨不得一屁股摔到地上,撒泼打滚。 “你干什么呀,把我手都捏疼了,我的骨头都要碎了~” 虞灯的委屈来得极快,一秒间,声调就变了味儿,带着哽咽,压抑着快要攀升的哭腔。 那双如星云密布的碎芒乌眸颤动着,溢出潮湿雾气,逐渐凝成水色。 樱红鼓胀的唇肉紧抿,软腮里鼓足了气,幽幽忿忿地嗔怒着。 周越钧后知后觉,听见虞灯喊疼,担心地忙去牵虞灯的手,却又被虞灯的手挥了一下,别开后,还抗拒的退了两步。 “不要你碰!” “叫你你也不答应,我都要摔了。” “我也没惹你,你一来就给我气受,脾气真坏!” 明明他脾气多,可捉了点周越钧的错处,反倒盛气凌人了。 周越钧承受着虞灯的怒火,道着歉,心底却只想着虞灯的手腕。 “我看看。” 他刚刚瞧见了,被他那么一勒,都红了。 虞灯皮肉嫩,软豆腐似的,擦着磕着一点,就容易青红。 他也是气糊涂了,觉得乔方煜是在表白,要把虞灯从他身边抢走。 虞灯背在身后,冷着脸拒绝:“不要你看!” 说完,就朝另外的方向跑走了。 周越钧只能跟在身后,陪虞灯进了商扬。 周越钧本以为他惹了虞灯,虞灯要买些东西消气。 他觉得也没什么,毕竟是他有错在先,赔礼道歉是应该的,只要虞灯能原谅他。 可虞灯停在一个皮带摊位上。 第46章 超会画饼的小反派 老板才送走一人,转头又来招呼虞灯他们:“要买什么样式的,随便挑。” 虞灯还在置气,随手一指,葱白中沾着薄粉的手指,就落在了周越钧身上。 顿时,周越钧瞳孔骤缩。 给他买吗? “你的腰带都坏了,穿出去丢人死了,也不知道换个新的。” 虞灯故作嫌弃,实则只是傲娇。 他还没原谅周越钧呢。 周越钧的腰带是皮的,但皮都破了,有时候还会掉碎屑。 一般不怎么讲究的人,都是用一根绳子系上就好了,不掉就行,也没那么奢侈到要买皮带的程度。 周越钧还处在刚才的冲击中。 他虽然被虞灯的“恶语羞辱”着,但心是软烫的,而且四肢百骸都升了温,将他笼罩在浓情蜜意中。 “不买。” 周越钧拒绝了虞灯的好。 “那条是我爸的,坏了就算了,我用带子就行。” 周越钧对自己节俭,舍不得把钱花在他自己身上。 但其实,如果虞灯非要给他买的话,他其实也是可以要的。 毕竟是虞灯第一次给他送礼物。 可虞灯瘪瘪嘴,又用鼻孔哼了一口气,气周越钧不接受他的好意。 “不要就不要,我给乔方煜买!” 陡然间,周越钧如遭雷击。 给乔方煜买? 虞灯不给他买了,而只给乔方煜买,那不就是表明,在虞灯心里,乔方煜比他重要? 周越钧心气不顺,拳头握紧后,胳膊的青筋都暴起到骇人,盘踞在粗黑的手臂间,宛若蛰伏够了,即将撕扯血肉的狼爪。 他就知道,乔方煜卑鄙无耻,肯定觊觎着虞灯,要将人骗到手。 老板迎来送往这么多人,还是有点眼力见儿的。 他会做生意,也会说好话。 “哎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要的要的,你看这皮带胯在腰上多体面。” “而且你弟弟一片心意,想给你买,你怎么好不领情的?” “赶紧的吧小兄弟,快来选一条,真要买两条的话我给你们便宜一点。” 周越钧不想虞灯给乔方煜买,更不愿意虞灯只给乔方煜买。 这让他害怕。 厚此薄彼,他是被薄待的那个。 虞灯无意识选着,又偷窥般的瞄了周越钧一眼。 他本想借着周越钧之前犯错,再给周越钧买个礼物,这样一来,周越钧哪里还有理由不让他去给乔方煜过生。 可周越钧竟然不要。 虞灯端着傲娇,下颌抬起,有因为伶仃碎玉的脖颈立着,偏长而精细,宛若一只高不可攀的白天鹅。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真不给你买了?” 周越钧随手挑了一根:“要,就这个吧。” 他哪有心思选东西,满脑子都想象着乔方煜抱着虞灯,居高临下的让他滚的画面。 灯灯要不跟他过了。 哪知男生黛眉浅蹙,眼波流转:“这条不好看,要选这一条。” 转头,又去给乔方煜选了,让周越钧郁闷得心肺都泛着细密的疼,血淋淋的,就跟被一刀刀切割开一样。 “这条就送给乔方煜当生日礼物,他到时候生日在晚上办,你能来接我吗?” 虞灯也是发挥了一点小聪明的,他不问能不能去,而是直接过度到让周越钧来接他。 不来接,那就是周越钧的错。 但周越钧怎么可能不来接他? 男人怔了怔,神色凝滞,而且还有几分迷惘:“生日?” “所以,刚刚乔方煜是在跟你说生日的事?” 虞灯也懵着脸:“昂,不然呢?” “他下周末晚上的生日,邀请我去,我说我还得回家问问你。” “但是,你刚才那样对我……” 霎时,虞灯就察觉到周越钧身上的阴沉戾气消散了,也不再凶巴巴的。 “我去,去接你。” 周越钧驱散阴霾,摩挲着手里虞灯给他选的皮带。 是他没搞清楚状况,乱吃飞醋,所以虞灯才一气之下决定去乔方煜的生日宴。 他不觉得虞灯给乔方煜买有什么问题了。 乔方煜生日,虞灯肯定是不能空手去的,不体面。 而且虞灯手里也没多少钱,给乔方煜买是必须的,但虞灯还记着他,也想给他买。 误会解开,周越钧内疚,对虞灯也更体谅。 虞灯抓了条皮带问老板:“多少钱?” 老板指着一一报价:“这条二十五,这条二十。” “什么?!” 虞灯惊呼,没料到这么贵,粉雕玉琢的脸蛋上满是愕然。 周越钧却捻着自己的指腹沾沾自喜。 他的皮带比乔方煜的贵,果然,虞灯还是更愿意给他花钱,乔方煜是个外人。 虞灯又拿着手里的皮带瞧,眯着眼,来回打量。 他知道皮革用品比较贵,商店里好点的皮鞋,一双都要一百七八,却没想到,一根皮带都这么贵。 老板:“您看看这手艺,又是硬皮的,质量多好,系个十年八年的都不容易坏,比能穿两三年的衣服值多了。” “您要成心买两条,我就给你便宜点,给你便宜两块,拿四十三,怎么样?” 四十三对于虞灯而言也是巨款。 面前突然窜出来一只青筋虬结的手,骨节遒劲,肤色偏黑,攥着钱递了出去。 “就这两条吧。” 老板手快,“欸”了一声,钱一下子就进腰包了,然后找了零。 走出不远,虞灯还气鼓鼓的,跟个皮球似的。 “你怎么给钱那么快呀,我还没讲价呢。” “两条皮带就卖43,简直是暴利。” 四十三块,周越钧得干四天活儿呢。 “还有,我要自己付钱的。” 他送给周越钧和乔方煜的礼物,哪有周越钧本人给钱的道理。 迎面而来三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周越钧下意识扣住虞灯手腕,让虞灯走在自己前面。 “我们之间用不着分那么清,我的不就是你的?” 周越钧其实不会说甜言蜜语,他是个典型的糙汉子,但也粗中有细,时不时让虞灯哑火。 虞灯本来就是装发脾气的,周越钧这狎昵的话一出,虞灯就翘嘴儿了,还撇了撇。 “好吧,那我继续把钱攒起来,等以后再给你买东西。” “只给你买,不给其他人买。” 画饼,画个大饼。 第47章 我想克制来着 但白天不行,白天得干活儿,闹起来影响效率。 闹起来的是原来的和新来的两拨人,还动了手。 十来个人扭打在一起,周越钧想拦着,也挨了几记拳脚。 好不容易制止住人,周越钧就做主,开了一个才来的刺头:“你以后不用来了。” “凭什么?谁先动的手你他妈没长眼睛?” 那刺头不服气,也不服管教,似乎看谁不顺眼,就要直接操起一根废钢筋打人 周越钧当然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是一个跟着吴达干了很久的人,大家一般都叫他老吴。 老吴老实,也木讷,是个容易挨欺负的性子。 之前工地人没那么多,那些人看他跟了吴达很久,也只会占点小便宜,不会真明面儿上欺压挤兑人。 但新来的这群人里暴脾气的多,今天让老吴请吃饭,明天就要喝酒,还让老吴买中华。 老吴家里有三个子女,三个年老的爹妈,压力大,吴达有工地他就干,没工地他就去干零碎的活儿,基本上全年无休。 老吴虽然胆小,但他得养家,没给那些人买烟后,那些人就骂骂咧咧的,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说老吴媳妇在村里偷人,那三个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污言秽语,还扯到了小孩身上。 老吴这才动了手。 周越钧寒冽的神色冷戾阴鸷,丝毫不惧:“看见了,你可以滚了。” 那刺头眼底划过狠厉的奸邪:“行,护短拉偏架是吧?你有什么资格开我?有本事去吴老板那里好好说说。” 周越钧深知吴达用他,就是为了图清静,他得当出头鸟,还得杀鸡儆猴。 他不怕遭人恨。 “你要赖着不走就继续干,反正月底不会给你支工资。” 要没工资,谁他妈愿意在这儿干? 临走前,那刺头眼神怨毒狠辣,明显是记恨上了周越钧。 周越钧也不憷,其实他比那刺头还骇人。 冷桀的凤眸狭长压抑,就如一条淬了毒的蛇,暗沉又杀戮,一旦被他盯上,就叫人毛骨悚然。 如果说那刺头是电影里的黑s会,那周越钧更像一个血腥气浓郁的杀人恶魔。 “想跟他走的就走,要干的就好好干。” “吴老板下一个工地在沿海,想跟他去的,就别整幺蛾子。” 吴达要去沿海的事,工地上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沿海消费水平高,工资肯定也高。 这活儿是包吃住的,只要没那些个不良嗜好,肯定能多存些钱。 谁不想挣钱? 就连没被周越钧开的那几个小喽啰,也动了心。 - 周越钧刚到家,虞灯就拿了冰箱内的水果罐头来。 “可以吃了!” 虞灯虽然好吃懒做,但也不会吃独食,每次都会给周越钧留。 即便有时候实在是馋,留得不多,但也是心意。 罐头是梨形的,挺大一个,虞灯双手捧着放到桌上,水润潋滟的乌眸就饱含灵动的盯着周越钧。 手碰到冰玻璃壁,洇出大片湿润水色,还被冰得沁粉,虞灯就往衣服上蹭。 “你颧骨这儿怎么了?还有这儿。” 虞灯圆润的指尖擦到周越钧颧骨,注意却落在了右下颚处。 这两处都泛着青紫。 虞灯拧着清秀的黛眉,语气焦灼又愤懑:“你又被人打了?!” “没有,别人打架,我上去劝,剐蹭到的。” 周越钧用筷子夹了一块桃肉,喂给虞灯。 虞灯吃进嘴里时,冰凉和爽口倏然在他口腔内炸开,都快把他嘴巴塞满了,他还瘪瘪嘴,说话也叽里咕噜的。 “你就骗我吧。” “怎么在工地也要挨打呀?那你有没有还手?” 不愧是男主,命运多舛。 周越钧大致跟虞灯说了今天的事。 “这几天就别出门了,有人敲门也别开,有事朝楼下嚷嚷一声,让老板娘打电话给我。” 在威胁生命的危险前,虞灯还是很惜命的,点着脑袋眨眨眼。 “知道了,那我先不出去了,但我后天要去乔方煜家。” 生日宴,肯定会办得很隆重,还有很多吃的。 周越钧记着呢,不会忘的:“我调了班,到时候接送你去。” “我去拿药给你擦。” 说完,嘚吧嘚的就跑开了。 因为今天穿的是一条很短的短裤,也不宽松,所以跑起来时,那圆润饱满一颤一颤的,肉感十足。 应该是胖了点的。 “今晚吃膳丝面。” 周越钧早上在市扬看见有人卖黄鳝。 现在这季节黄鳝多,肥美,价格也不贵,用来下辣油面,味道很鲜的。 虞灯嘶溜了一口面,吃得嘴边都沾了油,又挑了一块黄鳝肉塞进去,可见胃口有多好。 周越钧见虞灯爱吃,就把自己碗里的挑到虞灯碗里去。 因为惦记着虞灯长胖的那点肉,周越钧洗完碗筷,就抓紧冲洗了身体,上了床。 火急火燎,毛毛躁躁的,跟没吃过一样。 孱弱的腰肢不堪一握,根本就没有周越钧那样。 虞灯实在是弱,蜉蝣一般,也像浮萍,抵抗不了分毫风浪。 周越钧用温水给虞灯洗干净,单手抱着人放上床时,虞灯还在啜泣着。 泪水打湿了枕巾,浓密纤长的睫羽湿成一绺绺:“你怎么这么凶啊~” 软糯的泣声可怜,却也靡靡,通红的眼眶溢出早已蓄满的泪水,在无暇美玉的脸颊上留下痕迹。 虞灯咬着唇,但唇肉早就浮肿了,不成样子,也不知道究竟谁是罪魁祸首。 “你让我求你我求了,老公也喊了,但你答应我的呢?被狗吃了吗?” “坏死了~” 周越钧捋着虞灯软发,他最近发现虞灯很喜欢被摸头发,完全就是一只小猫。 “我想克制来着。” 第48章 去照相,还有看电影 泫然欲泣,满面潮红,破碎感满满,又强忍不堪,叫人生出欺压的坏心思。 他就只想大快朵颐。 上头。 这时候还当什么人啊? “还杵着干嘛?还不给我抹药!” 难道把他压榨干了,就不管他了吗? “哪里都要抹,轻轻的抹!” 声音虽然是嘶哑的,但挡不住虞灯脾气坏,一巴掌甩到周越钧脖颈上。 “啪”的一声,还挺清亮。 就差居高临下站着,用脚踹周越钧的脸了。 当然,即便真是这样,也是周越钧甘之如饴的。 但虞灯才没有坏呢,他是气急败坏,被周越钧欺负惨了,心底憋屈,才想发泄的。 虞灯这次伤势可不轻。 腿根儿长了点肉,周越钧就总是要用手磨蹭,还故意剐他。 粗糙得要死,他哪里受得住一直剐。 偏偏周越钧还刺激他,一直在说他肉嘟嘟这种话。 他不要长胖了,长胖了周越钧只会更过分! * 谢蒙周末晚上要去省城一趟,得用车,所以周越钧就只借到了工地采买的三轮车。 三轮车后面是拉货的,没座位,坐在小凳子上得扶着,摇摇晃晃,还容易摔下来。 周越钧把车后面擦洗得干净,铺了层软垫,不然直接坐会烙屁股。 上午的阳光已经很刺眼了,虞灯一暴露在烈日之下,就觉得自己赤裸的皮肤被油煎着。 但藕节般的手臂近乎透明,比日光还晃人眼。 老板娘把南瓜籽搬出来晒:“又去逛商店啊?” 虞灯不住啄米点头,愉悦跃然面庞:“嗯,去照相,还有看电影。” 周越钧昨晚跟他说了,上午先去照相,再去看电影,吃饭,午休就在图书室,下午送他去乔方煜家。 底部较高,周越钧还是将虞灯提溜上去,男生就扭了扭屁股,挪到最里面去,然后翘着脚晃了晃。 老板娘见况,不免在心里感慨这哥哥对弟弟是真好。 谁家摊上这么两兄弟,只怕做梦都得笑醒。 因为今天要照相,所以周越钧也捯饬了下,没像之前那样不修边幅。 他自己捯饬不算,还给虞灯也搭了一身,海军领的短袖,掐腰的浅褐色短裤。 主要是虞灯人漂亮,穿什么都亮眼。 照相馆有两组夫妻。 年少的应当是新婚,女生穿的红色的裙子,男生穿的白衬衣,对视间,笑起来含蓄甜蜜。 至于老的那一对,已经步履蹒跚了,老爷爷杵着拐杖,和老婆婆互相搀扶着,也实在温馨。 给前两组照完后,就轮到虞灯和周越钧。 “两位照兄弟照吧?” “哥哥就坐凳子上,弟弟站着,手搭着哥哥肩膀。” 虞灯是想按指示站的,却被周越钧勾住腰,屁股压在了周越钧身边的椅子上。 “坐这儿。” “就这么照吧。” 什么兄弟? 他跟虞灯哪里长得像了? 一个两个,眼神怎么都那么不好? 顾客有要求,照相师也自当满足:“好,那看镜头,笑一笑。” 周越钧看过先前的夫妻照相,脑袋都是挨着的,他也把头挨过去。 “靠近点,灯灯。” 周越钧嗓音沉,但也性感撩人。 虞灯贴过脑袋,眉眼含笑间,让人感觉好似有一缕香风拂面。 带着热意的宽厚掌心拢在虞灯线条迤逦的腰侧,暧昧到暗示。 周越钧听KTV的人说最近上映了一部很好看的电影,动画片,是国外引进的,几乎扬扬爆满。 周越钧好不容易抢到了两张票。 电影院里有卖爆米花和可乐的,还不便宜,价格都快赶上肯德基的。 但周越钧还是给虞灯买了一份儿爆米花,奶油味儿的,甜香浓郁,虞灯喂他吃了两口。 电影确实好看,虞灯看得目不转睛,连水喝多了想去尿尿都没去,一直憋着。 出来时,周越钧身上挎着虞灯的包。 小袋子虞灯挎正合适,但套在周越钧身上,就勒得肌肉鼓鼓囊囊的,总觉得有点…… 不守夫道。 周越钧手里还拿着爆米花和水,漆黑促狭的眸子下瞥,噙着戏弄的笑。 “也不怕憋坏。” 虞灯跺脚,侧了侧身过去,躲开周越钧流氓的视线。 “要真坏了,也是怪你。” “谁叫你总掐我的。” 周越钧也有理由:“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 “医生说你身体弱,好不容易补点精元,哪能那么糟蹋?” 虞灯龇牙咧嘴:“……” 他倒还说不过了。 说不过,那就打。 一锭子往周越钧身上砸。 “想不到电影院的电影这么好看,家里的电视机换来换去都是那些,我都看吐了。” “我下次还要来!” 悦耳的脆声跟山泉水一样,流淌间,裹着让人酣畅淋漓的爽意。 明明之前还备受虞灯喜爱的电视,却在此刻失了宠,让周越钧都想调侃虞灯一句,见异思迁。 周越钧只失笑,眉眼舒展开,瞳孔里倒映着虞灯的天真。 “来,下周来拿照片的时候又看,还给你买爆米花。” - 乔方煜也带虞灯去吃过几次肯德基,所以虞灯最近不想吃肯德基了,想吃别的。 最后,两人选了火锅。 图书室安了空调后生意越来越好了,几乎走两步,都有人贴着墙坐下看书。 周越钧没什么文学素养,他只有初中学历。 谈不上成绩好成绩不好,农村出来的,总是更想早点挣钱养家。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一个上大学的老公/婆。 虽然断子绝孙,但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虞灯看了会儿觉得累了,打着哈欠,整个人也软绵绵的,书从手里滑落,脑袋重重靠在周越钧肩膀。 周越钧等虞灯睡熟后,揽着人的腰,也阖眼休息,呼吸间,全是充斥着属于虞灯的味道。 两人一直在图书馆待到四点半。 周越钧把虞灯送到乔方煜家小区门口。 倒不是小区不让三轮车进,而是这小区基本都是双层小洋楼,进出的车也不便宜。 周越钧怕开到乔方煜家门口,会让人看见。 他也是从小孩过来的,知道那些自卑敏感的窘迫。 周越钧递了礼物后,用指腹蹭了蹭虞灯微红的眼尾,明明是圆杏眼,但却总透着一股小狐狸的狡黠。 “进去吧,我八点半来接你。” 他也有事要忙。 第49章 你们围着我我好热 【你不能让周越钧来接你,你得嫌弃他,觉得他拿不出手,不让他在你的富二代朋友们面前这样。】 虞灯半懵圈:啊,这样吗? 他走开十几米后,又转头看向人。 见周越钧还停在原地,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脸上的郁气一扫而空。 还不忘叮嘱着他:“快去吧,别吃太多冷东西。” 虞灯倍感感慨,说不出让周越钧不来接他的话。 可以来接他呀,大不了等周越钧被人看穿了身份后,他再发火不就好了嘛。 乔方煜早就在门口翘首以盼了。 看到虞灯出现在路口,立刻跑出去接:“虞灯!” 乔方煜跑到虞灯面前,猛然停下,还喘了几口气。 乔方煜今天穿的西装样式的衣服,领带,西裤,皮鞋,手上的腕表还镶嵌了两颗钻石。 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种奇特漂亮的光泽。 无意间,就已经彰显了高知分子和锦衣玉食了。 “灯灯,你坐公交车来的吗?是不是很热?快进去,屋内开了空调,还有很多蛋糕呢。” “蛋糕?” 虞灯喜欢甜食,一听乔方煜提到蛋糕,眼珠子都直了,不带转的,明显被迷住了。 “对,很多小蛋糕,蛋糕店才送来的,还有冰激凌口味的呢。” 乔方煜很会哄虞灯,觉得虞灯天真可爱,比他三岁的小侄子乖多了。 冰激凌口味的小蛋糕…… 虞灯不自觉加快了步伐,满脑子都是小蛋糕。 他在电视里看过,是有白色奶油的,很精致,看着就好吃。 别墅自带的小花园被装饰过后,结上了彩带和彩灯。 乔父乔母打扮得鲜亮,正在同人笑谈着,看到虞灯,乔母油然而生喜爱,眉眼弯得更翘了。 “小灯来了?外头热,快去里头玩儿,马上就要开饭了。” 虞灯乖顺的叫了人,踏进门时,眼里没有对满屋人的拘谨,只有对小蛋糕的垂涎。 双层蛋糕架正摆放在电话桌旁,第一层是大蛋糕,第二层是纸杯小蛋糕。 蛋糕上有葡萄、草莓、樱桃等水果,虞灯还挺喜欢吃水果的。 乔方煜拿起一个纸杯蛋糕放到虞灯手里:“这个是冰激凌的,大蛋糕等下得等录像的时候再切。”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冰汽水。” 殷勤得恨不得化身小狗,不仅围着虞灯打转,还要翘尾巴。 乔方煜走出两步,就被几个人围住了。 宁墘同乔方煜勾肩搭背,朝虞灯瞟了两眼,难掩眼底的惊艳。 “那是谁呀,你家的亲戚?” 乔浩宇也被虞灯夺了目光,迟迟收不回来:“要是他家亲戚我怎么不认识?” 乔浩宇是乔方煜堂弟,乔方煜的亲戚他自然清楚,从来没见过那个眼生的。 乔方煜惦记着给虞灯拿饮料的事,挣开了几人围绕,一脸晦涩又羞赧。 “等下给你们介绍。” 虞灯拿了小蛋糕,就往角落里走。 他怕吃相不文雅,乔方煜嫌弃他丢人,然后把他撵出去。 他在角落偷偷吃,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男生贪心,第一嘴没用勺子,而是张口把奶油尖儿连带着水果含进了嘴里。 奶油细腻,吃进嘴里还冰冰凉凉的。 等到吃不到时,虞灯才用的勺子。 所以,饱满欲滴的唇周上蹭了点奶油,又被虞灯卷着生嫩湿漉舌尖舔舐去。 乔方煜过来时,虞灯刚把最上头的奶油吃掉,小而饱满的唇肉也被抿得水润艷丽。 宛若被放肆蹂躏的嫩花芯儿。 乔方煜呼吸一滞,下意识呢喃:“灯灯……” 要是虞灯把他当小蛋糕多好。 虞灯接过乔方煜带来的汽水,喝到嘴里,还有小气泡炸开,整个人雀跃起来后,眉眼弯弯,无忧无虑。 “呐,送你的礼物。” 虞灯这才记起要把礼物拿给乔方煜。 乔方煜接到手里,异常激动迫切,已经忍不住想打开了:“还给我带了礼物吗?” 但他铭记着自己的修养,不能在客人面前打开,就捏紧了袋子,似乎获得了什么稀世珍宝。 “谢谢灯灯,我很喜欢。” “送的什么呀,打开看看?” 乔浩宇凑过来,不安分的手就想扒拉,却被乔方煜躲了过去。 乔方煜毫不客气的怼人:“又不是送给你的,你看什么?” 乔浩宇“切”了一声:“小气鬼。” 转头又去瞟在舀蛋糕胚的虞灯:“小漂——小伙伴,之后我过生日,也能邀请你来吗?” 差点嘴滑,说错话了。 真要把“小漂亮”三个字叫出声,人肯定觉得他轻浮不正经的,对他退避三舍。 虞灯第一反应还不知道乔浩宇是在邀请他,乔方煜就抢先将人挡了回去。 “他跟你又不熟,别乱攀关系。” 宁墘也横插一脚:“多说说话不就熟了?” “好啊~” 甜润的音色带着糯意,却不过分腻人,还裹着水果的清淡香气。 虞灯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后,就答应了乔浩宇的邀请。 反正他都得融入他们的圈子,他们既然邀请了,虞灯又怎么会拒绝呢。 倒是省了他诡计多端、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虞灯小脸微抬,明明只是为了和乔浩宇对视,但那张脸给人的冲击实在太惊艳,还自带骄矜。 一时间,让面前的人心思异动,都想挤开乔方煜,同虞灯搭话。 当然,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我叫乔浩宇,是他的弟弟……” 一群人围着虞灯七嘴八舌的,就怕说不上话就被排挤开了。 太聒噪了,虞灯耳朵都被吵坏了,他还吃不了蛋糕,就蹙了蹙眉,瘪嘴闷哼。 “你们小声一点!” “还有,你们围着我我好热,我都吹不到空调了!” 明明是呵斥和抱怨,但因为虞灯音色软,又没有杀伤力,以至于落在众人眼里,更像是可怜的诉苦。 霎时,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戛然而止,被冷落的乔方煜也指责起人来。 “就是,你们靠他那么近干嘛?” “出门的时候有没有洗澡,别把身上的汗臭味儿沾他身上了。” 第50章 你来我家住吧,灯灯 虞灯浑身馨甜,是颗小草莓,都要被这群人玷污了! 闻言,那几人嫉妒地瞥了眼乔方煜,见虞灯还拧着眉心,小漩涡一般,闷着巴掌大的脸,这才识趣的散开了点。 乔方煜再次回归到虞灯身边,得意忘形得很。 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正室,镇压这群争宠的人。 通通发卖! 宁墘真怕遭到虞灯嫌弃,急声道:“灯灯,我出门有洗澡的,而且我家的车有空调,没出什么汗。” 要不是及时闭嘴,宁墘几乎都要把“你闻闻”三个字说出来了。 会变态吗? 通过交谈,虞灯了解到宁墘也是南大的学生,金融系的。 南大的金融系在整个临江片区都名列前茅,还与国外的金融公司有交流合作,录取分数线跟江城大学差不多。 所以虞灯猜测,宁墘家里应该是做生意的。 乔方煜父亲是大学教授,外公有一家食品公司,他的母亲有在管理。 乔浩宇家里则是经营着本省前三的木材厂。 都是富家子弟,难怪原主卯足了劲儿也要融入进去,这要是成功了,从他们手里溢出来的好处,也够原主吃穿不愁了。 絮絮叨叨半天,宁墘忍不住想让虞灯说说话:“灯灯,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按照原剧情,虞灯该给自己营造一个不那么差的家境,虽然比不上这群人,但也不能普通。 但虞灯脱口而出:“我妈妈去世了。” 蓦然间,扬面再次凝滞。 而问出这话的宁墘,懊恼到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也收到了来自另外几人的谴责。 “问的什么鬼问题?”这不戳人肺管子吗?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哔哔叨叨的,就你会说话?” 乔方煜想到虞灯还寄宿在周越钧家,脑子里更是脑补了一扬大戏。 虞灯这么细皮嫩肉,原本的家庭应该不会太差,但因为母亲去世了,父亲肯定另娶。 家里多了后妈和孩子,他就成了外人,这才被赶出家门,被“好心”的亲戚收留。 成绩好,模样好,又身世凄苦的小漂亮瞬间就俘获了众人的怜爱。 吃饭时,都不停的给虞灯的餐盘里夹菜,剥好的虾肉蟹肉,都是虞灯还没吃完,就续了新的。 看着都放不下的餐盘,虞灯才吞下去一块鸡腿肉,感觉都噎在嗓子眼咽不下了。 可他也不想浪费粮食,而且是在别人家。 他就在桌下拽了拽乔方煜的衣服,苦恼又眼巴巴地小声咕哝。 “我吃不下了。” 怎么一直给他夹呀? 他的声音很浅,小猫浅吟,尾调蜿蜒,落入周围几人耳朵里,还有点猫爪挠人心肝的劲儿。 宁墘手是真快,已经动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了:“没事没事,我们吃,吃不下就歇歇。” 晚饭后,乔方煜切了大蛋糕,一群人又照了合照。 时间还早,喝酒的那桌人没下桌,乔母就招呼人进行娱乐活动,大人不外乎打牌喝茶。 “小煜,你带他们去楼上,唱歌玩游戏都行。” 乔家的别墅很大,光乔方煜的卧室,除开洗手间,都有四五十平方。 有人在玩儿游戏机,乔方煜就带着虞灯跟另外几人玩儿大富翁。 乔方煜作为主人,定了个彩头。 是一个极为精细漂亮的水晶杯,感觉用它喝水,水都是甜的。 虞灯很喜欢,最后也赢了,捧着杯子歪头歪脑的看,爱得不行。 小梨涡下陷,比入口的酒还酣甜醉人,唇瓣也肉乎乎的,还软嫩艷糜,叫人根本挪不开眼。 只想当哈巴狗一样凑上去。 乔浩宇嗤之以鼻地撇嘴:“这有什么,灯灯,我下次送你一个更好看的。” “不,我送你一套,一个用来喝水,一个用来喝咖啡,还有一个用来喝饮料。” 说完,还白了一眼乔方煜。 虞灯玩儿得认真,喂到他嘴边的水果零食,他只需要张嘴就行了。 坐在虞灯右边的宁墘心思活泛:“灯灯,你现在住在你亲戚家,是不是都没空调啊?” 宁墘也是听乔方煜提了两句,但乔方煜那意思,更像是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现在气温这么高,晚上睡觉都不舒服,出一身汗,早上起来还得洗澡,多麻烦啊。” “你来我家住吧,我家所有卧室都有空调。”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的狼子野心。 其他人听到这话,眼中也升起敌意。 随即,就争了起来,都想把虞灯邀请回家。 虞灯浑然未觉几人的明争暗斗,澄澈无邪的眸子瞟到乔方煜手上,突然就窜了起来,圆眸微瞪,唇齿张着,表情惊讶。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距离八点半还有几分钟了。 乔方煜不舍,眼珠子跟粘在虞灯身上一样:“这么早……” 不过想到周越钧那暴力狂的样子,虞灯要是不听话,肯定得挨骂。 乔方煜不愿意虞灯受委屈。 “现在都没公交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宁墘深知嘴慢无,等不及自告奋勇:“我会开车,还没有喝酒,我送你!” 虞灯拾起自己的包,揣好杯子,乌泱泱的睫羽颤着:“不要,家里人来接我了。” 乔方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往楼下跑去:“那我给你拿点蛋糕和泡芙。” 送虞灯出门时,宁墘他们也跟着去送。 乔方煜不想和虞灯分开,神色间,已经染上了别离的伤感。 “灯灯,要是那个人对你不好,你、你来我家吧……” 乔方煜还想诉衷肠,可一转头,就看见了铁栅栏门外的周越钧。 周越钧眸色如墨,杀伐血腥,一记记眼刀袭来,残暴不仁,似乎要将乔方煜乱刀砍死。 阴沉的夜,诡谲的脸,肃杀的氛围,吓了乔方煜一哆嗦,腿险些都软了。 周越钧声色冷戾:“不需要,他有家。” 说完,牵起虞灯的手,将虞灯从乔家拽了出来。 “我走了,拜拜。” 夜色暗涌,高大的男人牵着虞灯往前走,身后却满是嫉恨的注视。 虞灯碎碎念着:“蛋糕好好吃,乔方煜还给了两个让我带走,我们以后也能自己买吗?” “为什么不能,又不贵。” 周越钧将虞灯抱上车时,挺拔的鼻敏锐的嗅到了一缕气息。 “喝酒了?” 第51章 等下就打那个小的 “是红色的,我以为是饮料,就喝了一口,但不好喝。” “我还吃了水果醪糟,醪糟好好吃!” 提起吃的,虞灯话就叨叨的,跟只小百灵鸟,动来动去的唇珠殷红如莓果,更是饱满欲滴。 叫人直想咬他,然后吸食其中清甜。 周越钧也没怪罪,反倒溺爱:“回去给你酿。” 蓦地,周越钧又顿了片刻,眉弓深邃,黑压压的眼神落在虞灯鬓间细汗处。 旋即,凝肃道:“明年,我们买一辆车,小车。” “买小车?” 虞灯震惊到傻怔住,难以置信。 以周越钧目前的存款,只怕还不够买个车轮子呢。 虞灯却觉得自己的事业如火如荼。 至少现在周越钧是上进的,兜里揣几百块钱,就敢跟他保证,以后买几十万的车。 周越钧用纸巾拭去虞灯鬓角汗水,如果可以,他更想亲过去:“嗯,买小车,我肯定买。” 虞灯也不打击人,而是采取鼓励政策,抱住人的胳膊轻轻晃动着,满眼春潮与期待。 “好,那你得找机会多挣钱!” 小小虚荣反派,易如反掌。 虞灯坐在车后,因为有点晚了,又小酌了一口,所以不胜酒力。 听着那轰隆轰隆的声音,一时也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困乏,身形一歪,整个人就侧身蜷在了三轮车内。 小小的一个,三轮车也刚好够他躺。 车停在马路上时,虞灯也醒了,揉了揉惺忪眉眼,又打了记哈欠。 他提着小蛋糕盒子下车,已经等不及回去吹电风扇了。 “快点快点,跑回家,我困了,想睡觉了。” 虞灯扯着周越钧的衣服,刚走没几步,就被周越钧狠狠擒住了腕骨,往怀里猛带。 两具身体撞在一起,吃亏的当然是虞灯。 周越钧身躯硬如烙铁,虞灯却是一团小棉花。 他胳膊发麻,手腕感觉也被硌了下骨头,疼得正想骂人呢,就见周围压过来几道黑影。 边城偏僻,不像内城市区有路灯,只有三楼那户人家没睡。 从窗内透出橘黄色的光,影影绰绰间,让周越钧看清了胡伟。 胡伟就是那个被周越钧开除的刺头。 胡伟带了六七个社会人,手里拿着棍子,衣服撩开露出个肥肚皮,流气又油腻,叫人膈应。 周越钧压低声,安抚着战栗瑟缩的虞灯:“别怕,等下跑回家,我拦着,不会让你有事的。” 对方人多势众,来者不善,但虞灯对周越钧就是有一种骨子里的信服。 虞灯战战兢兢着,周越钧却松开了桎梏。 胡伟摸着肚皮,歪着脑袋满脸淫笑。 “你要在工地里住着,老子还真拿你没办法,但谁叫你小子会享受呢。” “还有个弟弟。” “等下就给我打那个小的,往死里打!” 虞灯:“!!!” 107:【放心,你现在任务进展得非常顺利,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虞灯:好像……也不是很放心。 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身上得多疼啊~ 107还在安慰着他苦命的小宿主:【没关系的,男主都说了,会掩护你逃跑的。】 【你等下就跑,不用管男主,撇下他独自逃命,本来就符合你——符合‘虞灯’的秉性。】 拎着棍子的人围拢过来,周越钧躲开后,手里的蛋糕就精准砸到了人脸上。 奶油糊了人一脸,那人也怕是硫酸那种化学物质,一时惊得赶紧去抹。 对于突然砸过来不明物质,也确实唬了那群人几秒。 周越钧趁此功夫,为虞灯开了一条能跑的道路:“回家!” 虞灯来不及想,也不管那些挥起来比他胳膊还粗的棍子、会不会砸在自己身上,他撒开腿,使出吃奶的力气跑。 但是,他是方向却不是黑漆漆的楼梯间。 107也是着急,都开始扯着嗓子嚎了:【你干什么,跑错方向了?!】 虞灯朝着马路牙子跑,双腿蹬得极快,丝毫不敢懈怠。 呼啸的风灌进他耳朵里,他心跳如擂,忐忑不安。 他跑回家有什么用,又没有电话报警。 回家只能站在阳台看着周越钧挨打,等周越钧被打得半死后,他肯定还得去找人送医院。 索性,他直接去找人。 虞灯飞奔到歌舞厅时,根本不敢往后看。 他横冲直撞的往前,正好碰到了在一楼大厅巡视的曾晖。 伴随着动感的节拍,舞池里的人尽情舞动,五光十色的灯光也晃人眼,烟酒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有点熏眼。 外加虞灯刚才跑出了迎风泪,所以眼眸已经在渗水光了。 虞灯莽撞地挤到了人,也来不及挨骂,直接跑向了曾晖。 他只见过曾晖一面,不知道曾晖和周越钧关系怎么样,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不然,他就只能打报警电话,慢慢等人来。 虞灯的手揪上曾晖:“周越钧——” 被人逮住的曾晖以为是哪个仇家,但那让人耳热的绵软音,又不像是。 他一回头,是矮了好大一截的男生。 虞灯跑岔气了,气接不上,猛喘后,一秒都不想浪费:“周越钧被人打了!” “你快去帮帮他吧。” 虞灯快急哭了,眼波流转着潮热的雾气。 曾晖拧眉,赶紧吩咐了身边的人:“你先带两个人去,我去跟蒙哥说一声。” 出于义气,谢蒙会同意,但擅离职守,也不合规矩。 虞灯已经有帮手了,就赶紧带着人跑往回,但他体力不支,脑袋也昏聩,腿一抽筋,就往前摔去。 为了避免脸着地,虞灯赶紧护住脸。 “哐”的一声,虞灯手心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他本来就累,这一跌倒,险些爬不起来,恨不得在地上撒泼打滚,等着周越钧来抱他。 但周越钧又不在。 虞灯半跪在地上时,后领子有一股力道,将他拎了起来。 “我先过去,你慢慢来。” 曾晖说完这话顿了下,似乎在思考虞灯是不是比周越钧更需要他救? 等到曾晖跑开了,虞灯也来不及喊疼,一瘸一拐的跟上。 第52章 受了伤,扛不了麻袋了 周越钧应该是挨了打的,因为在揉肩,面露痛色,拧眉龇牙,骨相面庞狰着,显得凶残嗜血。 但地上的几人明显更惨,躺着打滚哀嚎,跟被杀的猪一样。 有楼上的住户伸头出来看热闹,但都鬼鬼祟祟的,也不敢骂他们闹哄哄。 曾晖打了记手势,眼神似有若无斜瞥:“带那边巷子里去,再打一顿。” 来都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 隔着几米,虞灯和周越钧眸光交织着,情愫涌动间,微弱的灯光将人的身影拖长。 虞灯很小一只,孱弱的光影飘忽忽的,叫人心底不安。 他像街头暗巷中可欺的流莺。 虞灯鼻腔酸得更厉害了,眼眸也湿答答的,绷不住坠下泪珠来,从清瘦的下颌尖滴落。 周越钧看着虞灯摊开的手,破了皮,正渗着血珠。 “不是让你回家吗,乱跑什么?” 不算凶,更多的是后怕和无奈。 当然,隐秘间,周越钧还有绵密的柔软,在心脏处,就像是被一只柔软素手抚摸着。 他沉闷着脸,抹着虞灯蹭上灰的脸。 汗水浸透了敷着层菡萏的面颊,笼着春纱皎月的眼泪眼婆娑,额发也不知道在哪儿蹭了脏污,真是可怜。 就连曾晖都觉得周越钧凶了点,忍不住替虞灯说话:“摔马路牙子上了,duang的一声呢。” 虞灯鸦羽都被水浸湿了,拱着红鼻头吸鼻涕:“疼呢。” 骤然,周越钧的心就被揪住了。 他用手指撇掉虞灯眼泪,呼着伤口:“不听话,回去给你上药。” 虞灯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周越钧同曾晖他们道了谢,就把人抱了回去。 虞灯手心有伤,不好洗漱,周越钧就先给虞灯避着伤洗了下。 “衣服先不穿,擦药呢。” “要穿的~” 虞灯面子薄,不让他穿衣服,他脸熟得跟色泽鲜粉的蜜桃一样。 其实周越钧早看透无数次了。 周越钧给虞灯找了件他的宽松衣服套上。 虞灯的伤不仅在手,还在膝盖和肚皮,他就用两根手指捻着衣角,往上拎起来。 周越钧坐在矮凳上,在雪白暴露时,就清晰的嗅到了比花汁蜜浆还甜的香气。 不馥郁,但觉得蛊惑,让他晕乎乎的 周越钧仔细着上药,指腹沾了药酒轻轻磨着。 他皮肉又粗糙,蹭在虞灯软肉上,酥酥麻麻的,叫虞灯泛起细微战栗。 虞灯埋头耷拉着,眼圈还是通红:“肯定是最近吃胖了,肚皮都大了,躺地上就容易擦到。” 本该是伤心事,但经过虞灯这么一说,楚楚可怜的劲儿散去几分,反倒略显滑稽。 反正,归根结底,怪地不平,怪那些食物,也怪鞋子不轻便,这才让虞灯受了委屈。 周越钧凝着目光,发觉虞灯说的话其实也并不是不无道理。 之前瘦些,干瘪瘪的,感觉很脆弱。 可能真是晚上在乔家吃多了东西,现在都有点弧度了。 充斥着涩意。 “那只有肚子吗?其他地方有没有擦伤?” 遒劲指尖勾起裤头,吓得虞灯手一松,就把周越钧脑袋罩住了。 周越钧只感觉眼前一黑,窒息的味道都快让他骨节颤栗了。 “手疼呢,捏不住。” 周越钧听得浑身燥热,恨不得大大动干戈。 就知道撒娇,哼哼唧唧的,挨了收拾就老实了。 “不用手。” 他将边角撩到虞灯面前,乌沉眸子晦涩。 虞灯咬了咬牙,又翻了一下扑簌簌的眼睑,鄙夷周越钧的无耻。 小男生纤薄的身子颤颤巍巍,咿呜咿呜的,还有点闹腾。 周越钧抿着唇舌,给虞灯上完药,虞灯放下衣服,又惦记着周越钧,这才说话。 “你让我看看你的背。” 周越钧立着身,一下子就将衣服从头顶勾出去了。 他虎背蜂腰,肤色偏黑,那身肌肉叫人瞧着都觉得凶猛侵略、血脉偾张。 虞灯却只注意到周越钧后背的两道明显的棍状青红痕迹。 虞灯想碰,又不敢碰,小手举在半空试探又瑟缩,喃喃道:“不会伤到骨头了吧?” 周越钧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又活动了下:“不会,没伤到,我肉比较厚。” “但得涂药酒,会有味儿,我晚上在隔壁睡。” 周越钧的肉是肌肉,硬的,打在上头,还是能承点力的。 周越钧主动提出分房睡,一度让虞灯怀疑周越钧是不是被人换了魂儿。 这么清心寡欲,要出家呀? 小漂亮努努嘴,一撅起来,倒像是在索吻,求人哄他纵他。 “算了吧,家里只有一台电风扇呢,身上涂了药酒晚上睡觉得多热呀,” “我心疼你,你就在这儿睡吧。” 虞灯软糯的音色自带骄矜,宛若在恩赐瑰宝。 但确实如此,他就是瑰宝本身。 “你去冰箱里拿个鸡蛋,我给你滚滚,先化下淤。” 鸡蛋才从冰箱内拿出来,有点凉,因为是没煮过的,所以虞灯还很小心,就怕直接在地上烙蛋饼。 滚了会儿后,虞灯又提出给周越钧上药。 “不用,你手也有伤。” “而且药酒味道大,摸了一两天手都是臭的。” 他可不想香喷喷的虞灯沾上那些不好闻的味道。 周越钧确实能自己上,他侧过身时,手扭着,正好可以。 劲瘦的腰腹很灵活,扭出了骨骼感,而且不难看出,是硬骨。 难怪。 虞灯叫苦不迭。 虞灯时刻谨记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坏人。 “那你受了伤,是不是就扛不了麻袋了?” 扛不了的话,就在家里歇两天吧。 男生坐在床上,乌溜溜的鎏金眸子望着人,猫感十足,叫人想捋捋他柔软乌发,再摊开手,给他喂点食。 正在涂药的周越钧错愕一刹:“……能扛,不过我现在在管人,不怎么扛东西了。” 听到周越钧说他现在管人了,虞灯浅浅地惊呼了下。 瞬间,星眸流转出崇拜的光泽,宛若怀春状。 “真的吗?” “周越钧,你当官了?” 第53章 我们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就帮着记一下货,顺便算算前两个月堆的账。” 人多后就不缺下力气的了,他又是读过书的,算账算得迅速又精准,吴达就让他忙这些事。 可虞灯却没被打消激情。 “怎么不算!” “不下力气就好啊,说明你被器重了。” 他坐在床上晃动着小腿,肢体语言间,都表露出喜悦。 想不到周越钧这么快就能管工地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当包工头,然后是煤老板,最后走上人生巅峰! 明明周越钧还没暴富,但虞灯瞅周越钧的眼神,已经是在看财神爷了。 周越钧也没再说别的。 他其实也挺虚荣的,喜欢虞灯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眼里只有他。 “我渴了,周越钧,你去给我倒点水吧。” 小炮灰使唤起人来完全不客气。 周越钧甚至甘愿被驱使,只是嘴上揶揄了一下,但脚已经在动了:“难伺候。” 虞灯歪着脸,替自己正名:“那又怎么了,我不也受伤了吗?” “你只伤在背上,我伤在手心、肚子、膝盖。” 边这样说着,虞灯还摊手、掀肚皮、并拢双腿,一一展示给周越钧看。 “下半身的幸福差点都有了意外。” 这个就不能看了。 “而且……” 男生还嫌别人絮叨呢,他自己也是一个话包子,叽里咕噜的。 “我可是为了你才负伤的,你没良心,不给我喝水!” 他可会耍手段了。 pua,让周越钧对自己死心塌地。 等虞灯说完,周越钧的水已经倒来了,还洗了手,手上残留水液。 虞灯不想碰水杯,因为会蹭到他手心的伤痕。 他就着周越钧的手,上昂着头颅,含了两口。 唇色有了水的滋养,红润又饱胀,恰似熟透的玫果,散发着香氛。 小口小口的嘬,倒是把周越钧看得口渴。 明明都摔跟头了,咋还那么乐呵呢,傻乎乎的。 周越钧想不明白。 “少喝点,别等下——” “咳咳咳……” 虞灯一口没咽下,就呛到了喉咙里,他眸光上瞟,警惕着人。 “我都这样了,还想呢?” “不许!” “可惜了,我的小蛋糕……” 还没来得及吃呢,就被糟蹋了。 虞灯颇有点万念俱灰的颓废,身体往床上一摊,就为他逝去的小蛋糕默哀。 周越钧穿好褂子上床:“去蛋糕店买就是了,又不是没有。” 虞灯脱口而出:“那不一样!” “乔方煜家里的蛋糕不划嗓子,比牛奶还丝滑,蛋糕店里的面包都是硬的不说,奶油也不好吃!” 他只顾着吃的,隐隐面露嫌弃,并未察觉到男人那顷刻黯淡的眸色。 周越钧只能给虞灯吃那些廉价的食物,而乔方煜,可以把最好的捧到虞灯跟前,把虞灯这一尊小菩萨供起来。 想到今晚听到的话,还有那群人看虞灯的眼神,热切得饱含爱慕。 周越钧知道,他们都惦记着虞灯,想要把虞灯从他身边抢走。 旁人对虞灯的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他得拼尽全力。 他知道自己的条件,也清楚,虞灯当初找他,不过是想让他供虞灯读书。 现在虞灯身边出现了更好的倚仗,怎么会不让人心动呢? 他不愿意作登云梯,那势必得达到与云比肩的高度。 “对了,你下午干嘛去了?有吃饭吗?” 虞灯侧身,白软腿根儿压在周越钧腿上,纯净又总洇着三分湿漉的杏眸勾着人。 若有所思的男人回魂,嗓音总是三分哑七分沉:“在城里转了转,顺便去你们学校周围看了房子。” “看房子?!” 周越钧之前倒是说过,要在他们学校外面租房,等他周末出校住。 虞灯翻身跨坐在周越钧身上,拧着小眉心埋怨道:“那你怎么不带我去呀?” “已经看好了吗?” 之前还嫌周越钧身上硬邦邦的,铁坨无异,但亲密接触久了,对于爬人身上这种事,也是做惯了。 “没呢——” 炙热的手刚想扣上不堪一握的后背,又猛地一缩。 “才跑第一趟,先挑几套合适的出来,再带你去看,省得跟之前一样,像个无头苍蝇。” 上次租这房子就让虞灯吃了不少苦,顶着烈日不说,觉没睡好,饭没吃饱,还险些累中暑。 他先挑几套合适的,到时候等虞灯再去选。 见周越钧是心疼他,虞灯顿觉自己的诓骗男人尤为成功。 小嘴巴一翘,就娇纵起来:“那好吧。” 随即,在周越钧粗糙的脸上吧唧了一口,作为奖励。 经周越钧这么一提醒,虞灯也才意识到,他还有半个多月就要上学了。 正好,他在家也玩儿烦了。 虞灯正面对着周越钧不太舒服,膝盖曲着会疼,有时候两人靠得太近,也会擦到肚子上的伤。 他就扭着腰和屁股,在周越钧身上转了半圈。 周越钧:“……” 纯折磨他。 还敢背对着他,这么不设防,也不怕他…… 火气都从小腹窜到嗓子眼儿了,紧咬的齿关发痒,恨不得啾住虞灯把圆弧的脸颊含一口。 虞灯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背靠周越钧胸膛躺着,对周越钧的痛苦,暂时还浑然不觉。 “那边的房子肯定贵,我们租得起吗?” “要不,别租学校附近的,租远一点的,反正学校外出公交车很方便的。” 这么善解人意,肯定不符合虞灯的人设啊。 “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租了贵的房子,用在我身上的钱就少了。” “而且,离学校太近了,我们俩的事,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遮遮掩掩的,别说私情了,周越钧觉得更像是拿不出手的奸情。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虞灯的想法不无道理。 夏季一过,入秋入冬就快了,肯定得给虞灯提备上东西。 他想给虞灯买羽绒服,好点的不便宜,而且总不可能只买一两套。 归根结底,还是两个字,挣钱。 * 地方小,什么事不出一天,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虞灯不过早上八点半下楼拿他的牛奶,老板娘就揪着他八卦。 “我听说小周得罪人了?” 老板娘住的房子在隔壁两栋,昨晚的动静儿没吵醒她。 今早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店里新进了辣条,虞灯就在货架间走动,找自己喜欢吃的零食。 第54章 惦记上了他的电视和冰箱 “工地上的?”老板娘诧异。 他们都说是周越钧在歌舞厅得罪的人,原因是把了谁的相好,乱搞。 还说周越钧一个人把七八个人打趴下了。 传得神乎乎的。 虞灯清楚,有些人闲言碎语不够,还喜欢捏造诽谤。 “对,工地招了工后人多了,比歌舞厅还乱呢。” 周越钧时不时会跟虞灯提两句,所以不管工地和歌舞厅,虞灯都略知一二。 闻言,老板娘还恐慌地捂了下嘴。 她也是知道些事儿的,说工地上有劳改犯、杀人犯。 歌舞厅那地方鱼龙混杂,打架斗殴的不少,但也没听说闹出人命来。 都不是好惹的,偏偏周越钧两条腿儿各踩一边。 老板娘叹了口气,只愁着眉头道:“挣钱不容易啊,等攒了点钱后,寻个安稳点的营生做。” “对了,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她听说大学生开学基本都是八月中九月初,还得去搞那个什么训练。 虞灯付了钱,扑簌簌的乌眸轻颤,荡起涟漪,瑰丽姝色的唇被抿湿,一张一合翕动着。 “对,再待半个月左右就要走了,去念书。” 好快,感觉是昨天才来这儿的,这么快就要走了。 老板娘作势有口难言,却还是开口:“就那个周婶,之前让你们把电视卖给她的那个。” “她没来找你们,可能是怕了小周了,反倒一直在我耳边叨叨,问你们家那些家电卖不卖。” “说你去读大学也看不着电视,家又不在这儿,还不如把电视冰箱这些都卖了。” 她面露鄙夷,比出一根手指:“抠抠搜搜的,只承认给一千。” 那老太婆虞灯知道,可爱占便宜了,还难缠。 听说之前谁家有辆破自行车,能骑走,就是总是会骑到一半就四分五裂。 她就惦记上了,行径恶劣,死缠拉倒又骂骂咧咧,最终人被她折腾得没办法了,只能送给她了。 后来她孙子骑车摔了,还去找人讹医药费。 比地痞流氓还流氓。 “一千?!”虞灯圆眸嗔怪,拔高音量。 “三千我都不卖呢,她去抢算了。” 老板娘表情一言难尽,讥笑中都有点苦哈哈:“呵,还真有可能,她什么做不出来?” 虞灯绷着巴掌大的小脸,又蹙眉,郁闷得嫌烦,又咬了咬牙。 “反正我不卖,我们要在内城住,要家电呢。” 老板娘的表情似乎在让虞灯自求多福。 “她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要我说,趁她现在不注意,先抬走,省得她惦记。” 虞灯记着这事,想着等周越钧回来就提。 但他一时没记住,因为周越钧中午给他带了炸糕和凉糕。 炸糕炸得金黄酥脆,凉糕上又浇了红糖水,冰一下不知道得多好吃呢。 他这个食物脑袋,一看到吃的,脑子就不中用了。 只能等下午周越钧回来再说了。 - 卧室是朝阳的,虞灯要睡午觉,就拉了帘子。 他午睡时间长,但睡到一半,就“哐哐哐”的砸门声。 吓得虞灯猛地一哆嗦,惊悚地抽搐了下腿,这才醒来。 房子隔音不怎么好,就跟在虞灯耳边敲锣打鼓一样。 动静儿太大了,就像是来寻仇的。 虞灯掀开毯子下床,塔拉拖鞋时,顺嘴不耐烦问:“谁呀?” 这么凶,难道又是曾晖? 要真是曾晖,他对人态度还得好一点,不能这么凶巴巴的。 “我。” 只一个字,就带有尖锐的泼蛮感,虽然声音老,但嗓门高。 虞灯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周爱凤。 来找他要电视和冰箱的。 这门可不能开。 他虽然和周爱凤没说过几句话,但也知道周爱凤什么德行。 要是开了门,周爱凤要来硬抢,他护着,周爱凤肯定气急败坏。 到时候还真有可能把他的电视和冰箱砸坏。 这种事情周爱凤做得出来。 到时候磕了碰了,她肯定还要把责任推卸到虞灯身上,说要是虞灯不抢,也不会坏。 虞灯站在门后,郁闷透顶:“哦,家里电器不卖,我们到时候要搬到内城去。” “什么,搬家?!” “你们家不是农村来的吗?怎么可能在城市有房子?” 是很瞧不起人的口气,让虞灯本就不太好的脾气,更烦躁了。 他气哼哼了两声,态度凶硬道:“你管我们住哪儿,不卖就是不卖!” “嘿,你个小瘪犊子……” 门外的周爱风小声蛐蛐了几句,又大声嚷嚷。 “你这平时读书,你哥干工地,电器都不怎么用,东西不用是要坏的,放久了还不是成了废品,还不如早点卖出去,我钱都准备好了。” 周爱凤又重重拍了几下门:“你把门开开,这么没规矩,家里大人怎么教你的?” 气焰还挺嚣张,只怕虞灯开了门,周爱凤肯定就要冲进来抱着电视机了。 他才没那么蠢呢。 虞灯不服气,隔着门还攥着拳头、梗着脖子,直接怼了回去。 “不开,开了我怕你进我家抢东西!” 周爱凤嘴巴一向不干净,这会儿没占到便宜,嘴巴是更管不住了。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呸。” “小地方来的就是小家子气,买你的东西跟买你的命一样。” “……” 本来虞灯就怕热,尖酸刻薄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燥得叫人心底火气更大了。 虞灯急火攻心,攥紧了拳头,真想冲出去跟人扭打起来。 “快走!”坏老太婆。 家里的门是木门,被周爱凤踹得一直抖,只怕周爱凤再这么踹下去,门可能真会坏。 虞灯还担心周爱凤在他家门口装死,讹赖上他家。 “行,你不走是吧,不走我叫周越钧回来收拾你。” 周越钧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之前虞灯和周越钧出门,除了老板娘,其他人都会用一种忌惮的目光扫周越钧。 虞灯走过客厅和卧室,到了阳台,冲楼下吼:“于阿姨,帮我给周越钧打电话,告诉他周爱凤来我们家抢东西。” 他刚吼完,回应他的就是周爱凤的破口大骂:“要死啊,我连门都没进呢。” 楼下的老板娘也吆喝:“好,我给他打。” 第55章 我吃灯灯 他刚把耳朵贴到门上,门又被狠狠踹了一脚,吓得他惊慌趔趄两步。 听到脚步声离去,虞灯叉腰,白玉粉团脸浮上倨傲:“就不卖,气死你!” 当然,虞灯只是吓唬周爱凤的,没真让周越钧现在回来。 周越钧好不容易混上了管理层,他也不想三天两头就叫人遛号。 只等下午周越钧回来时,虞灯才将今天的事跟周越钧说了。 “她可嚣张了,把我们家的门都要踹坏了,到时候要坏了,我们得赔钱呢!” “我还怕她赖在我们家门口。” 虞灯被周越钧圈在怀里吃饭,吃的拌粉,没吃两口,虞灯就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他鼓胀着腮颊,绛红的唇肉也肿了点,活像一个小煤气罐。 周越钧眼睑饧涩,泛着冷锐的寒,黑曜石眸底划过森诡暗芒。 半晌后,菲薄的唇才轻启:“白天我送你去图书室,至于晚上……” 歌舞厅的活儿还有五天才结束,谢蒙现在其实不太想放他走,自然也不会让他提前走。 他也不能把虞灯带到歌舞厅去。 蓦地,周越钧脑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念头。 让虞灯先去乔方煜家住两天。 可这个想法太危险了,只会让他惶惶不安,所以就转瞬即逝。 “晚上又怎么了?” 虞灯站累了,因为电风扇对着吹,他也就没嫌热,猛地坐在周越钧硬邦邦的怀里。 压在身上,那一刹那,周越钧脑子里划过一缕耀眼的白光,身体也绷紧,逐渐炽灼。 绵软又有弹性,还圆墩墩的。 不知道谁又舒服死了。 “我在家有风扇有电视,她要敢晚上来闹,我就把电视声音开大,我就不信,她一直有力气喊!” “她喊啊,楼里要骂我,我就说我睡着了听不见,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骂谁。” “真要讹我,我也没钱,让她再来闹就是了!” 虞灯发脾气总哼唧哼唧的,吴侬软语的调子从他嘴里出来,怎么都娇纵傲娇。 小男生刚“无理取闹”完,又吃了两口粉。 米粉中加了辣油,虞灯嘴上蹭了点,又问起周越钧来。 “你房子找好了吗?找好了就能提前搬过去了。” 这次细声细气的,软糯得勾魂。 周越钧这两天有空就会去找房子,只找到了两套他觉得不亏待虞灯的。 “要真急,只能先将就着。” 然后,嘬虞灯的脸。 一直说话,咕咕咕的,唇齿都散发着馨香,他也要啄。 刚亲了一下,虞灯就躲开了,但他逃不开周越钧的禁锢圈。 虞灯双手还捧着碗,被恶狼逼入绝境,只能到处躲:“呜~不行,我吃饭呢。” “被你亲完后,我的舌头就不能再吃辣椒了。” 虞灯的嘴巴又被啃了下,再之后,遒劲有力的指腹就掌控住了虞灯后颈。 指腹粗糙又滚烫,捻着软腻细伶伶的颈子,又叫虞灯发痒,还故意挑逗和玩弄。 “那就不吃。” 周越钧真的很容易动情,薄情冷寂的黑眸只需要消融一点冰雪,那就代表着,是有欲火在焚身。 “我吃。” “我吃灯灯。” …… “别总是喘,呼吸。” 虞灯当然知道呼吸,但他不是没呼到吗? 他吸一口,周越钧夺一口,简直把他当过滤器。 气息流淌间,虞灯体温攀升。 淅淅沥沥的眼泪掉到地上。 - 去歌舞厅前,周越钧去了一趟周爱凤家里。 开门的是周爱凤的儿媳,面黄肌瘦中,还可见憔悴。 周越钧身躯威猛精壮,满身都是下力气练出来的腱子肉。 颧骨和眉骨微凸,狭长瑞凤眼锋利肃杀,黑压压的眸子下垂着,叫人就跟被巨石砸了一样。 凶得跟砍刀似的,谁敢惹? “你找谁?” 不等周越钧开口,周爱凤就摘着一把菜从厨房钻出来。 “谁呀?”凶恶。 周越钧面若凌霜,肌肉膨胀的手往门上一撑,再大马金刀的往那儿一站,不用再酝酿,气势已经将人吓住了。 “再敢去我家,当心你儿子和孙子的腿。” “我家只有我一个,我不怕,你最好也别怕。” 说完,转身就走。 周爱凤的儿媳妇大气都不敢喘,周爱凤也只敢等人走远了才叽叽歪歪。 “吓唬谁呢?” 儿媳妇还后怕着,软弱的小声劝了一句:“妈,要不算了吧。” 周爱凤刁蛮:“算什么算?有本事你拿钱出来买台彩电。” 她都用那法子占过不少人的便宜了,都没有失手过,怎么可能被周越钧吓唬两句就收了手脚。 “行了,这两天你们少出去,我一个人出去,我还怕他不成?” “他有本事就打我。” 周越钧手一抬起来,她就往地上一摊,那时候,她要的就不止是电器了。 - 当晚,周爱凤还真来了,大力拍打着门。 虞灯在卧室被吵得睡不着,就不睡,他看小画书。 虽然总是会被嘈杂扰乱思绪,但画比书更容易进入脑子。 叫吧,继续叫,他就不吱声,气死那个老太婆。 男生趴在床上,双腿翘起,托着腮帮子,倒也惬意悠闲。 腮肉被压鼓了,唇瓣也软嘟嘟,还因为这个姿势,让两侧的腰肢线条更流畅凹陷。 与此同时,凸显的是丰腴弧度。 大熟桃一个。 肯定很可口。 要是107能给他屏蔽听觉就好了。 107:【不行呀~】 107都困了,可见他在虞灯的意识中,也被吵醒了。 【我只是一个笨笨的机器人,除了给你提供一点剧情上的帮助,别无用处。】 107也很内疚,表示无能为力。 不出意外,楼里的人也被吵醒了,闹了几声后,居然还有人跑到虞灯家门口。 周爱凤看到人不仅不憷,还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他们家拿了我的东西。” 虞灯:嗯?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虞灯血气从来没有上冲过,一般都是下汇。 这会儿,天灵盖都快压不住了。 他赶紧坐在凳子上,胸脯剧烈起伏着,龇牙咧嘴,双眸淬火。 “不要脸,坏老太婆!” 虞灯不清楚门外的人是真信了周爱凤的话,还是因为想和稀泥有个安稳觉睡。 他只知道,这群人趁周越钧不在,想把他当软柿子捏。 因为他听见有人说“不开门那就把门撞开”。 第56章 钱被偷了 “撞啊,我看你们谁敢撞。拆了我的门,我就叫周越钧去你们家拆了你们。” “继续叫,反正周越钧马上就要回来了!” 其实现在还早,周越钧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呢。 但周越钧的名字,就是煞神,是可以当门神,甚至吓哭小孩子的存在。 虞灯说出周越钧名字的时候,底气就很足。 男生手嫩,是凝脂白玉的质地,被磕砸过后,红了一小团。 听见周越钧要回来了,门外的人霎时胆战心惊,也不敢再围堵在门口,以免被记恨上。 他们都是小市民,自然想离那些社会份子远些,谁愿意被记恨上,给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众人这会儿只一味地劝周爱凤:“周婶,他家能拿你什么东西?洗洗睡吧。” 周爱凤到底是岁数到了,闹了一会儿就偃旗息鼓了。 虞灯狗狗祟祟地附耳听动静,觉得应该是走了。 但虞灯睡着后,周爱凤又来了。 正与周公友好交流的虞灯被吵醒,真想开门踹周爱凤两脚。 但他没有,只能在床上蹬了蹬腿,无能狂怒:“啊啊啊……” “周越钧,快回来把那个老太婆带走!” 虞灯翻过身,脸压在枕头上,因为才醒,所以整个人跟颗小豆苗一样,还蔫嗒嗒的,眼皮都睁不开。 好困啊~ 真该买两本数学书来看,或者买催眠曲的碟子。 周越钧不放心,今天回来得早。 还没走进楼梯口,就听到了“哐哐”的锤门声。 手拍脚踹都耗力气,周爱凤就回家搬了个板凳,还拿了榔锤,靠在墙上,眯着眼,隔一会儿脑袋歪了、想起了就敲两下。 周越钧一脚踹在板凳上,吓得周爱凤一哆嗦,屁股一滑,直接摔在了地上。 “哎呦……” 周爱凤不仅尾椎骨受难,还闪了腰。 楼道没灯,周越钧手里的手电晃着,魑魅魍魉的一张脸泛着青白诡恶,妥妥的修罗,吓得周爱凤魂儿都没了一半。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周越钧沙哑凶暴的嗓音骇人:“滚。” 周爱凤知道周越钧不好惹,只能拿上凳子开溜。 周越钧将钥匙插入锁孔,门被推开后,门后站着的虞灯猛地扑到他身上。 周越钧顺势一接,托住圆润,宽大的手拢着覆着,还险些包裹不完。 将人抱起来后,周越钧还轻轻颠了两下。 馥郁迷情的香风扑鼻,急速透过周越钧浑身毛孔,钻进身体里,不仅融入血肉,还击溃他的硬骨。 让他身体软,而骨头硬。 而且,虞灯孱弱的双腿胯在他腰上,手也牢牢环在他后颈。 周越钧几乎爽到窒息。 这和虞灯将他的完整牢牢包裹在湿漉柔软中有什么区别? “你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坏!” 虞灯困极了,半懵半醒地打了个哈欠。 想告状眼睑却一直颤着,都虚眯成一条缝儿了,含娇细语间,透着委屈,希望周越钧给他做主。 虞灯在周越钧颈窝间蹭了蹭,寻找着舒服的姿势。 两颈交合时,体温交融,平稳的呼吸却比任何极致的亲密更让周越钧心跳如狂。 他抱着虞灯,跟哄孩子一样,哄着人入睡。 “睡吧,明天去——” “我们去招待所住。” 他还是不想让虞灯去乔方煜家。 - 直至清晨,鬼哭狼嚎声让周越钧蓦然睁眼。 怀里的男生也被吵到了,拧着眉,很是不高兴,无意识地哼唧了两下,“嗯嗯”嘤咛着,似乎要哭,还往他怀里缩。 门被拍响的时候,虞灯彻底醒了,因为嘈杂的声音两扇门根本盖不住。 感觉有好多人。 虞灯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都睁不开,但已经撇嘴了,还有点愣愣的。 余光扫到周越钧起身:“我去看看,你不用下床。” 虞灯赖床,这才睡了五个小时,要放平时,他得睡九、十个小时。 他就像小狗一样,拱在床上,把周爱凤咒骂了一通。 周越钧开门,闯入耳朵的各种声音更清晰了,也让他看清了眼前乌泱泱的一群人。 楼道里挤满了人,站在他面前的,是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 周爱凤被人搀扶着,早已经哭得肝肠寸断了,连站都站不住。 这会儿看见周越钧,更是歇斯底里,手指着周越钧,两眼通红。 “是他,就是他,警察同志,肯定就是他偷了我的钱,是他们,你们快把他们都抓起来!” “我的钱,我的钱呐……” 经过昨晚的折腾,外加一早上声嘶力竭的痛哭,周爱凤嗓子已经哑了,两眼袋还肿得老高,整个脑袋也乱蓬蓬的,没个人样儿。 她还想朝周越钧冲过去,却被警察和几人合力拦住。 周爱凤的破锣嗓子让虞灯心烦,再听到周爱凤哭,他der一下就下床,鞋也不穿,洁白的足心踩在灰色的水泥地上,完全打起了精神。 偷钱? 周爱凤的钱被人偷了? 虞灯躲到周越钧身后,探头探脑地用一双无辜水润的猫眼瞅人。 好多人。 警察也不能光听周爱凤的一面之词,他们得做调查。 “周爱凤的钱在今早丢了,我们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希望你配合。” 周爱凤还在捶胸顿足,嘴脸阴险:“调查什么?就是他偷的,你们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警察也被周爱凤吵吵得头疼:“同志,我们现在在问他,你先保持安静!” 周越钧感觉到虞灯扒在他身后,散漫冷淡启唇:“问吧。” 比起胡搅蛮缠的周爱凤,周越钧虽然冷淡了点,但更好交流,警察例行公事地询问。 “你今天凌晨两点半左右在哪儿?” 周越钧面无波澜:“在家,睡觉,和我弟弟。” 因为没有别的证人,所以警察并没有放下警惕。 周爱凤嘴里还咧咧有词:“就是他,除了他没别人!” “胡说!才不是他!” 虞灯只露了半个毛绒绒的脑袋在人前,因为没休息好,眼下泛着乌青,瞪圆着眼,反驳时,声音清脆甜口。 “你既然怀疑他,那你有什么证据?” 第57章 尾巴又翘起来了? “有什么仇?” “想用一千块买人家新买的电视和电冰箱,人家不卖就是有仇啊?” 说话的是嗑瓜子的老板娘,漫不经心混迹在人群中,充当着吃瓜群众。 “我说周婶,你到底有没有那钱?别搞这一出,就是为了空手套白狼。” 周爱凤嚎了一嗓门,直接破声:“我怎么没有,我有,叫他偷了!” 又叫嚣着赶紧让警察把周越钧他们抓走,然后还她的钱。 警察被周爱凤胡闹得脑仁疼,但也秉承着人民公仆的使命,态度端正。 “老人家,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凡事也要讲证据。” “我怎么没有,我——” 周爱凤瞅了警察一眼,满是泪的眼里闪过心虚:“我看见了,就是他偷的!” 她那副样子,摆明了撒谎。 警察皱眉:“你之前不是说黑黢黢的,来不及开灯,没看见人吗?” 周爱凤之前报警时,就已经做过一次笔录了,现在又更改说法,可见不是实话。 “老人家,你之前说的话,都是记录在案的,乱说乱告被查出来,可是要负责任的。” 周爱凤被戳破了心思,更是惶恐,但仍嘴硬:“我就是看到他了,就是他,你们快抓他!” 虞灯脑袋顶在周越钧后背,咬牙切齿,真想冲过去撕扯人。 他双手揪着周越钧衣服:“你说看见他了,我还说他跟我在家睡觉呢!” “那他当时穿的什么衣服?哪条腿是瘸的?” 软糯的音色并不怯懦,反而满是诘问的自信。 周爱凤本就是栽赃,话张口就来:“穿的黑色衣服,腿……” “腿没瘸!” “跑得很快。” 周爱凤还是有点鬼心思的,知道虞灯在诈他。 可虞灯却笑了笑:“胡说,周越钧昨晚在歌舞厅伤了腿,根本跑不快,这点歌舞厅的人能证明。” 小反派也开始胡咧咧,叉腰挺直身板,伸长脖子,像只很有气势又高贵的白天鹅。 周越钧单手扶着墙,重心偏向一侧,似乎真伤了腿。 又因为穿着长裤,让人看不出来什么猫腻。 警察端着严肃的脸,再次向周爱凤求证:“他跑起来到底有没有问题?” 这周爱凤哪里知道,犹豫之后,又选择装傻充愣,闪烁其词。 “有……我不清楚,我老眼昏花了,看不清。” 她这态度,警察也不是傻子,哪里不明白。 “你这一会儿看得清,一会儿看不清,一会儿跑得快,一会儿又不能跑的,黑的白的来回颠倒,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坦白从宽,你要再这样,我们就严肃处理你了!” 周爱凤本就是乱说,警察一严肃,底气瞬间泄了大半,支支吾吾的,只想卖可怜,嘴里不住嚎。 警察冷厉眉峰下压:“还有,我记起来了,你之前说逮到人挠了两下,应该是在脖子和上半身。” “你可别又说是记错了。” “周同志,方便给我们看看吗?” 周越钧不避讳脱下外衬,露出背心。 穿着衣服时那身邦邦硬的肌肉还不明显,衣服一褪,荷尔蒙都爆棚了。 转身时,周越钧还故意放慢动作。 警察检查了周越钧身上,没发现抓痕,刚想对周爱凤说和周越钧无关,周爱凤还是不依不饶。 “他肯定有同伙,对,他有同伙!” “他的同伙肯定就是歌舞厅里的人,还有工地上的。” 警察:“同不同伙的,我们会继续调查,但你的钱,暂时不能证明是他们偷的。” “走吧,去你家再看看。” 周爱凤又开始大喊大叫:“不能走,我不走,就是他,他、他是黑s会,你们还是得把他抓走!” 虞灯心塞周爱凤的无耻程度,感觉浑身的血都冒到颅顶了。 他踮起脚,在周越钧耳廓咕哝:“张嘴就乱攀咬人,跟条疯狗一样。” 周越钧用鼻腔哼了一声,也气定神闲:“在歌舞厅工作不犯法。” 周爱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他打人!” 周爱凤将胡伟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周越钧疏冷又不疾不徐:“他们来打我,我为了不挨打,还手而已。” 这事就是看戏的人传出来的,被警察一询问,他觑了下警察,又瞄周越钧,也如实讲了来龙去脉。 “确实是那伙人先动手的。” 曾晖是将人带到隐蔽的小巷子揍的,自然没让人看到。 这下警察心里清楚了,确实不能算周越钧的错。 老板娘又在一旁附和了两句:“周婶,这周围的人谁不知道你要用一千块买他们家的电器,都说财不外露,这让人知道了,贼肯定惦记。” 警察:“行了——” “不行!” “我的钱被人偷了,就是要了我的命,今天他要么赔我钱,要么把电器给我,不然,我就、就撞死在他家门口!” 说完,周爱凤还真作势要往墙上撞去,但被人挡住了。 周越钧眼含阴鸷,极度冷漠:“随你怎么死,跟我们没关系。” 说完,他就关门。 临关门前,虞灯还嚣张嚷嚷:“他的腿根本没伤,诈你的,恶毒老太婆,嘴里没一句实话。” 门一关,声音就小了,但周爱凤要死不活的声音还是很清晰。 虞灯心情大好,也不困了,踮着脚轻快的扭了扭身子,坐到了沙发上。 “活该!” “邪恶老太婆!” 虽然落井下石不是个好词,但虞灯就要。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作自受。” 周越钧去厨房水瓶倒了水,见虞灯这得瑟劲儿,属实克制不住嘴角。 他走过去,拍拍虞灯胖乎腴满的肉,失笑揶揄:“屁股上的尾巴又翘起来了。” 还用手背蹭蹭虞灯看着就糯叽叽的脸。 “消气了吗?” 虞灯受了一天的气,娇俏娟秀的脸正翘着,小表情格外娇纵,还有几分跋扈劲儿。 招人得很。 “嘿嘿。”又笑得没心没肺了。 虞灯喝了一口周越钧递来的水。 本还有点干涩的嘴唇被水滋润后,红艳艳的,肉也多,性感得叫周越钧只看一眼,就觉得饥渴。 火气在周身乱淌。 虞灯口腔小,舌头粉软,嫩芯间还有香气。 第58章 给你弟弟介绍个工作 泛粉,嫩娇,暖融融,清甜,渴,汲取,贪厌。 周越钧臆。 梦,吻,甚虞灯嘟囔。 虞灯愿愿清楚,反愿,喜欢。 乖乖灯啊。 周越钧浑浊,虞灯浑未,专竖耳朵鬼哭狼嚎。 “?” 警察撵周凤,周凤钱器。 茶盘橘,虞灯刚拿准备剥,突塞周越钧。 “剥,剥指甲黄,氧化黑。” 刻压榨周越钧。 橘,掀皮剥,周越钧剥喂虞灯嘴。 虞灯够,,骄矜抬巴,示周越钧剥。 “火,夏火。” “睡吗?” “该。” 静,周凤,警察耽搁钟,落偷钱。 虞灯睡,早,露粉朝霞,阳。 ,奇周凤钱。 虞灯眉攒,波勾纯欲:“钱怎?” 周越钧,妄揣测,伤。 尽管虞灯件疑,巧合。 笃,周越钧干 粗粝指捻虞灯颗翘丝,吻漫:“惦,偷?” 锋。 周凤千块买周越钧器算,爆炸闻,顶栋楼。 区,。 歌舞厅。 歌舞厅?游闲混混。 谁笔钱,肉吗? 炸毛压,周越钧索胡乱捋瘾,坏虞灯薅乱。 “睡吧,请半假,守。” 坏! * 周越钧歌舞厅干近,临,谢蒙招呼。 谢蒙办室黑沉沉,厚遮窗帘,空调温低,莫脊背胆寒。 “?” 谢蒙双腿交叠桌,捧烟灰缸,随抖抖火星,挑觑。 ,,显戾。 周越钧,态冷热:“嗯。” 谢蒙早清楚周越钧,硬顺,且挺稀罕。 “?哪干干?干吗?” “百,干亏待。” 谢蒙绝非假,钱。 周越钧,谢蒙奖赶资。 除五百,伤补偿况。 跟谢蒙确挣钱,盆钵算,肯香喝辣。 “弟弟考专?” “读息,介绍挣钱。” 视,算计。 周越钧剑眉冷戾,瞳孔漆黑阴鸷,凶渐露,谢蒙计昭若揭。 “,读。” 谢蒙贯周越钧血,喜欢血,怎压制约束,继续。 “千块,遇阔绰雇,千费。” “松,站,牌,五。” 谢蒙,梭梭。 千块,累累赚钱,周越钧。 周越钧谢蒙介绍。 刹,底划暴虐弑。 “蒙哥——” 曾晖闯,敲,慌慌,鲁莽。 曾晖故,谢蒙敬畏,退。 “刚领导,,跟。” 断,谢蒙该怒,领导,肯周越钧。 挥挥,示周越钧。 * ,周凤虞灯闹。 警察查线索,基锁嫌疑,,找,早火。 乎连夜。 周凤闹,兴,钱找。 千块,绝非,寻省俭攒久。 周,基吵,周凤惦棺材,逼钱交。 虞灯周越钧软囚禁,周越钧担周凤恼羞怒,虞灯。 早晨急雨,温燥,蒸干,空残留湿闷股土腥味,。 虞灯养,盆蔬菜势。 盆菜完,虞灯,刚冒芽。 另盆韭菜割茬,二茬。 虞灯蹲,腰肢屁股线蜿蜒,厕姿势,尤萌。 漂亮臂藕节,纤细净,剪刀剪韭菜,扫盆,撇撇嘴,脸绵绵。 枝干,呈腐烂状,,浇,涝。 虞灯铲扒,绷团脸,嘴挂油葫芦:“救~” 周越钧挡阳,站蹲,显躯挺拔,松。 裤包裹腿肌肉,显修挑,颇范。 “,招蜜蜂,忘蜜蜂蛰?” 第59章 都不干净,你不嫌脏啊? 尾针肯定很粗,真蛰到他脸上,只怕都得让他破相十天半月。 吓得他一屁股坐到周越钧身上去,给人压得实实的。 白白便宜了周越钧。 也让周越钧在不正经的道路上开辟了新思路。 周越钧眸光下垂,阳光照在雕琢锋利的脸上,并未削减他的轮廓感。 他的外衬扣得松松垮垮,衣袖卷起,隐约可见肉体,沁着薄汗,却不油腻邋遢,徒添了狂野恣肆的性感粗蛮。 “行了,外面晒,脸都红了,进去。晚上给你包饺子,去看看醪糟怎么样了。” 周越钧前两天忙,没顾着醪糟的事,今天打了酒,蒸了糯米,来做醪糟。 “晚上我在店里拿点水果,给你做水果醪糟。加荷包蛋也好吃。” 他弯下身,手扣住虞灯的小腿,将人从地上端了起来。 小小的一个,跟小鸡仔似的,被周越钧圈禁在胸膛里。 虞灯本以为周越钧要把他放到床上,他脚趾头都伸出去了,可周越钧却没撒手,把他端在半空中。 “这个姿势像什么?” 虞灯起先还脑子发懵,但在某一刹那,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瞬间领悟了一点。 就是周越钧买的那本脏书里的。 书里记载了很多,虞灯被周越钧逼着看了点,都觉得自己眼睛脏了,得把眼珠子抠出来 怎么能那么直白赤裸,那么详细? 就该把印书和买书的人通通逮捕! 周越钧饶有兴致:“下次试试。” 口吻漫不经心,但虞灯已经察觉出了色色的欲气。 裹挟着躁动,似乎要将猛虎放出笼,等它大肆厮杀,随意征伐鞭挞。 “周越钧!”超级凶,要咬人了。 虞灯被放到床上,脸都熟透了,软乎的耳垂几近渗血,含怨嗔怪周越钧时,骄矜得更勾人。 一抹绯红卷着朱颜,精致的五官都显愠怒,虞灯齿关咬了又咬。 周越钧居高临下,视线在虞灯身上扫视着,粘稠野欲,恨不得用眼神来剥衣服,然后吃干抹净。 “休想!” 虞灯休闲在家,穿的当然都是宽松的短袖短裤,抬腿往周越钧身上一踹,短裤更是往上滑。 能看见什么? 能看见雪白和白色布料。 虞灯只是瞧着瘦,但他的瘦并不是瘦骨嶙峋的皮包骨,骷髅那种。 他有点肉,而且肉感给人的感觉很不错。 不仅捏着是软的,轻蹭会留下红痕,重一点会破皮,掐上一把,指腹间都是满的,还往外泄。 “也不许看我!” 虞灯实在是受不了周越钧那眼神,太过火太肮脏了。 饥肠辘辘,燥灼难耐,在他眼里看不见半点冰川湖泊,只有侵略和焚火。 脚踝还被周越钧圈在手里,摩擦的那两下,虞灯感觉脚心都起火了。 他蹬了两下,想往后爬去,但爬不动。 就像是浮水的旱鸭子,拼命用翅膀拍打着,却只能下沉。 虞灯还没跑开呢,就被周越钧擒着踝骨拽了回去。 那么软弱,跟煮熟的面条一样,被周越钧扯回身下,衣服也缩了上去,露出那截单薄莹白的腰肢,以及下陷的腰窝。 “跑什么?” 周越钧覆盖上手,惩戒性的捏了两下。 …… 虞灯抱着自己的脚看。 周越钧身上那么硬,踹一脚他脚都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铁长大的。 周越钧打了水来给虞灯洗脚。 擦一下脚用凉水没事,他打湿帕子,汲干水后,将虞灯的腿放在他膝盖上,轻轻擦着,跟对待易碎的宝玉那般。 虞灯躺在床上,手里正举着画本:“都不干净,你不嫌脏啊!” 周越钧坦然:“有什么脏的?” 老婆哪里都香香的,他多想自己身体也多沾染一点虞灯的气味。 融入他的骨血才好。 虞灯见周越钧油盐不进,就把书砸到了周越钧身上:“反正……也不能亲。” “你要再亲,我的嘴巴就不给你亲了,哼。” 闷闷的,横横的,听得出有点恼怒,但浑身的粉红也不容忽视,明显是羞耻得面红耳赤。 反正虞灯是理解不了。 擦干净后,周越钧还牢牢扣住虞灯瘦小的腿。 粗粝的指腹被钢筋和砖头磨得糙,还黑,抚摸在白软滑腻的肌肤上,并不显玷污。 反倒因为极致的色差,骨骼感和肉感的对比,以及虬结在手臂上的青筋,更叫人觉得涩爆。 有红痕的地方,周越钧还故意用拇指打转。 在他捧起来要靠近脸时,虞灯猝然警惕,脚直接踹上周越钧脑袋。 “还敢来?” 都挨踹了,周越钧还笑得出来。 “变态!” - 下午,周越钧将账送到吴达办公室里,吴达随手翻了几页,就没心思看了。 吴达点了根烟,知道周越钧不怎么抽,就没递。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你让厨房整两个硬的肉菜,改善一下伙食,肚子里没油水莽着干也干不了几天。” “听说昨天还有人中暑,再煮点绿豆汤。” 既不用他操什么心,手底下的人也麻利,快竣工了,吴达当然高兴。 吴达估摸着算上收尾,还有半个月,又跟周越钧提了别的事:“你之后还在歌舞厅干?” 周越钧摇头否认:“不了,已经辞了,今晚最后一天。” 谢蒙是不想他走的,工资给他提了又提,都快赶上曾晖了。 他却屡次拒绝。 谢蒙说他不留情面,挺不满意的。 他只说要去沿海看看,又随口提了两句那边当包工头应该能挣钱,谢蒙这才作罢。 不等他开口,吴达又说了一事:“行,我还怕你没空呢。” “再过些天,工地上的机器就要运过去了,你帮着跑一趟,工资我给你算平时的三倍,但要保证机器这些都送到,不能出差错。” 周越钧现在的工资已经算不错的了,也不累。 一般劫道的都是看人和看货下菜碟的,人弱货贵就漫天要过路费,不给就给你把东西毁了。 “机器贵,别人去送,我这心底总是不放心。” 电风扇不知道怎么了,转不起来了。 周越钧拍了两下,又慢悠悠开始转了,吹得衣服都一鼓一鼓的。 第60章 工地楼塌了 “我正好也想跟着去。” “我要买货。” “跟着去能省火车费,还不容易被查倒买倒卖。” 听了周越钧的话,吴达愣了下,不自觉坐正了身子,勾着嘴角,一脸欣慰。 “可以呀,想自己做生意了?买什么货?” 周越钧没藏着掖着:“先看看服装,轻便,便宜。” 他手里目前攒的钱不多,刨去要租的房钱,虞灯开学的学杂费,也只剩下一千多。 电器利润大,但他暂时没那么多钱,买不起,只卖一两台的话,不仅工厂那边很难谈下来低价,一来一回,也挣不了多少。 只能先从小本生意做起,薄利多销。 服装厂哪里都有,批发的话价格更低廉,但沿海发展快,电器高级,服装流行,一度引领潮流,时髦得很,肯定容易卖出去的。 吴达犹豫,周越钧也理解他的顾虑。 “我动作快点,最多耽搁一两天,这次的钱我不要,你帮我分给跟着去的那几个人。” 吴达也不是说不开话的人,豁达地一口应下。 “行,我帮你问问另外几个,不干活白吃白喝还有工钱拿,他们肯定同意。” “走之前我先把工钱结给你,还能多买几件衣服。” “但你要记住,机器运过去的时候,你全权负责,不能出差错。” 吴达再三叮嘱。 机器可是他吃饭的家伙,他手底下没了机器,就算是老板再赏识,他也开不了工。 * 吴达这边是答应了,但周越钧要出门几天的事,还没跟虞灯说。 他盯着工地,总发觉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围在一起,嘀嘀咕咕,但蛐蛐得很小声,有人靠近就不说了。 把警惕和心虚都挂在脸上,算计心很重。 这种人周越钧在歌舞厅见过不少,小偷小摸,蓄意生事,总的来说,包藏祸心就对了。 …… “东西呢,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都准备着呢,等下我把工地上的人喊过来后,就赶紧去把人带进来。” …… 周越钧没回来吃晚饭。 以往他五点四十就回来了,但今天都六点半了,还没回家。 虞灯饿了,就吃了一碗冰稀饭,下饭菜是之前的肉罐头。 到了楼下,这会儿在树下歇凉的人不少,都是搬了凳子,聚在一起说闲话。 手打蒲扇,扇风又打蚊子,还有人在剥玉米粒。 虞灯往人堆里瞄了眼,没看见周爱凤,这才放松了些。 他也不是怕周爱凤,而是被那种人缠着,心底膈应,不舒服。 老板娘正在吃饭,红薯稀饭配咸菜炒白菜。 虞灯不买零食冰棍,也不看电视不吹风扇,而是关注着某一方向,翘首以盼。 老板娘调侃人:“就你这望眼欲穿的样儿,知道的是等你哥,不知道的以为你望夫石呢。” 虞灯瘪嘴,眼神一瞬不瞬的,闷着声儿,抱怨得有点闹性子:“他怎么还不回来~” 虞灯站了会儿,手脚上被蚊子咬了好多包,脸上也有,他一直挠,都快挠出血了。 赤裸上半身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是来买酒的。 看到虞灯,他愣了下,才道:“听说工地那边好像楼塌了,医生和警察都来了。” 霎时,虞灯脑袋嗡鸣,一片混沌,心脏也跟着急遽下坠。 工地出事了。 周围的惊呼碎嘴他也听不见,只默默在心底给自己暗示。 周越钧是主角,应该不会…… 但转念一想,主角一般挫折也挺多的。 不会吧? 咯噔一下,虞灯朝着工地的方向跑去。 他记得路,跑得满身汗,心脏却沉入了谷底,又因为过度运动让他几乎窒息。 周越钧…… 虞灯刚跑到工地,就看到几个人被警察拷着带走。 难道是违规建筑? 那周越钧会被抓起来吗? 周围围了一圈附近来看戏的人,虞灯踮着脚瞅人,天黑了,他看不太清,只能勉强通过轮廓辨认。 没有周越钧。 虞灯撞开吴达办公室门的时候,周越钧正在拨电话,吴达昂起脑袋喝水。 吴达刚刚嘴皮子都说破了,嗓子也快冒烟。 虞灯一闯进来,吓得他手一抖,水直接淋了下巴,又顺着身上打湿了衣服。 还呛到了他鼻孔里。 周越钧眼眸黑沉,像是被冰凛封冻住了,薄情又冷寂,却在看到虞灯时,转瞬变化。 虞灯气喘吁吁,嫩红的唇大口张着呼吸,湿漉漉的目光落在周越钧已经被撕成碎片的衬衣上。 因为露了肉,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你没事吧?” 周越钧放下电话,将浑身热汗的虞灯拽了进去吹风。 “没事,正好要给你打电话。” 周越钧视线落在虞灯红肿颊肉上。 被蚊子叮咬后,又被虞灯自己挠了,通红,可怜得都快破皮了。 指腹轻擦着,虞灯反倒觉得舒服,又乖顺的用脸蹭了两下,圆润小猫眼粘稠旖旎。 周越钧眉弓深邃,眼底泛滥柔情:“工地出了点事,有人要用炸药炸楼,然后假装受伤讹赔偿。” “炸药?!” 虞灯瞳孔地震,显然被吓唬得浑浑噩噩的。 周越钧撩起虞灯额前湿润碎发,又给拽着衣服:“自制的,威力没那么大。” 但都要炸楼了,再怎么,也是能伤人的威力吧? 好在周越钧衣服都是坏的,能看出来经过了一番扭打,只有点擦伤。 虞灯惴惴不安,还是后怕着,像只无辜可怜的小麋鹿。 “你一直不回来,我好担心你。” “又听说工楼塌了,还来了医生警察,怕你被抓走,也怕你受伤。” 虞灯音色一贯软糯,裹挟担忧呜咽后,是既贤惠又勾人,抱着周越钧的胳膊不撒手,也不顾及有外人在。 眼巴巴水粼粼的,翩跹的睫羽都被濡湿了,轻轻颤动着,足够人一眼入魂。 周越钧心跳紊乱,波涛汹涌,冷峭的面庞也泄出缱绻。 吴达喝了口水,没看出那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又帮着说了两句。 “也是忙坏了,报警,叫医生,给老板汇报情况,还要做笔录,刚闲下来呢。” “你俩都饿了吧,街道上的店应该还没关门呢,快,去吃点东西吧。” 吴达还给虞灯塞了二十块钱,就让这两人赶紧回家。 第61章 我不会去他家睡觉的 因为虞灯在数钱。 虞灯一张张捻着,数了三遍,小财迷样儿:“给了这么多?” 周越钧:“大老板给的。” “那几个人是有预谋的,之前靠这一招已经骗了好几次了。” “真要让他们炸了楼,不仅会被讹医药费,还会被查,担责,楼也得重新修,麻烦得很。” 医药费得赔个几千,疏通层层关系,肯定也得花不少钱。 这事儿谁摊上谁倒霉。 转危为安,简直是天大的庆幸。 “合我的工资一起,一千。” 一千块,整整一千块,虞灯攥在手里,捏得紧,都还感觉捏不住。 男主的人生,危险与机遇并存。 两人没去吃饭,回到家,虞灯还趴在床上数钱。 他这次数的并不是那一千零二十块了,而是家里所有的钱,还包括存折里的。 “哇~,周越钧,你真厉害,好会挣钱,我就知道跟着你错不了。” 不愧是男主! 107:【都快给人哄成胚胎了。】 周越钧给虞灯擦着腿上的蚊子包,男生总不消停,动来动去的,还总踹到不该踹的地方。 周越钧的气全是火气,恼火极了,“啪”的一声,还够响的,打得虞灯的肉晃动着。 “老实点,等下就不止是挨打了!” * 周越钧和虞灯抽空去看了房子,虞灯选了那套带浴缸的。 不用一直浇水洗,坐在里面泡着水就能洗,看着就很舒服,正好够他在里面伸直腿。 虞灯眼里只有浴缸:“就要这套!” 周越钧打着蒲扇扇风,纵容得不假思索:“好,听你的,到时候你随便布置。” 这套房距虞灯学校不远,就隔了五个公交站。 大小和他们现在住的差不多,就是增了一楼,是五楼。 房租贵点,周越钧谈的一百二。 这两年房价涨得猛,工资却没怎么涨,要有几套房,基本就不愁吃喝了。 得买房。 虞灯看周越钧去付钱,又在屋内转了一圈。 小漂亮穿着背带裤,露出伶仃碎玉的细颈,像只高傲的天鹅,正在梭巡他的领地。 但这里只有一亩三分地,根本配不上他。 虞灯更像是堕落到这里的小神仙,该给他修筑辉煌阔气的宫殿,该衔金含玉,把他当小菩萨一样供奉起来。 签了合同,交了钥匙,房主就走了。 周越钧:“我们后天搬过来——” 话说到一半,周越钧又顿住了,似有什么难言之隐,黯淡的黑曜石眸子紧粘着人。 他这样瞻前顾后,倒叫虞灯心底直忐忑,紧张地吞咽了下涎水。 “怎么了?” 周越钧酝酿片刻,声色低沉:“我要送工地的机器去沿海,得去个四五天。” “啊?!” 因为太过猝不及防,所以虞灯是震惊的。 倒是没有太绷紧脸,不高兴的发脾气,只碎碎念的咕哝:“要去那么久啊?” 其实虞灯是舍不得的。 他和周越钧朝夕相处,从最开始他嫌周越钧身上烫,到现在的耳鬓厮磨,突然断舍离,他肯定不会习惯。 明秀的眉心浅蹙,粘糊的目光露眼巴巴,完全是无家可归的弃猫。 周越钧帮虞灯把后背的衣服掀了掀,扇了两下,别让汗浸湿后背。 “本来不用那么久,但我要去跑工厂,进一批服装回来卖,所以要耽搁一两天。” 一听周越钧是要去进衣服,虞灯瞬间惊喜:“你要做生意啦~” 因为太激动,男生一下扑到周越钧身上去,抬着下颌,乌溜水润的杏眸纯粹透亮,肉眼可见他的雀跃。 像扑棱翅膀的蝴蝶,天真活泼。 太好了,周越钧开始做生意了,他的任务进展得未免也太顺了。 虞灯沾沾自喜,翘起嘴时,梨涡和小虎牙都露出来了,乌泱泱的鸦羽还颤着,撩动心弦。 周越钧其实觉得那也不算做生意,算倒买倒卖。 但他了解过,市扬上有不少人这样,去源工厂进货,再去人多的地方流动着贩卖。 虽然有点冒险,但不用付摊位费。 而且,现在查得没前几年那么严了。 周越钧想让虞灯安心,就顺着话说:“嗯,做生意,挣钱。” “我走了后,你就得一个人在家。” “我看了,楼下就有电话亭,再往前走,就是商店饭店。” “这里坐车方便,图书馆,KFC,大型商店,想吃什么都能去。” “但天热,我又怕你中暑,到时候我就炒几天的菜,给你放在冰箱急冻层,你拿出来解冻后蒸热就能吃了。” 周越钧似有说不完的话,操不完的心,又见虞灯舔唇,应该是口渴了,这才闭嘴,打开了保温杯。 保温杯杯壁湿湿凉凉的,虞灯手捧着,没嘬,而是先点头,绵软的声音糯叽叽的。 “好啊,那你去吧,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可周越钧不放心。 要是家里停电了怎么办? 热菜的时候忘记关火? 出门没带钥匙? 明明还没出门,周越钧就给自己营造了各种恐慌,无端胆战心惊。 莫名的,男人嘴里又蹦出来一句:“你想去乔方煜家吗?” “去乔方煜家?为什么?” 虞灯面露疑惑,茫然无邪地歪头看人,平白叫人心痒痒的。 周越钧胸闷,感觉有东西堵塞在呼吸道,却还是出声:“他不是经常邀请你去他家玩儿吗?” “他家有游戏机,大富翁,还能吹空调,你不想去玩儿吗?” 虞灯单纯,不明白周越钧话中深意。 但他觉得,周越钧肯定是在警告他,让他别趁着出门,乱搞男男关系。 107:【当然要去!我们偷偷去,骗他!】 倏然,虞灯眸光闪躲 乱瞟一通后,根本不敢看周越钧。 最终,只梗着脖子,手指捻着衣摆,拔高音量给自己造势。 “我、又不是我家,我怎么可能住进去?” “我不会去他家睡觉的,你放心吧。” 周越钧才不放心:“……” 三轮车停在路边,刚停稳,虞灯就手脚快,直接跳了下来。 周越钧也是操不完的心,怕虞灯摔着:“慢点。” “钧哥!” 第62章 你也是一个小流氓(加更) 贺远正站在那儿,奋力挥着手,脸上洋溢着大黑狗一样的笑,憨憨傻傻的,简直兴奋过度。 “他怎么来了?” 虞灯惊讶,浑圆乌溜的眸子眨了眨。 周越钧领着贺远上楼,手上还提着贺远的行李,挺沉的。 “再晚来两天,就得连夜收拾东西回去。” 踏进门,贺远随意张望了两眼,就讶异得结舌。 “钧哥,你租了个这么大的房子?那一个月得花多少钱?” 他本来以为周越钧说的租房,就是那种单间,只有一张床的那种,再不济也是跟人合租。 可看到眼前的两室一厅,风扇,电视,冰箱,桌椅板凳,一应俱全。 “90。” “90?!” “90一个月?还是三个月?” 娘嘞,他在县厂里工作,一个月工资才127呢。 想不到,在城里这种偏僻的地方,租个房子就要九十。 贺远完全绷不住震撼的表情,还不住咋舌:“哥,你干的是正经职业吗?” 他不过是感慨,但周越钧却正色,翕张薄唇:“不正经的前两天辞了。” 贺远蓦地扭头,更是受到重创,连眼神都在向周越钧求证。 “嗯?” 家里还装饰得精细,沙发垫,鞋架,客厅漂亮的遮光小窗帘。 极具生活气的同时,还很温馨。 不敢相信,这是周越钧这个五大三粗的粗糙汉子的屋子。 “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娶了个媳妇呢。” 周越钧很想应下,但还是喉结滚动,犹豫过后,咽下了回答。 虞灯回来的路上热着了,这会儿站到电风扇面前吹风。 他也是不避人,将衣服掀开,赤裸裸的对着肚子和胸口吹。 雪白的皮肉细腻如凝脂白玉,敷着一层水光釉色,嫩润娇气,肚子上还有斑驳的红痕。 盈盈一握的腰身上阴着几根指痕,腰窝似乎被人碾磨过,颜色比周围深一点。 如此,靡靡浓稠,艷色无边,任谁看了,都会魂牵梦萦,整晚整晚的春情缭绕。 周越钧心神俱颤,赶紧挡过去。 宽厚的身躯将虞灯牢牢遮蔽,周越钧粗鲁地帮虞灯把衣服拽下来。 “叫你不许对着肚子吹,衣服也不许掀起来。” 这么不避人,被贺远看到了,吃亏的肯定是虞灯。 这年纪的男人普遍血气方刚,心中杂念多,能想些什么,周越钧一清二楚。 周越钧扯下虞灯衣服后,就用手贴着虞灯肚子,给人压住,不让虞灯反抗。 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烙在男生肚皮上,反倒给虞灯捂出一身汗来。 虞灯扭动身子,闷闷撇嘴,挨了骂后还有点委屈倔犟劲儿。 莹湿的乌发勾着雪白耳廓,小漂亮浑身的水色,沁着香汗,钻进了周越钧身体,给人弄得也躁动。 “这有什么?大热天的,吹一下肚子又不会着凉。” 贺远刚说完,就将上衣撩起,完全褪下。 等到周越钧扫过去时,心神一颤,又猛地捂住虞灯的眼睛。 “你也给我把衣服穿上!” 贺远扔衣服的动作一顿,机警的察觉到周越钧的施压。 “穿什么衣服啊,这么热,汗水滴答滴答流,而且都是男人,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贺远嘴上虽然抱怨着,但肢体已经在配合着动作了。 看看? 周越钧眸光稍冷,他觉得会。 贺远要是敢看虞灯,他还真有可能做出让贺远少块肉的事来。 “影响市容。” 贺远咂嘴,迷迷愣愣的:“这都在家呢,能影响什么市容?” 周越钧再三强调:“以后在家都得穿衣服,裤子也要。” 贺远把衣服往下拽,“哦”了一声,倒也没郁闷,只调侃起虞灯来:“跟个妹妹一样。” 他知道周越钧这么装怪,是为了虞灯。 虞灯害羞。 哪像是弟弟呀? 周越钧挪开手,就瞅见了虞灯怨幽幽的清眸,男生还拱着精巧鼻尖,喷着气,神似小牛犊。 似乎要冲过去怼贺远。 “乱脱衣服,就是流氓!” 贺远也不恼,只得了趣,想捉弄人:“嘿,你自己刚才没掀?你也是一个小流氓。” 随即,男生负气转身,用小身板儿扛起了电风扇:“我搬进去自己吹!” 不给他们吹,他一个人霸占。 虞灯本就小小一个,个头矮,身体也瘦,扛起东西来,既命苦又辛苦。 感觉会被压瘪。 最后还得是周越钧来搬。 “要不要先洗澡?” 虞灯回家的流程是先吹一会儿风,然后再洗澡,所以周越钧已经在给虞灯找新睡衣了。 家里的衣柜很小,类似床头柜那种,周越钧蹲在地上,显出虎背蜂腰,块头实在是大。 周越钧臂弯上挂着虞灯的长裤,哄劝着,粗粝嗓音既沉又柔。 “有人在呢,肚子和腰都不能露出来,得穿长裤,听到没有。” 不然白白让人看了去。 这天本来就热,还不让穿小短裤,虞灯都郁闷死了。 往床上一瘫,大张着腿,完全不想说话。 周越钧拿了衣服,就坐到了床沿处,将虞灯往上滑、露出大腿根儿的小短裤、又欲盖弥彰的往下拽了两下。 那一圈圈一团团的,又红又青,暧昧到极致,已经算是一种糜烂了。 怎么能见人? 得赶紧遮住。 不然,不仅贺远要多想,他也会被诱惑。 “我先问问,他应该是来找活儿干的,要在这儿住。” “这套房还有二十天才到期,可以先让他住在这儿。” 也不怪他重色轻友。 他和虞灯是情侣,虞灯就相当于是他的老婆。 让他的老婆和贺远住一起,他还没那么心大。 工地上这种情况就有,女的不多,自然也不会特意多修一个棚区,实在是挤不出来单间的,也只能混寝。 为此,没少闹出麻烦来。 周越钧压根儿就没想让贺远照顾虞灯。 不靠谱。 而且上心和不上心,都容易出问题。 要是上心了,那他可真是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乌沉的黑眸粘附在虞灯雕琢无瑕的脸上,周越钧呼吸一滞,逐渐痴迷粘腻。 俯身在虞灯洇出胭脂色的眼尾嘬了一下。 “宝宝这么乖,还香,肯定谁都想亲一口。” 第63章 不伺候他,我伺候你? 才在外闷了一身汗回来,周越钧竟然不嫌弃,还说他香。 虞灯推搡着在他身上作乱的人,莹白泛粉的指尖插入发质偏硬的发丛间,报复性一揪,软音萦萦。 “狗鼻子闻什么都香!” 但其实,虞灯身上的真的泛着一股甜稠的清香。 宛如雨后的花,散着一缕甜,还融合了枝芽的淡雅清新。 周越钧将脸埋在虞灯胸前,感受着虞灯的心跳,还有胸脯的起伏,上瘾的汲嗅着入骨的味道。 是蛊惑人心的,馥郁迷情的。 也让他彻底血脉偾张。 周越钧被虞灯用身体撞了两下后,身体温度攀升,也蓄势待发。 筋脉暴起的颈子更是浮着黑红,蛮性如狼。 “你好重,压死我了。” “还有,不要硌我。” 可明明,周越钧只压了一点力气在虞灯身上。 周越钧猛然抽身,乌沉眸底腾升出一抹火星:“我去烧水。” 周越钧在屋内一通忙活。 既是烧水,又是洗水果,泡果茶,还收拢了虞灯的脏睡衣。 衣服上全是虞灯身上的味道,都给周越钧香迷糊了。 因为虞灯爱干净,出门后回来都得擦一遍身子,有时候还得洗澡,讲究得不行。 抱着脏衣服,周越钧指腹磨着,又将脸,埋到那丝滑细腻的布料中,猛地嗅一大口。 贪婪得像是染上了致命的瘾。 入骨的馨香融合进他身体里,他的骨肉都酥了。 要放在平时,周越钧肯定会用衣服干坏事的。 虞灯在浴室洗澡,已经在心里惦记着他的浴缸了。 到时候他就能坐在浴缸里,不用站着,不会打滑,也不用麻烦的一次次浇水冲。 泡澡肯定很舒服。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周越钧很喜欢抱着他。 他只能脚尖堪堪着地,那点力道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平衡,还是只能完全依附周越钧。 而且,每次都一身汗,黏糊糊的,小腹跟聚水盆一样,汗珠不住下坠。 哪里舒服了? 但偏偏周越钧更喜欢在极致的汗流浃背中,表达爱意与张力。 虞灯往头顶浇了一瓢水,屋外有两人嗡嗡的交谈声,但他听不太真切。 “辞了?” 周越钧也不意外,没要贺远递过来的烟,只瞥了一眼,没阻止。 一来就各种立规矩,也不太好。 “昂,辞了。” 贺远点了烟,将情况详细道来。 就是厂长的儿子调戏厂里的女员工,贺远喜欢的女生也受到了骚扰,贺远就把人揍了一顿。 都这样了,以后不仅晋升无望,还很容易被穿小鞋针对,肯定就待不下去了,索性辞职。 贺远心大,脸上并没有失落。 “你上次说你在这儿,我就想着来跟着你一起干,工地而已,苦点累点,就能多挣点,我干得下去。” 他也是农村出身,以前打谷子扛玉米,也不是没干过。 况且工地上也不是一直扛,还有垒砖,和水泥,扎钢筋。 周越钧眉宇凝肃,目下沉肃,不笑时,眼底总凝着冷桀。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只是脾气硬,但不差。 “工地的活儿工期快完了,他们准备去沿海,沿海工资挺不错的。” 贺远并不在意去哪儿,但听说工资高,也难免心动:“那就去呗,去沿海,我们一起去。” 周越钧斜身靠在墙上,狭长凤眸饧涩,慵懒摇头:“我不去,我准备从沿海进点衣服回来卖。” 虞灯洗完澡出来,周越钧和贺远似乎要出门。 虞灯脑袋上顶着毛巾,脸和颈子都湿答答的,渗着晶莹水色,特别是脖颈,雪白又细伶伶。 叫人想掐着吻,留下各种难言又靡丽的痕迹。 满面红潮,端着骄矜,唇肉小而鼓胀,光是看着,就跟莓果似的,可口诱人。 至于水珠流淌过的地方,周越钧恨不得寸寸的抚过。 周越钧将贺远先推出门,没错过贺远那一刹的迷愣。 “我和贺远出去买两个菜,把头发擦一下,别用电扇吹,等下我回来检查。” 虞灯胡乱抹了两下,敷衍过后,就往屋内跑,还直哼哼。 贺远歪了下脑袋,只看见虞灯跑进卧室。 “你现在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净干些伺候人的活儿。” “不伺候他,我伺候你?” 周越钧眸色晦暗,划过一抹暗芒,看贺远的那一眼,很是意味不明。 挺骄傲的。 周越钧在小餐馆买了两个肉菜,芋头鸡和很大一碗扣肉,回家又炒了土豆丝。 都挺清淡的,不算辣,扣肉的瘦肉虞灯也能吃,周越钧就给他分了瘦的。 虞灯看着电影吃完了一碗绿豆稀饭。 他的碗是小碗,比周越钧他们的碗小得多,但他吃起东西来很慢。 不管是大口还是小口,都得嚼上一会儿,把那粉扑扑的腮颊撑鼓。 吃完饭,虞灯又跑回房间了。 贺远见是周越钧收拾东西,任劳任怨,跟头大黄牛,心中难免多了几分谨慎。 想开口,又不好说什么,识趣的又把嘴闭上了。 周越钧既给钱又出力,把人伺候得这么妥帖,想来是已经跟虞灯谈好了,等虞灯毕业后再还钱。 大学毕业的干的活儿轻松,工资又高,所以周越钧捧着这个金疙瘩也没什么问题。 周越钧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上虞灯的骗? 次卧周越钧经常有收拾,只需铺上凉席就能睡。 贺远将凉席卷起来:“我也想吹风扇,我去你们屋里睡。” 周越钧:“……” 锋利的眸光如刃,似乎要跟颗钉子,把贺远钉死在这间房的墙上。 “床不大,睡不下。” 周越钧以为贺远要挤在他和虞灯中间,第一反应是既惊恸又阴戾。 贺远已经将凉席扯起来了:“我不睡床,打地铺。” 说完,还朝周越钧露齿笑。 笑得周越钧火大。 “不行。” “你要打呼,虞灯睡不着。” 他好不容易寻了个由头来堵贺远,哪知贺远却满眼疑惑,皱着眉道:“你不也打呼噜吗?” 凭什么周越钧能睡,他不能睡? “不行!”绝情冷漠,还压抑。 周越钧持续性憋着怒火,沉着眸:“我打呼噜他会打醒我,两个人很吵,他睡不着。” “那他不吹。” 贺远也是够不见外的。 “他身板那么小,发不了多少热的,我俩吹,他在这儿睡。” 第64章 就当是在养孩子吧 “不睡去楼道,那里待着凉快。” 遭了嫌弃,贺远这才老实了。 这套房的户型比较特殊,两个卧室分别在客厅左右。 周越钧回到主卧后,还不忘反锁房门。 虞灯看书不喜欢靠着,就爱趴着,双腿胡乱翘在半空中,翩跹得跟蝴蝶翅膀一样。 还是那种流光溢彩的翅膀,小巧,精美。 叫人想给他擒住,折断翅膀,然后囚禁在方寸之地,让他再也飞不起来。 周越钧确实擒住了,还亲了下。 “不许磨,剐着疼呢,等下踹你了。”又凶又娇。 周越钧的手又糙又烫,虞灯很不喜欢,不仅不让他摸,连碰一下都嫌弃会被剐蹭到。 然后哼哼唧唧闹腾不舒服。 所以周越钧经常以唇代手。 可男生实在娇嫩,他都怕给人嘬疼了。 小腿纤细均匀,比牛奶还丝滑,足心偏粉,脚趾也是圆润可爱。 叫人想捧在手心亵玩。 而且,蹬人一脚,是软塌塌的,那点微末的杀伤力,只是调情。 周越钧情不自禁吻上剔透似暖玉的耳廓。 又将面团一样的小男生提溜在自己怀里,押解着亲昵。 “明天我们搬家,搬到市里去,不带贺远。” 他还想临走前,和虞灯在新房多待两天呢。 * 家里东西不算特别多,所以周越钧用三轮车两次就拉完了。 虞灯明明什么都没干,只爬了楼梯,就累趴下了,躺在沙发上安详的睡着。 阖着眼,长睫细密卷翘,手贴着小腹,乖得像是白雪公主。 唇瓣微嘟,似乎在等待人来吻醒他。 肉嘟嘟的唇缝微张,呼出袅袅淡香,叫人想侵入,更酣畅淋漓的尝尝清甜的琼浆。 白净的脸上满是恬静,似乎他只需要躺在那儿,就是幸福。 有一个现成的苦力,周越钧不用白不用。 贺远左右手各扛了一个包,进屋放下东西后,就用脖子上挂着的布巾抹着汗。 看见虞灯躺在沙发上,呼吸均匀,小风吹着,小腿翘着,享受极了,只能无奈笑笑。 “嘿”字还没说出来,只“h”了一下,就被周越钧眼神制止了。 周越钧才扛了电冰箱,从里面掏出来的水还有点冰,给贺远递了过去。 贺远接过,只得压低声儿:“哥,你以后要结婚当爸,肯定是慈父,准把孩子溺爱坏。 “你看这,都快被你当小皇帝供起来了。” “这样不行。” 不过,贺远转念一想,就虞灯那小身板,虽然藏在衣服里,但还是能看出孱弱单薄,真要让他下点力气,爬一层楼,得喘十下。 周越钧倨傲又虔诚:“当然得供起来。” 末了,自己也笑了,还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 “就当是在养孩子吧。” 说完,就去给虞灯盖毯子了。 贺远挠头不解,更震惊于周越钧笑这件事。 - 虞灯本来只是想歇歇的,但这沙发太舒服了,是软的,还很大,能完全容纳他。 他眯着眯着就酣睡过去了。 等再醒来时,既有颠勺的碰撞声,还有勾人味蕾的食物香。 周越钧在厨房炒菜。 他买了不少菜,也已经炒好了好多。 辣子鸡丁,红烧排骨,小炒,炸酥肉,虞灯光是在旁边看着,就流口水了。 淡红湿润的嫩舌舔舐着唇,抿得湿答答的,眼珠子却粘到了才炸出来的焦黄酥肉上。 “出去,油烟重。” 周越钧骨子里是强势的,似乎将厨房视为自己的领地,虞灯的禁区,不让虞灯踏足。 虞灯捻着手指,跟做贼一样,拿了一块小的,狗狗祟祟的放进嘴里。 周越钧余光瞥到,黑眸铄光:“睡醒了就吃,你是我养的小猪吗?” 被说是猪,虞灯本该气急败坏的,但现在他面前全是美食,他还真想像小猪一样乱拱一通,全吃掉。 “贺远呢,回去了吗?”才睡醒,声音还哑哑的。 周越钧将肉丝出锅,颠起锅时,粗壮手臂上筋脉和肌肉都暴涨得凶猛。 “回了,他总跟我俩一起住算怎么回事。” 多待一天,他都想多揍人一顿。 周越钧还刻意强调:“我们是结婚的关系。” “我给你炒了五天的菜,吃不完就放在冰箱。” 份量都不多,因为虞灯胃口小,他一样炒点,荤素搭配。 其他的叮嘱周越钧已经说过好几遍了,再重复,只怕真要惹人烦了。 至于要不要去乔方煜家…… 想去就去吧,他在外鞭长莫及,也拦不住,只要虞灯不出事就好。 等他挣了钱,他就请个保姆照顾虞灯。 这样他出门在外,也不用担心虞灯受苦受罪。 晚饭后,因为是新环境,所以周越钧带着虞灯出去走了两圈,顺带消食。 但其实也没有。 主城区内傍晚有些流动摊贩,在偷偷做生意。 卖水果、米粉、糖粉、烙饼、小吃的,走两步就能看见一家,生意还挺好,似乎整条小巷都飘着食物的味道。 虞灯就像是初次进城的小土包子,看到什么都要停下望一眼,觉得好吃,又可怜兮兮的望着周越钧。 “给我买~” 他现在要什么东西,都是眼巴巴的求周越钧,绝不花自己的。 抠搜鬼一个。 那些东西便宜又好吃,周越钧带的仅有的五块钱,就让虞灯肚子鼓鼓的。 “走不动咯~” 虞灯吃多了就耍赖,不想动,跺着蹲下身蜷着,耷拉眉眼,乌眸杏眼水雾潋滟,耍得一手的卖可怜技巧。 周越钧不仅没办法,他还心甘情愿当骡子。 蹲下身,让虞灯趴在他背上。 虞灯之前嫌周越钧块头硬,贴在一起会捂汗,但自从被周越钧抱多了后,也没那么抗拒了。 旁人不知他俩隐秘的亲密关系,不会多看,周越钧托着软肉的手还几次三番捏人。 虞灯实在是吃多了,所以一回家就在又瘫在沙发上了。 “这沙发好舒服,我晚上想在沙发上睡。” 才搬进来,周越钧觉得屋子不干净,正在做大扫除。 他蹲在地上擦着水泥地,一手拿起虞灯的拖鞋,淌着热汗的脸上也不见埋怨。 现在是他受累的时候,等再晚一会儿,就该他享受了。 “真的吗?” “那晚上在这儿做。” 第65章 周越钧给他留了三百块 “有、有水……” “那正好,等下不用再洗一次了,灯灯也累了,不是吗?” …… 虞灯被周越钧抱到了沙发上。 男人还没来得及穿上衣。 才洗完澡,水汽经过热温一蒸,两个人身上都湿答答的,沾着对方的汗。 但因为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不黏,只热。 虞灯完全缩在了周越钧怀里。 不仅如此,他跟快被溺死一样,浑身遍布水渍,发梢湿润晶亮。 瞳孔涣散,又媚眼勾缠,脸颊酡红,艷色肿胀的唇光泽鲜亮,宛若熟果。 脆弱,秾丽。 轻细的呼吸声绵长又无力,因为带着点未散的哭腔,所以可怜又诱人。 每一声,都精准击打在男人心弦,勾得周越钧愈发神志不清。 显然,虞灯还没缓过劲儿来。 尽管有客厅的电风扇吹着,但虞灯还是感觉热。 他被周越钧的体温热坏了。 他挣扎了两下,却撼动不了男人牢牢桎梏他的身躯。 “灯灯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周越钧的嗓音掺杂了野狞,粗粝又低哑,性感得叫人腿软。 其实,单就他那张笼罩浓稠情韵的脸,就让人觉得邪肆酥麻。 虞灯喉咙确实干涩,说不了话,点头时,不知是被水还是泪濡湿的睫毛颤了颤。 哆哆嗦嗦了,也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更像是受困被俘,吃尽了苦头的小猎物。 周越钧单手抱人,让虞灯坐在他腿上,又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先给虞灯喂。 男生没什么力气,被人喂着水一口一口嘬着,还吐舌头,恹恹的,眼睑湿红沉重,泪水不断洇湿眼眸。 周越钧也渴,仰头含了一口。 吻再次袭来,虞灯实在是脆弱,躲不开后,只能又被周越钧亲。 令人窒息。 “不行……” “行的!我买个新的赔。” 新屋子,新地方,周越钧自然得了趣。 他后天跟车,明天还休假,所以虞灯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 清晨,天刚蒙蒙亮时,周越钧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门。 床上的男生睡颜夺目,白色肌肤中浮着淡粉,裸露在被单外的伶仃雪颈上,星星点点。 既骇人,又叫人心底的暴虐肆意疯长。 他只是睡在那儿,就足以让人剜下心脏,捧给他,将他奉若神明。 上帝对虞灯足够偏爱,所以,他也得将所有最好的给到虞灯。 周越钧俯身,如墨的眸底满是眷恋,和化不开的柔情。 “灯灯,我走了。” 告别得很小声,其实根本没想吵醒床上的男生。 但睡梦中的男生似有所觉,蜷在枕头上的手动了两下,想要抓住些什么。 刹那,周越钧的心就被狠狠揪了下。 得走了。 虞灯醒来得晚,浑身上下,四肢百骸,都透着过度的酸痛感。 他起不来,眼皮也沉,只能艰难的翻下身,再半死不活的趴一会儿。 他像是小说里,被采阴补阳后的傀儡。 这一翻身,就翻到了钱上去。 枕头上,是周越钧临走前放的钱。 一笔巨款! 虞灯激动得想爬起来,但腰肢僵硬又酸痛,“嘶”的一声,受了疼后,脸又跌回了枕头上。 虞灯:“……” 感觉自己,有点死死的。 周越钧真不是个东西。 还好,周越钧临走前还是给他收拾了的。 空气中,还有一股浅淡的香气并没有散去,是周越钧临走前喷的,驱蚊又驱味儿。 虞灯全身上下唯一活络一点的,就是手指头了。 小财迷笑吟吟的,贪婪让他从精疲力竭,瞬间精神抖擞。 数钱,他要数钱! 他将钱拿在手里,捻着数过一遍。 周越钧给他的钱都是散钱,每次都是,怕他拿五十一百这种大数的出去被人盯上。 就虞灯这样的,本来看着就好骗,还那么好欺负,走路上不抢他抢谁? 不多不少,周越钧给他留了三百。 五天三百,一天能花六十,够他每一顿都吃肯德基了。 “嘿嘿……” 小漂亮脸都要笑烂了,也不觉得饿,等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虞灯脑子糊涂了,总觉得有什么事忘记了,又摇了摇头,不想费脑筋想了。 图书室。 乔方煜等到了两点,中途,为了避免错过人,连午饭都没去吃。 在他的身边,是宁墘和乔浩宇。 宁墘和乔浩宇得知乔方煜今天要和虞灯来图书室,也哈巴狗一样凑上来了。 “你跟他约的到底是不是今天啊?不会记错了吧?” 等了许久,乔浩宇性情逐渐烦躁,但并不是不耐心,而是见不到虞灯,他心里郁闷呢。 好久都没见到小漂亮了,他回去的这些天总想。 乔方煜失落又固执:“不会的,就是今天,周越钧今天走,他肯定有空。” 他口吻既幽怨,又带点隐秘的小庆幸,更有一副正房不在家,他即将登堂入室的挑衅感。 三人翘首以盼,脖子都伸僵了,都没等到虞灯。 宁墘惦记着人,只觉得思念无孔不入:“那他一个人在家,不会遇到麻烦了吧?” “周越钧走了,把灯灯一个人扔在家,灯灯怎么能照顾好自己?” 想起虞灯蹙眉时那股娇气劲儿,宁墘都怀疑,要是虞灯遇到了困难,会一个人在家偷偷抹眼泪。 经他这样一说,乔方煜二人也心惊胆战,觉得虞灯在家会渴着饿着。 殊不知,虞灯刚吃了午饭,又洗了葡萄和桃子,正开了电风扇和电视,准备惬意的躺上沙发,看着书,享受他的下午时光。 “砰砰”的敲门声让昏昏欲睡的小男生猛然睁眼,但还睡眼朦胧。 有人! 虞灯异常警惕。 因为周越钧在临走前,警告了虞灯许多,说不能给人开门,就算对方说是邻居,也不要开。 “灯灯,你在家吗?” 等等,这声音有点耳熟。 虞灯光着脚挪到门后,防备心拉起警报。 “谁呀。” 他的声音轻软,穿过门时,根本就不清晰。 可就是这小猫浅吟、温言软语的调子,让门外的三人确定了,就是虞灯。 “灯灯,是我呀,我是宁墘。” “还有我,我……” 三个人争先恐后的自我介绍,一窝蜂似的,反倒让虞灯听不太真切,但又确定是乔方煜他们没错。 第66章 宁墘给虞灯买空调 刚想去开门,手都放在门把手上了,却又猛然清醒,手被烫伤般缩回。 不行,他身上还有好多痕迹呢。 要是被乔方煜他们看见,肯定说不清楚。 那他还怎么贪慕虚荣?怎么左右逢源? “等、等等,我还没穿衣服呢!” “等一下哦~” 门外,三人听到悦耳的声音,再联想到虞灯带着钩子的话。 跟哄狗一样,但就是把三个人哄得找不着北了。 他们连门都没进,人的脸也还没瞧见,就已经浮想联翩了。 灯灯在家居然不穿衣服! 夏天的睡衣本来就轻薄,露胳膊露腿,没穿的话,应该就穿了一个…… 小内裤! 该死的,那岂不是被那个狗东西看光了? 虞灯漂亮又乖巧,小白兔一只,却住在大黑狼的巢穴里,只怕迟早得被当做猎物吃到肚子里。 怎么可以?! 霎时间,三个人各怀心事,但都想化身勇者,将虞灯解救出来。 下半身还好,虞灯笼了一条长裤,腿根儿和脚踝上那些暧昧到涩的淤青红痕就看不见了。 但脖子上的吻痕实在是太骇人了,密密麻麻,他套了一件有领的衬衣,还是遮不完。 算了,就说、说他感冒了。 虞灯双腿还是软的,走两步都打颤,想跪到地上去。 他将门打开,门外三人立刻争先恐后往狭窄的门框内挤。 “灯灯……” 宁墘想要先挤进来,所以左扒拉乔方煜,右怼乔浩宇。 另外两个人也不甘示弱。 明争暗斗,表情都要扭曲了。 虞灯:“……好了,你们不要再扒门了,到底进不进来!” 别给他把门撞坏了,他要赔钱的。 被虞灯绷着脸骂了一通后,三人立刻老实,规规矩矩的。 乔方煜紧张地拽了下挎包,走到虞灯身边,遏制不住愉悦和悸动。 “灯灯,我来找你了。” 像只摇尾巴的小狗。 虞灯看着眼前三人,围在他面前,黑压压的,还有点不真实感。 “你们怎么知道我家的?” 乔方煜比虞灯高了近一个头,他弯下脊背和头颅,视线柔和。 “你前天搬新家后给我打过电话,我记下了号码,到了这附近问的。” 就问有没有一个新搬来的漂亮男生,还有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居民楼的人家家户户都熟,租房的也不多,很容易就打听到了。 虞灯没想到就这么简单。 “哦。” 他腿软了,想趴到沙发上瘫着,刚准备走,手臂就被宁墘倏然攥了一下。 “灯灯!” 宁墘拽得急了,虞灯腿肚子都还在颤,根本没什么力气,身体旋转半圈后,竟就朝地上摔去。 但因为身体软绵绵的,摔下去的时候晃悠着,又轻又慢,整体而言,伤害力并不大,反而有点故意讹人的嫌疑。 但虞灯是真疼。 疼呢~ 简直柔弱不能自理。 “你干什么?” “你推他干嘛?” 乔方煜见虞灯被宁墘推倒了,当即怒气急涌,猛地将人推开,然后就去将地上茫然迷愣的虞灯扶起来。 “灯——” 乔方煜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显然,他也窥见了虞灯脖颈上的那片春色。 虞灯被扶起来后,顺势就往沙发上一躺。 手还摸摸屁股,揉着刚才被磕了一下的肉。 澄净见底的眸光含着怨气,愠怒出小火苗,旋即,就开始追究起宁墘的错处来。 “你推我干什么?” 宁墘刚才确实是急了,也知道自己犯了错,百口莫辩,就上前,蹲在了虞灯面前,忐忑不安的道歉。 “灯灯,我不小心的,对不起,我看到你脖子上有伤,一时着急了。” 乔方煜也格外关注虞灯脖子上的青紫:“对呀,灯灯,你的脖子怎么了?” “是不是周越钧打你?” “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吗?我看看。” 说完,三个人,都一拥而上。 虞灯牢牢抱住自己,又胡乱用手拍了一通:“不许摸我!” 他凶巴巴的,但没多少威胁,却很抗拒,三人这才讪讪收回手,紧张地望着虞灯。 虞灯被看得有点心虚,却仍梗着脖子,用想好的借口撒谎。 “不是被打的,是被揪的,我发烧了,他就用土方子揪我,说这样有效。” 小男生其实不太会骗人,但他说完,就哼哧哼哧的,似乎很生气。 不太高明的骗术,遇到了三个格外担心他病情的人。 乔浩宇瞄到一点虞灯细伶伶孱弱颈子上的青紫,都心疼死了:“哪有这样治病的。” 另外两人也不遑多让。 “就是,生病了吃药打针不就好了吗?哪有这么折磨人的?” 白乎乎一个人,那么瘦小伶仃的脖子,偏要揪得满身淤痕,真受罪。 宁墘不用想都知道,虞灯被揪的时候,肯定清液涟涟,晶莹如珍珠的眼泪啪嗒啪嗒掉。 虞灯受不了罪,都柔弱无助的求周越钧,周越钧还是不放过人。 真坏! 乔方煜早已记不得虞灯把他撂在图书室六个小时的事了。 “灯灯,那你有没有吃药?现在还头晕吗?” 虞灯摇头,绵软的身子趴在沙发上,困倦感袭来,也没主动招呼客人。 “我好了,不用吃药了。” 可他嗓子明明还是哑的。 细看虞灯的脸色,根本不像是病人的那般苍白憔悴,而是粉面含春,裹挟妍态魅惑。 但绯红的眼睑确实有点懒倦。 像小狐狸,小魅魔,明明还很稚嫩,却自带了三分媚意。 三人就席地而坐,无所顾忌的坐在地上,围着虞灯瞧。 乔方煜怜惜,想用手捋捋虞灯乌亮柔顺的发,却在另外两个人虎视眈眈的凝视下,只勾了一绺发稍。 “怎么会生病呢?” “是不是电风扇一直吹,你的身体扛不住,这才病了?” 虞灯还没回答呢,宁墘倒先等不及了,急哄哄的。 “肯定是。” “灯灯,电风扇不好,吹的风冷热不均匀。” “这样吧,我给你买一台空调。” 第67章 小反派略微出手 不是,这对吗,他都还没发挥呢? 小反派其实是很想要一台空调的,但他没觉得宁墘会那么冤大头。 他跟宁墘才第二次见面呢。 他也就是想卖卖惨,走一下他的人设。 “给我吗?真买呀?” 小反派沁粉的手指慢悠悠指向自己,圆润的剪水眸一瞬不瞬,惊讶得唇齿微张。 唇珠饱而红,缝隙间,若隐若现湿软的舌尖。 他呼出的气息都是香的,也叫宁墘不由自主靠近了点,贪婪的汲取。 “嗯,给灯灯,我给灯灯买一台空调吧,就当是……” “是我送给你乔迁新居的礼物。” 乔浩宇不想落下风,赶紧附和。 “对呀对呀,你搬了新家,按照惯例,我们都得送你礼物的。” “灯灯,我送你地毯怎么样,我家刚好有一床地毯,放在你家客厅正合适,这样你摔倒就不会磕到了。” 死乞白赖不算,他还刻意提了一嘴虞灯刚才摔倒的事。 一道记恨的眼神,都快怨怼死乔浩宇了。 宁墘他们主动提出要送东西给虞灯,虞灯还不好拒绝。 收别人的东西,是“虞灯”该做的,但周越钧肯定要生气。 而且周越钧每次抱着他弄的时候,他都好热好闷,汗水滴答滴。 他快窒息,但周越钧滚烫的热气喷洒在他身上,只会让他更战栗,放大他每一处感官。 要是有空调吹,他应该也会很舒服的吧? 他想要空调! 再有,别人给他花的钱,又都是他之后的奖金,那他肯定要多赚钱啊。 所以,虞灯贪婪,好奢享逸的念头已经动摇了。 107开心得转圈圈:【不愧是灯灯,灯灯好厉害,把这群男人哄得团团转。】 虞灯翘了下嘴,难掩傲娇:也就略微出手吧。 略微出手,把这些男人骗得都当狗,这就是小反派的实力。 小反派还歪了歪鼓胀的脸,故作骄矜地抬起下颌,心口不一。 “这怎么行呢,空调肯定很贵,不能让你为我破费的。” “怎么不行?不破费,我有钱,我攒了很多钱,都可以给你用。” 不给虞灯用给谁用? 虞灯沉浸在当小反派的邪恶中,坏得那双天真懵懂的眼珠都浮上了点心机。 很明显的贪慕虚荣,但一看就欠两个心眼子,完全不让人讨厌。 宁墘不觉得自己受骗了。 本来就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虞灯矜持一下也没什么,他要真不想送,又为什么要说呢? 虞灯不收他的东西他才会生气。 虞灯眨巴眼,这次眼里的情绪不似作假,而是璀璨如星河。 “谢谢你们,你们真好,等以后你们搬家的时候,我也给你们送。” 继续哄骗。 宁墘效率高,也不是画大饼,不多时,就有工人搬着空调到家里来了。 工人安空调时,虞灯望眼欲穿,恨不得立刻感受到嗖嗖的凉风,然后随便躺在哪儿就睡大觉。 刚安上,遥控器一按,虞灯就赶紧满屋跑,关窗关门:“我去关我去关。”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整个人都能跑起来了。 哒哒哒的,也不穿鞋,在屋子里蹦来蹦去。 虞灯用遥控器将温度调到最低,望着那崭新的空调,等不及地嚷嚷:“有了吗有了吗?” 乔方煜见虞灯脑门都要冒汗了,赶紧按住人,把人拽到正在冒来冷风的出口。 “有了有了,这里有风,等它再吹一会儿,整个屋子都是凉的。” 虞灯就站在风口,仰着白皙软嫩的脸,喜滋滋的吹空调。 “好凉快~” 男生笑靥盎然,咧开嘴角时,梨涡沉醉,虎牙俏皮,整个人身上,都像是被圣光普照。 更何况,他还生得一副好颜色,唇红齿白。 夏日再酷热的风吹出来,在他身上过一遍,都是香的。 明明也没故意勾人,但就是纯馋人。 虞灯家里没有游戏机,也没有桌游,只有电视。 可既然人都在了,虞灯就想玩儿。 宁墘让家里的人送了晚饭,顺便把桌游和游戏机都拿过来了,还有气泡饮料。 表盘上的时间指向十点二十。 这局游戏还没结束,虞灯就哈欠连连,小脑袋总是一点一点的。 虞灯困了,眼底朦了一层水雾,潮湿氤氲,涣散又虚空,眼睑一颤一合,憋着个小脸,有点生闷气的样儿。 最后索性身子一软,直接往地上滑下去。 因为是往宁墘那边倒的,所以宁墘早按耐不住了。 他用肩膀抵住人,又托住虞灯下颌,屏息凝神的将人放到铺了地毯的地上。 虞灯的脸又小又松软,跟宁墘的手一般大,摸起来稍烫,又有点凉。 反正手感一绝,宁墘还想掐。 “睡着了?” 宁墘刚兀自嘀咕,浓密卷翘的眼皮就撑了一下,放松蜷缩的手指也动着,似有惊醒的征兆。 霎时间,万籁俱寂,三人连呼吸都放浅了,就怕吵醒刚阖上眼的人。 宁墘只能靠做嘴型:“就在这儿睡?” 乔浩宇也不敢吱出声:“还没洗澡呢。” 说的当然不是他们仨,而是虞灯。 乔方煜已经被虞灯勾了视线,挪不动,只注视着人恬静貌美的睡颜。 呼吸轻浅,唇色绛红,雪腮粉颈,精致小巧的五官暴露在灯光之下,就像是小点心。 想靠近他,触碰他,哪怕只是眼睫和指腹,都是一种恩赐。 宁墘用胳膊怼了下乔方煜,还给了记白眼。 乔方煜堪堪收敛迷态:“不洗了,他又没出汗,身上香香的,明早等他醒了再自己洗。” “就在这睡,别闹醒他。” - 凌晨四点,大货车停在荒芜空荡的工地上。 因为是才审批下来的地,还没完全着手修建,所以工地上人不多。 一群人合力将机器卸下来后,人都汗湿了。 “钧哥,那我们就先去睡了。” 跟着周越钧一起来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跟着这工地的人去厂房挤挤。 车得有人看着,因为会有人偷车、偷油、扎轮胎,周越钧和贺远得在车上睡。 周越钧站在车旁,跟人颔首,挥手让他们先去。 等人走后,才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皮夹。 皮夹是他爸以前的,有些旧。 他刚想从里头拿出什么东西来,又猛然一顿,意识到手上有汗和灰。 四下没有水龙头,也没有纸巾,只能在衣服上随意蹭两下。 里头是一张照片。 第68章 有想我吗? 男生模样姣好,稚嫩清纯的同时,乌眸杏眼勾着三分引诱的情愫。 瑰丽姝色,眸如点漆,黛眉娟秀,唇不点而朱,笑起来很是娇憨明媚。 美好至极。 周越钧用手指怜爱珍护的蹭过,最终停在花蕊般的檀口处。 红红的,又嫩,咬一口不知道能有多水润。 他回想起虞灯唇瓣的滋味,身体逐渐发热饥渴,脑子里只有无尽旖旎。 宝宝…… 虞灯现在应该在乔方煜家吧。 那虞灯会睡在乔方煜的床上吗? 会穿乔方煜的睡衣吗? 等虞灯睡着了,乔方煜会不会偷偷…… 也好,吃好穿好,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他担心的点只会是虞灯会不会被乔方煜欺负。 想那么多也没用,他又不能把虞灯带上。 “看什么呢?” 贺远的脑袋从车窗里钻出来,周越钧迅速将照片藏起来,塞了回去。 “哦~,看全家福呢。” “想你爸妈了?” 周越钧的父母去世两年了,周越钧这两年孑然一身,想家人也正常。 周越钧不语,将照片放回去后,还担心压褶,又拿出来重新放好。 “钧哥,你和虞灯按手印了没有?” 货车车头除了主驾和副驾,后面还有一排,躺肯定躺不下,贺远靠着都还得蜷腿。 周越钧坐在副驾,将东西往主座扔:“按什么手印?” 结婚的手印? 他和虞灯不能结婚,也没个证明,确实让他有点不放心。 看来回去得—— “就是他读完书每个月分你多少钱的手印啊!” 贺远猛地惊坐起,不知道撞到哪儿了,还叫了一声,然后去掐周越钧的胳膊。 “你不会没跟他定吧?” 不对呀,周越钧不会是那么蠢的人啊? 贺远操碎了心:“那不行啊,还是得定下来,不然以后你吃亏了怎么办?” “我有个表姐,她之前那男朋友也是考上了大学,我表姐学费生活费,样样都补贴,哪知道那男的在大学又找了个女朋友,都要结婚了。” “看吧,谈感情就是要吃亏的。” 周越钧:“……吃不了亏,我现在也没吃亏。” 有虞灯当老婆,算哪门子吃亏? * “灯灯,周越钧什么时候回来?” 这几天,乔方煜他们基本都住在了虞灯家。 有了空调和游戏机,虞灯也不太想往外跑了。 他坐在地上,玩儿得认真,对身边谁说的话都左耳进右耳出。 就连谁给他喂了葡萄,喂了水,他都不带瞅一眼的。 偏偏他敷衍又爱搭不理的劲儿,反倒更让人想觍着脸上去讨好。 “不知道,可能明天。” 周越钧说五天回来,应该是在明天或者是后天。 话音刚落没多久,钥匙插入锁孔,门锁被人转动,一道骏挺的身影就拉开了门,站定在了门口。 周越钧回家就是这样一副情况。 虞灯坐在地毯上,脚踹着乔方煜的腿,乔方煜他们将虞灯团团围着,宁墘还在给虞灯喂西瓜。 像在逗人玩儿,又像是……仆人。 要不是虞灯还在,周越钧都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屋内装潢大变样,还没踏进门,就有丝丝凉意往他身体钻。 虞灯这几天玩儿疯了,虽然自在,但也确实想周越钧。 “周越钧——” 虞灯看到周越钧突然出现,皎洁眉眼一圆亮,立刻放下游戏机。 双腿并拢,膝盖跪在地上,爬起来后,挤开乔方煜,跑到周越钧面前。 “周越钧周越钧,你回来啦~” 脆生生的愉悦中,尾调还勾起,似乎泛着波浪的飘忽。 他太高兴了,脚丫子都没停过,跺来跺去的,像小鸭子,恨不得围着周越钧打转。 如果有尾巴,肯定还会摇起来。 乖极了。 周越钧忍下将人压在怀里的恶欲,冷桀倨傲的目光一一扫过,带着挑衅的敌意。 一记森寒阴翳的眼神,就已经在宣示主权,驱逐人了。 乔方煜他们的攻击性比周越钧弱了不少,只能在周越钧这个“正房”归来后,灰溜溜的离开。 “啪嗒”一声,房门被关上,屋内终于只剩下周越钧和虞灯了。 虞灯的注意力落在周越钧手提的袋子上。 “买的什么?是吃的吗?” 他刚想去看,但还没接触到,男人的手就一松。 在袋子落在地上时,虞灯双脚悬空,被猛地抱了起来。 腰身被男人双手掐着,再之后,后背抵在了门上。 猝不及防,虞灯被吓住了,但他本能的用双腿缠绕在周越钧遒劲精悍的腰身上。 怕摔个屁股蹲儿。 同那张冷峭凛冽的脸一起压过来的,还有滚烫的呼吸。 镌刻的五官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可顷刻间,周越钧漆黑阴鸷的眸底就遍布交织的爱欲。 “宝宝~” 粗野又压抑,那种焚身感,燎得虞灯都生了怯。 才从外回来,周越钧身体是烫的,有着被阳光熏烤过的味道。 “会臭吗?” 虞灯面颊红,嗅了一口,老实回答:“不臭,有点闷。” 他刚说完,软粉的唇瓣就受到了攻击。 虞灯刚“嘶”了一口气,就给了周越钧可趁之机。 周越钧攻击了他,强势掠夺。 呼吸中夹着喘,并不平缓,反倒格外急躁压抑。 虞灯前后都是墙,手只敢抱着周越钧脖子使一点力,脸都动不了,更别说嘴唇了。 周越钧很凶,野蛮间,能叫人辨别出一点他的怒恶。 虞灯骨肉酥软,仅凭着周越钧的怜悯,才能活过来吸一口气,但男人仍意犹未尽。 急促如雨点般的吻落在虞灯眼角、鼻尖、耳廓。 反正哪里都要。 被亲懵的虞灯眼眸虚焦,却在被周越钧尖利的牙齿剐到后,惊悚恸然。 “不呜……” “想宝宝了,好想,每天都在想,宝宝有想我吗?” 明明是缱绻的口吻,但因为呼出的热流太烫,太过粘腻浓稠,硬生生让虞灯品出危险和侵略。 痴迷得快要将人吃掉。 “想、想的。” 短促的惊呼后,虞灯还咬了下唇,眼眸间,说不出是痛色还是什么色,鸦羽濡着湿。 “撒谎。” 第69章 多说几遍,说你想我 “和他们玩儿得那么高兴,怎么可能会想我?” “怎么这么坏?” 说完,不仅惩戒性地咬了虞灯一口,还扇了虞灯一下。 虞灯呜咽了一声,想反抗来着,但不知道为什么,骨子里却对周越钧的肢体接触有着隐秘的贪恋。 许是久别重逢。 他有在欢迎着周越钧。 “有、有想的,越钧哥~” 那副样子,弱小又可怜,浅咛声还挠人心窝,勾魂夺魄。 虞灯讨好的用软乎乎的脸去蹭周越钧,摩擦间,肌肤相贴,温度交融,滋生了极致的浓情。 周越钧是怎么都抵抗不住的。 “是吗?” 浓黑的剑眉舒缓,肌理线条硬鼓鼓的手臂勾着虞灯双腿,故意勒人肉。 “多说几遍,说你想我。” 虞灯被周越钧抱着,不仅脸近在咫尺,鼻尖还互蹭着,那种暧昧的氛围,让虞灯本就发烫的脸更烫,身体也急遽升温。 虞灯忸怩着,羞赧懵稚:“想的,想周越钧。” 一句话,都快给周越钧魂儿都要钓走。 “那宝宝有没有被他们欺负?” “有没有在睡觉的时候,被他们偷偷欺负?” “脸这么红,是被掐脸了吗?” 虞灯脸红是被周越钧体温闷热的,或许还有羞臊。 “怎么可能?都是我——” 都是他欺负乔方煜他们好吧? 虽然他的人设是要讨好融入到这群富二代中,但虞灯觉得,他已经很成功了。 毕竟,宁墘都给他买空调了,他是一个合格的小狗腿。 他心思单纯,没往其他方面想,而且,乔方煜他们是喜欢女生的呀。 虞灯不服气,拧着眉心据理力争:“我才不会受欺负呢!” 谁是反派?是在质疑小反派的实力吗? 周越钧却不信,漆黑促狭的眸底闪过诡异的邪气。 “我要检查!” 他清楚那些人看虞灯的眼神,就像是在觊觎宝物,垂涎三尺,想把虞灯据为己有。 至于怎么检查? 那当然是各方面都要详细检查。 最终,虞灯累瘫了,周越钧才确信,虞灯是真的没有被欺负。 薄毯被盖到虞灯身上,遮住了泄出来的莹玉和梅色,只露出单薄肩颈以上。 吐着舌头,伶仃的后颈有点湿润的水粉,乌发映衬了雪白,纯欲适中。 周越钧盘腿坐在地上,指节磨蹭在虞灯锁骨,嗓音如沙砾:“地毯谁买的?” 还挺软的,虞灯膝盖在上面居然没硌出淤青。 虞灯现在没那么热了,趴在地上虽然还有点生无可恋,但能感受到丝丝缕缕的凉风吹在他脊背上。 有点舒服,只是周越钧明知他痒,还总故意磨他。 “乔浩宇。” “饭桌和茶几是乔方煜,空调是宁墘。” 虞灯也不撒谎,该交代的全交代了。 “能不能……” 他的音色不大好,由糯变沙哑,鼻音闷着,破破烂烂的,还有点无力。 “嗯?” 虞灯想翻身,最终只翻了一个脑袋,还是在周越钧的帮助下。 男生眼睑湿乎乎的,脸也花,楚楚盈泪的小模样,叫周越钧命都想交给他。 周越钧洞悉,低哑沉声:“想把空调留下?” 虞灯其实有点怕周越钧,周越钧性子沉闷,行为强势,压下眉峰凌人一眼,就很凶。 丝毫没有儒雅和煦感,活脱脱一个硬茬子,看谁不爽,就能去蛰人两下。 “可以吗?” 虞灯小心试探,手指挠着周越钧身上硬邦的肌肉,还水汪汪的,似乎周越钧拒绝他,他就能再次哭出来。 他是真的很喜欢空调,怎么睡觉都不热,睡醒也不会粘腻。 周越钧沉吟,眸光深邃晦暗,最后,在虞灯的乞求下,还是点了头。 “可以。” 他可以分几次把钱给宁墘。 虽然现在距虞灯去上学没几天了,虞灯也就周末回来,吹不到多久就要入秋。 但虞灯喜欢,不想吃苦,又有什么错? 因为周越钧同意把空调留下,所以虞灯瞬间活跃起来。 他拖着一身软骨头,亲到周越钧嘴角,自己嘴角的弧度也是压不住。 周越钧被蹭了一嘴甜,把虞灯抱到了沙发上:“再歇会儿。” “这几天的衣服收好了吗?” 他准备和地毯一起洗了。 虞灯立即得意的卖乖:“洗了,我都洗掉了,我勤快吧?” 那股粘糊劲儿,别人还真学不来。 虽然周越钧让他把衣服攒着,等周越钧回来洗,但凑个四五天,未免也太邋遢了吧? 而且,家里还有人呢。 周越钧将地上的袋子捡起来,只露了一点,虞灯就火眼金睛。 “周越钧,你又给我买衣服了?” 周越钧将袋子扔给虞灯,去到阳台时,笑意都没掩住,柔和的眉眼压下,削减了他的锋利和冷冽。 虞灯的衣服挂在上面,看起来格外的小。 他收下来一件,在手里揉了下。 这天气干得快,已经不润了,但衣服上洗衣粉和皂角的味道比较重。 “我洗干净了的,放了好多洗衣粉呢。” 虞灯将衣服抖出来,是两套秋装,他一一往身上比划。 因为是沿海的样式,所以新颖时髦,虞灯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现在就穿。 周越钧无奈,却不责怪:“洗衣粉放多了,穿在身上不舒服,我再拧一遍。” 虞灯倏然兴致骤减,置了气:“哦,那我以后不洗了,都给你洗!” 哪有那么讲究,干净了不就好了吗? 洗完衣服,周越钧又翻了冰箱。 他走之前留给虞灯的菜都没怎么吃,倒是多了些水果牛奶,和巧克力。 “这几天饭都吃了什么?” 虞灯心虚,却也不敢撒谎,细数了这几天吃的东西。 宁墘家里的司机来送了三次家里做的饭,其他的,餐厅,KFC,卤肉面,云吞,虾饼,虞灯自己都快记不得了。 “还有呢?” 居高临下,神色冷穆,跟个判官似的,虞灯根本不敢耍心眼。 “还有凉糕,水果——” “水果也能当一顿饭?” 冷沉的眸光泛着寒,阴恻恻的,刺得人心也惶惶的。 虞灯受到恸吓,刚想埋下脸,下巴就被周越钧掐住,被强迫着抬了起来。 再之后,腮帮子也遭了毒手,被周越钧掐得嘴唇都张开了。 周越钧盯着虞灯巴掌大的脸,捏起来肉少了点,居然怒极反笑。 “难怪又瘦了点,在家都不好好吃饭。” 他走之前说的那些话虞灯都听烦了,却还是没记在心上。 周越钧眼神只随意一瞥,虞灯也跟着瞟,瞬间,脸色煞白。 是家里的鸡毛掸子。 “不、不能打我,我每天都有吃饭的,没有不吃。” 周越钧根本没有想打虞灯,但人这样怕,反倒激起了他骨子里的恶劣。 “转过去。” 第70章 周越钧就喜欢打他 他立刻扑到周越钧身上去,抱住周越钧腰身装可怜,眼底冒水雾,唇肉还一抖一抖的。 “不要打我,我还疼呢,不能打。” “我乖了,我以后会好好吃饭的,老公~” 虞灯一般不会叫周越钧老公,除了被周越钧欺负狠了的时候。 但每次叫了,只会被欺负得更狠。 “求求你了,老公。” 虞灯以为那两个字是保命符,可他经过那么多次的教训,脑子还没清醒。 那是周越钧的兴奋剂。 周越钧被刺激得骨骼泛起活性,他压住虞灯的后背和腰,也不用鸡毛掸子,直接上手。 说打也不算打,顶多算拍了虞灯两下。 软弹。 但虞灯反应特别大,又躲又捂的,还用脚去蹬周越钧的胸膛。 “变态!” 就喜欢打他,指定是有点什么怪癖在身上。 周越钧龇牙,又扣住虞灯踹他的脚,压下爱不释手,故作冷漠地撇开,撂下狠话。 “晚上再收拾你。” “你还收拾我呢?” 虞灯不服气,另一条腿都快蹬鼻子上脸了。 “该我收拾你。” “你出去这么久,都不给我打个电话。” 虞灯冥思苦想,终于挑出了一条周越钧的错处,就准备借题发挥。 可比周越钧张口解释先来的,是周越钧的嘬。 吓得虞灯一身鸡皮疙瘩,再不敢踹人了。 踹周越钧周越钧都要亲他,他打过去,我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磋磨呢。 “怎么没打?” 男人冷眸下垂,稍睥睨扫视,既鹰隼又毒蛇,恨不得将那冰冷的蛇信子吐在虞灯身上。 “走一个地方,看到电话都会给你打,你接了吗?” 只知道和别的男人待在家里胡闹。 真是坏! 虞灯撇嘴,自觉 好嘛,又罪加一等了。 周越钧说的收拾,却只是强迫虞灯晚上喝两碗鸡汤。 虞灯这些天干食杂食吃多了,还挺馋家常菜的,饭量比平时大了不少,至少一碗米饭吃完了,还吃了不少菜。 “把鸡腿吃了。” 周越钧买的半只鸡,只有一个鸡腿,他夹到虞灯碗里,可虞灯立马就撂筷子了。 “我不吃了,塞牙。” 要不是还被周越钧的腿卡在桌子旁,他都要跑了。 他也是饱了,摸了两下溜圆的肚子。 周越钧:“……肥的嫌腻,瘦的塞牙,那吃什么?挑嘴!” 一回来就又打他又说教,虞灯不想听,忿忿推开周越钧后,就又坐到了客厅,开始玩儿游戏机。 “贺远呢,他去沿海了吗?” 周越钧只跟虞灯说了要带贺远去沿海一趟,其他的没多说。 “回来了,之后跟我一起倒、做生意。” “我给他找了个新房子,离我们两条街,货在他那儿。” 之前工地那边的房子还没到期,但周越钧觉得住着不稳妥,倒不如破点财,在附近找个新的。 贺远租的房子不大,是纺织厂的老宿舍,楼房,只有一个单间,做饭上厕所都是一层楼才有。 就这条件,贺远还觉得太好了,觉得一个月四十的房租贵了,非要搬过来和他们挤挤。 周越钧就差明示他和虞灯是夫妻了。 虞灯放下游戏机,小表情难得重视,还皱着黛眉:“那你们小心一点,别被抓了。” 虽然现在个体户多,抓倒买倒卖的少,但也不是没有。 虞灯可不想周越钧被抓起来。 周越钧收碗筷的动作一顿,压下心头涌上来的情绪。 “放心吧。” 等挣了点钱,他就办证开店。 临睡前,周越钧还在枕头上嗅了嗅。 虞灯以为周越钧是闻有没有汗臭味儿,他也跟着撅着屁股闻。 “不会臭的,我就一天晚上没有洗澡,而且我没在床上睡。” 周越钧是想闻闻床上有没有其他男人的味道,谁知道虞灯突然冒出来这一句。 霎时,虞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赶紧捂嘴,又怯懦心虚地斜瞟周越钧。 果真看得那张阴翳的脸,跟抹了碳一样。 “不在床上睡在哪儿睡?” 难道在别人怀里? “玩累了,睡地上了,有地毯的。” 虞灯吐吐舌头,软怯地背过身去,然后赶紧拽过被子盖在身上,做出一副要入睡的假样。 他不在这几天,虞灯都玩儿疯了,不洗澡睡地上就算了,还不吃饭。 周越钧对乔方煜更烦了。 周越钧虽然恼,但还是没追究,只躺下,将和他中间还能躺一个人的虞灯捞到他怀里。 “睡觉!” * 周越钧这两天早出晚归的,虞灯知道,周越钧是满市扬跑,卖商品去了。 周越钧卖的钱没拿去存,都是放在家里的抽屉里。 虞灯得空数了下,四百三十六。 刨去成本,还要给贺远分钱,再到周越钧手里,不知道有没有两百块。 但总体而言,也不错了,怎么都比打工挣钱多。 - 南大报到的时间在25、26号。 即便周越钧再不情愿,也得送虞灯去学校读书,住到学校去。 周越钧去了一趟银行,不存钱,还得取钱。 他之前在卡里留了虞灯的学杂费,一千五,这几天虽然挣了些,但还差点,所以得取两百。 虞灯被周越钧牵着出来银行,这才反应过来:“你拿回来的钱,都是你的吗?” 周越钧将虞灯换到内侧:“不然我还能把谁的钱拿回家?” “不收本钱吗?还有贺远呢,不给他分成吗?” 商扬在银行对面,这个商扬比之前虞灯他们去的都大,周越钧带着人过马路。 “我八,贺远二,混着本钱已经分过。” 贺远也投了钱的。 他本钱没周越钧那么多,只有五百,所以和周越钧八二分成。 蓦地,虞灯顿住,正好刚过马路,还被人撞了一下,都没将他从迷懵中撞醒。 “都是你的?那你挣了那么多?” 虞灯傻了,难以置信。 这才几天啊? 男主挣钱也太容易了吧?比抢钱都快。 那他岂不是,很快就要和周越钧分手了? 明明周越钧挣钱,虞灯该高兴的,可莫名其妙的,虞灯就挎着小脸,怏怏不乐。 第71章 情侣款手表 他没第一时间察觉虞灯的情绪,只以为虞灯还在震惊。 “一件衣服赚十五,沿海的样式新,喜欢的人多,我们卖得还比店里的便宜。” 就是有风险,来了人就得赶紧连人带货的藏起来。 虞灯在心底盘算着这笔生意。 还真不少赚,衣服裤子都卖,一天下来,要是生意好点,只怕一个月的工资都能挣出来。 看来要不了两年,再有个半年,他就要离开周越钧了。 “怎么了?” 虞灯的脸颊被粗糙剐了一下,是周越钧的手。 似蝴蝶翅膀的眼帘掀开,扑簌簌的,撞进一双幽深瞳孔中。 周越钧捏了下虞灯红嫩耳垂:“热了吗?头不头晕?” 进了室内,周越钧就把虞灯的帽子摘下了,还给扇了两下。 男生体质算弱的,周越钧平时都不敢大开大合,太狠了虞灯那小身板受不起。 眼下在太阳底下晒了会儿,小脸红扑扑,汗一蒸,眼神迷离不算,唇色还发白了。 虞灯鼓着腮帮子,摇头不语,只眼底流露凄哀,被周越钧牵着走。 107适时的提醒萦绕在虞灯脑内。 【没那么容易的,你进了学校,不还得挥霍吗?】 【他挣的钱,都被你花掉啦。】 【你一定要让他感受到生活的重担!】 虞灯:“……” “喜欢哪一款,自己看。” 周越钧的嗓音粗沉,掺杂强势,将虞灯的思绪拽了回来。 原来他们已经走进了一家手表店。 虞灯要念大学了,上课下课,去图书馆回寝室,买块手表记时间也方便。 虞灯喜欢小巧的,挑的那块手表也不算贵,180,意料之外的便宜。 想到107刚才的话,虞灯陷入了纠结。 想多花点,又怕真花得太多了,把周越钧好不容易挣来的钱都花光了。 周越钧带着虞灯要走,虞灯一只脚踏出门,又扯着人不让:“你不买吗?” 虞灯眨巴着眼,抿着湿润的唇,使着拙劣的技巧:“我、我给你买,你也买一块吧。” “我花钱,但我的钱都在家里,我回去了再还给你。” 这么久以来,周越钧都没让虞灯掏过钱,就连上次的皮带,虞灯要给钱,周越钧也没收。 周越钧捕捉到虞灯的怪异,但脑子无用,因为已经被虞灯给他买表的惊骇冲击得昏聩。 “不买,我用不着,还要去给你买生活用品呢,走吧。” 他贪心又吝啬,知道180能给虞灯买两件好的秋装,等到了冬天,还能买羽绒服。 实在是没必要花在他身上。 周越钧一身牛劲儿,虞灯牢牢扒拉着人不松手,只能软声求人。 “你买一个嘛,买个跟我差不多的,这样……” 男生踮起脚尖,作势要亲过去。 大庭广众,周越钧心跳骤停,本该注意影响的,但身体的本能比他先做出反应。 他不躲,他往前送。 嗅着那扑面的甜香,整个人更傻乎乎了,怀揣期待。 软唇如羽毛,轻擦过周越钧冷镌侧脸,最终碰到耳廓。 “你买了,我们就是情侣款了。” “可不可以~” 唇贴着耳朵,不仅有靡靡之音,还有袅袅馨香。 甜的,像是什么兴奋剂,让周越钧激亢躁动。 周越钧受不了这种撩拨,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让他心底攀升出隐秘的快感。 旁人不清楚他和虞灯的关系,只觉得他们是兄弟,是朋友,但他们……是夫妻。 这种辛秘,像是偷情。 心脏乱了套后,身体猛地窜出来火,凝聚在一处。 他咬紧了牙关,克制着污秽,手扣住虞灯胳膊,将人压下,保持着安全距离。 却拒绝不了。 “给我摸,我就买。” 虞灯:“?” 小男生都傻眼了,羞愤瞪人时,却总是含着撩拨的嗔怪。 威胁他? 还连吃带拿的? 气得他踢了周越钧一脚。 周越钧本想买一模一样的,来当虞灯说的什么,情侣款,但虞灯那块手表是女士的,还是最后一块了。 他买了块差不多的,同一家厂商,设计得也差不多,只比虞灯的贵了十块。 两块手表,就去了370,好在其他的生活用品不贵,周越钧买得精细又仔细。 书包,毛巾,牙刷,沐浴露,都挑好的买,还给虞灯买了个塑料保温饭盒。 “等下次再出去,给你带两条毛绒毯。” 毛绒毯比被单睡着舒服,到了冬天,不管是铺还是盖,都更保暖。 - 虞灯很早就被周越钧薅起来了,因为今天要去报到。 天气热,要么赶早,要么趁晚,但也真不能等到晚上再去。 虞灯好久没有起早了,还醒不来,被周越钧换下睡衣套衣服时,睡眼惺忪,脑袋一沉,将要倒下去。 周越钧扶住,在虞灯浮粉的眼尾吸了下。 “还不醒,是小猪吗?” “去了学校就睡不了懒觉了。” 即便是将人放到学校,周越钧都有些不放心。 家离学校近,坐公交的话,只有五个站,可早高峰公交又闷热又拥挤,太受罪了,周越钧就打了车。 虞灯的那点东西对周越钧而言不算多,他一个人就能拿。 只是不能给虞灯扇风了。 到了学校,因为是开学的时间,所以学校的人很多,还有不少家长来送。 周越钧在校门口张望了两下,虽然没看见虞家的人,但也没松懈下心。 “虞国庆他们要是来学校找你,你别出去,学校有保卫员,你就说不认识他们,给我打电话。” “书包别背了,我拿着,出一身汗。” 虞灯今天背的书包,包里也没装什么东西,就通知书和学费,还有水瓶。 但书包是布,背在身上,就跟后背多穿了两件衣服一样,给虞灯后背都捂湿了。 周越钧两只手都没闲着,虞灯也不想太压榨人:“我要自己拿。” 他想自己拿点东西的,比如水盆那些,但周越钧就是不给他拿。 周越钧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给虞灯擦擦汗。 他问到了报到点,接报到的是以一位老师,加上一级的班长和生活委员。 交了通知书和学费报到后,还交代了虞灯一些注意事项。 周越钧带着虞灯往宿舍楼去,冷不防一声:“洗澡是公共澡堂,水房晚上六点到九点供应热水。” 那不就表示,虞灯要和别人一起洗澡! 第72章 公共澡堂 要真是没一点遮拦,全都赤着身子,他看能不能给虞灯做一个挂在上面的布帘。 或者…… 还是该把房子租在校门口的,失策了。 这下前胸后背,连带着屁股蛋子,都得给人看干净了,还不止一个人。 一路走来,他还精准的捕捉到,那些暗里窥伺的目光。 宿舍楼有点老旧,在三楼,虞灯觉得正好。 因为一二楼有股潮味儿,阳光被宿舍楼外的树遮了大半,三楼以上,虞灯又嫌难爬。 还没进到宿舍,虞灯就听到争吵。 “你烦不烦,能不能滚远点?” 这道声音很不满,听起来就嚣张蛮横,不怎么好相处。 虞灯刚才还哼哼歌呢,闻言,立马噤声,唯唯诺诺地朝周越钧瞥去。 他也就只敢在周越钧面前嚣张。 周越钧用脚推开门,光影掠过棱角分明的脸,屋内的情形一览无遗。 虞灯本以为宿舍没什么人,但门一开,七八张脸赫然在目。 瞬间,注意都凝在虞灯脸上。 虞灯都要窘迫死了,只敢在周越钧身后冒脑袋。 宿舍内,收拾东西的在收拾,也有收拾好的,在看戏。 至于看到什么戏,就是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戏。 靠近门口的床位旁,模样清秀的男生手里正拿着帕子,手腕被另一个男的扣住。 宿舍是六人寝,余下五个位置都被人选完了,只有靠门口的上床了。 周越钧眼神扫向床位时,简凌自知挡到了人,也顾不得和谢阳骏拉拉扯扯,立刻往一旁闪。 地方不大,周越钧往里一站,颀长挺括的身躯如山般压倒攻来,让逼仄的宿舍瞬间噤若寒蝉。 怎么说呢,周越钧也不像社会青年,但就是感觉很凶戾,不好惹。 周越钧开始给虞灯收拾东西。 简凌抽回自己的手,皱了下眉,略显不耐烦:“行了,你先走吧。” 本来虞灯不好光明正大看戏的,哪知道清秀的男生在叫那个气急败坏的走。 原来清秀的才是自己的室友。 周越钧掏出毛巾给虞灯抹了两下脸,就开始忙活了。 擦床架,铺床,将衣服规整在虞灯的柜子里,再把洗漱用品摆到阳台。 虞灯和他的几位室友大眼瞪了会儿小眼,看得出来,都不是很内向的人。 终于,简凌说话了。 “我叫简凌,是外语专业的,家在本地,你们呢?” 虞灯喝着水,没着急回答,了解到了宿舍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专业的,三个经贸,三个外语。 他和简凌,还有另外一个杨桉,是一个专业的。 简凌看着大大方方,不怯扬,家境也不错,杨桉则灰扑扑的,埋着脑袋,看人用眼睛瞟。 虞灯也做了介绍。 他刚说完,杨桉就追问道:“你家是农村的吗?” 虞灯也只说了自己是本地的,没强调城乡户口,被杨桉这么一问,反而生了一股莫名的……疑惑。 虞灯在维护自己的人设,和坦诚之间抉择,但其实,系统也没让他撒谎,他只要挥霍奢靡就够了。 “农村的。” 得到答案,杨桉情绪稍好,但注意到大家都在看他,又瞬间慌张。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们都是农村的,以后有个照应。” “还想问你老家是哪里的,放假我们可以一起去车站坐车。” 虞灯不在意,“哦”了一声后,见周越钧从阳台走了进来,赶紧将自己的保温杯递过去。 “喝点水吧,越钧哥。” 天气热,但虞灯笑靥娇俏活泼,甜滋滋的,已经让周越钧能消暑了。 周越钧没脱外衬,只把臂膀上的衣袖上撩到肩膀,露出那一身鼓胀凶悍的肌肉。 保温杯里是周越钧灌的酸梅汁,加了糖和冰,喝来爽口解渴。 周越钧嘴对嘴灌了一口,注意到虞灯脸颊上洇出的胭脂粉没褪下去。 占有欲作祟,根本不想把虞灯的脸给任何人看。 “宿舍的工具还没领,阳台挂衣服的木头也断了,我去楼下拿。” 他也想过不麻烦了,让虞灯把除了内裤袜子以外衣服堆着,等放假他来接的时候,再把脏衣服拿回家洗。 但想想,也太不讲究卫生了点,万一室友嫌弃虞灯邋遢,没素质,被针对了呢。 周越钧走后,宿舍的人又活跃了起来。 “虞灯,你哥……好壮!” 一拳头下来,只怕肋骨都得给他砸断两三根。 简凌也点头附和:“像电影里的肌肉猛男,一拳打倒一大片。” 杨桉问道:“是你哥吗?” “他好贴心,我还以为是你们家的司机。” 杨桉说话很轻,似乎只是在表达疑惑。 虞灯有点累了,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掀着衣服灌风,蹙了下眉:“才不是司机!” 周越钧领了工具回来又是一通忙活。 上一届临走前留了一些东西,又好几个月没住人,大家都只打扫了自己的床、柜、桌,地面还很脏,堆了不少杂物,天花板也结了蛛网,感觉整间宿舍都有灰尘粒在飞。 简凌和另一个已经收拾好东西的人也搭了把手,帮着扫地打水。 周越钧不让虞灯干这些,虞灯就给宿舍的人一人分了个苹果。 虞灯闷着脸。 因为剩下三个人一点手都不搭,反倒是简凌一个富家少爷,将装的两袋垃圾扔到楼下。 处理好宿舍的事后,虞灯还得去买餐票和水票。 周越钧看了眼澡堂,一面墙,左右有挡板。 还好只露一面,能用布帘遮一下,不然…… 他真要把房子换到校门口,让虞灯天天回家洗。 “这是一周的餐票,我给你放在书包里,荤素都要吃,不许挑食,也不许总吃小卖部和校外的那些东西。” 校内有两家杂货铺,校外还有一条美食街,周越钧都能想到,虞灯离了他,面对这些诱惑,撒欢放纵的样儿。 虞灯已经蠢蠢欲动了,以至于点头都很敷衍,还舔着唇。 又手心朝上,摊开,鬼机灵般眨眼狡黠,也不暗示,而是直接明示。 “生活费呢?” 第73章 找周越钧多要一点钱 想舔。 想试试手感。 虞灯歪头跋扈:“我要零用钱,要吃零食,和室友出去吃饭,还要买学习用品。” 饭票是有了,但买其他东西,肯定是要用到钱的,周越钧总不可能一点钱不给他吧? 虞灯贼兮兮的,将贪婪摆在明面儿上,准备找周越钧多要一点。 至少……得要二十。 可周越钧掏了腰包,给了他五张十块,凝然冷肃的面庞上,还没有任何破了财的不虞。 最后,把钱塞回去的时候,又重新掏了出来,补了十块。 “应该够了,不够再跟我说。” 虞灯:“……” 应该? 也是,周越钧外出的时候,给他的生活费都是六十一天,现在虽然买了饭票,一周给他六十,还算少给了。 他还是心软了,该狮子大开口的,把周越钧的钱全都吃掉,嗷呜。 一周60,那他一个月能花240…… 107:【太少了,狠心一点,花他个四五百。】 虞灯:“……” 那他不吃喝玩乐了,他买东西,买两百的鞋,三百的衣服。 周越钧将钱塞到虞灯的小熊钱包里,再放到书包里:“别总掏钱,在宿舍也少掏,也别跟谁都交朋友。” “家楼下电话亭的号码记得吧?” 虞灯背对着周越钧背着包,等周越钧放好后,他才乖乖转身。 有圆弧,但也清瘦的下巴点着,睫毛弯弯,咧嘴时,小虎牙外露。 “嗯嗯,记得记得,我肯定会每天晚上都给你打电话的,嘿嘿。” 周越钧觉得虞灯的嘴巴惯会甜言蜜语,但也会干出让他怄气上火的事来。 如果可以,他也想一直待在学校陪虞灯。 但不行。 周越钧送虞灯进宿舍时,还捋了捋虞灯微翘的乌发。 想把人压着亲一顿。 “要乖,也不能被欺负了,知道吗?” 本来虞灯还挺好的,沉浸在学习知识,进入学生时代的期许中。 周越钧这样一搞,虞灯眼眶和鼻腔都酸溜溜的,胸口还堵闷。 明明也没离家多远啊。 虞灯绷着脸,情绪下沉,拖长尾音:“知道啦~”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撑起笑,冲周越钧挥了挥手。 周越钧的身影决绝的消失在门口时,虞灯都想追出去了。 但他忍住了。 也就一点点伤心吧。 “虞灯,我们去吃饭领书吧?” 要问简凌在五个室友中为什么偏偏选中虞灯,原因很肤浅,因为虞灯漂亮。 小男生雪白粉润,跟个团子似的,虽然没那么胖,但脸颊肉鼓鼓。 眉眼过分精致,是有点菩萨相的小仙童,干净又清透,一颦一笑,都叫人挪不开眼。 他就跟家里那些长辈看大胖孙子那样,觉得虞灯招人稀罕。 感觉人香香的。 “好——” 对于简凌的交好邀请,虞灯刚准备答应,一个脑袋就从门口塞了进来。 “灯灯!” 宁墘来了。 宁墘不是空手来的,他还带了两兜东西,冰水和酥饼。 他很上道,将东西分给了虞灯的室友,还让人以后多照顾虞灯。 宁墘把瓶盖给虞灯拧开,冰过的水冒着一缕冷气:“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我来晚了,又找了下你们专业宿舍的楼栋,什么忙都没帮上。” “都收拾好的话,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宁墘真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三言两语就跟虞灯宿舍的人混熟了。 开学人多,学校外面的餐馆挤满了人,宁墘打了车,带虞灯他们去了一家特色酒楼。 宁墘出手很阔绰,饶是简凌,也不觉得自己能大方的请人吃一顿这么贵的。 “乔方煜想来找你,我说你下午要开班会,就没让他来。” 他来了岂不是要分走自己和虞灯的相处时间? 好不容易盼到周越钧走,他又怎么甘心乔方煜来打搅。 虞灯正啃着排骨,听到也只含糊的“唔唔”两声。 骨头剁得大,虞灯嘴巴又小,啃得满嘴油 ,偏偏他又爱干净,一会儿抹一下,把那唇蹭得秾艷。 跟被人粗蛮蹂躏过一样。 红肿饱满,还挺馋人。 宁墘给人擦着汗,擦完的纸巾一直碾在手里,都不想丢弃。 饭也不怎么吃,就盯着人,痴汉极了。 吃饱喝足,虞灯靠在椅子上歇着,摸了下肚子,感受着空调的凉爽。 “要是宿舍也有空调就好了。” 但别说空调了,宿舍连电风扇都没有,坐在那儿都得捂一身汗。 回学校后,宁墘又帮着虞灯拎了领的书。 一想到这是他这学期要学的,虞灯突然就开始晕书了。 宁墘一直在虞灯的宿舍待到下午。 “灯灯,明天开始就军训了,我下了课来看你。” “你午饭想吃学校还是校外的,我给你带,军训抢饭的人多,你不一定能抢得过。” 男生本来就瘦,顶着大太阳暴晒训练后,还吃不了饭,身体怎么扛得住? 光是想想,宁墘都心疼。 虞灯不想军训完还去打饭,他都训练了半天了,肚子肯定饿,还累,他要直接吃。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我给你饭票。” 说完,虞灯就要去书包找自己的饭票。 宁墘连忙压住虞灯的包:“不用给我,我之前兑的有,还没用完呢。” 简凌也不想累了一天还苦哈哈的去食堂抢饭,他立刻掏钱,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状。 “哥,帮我也带一份,我还没去兑饭票,给你钱。” 宁墘没拒绝,不过是带饭,带一个是带,两个三个也是带,不麻烦。 况且,承了他的好,以后简凌在宿舍也能多照顾虞灯。 杨桉黑漆漆的眼珠转动着:“那……也帮我带一份。” - 四点,虞灯他们去教室开会。 到了教室,一个专业的人不少,五六十个,一眼望去,乌泱泱一片,男女对半开,聚在一起,跟蒸桑拿一样。 虞灯和简凌他们坐到了最后一排。 开会主要就是自我介绍,选班委,然后导员交代一下明天军训的事。 虞灯热,后背渗着汗,他用小团扇扇着风,却怎么都感觉不到凉快。 这下不仅念起家里的空调,还念起周越钧来。 之前出门的时候,周越钧都会给他扇风的,很凉快,怎么他自己扇却越扇越热? “虞灯,那个宁墘,是你的谁呀?” 杨桉压着声,同虞灯讲着小话。 虞灯下巴磕在保温杯上,回答得恹恹的:“朋友。” “你还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呢?” 第74章 我每天去学校给你打水 不是很舒服。 虞灯眼睑未抬,抿着唇缝:“嗯。” 开完会,虞灯去抄了一份课表,发现并不是从早到晚都有课。 三人又去食堂吃了晚饭,这才回了宿舍。 虞灯趴在自己桌上,想回家了。 刚这样想着,热得汗涔涔的简凌就说话了。 “你说,怎么大学就不能走读呢?” “宿舍里连个空调都没有,热死人了。” “虞灯,有热水了,去洗澡吗?” 小反派虽然好吃懒做,但还是很爱干净的,一下就窜了脑袋起来。 “要!” 还是大热天,洗热水澡的人不多,虞灯他们宿舍就只有他和简凌。 澡堂离宿舍楼有两百米,虞灯学着舍友那样,在暖水瓶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又找了睡衣,拿了桶和毛巾,还有沐浴露。 搜罗那么多东西,虞灯已经累了,都不想去洗澡了。 之前洗澡,连水桶里的水,都是周越钧给他兑好的。 虞灯还拿了周越钧给他做的简易的布帘,好在也有人这么干,比如简凌,所以并不引人注目。 洗完澡,虞灯又去打水,然后哼哧哼哧的往宿舍提。 “好累啊~” 洗一次澡怎么那么累? 以后不想爱干净了。 百无聊赖,虞灯就玩儿起了游戏机。 游戏机是宁墘的,外国货,瞬间就吸引了室友的注意,连简凌都围了过来。 人一多,虞灯就热得抓心挠肝,索性不玩儿了,爬上床看书。 当然不是学校发的那些书,是乔方煜给他带的。 每层楼都有厕所和水龙头,有些不洗热水的,直接就在厕所冲澡了,还不用付水费。 舍长刚洗漱回来。 “别玩儿了,快去洗漱吧,要熄灯了。” 熄灯? 南大十点就熄灯了,宵禁也是这个时间点。 虞灯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几乎是跳下梯子的,砸那一下,看得人脚底板都疼。 刚往外跑了两步,又蓦地折返,赶紧在包里拿钱。 完蛋! 他看得太着迷了,都忘了九点要跟周越钧通电话了。 虞灯跑下楼时,盯了眼手表,九点四十七。 好在宿管那儿并没有人在打电话。 电话嘟嘟响着,虞灯的心也跟着跳。 他这么晚才打,周越钧会不会生气呀? “喂,我找——” “是我。” 虞灯还没说完,就被对面沉闷粗哑的嗓音截停了。 是周越钧。 周越钧一直都在等他的电话吗? 夏天蚊虫多,也不知道周越钧在那儿喂了多久的蚊子。 霎时,虞灯心虚,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知道怎么解释。 “刚刚干嘛去了?” 但男人并没有怪罪,声音很轻,温声缱绻。 虞灯勾了下电话线,乖乖认错:“我刚刚在看书,没注意时间。” “你怎么不给我打呀?”吴侬软语黏糊糊的,反倒埋怨起周越钧来。 周越钧:“我想你给我打。” 他想让虞灯记挂着他,所以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虞灯心思没那么细腻,只觉得周越钧没苦硬吃。 “下次你给我打,你给我打了我就下来,不然我忘记了就只能打一会儿了。” 周越钧空落落的心瞬间被填满:“好。” “在学校怎么样,还习惯吗?” “不习惯!” 小男生耍了脾气,就开始抱怨。 “好热,我刚洗完了澡,走回宿舍就又出了一身汗,臭烘烘的,跟没洗一样。” “我还要从水房提水回宿舍,好累。” “还有,有人上了厕所不冲水,恶心死了。” 虞灯一通诉苦,听起来是真可怜,各种不适应。 周越钧“不读书”三个字憋在心底,却怎么都没说出来。 他对自己有信心,觉得自己能养得起虞灯,不学习也没关系。 可骨子里,对于学习,似乎有一种天然的敬仰。 还是得有文化。 当然,周越钧肯定也心疼人:“那我每天去学校给你打水。” “我今天看了,厕所外很空,你趁人少的时候,可以在厕所围起来洗。” 虞灯不知道周越钧是不是在开玩笑。 他虽然很想享受周越钧的好,但又觉得没必要。 一来一回,只为给他打水,地主都没他这么能剥削人。 “算啦。” 软塌塌的,有气无力,却触动着,心底又酸又甜。 周越钧不觉得虞灯矫情,他是真担心,又想了新的法子:“给你雇一个小工,帮你带饭打水?” “学校有家庭情况不好的,会想着挣外快。” “冬天热水供应得慢,人又多,得靠抢,你抢不过,洗脸用冷水会生冻疮。” 虞灯:“……” 虽然周越钧把他说得很无用,但好像又是事实。 这个提议,虞灯还是很心动的,但又觉得为难:“没人会愿意的。” “除了你,没人会给我干活。” 上了大学,同学自尊心都很强,说得好听点是勤工俭学,说难听点,就是跑腿,很容易被人用有色眼镜看的。 周越钧反问:“怎么没有?宁墘不就愿意?” “你不给他钱他也愿意?” 旋即,周越钧哂笑,语气蓦然变得怪异起来:“那我给你在学校再找一个?” “找什么?” 虞灯猛然反应过来,周越钧说的是找什么。 找男朋友! “找个屁!” “胡说八道!” 不是,他都还没准备好给周越钧戴帽子呢,周越钧就迫不及待了? 虞灯还想多骂周越钧两句,一根手指突然戳了虞灯两下:“同学……” 虞灯知道,这是别人要用电话了。 他扭头,看到是个满头湿发的男生,迅速同周越钧告别。 “别人要用电话了,不说了。” 挂断电话之前,虞灯又忍不住鞭策:“你多挣点钱,给我也买个电话。” 虞灯挂断电话就想走,哪知道那人又叫了他一声。 “那个,同学。” 虞灯疑惑,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难道是他们专业的? 第75章 你和贺远出去鬼混了? 样貌质朴,眼珠黑亮,穿着洗得发旧的灰色短袖,紧张得搓手。 “你是要找人给你打水吗?” 还真是打了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男生做了自我介绍,叫林正阳,新生,机械工程专业,还给虞灯看了学生证。 林正阳积极自荐:“你找我行吗?我挺麻利的,冬天肯定能给你抢到热水。” “抢不到热水我去食堂给你烧!” 虞灯本来就对周越钧刚才的提议动摇,只是苦于找不到人。 但人就这么活生生冒出来了。 虞灯觉得,107让他来这儿当“虞灯”,还真是明智。 因为他是真好吃懒做,不想吃苦,只想过好日子。 虞灯和林正阳算是一拍即合。 他一个月给林正阳十块,林正阳每天给他打热水,林正阳还说有空的话,可以带饭。 等到冬天的时候,一天打两壶热水,一个月十五。 谁也没觉得亏,生意就这么谈成了。 虞灯准备明天再把这事跟周越钧讲,反正是周越钧让他找个小工的。 周越钧愿意给他花钱。 虞灯心情愉悦地回到宿舍,简凌已经躺上床了,他踢了下拖鞋,蹬着铁架上床。 哪知,从简凌嘴里冒出来了一句:“你腿好白,又肉又细。” 是羡煞的口吻,没有那种恶俗感,可虞灯却顿生警惕。 不对劲,哪有正常男生说另一个男生腿白的。 吓得他赶紧爬上去,用被子把自己的腿盖住。 “你……” 虞灯根本不想盖被子,却还是记得周越钧叮嘱他把肚脐遮住,不然要着凉。 下床的简凌低笑了一声。 他是真觉得虞灯细皮嫩肉的,不仅脸漂亮,纯欲交织,还腰细臀翘。 跟周越钧站在一起,一个像黑煤灰,一个是质地莹润的珍珠。 轻蹭一下,都会留痕。 那么娇气,又跟抹了香膏一样,难怪都喜欢围着他打转。 小蝴蝶。 * 虞灯没有早课,但得军训。 他起床起得火急火燎的,因为在家,他都睡到自然醒,最早都要八点半。 要不是简凌一直薅他,他肯定得睡过头。 小男生穿好了衣服,往楼下跑的时候,又想起来忘记带水杯了。 简凌拽着还犯迷糊的虞灯:“别拿了,没时间了,去晚了先罚你绕操扬跑十圈!” 虞灯被吓唬住了,顾不得喝水的事,瞌睡也醒了大半。 刚跑出宿舍楼,就看到了门口提着肉饼的宁墘。 宁墘穿着白衬,黑五分裤,挎着包,俊逸的脸青春又张扬,对虞灯,简直操碎了心。 “先吃两口,垫垫肚子,不然等下低血糖要晕倒。” “带纸巾了吗?汗进眼里眼睛会痛的。” 肉饼都塞到虞灯嘴边了,闻着还挺香的,虞灯就囫囵咬了两口。 但光吃油腻的东西不喝水,虞灯又噎又反胃。 他咀嚼着嘴里的东西,说话都咕哝不清:“我忘记带水瓶了,我口渴。” 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委屈,眼皮是耷拉的,萎靡不振,闷着脸,哼唧两声,还真挺可怜。 宁墘立即递上豆浆:“先喝点豆浆,水我等下去给你买。” 贴心得不行,完全把虞灯当做小少爷伺候,无微不至。 虞灯跑到了集合点。 南大没买军训服,除了教官,都穿的便服。 虞灯暴晒在太阳下,汗水从脑门淌下,衣服也湿了,晒得他整个人都昏头昏脑的。 想躺地上死了一了百了。 宁墘等下有课,将买的水示意了下,就放在了花坛上。 好不容易得到休息的指令,虞灯立刻跑到阴凉处灌水,还跟小狗一样吐着舌头散热。 “累死~” 好在教官也没把人往死里训,多是站军姿,踢正步,抬腿放腿,休息得也勤。 虞灯饿了,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几道余光瞬间瞟到他身上。 虞灯一窘,脸红脖子粗的,都想把空瘪的肚子给压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饿或者累出幻觉了,他看到周越钧了。 虞灯瞬间瞳孔骤缩,瞪大了眸子瞅人。 周越钧站在操扬外围,穿的是比较宽松的背心,露着膀子,又粗又黑,满是勃发的雄厚力量。 明明有阴凉的地方可以遮阳,他偏偏站在太阳底下,又那么高,妥妥一傻大个。 只等教官说完“解散”后,虞灯瞬间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就跟即将枯萎的花,受了水分的滋养,重获新生。 虞灯跟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宁墘早有准备,提着饭盒迎上去,还没喊出声儿,男生就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虞——” 转身刹那,他的笑意僵硬在脸上,惊喜落了空。 “周越钧!” 声音又脆又甜,还带着勾人的尾调,黏糊得像小甜糕。 虞灯朝他跑来时,周越钧心脏跳动剧烈。 他本想把人抱起来的,但毕竟在学校,太亲密了不好,就讪讪收回了手。 “你怎么来了?” “你来看我了?” “你今天没去卖衣服吗?” 刚才还是颓废小狗,这会儿就是骄矜小猫了。 周越钧盯着眼前人,眸如弦月,笑靥璀璨,咧嘴笑时,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时,又像兔子了。 只是浑身汗涔涔的,水嫩雪白,发梢都浸着湿,像是才被人从水里捞出来。 周越钧赶紧将人拉到树荫下,给虞灯扇风擦汗,心疼坏了。 “嗯,来看你。” 其实是他想虞灯了。 他今早跟贺远去卖货,心不在焉的,不仅顾不上招揽生意,还找错了钱。 他昨晚也没睡着,闻着枕头上虞灯的味道,望了一整晚的天花板。 他实在担心,只能到学校来看虞灯了。 一来就看到人受了苦。 “你怎么眼圈黑黑的,眼里还有红血丝,该不会……” “你昨晚和贺远出去鬼混了?!” 小反派瞬间愠怒,作势真要控诉男人的不忠。 “好哇你,周越钧!” 抬起来指人的手被周越钧扣住,周越钧贴近了身躯,清晰的感受到了虞灯身上的热意。 他将粗粝的嗓音压低,诉说着缱绻。 “没有,昨晚想了你一晚上。” 第76章 贴身衣物,手洗更干净 虞灯环顾周围,发现不少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由于做贼心虚,他后退两步,抬手打了周越钧一拳。 “还有人呢!” 周越钧手劲儿大,扇出来的风总是很凉快。 被人灌溉了爱意,虞灯抬着小下巴,脸上生了点娇纵赧然。 “你怎么这么笨,还站在太阳底下,越晒越黑了,跟黑炭一样。” 说着嫌弃的话,却掩盖不了关心。 周越钧还是很吃虞灯心口不一这套的,毕竟虞灯不怎么会遮掩情绪。 “好热,我出了好多汗,衣服裤子都湿透了,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宁墘和简凌他们走了过来。 宁墘也不知道为什么周越钧又来了,跟阴魂不散的鬼一样。 他强撑起笑,咽下酸溜:“灯灯,先回宿舍吧,我给你打了饭。” 宿舍也不怎么凉快,但有周越钧这个人形手摇风扇在,虞灯也不用汗流浃背。 坐着吃饭汗要聚在肚子上,虞灯更喜欢站着。 要是以往,周越钧指定要虞灯站在他怀里,虚虚环住人。 宁墘给虞灯带的是校外的虾仁炒饭,还有鸡腿,辣椒炒肉。 “你吃吗?” 虞灯给周越钧舀了一勺子,周越钧摇头:“我不吃,灯灯吃,我等下回去吃。” 一听周越钧要回去,虞灯心情又低迷了,眉眼耷拉,还撇嘴。 “那你——” “我明天还来看你,军训这几天都来。” 到底是日日缠绵悱恻的恋人,突然要分离,总得有个过程。 晚上打电话不算,还得白天来看上一眼,说说话。 虞灯塞了一口吃的,腮帮子的粉肉被撑得圆,扑簌簌的鸦羽翩跹轻颤,印下小片阴影。 虞灯小话唠一个。 “我昨天找到人了,以后他给我打水。” “我等人少的时候,就在厕所隔间,或者外面洗,这样就不用跑那么远了。” “我们要军训七天,晒那么多天,我肯定也变成黑炭了。” 周越钧:“别那么实诚,不舒服就装晕。” 反正虞灯不怎么高,身板还薄,谁能看出他是真晕假晕。 “还有,手表好烫,我下午不戴了。” 基本都是虞灯在说话,周越钧听着,眼尾微垂,没有丝毫不耐烦。 虞灯想到什么说什么,叽里咕噜一大堆。 小嘴叭叭的,嫩红鼓胀,挤压着饱满唇珠,看着就想叫人去亲死他。 疲乏袭来,虞灯打了哈欠,揉了揉眼,已经有困倦的迹象了。 周越钧起身,在虞灯的衣柜翻找起来:“擦一下身子睡午觉,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拧了。” 两点要集合,现在十二点半,虞灯还能睡一个多小时。 厕所才有水龙头,虞灯用毛巾擦了身体,又换上了新的衣服,就被周越钧撵上了床。 “快回去睡觉。” 他洗着盆里的脏衣服,宁墘也在洗碗。 两个人站在一起,相对无言,陌生得诡异。 宁墘看着周越钧搓洗衣服。 明明是粗糙的人,但洗起衣服来,莫名居家贤惠。 虞灯的衣服在周越钧手里,小得不能再小了,周越钧洗得也很仔细。 明明是粗活累活,但宁墘心底很不是滋味,他不爽,拈酸吃醋,怪里怪气间,就来了脾气。 “你可以买一台洗衣机。” 这样虞灯的衣服就不用手洗了。 白白让周越钧占了大便宜。 他都闻到了,虞灯虽然出了汗,但身上那股甜稠的气味散得更浓郁了。 带着勾人的缱绻,把人往绮丽的幻梦中蛊。 周越钧洞悉了宁墘的嫉妒,神色冷戾:“贴身衣物,手洗更干净。” 气得宁墘想把饭碗扔在周越钧头上。 禽兽一个。 别以为他不知道周越钧那龌龊的心思。 哪有男人给男人洗内裤的,肯定是存了那种肮脏的想法。 周越钧就想着温水煮青蛙,把虞灯煮来吃了。 单纯的虞灯,邪恶的周越钧。 将衣服晾上阳台后,周越钧也该走了。 虞灯还没睡着,睁着双猫猫眼躺在枕头上偷瞄人。 宿舍有人睡了,周越钧也不好说话,站在床边捋了捋虞灯的乌发,就走了。 * 虞灯平时根本不锻炼,所以军训把他练得腰酸背痛。 周越钧就趁午休,给他揉肩捏腿。 “你练的拳没力气,软绵绵的,跟猫猫拳一样。” 周越钧中午会来得早一点,自然能看到虞灯训练。 虞灯的身高在男生中并不出挑,所以站第一排,别人挥拳有力气,还要带风,他跟逗人一样,呆得不行。 被周越钧这么轻视,虞灯也不服气:“什么?!你再看扁我,我坐扁你信不信!” 男人哼出一道嗤笑,倒是满怀希冀,希望虞灯坐扁他。 “明天训练完了我来接你,想去吃肯德基还是火锅?” 这几天不仅给人训黑了,还瘦了,脸颊那点肉都要凹陷下去了。 周越钧心疼坏了,恨不得给虞灯嘬得红肿。 这会儿杨桉去了厕所,简凌趴在桌子上热得吃不下饭,他就趁机,掐了一下虞灯脸。 还是挺滑的,没有糙。 周越钧今天给虞灯炖了汤,绿豆莲子汤,清火的,虞灯脸埋在桶里,把最后一大口,嘶溜干净。 然后,心虚地瞟周越钧,瞟一眼,又缩回,不像是看人脸色,更像是欲拒还迎。 他屁股一翘,周越钧就知道憋什么坏心眼。 “怎么了,要跟乔方煜他们出去玩儿?” 虞灯怯生生点头,伏低做小地觑周越钧:“乔方煜,说带我去吃自助餐。” 虞灯都听乔方煜说了,自助餐有好多吃的,点心,蛋糕,牛奶,水果,烤肉,海鲜。 周越钧皱眉,态度并不强硬:“在哪里,我带你去吃,或者打包回家,可以吗?” “家里有空调,肯定比在外吃饭舒服。” 恰好,杨桉回来了,瞥了两人一眼后,继续坐到位子上吃饭。 “我都答应他们了。” 桌子底下,虞灯勾了勾周越钧的手指,是求和,也是撒娇示弱。 周越钧反手扣住虞灯的手,摩挲着嫩滑皮肉,只能妥协:“那我去接你。” 虞灯又眨巴眼:“宁墘有车,他送我回来。” 周越钧:“……” 他逐渐意识到,虞灯的世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男人眸底阴暗深邃,遍布翳色。 虞灯察觉到了。 “你——” 虞灯顿了一下,肩膀擦在周越钧身上,撩拨时,越靠越近,都属于他的清香叫人顷刻神魂颠倒。 小反派音色轻缓柔嫩,尾调颤着,给人下钩子。 “你晚上来找我呀~” 第77章 别亲,会被人看见 结合虞灯那羞怯瑟缩的媚眼,烫红的耳垂,以及洇出胭脂色的眼睑,周越钧脑子里瞬间蹦出来两个字。 偷欢。 大脑宕机之余,是肆意疯长的强烈爱欲。 - 周越钧是晚上九点来的。 他上午在近一点的市扬卖货,下午走得远。 “找一下虞灯。” 宿管嗓门大,嚷了一声虞灯的名字,整栋楼都能听见。 不多时,周越钧就听到趿拉拖鞋的声音。 跑得有点急,应该是两三步楼梯并作一步。 虞灯一来,就拽着周越钧的手跑。 周越钧心坏了,紊乱得厉害,比跟虞灯抵足交颈还激动,隐秘的快感随着奔跑乍泄。 还没开始,就已然做足了偷情的架势,怕被人发现,却也如饥似渴。 学校的西北角是一片池塘,池塘周围是围建的树木花草,高大又遮掩。 人走在里头,黑漆漆的,晦暝一片,影影绰绰间,只能看到路的影子,而看不清人脸。 路上有人走过,是挽着手的小情侣。 至于更隐蔽的丛林里,走两步,偶尔能听见窃窃私语,仔细一听,竟是羞人到叫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借着昏暗,虞灯和周越钧十指紧扣,不住吞咽着津液。 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虞灯也像小兔子一样惊惧,不仅风声鹤唳,躲躲藏藏,整个人还扒拉在周越钧身上,恨不得让周越钧抱着他走。 簌簌声很轻,所以虞灯能清楚的听到周越钧的喘息,以及玩味的笑。 “来这儿,干嘛?” “才入学一周,连这种地方都了解清楚了?” “看来贺远还真没说错,小流氓灯灯。” 以后会跟谁来呀? 宁墘吗? 宁墘肯定蓄谋已久,要是他带着虞灯,假以散步的名义,趁着月黑风高,生出那些卑鄙的念头,想要欺负虞灯怎么办? 这么黑,体型悬殊,虞灯和宁墘又是两个男生,可怜弱小的虞灯根本就不敢反抗和呼救。 有什么苦楚和眼泪,只能委屈地咽下。 真可怜。 虞灯没听出周越钧话里那股恶劣,只被那声“小流氓灯灯”臊得无地自容。 虞灯用周越钧的手挡着脸,顺便遮一下头发,怕被人听出是男生,还喏喏应声。 “是舍长告诉我的,他从图书馆学习回来,走错了路,被吓坏了。” 原来学校好多情侣在这儿幽会。 现在大学不禁止谈恋爱,但也不能太明目张胆。 可青春期,正是躁动的时候,有时会萌生出一些杂念。 所以,就在天黑,来这儿牵牵小手,摸摸小脸,嘬嘬小嘴。 虞灯今天中午冷落了周越钧,心里愧疚,想弥补人。 蓦地,小反派停下脚步,歪着脑袋左顾右盼,谨慎又心虚,摆明了要做坏事。 周越钧的手刚覆上虞灯腰肢的位置,男生就踮了脚。 “吧唧”一口,湿热微烫,清甜香软,跟烙印一样,打在周越钧唇上。 一缕香气,自虞灯身上扑卷,过到周越钧呼吸道。 恰巧,粗硬的手触碰到了不该碰的绵软。 还没等周越钧过脑子,不安分的手就蓦地收拢。 “唔~” 吓得虞灯浅咛,还拍开周越钧的手,后退了两步。 他的眼眸清透锃亮,不似周越钧那般黝黑,所以能看出惊愕懵圈。 虞灯脸颊迅速发烫,眼底生了薄怒,很想炸毛挠人,又觉得不光彩,只能低声呵斥。 “你干什么?!” “不许乱摸!” 别说亲了,周越钧都已经好久没碰虞灯了。 刚刚虞灯突然亲他一口,本还能隐忍沉寂的四肢百骸,在顷刻间,就被点燃了火。 汹涌如潮,急遽袭来,再按耐不住,想要汲取更多。 就跟焚烧过的煤油灯,一点点火星,就能死灰复燃。 他猛地扣住虞灯的手腕,生怕人跑了。 “灯灯。” 两个字,粗哑得裹挟致命的危险,完全是要把人吞吃入腹的节奏。 “去里面,可以吗?” 他还想再亲亲虞灯。 虞灯被吓到了,下意识挣扎,但他的胳膊细瘦无力,对抗周越钧,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不要……” 轻轻的,瓮声瓮气,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害羞。 “那去校外。” “这里……有人,蚊虫也多。” “只亲,不干其他的,宿舍关门前送你回来。” 周越钧强势得不容置喙,禁锢在虞灯手腕上的力道加重,激亢的同时,还有害怕。 害怕虞灯从他手里溜走。 学校外面有招待所,周越钧挑了家好的,没有异味,干净还宽敞,灯光也不是那种暗暗的。 门开着,虞灯退缩的念头更强烈了,觉得自己走入了万丈深渊,会被里头的野兽吃掉。 “明天我就回去了,为什么还要来……来开房,浪费钱!” 他都被男人掳到这儿来了,对“开房”两个字还是难以启齿,只能埋着脑袋,耳根红得几乎渗血。 为了不在气势上矮人一头,虞灯只能凶,拔高音量控诉男人的无耻。 周越钧忍了一路,终于是不行了,只剩下放肆:“忍不了了。” “你勾的我。” 虞灯刚准备坐在床上,又被周越钧拽了一下,音色沉闷。 “别坐床,不干净,睡了身上痒。” 虞灯皮肤有多娇贵他是清楚的。 他让虞灯坐在他的腿上。 虞灯翻了下眼睑,嗔怪间,漂亮精致的眉眼间,都晕染着风情。 “你现在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哼!” 肯定满脑子污垢。 手刚松开,周越钧赫然就被男生白皙手腕上那一圈红痕夺了注意。 虞灯裸露在外的那截藕节细腻如脂,稍微压一下就容易红,更别提被周越钧拉扯着拽了一路。 倒没有什么伤,只是让人怜惜。 “怎么这么娇气?” 周越钧扣住手腕,用唇蹭了下,吻在虞灯鸦青色的血管上。 很烫,烫得虞灯呜咽。 虞灯就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只,香香软软的,应该是才洗完了澡,身上那点沐浴露的味道,都快将虞灯原本的体香盖住了。 所以周越钧嗅得更狠了。 蓦然间,从手腕直接到了脖颈,连过度都没有。 周越钧将脸埋在虞灯颈侧,鼻吸猛地攫取,贪婪又上瘾,薄唇也吸了一下,齿关更是蠢蠢欲动。 就跟饿疯了的恶狼一样,逮到一点肉糜,就想大口啃噬。 虞灯的下巴,连带着脖子,被周越钧的手扣着,骨节遒劲强悍,他躲不开,只能像是被吸血鬼咬那样,隐忍受着。 “别、别亲在脖子上,会看见,被人说~” 男生声线温糯,也有被欺负的无助,更让人想用强硬的手段,将他弄哭。 “说你什么?” 第78章 灯灯半夜出来跟人开房 “说灯灯色,半夜耐不住寂寞,出来跟人幽会开房。” 三分恶劣掺在其中,一度让虞灯恨不得当缩头乌龟。 怎么能这样说他? 他本来想着只给周越钧亲一口,是周越钧强迫他的。 “你说,他们知道是一个野男人吗?” “是坏男人!”气得虞灯脸颊肉都鼓起来了。 “明明是你诱骗强迫我的。” 虞灯眉心拧成小山峦,还掐了一把周越钧的胳膊肉。 周越钧转而去亲虞灯的嘴巴。 虞灯躲开,跟故意吊着人一样,不给人解馋。 当然,这种只会诱惑人的小把戏,反而激起周越钧的卑鄙。 虞灯的口腔小,接吻时,总是爱躲,却又躲不开。 反倒因为反抗,更让周越钧血脉偾张。 周越钧不知道亲了多久,虞灯只觉得自己要被吞吃了。 窒息的同时,身体也逐渐发烫,开始朝临界点逼近。 “不呜、不亲了,我要回去了。” 虞灯小嘴发麻发肿,气喘吁吁,又体力不支,都已经被亲哭了。 泪眼朦胧的,莹润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睫毛被洇湿成一绺一绺的,跟抿着的唇瓣一起颤抖着。 肌肤上也沁了层薄汗,显可怜的同时,更色,色得人心底黄黄的。 想干更多的龌龊事。 小反派又吐了吐湿红的舌头,含怨且嗔地用氤氲潋滟的乌眸瞪人。 “你亲就亲,你怎么总摸我?” “还掐我的肉!” “赔钱!” 虞灯那小眼神,幽怨死了,小手一摊,又财迷心窍,想要吸周越钧的血。 恰好,眼泪包裹得太多,一下子滑落下来一滴泪,在那敷着菡萏的脸颊上滚出一条水痕。 周越钧哪里都要亲,虞灯在他面前,都站不稳了,颤颤巍巍的。 坏恶霸! 虞灯找他赔钱,是理所应当的。 偏偏虞灯哑着声儿,掺着哭腔,这副样子,也叫周越钧心动到恶念暴涨。 “多少?”趁机摸虞灯软膏一般的手。 虞灯在周越钧衣服上蹭了点泪,气势汹汹:“一百,给我!” 之前狮子小开口了,这次要补回来。 周越钧下意识掏包,却蓦地顿住:“……出门没带那么多钱,明天回家给你。” 因为没拿到钱,虞灯还瘪嘴哼哼。 周越钧铭记着刚才腴满的触感,手痒,就想掌掴虞灯。 明明不疼,只是暧昧的声响,就叫虞灯吓坏了,赶紧反手护住。 “不要打~” 他反抗,周越钧就擒住他的双手手腕,跟被戴了镣铐一样,更方便周越钧逞凶了。 虞灯眼巴巴求人时,软糯得不行,还噙着泪,可不就是让人想更变态的欺负他吗? 周越钧收手,余光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今天先不打了。” 明天,等虞灯回家,可得好好收拾一顿。 周越钧又想去攀扯虞灯,却被虞灯无情撇开。 “不要碰我,我不坐了,一身腱子肉,硬死了,那么硌人还让我坐,我要蹲在地上!” 人不小,脾气还挺大,说完,还真往地上蹲,颇有几分撒泼打滚的浑牛劲儿。 遭了嫌弃,周越钧也无奈:“起来,送你回去了。” 九点四十了,差不多该把人送回学校了,查寝记过可不是开玩笑的。 走? 虞灯迷愣得慢了半拍:“就走了?” 他还以为开了房,以周越钧的禽兽程度,会把他吃透呢。 “怎么?” “真想在这儿做?” 男人冷峭的眉宇间化开波澜柔水,又萦绕炽热,还吞咽着野性的喉结。 可这么直白的话,虞灯怎么受得了,还没褪去春潮的腮颊更是洇出粉晕。 “谁想了!” “是你、你花钱只待了半个小时,太不会过日子了!” 他还觉得自己挥霍呢,周越钧才是浪费。 周越钧生了一双凶冽的薄情眼,但他轻挑了下眉,敛去了寒鸷。 “好啊,那下次不来开房,去你们学校小树林,让你去喂蚊子。” “没有下次了,做梦!” 虞灯鼓着腮帮子,又冲人翻白眼,霎时,灵光一闪。 虞灯浅咳一声,就端起了架势。 “你太不会用钱了,以后家里的钱,得交给我管。” 他手握财政大权,想怎么奢靡就怎么奢靡。 学校门口的生意一贯好,只是马上要宵禁了,人流量没那么多了。 周越钧给虞灯买了包炒栗子,他剥了一路,虞灯就吃了一路。 107无语的发表意见:【你也太纵容他了。】 【随随便便就给他亲了,这是不对的,只会把他的胃口越养越大。】 虞灯:也没有随便啊,我还要了周越钧一百块呢。 【一百块就能亲你了?】 107怒其不争,但它并不是很凶,只是很酸溜溜。 一百块就能亲到虞灯,那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排着队翘首以盼。 都能把虞灯亲坏。 【你不要对他那么好,你对他凶一点,薄情一点,不许他来学校,就说……他那么不修边幅,来了会丢你的脸。】 【你得嫌弃他,总挑他的刺。】 虞灯扮演的可是恶毒炮灰,不是能陪周越钧吃苦受罪的白月光。 周越钧虽然穿的旧衣服,但也远不到邋遢的地步。 可没办法,谁叫虞灯是个冷血无情坏东西呢。 好吧。 看来以后不能让周越钧经常来学校了。 【还有,你和乔方煜他们玩儿,得偷偷摸摸,不要把什么事全都告诉周越钧。】 虞灯:“……” 怎么这么麻烦,他有好好在欺负人,有在勾三搭四啊。 他做得那么好。 这次,小反派的积极性受到了打击,一路上都悻悻的,丧眉耷眼。 第79章 你在外偷吃嘴巴都肿了 找亲呢? “还在想那个房间浪费钱的事?” “明天回家把钱给你,家里的钱都给你。” 小孩心性,一会儿一个脾气,他也乐意哄。 周越钧又给虞灯嘴里塞了一颗炒板栗。 指腹擦过虞灯唇肉,沾了点湿。 本就鼓胀的腮帮子,因为咀嚼,更圆乎了点,叫人想掐他。 不管是虞灯哪儿,脸、腰肢、腿肚子,对周越钧的吸引力都是致命的。 宿舍楼下,也有几对依依惜别的恋人,但都不太敢卿卿我我,只敢面对面,满含羞怯地说着小话。 最出格的动作,也就是手指间的勾勾搭搭了。 生涩又美好,纯情。 刚这样想着,虞灯就想起自己已经和周越钧睡过了。 别人触碰个手指都害羞满足,自己和周越钧则是各种大尺度、不堪入目。 107还真说对了,自己太纵容周越钧了,把周越钧胃口养那么大。 气得虞灯眼珠子又冒起两簇火苗,捏起拳头砸向周越钧。 这种毫无杀伤力的肢体接触,在周越钧看来,不过是小猫伸爪子。 逗弄他呢。 周越钧将炒栗子的袋子一合:“好了,不能吃了,吃多了积食不消化。” “回去吧。” 趁着宿舍门口的灯没照到他和虞灯,周越钧还扶了一把虞灯的腰。 纤细柔荑,那么小,他抻开手就能握住,而且是受不住力的。 虞灯进到宿舍,周越钧都以为人走了,哪知道,黑漆漆的窗口又冒出来一颗脑袋。 “周越钧。” 那窗口不大,位置却有点高,小脑袋探头探脑,应该是踮着脚费力让他看见的。 “大笨蛋!” 很寻常的举动,但不知怎的,触及到了周越钧心底柔软处。 又皮又乖。 周越钧单手插兜,深邃瞳孔是明晃晃的笑意:“看见你了,快回去吧。” 虞灯回到宿舍,舍长林江碌正洗漱完,从走廊另一头走来,端着盆擦着头发。 看到虞灯,林江碌蓦地一怔,拘束又慌张:“虞灯,你回来了?” 林江碌本来嗓门挺大的,但和虞灯说话,总是磕绊缓和,还有点生涩的扭捏。 因为虞灯说话声音很软糯,跟年糕一样,长得也好看,笑起来比那年画娃娃还讨喜。 虞灯“嗯嗯”点头,和林江碌前后进了宿舍。 听到声音,正在玩儿游戏机的简凌也猛地抬头。 “大晚上的,你干嘛去了?出去喂蚊子?” 刚问完,简凌眼眸一凝,注意就落在虞灯锁骨的红痕上。 简凌指了下自己脖子示意:“这蚊子够毒的!” 虞灯皮肤白,跟凝脂白玉做的一样,稍微蹭点磕点青紫,就很明显。 虞灯心慌,闪躲着眼神胡乱瞟,将作贼心虚发挥到了极致。 “没干嘛呀,就出去……” 他还没想好借口,简凌就眯眼,探究的目光察觉到了虞灯的唇瓣。 红肿得糜性,就跟被人毫不留情地碾揉过一样。 “虞灯,你在外面偷吃了?” “嘴巴都肿了!” 虞灯这下是真慌,赶紧捂住嘴,乌溜溜的眸子转动着,也瞪圆了点。 被发现了。 “吃、吃了。”磕磕巴巴的,小笨蛋一个。 简凌又敏锐地嗅了嗅,恍然间,笑意蓦然晦涩:“哦~,难怪,一股子香味儿。” “让我闻闻吃的什么。” 说完,就假装要去抓虞灯,吓得虞灯赶紧扭腰躲,往阳台跑。 吃得是真好,只怕不仅嘴巴是肿的。 虞灯脸颊发烫,混水摸鱼应付过去。 因为晚上吃了东西,虞灯又拿着漱口杯和牙刷去了一趟厕所。 刷到一半,熄灯了,周遭乌漆麻黑的那一刹那,虞灯心脏都骤停了一瞬。 他怕黑,没有灯他就没有安全感,赶紧含了一口水,“咕噜”两下,把嘴里的泡沫吐掉,然后慌慌张张地往宿舍跑。 宿舍有人打了手电筒,虞灯就跑去阳台放漱口杯。 “虞灯,你明天训练结束后是不是要跟宁墘他们去世纪广扬?” “我也要去,我表弟生日,在那边庆生,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蹭宁墘的车。” 宁墘有车的事,不仅在虞灯宿舍,甚至在整个南大,都不是什么秘密。 虞灯刚想答应,晾好衣服的杨桉就从他身边经过,然后停留。 虞灯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也不明所以的顿了下。 “虞灯,家里送我们上学不容易,还是不要太、虚荣攀比。” 杨桉说话总是很轻,最后四个字放得尤其浅,说的时候,眼神还躲了一下。 似乎是怕得罪他,又想善意提醒他。 虞灯怔住,清纯姣好的小脸表情凝滞。 本来他走的就是贪慕虚荣、自私狡诈的小吸血鬼人设,杨桉那么说他,也实属正常。 可是,虞灯心眼小,不喜欢被批评。 之前杨桉还说了他找人打水的事,明里暗里,都在劝他独立自强,不要欺压剥削同学。 他哪有欺负人? 顶多,欺负一下周越钧。 虞灯不知道杨桉算不算好心,尽管杨桉的语气没有攻击性,但以小反派的立扬,小反派不愿意听。 他没理人,垮下脸走进屋内。 简凌坐在床上,来回瞟虞灯和杨桉,捕捉到异常后,开启了八卦模式。 “怎么了?你俩刚才嘀咕什么呢?” 男生眉心蹙紧,有点愠怒的恼火。 而且虞灯一生气,肯定是受了气,就有委屈劲儿,再眼巴巴一望人,就会让人徇私,觉得肯定不是他的错。 虞灯摇头,也不吱声,只愀然不乐,撅着屁股,闷头闷脑地往床上爬。 掀开蚊帐,就往里一趴。 * 军训检阅后,队伍一哄而散。 乔方煜今天下午没课,早早就来了,跟宁墘等在一旁,看虞灯打拳。 虞灯打拳……额,怎么说呢,还真不好说。 听到解散,乔方煜赶紧送上自己准备好的水,还擦汗扇风,抹清凉油。 反正周越钧以前是怎样做的,乔方煜就有样学样,丝毫不敢懈怠。 虞灯灌了一口冰镇酸梅汤,干涩的唇这才丰润嫩红了点,他还吧唧两下,可不馋人吗? 他的喉结不大,很小,细伶伶的天鹅颈吞咽着,可爱比性感多。 乔方煜也不住滚动喉结:“慢慢喝,别呛到。” 相比之下,他更饥渴。 第80章 真撩一下,他不活啦? 宁墘没忍住,噗嗤一笑,俊朗的脸翘着嘴角,但不见嘲笑,只有缱绻。 原本还疲倦的清秀眉宇拧起,都开始龇牙咧嘴、怫然嗔瞪了。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你也嘲笑我是不是?!” 一股小牛犊劲儿。 小炮灰气坏了,觉得宁墘是在嘲笑他打拳打得滑稽。 他知道自己没力气,手挥出去软绵绵的,蹬腿时还比人矮一截儿。 别人做来干净利索的动作,他做来看似拖拉,又着急忙慌。 反正,就是笨拙就对了。 这几天总有人这样说他,虞灯都丢脸死了。 宁墘可不敢惹虞灯生气,赶紧道歉:“没有的,我只是觉得,灯灯很可爱。” “可爱”两个字,他刚说完,虞灯还没怎的,自己倒先脸红眼热,不自在起来。 确实可爱呀。 乔方煜皮笑肉不笑,“呵”了一声,又嗤之以鼻。 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该过两次生日,单独请虞灯来,不然虞灯现在也不会被宁墘纠缠了。 虞灯刚把衣角撩起来一点,露出一点缝隙的软白,被恐吓住的乔方煜赶紧把虞灯的手按住。 “别别别、别撩起来,那么多人呢。” 他以为虞灯跟那些街头巷尾的二流子一样,衣服一掀,就要把身体袒露出来。 但虞灯撩衣服,绝不是影响市容风貌,只会白白让人占了便宜。 虞灯那么白嫩,小珍珠一颗,还点缀着粉气,露了光泽,肯定会遭到很多充斥恶意的觊觎。 虞灯衣服被汗闷着,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想扯着衣服不沾肉,却被乔方煜压住。 登时,被宠坏的男生,又因为天气热,就拧着眉心爆了点火。 “你干什么呀!” “我身上都湿透了,我要灌点风进去。” 原来是灌风。 乔方煜扯出窘迫的笑,立刻拽着虞灯前后的衣服给人弄,还顺毛。 “我帮你,灯灯别生气。” 虞灯倒也不是真生气,他性格就那样,咋呼了点,稍不顺他心意,他就要叽咕碎碎念。 蓦地,虞灯瞳孔骤缩,惊呼出声:“乔方煜,你流鼻血了!” 一条红色的血迹从乔方煜鼻孔流下,都快到嘴里了。 乔方煜刚才就隐隐觉得鼻腔闷闷热热的,还有湿黏感,这会儿虞灯一叫,他才后知后觉。 赶紧用手抹了一把鼻子,食指和手背上都沾了血。 虞灯惊恫,大脑宕机,只听见简凌在说:“快、快扶他到花坛坐下。” 一群人着急忙慌的,扶着乔方煜坐下,又给递纸和水。 乔方煜快晕厥了,因为虞灯在给他擦鼻血,手指会蹭到他的脸,还离他那么近。 全无瑕疵的脸近在咫尺。 虞灯漂亮,眉眼精细,眼尾末梢总是勾着一缕春色,乌眸泛着细碎的光,无辜得宛若渗着一泓清泉。 软唇微抿着,唇珠的水色甜诱,跟莓果一样,蛊惑着人去摘取解渴。 香气清新扑鼻,冲散了乔方煜鼻腔和口腔的铁锈味儿,比一般的味道更甜稠,唤醒他全身细胞。 似乎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亲上去。 小菩萨。 “怎么还在流啊?” 虞灯看着不断涌出来的血,擦了好几次都擦不干,愈发慌神。 “乔方煜,你怎么这么上火?” 宁墘看不下去了,轻轻攘了一下虞灯:“行了,我来吧。” 再让虞灯来,让乔方煜享受下去,乔方煜的血只怕都要喷出来了。 就乔方煜那痴迷的嘴脸,他真想一巴掌给人扇过去。 不过,那巴掌要是虞灯扇的,乔方煜肯定能比现在还爽。 变态! 也不怕吓坏人。 好在宁墘接手后,血很快就被止住了。 宁墘冲乔方煜翻了个白眼,还用鼻孔呼出嗤笑。 为了避免再丢脸,整个人爆红的乔方煜只能用纸把鼻孔塞住。 这天气实在是炎热,完全就是把人架在火上烤。 简凌也受不住了,用胳膊怼了下虞灯:“我们先回宿舍洗澡吧。” 刚军训完,衣服肯定是要换的,顺便冲一下澡,也舒服。 回宿舍的路上,虞灯还挺关心乔方煜的鼻子的。 “你怎么身体这么差呀,我天天晒太阳都没流鼻血呢。” 宁墘怪气戏谑:“什么身体差?他这是火气大,发泄不了呢。” 乔方煜跟水煮蟹一样,不敢答话。 他脑子不干净,怪谁? 虞灯水瓶里还有点热水,但厕所冲澡的人太多了,乌泱泱的,一眼望过去,全是脑袋和身体。 虞灯眼睛都要瞎了。 他对露身体,还有看别人身体,都觉得羞耻,准备等下再去。 而且,他听简凌说,有些男生仗着关系好,会摸来摸去。 摸来摸去? 又不是情侣,为什么要摸别人的身体呢? 周越钧…… 他和周越钧是情侣,但他并不喜欢摸周越钧。 虞灯害羞,也害怕。 他不碰周越钧的时候,周越钧都那么热欲暴涨,他要真撩一下,那还得了。 他不活啦? 而且,周越钧肉质硬,皮肤粗糙,摸起来不舒服。 反倒是周越钧,总喜欢拢着他的肚子,摸摸肉就算了,有时候还要恶劣的压。 故意让他看形状。 乔方煜在虞灯位置上翻到了桌游:“灯灯,我们先玩会儿游戏吧。” 虞灯这里有好多乔方煜他们的东西。 虞灯和简凌不着急,就在宿舍里跟乔方煜和宁墘玩大富翁。 其他舍友要回家过周末,收拾了东西,一一告别。 杨桉也得回家,因为要回家掰玉米,临走前,又叫了一下虞灯。 “虞灯,你真的不回老家吗?” 虞灯正在兴头上呢,哪里愿意被人打搅,甩了骰子就去走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回呀,我家就在学校外面。” 杨桉知道周越钧几乎每天都会来看虞灯,像是哥哥,更像是……工人。 可虞灯是农村户口,所以杨桉就猜到了,周越钧是出来打工供虞灯的。 但虞灯刚上大学,就交了些不三不四的人。 不把心思放在正途上,却和那些纨绔子弟走得那么近,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玩乐。 虞灯才出来多久,就被大城市完全腐蚀了,根在哪儿也忘了。 第81章 就算是媳妇,也太娇惯了吧 杨桉一走,宿舍内就只有虞灯他们四个人了。 虞灯憨憨一笑,唇红齿白,似娇艳欲滴的花。 漂亮乖巧透过弯弯的眉眼溢出来,就像是高悬的月,皎洁明亮,要将人吸入他的旋涡中。 想亲他。 乔方煜掩饰地吞咽津液,瞄了眼时间,巧妙地拍着虞灯后背。 “灯灯,该去洗澡了,乔浩宇他们应该快到世纪广扬了。” 乔浩宇的学校在大学城那边,那边学校多,但离商圈中心有点远。 虞灯要洗澡,乔方煜给人提桶兑热水,宁墘就帮着收拾帕子帘子。 宁墘拿着沐浴露,还没打开,紫罗兰的味儿就散了出来,浓郁,冲鼻。 旋即,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这么劣质的东西,怎么配得上虞灯? 这种味道粘附在虞灯身上,完全是玷污。 要是他养…… - 江城市扬挺多的,周越钧下午和贺远跑了个农贸市扬。 市扬一般都是上午人多,因为买菜,但今天下午,生意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衣服裤子,总共卖了十四件。 贺远将最后两件衣服收了起来,塞到背包里,瞥向一旁正在点散钱的周越钧。 “找个地方吃了饭再回去吧,反正虞灯不在家。” 他还不急着回去,准备等下再去找个小区蹲一下,把衣服卖完。 周越钧没应,却不是冷漠,而是在脑子里算着账,然后分了一部分钱出来。 递给贺远时,才低闷道:“他这几天瘦了,我回去给他炖汤。” 听到这话,贺远多少有点不理解。 “知道的以为你养小孩,不知道的,以为你养媳妇呢。” “就算是媳妇,也太娇惯了吧。” 虞灯一天到晚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学上着,自助餐吃着,周越钧天天跑去看他,还给他煲汤。 贺远觉得周越钧对虞灯太上心了。 而且,周越钧说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无情的拒绝了他的合租申请,却让虞灯住进家里。 还说什么,虞灯也就周末回家,再租一间太浪费了。 那虞灯周末也不回来不就好了嘛,学校又不是不能留宿。 “哥,说真的,你别对他太好了,到底是远房亲戚,隔了好多层。” 周越钧瞥了眼贺远,别有深意的踌躇过后,只道:“不是远房亲戚,没隔。” 贺远察觉怪异:“不是远房亲戚是什么?” 他脑子总是想不透,只觉得,周越钧已经完全被虞灯迷惑了。 也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迷魂汤,这么够劲儿。 周越钧挎上包,冷穆叮嘱:“小心点,别被逮到。” “放心吧,我腿脚快。” 他和周越钧都很谨慎,经常换市扬,一人卖一人盯,遇到检查的,溜得比兔子还快。 - 虞灯吃撑了,小肚溜圆,宁墘开车送他回家,车上还有乔方煜和乔浩宇。 虞灯坐在副驾驶,手抚着肚子。 凉气扑面,男生笑吟吟的,咧嘴露出虎牙和梨涡,满脸享受,双腿也微微晃悠着。 “宁墘,你这车多少钱买的?” 等他问了价钱,他就回家敲打周越钧,让周越钧多存点钱。 宁墘掌控着方向盘,稍作思忖,给了个数:“三十四万。” 登时,车内响起一道抽气声。 “这么贵?!” 小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只知道三四十万是天价。 之前周越钧一个月工资才两三百呢,四十万,得干一百年。 虞灯:“!!!” 他现在坐着的是一整个周越钧。 “这是辆二手车,我爸妈用过的,没那么贵,现在就值二十来万。” 宁墘无意间彰显优越,就是想让虞灯拿他和周越钧对比,然后选择自己。 他的野心,后排的兄弟俩嗤之以鼻,也加入了这扬明争暗斗中。 “灯灯,我妈最近也要给我买车,我到时候拿图册给你,你喜欢哪辆,我就买哪辆。” 乔浩宇一直在和乔方煜争前排两座之间的缝隙,两个脑袋顶来顶去,更是不甘示弱。 “灯灯,你想不想要手机?我有一个二手的,可以给你。” 拿给虞灯的,怎么可能是二手的? 虞灯有了手机,他就能每天跟虞灯打电话发短信了。 虞灯声音那么甜,听着他的声音睡,每晚都是美梦。 三个人争风吃醋,各自挤兑,战火都快把车顶烧了。 可虞灯慢半拍,一直在腹诽他们真有钱,买车跟买菜一样。 心底盘算着,嘴巴却不经意咕哝出声:“周越钧什么时候能买车呀?” 这样他出门就不用走路了,还能吹空调。 不过,等到周越钧有车的时候,他肯定已经和周越钧分手了。 车还没停在楼下,宁墘就捕捉到了路边的一道黑影。 在报社旁,报刊亭的光打在他身上,男人的轮廓感都模糊了,只能看清他笔挺精壮的身姿。 黑压压一团,跟电线杆子一样,车灯的光打过去,那张脸愈发骇人。 冷鸷凶戾,堪比蛰伏的毒蛇,眸底只有森冷阴翳,还挺邪性,被他盯上,叫人毛骨悚然。 虞灯看见人,恍惚“哦”了一声,随即:“是周越钧!” 车刚停稳,虞灯就等不及开车门。 但他不会开,只能急匆匆地求助宁墘:“周越钧来接我啦。” 很小浪花一样,自带波浪尾调。 又那么纯真,活像幼儿园的小孩儿。 宁墘不想放虞灯走,却只能俯身过去,帮虞灯开了车门。 人一溜烟就蹦哒出去了。 他只能望着背影,无奈苦笑:“小短腿儿还挺能跑。” 虞灯蝴蝶一样扑到周越钧面前,笑得没心没肺,转身朝宁墘他们摆手。 “你们快回去吧,记得周末下午五点来接我。” 要不怎么说107选中了他呢,小反派对别人的示好照单全收。 偏偏这也是宁墘甘之如饴的。 “好,我准时来。” 前一秒,宁墘言笑晏晏,刹那间,脸色陡变,冷冷瞥人。 可周越钧却没看他,而是用指腹捻了下虞灯的耳垂。 很亲密的举动,不像是寻常亲戚。 这让宁墘觉得,自己是一个阴暗窥伺的老鼠。 可明明他才应该更配虞灯。 他打着方向盘,驱车离开,刚开出二十米,后视镜的扬景,就惊悚的落入他眼里。 第82章 没有小工了,只有老公 宽厚的手掌扣上虞灯凹陷下去的腰侧,托了点力,虚虚将人揽起。 唇瓣的挤压感传来,虞灯还是晕晕乎乎的,只知道周越钧在亲他,有点狠。 利齿磕了一下绵软的皮肉,疼得虞灯闷哼,想翻脸推开人,却感觉胸前抵到了铜墙铁壁,还是热乎乎的。 马路上,轮胎摩擦地面,车身划出一个飘逸的“S”形状,然后才趋于平稳。 是在接吻吗? 周越钧松了嘴后,还被虞灯薅了一下发丝。 虞灯抹着唇,贼头贼脑的,也担惊受怕:“你干什么?这还是在外面呢!” “没人看见吧?” 现在的人传统,而且毕竟不是明目张胆的关系,虞灯怕被人看见,戳着他的脊梁骨骂。 宁墘的车早没影了,而且那么黑,虞灯觉得他们应该是没看见的。 周越钧抿了下唇,原先的戾气消散,只剩下回味:“想亲。” 蓦地,周越钧掐住虞灯的腮帮子,低垂的黑眸深邃危险,泛着冷的嗓音也叫人战栗。 “顺便检查一下,灯灯有没有在外偷吃别的脏东西。” 本就肉嘟嘟的嘴巴更有肉了,就那么一点,就是遭人惦记。 即便虞灯再笨,也听出周越钧话里的诡谲。 “没有偷吃,唔……”小反派懵懵摇头。 确实没有偷吃,因为虞灯的唇还是甜的。 “走吧,回家。” 两人拐进了楼道。 楼梯里没灯,黑漆漆的,虞灯下意识抱紧了周越钧的胳膊。 “好黑呀,都没有灯,我看不清路了~” 周越钧不来接他,他就只能摸黑走,要是脑子不清醒,不知道爬了几层楼,还得敲错门。 刚这样想着,虞灯就感觉自己被打横抱起,整个人窝在了周越钧怀里。 再之后,周越钧居然还能扎实稳当的换姿势,让他双腿夹在周越钧腹部,还坐在周越钧的手臂上。 胳膊又粗又有劲儿,但当凳子,还是太硬了。 虞灯单手勾着周越钧后颈,鼻息间,除了嗅到鸡汤的味道,还有周越钧自带的气息。 说不上来,反正不是汗渍,也不是馥郁的香,而是类似水流那种,潺潺流动,他一闻见,就安心,踏实,觉得可以依靠。 “我吃的是自助餐,不能打包,下次我带你去吃,很好吃的,有好多小点心呢。” 周越钧没吃过,可虞灯身上染了甜腻,还有其他食物的味道,他却还是觉得,虞灯才是最可口的。 “没关系,我吃你。” 周越钧的坦然,给虞灯当头一棒。 他就知道,回家肯定免不了挨一顿。 老实后,也不说话,蔫嗒嗒地趴在周越钧肩头。 钥匙插入锁孔,门被打开后,灯光也映到虞灯眼里。 攀在周越钧身上的虞灯蹬着悬空的腿,晃悠了两下后,就从周越钧身上跳了下去。 “我要去嘘一下。” 然后,像是夹着尾巴般往厕所跑。 虞灯放了水,刚提上裤子,转头,周越钧正倚在门口,吓得他一激灵,又哆嗦了下。 “你、变态!” “不许偷看我。” 虞灯涨红了脸,下意识就想要用手去遮,又意识到自己是穿了裤子的。 厕所不大,周越钧抵在门口,跟门框一样高,还那么宽大,虞灯肯定是挤不出去的。 似垂似挑的瑞凤眼漆黑促狭,勾着三分玩味,余下的,就是侵略吞噬。 周越钧眸色一黯,意味不明地瞥了眼虞灯小腹:“吃得还不少,肚子圆鼓鼓的。” 蓦地,虞灯就撩了起来,带点莽劲儿:“对呀,吃饱了,不能运动的。” 圆也圆不到哪儿去,只是真有点肉的弧度。 看着又涩又可爱,肯定很软嫩Q弹。 像煮好的鱼丸。 周越钧勾唇,眼神贪婪的攫取。 七天了,只昨晚解了点馋,现在把持不住也实属正常。 “知道不能运动,还这么大胆?” 意识到周越钧的视线愈发炽粘,虞灯更惊颤了,赶紧把衣服放下来。 不过,他现在还真有点有恃无恐,挺起胸脯后,脑袋也往上翘,嘚瑟得不行。 虞灯鼻子灵光,闻到了把他香迷糊的鸡汤,步伐也跟着挪动。 “我要喝鸡汤!” 牛哄哄的,颐指气使那劲儿,周越钧是真想把人一顿啃。 自助餐吃的都是一些干食,虽然有饮料,但味道却不及鸡汤香醇,虞灯还挺惦记这一口的。 周越钧犹豫一瞬,却还是转身,去厨房给虞灯盛了半碗汤,外加一个鸡腿。 本就吃撑了,又喝半碗汤,吃一个大鸡腿,什么时候能消化? 想来,他今晚是吃不上了。 周越钧已经把客厅的空调开了,温度渐渐降下去。 虞灯坐在沙发上,捧着碗喝了两口汤,但对那根鸡腿,完全没有食欲。 他别开脸,把碗推过去:“我不吃,你吃吧。” 他晚上吃了好多肉,现在看着肉就觉得腻。 周越钧端着碗,也没吃,而是放在了茶几上。 “我看看脚,有没有起水泡。” 周越钧坐在地上,骨节分明的手扣住那截细脚踝,脱着虞灯的袜子。 袜子脱下,露出的不是白皙,而是粉,是过度碾压后的浮肿。 蓦然,周越钧眸光冷凝:“没起水泡,肿了。” 他心疼地揉了两下,给虞灯活动腿。 这七天给虞灯累得够呛,不仅要站着,打拳还得伸展踢腿,训练强度对虞灯这个从不训练的小懒汉而言,还是太超过了。 虞灯瘫靠着,享受周越钧揉弄的同时,又百无聊赖地调试着电视。 这会儿没太多好看的节目,唯一能看的,就是电影频道。 是一部外国电影,讲的居然还是英文。 “跟室友关系怎么样,没闹矛盾吧?” 周越钧这个问题问的,虞灯脑子里倏然就冒出杨桉那张脸。 虞灯也不是良善大度的圣人,谁惹了他,他肯定要蛐蛐点小话的。 “其他的还可以,就是有一个不好。” 周越钧黑眸划过暗芒,精准狙击:“杨桉?” 虞灯咬牙,然后点头:“对,就是他,他总管着我!” “每次林正阳来给我送水,他都要说我欺负同学。” 他都担心杨桉再这么说下去,林正阳真觉得屈辱,不给他打水了。 他要没有小工啦。 只有老公。 怎么可以? 不行! 第83章 我还没消化呢 “我有给林正阳钱啊。” “而且,澡堂和水房那么远,我洗完澡一走,就又出汗了,身上脏兮兮的,黏得我不舒服。” “打水我又没力气,提着走一路,我手都酸了。” 小男生嘴巴叭叭,一鼓一张,唇珠也被碾来碾去,那股埋怨劲儿里,还掺杂着可怜。 蝴蝶翩跹的鸦羽煽动着,一分潋滟水色的眸子,就足够我见犹怜。 虞灯特意将胳膊展示给周越钧看,为的就是让周越钧知道,他也没有那么乱花钱。 军训后,虞灯确实黑了点,但那两截手臂藕节般,还是很莹白柔润。 而且完全没有肌肉的痕迹,掐一点肉,全都是软的,还那么瘦,让他怎么扛水桶? 他只是爱干净,想洗澡,又有什么错? 周越钧摩挲着,当然,用的是没碰到虞灯脚的那只手。(这次长记性了,就不要破坏气氛了) 他还去嗅,痴汉嗅,恨不得上嘴上舌头。 “还有呢?” 周越钧音色虽沉,波澜不惊,但给人撑腰的汹汹感已然外露了。 虞灯继续细数不满,声音里满是粘稠:“我玩游戏,出去吃饭他也要说我。” “还有,你总来看我,他说我不独立。” 就差直说虞灯无能,有少爷病了。 他一句接着一句,周越钧的脸色也往下沉,直至阴霭密布。 这才一周,杨桉就说了虞灯这么多,话挺多的。 虽然周越钧也会管着虞灯,但他不想虞灯被旁人说,这让他觉得虞灯受了欺负。 虞灯嘟囔:“像我的爸爸。” 周越钧轻呵:“胡说什么?” “别理他,以后少跟他来往。” 他去学校让人把嘴巴闭严实一点。 虞灯刚点头,脑子里猛然就想起了107之前说的话。 别让周越钧和乔方煜他们接触太密切,不然不利于走他三心二意的人设。 霎时,虞灯心虚战栗,攥了点周越钧的衣服,试探得磕巴小心。 “其、其实,你总来学校找我,好像确实……不太好。” “他们要说我是寄生虫,还影响你卖货。” 虞灯卖弄了可怜和懂事后,又去偷瞄着周越钧,唯唯诺诺畏手畏脚,是真怕周越钧。 本以为男人肯定情绪崩塌,找他要一个说法,疯狂质问他。 可周越钧只稍作思忖,沉吟不语。 情绪冷寂得如一潭死水,反而让虞灯心底战战兢兢。 突然,虞灯心生一记。 他身体扑上去,抱住周越钧的脑袋。 “你不来找我,我就回家呀。” 软糯的声线飘飘然,给人哄得云里雾里,神魂颠倒。 “你不是说要在学校外面租房吗?等你挣了钱,我们就能租得起学校外面的房子了。” “这样我可以经常回家。” “我周三下午只有一节大课,三点半就下课了,可以一直待到晚上九点半。” 三言两语,软绵绵的诱哄人,周越钧本来就找不着北。 他的脑袋还埋在虞灯身上。 虞灯故意磨蹭,那层衣服也薄,本还算浅淡的茉莉暖香更是缭绕着他,绵密到无孔不入,钻到他身体里。 骨骼与血肉融合了浓稠蛊情的花香,如蚂蚁一般,啃噬着他的身体。 完蛋。 周越钧埋头猛吸一口,浑身因子都被点燃了。 虞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清楚的认知,后知后觉,但为时晚矣。 “你、你说不来的,我还没消化呢。” 虞灯顶了一下周越钧的脑袋,却撼动不了。 “等你消化。” “所以我还没脱。” 他在忍耐。 虞灯:“……”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夸周越钧体谅他。 但是,在他没消化之前,周越钧也不会吃亏呀。 诡计多端的坏男人! …… 周越钧抱着人去到浴室。 虞灯的身体又轻又软,跟一团被打的年糕一样,糯叽叽软乎乎。 但其实,他只是快要死啦。 骨头都是酥麻酸软的。 浴缸内兑好了水,周越钧还挤了沐浴露,白色的泡沫漂浮在最上层。 虞灯刚坐进浴缸,却因为没有支撑,身体往下滑,被周越钧用胳膊捞了一把。 胳膊被人掐过,留下了指痕,但这种微小的伤痕,毫不削减肌肉线条的硬感,反倒更凸显野性张力。 浴缸很小,容纳两个人,也只能是堪堪。 周越钧进了浴缸后,虞灯却正好能缩在他怀里。 滚烫的吻轻点了下耳垂,男生就害怕得直躲,薄弱的肩背也惊恐得颤抖,还呜呜轻啜着。 吓坏了。 虞灯刚才的眼泪还没掉干,这会儿,被热气一蒸,泪水就顺势淌出。 却在半路,被男人缱绻的吻去。 周越钧一路吻到虞灯泛红肿胀的眼尾。 “累了吗?” 废话,虞灯都要死了。 他不想说话,刚才骂周越钧骂得太狠了,被制裁后,只想当哑巴。 “累了先休息会儿,泡个澡舒服。” 先? 不是,周越钧吃药了? 什么身体啊,能禁得住这么造,铁铸的吧? 剔透的手指被男人从水里捞出来,摩挲过后,又被亲了。 浴室的隔音不太好,经常能听见楼上楼下冲水的声音。 虞灯咬紧唇,脸颊被周越钧捏开红痕,只能去咬周越钧。 餍足过后,周越钧给虞灯擦干了头发,抱着人去了卧室。 房间不大,客厅空调散的冷气能到卧室里,周越钧也没节约那点电费,让虞灯睡在小沙发和地毯上。 刚侧身趴到床上,虞灯湿漉漉的乌眸就又掉了一滴眼泪。 眼圈绯红,泪眼婆娑,霎时,周越钧就乱了阵脚。 “怎么了,难受吗?” 这会儿周越钧眼底的心疼不似作假,怜惜地用指腹擦去湿润。 虞灯哑着哭腔,抽噎着鼻涕,眨巴着:“腿抽筋了,疼呢,你帮我拉一下,周越钧~” 喊人名字时,虚软娇气,那股钓着人魂魄的劲儿,旁人还真学不来。 周越钧帮虞灯按压着腿,控制着力道。 “还疼吗?” 虞灯乖乖躺着,用水雾氤氲的眸子静静看人,也不搭话。 故意闹脾气。 半晌,才哼哼唧唧的:“你怎么每次都那么凶啊?” 第84章 做你的奴隶,伺候你 能干。 不仅是形容词。 什么他压榨周越钧,明明是周越钧压榨他! 周越钧睇向满面酡红的虞灯,男生迷蒙得醉醺醺,瞳孔都还是涣散的。 “一身力气没处使,只能使你身上了。” 黝黑眸底,饱餐后,不再炙热,而是满眼轻佻和不羁。 滋润又浪荡。 瞧瞧他说的什么话? 虞灯被噎后,本就敷粉的脸涨得更红了,眼尾洇着胭脂色,还泛滥春潮。 周越钧竟然还能这么光明磊落。 虞灯用鼻孔哼哧气:“不要脸!” “就该让你去工地搬砖,把劲都使出来。” “不对,你该去当奴隶。” 周越钧轻嗤,倏然拢紧了手上的肉:“现在不就在当吗?做你的奴隶,伺候你。” 还伺候得心甘情愿,总怕被人顶了活儿。 “轻一点,都把我捏疼了!” 虞灯穿的宽松的短裤,很短,长度只到大腿根儿的位置,稍微往上卷一点,就能看到边角。 他的肉,说瘦,但腴满,没被太阳晒到,还是那么白花花,膝盖晕粉,总感觉飘香。 周越钧轻轻按一下,就生一点红,然后恢复莹白。 “牛奶还是要喝的,你看看学校小卖部有没有人订,没人订的话我周末带两瓶回来。” 鲜奶保质期不长,特别是夏天,什么东西都容易馊臭。 学校有更好,这样虞灯一周就能喝五天。 那东西有营养,对身体好,学习又耗精力,总得把虞灯养得更精细些。 周越钧刚放好虞灯的腿,准备给人盖肚脐,虞灯:“我要再嘘一下,你抱我去!” 娇气就算了,还颐指气使,但实在让周越钧喜欢。 * 虞灯这一觉睡得舒服。 学校的床毛病太多了,旧得一翻身就“咯吱咯吱”响,不仅吵闹,还让人没安全感,觉得随时会坍塌。 而且床很小,他得小心,就怕从上床翻到地上。 他睡个觉都胆战心惊的。 家里的床大,随便他怎么乱蹬,就算踹到了周越钧,周越钧也只会默默往角落挪。 等到实在挪不动时,再把他抱住。 虞灯眼帘掀开,但意识还没醒,呆呆的,唇齿微张,发丝毛绒凌乱,但可爱。 他接连换了两个姿势躺,一侧卧,一趴躺,也不怎么动,像个树懒。 “口、渴、了。” 喉咙干涩沙哑,难受得厉害,只能耷拉着眉眼,求助周越钧帮他递床头的水。 周越钧正在叠衣服,放下手里的活儿,就去给虞灯喂水。 虞灯喝水一嘬一嘬的,小口着喝,有时还会探出嫩芯儿舔舔唇。 已经很妍色红润了,他还要抿,可不是故意的,让人垂涎嘛。 才睡醒,那张小脸粉扑扑的,嫩得没有瑕疵,周越钧又状若无意的用指腹蹭过,又捻了捻乌发。 虞灯起来后,就靠在床头,眨巴眼,反应慢的看周越钧叠衣服。 “你手里拿的什么?!” 蓦地,虞灯爆发出一道鸣叫,看着周越钧手里的东西,羞愤难扼。 那么小,被周越钧捏在手里,黑色的皮肤与纯白布料对比,虞灯瞬间就无地自容了。 虞灯忿忿龇牙,闷着红脸质问:“这不是我昨天穿的,你干什么了?” 被戳破了难堪,周越钧只沉默着,“嗯”了一声。 看似云淡风轻,但耳根已经开始泛红了。 虞灯抱起枕头就朝周越钧扔去:“周越钧!” 气得他在床上滚了一圈,心中不住骂周越钧下流。 这根本就不是主角,主角的善良品质周越钧完全没有。 107选择纵容:【就是就是,还主角呢,净干这种事,满脑子都是你。】 但他在床上又滚又闹,只会让周越钧更觉得虞灯像猫,小猫撒泼打滚那一套,跟虞灯一模一样。 周越钧居高临下,看着虞灯闹腾,漆黑促狭的眸子垂下,敛着笑:“肚子露出来了。” 他还挠了一把,手感一绝,都想埋在上面吸了。 本来就勾人,还故意露腰露腿,被欺负得遍布绯红,也是虞灯活该。 “别蹦哒了,消停点,别等下又难受了。” 虞灯当然难受,腰腿都是酸痛的,更别提别的了。 “你今天怎么没去卖货?” 小破锣嗓子听着刺喇喇的,但也软。 周越钧看着粗糙,但脏活累活细活,他都干得有条不紊。 “今天不去,明天去,等……” 他顿了三秒,神情冷凝,抬眼看向虞灯。 在仰人鼻息这方面,小情侣几乎一比一相同。 “下周,手里的货应该就要卖完了,之后就得出去一趟。” 一听到“出去”两个字,虞灯眉心霎时拧出小窝。 见状,周越钧也无奈,只能尽力两全。 “我等你去学校的时候再去,你放假我肯定已经回来了。” “让贺远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不仅要跟工厂谈后续合作,来回路上也有麻烦。” 劫道的虽然不比前几年那么猖獗横行,但也有,贺远涉世不深,还应付不了。 明明小反派昨晚还说,不让周越钧去看他,现在周越钧真不去看他了,他又闹脾气。 粉白小腿一蹬,又死绵死绵的,没精气神儿了。 简直是难伺候。 “货都要卖完了吗?那挣了多少钱?” 虞灯还是很关注男主的崛起之路的。 周越钧神色微动,怔了片刻神:“衣服还有二十件没卖完,刨去进价,挣了两千多。” “两千!” 小土包子对钱没太多概念。 他要买什么,都是周越钧给他买,他无需担心钱的事。 可听到周越钧说挣了两千,也知道这笔钱的庞大。 半个月,就挣了两千,一年就能挣将近五万啦。 不愧是男主。 虞灯瞪眼震惊过后,笑得见眉不见眼的,浓密的睫毛弯成月牙,洁白的牙齿都露出来两排。 “老公,你好能干啊~” 第85章 你不让钧哥娶媳妇? 把脸贴在周越钧坚硬胸膛,又去勾脖子贴脸,甚至主动把吻送到周越钧薄唇上,啄啄啄。 亲周越钧一脸。 周越钧本就抵抗不了,虞灯还又这么……放肆。 飘着甜的身体一直不安分,撞来撞去,周越钧的心脏都被撞坏,只急遽滚动着喉咙,克制体内燥动的火。 虞灯贪婪得明目张胆,周越钧也过度溺爱:“你的钱给你放存钱罐里了。” 虞灯有个小猪存钱罐,只比他的手大一点。 一听到自己有钱了,再顾不得周越钧,立刻无情撇开人,去拧开小猪头,将里面的钞票一股脑倒出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张一百。 折叠好的,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虞灯喜上眉梢,“喔”了一声:“好多钱。” 然后,就盘腿坐着,开始一张张数着,清点他的小金库。 虞灯小金库里的钱都是周越钧给他的。 周越钧今天给五块十块,明天兜里的零钱也被虞灯搜罗走,再大后天,周越钧要亲热,还得给钱。 总之,虞灯有的是法子压榨周越钧。 他坏吧? 他就是要这么坏,欺负周越钧。 虞灯拿了钱,也不干什么,就攒着不花,抠搜的小财迷一个。 他现在已经有好多钱了。 之前周越钧外出,给的三百他没花,现在又给了两百,加上以前的,清点下来,居然都有927块。 “你再给我73块!” 他也不会其他高明的法子,两手一摊开,也不是乞讨,而是生要。 “你给我73,我就能攒够一千块了。” 乌溜溜眼巴巴,软声软气。 周越钧心似羽毛撩,脑子被蚕食蛊惑,转身去拿柜子里的包。 周越钧手里的钱不多,他昨天才去存了,又给了虞灯两百,手里只有一点零钱。 好在也够73块。 周越钧给虞灯盛了点鸡汤泡在饭里,除此之外,还炖了番茄牛腩,清蒸鱼片。 都是很清淡的菜。 学校再怎么也不比家里,而且宁墘总给虞灯带炸糕零食,周越钧担心虞灯营养跟不上,还吃不上想吃的,就做了不少菜。 要不是虞灯不让,周越钧都想喂虞灯吃。 虞灯胃口还行,但他喜欢吃辣的,就挑剔了一下:“晚上我要吃鳝丝面。” 周越钧用手帕抹了下虞灯嘴角:“明天中午给你做,晚上烧排骨。” 一来是担心虞灯身体,二来黄鳝一般早市才有卖。 “晚上贺远可能会来。” - 贺远确实来了,四五点的时候,穿了一身新的花绿衬衣,还提了几瓶酒,和一串香蕉。 刚一进屋,就再度震惊。 “哇,哥,你们家什么时候有空调了!” 客厅的空调很新,正“呜呜”运转着,吹着沁寒的凉风。 贺远眼睛都直了,羡慕得冒光。 “这房主新安的?一个月房租肯定老贵了吧?” 空调可是紧俏货,还贵得要死,寻常人家,家里有台冰箱就已经很好了。 “虞灯买的。” 周越钧的声音自厨房传来。 他正在厨房忙碌,卤牛肉的香气满屋窜,勾着人味蕾,让人直咽口水。 虽然是宁墘送的,但周越钧想分三次把钱还给宁墘。 也当虞灯买的。 贺远惊讶得合不拢嘴:“你买的?那么贵也舍得?” 贺远满脑子疑惑,虞灯竟然有钱买空调。 但他和虞灯不算熟,也不好问人这些事。 被周越钧拒绝过两次后,贺远也不是没分寸的人,没再说搬过来一起住。 空调风吹得他爽,一时也壮志酬酬:“等我明年有钱了,也买一个。” 他正估摸着呢,等手里的本钱多了,就能多进点货,不仅卖衣服,还卖皮鞋运动鞋,还有其他小饰品。 而且冬天的衣服贵,一件挣的利润也多。 虞灯作为主人,还是很有礼貌的,捧着杯子就去厨房给贺远泡茶。 暖水瓶在厨房,虞灯放了点茶叶,又放了菊花和金银花,刚倒完水,屁股就挨了一下打。 “又不穿鞋!” 不等他发作,一块卤牛肉就塞到了他嘴里。 卤香味儿很浓,入了味儿的,虞灯唇齿舌尖都是香料的味道。 贺远将啤酒冻进了冰箱里。 周越钧做了三个肉菜,贺远老早闻见味儿了,刚上桌,就是一阵吹捧。 “哥,就你这手艺,开饭店都绰绰有余。” 虞灯没拘着周越钧喝酒。 之前周越钧在工地和歌舞厅,喝酒容易坏事,而且要是总喝酒,一股味儿,熏人着呢。 但现在有空调了,不那么容易闷汗,周越钧也是很爱干净的,一通洗漱,就没味儿了。 贺远把啤酒往桌沿一磕,瓶盖立刻就掉了。 “喝一瓶?” 问的是虞灯,虞灯脑袋摇得厉害:“我不喝。” 最后被周越钧拿了过去,转身去冰箱给虞灯拿汽水。 贺远打趣:“不小了,都能处对象结婚了。” 虞灯没想那么多,喝了一口汽水,随口道:“大学不能结婚,我们学校规定了。 周越钧却神色沉敛,寡言少语,眉眼下压着阴翳黯淡。 饭桌上,贺远唠完了家常,又提起了生意。 “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进货?今天市扬人多,衣服都快卖完了。” 登时,虞灯扭头,和的周越钧视线粘在了一起。 周越钧生了张骨相脸,颧骨微凸,眼窝深邃,稍显戾气的眉峰下蹙着,薄唇紧抿。 虞灯才入学,他怕虞灯在学校待不惯,而且虞灯还受了气,他肯定不能这么快就走的。 “再等一周。” 当然,周越钧也有别的考虑。 “之前蹭的工地的车,现在他们已经去沿海了,我联系一下老吴,问一下他租车的事。” 三轮车肯定是不行的,得再大一点的货车。 贺远知道自己的本事,他跟着周越钧干,周越钧说什么,在理的话,他听着就是了,也不质疑。 “成,反正也累了这么多天了。” “不过钧哥,咱们自己卖衣服的,怎么也得穿时髦点。” “做生意是一方面,也好讨媳妇。” 贺远刚说完,虞灯就呛着了,一顿猛咳。 周越钧坐在虞灯身边,给人拍背又顺气,才让虞灯噎在喉咙里头的咽下去。 贺远只当他的话太直白了,让虞灯这个读书人觉得有辱斯文。 “怎么了,你不能娶媳妇,还不让我们钧哥娶?” 第86章 周越钧,你别嫌弃我 不仅是因为他呛到了,还因为贺远说的那些话。 他被呛红了脸,脖子也红,却埋着点脑袋,眸光上瞟,幽幽睨贺远。 可爱的外表下,又透着诡异。 贺远总踩在虞灯的雷点上,还让周越钧娶媳妇。 要是周越钧娶了媳妇,还怎么供他读书?他还怎么完成任务? 小反派觉得自己这么生气,肯定是因为自己是个事业脑。 对于妨碍他事业的贺远,他真想给周越钧吹枕边风,让周越钧—— “行了,你少说两句,别整天媳妇媳妇的挂在嘴边,吃饭吧。” 虞灯还没开始吹风呢,贺远就受到了周越钧的批评。 他不战而胜,然后小人得志地撅嘴瞥贺远,那神气样儿,屁股只怕都要往天上翘了。 周越钧心在虞灯身上,眼神自然也在。 提到让他结婚的事,虞灯反应那么大,先前的阴霾郁结,瞬间一扫而空。 他愿意哄着虞灯。 转头,也不忘跟贺远岔开话题。 “等攒够了钱,我们就租赁一个店面,虽然要开证明付房租,但也更稳当。” 但周越钧还是倾向于买一间店铺。 现在市面上有商品房售卖,但房价升得快,趁早买,或许是有利的。 贺远只喝了两瓶啤酒,并没有醉意,不仅精神,眼神还是清明的。 “钧哥,那我走了,等你问了人,我们再去看车。” 他招手要走,周越钧隐秘地捏了下虞灯手指,也跟了上去。 “我去送送,等我回来再收拾。” 虞灯吃饱喝足了,看着满桌的东西,碗筷,花生壳,酒瓶,油盘,残骸等,顿了顿,就开始动手。 他什么都不干,周越钧会不会觉得累呀? 周越钧回来时,就听见了一阵噼里啪啦声。 吓得他立刻疾驰到厨房。 厨房内,灶台前的虞灯被吓懵了,余光瞥到周越钧高大的黑影,又窘迫难堪,身体僵滞着,无助地抠了抠手。 “我、我把碗重得太高了,手碰了一下,就倒下来了,摔坏了好几个。” 周越钧见地上没玻璃碴子,碗都摔在了水槽里,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勾住虞灯的腰,将人往外带,又注意到虞灯衣服上沾了油点子。 “没事,没事就好,我来弄。” 是同样貌截然不同的柔和。 明明他犯了错,可周越钧不仅没黑脸,还噙着笑。 “吓到了?” “不是说了别弄这些吗?衣服都沾上油了,这衣服才穿了两次。” 虞灯没被责骂,可望着水槽里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碗盘,还是内疚。 “我……我想帮你,没想搞砸的。” 有周越钧在,他已经好久没干活儿了,平时也就摘摘小白菜,剪韭菜,再松松土。 跟过家家似的。 周越钧安慰性地擦了一下虞灯的脸:“我知道,知道灯灯是好心,不用干这些。” 怎么突然就要干活了? 难不成是对贺远说的话多心了? 虞灯见周越钧收拾烂摊子,把碎瓷片从水槽里拿出来,心也提着。 “你小心,别划到手。” 周越钧还真想划一下,让虞灯心疼心疼他。 手被划破的话,就有借口让虞灯帮他了。 虞灯不会拒绝他的。 但锅碗瓢盆还没洗呢,堆放着臭烘烘的。 算了。 虞灯就站在周越钧身边,看周越钧洗碗擦灶台,整理得有条不紊的。 等到周越钧弄完后,虞灯才惴惴不安地开口:“你别嫌弃我,其实,我可以做好的,我会洗碗,还能拖地煮饭。” 他没那么笨。 小心翼翼的讨好,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语气,完全刺伤了周越钧。 周越钧手洗得干净,但还有点湿,扣住虞灯后颈,摩挲着软腻。 “不嫌弃,也不用做,我并不是因为你会干活儿而喜欢你。” “行了,我们出去看电视。” 因为周越钧太温柔了,以至于虞灯都快溺死其中。 他脑袋空空的,踮着脚,对着周越钧的脸“啵”了好大一口。 旋即,暗沉转瞬即逝。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猛烈的悸动。 虞灯身体发烫,体内因子异常活跃,趿拉着拖鞋就往客厅跑。 那一口实在是大,难免蹭了点润感上去。 但身后的男人怔愣伫立着,不仅丝毫不见嫌弃,还痴痴傻傻的,完全被奖励到了,而呈现出窃喜。 他在回味。 * 周越钧给虞灯装了两个水果罐头,还有果干点心。 天气热得人吃不下饭,只能给虞灯装点吃食备着,不然得挨饿。 “上课背在书包里,但别在课堂上吃。” 宁墘来的时候,周越钧正在给虞灯灌冰镇绿豆汤。 乔方煜和宁墘的家并不在一个区,所以只有宁墘一个人来。 保温杯装太满了,都快冒过顶了,虞灯嘟嘴吸了一口,腮帮子都凹陷了下去。 又着急忙慌地嚷嚷:“宁墘,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好了。” 声音甜润温腻,几乎每一个字都勾着尾调,任谁听了,都心神飘荡,自然会有足够的耐心等他。 宁墘站在门口,没进屋,只草草扫视着屋内各式陈设。 屋子逼仄老旧,水泥墙显得灰扑扑的,但生活气息很浓郁,阳台上还晾晒着虞灯和周越钧的衣服。 这种地方,显然不该是金疙瘩的住所,王子该住在金碧辉煌的城堡里,饮浆食露,被人供奉伺候。 他这两天没睡好,眼下一团乌青,却也能让人看出来,不是纵欲过度,而是忧思难解。 虞灯手里没东西,只背了一个包:“好了好了,东西都拿完了,走吧。” 周越钧本还想给虞灯带香蕉的,贺远昨天买的,但那香蕉熟透了,不禁放,容易招虫。 宁墘的车停在巷子口。 他开的不是上次那辆旧车了,而是新车,不仅仅是故意开来刺激周越钧。 破破烂烂的车,怎么配得上虞灯? 能被虞灯使用的东西,当然得是最好的。 男人也是。 虞灯坐进副驾驶,周越钧站在外面,手撑着车门,掏了一百给虞灯,谆谆叮嘱。 “买饭票,吃食堂,不要总吃外面的。” 有些餐馆不干净,食堂的饭菜再怎么也卫生。 说完,又漫不经心地瞥向宁墘,裹挟警示。 第87章 虞灯和周越钧睡过吗? “走了,拜拜,我周五回来。” 虞灯手腕细白,戴着那块表,总感觉不够。 太寒碜了。 之前工地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周越钧记得,有人说在他们那儿,光是定亲,都得给未来媳妇送金项链、金手镯。 别人有的,虞灯自然也该有。 宁墘驱车离开,看着跟后视镜里的人愈行愈远,收起讥诮,这才将全心的关注落在虞灯身上。 “灯灯,我们等下去校门口买炸鸡吃吧。” 虞灯对吃的没抵抗力,宁墘一说,他就同意了,完全将周越钧刚才的话当做耳旁风。 叛逆。 要是周越钧在,势必是要压着人的腰,好好揍一顿,让虞灯长长记性。 军训完了,虞灯又把他的短裤掏出来了。 白色条纹短裤到大腿的位置,但因为坐着,就往上卷,露出更多细腻如脂的肉,还那么嫩。 虞灯双腿并拢在一起,挤压过后,肉感更足,光是看着,就知道是白玉质地。 都不敢想触碰后,有多让人爱不释手。 掐在手里,肯定会溢出去。 这一路,宁墘都心猿意马,不时瞥向虞灯的唇、脖颈、腿。 在虞灯看过来时,还欲盖弥彰的咳嗽。 从周五晚上到现在,宁墘的脑海里,一直在播放虞灯和周越钧贴在一起的扬景。 是接吻吗? 那么软润鼓胀的唇,平时说话都含香,真亲一口,只怕要被香晕吧? 虞灯的后颈周越钧蹭过吗? 虞灯被周越钧掐过吗? 他们会抱在一起睡觉吗? 他疯魔般遐想,以至于到最后,嫉妒心作祟,只想将周越钧换成自己。 “你开过了!” 虞灯脸冲着车窗,看着已经开出距离的炸鸡店,舔舐了唇瓣。 宁墘开车还是很谨慎的,慢慢刹车后,扭头看向车后,就同虞灯道歉。 “灯灯在这等我,我去买。” 不多时,昂贵的车内就充斥着炸鸡的味道。 炸鸡炸得脆嫩,表层还有一层酥皮,虞灯怕碎屑掉到宁墘车上,还是用手接着吃的。 “你要吃吗?” 虞灯没有吃独食,他挑了块小的,另一只手垫在下面,给双手掌握方向盘的宁墘夹了一筷子。 车开进学校,一直到宿舍楼下。 虞灯也慢慢把炸鸡收起来,准备下车。 “灯灯——” 在虞灯手刚扣上车门锁的时候,左手胳膊被拽了一下。 虞灯懵懵回头,圆滚滚的黑眸里满是润泽澄澈。 宁墘心神慌乱,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可不问,光凭揣测,只会让他这一周都睡不好觉。 他会在某一个惆怅的夜晚,因为相思和怨恨猝死。 “灯灯,你和周越钧,你们……” “你们是不是在一起!” 犹豫不是难以启齿,而是惊惧,怕得到那个让他心碎的答案。 不过没关系,在一起而已,谁和谁都有机会在一起。 霎时,虞灯瞳眸瞪大,惊吓过度,都没呼吸了。 宁墘继续试探:“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和周越钧,他扒你的腰,你们……” 虞灯脑子都不会转了,好在还有107这个小系统。 【不能暴露!】 【暴露了就不能左右逢源、当小渣男、到处占人便宜了。】 虞·小渣男·灯咯噔一下:“……” 又坏又渣,说的就是他。 他迎上宁墘赤忱希冀的眼睛,却又胆怯了一分。 他好坏呀。 不过没关系,小反派是事业脑,斗志昂扬,要好好工作! “你……胡说什么!”第一步,先发火,占据制高点。 要不是在车里,虞灯还得跳起来,歇斯底里。 小反派嘴硬:“你看错了吧,我哪有跟他亲嘴啊?” 气势虽然拔高了一点,但脑子不太够用,宁墘还没说亲嘴的事,虞灯就不打自招,暴露了。 霎时,虞灯心脏漏了两拍,跌宕感让他觉得自己从高楼摔下,已经命悬一线了。 虞灯蓦地噤声,呼吸一滞。 107:【……你怎么笨笨的?】 算了,别骂了,谁做了坏事不心虚? 虞灯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在107的指导下,虞灯才开始笨拙地撒谎。 “我是说,你看错了,我跟他只是靠得很近,但没有做过分的事。” “你不就是想说我跟他快亲上了嘛。” 虞灯的演技很拙劣,眼神乱瞟就算了,说两个字就喘一口气,做贼心虚四个字,就该刻在他脸上。 但谁叫虞灯会蛊惑人呢。 陡然,虞灯凑近宁墘。 那一瞬间,宁墘人傻掉了,呆滞得智障,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 他只知道,他的心脏很糟糕,因为顶级美貌在他面前,还裹挟着叫人销魂蚀骨的馥郁稠香。 危险又上瘾,直冲颅顶。 “就是我眼里进沙子了,他给我吹,我们才贴那么近的,像现在这样。” 虞灯满脑子都是骗人的话,轻颤着卷翘翩跹的鸦羽,呼吸了一下,又不悦撇嘴。 殊不知,宁墘都快坏掉了。 那撩的哪是睫毛,是他的心弦。 他一直吸气,不想呼出来一点,只想都贪婪地汲取到他身体里。 宁墘总算知道乔方煜为什么那么没出息,鼻血一下就飙出来了。 他也要出来了。 可他刚咽下垂涎的津液,车门就被人毫无征兆的叩响。 一回头,一张脸抵在车玻璃上,压得有点变形,所以显出诡异。 等那张脸挪远一点后,宁墘才认出是简凌。 简凌在说话,看口型,是在问他俩在干什么,眼里带着疑惑的探究。 虞灯的戏还没演完呢,临了,又半是幽怨半是好心谅解,腮帮子气鼓鼓的。 “天那么黑,你能看清什么,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宁墘身体还没恢复正常。 刚刚虞灯离他那么久,他入肺的都是融合着虞灯味道的空气。 也对,那么近,那么黑,谁会想到两个男生在接吻啊。 只有他,自己脑子里想法伤风败俗,就妄加臆断虞灯。 也不怪虞灯生气。 第88章 租车 犯了错还这么盛气凌人,理不直,气壮,不愧是他。 宁墘望着虞灯糯米糍一般的脸颊,牙齿发痒,又是一顿伏低做小。 “灯灯别生气了,我明天给你带KFC怎么样?”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有些人,就是喜欢欺负男生,我只是怕你吃亏。” “周越钧比你壮那么多,你不是他的对手,万一他要打你、逼迫你,你可怎么办?” 这么说话,虞灯就不爱听了。 他也没那么瘦小无用好嘛? 而且,明明他打周越钧更多,他才是上位者。 他把周越钧哄得团团转,周越钧怎么可能不听他的话? 虞灯愠怒又任性:“那我就躺下,随他怎么办!” 还敢质疑他的力气和手段? 宁墘:“……” 虞灯刚推开车门,简凌就围了过来:“你俩在车里干嘛呢,眼里进沙子了?我给你看看。” 说完,就捏住虞灯下颌,仔细瞧。 但简凌,只是在看虞灯的嘴巴,看看是不是肿的,有没有背着周越钧偷吃。 这是宿舍楼下的一处空地,平时总有车停在这儿。 虞灯视线一晃,看到一辆车开走。 他眼神还行,认出了那是之前在宿舍和简凌吵架的那个人。 讶异得想用手指,却被简凌率先压下:“之后再告诉你。” 宁墘刚自我麻痹完,又听见简凌这么说,心中那点怀疑,瞬间消弭殆尽。 刚刚他和虞灯靠那么近,差点就亲上了,简凌都还觉得是眼里有灰。 偏偏他肮脏龌龊,觉得俩男的靠近是在接吻。 宁墘从车后座里拿出虞灯的东西,殷勤的给虞灯送上去。 然后又给虞灯擦桌子换被子,还刷鞋,一阵忙活。 哪里还有半分大少爷的脾气,但凡虞灯蹙一下眉,宁墘都得抽自己一巴掌,然后又笑呵呵哄人。 天快黑了,虞灯在看简凌包书皮,宁墘忙活好一切,才敢跟虞灯说话,还谨小慎微。 “灯灯,我走了,明天中午我给你带午饭,我家里做的,肯定比食堂的好吃,还卫生。” 宁墘家里生意做得大,有保姆有司机,他父母不用司机的时候,经常就会让司机给宁墘送东西。 “不要了,太麻烦了,我吃食堂。” 宁墘不觉得麻烦,他只知道,自己被虞灯拒绝了。 * 虞灯在之前的世界里,虽然病弱,但也是要学习的。 英语他听得懂,总不至于当文盲。 唯一让虞灯觉得头疼的,就是开学第一堂课,专业老师就讲了接下来四年要考的证。 让他们尽量都去考。 虞灯:“?” 各种类型的证压在他脑袋上,直叫人两眼一黑。 虞灯都想让107帮他作弊了,他当小废柴。 蓦然,虞灯刚放空的脑子,又顷刻凝神,一惊一乍时,身体还一哆嗦,惊扰到了认真听讲的简凌。 简凌捂嘴遮掩,低声道:“怎么了?” 虞灯摇头,又陷入了兀自深沉烦闷中,撅嘴耷眉。 按照正常轨迹,他和周越钧分开后,不仅没钱读书,还养不活自己,家也回不去,只能流落风尘,当陪酒小鸭子,从此,沉堕深渊。 那他是不是就不能读书了? 读到一半就不能读了,还没开始,小反派的自信心就被击垮了。 【可以的,饱饱能念书的。】 【等男主的事业快要走向正轨的时候,我们跟他分手,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至于陪酒,怎么可能? 他的宿主这么漂亮,别人上赶着陪他都是高攀了。 有了107的保证,虞灯学习得还挺认真的,晚上回宿舍,都还在整理今天的笔记。 就是爱学习。 “304,杨桉,有人找。” 杨桉正在记单词,听到他的名字,很是吃惊。 他家在农村,离城市很远,怎么会有人找他? 怀着疑惑,他还是去了。 宿舍的桌子就在最中间,虞灯坐在凳子上,刚放下笔,杨桉就走了进来。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杨桉就被吓到了,很明显的惊吓,然后畏手畏脚的回了自己床。 虞灯虽然不怎么喜欢听杨桉说话,但上课吃饭,他们三个都是一起的,也没有欺负杨桉啊。 * 工地上要用车拉钢筋水泥,之前吴达的货车都是租的。 周越钧留了之前去过的工地的电话,打过去找吴达问了,吴达跟他说了地址,还寒暄了一会儿。 吴达还是希望周越钧去沿海干。 他那个正规,又是管理岗,打交道的,除了手底下的人,就是一些老总显贵,人脉广着呢。 真要得了某位大人物的赏识,青云直上,也不是说说的。 偏偏周越钧要守在江城。 “哎呦,早知道就该让你弟弟报考这边的大学。” 电话挂断,贺远立刻打听。 “说的什么?问到地址了吗?我们现在去?” 周越钧点头,没将吴达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租车公司在城郊,周越钧他们转了三班公交才找到地方。 城郊发展得不好,好多垃圾都运到这儿堆砌着,大夏天,捂在一起,味儿冲得很。 一下车,贺远就被熏得掐紧了鼻子:“喔哈,这没毒吧,别给我臭死了。” 几乎周围这一圈,都堆放了垃圾,全方位环绕着熏,贺远想躲都躲不开。 “快快快,那儿,车行,我看到牌子了。” 租车的地方还是挺好找的,有个很大的铁皮棚,门口立了块牌子,贺远跑得老快了。 门一开,出来一个穿坎肩的男人,身体很结实,打量了两眼他们。 “进来吧。” 对方也没问他们来干嘛的,门口立了牌子,长眼睛的会看,就踹了一把有些推不开的门,让他们进去。 屋内还有三个人,坐在一起玩儿扑克,看到人也只是随意招呼了一声。 “老三,你带他们去看看。” 被叫老三的,正是刚才给他们开门的那个,细看他们四人,长得还真像,都是国字脸,八九不离十是兄弟。 老三也不着急领人:“先看车还是先谈谈价格?” 态度还好,看着有点气性,但没有豪横暴躁。 周越钧不关心其他,那张冰块脸也不咸不淡的:“先看车。” 第89章 我和虞灯,你情我愿 货车有两种规格,一种特别大,另一种小点,大的一般都是工厂或者工地会用到。 周越钧指着小的那辆:“这种短租,一天租金多少?” 老三踹了一脚跑过来追着贺远狂吠的狼狗:“消停点。租几天?” 周越钧样貌冷隽,狭长凤眸末梢如刃:“三四天,最迟不过五天。” 货源靠近沿海,来回差不多要三天。 上次他跟服装厂谈了合作的,这次去应该不会有问题,顺便再聊一下秋装。 再就是,看看别的货,比如鞋子和一些小饰品。 还得抽出时间,给虞灯带点东西。 老三考虑着,又瞟了两眼周越钧和贺远:“你们租车是运什么的?安全吗?” 贺远在车边绕:“安全,我们就去——” “做生意,卖点服装,去路城,不靠近边防线,也没到沿海。” 贺远被周越钧打断了话,赶紧闭紧嘴,瞟着双不怎么机警的眼睛听周越钧跟人聊。 老三了然地点头:“这种小的一天三十五。” “三十五?!” 贺远没忍住,惊呼出声。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比了三根手指,看周越钧的眼神,都在抖动。 周越钧颔首,示意贺远没问题。 老三:“你是之前干工地那个人喊来的,应该清楚,短租和长租不一样。” 短租贵,长租便宜,之前工地长租的大车,一天三十。 “还有,得交押金,一千二,还得看你们的身份证明。” 一千二他们得少进多少货? 贺远镇定不了,他走过去拽了一把周越钧的胳膊,那眼神,和挤眉弄眼的表情,就在说三个字——靠谱吗? 一千二可不是小数目,放别人手里,他眼睛都不敢闭上。 面对质疑,老三也见怪不怪的,没冒火,还是那套惯用的说辞。 “正规的,有公章,还要跟你们签合同按手印。” 周越钧已经问过吴达了,吴达之前都是租的这家的车,三四年了。 而且他刚才也看了,那几辆车轮胎上都有泥,老泥新泥,看得出来经常被人开出去。 周越钧手拍在贺远肩上:“押金我拿,你去试试车。” 贺远也不是那种有福同享,有难不当的人。 “一人一半!” 他对周越钧是绝对信任的,只是瞻前顾后,害怕被其他人骗。 但做生意,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周越钧一锤定音:“按比例给。” 省得到时候贺远手里本金少了,分账难算。 车行又来了一伙四人,看到周越钧他们,就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这两位兄弟也是要去运货的吧?往哪儿走?跟我们顺不顺路?” “顺路的话,我们搭个车,平摊下来怎么都比一家便宜。” 贺远正在试车,他现在脑子通透了,周越钧谈事的时候,他不需要多嘴,周越钧有主意,他听着就是了。 老三脸色不太好,但碍于做生意,也不好撕破脸发作。 周越钧漆黑疏离一瞥,冷漠得不可向迩:“不用,车小,放不下其他的。” 本身周越钧就自带三分凶煞,又态度冷硬得不好惹,那几人见谈不拢,也歇了心思。 跟老三他们谈好后,周越钧定了用车的时间,等下周来开车的时候,再交押金。 从车行出来,贺远还是没法接受,话匣子库库往外冒。 “一天三十五,这车一天抵我在电焊厂干七天!” 小县城的物价与城市没法比,贺远刚出来,虽说赚了点钱,但骨子里还是小县城思维,总要将两者作比较。 周越钧耐着性子:“就是这么个价,现在机器比人工贵。” 工地三个工人,也才抵一辆大货车。 贺远顾虑重重:“那他们会不会跑路啊,我看他们……” 为保谨慎,贺远还往后看,扒着周越钧的肩小声蛐蛐。 “他们不像是什么善茬儿。” 周越钧沉眸,顿了须臾,薄唇翕动:“我刚刚试探过,他听到去沿海,比我们还抵触。” 想来是早已经金盆洗手,完全不想再沾一星半点的脏事。 他跟贺远按比例付押金,贺远少付一点,真被人卷钱跑了,他也能赔得起。 “那我们为什么不跟刚才那伙人一起去进货,他们也是去沿海,来来回回,能省不少钱呢。” 贺远也就比虞灯大半岁,比周越钧小一岁,加上不像周越钧那样父母逝去,很多社会上的弯弯绕绕都是无知的。 周越钧要和贺远一起做生意,其中险恶,自然得给贺远讲清楚。 “萍水相逢,不安全,识人不清,很容易被人下套吃大亏。” “凶神恶煞的不一定会害你,笑脸相迎的也不全是好人。” 周越钧模样就有点凶戾,这一点贺远深有感触。 “成,我以后肯定多留个心眼。” 贺远刚才习惯性把手搭在周越钧肩膀,蓦然,反应过来后,猛地缩回,神色惊恐。 “我现在是不是该离你远点,你这好歹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周越钧已经跟贺远说了,他和虞灯在一起,是情侣,也像夫妻一样过日子。 贺远知道这事的时候,急得能跳脚。 既担心两男的在一起被人戳脊梁骨,又怕虞灯骗…… 不对,虞灯那么乖,虽然脾气有点大,还对周越钧吆五喝六的,但貌美又活泼,比那电视里的小狐妖还好看。 谁占谁便宜,他了如指掌。 “你小子,该不会借着供人上大学的事,强迫人和你在一起吧?” 贺远觉得十有八九,毕竟周越钧可不是什么好人,蔫儿坏,肚子里的坏水多着呢。 周越钧只有四个字:“你情我愿。” 胡说,他们是真爱。 最后,贺远也接受了。 虞灯是大学生,前途无量,谁不想有一个漂亮又出息的老婆……老公? 难怪,难怪人俩要住一起,不让他住,真让他住一起,麻烦大了。 第90章 我还要买洗衣机 谢阳骏也是南大的,比他们高两级,他爸是简父的司机。 周越钧一进宿舍,就跟要走的简凌打了个照面。 虞灯坐在下床,翘着脚,收拾着飞行棋的盒子。 简凌有洁癖,不许别人坐他的床,但虞灯可以,因为虞灯确实干净,白白嫩嫩的,被他摸一下,还香。 看到周越钧,虞灯等不及,胡乱塞了进去,挎着小包就跺脚。 “走吧走吧,我们回家,我晚上要吃烤鱼。” 周越钧不急,揪住虞灯衣服,弯腰旁若无人地嗅,旋即,锐利剑眉就不悦蹙起,如山般巍峨,泄出压迫。 “之前洗的衣服呢,我看看。” 洗衣粉的味道都盖过虞灯身上的香气了。 虞灯不让周越钧常来,所有衣服都是他自己洗的。 没洗干净的衣服,穿在身上只会又硬又痒,虞灯皮肉又那么嫩,蹭一下就红,哪是能过得那么粗糙的? 虞灯撇嘴,一只手抚平自己的领口,指向衣柜:“都在里面,最上层,我叠好了的。” 衣柜在虞灯他们床那侧,是三个左右开门的铁质衣柜,一人半扇,虞灯和简凌用一个柜子。 周越钧还给虞灯买了个锁头。 周越钧把衣服全薅了出来,又去阳台拿了桶。 “再待会儿,十分钟,我搓洗过一遍水。” 虞灯洗衣服就那样,洗衣粉放得多,洗完后又不怎么拧干,残留的洗衣粉沾在衣服上,可不就一股味儿吗? 好在周越钧之前给虞灯买了不少衣服,一周五天能换不重样的。 周越钧干活是一把好手,动作不拖沓,虞灯闲来无事,就给周越钧递衣架。 等忙活完,虞灯见杨桉还坐在位置上,头埋得很低,似乎在写什么东西。 作为同专业室友,虞灯还是经常同杨桉说话的:“你这周不回去吗?” 杨桉知道虞灯在跟他说话,脊背立起来了点,但绷得很紧,脸还是没抬,摇了摇头,手掐着书本角。 “不回,我周末要去找兼职。” 杨桉没掩饰自己的家庭境况。 他家是农村的,家里还有四个弟弟妹妹,他成绩好,家里也是到处借的钱,这才攒够了学费。 “哦。” 最近杨桉话变少了,基本不会主动跟虞灯搭话。 虞灯乐得清静,至少不会生闷气。 刚走出宿舍,虞灯就关不住话匣子。 “其实……,简凌有问过我,要不要换杨桉给我打水,我给他钱。” “但我没同意。” 皮肤在烈日底下一晒,跟火燎一样,周越钧赶紧把遮阳帽扣虞灯头顶上。 “嗯。” “你们是同学,还是室友,他骨子里觉得你跟他是平等的,你雇他,他觉得低你一等,心里会不舒服。” “或许,还会觉得你故意羞辱他。” 倒也不说杨桉有多坏,但敏感自卑是肯定的。 本以为遇上同样农村出来的虞灯,是惺惺相惜,但虞灯过得不节俭就算了,还和宁墘那些富二代往来。 杨桉心底肯定会复杂。 “这周在食堂吃了几顿饭?” 虞灯在心底盘算着,将两只手都摆了出来。 十指莹润沁粉,葱白细嫩,不见半点粗糙,可见从小到大,有多娇惯得宠。 十顿,不少了,缺的那几顿,周越钧也心知肚明,知道是早饭。 虞灯就爱赖床,只怕要没简凌一直在床边喊,一周五天,他能被记五次迟到。 他刚才也看了,给虞灯带的点心要吃完了。 周末再给虞灯带点,让虞灯带给舍友。 养虞灯,真像是养孩子,全方位都得精细照料。 - 周末,公交站的人乌泱泱的,拼了命的往上挤,人都得被挤成薄饼了。 周越钧拽住虞灯胳膊,挡住挤车的人潮,护着人:“我们打车。” 随即,抬手招了一辆开过来的出租车。 出租车内没空调,但总不至于窒闷,外加别的味道杂糅在一起,熏人嗅觉。 周越钧将车窗降下来,车一开,虽然是热浪般的风,但也比闷着舒服。 “以后每周我再多给你二十,来回打车,别挤公交了。” 虞灯身板小,挤不过别人。 要是遇上些粗鲁的,一胳膊肘给虞灯怼地上去,摔个屁股蹲,蹭破了皮,指不定要啪嗒啪嗒抹眼泪。 打车贵,虞灯甚至都觉得,自己一个月花周越钧四五百,有点…… 不对不对,周越钧挣的钱,都得给他花! 周越钧凝着黑瞳,思忖片刻,又觉得打车太麻烦。 “等我下周回来,就看学校附近的房,我们租近一点,方便你回家。” 这样虞灯周三有空,能把脏衣服带回家给他洗。 南大地理位置好,外加学区房,房价肯定贵得离谱。 虞灯都没主动死乞白赖的花钱,周越钧就这么给他花,贪婪的小反派当然不会就此作罢。 虞灯立刻提要求:“我要有浴缸的,没有浴缸,你就得给我修一个,反正我不管。” 既然是坏蛋,那就不能太善解人意,有些无理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跋扈! “好。” 其实,不用虞灯提,周越钧也这么想着。 在浴室时,虞灯每次都颤颤巍巍的,站不住脚,他要是抱着,虞灯又不喜欢,嚷嚷着难受,还说会掉下去。 有浴缸虞灯能舒服点。 而且,天冷了,泡着也暖呼呼的。 虞灯努力践行自己的反派事业,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又有了坏主意。 “我还要买一台洗衣机!” 不等周越钧否决,虞灯就身子软趴在周越钧胳膊上,乌眸杏眼潋滟央求,开始糖衣炮弹轰炸。 “我现在每天都要换衣服,睡衣也经常换洗,洗着麻烦,等到了冬天,衣服又那么厚,冷水洗太伤手了。” “我心疼你,我们买一个洗衣机好不好?” 先撒娇,撒娇不行就发火,最后再掉眼泪,一贯是虞灯哄周越钧的技巧。 一般都只停留在第一条。 周越钧不知道什么花言巧语,他只知道,他的心田被蜜填满,暖滋滋的。 温热的身体攀附着他,飘香酥软,清纯透亮的眼眸并不妖魅,但能勾人魂儿。 第91章 乔浩宇要给我一个二手电话 因为虞灯要吃烤鱼,两人又顺路去了趟菜市扬。 周越钧手艺好,虞灯晚饭吃撑了,知道今晚自己处于安全期,十分惬意的吹着空调,阖眼假寐。 也不躺在沙发上,而是瘫在客厅的毛绒垫子上。 遒劲粗糙的手指抠挖了一点珍珠膏,涂抹在虞灯脸上。 之前军训,虞灯皮肤有点晒伤,不仅红,而且表层那层皮还糙糙的,没之前嫩滑了,像是要褪皮。 周越钧让虞灯自己在学校抹,虞灯也不听,嫌懒。 让问牛奶的事,虞灯脑袋一转,忘性大,又贪玩,哪里还记得住? 小脸巴掌大,精细,眉目如画,三分秾色瑰丽,就足以动人心魄了。 生嫩的唇肉被辣得浮肿,眼尾总洇着浅红,姣濯的面庞,显得既糜性,又仙气。 周越钧答应了今晚不弄虞灯,可他实在压不住汹涌。 外加虞灯手欠不愣登的,就爱把肚皮上的衣服往上撩,露出一点肉来。 像小猫翻身挺肚子。 肉糜的香气,清新,甜美,对嗅觉灵敏的兽类而言,完全能诱得发狂。 偏偏小猎物还恍若未觉。 周越钧又一次给虞灯把衣服拽下去:“再翻,打你手了。” “还是说,宝宝是故意的。” 故意诱惑人。 周越钧很少叫虞灯“宝宝”,都是“灯灯”,每次周越钧叫“宝宝”,都有一种刻意为之的恶劣。 冷眸微厉,却急遽翻滚着炽热,暗流涌动,脖颈的青筋也绷得虬结。 那是一种急需茹毛饮血的状态,但比狩猎期更恰当的,是另一时期。 周越钧压衣服的手还没缩回去,正停留在虞灯肚子上。 薄薄的,又软嫩。 “嗯——”软声嘤咛,哼唧得人骨头都麻了。 察觉到危险,虞灯猛地蜷缩身子,并拢在一起的双腿腿肉挤压着,悬在半空胡乱蹭着反抗。 “不、不来,我吃撑了,肚子蜷着难受,周越钧~” 他一求饶,“呜呜”两声卖弄可怜,猫爪子再挠人,周越钧只得收手。 但也只保留自己的底线,不做,仅此而已。 虞灯被亲时,都已经不应激了,而是配合。 主动打开唇齿。 不然周越钧的爪牙真不是吃素的,到头来被迫,只会受更多的苦。 挺拔的鼻梁蹭在小巧的鼻尖上,痒痒的,散发出无数旖旎暧昧。 “怎么学乖了。” “是有跟别人接吻吗?” 虞灯:“?” 周越钧厚实沉重的胸膛抵着他,他都要被压死了,手撑在两人之间,又报复性地拧了一把周越钧的胸。 “再乱说话,我打你嘴了!” 凶巴巴的小反派,却毫无威慑力,只是一只会龇牙的小猫咪。 头顶的灯光刺眼,压下来时,男人恰好在笑,显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妖冶邪性。 坏坏的。 粗重的喘息喷洒在虞灯脸上,男性气息浑厚压抑。 周越钧锋利的眼里,满是暴涨的侵略:“那我不乱说,我乱亲。” 周越钧向来野蛮,像疯狗恶狼,虞灯不仅被亲懵了,也坏了。 整个人满面绯红,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浮着莹亮水粉,潮润十足。 秾艳得并不低俗,反而让男生散发着圣洁又靡靡的光辉。 虞灯绷紧的脚趾迟迟不能舒缓,又抽了抽,有点痉挛。 周越钧没把虞灯扶起来,他居高临下,欣赏着虞灯此刻的…… 乱糟糟。 很可怜,很破碎,眼包泪,水汽氤氲,一抽一吸间,胸脯还起伏着。 周越钧抿唇,舌尖舐了一下,侧身躺在虞灯身边时,脑袋挨近,故意蹭到虞灯耳边说话。 “灯灯好甜。” 很轻的低语,可并不温柔,而是裹挟阴森祟气,叫虞灯悚然战栗。 * 电影院新上了一部很火的电影,周越钧提前买了票,带虞灯去,还吃了肯德基。 肯德基旁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奶茶的种类还挺多的,珍珠,龟苓膏,红豆,还有各种颜色的条状小料。 周越钧给虞灯插吸管,刚插进去,虞灯就等不及,踮脚吸了一口。 很甜,糖精味儿很浓,但不是白糖那种,还飘着香。 虞灯吧唧了一口,小脸跟花苞一样,霎时绽放开,眼珠也水灵俏皮,推了下周越钧的手。 “好好喝,你喝呀。” 虞灯想吃的东西很多,但要和周越钧买两份,又太多了,所以都是只买一份。 周越钧每次都让虞灯先吃。 周越钧愿意,并且毫无怨言,就等着吃虞灯剩下的。 吸管上沾着甜,有虞灯的味道。 手表指向下午三点,周越钧准备把虞灯送到学校去。 “再买五杯,带去给你室友。” 路过一家店面,是卖传呼机的,周越钧脚步放缓。 想给自己买个,能让虞灯随时联系上他。 可刚看了眼价格,就迅速离开。 太贵了,得快点挣钱,再挣两趟,就买洗衣机,还宁墘一部分,再买个二手的BB机。 虞灯双手捧着奶茶,收回漫不经心的视线:“BB机,你想给我买吗?” “我不要,乔浩宇说他有一个二手电话,可以借给我用。” 有了电话,他就不用在宿舍楼下打了。 排队喂蚊子不说,还总有人,他要跟周越钧说点什么悄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周越钧浓黑如墨的瞳孔骤缩,镌刻的面庞表情也僵硬住,凛冽森寒。 先是乔方煜,又是宁墘,现在还有乔浩宇,没完没了了是吧? 到底还有几个啊? 他们就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不过……” 虞灯倏然苦恼,蹙着黛眉:“你又没有电话,我怎么打给你呢?” “那就不要!” 周越钧语气偏急,跟管教小孩一样,同虞灯三令五申。 “不许要他的,再过……今年过年,我给你买一个新的,不许要他的电话!” 到时候虞灯有了手机,他有了BB机,两个人联系就很方便了。 周越钧手扣住虞灯肩膀,施加力道:“灯灯,我给你买。” 犀利的眼眸里有急躁,强势,恐慌,也有恳求。 男生细密卷翘的鸦羽轻颤,不理解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周越钧就要给他买手机了。 电话那么贵,要上万吧,周越钧居然都要给他买。 看来,男主真的很恋爱脑,他也真是当反派的天才。 翘嘴。 第92章 专业课分组 虞灯又汲了一口甜,唇色嫣红鲜嫩,纤细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洒下阴影。 他皱巴着小脸细声软语:“我不要他的,但是,电话好贵的,还是——”(不买了吧。) “买得起,我买,不要别人的!” 周越钧声音沉闷,却坚韧有力,黑曜石瞳孔倒映着一张精致的面孔。 虞灯愣住,小迷糊一个,浅浅“欸”了一声。 他其实,也没那么想要,但周越钧,好像固执强势的非要给他。 他想给周越钧省一点钱的,可周越钧这么主动…… 小反派就只能矜持体贴了。 “那你不要着急呀,等有钱了再给我买。” “你现在一直在养我,我不想你压力太大。” 这话不假。 周越钧已经答应给他买洗衣机了,再买电话,压力会很大的。 总得给周越钧喘息的机会吧。 虞灯其实也没很想要乔浩宇的电话,只是送上门的,他不收,系统会对他发出警告。 “越钧哥,你都出汗了,我给你擦擦。” 不等周越钧反应,掺着麻痹人灵魂的软巾就落在了周越钧脸上。 比起纸巾,虞灯还是更喜欢用小方巾帕,软软的,也不会有纸屑黏糊在脸和脖子上。 此刻,被虞灯用过的小帕蹭在周越钧额头,轻轻替他拭去汗。 藕节的玉臂悬在半空,莹莹光泽,帕巾本就够香了,虞灯还靠他那么近。 虞灯余光瞟到人,发现周越钧唇角的弧度。 有什么好高兴的,都被他欺负成这样了? 傻乎乎的,难怪会被他骗。 * 专业课的老师姓陈,据上一届的学长说,她教学严厉,风格刁钻,之前还公费出国交流过。 虞灯上课很认真,他要坐第一排,在老师眼皮子底下。 杨桉也很有上进心。 但简凌不是,简凌只想得过且过,只要期末不挂科就行。 可没办法,近朱者赤,两个室友的压力一鞭策,他也只能努力一点点了。 虞灯模样乖巧,又生得唇红齿白,陈老师课上总喜欢提问,那双似懂非懂、又求知若渴的琥珀眼眸望着她,她就总喜欢抽虞灯。 虞灯也不笨,基本上都能答上来,好几次还得了表扬,说虞灯的口语很好,流利清晰。 但相较之下,杨桉的口语就差了点,带点口音,而且不自信,以至于念单词有点磕绊。 下课铃刚响,陈德菱就没再提问讲课了,而是收拾教案。 “我看大家的基础都还行,所以从下周开始,就开放课堂,由小组协作讲课,全英文。” 听到这话,教室内一片哀嚎,就连简凌也是两眼一黑,“啊呜”直叫,然后往桌上倒趴装死。 陈德菱拍了下讲台,她是严师,威严很重,眼神一凌,瞬间,教室内落针可闻。 “三到四人一个小组,分好组的,把名单交给虞灯。” 突然被授予任务的虞灯,下意识挺直了雪白伶仃的脖颈,还端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装腔作势得,还挺可爱。 他这是……当上课代表啦? 小男生其实不太会表情管理,对于荣誉,他还是有点傲娇的,但也知道,不能自负。 “不是,我可是交了学费的,她不讲课让我讲,我怎么讲?” 简凌还是不能接受,所以在去食堂的路上,一直哭丧着脸抱怨。 简凌的英语并不算好,他又是喜欢划水的性子,让他上台讲课,还不如杀了他呢。 “灯灯,这里,快来!” 宁墘今天只有早上一节课,所以早早就来食堂给虞灯占位置了,还打了饭。 不仅如此,乔方煜和乔浩宇也在,手呜啊呜的挥着,跟风扇一样。 三人样貌出挑,穿的也是专柜名牌,惹眼得很。 “你们怎么来了?” 虞灯走过去,不等他主动,左肩的挎包就被乔浩宇给他放了下来。 乔浩宇面对虞灯,只有三分赧然的脸红:“今天有空,就想来看看你。” 乔方煜嘿嘿笑着,牙齿一露,眼睛都变小了,像只萨摩耶。 “灯灯,你快坐下,我特意给你占的,风扇底下的位置,凉快着呢。” 拧冰水瓶的宁墘:“?” 这就把功给他揽走了? 恬不知耻! 霎时,刀光剑影的争斗,就在三人之间应运而生。 食堂有几个大吊扇,饭点时都会打开,但怕热的虞灯还是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就将衣领扯开,让风往衣服里灌。 男生肤白貌美,殊不知一举一动,都被人特意关注着。 漂亮精致的锁骨效果堪比肉棒骨,净招狗了。 乔方煜惯会讨巧,已经开始给虞灯扇风了。 “还很热吗?那我给灯灯扇扇,你快吃,吃午饭,打的没有肥肉,全是你爱吃的。” 虞灯食欲不好,气温还没降下去,他不想吃干巴巴的米饭,他想喝粥。 随口刨了两口米饭,嚼嚼嚼,喝着自带甜味的南瓜汤,堪堪饱腹。 蓦地,乔浩宇拿出东西来,献宝似的给虞灯。 “灯灯,电话,我今天给你带来了。” 电话像一块板砖,还挺大的,头顶上有一根线,黑色的板子上,还有很多按键,比如数字键,方向键,功能键。 “有信号的,你记住了电话,就能打出去了,我已经把我的号码贴在电话后面了。” 有了电话交流,他就能第一时间发觉虞灯的需求。 还愁交流不了感情吗? 虞灯答应了周越钧,不要乔浩宇的,他闷着脸,故作冷漠无情地拒绝:“我不要!” 他不收,反而让乔浩宇痛心:“为什么?” 有了电话,不知道多少人羡慕,还能随时随地打电话约朋友,不好吗? 虞灯骄矜着小脸,维持他眼高于顶的表情:“你送的是二手的,我不稀罕。” 虞灯装腔作势还是有一套的,撅嘴瞥瞥眼,然后斜睨上瞟,做足了一副瞧不上的轻蔑样儿。 霎时,乔浩宇急得渗汗:“不是的,灯灯,不是二手的,其实是、是我新买的。” 他怎么可能给虞灯送用过的东西?这不是存心作贱人吗? 虞灯根本不看乔浩宇一眼,冷漠得不近人情。 “不要,周越钧说了,他要给我买个新的,我要他给我买!” 第93章 你回来得奖励我 “周越钧说要给我买个轻便的,外国的货,对,他说要给我买国外的电话!” “我不要你的。” 越说,虞灯的小下巴抬得越高,流畅的下颚线完全露了出来,还有细伶伶的湿润粉颈。 他的小喉结很小,粉白得透明,小果子一样,倒是可口。 虞灯:这样就算符合他的秉性了吧? 那股蛮横劲儿,跋扈得像是刁难,恨不得腰一叉,胸脯一挺,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旁人听了这话,只会觉得这人也太目中无人了。 人送他东西,他看不上就算了,还贬得一文不值,简直欠、欠…… 可看清虞灯的脸,粉腮雪颈,精致昳色。 胳膊纤细雪白,跟嫩竹似的,宽松的T恤里,肯定包裹着绵软无力的腰肢。 拿着那么大的电话,就是会费劲儿啊? 乔方煜见况,也是哂笑轻嗤。 对于乔浩宇的失败,他不仅没有表现出兄弟间的扶持友爱,反倒阴阳怪气的落井下石。 “对呀,灯灯背着会累,而且,这东西也算贵重,他拿着,可不就是等着人抢劫他吗?” “你想害他呀?” 抢钱还好,要是惦记上不该惦记的,岂不是把虞灯推向深渊。 乔浩宇这个蠢货。 乔浩宇伤心坏了,颓废得一蹶不振,只乞怜般唤着虞灯:“灯灯,我不是,我下次送你你喜欢的东西。” 虞灯倨傲着小表情,也不忘贪婪:“下次要送我更好的。” * 今天周三,虞灯估计时间,周越钧他们的货已经进好了,该回来了。 宿管在楼下喊他的名字,虞灯立刻屁股从凳子上抬起来,蹬腿儿就出去了。 “你们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他得快点去,也不知道周越钧那边人多不多,能不能等得及。 虞灯一走,简凌就从桌子上满血复活了。 因为刚才他们仨在讨论下周的讲课。 “周越钧,我当上课代表了!” 虞灯报喜时,脆生生的,小黄鹂一样,尾音都在翘,自豪又不让人讨厌。 “你回来得给我50块钱,作为我的奖励!” 他知道周越钧进了货手里就没多少钱了,所以还少要了呢。 周越钧那边在下雨,“呼咻呼咻”的风声都能卷进电话里,电流声也“滋滋”的,却掩不住虞灯的娇哼银铃。 周越钧冷峭的脸含笑揶揄:“这刚当上个课代表,就要50,真要让你当上官了,得是个大贪官。” 虞灯性子娇纵,哼了一声:“你小时候肯定没当过课代表吧?” 臭屁得让人想打他屁股。 周越钧也不扫兴:“没有,灯灯棒,等回去了就给你。” 电话亭是镇上街道的,周越钧找了好久,他撑着伞,遮的是电话线,感受着风雨肆虐,后背全湿了。 寒意却沁不到他体内,他身体暖暖的。 “江城降温了没有?” 虞灯的吴侬软语传来:“没有呢,还是很热,我都不想吃饭。” “乔浩宇今天给我送电话,我没收哦。” 真乖。 “我明晚应该能到家,给你带了吃了,月饼,绿豆糕,还有火腿饼,我去学校找你。” 他带了新鲜的水果和点心,想第一时间给虞灯。 电话那头,虞灯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咽了咽唾沫,对周越钧的想念也愈发强烈。 “那你回来注意安全,下雨了路滑。” 周越钧要得很多,他要一整个虞灯,但也只需要虞灯一句关心,就心满意足。 电话挂断,周越钧心口饱胀,侧目向一旁屋檐下躲雨的贺远。 “给你爸妈打吗?” 贺远表情纠结,他其实不太想打。 当初他从工厂里辞职,就是背着父母的,被知道后,挨了骂挨了打。 他实在是不想在县城待了,就跑出来了。 到现在,每次给家里打电话,父母都还劝他回去,他听得多了,也烦。 货车就停在巷子外,周越钧上车后,迅速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了下来,用干毛巾随意擦了几下。 “哥,要不找个地方你歇几个小时?” 他还好,周越钧这三天可真是连轴转,就只在车上和他换车的时候闭了下眼,其他时间,服装厂、鞋厂、小饰品市扬,还给虞灯买了不少东西。 肉铸的身子真是跟铁打的一样抗造。 周越钧摇头,视线后瞥,落在那几兜东西上:“不了,开慢点,不急。” 贺远顿了三秒:“行,你在车上睡吧,我精神着呢,不耽搁时间的话,明晚就能到,能省一天的钱呢。” 一天三十五,都够十天的菜钱了。 虞灯回了宿舍,简凌立刻就跑了过来,一整个抱住他,嗷嗷假哭。 “灯,灯灯,救救我吧,我实在是不想上讲台。” “你们俩上去吧,我找资料、做笔记、写教案讲纲,还请你们吃烧鸡,可以吗?” 简凌虽然性格活泼,但确实不喜欢这种上台露脸的扬面。 他不想去,虞灯也不想强人所难,逼着让简凌锻炼自己。 “好吧。” * 周越钧周四没来,还给虞灯打了个电话,说遇到下雨,山体滑坡,他们绕路了,得明天才到家。 虞灯也没那么无理取闹,偏要追究周越钧言而无信的错。 “那你们多小心。” 多等一天见周越钧而已,他还是等得起的。 可他要是仔细看来电号码,会发现,他和周越钧的区号是相同的。 - 学校开展了周五下午的兴趣活动,各种社团都有,舞蹈,唱歌,诗歌,围棋。 学习已经很受罪了,虞灯和简凌就选了轻松的绘画。 社团活动完,正好三点半,虞灯背着包到宿舍楼下,就看到了等他的周越钧。 周越钧今天穿的长袖,一件花花绿绿的衬衣。 他身躯精悍,面庞凝肃,衣服穿在身上,很有范儿,不算不伦不类,但…… 也不怎么像好人。 更像是港片里的那些帮派人物,社会分子。 虞灯挑着眉,上下扫着周越钧,表情微滞:“你怎么穿成这样?” 第94章 招蜂引蝶 难看的话,会丢虞灯的脸。 简凌第一个摇头,脑袋摇晃得厉害。 软萌配糙汉,可太配了,光是虞灯和周越钧站一起,身高、体型、肤色,感觉就涩爆了。 虞灯眼神挑剔,不是嫌弃,而是不适应,慢半拍地晃着毛绒绒的脑袋。 “不是,这么热的天,你怎么穿长袖,不热吗?” “而且,好花,花里胡哨的,都不像你了。” 周越钧之前都是穿黑灰无袖背心的,赤裸在外的肌肉让人看着,觉得骨头茬子都硬气。 现在,风格迥异,野戾感削弱,徒增了浪荡。 似乎要去,招蜂引蝶。 贺远让周越钧不要整天穿老头衫,没新意,会让伴侣视觉疲劳。 古代深宫争宠的妃子,都是每天花钿罗裙不重样,不打扮得好点,怎么和别人争? 周越钧醍醐灌顶,这才给自己买了两件新衣裳。 周越钧能通过虞灯的表情,辨析出情绪。 不觉得丢脸就好。 他不动声色道:“路城那边在降温,随手买了两件,来接你,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简凌站了一会儿,自觉冒昧地打断人:“你还回宿舍吗,不回东西给我呗,我带上去。” 虞灯不带东西回家,他将自己的两个本子和保温杯拿给简凌,道了谢。 “校门口有一家很好吃的羊肉粉店,今天人少,我们去吃吧。” 说完,虞灯就倏然抱住周越钧的右手。 可周越钧身体僵硬,手臂还格挡了下,肢体呈现出的语言,就是不想被虞灯拽。 索性,男生心大,不等周越钧找借口,就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小声嘀咕。 “不能拉拉扯扯的,会被人看见。” 虞灯更谨慎,左瞄右望,歪头歪脑,贼兮兮的,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做了坏事。 骤然,虞灯惊愕,瞪大瞳孔:“你脖子这里怎了?青了。” 周越钧的脖颈呈小麦色,有点黑,要不是在耀眼的阳光下,虞灯还看不见那团青黑呢。 他要踮脚去碰,周越钧不留痕迹地歪脖子躲了下,率先碰到。 “怎么了?” “可能是搬货的时候被砸了。” 虞灯没碰到,缩了缩手,眼珠子却凝在伤痕处,拧着眉怪罪:“你怎么也不小心点!” 担心又生气。 校门外的羊肉粉店这学期才开的,店面不大,但生意很好,即便不是饭点,也有人在点餐。 周越钧看了眼招牌:“大份的,再多加一份羊肉。” 那一大碗的羊肉,基本都进了虞灯肚子里,又吃了两口米粉,虞灯就饱了。 周越钧愿意溺爱,虞灯不把肉吃了,他还要凶人。 虞灯吃饱喝足,脑袋发着懵,想着周越钧手艺好,来校门外开店,肯定生意红火。 但周越钧是男主,要挣大钱的。 打车回家的路上,周越钧还一直给虞灯揉着肚子。 软嘟嘟的,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柔软细腻,要不是在车上,他都想把手钻进去。 周越钧这一趟带的东西真不少,茶几上都摆满了,地上还有两袋。 虞灯进门后,前跟抵着脚后跟,将鞋子一脱,袜子也想用脚趾蹭,眼珠子完全被那些东西馋住了。 “有吃的!” 馋猫,就差流口水了。 周越钧弯下腰,粗糙大手扣住虞灯小腿:“……脚抬起来。” 虞灯配合地抬腿,袜子被脱下后,露出粉白的足,色泽漂亮,还细嫩,同周越钧的肤色大相径庭。 虞灯把鞋一别踢,就要去拆东西,对身后周越钧的话充耳不闻。 “没穿拖鞋!” 地是水泥地,没铺砖,不滑溜,踩在上面刺脚,自从客厅垫了一层地毯后,虞灯就更不喜欢穿拖鞋了。 周越钧念叨了好几次,也打了虞灯好几次屁股,也没办法,只任劳任怨拿了拖鞋,顺带也将运动鞋拿起来,却没放到鞋架上去。 路过客厅时,周越钧将拖鞋放到了地毯旁。 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虞灯盘腿坐在地上,挨个儿拆着袋子,嘴里还叼着一块绿豆糕。 虞灯嘴巴小,口腔更是狭窄,根本就放不了什么东西,实在是塞不下后,有点噎,这才腾出手,把绿豆糕拿下来放在茶几上。 “这个豆沙,糯叽叽的,好吃。”边嚼边说话,吐字都不清不楚的。 也不知道谁更糯叽叽。 剩下的那半块,落入了周越钧嘴里。 周越钧给虞灯买了双运动鞋,还有三套衣服,都是秋装。 “想给你买双皮鞋的,但……手里的钱已经付了货款,太便宜的皮鞋穿着不舒服,下次给你买。” 东西这么多,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足够虞灯看花眼,也顾不得什么皮鞋了。 虞灯最喜欢那套运动服,白色的,手臂和腿侧还有三条黑夹白的竖杠线。 虞灯试了,很合身,就放在一旁,继续在袋子里翻找。 “这是什么?” 他拿出一包东西,黑黢黢的,看起来像中药。 周越钧:“凉茶,去火清热的。” 宁墘天天带虞灯吃炸鸡零食,虞灯上火上得厉害,都起嘴泡了。 一听是凉茶,还闻见了那东西的怪味儿,虞灯作呕状,抗拒都写在脸上,赶紧将东西放远。 “你自己喝,我不喝,你火气比我重。” 就比如现在,周越钧那眼神就跟岩浆似的,还牢牢桎梏着他,怪叫人害怕的。 虞灯将东西都拆完了:“你们进的货呢?” 周越钧:“在贺远那儿,他那儿离搜查队远。” 他们家楼下走五百米,就是搜查队,太惹眼了。 周越钧跟虞灯讲了点进货的事,还有准备定价多少。 “这次衣服裤子进价都便宜了一块,等之后长期稳定合作,价格还能再下压一两块。” “我交了皮鞋厂的定金,再等一个月就拿货。” 气温降了,买皮鞋的人就多了,大衣,羽绒服,皮鞋,利润都很可观。 “课备得怎么样?” 虞灯昂扬着脑袋,骄傲又盛气:“我下周就要讲课了。” “我是课代表,我第一个讲!” 周越钧爱极了虞灯这样,恣意娇纵,眉眼间又是不谙世事的纯粹无邪。 他捋了捋虞灯稍长的乌发,觉得该带去剪头发了,都快遮到眼睛了。 “什么时候?我去看。” 第95章 车匪劫道 “你怎么还穿着这件衣服?” “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就要去拈花惹草,不正经。” 虞灯对周越钧这身花衬衣,说不上嫌,但就是看不顺眼就对了。 一番评头论足,又上手扯了两下,白乎乎的爪子挠的不是周越钧的衣服,而是心窝。 蓦地,虞灯的手腕被扣住,滚烫的温度贴合在他皮肤上,还附带摩挲。 周越钧目光灼灼,神似恶狼,紧抿着薄唇,齿关却发痒,大颗喉结上下滚动。 最后,慢条斯理吐出三个字。 “小古板。” 这种衣服卖得其实很火,备受年轻人的喜欢。 不过,虞灯既然不喜欢,他就去换了。 换了件中规中矩的衬衣,浅灰色的,看着倒让人舒服多了。 可小男生还是挑剔:“怎么又换了件长袖?哪有人大夏天这么穿的。” 奇怪。 “你该不会……” 他敏锐的一顿,周越钧的心脏倏然一紧。 虞灯眯着眼睑,探究似审查:“在路城被冻坏了吧?” 路城温度比江城低,之前跟周越钧通电话,那边风雨如骤,周越钧肯定在路城受了冻,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周越钧唇缝紧抿,避而不答。 虞灯小嘴叭叭的:“那你下次再去,要穿毛衣拿外套了,还得带两条毯子在车上。” “你没有给自己买秋装吗?” 贴心,妥妥的小棉袄。 “没有,之前有好多衣服, 穿不过来。” 周越钧摒弃阴郁,收拢了虞灯扔在沙发上的衣服和鞋。 刚买的,洗一遍才能穿。 - 虞灯发现周越钧的伤,是在晚上。 在床上。 虞灯的手总乱动乱揪,一会儿薅周越钧的头发,一会儿挠背,还抓胳膊。 虞灯又哭哭啼啼的,不要背对着周越钧,周越钧只能把虞灯的手,给捆起来。 然后压在虞灯头顶。 可他还是低估了虞灯的闹腾程度。 虞灯就是一头小牛,哭闹不止,双手虽然丧失了攻击性,但转移到了腿上,对着周越钧一顿连踢带踹。 踹脸和胸膛都不算,反正就胡乱蹬。 周越钧本来将虞灯的双腿抱住,但被刺激狠了,腿就奋力挣扎,踹到了手臂上。 “嘶——” 漆黑的室内,那道低鸣地抽气声很清晰。 不像之前的难耐,虞灯听出来了,隐约掺杂着痛感。 “怎么了?”软音浅吟还哽咽着。 周越钧声色沉:“没怎么。” 话音刚落,手里的两胳膊就丢了,霎时,周遭一片明亮。 虞灯满面泪痕,浑身绯色,脸颊上的酡红因为融合了水色,哭得还一抽一抽的,破碎的可怜下,显得更艷糜涩气。 可陡然,男生捂着嘴短促惊呼,潮湿涣散的眸子惊恫到掉眼泪。 “周越钧,你的手流血了!” 没办法,已经被看到了,周越钧藏不下去。 周越钧的衣服基本都在,虞灯只穿了件宽松了上衣,跪坐在床上,看着周越钧自己上药。 因为他手笨,上不好药,只能给周越钧“啊呜啊呜”吹吹。 “遇到劫道的车匪了,他们要我跟贺远拿五百,我们没钱,他们就想劫车。” 一般过路的,车匪可能就要个三十五十,可做生意的,都是有些本钱的,车匪肯定不会放过。 可周越钧他们是真没钱,车肯定也是不能给的,动刀子在所难免。 男生精致眉眼间的粉晕春纱还笼着,萦绕三分媚意,嗔怪间,眼眸流转愠色。 “你回来还不说!” “要不是我刚才踹到你了,你就要瞒着我。” “有伤还捂那么厚,要化脓发炎,严重的,还要截肢。” “你想当杨过吗?” 周越钧涂了药,虞灯虽然数落着他,却也上手给他扯纱布,他神色如常。 “没那么深,你不也看了吗?不告诉你是怕你多心。” “怎么不深,肉都绽开了!”他看着都疼,心都绞在一块儿了。 周越钧惯会说好听的哄他,他都想…… 虞灯龇牙咧嘴,忍不住,逮着周越钧左手咬上一口,小狗崽子一个,也不狠,纯闹,在肌肉鼓囊的手上印出一圈牙印。 虞灯鼓着眼珠子,气得快喷火:“受了伤,居然还想着欺负我!” “难怪我轻轻蹬一下就流血了,怪你自己气血涌得太厉害!” 小反派嘴上说着冷血无情、推卸责任的话,可视线,都没从周越钧身上挪走过。 谁折腾到一半,突然见了血,不心惊胆战的? 吓死个人了。 周越钧也是面皮厚,竟然还能坦然:“又用不上手,而且,能止痛。” 虞灯郁闷,不想搭理周越钧的厚颜无耻。 怎么男主这么命苦啊? 107:【对的呀,男主就是要经历很多挫折的,这只能算一个小崎岖。】 小崎岖? 刀都砍到身上了,怎么还是小事啊? “贺远呢,他受伤了吗?” “没有,他反应算快的,之前工地炸楼那次,东西我收了点,他拿出来一点,那些人知道了威力,也就跑了。” 贺远平常谨慎,真摊上事儿了,又勇又莽。 光听周越钧说,虞灯都觉得惊险。 他闷头闷脑耷拉着脸,没生气了,只是更怅然。 “那你、你下次就早点拿出来,看见人就扔,这样车匪就不敢打你们的主意了。” “好。” 他拖长音,用左手将虞灯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彼时,虞灯还没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等你跟贺远生意好点了,就再雇两个信得过的人,人多了就不会呜~” 虞灯没想到,周越钧单手都有力,他来不及抵御,就又让周越钧得逞了。 耳鬓厮磨间,热气喷溅在颈窝,先前的不愉快也顷刻散去,又囹圄进了旖旎的情韵中。 * 小虞老师的课在周一下午的最后一节。 周越钧从虞灯那儿提早知道了教室,已经先来了,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他是生面孔,虽然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但眼眸里压抑着料峭的寒冽,以及侵蚀的煞气,能洞穿一切。 又那么大的体格,谁想不开,敢主动在他面前晃啊。 当然,陈教授的课,也没人敢往后排坐,因为她是真的很严,不允许一点摸鱼。 第96章 肠胃炎 他知道周越钧会来,没有刻意去打招呼,因为紧张。 他得在脑子里过一遍等下要怎么讲课。 周越钧也没去打扰。 陈德菱进教室后,看到了周越钧,但周越钧身上没有书生气,更像是一个武夫。 她教学了这么多年,很多事了然于心。 不少出生山里的学生早早结婚,他们考上了大学,另一半也跟着出来陪读供养。 她猜测是谁的男朋友,来等下课,就去逛街吃饭。 她没那么迂腐,要将人撵出去,一般只要小情侣不在她课上卿卿我我、打情骂俏,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德菱接过虞灯递来的分组名单,因为是第一组,又是她比较喜欢的学生,所以给了个和善的笑。 “好了,开始吧,不用紧张。” 虞灯他们三个人准备了一周,查了不少资料,做足了准备。 简凌不上台,他二十分钟的时长给了虞灯,所以虞灯要讲四十分钟,也正是一小节课。 虞灯站上讲台前,还润了润声,等到真看到教室里那乌泱泱的人,蓦地心跳加速。 可当他撞进周越钧那双沉稳殷切的瞳孔时,绷紧的弦也逐渐缓和。 周越钧文化有限,只听得懂几个简单的单词。 但他见虞灯吐词清晰,口齿伶俐,倒是想到以前读书时学的文章。 风华正茂,挥斥方遒。 虞灯还抽问了两个同学。 都是很简单的问题,看着书就能念出答案,也不会为难人。 本该枯燥的课,周越钧听来,居然意犹未尽,直至下课。 虞灯恰好讲完,忐忑地瞄向陈德菱,陈德菱面色祥和柔缓,只道:“喝口水,都休息会儿。” 整节课说下来,虞灯还是有点卡壳的,有好几次,组织好的英语语言,那个单词就像是突然从他脑子里抽离了一样,大脑空了。 一下台,简凌立刻送上买的饮料,给予充分肯定。 “太棒了,简直是完美,我看陈教授好几次都一脸欣慰,都起褶子了。” 他给虞灯捏完肩,又去给杨桉捏:“你也别紧张,你的英文水平也很好的,肯定没问题。” “等放了学,我请你们去吃火锅。” “要不要去厕所?” 杨桉是有点紧张,怕掉链子,简凌才是最紧张的那个。 杨桉将埋在书里的脸抬起,摆手道:“你们去吧。” 虞灯和简凌去了趟厕所,回来时,虞灯就往后门溜,鬼鬼祟祟的。 男生双手放在桌上,侧趴着脸:“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 鼓胀的腮颊被挤压后,整张脸的肉感更强了,肥嘟嘟的,叫人想啃他。 男生眉眼弯着,露出小梨涡,不是在问话,而是在讨表扬。 虞灯的心思被周越钧拿捏得死死。 “厉害,都能当老师了。” 周越钧眼界受限,觉得能当老师,就已经是很厉害的了。 他希望虞灯璀璨光明。 恰逢其时,鎏金般的阳光洒在虞灯身上,给本就神性的小菩萨又镀上了一层金光。 琥珀眼眸流转着,声音轻俏:“那我要当大学老师,课少,学生也不闹。” “简凌说等下请我们吃火锅,问你要不要去?” 周越钧忖度半晌。 今天是中秋,他本想带虞灯一起过的。 贺远今天去了很远的市扬,他想多挣钱,得很晚才回来,让他们不用管他。 “好。” 下课后走动的人都是去厕所的,更多的则是倍感疲乏,趴在桌子上小憩,所以后门进出的人不多。 突然,虞灯感觉大腿一热。 猛地埋头看去,白软的腿肚子上,覆盖了一只手,手指遒劲,肤色都快跟虬结的筋脉一样青黑了。 手心温度发烫,指节也陷入在柔软中,凹陷后,印出痕迹。 “你——” 惊吓得虞灯擒住周越钧胳膊,猛地回头,确保没有人发现角落里的暧昧。 虞灯压着颤巍巍的声儿,想要掰开周越钧的手指:“你干嘛呀?” 虞灯的腿纤细却有肉,但没力气,线条感尤其流畅。 小短裤勒着腿肉,本就不算长的裤子,又被周越钧潜入的手撩上去一点。 周越钧拧着冷戾眉峰,两指捻起:“穿这么短,都没遮住。” 目之所及,是红痕。 霎时,虞灯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抓挠起周越钧来:“除了你,没人会看。” “大不了,我就说是裤子磨的不就行了。” 谁会想到别的? 周越钧眸底晦暗阴鸷。 虞灯的睡裤更短更宽松,只比苦茶子长一点,露着那两条直杆杆的白腿乱晃,能晃得多勾魂夺魄,他是知道的。 真想给虞灯盖起来。 杨桉上台后确实紧张,他的口语虽然带口音,但不差,他还特意放缓了语速。 半节课讲完,陈德菱先纠正了几点错误。 课后有一道题虞灯他们讲错了,她详细讲了一遍。 又做了点评。 夸虞灯他们准备充分,讲解详细,还让之后的小组备课就按这标准来。 情绪虽然调动得不强烈,但脸上的笑都没断过。 课后,虞灯他们去了校外街巷的一家火锅店。 虞灯前天昨天都受了罪,吃不了辣的,只能干望着,实在馋了,又眼巴巴望向周越钧,舔舔嘴唇,瞳孔里的幽怨,都快成怨气鬼了。 周越钧也因为身上的伤只能食清淡。 最后,还是周越钧结的账。 * 虞灯在学校吐了。 周越钧赶到学校时,虞灯刚输完液,被宁墘和简凌一左一右搀扶着。 宿舍门外只有一盏不太明亮的小灯,勉强照明,还聚集了不少飞蚊。 但眼神虚离的虞灯,还是一眼就辨认出了站在宿舍门口跟宿管交涉的人影。 霎时,周越钧似有所感,陡然回头。 漆黑的眸子压着阴翳,让虞灯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虚弱惨白。 虞灯甚至腿软,对视上那清凌凛冬的的黑瞳,就想逃跑。 因为他知道,周越钧要惩罚他。 第97章 给我买点东西吃,求求你 周越钧没接手,他直接揽住了虞灯的腰,将人往怀里一带,几乎不需要虞灯一点力支撑。 “医生怎么说?” 尽管周越钧没有横眉怒目,但眉骨和颧骨一凸显,外加粗粝嗓音,压迫感渐渐逼人。 简凌忌惮,跟站军姿似的:“肠胃炎,医生说饮食不规律、不健康。” 他心虚,因为虞灯这次生病,或多或少,也跟他有关。 他带着虞灯一起吃的。 周越钧了然颔首,接过简凌手里的药品:“谢谢,我请了假,先带他回去了。” 他的情绪很淡,深究之下,确实有一丝不悦。 哪知他还没找宁墘的事,宁墘倒先按耐不住了,挡到他面前。 “你要对他干嘛?” “不就是没好好吃饭吗?你难道还想打他不成?” 宁墘也敏锐,察觉到周越钧眉眼笼罩浓霭,当然不放心把虞灯交出去。 周越钧手掌钳制着虞灯薄如蝉翼的腰身,迎上宁墘的勃怒,眸底寒光冽冽,阴桀诡谲。 “我想打你。” 四个字,嗓门虽然没宁墘大,但汹汹气势,凶残恶劣,已经碾压宁墘一头了。 暴涨的胳膊肌肉凶悍,真抡人一拳,也不是寻常人能扛得住的。 虞灯本瘫软的趴在周越钧怀里,听到这话,痛苦的呜咽了一声,用虚弱的气声劝架。 “别,不怪他,是我自己~” 软绵绵的,气若游丝。 本来周越钧没那么气的,但虞灯给宁墘求情,他火气都快从七窍涌出来了。 更想打宁墘了。 但虞灯弱小,浅声痛咛,周越钧只能将人抱得更紧。 最后索性将人抱了起来,轻轻颠了一下,换了个虞灯更舒服的窝在他怀里的姿势。 男生轻飘飘的一团,跟云一样。 周越钧要带人走,宁墘还想阻拦,得亏简凌眼疾手快,拽住了宁墘。 “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他们才是一家人。” 就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他是真觉得周越钧眼底充斥着火星子,猩红得嗜血,完全会对宁墘下手。 他都能预见胜负。 周越钧那结实的体格,打三个宁墘,应该不在话下。 宁墘气不过,望着背影心有不甘,眼底还染上唾弃:“他算个屁,远房亲戚而已,隔了不知道多少层。” 仗着那层身份,都快对虞灯为所欲为了。 可怜虞灯,那么单纯弱小,受了诓骗和欺负。 他得快点跟虞灯挑明心思,把虞灯从周越钧的魔爪里解救出来。 这会儿天黑,不好打车,周越钧抱着虞灯站在校门外 整整两条街,饭馆的食物香气钻到虞灯肚子里,勾着馋虫咕咕咕的。 虞灯手虚虚搭着周越钧肩,脸往上蹭,无血色的唇瓣几乎快要贴到周越钧耳廓。 最后实在没力气,贴不上去了,只能用发顶去蹭,竟把头发喂到周越钧嘴边。 周越钧没无语,因为是香的,毛绒软滑,他还吸了一大口。 “越钧哥,我饿了……” “我没带钱出来,你能不能,给我买点东西吃。” “求求你。” 卑微,又可怜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乞丐在乞讨呢。 细弱的哭腔也在酝酿中,叫人想不心疼他都不行。 周越钧没想用饿肚子来惩罚虞灯。 虞灯生了病,那些香锅炸糕暂时跟他无缘了,只能喝粥,周越钧就找了家粥店。 稀饭配咸菜,六毛钱一个人。 虞灯上吐下泻,还输了液,身上根本没力气,只能软倚在周越钧身上。 周越钧给虞灯喂粥,可虞灯恹恹的,眼睁不开,小脸发白,额头还在渗汗,嘬着小嘴喝了两口就不想喝了。 “没味儿……” 他盯着小咸菜,想吃又不敢说,怕触周越钧逆鳞,只胆战心惊瞥人。 唯唯诺诺的。 虞灯吃不了,周越钧就又给他强制性喂了一口粥。 “难受~” 那双不堪一击、满是破碎的星眸荡漾着盈盈秋水,虞灯轻轻一抽噎,水汽就凝成湿润。 周越钧探了下虞灯额头,还有点烧,见虞灯一直捂着肚子,他也帮着揉了揉。 因为虞灯发烧了,所以周越钧不想给虞灯开空调。 但虞灯又哼唧唧的,脸往周越钧胸膛一埋,呜呜啜泣,周越钧顿感胸前一片湿热。 床上床下哭都一个样,泪眼婆娑,可怜至极,偏偏下了床,周越钧更得迁就。 之前周越钧受伤,贺远拿了只鸽子来,周越钧放在冰箱一直没动。 他炖上锅,准备让虞灯喝点汤。 床上,男生刚睡下,眼眶还湿润着,睫羽一绺绺的,浅张着唇缝呼吸。 因为生病,本就算清瘦的巴掌脸似乎都凹陷下去了,还有明显的痛色。 可见深受病痛折磨。 “真是不听话!” 话音刚落,浅眠的虞灯受到惊吓,蓦地睁眼后,还迷迷糊糊的。 周越钧坐在床边,手指被轻轻挠了一下。 本以为是虞灯在讨好卖乖,哪知,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干涩的唇翕动着:“手疼,你给我吹吹,肚子也疼……” 一说话,就有啜意,泪水险些开闸,汹涌喷发。 那只手软乎乎的,才输了液,手背血管格外明显,还有扎的小血孔。 周越钧就两只手,一手给虞灯活动手部,另一只手揉肚子,正好将人伺候舒坦。 “给你的钱兑了多少饭票?这几天在学校吃的什么?” 周越钧剑眉凝肃,眸底划过暗芒,脸一沉,自带三分凶戾严峻。 霎时,逼压感来袭,煞气盘踞着虞灯,虞灯感觉空气都稀薄了。 万籁俱寂,他都不敢看周越钧,只感觉心跳糟糕,仓皇得厉害。 “不说?” 虽然只有两个字,却是比刚才更压抑。 虞灯很怕周越钧真发火,审判的冷眸禁锢着他,宛若凌迟的酷刑,带着残暴的血腥气。 令他毛骨悚然,仰人鼻息到气都不敢喘。 “我、我吃了饭的。” 很轻的声音,都快低入尘埃里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后,让虞灯受不住周越钧无声的诘问,心理防线被击溃。 “吃的……面,泡面。” 泡面是乔浩宇给他的,撕开包装后,放面块和小料,倒入热水,放几分钟就能吃,味道还不错。 还有干脆面,能直接吃。 两样东西,他这些天换着吃,还吃了好多零食,根本就没吃几顿饭。 眼下,东窗事发,虞灯战战兢兢,觑着周越钧阴沉如锅底的脸色。 第98章 你把我玩儿到手就不要了 泡面? 周越钧眸底幽寒,冷哂后,还记恨着之前虞灯给宁墘求情的事。 三天两头送辣条、糕点、巧克力,各种示好,虞灯本来就不爱吃饭,现在又送了泡面。 小土包子刚进入大城市,面对层出不穷的诱惑,哪里抵抗得了? 那三个人还予取予求,无脑纵容,现在虞灯身体都被他们搞坏了。 简直没安好心! 黑沉侵蚀的眸底浮现暴虐,森然可怖,颈侧的筋脉也猛跳着。 “上个学把身体都上坏了,不读算了。” “呜?” 错愕短促的哽咽后,周越钧那句话简直就是华佗再世,虞灯当即就手臂撑着身子,把上半身立了起来。 白炽灯下,虞灯面色岑寂灰白,惶恐地抱住周越钧的手,摇头泫然欲泣。 “不要!” “我要念大学的。” 无关任务,他是真的还挺喜欢上大学的。 蓬勃活力的校园生活,对上一世病怏怏的虞灯,有着极大的吸引。 虞灯一听周越钧不让他读书了,急得额头细汗都多冒了十几颗,不停摇着人手臂。 “你答应我的,要让我上大学,你现在怎么说这种话!” 周越钧呼出一口浊气,眸底还压着阴戾:“你离开家去学校,根本不会照顾自己。” “每天晚上玩游戏、打牌、下棋就算了,现在饭也不吃,身体都坏了!” 都怪乔方煜几个人,把虞灯带坏了。 该死的东西! 周越钧没和虞灯一起住宿舍,却能将虞灯的日常说得半点不差。 虞灯心脏猛坠,跌入深渊,一时噤若寒蝉,大脑却嗡鸣不止。 周越钧绝情霸道:“以后每个月的钱,学费,还有毕业后的工资,都由我来给你开。” 再找个保姆,每天给虞灯做饭,把人好好供起来。 骤然,尖利的哭喊声刺进周越钧耳朵。 “不要不要,我不要!” 虞灯真急了,也顾不得身上的不适,蹬腿甩手,一通胡搅蛮缠,就来撒泼打滚那一套。 俨然是一头犯了浑的牛。 床板都被他扭得咯吱作响。 “你不能这样,你以前明明说呜、说一定要让我读书的。” 泪水朦胧了视线,摇曳的眼泪霎时夺眶而出,滑入鬓角。 虞灯想怒视人,又因为泪失禁,晶莹剔透,如玉盘滚珠,没有半点威慑。 “周越钧,你骗人,说话不算话。” “你把我玩儿到手了就不要了,你个坏东西,我讨厌你!” “我不跟你了!” 莹亮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哭得眼圈红肿,面颊湿粉。 配上那句讨厌他、不跟他的话,如锋利的匕首,一刀刀深剜在周越钧心口,直叫人鲜血淋漓,痛苦不已。 周越钧动容,也心如刀绞,却仍旧冷着张死人脸,咬紧牙关。 他捧起虞灯的脸,没第一时间擦泪,而是循循善诱:“那以后还好好吃饭吗?” “你照顾不好自己,别说读书了,身体都会垮掉。” “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把你养在身边。” 虞灯张着嘴“哇哇”哭着,打着哭嗝,泪珠聚在尖瘦的下颚,滴落后,胸前也湿答答一片。 他自己用手背抹了两下眼泪,整个人精致的面庞都很是糟糕。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都嘶溜不过来。 “不要,不要被圈养,周越钧——” 虞灯性子算犟的,平常周越钧不纵着他,他就要发火闹脾气。 可今天,周越钧冷若冰霜,眸底除了寒峭,就是训诫,对他的啜泣视若无睹。 又冷又凶,似乎对他没有半分感情。 虞灯害怕,淫威之下,只能示弱。 “吃饭,我每天都吃饭,要读书呜呜呜……” 得了虞灯的保证,周越钧也不再冷漠,他娴熟又耐心的替虞灯擦拭着脸。 小猫脸一团花。 直至那凄怜的眼眶不再溢出泪,周越钧才用指尖剐蹭着洇着胭脂糜色的眼尾。 “肚子还难不难受?” 小可怜。 总不乖,又叫人束手无策。 周越钧扶着虞灯躺下,继续给人揉肚子。 丝毫不柔软的手掌贴在肚皮上,越搓越暖,让虞灯痉挛的小腹舒服了些。 虞灯眨巴着雾蒙蒙的眼,描摹起周越钧冷隽又亲切的面部轮廓。 这样才好,面部线条虽硬,但含着柔情。 要喜欢他。 “以后再不吃饭,净顾着玩儿,我真打你了。” “把你的裤子扒了狠狠的打。” “听到没有?” 虞灯低眉顺眼地点头,对周越钧还是弥留几分胆怯。 他再次用拇指挠着周越钧手背,怯生生的。 周越钧皱眉,反扣住虞灯细伶伶手腕:“又疼了?” 输了液,虞灯的手有点水肿。 再有就是,虞灯输液的时候肯定很闹腾,以至于青筋那块的针眼结的血孔有点大。 虞灯难受一分,周越钧都恨不得十分替他受了。 周越钧给虞灯揉着僵硬葱白的嫩指,虞灯喏喏咕叽。 “没有疼,只是……你以后不要再说不让我读书的话了,我要读书。” 真让他爱上读书了。 周越钧也没想不让虞灯读书,只是虞灯脱离他,一个人撒了欢,身边的人也都不约束着,只对虞灯的话奉为圣旨,由着虞灯胡闹。 虞灯身体又比不得其他人。 他只是想吓唬,哪有真不管虞灯的前程。 他也诚挚认错:“好,以后都不说了。” “你也别说那些让我想死的话。” 什么“讨厌他”“不跟他”“玩儿到手”,这些他都不爱听。 不仅不爱听,还心生狠厉暴虐。 他想掐着虞灯的后颈,堵住人的嘴,咬上几口。 咬坏了就说不了话了。 周越钧眸光阴暗,回忆着:“之前给你打水的那个同学……” 虞灯吸鼻涕,他其实更想蹭在周越钧身上。 他心肠坏,小肚鸡肠,刚才被欺负了,想要报复回去。 “林正阳?” 湿漉漉的水杏眸睁圆,漾着涟漪,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哭过后,嗓子明显哑了,还有点瓮声瓮气。 虞灯和林正阳的接触并不算密切。 林正阳每天都打水给他送来,他们说过几句话,但没涉及到深层交往。 周越钧:“嗯,你问问——” “算了,我后天送你去学校的时候问。” 顺便警告一下宁墘。 第99章 周越钧,应该喜欢他 但虞灯第二天就好了,活蹦乱跳,吵着要去看周越钧前两天看的房子。 那房子就在学校对面,朝向好,有浴缸,房主是因为要调去外地办公了,所以才想卖房租房。 - 虞灯宿舍里的泡面都被周越钧搜罗尽了,零食也掳走了不少。 整整两大箱子。 虞灯吞咽着口水,苦不堪言,却只能坐在简凌床上,颓丧着脸,幽幽谴责周越钧。 “再不吃饭只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就降你的生活费。” 虞灯:呜? 坏东西,现在连钱都不给他用了。 107也替虞灯打抱不平:【就是就是,不给你生活费,还不是抠。】 【现在不用他的钱,以后等他有钱了,灯灯根本就用不到。】 虞灯龇了龇牙,怨恨的嘴脸明晃晃的。 邪恶小猫。 周越钧插着兜岿立在门口,颀长身躯挺括伟岸,比例还优越。 因为是背影,倒三角的宽肩窄腰,凸显得格外有性张力,荷尔蒙爆棚。 简凌靠在上下床的贴架上,心底腹诽着。 不知道是该说周越钧吃得好,还是虞灯吃得好。 靠近虞灯床铺那儿贴了张课表。 周三下午一节课,周四上午早课,这两顿饭,虞灯惰性一犯,不想出宿舍吃饭的概率大。 一包泡面,半点饼干,两包零食,也就凑合了一顿。 简凌和虞灯是一样的,都懒,杨桉则是一有时间就跑图书馆,也没时间给虞灯带饭。 外加虞灯吃腻了食堂,有时肯定想改善伙食。 周越钧找林正阳时,林正阳是半点不带犹豫的。 “哥,我干,我有空!” 林正阳笑得满脸憨厚,恨不得冲上前抱住周越钧,看周越钧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钞票。 “不就是给他们带饭嘛,没问题,午饭和晚饭时间都很充裕的,我也能去校外买。” “哥,你放心,交给我我肯定干好。” 也不是每顿都带,周三晚饭,周四午饭,再偶尔改善一两次伙食,很轻松了。 当然,他给虞灯带饭的钱,周越钧会给,除此之外,周越钧还要给他加十五块钱。 此刻,他没有半点被驱使的不甘,只有对这份工作的渴望。 林正阳家庭拮据,周末还想校外兼职,校内兼职于他而言,再顺便不过了。 加上有学校的补贴,这样下来,他每个月日子不会差。 周越钧也同宁墘见了一面。 虞灯生病,确实是吃零食吃泡面吃的,宁墘自知理亏。 所以周越钧勒令他不要再带太多零嘴给虞灯,他虽心有忿忿,却也不得不答应。 * 一扬滂沱大雨落下,闷热的空气不再窒息,而是湿润清新。 气温骤降,蝉鸣的吵闹消失殆尽,只有簌簌的风声,校园内苍翠的树叶,几乎是在几个日夜就倏然转黄。 虞灯在周越钧的絮叨下,穿上了外套。 听周越钧说,最近的秋装卖得很好,只是夏装还剩了十几件。 周越钧折价处理,一件挣个两三块,实在是卖不掉的,只能放到明年了。 周越钧月初又去了路城一趟,拿了皮鞋,还有毛衣皮衣。 陈德菱一周有三大节专业课,她今天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台录音机。 “现在英语的重要性提升了,当然不能只局限在书写上,听说读写,都得全方面发展。” “从今天开始,我带着大家练习听力,这学期的课后作业,由我随机提问题,大家作答,我再根据表现给分。” 不愧是让上一届师哥师姐闻之色变的教授,寂静的教室内,又爆发出一道道哀嚎。 惨绝人寰。 简凌一巴掌打在额头上,挠着头发揪了揪,两眼一黑,生无可恋。 “我好悔!” - “今天陈教授带了录音机来,让我们听听力、练口语,第一次课堂小测,二十道题,我就只错了三道。” “我是最厉害的,老师还夸我了呢,说我口语清晰,听得也准确。” 男生翘着尾调,波澜婉转,比任何的旋律都动听。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股讨人喜欢的傲娇劲儿。 “周越钧,我也想买一个。” 对于要花钱的事,虞灯现在也不藏着掖着,耍小心思诓骗周越钧给他买了。 周越钧肯定会给他买的呀。 周越钧,应该喜欢他。 “嗯,买。” 寡言少语,契合周越钧的性格,但对比之前,只一个“买”字,就叫虞灯捕捉到了异样。 音色粗哑,沉闷无力,跟被剥离了骨头,没劲儿,没精气神儿。 敷衍他吗? 厌倦他了吗? 难道已经不喜欢他了?! 虞灯握着电话,不安拧眉,疑窦丛生,最后轻浅着糯声:“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不高兴了?” “是我太花钱了吗?” 他确实花钱,每周一百的生活费,二十的车费,衣服和吃穿住行,都是周越钧包揽的。 今天要各种电器,明天又要找周越钧五十一百的奖励,租房,买录音器,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他这个恶毒反派,可真会欺压人。 周越钧出口,哑声低醇:“没有,不花钱,该买的,只是我这两天连轴转,有点累了。” “我不给你花钱给谁花?” 没那么萎靡了。 虞灯仔细聆听,觉察出周越钧的疲惫,但又隐约感到不对劲。 怪怪的。 “那你要好好休息呀。” “我今年不要你给我买电话了,你明年再给我买。” “那个电话太重了,砖块一样,拿着不方便。” “我听宁墘说国外现在出了轻便的电话,再过不久,国内应该也会有的,你把钱攒起来,我之后再用。” 他小软音甜又润,黏糊时,缠绵撩人,说了那么多话,也不叫人聒噪,而是勾人心扉。 “都听你的,天冷了有没有加衣服?” 周越钧每晚都要念叨,让虞灯注意身体,多吃饭。 后面排队的人等了有一会儿了,虞灯也不好一直霸占着电话,就跟周越钧说了晚安。 他爬着楼梯,思绪游离。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总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 第二天是周四,虞灯上完了第一大节早课,也才九点五十,下午两点才上课,他来得及回家。 公交停在站点,虞灯一脚跳到路边,拽了把挎包带,就往家走。 不过,他第一个见到的不是周越钧,而是贺远。 贺远在报刊亭打电话。 第100章 卖房 急赤白脸的,在和对面的人吵架,一抬脚,没踢在报刊亭上,而是踹的地面。 报刊亭老板这会儿不在,上厕所去了,贺远才敢大点声儿说话。 “我在外干个什么,你们非要搞得人尽皆知,把我送进去是吧?” “人打听什么你说什么,现在人都找到我这儿来了,你知道惹了多大的祸吗?” “我不会回去的!” 贺远气狠了,咬牙切齿。 虞灯走路轻,刚到贺远身后,贺远就警惕回头。 倏然,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抖了记哆嗦。 “虞、虞灯!” 贺远肉眼可见的惊慌,老鼠见了猫似的,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 “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也不是周五啊?” 他反应太大了,虞灯就算再钝感,也嗅到了不同寻常。 虞灯一双稚纯杏眸天真又探究:“你怎么在这儿打电话?” 贺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见虞灯要往家走,慌不择路上前拦。 “等等,你要回家?” “钧哥他不在家,出门了,去卖货,对,卖货。” “你别回去了,是不是没钱用了,我给你,你赶紧回学校吧。” 说完,他就掏腰包,准备给虞灯钱,打发人回学校。 虞灯眯着眼睑,小脑瓜子和乌溜溜的眼珠一齐转动着。 遮遮掩掩,有问题。 昨晚周越钧也是,对他很冷淡,该不会…… 周越钧出轨了! 他趁贺远不防备,撒开腿就跑。 贺远心猛地一沉,直觉要出事,赶紧去追。 又记起还没交电话费,折返后随手就扔了钱在电话亭里。 “虞灯!” 小反派的第六感敏锐,他一口气爬上楼,掏着钥匙开门,跟鬼在撵他一样。 可刚开门,强烈的味道熏得他眼睛和鼻子都酸涩刺激。 虞灯捂着口鼻咳嗽,被屋内的烟味呛得厉害。 贺远正好追来,扶着墙喘气:“你这小短腿儿跑得还挺快。” 周越钧始料不及,急着碾灭手中掐的烟,又去开窗,将屋内缭绕的烟雾散出去。 虞灯站在门口,呛红了脸,眼眶还积攒了晶莹,张着唇瓣惊愕。 明明才三天没见,男人就胡子拉碴的,浑身裹挟郁气颓败,不修边幅得虞灯都不敢认。 以为是个流浪汉。 换老公了? 周越钧方寸大乱,觑一眼虞灯那纯然精致的脸,都如坠冰窟。 虞灯皱着脸走到周越钧面前,轻声嘟囔:“好浓。” 温软细嫩的手握上手臂,检查着周越钧的手指,蹙紧了黛眉。 “手指头都熏黄了。” 碾烟的手指染了黑,周越钧又赶紧蹭了几下,以免遭了嫌弃。 可虞灯不是嫌弃,但确实是有不满在的。 虞灯眉心拧出漩涡,水眸湿漉泛潮;“你怎么抽了这么多的烟?” “怎么了吗?” 他预感到是大事,不然周越钧也不会这般落魄狼狈。 贺远牵强地扯了记笑:“要不去房间说,房间空气好。” 三人挪步去了次卧,步履沉重。 贺远左瞟右瞄,满脸难以启齿的艰涩,最终,还是没将虞灯蒙在鼓里。 “就是……货没了?” “没了?” 虞灯呼吸凝滞,心脏随之咯噔,感觉全身被浸在了水里,擒住周越钧的手,忐忑惴惴。 “是被查了吗?” “那会有事吗?会不会把你们抓起来?要判多久?” 虞灯身形不稳,摇摇欲坠,周越钧即刻手压在虞灯胸口后背,扶着人。 他的嗓子又糙又干:“不是,不是被查了,是被偷了。” “你别心急。” 这事儿说来复杂。 偷东西的是周越钧的一个表哥,周越钧二姑的儿子,叫王铭。 周越钧和那些亲戚关系并不怎么样,他在县里还有一套父母留下的房,那些亲戚谁都惦记。 王铭找不到周越钧,但得知贺远和周越钧在一块。 贺远之前给家里寄过东西,王铭千方百计打听到了地址,寻到了贺远。 贺远压根儿不认识王铭,只知道周越钧和家里亲戚关系不好。 他撵人没撵动,人死乞白赖的不走,流氓极了,没办法,他锁了门,就来找了周越钧。 可再一回去,门锁都被人撬了,屋里的货,还有他攒的钱,都被王铭偷了。 他们报了警,指认了人,没提货的事,只说丢失了几千块钱。 贺远愧疚,又对王铭恨之入骨,眼仁遍布猩红的血丝。 “怪我,我家里人嘴巴把不住门,地址也是因为我寄东西泄露的。” “钧哥,我刚刚给租车行打过电话了,他们答应下次租车只收我们五百的押金。” “我还找我之前关系好的兄弟借了点,能凑够两千的。” “我们重新来过。” 贺远是真怕周越钧怪他恨他,当然,也确实该恨。 “我这次不要分红了,你给我发工资,前几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我还你。” “我给你写字据。” 说完,转身就去拿纸笔来。 周越钧叫住了人。 入鬓的眉峰压着凌厉,薄唇如刃,似乎在酝酿着风暴。 虞灯知道做生意风险大,但货被偷这事,实在难以意料。 他推开周越钧,蹦哒似的往隔壁跑。 等再回来时,手里的小猪存钱罐已经被拧开了。 次卧的床只铺了一层床单,虞灯将钱倒了出来,还往里掏,确保没留一分钱。 “给你!” 系统的警报声响起,107也发了话:【你把钱给他,不符合规定。】 虞灯总有办法符合,撅嘴时,笑靥粲然狡黠。 “我先借给你,你赚了钱,得两倍还给我。” 他跟周越钧做生意,放高利贷,这也算剥削啊。 107:【……】 脑袋笨,但一肚子坏水。 虞灯给周越钧的不是钱,而是底气。 周越钧神情缄默,心却是触动的,将虞灯的钱塞回存钱罐里:“不用,你自己留着。” “你回家一趟,帮我把房子卖了。” 第101章 我今晚不回学校了 “卖房?!” 卖了房子,县城就真不是周越钧的家了。 落叶归根,这个观念深入人心,有房才是家,有底气。 周越钧颔首,不假辞色,思虑得也周全。 “秋冬的东西卖价贵,进价也贵,本金太少总来来回回,费钱也费心思。” “趁现在时节对,抓紧时间多挣点。” 老家的亲戚总惦记着房子,免不了还要闹其他的幺蛾子,卖了把钱一拿,高枕无忧。 贺远没主见,他只能憋屈地着急:“钧哥,你可想好。” 卖了房子,就四处飘零了,租房租得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别人想撵他们走,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周越钧不在意,性情淡漠:“不想欠人钱和人情。” 他要真走投无路,大可以觍着脸去找吴达,再不济,还有谢蒙,但他不想。 “我给你写委托书,回去吧,钱早点到手,再跑一趟路城,别耽误挣钱。” 周越钧本态度强硬,不容置喙,拿的主意一般没人能撼动。 贺远一走,家里就只剩下周越钧和虞灯了。 周越钧把存钱罐合好。 他没想用虞灯的钱。 虞灯的钱,再怎么都要给虞灯傍身,他用是最不要脸的。 他也想好了,等以后挣了钱,每次都得给虞灯存一点。 虞灯坐在木板床上。 这床高,他的腿着不了地,两条小腿能晃起来。 他也犯愁,还不会拐弯抹角,只能软着声试探。 “那他还回来跟你一起吗?” 周越钧缄默半晌,刚想掏出烟,又像是碰到了烫手山芋,放了回去。 “拿不准,看他和家里人怎么说。” 贺远要再来,跟他家里的关系,肯定要闹僵。 周越钧靠着虞灯坐下,床板硬,他将人提溜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手环住虞灯的腰。 腰身细软,浑圆的肉也软软的,光是贴着,就叫人心神不定。 想戳他。 “这事复杂,怪不怪他都有理由,怪不怪我也有理由。” “他丢了货,我招了人,他所有的钱也折了进去,血本无归。” “怪他家里人,怪王铭。” 只能说吃一堑长一智。 贺远家里拎不清。 倒买倒卖不是好事,什么口风都不泄出去才好,这次只泄露了地址,货就被偷了,下次再让人抓到把柄,就是安罪名了。 “他清楚利害,这次让他回去发一顿火也好。” 虞灯听出来了,周越钧没想怪贺远。 两个人做生意,就算是夫妻,也是矛盾不断,更何况,贺远心诚不诚,毋庸置疑。 之前周越钧遇险,贺远还扯火线炸人呢。 虞灯不知道怎么安慰,老法子。 他扭着身子,腴满胡乱蹭着,怼到周越钧小腹。 一直到艰难地翻了个面,面对着周越钧,才消停。 他跟周越钧贴贴,蹭脸,说王铭的坏话。 “王铭可真坏,像这种偷东西的人,就该被砍手跺脚,他还得断子绝孙,打一辈子的光棍。” “我咒他,不得好死!” “不过……” 虞灯笑吟吟的,稚纯清透的眸子闪着光,梨涡醉人,甜津津道:“只要你安全就好。” 还好不是被查到,周越钧真要被逮住,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越钧将手放到虞灯心口,不知道是在感受心跳,还是占便宜。 男生身上哪里都是香香软软的。 馋人。 “现在下岗潮,无业游民多了,倒卖的人也多,只要不被举报,闹得太大,市扬监管的人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被查到,处理方式差不多也是没收东西,罚款,记档案。” 听着抚慰人心的话,虞灯不知真假,只懵懵点头。 他不懂那些,只要周越钧好,他就好。 气氛在前一秒还冷凝紧绷,可遽然间,虞灯就听到周越钧的低笑。 雪白伶仃的后颈孱弱纤细,带着厚茧的指腹亵玩着娇嫩,力道稍重,还会浮出浅红。 周越钧单手禁锢在虞灯腰际,以免人失了重心,往后仰倒去。 一旦两个人靠得太近,周越钧就直接冲破了那层桎梏,理智消弭,留下了最原始的本能。 虞灯的颈窝被拱着嗅,周越钧嗅得很猛,喘息也逐渐急,恨不得要将他吃进去。 很重预的样子。 虞灯小,喉结也小,精致又嫩红,跟一颗还没熟透的小粉果一样。 但现在,小果子还是那么小,但却熟透了。 是被动熟的。 周越钧亲了一口,贪恋不已。 虞灯难受,倒不是被欺负狠了,而是身体发烫发痒,偏偏周越钧低闷的鼻腔哼鸣,还那么放肆。 虞灯不得劲儿。 他咬着下唇,呼吸却急促,眼眸更是朦出层层浓厚的水雾。 难受了,被撩狠了,实在忍不住,就低啜了一声浅浅的哭腔。 周越钧这次恩赐般停下接吻。 菲薄的唇一次次落在眼尾和脸颊,岩浆似的热流烫得虞灯耳廓熟透,跟红珊瑚一样。 漂亮精美,细腻光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灯灯,房子一时半会儿卖不出去,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会让你过得不好……” 生意上的事不至于让他消沉不振,只是,他想到了宁墘的话。 他怕,怕自己没出息,更怕虞灯觉得他不可靠,想离开他。 他不愿意虞灯跟他吃苦,也不愿意虞灯离开。 随着虞灯见识了城市的繁华广阔,结识了更多煊赫富裕的人物,他就更担惊受怕。 更遑论,他现在变穷光蛋了。 虞·贪慕虚荣·灯翘了翘嘴角,端着倨傲和狡黠歪头。 “那你以后给我花更多的钱,补偿我。” “收音机也得给我买最好的。” 只要虞灯不离开他,周越钧无有不允的。 怀里的男生跟涂了香膏一样,裹在骨子里的甜稠飘出来一点,就叫周越钧酥麻入骨。 周越钧滚动喉结,性感恣肆,但极力隐忍着燥热:“吃完饭,送你回学校。” 虞灯鼓着腮颊,小拨浪鼓的脑袋又摇了起来:“不要,我今天不回学校了,明早回。” 虞灯的膝盖是放在床上的,他搭着周越钧的肩膀跪起来,花苞似的唇贴着耳廓,吐出芬芳清甜。 周越钧手掌覆上软绵,恶劣地拢着掐着,眸底划过半分暴虐坏意。 “之前还爱学习、想读书,现在就逃课了?” 第102章 就要欺负,把周越钧踩在脚下 虞灯被吓到了,泄出短促又狎昵的细咛,扭了扭,躲避周越钧的毒手。 黏糊又委屈:“疼呢,你总掐我打我,我都起淤青了。” 哀怨很软,但软得人肆意疯长欺凌的恶劣。 饱满的唇擦过周越钧耳垂,馨香拂面,蛊着周越钧血肉里的瘾。 奈何虞灯,一只已经快要被吃进肚子里的笨蛋小猎物,还觉得周越钧萎靡倾颓,想要用最拙劣的法子,来激周越钧亢奋。 是想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吗? “我今晚,陪你睡觉,安慰你。” 乖巧甜润,又带一股子媚意,摆明了勾引人。 “再浪?” 两个字,齿关紧咬,目眦欲裂。 周越钧血脉偾张,因为手掌用力合拢,手臂青筋都要爆炸了。 血气在身体里乱窜乱涌,一会儿感觉要从嗓子眼喷出来,一会儿又是别的地方。 但最终,受苦的只会是虞灯。 他抱起人,去了浴室。 …… 虞灯的弦绷得很紧,不安被放大。 伴随着昏沉黑夜,虞灯糊了一脸的泪在周越钧颈窝里。 他知错了。 周越钧不敢太放纵,一是顾着虞灯的身体羸弱,二是因为明早虞灯还要去学校。 八点,周越钧烧了热水,给虞灯擦洗干净后,就将人抱到了沙发上。 沙发软,床椅地面都太硬了,硌人。 周越钧买的砂锅,这锅熬粥炖汤,味道确实比寻常的锅鲜一点。 沙发上,虞灯软趴着,下颌垫着高枕头。 “别趴着了,肚子和腰不难受?” 虞灯怨气重,幽幽瞄周越钧一眼,还龇牙咧嘴,哼唧唧的。 “趴着肚子难受,躺着别的地方又难受。” “你让我难受的。” 小奶猫龇牙。 虞灯额发还有点润感,脸也红扑扑的,唇瓣更是肿得不可言状,眼睑残留糜红的春潮,潋滟旖旎。 周越钧才给虞灯擦了药,所以虞灯现在只着了件上衣,周越钧的,堪堪到大腿根儿。 等干一点再穿,不然药糊得到处都是。 雪白的皮肤上有错落的狼藉,看得人心“惶惶”。 虞灯要看小说,入迷时,周越钧喂到他嘴边的汤,都不张嘴。 只小脾气地驱使人道:“翻。” 周越钧:“……把饭吃完再看。” 肃穆冷峭的眉峰皱起,掺了两分不虞。 但说归说,他还是给虞灯翻了一页小说,压了下折痕。 等周越钧乖乖听话,虞灯才配合地张口,把鸡丝馄饨吸溜到嘴里,慢慢咀嚼。 一个馄饨份量足,周越钧还用勺子分了三四块,故意给虞灯喂肉。 “快吃,吃完回房睡觉,别一直在这儿撅屁股。” 真当他是清冷佛僧啊? 虞灯都有应激反应了,反手捂住,绝不让周越钧钻空子,又气呼呼地瘪嘴。 “不行,你等下不许睡觉!” 小反派坏得很,逮着机会就压榨人。 “你得给我揉肩膀、按腰、捶腿。” 所有活儿,都得周越钧来干,就是要欺凌,把人踩在脚下。 殊不知,这对周越钧来说,都不算欺负,就连把他踩在脚下也不是。 * 贺远动作快,刚回家三天,就联系上了意向买家。 有两家看贺远出售得急,不仅挑剔拿乔,还恶意压价,嘴脸贪婪。 周越钧家里的房是三年前买的,这三年房价涨得厉害,卖价肯定要比买价贵些。 贺远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回到家,家里人还要他去给厂长儿子赔罪,继续回厂里干,气得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家都要掀了。 有人见贺远卖的是周越钧的房子,周越钧又不出面,就各种打探消息。 还揣测周越钧是不是在外违法犯罪,被人扣住了,要交赎金。 自从房屋允许买卖后,厂里的职工就购买了住房,但都是买进的,很少有卖的。 所以,周越钧的房子不愁卖不出去。 最终,卖给了一家在县里做食品生意的人,公道价格。 那家人一家四口,都住在店里,这两年生意好,攒了点钱,也想找个地方住。 - 周六,周越钧领着虞灯去了银行。 汇款单他收到了,将里面的钱划转到了他账户里。 又取出来一部分,让虞灯开了户。 虞灯本来就有一千多,他自己存一千,周越钧再给他补了四千,现在账户里足足有五千块。 虞灯握着自己的存折,轻抚着上面的数额,难以置信得愣神:“我有钱了?!” 五千块,他居然有五千块了,再过不久,他应该就能当万元户了吧? 虞灯喜不自胜,对着存折吧唧了好几口,还放在胸口蹭,满脸幸福。 走出银行,人少了点,周越钧才低声不忿:“我给的,不亲我亲一张纸?” 小白眼狼。 虞灯正高兴着呢,都合不拢嘴了,周越钧说什么他都应:“亲的亲的,回去就亲,你让我怎么亲我就怎么亲。” 他亲周越钧三百六十度螺旋不转弯儿。 但在大马路上,他肯定不能亲周越钧,只能再啵啵两口他心爱的存折。 试问谁家反派,能成功成他这样? 他是天生的小反派,干的坏事就没有不行的。 小财迷。 周越钧见况,宠溺又无奈:“回家吧,贺远应该到了。” 贺远也刚到家门口。 房子卖了后,他还将周越钧遗留在房子里的东西搬来了,大包小包的,也不轻松。 进屋后,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关心正事儿。 “钱都收到了吧?” 虞灯雀跃的声线像百灵鸟,清脆悦耳:“收到了收到了,我都收到了。” 要不是财不外露,他都想显摆,周越钧给他存了五千块。 周越钧捋了捋虞灯柔顺乌发:“去玩会儿,等下做饭 ” 看样子,是要跟贺远谈做生意的事了。 虞灯没走开,就在客厅待着,掰着柚子吃。 那柚子是砂糖柚,不大,但很甜。 “我联系了服装厂和皮鞋厂,产量不多,毕竟时间太紧了,等这次去,得再跑别的厂。” 周越钧提着暖瓶,在茶几下拿了杯子给贺远倒水。 “跑,我们分开跑,钧哥!” “我知道怎么谈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被人唬了。” 贺远反应大,还很激昂,俨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要弥补过失。 周越钧颔首。 他确实有意分开跑厂子,毕竟时间紧,多耽搁一天,就得损失一两百,不值当。 “货量不够的话,我们进些围领、手套、帽子,反正要过冬,过冬前便宜个一两块,应该也有市扬。” 贺远即刻附和:“哥我都听你的。” 刚说完,贺远就开始掏衣服夹层。 他掏出皮夹,然后将里头的一叠钱全都拿了出来,推放在周越钧面前。 第103章 贺远结婚了 “钧哥,我先还你一部分。” 周越钧在给虞灯削橙子,只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没收:“家里人给的?” “什么呀!”贺远嗤之以鼻地否认。 “他们怎么会给我钱?” “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钱都被我爷奶攥着,他们偏心,正想给我要结婚的堂弟买家电和家具呢。” 虞灯听了犯迷糊:“那你的钱怎么来的?你借高利贷了!” 音量猛地拔高,惊吓之余,嫣红生嫩的唇都长大了,露出湿粉的嫩芯儿,平白惹垂涎。 小反派虽然坑蒙拐骗,但胆子还是很小的。 贺远无语一囧:“我就那么不靠谱吗?” 接着,以平缓的语气,吐出惊天动地的话。 “其实,也算是我家里人给的。” “我结婚了!” 四个字,吓得虞灯刚吃进嘴里的柚子都掉了出来。 就连周越钧,也削断了皮,动作猛顿,旋即,不可思议地抬头,怀疑贺远那话的虚实。 虞灯急吼吼地,杏眸瞪圆:“你傍上富婆了?” 贺远纠正:“……没有,就是结婚了!” 这则消息无疑是重磅炸弹,虽没在表面上掀起惊涛骇浪,但从周越钧那凝住愕然的神色,也能看出汹涌。 怔了半晌,周越钧才翕张薄唇:“你喜欢的那个?” “不是。” 贺远摇头,勉强扯笑,谈吐艰涩:“那个……没成。” “是另一个,也是我们厂、之前厂里的,叫宋卉,你应该听说过。” 家属院住的基本是厂里的职工,子弟间,有些从小就认识,进了厂后,朝夕相处,也有印象。 周越钧思忖后,将名字和脸对上了。 接收到虞灯求知的目光,周越钧:“一个很文静清秀的女生。” 小反派八卦,圆眼珠子转溜得快:“你移情别恋?” 之前喜欢人家,现在又跟另外的人结婚,虞灯不知内情,看贺远时,真有点在看负心汉了。 贺远哭笑不得:“算是吧,人也不喜欢我。” 虞灯眯眼,故作敏锐,还真让他察觉到,贺远笑里的苦涩。 想来,这其中还有内情,还受了打击。 贺远将情况娓娓道来:“之前刘擎想占宋卉便宜,我帮她解过围,我这次回去,她就来找我。” 宋卉想跟他结婚。 一个腼腆的女生,一来就跟他说这些,他当时人都被吓傻了。 当然是拒绝呀。 但宋卉实诚又执拗,就说不急,可以等他。 贺远没办法给宋卉承诺,宋卉也不放弃,居然还说要拿钱给他,让他在外好好干。 天知道贺远当时的心情,复杂又感动。 真心对他的人少,他见宋卉不似作假,不离不弃,确实动摇了,要跟人结婚的念头。 当然,不是为了钱。 钱是最后宋卉放他行李里头的。 周越钧浓眉稍蹙:“你不是还没到年龄吗?” 贺远:“打的证明,找他家里人做了见证,按了手印。” 乡镇很多人都这样办,要么是嫌麻烦,要么是年纪不到。 还有的,就是对象要去读大学,外出分别,担心在外找人,就先按手印,等以后再补证件。 贺远郑重其事:“但我是认真的!” 有人能在他低谷时,鼓励他,给他底气,就像是那天,虞灯给周越钧钱时。 也有人给他。 蓦地,贺远来了气势,格外孤勇:“我这次一定要挣钱!” 他得养家。 他按了手印,就和宋卉是一家人了,和周越钧到底不是亲兄弟,只能先用宋卉的钱,还周越钧。 再不济,他就让周越钧介绍他去沿海工地,反正,这一次,他绝对要出人头地。 虞灯还是惊吓脸,看贺远时,真觉得人不同了,又久久震惊于贺远结婚这事。 几天不见,人就结婚了,感情发展得也太快了吧? 但想想,自己和周越钧,发展得也快。 他才来找周越钧没多久,就哄骗着周越钧给他买电器,算他俩结婚。 还给周越钧睡了。 * 周越钧带着贺远去进货,这次进的货比较杂,也多,两人已经驾轻就熟了,所以就分开卖。 虞灯每次周末回家,都看见堆在家里的货物成跺成跺的少,而数的钞票越来越多。 周越钧还往虞灯的小存钱罐里塞,十块二十,五十一百,都塞给虞灯。 “罐子太小了,等下次去,给你买个更好看更大的。” “过两天带你去存钱。” 虞灯现在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有钱进账,他躺在床上都能笑醒,跟活在钱堆儿里一样。 而且,任务也不需要他推进,周越钧会上赶着给他花钱。 不愧是男主,能干。 - 陈教授的课太严格了,背、写、读、听,都不是容易活儿,以至于不少同学有怨言,觉得辛苦。 但她不是头一天教学了,她教学很有方针,学校对此也不好插手。 “据说她有位得意门生,家境很贫寒,但成绩优异,因为学校的扶持,才能读完大学,现在在外交部当翻译。” 简凌对这些八卦了如指掌,经常讲给虞灯听。 “外交部?!” 虞灯和杨桉异口同声,满心满眼的敬仰。 简凌甚至开始幻想:“我要是进了外交部,我老爹看到我,都得点头哈腰的。” 就是神气。 鉴于很多学生听力比较差,陈教授还让学生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办公室找她,听收音机练听力。 但响应号召的不多。 虞灯和杨桉算两个。 陈教授办公室外有天桥,连接了两栋楼,她寻了学校多余的桌子板凳,让虞灯他们在那儿听。 写下最后一个答案,虞灯见杨桉还在纠结,就挪屁股,够着脑袋想去看。 好奇得呆萌,感觉什么都想瞅一眼。 杨桉捂了一下卷子,快速写完:“走吧,去找陈教授批。” 第104章 告白? “这一套听力难度大,语速也快了点,正确率这么高,已经很不错了。” 她本是不苟言笑的严师,但虞灯和杨桉有上进心,所以总是满脸欣赏。 虞灯看了眼卷子后,发现错的都是他拿不准的那几道,运气差,一道都没蒙对。 “你不要总听到半截就急着写答案,仔细着听完。” “哦。” 虞灯心大,收好卷子后,将磁带放回了书柜里的磁带盒。 磁带都是做了标记规整好的,他拿在手里,还得小心,不然磕坏了麻烦。 陈德菱合上看的英文资料,推了下眼镜,提了一事:“你们想不想自己买一台收音机?” 不是她不乐意给虞灯他们用,而是听力是个长久累积的过程,算上上课,一周才听两次,效果并不显著。 要是有台收音机,自己闲暇时,更方便练习。 她当然更希望虞灯他们经常来,只是学校事多,有时会扑空。 这台收音机是学校的,她也要用,不好让虞灯他们带回宿舍。 当然,她也清楚,作为学生的囊中羞涩。 “我楼上住的是学校的老教授,他们家买了新的收音机,二手的准备卖了。” “我听过,只有一点杂音,放音乐和单词也清晰,价格不会太高,一百左右。” “一百!” “一百?” 虞灯和杨桉异口同声,都惊讶。 不过,杨桉是惊讶于价格昂贵。 虞灯则腹诽,二手的居然这么便宜。 二手的收音机,除非破破烂烂的,音质受损,否则绝不会卖这么便宜。 想来,是陈德菱的人情,才让老教授便宜出售给学生。 陈德菱不清楚虞灯家境,只看虞灯穿得光鲜干净,但作为学生,应该也不会富裕到哪儿去。 “对,你们俩一个宿舍的,可以合伙一起用,分下来一人只用出五十。” 杨桉咬咬牙,觉得五十勉强能接受,就朝虞灯看去,正准备点头。 虞灯没注意看,他脑子单纯,记着周越钧的话,就直言道:“我家里人要给我买了,给我买新的。” 灵动得像在林间蹦哒的小雀儿。 倒不是嫌弃,而是比起二手的,新的再怎么都吸引人一些。 而且周越钧最近确实挣了钱,答应了给他买。 虞灯眼眸莹润,弯弯翘起,看向杨桉时,释放了好意。 “你也用不着买了,我们可以一起听。” 总归是一个宿舍的,虞灯有了收音机,也不好练听力的时候,不给杨桉听。 虞灯本意是好心,但杨桉却笑容牵强,短暂地扯动嘴角。 * 周越钧每周五都会提前收工,因为得去接虞灯。 他来学校已经驾轻就熟了,知道虞灯周五最后一节课的教室在哪儿。 他早到了十分钟,就坐在了走廊的长凳上。 因为总要来学校露面,不好邋遢的丢虞灯的脸,所以周越钧每次都会捯饬一下。 外加有贺远这个追赶时尚的弄潮儿在,周越钧但凡土一下,都是对贺远服装事业的折辱。 十一月中下旬,微风里已然有了寒冽的凉飕感,校园的树枝满是枯黄凋零。 周越钧今天穿的黑色皮衣,皮衣显范儿,搭配上那张冷欲镌刻的脸,以及体型和长腿,比电视里红极一时的明星还要亮眼。 他就坐在那儿,神色慵懒,眼皮饧涩,情绪不显,淡漠得像是一尊雕塑。 有人走过,还要刻意地多回头瞄几眼。 铃声一响,周越钧下意识起身,走到教室门外候着,像谁家虔诚恭敬的保镖。 学生鱼贯涌出,频频侧目,数道眼神落在周越钧身上,周越钧都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这种兴趣活动一般都是水课,虞灯早早画完,就枕着手臂睡着了,简凌推了他一把,他这才悠悠转醒。 “快擦擦嘴,哈喇子流出来了。” 印下阴影的鸦羽颤动着,一身困倦眠意的虞灯揉了揉眼,又去抹嘴角。 干的,没流哈喇子。 “周越钧应该来了,你先去吧,东西我给你拿回宿舍。” 虞灯和简凌关系好,也不和人客气。 他还没出教室门,迎面就撞来一个女生,同专业的,也选了绘画的课外活动。 虞灯闪避开,加快了脚步,因为已经看到周越钧等在门口了。 “虞灯!” 一声喊,外加女生猝然拦截在虞灯面前,虞灯险些躲避不及时,直接扑到女生身上去。 他猛地趔趄后仰,才勉强站稳。 面前的女生比他矮一点,披着一头乌黑卷发,背着手,涂了点唇脂的脸下埋着,表现出腼腆。 “你今天要回家吗?” “那你明天有空吗?我们几个同学约了去公园划船,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霎时,虞灯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第一反应,就是惊恐,随即,他视线掠过女生,朝门口望去。 那里,除了周越钧阴沉森冷的脸,还有另外几个看热闹的脑袋。 就连虞灯身后的简凌,也是倒吸凉气。 告白? 这种汗流浃背的扬景,真的是他能看的吗? 他又去偷瞄周越钧,发现周越钧眼神诡异凶戾,阴暗得像鬼一样。 他站这么远,都感觉脖子凉凉的,直打寒颤。 虞灯胆子小,还腼腆,被周越钧那幽凉深邃的黑眸凛着,魂儿都散了一半,哪还敢多交流。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蛋。 跟出轨被逮住了一样。 感觉那只遒劲粗糙的大掌,已经开始研磨捻动起他的后颈了,还跟冰块一样蛰人。 虞灯后背冷汗一激,赶紧摆手,心急如焚:“不不不,我要回家种萝卜,我没空。” 说完,跟抱头鼠窜似的,躲着人就跑。 行走在人流穿涌的校园,这会儿校园闹正是哄哄的时候,虞灯和周越钧却哑口无言。 虞灯缩着脑袋,鹌鹑一样,只敢偷偷斜眼瞥周越钧。 周越钧的脸棱角重,骨骼感强,即便是侧脸,五官也清晰,禁欲得凶,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说残暴不算残暴,阴沉得面无表情,但也能让人感受到,他那满身煞气。 虞灯轻声咕叽:“我不是没答应吗?” “而且,我也不认识她。” 他没撒谎,真不认识。 大学虽然打破了男女交往的界限,但虞灯也很少跟女生说话,平常上课、组队,基本都是男女分拨的。 周越钧沉敛的黑瞳如寒潭,阴恻恻道:“我没生你的气。” 那他能生谁的? 那女生? 自己? 第105章 小牛哞哞叫 湿漉氤氲的圆杏眸沁着水光,笼着春纱,怎么看怎么纯粹无邪。 因为眼尾末梢洇了湿红,稍加点缀的瑰丽姝色,更是让人直觉是小神仙。 再看虞灯打扮。 毫无灰扑破旧感,内衬搭毛衣马甲,外套还是西装面料的,小皮鞋昂贵锃亮,活像是从西洋留学归来的贵族少爷。 怎么不惹人惦记? 男男女女都惦记,想把这个小点心吃到嘴里。 奈何,他就像是被虞灯藏在小舍的外室,见不得光。 蓦地,小神仙笑得眼眸皎皎,手臂怼到周越钧身上去:“我哄哄你,你别不高兴了。” 说完,虞灯就从衣服里掏出来一张书写纸,莹白的指尖捻着。 上面画的是一个人。 那人……很诡异,脸潦草,穿着露胳膊的褂子,两条手臂用波浪线表现了鼓胀的肌肉。 其他更多的细节,难以点评,不提也罢。 周越钧欲言又止,没不满意,他认出了上面画的人是他,但也没有很高兴。 头疼。 “你们老师没把你退回去?” 就这水平,教学的老师看了,都得脑溢血。 只有四个字——朽木难雕。 受到了批评,虞灯反倒不情愿了,一把夺回来,不给周越钧看。 虞灯急眼嚷嚷:“你懂什么呀?你才没有艺术天分呢!” 周越钧刻意捉弄人:“之前答应给你买的色彩笔不作数,不买了。” 虞灯之前回家跟他说加入了绘画社团,他就答应人,等去路城,给虞灯买52色的画笔。 顿时,虞灯瞪着眼蹙紧眉,掐着周越钧胳膊哼哧哼哧地闷哼:“嗯——” 跟牛哞哞叫没差。 “出尔反尔。” “给我买!” 气呼呼的,都快跟皮球一样了,一有气就鼓,但也一戳就破。 “买,别闹。” 回到家事多。 因为周越钧和贺远又连轴转了半个月,所以今天就一起收了早工,买了不少菜,准备休整半天。 贺远拉来板凳,坐在客厅摘菜,虞灯也跟着做做样子。 周越钧拿了一大叠钱出来。 钱都是周越钧这些天点好的,分了一部分给贺远。 趁贺远惊骇时,周越钧薄唇轻启:“宋卉的钱算你的本钱,你货卖得比我好,该得的,拿着吧。” 周越钧不是舌灿莲花的人,贺远却嘴皮子利索,笑呵呵的一番天花乱坠,生意和人情,都做到了。 一人进货,一人贩卖,配合得好,利益也得分好,不然生意做不长久。 “才结婚,别让人觉得你没出息,错跟了你。” 贺远放下手里的菜,接过手时,手都在抖,眼睛也随之颤动。 不过,在他情绪未发时,周越钧就率先发问。 “都存起来?” 被这样一问,贺远也来不及感触了。 钱是周越钧用橡胶发圈捆起来的,一个绳是一千,两个发圈,还有单出来的五百块。 账和钱现在都是周越钧在管,扣除了本金和租车费,到他手里的,就是他净赚的。 贺远稍作考虑,难忍猛烈的情绪:“我、我先给她汇两千回去。” “家里就不给钱了,等逢年过节我有空回去的时候给。” 省得又闹出什么糟心事。 剩下的五百,他自己存着。 周越钧要搬家,他也得跟着搬,而且经过上次王铭的事,他的住处还不能离周越钧他们太远。 周越钧就帮他找了个阁楼,就是上天台的那一层,也是单间,一个月七十,靠近学校,这价格不算贵。 就在周越钧他们隔壁一栋,平时有什么事,他喊一声,周越钧在家就能听见。 余下的钱,他攒着以后办酒席置办彩礼。 贺远捏着钱盘算着:“现在还早,银行应该还没关门,你们先弄着,我回来再打个电话。” 说完,就夺门而出,一溜烟就没影了,只听见楼道里有跑动的声音。 为了稳健,周越钧没把卖房子的钱全用来进货。 他给虞灯存了一部分,才拿出余下的三分之一做生意。 下周又要去一趟路城。 周越钧算好了本金车费油钱那些,剩下的,就是他的钱了。 一抬头,发现虞灯不知道何时,已经粘到他旁边,上半身趴在茶几上了,腰臀之间的曲线,还有点妖娆。 虞灯脸朝着钱,还冲他摊手手。 “分我。” 他直接硬要,把周越钧的钱夺过来。 虞灯美貌惊人,陡然近在咫尺,还叫周越钧心脏骤停了好几瞬。 雪白到毫无瑕疵的皮肤,还能看清白色小绒毛,呼出的气息喷在周越钧脸上,拂来满面茉莉幽香。 又黑又圆的眼珠堪比金贵夺目的宝石,水种也高级。 就那样直勾勾地望着周越钧,也不会让人觉得他贪婪,只会让人甘之如饴,心跳如狂,觉得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该捧给他。 否则就是难辞其咎。 周越钧抵抗不了,吐出的热气不是无奈,而是燥热的欲念:“要多少?” 虞灯比了一手的拇指,眨巴着乌泱泱的睫毛。 周越钧数了一千,顿了下,觉得太少,又多给虞灯数了五百。 拿到钱,虞灯身体后仰,开始在沙发上打滚。 并拢的双腿随着身体摇来摇去,还磕到了周越钧后背。 那股得瑟劲儿,周越钧见了,手一下就落到该落的地方了。 握虞灯的大腿。 肉感足,还嫩,捏得狠了,还有从指缝间挤出来的绵柔。 “明天带你去存钱。” “存完钱,再搬家。” “后天去公园划船” 不就是划船吗? 那些人哪有他有力气,他一个人就能把整条船撑走,都不用虞灯下力气。 - 三人中,就周越钧的厨艺好。 贺远还能帮着剥蒜切菜,周越钧不给虞灯安排活儿,虞灯就只能玩儿游戏机。 周越钧做了好几个辣菜,油焖虾,风味兔,虞灯吃了不少,不仅抚着肚子,还直舔嘴唇。 本就粉润的唇,被他舔得艷红糜色,还饱满欲滴。 贺远都走了,周越钧也收拾好了厨桌,虞灯还坐在椅子上,懒洋洋靠着,摸着肚子晕乎乎的。 周越钧擦干净手,在两条帕子上擦了两遍。 期间,眼神粘稠炙热,就像是一头雄狮,惦记着自己领地的小猎物。 “还摸着呢,真入魂了?” 第106章 你很差,只有一身蛮力 周越钧没压,也不敢揉,只轻轻触碰,就被虞灯的脑袋顶开了手。 傻头傻脑,就喜欢用脑袋撞。 “胡说,你才没有那么厉害呢!” “就算我是女生,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怀上。” “你的技术很差!” “很差”两个字,无疑是对周越钧的侮辱。 这种事,容不得挑衅。 虞灯音色绵软,却无畏嚣张:“你除了一身蛮力,其他什么都没有,我都是吃的苦。” 胆子是真肥,比屁股肉还肥。 要不是虞灯现在撑着了,周越钧真想让虞灯狠狠吃个教训。 “屁股上有几两肉就敢这么横?” “我只是不能.你,不是不能打你。” 他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不甘心地咽下窝囊。 但虞灯恃宠而骄,知道周越钧不能拿他怎么办,还撅嘴挑衅。 嘚儿吧嘚儿的,就是欠揍。 周越钧去客厅抽屉搁电视的抽屉拿了东西。 “吃吧。” 东西喂到虞灯嘴巴,虞灯还没看清,但他现在撑得厉害,不想吃,就别开脸抗拒。 蓦地,遒劲指腹就掐住了腮颊软肉。 “山楂片,消食的。” 山楂片酸酸甜甜的,山楂味儿很浓,吃到嘴里,感觉胃都开始泛酸,没那么胀了。 “啊——” 虞灯张嘴,本就小的嘴巴,只能张成一个小圆“o”,两瓣兔子门牙露出来,更像只小兔子。 给他一根胡萝卜,啃起来不知道多可爱。 周越钧又给虞灯掰了两片,放到嫩红湿软的嘴里。 “贪吃!” 嘴上说着批评教化的话,唇却挨到虞灯脸上去了。 也不知道是谁更贪婪。 虞灯睨眼,嗤之以鼻:“那你别贪,不许亲我。” “不行!” “还要不要吃?” 虞灯聪明,吃了几片就不吃了,知道太消化了,他之后就不能消化了。 周越钧的手贴在虞灯小腹,轻轻揉着。 他故意使坏,尽管虞灯没那么胀了,但等虞灯发现毛病时,已经晚了。 不对劲儿,火热起来了。 “嗯?” 虞灯埋头,蠢蠢欲动,耳畔已经熟透了。 周越钧故作正派,起身时已经是急不可耐了:“我去刷牙洗漱。” 虞灯简直就是被温水煮红的虾,拖鞋都没穿,就踮着脚尖,鬼鬼祟祟往卧室跑。 得躲起来。 可当他正要关门的时候,一只手撑在门上,露出小半张阴暗交错的脸。 周越钧嘴里还咬着牙刷,结实的手臂单手撑在门上,手背绷起青筋,叫虞灯没什么抵抗力。 斜挑着豺狼虎豹的黑瞳,迸发出诡异的光。 虞灯被吓得失魂,知道不是对手,也就不反抗了。 房门被周越钧推开,虞灯往床上溜,赶紧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周越钧取出叼着的牙刷:“跑什么,这么着急上床?” “你也去洗漱。” 虞灯身体往床上一摆,就开始摆烂:“不要,我不要洗脸刷牙!” 不洗漱,周越钧也有的是办法 …… “别挠了,等下挠破了。” 虞灯手腕被周越钧单手扣住,才勉强消停。 虞灯垂眸,耷拉眉眼,瘪嘴怏怏不乐:“又疼又痒,难受~” “都怪你,粗糙,丑陋。” 细看,那双澄净清明的眼底,还聚着湿雾。 受了苦楚,作出泣泪的楚楚惨状,赚足了周越钧的心疼。 “再抹点药就没那么难受了。” 周越钧手指勾了清凉柔滑的药膏,擦在粉肉上。 “腿别挤在一起,擦不到。” 虞灯心怀不满,正闹脾气呢,感受到指腹的粗糙,药膏的湿热,总觉得不舒服,就想挑剔。 “这药不好,没有之前的好,擦了不管用,我还是疼,想挠。” 周越钧手扣了一下虞灯粉如菡萏的膝盖,专心继续,也没忘抚慰虞灯。 “这药好的,比之前的贵,还细腻,味道也香。” 之前的香膏有股药味儿,这是他新买的,味道是茉莉花,牛奶般丝滑的质地,不值钱那好多了。 虞灯却存心刁难:“反正,就是不好,不然,就是你的……有毒。” “还有,你不仅吃我,你还要咬,以后我不要那样的。” 唇缝一抿,撅着的嘴巴还肉嘟嘟的,都能挂油葫芦了。 虞灯闹性子时,声音闷闷憋憋的,鼻音也重,小孩一样。 有毒这话都出来了,不要太荒唐,但周越钧对虞灯大都纵容。 “好,不那样了,别不高兴了,拉着张小苦瓜脸。” - 虞灯在学校辛苦,周越钧就没让虞灯早起,等人睡到自然醒。 最近天气冷了,单层的睡衣太单薄,已经不能睡觉穿了。 周越钧批发的有保暖衣保暖裤,他想让虞灯先将就两天。 但虞灯这种漂亮的小孩儿要挑颜色,灰黑蓝红的,确实算不上好看。 可寻常一般人都是穿在最里头的,保暖就行,谁在乎好不好看? 虞灯在乎,他不想穿。 虞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周越钧就赶紧给他套上厚衣服。 毛衣的袖口紧,内衫爬进去了点,周越钧拽出来后,又给虞灯穿了件毛呢的外套。 “我在那边找找羊绒的睡衣,那个穿着暖和,没有就买两块羊绒的布料找人给你做。” 养虞灯,得极致精细,不能敷衍。 才睡醒,小反派脸上还有点起床气,脸微鼓,还粉扑扑的,格外的嫩,周越钧忍不住,手捧着像搓汤圆。 吃过早饭,周越钧就在整理行李搬家。 因为要搬两家,所以租了一天的车,运送东西也方便快捷。 虞灯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车,货车驾驶座高,虞灯抬起腿,险些还踏不上去。 卡在他胳肢窝的手一施力,他身体一轻,就踩了上去。 贺远还在一旁看笑话:“穿那么多,都扭不动了。” 虞灯脑袋从车窗里露出,毫不客气地瞪眼。 哪里多了,都要十二月了,很冷了,也就周越钧,他们这种卖货的,习惯性穿少,为了方便挎东西和跑路。 还是虞灯之前看的那套房子。 本该十一月初租的,但那时家里货多,也忙碌,时间太紧了,就没搬。 第107章 你怎么这么怕周越钧? 拧螺丝,换铁扣,木板门断了一截,周越钧还得塞木板作填充物,再用榔头把钉子捶进去固定。 然后再扯来一条带有小碎花的布,遮在难看的门上。 他做工时,上半身只穿了件衬衫,一牵扯到手臂的肌肉,就勃发鼓囊。 还是那么强壮。 虞灯蹲在一旁,就那样乖乖看着周越钧修补,还给周越钧喂了一口水。 本就瘦小,蹲下后,都团成一团了。 蓦地,又丧眉耷眼卖可怜:“周越钧,我肚子饿了~” 软塌塌的,有点虚浮无力。 要整理的东西多,周越钧一时忘了时间,立刻扔下手中的榔头。 “好,做饭。” * 新家就在学校外面,虞灯从客厅的窗户,都能看到学校的大门。 周越钧今天要带他去划船,给他灌了水带了零食。 夏季热,秋冬天气干,周越钧抹了珍珠膏在虞灯脸上,给人脸揉得Q弹,像果冻,还香。 想咬他。 南湖公园很大,每逢春秋,都有很多游湖划船的。 租船不贵,两块钱,要是找人撑船,还得多加一块。 周越钧给虞灯买了点喂鱼的饲料,划着船离了岸边。 虞灯刚抛出一点鱼料,好几条鱼霎时就围了上来,跃动着,溅起水花。 他觉得新奇,继续撒,小鱼相继用嘴嘬飘浮在水面上的鱼料。 虞灯手痒,觑了一眼划船的周越钧,就把饲料放在手心,然后把手拿出去,触在水面,等着鱼来吃他手里的。 纤细的手指触碰到水面,荡起层层涟漪,皎洁濯濯,宛如湖心亭中,绽放的莲花。 为了不翻船,两人是面对着,但离了点距离,所以虞灯的举动周越钧都看在眼里。 “撒出去,别拿在手里,手收回来。” “这水凉,溅的水把手袖都打湿了。” 可小鱼喜欢虞灯,一直在吃虞灯手里的鱼料,跟着虞灯的手游。 虞灯脑袋歪出去瞧:“它们太小了,我喂给它们吃。” 周越钧闷声:“我也吃不饱,怎么没见你把我喂饱?” 南湖大,船与船之间隔得远,还有点风,所以周越钧根本没压声。 他说话总不对味儿,虞灯不多想都难。 “午饭就这样喂我,就当喂鸡了。” 他也要亲虞灯手心。 “手,收回来。” 周越钧凶,虞灯瘪嘴,尽管不情愿,还是故意拖延着,等饲料没了,才慢慢收回手。 但袖口还是被打湿了,虞灯心虚想藏,周越钧的手就伸了过来。 “都冻僵了。”搓一搓。 既有责怪,也有心疼,清凌凌眸底,几分冷厉就叫虞灯不敢吱声。 强势地卷起湿润袖口,露出一小截白嫩玉臂,还用自己的外套给虞灯擦了手上水渍。 临了,还打了一下,以做惩治。 “再乱晃,等下栽水里了。” 虞灯还小,正是叛逆的年纪,周越钧总管着他,他有时就要反着干。 故意晃,掉水里好了。 下午,周越钧将虞灯送到学校后,收拾了虞灯床铺,换上了新的毛绒毯。 虞灯爱干净,被单这些得经常换。 简凌见了,也是止不住的羡慕,还假装掐虞灯脖子,实为感慨:“命好啊~” 别说媳妇了,就连保姆,都没周越钧这么尽心尽责、老实肯干的。 周越钧刚走,宁墘就来了。 自从上次周越钧警告过宁墘后,宁墘就很少给虞灯送吃的了,都是些用的。 宁墘今天给虞灯带了两本画本,还有一个小台灯。 他站在虞灯身边,给虞灯演示。 “这种台灯不需要一直接电,他里面蓄得有电,等电用完后,再充就行。” 开关一开,果真亮了,还能调节灯光的强弱。 虞灯在这儿属于小土包,对好多东西都新鲜。 每次,他都会故作矜持的开口:“多少钱,我给你。” 但小反派可不会给钱,他只是假动作地掏钱包。 就要占便宜,吸血。 他的手段并不高明,可即便是有口无心,也足以让上赶着讨好的人幸甚至哉。 他们以能给小反派送礼物为荣。 谁的东西送不出去,反倒会受尽嘲讽。 宁墘温煦,展眉言笑晏晏展:“不用钱,是别人送我父母的,我也送了乔方煜他们。” 等到献完殷勤后,宁墘又靠近了虞灯一点,却是端着小心和希冀。 离虞灯越近,虞灯就会越蛊人,像魅魔一样迷惑人心,所以宁墘为了不失态,已经很少靠近虞灯了。 但其实,他骨子里叫嚣着掠夺的渴望,想要离虞灯很近,粘稠目光总挪不开虞灯的唇和脸。 他要把虞灯从周越钧身边夺走! “灯灯,我下周五生日,想请你一起出去玩儿。” “在锦绣酒楼。” 简凌本躺在床上玩儿游戏机,散漫随性,可听到名字,猛地立起身来,嗓门嘹亮。 “锦绣酒楼?!” 小土包虞灯可能不清楚,但简凌可太清楚了。 那可是江城最好的酒楼,据说一晚上吃个几万块,都不会大惊小怪。 还有一句话,是形容锦绣酒楼的。 一米顶金价。 可见奢侈。 宁墘不吝啬,热情实意地发出邀请:“你们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不用带礼物。” 明明是友好的邀请,却吓得简凌惶恐,手差点都摆不及。 “不不不,我不敢去。” 简凌他爸是个官,就算是宁墘请客,可这种奢靡之风,要是被有心人做文章,总归是不好的。 宁墘注视着虞灯,嗓音柔和波澜:“灯灯,不会很晚的,就吃个晚饭。” 撇开任务,虞灯和宁墘算朋友,但虞灯还是犹豫了。 因为周越钧。 或许是隐藏情敌的关系,不对,是原配和小三之间独特的气扬,周越钧向来不喜欢乔方煜他们。 可恶毒炮灰,又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结识有钱人、向上爬、对他有利的机会的。 107提问,提得一针见血:【你怎么这么怕周越钧?】 【不是你在欺负他吗?】 虞灯被戳破了心虚:有、我有在欺负他呀,我每次都会打他,让他给我钱,给我买东西。 怎么能说他没有努力呢? 第108章 小孩没别的心思,纯嘴馋 那是打人吗? 一巴掌甩周越钧脸上,周越钧要舔小宿主的手,莹白如玉,细嫩如釉,还香。 脚踹周越钧身上,周越钧要用小宿主沁粉的足心脚趾…… 脑袋顶周越钧时,周越钧胸膛猛地起伏,吸汲着过肺的馨香,魂儿都迷离了。 至于花钱。 花了那么一点钱就有这么漂亮貌美的老婆,究竟谁占了便宜? 真的是欺负吗? 怎么感觉像……调情。 107对周越钧愈发不满,奶呼呼的小孩音酸溜溜的。 【反正,我们作为坏蛋,要掌握主动权,绝对不能被欺压。】 鸡血一打,虞灯瞬间被洗脑。 好,从今天起,他要加倍欺负周越钧。 最好,把周越钧的钱全骗到他账户里。 【对,就是这样,为了给他致命一击,我建议,等以后给他戴小绿帽的时候,把他的钱也全部掳走。】 反派就是这样当的,桀桀桀…… “灯灯?” 宁墘叫着失神怔住、还有点坏笑的虞灯。 笑得好可爱。 “我看你上次在乔方煜家很喜欢吃那款蛋糕,特意找了他们家来做点心,” 蛋糕? 奶油泡芙?! 虞灯鼓着琥珀圆眸,探出一点湿红嫩蕊,陷入回味。 虽然周越钧会给虞灯买蛋糕,但那些店面的蛋糕都没乔方煜家的好吃。 听乔方煜说,是一家国外的高端品牌,专为会员服务,每次还要多收5%的小费。 虞灯攥了下衣角,应了下来:“我去!” 周越钧应该会同意的吧? 晚上,虞灯跟周越钧说起这事时,虞灯还惶惶不安。 片刻的沉默,叫虞灯心情跌宕,就等着周越钧的审判。 “可以去,到时候我去接你。” 周越钧更像是一种妥协,妥协虞灯并不完全属于他,虞灯身边还有很多人,宁墘,乔方煜,简凌…… 蓦地,裹挟着电流的低沉音再次落入虞灯耳朵。 “那家店叫什么名字?” 虞灯报了那家甜品店的名字,又忍不住嘟囔:“真的很好吃,奶油可香了,泡芙我一口能吃一个呢……” 其实周越钧心情还好,没那么拈酸吃醋。 因为,虞灯只开头第一句说了要去宁墘的生日会,接下来五分钟,噼里啪啦的,一直在讲锦绣酒楼,还有那家甜品店。 就连简凌的名字,出现得都比宁墘多。 小孩没别的心思,纯嘴馋。 算了,他争取,成为那家甜品店的什么圆,让虞灯以后不用蹭别人吃喝。 * 宁墘是大二,他们周五最后一节课不是虞灯他们这样的兴趣课,而是户外活动,得走出校园。 但他今天翘课了,来陪虞灯上绘画课。 虞灯典型的差生文具多,画得不咋样,各种颜色的画笔,整整一大盒,架势倒是做得挺足。 宁墘双手合十,做拜托状态:“灯灯,你给我画一张吧,求求你……” 因为之前被周越钧嫌弃了,所以虞灯这次又画了一张,想大展身手。 就跟他看的小说里,最开始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废材男主一样,他要逆袭,要惊艳所有人。 可宁墘看到虞灯画的是周越钧,不舒服极了,一直在虞灯耳边嗡嗡闹。 小反派娇纵,不许别人忤逆他,也没看过太多脸色,就挎脸低呵:“你不要吵,把我的灵感都吵没了!” “灯灯,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给我画一幅吧,就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了,求求求求你……” 卑微。 简凌都没眼看。 虞灯正专心呢,宁墘总打扰他,很不利于他创作:“我还没画完呢……” 宁墘急着争宠:“先画我吧,周越钧随时都能画,我就今天生日。” 虞灯被宁墘缠得没办法,而且,宁墘那么捧扬,都快把他捧飘了。 他翘起嘴,故作勉强:“好吧,先给你画。” 樱红的唇鼓胀肉嘟,唇珠更是艷红,是一颗熟透的小莓果,感觉唇齿翕张,都能泄出甜香。 不知道更里面,能有多鲜甜可口。 浓密卷翘的鸦羽轻颤,如翩跹振翅的蝴蝶。 虞灯那张脸,实在是不可方物。 宁墘又痴了,恍惚回神儿,急着喝了两大口水。 虞灯画人像,不画形而画神。 周越钧是无袖背心加肌肉,宁墘就是皮腰带,运动鞋,再挎一个带钩的包。 别说,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是谁。 虞灯还上色,上完色,本就不怎么样的画,更不能看了。 简凌趁机瞅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娘嘞,你快从教室滚出去吧,再让老师看到,都想把你开除学籍了。” 不过,自从第一堂课老师看过虞灯的画作后,都故意不往虞灯所在的位置走了。 老师年纪也大了,看一眼猛地咯噔一下,受不住吓。 宁墘拿着画,如获至宝,还替虞灯开脱:“很不错的,灯灯,我很喜欢。” 简凌摇头无语,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宁墘的状态。 下蛊。 不对,是养狗。 虞灯不需要下蛊那种招数,就能让那些男人趋之若鹜。 而且是流浪狗。 不需要时刻喂养,但一旦虞灯手里拿着点粮食,肯定一拥而上。 乔方煜今天开了车来的,是他父母给他新买的,款式还是虞灯选的呢。 车身蓝色,线条流畅,车前有两个大灯,像青蛙。 宁墘的那辆太普通了,不如乔方煜那辆车显摆,小反派“拜高踩低”,肯定要上乔方煜的车呀。 乔方煜一手环在虞灯腰后,不知是护着,还是在宣誓主权。 “灯灯,我今天好带了照相机,等下给你多拍两张照片,可以吗?” 乔方煜热情的给虞灯开车门,绅士又得体。 但在虞灯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在挑衅宁墘。 宁墘眼里充满了嫉妒。 锦绣酒楼在城西,是一片繁华地,用纸醉金迷来形容都不为过。 车刚停稳,门口穿着西装的迎宾就走到了车旁,帮虞灯和乔方煜开车门。 乔方煜将钥匙扔了过去,动作随意又潇洒。 乔方煜带了下虞灯胳膊:“灯灯,走吧。” 锦绣酒楼的对面,是一些高端商铺,但在这条街的街尾,是一家歌舞厅,外加地下赌扬。 谢蒙今天是来汇报工作的。 他眼神阴晦,收回视线时,嘴角不禁浮起诡异的笑,将拿下来的烟抵到一旁的墙。 第109章 让两个男人为他争风吃醋 宁墘定的是一间大包厢。 宽敞室内,偌大的圆桌在金碧辉煌的吊灯之下,璀璨得恍若虚幻的海市蜃楼。 能容纳二三十人的圆桌只摆放了十几张雕花木椅。 小土包初来乍到,觉得农村与城市已经是差别甚大了,可这儿和他以往见识的城市,更是隔着天堑。 “灯灯。” 宁墘今天穿了件长款毛呢外套,黑色的,他身形高,气场足,外加优越的样貌,在灯光的映照下,稍稍勾唇,尽显贵公子的儒雅随和。 宁墘领着虞灯落座,弯腰欠身时,自带逢迎和伏低:“坐这儿,在我旁边,我等下给你夹菜,今天的菜我都是根据你的口味点的。” 座位也是很讲究的,本该是宁墘的主位,却被一个漂亮的小男生占据。 一时,包厢内的人神色各异。 宁墘除了叫上几个大学同学,剩下的,都是和他家往来紧密的朋友。 这些人穿着打扮不知比虞灯华贵多少,狐裘,皮衣,羊绒,就连不经意露出的腕表,色泽都比虞灯的亮。 但他们并不惹眼,所有的聚光灯,似乎只凝聚在唇红齿白的小男生身上。 乔方煜抢占先机,站在了虞灯左边的位置,帮着虞灯把外套脱下来。 顺便跟宁墘打嘴仗。 “用不着,你今天不是要跟大家喝酒吗,怎么可能照顾好灯灯?” “我来。” “等灯灯吃完了饭,我就送他回家。” 乔方煜嘴也快,拼命给自己揽活儿。 他这话一出,宁墘的脸霎时就黑沉冷肃了,半点不带装的。 “不需要你喧宾夺主,我既然把人请来了,肯定不会怠慢的。” 就不该让乔方煜来,不对,是所有人都不该请,只请虞灯,他和虞灯吃烛光晚餐。 这群碍眼的家伙。 在不久之前,乔方煜和宁墘还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可时至今日,俩个之间气氛怪异,说话夹枪带棒的,可见争端。 众人心里门清儿,知道挑起矛盾的就是那个男生。 一个男生,让另外两个男人争风吃醋,本该伤风败俗。 可男生实在是漂亮,小脸白软,眸如点漆,唇若涂脂,五官算不上秾艳,但绝对姣好清纯,透着剥壳荔枝的鲜甜。 单纯又美好,没有半分龃龉。 光是看着,就叫人心驰神往,唇齿生痒。 “灯灯,你的外套我帮你放着,不然你等下坐着吃饭碍事。” 乔方煜给虞灯脱下外套后,那被遮藏在大衣之下的沁香,就彻底发散在空气中。 他离得近,香懵了,吞咽着涎水。 为了不让太多人嗅到味道,乔方煜甚至拉近距离,猛地呼吸几口,就为了不让别人多闻。 乔方煜给虞灯解了衬衣最上头的扣子,雪白伶仃的细颈精致如瓷釉,透着孱弱感。 本该是高贵的天鹅,但却叫人心生恶意,想将它牢牢掌控,然后摩挲亵玩。 乔方煜不敢太失态,所以就给虞灯扯了扯衣领,没多停留。 虞灯还不满足,憋闷着粉润脸,手指掐到毛衣底部,就要往上撩。 “很热,毛衣也要脱掉。” 吓得乔方煜和宁墘,以及一直围绕在虞灯身后,跟哈巴狗一样的乔浩宇,都想上手去阻止。 “别掀!” 乔方煜率先按住:“别脱了,只穿一件要着凉的。” 包厢内有地暖,所以不会冷,但虞灯怕热,所以就想把毛衣也脱掉。 不知道为什么,虞灯夏天穿一件,他们还没太强烈的想法,可这冬天了,要脱得只剩衬衣,三人坐不住了。 在三人的联合劝说下,虞灯才挎着脸没脱。 宁墘赶紧叫来一旁的服务生上菜。 那么大的桌子,上了好多菜,每一样菜品都精致美味。 小土包哪见过这么多好吃的,每上一道菜,他都直直盯着,眼珠子随着餐盘转。 不用猜就知道,心底肯定在想,那道菜好不好吃? 舔唇.jpg 他知道这里的人身份尊贵,肯定会看不起他,所以总有意无意的看他,就等他出手夹菜后,嘲讽他贪心,没见过世面。 所以小土包都不敢去碰旋转圆盘,每次都只敢捻着筷子,夹一点面前飘过的菜。 他好多菜都吃不到,烦。 乔方煜的公筷伸了过来,夹的是避风塘蟹,还给虞灯剥好了。 还有醉虾、叉烧、酥膏等等,乔方煜都没停过,倒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快吃,多吃点,灯灯太瘦了。” 虞灯动筷,将蟹肉吃进嘴里,嫩滑鲜美,瞬间就弯起来眉眼,身体也轻轻晃动着。 灵动可爱,像一只雕琢细致的玩偶。 莹玉的指尖一指,故作无知、又极其笨拙地提问:“那个菜好吃吗?” 乔方煜知道虞灯什么心思,立刻去给他夹。 宁墘被人缠得没办法,大家都来找他庆祝,他躲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乔方煜给虞灯剥虾。 他连话都插不进去。 喝进肚子里的不是酒,而是苦闷。 乔浩宇更是夸张,坐都不坐了,直接到了虞灯身后,跟布菜倒酒的服务生一样,放低身段儿专职伺候起虞灯来。 “灯灯,慢点吃,不然不消化。” 乔浩宇紧着功夫就卖好:“你要喜欢,我等下叫人给你打包新的,你带回家去吃。” 这地方不是普通人能来的,能在这儿吃上一顿,消费至少得几千,但对身价显赫的富二代们而言,还是消费得起的。 小反派肯定不能放过占便宜的机会,就点了两个爱吃的菜。 虞灯喝了一口风味蜗牛蘑菇汤,当即,面露难色,皱巴巴着脸,艰涩痛苦,还吐了半截湿粉诱人的舌头出来。 “嗒”的一声,瓷勺落在小盅里,虞灯耸耸肩,打了个激灵。 “这个好难喝!” 瞬间,乔浩宇就递上饮料。 等到他再反应过来时,那盅蘑菇汤已经被乔方煜拿到手了。 乔浩宇:“……” 手慢无。 一顿晚饭,吃得宁墘五味杂陈。 因为他发觉了,好多人,其实都对虞灯蠢蠢欲动。 一桌人,都跟花孔雀一样,刻意装腔卖弄,但虞灯眼里只有吃的,不解风情。 而且虞灯身边有人了,兄弟二人严防死守,他们也近不了身。 好在最后,服务员捧来宁墘定的花。 宁墘跟宣示主权一样,将玫瑰花送给了虞灯。 “餐厅送的,灯灯喜欢就给你吧。” 什么餐厅送的? 明明就是他野心昭昭,用阴谋诡计哄骗单纯的虞灯。 玫瑰花,就是示爱的意思。 虞灯要真抱回去,还能给周越钧心底添堵。 第110章 赌场 因为答应了让周越钧来接,但现在乔方煜执意要送,所以虞灯借乔浩宇的电话,给周越钧打了过去。 “乔方煜说要送我,你要来吗?” 这里离南大距离挺远的,开车要四十分钟,打车很贵。 “来,你别乱跑,就在餐厅里坐着,我打车过去。” 周越钧叮嘱得细心,又看了眼天,乌沉沉的,七点多就黑了。 “好,那你快点来,我不乱跑,在这里等你~” 他声音软糯,听得人身心都飘忽着,骨头也酥了。 谁都想凑过去,让虞灯肉嘟绛红的唇肉蹭一下。 挂断电话后,虞灯就把电话还给了乔浩宇。 电话真的很重,那么大,举着他手都软了,还好他没要,不然带在身上多麻烦啊。 一群人待在富丽堂皇的大堂,见虞灯要走,还没跟虞灯好好说过话的人,难免心生不舍,想要挽留。 “现在还早呢,才七点一时,这么早就要回家了吗?” “要不要再去玩会儿,歌舞厅,去吗,可以唱歌跳舞,跟你们学校的歌唱团跳舞社是一样的。” 说话的人家里有钱,有钱人消遣,进出这种娱乐性质的场所,再正常不过了,一时也没觉得不对。 可乔方煜听到这话,当即色变,冷飕飕朝那人睨过去。 “你自己喜欢花天酒地,别带上我们灯灯。” 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带坏灯灯吗? 灯灯连酒都不喝的人,去那种脏地方,简直是玷污。 那人被拂了面子,有些下不来台,宁墘还拽了他一把,警告性的让他不要再多嘴。 又有人提议:“那要不我们去溜冰吧,那里比歌舞厅好多了。” 溜冰场跟歌舞厅都属于娱乐场所,所以临得很近。 溜冰场其实没有冰,就是轮滑鞋,加一片很大的场地。 但虞灯没去过,觉得新鲜。 可周越钧又让他在这里等着…… 宁墘见虞灯犹豫,自然动了心思,问道:“要去吗?去的话我们玩儿二十分钟就回来?” 他想再和虞灯待会儿。 在学校时间有限,放假后,虞灯回家,又很难从周越钧手里抢人。 虞灯果真动摇了,却记着周越钧的话:“那你看着时间,我只能玩儿二十分钟,时间到了,我就要回这里等周越钧了。” 能多出二十分钟的相处时间,宁墘已经很满足了。 “好,我肯定准时叫你。” “灯灯,我会溜冰,我教你。” 溜冰场生意还挺不错的,有十几个人,能开在这儿的,都不是低消,一个人居然收五块! 这么赚钱,虞灯都想做生意了。 虞灯刚坐下,准备换领的工具,面前,两个人野蛮地撞开人,吐着烟雾,挤到了虞灯面前。 有人在吵吵嚷嚷:“你谁呀?能不能看着点?” 可越骂,那人声音越小,似乎产生了惧怕。 虞灯嗅觉灵敏,瞬间就吸到了一缕烟味,冲鼻,熏人,他蹙眉不悦,赶紧屏住呼吸。 视野中,是两双皮鞋。 宁墘的朋友年纪相当,都是二十出头的,没人穿皮鞋。 不等虞灯抬头,烟头就扔到了他鞋边,再之后,皮鞋尖碾在冒着火星的烟头上。 虞灯心脏咯噔,赶紧缩回自己的腿,并拢后抬眸向遮住他头顶光的人望去。 谢蒙眼角有道疤,谑笑玩味地盯着人时,不会让人觉得是善茬儿,只会寒毛卓竖。 吓得虞灯脸色苍白。 谢蒙眯眯眼,手抬着,拍在虞灯脑袋上。 “好久没见了,你越钧哥呢?” 锦绣酒楼声名在外,司机知道路,所以路上没费什么事。 周越钧到时,酒楼正是生意好的时候,门口和大堂,都有酒足饭饱后的人在寒暄。 虞灯人小,周越钧绕着找了两圈,都没看见人,只能拿着随身带的照片去问前台。 前台刚给客人结过账,恰好得空,面对人,总是挂着笑。 周越钧举着照片:“这个人有印象吗,他刚刚应该在大堂待过?” 两位女前台都凑过来瞧,先是盯了两眼照片,才将注意力落在照片中另一人身上。 “这位呀……” 女前台还是挺有印象的。 宁墘他们是一群大小伙子,模样好,光鲜亮丽,其中,就数照片上的小男生,最为夺目。 他很小,却被人簇拥着,身边的人都对他鞍前马后,笑吟吟时,眼眸跟小月牙一样,还有小虎牙,说话也轻声娇气。 自带的小菩萨神性,叫人莫名想亲近他。 “他们半个小时之前还在这儿的,但后面应该是走了。” 周越钧眉峰拧出沟壑:“走了?” 至于走去了哪儿,那女前台就不得而知了。 虞灯答应了他不乱跑的,肯定是那群人撺掇着虞灯去哪儿逛去了。 周越钧满脸煞气,但对女前台,还是很客气的:“我打一个电话。” 他记了乔浩宇的号码,要是虞灯没跟乔浩宇分开,应该能找到人。 酒楼生意做得大,所以电话是免费打的,方便那些达官权贵。 电话响了好久,周越钧的耐心被折磨着,怀疑乔浩宇是故意的。 他们想把虞灯拐走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越钧屏住呼吸,伴随着呼吸的急遽,性情也愈发暴戾。 他以后绝不会再让虞灯和他们出去了。 电话刚接通的那一秒,周越钧才感觉自己活过来,急不可耐地诘问:“虞灯呢?” 电流声有点杂,掺杂着一道怪异的低笑。 “在我这儿呢,过来玩会儿?” 周越钧耳力好,光听声音,就从以往接触的人中,清楚对上了脸。 正打着电话,门口又进来一人。 曾晖招手示意,周越钧立刻挂断电话,迎上一张森然阴祟的脸。 第111章 一个虞,一个周,亲兄弟? 在溜冰场遇到谢蒙,虞灯暗啐晦气。 可谢蒙一歪嘴,混浊阴邪的眼底溢出半缕暗芒,虞灯又战栗。 宁墘看出虞灯害怕,猛地拽了一把谢蒙,将人推远,挡在虞灯面前,气势汹汹。 “干什么?” “谁跟你认识?滚远点。” 他一看谢蒙,还有他身边的曾晖,就是恶霸地痞的样儿,肯定是想要骚扰虞灯。 两个杂碎东西。 宁墘鄙夷不屑。 被宁墘推开,谢蒙脸上的笑更沉郁了:“我跟他有私事,不为难你们,滚吧。” 谢蒙就两个人,却这么嚣张,富二代们仗着人多,也没把谢蒙他们放在眼里。 可猝然,溜冰场挤进来一群带钢管的人,各个面带恶匪气,恸吓到骇人。 瞬间,溜冰场其他人一溜而空。 谢蒙嬉笑着,难掩恶劣:“我没想动手,只是好久没见周越钧了,但你们要动手……” 陡然间,他表情突变,凶戾狠绝:“我心肠好,也不会真让你们缺胳膊少腿儿。” 他那双眼有穿透力,盯的是宁墘身后的虞灯,难免令人胆战心惊。 “去我那边等你越钧哥来接你。” 谢蒙知道周越钧看重虞灯,以前虞灯在图书室看书,周越钧都要每天去接,不厌其烦。 护眼珠子一样。 现在月黑风高,寒风凛冽,周越钧肯定更不放心虞灯了。 曾晖态度倒没那么恶劣,只道:“蒙哥真的只是想见一面周越钧,你们老实等周越钧来就是了。” 因为曾晖帮周越钧打过架,所以虞灯没那么怕曾晖。 宁墘和乔方煜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是绣花枕头,打起来他们真讨不了好。 宁墘瞥向身侧的其中一人:“你们先走。” 都不蠢,知道宁墘这是让搬救兵的意思。 混到今天,谁家都认识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捞人出去不难。 - 至尊歌舞厅只是金都会所的一个小场子。 有些人求谨慎,不想在金都会所这么扎眼的地方,就会故意跑远点,去至尊歌舞厅。 周越钧跟在曾晖身后,一路上,见识了这里的防范,简直密不透风。 地上几层是歌舞厅,鼓点和撞击杂乱的音响魔性绕耳,灯光蛰目,周越钧好久没接触了,一时竟难适应。 即便是昏暗的光线,周越钧的脸色,却比锅底的炭还黑。 深沉如水的瑞凤眼狠戾,与周遭的人隔着屏障,梭巡过时,眼里既有冰碴子,也有嗜血。 就像是狰狞可怖的凶兽,露出獠牙。 踩在下楼的台梯上,周越钧的耳朵才清静一些。 长廊晦暗,从入口处开始,就有人把守,到处都被盯着,给人无处遁形的压迫感。 “你敌意别这么大,他其实……还好。” 敌意大? 不声不响把人抓到这种地方来,他还要笑脸相迎吗? 周越钧也是在歌舞厅待过的,知道这种地方,龌龊事多,赌博,权色交易,那些不能摆在明面儿上的事,或多或少都沾点。 伺候人的,也有男有女。 虞灯颜色好,漂亮精致,又单纯无辜,糯米糕一个,落在这儿,就是小白兔入狼窝,没有任何抵抗力。 不被人拆骨吸髓吃得渣儿都不剩,他不相信。 曾晖跟守在门口的人打了个照面,就推开门,让周越钧进去。 还没进门,周越钧就听到一声哀咽。 “我不想玩儿了~” 黏糊糊,又低弱可怜,明摆着受了胁迫,不情愿,但胆子又小,还没安全感。 虞灯把牌一撂,娇纵得有点小脾气,却还是瘪着嘴,谨小慎微地去瞟对面人的脸色。 随即,是一道苍老,却中气足的声音:“不是赢了吗,怎么还不乐意?” 他们玩儿的是Black Jack,简称21点。 在107的作弊下,虞灯赢多输少,但他对打牌没兴趣,而且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根本不想玩儿。 乔方煜几人见虞灯神色恹恹,耷拉的眼皮都困倦乏力了,上赶着哄。 “应该是累了,那不玩儿了。” 虞灯耍尽了性子,苍劲的声也不恼,更像是在跟闹腾的小辈说话:“那给他再倒点茶。” 包厢很大,周越钧先看到的是在外间的几人。 四个人都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抠手打瞌睡,看形象,典型的富家子弟。 却碍于在狼窝,都只敢面露不忿,而不敢真闹起来。 牌桌在内间,隔了一盏古色古香的素色屏风,雅致的装潢,配上赌桌,不伦不类。 同牌桌上的,除了乔方煜和宁墘,还有另外两个人。 一个看起来样貌和蔼的老人,还有个面容很显精明伶俐的中年男人。 谢蒙没上桌,只佝偻着腰,站在老人身后,赔笑逗乐。 看到曾晖领着周越钧到了,就朝老人使了个眼神。 老人盯着虞灯,笑呵呵的,可看向周越钧时,笑意收敛了几分,不达眼底,转换成一种审视。 周越钧走到虞灯椅子后,手掐住乔方煜和虞灯肩肘相接的胳膊,稍一用力,就将人掰开。 “周越钧!” 虞灯懵然扭头,蓦地,仰着脑袋看清是周越钧后,哭丧郁闷的脸顷刻恢复生机。 雀跃得像在山林自由蹦哒的小雀。 虞灯确实也蹦了起来,椅子“呲啦”一声被弹开,明明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他却小碎步一样跑到周越钧身后。 然后,把自己藏起来,只露出一点乌黑柔润的发丝。 周越钧一来,虞灯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手环在周越钧精悍劲瘦的腰上,跟一块白软的年糕似的贴得紧。 “我不想玩儿的~” 他没有赌博,不是坏蛋。 周越钧知道,反手扣住虞灯的手,将细腻嫩小的手拢在手心。 周越钧的体温总是烫,虞灯夏天不舒服,冬天倒是喜欢用来暖手暖脚。 谢蒙噙着笑,同周越钧寒暄:“正巧碰上了,知道你要来接他,就带他来玩会儿,顺便跟你打声招呼。” 周越钧冷着脸,眸底情绪翻涌又疏离,颔首时,锋利的下颚线并未削减他周身侵略。 谢蒙身形前驱,低头恭顺说话:“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虞灯的哥哥,周越钧。” “我之前还想让他来您这儿呢,但没机会。” 唐天浦穿着一身唐装,头发快花白了,却精神矍铄,没计较谢蒙说的把周越钧引荐到他这儿的事。 只好奇。 “一个姓虞,一个姓周,亲兄弟?” 第112章 打人 周越钧脸色臭,他只想把虞灯带出这种地方,但也知道,硬来没胜算。 真要撕破脸,就让宁墘他们护着虞灯跑。 “远房的,按一家人算。” 两个远房亲戚,一男一女,还是一家人,关系不难猜,但两个男人…… 唐天浦的眼神落在交叠的手上,蓦然笑了一声,怪瘆人的,叫人揣摩不透他的意味。 周越钧既不露锋芒,也不卑不亢,真跟同熟人招呼一样:“招呼打过了,也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拿起虞灯搭在椅背的衣服,侧身要走。 谢蒙轻声戏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话都没说两句呢,急什么。” “听说虞灯考的是南大,好学校,之前怎么没见你提?” 话里话外,多少有点被周越钧骗过后的记恨。 就这一会儿功夫,谢蒙就知道虞灯的学校了,查起来肯定没这么快。 有人嘴不严。 暴戾弑杀的狭长眼眸如刃,扫过人时,叫人毛骨悚然。 最终,视线停留在一个心虚别脸、佯装无事发生的人脸上。 那人只想说他也不是成心的。 周越钧拧眉如山,薄唇如削:“事以密成,不好向外宣扬。” 唐天浦拄着一根拐杖,只轻轻跺了下,谢蒙就识趣的闭嘴。 “也是,这么好的学校,被人顶了名额就麻烦了。” 唐天浦笑时,眼尾起了褶子,瞧着倒是祥和慈爱。 虞灯的脸埋在周越钧衣服上,埋久了,呼吸不畅,脸还闷得又热又红。 他就探出一点脑袋,鬼鬼祟祟的,像小猫,用一只乌溜溜的眼眸去瞄。 唐天浦歪头,注意着虞灯,笑意愈发深。 “这样,我看这孩子实在是喜欢,讨喜得很,跟我投缘,我想认他当个干儿子。” “以后要是遇上什么事儿,就来找我,我给他撑着。” 虞灯刚冒头,就看见唐天浦冲他笑。 老态龙钟后,面相倒是显慈祥,但虞灯总感觉周遭阴森,像地狱,对所有人都放不下心。 除了周越钧。 他小幅度的摆了下脑袋,然后立刻怯生生把脖子缩回去。 将脸贴在周越钧宽厚结实的后背,脑袋还跟小陀螺一样,抵着旋了两下。 受了惊吓,小麋鹿又躲躲藏藏了。 周越钧嗓音清冽,低哑沉稳:“怕是不好。” 他就这么不留情面,让谢蒙和唐彦忍不住发难。 周越钧却先一步:“我找人算过,他八字轻,六亲缘浅,容易冲撞人。” 其实不是。 他在市场卖衣服,遇到过给人算命,算名字、吉日、风水的先生。 那先生还会算姻缘,他就把虞灯和自己的八字给人算。 先生说虞灯的八字好,命贵,是天降的福星,把他养得越好,越旺身边的人。 当然,周越钧在意的不是这句。 而是那算命的说,他和虞灯本没缘分,但又有天意作媒,担得起一句佳偶天成。 他这话说到周越钧心坎儿里去了,本两块的算命钱 ,周越钧还多给了一块。 周越钧在那先生旁边摆摊,来算命的,多是一些老人,老人对鬼神之说和命理机缘自带三分敬畏信服。 唐天浦年纪大了,肯定更怕死。 确实如此。 唐天浦虽然清楚,周越钧那话有搪塞敷衍之嫌,但他怕被人克,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心思也就歇了。 虞灯倒不知道周越钧给他算过命,脑瓜一转,瓮声瓮气吱声:“难怪我命这么苦,亲人只有一个要死不活的虞国庆了。” “那算命的还说什么了?我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吗?” 他声音轻浅,吴侬软语似的,勾着尾调,但唐天浦耳朵还是很清晰的,听到了虞灯那话。 对此,更没心思去追究周越钧拂他脸面的事了。 他饮了口浓茶,仍旧笑得和气:“既如此,那倒是没办法了,不过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还是能来找我。” “好了,小孩老早就喊困了,谢蒙,你去送送。” 虞灯年纪本就小,还因为脸,身高,体型的原因,也显小,稚气未脱的眉眼也实在生嫩,说是没长大的小孩,确实恰当。 谢蒙得令,带着周越钧他们出了金都会所。 整条街都霓虹闪烁,似有灯火通明的不夜城的辉煌景象。 谢蒙从烟盒里抖了根烟出来,斜挑着眼,淬着几分邪性。 “以后有机会真来叙叙,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分。” 周越钧伫立在谢蒙对面,不是阴邪诡谲的长相,漆黑眼底却弑杀成性。 他抡起一拳,出手迅速凶狠,朝谢蒙砸去,曾晖却来拦。 他换了一只手,猛地捶在谢蒙脸上,谢蒙躲了一下,却还是让坚硬的拳头擦过颧骨。 “把‘老不相往来’去掉。” “我清楚你的手段,但你也知道,逼急了……” “谁先死。” 谢蒙当然知道。 毕竟之前追捕那个通缉犯,曾晖也就只敢握枪。 他为什么看好周越钧,属实是周越钧这人是一把好兵刃,但刀刃太锋了。 他功夫不够,不能捏在手里,可又实在想试试。 虞灯不敢看暗流涌动的杀气,他缩在周越钧身后,感受着冬夜凛然的风跟刀子一般,随着呼吸,卷进他的肺里。 送了人,谢蒙转身回了金都会所。 金都会所做的是夜场生意,来往的人不少,几人也没想在这儿站桩。 只是,刚走出不远,周越钧脚步一顿,折返的同时,腿已经带着疾风踹了出去。 宁墘一时不察,被周越钧狠狠踢到了胸口。 趔趄两步后,扒拉了一下左右的人,这才没狼狈地摔到地上。 可周越钧那一脚是十成十的力道,在他身上印上了极为清楚的脚印。 宁墘捂着胸口,肋骨连带着脏器,都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又不能动怒。 第113章 不着家的小狗,喂野了 虞灯见状惊呼,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心口被猛地撞着。 他从后双手环住周越钧的腰,纤细的手牢牢抱住人。 他知道,周越钧很生气,因为他乱跑。 虞灯太小了,挂在周越钧身上,跟个配件,周越钧甩一脚都能把他踢飞。 宁墘不是撇清责任不敢当的人,他压着胸口站稳。 迎上男鬼般阴暗的周越钧,恫吓得心底却发虚,却又不想露怯,眼神猛然狠凌。 “当时他们人多,不好动手。” “真要动手,我拼了命也不会让虞灯出事的!” 他倒是慷慨陈词,周越钧却瞳孔死寂,反唇相讥。 “你的命贱,值不了他一根头发丝。” 这话实在是刻薄折辱,可宁墘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虞灯,就是比他贵重。 他可以受伤,虞灯绝不能伤及一根汗毛。 霎时,宁墘泄下气去,却攥紧了手,捏着拳头,眼底尚有血性。 “周越钧,是我……” 轻浅畏惧的软调自身后响起,再不扰人心扉,而是激人怒火。 周越钧狠心疾呵:“闭嘴!” “以后再敢把他往这种地方带,我打死你。” 周越钧眼神冰冷森黯,毫无温度,只有恶恨,也不单单只是对宁墘说,还在警告乔方煜他们。 虞灯是被周越钧拽走的。 周越钧步伐快,腿又比虞灯长,虞灯只能小跑着,喘着气艰难跟上。 冷风刮在软乎乎的脸上,让本就雪白的脸,被冻得愈发苍白皱巴。 隔着厚衣物,虞灯感受到了周越钧攥在他腕骨的力道,很重,手都要给他捏碎了。 虞灯累了,想歇会儿,脚步一停,身体却因为周越钧的拖拽,往前倾倒。 虞灯没摔着,只一头撞进周越钧怀里,痛意地“嗷”了嚎了一声。 撞着脑袋了,磕在周越钧铁石板一样的胸口。 虞灯刚想捂着揉,温热的手就先覆在他脑门,给人搓了两下,转而又去给虞灯系好内领的扣子。 扣子被解了两颗,不仅露了脖子,精致玉雪的锁骨还若隐若现。 明明只漏一丁点,周越钧就满脸郁结恶气。 那些纨绔子弟,肯定是想消遣虞灯,故意把虞灯往那种恶心的地方带。 酒一灌,把虞灯麻痹得意识不清,还不是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虞灯深知周越钧的可怕,逃避般低垂头颅,只盯着自己的脚,后背却发凉。 能不发凉吗,头埋那么低,寒风通过细伶伶的后颈,直往里头灌。 周越钧指腹擦过虞灯耳垂,轻捻了下,仍旧恶声恶气:“回去再好好算账。” 他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稍用力道打着虞灯后臀,语气不善:“进去!” 虞灯乖乖往里爬,还故意贴着左侧车门,龟缩起来。 但不多时,虞灯就绷不住了。 原本他的双腿是叉开的,但渐渐的,虞灯并拢双腿,蹭了蹭,布料都挤在一起。 细看之下,发现那点大腿肉也被他挤得鼓起来了。 虞灯拧着衣角,指尖沁粉,小幅度瞅了眼手表,发现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 要到家了吗? 他再往窗外瞟,黑乎乎的,完全看不清路。 本就因害怕耷拉的脸,更显苦色可怜。 虞灯扭着腰和屁股,挪动着靠近,跟周越钧之间的那条鸿沟,也逐渐被填平。 他肚子撑得好厉害,或许再憋一小会儿,司机一个刹车,他可能就会很糟糕丢脸。 偷瞥周越钧侧脸,棱角分明下,又萦绕着拒人千里的生疏。 虞灯没忍住,还是主动攀附上周越钧的手臂,立起身,慢慢将脑袋凑了过去。 馥郁的花香扑向耳畔,流转的气息时浓时浅,似乎刻意在摄魂夺魄。 软唇擦过一点耳廓,带来男生怜弱的哀鸣。 “我肚子好胀……” 周越钧以为虞灯在示弱卖乖,想着先给虞灯一个小梯子下,手贴到虞灯小腹,轻轻压着揉动。 “呜——” 虞灯身体瞬间紧绷,抓住周越钧的手阻挠。 也不知道周越钧是不是故意的,还是贯来手劲儿大。 又或许,是虞灯情况太严重了,竟让虞灯泄出泣音,瞳孔一湿,眼圈就红了。 “不是!” 周越钧怎么那么笨啊。 虞灯蹙紧眉头,倒做出不满又委屈状:“我想上厕所!” 闻言,周越钧神色一滞,瞥了眼虞灯,朝司机道:“就这儿吧。” 开了点窗透气,所以司机只听见小男生声音嗡嗡作响,没听清是什么,难免狐疑。 “还没到呢?” 周越钧从衣服夹层掏出钱包,打开时,里头正贴着虞灯的照片。 “没事,就在这儿下。” 出租车扬长而去,虞灯四处张望,发现周围很荒凉,只有几处零零散散的房屋,路边的草都比别处高出好大一截。 “不上?” 乌漆麻黑的,路都看不太清,虞灯不敢离周越钧太远,默默靠近,却犯难。 “去哪里上呢?” 他以为周越钧会带他去哪家上,可周越钧实在放肆。 “这里没公厕,只能将就了。” 将就的意思,是让他在路边上吗? 虞灯:“!!!” 冬天晚上天气冷,基本都不像夏天那样夜聊歇凉,家家闭着门,睡得也早,早早就钻了被窝。 再去打扰,只会徒惹不快。 而且,就周越钧那身形,人高马大,满面煞气,别人肯定要防着他。 周越钧注视着虞灯,发现虞灯那双眸子在黑暗中异常澄澈透亮,像两颗小夜明珠。 “躲草里,没人看得见。” 虞灯手拽着周越钧衣摆,晃了晃,还是有点矫情的。 “随地尿尿,不好,影响市容,像小狗。” 难为情,恨不得一头撞死,但他又实在涨得厉害。 旋即,空气中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嗤笑。 “像小狗,也是不知道着家的小狗,都在外面喂野了。” “那怎么办,我给你接着?” 他这话说得混账,虞灯听出周越钧故意戏弄他,心底更不得劲了。 气急了,也口不择言:“那我尿裤子,反正是你给我洗。” 可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尿裤子,不过是在做心理建设。 “这么冷的天,尿了裤子,也不怕冻坏。” 突然,周越钧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水瓶。 虞灯本来看不清的,但感觉到水在晃动,还在月光的投映下,泛着粼粼水光。 周越钧拧开瓶子,将余下的水倒掉。 “这么大的,够了吧?” 第114章 我没错,你不许打我! 周越钧:“……我喝的,从我包里拿出来的。” 瓶子是他下午跟贺远去卖货,忘带水杯,实在是渴了,才买的一瓶水。 他一个人喝的。 一直揣在包里,回家都没来得及拿出来。 一听是周越钧的,虞灯才勉强接受。 好吧,周越钧又不是…… 没有过。 解决完,虞灯身心都舒畅。 周越钧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垃圾袋,拎着。 “就你最难伺候!” 受了埋怨,虞灯这会儿也不闹脾气了,因为心情好。 “在……喝茶喝太多了,涨肚子。” 虞灯心底打鼓,都不敢说那个地方,音量逐渐下落。 周越钧了解一些恶癖,有人赌钱,有人赌命,还有的,就想单纯想让人出丑,尿裤子算一种。 他以为谢蒙也那样欺负虞灯,让虞灯喝很多水,又不让虞灯去厕所。 这种事很折磨人心。 “喝了多少?” 周越钧是真怕虞灯被那些人欺负。 抚摸着肚子,还真不少,小腹都鼓起来了。 周越钧刚生记恨,眼底淬毒,虞灯就乖乖回话:“喝了一杯,不好喝,很苦。” “但我吃饭的时候还喝了两杯果汁,一瓶汽水。” 小孩突如其来的心大,周越钧竟无言以对。 许久,周越钧都没再说话。 两人走了两条公路,才在繁华的街道打到车。 一番折腾,到家都九点半了。 虞灯进屋,穿上周越钧给他买的毛绒绒的拖鞋。 知道虞灯喜欢好看的,周越钧就没买毛线拖鞋,买的是塞棉花和缝棉布的。 周越钧见虞灯往卧室溜,厉声喝止:“在客厅给我等着。” 声音很沉,比那些不苟言笑的严师还要凶。 虞灯身形猛地一僵,恐惧如附骨之疽。 本以为经过之前的事,周越钧都饶过他了,他能逃过一劫。 男人转身进了厨房,舀了水在炖锅里。 冬天热水用得多,烧水壶太小了,不够用,要洗澡的话,炖的大圆锅还得烧满满两锅。 自从买了砂锅后,煮粥炖汤,周越钧用的都是砂锅,所以炖锅很干净,没沾油。 虞灯坐在客厅,正在考虑要不要把电视开着,等下转移周越钧的注意力。 他刚开,一只手就强势插入,又把电视关掉。 登时,虞灯挺直着身板,绷紧了身体,不敢轻举妄动。 周越钧沉声清冽:“过来。” 虞灯一回头,发现周越钧把外套脱了,正在解手表。 架势大,露出遒劲手腕,骨节也分明,摆明了不会轻易再饶人了。 脸色更是冷血无情。 虞灯吸一口气,已经被吓唬住了,体内血液凝固,浑身都泛着瑟瑟发抖的冷。 “过来,别让我再说一次。” 嗓音沉得压迫,霸道到不容置喙。 虞灯都快呼吸困难了,可迫于形势,只能迈着步子,不情不愿地往人面前走。 手表被取下,随意扔在了茶几上,发出的响动都吓了虞灯一哆嗦。 虞灯贴在肚皮的手指抠着:“你、我知道你很不高兴,你别抽我了,你抽烟吧。” “你抽烟,消消气。” 他心知肚明,周越钧,要跟他来真的了。 可这话并不能让周越钧心软一星半点。 周越钧靠在沙发上,腿叉着,坐姿慵懒,杀伐心却中。 黑眸里的凝肃冷芒跟钉子一样,死钉在虞灯脸上,凝视得睥睨凶悍。 像一头巨蟒,缠绕在虞灯全身,孱弱的脖颈都快被拧断了。 周越钧:“今天这事,我也有错,等我罚完了你,你也可以打我。” 虞灯劝过他不要去歌舞厅工作的,这个隐形炸弹,是他带来的。 狭长冷锐的眼尾勾着锋利,审判的视线就像千刀万剐的凌迟,给人上酷刑。 虞灯不自在极了,就怏怏嘀咕:“我没去歌舞厅,我只是想去滑冰。” 可滑冰扬挨着歌舞厅,也没那么消停,一些不够格的社会分子,就喜欢在溜冰扬聚集。 周越钧不语,剑眉如峰,还显出巍峨威严,死人脸面浸寒霜。 单手掐在虞灯后腰,一用力,就将人带近,站在他腿间。 “怎么没错?” “让你别乱跑,你跟着他们就跑。” “那群人里好多你都第一次见,你清楚他们的秉性吗?知道他们玩儿多花多狠吗?” “我的话不好使是不是?” “谁是你的男人,你到底听谁的?” 又酸又凶,牙根儿都是咬紧的。 都怪他们。 虞灯本来是很乖的,自打认识了乔方煜他们,虞灯不知道被带坏了多少。 越来越不听他的话了。 虞灯深知忤逆就是罪加一等,当即识趣,喏喏嗫嚅:“听你的,你是我老公。” 他主动把“男人”换成“老公”,周越钧应该会高兴吧? 虞灯晃周越钧胳膊,轻细着软糯声撒娇:“你别打我了,既然我们都有错,就免了吧。” 谁都不挨打,岂不是两全其美。 乌黑清亮的眼珠子狡黠的转,带着讨好。 “不行!” 周越钧却严厉,铁面无私。 “就知道阳奉阴违,不打不长记性。” “脱掉,打十下。” 虞灯挨过打,不过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周越钧隔着布料拍打他几下。 从来没有这样,这么煞有其事,似乎真要用那无情铁手,把他胖嘟嘟的肉打开花。 动真格的了。 虞灯不想挨打,立刻后退两步,双手捂在身后,满眼戒备和胆小。 “不要,不能打。” “十五下。” 周越钧坐地起价,完全不留情,宛然一副刑狱判官的姿态。 “你——” 虞灯瞪着眼,叛逆心上头,更不想依着周越钧了。 “我没错,你不许打我!” “二十。” 周越钧念着数字,就跟一个被剥离了魂的躯壳,那么麻木不仁。 “周越钧!” “二十五。” 第115章 我一定要狠狠惩罚你! 虞灯怒极了,同时,他也清楚,周越钧说什么,就能干什么。 他真要打自己那么多下。 而且,他要再反抗,肯定还得加刑。 “周越钧!” 虞灯叫完,就双手握拳,提着一股劲儿,猛地朝周越钧冲撞过去。 脑袋直接往周越钧额头撞。 恼怒狠了,所以才做出这种伤敌甚微,自损八百的糊涂事来。 周越钧扭头躲开,粗粝的骨节扣在虞灯后颈,避免虞灯还跟斗牛一样来顶他。 犯浑。 虞灯嚷嚷闹腾:“我就犯了一点错,你就要打我二十五巴掌,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打呀,你打死我算了!” 虞灯以为的打,是和宁墘差不多的那种,一巴掌把他打坏,皮开肉绽,让他躺床上好几天。 他控诉时,声线都在颤,不安的哭腔似乎下一秒就要转为啜泣。 周越钧蹭着虞灯软乎细腻的脸,想无奈扶额:“小惩大诫,你也罚我,公平的,避免下次再犯错误。” 皮肉倏然暴露在冷空气中,凉得虞灯一抖,肉都在颤,更是往周越钧怀里缩了点。 他想寻求慰籍,但又记起,男人才是欺负他的元凶。 不过,周越钧的手很暖和,也粗糙,轻轻揉动了两下,就没那么冷了。 一来是因为摩擦生热,二来,虞灯没脸了,身体发烫。 虞灯“啊呜”一口,牙齿就咬在周越钧脖子上。 他想发狠,又心软,最后还是没周越钧那么狠心,说动真格就动真格。 只留下水痕和一圈齿印。 打人的巴掌声很清脆的,一下又一下的。 虞灯最近胖了点,肉就只长那几个地方,一挨了打,就duangduang的。 不过没持续多久,周越钧就停手了。 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先打十下,剩下十五明后两天再打。” 周越钧掌控着力道,不会真把虞灯打疼,但会留痕。 雪白的皮肤上起了刮痧一般的红痕,但更淡一点粉一些,有点芙蓉样儿。 不过,艷糜程度远不及周越钧之前肆无忌惮时的。 锅里的水开了,周越钧帮虞灯提上遮住。 对上眼儿时,虞灯还满眼幽光水雾,上瞟着瞅他,恨得跟个小型的煤气罐,不大,但一定鼓,且易炸。 “我气死了!” “你等着,我一定要狠狠惩罚你!” 他那模样,雪粉可爱,明眸皓齿,跟瓷娃娃无异。 即便是想极力狰狞面目,龇牙露狠,呈现凶恶,也只会是小奶猫龇牙,牙齿都不尖,爪子也不利,杀伤力为零。 装可爱呢。 虞灯还真心怀怨恨了,努力思考着要怎么报复周越钧。 打回去? 不成,周越钧皮糙肉厚的,打他几下,只是挠痒痒。 要钱? 让周越钧把他的钱全给自己! 周越钧将洗澡水兑好,一出来,瞧见虞灯还在炸毛窝火。 “洗澡了。” 虞灯不重,他将人抱起,带到了浴室。 浴室做了水泥的盥洗台,还凿了水槽,放了一面半身镜。 镜中,男生身躯小而薄,在体态庞大的男人面前,实在是过分弱小了。 周越钧把人放在上面,虞灯双脚悬空着。 就在周越钧要去脱虞灯衣服时,虞灯猛地挥开周越钧的手,化身刺猬。 “不要!” “你不许碰我。” 虞灯霎时来了歪心思,眼露算计,还得逞坏笑。 然后,倨傲的小下巴一抬,就盛气凌人。 “我的惩罚就是,你以后不许再碰我!” 话落,周越钧悻悻敛眸,转瞬间,又玩味促狭,随后,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哂笑。 一字一顿咬着,决绝回应:“不、可、能!” “最迟今年。” “而且得在今晚过后。” 今年? 现在正是十二月初,算下来,距离年底还有一个月。 而且,虞灯窃喜,心底的坏主意一茬儿又一茬儿。 他也没说新历农历,到时候就拖延到农历,也就是两个月后。 小反派睚眦必报,他吃过的苦,要让周越钧十倍偿还。 周越钧脱着虞灯外套:“脱下来,一身烟酒味儿,也不嫌臭。” 金都会所是风月场所,烟酒气都浓,为了遮盖臭味,所以熏了很浓烈刺鼻的香,染在衣服上,杂糅在一起,难闻死了。 “以后,除了学校,不许跟宁墘他们去外面。” “脱离了学校,社会是很危险的。” 周越钧太溺爱了,将虞灯视为温室里的花,还是菟丝花,害怕虞灯受一星半点的伤害。 “要是谢蒙他们去学校找你,你也不要跟他们走。” “那老东西也不是好人,别信他说的认你当干儿子,这些人越老越变态。” 漂亮的女孩男孩,很有可能沦为玩物。 脱毛衣时,虞灯双手堪堪举过头顶,做投降状,小肚子还露出来半截儿。 虞灯赶紧拽下,遮住肚皮。 虞灯腰细,不堪一握,却不干瘪,釉玉的质感丝滑流畅,稍鼓胀,就像是刚出锅的暄暄软软的馒头。 还散发着温甜的香气。 馋得人垂涎三尺,想咬上一口。 可衣服一脱,虞灯又冷,直打颤,难免娇纵地催促起周越钧来:“你脱快一点!” 周越钧正解着纽扣,手指已经很活络了。 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逐渐给这寡淡的冬季染上颜色。 刚解开最后一颗纽扣,周越钧就被虞灯猛地推开,又踢了下小腿,遭了嫌弃。 “你走开!” “我看看你给我打成什么样儿了,有没有肿。” 哼哼唧唧的,却不会让人觉得坏脾气,讨人厌。 虞灯晃动着小腿,然后从盥洗台上跳下去。 背对着镜子,撅挺着,翘得老高了,曲线妖娆得周越钧没眼看。 但又确实好看。 肤白如凝脂,双腿笔直均匀,身上并没有色素沉淀,膝盖却是极粉的。 一只手就能掐得过来,但太娇嫩了,会印下红痕,而且,又因为不是嶙峋骨骼,而有软肉,所以会溢出。 细看之下,就是乌青的青筋,缠在莹白光泽上。 周越钧扶着墙,抠了下门框边沿,手背绷出纹路,脖颈的筋脉跳动着。 那门是木头做的,本就修补过,不怎么扛力,周越钧只要再大力一些,真能把门框掰断。 第116章 你别打我了 周越钧思绪旖旎,一度想要绕到虞灯身后,掐住那孱弱柔韧,稍一用力,就会被摧折的腰肢。 他就跟一匹狼一样,饿得眼仁猩红。 虞灯眼珠子没长在身后,看不清到底怎么样了,颤巍地踮着足尖,只依稀看见一点,是红的。 当即,对周越钧更恨了。 正欲发火,猝不及防时,那张线条深刻的脸压近,裹挟着浑厚的荷尔蒙。 周越钧吻很很急,猛地将虞灯抱起,手托着虞灯软肉。 甜甜的,比虞灯吃不下扔给他的小蛋糕还好吃。 确实,那种劣质蛋糕,进了虞灯的肚子,简直就是玷污。 虞灯的小嘴巴,得吃些好东西。 攻掠过急,虞灯招架不住,避开头想喘口气,但后背又贴上冰凉的墙面。 这下穷途末路了,周越钧时刻追捕着,就怕到嘴的小肉糜飞了。 濒临窒息后,虞灯气喘吁吁,胸脯浮动。 “不、不亲嘴巴了,麻了,喘不了气。” 虞灯肺活量不行,接吻不到几分钟,就软乎乎的,身段乏力,险些晕厥,吐着小舌头,呜咽着。 这份娇气很可怜,但因为是浓情蜜意,所以每次都只会让周越钧,想把他弄得更糟糕。 周越钧把人抱到了浴缸内,霎时,平静的水面溅起清液,粘在皎白无瑕的皮肉上。 周越钧现在给虞灯洗澡都洗得得心应手了,伺候虞灯的活儿,他都会。 真让别人来,看他整不整死别人就完事儿了。 一般人家,搓洗身子,都用丝瓜囊,或者就用洗脸的毛巾,但虞灯的毛巾可多了。 洗脸的,擦脚的,洗澡的,抹头发的,擦手的也有,过得实在是精心细致。 抹了沐浴露后,要换一次水清洗,周越钧就给虞灯浇水,给人冲干净身上的泡沫。 又给抹润肤膏。 冬天皮肤容易干燥,起那种鳞片似的皮,周越钧这一趟去路城,涂脸、擦手、抹唇的,该买的都给虞灯买了。 虞灯的腿别在周越钧两侧,卧室的灯光刺眼,虞灯就拽过枕头,想要遮住双眼。 可下一秒,周越钧将枕头扔远了。 虞灯:呜? 明明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周越钧身上却冒了好几大颗汗珠,顺着颈项,流淌在鼓硬的肌肉上。 绷紧又虬结的脖颈被濡湿,下颚线锋利无情,低垂的眼睑却截然不同。 性感,野,狰然。 …… 虞灯裹着厚厚的被子缩在衣柜里,看周越钧在卧室忙碌。 他蔫嗒嗒的,精气活力都被榨干净了,只耷拉着困眠的眼皮,打着浅瞌睡,浅浅呼吸。 眼睑又红又肿,还泛滥潮热,雾蒙蒙的眸底溢出楚楚悲惨,平白惹人怜爱。 “等下,我的衣服和床单这些,得分开洗。” “衣服先洗。” 虞灯一开口,就是小破锣嗓,哑得还有点稚嫩软糯,面颊更是浮着菡萏薄红。 周越钧在铺床了,对此,也是任劳任怨:“你的衣服放洗衣机,床单我手洗,不会混着弄脏的。” 知道虞灯嫌弃,他也纵着,不觉得辛劳。 有什么苦的,他可不苦,他过的可是好日子。 周越钧餍足后,心情好,虞灯也顺势撒娇:“剩下的十五下,你别打我了。” “我已经肿了,受的伤比挨了打还重,明天后天再打的话,我会疼。”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不乱跑。” 音色黏糊细弱,稍稍假意低啜两下,足够迷惑人,男人为他五迷三道,摒弃原则。 周越钧投注视线:“真乖?” 乌沉的黑曜石眼眸中还弥留兴味情韵,禁欲的长相,野欲的神情,反差极大。 睡衣只草草扣了两颗扣子,随着他的动作,壁垒分明的腹肌若隐若现,野蛮凶悍。 想到周越钧的腹肌被他糟蹋过,虞灯霎时脸皮熟透,小鸡啄米式点头。 “乖的,我最乖了。” 嘚瑟得手一松,被子就从身上滑落,露出大半个左肩。 既丝滑,又比牛奶白,可口。 稍微一点瑰丽的痕迹,更衬得像是一幅艳而不俗的画。 刚接触到冷空气,虞灯就被冻得“嘶”了一声,粉润手指探出,赶紧拢了拢松散的被子, 把指尖都缩回去后,脑袋也缩,只露出一双乌溜水润的琥珀眼珠。 “过两天我去问问,能不能在家里铺暖气。” 周越钧不清楚暖气怎么安,只知道暖气这东西能让家里暖和。 - 那家甜品店叫“甜焙焙”。 有招牌,铺面还很大,光是站在外面,都能闻到浓稠甜腻的味道,花香,果香,还有烤面包的香。 周越钧从店里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纸盒子。 坐在路边啃包子的贺远立刻起身,猛地将嘴里塞的包子咽下。 “花了多少?” 他跟周越钧一样,不知道惠园是什么圆,但肯定不便宜。 “六百。” “六百?!” 贺远爆炸了。 “什、什么东西,敢卖你六百?这比抢劫还来钱快呢!” 周越钧云淡风轻,将那本小册子揣好:“办会员不要钱,那六百算预存的,以后来买蛋糕就直接扣。” “原材料是进口的,所以卖得贵。” 贺远用手圈出小圈,比划着:“一个这么大小的,就要卖十几块,外国人真是变着法儿的赚我们的钱。” 饶是贺远,即便觉得周越钧花钱如流水,但也不得不承认。 “跟你才叫过日子。” 没办法,虞灯喜欢吃,周越钧有条件,自然该多迁就。 * 因为金都会所的事,宁墘找虞灯赔了好久的罪,各种献殷勤。 虞灯挨了顿打,确实老实了点,就连宁墘请他去校门外吃饭,他都避之不及。 空气中飘着寒霜,校园内来往的人都裹得厚重。 虞灯穿的是周越钧给他买的羊绒衫羽绒服,很保暖,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臃肿。 有条件的,会戴个毛线帽,但虞灯戴的羊羔绒的帽子,虽然是黑色的,但很好看,显得脸又白又小,帽子上还绣了一朵绿色的小花点缀。 人群中一瞟,就他最亮眼。 虞灯最近不敢懈怠,玩儿的心思少了,因为有外语考级的考试。 这对外语专业的同学来说,属于必考的,同宿舍经贸专业的,也觉得重要,就都报了名。 考试在周六,宿舍除虞灯之外的五人这周都不回家。 第117章 没扎你都算好的了 要论学习氛围,还得是图书馆。 周围所有人都埋头安静,专注于自己的学习。 而且,图书馆的灯是去年才换的,比宿舍和教室的灯亮堂。 “九点二十了,要闭馆了,大家收拾东西回宿舍吧。” 图书馆九点半闭馆,管理员已经在赶人了。 管理员刚喊完,熟睡的简凌立刻抬头,伸了个懒腰,一张命苦脸,是难得的解脱。 “终于,可以回宿舍了。” 简凌本不想来图书馆的,但舍友都来了,他既不想不合群,又想给自己营造一点他也学习过的心理慰藉。 但整个晚上,他就看了二十分钟的习题卷。 其他的时间,喝水,去厕所,吃东西垫肚子,还左顾右盼,忙活得不行。 虞灯左脸颊的红痕是用手托出来的,他是趴桌上睡出来的。 虞灯也困了,眼眸微散,凝不住神儿,一股脑将习题卷和书塞进背包里。 背上肩时,还因为书包带子短了点,他穿着厚衣服的手不活络,笨拙地勾了好几次都没勾上。 最后还是简凌帮了一把。 简凌问余下几人:“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去校门口吃点东西?” 宿舍内除了虞灯和简凌,都生活得很节俭。 林江碌:“不去了,现在回去,还能再做几道阅读题。” 见没人陪,简凌也歇了心思:“那算了,回宿舍吃泡面吧。” “泡面”两个字像是开关,简凌刚说完,就瞟到图书馆门口的周越钧。 隐匿在黑暗中,但挺括魁梧,存在感强烈,像是蛰伏的野兽。 简凌立刻住嘴,不敢再暴露虞灯在宿舍偷吃泡面的事。 一出图书馆,迎面扑来一股风霜,冻得虞灯路都不想走了,又默默退回图书馆。 冰火两重天。 简凌用身体撞了一下虞灯:“走了,明早别睡过头错过了考试。” 虞灯戴着手套,跟简凌他们挥手:“拜拜。” 脸糯,声音也糯,像被捶打成糊状的年糕。 周越钧走到虞灯身边,解下虞灯的书包,又给人松松垮垮的围巾套牢实,挡住口鼻。 “学累了没有?家里炖了鸡汤。” 可周越钧走出两步,发现虞灯没动。 一回头,还揣着手手站在那儿,小团子。 从图书馆窗户透出来的光,影影绰绰的,洒了几缕在虞灯发丝上。 虞灯闷着声,耍坏脾气:“地是冷的,我不想走路,你背我。” 实在是被娇纵坏了,颐指气使的驱使人。 周越钧:“没垫鞋垫?” 他这一问,虞灯倒来了委屈劲儿:“垫了的,还穿了厚袜子,就是冷。” 可能是脚底不活血,僵得不行,虞灯根本不想动一点。 无法,周越钧只能把书包拿在手里,半蹲下身,让虞灯跳着趴倒在他背上。 “让你回家学不回。” 虞灯在家,他还能伺候不好人,让虞灯受冻吗? “上来。” “嘿嘿。” 坏计谋得逞,不用自己走路,虞灯的笑都快贴到周越钧耳朵了。 “周越钧。”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虞灯歪着脑袋,喷洒出来的热气,全缭绕在周越钧颈间和耳廓。 虞灯鼻尖一拱,嗅了下,就蹙眉。 “你以后不要穿这种皮革的衣服,我挨着你冷,还有,有点味儿。” 周越钧穿的衣服是内绒外皮的,御寒又保暖,却遭了虞灯嫌弃。 “你的头发也好硬,都扎到我的脸了。” 周越钧:“……没扎你嘴都是好的了。” 不正经,气得虞灯捏拳头打人。 即便虞灯穿了厚裤子,但有肉的地方,还是绵软丰腴的,周越钧隔着布料团在手里。 校外有一家烧烤店,晚上生意很好,还有半个小时宿舍就要门禁了,居然还有四桌客人。 周越钧背着虞灯走过,虞灯被香迷糊了,眼见周越钧要走远,虞灯急得直“呃呃”。 跟骑大马一样动,还用腿夹周越钧。 “停下停下!” 周越钧步伐稳健疾速,操着一个老父亲的心:“晚上吃太油腻的不消化。” 可虞灯又是熊孩子,不如他意,他就闹,还娇哼哼的,理直气壮。 “我学习了,用了好多脑子,我要吃!” “你不给我买,我就流口水,蹭你脖子上!” 这是威胁吗? 不是,这是奖励。 最后,周越钧还是给虞灯买两根肉串。 虞灯被驮在背上,一手一根,还勾着周越钧脖子,他还给周越钧喂了两口。 虞灯被放在沙发上,贪懒,直接身体一倒,柔若无骨般瘫了下去。 他还没换拖鞋,就并拢双腿,胡乱蹬了两下。 蓦地,腿根儿被人握住。 “我脱。” 周越钧坐在一旁,脱下虞灯的小皮鞋,还有厚袜子。 碰到虞灯的脚,也不露半分嫌弃,反而盯得紧,又皱起冷厉眉峰。 “怎么这么凉?” “等下烧热水给你捂会儿。” 虞灯喝了一碗鸡汤,鸡汤里不知道放了什么,有股中药味儿,但也能喝。 刚喝完,虞灯就去翻书包。 正好,周越钧端了半盆热水来。 “还要学?” 怎么学习这么辛苦,都要学到十点了? 周越钧上学的时候轻松,下午很早就放了,现在虞灯读大学,学习得都快比他卖货都晚了。 虞灯掏出卷子和纸笔,浓密睫毛乌泱泱轻颤着:“还有这两套卷子的翻译了。” 周越钧蹲在地上,将虞灯的脚放到水盆里。 虞灯脚很小,脚趾圆润,雪白的质地浸泡了热水,逐渐变红,像是有血液在流淌。 搓洗完后,周越钧又用软毛巾给虞灯擦干水分。 他捧着,喉结滚动,想到因为之前的惩罚,三周没和虞灯亲近了,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破土而出。 趁虞灯不备,周越钧亲了下虞灯小腿。 温热的触感附上,虞灯顷刻察觉。 “周越钧!”惊叫斥责。 虞灯羞愤得脖子都泛红,气呼呼的眼仁瞪着人,鼻孔似乎都要喷火。 “龌龊!” 虞灯心眼子多,脚一蹬,就往周越钧里头伸。 冰凉的脚丫子感受到温热,更贪图温床了。 而且,为了报复,虞灯还踹。 猛然间,周越钧神色陡变,急切掐住虞灯脚踝,嗓音粗哑燥热:“别乱动!” 似是害怕,又像警告。 可虞灯叛逆,尽管知道周越钧不舒服,却还是要刻意刁难人。 “谁先乱来的?明明是你不要脸!” 第118章 十二点之前,我不动你 虞灯嗔怪骂人时,有一股劲儿,虽然跋扈,但眼波流转着勾人的情愫。 更遑论,虞灯还折磨着他。 周越钧热火焚身。 虞灯却笑得咧嘴,弯着眉眼,明媚间,萦绕几分恶劣,嚣张得有恃无恐。 “坏东西。” “你求我呀,求我我就不欺负你。” 一朝得势,虞灯屁股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周越钧舌头顶着上颚,又骤然滚动喉结,眼神饥肠辘辘:“我求你,帮我,灯灯。” 感觉嗓子里都在冒火星。 真可怜,明显是被恶霸虞灯欺负得不行了,身体又烫又红,还青筋暴起,备受欺辱。 周越钧觉得自己像一条狗,没完全驯服的那种。 想噬主,又怕真噬了主,而吃不上喂养的救济粮。 虞灯气焰盛,勾唇时,虎牙和梨涡都现了出来:“哼,做梦!” 恶毒又貌美。 “你答应了的,可不许动我,还没到时间呢。” “不然给你加刑。” 冷酷无情,又纪律严明的虞灯小法官也是很权威的。 周越钧喘着粗气,跟拽烫手山芋一样,赶紧将虞灯的腿塞到毯子里去,给人捂严实。 唯恐虞灯更过分,以折磨他为乐。 周越钧幽幽眼底贪掠又狩猎,似有恐吓之嫌:“下周就元旦了。” 起初,周越钧只是在想他解禁的日子。 可思绪一晃,想到他和虞灯,竟然已经在一起半年了。 “元旦?这么快!” “那你岂不是要过生日了?” 虞灯想起,元旦那天是周越钧的生日。 他喃喃自语,兀自思忖。 到底是男朋友,虞灯总得有所表示。 周越钧看出虞灯在想什么,薄唇轻启,端的是满面的庄重。 “不用别的,那天正好是我刑满释放的日子,你只需要抬起来就是。” “抬高。” 真粗俗! 虞灯都怀疑,周越钧是三周没尝到荤腥,人憋坏了。 尽喜欢说这些污言秽语,过嘴瘾。 以往周越钧还有点人模狗样,现在俨然是下流胚子了。 * 给周越钧送礼物是个伤脑筋的活儿,因为周越钧物欲低。 虞灯思前想后,决定织帽子和袜子。 跟着班长温婷打。 温婷手艺不错,班上好多男生都找她打,价格也比外面卖的便宜。 “怎么样,我自己织的,厉害吧?” 历时一周,虞灯总算完工了。 他把帽子戴在脑袋上,摇头晃脑,俏生生的跟周越钧显摆。 周越钧看见虞灯拇指上有一些红印,想来是被毛衣针戳的。 心底酸溜溜的,想让虞灯以后别做了,可又实在是贪心,想让虞灯给他更多东西。 虞灯还给周越钧买了个小蛋糕,就甜焙焙店里的。 店员说可以写名字,但周越钧的名字笔画太多了,虞灯买的蛋糕又小,就只能写“ZYJ”三个字母。 周越钧覆上虞灯的手,眸底漾出涟漪,还有粘稠的情热。 “厉害,灯灯真乖。” 夸赞让人飘忽忽的,可蓦然间,让虞灯顿觉不对。 四目交织,他见周越钧瞳孔炽热如岩浆,喷涌着情潮,像是会龇牙咧嘴,露出獠牙,流淌涎水的猛兽。 实在恐惧,令虞灯心神不宁。 周越钧抿着唇,舔的那一下,说不上是色,还是欲。 既让人想攀折他,又恐被他拆吃入腹。 虞灯站在周越钧面前,无所适从。 他捻着衣角,滚动着樱桃粉的小喉结,已然心怀忌惮,怯生生了 “还早呢,没到新年,我们下楼去放鞭炮吧。” 说完,虞灯刚后退一步,却被周越钧猛地一带,跌撞进了周越钧硬邦邦的怀里。 “放炮,家里也能放。” 虞灯坐在周越钧腿上,以往蹦哒活跃的男生,此刻跟只鹌鹑,屁股都不敢挪一下。 怕惹祸。 周越钧忍耐得够久了,整整一个月,他靠自己根本达不到灵魂的阈值,只觉得乏味枯燥。 唇凑近柔润脸颊,吐息滚烫狎昵:“就这样坐着,十二点之前,我不动你。” “不怕。” 虞灯:“……” 已经开始怕了。 他的后背完全抵在周越钧胸膛上,好硬。 周越钧亲过来时,虞灯推搡着人。 “还……明天还不是新年呢,按旧历算,新年得在下个月。” 不会是想亲到晚上十二点吧? 那他的唇舌还要不要了? 虞灯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殊不知,周越钧此时,理智已经完全被蚕食了。 听到这话,更是深觉背叛,所有的忍耐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只剩下恶劣坏心。 “你说什么?” 拔高的嗓音诘问骇人,周越钧怒极反笑,笑得虞灯都瘆得慌。 遒劲粗糙的指腹不知道何时,已经缠绕在了虞灯纤细颈间。 周越钧的话宛若魔鬼低语。 “真坏呀。” “既然灯灯这么耍赖,看来我也不用等到晚上了。” 直接吃。 大吃特吃。 吸髓啃骨。 虞灯耍小聪明没耍过,被周越钧绝对的武力镇压了。 细嫩的皮肤一掐就红,虞灯逃了好几次,都没逃开,每次都被周越钧牢牢桎梏着,然后一点点囚禁回牢笼。 “还敢跑?教训没吃够?” “吃、吃够了……” 挨过饿的狗都清楚,长时间的饥饿,只会养大狗的胃口,而且,会凶残得变本加厉。 周越钧以前就恶劣,现在更卑鄙了。 “够了,老公……” 虞灯想唾骂都没骨气,一身的软骨头,抵抗不了强权,只能卑微泣泪,然后求饶。 枕头都被他弄湿,小脸粉扑扑湿嗒嗒的。 新年始,城市上空绽放起了盛大而绚烂的烟花。 快要零度的天,虞灯趴在床上,大汗淋漓,都快溺死了。 他现在连呼吸都累,整个人都只能用零碎来形容。 周越钧把被子捂在虞灯身上,刚碰到虞灯,虞灯就泛起一阵战栗。 小反派被刺激得不轻,肩胛骨都在颤动,单薄得荏弱可欺。 虞灯嫌热,闷着脑袋,像是小哑巴,也说不出来话,就直摇头,红肿的清眸遍布湿漉。 第119章 不是我不行 周越钧裹住虞灯后,连人带被到了窗前。 窗外雾气缭绕,但还是能看见,半空中闪烁着各色烟花。 “新年快乐,灯灯。” 低哑性感的声音贴着耳廓,进入耳道时,虞灯又酥麻一激灵。 “我不快乐。” “我刚刚都哭了,你也不疼我……” 控诉得太可爱了,还不住抽噎,眼泪鼻涕都往罪魁祸首身上蹭。 周越钧想继续欺负。 喉口一痒,身体又衍生出干涩:“我疼的,我叫你宝宝,让你别哭,还给你把眼泪吻掉。” 这就是他心疼虞灯的方式。 可这些举动,太过浓稠,只会让周越钧自我沉沦得更深。 虞灯靠在周越钧身上,感受着过热的体温,炽灼滚烫,还嗅到薄汗气。 倒不觉得难闻,只觉得可怕。 虞灯脑子里一帧一帧放映着之前的情景。 颈项相抵时,汗水混合在一起,亲昵到了极致。 继而,虞灯又猛然抽搐一瞬。 小反派累惨了,眼皮撑不住,窗外的景色对他没有半分吸引力。 可倏然间,手被寒气一蛰,似乎是被塞了什么金属质感的东西。 “凉~”惨兮兮的。 虞灯掀开沉重眼睑,眼眶还水汽氤氲,看清是什么后后,才发现哪里是什么东西,是财宝,是金子。 周越钧给他买金手镯了! 套进他手腕上,那叫一个鲜亮耀眼,还有点沉呢。 以至于虞灯腕骨上被扣出来的那圈红痕,都不显眼了。 “黄金!” 既然这样,小财迷可就不困了。 虞灯涣散的瞳孔瞬间聚焦,睁得浑圆,泛着光,笑靥姝色。 春媚流转于凤眸黛眉间,唇肉红肿,吐气幽兰,发出轻铃笑声。 虞灯动着手腕,想让金镯子在他手腕上转起来。 摆弄了一会儿,又觉得手酸。 虞灯浑身酥软,但因为有金镯子在手,整个人还勉强提着一口气。 “送给我的?” “新年礼物。” 对比之下,虞灯想到自己送给周越钧的礼物,真有些拿不出手。 107又说他不能给周越钧花太多钱,想来还是只能做手工。 作为小反派,自然不能太容易满足,虞灯露出贝齿,浅声吟吟。 “那你下次给我买有小铃铛的,那种戴着响起来好听。” 他一动小铃铛就响,听着怎么能不舒服? 周越钧也是个实打实的恋爱脑,虞灯说什么,他都能被迷惑住。 “好,下次买,手上戴不下,就戴脚上。” 虞灯很爱干净,身上黏糊糊的睡着不舒服,所以每次周越钧都会给他洗澡。 因为有热水浸泡在身上,所以虞灯不会太冷,缭绕的白雾蒸得那张脸粉嘟嘟的,像饱满熟透的桃子,洇着胭脂色的眼尾更是勾着缱绻。 “你给我洗干净一点,不然我不舒服。” 周越钧:“你别总躲,不然怎么洗干净?” “哼!” 又没让周越钧吃苦,周越钧当然能这么轻松。 虞灯撇嘴抱怨:“你怎么才能……拿到那种用品?” 声细如蚊,又低垂眉眼,绯色的脸皮红得不能再红了。 可见这个话题有多讳莫如深。 周越钧神色一怔,手也顿住,转瞬间,表情又恢复自然了。 他没单位,不会有人给他发。 “不行。” “那你不能买吗?” 有些私贩会卖,周越钧也不是没买过。 周越钧吐出热息,喉结滚动,脸皮竟染上了少许红。 “不是我不行,是那东西不行。” 虞灯还是还是很懵:“为什么?不合适吗?” 他这样问到底,周越钧索性解释清楚。 “我不好,你也不好,因为差,劣质。” 说完,还掐了下虞灯的脸颊肉。 虞灯似乎有点懂,别开脸规避周越钧灼灼目光:“哦。” 一直到快洗完澡,虞灯才趴在周越钧身上,打起了小呼噜。 肌肤紧贴,心跳怦动。 周越钧再次染上贪恋,在虞灯光洁的额头上嘬了一小口。 灯灯,他的宝宝。 * 元旦之后,时间像是被摁下了加速按钮。 课一结,考试周来临,虞灯每天晚上背书都背得昏天黑地的。 基本整天都待在图书馆,都没时间跟周越钧打电话了。 周越钧最近也特别忙。 临近新年,置办行头的人多了起来,连着好几天,货都是供不应求的情况。 晚九点,周越钧在图书馆三楼找到了虞灯。 学习费脑费神,虞灯正托着脸,腮颊软肉都被压得瘪了起来,肉鼓鼓的。 眼眸虚焦泛溃,眼下更是起了两团乌青,活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学了一天了,确实累,图书馆的好多学生脸上都有了厌学的疲乏。 虞灯身旁的简凌,单手撑着下巴,脑袋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磕在桌上。 虞灯正在背大段的重点,那五六行字,那么小,又那么长,他看了十几遍,知识完全不能进入他脑子里。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爱读书了。 蓦地,几个塑料袋落在了他面前。 有热馄饨,枣,橘子,还有柿饼和雪衣豆沙。 虞灯觉得自己肯定是背书背糊涂了,不然眼前怎么飘着这么多吃点。 甚至都能闻到密封袋里馄饨的味儿。 “大哥!” 简凌没一头摔在桌上,他醒了,正准备接受虞灯的投喂。 他这一声小而惊诧的吆喝,让虞灯也回神儿了。 “周越钧~” 软塌塌的,可见学了这么久,也辛苦。 周越钧捋了捋虞灯因时常戴帽子,而炸得凌乱的乌发。 “饿了没?吃点东西再学。” 虞灯猛地点头。 倒也不是真饿,只是和学习比起来,他干什么都行。 虞灯给室友们分了东西。 周越钧带的,除了馄饨,都是味道淡的。 所以即便是在图书馆吃东西,只要不咀嚼得大声,吧唧嘴,就不会影响旁人。 周越钧拍拍虞灯后背:“去外面。” 与办公楼相连接的就是图书馆,两栋楼之间有天桥,虞灯就在天桥的门口吃馄饨。 虞灯惧寒,手塞在羊皮手套里,身体也被周越钧宽厚的体型挡着,由周越钧给他喂饭。 这么懒惰,比小孩子还要费心娇养,周越钧竟也毫无怨言。 有点烫,虞灯只咬了半口,就尝出味儿来了。 “猪肉虾仁馅儿的!” 虞灯赶紧嚼,又吞下去,赶着吃第二口。 周越钧见不得虞灯吃苦,就算是学习的苦,他也操心。 “什么时候考完?” 第120章 谁带我钻小黑屋? 虞灯咕哝得吐字不清晰:“十二号考完,十四号放假。” “前天考的双译成绩已经出来了,我考了93,和班长并列第一,你得奖励我。” 陈德菱一向严格,错个单词都会扣分,翻译得不准确也不给分,所以班上的成绩基本都集中在七十这个水平线。 简凌考了六十四,都恨不得给老祖宗上香。 小孩嘚儿吧嘚儿的,爱炫耀,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撇嘴又转眼珠的,小表情还多。 周越钧吹了两口烫馄饨:“等拿到成绩单了,给你发奖金。” “考前三,再额外奖励。” 虽然担心虞灯吃学习的苦,可作为家长,孩子成材,难免自豪。 “对了……” 周越钧眸光冷鸷,黑暗中,朝某个方位瞥了一眼,凛冽森然,好比雄狮护卫自己的小雌性。 又在虞灯看过来时,眸底弥漫柔和波澜。 “最近生意好,年前货就会卖完,我准备再出去一趟。” “正好,你周末也有考试,不回家。” 年前生意最好,年后也就几天能做生意,所以在年前,不能断了货,错过挣钱的时机。 听到周越钧又要出去,虞灯连喂到嘴边的馄饨都不吃了,仰头望向周越钧时,满目担忧,小眉心都蹙紧了。 “什么时候?” “明天。” 自从周越钧进货受伤后,周越钧每次出去,虞灯都很担心。 即便知道周越钧是男主,不会有性命之忧,可那见骨的刀伤横亘着,深可见骨,虞灯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他丧眉耷眼的,抿着唇缝,就差把不让周越钧去的话说出来了。 都要过年了,大多数人的思维都是得过个安生年。 可周越钧接下来的话,却叫虞灯不得安生。 “我少进一点,差不多卖到年后初六,要真遇到了车匪,我就给他们五百,绝对不会硬来受伤的。” “我保证!” 周越钧将馄饨放到阳台上,双手紧攥住虞灯手腕,正对着虞灯粲若星辰的杏眸。 可他话没说完。 他这次是一个人去的。 贺远卖货,他进货,都不耽误。 怕虞灯怀疑,他连贺远媳妇宋卉来的事,他都没跟虞灯讲。 周越钧:“我还想和你安安稳稳过个年呢。” 说完,趁周遭漆黑,四下无人,周越钧迅速在虞灯唇上嘬了一下。 如此鲁莽,吓得虞灯立刻打了周越钧一下,赶紧四处张望,心虚胆战。 虞灯脸颊发烫,察觉到周越钧离他太近,又猛地将人推开。 “这是学校,不准耍流氓!” 低呵得娇蛮,还满脸正直。 周越钧隐秘地用指腹勾着虞灯手背,调戏揶揄:“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还要带我钻小黑屋。” 虞灯脸皮薄,矢口否认:“我才没有,我只是给你牵手!” 谁知道周越钧不仅亲他,还带他去开房。 简直是大色魔! 知道周越钧生意上的事自己帮不了什么忙,虞灯只得再三絮叨。 “你不许出事!” “真要碰到了车匪,你这次不要跟他们来硬的了。” 五百块,其实也就周越钧最近挣一天的钱,被砍一刀不划算的。 周越钧重新端起馄饨:“好,再吃两口,学习身体消耗大。” 等虞灯吃不下后,周越钧掏了两百块,塞到虞灯羽绒服的兜里。 “记得吃饭,你脑子聪明,肯定能考好的,这些天营养要跟上。” “别我回来瘦成竹竿了。” * 连着十几科考试,排列紧密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教授之前说的口语测试,也穿插在其中。 一个班每个人的情景都不一样,虞灯抽到的是买东西的顾客,跟售货员(陈教授)还价。 虞灯吐词清晰流利,脆甜的音色活跃舒缓,并不僵硬,算是安全度过了三分钟。 杨桉和简凌先后上去抽题答题。 经过一学期的学习,杨桉的口音改善了不少,没之前那么浓了,中途只磕绊了几次。 简凌本就心里没底,又觉得陈教授压迫性强,往那儿一站,一句话都带两个“额”。 从刑场下来,简凌才算重新活过来,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 “这三分钟,跟在地狱一样,如鲠在喉。” “不过我刚刚看她打分,应该给我的是七十。” 他要求不高,到底是及格了,今年过年不会被全家族骂不上进了。 “听学长说,每年的题目越来越难难,居然还有包括国内和国外——” 杨桉看向简凌,试探着开口:“那你有看到我和虞灯的吗?” 简凌眼神好,确实有晃过一眼,但他也不好说,就打着哈哈敷衍:“呃,我是看的笔画辨认的。” 相处了一学期,简凌对杨桉的性子也了解了七八分。 杨桉自强又敏感,而且有时,总会想跟虞灯比一下成绩和表现。 之前双译那门考试,杨桉考了85,算是不错的成绩,但还是去办公室看了好久他和虞灯的试卷,那几天都在耿耿于怀。 明天有考试,三人背着包往图书馆走。 路上,闲来无事,简凌总是闲不住,要叭叭几句的。 “我听说明年学校的奖学金会提高,分每学期评选,如果,我要是能获得奖学金的话……” “我就让我爸给我买个BB机,再买两个游戏机。” 虽然不现实,但简凌已经在做梦了。 走到平时经常待的三楼某处,林江碌朝虞灯他们招手示意。 期末的图书馆人满为患,要不是林江碌帮他们占了位置,虞灯就只能回宿舍学习了。 他宿舍玩儿的东西多,零食也多。 看两页书,就想着奖励自己一包零食,再就是学累了,打会儿游戏放松一下。 一吃就是十分钟,一打就是半个小时,时不时还跟简凌说点小话。 一整个上午下来,知识刚进入脑子,就又被驱逐了,效率极低。 虞灯学到下午,肚子老早就饿了,拿起挂在椅子后背的书包翻找,才发现今天出宿舍太急,忘记带吃的了。 一看身边,简凌又睡着了。 好饿。 肚子要咕咕叫了。 虞灯捂着肚子,想着要不要去小卖部买零食,毕竟还有一个小时食堂才放饭呢。 正纠结着,右侧光影掠过。 第121章 BB机 是林正阳。 林正阳模样憨憨的,笑起来像那种小黑狗,质朴踏实,还露两排白牙。 林正阳弯腰小声道:“要不要给你带吃的?” 自从进入期末周,他还没给虞灯带过饭呢,这钱他拿着不踏实。 盯着小男生漂亮的脸蛋,林正阳还嗅到了迷眩的幽香。 他自己肤色偏黑,人高马大,长相还粗犷了点,所以对虞灯这种细皮嫩肉,说话还甜滋滋的,完全没有抵抗力。 同为学生,虞灯清楚考试周的紧迫,也没太多的心思贪图享乐。 “你不用复习吗?” “考好了有奖学金的。” 湿润莹亮的眸子如上好的玉珠琥珀,只轻颤着,就散发光泽,诱人神智。 知道虞灯好心,林正阳嘿嘿一笑,手指捻着叠起来的作业纸。 “等餐馆炒的时候看,费不了多少时间。” “而且我正好要去校外给我同学带饭。” 林正阳不止虞灯一个雇主,听简凌说,他还给他们班一个有钱人跑腿。 虞灯每次看到林正阳,感觉他都充满激情,积极阳光。 虞灯考虑着,正准备答应,视线一移,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周越钧身着黑色大衣,体格大,面庞棱角分明,气质冷峭,混迹在人群中,优越惹眼,不怕挑不出他来。 所以虞灯一眼就瞅见了。 旋即,眼珠泛光,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给我带了。” 说完,就从椅子上站起来,面显悸动欣忭。 要不是怕动静儿太大吵到了人,虞灯还要踩着小皮鞋跑过去,扑到周越钧怀里呢。 “周越钧!” 小小的惊呼,俏生生的,眸如弦月,濯濯闪耀,感觉要荡漾出春水,溺死人。 室内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两人又去了天桥。 白天天桥上有人背书,有也学累了来休息吹风的。 周越钧寻了个角落,不等他问,虞灯先按耐不住了,瘪了瘪嘴,做出审问的严肃劲儿。 “你这次怎么去了四天?之前快的话,三天就能回来的。” “是碰到车匪了吗?” 虞灯掰着周越钧的手,想从周越钧身上看出猫腻。 可周越钧裹着一身衣裳,他光是凑近嗅,也嗅不到血腥和药剂的味道。 周越钧往后,远离了点:“没碰到,好几天没怎么洗。” “你要不放心,我回家给你看。” 之所以晚回来半天,是因为之前都是两个人交替着开车,有时间歇。 这次他一个人,回来的途中扛不住,就睡了一觉。 虞灯确实不放心,探究的眼珠在周越钧身上打着转。 他回到图书馆时,林正阳已经走了,简凌刚醒,揉着眼睛又翻了一页。 他凑近,小声嘀咕:“我跟周越钧去外面吃饭。” 落在周越钧眼里,就是虞灯的嘴巴都要挨到简凌耳朵了。 唇肉嫣红饱胀,那么嫩,咬一口都能用甘霖来解渴,吐出的气也是香甜的,周越钧想不到虞灯去亲别人的画面。 他会疯。 对于危险,呆愣的简凌浑然不觉。 简凌只点头,挠了下脑门,再掏钱:“帮我带杯热奶茶回来。” “让老板少放点糖,齁人。” 学校门口整条小吃街,各种新鲜的美食都有,新开的奶茶店生意异常火爆。 周越钧来找虞灯前,就已经点过餐了,点的小炒,还有麻辣鱼。 学校食堂的菜炒来炒去,没什么花样儿,油水也没外面的足,虞灯闻着味儿,就有点流口水。 周越钧将虞灯的馋样儿尽收眼底:“给你吃饭的钱呢?又中饱私囊了?” “我存着呢,我以后也要做生意。” 小财迷有志气,也抠搜着呢,不花自己的钱,一般要买什么,再另外找周越钧给。 周越钧次次都给了,所以把虞灯溺爱得无法无天了。 “小贪官。” “回去我掂掂,真要瘦了,有得你罪受。” 一般虞灯犯小错误,周越钧也就拍两下屁股。 不知道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过过手瘾,还是真清正严明的惩处虞灯。 所以不来真的,虞灯才不怕周越钧呢。 老板将打包好的袋子递过来,周越钧提在手里,听虞灯叽里咕噜讲这几天的事。 “余光明处对象了,他还炫耀他是我们宿舍第一个处对象的呢。” “他肯定想不到,我才是。” 他跟周越钧偷偷谈恋爱。 虞灯不隐藏情绪,所以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和那个余光明,关系其实不怎么样。 刚拐进小区,虞灯眼尖,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牵手并肩的两人。 “贺远!” 虞灯霎时惊愕,嘴巴张成圆形,指着前面举止亲密的二人。 贺远买了不少菜,身边有一位女生,比贺远矮了大半个头,蓄着一头及肩短发,侧头望向贺远时,娇小含笑。 俨然一副不怎么清白的样子。 “他身边那是谁?!他——”出轨了? 眉心紧拧,小脑袋转来转去,似乎非要周越钧给出个合理的答案来。 周越钧勾住虞灯腰,带着人踏入了自家楼栋:“他媳妇,宋卉,最近来看他了。” “真的吗?” 虞灯还抱有怀疑,乌眸杏眼眯了眯,想要佯作锐利,从周越钧这里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他知道,有些男人在外偷腥,会让自己的兄弟打掩护。 “真的。” 周越钧坦然,不带半分弄虚作假的:“前两天来的。” “她在厂里被骚扰后,就没干了,在家给人做衣服织毛衣,贺远就让她来玩一阵儿,过年再置办些年货,一起回去。” 虞灯回想起刚才那女生的模样,秀气文静,笑起来也腼腆含蓄,确实符合周越钧之前的描述。 虞灯哼哧:“最好是真的!” “要是假的,我肯定会谴责、不对,我还要举报他。” 这可是作风问题,都结婚了,还要在外面勾三搭四,乱搞关系,就该一榔头给他砸死。 “你要是骗我,我也会打你的!” 凶唧唧的,还朝周越钧瞪眼警告。 霎时,男人神色划过刹那的心虚。 要让虞灯知道他一个人去进货,肯定有得闹。 门一开,虞灯就看见客厅被箱子堆满。 每次周越钧回来,都会给虞灯带好多东西,所以虞灯连鞋都没换,就等不及地往客厅跑。 周越钧将食盒放上桌,才去换鞋:“蛇皮袋里的是你的。东西才拿回来,还没来得及搬到客卧去。” 虞灯蹲在地上,刚打开蛇皮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BB机。 瞬间,其他满袋子的东西黯然失色。 第122章 去卧室,我给你看 “BB机!” 虞灯“哇”了一声,拿起来拆封。 BB机很小,还没他手大呢,虞灯拿着,怎么都爱不释手。 “这个怎么用呢?” 小土包头一次见识这种东西,难免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越钧洗了手,拿了碗筷,正在拆食盒:“有说明书,等下再看,来吃饭。” 可新奇的玩具总是要比食物吸引力更大。 虞灯虽然人坐在了餐桌上,却不动筷子,眼珠子也一直盯着BB机。 他记了周越钧的BB机号,刚才还去楼下打电话呼叫传呼台。 周越钧的BB机是个旧的二手机,看得出来,用过好久了,表层的漆都快被摸掉了。 虞灯一直盯着,不多时,周越钧的BB机就响了。 小土包没见过多少世面,拔高音量吵嚷:“发过来了!” 周越钧给虞灯挑了鱼刺,知道虞灯喜欢吃辣,又裹了一层辣油,滴了两滴后,才给虞灯喂。 “先吃饭。” “怎么现在越来越不乖了?” 沉声时,确实有一分不虞的严厉。 虞灯张嘴,咀嚼着周越钧喂到嘴边的鱼肉,却敷衍得连眼皮都没掀。 “乖的,我在吃饭啊,你喂我我都有吃的。” 要说虞灯懒吧,周越钧却是乐意喂的,各种伺候人的活儿,他干起来都甘之如饴,从来不情愿假手于人。 鱼肉鲜嫩,还入味儿,周越钧给虞灯挑的肚子和鱼头那部分的肉。 小嘴沾了点油,细嚼慢咽后才吞咽,期间,腮颊总一鼓一鼓的。 搞得周越钧都没心思吃饭了,想逮着虞灯糯米糍一样的脸,嘬上一大口。 整顿饭,虞灯都在捣鼓他的BB机,就那么几个键,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儿的。 周越钧后悔了,该等虞灯考完后再给他的,不然小孩管不住。 “带去学校不许一直玩儿,还是得以学习为重。” “也不能一直给宁墘他们发信息。” 虞灯“呃呃”两声,总算歇了点兴致,放下了BB机。 澄澈清透的眸子一抬,看向正给他擦嘴的周越钧。 最近没风吹日晒,周越钧肤色就没之前那么黑了。 眼窝深邃,眉骨突出,鼻梁挺拔,仔细瞧,既有男人味,又像是高岭之花。 虞灯撇嘴,吴侬软语的调子都勾着波浪:“你还没给我看你的身体呢。” 虎狼之词。 周越钧:“……” 蓦地,周越钧指节绷紧,遒劲得发硬。 瞬间火热,暴涨勃发。 眸底的暗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炽情:“去卧室,我脱给你看。” 虞灯猛地反应过来,他和周越钧之间,氛围骤然不对劲儿。 对上周越钧鹰隼粘稠的黑眸,虞灯心慌,磕巴又闪躲。 “不、不用脱。” “你把衣服撩起来,再撩胳膊和腿,这样就可以看到了。” 瞬间,虞灯就折服于自己的聪明才智,然后咧嘴露出点尖尖的虎牙。 周越钧开始收拾碗筷,一道嗤笑后,转而揶揄:“那要是就伤在不可见人的地方呢?” “不验验货?” 玩味中,又不乏欲色。 索性,周越钧也不收拾了,放下碗筷,一手撑桌,一手扶着腰胯,像一头猛虎,逐渐朝猎物逼近。 他锋芒太盛,吓得虞灯屁股连带着椅子,都往后缩。 活像受流氓恶霸欺凌的清白小寡夫。 “不不不!” “你身强体壮,肯定没受伤,我相信你。” “我得回学校学习了,明天还有考试呢。” 说完,虞灯就急着起身,准备迅速溜走。 可横亘在他腰上的手却结实粗壮,轻而易举将他按回了椅子上。 “跑什么?” “吃那么多,去图书馆肯定犯困,先在家醒醒瞌睡。” 虞灯已经醒了,被吓醒的。 被按着亲了十几分钟后,不仅舌头发麻发软,嘴皮都要掉了。 虞灯半点困意都没了,晕乎乎的,却不是精神不济。 他压着上衣边角:“不能再亲了。” “再亲,就精神过头了。” 虞灯埋着头,叽咕得楚楚可怜,眸底雾潮汹涌,喘息间,都有些气弱虚软。 他唇红得厉害,唇珠更是不堪,像是被人用粗糙手指无情碾压,破碎又艷糜。 “你帮我看看,破了没有?” 还主动嘟嘴,给周越钧看。 虞灯坐在周越钧腿上,一只手牢牢桎梏着他后腰,他又被周越钧捧起脸,蹭了两下酡红。 “没有,走吧,送你去学校。” 声色粗哑,可见隐忍。 再故意勾他…… * 十二号上午,虞灯考完了最后一科。 周越钧今天又翘班了,来宿舍给虞灯搬行李。 说是十四号放假,但考完就可以走了。 只是十四号会出成绩,所以有人想先看了成绩再走。 虞灯挨得近,过两天来看也是一样的。 住在城区的基本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整个宿舍,也就只有杨桉一个人留宿。 还有一个原因,杨桉找了个饭店的兼职,得干到大年二十九。 虞灯和简凌都有小工,等谢阳骏叠好了简凌的被子,上铺的周越钧才开始动。 放一整个冬天,又潮又堆灰,下学期根本不能盖,周越钧准备拿回家晒晒。 虞灯的被窝,当然有虞灯的味道,香喷喷的,甜稠融入周越钧骨血,让他恨不得躺下。 周越钧收了棉被,装了两三套衣服,转头问起在门外坐着、和简凌脑袋挨在一起、玩儿游戏机的人。 “还要带什么?” 虞灯正打到关键呢,晃着脑袋,也不吭声。 生活用品那些不用拿,擦脸擦手的,家里也都有。 收音机周越钧给虞灯带上了。 谢阳骏先收拾完,掐了一把简凌后颈,没让两颗脑袋再挨在一起了。 碍眼。 “还打,都中午了,不饿吗?” “回去了,简阿姨还等着你吃饭呢。” 第123章 看成绩 谢阳骏说话总是凶中带点横,他一直那样,说不清脾气是好是坏。 但他也就只跟简凌说话,自然不会惹虞灯不快。 只是他这样一说,虞灯也饿了,下意识摸了下肚子,噙着一汪秋水,歪头往宿舍内望。 眼巴巴的。 周越钧刚收拾好,轻松提起蛇皮袋,完全不带一丝一毫土气。 “好了,回家。” 简凌将板凳放回屋内,跟虞灯总有说不完的话。 “我要是能缠着我爸妈给我买BB机,我就给你发信息,约你去商场玩儿。” 简凌他家条件不差,只是当官的,总不好搞那些奢靡之风,怕落人口实。 所以简凌求了好几次,家里人渐渐有松口的架势,只等这次期末考成绩没那么看不过去,应该就会给他买了。 除了他们,宿舍只剩下杨桉了。 杨桉坐在床上,没什么表情。 虞灯他们跟他道别,他也只淡淡扯唇,挥了下手。 简凌知道杨桉为什么这么消沉。 先考的几科成绩出来了,杨桉的成绩中等偏上,离上等一步之遥。 所谓上等,就是专业排名前10%。 在这个区间内,有学校设立的奖学金。 省级和国家级奖学金一年一算,但南大每学期都有。 为的就是减少那些家庭贫困,又成绩优异的学生的家庭压力。 之前三等奖学金是两百,听说从这学期起,提到三百了。 三百,快赶上学费的三分之一了。 * 清晨,天还没蒙蒙亮,被窝刚空荡,虞灯就感觉不暖和了。 周越钧这个大暖炉起了,他就只能整个人,连带着脑袋,都蜷缩在床上,缩成一团,微微颤抖。 迷离惺忪的眼眸根本睁不开,想挽留周越钧暖床的话又说不出来。 被窝里的人无意识“呜呜”了两声,似低吟轻啜。 倏然,一个暖热的东西就塞到了虞灯脚边。 暖水袋。 才灌的暖水袋,隔着一层橡胶皮,还很烫,虞灯穿了厚袜子,不会被烫到,暖得他可舒服了。 “我中午不回来,晚上可能回来得也晚,我让小区门口那家餐馆给你送饭。” “热水壶里有,用来灌水袋,你别烧水。” 虞灯不怎么会做饭是其一,周越钧也怕虞灯玩性一起,忘性就大。 周越钧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因为生意真的太火爆了,有时候下午还要回家搬一次货。 话窸窸窣窣的落到虞灯耳朵里,没反应就算了,周越钧还完全看不见人。 他将脑袋探进去,找着虞灯的脸,轻轻啾了一口。 却不敢太过分,真怕吵着人,虞灯起床气一闹,呜咽半天。 恰好,门外传来敲门声。 贺远来了,来搬货。 “要不让恬恬中午过来,两个人正好也有个伴儿,互相照应?” 恬恬是宋卉的小名。 周越钧沉眸,摇头不语,只一味扛了两麻袋的货。 麻袋是塞满的,一麻袋装八件。 尽管周越钧觉得虞灯算他的媳妇,但到底是异性。 而且宋卉看着内向,却喜欢往外跑,经常去看庙会逛集市,虞灯则是喜欢缩在家。 虞灯回家待的这两天,乔方煜他们一直有给他BB机传消息,邀请他去家里玩儿。 再三保证,就是家里,不去其他地方,也没有不三不四的人。 可在周越钧眼里,他们三个都是纨绔子弟,自然勒令虞灯不许去。 外面天气那么冷,虞灯懒病犯了,恨不得连被窝都不出。 而且,他腿软,腰酸,那儿也不舒服,总而言之,就是浑身不得劲儿。 因为周越钧吃饱了,他吃了苦。 乔方煜:灯灯,那我能去你家玩儿吗? 虞灯不是脾气大不想回,而是,真的不想出门。 就当没看到,转个背,继续趴被窝里看小说。 小说是真好看。 到了下午,虞灯才慢悠悠,套上自己保暖的羽绒服,裹好围巾,戴好帽子手套,全副武装地踏出门。 一出楼栋,虞灯就退缩了,想把脚挪回去。 冻得虞灯一哆嗦,只觉一秒变冰雕。 也不知道周越钧每天早上起那么早,是怎么有那么强的意志力的。 小反派光戴手套还不行,还要把手揣进衣兜里,脸缩在带绒毛的围巾里,恨不得整个人都缩成球。 简凌跟虞灯约好了,下午四点到学院办公室看成绩,两人还能碰个面。 只是,虞灯没想到,乔方煜他们也在。 “灯灯!” 虞灯只露了一双颤栗的琥珀宝石眸子,还没睁圆,乔方煜就将人辨认出来了。 乔方煜三人,连带着简凌,都一窝蜂围到虞灯身边。 衬得虞灯像一株姝色娇艳的花,招蜂引蝶。 “灯灯,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都不回我?” “是不是周越钧不让你回的?” 活像是备受冷落的弃妃,幽怨的控诉中,还明显掺杂着对宠妃的怨憎,切齿眦目。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乔方煜还能经常给虞灯打电话。 现在放假了,找不着人,乔方煜更是落寞,觉得日子没什么意思。 “我……” 虞灯就是不想出门,本想着等下回去再给乔方煜他们回电话,哪知道,先被抓住了。 他瞥人,即便只暴露潋滟乌眸,也古灵精怪,三分艷色秾丽,就足以勾得人心痒难耐。 唇缝一抿,鼓囊后翕张:“我不能出门!” 索性,小撒谎精胡说八道,把错处全推给周越钧。 大冬天出什么门? 他恨不得让周越钧给他烧个炕。 当即,宁墘就找到了话头。 “他自己每天在外跑,没时间陪你,还不允许你出门,什么道理?” 乔浩宇也不放过倒油的机会,不过,他这人看着年纪最小,但三言两语,手段却不低。 “你就别说了吧,宁墘。” “要不是你生日出的那事,周越钧怎么可能不让灯灯出门?还不是怕你带他去鬼混。” 乔浩宇摆明了将上次的错归咎到宁墘一人。 宁墘急火攻心,表情不善又记恨地瞪了乔浩宇一眼。 好好好,现在为了博取虞灯的好感,演都不演了是吧? 乔浩宇还没完全发挥呢,刚挤兑完宁墘,又不忘对付周越钧。 第124章 打爽了怎么办? “不过灯灯,你也得长个心眼,别他说什么都信。” “说是在外工作,谁知道是不是跟人处对象呢。” 简凌看着这出兄弟倪墙、又胡乱厮杀的戏码,不得不感叹,男人争风吃醋起来,也不遑多让。 居然还耍小绿茶手段。 虞灯耳朵左一句右一句的,其实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周越钧当然要出门,他不出门,怎么多挣钱成为人上人,达成主角的成就? 乔方煜仍是憋着念想,忍不住提出想法:“灯灯,要不我白天来找你玩儿吧。” “反正,周越钧不在家。” 正夫不在家,外室登堂入室伺候主君,不是很寻常的吗? 可乔方煜本是家世清白,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说出这种寡廉鲜耻的话,难免引起鄙夷。 “这……” 小男生愕然得张开嫩红唇瓣,细看之下,还能看见一点湿乎乎的粉蕊嫩芯。 采撷后品尝,肯定堪比鲜甜玉露。 “不太好吧?” 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一出辛秘艳闻。 丈夫起早贪黑,不辞辛劳,小夫郎却耐不住寂寞,勾着人厮混胡闹。 正当二人不知天地为何物时,丈夫归家。 脚踹外室,拳打小夫郎,把小夫郎打得晕头转向的。 最后,把那不清不白的二人,浸猪笼! 虞灯各种小说话本都看,想象力难免丰富了些。 莹玉浮粉的手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因为,这正是他以后要走的剧情。 乔方煜不以为意,执拗道:“我肯定在他回家前走,不会让他发现的!” 怎么越听越像是,偷情? 简凌眼珠来回打转,晶亮的眼底,全是对八卦的兴味。 光听这三人说话,都比那些电影和小说好看百倍。 “怎么这么多人?” 办公室门口,正走进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那是虞灯他们专业的辅导员,姓柳。 柳盈瞥了眼屋内那三个生面孔,绕过人,走到工位处,从抽屉里找出一本册子。 “来看成绩的吧?” 辅导员的出现,正好揭过刚才那个话题,简凌搂了一把虞灯的胳膊,带着人往辅导员那儿去。 “快看看成绩,我家里人说了,要是不考倒数,就给我买。” 如此亲昵的举动,却叫另外三人心生嫉妒。 同住一个宿舍,摸手都那么自然,会不会同吃一碗饭,喝同一杯水呢? 册子第一页,标注了日期、学期、专业,翻开后,就是专业同学的名字。 简凌翻到最后一页,才找到他和虞灯的名字。 虞灯还在对应着课程看成绩,辅导员拧开热茶,小嘬了一口,就称赞出声。 “虞灯这次考得不错,第二名。” 虞灯还没来得及惊呼,简凌先按耐不住了,一把掐住虞灯手,惊喜过望。 “我去,第二名,你成绩这么好,平时都是跟我假玩儿是吧?!” 说归说,但简凌脸上只有过于夸张的欣喜,不见半分嫉妒埋怨。 只是,快把虞灯头晃晕了。 乔浩宇的吹捧也如期而至:“灯灯,你好厉害!” 虞灯耳边各有夸赞,以至于本就带点倨傲的小男生,都要翘嘴儿了。 辅导员再次开口,理性分析道: “我跟陈教授讨论过了,她让我跟你说说。” “其实单论你的专业课成绩,比温婷高了不少。” “放在前几届,也是很好的,只是你其他的课程,落下了不少。” 比如绘画,虞灯只拿了85。 听着挺高,但简凌都有94,同课程的其他同学,也大多在90以上。 除了专业课,就是一些社团活动、品德、思想主义这种课,虞灯落了分差。 “我知道你们都说这些课是水课,老师管得不严,随便过,但这些课的分也好抓。” 陈教授看到虞灯成绩时,既欣赏,又惋惜,还找来前几届的成绩册子,对着瞧了好久。 别说温婷了,就是第三名非专业课的成绩换给虞灯,在往届,都能排第四。 虞灯被拉着说了不少话,简而言之,就是让他不要懈怠,下学期提高成绩。 刚走出办公室,简凌讶异咋舌:“都好成这样了,还需要进步啊?” “我要考你这样,别说年夜饭站我家桌子上吃,祖坟不冒青烟,都是对我的不尊重。” 蓦地,简凌又话锋一转:“一等奖,你能拿五百块!” 是人都会有点小虚荣,只是虞灯不怎么会藏匿表情,表现得特别明显。 虞灯勾着嘴角,浓睫弯翘:“得奖了请你吃东西。” 乔浩宇用手指扯着虞灯衣角,目光黏糊,但音色沉郁:“灯灯……” 小怨夫,还是矫揉造作的那种。 宁墘对此嗤之以鼻。 虞灯爽朗阔绰:“都请都请。” 简凌是跟谢阳骏一起来的,下楼时,谢阳骏正站在路边。 简凌挥手告别:“我得走了,今天得去我姥姥家吃饭。” 他一走,三个人立刻又开始明争暗斗了。 “灯灯,我们去逛商场吧?” “你这件衣服都穿过好几次了,换新的保暖效果更好。” “灯灯要吃肯德基吗?我开了车,我们去买了回来还很早呢,肯定不会被周越钧发现的。” “灯灯灯灯”的,喊得虞灯心跳都跟着“噔噔”跳,不踏实。 怎么感觉身边人多了后,有点心力交瘁了? 乔方煜他们太热情了,一度让小反派对工作丧失了激情。 垮了脸,眉心拧出小旋涡,烦扰得不知道先跟谁说话。 旋即,小反派直接呵斥:“好吵,你们都不许再闹了!” 不是说好,是他缠着这群人的吗? 107的埋怨也随之而来:【我都说了,让你一开始不要给他们好脸色。】 【一直叫,吵死了,我都嫌烦,嗡嗡嗡的,蚊子一样,给他们一人一巴掌!】 可刚说完这话,107就后悔了。 【算了,还是别打他们了,我怕他们……】 万一,给打爽了怎么办? 它的小宿主就那么一点力气,粉扑扑的手心又小又软,根本打不痛人。 呼过去的时候,指不定还裹挟甜气,他们梦寐以求呢。 只会白白让他们挨摸,占他小宿主的便宜。 第125章 一直坐着,屁股都不团了 107酸溜溜,郁闷得愤懑:【你对他们坏一点。】 【进度太快了,要是他们跟你……(表白),你还得重新换一个富二代呢。】 整天就知道吸他小宿主的香气,像几条傻狗一样围着打圈儿,别给他小宿主熏臭了。 三人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从那卑微的神情,不难猜测,对面是个青面獠牙的凶兽。 但恰恰相反,是个雪粉精致的小人偶,抬着小下巴骄矜过度,唇不点而朱,鼻间小巧沁粉。 愠怒时,圆眸顾盼生辉,晕染的粉色也更添春韵。 小反派板着脸,故作恼火:“你们真吵!” “再这样叽叽喳喳,我以后不跟你们说话了!” 控诉时,凶中带绵,婉转动听,即便狠厉不足,杀伤力却不弱。 受到威胁,桀骜的少年们本该逆反不驯,可乔方煜心脏犹如刀绞,破碎不堪。 他懊悔。 他的生日宴,就只该请灯灯。 不然现在只有他,灯灯哪里会嫌他吵? 都是那两个该死的东西,害他被虞灯嫌弃了。 瞥一眼,三人又开始刀光剑影的交锋。 最后,还是乔方煜先颤颤地开口:“灯灯,我不吵了,我少说话,都听你的。” 话不让说,但一个两个,脑袋点得倒快。 虞灯端着傲慢,撇撇小嘴,本就风情的眼尾,因为勾着浅淡的粉晕,徒增艷丽浓稠媚意。 余光随意掠过,还颇有几分鼻孔看人的睥睨。 反倒叫人看迷了眼。 虞灯对自己的凶狠很满意。 “我要回家了,我最近还不想出门玩儿,等我想玩儿了,会找你们的。” 把他当备胎吗? 肯定不是啊! 虞灯都说了,想玩儿的时候会想到他,那不就证明了,在虞灯心里,他是有地位的。 不然世界上男人那么多,虞灯大可以找别人。 而且,小男生之前学习了整整两周,累了,想休息两天,又怎么了? 最后,三人将虞灯送回家后,被关在了门外。 因为家里不仅有货,还有昨晚没来得及洗的床单。 冬季天黑得早,周越钧八点回来时,天空黑沉如幕布,只有寥寥的几颗星,在蒙蒙雾气遮掩下,忽明忽暗闪着光。 一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沙发上趴着着男生闻声而动。 先是勾着乌发的莹润耳朵动,随即撑着双手,膝盖前曲,弓身呈跪趴式,歪头朝门口望去。 “周越钧,你回来啦~” 缱绻动听,也不乏清脆。 周越钧满身疲惫和霜寒,在踏进门,看清那张露在被子外的脸的那刻,顷刻消散一空。 游船回到港湾的感觉。 小漂亮在被子里捂久了,脸颊都酡粉浮春,弯着眼睫,黑眸清润光泽,灵动如山涧无忧自在的小鹿。 不对,像只小狗。 虞灯傲娇地揽功:“我还给你煮了饺子呢,在锅里。” 周越钧边脱鞋,边把外衣挂到门口的衣架上,外套冷,搬了一天的货也不干净。 男人面容深刻,浮着寒气,却谑笑:“是吗?” “你煮的?还是晚上没吃完剩的?” 虞灯一翘屁股,他就知道憋什么坏了。 无事献殷勤,小孩非奸即盗。 不过,就算是虞灯吃剩下的,他也是乐意吃的。 周越钧坐到沙发上,虞灯也盘腿坐了起来。 虞灯咧嘴,笑靥粲然,两颗虎牙没有丝毫攻击性,只有可爱,还故意卖关子,不说,想等周越钧先猜。 周越钧也入圈套:“成绩出来了,没考好,怕挨揍?” 说完,指腹勾着虞灯腰侧,收拢力道,把柔软腴满放到腿上。 当即,虞灯阖上嘴,翻动眼睑,对周越钧的轻蔑感到不满。 他用脑门抵上周越钧额,虚虚眯着眼,逼迫责问:“小看我?嗯?” “我复习得那么辛苦,怎么会考得不好?” “是考得太好了!” “你得奖励给我好多钱呢,我怕你抠,不给我,所以才给你煮饺子的。” “早知道,就该喂狗,哼。” 周越钧之前说了,他考90分以上,就给他100块。 虞灯将抄写的成绩单拿出来,神气得昂首挺胸:“你自己看,第二名呢!” “还能拿奖学金呢。” 白软柔腻的脸上,没有谦虚,尽是嘚瑟。 虞灯的成绩确实好,饶是严谨苛刻的陈教授的三门课,竟然只扣了11分。 口语是加在阅读考试里的,他考了98,均分下来,那一科96。 以虞灯平日贪玩、好吃、懒散的样儿,一般家长,或许还会怀疑这份成绩的真实性。 周越钧只看了两眼,随即,抱着人往沙发放,走向屋内:“等着。” 每天做生意挣的钱,周越钧会一周去银行存一次,平时就放在了柜子里 恶毒的小炮灰要是想,能全都拿走。 虞灯捻着成绩单,又瞅了两眼,闷声道:“活动课的老师只给了我85分。” 周越钧眸底是饧涩和促狭,质地性感低沉的声音传来。 “怎么,你觉得他嫉妒你的才华,故意压分打击你作为达芬奇传人的天分?” “下学期选运动类的课,顺便还能锻炼身体。” “一直坐在板凳上,屁股都不团了。” 刚说完,虞灯就瞳眸上睨,幽怨含愤。 “我坐着才多少力气?” “怪你才对,你力气大,每次都那么凶!” 下一秒,周越钧就数了钱给虞灯,虞灯当即变脸,赶紧拿到手里,财迷兮兮地点起来。 边数还边想着,再过不久,他就要成为万元户了。 恶毒反派做到他这个地步,简直是天赋异禀。 周越钧走去厨房。 锅里,确实是虞灯煮好的饺子。 才煮好没多久,锅盖一掀,热气就往外冒,水里浸着没捞出来的饺子。 煮的时候火大了点,饺子皮粘锅后,饺子就破破烂烂的,露了馅儿。 不过,也没什么好苛求的,貌美馨香的“小妻子”给他做了宵夜,就算是穿肠毒药,他也吃得下去。 最近上了好几部好看的电影,虞灯正在看喜剧片,笑得“咯吱咯吱”的。 周越钧站在客厅侧,套着外衣衣兜,凝着眼,注视了虞灯片刻,才斟酌着开口。 “过年要回老家吗?” 第126章 在城里买房 周越钧房子都卖了,跟家里关系又不好,他哪儿还有老家回? 他问的,是虞灯要不要回虞家。 周越钧今天听贺远提了几句,心底估摸着呢。 娶媳妇第一年,贺远老早就开始想买什么东西回门了,重视得不得了。 即便是关系再差的娘家关系,也是得按照祖训,回家省亲的。 他其实不想虞灯回去,但又不清楚虞灯怎么想的,总得问问。 清铃的笑声戛然而止,头顶棉被的虞灯扭头,吐字又慢又轻:“你要回去吗?” 虞灯现在脑子里哪儿还有虞家,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以为周越钧要回去,看长辈,祭祖。 他刚想说“不回”,又陡然想到了什么,把话咽进嘴里。 原主的奶奶,今年夏天才过世的,是之前唯一对原主好的人。 该不该回去看看呢? 周越钧看出虞灯犯愁,拿了决定:“那就初二回去,当天回来。” “初二走亲戚,虞国庆应该会带人回趟娘家。” * 周越钧和贺远定好了,干到大年二十九。 年二十九下午,家家户户基本都在准备过新年了,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鞭炮都开始放了。 周越钧先跟虞灯去了一趟银行,又去市场买菜。 以往热闹的菜市场,摊贩少了好多家,好在卖鱼卖肉的都还在坚守岗位。 虞灯喜欢吃糖醋小排,周越钧就挑了一大块,又买了好多肉。 这些天他没怎么给虞灯做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虞灯瘦了。 夜里抵着,肉都软了,腿根儿也更能掐住了。 他叫了贺远他们来家吃晚饭,两家人聚聚。 在市场口碰到有老人写对联,手持毛笔,气势恢宏,落在红色宣纸上的字也是笔走龙蛇。 对联一块,福字两毛,生意很好,周越钧还买了两卷鞭炮,还有杂七杂八的烟花炮竹。 走在路上,虞灯欠嘚嘚的,非要让周越钧给他点炮仗,他扔出去。 “当心炸你手里。” 皮孩子。 以虞灯的厨艺,煮个水饺汤圆还行,炒菜的活儿,周越钧也没想让虞灯干。 他套上围裙,卷起袖子,拍着虞灯后腰,将人“撵”走。 “去把福字和对联贴了,这个灯笼也挂上去,小心些。” 那个灯笼很小,虞灯手那般大,纸剪的,但很好看,他踩着凳子,挂到了大门的顶上。 贺远他们来的时候,虞灯正在贴福字:“福字得倒着贴,寓意好。” 楼梯间,贺远提着两大袋东西,女生挽着他的手,亲昵无间。 身边的女生,正是虞灯之前见过的那位,清丽婉约,勾着浅笑,亲和十足。 “这是我媳妇,宋卉。这是钧哥家的。” 介绍时,贺远颇为春风得意。 宋卉点着头,笑得文静内敛:“你好。” 打过招呼后,作为主人,虞灯热情地将人迎到了屋内。 他赶紧刷浆糊,把福纸贴到门上去。 “我去给你们冲果汁!” 蹦蹦哒哒的,像只翩跹的小蝴蝶,谁都想祈盼他在指尖停留,又怎么会不招人喜欢呢? 货堆在客厅,贺远点了一遍。 棉衣还剩四袋多两件,共34件,裤子16件,帽子手套那些半袋。 他咂摸着,年后买新衣的没年前多,可能会有剩。 不过也不会砸手里,等来年再卖,要是过时了,便宜处理了就是。 周越钧在剐土豆皮,看贺远他们来了,就暂放下活儿,去屋里拿了钱,还有账本。 “这是账本,先把今年的账结清楚了,你点点。” 周越钧每笔账都记得清。 见到钱,谁都不能免俗,贺远笑起来还挺俊,有股张扬劲儿。 他没看账,收了钱,向宋卉走去:“不用,你我还信不过吗?你没多给吧?” 他猛然惊愕过来,又多问了一嘴。 周越钧:“我总旷工,卖的货也没你多,多给你补了点。” 顷刻,贺远脸上表情就变了。 “哥,你这话说的,那些工厂货源都是你去谈的,你还单独去了一趟——” “咳咳!” 突兀的咳嗽声带着警示,透着诡异,让提着暖瓶的虞灯狐疑半瞬。 虞灯:“?” 三人的眼神一致瞥在虞灯身上,慌了神儿。 周越钧不动声色岔开话题:“还有你结婚,我随的份子。” “那行吧。” 贺远刚想作罢,又感觉还是周越钧亏了。 毕竟周越钧办不了酒席,随出去的份子,以后肯定收不回来。 才见面,虞灯难免多看了宋卉两眼,乌溜溜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瞅。 实在是想不到,这么一个恬静文雅的女生,居然会那么虎,主动跟贺远提结婚。 宋卉确实害羞,摸了一把身上的棉衣,略显拘谨。 “这衣服是太艳了些,我都叫他别买这种花哨的了。” 虞灯摇头,糯声道:“没有哇,很好看的。” 宋卉的棉衣是红色的,显得人鲜亮白皙,而且,看质地和款式,不是进的货,要贵一些。 虞灯给宋卉冲泡了果汁,又沏了壶热茶。 突然,又跑去了进厨房的周越钧身边。 周越钧听动静,就知道是虞灯。 侧首时,虞灯凑身过来,雪粉的团子脸,感觉香扑扑的。 虞灯眨巴春杏剪水眸:“你们喝酒吗?” 虞灯记忆中,周越钧就和贺远喝了两三次酒,过年期间,可以喝。 “我去楼下给你们买!” 说完,就往屋外跑。 周越钧操碎了心:“套上围巾,换鞋。” 刚窜出门的虞灯又蹦回来,趿拉着比脚踝还高一点的棉鞋,从挂架上扯带走围巾。 周越钧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做了六个荤菜,完全是年夜饭的标准。 饭桌上,周越钧话少,宋卉也腼腆,但好在贺远嘴巴碎,啥话都聊,也不至于落了热闹的气氛。 酒过三巡,贺远提了新的话题。 “钧哥,你有想过回老家再买一套房子吗?” 周越钧给虞灯剥了虾皮,蘸了酱后,放虞灯碗里。 他神色寡淡,说的话轻描淡写,又如重磅惊雷。 “没有,我准备在城里买。” “城里房价涨得厉害,早买便宜。” 第127章 开服装店 瞬间,贺远和宋卉停止进食,看向对方,又动作一致朝周越钧瞄去,眼里尽是怀疑。 便宜又能便宜到哪儿去? 贺远还没吃多少,却感觉嗓子眼有点噎,几番难言后,还是表达了震撼。 “哥,就这一套两居室,手续那些办下来,少说,得六七万吧?” 都够在县城买几套房了。 周越钧忖度片刻,情绪淡漠又决然:“我想买新房,独栋,能装地暖的。” 霎时,落针可闻,这下连虞灯都不嚼了,两腮鼓着没咽下去的肉。 虞灯当然不怀疑周越钧的本事,可是…… 装地暖? 是为了他吗? 他总嚷嚷着天冷,落在周越钧耳朵里,是不是就成了旁敲侧击的嫌弃? 周越钧上身只穿了件灰毛衣,喝了酒身体发热,他皮肤也渗出薄汗,却显得人性张力饱和。 眸底冷冽和欲念交织着,散发着沉沦的诱惑性。 毛衣正好是虞灯前两天紧着织出来的,有些针线没处理好,结多,孔大。 不过,单凭周越钧这张脸,眉弓深邃,目下无尘,稍垂的瑞凤眼眼尾勾着冷色,下颚锋利,怎么看都迷人,将毛衣撑了起来。 “你们要在老家买房?” 新鲜,周越钧竟然主动问了话。 贺远如实答:“还早呢,现在钱不够,明年吧。” 他跟宋卉商量的是明年过年,那时候应该能在县城买一套小两居室。 周越钧音色暗哑,泛着特有的寒:“明年还干吗?” 沉眸敛目时,晦暝难辨。 贺远当即应声:“干啊,为什么不干?” 可对上周越钧清凌凌的乌沉黑眸,贺远又寻思过来了。 “钧哥,你有什么就说,用不着这么见外,倒叫我不踏实。” 周越钧动筷,又给虞灯夹了块卤得软烂的肘子,这才沉声启唇。 “之前做生意我们就说过,赚了钱攒点本金,就安稳些。” “你想开个服装店吗?” “服装店?” 贺远不是反对,只是他什么都没想过,周越钧一下这样问,他还挺怔的,脑子里没东西。 反应过来后,才开始皱眉,深思熟虑。 自己跑市场赚得多,但没执照,风声鹤唳躲躲藏藏,总归不踏实。 开服装店,需要办证租房,肯定也不比他们现在每天出去跑挣钱多,但正规。 周越钧侧身,背靠椅背,手搭在虞灯身后,眸子深邃凝肃,泛着冰刃的利,很像一位有决断、手腕狠的枭雄。 “你要还想走货的话,以后进货是我俩去,但卖货得你一个人了。” 不等贺远问出疑惑,周越钧又细说了另一套方案。 “西城街那边临街的商铺我打听过了,租金在一百四一百五左右。” “那里靠近公安局,治安管理很好,一个人管都没问题。” 贺远再次讶然,瞳孔猛缩,可又憋不住惊喜。 “西城街?那地方可繁华,人流量也多,难怪租金这么贵。” 就贺远那反应,是动了心的。 更何况,坐在贺远身旁的宋卉在桌子底下拽了下他的衣服,小幅度点头。 她也不图贺远挣多大的钱,踏实安稳点更好。 到底是结了婚的人,贺远也有考虑:“好,那就开,开一家服装店!” “不过钧哥,你刚才说不卖货了,你准备干啥?” 周越钧总能以最冷清的口吻,抛出石头,激出千层浪花。 “我去收垃圾。” “咳咳咳……” 虞灯刚才嚼得慢,正准备吞咽进肚子里,蓦然听闻,瞬间就被呛得憋红了脸。 虞灯张口一通咳嗽,但还是感觉过不了气,刚从喉咙口滑下去的食物卡着,让他窒息。 雪白的皮肤涨红得绯情靡丽,眸底却滋生了湿漉晶莹,水淋淋的,可怜。 骨节分明的手贴在起伏不定的胸口,帮虞灯拍抚着顺气。 虞灯的震撼溢于言表,眨着乌溜溜的圆杏水眸,望人时,那么纯情发懵。 这怎么跟他想象的男主不一样? 男主,不应该是在商界叱咤风云、天凉王破的吗? 怎么他的男主,开始捡垃圾了? 粗糙的指腹蹭了一下虞灯嘴角余污,还剐到了点红润唇肉。 软的。 面对三人一言难尽的表情,周越钧浓黑如墨的瞳孔却粘在虞灯唇上,心绪不静。 “不是捡垃圾,是收。” “现在出了城市新规,社区垃圾不能堆放,每天都得及时处理,运送到专门的垃圾处理厂去。” “我准备长租一辆旧点的车,跟社区合作,帮他们处理垃圾。” “不是我自己干,我雇人。” 虞灯那么爱干净,他要是去搬一天垃圾,虞灯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让他碰。 他也不敢碰,毕竟老婆浑身跟藏了香包一样,他用脏兮兮的手去摸,不是玷污是什么? 他只是觉得,收垃圾应该能赚钱,想多一条挣钱的路子。 周越钧更多的心思,是琢磨着开一家物流公司。 现在做生意的人多,但进货是麻烦事,他要是能开几条路线,帮人进货,能挣不少。 虞灯都想象到周越钧每天去刨垃圾的模样了,穿着破衣裳,拿着铁夹钳,灰头土脸的,不说他收垃圾,还以为是乞丐呢。 贺远还不是一样,以为周越钧要去捡垃圾。 他觉得捡垃圾还不如走货卖货呢,至少干净体面,给他吓得。 饭局结束,周越钧出门送走了两人。 虞灯吃饱了就不想动,瘫倒在沙发上,柔软得跟一团棉花似的,手贴在鼓起的小肚子上,双眸放空,懒倦得惬意。 客厅萦绕着酒气,还有调味重的食物的味道,周越钧把客厅阳台的窗打开了,散散味儿。 怕寒风吹进屋内,冻着虞灯,还掀了羊绒毯给人搭上。 周越钧垂眸,冷冽驱散,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虞灯稍显弧度的小腹,心思逐渐旖旎,都有些偏扭曲了。 虞灯的腰纤细孱弱,还很柔荑,跟柳条一样,能叫人轻而易就禁锢。 盘踞青筋的胳膊一勒,雪白的肚皮就会印出粉痕,细腻白嫩的软肉,对比着粗糙紧致的肌肉线条。 不论是肉感,还是肤色,都带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第128章 不叫你吃苦 修长遒劲的指腹轻碾,对娇贵的皮肤而言,都是折磨。 顾及着虞灯才吃饱,周越钧没太肆无忌惮,只是,他自己反倒被克制摧残疯了。 理智与原始的本能撞击搏斗,周越钧险些崩溃。 火全聚在体内,消不出去。 “不、不来了……” 虞灯抵抗得诺诺,浅啜时,身体还往前拱了一下,想要从恐怖的樊笼里逃出去。 周越钧铁臂一捞,虞灯只能算是蛄蛹,逃不掉。 “再乱动就惩罚你了?” 凶戾的警告过后,虞灯只觉耳廓一酥。 虞灯学乖了,不乱动,软塌塌蜷着,后背抵着周越钧闷热坚硬的胸膛,清浅着呼吸平复余韵。 指腹间的力道收拢,粗粝指纹带着恶意的剐弄粉颈上的小喉结,激起虞灯瑟缩。 “好热……” 小男生闷闷抱怨,那点软声嘟囔出来的难受,反而含着浓烈的情靡。 羊毛毯很大,能将两人都围起来,可明明不算厚的毯子,却叫虞灯渗了一身的汗。 周越钧也流汗了,身体很烫,但却没太多粘腻感。 “刚才不还咕噜着喊冷吗,衣服刚给你套好怎么就热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每次弄你都不舒服,夏天嫌热,冬天嫌冷,总有你嫌的地方。” “小资本家作派,难伺候!” 周越钧不凶,也没嫌虞灯矫情,只是想捉弄人。 虞灯轻咛了下,撇嘴吐字温吞。 “我就是要热的时候开空调,冷了开地暖,你这么嫌我,还不是你不能给我铺地暖!” 小反派刁蛮坏了,记恨着刚才被周越钧欺压的事,心眼小,想从别的地方压榨回来。 周越钧又许诺:“明年,明年肯定换能装地暖的房子,还买车。” 他说的话都记着呢,不会空口白话的,所以才想多寻思几个挣钱的渠道。 别看周越钧像个粗犷糙汉,面庞三分凶七分冷,但他可会哄人了,对虞灯耐心又妥帖。 虞灯被吻了好久的后颈,肩头,耳后。 周越钧似乎总能找到虞灯的酥麻处,然后故意刁难,给虞灯亲得哼哼唧唧的。 满室涩气不散。 周越钧嗓音沙哑,却又性感染欲:“明天晚上少吃一点,我要多吃。” 他还挺馋,都快把虞灯吃干净了,还要吃。 不过,比起以往,周越钧今晚确实忍耐了,可以说是完全以取悦伺候虞灯为主。 把小反派服侍得全身骨头都又软又痒,心口都有什么东西在挠着。 * 年三十,一清早天刚蒙蒙亮,就有人在放鞭炮了。 虞灯被吵得不行,懒觉都没睡好,捂着耳朵翻来覆去,身体都快成陀螺了。 连带着周越钧进来给他换暖水袋时,摸了他一把屁股,他都想迁怒人,发坏脾气,对周越钧连打带踹。 “你去把那些放鞭炮的都抓起来!” “不对,是你拿鞭炮炸他们。” 气死了。 虞灯蒙着被子,只听见一道朦胧的低笑。 最后,虞灯被子一掀,烦躁地“嗷嗷”叫,气鼓鼓朝半空蹬腿,龇牙咧嘴,无能狂怒。 刚醒,眼缝儿粘得紧,只能虚虚睁开,余光却瞄到一点红。 床头柜上,正放着一个红包。 肯定是周越钧给的压岁钱。 虞灯等不及拆封,腾出来慢慢数。 199。 大早上有钱拿,虞灯其实也没那么气了,把钱塞到存钱罐里,就冲门外嚷嚷。 “周越钧,过年好!” 周越钧做了大扫除,屋子都被他擦得新了不少。 虞灯早饭吃了小半碗糍粑,又喝了热牛奶,屁股就坐不住了。 他没换睡衣,只胡乱套了厚衣服和围巾,就蹦哒哒要跑:“我出去放炮仗了,我去炸他们。” 虞灯还不敢放长鞭炮,烟花也得等晚上放才好看,就装了点炮竹,在小区玩儿。 周越钧絮叨:“小心点,下面孩子多,别被炸到了。” 小区的孩子几乎都出来的,穿着新衣,戴着毛线帽,一张张洋溢着笑意的脸喜庆得很。 周越钧从窗户望下去,空气中凝着霜,雾蒙蒙的,虞灯穿着白色羽绒服,蹲下点炮,他的心也跟着揪住。 即便知道虞灯没那么笨,放了肯定会撒开脚丫子跑,可心底总归放心不下。 虞灯放了一天的爆竹,下午还去给简凌回了个电话。 简凌期末考没考倒数。 他跟着虞灯和杨桉,虽说学习总是三天打鱼,但态度比他散漫的大有人在。 他被带着,也学了些,姑且拿了个中等偏下的成绩。 他家里就给他买了个BB机,还邀请虞灯初七去他家玩儿呢。 “你都不知道,我跟我爸妈说你考了第二名,他们还以为我诓他们呢。” 也是,平时都一起玩儿游戏机、大富翁,期末人考第二名,他考四十七名,说出去谁信啊? 最后,简父简母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脑子上。 “你没回老家过年吗?” 接打电话要把耳朵和嘴巴露出来,虞灯索性把电话头也套他围巾里,这样就不会漏风啦。 “没有,老家才不是我的家呢,我跟周越钧在城里过年,初二再回去祭祖。” 不清楚内情的人,或许会觉得小反派嫌贫爱富。 但虞灯,不对,是原主,原主肯定也没把虞家当做他的家。 “放那么多炮,手都放成两团炭了,手套怎么不戴上?” 周越钧打了肥皂,给虞灯搓洗着手。 小手乌漆麻黑的,蹭的炮仗燃料洗起来还挺费劲儿,洗了好几遍才洗干净。 虞灯弱气反驳:“戴着不好点炮。” 周越钧冷凌着眸色,漆黑穆然,无端加注压抑。 “把你手也点了,当碳烤猪蹄啃。” 玉白的手被蹂躏红了,但手心嫩,指节小,珍珠粉一般的指甲修剪得也整齐。 周越钧用毛巾给人擦干水,带去客厅抹护手油。 雪白的膏油挤出来,就是一股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 虞灯胡乱搓了两下,就去蹭周越钧的手背,故作嫌弃。 “你才该擦护手油,你手又粗又糙,每次碰我,皮都要给我磨掉了,不舒服。” 周越钧拧上盖,眸底古井无波,言辞却惊涛骇浪:“我今晚多挤点,绝不叫你吃苦。” 第129章 新年 黯淡眸底迸溅出一缕幽光,令人寒战。 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禁欲样儿,说的却是放荡不堪的淫词浪语。 “变态!” “不行,我晚上要看春晚,春节不看春晚,不算是过年。” 说着,男生就往沙发上倒,有点胡搅蛮缠的耍赖劲儿。 周越钧强势己见:“明天看重播。” …… 午夜,距十二点不到半个小时。 周越钧给虞灯倒水去了。 虞灯趴在床上,满身汗涔涔的,急遽吐着呼吸,哽咽没平息,还呜呜地吸溜鼻涕眼泪。 “我要看、看春晚呜呜呜……” 满脸泪痕,破碎凌乱,唤人怜惜的同时,又徒增恶劣。 欺负他。 更破败,成坏娃娃。 空气中,飘散着馥郁甜稠的香,覆盖住了另外的味道。 “大晚上的,看什么春晚?就该睡觉。” 周越钧放下水杯,站在床头,再次有欺身逼近的趋势时。 虞灯惊恫不安,完全蜷在被子里,渴求庇护。 “我不看了,你给我擦药,我刚刚抓你的时候,手指划到了。” 他真是坏,给周越钧挠出好多血痕,还像小狗一样咬人,到头来,居然驱使起受害者来了。 但这些,都是周越钧咎由自取。 虞灯受的伤、留的痕,不比周越钧少,还因为眸底积攒涟涟清液,更见脆弱无依。 虞灯方才划得狠了,撕扯到了指甲旁的一根小须,这才嚷嚷着疼。 没办法,小反派都被周越钧溺爱坏了。 周越钧给虞灯剪掉后,又开始善后,做着清洁,佝腰伏身,比保姆还要勤快,而且毫无怨言。 被褥这些脏了,得换,不然睡着有味儿,虞灯嫌,不乐意。 “还难不难受?” 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覆上肚皮,小心着揉动,毕竟虞灯刚才不好受。 小土包嘟了下嘴,贪婪地伸舌头舔唇,眼底闪烁星芒:“你再给我一个红包我就不难受了。” 像熟透的小粉桃子。 虞灯的BB机一直在响,他爬不起来,看不到,周越钧全看到了。 虽然号码是陌生的,但光看发来的消息,周越钧就知道是哪些人。 “灯灯,新年快乐,祝你万事顺遂。” “灯灯,我给你买了新年礼物,开学给你。” “灯灯新年好,好久没见了,想你,想见你。” 周越钧眼底情欲褪去,只剩下寒冽的阴鸷,翻涌黑气。 用得着他们想? 两个三个,跟狗一样,他和虞灯才是夫夫关系,这些人,妄图染指别人的小夫郎,就该拉去枪毙。 十二点的前三分钟,周越钧给虞灯擦完了身体,床上的人困乏得厉害,耷着眼皮,只睁得开一条细缝儿。 整个人软绵绵的。 “灯灯,我出去放鞭炮了。” 虞灯身体不适,脚趾都不能踏足地面,更何况去楼下了。 周越钧将人抱到了窗户旁,给虞灯放在椅子上。 捋了一把被水汽蒸润的乌发:“我下去了。” 虞灯眼底还湿雾潋滟,他望着楼下,空地上有好几家人,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周越钧。 几户人家的灯火透过窗外,映在空地,男人棱角清晰的脸明暗交错,光影斑驳。 不知道是谁开始倒数,新年的氛围就这样被顶了起来,一直到“一”时,周越钧点燃了鞭炮。 周越钧仰头抬手:“灯灯,新年快乐。” 他的嗓音既有辨识度,还有穿透力,所以虞灯听得很清晰。 他撑着窗,挂着脑袋,冲楼下喊:“周越钧,快回来给我倒水喝,我口渴了!” 身体流失了那么多水,嗓子都干涩哑火,吞咽喉咙时,还有划感,口渴得厉害。 遂发火,颐指气使。 爆竹炸开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中各色烟火盛大绚烂,虞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心脏都跟着跳动。 甜滋滋。 * 初二,周越钧带着虞灯回县城。 县城就那么大,车站离贺远家不远,一条街。 他给周越钧他们借了一辆摩托车,方便周越钧去虞家和回家祭祖。 “不在家住一天,下午走太着急了吧?” “住的地方不用担心,我们家楼下就是招待所,缺什么东西都能给你们送。” 生活了二十多年,突然不能在家住了,贺远又想起了之前丢货的事,心里不是滋味。 周越钧从贺远手里接过车钥匙,黑瞳寂如深潭:“没什么好多待的。” 他父母去世了,爸那边两叔一姑,关系不和,妈那边的亲戚也鲜少往来。 还不如贺远亲呢。 贺远深以为然:“确实,这两天走了几家亲戚,都是各种打听的。” 就怕他真出去闯出名堂来,明里暗里,各种贬低,说他不踏实,想一出是一出,不是个赚钱的料。 “我嘴把着门呢,连家里都只说欠了钱,在服装店给人打工还债,恬恬也不会跟人说的。” 自从上次那事后,贺远都不往家里寄东西来。 干什么,住哪儿,挣多少钱,啥消息都不往外露,谁都防着。 知道穿太光鲜不好,贺远穿的就是一件旧得棉花都有点硬的军大衣。 但虞灯却打扮得时髦,因为戴了帽子,让人一时难辨性别。 透过那双乌黑圆润杏眼,不难猜出,是个漂亮雪白的人。 “钧哥,我打听了,王铭没回老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王铭那事,贺远心底憋着火,不想就那么算了。 他恨不得闯进王铭家,把价值相当的东西偷回来。 “不用,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回不来。 周越钧扶着虞灯上摩托后,自己才挎上去。 一上车,两人的腿长就对比明显。 周越钧都能及地当脚刹,虞灯的双腿却悬着,感觉短短的。 体型有差距,虞灯像孩子。 周越钧扯过虞灯的手,揽在他腰腹:“搂紧点,别乱动,摔下去可疼了。” 虞灯搂着周越钧,摩托车“轰隆”一声,启动后,就有“呜呼”的风在呼啸。 周越钧开得不快,车技也稳,由于肩背宽厚结实,虞灯都没怎么感受到风。 第130章 虞国庆打听虞灯学校 虞灯循着记忆,给周越钧指路,去了村庄后山。 后山陡峭荒凉,基本是坟地,虞奶奶就葬在那儿。 虞灯给虞奶奶上了香,放了一卷鞭炮。 先前这里已经放过一次鞭炮了,不过,从香烛来看,是市面上最廉价的那种。 既短小,又点不燃,香烛的粉像黄土,风大一点都能吹散。 足可以看出,虞国庆的敷衍不满。 还不如虞灯这个冒牌孙子,还有周越钧这个“孙媳妇”。 虞奶奶还在时,身体强健,性格也硬朗,下地干活,喂猪养鸡,基本都是她在干,每年也能挣些钱。 她挣的钱,给虞灯用,也给虞国庆,她自己还留一部分。 不过,她一过世,留下的钱就落虞国庆手里了。 虞灯想着,原主也挺惨的。 唯一对他好的奶奶死后,虞国庆既不给学费,又想卖掉他的高考成绩,还想他给虞唐替考。 意识觉醒,知道自己以后不仅没了前程,下场也不好,肯定崩溃。 107:【他也不算是死了,他跟你一样,去了别的小世界。】 对虞灯而言,有机会捡一条命就很好,对原主来说,他要未来,即便中途历经各种挫折,他也愿意。 每个人想选择的人生不同。 上完香,虞灯他们要走。 远处走来一对中年夫妻,背着鞭炮香烛,想来也是来祭祖的。 那妇女路过虞灯时,放慢了步子,还一直瞟虞灯,似乎要把虞灯的脸认出来。 可虞灯捂得实在是严实,她看不清脸,又觉得两男的上香不可能,定是一男一女。 奇怪了,生面孔,难道是别村路过的? 周越钧父母和爷奶的坟在老家房子后边,还得从大伯三伯家门前走过。 周越钧二姑,也就是王铭的妈周荷月,今天回门,三家人正在门口嗑瓜子唠嗑呢。 周福看到摩托车停在坝子外,竖着脑袋瞧,等头盔取下后,才认出人。 “那是不是老四家那小子?” 一群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嘛,高高壮壮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羽绒服、戴皮手套、套羊羔绒围巾的人。 应该是周越钧媳妇吧? 霎时,周荷月心口猛地一跳,盯着人,就是一阵惶恐。 周越钧这人从小就邪乎得很,长着张死人脸,冷冰冰的,性格也诡异。 之前他父母死的时候,谁都惦记他家县城那套房子,想搞到手。 他一个人,居然还敢动刀,把房子守住了。 “大侄子,回来了。” “我刚还跟你三伯他们说,你这过年都没回来呢。” 周福迎上去,一双鼠目泛着光,是止不住的打量。 周越钧穿着普通,不显山露水,但他身边那个“女人”打扮得好啊。 周越钧侧身,挡在虞灯面前,隔绝那些算计的眼神,冷眼睨着,不做理会。 牵着虞灯从两房子的路中间走过,去后山上香。 早已经撕破脸了,没必要虚情假意。 周福热脸贴冷屁股,看着周越钧背影,暗自淬了一口。 周禄说着风凉话:“在外出息了,还找了个城里媳妇,哪儿还看得上我们这群穷亲戚。” “他把那房子卖了,只怕钱都给他那个媳妇花了,败家!” 酸里酸气的,俨然一副没占到便宜的刻薄嘴脸。 周荷月跟丈夫对视一眼,心虚至极,两人正寻思着,要不要走? 想着还是赶紧跑吧,万一周越钧举刀砍他们呢。 因为是周越钧的父母,虞灯之前为哄周越钧买家电,说他和周越钧算结婚,所以也给他们磕了头。 虞灯刚起身,周越钧就给人拍着膝盖和身上的碎叶灰尘。 “走吧,饿了没有?” 正好过饭点儿了,要不是带得有零嘴,虞灯早嘟囔着饿了。 走到坝子里,周福还假装关切地挽留:“大侄子,还没吃饭吧,要不在大伯这儿吃了再走?” 周越钧停了步伐。 周福和周禄的儿女都成家了,带了人回来,一大家子挺热闹的,却没见周荷月他们。 “他们走了?” “那你告诉他们,王铭回不来了。” “他入室盗窃,别说公安局,就是车站警务员,这些都知道了。” “还有,让他们少给王铭打电话,也别寄钱,容易暴露地址。” 王铭跑去了外地,所以不好抓。 但他偷的数目不小,现在都讲究把照片分发到各个公安局和车站,让大家认脸记嫌疑人。 周福吓都吓着了:“偷了多少?两三千?” 王铭偷钱的事,在县里村里传开了,但偷的谁的,偷了多少,也不清楚。 难不成是周越钧的? 果然,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胆子够大,什么钱都敢要。 过年期间,县城街道的餐馆没开门,贺远就给虞灯他们做了两碗面,端到了车站。 把周越钧他们带回贺家,徒增尴尬,二来,下午那一班去城里的车在一点左右,他帮看着,怕周越钧他们错过了。 虞灯嘶溜着面。 面里放了香肠腊肉,还有煎的鸡蛋,茴香提味儿,汤底是鸡汤,味道浓郁鲜美。 他还鼓着腮帮子,喝了好几口汤。 周越钧恨不得把肉全夹虞灯碗里,知道虞灯吃不完一碗面,就把面条往自己碗里挑。 贺远眼瞅着虞灯,从第一次见,到今天,可谓是肉眼可见的圆润。 “我后天上去,货堆了几十件呢,还得弄服装店,跟着你跑社区。” 活儿多,他待不到初七,不让他干,他不踏实,总想着把事干完,多挣钱。 * 周越钧这几天忙着办资格证,和社区合作的事。 社区的事本就繁琐忙碌,现在还要管垃圾,每天都要找人和车把垃圾送去垃圾厂。 有了周越钧,社区只需要收垃圾费,还能作为中间商,赚一笔差价。 BB机响了,有消息传来。 周越钧掏出BB机,看了眼消息,陡然间,锋芒锐利的剑眉蹙起。 将刚签好的合同放到文件包,周越钧走到电话亭回电话。 电话是贺远打来的。 贺远开服装店得租房,办证明,这几天也忙得不可开交。 “虞国庆几天去虞灯高中了,打听了虞灯在哪个大学。” 第131章 股份协议 虞灯过年没回去,虞国庆慌了,知道虞灯是真不想认他这个爹了。 那怎么行? 好不容易把虞灯拉扯大,考了好学校,前程似锦,以后指不定有多大的出息呢。 虞国庆哪里会甘心虞灯不认他? 他要享福,肯定想巴着虞灯,当蚂蝗,吸干虞灯每一滴血。 挂断电话,周越钧寒峭眉宇裹挟阴森幽暗,也犯愁。 虞国庆这种人,贪心不足,钱喂不饱的。 这次给他一千,他下次就会变本加厉要五千,五万十万给出去,只怕虞国庆都会嫌少。 弄死虞国庆…… 他可是要跟虞灯过一辈子的,不可能为了个人渣给自己留祸患。 可目前,他也没有足够的钱,让虞国庆和虞灯断亲。 周越钧晚上回家,虞灯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男生怕热,这会儿只穿了一身带毛绒的睡衣睡裤,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是湿糜水粉的。 唇肉饱满绛红,比熟透的樱桃还惹人垂涎,湿雾潋滟的乌眸纯洁无瑕,水汽敷着眼尾、耳垂、锁骨,添足了色气。 由内而外,都散发着摄人心魄的软香。 “好多吃的!” 看到周越钧买回来的东西,虞灯直接朝周越钧跑去。 小孩心性,烦恼没那么多,像小蝴蝶一样自在翩跹。 来不及穿浴室门口的鞋,雪白的足底踩在地面,也不嫌水泥地划拉脚。 周越钧将虞灯拽到地毯上,把东西放上茶几。 男生伸手就去掀塑料袋:“罐头!” 周越钧买了两盒水果罐头,两盒光看包装就上档次的酥饼,还有一大袋圆溜水嫩的青枣,果干也有。 可谓大手笔。 虞灯眼睫弯翘,等不及就去开罐头:“不是都已经过过年了吗?” 怎么还能吃这么好? 周越钧拉开拉链,手放在包里,镌刻的面庞踟蹰:“明天去简凌家的时候,给他带一份儿去。” 送给简凌家? 虞灯拧罐头的手顿住,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动着,纯粹乌眸犯疑惑。 “欸?” “你要行贿?” 不太灵光的脑子转了许久,才想到这话。 简凌他爸是市政部的,确实能跟周越钧现在弄的垃圾运输扯上关系。 周越钧抿嘴,眸底清凌,手掐着虞灯肉嘟嘟的双颊。 “用这点吃的去行贿,你以为是你在当官?” “给简凌的,你带给他吃就是了。” 虞灯不理解,“哦”了一声,由着周越钧给他打开了一瓶草莓罐头。 水果贵,草莓就更不用说了,江城都没有种的,只有做成了罐头,虞灯才能尝到点味儿。 虞灯用勺子舀,草莓红彤彤,七分甜三分酸,被糖水浸泡过后,水分足,挺好吃的。 “你也吃。” 他挖了一颗,送到周越钧嘴边,灵闪闪的眼眸熠熠生辉。 周越钧吃进嘴里,凉凉的,冰糖味儿有点重,他不怎么喜欢吃甜的。 周越钧去阳台收了一双冬袜:“现在冬天,罐头不能放冰箱里,吃了要坏肚子。” 周越钧虽然纵容虞灯,但管虞灯管得也厉害,这种对身体不好的事,控制得严。 虞灯不敢忤逆,数了一下,一盒五个罐头,他留两个开春了吃,到时候就能放进冰箱了。 放在冰冻层,把果肉冻硬,那样更好吃。 刚洗完澡,脚底还是暖的,质地也软,周越钧赶紧给虞灯套上袜子。 等虞灯吃得正高兴时,周越钧才拿出好几份协议,和印泥,摆在虞灯面前。 而在最上面那份儿,是手写的。 “周越钧负责虞灯大学期间所有开销,虞灯大学毕业后,将每月工资的四分之一交给周越钧。” 看到这份协议,虞灯惊得“唔嗯”,扭头面色惊悚,张着唇齿,露出两瓣小兔子门牙。 什么意思? 周越钧不给他钱用了? 要跟他分手? 呜…… 小反派软弱地跌倒在沙发上,看周越钧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负心汉,控诉得眸子泣血。 他昨天才被周越钧享了身子,今天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周越钧提裤脚,蹲在地上,扣住虞灯细伶伶手臂:“先别多想,听我说。” 他音色沉,波澜不惊,黑曜石眸子肃穆凛然,就像是坚毅的磐石,光是屹立,就叫人有了定海神针。 “虞国庆打听了你的学校,他要去学校找你,闹事。” “我供你上学算不清不楚,肯定会有人多想,你签了这协议,自己收好,随时都能撕,不具备什么效用。” “我让你拿出来的时候,你再拿出来。” 一听是虞国庆,虞灯心情都不好了,撇嘴厌烦。 这个恶心的东西。 他就知道,虞国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想把他当摇钱树。 他也不怀疑周越钧是想算计他的钱。 他好吃懒做,又那么坏,以后肯定挣不了钱的,哪里还有工资给周越钧? “不行,要给三分之一,不对,给一半,我要气死虞国庆!” 周越钧:“……” 他刮着虞灯鼻尖,指腹又捻着有点肉感的耳垂。 “怎么这么好骗?万一我就是图你以后的工资呢?” 虞灯在心底默默回嘴:他们哪里有以后啊? 且不说自己没出息,周越钧以后都飞黄腾达了,肯定不差那三瓜两枣。 最后,虞灯为了非要气死虞国庆,主动把“卖身契”的价格,改成了三分之一。 随后,不假思索,拿起笔,就签下自己的名字,用伸拇指压印泥,印在名字上。 刚准备揪一张纸擦手,手腕却被温热扣住。 “还没完,下面还有。” 下面的就是股份协议了,关于服装店,还有垃圾运送公司的。 服装店的法人是贺远,持股人比例贺远20%,宋卉40%,虞灯40%。 “唔?” 小反派再次震惊。 再往后翻,是垃圾运送公司的,他持股70%,贺远占30%,法人是周越钧。 “都、都给我吗?” 饶是立志当一个合格的恶毒反派,把男主的钱全都掌握在手里,虞灯也错愕得傻掉了。 真的全给他了? 他揉了揉眼睛,又掐自己脸,确保没有眼花,也不是做梦。 “都给,不过之后我想开货运公司,需要用到钱,也算你自己参的股。” 他只负责管理。 第132章 被周越钧吃一辈子 虞灯的心情难以言表,暖融融的,还有什么东西过满,溢出来,要淹死他了。 他注视着周越钧,小表情里都带了凝重:“这样你都没钱了。 “不怕,灯灯养我。” 他自己的钱用起来有什么意思?得虞灯给他用,他才满足。 107:【快签字,我们把他的钱全夺走!】 等到最后,再给周越钧致命一击,他的小宿主就能完成任务,彻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啦。 虞灯握着笔,瘪着嘴,怏怏不乐,莫名陷入了纠结中。 自己怎么这么坏呀,是个邪恶大坏蛋。 周越钧以后会不会恨不得弄死他? 可是,他只是一个坏炮灰,剧情完了,就要从周越钧的世界消失了,注定不能和周越钧在一起。 107想说话,又终究没说。 * 贺远租的店面是两层,带小阁楼的,南大离西城街还是有点远,所以贺远要搬过去。 那边许多商户都是住卖一体,省钱省事。 周越钧跟贺远跑了一趟路城,进了春季的货,也卖鞋袜背包,服装店就这么开了起来。 好歹是繁华区的商铺,档次不能低,所以这次的货质量好,进价和售价都比之前高。 生意还不错,最差的一天,也有54块钱进账。 周越钧的垃圾车也开始跑了。 他动作快,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江城大半的社区,都被他找了个遍,签了合作单。 因为生意大,光车都租了四辆,找了五个工人,实行上四休一。 周越钧和贺远跟着跑了两天,工作内容就是开车,到垃圾堆放点收垃圾,然后运送到垃圾处理厂去。 这工作不难,周越钧就放心地交给手底下的人干了。 - 假期飞逝,虞灯感觉都还没怎么玩儿呢,寒假就没了。 不能睡懒觉了T_T 整个寒假,虞灯去找过两次简凌,没去找乔方煜他们。 他其实还挺想去找乔方煜的,桌游得人多才好玩儿,乔方煜还有新的游戏机。 但周越钧不让。 对于“专横暴政”,虞灯没有不反抗,他怕周越钧说他贪玩儿。 107也说,不能和乔方煜他们走得太近。 所以虞灯只给他们打过几通电话,发过消息。 开学日,萧条了一个月的校园,再次迎来生气活力。 周越钧给虞灯买了个新书包,双层带拉链的,还有小猫印花图案,不知道是哪个动画片里的,反正新颖,走在人群中,分外突出。 像小公子,旁边还跟着一个牛高马大、看着就有劲儿、打人很疼的小工。 虞灯到时,宿舍只有一个经贸专业的没到。 简凌还在整理行李,看到虞灯来了,立刻把箱子往床下踢,让出空地来。 “你来得也太晚了吧,我还说去外面吃午饭呢。” 想来虞灯已经在家吃过了。 “你饿了吗?” 虞灯立刻放下书包,白粉的指尖拽着拉链,从包里抓出来几包小饼干。 不是店里卖的那种散装大酥饼,而是单独包装的小面包,还有巧克力。 简凌确实饿了,也不跟虞灯假客气,立刻伸手接。 “我妈说我这个假期都是被你喂胖的,给我带了那么多吃的。” 两人顾着寒暄,没察觉到远处坐着叠衣服的杨桉。 杨桉埋着头,手一顿,脑子里回转着简凌的话。 虞灯假期去找简凌玩儿了? 还给简凌带了很多东西。 包里的零食是周越钧给虞灯装的,让他分给室友,虞灯一一分发,打着招呼。 分到杨桉时,虞灯瞥到杨桉下巴有点乌青,像是被磕了。 “你下巴被撞到了?” 杨桉沉着脸,表情不太自然,点了下脑袋,“嗯”了一声。 态度不咸不淡的,虞灯也不主动说话了。 隔了一个寒假没住人,宿舍堆了灰。 因为虞灯睡的上铺,周越钧还用扫帚扫了下房顶,避免结蜘蛛网。 要真有蜘蛛,还爬到虞灯头顶,肯定得把人吓哭。 妥帖处理好一切后,林正阳来了。 门一拉开,林正阳和周越钧正好打了照面。 林正阳逢人就笑,却又不是那种违心虚假的笑:“周大哥,我来就是想问问,这学期还需要打水带饭吗?” 活儿轻松,算下来比在外面兼职还划算。 周越钧颔首:“嗯,麻烦了。” 对旁人,周越钧没太多表情,总是自带疏离寡淡,骨感强的五官,甚至还显凶色。 不好接近招惹。 周越钧掏钱,递给了林正阳。 “不麻烦不麻烦,我有力气。” 劳动挣钱,林正阳也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赶紧把钱收好,满足地走了。 简凌他们要去食堂吃饭,虞灯也跟着一起,因为等下要搬书。 周越钧最近得闲,一直待到虞灯去开班会才走。 “有事打电话。” 虞灯知道周越钧指的是虞国庆。 要不是学校对社会分子管得紧,周越钧都想给虞灯雇个保镖了。 辅导员在讲台上讲着新学期的注意事项。 着重强调他们这个年纪,谈恋爱负不起责任,不要一念之差,葬送了自己的未来。 这种班会,内容都是换汤不换药,简凌把头埋低,也跟着嘀咕。 “上学期那个女生退学回家生孩子了……” 虞灯正替那个女生惋惜呢,猝然,107幽幽开口,怪里怪气的,酸得虞灯隐隐牙疼。 【你要是能怀,现在肯定挺着大肚子了。】 【捂着圆鼓鼓的肚子,生活不便,还会涨。】 【男主真坏,还好你以后不用跟他在一起,不然,会被他吃一辈子的!】 虞灯涨红了脸,粉如菡萏,还慌,毕竟是大庭广众。 107怎么也学坏了,说这种话? 不许讲! 柳盈在讲台上拍着桌:“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学校的奖学金提了档。” “不仅如此,这学期学校还将开设各种专业课题活动,每项活动都有奖金。” “学校非常重视大家的学业……” 回去的路上,简凌的嘴巴也没停过。 “这些活动其实都是有表现分的,参加得越多,拿的奖越高,对以后考研工作这些,都是有利的。” “要是能拿省奖国奖,工作一定更好。” 第133章 虞家来人 虞灯其实没太大的上进心,他懒。 周越钧把他养得太好了,吃穿不愁。 对他要求也不高,只要他在学校好好吃饭,不被欺负就行。 所以虞灯有点时间,就和简凌待在宿舍,琢磨新游戏怎么通关。 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不过,比起学校那些抽烟、喝酒、搞对象的纨绔子弟,虞灯也算让周越钧省心了。 宁墘他们现在约不出去虞灯了,于是投其所好,找好玩儿好吃的带给虞灯。 简凌还调侃:“我俩像养的猪一样。” - 周末,杨桉在外兼职还没回来。 余光明“欸”了一声,表情隐晦,明摆着是一副要说什么秘闻的样子。 学习无趣,八卦一下子就勾起了众人的兴趣,都停下手头动作,立着脑袋,竖起耳朵。 余光明走到宿舍中间,压低声:“你们知不知道,杨桉脸上那伤不是磕的,是被人打的。” 舍长林江碌惊呼:“被人打?!” 虞灯坐在床上,和简凌对视,两脸吃惊。 他张着粉唇,吐着点嫩芯儿,看着就香甜好亲,叫人直想嘬他。 余光明重重点头:“对,他放假在餐馆端盘子,把客人烫伤了。” “正好我们学校有学生在那儿吃饭,看到了。” “说是那人吃醉了酒,自己往杨桉身上撞,然后耍酒疯打人。” “老板连工钱都没给杨桉结,就让他滚了。” 寥寥几句,却透着心酸,叫听的几个人心底不是滋味。 敲门声陡然响起,余光明被吓了一跳,以为是杨桉回来了,赶紧跑回床位坐好。 简凌一开门,发现是学习委员,来发餐补了。 “虞灯,班长给的奖学金申请表,让你把信息填了,明天要交上去的。” 简凌接过表,先好奇地看了两眼,才拿给上床的虞灯。 余光明露出殷切的笑:“虞灯,你应该能拿一等奖吧?五百块呢!” 尽管余光明没说出来,虞灯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装傻:“不知道,这个还要看表现呢。” 刚说完,简凌还没来得及关的门,被杨桉推开了。 - 开学半个多月,虞灯日子过得舒坦,他却想让虞国庆快点来。 虞国庆不来,心里的石头总悬着,落不了地。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做了断才好。 两天后的中午,虞灯刚准备午休,宿管的大嗓门就响彻整栋宿舍。 “虞灯,你家里人来找你了!” 家里人? 刚躺下的虞灯挺身而起,脑子里来回闪过周越钧和虞国庆的脸。 眨巴着乌泱泱的密睫,怔愣的人醒神儿,赶紧掀开被子,从铁架梯子下床。 虞灯披上外套,也没顾着换裤子,拉开宿舍门,就准备往楼梯去。 可开一门,险些撞门外人身上。 定睛一瞧,一家四口,一个不少,都围在他宿舍门口。 看到虞灯,虞国庆就开始飙戏。 “小灯,你这偷跑了半年也不回家,你知道我跟你妈多担心你吗?” 听这用词,这语气,一开口,就把虞灯钉在了不孝子的耻辱柱上。 虞灯听着心里恶心,刚翻了个白眼,虞唐又哔哔叨了。 “哥,你也真是的,这半年多不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就算了,过年也不回家。” “还跟别的男人住在外面,这不是存心要气死爸妈吗?” 虞唐一开口,虞灯更是感觉空气里的味儿都开始犯馊发臭了。 虞灯撇嘴,反应轻慢,口气里还抱有惋惜:“这不是还活着吗?” 后妈胡娇听到这话,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掉得那叫一个利索。 虞国庆指着虞灯,发火发得吹胡子瞪眼的。 “小灯,我跟你妈把你拉扯这么大,你就是这么跟我们说话的?” 虞灯轻轻翕动唇瓣:“渣爹,后妈。” 简凌的床位就在门口,见势不对,立刻往门外挤,去给周越钧报信儿。 毕竟那么多东西也不是白吃白喝的。 胡娇抹了把泪,佯作贤妻良母姿态:“都说后妈难当,小灯,我不怪你,但你不能不认这个家吧?” 说完,她就背着人,狠狠掐了一把身边女儿的背。 小女孩瞬间张着嘴,“哇哇”大哭:“哥哥回家……” 虞国庆深受感染,装得痛心疾首,还捶胸顿足。 “你考上了大学,觉得自己有出息了,家不回,人不认。” “我倒要找你们学校的老师问问,你这种连人都不会当的学生,他们凭什么收。” 虞国庆闹的动静儿大,走廊瞬间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虞灯不怕虞国庆,但也不想挨打,一手放在门后,做着防备。 他仰起头,带点嘚瑟劲儿,吐字缓和,却带自负和挑衅。 “我以后当然会有出息,因为我成绩好。” “我还知道,你这个儿子以后肯定没出息,因为我不会替他高考,他念不了大学。” “我都入学半年了,你们不会还想着把我读书的名额卖给哪个当官的吧?” 虞唐弱势:“哥你别胡说,只要你还认我们,每个月多高的生活费我们都给。” “我也不读书了,我去打工供你读。” 他做出那副大度牺牲的模样,把虞灯塑造成了一个嫌贫爱富、六亲不认的小人。 旁人看虞灯的眼神,已然开始不对劲儿了。 也有人在观望到底谁的话真,谁的话假。 林正阳从看戏的人群中挤到虞灯身边,个高体壮,呈防护状。 家庭关系他不关心,他跟虞灯他们可是雇佣关系,雇主要出了事,影响他事业的。 虞灯被膈应到了,撇着杏眼末梢:“我可不要你们的钱。” 回击虞灯冷漠的,是胡娇手一拍大腿,扯着孩子就往地上坐,开始撒泼打滚。 “国庆啊,命苦啊,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 “为了供他读书,他妹妹是不敢多吃一口饭,弟弟也辍学了,他现在读了大学,就翻脸不认人……” 在虞灯的记忆中,胡娇虽然偏心虞唐,但也没苛待小女儿。 可今天,小女儿面黄肌瘦,穿着单薄的衣服,叫人一看,就是吃不饱穿不暖,受尽了苦的。 和虞灯此刻的光鲜亮丽,简直是天壤之别。 活像是虞灯吸干了这一家子的血,然后翻脸不认人。 第134章 虞灯的大学,由我负责 这么多罪名压下来,就跟一座大山,虞灯脊梁骨都得断。 宿管也不是吃白饭的,简凌一喊,他赶紧就上来了。 “干什么。” “宿舍不是闹事的地方,跟我去保卫科!” 简凌和林正阳跟着虞灯去了保卫科。 路上,简凌还瞟了几眼虞灯那所谓的爸妈弟妹。 虽然样貌上有少许相似,但气质是天差地别。 虞灯漂亮洁净,像一株娇嫩矜贵的小白花,就算蹭了淤泥,也不能染指他。 反观那一家人,全是功利算计,就连最小的那个,都一直盯着虞灯的BB机,心思昭然。 只等虞灯一时不察,就会上手去抢。 周越钧给虞灯的BB机传了消息——马上来。 三个字,简洁,但叫人心安。 那一家子都在瞟虞灯,从上打量到下,里外都想窥探,像是在看一件货物值多少钱。 虞国庆讥诮嗤笑,又难掩贪婪:“出来半年,看来过的都是好日子,这衣服值百来块吧?” 虞灯衣服料子就是好,他存心想气死虞国庆,就晃着脑袋挑衅。 “不止呢,反正比你们过得好就对了。” 刚到保卫科,虞国庆就大喇喇往凳子上一坐,牛哄哄的,也顾不得做什么戏了。 “给钱,不然这书你就别想读了。” 死乞白赖的,比一般的流氓还流氓。 虞灯还没来得及怼嘴,靠着虞灯站的简凌先气狠了。 “你闹呗,我们学校校风严明着呢,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想让学校开除虞灯,你做梦!” 要不是大学生,得讲究点素质,简凌早啐口水了。 南大确实清正严明,之前怀孕的那个女学生,她家所有人都劝她退学回家生孩子,但她一开始不愿意。 家里人来学校闹了好多次,硬是没让他们把人带走。 只是最后女生不堪压力,主动退了学,学校才不好阻挠的。 知道虞国庆无赖,虞灯也耍浑:“我没钱,这些钱都是我找别人借的。” “你不认我,我也没义务给你钱。” “你少他妈的做梦,老子把你养这么大,轮不到你不认我,你就该挣钱给我,报老子的恩。” 呵呵。 虞灯可不是原主,但就算是原主,对原主好的,也是虞奶奶,虞国庆这个渣爹,可是没半点养育恩情的。 虞灯抬着下颚,透光的琥珀琉璃眸子,尽是藐视倨傲:“没钱,有也不给!” 这下彻底激怒了虞国庆,虞国庆面目狰狞,愤然起身,就想冲过去打虞灯。 保卫科就保卫员多,这种事他们处理过不少,眼疾手快拦人。 保卫科闹作一团,骂骂咧咧的,听着就脏。 吵得简凌耳朵疼,捂嘴低声:“我已经给周哥打过电话了,他说马上就来。” 比周越钧先来的,是柳盈和陈德菱。 看见是两个女人,胡娇当即就上去抓着人胳膊卖惨。 “你们就是领导吧,领导,你们可要给我们家做主啊。” “我们家条件不好,可为了供他读书,他爸是起早贪黑,奶奶也积劳成疾累死了。” “你们再看看他妹妹,就知道我们为了养他,过的什么日子了。” “好不容易供他考上了大学,家里有指望了,他却要跟家里断绝关系。” “这种白眼狼,都要把他爸也气死了。” 胡娇戏好点,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一个眼神过去,虞国庆立刻捂着胸口,开始剧烈咳嗽。 陈德菱比柳盈年长,四五十岁的年纪,阅历深。 从刚进门开始,就面无表情,眼神锐利,镜片还透出几丝寒光,盯着那一家子。 平日里,虞灯很敬重陈德菱,眼下被污蔑,耐不住性子,就急着想解释。 “才不是!” 虞灯将虞国庆篡改他高考志愿,卖他高考成绩,还想让他给虞唐高考的事全说了。 “他们非要我卖成绩,再帮虞唐高考,不然不供我上学,所以我才跑出来的。” “我以前的学费,都是我奶奶给我交的,是我奶奶在供我。” 虞灯心慌,不知道陈教授他们信不信他,同时,还委屈,鼻腔和眼眶酸闷。 置身在原主的困局中,有原主的,也有他自己的。 胡娇脑子精,早在来前,就想好了说辞。 “领导,虞灯这人从小就爱撒谎,惯会顶着这张脸骗人,我们从来没说过不让他读书。” “这次来,我们还怕他学费不够,让你爸东凑西攒,给你带了八百块钱来呢。” 说完,虞国庆真从腰包掏出票子,想塞给虞灯。 只是八百不是个小数目,虞国庆给出去的时候,满脸肉疼,真怕虞灯收了。 虞灯怎么能不收,只是他被人护着,林正阳手快,直接从虞国庆手里夺了过来。 他还留了个心眼儿,数了一遍,随即,猛地一喊:“怎么只有五百,讹人呢!” 该说不说,这一家子全是心眼子,脏心烂肺的家伙。 贸然被拆穿,虞国庆脸皮上挂不住,正想解释。 “想负担他以后的费用,这点钱不够。” 低哑沉戾的声音自门口传来,穿透力强,凶悍强势,霎时就叫众人噤止,循声望去。 赫然,是周越钧。 要入春了,周越钧穿的皮衣,脚踩硬靴,突显出腿长的优越,以及宽肩窄腰,还有臂膀的鼓囊。 那包裹在衣服和裤腿下的硬肌肉,蓄势待发。 面部骨感凸,棱角利,漆黑眼瞳狭长如刃,往那儿一站,比保卫科的人还要凶猛。 周越钧阴鸷的黑眸扫过去:“你刚才说,要负责他以后的开销是不是?” 看到周越钧,虞国庆心就开始突突猛跳。 可他不信周越钧敢在这里打他,硬着头皮:“我的儿子,当然该我管。” 周越钧眸色冷而黯,稍微颔首,跟坨冰碴子一样。 “我跟虞灯有协议,我负责他大学费用,他毕业后还给我。” “你想要承担起你的责任,我不跟你抢。” 他一记眼神,虞灯当即心领神会,赶紧将揣在兜里的纸拿出来。 纸一直被虞灯捏着,还有余温。 周越钧接手后,先给柳盈和陈德菱两人看。 虞国庆想过来看,被拦着,只看到了签名和手印。 第135章 要虞灯毕业后的工资 柳盈告知那一家子:“周越钧负责虞灯大学的开销,毕业后,虞灯工资的三分之一,归周越钧所有。” “放屁!” 虞国庆按耐不住了。 “老子养出来的儿子,凭什么把钱给外人。” 一想到虞灯毕业后,找了个五六百,甚至是上千的工作,却要把三分之一的钱给周越钧,虞国庆就心梗。 周越钧漠视的目光彻骨嗜血,将虞灯拽到他身后。 “不给也行,那就先把账算清楚。” “一年的学费学费,上学期的生活费,衣服鞋子这些,算三千。” “三千!” 劈头盖脸砸下来,虞国庆急得跳脚。 “除了这些,我还给他买了彩电,冰箱,还有空调。” “折下来,算你一万二。” 三千块,虞国庆都想骂周越钧抢钱,想耍赖着不给,但周越钧马上又蹦出来一万二。 虞国庆血压飙升,一口气提起来,想破口大骂,又急火攻心,一时说不出话来。 胡娇也被那一万二吓傻了:“什么一万二?那都是你自己买的,别想赖在我们身上。” 周越钧做了坏人,面孔绝情凶暴:“忘了,还有个洗衣机。” “这些生活用品都是虞灯要买的,算在我负责的花销里,要清算的话,肯定得一起算。” 虞唐咬牙愤恨:“什么给他买的?你没用吗?” 周越钧阴冷斜睨:“基本没怎么用过,不过空调的电费我可以出。” 虞唐烦躁,呆怔过后又有了主意,不满地嘀咕:“家电卖了不就行了?” 周越钧大度:“随便,反正我要收到一万五,不然现在就去公安局。” 一万五,那可是巨款。 县城厂里一个月工资才一百五,一个家庭至少要攒六七年,才能有一万五的积蓄。 家电一手和二手的市场卖价差得还挺大的,而二手空调更是烫手山芋,不好出手。 一手的空调买八千,能在二手市场卖五千都算高。 想买空调的,家里都小有积蓄,花五六千买二手,还不如再添点钱咬牙买新的,或者买台便宜的、性能没那么好的一手货。 现在,把所有家电卖出去,还得补上三四千,加上学杂费,就是给周越钧六千。 一家人来之前想得简单,找他们要钱,他们就躺地上撒泼打滚,把账赖掉。 至于之后供虞灯上大学…… 让虞灯寒暑假和周末去打工,平时的生活费,一个月给个二三十,外加学校的补贴,他们再添点,就够了。 算下来,三年学习,一年半工半读,他们能给虞灯三千都顶天了。 现在居然要让他们给六千! 这生意怎么算怎么亏本。 看到那协议,他们知道人早有准备。 胡娇又去攀扯柳盈:“领导,这协议做不得数的,我们家孩子那么小,肯定是被这个人哄骗的。” 陈德菱推着眼镜,颇为得不近人情:“算不算数,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是法律。” “虞灯成年了,他自愿签的,就有法律效力。” “你们要真想负责虞灯的大学,他现在没有偿还能力,被起诉后,这债务,你们也得承担。” 虞国庆本就是暴跳如雷的性格,霎时,推搡着人,又开始叫骂:“我承担个屁?” “他自己要享受好日子,欠的钱等他毕业了自己还!” “我只要他毕业后工资的三分之一。” 他的贪心已经完全暴露了,也不遮掩,张嘴就是要。 “我就是来找你们给我个说法的,你们让他赶紧也跟我签一个协议,签完我就走,快点。” 柳盈和陈德菱都是受过教育的,对于这种强盗行径,自然不耻。 陈德菱停直了身子,一开口,沉稳又犀利:“赡养老人,确实是子女的义务,他该养你们。” 刹那间,虞国庆的脸色就好多了,变得沾沾自喜,觉得事情板上钉钉。 “不过,给多少却没有明确规定。” 陈德菱话锋一转,语气一如既往的尖锐。 “而且,你们有三个子女,他们都有责任赡养你们,别想指望虞灯一个人。” “等着吧,等你们吃不上饭、没有生活能力了,他必须养你们。” “到时候具体给多少,就去法院,法院会给出公正裁决的。” 她太过理性,所以讲的话并不好听,招人嫌,一度让虞国庆黑脸,胡娇眼神含恨淬毒。 陈德菱漠不关心:“你们要有这闲心,可以天天来学校闹,保卫科也不是白领工资的。” “处理你们这种家长,学校得心应手。” “带学生回去结婚换彩礼的,换孩子来读书的,还有想找公司攥着工资的,都见多了。” 陈德菱抬着下颌,面容凌厉:“把人带走,以后别让他们进校门。” 四个人骂骂咧咧,但被毫不留情的带走,弥留在虞灯耳畔的辱骂也越来越小。 看向虞灯时,陈德菱敛去不近人情:“既然在学校,心思就要放在学业上。” 其他的,不用操心。 虞灯忙不迭点头,听出了陈教授的弦外之音。 从保卫科走出来后,虞灯还有点恍惚:“这样就行了吗?” 周越钧冷眸覆霜:“他们应该还在校门口,我再去一趟。” 势必要让虞国庆他们知道,他们将扛上几千的债,不敢在虞灯毕业之前露面才好。 周越钧看向另外两人,表达感激:“改天请你们吃饭。” 他急着去找虞国庆他们,就没送虞灯。 虞灯回到宿舍楼。 这会儿楼里没什么人走动了,但走廊路过的人,还是会侧目看两眼虞灯。 林正阳走在最后,跟虞灯隔了点距离,正好,迎面走来一个他的同学。 那同学心头也是燃着八卦之火,拽过林正阳,揽着肩,就憋不住问。 “怎么个情况,他吸全家血来读大学,真的假的?” 林正阳无语:“假的!” “就……” 林正阳磕巴了一下,脑子里印着虞灯莹白软嫩的小脸,容色玉耀,鲜嫩似果,还露小牙虎牙。 看人一眼,都是在下蛊,勾人魂魄。 林正阳霎时红了脸,脑子一片空白,想帮虞灯说话,又因为实在不清醒,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就跟那些被带回家结婚的女同学一样。” 是个凄惨命苦的人。 但好在遇到了周越钧,至少能读书。 顿时,男同学恍然大悟,又倍感悚然:“他们家要把他卖给老头子?!” 第136章 辅导员找你 林正阳:“?” 啊? “乖乖,搞这种东西,不就跟配冥婚一样缺德吗?” 林正阳一凝思绪,发现虞灯确实好看得雌雄莫辨,干净又明媚,说话绵软,那点娇纵勾人,身上还总飘着一股甜淡的香。 不冲鼻,反而撩人血脉涌动,火热难捱。 要是虞灯是女生,只怕全校一半的男生,梦中情人都会是他。 但是虞灯是男生,所以喜欢他的…… 还有女生。 反正,都会喜欢虞灯就对了。 男同学还在兀自嘀咕:“造孽啊,原来男生长得漂亮点,也会遭毒手。” - 就这样,出自林正阳之口,被男同学一传,今天这事,就变成了虞灯家里人要带他回去跟人结婚。 传得邪乎,有说是老头子的,也有说是寡妇,还有的,说要娶傻子,伺候傻子下半生。 反正就是命苦,过凄惨日子就对了。 以至于虞灯走在路上,都有人投去眼神,目露怜悯。 大学里,大家都接受着高等教育,拓宽了眼界,对于包办婚姻这种陋习,深恶痛绝。 外加虞灯脸好,的确具有欺诈性,也没人再信虞灯让弟弟辍学、抢妹妹饭吃这种事。 虞灯不好解释,索性就不说。 宁墘自从知道虞灯家里的事后,一有空,就来跟着虞灯。 他当然是完全信任虞灯的,也心疼,想对虞灯更好。 “灯灯,其实,不用周越钧,你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帮你。” 课间,因为要开春了,所以虞灯春困,下巴磕在解下来的围巾垫着的桌上,眼睑犯迷糊。 气温回暖,有点软肉的脸颊敷着绯红,比流光朝霞还夺目。 “有的企业家会资助孤儿院,扶持一些有潜力的孩子,我爸妈公司也有,够你念大学了。” “灯灯,你能不能不要他的钱?” “他的要还的,我爸妈的属于公益,回馈社会,不需要还。” 宁墘就这样眼巴巴觍着脸上去,生怕虞灯不花他的钱。 这般冤大头,简凌早已经习惯,却还是忍不住无语叹气。 上赶着求着虞灯花钱,虞灯都蔫嗒嗒的,兴味索然,可怜呢。 虞灯脑袋昏沉,歪了下脑袋,半边脸颊肉就被压住了,唇缝被挤张开,眼皮还撑不住。 那个萌啊。 正对着虞灯脸的宁墘,顷刻呼吸一滞,直了眼,吞咽着涎水。 贴近,浅呼吸。 他不敢暴露太多痴态,因为怕虞灯警惕,发现他的龌龊,然后远离他。 “不要~” 软软的,像小猫挥爪。 虞灯的主线任务可是压榨周越钧,他当然要花周越钧的钱。 多花,爱花。 * 虞国庆来学校的事,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虞灯都以为告一段落了。 因为杨桉每天晚饭后都会听听力,所以虞灯也跟着在这个时间段听。 坐在位置上,拿着笔和卷子,听着收音机。 宿舍门被敲响,床上的简凌都不用站起来,抬手就能拉动门栓。 来人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简凌叫了一声:“良哥,有事吗?” 汪良歪头往屋内一瞅,傍晚的光从窗外洒进来,鎏金一般,光彩熠熠。 “虞灯,辅导员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虞灯在班级里没职务,之前老师也没叫他去过,突然叫他去,还挺叫虞灯摸不着头脑的。 简凌也是茫疑:“什么事啊?难道是去领奖拿奖学金?!” 刚想到这儿,简凌就激动了,跑过去紧紧抱着虞灯摇来晃去。 “去拿奖了,有钱拿,先别听了!” 这两天,各专业的奖学金确实在开始分发了,校报栏都在张贴光荣榜了。 简凌能想到的事只有这个。 门口的汪良嚅了下嘴,表情过于艰难:“你们快去吧。” 那可是荣誉,简凌比他自己得了奖还高兴:“我跟你一起去,顺便去小卖店买点吃的。” 他倒是阔绰,虞灯还没怎么着,他就“喧宾夺主”了:“我请你们喝水。” 不知道的,还以为得奖的是他呢。 简凌拽着虞灯,问杨桉:“杨桉,你去吗?” 半垂着头颅的杨桉攥着笔,摇头没看人:“不去了。” 走在路上,简凌还犯嘀咕。 辅导员怎么不让汪良把奖带回来? 难道是想再劝虞灯勤勉些,这学期努力考第一? 虞灯和简凌前后脚进办公室。 刚一进门,办公室的四个老师,一致朝门口看来,表情各有不同,复杂又诡异。 不对劲儿,叫人心底没来由的惶恐。 虞灯走到柳盈面前:“柳老师。” 柳盈只点了下头,但没开口,随后,坐在凳子上可谓是如坐针毡,视线还胡乱瞟,就是不说话。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话,能让人这么难张口。 简凌攥虞灯胳膊的劲儿都加重了点。 这时,他注意到柳盈手下压着一个信封,却没写邮编地址,也没盖邮戳。 反正就是光秃秃的。 放的奖金? 侧后方的一位老师起身:“刘老师,我们就下班先走了,不等你了。” 那三位老师互相给了个眼神,然后默契地挎包,走出办公室,还给带上了门。 可等人走后,柳盈似乎还是找不到话头,只有几记叹息。 简凌就不是耐心的人,这番折磨下来,早急躁了:“老师,你就说吧,你没憋死我都要急死了。” 柳盈看向简凌:“你先出去。” 她做出的样子,实在叫人惴惴不安。 简凌知道是大事,还与虞灯有关:“我不!” 也不是他非要掺和,遇到事,虞灯哪里能解决呀,要真有什么,他就去给周越钧报信。 索性,一屁股坐下。 虞灯也急,抿着饱满唇缝,糯声道:“说吧,刘老师。” 柳盈又叹气,满面愁容:“你家里人上次来的时候,另外那个男的,是不是现在由他负责你的生活?” 虞灯点头。 “我想了下,毕业后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是不是太多了?” “你们有说多少年吗?” “是你自愿的吗?他有没有哄骗你?” 第137章 举报信 话题围绕着周越钧,柳盈话里话外,都有对虞灯被社会分子诓骗的担忧。 虞灯懵懵的,摇头时,还有少许心虚:“他没有骗我。” 反之,是他骗的周越钧。 死乞白赖的当周越钧的男朋友,然后连哄带骗,让周越钧供他读书。 现在,周越钧两家公司的股份都在他手里,纸条虞灯也自己捏着呢,哪里会受制于周越钧? 顷刻,柳盈变了脸色,由愁转严肃。 “那就是说,你们俩是自愿的?” 她这话说得隐晦,但也没那么掩饰,反正简凌一听就听出来了。 简凌心一紧,咯噔乱跳,话就这么说出来。 “当然是自愿的,要不是周越钧,虞灯别说读大学了,现在都被人取代了名额,在老家拧螺丝钉呢。” “三分之一,跟以后前途比起来,其实也没那么多。” 简凌讪笑着打圆场,但打完,发现辅导员表情还是很凝重。 柳盈教书多年,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有自己的考量。 “你和那个男的,是亲戚吗?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关系?” 直白的目光跟针一样,扎在虞灯身上,让虞灯无所适从。 即便虞灯再迟钝,也清楚事态的严重,即刻,脸色煞白,魂不附体。 他和周越钧的事,被发现了。 可他不能承认。 虞灯嗫嚅着唇,咬来咬去:“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是远房亲戚。” 农村地方小,随便拉两个人出来,也能沾亲带故,扯上点关系。 小孩单纯,平时做点坏事,发点脾气,都有周越钧纵容,他再说点甜言蜜语,就糊弄过去。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长衣袖下,虞灯绞紧了手指,狠掐着,不敢直视人,呼吸都起伏不定,又极力想装出镇定。 “有人说,你跟那个男的举止亲密,不是简单的帮扶关系。” 虽然柳盈语气中包含严厉,但也没明确指出,也没用过分的词。 不是简单的扶持关系,那还能是什么? 金钱交易,包养,卖身。 这要放在一男一女身上,够让人不耻,批判不检点,唾沫星子淹死人的了。 更遑论是两个男的。 惊世骇俗! 虞灯干巴巴否认:“没有别的关系,我们关系好,不是那样的……” 他音色软,不够锋利,显得没底气。 盯着那信纸,简凌脑子里只有三个字——举报信。 有人举报虞灯和周越钧。 信封下露了个角,确实是纸。 简凌趁柳盈不防,眼疾手快,就把信封,连带着纸也抢了过来,赶紧翻看。 可柳盈动作也快:“简凌,你干什么!” 信被撕坏了,也被柳盈抢了回去。 但一片密密麻麻的字中,开头“举报信”三个字清晰昭然。 “这字迹……” 眼熟,太眼熟了,以至于简凌傻了眼。 柳盈表情不自然,咳了一声,语气加重:“你抢什么?” “学校不禁止谈恋爱,但这种行为……” 两个男人关系太亲密,总归不是什么好名声。 “这什么行为?”简凌不服气地急嚷。 “两个男生走得太近,就是歪风邪气吗?” “我还跟虞灯一起上厕所,洗澡,看他的身体,躺一个被窝呢,怎么没人举报我们搞对象呢?” 柳盈厉声呵止:“简凌!” “校领导很重视这件事,让我了解情况。” “别人说有,你说没有,事情也不是能一锤定音的。” 男女能检查,男男却不能,疑罪从有容易产生冤假错案,学校不想轻易判定。 “那要……”男生颤动眉眼,脆弱无依,“是要开除我吗?” 柳盈:“……事情还没定论,也没到开除的地步。” “只是本来要颁奖了,出了这种事,校领导为了风气考虑,决定暂时先不发你的。” “不是不发,而是延后再看。” 简凌憋屈,还想再据理力争,却被虞灯抱住了胳膊。 虞灯听出了辅导员的话外音。 只要他抵死不认,学校也查不清楚,不能处置他。 主要得“查”。 临走前,柳盈还警诫简凌:“和同学处好关系,不要有矛盾。” 别有深意。 从办公室出来,男生行尸走肉地挪了两步,悻悻垂首,都要枯萎了。 简凌捏着拳,难扼怒意,扭头,看到虞灯鸦羽扑簌簌,小可怜样儿。 小心翼翼问道:“你要回家吗?” 回家找周越钧寻求安慰,顺便让周越钧给他撑腰做主。 虞灯颓靡摇头,像小狗一样耷着脑袋,小而绛红的唇肉一挤压,就有点撅嘴。 简凌抓狂:“去买把刀,我要砍人!” “别,你别冲动。” 虞灯是真怕简凌意气用事,软塌塌地劝着。 简凌没想跟虞灯藏匿:“你知道那举报信上的字是谁的吗?” 虞灯郁闷,乌眸润乎乎的,摆头。 但他其实,能猜到。 简凌连连讥笑:“我也真是没想到,他居然搞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下作,阴险,歹毒!” 虞灯被简凌掐着手腕,已经完全感受到了简凌的愤恨。 “要跟他撕破脸吗?” 并非虞灯性格懦弱,但他理亏,担心人知道他和周越钧的事。 流言蜚语虽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人。 “撕,怎么不撕!” “他能做这种事,我们凭什么要怕他?” “这种没有证据的事,就是比谁嗓门大,我还不如他了?” 理不直,气一定要壮,反正不能被人这么欺负了。 “你坚决不能承认,你不认,他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你有协议,跟周越钧是合作。” 走到楼下,简凌又改主意了:“不行,先给周越钧打个电话。” 简凌背了周越钧的BB机号,刚让传呼台发了消息,电话就追过来了。 “周越钧……” 软弱无力,宛若腐烂败坏的花,了无生机。 周越钧瞬间就洞察了虞灯的低落:“怎么了?” 虞灯沉吟不语。 第138章 是我骗的你 简凌不心疼电话费,他心急火燎,恨不得拖过电话,两三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周越钧听。 好在最后,虞灯简述了经过。 又轮到周越钧沉默了。 半晌后,男人磁性嘶哑的嗓音传来:“我去跟学校说。” 虞灯慌神疾言:“别来!你最近都不能来接我了,我回家。” 风口浪尖,只会更落人口实,坐实一些东西。 小男生那么乖,周越钧怎么能不心疼? 他恨不得将虞灯抱在怀里,像哄睡幼崽那样,温柔絮语,吻舐眼泪,一口一个“宝宝”,倾注所有爱意。 “你别理他,不认就行。” “真闹起来,你不用怕,他没证据,我们有协议,是利益交换。” 周越钧只是怕有人说中伤虞灯的话,让虞灯难受。 他跟虞灯在学校很少过分接触,除了小树林那次,就只有图书馆了。 他避着人的,还没有虞灯和简凌亲密呢。 “实在撑不住,就说是我骗的你。” 虞灯胸口憋着气,说话嗡嗡的,细若蚊蝇:“没有骗~” 他才是坏蛋。 周越钧耐心疏解:“五百块钱而已,等明天放假回来,我给你五千。” 哄人的手段,就是如此朴素,且重磅。 虞灯备受惊吓。 直接从五百,过渡到五千了吗? 可小炮灰还是忸怩沉闷:“那不一样嘛,你给的,本来就是我的。” “奖励是学校给的。” 相当于白拿的,还是荣誉呢。 挂断电话,周越钧眉峰紧锁。 他知道,这件事总归是要闹起来的。 这次没成,人怀恨在心,要是成了,以后还会举报。 别说大学四年的荣誉了,就是以后分配工作,难保不会继续使绊子。 回到宿舍,余光明见简凌两手空空,还纳闷呢:“不是说要买水吗?” 简凌恨恨朝某处剜了一眼,指甲嵌入手心,面上却咬牙挤笑。 “没买,不过我等下请大家吃宵夜。” “就当是庆祝我和虞灯在一起了。” 说完,他一把搂过虞灯,作势要贴虞灯的脸。 余光明他们刚欢呼到一半,就被简凌这话惊得戛然而止。 愣过一秒后,余光明又歪嘴:“你这开什么玩笑?我们等下去吃哪家?” 简凌“呵呵”笑,刻意拔高声音:“对呀,两个男的在一起,谁会信?” “想吃哪家随你们挑。” 收买人心。 谁也别说谁玩儿得脏! 简凌走到座位旁的杨桉面前,拍了下桌:“去吗?” 杨桉对上简凌针尖似的目光,又缩了瞳孔:“你们去吧。” 他心不在焉的,面露愁疑。 难道虞灯还是拿了奖? 可看虞灯的反应,虚软颓废,又不像。 - 翌日,吃过午饭,下午的一节大课是选的活动课。 虞灯这学期不发展艺术了,他搞运动,打羽毛球。 春寒料峭,虞灯跟简凌打球的时候,只穿了件单毛衣,可运动完,就汗涔涔的,后背发凉。 精致光泽的脸晕染着粉,光洁额头发梢湿漉,唇色嫣红,显得人清亮又稠丽。 走在路上,简凌总回想昨天的事。 “你别把你的收音机给他用了,我烦他。” 从昨天开始,简凌看杨桉不是鼻子不是眼儿的,碰到就嗤之以鼻,根本看不惯人。 好几次,火气都到嗓子眼了,可就是硬生生憋下去了。 这股气,看杨桉一眼,就越堆越大,搞得简凌现在都不想回宿舍了。 他就小肚鸡肠,都把虞灯举报了,还想用虞灯的东西,心大不大简凌不知道,但脸皮一定够厚。 而且,杨桉应该也察觉到了,心照不宣,吃饭上课,都没有跟他们一块儿了。 虞灯也小气,作为一个小反派,他心眼小而坏且多:“嗯,不给他用了!” 刚跑出学校,虞灯就在路边的店面买了炸酥肉和烙饼。 一转头,就看见周越钧在小区门口,清凌凌的瑞凤眼波澜不兴,可自带三分训诫。 盯得虞灯心虚,赶紧把东西藏在身后,欲盖弥彰。 周越钧说校门口好多家店不干净,炸酥肉不新鲜,用的油都黑了,饼落到地上还捡起来,所以让他少吃。 但虞灯是谁呀? 他是坏蛋,背着人做坏事最在行。 “不让我来接,就是为了买吃的?” 周越钧给虞灯提着书包,口吻没前几次抓包人那般凶。 虞灯也想不到,都没让周越钧来接他了,周越钧还在小区门口等。 就几步路,他哪里会有事啊,难道是怕虞国庆他们来掳走他? “你今天没去跟车吗?” 边说边嚼,口腔小,塞进去一点就撑得鼓起来了,平时和周越钧接吻,都是没两下就窒息,喘不过气。 哪里都小,娇气包。 周越钧掏钥匙开门:“没有,贺远跟着。” “宋卉上来了,服装店她在管。” 宋卉她家就是开裁缝铺的,管服装店正好合适。 周越钧在考虑货运的事。 货运路程远,客户也不像社区那样统筹,要做的准备非常多,必须得万无一失。 “他有没有欺负你?” 一进屋,周越钧就拽着虞灯坐在他腿上。 才运动完,骨肉中馥郁的气息溢了出来,贴近雪白皮肉时,诱发周越钧体内蛊虫活性泛滥,叫嚣躁动。 别人出了汗都汗滋滋的,靠近了嗅,酸臭熏人,但虞灯就跟个小香包,浸了水,反倒让内里的香气钻出来了。 虞灯手拿着圆饼,啃了一口,才气如牛犊地回话:“欺负了!” “他举报我,说我作风有问题,让学校取消我评优的资格。” 又气又憋闷,眼波流转愠怒。 “我本来不理解为什么的,但简凌告诉我,专业成绩前10%的才能拿奖学金。” “我们专业共62人,算下来,能得奖7人。” 两个一等奖,两个二等奖,三个三等奖。 杨桉是第8名。 差一点,就能拿三百块了。 再联想到余光明之前说杨桉打工没拿到钱,虞灯顿时就了解了。 杨桉需要钱交学费。 虞灯心里乱。 以现在的世俗来看,他和周越钧,作风确实不恰当。 可杨桉举报他,他就跟吃了发烂发臭的死苍蝇一样恶心。 他扪心自问,没和杨桉结仇,分零食,听收音机,借手电。 杨桉学习晚了,他还给泡面当宵夜。 结果人不声不响,背后把他举报了,领导和导师都知道了。 第139章 虞灯作风有问题 正疑虑着,想着是不是之前警告杨桉,让杨桉记恨上了虞灯。 而且自己去学校的时候,也太不收敛了。 还给虞灯洗内裤。 怪他,不怪虞灯。 不过,让虞灯慰籍的是,周越钧给他看了账本。 “这么多?” 虞灯知道收垃圾赚钱,但没想到这么赚。 嫩笋尖似的指头泛粉,戳在纸上,数了好几遍,转动着毛绒绒的脑袋,小眼珠都恍恍惚惚的。 “一年的?” 周越钧心神宁致,锋利眉眼下垂,勾着笑:“一个月。” 社区每户每月都会收垃圾费,整个江城,那么多户人家,就算周越钧每户只挣一毛钱,攒起来也价值不菲。 一个月? 虞灯睁圆了含春裹水的乌眸,心脏扑通扑通的。 这就是男主吗? 只略微出手,就月薪过万了。 不过也是,有虞灯这个吞金兽在,今天冰箱,明天空调,又买车又买房的,吃穿用度,寻常人还真养不起他。 要是周越钧不努力,老婆都要没了。 “小工挣了钱,财主该怎么奖励?” 灼热的气流喷洒在虞灯耳廓后颈,像是丛林中凶猛的野兽,吐出粗粝舌尖,舔舐着小猎物。 看似粘腻亲昵,实则,不过是在找下嘴的地方。 资本家·灯抠搜,抬着流畅的小下巴,端着骄矜:“给你一百。” “一百次吗?” 顷刻,虞灯如见了鬼一般,惊悚战栗。 恐怖故事。 虞灯僵硬地想要从周越钧怀里挣脱,但他从来没成功过。 越挣扎,钳制在他胸前,扣住他肩头的手愈发用力。 快要将他揉到周越钧血肉里,融合他了。 “灯灯会坏掉吗?” 岩浆一样的气息流窜在稚嫩细腻的皮肤上,且带来骇人刺骨的寒意。 当然会! 虞灯哪里比得周越钧粗壮精悍,满身腱子肉凶悍有力,他胳膊腿都细伶伶的,打人踹人像赏赐,而绝非凌辱。 只会让人亢奋。 虞灯恸然颤抖:“不、不是的,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说的是一百块。” 一百次,他还活不活了? 会死的吧? 指腹遒劲粗粝,颜色并不浅,先是擦在虞灯檀口,再往下,打了两圈转,又拢起虞灯的手,摩挲着手心。 大腿到小腿,再到脚踝,指尖一路点着火,意味深长。 虞灯害怕极了,丝毫不觉得周越钧在开玩笑。 周越钧现在闲下来了,不干活儿,虞灯就在劫难逃了。 …… “最后一次。” 到底还有几个最后啊? 虞灯欲哭无泪。 缭绕雾气的视线中,周越钧去开了窗。 窗外,夜幕深黯,繁星点点,吹进来几股裹挟凉飕的寒气,正是入春的时节,树桠上又有了几声鸟雀的啼叫。 虞灯才出了一身的汗,他觉得自己臭烘烘的,湿润莹玉的身上,只搭了件毛毯。 趁周越钧没功夫搭理他,虞灯就把四肢伸出来,透风透气,散散热。 虞灯心怀怨气:他这么糟糕邋遢,都怪周越钧。 周越钧流汗多,贴着他的皮肤时,粘黏得他受不了。 “你刚刚掐着我腿根儿的肉了!” 说他娇蛮,但他又可怜,红肿眸子清液涟涟,再瞪大一点,眼泪必然会再次决堤的。 周越钧掀开毛毯,脑袋随着手探进去:“我看看。” 虞灯被娇养得太过,皮肉软嫩,堪比凝脂白玉,轻轻蹭一下都会留痕,更别提被周越钧用粗糙的指腹掐着。 浮起的红痕控诉着周越钧的粗鲁,但其实,周越钧根本没过分。 虞灯的腿肉并不嶙峋枯瘦,反倒丰腴,肉感足。 一点粉红,就显糜烂。 涩爆。 周越钧吞咽着燥涩喉口:“肉长多了。” 又不辞辛劳,干着各种下力气的苦活儿:“我去烧水。” 小反派躺着,仰望着天花板,瞳孔涣散溃败。 只能用损坏来形容。 没有了,半点都没有了,成干尸了。 * 获奖名单公布了,虞灯没拿奖。 名单上有六人,成绩第三的汪良拿了一等奖。 专业的同学知道成绩,本默认前七的能拿奖了,可一看名单,少了一个,缺的是虞灯的名字。 顿时,就开始无端猜测,甚至有人问了出来。 “虞灯不是第二名吗,怎么没他呀?”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否则第二名怎么可能不拿奖? 同学们追问得太紧,简凌朝杨桉的方向瞥去,发觉杨桉脸色不太好,阴郁隐忍,难以置信。 汪良解释:“虞灯同学上学期没有参加课外活动,学校的奖学金要求德智体美劳五优。” “所以大家还是要积极参加活动,发展兴趣,全面进步。”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一出来,就有不少人替虞灯惋惜。 整整五百块呀,学费的一半,也完全够一学期的生活费了。 虞灯上学期确实没参加课外活动。 他贪玩,图安逸,天热了嫌流汗,天冷了又怕冻,饭有时候都是林正阳带的,宿舍门都不出。 周末,又只想跑回家。 除了学校让必须选的活动,其他的,都不参加。 和简凌一样。 说他不求上进吧,但又拿了个第二名。 简凌用手指挠了下虞灯手背:“走吧,今天食堂有烧排骨。” 虞灯在装书,斜后方,投射来一注幽怨森然的视线。 杨桉走向汪良,问出心中疑惑:“不是前10%吗,不算虞灯的话,名次难道不该顺延吗?” 他这话有怨气,像在质问汪良一样。 其实那天辅导员收到举报信的时候,汪良也在。 柳盈最开始不知道是举报信,她哪里能想到是检举的,是以,一拆封,办公室好几个老师都看到了。 虽然不清楚内容,但后来辅导员叫他去喊虞灯,他琢磨过来,是举报虞灯的。 虞灯平时不得罪人,拔尖出挑的方面,除了得陈教授喜欢,也就只有期末成绩了。 正值奖学金评选的关键期,举报人什么心态,彰明较著。 好奇心趋势,汪良抱着成绩单看,却也不想妄加臆断。 但杨桉就这么情急地到他跟前来了。 汪良心中了然,面上却不显:“虞灯只是在某方面不达标,不是不算一个人。” “可是——” 杨桉侧首望去,虞灯他们没走,好几个同学也没走,齐齐看向他。 特别是简凌,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满是奚落。 简凌确实嘚瑟,不加掩饰的挑眉寻衅。 没有什么比竹篮打水一扬空更爽的了。 虞灯没拿奖,他心怀怨气,不过他和虞灯一身惰性,给虞灯评优,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但杨桉没拿,他就舒坦了不少。 杨桉掐紧了手心,心一沉,血气却是已经涌上颅顶了。 他死死盯着虞灯,掷地有声:“虞灯作风有问题,怎么能算他?” 第140章 杨桉也不符合 “你说谁作风有问题呢?你才有问题呢!” 两男的处对象怎么了?没偷没抢没乱搞的。 如果说杨桉是燃线,那简凌就是火星,一接触,就要噼里啪啦。 杨桉眼仁急遽翻涌,刹那间凶狠恶然,跟被什么附身了一样,变脸得叫人心底发毛。 “我说他!他自己作风有问题,和男的乱搞,还怕人说吗?” 简凌恨恨瞪着眼,真想撕烂杨桉的脸:“证据呢?” “你不会以为写封举报信,动动手和嘴,奖学金的名额就能落到你头上吧?” “他们可是签了协议的,那人供虞灯上学,虞灯毕业后用三分之一的工资抵债,辅导员和陈教授老早就知道了。” 杨桉上次没去保卫科,不清楚什么协议,眼下,确实慌了:“什么协议?” 简凌光吵架还不够,还要歪头晃脑的欠揍。 “这可是在你举报之前就有的,你可别说是故意做给你看。” 杨桉确实不占理,他环顾周围,发现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他对视线敏感,更受刺激,索性陡生暴怒,面目狞起,将想说的话一咕噜全说出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敢发誓吗?” “他要是跟那个男的关系真清白,他不得好死!” “真以为人看不出来是瞎子吗?你们骗得了谁?” 简凌也不甘示弱:“空口白牙,既拿不出证据,奖学金也没拿到,狗急跳墙了吧?” 别看简凌人小,没比虞灯大多少,但吵起架来,还真气势汹汹。 虞灯完全插不上嘴,几次开口,简凌那嘴就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 “活该,你个小人!” 就这阵仗,别说教室的同学舍不得走,教室外都被人围满了。 一位很有学究气的老师挤进门,拍打着门,语气严厉:“教室是用来学习的,有什么事去你们辅导员办公室吵。” 简凌才懒得跟杨桉吵呢。 他大战得胜,看杨桉气得不轻,自己就身心舒畅。 杨桉还想着奖学金名单的事,懒得跟简凌纠缠,就去了导员办公室。 柳盈刚打完饭回来,拎着饭盒,看到杨桉站在她位置旁,就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却还是例行公事。 “怎么了?” 虞灯他们从辅导员办公室回去的那天,杨桉就知道,他们发现了。 匿名举报,却被摆到了明面上,肯定是学校告诉了虞灯。 杨桉刚跟简凌吵得急赤白脸的,这会儿怨怒未消,只能尽力静心。 “柳老师,班里奖学金的名额不是有七个人吗?” 柳盈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嗯,是有七个。” “那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他? “虞灯的奖学金不都取消了吗?” 那为什么不让他补上去? 柳盈教书多年,却也没处理过这种情况。 因为杨桉也给学院领导写了信,所以学院领导就这一事,做了讨论。 “按理来说,是该有七个。” “但虞灯没有社会实践,艺体也并不突出,所以学校综合考虑,觉得他并不符合评优标准。” 杨桉没耐心:“那我呢!” 柳盈叹了口气,同样的话,他对虞灯和对杨桉说,都为难。 “奖学金的标准,成绩作为第一条,通常没有顺延这个说法的。” 成绩在专业前10%,品德好,积极参加活动和社会实践,这些都是综合考量的标准。 要拿奖学金,就得五优。 听到这个解释,杨桉崩溃的同时,也觉得学校是存心包庇虞灯。 “虞灯作风有问题,根本就不能算他的资格,剔除掉他,我在专业前10%。” 柳盈脑仁疼,手指揉着太阳穴:“作风问题先不谈,你能举证他期末成绩造假,是作弊来的吗?” 一句话,杨桉霎时哑口无言。 “而且,举报是要列举证据的,不然举报很难成立。” “你说他跟人存在不正当关系,我们找他问过了,还跟周边的邻居打听,都说不是——” “他们明明就是!” 杨桉果断得切齿,以往灰暗的眼底,迸出猩红。 柳盈看出杨桉的不服气,平心静气地疑问:“那你想学校怎么帮你找证据?” “潜入他家?审讯他?罪名是什么?和男的处对象?” “这不违法,至于违不违背公序良俗,学校和我界定不了。” 就男的和男的处对象,那天院里还谈了。 陈教授说她在国外见过不少,也认识一对这样的友人。 这种事,古往今来都有,要说稀奇,也不稀奇。 “虞灯的问题,更多的是懒散、贪玩。” 严重点说,就是贪图安逸,不思进取。 要以虞灯和男的处对象就处理他,还不够,而且,虞灯不承认,学校没证据。 也不可能报警找证据。 柳盈自以为说得很清楚了,可杨桉心底的记恨并没有消除。 “你们徇私,不就是因为他成绩好吗?” 那为什么不替他想想? 他没有那笔钱,就念不了大学了,把那个名额给他又怎么了? - 教室的事历经半天的发酵,虞灯的室友也知道了。 虞灯没拿奖,还是被杨桉给举报的。 杨桉的意思是,那男的花钱买虞灯的身体,可又听说,虞灯和那男的只是交易,虞灯毕业后要还钱的。 半个宿舍,一个专业的三个同学,居然能发生这么精彩的事。 第141章 换宿舍 虞灯听完了听力,将磁带拿出来小心放好,心无旁骛。 这些磁带和试卷,都是陈教授的宝贝。 余光明这人平时就嘴欠,见虞灯软柿子的脸,都敢当着人的面儿说闲话了。 “虞灯,你真被杨桉给举报了?” 简凌刚撕开零食袋,眼力见儿足,立刻去收买人心:“不然呢,还能有假?” 余光明拿了块饼干,还纳闷呢:“不能吧,你们三个平时关系不挺好的吗?” “我听说是为了奖学金?” “他心够黑的,自己差点机会,就干掉竞争对手。” “那你毕业后真要拿三分之一的工资给你哥?” 不对,还能喊哥吗? 难道真是那种关系? 对于别人的隐秘,人总能产生窥探的欲望,从而衍生出各种揣测。 简凌跟在问他一样,回得从善如流。 “白纸黑字,还按了手印的,导员和陈教授也早就看过了。” “我还觉得我们灯灯吃亏了呢。” 林江碌看过去,男生坐在课桌旁,耳朵通透泛粉,乌发勾着雪颈,细小伶仃,宛如碎玉。 那么脆弱,难怪总受人欺负。 还被社会分子骗,签那种黑心的协议。 “确实。” “虞灯成绩好,外语专业又是近几年的热门专业,毕业后肯定能分配个好工作的。” “他只负责三四年,虞灯要负责三四十年,他现在对虞灯好,多花钱,都是应该的。” 这叫投资。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简凌刻意拔高嗓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杨桉回来了,一进门,那三个经贸专业的室友就目光一致。 眼神多变,匪夷所思、轻蔑、审视,还有防备。 杨桉避着视线,刚走两步,瞥见虞灯故意忽视他,心里埋藏的怨气更是涌动,再席卷而来。 “虞灯!” “撒谎有意思吗?” 经过这事,虞灯很抵触和杨桉交流,他看杨桉像死苍蝇。 虞灯蹙紧眉心,察觉出杨桉对他的恶恨,正欲反击。 “呵,好笑!” 简凌翻着白眼,鄙夷嗤笑:“哪有你背地里使阴招有意思?” 简凌攻击性强,让杨桉愈发气急败坏:“我又没有弄虚作假,我说的都是真的。” “还有,我在问他,轮不到你多嘴。” 简凌做鬼脸,阴阳怪气:“哇,那你可真正直。” “不过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要不想我说话,你来撕烂我的嘴呀。” 边说还边拍拍自己的脸,嚣张跋扈。 气得杨桉整张脸都红了,是被怒气憋红的。 杨桉的目标只有虞灯一个,疾言质问:“虞灯,举报的事,我认,那你呢,你自己做过的事,敢承认吗?” 虞灯都不想搭理杨桉,可骨子里,还是有点小反派的邪恶思维。 “我为什么要承认?” “你不就是想用激将法,哄我承认,然后被你抓把柄,说我作风有问题,让学校取消我的评选资格吗?” “我就不让你如愿。” 小反派操着一口软乎乎的音调,却嘚儿吧嘚儿的,作威作福极了。 狡黠又清亮的眸子焕发有神,像小狐狸,真有尾巴的话,还会胡乱扭动翘起。 偏偏身边还有一个谄媚的“大宦官”附和他:“就是就是。” 虞灯眼眸弯如月,笑吟吟,自带三分无辜皎濯,没人会觉得他坏,只会觉得他鲜活生动。 “杨桉,我没有抢你的奖学金,你自己拿不到,是你不行。” “当然,你要觉得我太厉害,挡了你的路,怪我也行。” “谁叫你不仅嫉妒,还无能呢。” 音色柔和,却杀人诛心。 虞灯身后是阳台,光影斑驳,男生却光洁透亮,雪白的肤色衬得他如神祇,纯白无瑕。 而在他对立面的杨桉,满眼阴翳,面目乌青狞气。 肮脏的心思被戳破后,更衬得杨桉像一个嫉妒的怨夫,丑陋不堪。 林江碌作为舍长,对于宿舍矛盾,还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好了,都别吵了,等下宿管来了要记过的。” 虞灯不怕记过,他对那些荣誉和奖金又没有执念。 可杨桉有,气愤不甘地夺门而出。 本就老旧的木门,被他摔得险些裂成几块。 简凌无语嘁嘁:“自己成绩不好怪谁呀?他不会还想怪老师没多给他打几分吧?” 有病。 * 出了这档子事,班里的氛围都变了。 虞灯的事没证据,却有协议,大家也不过猜测两句。 可对于杨桉的做法,那就是不屑警防了。 平时跟你关系好,不显山露水,紧要关头背后刺你一刀,妥妥的虚伪小人作派。 试问谁敢和他走得近? “考第八举报虞灯,那要是考第九第十,还要举报谁啊?” “嫉妒心那么重,就他最配,把奖颁给他一个人得了呗。” 那人蛐蛐得不算小声,存心要让杨桉听见。 杨桉手指捏着书本边角,指甲都快将书纸戳破,满脸阴郁,斜睨剜去。 - 晚上,林江碌从水池洗漱回来,正巧碰到了杨桉。 杨桉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他都没机会找人说话。 “杨桉。” 林江碌作为舍长,同住一个屋檐下,发生了龃龉,室友关系紧绷,他有责任调整。 “现在这样,你和虞灯他们也不适合待在一间宿舍了。” “我找过辅导员了,她说能调换宿舍,我可以找人跟你调。” 刚说完,杨桉就抬起脸。 乌黑幽沉,怨气深重,跟鬼魅一样,登时,令林江碌毛骨悚然。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虞灯他们换? “因为我最好欺负吗?” 杨桉面目诡异,阴恻恻盯着人时,林江碌后颈被激得一凉。 林江碌也不是想欺负杨桉。 不太熟的同学他不好开口让人调换,所以只找了个跟他关系不错的。 “杨桉,其实……” “你要是真困难,虞灯应该会借你钱应急的。” 相处半年,虞灯的性子林江碌也了解了七八分。 虞灯大方,小馒头一样,外软内也软,他要有五百的奖金,杨桉又真拮据,需要钱交学费,虞灯很大可能会借给杨桉。 杨桉冷眼斜射,不领情:“不需要,谁稀罕他的施舍!” 林江碌:“?” 杨桉动作快,第二天中午,就跟经贸专业的同学换了宿舍,换到了楼下。 第142章 走开,不许嗅我 简凌大口喘气,感觉空气都清新了,拽着虞灯出去买炸鸡果汁。 气温回暖,阳光和煦,道路两旁的香樟树都冒新的嫩绿枝苞。 浅浅阴霾了好几天的虞灯也放晴了。 “我这几天睡觉都不敢睡太死,就怕他半夜来……” 简凌做了个抹脖子的鬼脸,心有余悸。 “阴沉沉的,弄得我俩真欠他几百块一样。” “你都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最如坐针毡的人是谁?” 虞灯被简凌挽着,明明是过于亲昵的举动,可两人却早已经习惯。 虞灯吸溜着果汁,迷蒙眨眼,唇珠沾了水后,更是润红:“谁?你吗?” 这次的事,确实全靠简凌费心。 他都跟周越钧说了,让周越钧再给简凌买些好吃的。 当然了,他自己也要吃,所以得多买些。 简凌定住脚步,凝神后故作高深,卖了会儿关子后,才给出答案。 “我爸!” “周越钧都得排我爸后面。” 简凌专业拆台一百年,说话向来肆无忌惮。 “我跟他说了这事,他担心得要死,就怕杨桉下次举报我抄你的作业,给我安一个学术不端的罪名。” “还说什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宁可得罪坏人,也不要得罪小人。” 他爸那胆子,一辈子谨小慎微,听到“举报信”三个字,脸都白了。 劝他一定要安分守己,不出挑可以,但也不要出错。 虞灯“噗嗤”轻笑,心情舒缓。 * 周越钧上次说要请简凌和林正阳吃饭,就约了这周四。 吃涮烤牛肉,就在校门口,很方便。 牛肉比猪肉贵,但学生体量庞大,只要味道好,总有能消费得起的。 虞灯他们到的时候,周越钧正在擦餐桌,烫碗筷。 外面的餐桌用久了,感觉都黏了一层油,手挨着跟摸猪肉一样,会腻。 周越钧不讲究,但他有一个爱干净的老婆。 餐桌旁,还放着好几袋东西,是带给简凌和林正阳的。 “等下回宿舍的时候分了带回去,感谢你们对虞灯的照顾。” 林正阳低头瞥了一眼,点心,巧克力,还有奶粉,看包装袋,都知道不便宜。 下次有这种事,他要冲第一个! 其实林正阳能猜到虞灯和周越钧的关系,但他无所谓。 人又不跟他过,哪有那么多闲功夫操心别人的事。 周越钧给虞灯打了两份蘸料,一涮一烤的。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烦人!” 饭桌上,简凌叽里咕噜的,吃着东西都堵不住他讲话。 周越钧没去学校,可从虞灯的反应,以及简凌的描述,也能想到。 这家店口味确实好,蘸料又麻又辣,香油更添鲜香。 虞灯一直在吃,一口肉一口汽水的,嘴都辣红了。 小脸和粉颈水润光泽,周越钧给擦着汗,顺便帮虞灯把外套脱了。 牛肉烫老了肉质会柴,嚼得费劲,所以周越钧每次都惦记着火候,适时给虞灯捞起来。 简凌就没见过这么妥帖的人。 长着一副糙里糙气,还冷冽显凶的外貌,没想到,居然是居家贤夫。 有品。 这样的男的,才配拥有老婆。 小反派吃得小肚溜圆,他懒得动,还要周越钧帮着摸肚皮。 周越钧用软帕给虞灯擦了嘴,声音低沉缱绻:“还早,歇一会儿再回学校。” 那小肚子,鼓鼓囊囊的,吃得也太多了,都撑起来了。 简凌看时间还早呢,才七点多,正想给林正阳使眼色,林正阳裤兜里的BB机就响了。 林正阳告急:“我要去给人带东西,得先走了。” 简凌赶紧跟上,势不做小情侣的电灯泡。 吃香喝辣完,虞灯就被周越钧领回了家。 虞灯今天的鞋带系得紧了,扶着墙蹬了好几次,都蹬不下来。 他肚子又撑,不想弯腰,嘟着嘴兀自闷气,还眼巴巴地看周越钧。 “你给我脱。” 男人面庞凝肃,却不露凶色和不虞,而是弯腰,对虞灯的话奉为圣旨。 解开鞋带,脱鞋,脱袜,还给拿拖鞋。 “去坐着,我去给你拿山楂片。” 拍拍圆墩墩的小屁股,人就哒哒跑走了。 周越钧先去厨房洗手,再去抽屉找山楂片。 虞灯开了电视,摁了两下遥控器,调好频道后,就往沙发上倒,软体虫一样滑下去。 周越钧找了山楂片,蹲下身,塞到虞灯嘴里。 唇瓣柔软嫩红,像熟透的莓果。 内里更是湿漉温热,周越钧的指腹只擦过一点,就回忆起其中的清甜丰沛来。 他蹲在沙发旁,浓墨般化不开的浓稠眼底,是旖旎的妄念。 白粉Q弹的颊肉,自带薄雾潋滟的眉眼,销魂蚀骨的甜稠,那么可爱,轻易就叫人滋生破坏欲了。 又很弱小,会被欺负得很糟糕破败的。 周越钧喉结滚动时,咽口水的响动也大,颧骨凌厉如刻的脸上,满是侵略性。 越凑越近,热流喷洒,痴迷如醉,整个人身上,就只有两个字。 求偶。 虞灯脸颊发烫,心跳紊乱,规避掉周越钧的对视后,一巴掌呼到人脸上去。 “走开,不许嗅我!”凶巴巴.jpg 真有脾气。 说是扇巴掌,可就是用手贴周越钧的脸。 小反派的胳膊那么细小,哪有力气? 周越钧的脸粗糙,线条感也硬,还没有虞灯的手软呢,真要打,疼的只会是虞灯。 蓦然,虞灯手腕被扣住口,手心也被大拇指恶劣摩挲着。 虞灯全身都嫩,周越钧试过,粗粝磨在手心,只会带来极致的瘾。 尽管虞灯身上沾着食物的油烟气,但骨子里的幽香却还是那么诱人。 “宝宝香,要嗅的。” “而且我是宝宝的狗,更该嗅,只有我一个人能嗅。” 说完,削薄的唇就触在虞灯下巴尖,唇上传来湿热感。 虞灯:“?” 训过头了吧? 都成阴湿变态痴汉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反派,当然要时刻铭记自己的使命。 欺压男主。 顿时,虞灯来范儿了:“什么宝宝?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该叫我什么?” 小反派凶唧唧的,龇着牙咧着嘴,威风极了。 第143章 周越钧什么都干 可周越钧竟然敢挑衅小反派的权威,还笑出声。 肯定是在嘲笑他! 不过,不等虞灯发作、立规矩,炽灼堪比岩浆,燎在虞灯耳后,给虞灯耳廓都要烫熟了。 虞灯听到了那两个字,虔诚的同时,也玩味,还色。 “我只听灯灯的话。” 心脏砰动,紊乱地撞击着那层浅薄的壁垒,体温攀升,犹如蚂蚁啃噬。 耳道短促的嗡鸣后,虞灯咬着唇,眸底荡漾水光,肌肤红透,更像让人垂涎欲滴的果子。 明明是他在训诫人,却反被周越钧拿捏住了。 不允许! 恶毒反派就要有恶毒反派的样子,不然传出去多丢脸。 要是107告诉别人,他是它带过最差的一届怎么办? 那他肯定要成为反面教材,反复鞭笞的。 “你、你闭嘴,我没让你说话。” 虞灯身体下滑,他想立起来坐好,胳膊还差点劲儿。 就双腿悬空抬起,足底抵在周越钧硬邦邦的肩膀和胸膛,借着力,把自己的身体顶上去一些。 周越钧黝黑眼珠盯着莹白,失落不已。 他还以为…… 要到他肩头上去呢。 原来只是拿他当垫脚石。 虞灯终于比周越钧高一点了,漂亮骄矜的琥珀眸子下压,颐指气使。 “那你跪下!” 虞灯本以为,作为男主,周越钧肯定是桀骜风骨的,哪能说下跪就下跪呀。 可周越钧却没有质疑,只有执行。 双膝磕在地面的软毯上,腰背微曲,身体前倾,手却不老实,想去掐虞灯的脚踝。 “啪—” “谁许你碰了!” 虞灯觉得,自己现在这么气势,就差一根戒尺了,不然用手打周越,容易被周越钧摸手。 可是,在周越钧眼里,虞灯并不威风凛凛,不过是小幼崽闹腾而已。 “然后呢?” 男人微挑眉目,墨玉瞳孔促狭,冷隽的禁欲感缺失后,浅淡的笑意,就泄露出玩味,徒增放荡不羁。 “我该怎么做呢?” 明明隔着距离的,可虞灯却觉得,从周越钧身上散发出来的炙热气流,粘附到他了。 燥燥的。 虞灯双腿是岔开的,被瞥过一眼后,莫名警惕,赶紧并拢双腿。 “你要对我说好话,夸我,然后求我跟你在一起!” 小反派还是有些天赋的,欺负主角的坏点子层出不穷。 这叫折辱男主的尊严。 周越钧:求婚? 清冽寒鸷的面目微顿,眉峰稍蹙,被虞灯捕捉后,以为周越钧不愿意。 不过,周越钧脸上的犹疑转瞬即逝。 一秒痴醉。 “灯灯好香,甜津津的,像小点心,还那么乖,成绩也好,我求你,求求你,和我在一起吧。” “我力气大,干活快,灯灯跟着我,肯定不会吃苦的。” 周越钧头颅微仰,脖颈遒劲有力,青筋暴凸。 棱角分明的脸骨感强、侵略足,像一头并未驯服的野兽,还保留着原始的野性。 狩猎。 只待一朝被惹狠了,就会凶残吞噬。 小猎物不知险恶,正洋洋得意。 “然后呢,掏出戒指,给你戴上吗?” 虞灯:“唔?” “想得美!” 蛮横的鼻音一哼,半分呵斥只会更激发出周越钧的血性,衍生欺凌。 “什么求婚?我现在是在买宠物!” 被虞灯骂是狗怎么了? 以前虞灯又不是没骂过他是“狗东西”,胡闹不止,沙哑着哭腔。 他只会更兴奋。 周越钧嘴角勾起弧度:“仆人也好,宠物也行,要脱衣服验验货吗?” 虞灯:“……” 涩涩的。 他不是在欺负人吗? 怎么感觉……调起来了? 不对劲儿,又开始火热了。 “牙口也要验的。” 说完,周越钧就张开嘴,不大不小,能让虞灯看见唇边一圈的牙齿。 四目交织,周越钧噙着笑,因为是寡淡的脸,所以调动的情绪也很淡,但就是让人觉得…… 他不是性冷淡,而是很有谷欠望。 虞灯受不了,心底已经惊慌了,抬手,将周越钧的下巴收上去,还假装镇定。 “牙口不好,下等,只能干脏活累活,给我洗衣做饭。” 周越钧全然不在意,反倒加深笑意。 活儿他全都包揽了,哪样没干? 连虞灯,他都…… “戒指没有,有金子。” 细微的铃铛声“叮叮”响,不知怎的,就套到了虞灯脚踝上。 藕白孱弱的脚踝上,缠绕了一圈金色的圆环,圆环间,嵌了六个金小铃铛,轻轻晃一下,就有悦耳的铃铛声。 虞灯傻眼,又难忍惊喜:“嗯?” 金子! 周越钧真给他买了小铃铛脚镯子。 像得到新奇的玩具,虞灯把脚抬起来,摇动着,清脆的铃铛声虽小但响在了人心坎儿。 虞灯还拨弄着,爱不释手:“好好看,小铃铛。” “不过,你怎么有钱的?你藏私房钱?还是挪用我的钱?” 泛滥潋滟的眼眸一凌,就是拷问。 还贪心的,把所有属于周越钧的东西,都据为己有了。 周越钧手心扣在虞灯踝骨处,觉得金灿灿的配饰,确实适合装点在虞灯身上。 他听着小铃铛的声音,也舒心。 “之前的,开店还剩了点,正好够买。” “知道你最近受委屈。” 身上有一点钱,都得花在小反派身上,完全讨好了小反派。 “这还差不多。” 虞灯的嘴巴不适合接吻,太小了,还脆弱。 但凡周越钧强势一点,虞灯就凄凄怜怜的,憋红了脸,喘不过气,呜呜咽咽,哼唧着难受,说要被憋死了。 周越钧才是要被憋死了。 软糯香甜,又不能吃,净馋人了。 “我的嘴巴坏了吗?” 说是看嘴巴,可虞灯还吐露着舌尖,让周越钧给他检查。 周越钧掰着下颌,仔细瞧,喘息也愈发粗重。 因只浅尝辄止而绷着脸,也不算不满,只是他得克制。 唇肉浮红,唇珠艷丽显糜,嫩尖更是娇嫩鲜甜。 “没有。” 粗粝的哑声一出,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砂石磨过,实在是太糙了,还沉闷。 虞灯跨腿坐在周越钧腿上,瘪嘴憋闷:“你总咬人。” 周越钧指尖蹭在虞灯眼尾,沾去一点湿痕:“那我不是狗嘛,狗都是这样的,狗标记还是——” “不许讲!” 第144章 竞赛 酡红的脸上不知道萦绕的是愠怒还是赧然,总之,不许周越钧乱讲话就对了。 小反派还是很要面子的。 周越钧嘬了下虞灯的手,虞灯被吓得赶紧把手背在身后。 “怎么这么不讲卫生!” 虞灯扭了下身子,又嘟囔着埋怨:“你的皮带好硬,硌得我好不舒服,你就不能换一个软皮的嘛。” 周越钧眸底裹挟难言之欲:“……换,下次去买。” 故意的吧? 把他硌坏了才好。 只等人再歇了会儿,周越钧才去给虞灯拿鞋,穿好后,将人送回学校。 * 寒假杨桉家里人摔了腿,他又没拿到工资,所以学费还差一些。 学校知道有的同学家庭困难,没有直接将人劝退,反而会力所能及,给予帮扶。 所以给杨桉安排了食堂打饭,和整理图书馆的活儿。 这些都是简凌告诉虞灯的。 “我可一点也不同情他。” 杨桉能心安理得地举报对他还算不错的人,有什么可值得同情的? 今天是周二,虞灯他们没有下午的最后一节大课。 他跟简凌在宿舍玩儿飞行棋。 平常男生宿舍有事,都是学习委员来通知的:“虞灯,陈教授找你。” 虞灯现在一听老师找,就心底没来由的慌,觉得准没好事。 或许这就是不思进取的差生,对老师天然的忌惮。 简凌锁眉思索:“不会有事吧?不对不对,有事也该是辅导员找你。” 自从上次的事后,虞灯都没怎么去找过陈教授了。 陈德菱眼神锐利通透,有什么想掩藏的心思,在她那儿无处遁形。 虞灯怕她对自己失望。 简凌穿好鞋,系了鞋带:“走吧,你之前借的磁带都已经听完了,光那个Jack我都听了三遍了。” 虞灯露齿嘿嘿笑,舒眉展颜时,眸如月,皎洁清亮,还明媚蓬勃,赶紧拿好之前的磁带。 敲响办公室门,虞灯的心脏还咯噔了下。 喊“进”的是一个男声,但陈德菱还是在办公室里头的,正埋头用钢笔写着教案。 陈德菱的办公桌书籍不多,但她侧面贴墙处,有一个大柜子,用来放书放磁带,还有收音机。 “来了。” 陈德菱抬头,推了把镜框,没盘问别的。 “最近外语活动挺多的,有奖金,也能锻炼能力,对毕业后找工作有好处。” 一点不迂回,单刀直入,就是想让虞灯参加活动。 虞灯懒散惯了,大学本就自由度就高,周越钧又不紧着他学习,他不挂科不受处分,周越钧都觉得他听话乖巧。 可陈教授却异常重视,拿了一张单子出来。 “这一个,全国各高校联合举办的,第二届外语竞赛,主题是传统文化。” “成员四到六人,大一到大四的外国语学院的学生都可以参加。” “校内过初试,再是省市选拔,最后到国级评选。” “这个比赛的含金量很高,要是能拿省奖,以后在人才市扬上,竞争力不会低。” 虞灯乌溜水润的杏眼瞟了瞟。 寻常的活动都是用粉笔写在活动栏上,再就是贴纸,但这张纸,厚度与柔度都有质的提升。 可见含量。 虞灯正考虑着呢。 眼下,被陈教授寄予希望,虞灯还真有了点上进心。 陈德菱洞若观火,看穿虞灯的迟疑。 “人员不用担心,你先去找人组队,找不到的话,我再联系高年级的老师,让有意向的一起组队。” 话说到这份上,虞灯都感觉陈教授把他托举起来了,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干吧,万一参加了活动,这学期考得也好,能拿奖学金呢。 不就能打脸杨桉了吗? 小反派还是有扮猪吃虎、废材逆袭的想法的。 从办公室出来,虞灯拿了新的磁带和试卷。 他刚向简凌瞄去,简凌就扭头,躲避虞灯的注视。 “你别看我,你第二,我第四十七,你随便找几个高年级的人,都比我厉害。” 他就是个废物,哪能去参加这种全国性的活动。 “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人,谢阳骏肯定认识不少外语系的,我帮你找几个厉害的。” “啊!” 虞灯满面愁苦,皱巴巴着脸,丧眉耷眼的,软语求人。 “你跟我一起嘛,你的活儿我帮你做一半,我还请你吃东西。” 没有简凌,虞灯热情都抵消了一半。 不过好在虞灯求了简凌几句,简凌耳根子软,就同意了。 - 成员有了,两个大三的,一个大二的,还有汪良。 初赛在四月十号,六人定了主题,讨论了三次后,分配了任务。 这期间,需要大量文献的参考。 虞灯他们在图书馆找了好久,只找到两本稍微相关的书籍。 简凌蹲在地上,还纳闷呢:“这活动这么火爆吗?参考书都没一本。” “上一届竞赛是三年前,一些大四的师哥师姐参加过,我去找他们借资料,有总比没有强。” …… “我真的、想杀了他,啊——” 简凌急吼吼回宿舍时,还咬牙切齿地踢了下门,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 活人微死。 虞灯先是从床上歪头往下看,又赶紧溜下床:“怎么了?” 简凌的床虞灯能坐,屁股刚着床,简凌就四肢腾空,在半空中来了一扬自由搏击。 “啊啊啊……”疯狂。 “我刚刚不是去找大四的学长学姐借资料笔记吗,我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说被人借走了。” “你知道是谁吗?” 那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在虞灯嘴里,呼之欲出。 “不仅是这样,我回来的路上,还碰到了班长。” “班长跟杨桉是一组的,她跟我透露,说图书室跟传统文化和外语文献相关的书,都被杨桉借走了。” 班长都没脸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简凌猛地爬起来,双目凶瞪鬼祟,拽着虞灯的胳膊,就开始摇。 “这还不是最j——最要紧的。” “我们的主题是君子六艺,杨桉偏偏选了个女子八雅。” “我要去杀、了、他!” 第145章 江城大学 虞灯险些没按住。 要说杨桉不是故意的,简凌不信。 把所有资料搜罗走就算了,还选了个这么接近的主题,偏要杠上他们。 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 离家近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时回家。 “他好烦人!” 虞灯坐在周越钧怀里,告着状诉着苦,神色恹恹,眉心都拧成小山了,还瘪嘴挂油葫芦。 杨桉纯膈应人。 周越钧剥了炒的花生,还有一些坚果,喂到虞灯嘴里。 周越钧蹙眉,眼下乌沉晦暗,紧抿薄唇半晌,才启唇翕张。 “学校借出去的书,是不是跟图书室一样,逾期要收费。” 顿时,虞灯就领悟了周越钧的想法,撇了撇嘴:“是。” 周越钧情绪寡冷,慵懒掀动眼皮,隐去眼底邪狞:“你别管了,我最近有空。” 脏手段谁都会使。 周越钧的话如镇山石,他既给了承诺,虞灯心底就踏实,知道周越钧会替他做主。 遒劲宽厚的手扶着虞灯后腰,过于狭窄瘦弱了,但其中柔荑,只有周越钧能切身体会。 虞灯窝在周越钧身上,可谓是温香软玉在怀。 甜萦蚀骨,腴满紧贴,再撒撒娇,小妲己一个。 别说整治杨桉了,只怕是命脉,周越钧都甘愿交出去。 “那……” 虞灯抿嘴,滑动眼珠一瞥,瞅周越钧的脸色,谨小慎微,就怕触怒后,惹来惩罚。 周越钧都不用问,就知道虞灯要说些他不爱听的话。 小反派手指绞着衣角,惴惴嚅唇:“那我想去江城大学,借资料,行不行?” 越说越小声,底气都虚了。 南大没了资料,汪良就提议去别的大学多搜集一些,江大位于首列。 小反派哄人的技巧笨拙,也敷衍,只知道用脸去贴、去蹭,埋人颈窝。 细软素手柔若无骨的攀附在周越钧后颈,像一只小魅魔,用柔软樱红的唇吐露馨香。 “其实,我也不只去乔方煜的学校,还有别的,大学城那边。” “我想多借几本相关的书,我想做得比杨桉好,我想拿奖。” “越钧哥,难道,你不想让我进步吗?” 周越钧皮糙肉厚,可虞灯细皮嫩肉啊,只轻轻擦过,周越钧都爽透了。 更别提虞灯那浅吟撩拨饭调子,魂儿都要给人吸走。 五迷三道。 周越钧血脉偾张时,全身热流凝聚,急需得到扼制。 但也可以是发泄。 虎口卡着腰身,收紧了力,野蛮又性感的喉结偏红,因吞咽而滚动。 “去多久?” 沙哑干燥,急需喝点细腻丝滑的东西。 虞灯暗忖有戏,琉璃乌眸亮了两分:“去两三周,周末去。” 本来虞灯的周末,是可以属于周越钧的。 他们出门看电影、吃肯德基、逛商店,还可以在家做饭…… 想到虞灯要去找乔方煜他们,周越钧怨气浓稠。 像独守空房的深闺怨夫。 可也知道,“前途”二字的重要性。 他可以给虞灯钱,但不能阻挠虞灯进步。 “我跟你一起,去帮你背包。” 把虞灯放在乔方煜他们身边,无异于让狼守着小羊羔。 稍不注意,小羊羔就没了。 虞灯嘟囔了句:“我背得动的。” 怎么把他当小孩子。 在他的思维里,周越钧算男朋友,也算家长,带着周越钧去跟同学一块学习,会别扭。 “那你不许在他们面前摸我,摸手也不行!” 周越钧的手太不老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他腰腿圆弧上了。 就比如现在,在掐他的大腿。 尽管知道是为了避嫌,可这遮掩关系的举动,仍旧让周越钧心脏钝痛。 周越钧吐出浊气:“先给我吃一下。” 虞灯还毫无危机意识地咕哝:“给你亲嘴,但不许超过五分钟!” 每次周越钧都很过分,他可不能对周越钧予取予求,被周越钧弄坏嘴巴。 “不是嘴巴。” 小反派惊骇扭头,撞上男人贪掠野欲到泛绿光的瞳孔。 骨节分明的指腹隔着布料,压在肚皮上,让虞灯遍体生寒。 …… “没超过五分钟。” “剩下的时间留着下次亲嘴。” 周越钧,不是个好的,呜呜呜…… * 周末,虞灯他们小组约了去江城大学。 虞灯今天穿了件长衫叠马甲,绵质的宽松长裤,还有一件外套挂在周越钧臂弯。 还早,校门口往来的学生不多。 虞灯的BB机响了,号码周越钧认得,乔方煜的。 “灯灯,我来接你们。” 宁墘的车停靠在路旁,他自己则是站在虞灯侧后方,一秒一个眼刀,朝周越钧射去。 倘若真有杀伤力的话,周越钧现在指定千疮百孔。 宁墘当然听说了有关虞灯的传闻。 在他心里,周越钧就是蓄意诱骗无知少男的禽兽。 借着给虞灯交学费的由头,不仅让虞灯签下黑心的“卖身契”,还哄着人对他听之任之。 虞灯那么小,心思单纯稚嫩,哪里懂那些? 就算虞灯觉得亲密没关系,那也是被周越钧做局下套了,小青蛙都被温水煮熟透了。 虞灯又那么瘦小,只怕男人的甜言蜜语一哄他,不仅把自己给出去了,还会被不加节制的坏男人欺负得半死不活。 路都走不了。 思及此,宁墘看周越钧的眼神愈发凶狠,恨不得掏刀。 不过,周越钧完全旁若无人,给虞灯喂包子,递豆浆。 装包子的纸袋很薄,包子有油水,会浸,周越钧不让虞灯碰,豆浆袋子也不好拿,所以都是周越钧在操心。 虞灯不让周越钧太亲密,是以周越钧都不敢吱声,只能用眼神示意虞灯再吃一口。 虞灯嚼着,腮帮子鼓囊,频频往校内张望:“简凌怎么还没来,不会睡过头了吧?” 汪良抬腕看表:“还有几分钟呢,不着急。” 正说着,简凌就打着哈欠,出现在道路远处。 简凌一到,虞灯就把买的早餐送去:“牛肉馅的,可香了。” 简凌接过,发现周越钧还给他们每个人带了零食,蛋糕和肉干。 那蛋糕虞灯给简凌吃过,这一小个,都得十来块。 奢侈。 “灯灯!” 第146章 凉茶 他咧嘴笑,憨憨的,又没心机,像萨摩耶。 乔方煜停好车后,又下车开车门,做足了绅士:“灯灯,快上车吧,我接你们去江大。” 自动忽略掉碍眼的周越钧。 一上车,乔方煜就开始嘘寒问暖,挣表现。 “灯灯,我给你买了吃的,等下学累了,我再带你去我们食堂吃午饭。” 作为江城top1的大学,江大食堂饭菜的味道,也是让人赞不绝口,还可以点菜让后厨单做。 乔叔叔是江大教授,乔方煜也在江大就读,所以虞灯他们进江大图书馆,并不困难。 江大的图书馆是翻修过的,比南大大了将近一半,书籍种类更多,也更全面。 还提供了单间的讨论室。 周越钧怕打扰虞灯,就没当小尾巴,自己转了一会儿,找了本做生意相关的书。 但其实也没怎么学。 他就不时帮虞灯他们去水房打水,泡果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中午,又提早去食堂找人换了饭票,让食堂炒了几个大菜。 同组的人或多或少了解虞灯的绯闻,当下,见周越钧把虞灯当祖宗一样伺候,也不纳闷关系。 也对,三分之一的工资呢,肯定得当金疙瘩护着。 * 虞灯他们去了四个学校,借阅和抄录了不少资料。 因为虞灯学业繁重,所以周越钧这两周只跟虞灯弄过一次。 还是周越钧软磨硬泡半天才求来的。 二十岁的年纪,气血方刚,躁动重预,之前大鱼大肉,突然间只能吃清淡小菜,长此以往,谁受得了? 都要坏了。 以至于周越钧刚才只坐在虞灯身边,就跟个哈巴狗一样,一直流口水,体内无名火还急遽冲击。 爆炸吧,早爆炸早解脱,而不是这么折磨他。 看得见,嗅得着,可以浅摸,却不能吃。 没办法,他只能来浴室洗澡。 四月,冷水还是凉的,刺人,但浇在周越钧身上,周越钧却不觉得。 他体温高,还皮厚肉柴骨头硬,就跟感受不到冷一样。 明明许久没干下力气的活儿,但周身的肌肉并没消失,线条感依旧凌厉硬朗。 水流顺着肌理线条下坠,湿润了小麦色的肌肤。 脖颈抬起时,下颌似刀削般锋利,颈侧更是盘踞经脉,暴动而起。 挺拔的后背肩宽而腰窄,还具备强有力的骨骼感。 水盆里有虞灯晚上洗完澡,换下来的衣服。 还没放进洗衣机洗,周越钧捏在手里,纯白色的,很小,手感绵柔。 因为沾了虞灯的味道,小茉莉花般,所以香气直冲鼻腔,吸到肺里,伴随着血液流淌至全身。 诱发体内的活性因子。 根本得不到解脱,而是层层煎熬叠加。 要疯了。 周越钧将衣服洗干净,并没有端着盆出去晾。 他记得之前家里买了凉茶,清热去火的,还没喝完,他多煮点,喝两包,清心寡欲。 不然长夜漫漫,捱不过去。 只是,刚到客厅,周越钧的注意就被茶几吸引。 准备来说,是趴在茶几上的人。 虞灯是盘腿坐在地上的。 周越钧给他买了桌椅,专门供虞灯学习,可虞灯就喜欢坐在在茶几和沙发的空隙。 睡着了? 周越钧放轻动作。 虞灯脸压在书本上,手里还握着一支摇摇欲坠的笔,头顶的白炽灯明亮,映出男生略显疲倦的巴掌小脸。 细软卷翘的睫毛映出阴影,鼻尖晕粉,肤色瓷白无瑕,吐出浅息。 像精巧的小人偶,却比人偶灵气。 这种睡姿要压脸,唇缝也会张开,可即便变形,也漂亮得人神思不瞩。 周越钧屏息,小心着靠近,然后在熟红的唇上小嘬一口。 又甜又软。 香喷喷。 软糯的糍糕,吃掉才好。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小,想干什么都不行。 周越钧刚把人托起,虞灯就醒了。 “呜?”发懵嘤咛后,虞灯还潜心他的学业。 “我还没写完呢~” 喏声低软困倦,像春天的小猫在叫,糯叽叽的。 还在周越钧怀里扑棱了两下,似乎真要继续学习。 周越钧手托屁股,把虞灯带进卧室:“太晚了,先睡觉,明天再写。” 孩子困得不行了。 虞灯被放到床上,床垫软,舒服得跟躺在云层一样,瞬间,就让虞灯产生了错觉。 他被床封印了。 起不来了。 可仅存的意志,让他还想要再挣扎一会儿。 “不行,写完了还要背,我要背……” 被子一盖,虞灯彻底被囚禁在了床上。 屋内没开灯,黑漆漆的,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风一吹,就砸着窗面,温度也适宜,完全适合躺在被窝里睡大觉。 虞灯意志力不坚定,半分钟后,眼皮就全无抵抗之力。 周越钧转身去客厅,将茶几的书本收起来。 本子上,写着一个个漂亮的英文单词。 虞灯的字工整娟秀,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笔一笔认真写出来的。 周越钧盯了两眼,眸底黯然,情绪异动。 他要是懂这些,肯定都帮虞灯写了。 怪他以前不爱学习,吃了没文化的亏,现在让虞灯吃苦。 凉茶没喝上,周越钧就在被子里,听了一晚上虞灯轻浅均匀的呼吸,以及嗅了一整晚夹杂着虞灯气味的氧。 睡那么香,他真的很生气。 他就该…… 但他又怂,不敢把人弄醒了,只敢轻轻蹭两下。 - 学习耗费脑子,也消磨精神,虞灯辛苦,都清瘦了点,下巴尖露出来了。 贺远说是抽条,周越钧坚决否认。 眼下都发青了,乌发也东翘西翘的,还蔫巴巴,一看就是吃了学习的苦。 周越钧每天变着花样儿的煮饭炖汤,还有饭后水果,完全活成了家庭煮夫。 “炒的香辣虾,还有番茄牛腩汤。” 都是虞灯爱吃的。 周越钧做的两人份儿,简凌老早就坐在座位上,翘首以盼了,又等不及,帮着虞灯开饭盒。 周越钧在阳台,收着虞灯放在桶里的衣服。 第147章 想你 洗不干净不说,搓来搓去,手都搓粗糙了。 虞灯的手是干这种粗活的吗? 反正家里有洗衣机。 他也情愿手搓。 “后天,我跟贺远要去一趟外地,下周五前回来。” 既是进货,也要踩路线。 他准备五月中旬弄货运公司的事。 下周五就是十号了,虞灯他们汇报的时间,他肯定会赶回来的。 “上台汇报的衣服我给你配好了,到时候就穿那身儿。” “要是那天天气凉,得加件背心。” 是一套西装,因为虞灯身体小,他还找宋卉帮着改小了。 周越钧只大了虞灯一岁半,却操碎了心,什么都想给虞灯弄好。 周越钧的厨艺见长,牛腩炖得软烂入味,混合着番茄的香,虞灯一碗米饭都见底了。 简凌扒饭:“蚝呲蚝呲,给我俩养成大胖猪。” 学校食堂的菜是大锅炒的,油盐贵,所以叔叔阿姨手抖得跟打肉菜一样。 炒出来的菜属于能吃,但绝不会很好吃。 门外有说话声,是吃完晚饭的林江碌他们回来了。 推开门,看见周越钧,没觉得稀奇。 周越钧每次来都给他们带东西,还不少,可以说,整个宿舍的水果饼干都没断过。 这种情况,真像是富二代追求人,拉一整个宿舍的人当媒人。 他们吃得嘴都软了,哪里还敢真当白眼狼,说人坏话。 余光明更夸张,甚至有点谄媚了,蠢蠢欲动地报信:“最新消息。” “杨桉,被人举报了!” 简凌赶紧咽下土豆,还噎着呢,却已经等不及了,屁股一翘,就去听八卦。 “真的吗?怎么被举报了?谁举报的他?咳咳……” 人都快噎死了,脸也涨得通红,还只在乎吃瓜。 虞灯站在简凌身后,刚给人捶了两下背,自己就打了个饱嗝。 他下意识朝阳台瞥去。 周越钧还蹲在地上,把桶里的衣服叠了后装袋,而不是胡乱塞。 他自己的衣服起褶皱巴,他不在意,虞灯身上的,却是向来都平整妥帖。 就算是古代的家生子,也没他这样会照顾人的。 余光明歪嘴,卖了几秒的关子后,他自己都忍不住。 “谁举报的暂时不清楚,但是是举报他利用职务之便,侵占学校财务。” “校图书室规定一个人最多可借用八本书,他用温婷他们身份登记的,借了几十本。” “而且,到期后,还轮着来。” 完全就是想将所有资源据为己有,恶意竞争。 虞灯听汪良说过,班长觉得没脸,一度想退赛了。 “图书室管理员批评他了,勒令他赶紧还书,但他有几本还不上。” 余光明拍手:“还不上怎么办,赔呗。” 简凌捶打着胸膛,噎在嗓子眼的土豆正好顺下:“爽!” 这不是幸灾乐祸,这是大快人心,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整个器官都通畅了。 “学校参加这活动的少说也有十组,他一个人把书全借走,还一直不还,就算别人去找他,他给,谁心里没点怨气?” “到头来还要看竞争对手的脸色,他没挨打都算轻的。” 周越钧装好了衣服,也不多待:“我走了,桌上的水果你们分一下。” “记得多喝水,白开水。”这句是叮嘱虞灯的。 宿舍的门不低,两米,也没有特别窄,但周越钧的背影镶嵌其中,显得体格更结实健硕。 对付恶心的人,当然要用更恶心的招数反击。 书周越钧没撕毁,随手扔教室讲桌下面了。 既然杨桉闲得没事,就给他找点事,让他慢慢去找。 * 周越钧出远门了。 虞灯只要一想到周越钧去了外地,就没心思学习了。 男人跑了。 107:【你不要这样想,他只是现在是你男人,以后就不是了。】 O.o? 扎心了。 【所以你不要太依赖他,我们只是工具人,目的就是花他的钱,你享受就够了。】 男人,只会影响他小宿主做任务的速度。 经过107的开导,虞灯的心情更差了,闷闷的,耷拉着脸,枯萎小花。 以至于晚上跟周越钧通电话时,虞灯还忿忿哼气。 “我不想你去外地,都见不到你了。” 虞灯闹脾气,周越钧也敏锐洞悉:“怎么了?受欺负了?” “没有,就是……” 一想到周越钧离他那么远,虞灯就感觉周越钧是脱了线的风筝,以后都不可能回到他手中了。 这种恐慌,只要他越想,就越沉重。 也不是怀疑周越钧出轨,就像是…… 丢了。 虞灯自个儿心底扭捏,生闷气,最后,半是命令地耍性子:“你快点回来!” “学校的饭不好吃,我也不想吃校外的,你回来。” 就他最难伺候,周越钧要一边挣钱养他,还要一边照顾他。 也难怪他只是周越钧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胡搅蛮缠的,真讨人嫌。 周越钧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可心细如发,知道虞灯是没安全感,还依赖他。 看来以后可不能再出门这么久了。 “回来了,周四就回来。” “你想我了,就回家去看我的照片,闻我枕头的味道。” 他想虞灯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将带有虞灯味道的东西,揉在手里玩弄,埋在口鼻猛嗅。 可虞灯脸皮薄,不愿意说太多赤裸情愫的话。 “才不要!很……变态。” 哪有只靠东西,就能表达想念的,他才不会做那种事呢。 周越钧笑得晦涩暧昧:“我还给你带了东西,有皮包,手提的,还有望远镜。” 电影里经常出时尚单品,周越钧都记着呢,多跑几个小时到沿海,就能给虞灯捎回去。 可听到有新礼物,虞灯反而瘪嘴,兴致索然,百无聊赖地用手搅着电话线。 电话沉默了几秒,寂静无声。 周越钧分身乏术,没办法立刻分到虞灯身边,心底衍生出内疚。 周越钧岔开话题:“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很难,我总背岔~” 第148章 比赛 而且就像上课,不能照着书籍一成不变复述,得互动。 尽管虞灯有时候给人感觉笨笨的,没头脑,但在学习上,还是有天分的。 这次汇报,由他跟一个大三的学姐上台。 这需要大量的外语储备量支撑,虞灯怕掉链子。 周越钧体谅虞灯刻苦:“不用每段都背的,困难的地方背个大概就行。” 他听虞灯气弱,嗓子也有点哑。 想叫虞灯别那么努力,又不想扫兴说丧气话、打击虞灯的进步。 “灯灯专业课很好,肯定不会差的。” 周越钧给虞灯打了一番气,虞灯霎时信心鼓鼓,俏声清脆如小雀。 “好了,不能再跟你说了,我要去背书了!” “乔方煜给我拿了咖啡,冲水喝能学到晚上十点呢,一点都不困。” 何止呢,一两点都精神,不过虞灯没敢跟周越钧说。 要是周越钧知道了,肯定又要他以身体为先,骂他,可能还要掐他脸,打他辟谷。 可十点,对周越钧来说,已经算是熬夜晚睡了。 “不像是好东西。” 他不禁愁眉紧锁,担心起虞灯的身体来。 本来就矮啾啾一个,学习压力还那么大,现在又熬夜。 怎么受得了。 “晚安,宝宝。” 这个称呼更有魔力,一喊,虞灯心脏就猛地咯噔,凌乱无序,血热的涌动感直冲颅顶。 耳朵都要烧起来,熟透了。 虞灯瞥了眼正听广播的宿管,又背过身去,捂住话筒,做贼地小声吐露。 “晚、安。” 轻轻的,羽毛挠人心窝,心痒难耐。 * 周四,周越钧是晚上回的江城。 他让贺远把他送到菜市扬门口。 贺远手倚着车窗:“都这么晚了,他早吃过饭了,你别折腾了,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做吧。” 周越钧斜挎着行李包,摆手让贺远回去。 学校五六点吃完饭,虞灯学到十点的话,正好会饿,他去送宵夜。 宿舍。 虞灯趴在床上,双手堵着耳朵,在心底默默背书,忘了又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出来,就迅速瞅一眼。 枕边是之前宁墘送的能蓄电的台灯。 宿舍断电后,虞灯就开,调节到二档,既不会太暗,也不会影响室友睡觉。 他还能再多学一会儿。 简凌刚洗了两个苹果回来,给虞灯递上去。 “别学了,你今天演练的时候,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虞灯接过苹果,咬了一口,露出门牙时,像嗷嗷的小兔子。 苹果是周越钧买的,不大,可又甜又脆。 正想着人呢,BB机就响了。 熟悉的号码,只有两个字——下来。 要熄灯了,宿管就没大声喊,也没让周越钧上楼。 虞灯叼着苹果,两三下蹦哒下床,趿拉着拖鞋往外跑。 宿舍大门口,周越钧侧站着,没挡进出的位置。 “周越钧!” 虞灯小炮弹一个,看架势,是想冲撞到周越钧怀里的。 周越钧双手都摊开了,作势要将人往身上挂。 可虞灯猛地刹车,却晚了些,没挂人身上,只用脑袋顶到了周越钧胸膛。 “嗷~” 周越钧用手护了一下的,揶揄间,并不带嫌弃:“怎么越读越笨?” 虞灯仰头,盯着周越钧,露出小虎牙傻笑。 很纯真,不谙世事。 小而精致的面颊总是浮粉,嘴角翘起,眼尾洇着一抹胭脂色,显出艷稠媚性,明眸皓齿,又姝色脱俗。 是翅膀流光溢彩的小蝴蝶。 周越钧手肘刚抬,就有人进门,他也就讪讪落下,没捋到虞灯乌发。 他换了手,递过去饭盒:“烧的排骨,还有牛尾汤,少吃点,不然不消化。” 虞灯馋周越钧做的饭,没接,先扭开盖子看,味道一钻出来,口腔就自动分泌涎水。 他掐着两根手指,抓了一块沾芝麻的排骨,往嘴里送。 香的香的,把他香成小猪。 几天不见,周越钧也想虞灯得紧,促狭裹笑的眸底有缱绻晕染开。 又在捕捉到虞灯眼下青黑时,转为心疼。 “晚上早点睡,都成小熊猫了。” 也瘦了,腮帮子不鼓了。 - 阶梯教室。 虞灯穿的周越钧给他搭的西装,可太正式了,总有人偷瞄他。 他发现后,鼓着乌溜溜的眼眸瞪了回去。 肯定在说他坏话! 那人确实心虚,但耳根却在泛红,脑子里,还惦记着男生粉面含春的样儿。 好可爱。 虞灯觉得别扭,就把外套脱了下来,又往教室最后瞟去。 周越钧坐在最角落里,虞灯掠过人头攒动的教室望过去,跟人对视上。 周越钧眸色深黯,剑眉入鬓,冷而镌刻的五官太过优越,没有情绪时,三分凶佞,狭长瑞凤眼压着肃穆。 禁欲的同时,也有铮然野性。 可在发现虞灯看他时,疏冷消散,化作一摊浓稠暖水,能溺死人。 谢阳骏也来了,坐在周越钧斜前方,带了本书在看。 十三组,虞灯他们抽到了第七。 上扬前,虞灯吐了一大口气。 周越钧只学过浅显的英文,听不懂,可也知道,虞灯在讲台上,所有光辉聚集一身。 不仅是因为他漂亮,还因为他过硬的实力。 衬衣勾勒出身形,纤细瘦弱,却没人敢轻视他。 周越钧观察了,比起前几组,这次抬头的评委更多。 整扬汇报,周越钧听懂的,差不多就是“hello”和“thanks”。 所有组汇报完后,老师在算分,让学生们中扬休息。 周越钧不好离虞灯太近,就只盯着人乌发浓密的后脑勺,没去挨着。 简凌坐在虞灯和汪良中间,绞紧了手指,一直张望评委席:“能进省赛吗?” 进了省赛,就算只拿了个三等奖,也是体面的,比校奖规格高。 汪良吐气:“能的能的。” 他听了一整扬,虽然没老师他们那么高的水平,能精准评判,但也没觉得他们组差。 评委席中,陈德菱也在,绷着脸,简单说了两句,就交了自己的打分单。 一群人讨论完,陈德菱身边的院主任就站起身,把喇叭举到嘴巴。 第149章 虞灯吃完,他再吃 一大段鼓励夸奖的话,真的很耗费人的耐性。 简凌憋急了,咬着牙抓耳挠腮:“他倒是先公布排名啊!” “下面,我公布比赛结果。” 顷刻,万众瞩目,虞灯也挺着肩,掐着手心,呼吸浅弱,一瞬不瞬地看院主任。 三等奖七个,二等奖四个,一等奖两个,由低到高公布。 杨桉他们组拿了二等奖。 二等奖公布完的刹那,简凌陡然扣住虞灯单薄肩头,把人当皮球一样晃。 “拿奖了,真拿奖了!” “我这辈子什么时候得过一等奖啊!” 还真让他混了个一等奖。 说是混,简凌一点不觉得夸张,他自己什么实力,他还是有数的。 要不是虞灯扶着他,以他的水平,拿二等奖都呛。 他扭头,本意是想去看谢阳骏的,但无意间,视线和杨桉狭路相逢了。 阴森森的,满脸嫉恨的怨气。 一等奖的落幕,让同组的人都不同程度地欢呼着,互相击掌。 虞灯被简凌晃得有点晕,却笑靥粲然,杏眸粼粼,泛滥星辉。 拿奖了,有奖学金了,攒起来可以给周越钧买衣服。 107:【咳咳……】 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 它的小宿主,怎么有点长恋爱脑了? 许雁学姐代表他们组去领奖,黄色的奖状上,赫然是他们六个人的名字。 活动结束,阶梯教室的人陆续散去。 另外一个一等奖是五个大四的学长学姐,想在毕业前,冲一下履历。 听到他们说聚餐,汪良就问了许雁:“我们要不要也庆祝一下。” 许雁揉着后颈,活动关节,满脸疲色:“最近太耗神了,下周吧,拿了一等奖还有后面的省赛,下周肯定还得开会。” 一眼扫过去,几人脸色皆有劳累,可见为了这个比赛有多费心,确实需要回家躺上床,呼呼大睡一通。 虞灯回家,鞋一蹬,拖鞋也不换,白袜踩在水泥地面,穿过客厅,直奔卧室, 外套都是边走边脱的,随意抛到床上。 蹦哒一下,往床上一砸,就没了动静儿。 周越钧:“……” 作为老公,周越钧也是任劳任怨,捡起落地的衣服,蹲在床尾,给虞灯脱袜子,再扣着腿踝放上去。 冬天的厚被子盖着热,周越钧就拿了薄一点的,搭在虞灯身上,轻手轻脚关门。 虞灯这一觉睡得踏实,到凌晨才被饿醒,肚子“咕噜咕噜”叫。 卧室一片漆黑,他手一伸展,并没有在身边摸到人,空气中,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 “嗯?” 虞灯迷迷糊糊下床,客厅的灯开着,刺眼,周越钧在翻着书。 “你在学习?” 才醒,哑哑嗡嗡的,带鼻音。 周越钧快速合上书,因为是初级英文单词,却又佯装淡定,随手扔到课桌上。 随后,手臂一揽,揉着惺忪睡眼的人就站到了他腿间。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做。” 虞灯睡懵了,但身上有股馥郁的暖香,腮颊酡红。 周越钧齿关发痒,咬紧时,还顶了顶上颚,可终究没忍住。 虞灯还在脑子里点菜,颈窝处就粘上一股吸力,汲取得很猛很深。 还湿热。 周越钧真受不了了,虞灯就是在勾引他。 他吸得越大口,灌入他肺部的味道就更浓郁,一缕一缕,直达灵魂,他都快…… “呜~” 短促的呜咽后,虞灯坐到了周越钧腿上。 粗粝的指腹掐着他后颈,又如活蛇般,游走在他颈部,以及小部分胸膛。 碎玉伶仃的颈窝脆弱细嫩,两三下,就被周越钧喷的热流烫红。 软腻的肌肤触感,更是让周越钧爱不释手。 虞灯下巴被掐着,软乎乎的小棉花脸碾着周越钧的脑袋,只是被嗅着,就喘不过来气了,周越钧还强迫他接吻。 指如白玉,纤细无力,胡乱折腾后,也只是把周越钧的衣服攥得皱巴巴,至于其他的伤害,聊胜于无。 周越钧吻得太久了,虞灯浑身瘫软,体内却是火热激撞。 短暂的喘气机会,还换来周越钧低鸣恶语。 “换个坐姿。” 腰肢和大腿被一勒,虞灯就完全坐到了周越钧腿上,双腿还别着腰。 虞灯不仅嘴巴酸,腰和后颈也酸了。 周越钧很凶,身躯一直往前,虞灯既想躲,又怕重心不稳,往后倒后摔倒。 在周越钧这种卑鄙的攻势下,虞灯脑袋一仰,浑身都使不上劲儿,索性摆烂,想摔倒。 可周越钧单手一扶,虞灯就跟小鸡仔一样,重新回到了周越钧怀里,脸埋在偏热的胸膛。 心跳和身体一样蓬勃,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虞灯不是没察觉到,可他知道,周越钧肯定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得阻止。 “肚子,饿了。” 吐字都绵软无力,眼底更是萦绕潮湿水雾,平添可怜。 周越钧用下巴蹭虞灯发丝,音色浮躁嘶哑:“好。” 虞灯吃完了,他吃。 表面镇定,甚至还能放下虞灯,端方正色地去厨房。 可满身皮肤,早就红了,体温烫得骇人,手背更是虬结青筋。 整个人完全就是一副没得到解脱,暴动凶骇的状态。 每次被亲完,虞灯都像是被采走了精气,眼睑虚离耷拉,晃眼过去,周越钧正卷起袖口,在开冰箱。 早些时候,周越钧怕吵着虞灯睡觉,就没炒菜,只炖了黑鱼豆腐汤。 这会儿食材都备好了,没用多久,虞灯就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吃完饭,虞灯并不困。 周越钧在厨房洗碗烧水,虞灯这才有功夫看周越钧给他带回来的东西。 有沙发不坐,就喜欢赖在地上,坏。 周越钧带的东西,虞灯最感兴趣的就是望远镜。 很简易的望远镜,可以调焦,虞灯踮着脚,腰挂在窗户上,撅着屁股,往窗户外左望一下右瞅一眼,其乐无穷。 “大晚上,黑漆漆的不说,要是被人发现,说你偷窥,当心挨揍。” 捋捋小猫脑袋。 “洗澡。” 周越钧已经给虞灯兑好了水,手臂往胳肢窝下一勾,没压虞灯才吃饱的肚子。 相比周越钧的体型,虞灯还是太小了。 虞灯努嘴。 有周越钧在,谁敢揍他? 刚到浴室,虞灯就探脚尖点地,莹润透明的足心落到地上,虞灯又用嫩竹一样细的胳膊,抵着周越钧小腹,把人往外推。 “你出去。” 卸磨杀驴,真叫人寒心。 但因为手指贴着腹部,勾起体内馋虫,周越钧反倒发痒。 那点微末的力气,使在男人身上,根本撼动不了。 第150章 手糙,给我捏疼了 看似坏得无法无天,实则没什么力。 “我帮你搓背。” 吐字醇厚,可细察之下,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痴迷。 虞灯早吃过那么多次亏了,也学聪明了点。 “不要!” “不需要你搓,你手糙,都把我搓疼了。” 防备之下,还有一两分嫌弃。 只怕搓背是假,把他搓扁揉圆是真。 周越钧跟个木头桩子,顿了片刻,浓墨瞳孔满是不甘。 最后,被撵走后关在了门外,像一条流浪狗,背影又大又落寞。 周越钧没走,听着一门之隔,水流潺潺,那是浇在身上,流淌的声音。 室内还有暖热的馨香溢出来。 他盯着这扇木门,思绪飘离,觉得肯定扛不住他一脚。 周越钧给虞灯买了身体乳,说是洗完澡擦身上,会很滋润,不会干巴起皮。 虞灯却觉得麻烦,不怎么涂抹。 刚开门,阴影就压倒在虞灯身上,吓得虞灯魂儿丢了一半。 满室热气终于找到了出口外散,却被一堵人墙挡住。 白雾飘散,氤氲拂面,周越钧都能从中,闻到虞灯的气味。 小水蜜桃,叫人唇齿生津,想要吃他。 虞灯仰头,怪罪这个吓着他的人:“你怎么一直站在门口?都要把我吓摔倒了!” 才跟周越钧谈恋爱的时候,虞灯说话清甜软絮,现在总是娇哼哼的,还有横劲儿。 完全被溺爱坏了,成小少爷了。 “走路会摔倒吗?那我抱。” 话音刚落,虞灯就双腿悬空。 他没换睡衣,披的浴布,因为才洗完身上还有热气,这时候直接穿衣服,会蒸湿。 可周越钧一抱,虞灯的浴布就散了,不等受惊的虞灯拢住,又掉了。 “周越钧!” 吓得虞灯惊叫,赶紧捂住周越钧的眼。 好在周越钧熟悉屋内物品的摆放,抱着暖玉衔香的虞灯,精准的放到了床上。 虞灯赶紧挣脱,往被子里塞,顶起圆弧,冒出脑袋。 白色的被子,含春沁粉,还敷着层水光的脸,就是一颗小蘑菇。 虞灯湿红眼眸流转嗔怪:“你故意的,把我的毛巾都扔了!” 周越钧敛着笑,可眼底的念想太过赤裸,似乎要透过眼神,完全洞穿虞灯的遮蔽物。 “没有。”假正经。 “你自己不穿衣服,掉了很正常。” 虞灯:什么叫他自己不穿?! 说得好像他是个有什么坏癖的变态。 有本事,周越钧就不要把手往被子里伸,挨他的腿呀。 虞灯手攥着被子,双膝并拢,满眼警惕。 周越钧触及小腿湿热,收手暂且作罢:“我买了新衬衣,我去拿来给你试试。” 今天虞灯站在台上,穿着简单的白衬,神圣,却叫他生出邪恶。 他知道,台下肯定会有很多人瞩目着虞灯。 那一刻,他多想把虞灯关起来,只他一个人能看。 新衬衣虞灯看过,白色的,冰丝布料,摸在手里丝滑凉爽,偏透,袖口和下摆都有蕾丝图案,胸口处还刺绣,扎了朵绿色的小花。 虞灯嫌麻烦,没扣纽扣,手袖一滑,雪白的肩头就暴露在空气中。 莹白光泽,羊脂玉的质地,叫人爱不释手,想要捏攥,就算留下痕迹,也只会更刺激。 周越钧贴近脸,鄙夷棱角都快压垮了。 “灯灯……” 虞灯的腿有肉,适合被指腹揉握,稍微用力,就会印下红痕。 虞灯总算知道,为什么提倡营养均衡了,不均衡,容易暴饮暴食,伤神。 他真是欲哭无泪,叫天不应。 …… 药膏清凉,涂抹时,还让虞灯颤栗着肩胛,细微颤动。 整张脸只能用四个字概括——活色生香。 周越钧耳边是游戏机的音效:“还睡不着?” 虞灯从下午睡到晚上,才睡饱,也“吃饱喝足”,正精神着呢。 周越钧也是。 擦完了药,又给人捏肩、揉腰、捶腿,反正虞灯不睡,周越钧是睡不着的。 * 一等奖可以继续参加省赛,在月底。 省赛水平更高,代表了学校,所以可以有老师指导。 陈德菱提完,不忘给予肯定:“这些细化后,还是很有机会进国赛的。” 她表述一向谨慎。 虞灯他们交上来的文稿不差,但她不清楚其他学校的水平,也不好保证,所以只给希望。 为的就是让学生们保留冲劲儿,以不留余力,毫不懈怠。 虞灯合上笔记本,郑重点头,乖巧的小脸极为板正。 想嘬他脸。 等人走后,陈德菱才又坐下,仔细着看那写得满满当当的四五页稿子。 同办公室的老师无事,见况,踩着皮鞋,也来瞟上几眼。 “还真不错,三个大一的,一个大二、两个大三,居然都能拿一等奖了。” “我可是听主任说了,和另外一组就差了0.3分,说不准还真能进全国赛呢。” 那组大四的,三年前参加过,有经验。 外加三年前是第一届,属于摸着石头过河,所以当时还有老师指导。 虞灯到处查资料,参考文献,研究叙述方式,俗称勤能补拙。 虞灯他们的字迹,没有斜散浮躁,规矩得很,而且,她还能从那一段一段中,看出哪几段是虞灯写的。 虽然整篇文章最后做了修改润色,但每一部分,都有不一样的风格。 出自简凌手的,层层递进的处理差了些,但她清楚简凌的水平,知道人是认真了的。 汪良的很标准,跟例文一样,却少了灵性。 不过,她也属于吹毛求疵了。 都很优秀,未来前途无量。 开完会,虞灯他们组约了聚餐。 这活动有奖金,一等奖六十,在校外吃顿饭是够的。 第151章 应酬 得根据陈教授的修改意见,深耕补足,再请乔方煜吃顿饭,以表酬谢。 本来乔方煜周末不在学校的,他家约了踏青,算父母之间的人情往来。 可一听虞灯要来找他,他做梦时,都按耐不住,赶紧就推了。 江大校门,乔浩宇盯着车流,翘首以盼。 乔方煜脸色着实不善:“又没请你,你来干什么?” 乔浩宇斜眸翻眼:“不乐意看我你就走啊。” 两兄弟如今说话针锋相对,没有半点血缘间的牵扯,只有对对方碍眼的妒恨嫌恶。 出租车刚刹车,还没停稳,乔浩宇就跑了出去。 “灯灯!” 率先拉开车门走出来的是周越钧。 两人都自动忽略对方。 春季的阳光和煦柔和,洒在男生脸上,粉娇烁光,像扑了一层金粉。 特别是,男生还笑着,眸如弦月,露出梨涡和小虎牙。 叫人名字时,自带黏糊感,让人像凑近了舔他,虔诚地当他的小狗。 谢阳骏是跟着简凌一起来。 他和周越钧虽然打过几次照面,但两人都性冷,从无交流。 图书室内,有些书一本内只有一大段需要的内容,虞灯就分配了任务,让周越钧他们帮忙抄写,他和简凌则是找书。 讨论室是容纳四个人的量,但四人聚集在一起,不仅显得房间逼仄,空气也是。 乔浩宇瞥了眼周越钧抄写的单词,随后,有一道类似呼吸得太大的气声。 乔方煜却不乐意了:“你能安静点吗?呼吸这么大声,吵得我给灯灯抄错了怎么办?” 周越钧他就忍了,乔浩宇一个排在他后头的人,又不受宠,到底哪里来的资格一直蹦哒? 周越钧面庞沉寂如凝,侧脸雕刻,黑曜石眸底像一块亘古不化的冰,毫无波澜,握着笔,骨节硬而分明,专注抄写。 他不懂英文,但学过拼音,总归是字母,抄起来没什么难的。 他最近买了台收音机,也开始学外语了。 以前觉得索然乏味的单词,竟在他找了个外语专业的老婆后,有了记忆点。 午饭是周越钧付的钱。 不是虞灯抠,是每次跟周越钧出门,虞灯都不需要掏腰包,久而久之,虞灯什么东西都不带了。 反正周越钧会给他弄。 临走前,乔方煜还给虞灯提了个包装袋,像情窦初开的小女生送情书。 “灯灯,咖啡,还有专门喝咖啡的杯子和汤匙。” “情书”被周越钧接过,不咸不淡地道了谢。 乔方煜给虞灯带的咖啡周越钧嘬过一口。 不好喝,苦的,只一口,残留在嘴里的味道都涩涩的。 但虞灯说喝了提神醒脑,方便学习。 对此,周越钧有了抵触心。 每天都醒脑,让脑子保持高强度的运转,长此以往,别说脑袋了,身体都会搞垮。 可听说咖啡讲究冲泡、过滤,为了虞灯口感舒适,又忍不住研学起来。 他还买了两罐蜂蜜,尝试搅和在里面,减缓苦涩。 * 开货运公司比开垃圾车麻烦。 开垃圾车,需要租门面、办证、雇佣员工、跟社区谈合作,这些过程并不难。 可货运公司就难多了,办证、零散的客源和货源,格外繁琐。 而且求人办事,得各处打点应酬。 周越钧回家,站在门口弯下腰身,手扶着墙脱鞋。 他刚才没细听,现在一竖耳朵,就听见厕所有动静,洗衣机在震动。 不等他多想,卧室的门就泄出明光,男生穿着浅紫色的睡衣,趿着拖鞋就小跑过来了。 “周越钧!”清脆动听,有小钩子。 虞灯对气味敏感,刚跑近,就嗅到了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酒精气。 还有烟味,但没那么浓,不会叫人鼻腔不适。 屋内没来得及开灯,虞灯就拱着鼻头凑近,都快贴到周越钧脖子嗅了。 “你喝酒了?” “还喝了好多。” 甜香里裹挟着酒气,都快将周越钧满身秽浊冲刷干净了。 知道自己身上味道冲人,周越钧把虞灯推开了点。 不堪邋遢的一面,他不想染指虞灯半分。 “有个饭局,谈了笔大订单,是一整个商扬的。” 酒喝多了,身体难受,意识也混浊不清,说话嗓子还干喇喇的。 那确实算是大单了,毕竟江城也没几个大商扬。 知道做生意免不了应酬,虞灯也没多说。 更何况,周越钧这么辛苦,都没钱拿,都是在给他挣钱。 他现在已经有三家公司的股份了。 虞灯有良心,会心疼人,抱着着周越钧的胳膊和腰,想扛着人往沙发带。 但其实,周越钧体格太大了,根本不敢压力气到小男生瘦弱薄背上。 会压瘪的。 他只能尽力稳住虚浮踉跄的步伐,直到靠近沙发,才身躯一软,彻底摔了下去。 重重一砸,虞灯却受了惊。 见周越钧手掌贴着腹部,脸显红浮汗,他又立刻忙活起来。 “我去给你冲蜂蜜水。” 俏生生的,周越钧还没喝呢,心都甜化了,像有甘霖浆甜流淌在体内。 虞灯化身贤惠体贴的“小妻子”,正在冰箱处掰着小罐子的盖,那盖子有点难开,虞灯使力掰,小脸都皱起。 感觉下一秒会上嘴用牙咬。 掰开后,舀了大半勺蜂蜜,又拿着搪瓷杯去厨房倒热水。 屋内脚步声“哒哒哒”的。 虞灯端来了蜂蜜水,又给周越钧放了根塑料吸管:“喝吧,喝了肚子就不难受了。” 水冒着缭绕白雾,入口有点烫,但也不是不能喝。 甜津津的,蜂蜜的滑腻感入喉,滋润了干涩,也缓解了腹部的滚燥,没那么难受了。 但周越钧觉得,并不是蜂蜜水的作用。 虞灯垂着眼帘,看周越钧脖子都烧红了,胸口闷闷的,滋味酸涩。 “你可以少喝一点啊,你三分醉的时候,就装醉,生意扬上别那么老实,会被人欺负的。” 也就是周越钧现在弱势,博取了小反派的心疼,让小反派觉得周越钧老实,受了欺负。 醉态时,周越钧黑眸蒙着层水光,促狭迷离,春色炽潮,还勾起唇角:“好,听灯灯的。” “今天不是不回来吗?” 今天周五,明天是省赛的时间,虞灯他们明早得跟带队老师去外国语学校。 第152章 省赛 虞灯拽着睡衣,小软音糯叽叽的:“我衣服脏了。” “晚上我吃饭的时候,有人走路不看路,在打闹,没端稳饭盒,把饭菜浇我身上了。” “他还不跟我说对不起,真没素质!” 耷拉着乌发雪颈,委屈巴巴,艷色小唇一抿,光靠鼻孔出气。 霎时,周越钧寒潭冷眸化作冰窟,警惕时,阴鸷感不寒而栗。 “磕到了吗?故意的?” 虞灯乖顺摆头:“没磕到,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一路打闹,说话还很大声,根本不看路。” “但他都不跟我道歉!” 给小反派气死了,还在心底暗暗记恨。 听到不是故意的,周越钧舒了一口气。 他怕虞灯在学校受人白眼。 “嗯,没素质,我们灯灯才是最礼貌的学生。” 要不是他,虞灯今年还能拿奖学金呢。 “洗澡了吗?” 他疲软的手撑了一把沙发,作势起身,看样子是想去给虞灯烧洗澡水。 “洗了,但我感觉肚子上还有油。” 话落,睡衣下摆就被虞灯掀开,雪白泄露。 “油腻腻的,像没洗干净。” 油不油腻周越钧不清楚,但肤如凝脂,剔透润泽,光是看着,就觉得肉感好,香气四溢。 牙齿又痒了,咬得越紧,流的口水还更多。 周越钧原本半死不活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养分,刹那就活过来了。 什么不利索,他挺利索的,脊背一立,就双目发痴,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我闻、我摸摸,看有没有沾油。” 说是碰,但周越钧脸都过去了,还在猛猛吸气,似乎少吸一口,就要一命呜呼。 哈巴狗一样,虞灯一扔骨头,周越钧就尽显狗的本性。 险在虞灯手快,见势不对,就又把肚皮盖住。 “你干什么!”气恼地一把揪住周越钧头发。 发丝偏硬,攥着还挺扎手的,毕竟小漂亮哪里都嫩,要好好呵护。 转而,虞灯又去抓周越钧发烫的耳朵,鼓着腮帮子,瞪圆了眼,厉声批判周越钧过火的举动。 “喝了那么多酒,都不行了,你还想干什么?!” “色心不死。” “流氓!” 小妻子的辱骂,周越钧的兴奋剂。 周越钧虎口卡着腰身,隔着衣料磨了下,仔细嗅着,并没有在甜稠软香中,嗅到饭菜的油腻气。 “香的,很干净了。” “你觉得油,是因为……” “你本身皮肤就嫩,滑溜溜的。” 霎时,虞灯浑身过着热流,酥酥麻麻的,有小蚂蚁在啃他。 他先是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夸害羞了。 小灯翘嘴.jpg 107幽幽出声,打破这份冒粉泡的旖旎:【像只傻狗,你站他面前他都会流口水。】 酸得不行。 它也要抵他漂亮小宿主的肚子! 香香软软的,用力碾一下,指腹还会下陷,留下浅红淤痕。 虞灯:小狗,也很可爱啊~ 虞灯想给周越钧汲毛巾擦脸,但周越钧不让他干,只说歇一会儿,歇一会儿酒就醒了,不用那么辛苦。 - 虞灯在家睡的。 清早,曙光破晓,床头柜的闹钟指向六点半,床上的人睡得歪七扭八的。 学校的床太小了,一翻身就“咯吱”作响,虞灯只有在家睡才能这么自在。 周越钧把人从被窝里薅起来。 “灯灯,起床。” 扶起来人,虞灯眼皮都没睁开,重心又往后倒,一下子砸回枕头上。 松手拿衣服的周越钧:“……” 五月初,气候无常,介于春寒和闷热之间来回轮转,雨是半夜开始下的,这会儿雨势偏急。 周越钧给虞灯套了件端正带领的棉织长袖上衣,还准备了外套,顺便也帮虞灯换了裤子。 这并不是干活儿,这是享受。 白花花的享受。 嘟嘟鼓鼓的,看着就让人想拍。 “再不醒,校门口的人就走了。” “醒……” 瘦小的胳膊艰难抬起,还发出轻微呜咽:“嗯~,醒了,我醒……” 昨晚周越钧才宿醉,今早又雷打不动的起床给虞灯买早饭,还冲泡了咖啡。 最近受乔方煜歪主意的影响,虞灯说咖啡要加冰,才能迅速醒神。 馊主意。 但都最后一天了,最后一次。 城市排水系统没那么好,一脚踩地上,水都快漫到脚脖子的位置了。 虞灯穿的塑胶雨鞋,长度在小腿中,不怕湿脚,只是风一吹,雨丝就往身上刮。 周越钧撑着伞,避开楼栋口买菜回来的居民。 “我带了换的衣服鞋子。” 毕竟要上台,总得舒适又体面,形象不能差。 “等下我不跟你们一辆车。” 因为今天有老师带队,所以周越钧不好寸步不离地跟着虞灯。 校门口值班室外,人来得都差不多了,简凌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哈欠连连。 周越钧把人送到,走的时候还不放心。 怕虞灯背包累,又怕小孩困得一个不注意,眼睛一闭,摔个屁股蹲。 应该没那么笨。 陈德菱手臂压着伞杆,拍着巴掌,中气十足鼓舞:“都精神点,你们出去代表的是学校的面貌。” 省赛在外国语学校举办,虞灯他们一行人,不包含周越钧,共十四人。 到礼堂门口的时候,虞灯一眼就看到了周越钧。 周越钧跟谢阳骏站在一起。 两人身边,还有一个挎着包、缠着发,浑身上下没什么装饰,素雅却显温婉的女人。 是简凌的妈妈。 在跟周越钧说话。 周越钧外形淡漠,寡言少语,只答了两句,简母就看到了简凌,主动停了话。 简凌:“不是不让你们来吗?” 话虽如此,却言不由衷,嘴角的弧度暴露了心思。 简母笑起来散发一种光辉:“省赛呢,好不容易有出息,来看看,我还让小骏带了相机,等会儿给你们照相。” 简凌还在撇嘴:“我都不上台,有什么好看的。” 今天就虞灯一个人上台。 第153章 绝世大渣男·灯 上不上台,其实对虞灯和许雁来说不是竞争,对另外四个也不是。 哪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上台压力多大呀,谁乐意谁去。 但许雁这周有事。 大三下,课业轻松后,许多学生已经有意向的企业在接触了。 许雁也有,不巧,那边让她这周去当随行翻译,洽谈外贸。 参加比赛不过是让履历锦上添花,找一个好工作,现在机会到了眼前,肯定得把握住。 虞灯他们都理解。 所以,压力给到了虞灯。 可其实,虞灯还是挺乐意的。 他要进步! 他要拿奖金给周越钧买衣服! 周越钧拿过虞灯淌水的伞,又揉了一把湿乎乎的衣服:“润的,穿着黏糊不舒服,去那边换。” 走廊尽头,是洗手间。 虞灯被周越钧搀着,把雨鞋换成小皮鞋。 再换好衣服后,虞灯一整个容光焕发,脸又稚嫩雪粉,加上成绩好,简母喜爱万分。 “小虞,你们站一块儿,我给你们先照两张。” 说的是虞灯和简凌。 简凌比虞灯高个脑袋冒儿,肩膀贴在一起,眼眸皎洁弯翘,笑嘿嘿露齿,都很活力四射,讨喜。 周越钧在一旁羡煞极了,正准备等简凌拍完了,让简母给他也拍一张,陈德菱就过来喊人了。 可惜。 眸底黯了一瞬。 省赛共有十七组,虞灯他们抽的十二,同校另一组第三。 周越钧坐在虞灯后面,虞灯还在看稿,整整七八页,还带了打印的图片,方便讲解。 每一组结束,都有简单的答疑环节,前排的老师们也会趁机简单聊两句。 “今年学生的水平与上一届比赛相比,进步还是很明显的。” 陈德菱也附声:“这几届的学生基础不错。” 周越钧抬眸睨去,虞灯又在喝水,大口大口灌着,他伸手,手指戳在虞灯细伶伶后颈。 给人戳一哆嗦。 怕痒。 虞灯疑惑转头,瞪着双圆溜溜杏眼,唇肉湿润饱满,看着就丰沛鲜甜,好亲。 周越钧压嗓:“少喝点,等下上台要十分钟呢。” “哦。” 闷闷的,却乖乖把水杯拧好,伸出淡粉莹色嫩芯儿舔舐,没再喝了。 第十组汇报完,一旁的吴老师趁空档私语:“怎么样?” 他瞥的是大四的那一组,汇报过半,他心底也有数,想听听陈德菱的看法。 陈德菱向来不会说太多好话,却也没到明目张胆打击人的程度。 周越钧看嘴型,对上了四个字——中规中矩。 二等奖。 转瞬之际,就到了虞灯他们这一组。 简凌攥着虞灯的手:“加油加油,不紧张,反正第三名也有一百块拿。” 可他比虞灯抖得还厉害。 虞灯绷着肃然白净的小脸,故作小古板,点头“嗯”了一声。 像出征的战士,肩负了全村希望。 同之前的汇报者相比,虞灯太嫩了,身体小,眼神也清澈。 宛若没有半点阅历,只是个不谙世事的瓷娃娃,精致却无用。 往那儿一站,脑门就写了两个字——炮灰。 可虞灯开口,音色柔润,不露怯,每个单词咬得都准确,却不死板,恰似潺潺流水,流淌在心田,沁人心扉。 听他说话是种享受。 选题是君子六艺,虞灯每一个点都阐述得不尽相同,因为不想太乏善可陈。 语句没有用太繁琐冗余的辞藻堆砌,浅显易懂的同时,又脉络清晰。 南大的老师听得尤其认真,他们提前看过稿,对水平有初步的判定。 陈德菱眼镜泛光,透出犀利锐芒:“绊了两处,错了一句。” 吴老师侧首,无奈“哎呦”了声:“谁没点错呀,真要挑剔起来,哪有尽善尽美的?” 看得出来,他对虞灯他们组,还是寄予厚望的。 陈德菱低喃:“只有一个第一名。” 也只有拿了第一名,才能入国赛。 要是差一点,分毫之间,拿了个第二名,太可惜了。 都说鸡头凤尾,但凤尾在天,位列仙班。 汇报完,评委照常提了几个问题。 周越钧最近学外语初见成效,都能听懂“which grade”了。 虞灯答完,赶紧欠身弯腰。 小皮鞋蹬得快,就跟台上烫脚一样,哒哒跑两下,像只翩跹雀跃的小蝴蝶,回到南大的位置。 简凌给虞灯拧水杯,拍背顺气,还给擦脑门根本不存在的汗。 完全抢了周越钧的活儿。 “超级厉害!” 一被夸,男生就咧嘴微翘,露出梨涡和白牙,眼波流转,娇憨得过于勾人了。 周越钧眸光粘稠如钩,诉说着乞求,虞灯就坐了过去,挨着周越钧。 粘人。 蓦然,虞灯在想,要是自己之后给周越钧戴小绿帽,周越钧会不会打死他? 况且,他还手握周越钧全部财产。 属于骗财、骗色、骗感情,简直就是绝世大渣男。 还有最后五组,台下的人略显浮躁,屁股都坐不住了。 “咕噜咕噜”两声,是虞灯饿肚子了。 周越钧怕虞灯饿,出门前给虞灯带了吃的,撕开包装,在桌下递给人。 虞灯弯腰,埋着脑袋,鬼鬼祟祟嚼咽,像做贼偷吃的小花栗鼠。 腮颊鼓胀又粉嫩,顺滑的弧度呈现肉感。 “小口小口咽,这面包噎。” 嘴小喉咙浅,别到时候又哽住,憋得两眼通红。 比赛结束在十一点三十六。 同校赛不同,这次没有直接公布成绩,只说后面会打电话通知。 简凌性子急,觉得这跟凌迟没区别,望着评委席蠢蠢欲动:“能不能抢来看看?” 谢阳骏瞥眼:“你要敢抢,就取消你们的评选资格。” 简凌撇撇嘴,郁闷叹气:“我这不是怕他们暗箱操作嘛!” 活动结束,偌大的会议室留下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 简母拿起了相机:“我给大家照两张,留个纪念。” 大合照完,又是小组合照,简凌还拽着虞灯和陈德菱拍。 虞灯模样好,粉雕玉琢,所有人都想和他照相,一挨近,总免不了肢体接触。 搂胳膊搭肩,旁人不觉得亲密,但周越钧眸色却愈发冷戾。 简凌还上手抱,脸都快挨虞灯脸上去了。 刚嗅到一口清香,谢阳骏拽了他一把。 “够了,到时候洗出来全都是你,你让人家拍。” 第154章 省一等奖 霎时,寒凉刺骨,血肉凝固。 那叫一个幽怨。 恶犬。 简母拍累了,把相机交给了谢阳骏。 谢阳骏简单调焦后,给虞灯和周越钧拍了两张。 照片中,矮个儿男生秀气瑰丽,笑靥如花绽,蓬勃鲜活。 让人只是看着他,就会被他澄澈纯粹的外表吸引。 而周越钧也罕见嘴角上浮,斜瞥的黑眸积攒碧波暖水,缱绻卷潮。 “洗出来给你。” “嗯,谢谢。” 两人都疏离得冷漠。 陈德菱跨上包,环视一圈人:“比赛结果下周二之前应该会出通知。” “大家要回学校的,就跟我和吴老师回去,不回学校的,回家路上小心点。” 虞灯唇齿微动,手腕就被扯住了。 回头,对上眉弓深邃的周越钧。 镌刻的五官骨感冷桀,薄唇如刃,禁欲得又叫人徒增妄念。 纤瘦腕骨被周越钧藏着,可即便人再少,也是公共扬合,突如其来的亲密,也让虞灯心脏扑腾,面颊酡红。 像偷情。 “我们先去吃饭,下午去你的公司看看。” 虞灯名下有三家公司,除了服装店,他都是大股东。 他却只知道服装店的地址。 “我要吃KFC!” 好久没吃KFC了,虞灯惦记那一口。 “好,吃。” 绝大多数情况下,周越钧都对虞灯盲从。 和简凌告别时,虞灯婉拒了简母的午饭邀请。 简母流露可惜,瞧着虞灯,是越看越欢喜。 “那有空来家里玩儿,想吃什么阿姨都会做。” 无他,虞灯的样貌,真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家长喜欢的。 到店刚点完餐,乔方煜就给虞灯的BB机发来了消息,询问情况。 本来乔方煜他们今天想来的,但人来得太多,虞灯会紧张,就没让他们来。 虞灯肚子都饿瘪了,准备吃饱了再回。 KFC生意一贯好,只有一个高脚凳的位置,自然是虞灯坐。 香辣鸡翅炸得外酥里嫩,虞灯足足吃了三个。 “这个比校门口的好吃,校门口的淀粉裹得太多了。” 旁人觉得虞灯挑剔难养,周越钧只会更下功夫。 番茄酱蹭到了虞灯唇角,周越钧用帕子抹去。 虞灯生得好颜色,以至于只一眼,周越钧就完全怔愣。 乌眸剪水,黛眉迤逦,细密卷翘的鸦羽轻颤,笼着薄纱春色。 胡乱瞥人,纯然又撩人。 周越钧镇定自若的表面下,是灵魂的激荡。 小嘴叭叭的,碎碎念两句,周越钧就恨不得吻上去。 啃汲。 也不知道是虞灯欠亲,还是他自己禽兽。 他甚至怪食物,觉得吃的东西太干巴了,才叫他那么口干舌燥,总垂涎地咽口水。 “要不要吃那个土豆泥?” 虞灯坐在高脚凳上,悬空的双腿翘着,胡乱晃动,抗拒摇头。 “不要,那个不好吃,就是捣烂土豆。” 娇纵俏皮,活像受人侍奉的小皇子,衔金含玉。 下午,天气放晴,地面却还是湿的,周越钧带虞灯去看了公司,同时也看了公司目前唯一的一位员工。 财务。 之前这活儿都是周越钧在干,但现在事多,就雇了个人。 周越钧还说马上要雇五六个货运司机。 保底工资定在三百,跟车运货有补贴,还包食宿,要是受伤,也掏医药费。 好多事虞灯都不清楚,他就是个甩手掌柜。 反正他知道钱会到他账户。 躺着来钱。 晚上,一回到家,周越钧就把家里的咖啡全收缴了。 “喝了睡不着觉,眼黢黑,都成小熊猫了。” 是吗? 小熊猫·灯拿起茶几上的镜子照,发现自己眼窝乌青,瞬间恫然。 变丑了,呜…… 虞灯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吃着周越钧剥的橙子,还有好不容易能吃一次的辣条。 周越钧拿了卷尺出来,开始在屋内丈量。 “要买家具吗?” 男人在墙角蹲下身,脊背绷紧后,肩腰的硬线条尤其明显。 只一个背影,就充斥着浓浓的荷尔蒙。 “买地毯,铺客厅和主卧。”厨房和次卧虞灯也不怎么活动。 虞灯总不穿鞋,水泥面又那么粗糙,很容易划拉脚,他寻思都铺上地毯算了。 * 这节课不是专业课。 虞灯和简凌坐在后排的位置,手臂挨在一起,正在本子上下棋呢。 两人浑水摸鱼还是有水平的,会时不时抬头打探情报。 可虞灯再一抬头,瞅到了门口露出小半张脸的陈德菱。 霎时,一激灵,惊吓过度,魂不附体。 陈德菱正盯着他,那双寂然得毫无情绪的眼珠,压迫如山。 给虞灯吓出一身冷汗。 人在极度心虚的时候,小动作就会格外多。 虞灯赶紧把本子往简凌那边推,划清界限。 简凌没察觉,还在咕哝呢:“到你了,快下呀,我要赢了。” 桌子底下,虞灯踢着简凌的脚,登时,狐朋狗友间的默契,也让简凌顿悟,朝前门瞥去。 “!” 赶紧用袖子挡着,然后撕下来,毁尸灭迹。 下课铃响,乌泱泱的人分秒必争,去食堂抢饭。 猜到陈教授是来找他们的,虞灯他们就都没走。 尽管是被留堂了,可简凌还是按耐不住:“是通知成绩了吗?” 简凌在心里吐槽,身边的面瘫脸也太多了吧,周越钧,谢阳骏,陈教授也是。 怎么都不爱笑,怪搞得人惊心动魄的,什么都得靠猜。 陈德菱点头:“嗯,第一名,一等奖。” 她虽然极力维持稳重,却又实在是为虞灯他们捏一把汗。 “总分就比第二名高了0.2分,很惊险。” 这一句虞灯他们没听清,因为淹没在了欢呼中。 三人围成一圈,朝对方尖叫,叫着叫着,还挽起手来。 “出息了,我真的出息了,我居然拿省一了。” “不对,是你们好出息,你讲得好,你们写得也好,啊——” 简凌疯了。 陈德菱没太多话,传达完消息就走了,只是在转身时,没忍住情绪,笑了。 还真是后生可畏,三个初出茅庐的大一新生,居然都能进全国大赛了。 也是,教育日渐发展,长江后浪推前浪。 叽里呱啦五分钟,三人才跨上书包,走出教室。 第155章 七十块,给周越钧花五十五 虞灯和简凌没吃饭,只想跑回宿舍楼打电话。 简凌脸浮喜色,眼珠子溜溜转:“你先打,我先想想我要什么奖励。” 省级一等奖,他肯定要“讹”个大的,不然不够本。 周越钧的BB机号虞灯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他让传呼台给周越钧发了消息。 等了会儿,不见人打过来,就知道周越钧在忙。 周越钧最近也辛苦,满城跑,就为了多跑些货源,扩大市场盘。 市场风向快,只要有一项业务赚钱了,大大小小的竞争对手,就跟雨后春笋一样涌出。 稍不注意,就会被蚕食。 简凌打完,虞灯想再发一条信息过去,电话就响了。 他心急,手也快,立刻拿起听筒。 “周越钧!” 脆甜可口,都快跟个小软球,撞周越钧心坎儿了。 “嗯,是我。” 男人嗓音沉,还带点喘:“一直等着呢?” 简凌知道小情侣间腻歪,识趣消失:“我去食堂带饭。” 这会儿午饭时间,宿管也去打饭去了,来往人少,虞灯就黏糊着声调。 “嗯,想第一个告诉你。” 但其实,除了周越钧,他也想不到再告诉谁。 不等虞灯提,周越钧就上道儿:“想要什么奖励?相机要吗?” 上次谢阳骏弄相机的时候,虞灯总瞟,可碍于是别人的东西,又不好乱碰。 虞灯感兴趣是其一,周越钧自己也有私心。 他想跟虞灯多拍些照片,到时候贴满屋子。 听说还有那种能录像的,跟拍电影一样。 “要,你给我买。” 小反派什么都想要。 电话另一端,周越钧薄情眼饧涩慵懒,瞥过腕表时,泛滥温情。 “等下多吃点饭,最近都瘦了。” “晚饭我让林正阳给你们带,吃校门口那家小炒。” 虞灯“嗯嗯”,身体前倾在放电话的木架上。 “第一名要去外省?” 虞灯还沉浸在拿奖的喜悦中,一等奖奖金三百,六个人一人分五十,加上上次,他一共攒了六十。 “对,去海市,不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呢。” 海市来回,坐火车都要三天,周越钧算是能体会独守空屋的寂寞了。 到时候跟着一起去。 “钧哥——” 贺远的声音,应该是贺远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在叫周越钧去当主心骨呢。 周越钧昨晚跟虞灯打电话都醉醺醺的,肯定是喝了酒。 虞灯怕周越钧酗酒,喝出大腹便便的啤酒肚。 “你要少喝酒。” “今天不喝。” * 虞灯不让周越钧喝酒,周越钧不让虞灯喝咖啡,也不许虞灯熬夜备战全国赛。 前两次下来,给虞灯折腾出黑眼圈,没气色就算了,还瘦了四斤,下巴尖儿都削锐了点。 他都没折腾虞灯那么狠。 给周越钧心疼坏了。 不过好在陈教授说,不需要做太多改进,只要虞灯别忘了内容,下次汇报跟这次一样就行。 奖状和奖金都发下来了。 省奖只有一张奖状,上面写了六个人的名字,可以拿去复印。 由于简凌想要原版,就放弃了奖金,说什么都不要,所以虞灯分到了六十块。 大家都不觉得亏。 揣着七十块钱,虞灯和简凌去了商场。 商场的东西比地摊的贵,稍好一点的衣服,就要卖四五十。 虞灯本想给周越钧买件外套的,但最近天气热得快,没两天就又要进入到上厕所都汗流浃背的酷暑。 只能买短袖了。 “老弟你看这件,又杏又绿的,颜色好,叫polo杉,新家伙,最近地区很火的,卖得也好,店里最后两件了。” 老板热情,一直给虞灯介绍。 周越钧的衣服都黑漆漆的,老沉死了,跟虞灯走一起,都快不是同龄人了。 粉白的拇指上手触摸着面料,是棉质的,不硬,穿起来应该不会太闷汗。 “买了。” 七十块钱,给周越钧花了五十五。 尽管这布料也就比周越钧最开始批发的衣服好一点,但虞灯觉得值。 他有钱,可以买贵一点的另外一件85的,但他就想用完全属于他的钱,给周越钧买。 107:【……你还真给他买呀?】 某些人命真好啊。 虞灯:我买这个,周越钧给我买相机,以小博大,符合我虚伪贪婪的人设,你不觉得我很聪明吗? 【那本来就是你的钱,你不要被他骗了!】 这么单纯的灯灯,哪里是恶毒反派了? 虞灯觉得107在说丧气话,否定他的工作能力。 垮脸瘪嘴,挂油葫芦。 他哪有被周越钧骗? 都是他骗周越钧,哄着人给他买各种好东西,挣的钱也都给他,他都已经很坏了。 看到小宿主丧眉耷眼的,107也没再惹人不快,反而带上讨好,软乎乎哄人。 【没有的,灯灯棒,是最厉害的小反派。】 就是酸。 路边有卖肉麦饼的,油炸肉酱的味道飘香,虞灯他们就买了两个。 饼子是用油纸包的,会浸油,虞灯还裹了一层纸。 他想咬一大口,但嘴巴小,只啃出一个小坑,也就是最外圈的面粉,没吃到一点里头裹着的肉芯儿。 简凌看到路边指示牌,顿时来了兴趣:“我记得这边开了一家动物园,我们去看看吧。” - 周五,虞灯没回家,说是要学习。 天天学,学得昏天黑地,人也形销骨立的,周越钧的厌学症都出来了。 宿管喊的是虞灯的名字,但下来的是简凌。 “虞灯在洗澡,他说他这周不回家了。” 简凌平日古灵精怪,但面对周越钧,被那双冷峭阴翳得没半点光痕的黑瞳睨着,心底直打鼓。 “洗澡?” 这个借口没毛病,但周越钧凝着肃杀眉峰,像是耸着巍峨的山,硬生生把简凌逼得气短。 为什么不回家? 上周他也没把虞灯欺负得哭哭啼啼呀。 简凌硬着头皮点头,笑得还僵:“嗯,这不……最近有期中考嘛,期中成绩也要计入表现的。” 周越钧又盯了简凌一会儿,凉飕飕的,简凌浑身发毛,正想着要不直接走算了。 周越钧颧骨压着凶,语气不容置喙:“我上去拿衣服。” 说完,对简凌而言,有些庞大的身躯就往楼梯口去。 “等、等等……” 第156章 手心被鸟啄了 简凌想拦着,又顾虑着周越钧一只胳膊就能把他撂倒的体格,只能一路高喊,喊的不知道是“等”还是“灯”。 不知道的,以为他升堂呢。 但周越钧听出来了,在通风报信。 宿舍门一开,四个经贸专业的人都各忙各的,既拘束,又不敢和周越钧有眼神交流。 学校的床不高,周越钧只站着,就能看到床上男生清秀姣好的睡颜。 男生只露了脑袋在被子外面,脸还朝向墙那侧。 乌发雪腮,鼻头沁粉,莹润的耳廓染着红,呼吸浅浅的,但香甜。 像漂亮的小人偶。 “不是洗澡吗?” 面对“质问”,简凌心口惶惶的,感觉脑门都有汗在淌。 “呃……洗完了就睡了嘛,这都九点多了,你也知道的,学习费恼,累呀。” 周越钧无话可说,轻推了一把上床的人:“别装睡了,睁眼。” 推得虞灯身形微晃,但就是不醒。 周越钧:“……再装?你就算是头小猪,也该醒了,虞灯。” 被窝中,虞灯放在胸前的手攥紧,感受着那激猛的心跳频率。 他是小乳猪,他醒不了。 简凌还想再说,但见周越钧手往被子里伸。 “我掐你了。” 众人不会想那么多,只当周越钧真要使用暴力手段,掐虞灯 但只有虞灯知道,不是。 粗硬遒劲的指骨刚附上肉感绵密的大腿,虞灯骨头都在过着电。 他不会真敢吧? 虞灯闭紧了眼,睫毛颤巍巍的,在确定周越钧真敢时,身体一抽,扭身往墙壁趴。 不对,背对着周越钧了,这个方向也危险。 虞灯:“……” 顾前不顾腚! 虞灯全身的肉都娇嫩软滑,周越钧只触及到一点肌肤的体温,就被诱因燎得火热。 突然,周越钧手背被指甲挠了一下,不痛不痒。 “醒了,我醒了……” 虞灯声线抖着,一只眼一只眼地睁开,语气里满是后怕。 密密匝匝的鸦羽扑簌着,乌眸颤动,还含怨且嗔,用眼神控诉着周越钧。 可刚埋怨了两眼,又被周越钧过于冷硬凝霜的面庞唬住了。 不笑时,骨硬眸冷,宛如一潭死水,真的很凶。 虞灯还趴在床上,只缓着音,跟周越钧示弱:“我这周不想回去嘛,我想明早跟简凌去图书馆。” 周越钧眸光黯淡犀利:“回家,明早我去给你们占位置。” 虞灯摇头,固执中,又有点唯唯诺诺的胆怯。 像是做了坏事,害怕被逮住受罚。 处处透着怪异。 周越钧沉声哂语:“你在床上孵鸡蛋了?” 然后,被子被掀开了。 虞灯慌张,急着想藏什么东西,手往蜷起来的肚子上放。 “没有,我就是不舒服,我不想回家,我吃过药了。” “再撒谎?” 口吻冷厉,却还是去抚虞灯额头。 暖呼呼的,但不像发烧。 难道是肚子不舒服? 简凌率先扛不住,索性当了叛军:“哎呀,他没病,就是手受伤了。” 虞灯:“!” 群众里面有坏人,把他出卖了。 周越钧怫然色变,裹挟寒光的眼神投去时,简凌老实得不行,乖乖将始末交代清楚。 “我们去动物园喂鸟,他的手……被啄了。” 又惨,又好笑。 像倒霉熊。 周越钧转而向虞灯。 虞灯低眉顺眼,苦皱着脸,在周越钧的威慑下,这才把爪子伸出来。 细白的右手被纱布包裹着,缠绕了一圈。 虞灯张着猫猫爪,伸展着动,怯怯逢迎嬉笑,还撒娇:“都结痂了,要好了,不疼的。” 要不是纱布是才缠的,周越钧真想解开看看。 胸口又闷又涩。 虞灯下床时,要扶着梯子,一只手重心不稳,难免会用到右手。 手指轻握铁杆,葱白细嫩,哪有力气,又不敢使劲儿。 周越钧不顾人,手提溜在虞灯腰上,把人抱了下来。 轻飘飘的,像云彩。 “走吧。” “等等,我要带东西。” 虞灯趿拉着鞋去衣柜,刚碰到,袋子就被横插进来的手提住了。 路两侧的灯很暗,周越钧想牵手,又顾虑着人多眼杂。 “手伤了怎么不说?不想我照顾你?”他当什么事呢,也不知道虞灯怎么想的。 虞灯嗫嚅喏声:“我怕你说我。” “说你什么?” “说你掰那么小块面包喂鸟,被啄了活该?” 周越钧气虞灯扭捏,受伤了也不说。 “我就这么坏?” 周越钧纳闷,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总打虞灯,没控制好力道,给人拍疼了。 “不坏的,我……” 虞灯一时语塞,楚楚哀怜,都叫人不忍心苛责他了。 周越钧自然不会怪他受伤,只会把他照顾好。 然后管他管得更严。 小孩都贪玩儿,还有点叛逆,虞灯有时候也想和别人玩儿嘛。 “我怕你知道了,就不准我和简凌一起玩儿了。” 就跟乔方煜他们一样。 周越钧:“……” 乔方煜他们的性质,跟简凌能一样吗? 听出来了,小孩纯贪玩儿。 “真不疼了?只啄了手心?” “真的!”虞灯点头如捣蒜,努力卖乖。 “想来啄我的脸的,但我挡住了。” 似乎听出周越钧没太生气,虞灯又没心没肺了。 “就叼了我一点肉,出了血,都要好了。” “我明天换药的时候给你看。” 什么鸟,能炖吗? 楼道没灯,周越钧是从外面回来的,没带手电筒,只能牵着虞灯走。 黑漆漆的,虞灯走前走后都害怕,就跟周越钧挤在狭窄的楼梯上。 楼道很静,只有他俩走路的响动。 虞灯怕周越钧回家要跟他算账,主动和周越钧十指紧握。 又嘟嘟囔囔的:“我给你买了衣服,用我的奖金买的,花了六十五呢。” “我一共也只有六十块的奖金。” 各种虚报,说他是贪官,还真没说错。 周越钧心底都被甜浆浸透了,也在窃喜,偏偏还要嘴硬。 “这么会卖乖?真怕挨打?” 虞灯哼哧着鼻腔:“才没有,我那天本来就是去给你买衣服的。” “要不是你,我还不会被鸟啄呢。” “所以你不能怪我。” 第157章 相机 小反派就是这样的,理不直,气壮,还颠倒黑白,把自己的错归咎到别人身上。 简而言之,就是做坏事,却不认错。 周越钧也不和虞灯计较。 虞灯花了那么多钱,在给他买礼物的路上、瞅了眼动物园、被鸟啄了。 他怜爱都来不及呢,认罪又怎么了? 先一步到门口的虞灯跺脚,无形催促着周越钧开门。 周越钧将钥匙插进锁孔。 灯一晃,摆在客厅茶几上的东西,就落入虞灯眼帘。 霎时,琉璃眸子莹亮光芒,漂亮似星群。 “相机?!” “这么快你就买到了。” 虞灯没换鞋,刚小碎步跑了两步,就是铺了地毯的地面。 旋即,双腿一屈,软软跌倒,膝盖直接跪到地上,一个膝盖一个膝盖的往前挪动。 周越钧:“……” 还好挑的是厚实又软点的,不然还真不能由着小孩折腾。 虞灯侧身,圆嘟嘟的屁股一扭,就压在地毯上,急吼吼地去拆包装。 周越钧操碎心:“小心着点,手。” 硬纸上有相机图案,还写了“Nikon”的字母,虞灯一打开,就看见了一团黑。 几千块的东西,还挺有重量,虞灯拿在手里小心得紧,却还是跟个好奇宝宝,六面转来转去瞅。 周越钧走过去,蹲坐在虞灯身边,手扣住脚踝,万分情愿地给人脱鞋。 “本想过几天去沿海给你带的,但前两天谈生意打听到了,就给你买了。” 虞灯踝骨瘦,细伶伶的,周越钧一只手都能扣住。 袜子褪去,脚脖子和足底都露了出来。 粉的,质地也好,比羊脂玉精贵,很好嬷。 再往上,是均匀的小腿,继而,是肉感绵密的大腿。 很嫩。 没有半点运动痕迹,所以线条软。 爱嬷。 周越钧刚滚动喉结,体内有岩浆流淌,脸上就湿乎乎的,还热,也有吧唧的声音。 霎时,血液凝滞,耳道嗡鸣,还目眩神迷。 空气中的那抹甜香馥郁了几秒,又转瞬拉远,像是蓄意撩拨,给他下钩子。 嘬嘬嘬的,企图用点蝇头小利,把他拐走卖掉。 他侧首,发现虞灯樱红唇肉湿润,嘴角笑吟吟的,梨涡浅陷,乌眸杏眼还狡黠。 就是没看他,在一门心思地捣鼓相机。 不知道,以为相机才是他老公呢。 要不是周越钧脸上还有点湿润感,他都怀疑,刚才虞灯亲他,是他肉体干涸久了,极度渴望之下的臆想。 虞灯在看说明书。 他跟着学,测光、对焦、装片,步骤还挺多,但上手后,就不麻烦了。 白光下,轻颤的乌羽洒下扑簌簌的阴影,鼻尖翘而精巧,唇缝翕张,吐着微弱气。 堪比诱人的甜糕。 虞灯右手手心裹着纱布,由于手小,指头也不长,几根不太活络的手指冒着尖儿动着,瞧着心酸。 “别鼓弄了,手都没好。” 周越钧伸手欲拿,虞灯一直扭身躲,执拗抗拒:“不会的,我手不疼了。” “你等我弄好了我给你拍照嘛。” 甜滋滋的,也比糯米糕软糯。 就会撒娇。 稍微哄两句,就跟给周越钧套狗绳一样,拿捏。 新玩具总是叫人爱不释手,也叫周越钧无奈。 他眼看着,却说不出太硬的话。 他就等着,挨着虞灯坐,也不算无所事事,因为脑子里净是混浊废料。 香死人了,肺里充斥着浅淡摄魂的清新。 只怕水都是甜的,骨头也香。 靠那么近,只要他埋头一啄,就能贴到圆弧腮颊上去嘬。 嚼一下,应该会又气又闹,啪嗒啪嗒掉眼泪。 他真变态,居然喜欢让虞灯哭。 虞灯馋人,周越钧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做,比如看虞灯买的衣服,给虞灯剪指甲。 “好了好了,我弄好了,可以拍照了~” 蹦蹦哒哒的,就属于他最活泼。 “你离远一点啊,太近了拍出来会糊的。” 虞灯手捧着相机抵人,又因为手不行,所以齐上四肢,手推脚蹬的。 周越钧怕虞灯挨着手,配合得坐远了些。 虞灯把相机捧到脸上,等着聚焦,然后按下快门键,过了几秒后,刚才的照片才印出来。 “看吧,我拍得可好了!” 到底是周越钧底子好,拍出来怎么都不会差。 只拍了一张照片,虞灯就开始沾沾自喜,臭屁得不行。 甚至幻想自己有天赋,以后可能还能当摄影师呢。 周越钧提出诉求:“多拍几张,拍我们俩一起的。” 虞灯和周越钧靠着脑袋,周越钧也会抱着他,一前一后,贴脸,埋脖子,蹭耳朵,各种亲密的姿势,让体温攀升。 两人拍了得有大半个小时。 虞灯一直被挨着,灼烧的热流全喷他身上了,燥闷闷的,浓稠得很,不舒服。 他挪了屁股,不坐周越钧怀里了,眼睑恹恹,就闹脾气:“不拍了,底片都装不下了。” 就戳他,烦死了。 没办法,周越钧的存在感太强了。 周越钧倒是意犹未尽,看着那一张张照片里的小脸,怎么都扼制不住心动。 纯白无瑕的小神仙,笑靥出尘,不容亵渎。 但精致的巴掌脸被专注着盯得久了,痴迷更甚,不免叫人生出龌龊。 这会儿,又是奇闻异录中吸人精气的小魅魔了,勾魂蛊人。 周越钧嗓音躁闷,裹着情热:“我多买点底片,随你拍。” 可以拍他俩,记录生活也行。 乌沉眸底,是赤裸裸的侵略,饥肠辘辘的狼性昭然,即将狩猎。 周越钧完全堕落在情海中了。 虞灯警铃大作,瑟缩了下孱弱脖颈,畏怯的同时,又想佯装威风。 他抬起线条流畅的下颌,还用足心踢人:“怎么还在这儿?都不给我烧水洗澡了!” 驱使得颐指气使。 可他适合发脾气,合该所有人都围着他打转,尽心竭力伺候,把他当小皇帝。 忤逆他的,都会被他用带香风的小巴掌扇脸。 周越钧身上发烫,就脱了外层衬衣,露出里头挂肩的无袖背心。 顿时,野蛮和性感横流,涩到了极致。 第158章 任务对象,也是对象 一起身,就如屹立的山,遮蔽住了虞灯头顶的光,把虞灯囚禁在晦暝中。 低垂的眼尾无意下瞥过,带有看蝼蚁的睥睨。(不是看虞灯) 体魄强健又颀长,粗壮的胳膊鼓出肌理,硬邦邦的,肤色也偏黑。 兼具了力量和张力,和虞灯比起来,威猛得骇人。 虞灯庆幸,还好周越钧不是家暴男,不能,他要挨揍,鼻青脸肿的。 厨房光稍暗,却在若隐若现间,显出人优越完美的身形。 肩脊宽而挺,腰身窄却不干瘦,暗几度的凹陷线条,只会呈现出凶悍。 长腿修长,往那儿一站,对着锅碗瓢盆忙碌着,就四个字,埋头苦干。 什么都会干,跟着他,吃的不是苦。 周越钧后背粘着一对眼珠,虞灯呆了片刻后,臊着发烫潮红的脸醒神。 他可是有事业心的反派,怎么能沉迷于别人的身体? 不过,任务对象,也算对象吧? 107:【欸?】 周越钧肯定是故意的,色诱他单纯又没见过世面的宿主饱饱。 诡计多端的男人! “喝牛奶吗?我给你温一下。” 周越钧订了社区小卖店的牛奶。 但虞灯肠胃脆弱,他不许虞灯大晚上喝太多冷饮。 虞灯:“要喝!” 他说要,周越钧才去开冰箱。 冰箱里有一只鸡,周越钧原想着炖汤,可最近给虞灯换着花样儿炖,人都喝吐了。 算了,剔点肉出来,给虞灯包馄饨。 装牛奶的是玻璃罐子,烫手,虞灯不想拿,就插了根他喝果汁用的吸管,小口小口汲着。 “我给你留一半。” “我不喝,我不爱喝。” 最近的电影喜剧片多,逗得人直嘿嘿。 烧水时,周越钧顺便剁肉,明早包。 虞灯喜欢吃鸡肉和鲜虾馄饨,但店里卖的,鸡肉馅儿掺了太多猪肉,鲜虾又是一整个虾。 由不得虞灯挑剔,周越钧索性自己包。 他还拿了小团瘦肉出来解冻。 不论是挣钱,还是顾家,所有活儿都落在周越钧肩上,可周越钧并没有不平衡。 因为他有老婆。 旁人想上赶着对虞灯好,还没机会呢。 周越钧弯腰提桶时,臂膀肌肉更是凸鼓。 “伤口碰不了水,我帮你搓澡。” 这次虞灯没拒绝。 医生叮嘱他手不要碰水,说会发炎感染,到时候可能还得打针输液呢。 虞灯怕针头扎他,就很乖,这几天都是用左手洗澡的。 可一只手,总归是不方便,只能搓到身体一小团。 他觉得自己都没洗干净。 虞灯爱干净。 他刚嗅了一口,周越钧也嗅了过来。 “香的,毕竟宝宝每天都有洗澡。” 浴缸里飘了层泡沫,把虞灯锁骨以下的身体完全遮掩。 满室盈香,进入呼吸道,传到四肢百骸。 周越钧也就最开始在认真干,之后,就没见认真两字了。 怕虞灯挣扎,右手溅上水,周越钧索性把虞灯双手钳制住,举在半空。 虞灯觉得,他就像农村集市里,肉摊上被吊起来的猪。 更是案板上的鱼。 周越钧亲得太过,虞灯都汲取不了空气了。 “灯灯,好乖……” 裹挟恶劣的低语,刺激得虞灯两股战战。 “不、不……” “你身体不好。”无情。 …… 被周越钧抱出浴室时,虞灯已经筋疲力尽了。 眼睑缭绕着水雾,不多时,剔透的水珠就夺眶而出。 他全抹在了周越钧脖子上。 虞灯脑袋埋在周越钧颈窝,困倦地咛了一下。 很浅,像幼猫崽子。 周越钧手抚着不安薄背,脸又蹭了下淌水的乌发,低声细语。 “睡吧,我用电吹风给你吹一下头发。” 得了周越钧的保证,虞灯才敢把眼皮阖上。 电吹风“呜呜”响,周越钧捋动湿发,还没睡熟的男生拧着眉心,又泄出一道细微的哭腔。 吵着人了。 鼻腔微弱哼鸣,周越钧也没办法,只能顺着胸脯,赶紧给虞灯吹干。 皮肤水粉清透,吹弹可破,湿乎乎的眼角洇着胭脂色,可怜,却又生媚意。 朱唇被人尝过,所以浮出艷红。 不仅是脸,从里至外,都糜色。 - 虞灯玩儿性大,刚得了相机,就带去了学校。 周越钧不想虞灯带着去,太惹眼了,被欺负了怎么办。 可虞灯说要拍一些生活照,回来给他看照片。 虽然周越钧总去找虞灯,但对于虞灯在学校学习、吃饭、睡觉,知之甚少。 被温言软语磨了几句,立刻就没底线了。 “虞灯,你帮我照两张呗,长这么大,我还没拍过相呢。” 同宿舍的余光明他们求着虞灯给拍两张,虞灯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就爽快答应了。 “好,给一人照两张,你们一个个来。” 阳台光线好,所以都围在阳台。 而周越钧,正任劳任怨地给虞灯扯蚊帐。 一入夏,蚊虫就多,天气还那么热,宿舍没空调风扇,虞灯肯定只穿小短裤,偏偏蚊子就喜欢盯着虞灯咬,给人咬得满身包。 虞灯还喜欢挠,很容易抠破。 要不是不允许,周越钧都想每晚让虞灯回家睡。 房顶上有根挂钩,正好把蚊帐挂那上面。 * 五月中旬,货运公司要发车去路城。 路城厂子多,各种商品多,全国百分之七十的个体户的货,都是在路城进的。 本来自上次出远门,虞灯说想他后,周越钧就不想再跟车了。 但货运车第一次去,周越钧怕贺远一个人处理不过来,出差错,总得跟一次。 虞灯知道后,嘴上虽没说什么,但闷着脸瘪着嘴,眉笼浓霭。 他说什么都爱搭不理。 周越钧可算知道古代那些个昏君,为什么宁负天下了。 缠绵眷恋,又幽幽断肠地瞥着他,完全把他当吃干抹净不认账的负心汉,无声谴责。 周越钧心肝儿又疼又软。 就这一次,以后真不离虞灯了。 晚九点,虞灯刚在简凌床上打完了一局游戏,抬起胳膊看表,立即扔下游戏机。 “不打了?又去打电话?” 小情侣怎么天天打电话? 有那么多话说吗? 不会烦吗? 腻歪死了。 “有家厂子的货不过关,得多待一天。” 虞灯:“什么!” 晴天霹雳。 第159章 你看过小电影吗? “谁呀?哪家厂子?怎么这么烦人!” “我真的生气了!” 嘴上气鼓愣登的,但其实,鼻音已经泄出来了。 虞灯眼蓄湿雾,紧抿的唇也抖出波浪。 本来他就要跟周越钧分手了,他想周越钧多陪陪他,不想周越钧出去的。 怎么还要在外面多待一天。 虞灯溢了哭腔气声儿,憋闷又浓烈,还有两道细微的吸气。 周越钧又怎么听不出来? 钝刀划过心脏,刀绞般疼,脑海里印着的,是男生泪眼婆娑、白嫩手背抹着珍珠泪花、胸脯起伏抽搐的场景。 “快点回来……” 软声愈发破碎,似乎没了周越钧,就孤苦伶仃,受尽了苦楚。 霎时,周越钧满心满眼,只有在家无依无靠的小妻子,所有东西,都被他抛之脑后。 “回来,我后天就回来,不多待。” “不哭了,这次回来我就不出去了。” 虞灯陷入不安情绪中,凄怜地掉了两滴眼泪,又嘶溜了下鼻涕,觉得自己完蛋了。 不仅这么依赖周越钧,还无理取闹。 周越钧肯定觉得他很累赘。 虞灯这边没吱声,只有微弱抽泣,周越钧就在那边絮叨细语。 “我给灯灯带零食,带上次那个果干,还有巧克力,肉松面包。” “那个不好吃!” “我要吃奶油蛋黄夹心的。” 嗓子又低又哑,提起吃的,才能俏皮点。 周越钧无有不应:“好,灯灯还想要什么?” 灯灯也没什么想要的,就想周越钧快回来陪他。 “那我要去简凌家玩儿。” “好,去的时候带点水果,家里还有茶叶,酒就不用送了。” 挂断电话,虞灯才想起来,都是周越钧在说,他都没跟周越钧说事情呢。 算了,等周越钧回来再说。 货运司机到了路城,住在招待所。 贺远口渴了,端着搪瓷杯来前台接水,看到周越钧挂断电话后,怔怔的,脸色沉闷冷清。 贺远也不禁重视:“怎么了?出事了?” 周越钧扯唇,笑不达眼底:“想我了。” 贺远:“……” 确定不是在腻歪吗? 周越钧口气状若无奈,但又隐约沉溺:“没办法,太小了,离不得人,我得早点回去了。” 贺远原先的顾虑一扫而空,被腻乎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也……”不小了吧。 不过确实也不大,说话做事,总是稚气未脱,天真无邪,叫人想像逗小孩儿那样逗他。 听周越钧讲,还在学校挨欺负了。 宋卉也总惦记着,要给虞灯多做几身时兴的衣服。 贺远之前总说周越钧无脑纵容虞灯,说过几次后,也不嘴欠了。 日子总归是别人过。 “那要回去吗?不管那批货了?” “要我说,就该直接走,又不是我们的错,真追究起来,我们怎么都占理。” “让那商家去告工厂,让工厂赔钱,看那厂下次还敢不敢以次充好。” 贺远都能想到,他们要不验货,把那批劣质的服装带回去交差,得赔多少。 工厂脱手给他们,死不认账,商家很可能会赖上他们。 “而且,我们在这多待一天,也是要成本的。” 司机出车不仅有补贴,还有吃喝住,这些都得用钱,贺远当然心疼平白多出来的花销。 周越钧半身散漫地倚在前台,也没不耐烦。 “做生意最开始讲究的是名声,旁的商家不会追究对错,只会想到交了钱、托你运货,你没把货带回去,不诚信。” “这边的事差不多了,我先回去,去坐火车。” 贺远震惊:“火车!得坐一天半呢,屁股都坐硬了,还又挤又吵的,你何必呢?” 周越钧没应,朝招待所楼上走去,去收拾他给虞灯带的东西。 有必要。 虞灯想他,他也想虞灯,想立刻回到虞灯身边,抱着人交颈厮磨。 他不知道别人处对象怎么处,但他就要这么处。 黏在一起,死了也埋在一起。 他要是能把公司做大,还能买飞机票,就不用坐一天半的火车才能回去了。 * 周五,虞灯跟着简凌去了简家。 反正周越钧没回来,他除了回家一个人待着,就是在学校,无聊死了。 宁墘他们倒是想把虞灯带回家,但虞灯不敢,也不想。 简凌的卧室跟虞灯家的主卧差不多,沈淑本来想让两个孩子睡一张床的,床也大,够睡,但虞灯和简凌都不想。 简凌:还想活。 虞灯则是知道自己睡相不好,肯定要在睡梦中对着简凌动手动脚,不想简凌明早起来鼻青脸肿的。 沈淑抱来了一床棉花毯,让虞灯铺在地上。 地上不凉,但地板硬,小男生看着就细皮嫩肉的,娇贵着呢,沈淑也不想让他吃苦。 没一会儿,又端来了洗干净切块的苹果和梨。 虞灯就喜欢坐地上。 简凌趴在床沿,无所事事地盯着床下翻看杂志的虞灯。 美好的事物总是会耀眼。 虞灯怕热,穿了件宽松轻薄的长裤,蜷腿盘起时,小腿都露出一截,细而有肉。 巴掌大的小脸漂亮雪白,气色好,唇肉嫩红滋润,莓果状的唇珠更是饱满艷糜,被呼出的热气濡湿后,总诱人。 眨巴眼时,鸦羽抖动,窗外的橘红泛黄的余光打下来,就像流光溢彩的蝴蝶羽翼。 腮帮子还软软的,有弧度。 真漂亮啊。 吹过来一股风,感觉空气都香香的。 简凌是个实打实的颜控:“我们明天去唱片行吧,那里的歌可多了,还卖各种杂志,很好看的。” 各种青春懵懂的文学,纯洁又让人忍不住悸动。 对新事物,小反派也满心好奇,闪了闪琥珀宝石眸:“唱片行?放电影吗?” 简凌:“……不放,放小电影的是录像厅,而且好多录像厅都有那种不正经的片子。” “唱片行卖随声听,磁带,还有杂志海报。” 既然说到了不正经…… 他见虞灯腮颊总沁粉,天真无邪,就想调戏两句:“你看过吗?” 小反派单纯,一时无知:“看什么?” 蓦地,对上简凌晦涩却暗示的诡笑,又猛然一激灵。 “没有!” 他当然没看过! 可思绪骤然混乱,回溯到他和周越钧最开始在工地旁租的小屋的画面。 第160章 和虞灯无关的剧情 一场一场闪过,模糊不清,灰扑扑,却香艳旖旎,糜烂得难以启齿。 出租屋,糙汉,粘稠,卖力,这些词语组合起来,能让人瞎想无边,各色混乱不堪充斥着,挥之不去。 不出意外的,虞灯满面绯情,眼眸洇出水汽,看向简凌审讯的眼睛时,怯怯的,还无地自容。 简凌翘嘴:“真的没有吗?” 虞灯脸都熟透了,还欲盖弥彰地嘴硬:“没有!” 电影没看过,但看过书。 周越钧买的脏书。 “那你和周越钧——” “凌凌。” 沈淑敲门,打断了话题:“你赶紧着,再去华富大饭店买点卤味,多买些肉菜。” “再叫上隔壁的小骏他们,让他们等下来家里吃饭。” 沈淑系了围裙,已经在做饭了,而且有鸡有肉有鱼,按理来说,招待虞灯规格也够了。 “谁呀?” 简凌问着,却已经抬腿穿鞋了。 沈淑面儿上挂起婉约的笑:“妈以前的朋友,她儿子和几个朋友来江城毕业旅行,我们招待一下。” “她儿子出生的时候,我还去看过呢。” 外地的? 沈淑年轻时在杂志社干过,天南海北的朋友都有,简凌也分不清谁是谁。 他跟虞灯穿好鞋,就下了楼:“我们骑自行车去。” 虞灯不会骑,只能坐在后面,路过谢阳骏家楼下,简凌没上楼,而是直接嚷嚷。 再回来时,简家门是开的,屋内传出好几道声音。 简凌还抹了下嘴:“把嘴擦干净,别让我妈他们看出来我们在外偷吃了。” 闻言,虞灯也贼兮兮地擦嘴。 华富大酒店的卤菜好,他们去得晚了点,鸡腿就剩两个了,不够分,就进了他俩肚子。 虞灯跟在简凌身后进屋,耳畔处,是极为清朗和润的男声。 “沈阿姨,叨扰你们了。” 沈淑笑着招呼:“不打扰,你小时候阿姨还抱过你呢,白白胖胖的,见人就笑,可招人喜欢了。” 屋内,除了谢家父子,还多了三个陌生面孔。 都是青年,穿着打扮不菲且潮流,但没有半点混气,更像是家境显赫、又才学兼备的少爷。 中间那个最高,也最俊,戴了副眼镜,打底的白衬衣搭了件皮夹克,斜挎着包,笑起来很有读书人的儒雅。 虞灯听见他叫季远筠。 107:【他……】 虞灯还在偷瞟那几个人呢,107出声,恍惚了下。 怎么了? 107:【没什么,饱饱你不用管,吃饭吧。】 跟虞灯无关的剧情,也没什么好提的。 虞灯坐上桌,就开始刨他自己的碗。 沈淑的手艺好,简凌又热情,虞灯根本不需要把筷子伸出去夹菜。 鱼腹那处的肉好吃,刺也少,简凌给虞灯沾了辣油,就夹到了虞灯面前的碗里,都冒尖儿了。 简父给季远筠倒了酒,又去给谢家父子倒。 三人中,有一人没喝,说是等下要开车回招待所。 简父国字脸,相貌憨厚,板正中,也见少许圆滑:“小虞喝吗?自家酿的,度数不高。” 虞灯脑袋摇得快,发丝都晃飞了几绺:“我不喝。” 没人劝酒,沈淑就给虞灯开了瓶汽水。 沈淑跟季远筠唠着家常,问父母,聊近况。 “你考上南大金融系的研究生了!” 这个话题,让虞灯和简凌都默默停下咀嚼,对视时,满眼惊羡。 他们学校,跟宁墘一个专业。 南大金融系极富盛名,不仅是因为分数线高,还因为和国外金融公司交流甚密。 所以这个专业的学生,大都家境优渥。 毕业后,不论是接管公司、出国留学、还是外派交流,总之,都前途无量。 沈淑由衷欣赏:“真出息,那你下学期开学就要来南大念书了吧?” “小凌也在南大,到时候你要有什么事,就找他,给你搭把手。” 虞灯喝了一口果汁,不经意间,和斜对面的季远筠视线交错。 季远筠没有攻击性,还礼貌谦逊,却不是那种腐朽老派的读书人气质,而是风光霁月。 狐狸眼上翘,又不显心计。 简父跟季远筠聊完,也没冷落虞灯:“你们那个比赛,说是放暑假了再去?” 虞灯手里捏着勺子,舀了一口炒的玉米粒,刚送进嘴里,口腔都塞鼓了。 一被问话,就慢吞吞点头:“嗯,读书期间去影响学习。” 这样一来,在放假之前,虞灯就不用分心在比赛上了。 简父:“还能趁暑假,在海市多玩儿两天。” 晚饭后,季远筠他们没立刻走,沈淑洗了水果招待。 虞灯要在简凌家睡,也在客厅看谢阳骏跟简父下象棋。 简凌却推着虞灯回屋。 “坐着吧,周越钧现在在回来的路上呢,电话亭都不一定找得到,你等他打电话来了再出去接。” 虞灯想法被戳穿,蔫蔫的“哦”了一声,知道周越钧肯定会给他打的。 旋即,阴霾消失殆尽,拿起了桌上的桌游。 “我们玩儿大富翁吧,你能不能把他们喊来玩儿大富翁?” 简凌:“……” 真贪玩。 简凌跟季远筠他们不熟,只看能不能把谢阳骏拽进来。 刚出房间,季远筠他们就要走了,沈淑在送。 季远筠来简家拜访,是他父母的意思,礼数到了,他也没多叨扰,准备回招待所了。 刚出门,在拐角处下楼梯,就撞上一人。 那人套了件黑衫,却裹不住那身精壮。 眉骨铮然,鼻峰高耸,波澜不兴的眸下,是深邃的眼窝,削薄的唇抿着。 冷,又很急性。 季远筠目光擦过周越钧的脸。 沈淑刚准备关门,又听见了急促的脚步,一歪头,就看见了风尘仆仆的周越钧。 “小周!你从外地回来了?” 周越钧喊了声“阿姨”,视线就等不及往门缝里挤,渴望见到朝思暮想的身影。 “我在楼下见你们家灯还亮着,睡了吗?” 要是没开灯,他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上来。 要是虞灯睡了,他今晚就在楼下等。 第161章 想把我往哪里带? 沈淑知道周越钧看重虞灯,兄弟俩感情好,赶紧让开身位邀人进来。 “没呢,在房间。小虞,你哥哥回来了。” 刚喊完,简凌房间就传出响动。 门被猛地拉开后,就有团东西冲了出来。 “周越钧!”尾调是翘的,还带绵长的波浪。 虞灯又没穿鞋,不过沈家地上铺了花形的瓷砖,不会划拉脚。 虞灯想扑过去,撞人怀里,抱着人黏糊糊的蹭,吸周越钧身上的味道。 可陡然,又惊醒过来,知道人多,就赶紧刹车,停在了门口,距周越钧很近的地方。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多待一天吗? 笑如花绽的圆眼水波弥漫,乌溜溜又直勾勾,盯得人都要溺死在一方含潮春情中。 周越钧也克制着暴涨的躁动,跟简家人礼貌颔首:“提前回来的,麻烦你们了。” 见此情形,沈淑扬起婉柔的笑:“不麻烦,这么晚回来还没吃饭吧?我们也刚吃完,还有些菜呢,我给你热。” 也不是客气,说着说着,就真要去厨房。 周越钧:“不用,已经吃过了,谢谢。” 其实没有,只是想虞灯想得紧,想赶紧抱人。 “那进来坐。” 简凌站在架子旁,表情暧昧:“都这么晚了,回家也不近呢,还是让人家早点回去吧。” 他这话有理,在沈淑眼里,虞灯和周越钧都是孩子,肯定还是得早回家才安全。 既如此,她也就没挽留。 虞灯蹲下身穿鞋,系鞋带,刚系上一只,又蓦地抬头,诧愣地朝周越钧望去。 周越钧以为虞灯是要他帮忙,刚想蹲下,男生就“哦”了一声。 “我的衣服!” 又猛地站起来,小跑着去简凌房间拿他带来的睡衣,又很熟稔地被周越钧接过。 临走前,虞灯挥了一分钟的手,跟简凌他们告别。 简凌提醒:“别忘了明天去唱片行。” 从拐角处下楼梯,周越钧就忍不住牵住了虞灯的手。 小小的,还软,他用指腹磨着,又不甘心只用手指磨,却也担心太粗糙,给虞灯的手也摩挲起茧子。 虞灯跳着下楼梯,走完楼梯,周越钧怕楼上有人看,就没牵手,转而揽住了虞灯肩膀。 男生之间,勾肩搭背是常有的,不会太明显。 虞灯看周越钧提着手提包:“你直接来接我的吗?” “下火车就过来了,怕晚了你睡着了。” “你坐火车回来的?!” 脆生生的惊呼抓耳,让周越钧混沌了一天半的思绪,彻底凝结。 他现在才有了真实感,不再麻木,扣紧了手中单薄柔软的肩背。 “嗯。” 周遭昏暗,周越钧看不清虞灯埋下的脸,可能感觉到男生情绪的低落。 “给你带了礼物的,在包里——” 虞灯瓮声瓮气的:“坐火车,要坐好久,对屁股和腰不好,车上都睡不着。” 登时,周越钧反应过来,是虞灯在心疼他。 空洞的身体,顷刻间就被绵密温情填满,像是回到了渴求已久的港湾,不再受任何风浪侵袭。 路灯下,男生抬起皱巴巴的脸:“你怎么不骂我,说我无理取闹?” 虞灯反省了下,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周越钧不回来的时候,他哭哭啼啼个没完,胡搅蛮缠得很,等人回来了,又马后炮,关心人受苦。 他也不想这么坏的。 “骂什么?” 周越钧侧身,跟虞灯对立。 他比虞灯高个脑袋,就垮下脊背,凑近脸,呼吸着虞灯吐出来的气流。 小表情揪心又苦闷,自责得小心翼翼。 “你说,你在外工作,挣钱养家,而我就知道胡搅蛮缠,完全就是你的拖累。” “不是!” 语气疾厉冷沉,凝重地否定后,转而缠绵。 “本来就是我答应了你今天回来的,后来又反悔,说要多留一天。” “我言而无信,你没骂我,我哪里来的脸怪你?” “我就该今天回来。” 灯灯又哪里有错? 嗓音磁性醇厚,三言两语,错误竟然全都落到了周越钧身上。 虞灯倒还恍惚了。 忖度过后,又觉得自己其实也就一点错,这些纷扰的情绪,比起周越钧回来的惊喜,又被虞灯抛之脑后了。 “那、那好吧。” “你买的卧铺吗?” 卧铺的票一直紧张,周越钧又是临时买的,没买到,他就没提这个话题了。 “看看眼睛肿没肿?晚上有没有躲在被窝里想我想哭?” 软腻的双腮被托起,肉都给人碾变形了,但虞灯还是笑得没心没肺的。 “想了想了~” 糯声粘人,周越钧是真被虞灯粘得死死的,以后都不想再出去了。 月黑风光下,两张脸越凑越近,最终,在虞灯稍稍踮起脚尖,准备亲上去时,周越钧躲开了。 躲开时,还发出促狭的笑。 “想挨亲呢?” “这是大马路,不是我们家的床。” “还是……” 狭长瑞凤眼眯起,望虞灯身后浓密一瞥,浑身气质浪荡不羁。 “灯灯想把我往小树林带?” 手臂却捞了虞灯的腰一把,跟人的身体蹭了蹭。 这才是妥妥的欲拒还迎。 被捉弄的虞灯丢了脸,气急败坏,咬着齿关,真真想把周越钧吃掉。 可他又想周越钧想得紧,想要人抱他、亲他、嗅他的身体。 浅淡的月华下,周越钧的脸肆意散发着野性,冷桀又荡漾,饶有几分坏痞气,但又招人。 虞灯心弦都被挠着,也想嗷嗷把人扑倒。 “去、去开房。” 一共三个字,越吱越低,周越钧起身也就只听清了一个,可虞灯这么忸怩,他也猜到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了。 “嗯?” 不等周越钧再调戏,虞灯就炸毛了。 “我是、因为我晚上吃多了,还没消化呢,现在坐车回家,我要吐。” “不信你摸摸!” 是真的,他晚上吃了不少,这会儿肚子都是撑的。 刚刚又大喜过望,在楼梯上不安分地蹦蹦跳跳,这会儿根本不想走路。 虞灯挺肚子,周越钧却因为这个动作受了刺激。 感觉鼻腔热热的,有什么东西要流淌出来了。 还给他摸? 真摸了又不乐意。 第162章 被打嘴巴 简家周围是公房,设施好,有规格不错的招待所。 这里的房可以按小时收费,周越钧就开了间两小时的。 房间没异味,而且还喷了香,但没歌舞厅那种地方浓。 周越钧放下包。 在火车上坐了一天半,骨头都僵了,就活动了两下。 “我去洗澡,你坐椅子,别坐床,容易招虱子。” “哦。” 虞灯已经坐凳子上了,双腿并拢,手搭在膝盖上,乌顺额发贴着脑门,乖巧极了。 可周越钧刚进浴室,虞灯就狡猾又笨拙地滑动眼珠,挪屁股蹲在地上,翻周越钧的包。 检查周越钧有没有给他带吃的。 有带,好大几包呢。 手提包鼓鼓囊囊的,一半的重量,都是给他带的东西。 虞灯刚撕开牛肉干的包装袋,房门就猛地被人拍响了,吓得虞灯一屁股摔在地上。 “开门,查房!” 这墙隔音不好,虞灯还听见门外的人说不开就要拿钥匙开门了。 想到自己和周越钧开房的目的,虞灯害怕了,六神无主之际,浴室门被人打开了。 周越钧衣服套得快,但没穿好,赤裸着半截小麦色的腰身往下拽,布料都湿透了,还嘀嗒掉水。 “没事,不怕。” 给了虞灯一个稳妥的眼神后,先一步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两个穿警员服的人,威严凛然。 “查房,看一下证件。” 虞灯的证件刚才给前台看过后,就被周越钧放一起了,周越钧走两步,虞灯就亦步亦趋地跟着。 小尾巴。 警员目光犀利地盯人,接过周越钧递来的证件查验。 他们见识的人多,有没有猫腻,一眼便知。 “什么关系?开房干什么?” 周越钧坦然沉稳:“表兄弟。他吃撑了想吐,不好坐车回家,我们就待一会儿再走。” 这个开房的理由还挺稀奇,可信度不高。 警员用手电照证件上的地址,是同一个县的,又瞥了眼周越钧和虞灯。 一个大块头,一个矮啾啾,面相也不同,怀疑加倍。 “我才从外地坐火车回来的,身上有味儿,开房顺便洗个澡。” 说着,又去找了还留着的火车票。 警员闻到了虞灯身上沾的食物味,但没完全放下戒心。 周越钧那么镇定,许是熟练工了,他们就问虞灯,那个乖小孩。 “他真是你哥?” 虞灯忙不迭点头:“嗯嗯。” “出来打工的?” 虞灯又“嗯”。 “在哪儿住?” 虞灯报了家庭住址,离这里还是挺远的。 男生模样好,穿得也不赖,却没有那股风尘堕落感,而是满眼单纯软怯,很依赖高个男人。 而且,两人手上戴着差不多的表,熟识的可能性很大。 “不能违法乱纪。” 查完他们这间,又去拍隔壁的门了。 只等房门关上,虞灯才敢大口喘气。 庆幸自己没有跟周越钧在外做的习惯。 不然,警察破门而入时,他肯定还挂在周越钧身上,不知天地为何物。 把他俩都抓进小黑屋关起来。 虞灯正后怕着,唇瓣上传来湿热,还被吸了一口。 “怕什么?又没乱搞。” 谈恋爱而已,不犯法的。 虞灯胆子小,总怕查房的人杀个回马枪。 周越钧抱着他亲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惴惴晃神儿。 带着茧的指腹贴在肚皮上,粗糙的质感剐过,虞灯酥麻发痒,又往周越钧怀里瑟缩了下。 像只慵懒无骨的小猫。 耳垂被浅啄,更是让虞灯的体温顷刻攀高。 “回去……其他的回去做。” 纤细如嫩竹的手挡在周越钧胸口,周越钧只会被那微弱的力道撩热。 他装傻充愣,实则戏弄:“回去做什么?” 虞灯红透了:“我……” 一手拳砸周越钧身上,泄愤。 知道虞灯不安,周越钧就只亲,附带嗅香甜蚀骨的颈窝。 没有其他过火的举动,也让周越钧快要起火了。 没到两个小时,周越钧就退了房。 怕被人看出嘴唇的浮肿,以及眼腮的酡红,又来盘问他,虞灯还躲躲藏藏的,忸怩得自欺欺人。 路口,周越钧拦了出租车。 城市静谧,周越钧一会儿没说话,靠在他肩膀上的虞灯就睡着了。 学习伤脑,确实总容易让大脑疲惫,从而昏沉。 周越钧付了钱,刚想去勾腿扶肩,把虞灯抱起来,打盹的人就醒了。 “我自己走~” 吐字闷却娇,脑袋应该都还是懵的。 上楼梯时,周越钧走在后,手也从后环住虞灯的腰,怕人迷迷糊糊脚下踩空了。 “我跟社区说一声,让他们修一下楼道的灯。” 虽然周越钧没让虞灯一个人走,但有个灯也好些,黑漆漆的,走着不舒服。 虞灯嗫嚅哼声:“他们才不会修呢,我们是租户,都不搭理我们。” “我修,我付电费。” 回到家,虞灯又下意识踢脚后跟,准备用脚趾完成脱鞋脱袜的过程。 周越钧习惯性俯身:“鞋带系那么紧,踢着脚不疼?” 给人脱鞋,却撇嘴失笑,俨然一副享受样儿,还往人圆墩墩的屁股上啪。 虞灯反手护住。 无能的警惕。 “拿件睡衣去浴室等着,等下要做你说的那件事。” 霎时,虞灯身体又开始发烫了,刚想落荒而逃,手腕被一拽。 虞灯心跳却悸动到狂热,垂眸时,看周越钧眸如钩,又似狼。 周越钧眯起眼睑,危险的同时,又裹挟燥热玩味,充斥恶念:“我突然发现……” “暂时不用洗澡。” 他洗过就行,反正虞灯身上怎么都是香的。 …… 虞灯现在需要了。 客厅,因为虞灯刚才骂人骂哭了,周越钧正在哄,抱着人走来走去,像诱哄小孩那样。 “不哭了,我不会取笑你的。” 可怀里的人却没被安慰到。 虞灯嘶溜着眼泪鼻涕,气不过,又往周越钧颈子上咬。 “真成小狗了?” “一会儿乱咬一——” “周越钧!” 哑哑的,除了破碎,还有窘迫。 “你不许说话,你说话,我就打你嘴巴!” 说完,无力的右手一抬,照着周越钧右脸就拍了一下。 第163章 季远筠下学期来 旁人或许觉得虞灯过分,坏脾气,随便打人,还打脸,这对一个男人而言,太折辱了。 但周越钧一点没觉得。 手小,又没力气,跟摸他一样,细腻绵软,他还怕虞灯手心被剐蹭到呢。 别人有机会吗? 别人难道就不想吗? “欺压”了人,虞灯扯着小魄罗嗓,发号施令:“我要喝水。” 确实该缺水了。 周越钧言听计从,坐到沙发,举起水杯给虞灯喂水。 心形唇瓣糜红,被水滋润后,色泽更艳。 晕染桃花的眼角湿乎乎的,整张脸也粉娇玉嫩,浅嘬两口又停一下,把呼吸吐匀。 淡红嫩芯儿沾着靡靡银光,探出来舔舐唇肉,雪白的皮肤敷粉濡湿后,更添涩意。 “还行吗?” 耳畔的低语蛰得虞灯颤栗。 要是以往,他肯定脑袋摇得跟螺旋桨一样,顽固抵抗,说自己不行,不许周越钧再闹。 “我明天、要跟简凌去唱片行。” 没有拒绝,那就是可以。 周越钧书没念过几年,理解能力倒是一流:“明天能走路就行。” 虞灯:“?” 那么炽热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畜牲的话? …… 虞灯洗过澡了,身上不再黏糊,周越钧把人放床上,在给虞灯擦身上的水。 虞灯喜欢趴着,周越钧说趴着顺不了气儿,可人犟,他没办法。 酮体莹润似玉,但就是有点薄弱了。 腰身下塌后,显得太过孱弱,几乎只要遒劲有力的手指怼上去,就能弄折。 已经是最柔软的毛巾了,但擦在湿粉的后背,还是带出浅红。 太细皮嫩肉了,只被粗糙一点的东西擦过,就像是招受到了粗暴。 陡然间,让周越钧脑子里蹦出两个字——糟蹋。 配上虞灯那张凌乱的脸,还涣散的乌眸,更符合了。 擦干后,周越钧又给虞灯揉身体,腰、腿、肩膀,都得把控好力道,不然人要哼哼唧唧的哭,说他是在掐人。 虞灯就喜欢装可怜,给他扣这种子虚乌有的帽子。 “今天简凌家里出来的那三个人……” 虞灯虚着眼缝儿,恹恹的:“他们……” 脑子转得慢了点后,只依稀记得脸,记不得名字了。 “是沈阿姨朋友的儿子,来这儿毕业旅行的。” 一听没什么交集,周越钧才算放宽心。 也不怪他疑神疑鬼,他心底总不踏实,就怕多来几个乔方煜他们那样儿的。 见多识广,又能跟虞灯聊各种风花雪月,稍稍一哄,单纯懵懂的小男生就被迷得找不着北了。 比他这个五大三粗,只能跟虞灯絮叨琐碎生活的人,更能抢占的虞灯的注意。 要是遇上些色域熏心的,只怕还要占尽虞灯的便宜,把人往死里欺负才作数。 真跟争宠一样,两眼一睁,防这个防那个。 “那个季……” 107:【季远筠。】 看似善解人意,不过是心底有小九九在作祟,挑拨离间。 被107一提醒,虞灯也想起来名字了。 “那个季远筠,他下学期要来我们学校读研究生了。” 周越钧:“……” 危机感顷刻间又爆了。 * 还好,虞灯和简凌约的下午两点。 两个人早上都起不来,要赖床,要不怎么说他俩哥俩好呢,懒到一块儿去了。 周越钧在包馄饨,鲜虾混着猪肉馅儿的,不会腻。 虞灯洗漱完后,周越钧下锅的馄饨也好了。 没放辣椒,但放了香油,芝麻和花椒油一滴,怎么都喷香,还有七八块卤的牛肉。 周越钧特意把面皮擀得薄,馅儿也没包得太大,让虞灯能一口一个。 虞灯吃了两口,又玩儿起面皮来了,也包了两个,歪歪扭扭的,总之,团是团上了,却蹭了一手的面粉。 要出门换的新衣服不好弄脏,就往周越钧围腰上擦。 不是坏,而是调皮,完全就是小孩子劲儿。 让周越钧这个家长,总忍不住想打虞灯屁股。 但现在是不能打了,虞灯还垫着软垫子呢。 “快吃,吃完了送你去。” “补药你怂……” 还有点烫嘴,周越钧都想给人吹吹。 虞灯虽然离不开周越钧,但周越钧要时刻和他紧密连在一起,他也不乐意。 周越钧没多言语,起身,抹干净手,去客厅给虞灯装包。 塞了两百块的散钱进去,又放了BB机、纸巾和钥匙。 “没给你带水,路上要喝就去小卖店买。” 太重了,出去玩儿都跳不起来了。 虞灯塞了口馄饨,瞄着表盘上的时间已经一点二十了,就不吃了,皮飞飞的要出门。 虞灯赶着时间到了下车的站点,简凌已经在了。 人哥俩好是勾肩搭背,虞灯和简凌是手挽手。 唱片行在一条街的最后巷口,尽管位置偏僻了点,但人流还是有的。 店里还有十几个人,年龄和虞灯他们相当,三两聚在一起选海报挑磁带,店里也正播放着近期流行的音乐。 简凌看虞灯在看随声听,他就随手拿了一个瞅瞅:“你想买吗?” “学校好多人都用这个听歌,而且这个比收音机轻便,你学习的话能随身带着。” 小土包子见什么东西都新奇,又能听歌,又能听听力,还能带在身上,瞬间,就被迷住了。 简凌:“这种杂牌的很便宜,就是音质差了些,总有‘滋滋滋’的声音,可能还会卡带。” 尽管如此,虞灯还是喜欢。 虞灯一出门,周越钧也出门了。 贺远他们运着货回来了,他去盯几眼。 因为有车,所以都开着车给人送去,人只需要给单子付钱,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周越钧刚比对完,把东西扛给人,兜里的BB机就闹了。 掏出来前,他就猜是虞灯发的。 “买两个随身听,送一个给简过生。” 周越钧给贺远使了眼神,拍了灰,就去不远处的电话亭了。 留下贺远自个儿腹诽:养个孩子还真要耐心。 路口的虞灯知道周越钧会打过来,就等着,没离开。 第164章 买带空调的车 “我想买两个随身听——” “钱够不够?不够取了给你送过去。” 他只知道随身听,不知道具体价格多少,但猜测不会比收音机贵。 在用钱上,周越钧对虞灯无有不应,根本不觉得钱是他和虞灯之间的问题。 虞灯软声糯糯,婉转如莺啼:“够了,我买的杂牌,便宜的,用来听歌。” 练听力还是用收音机,那个清晰,声音也大。 钱都在虞灯那儿,可虞灯买东西,还是问了周越钧,周越钧与有荣焉。 甚至觉得虞灯买便宜的,都很勤俭持家。 “杂牌不好,都是报废的挑零件弄的,我给你拿钱过去。” 在给虞灯花钱这方面,周越钧都没吝啬过。 不过虞灯还是拒绝了。 他都有收音机了。 而且,送贵了简凌不好意思收。 虞灯和简凌掏干净了身上的钱,还买了几盒磁带,只留了坐公交回家的路费。 一回家,虞灯就又开始搬弄新物件儿了。 周越钧搬货,身上蹭了灰,回来赶紧就往浴室钻,就怕钻晚了,被虞灯嫌弃邋遢,一身汗臭,以后不亲近他了。 毕竟虞灯身上总是白嫩香软的。 他要是满身污浊,都不敢靠近去玷辱。 从浴室出来,周越钧套了背心和短裤。 背心是低领的,无袖,本就是宽松的款式,穿久后,就更松了。 赤裸小麦色臂膀时,其他也没遮住,裸出白几度的身体。 湿气粘着布料,大块的腹肌也壁垒分明,走动间,水珠还顺着脖颈和胸窝下淌。 周越钧用擦头发的毛巾胡乱抹,举手投足,并不刻意,却足够凸显张力。 虞灯瞥了眼,耳尖都烧红了,赧然地瞪过去,就嗔怪。 “伤风败俗!” 根本不敢看。 他怀疑周越钧是故意的,用精壮的身体诱惑他。 给小反派引诱得,不仅体内有邪火,脑子里还有邪念。 理智正拉扯着他,让他不许涩涩! 周越钧还挺无辜,他不过就是抬胳膊擦头发,衣服裤子也有穿,哪里该被虞灯这样“骂”。 “小古板。” “明天,跟我一起去送货。” - 说是这样说,周越钧哪里舍得虞灯下力气。 况且最近天气热了,太阳晒,周越钧就只让虞灯坐在货车内,好吃好喝的待着。 路过一个地方,虞灯嘴馋什么,周越钧就跟上供一样,去给虞灯买来。 除了周越钧,还来了两个下货的司机,以及财务刘咏。 那些商户大多只付了定钱,来拿货得付尾款,所以不多时,虞灯腿上,就收了好几袋钱。 他一张张数着,十块二十,五十一百的,边数边笑,脸抽不抽筋不知道,手指头确实有点不活络。 越数越多,都上万了。 数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又用纸条,一千一千地勒起来。 紧锣密鼓忙活了一上午,才把货送完。 周越钧冒了汗,短袖一撩,露出膀子,却不显脏污,只让人觉得他力气足,有干劲儿。 虞灯掏出方帕,给周越钧拭汗。 那帕子香,柔软的素手还蹭到他的脸,周越钧魂儿都被勾着。 虞灯又给他递水瓶。 “喝水喝水。” 轻叫两声,像只小雀。 小反派是贪财的,那么多钱,眼珠子都冒星星了,笑吟吟露出牙齿,谄媚。 虞灯手捂着嘴,压低嗓门:“我数了好几遍呢~” 却碍于在外头,不敢把数目说出来。 周越钧颔首了然,从自己皮夹里掏出五十,递给刘咏。 “忙活一上午都累了,你领着他们去吃饭吧。” 五十块钱三个人吃喝,还有得剩,就当三人回去的路费了,因为周越钧要开车走。 去存钱。 虞灯是不饿的,毕竟嘴没停过,周越钧还给他找了个塑料袋装他吃的包装。 车上,虞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还在数,数着数着,时不时还“嘿嘿”一声。 傻乎乎的。 要不是货车底盘高,虞灯才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呢。 “一趟就能挣这么多!” 不愧是男主,好厉害。 周越钧握着方向盘,黑眸斜瞥:“嗯,昨天收的还有。” “一共一千来个商户,后续会多点。” “一个月跑两趟,一般商户一个半、两月进一趟货。” 现在货运公司面向的都是正规的商户,要是算上倒卖的,肯定更多。 只是周越钧现在开的是公司,还有公账,所以求稳,不敢弄虚作假。 周越钧望了眼天,日头渐烈,过不了半月,就得进入酷暑。 “我跟贺远商量商量,把这个季度的垃圾费提前分了,买辆车。” “买车?” “真的吗?!” 虞灯吓懵了,怔住,也不数钱了,只睁着乌溜圆润的玛瑙眼珠,还露了两瓣门牙。 小兔子。 难以置信,他跟周越钧,都能买得起车了。 遥想去年,再过半个月,他跟周越钧还住在闷热的房子里。 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只有风扇。 虞灯每晚睡觉,都会被热得心肺焦躁,睡不着,早上睡醒,又满身黏腻,恨不得时刻都泡在水里。 “嗯,买带车内空调的,” “回头我给你找图册,你看看买哪种。” 周越钧语气不够激昂,但硬挺有力,从来都不是虚无缥缈的承诺。 虞灯眸如弯月,清透潋滟,并不像漩涡深渊,但周越钧就是被蛊惑得神魂颠倒。 没有一战之力,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甘心沉沦。 垃圾车比货运车赚钱,垃圾费社区那边是一个季度一个季度的缴,周越钧跟贺远定的是下一个季度再分。 可马上进入六月,酷夏来临,一出门就得汗如雨下,周越钧还是决定提前买车。 届时,虞灯去哪儿他都送,去海城也可以。 虞灯被周越钧提溜着下车,进了银行。 贺远昨天收的那笔钱挂在了公司,用于缴税和维持公司开销。 所以周越钧就按照比例给贺远汇了,剩下的存进了虞灯账户。 前段时间忙,所以上一季度的垃圾费没分,虞灯卡里还是原来那些钱。 刚存进去,就翻了一倍多。 * 贺远在服装店那边住后,就没经常来蹭饭了。 以前,都是两三天要来逛一趟的。 到底是成了家的。 不过,分了钱,怎么都要聚一次。 第165章 周越钧,我什么都不会干了 知道今天要请客,所以周越钧提前去酒店订了十二只大闸蟹。 一半清蒸,一半做成香辣口味儿的。 海鲜类贵,还因为是沿海运来的,基本都属于供不应求。 沿海那边的海鲜花样儿也多,光是蟹,蟹肉粥、蟹黄面、蛋黄蟹包子,周越钧都想给虞灯试试。 “它还活着吗?” 水盆里,有个蟹没动,也看不清吐没吐泡泡,男生就伸着手指,作势要去碰。 周越钧猛然擒住虞灯细伶伶手腕,不虞凝眸:“乱碰什么?都活着,等下要夹你手的。” 螃蟹钳的威力可不容小觑,真夹一下,那都是见血划肉的。 还不如他咬虞灯一口。 周越钧黑脸锁眉时,是真凶,眸光如剑刃,料峭寒冽。 虞灯也不敢再欠噔噔地用手去钓大闸蟹的钳子了。 他讪讪收回手,吐了吐舌头,像只小狗,不对—— 他那么威风,肯定是监工,绕来绕去监视周越钧,让周越钧好好当厨子。 贺远和宋卉来带了樱桃和粽子,还有给虞灯做的几套衣裳。 宋卉家里是裁缝,她自己也喜欢,贺远就给她在店里添置了台缝纫机,平时还能挣个缝补的钱。 “你嫂子——” 不对,虞灯还不能喊宋卉嫂子。 他给周越钧喊哥,宋卉又比周越钧大点,让虞灯喊宋卉弟妹,太别扭了。 “你卉姐给你做的,看看合不合身,别长胖了穿不上。” 刚逗完虞灯,贺远不仅要受虞灯的白眼,还有宋卉的一巴掌,抽在他手肘上。 知道虞灯皮肤嫩,宋卉布料用的也是好的绸子和纱布,柔软又不闷热,颜色、款式、版型也都好。 虞灯比划了两下,嘚瑟得不行:“好看好看,我喜欢。” 宋卉性子腼腆,笑起来也小家碧玉。 “你喜欢就行,我在店里坐着空闲时间多,顺便做的。” 她觉得虞灯像那些杂志里的模特,不对,是比模特还好看。 秾艷不足,清纯怎么都是有余的,唇红齿白,笑眉笑眼,活脱脱如花似玉是小神仙。 她喜欢自己做的衣服穿在虞灯身上。 贺远进家门半点不客气,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坐。 “不是要选车吗?选的哪种,我瞧瞧。” 虞灯小跑两步,去卧室把图册拿出来,美滋滋地指给贺远和宋卉瞧。 “买的这个,带空调的。” 虞灯不喜欢桑塔纳,觉得太大众了,其他喜欢的又太贵,就挑了富康的一款,落地价22万。 贺远知道车贵,特别是外国车,但贵成这样,也是看着头疼。 索性不看了。 恰好,系着围裙的周越钧洗了樱桃来。 这月份的樱桃不仅水分足,还纯甜,小小的一个抿在嘴里,像榨汁。 晚饭时,贺远又提起在老家县城买房的事。 “老家房价便宜,我跟恬恬合计买一套新的两居室,今年过年,先办个酒席。” 老家的好多讲究先办酒席再扯证,知道他和宋卉的事后,都在催吃席了。 贺远现在也不劝周越钧回老家买房了,一来周越钧自个儿有主意,二来…… 城里的房才该买,一天一个价,涨得比工资都快。 贺远自己都琢磨,等手里的钱攒足了,在城里也买一套,到时候住哪儿都硬气。 饭桌上,都是周越钧跟贺远聊得多,聊日子,生意,也聊爱人。 周越钧煮了几个贺远他们带来的粽子,熟糯米黏着粽叶,剥起来要粘手,周越钧就给虞灯剥了,沾了白糖放碗里。 “红豆馅儿的。” 虞灯兀自嘀咕,玫红的小肉唇鼓胀,又插筷子挖红豆出来吃。 糯米太多,虞灯觉得又胀又腻,每次都吃馅儿那一团,他不爱吃后,周越钧就夹自己碗里,给虞灯另剥。 蟹肉更难剥,不过,白花花的肉沾上酱油,本就鲜美的肉提了味儿,实在好吃,蟹黄更是香。 贺远:溺爱! 周末下午去学校,虞灯还热了两个蟹黄包子给简凌带去。 简凌吃完,都想给虞灯和周越钧当娃了。 他们三个在一起,就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 晌午,虞灯刚爬进蚊帐,准备睡午觉,汪良就来敲宿舍门了。 “虞灯,这周去养老院慰问老人的活动,我把你名字记上了哈。” “啊?!” 脑袋刚沾上枕头的虞灯猛然抬手,立起身来,满脸惊愕迷愣。 睡衣衣领都滑动,露了平直凸起的锁骨,和半个肩头。 宛若荔枝剥了壳,雪白又生嫩。 “为什么?”蔫耷耷的,无辜又可怜。 汪良撇嘴,耸肩摊手:“陈教授说的,师命难违。” 堪比铁令。 陈教授什么想法,几人清楚,绝不是想裹挟强迫虞灯。 上学期学校奖学金那事,实在是冤枉,这学期完,还得评国家奖学金。 社会实践和课外活动这些,陈德菱都督促着来,坚信打铁还需自身硬,同样的坑,绝不踩第二次。 虞灯不是没爱心,他是纯懒,周末只想躺在家,吃着零食,喝着冷饮,舒舒服服的歇两天。 一听是陈教授的意思,还是松了口,没拒绝:“好~” 答复完,又虚弱乏力地往床上跌。 精疲力竭.jpg “万一我这学期没考到专业前七呢?” “那也比考进了,被人举报的好!” 简凌手够着上床围栏,踮着脚去瞅虞灯皱巴巴的小脸,又“噗嗤”笑出声。 “你想岔了,不是伺候人的保姆,就扫下院子,帮着做饭,唠唠嗑,顺便修修桌椅板凳。” 虞灯:“……” 他就会扫地。 霎时,虞灯意识到坏了,坏事了! 他已经被周越钧养成废物了,彻头彻尾,离不开周越钧了。 虞灯:呜呜呜…… 这一定是周越钧心机深沉的诡计! 顿时,更颓废了。 简凌摸摸虞灯脑袋:“放心吧,不难的,我跟你一起去,我话可多了,会唠嗑儿的。” 晚上,在给周越钧打电话时,虞灯还故作恼火了。 “你把我养得太差了,我什么都不会干。” 置气吗?不是。 是明晃晃地炫耀。 第166章 他们一辈子 “当修理工?还是厨师?” “累死累活伺候人吗?” 周越钧懂虞灯的心口不一,小漂亮就该骄矜一点,没错的。 “哪样我不会干?轮得着你?” 说不出是轻嗤还是揶揄,反正虽然强势,但没恶意。 他养虞灯,虞灯只要会吃饭,饿不死就行,其他的,哪里需要虞灯干。 那些活儿那么累,虞灯细胳膊细腿,干一点活儿都累得够呛,根本就不是吃苦的料,何必呢? 养不起老婆,就别养,剥夺他的丈夫权。 虞灯猝不及防,因为周越钧强势的态度:“我是说,我们以后、要是我们……” 要是他们分开了,他一点生活技能都没有,可怎么办呢? 小反派吞吞吐吐,掐着手心,拧紧眉头,焦愁不安,还多愁善感,都快成林黛玉了。 周越钧肃冷道:“我们一辈子。” 五个字,掷地有声,也字字珠玑,先是砸在虞灯耳朵,再顺着耳道至胸膛,往心脏深处钻。 而后,又如刀刻,用最重的力道,刻上字。 本该是感人的承诺,可虞灯却觉得好沉重。 只因他知道,他是个情感大骗子,该下油锅,被刀剐。 当恶毒反派好糟糕,辜负了别人的真心,他的心也跟着抽搐,密密麻麻的疼。 107心疼得恨不得化成毛绒蛋,将小宿主抱住:【宝宝……】 虞灯:我跟周越钧还有好久? 107不想伤虞灯的心:【应该还有段时间吧。】 【不过,我们要是完成了任务,就有用不完的钱了,还能活下去。】 虞灯闷闷反驳:周越钧也很会挣钱啊~ 三口不离人,已经完全被周越钧迷惑了。 它不谙世事的小宿主,一出任务,就碰上了最诡计多端的攻略对象,从此,心底埋下了永痕的创伤,呜,呜呜…… 周越钧:“你最近看的什么书?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么? 他居然说虞灯看的书乱七八糟! 也不知道是谁,要看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前一秒还悲春伤秋,这一秒又气鼓鼓了。 * 周六早上,虞灯还给简凌带了两个蟹黄包子,一个粽子,外加一瓶牛奶。 简凌:幸福的三口之家[抱抱]。 一到养老院,虞灯就盯上了自己的工作区域——院子。 好在养老院不大,他一个人慢慢悠悠干,中午前能干完的。 虞灯不掺和其他事,拿着跟他人差不多高的扫帚,听着随身听就开动,一直干到十一点。 简凌他们已经在厨房煮饭了。 虞灯累瘫,后背坠了汗,湿答答黏糊糊的,不舒服。 要是周越钧在,肯定要给他擦背,然后给他扯着后背的衣领,晾干。 虞灯坐在小板凳上,偷偷吃周越钧给他砸的坚果。 总惦记着看BB机。 他觉得自己犯病了,患的是想黏上周越钧的病。 周越钧也真是的,怎么不给他发消息,嘱咐他中午好好吃饭! 他还想跟周越钧说,他刚刚扫了好多叶子,没有偷懒耍滑,是勤奋的小工人。 又想起昨天周越钧说,今天会忙,因为端午了,他跟贺远得去给社区送粽子。 逢年过节,人情那些得送到,维系好关系,方便长久合作。 虞灯吃到一半,肚皮就感觉到了震动感。 是他挎在胸前的包。 当即,男生放下碗筷,太过着急,筷子还掉到了地上。 “别走,等下我来接。” 霎时,万物复苏,春光烂漫,再也不是阴霾弥漫的坏蛋了。 老人要午休,虞灯搭了把手,给老人搀扶回房间。 刚出门,虞灯站在三楼的走廊,看到养老院门口停了辆黑色的小汽车。 眼熟。 简凌呆愣住:“欸?” 周越钧! 周越钧依旧短袖配宽松裤。 忽略掉着装,只看那张脸,就会让人觉得绝无仅有,远山眉肃杀,晦暗冷眸暗藏锋芒,棱角骨感还凛冽如刃。 要是捯饬起来,只怕还得再上一阶层。 简凌知道周越钧做生意,可他一直以为,夫夫两家庭条件尚可,没到优渥富饶的程度。 简凌震撼咋舌:“富康!” 学习的差距已经不足以打击他了,他要从三楼跳下去。 周越钧看到虞灯,仰头勾手,音质冷冽如青瓷:“下来。” 虞灯懵了几秒,又屁颠屁颠地去走廊尽头下楼梯。 “别跑,慢慢走。” 虞灯不听,两三个台阶并作一步,跟个山野里乱跑的浑小子似的。 没多久,就跟个小炮弹一样,跑到周越钧跟前儿了。 “你不是去送礼了吗?” 星星眼,碎光散落,却满眼都是周越钧。 周越钧噙着笑,眼尾低垂缱绻:“车到了,就先去开车了,送礼贺远一个人去就行。” 还好,周越钧当初给贺远分了股份的,贺远现在干得那叫一个热衷干劲。 总而言之,两人都达成了默契,那就是大事周越钧做主,小事贺远处理。 “手我看看。” 霎时,瓷白暖釉的手伸出来来,翻着给周越钧看。 虞灯自豪叽咕:“没被划到。” 周越钧扣开副驾驶车门:“上去试试你的车。” 虞灯的车? 简凌再次受到重击。 诡秘,你居然是富一代。 虞灯还没坐进去,就有丝丝缕缕的凉气跑出来,贴着他暴露的胳膊,起了鸡皮疙瘩。 三十二度的天虽然没那么热,但有空调吹,肯定更舒适。 虞灯往里头钻时,周越钧护了下头。 坐垫很软,靠椅也舒服,就是稍微有点皮革的味道,不太好闻。 虞灯刚拱着沾粉的鼻头嗅了下,周越钧就伸手,捂住虞灯鼻子。 “难闻。” “回头我放点香薰,散散味儿。” 肤色偏黑的一巴掌,都快被虞灯脸打了。 还完全形成了色差。 “走吧,回去。” 简凌没客气,他确实想坐虞灯新买的车。 汪良就没机会了,他是活动负责人,还有几个同学他得安全带回学校。 简凌坐在后排,觉得这车真不一般,怎么坐都舒服。 还问起虞灯来:“灯灯,你会开车吗?你要是会开,我们放假开出去玩儿吧。” 虞灯脖子扭着,脑袋朝后歪,忽而眨动的乌眸惹人极了:“我不会开。” 简凌还多心了,觉得虞灯都不会开,周越钧还说是虞灯的车,不会是画饼吧? 他刚狐疑地瞥周越钧,后视镜里就透出一双幽凉深邃的瑞凤眼。 第167章 十九岁的灯灯 课程结业后,虞灯也开始备战期末考了。 十几科,平均一两天考一扬,大脑长时间保持高强度的连轴转。 但同时,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虞灯要过生日了,六月十七。 嫩生生的,又稚气未脱,但确实十九了。 天气太热了,学校就食堂有电风扇,食堂的位置都供不应求,图书室更是跟个蒸笼一样。 背书背得人心浮气躁,根本就不好专心。 虞灯家近,又有空调,哪里肯待在学校吃苦,周越钧让虞灯回家,虞灯就把简凌领回家复习了。 两人一般都是白天回家,晚上回宿舍睡觉。 知道虞灯生日,乔方煜他们也是闲不住的。 三人一齐出现在家门口时,虞灯午觉才睡醒呢。 男生穿着浅粉色短款睡衣,领口是荷叶边的,睡眼惺忪,眼尾和腮颊都泛着粉潮。 浅浅地张嘴打了个哈欠,唇齿微张,也露出里头湿漉莹色的舌尖。 虞灯搓了搓眼角,恹恹哑哑的:“我刚刚在睡午觉。” 霎时,乔方煜惊恫:“我吵醒你了吗?灯灯。” 也不是害怕,而是愧疚自责。 他真该死。 粉色显娇嫩,小男生耳廓也粉透,摇脑袋时,发丛间那几绺小杂毛更明显了。 “进来吧~” 好软,是小棉花灯。 知道虞灯没睡醒,门口三人也不吵闹争抢,都是噤若寒蝉,不愿惹虞灯心烦。 乔方煜踏进门,屋内有虞灯生活的痕迹,难免带了馥郁甜香,丝丝缕缕入肺腑,填满他这些天的相思疾苦。 他举着手,小声低语:“灯灯,生日快乐,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是一套餐具。” 说着说着,乔方煜又怀春了,惊艳于虞灯的美貌。 那套餐具很足,碗筷刀叉,还有餐盘和底碟,瓷器上还有浅黄色的花纹。 宁墘送的国外新出的游戏机,乔浩宇送的时装,是某本杂志上最受欢迎的那套。 虞灯都很喜欢,勾着湿软唇角,糯声糯气又不失骄矜:“谢谢你们。” 作为小主人,虞灯也忙活,哒哒哒跑着,给三人泡茶。 “你们等着,我去给周越钧打电话,让他晚上多买些菜。” 之前乔方煜和宁墘生日,都请了虞灯的,按礼来说,虞灯也该回请。 他趿拉着拖鞋,走到玄关门口时,就踢踏两下,把拖鞋扔下。 一出门,没了冷气庇护,虞灯就热得头皮都流汗了。 做生意联系的客户多,周越钧就买了电话卡,所以虞灯现在不用跑去小卖店打电话了,家楼下几十米的电话亭就能打。 不过,电话亭的电话被太阳暴晒后,虞灯拿在手里都感觉能烫掉一层皮。 脚底板更是堪比火燎。 本来周越钧都定好了,带虞灯去餐厅吃西餐,喝甜酒,但虞灯第二天有一门考试,肯定就不能大肆庆祝了。 周越钧把车停在楼下,瞥向楼下另外一辆车,黑眸划过冷桀。 绕到后座,去拿满满当当的东西。 蛋糕他左手提着,怕磕坏,右手又拎着从酒楼打包的饭菜。 就这,还没拿礼物呢,饭菜都拿不完了。 屋门打开,屋内传出两道细碎的交谈,夹杂着外语。 沙发上,坐着三个雕塑一般的人。 电视没开,乔方煜他们也不觉得无聊,视线一直聚焦在虞灯身上。 炽热爱慕,浓稠痴怔,完全沉沦在自己和虞灯生活在一起的臆想中。 可这一幕落在周越钧眼里,就是三匹恶狼,盯着一只孱弱幼小的猎物,张着獠牙,流出涎水。 小短裤实在是短,本就是只到大腿根儿的位置,被虞灯叉开盘腿后,不仅把釉玉白皙的腿肉挤压在一起,大腿内侧的肉都快暴露完全了。 蹭动间,只怕会更糟糕。 虞灯全身没有色素沉淀,所以皮肤除了白,就是粉,俨然是一颗草莓,诱人至极。 真想去剜那三人的眼睛,不许他们再看他的小妻子。 周越钧怕打扰人,东西放餐桌上,都蹑手蹑脚的,又下楼去拿剩下的东西。 再回屋时,虞灯已经没学习了,正站在桌边,拆蛋糕盒子,还有酒楼饭菜的包装。 “周越钧,你买了好多吃的~”馋嘴舔唇。 上翘的尾调钓人。 周越钧习惯性忽略三人:“蛋糕是提前定的,没时间加大了。” 四寸,不大,就他手掌张开的大小,虞灯和简凌两个人吃是够了。 饭菜订的锦绣酒楼,五个人,周越钧买了八菜一汤,餐桌都快摆不下了。 虞灯笑靥清纯鲜活:“我去拿相机!” 无他,蛋糕太好看了,菜也香,凑在一起过于精美,虞灯都不好下筷。 动一下,浑圆丰腴的肉还duang两下,白花花的,香软,却生色。 周越钧从冰箱拿汽水。 虞灯举起相机,随手给周越钧“咔嚓”一张,咧嘴时,尖尖的小虎牙也露了出来。 周越钧点燃蜡烛,手心贴在虞灯后脑勺:“许愿吧,然后吹蜡烛。” 乌发柔顺毛绒,后颈又因软肉细腻丝滑。 过于亲昵的举动,但周越钧做来,又那么驾轻就熟,另外三人见状,不仅眼圈红了,牙齿也要咬碎了。 而且,虞灯还站在周越钧双腿间。 男人只要抬手,就能掌控住虞灯纤弱腰肢,再贴近,虞灯浑身馨香,都会被周越钧采撷。 而且,还有可能蹭到饱满的肉。 他还真是爽啊,呵! 吃饱喝足,虞灯得歇会儿再学习,趁这功夫,就坐在地毯上拆礼物。 周越钧送的礼物是一颗水晶灯。 透明的塑胶层内,是蓝色的海洋,他晃一下,里头的东西也会跟着动,还有流沙。 更神奇的是,虞灯拍一下,水晶灯就会亮。 这要放在床头,在晚上拍亮,指定好看。 简凌送的羽毛拍,虞灯握在手里试了下手感,都想立刻下楼去打两拍了。 不多时,乔方煜他们离开。 虞灯不消停,几分钟换一个姿势,或趴或躺,背着背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翻开的书还放在胸口上,整个人却双眼紧闭,唇齿翕张,吐着均匀的气息。 简凌也犯困,他觉得今天学得已经够了,可以了。 “我就先……” 两根手指作腿状,动了两下。 他也溜。 第168章 灯灯流氓,不好好穿衣服 周越钧瞟向表盘,还早,可以先让人睡会儿。 他走过去,坐在虞灯身边,将虞灯的书收起来,也好不压着胸膛,让虞灯睡得更安稳些。 衣服下摆卷上去了点,露出小片凝脂软玉的皮肉。 馋得人想像狗一样吐舌头。 周越钧想摸,却只是在带茧的指腹摩挲过后,就给虞灯把衣服拽下来,还拿薄毯子,给虞灯盖肚子。 真香,想像吸小猫肚皮那样吸。 虞灯只躺在他身下,就是他渔网的化身,他忍不住血脉偾张,双目也因痴迷而发红。 虞灯是被咬醒的,又不对……(真的只是咬,审核别多想) 湿粘发烫,全身还有细密电流窜过,不是不舒服,而是奇怪中,带点意味不明的诡异。 有狗! 虞灯惊恐睁眼,又被头顶的灯刺了下,蓦然闭上:“嗯,呜~” 发出小猫似的浅声嘤咛。 虞灯蜷缩身体,却倍感沉重,脑袋也昏沉,根本起不来,感觉有什么东西把他囚禁了。 扑簌簌的鸦羽轻颤着,眼缝虚眯,余光瞥到有个脑袋,就抬手揪住扎手的头发,攥紧扯了两下。 “周越钧,你咬人!” 哼哼唧唧的,软声嗔怒控诉,等同于撒娇。 叫人想欺负他,把他往死里欺负,再起不来的才好。 周越钧仰头,浓黑的剑眉入鬓,显出骨感尤为铮然的五官。 脖颈遒劲如弦,绷紧的下颚线格外锋利,抿着薄唇,舐去幽香,性感的喉结滚动间,都充斥着野性的色意。 周越钧居高临下,下垂的黑眸裹挟欲气,沉声粗粝,又不容置喙:“穿到膝盖的短裤!” 浑身软骨的虞灯被周越钧粗壮的胳膊捞起来,腰抵着周越钧的腿,周越钧覆着手指捏了一把。 那叫一个肉嘟嘟。 虞灯埋头,鼓胀着腮帮子,郁闷地自我检查:“又看不到我的,我又没有耍流氓。” 周越钧也是没办法,虞灯的短裤太短了,虞灯又总不注意,很容易就会泄肉露边角。 奈何男生又太单纯了,不觉得那些人会有扭曲邪门的心思。 但周越钧清楚。 他见识过人的劣根性。 这次捏的是腿肉,轻轻使力,指腹就会凹陷。 周越钧吐出浊气,薄唇贴着有弧度的脸颊,唇齿生津。 “耍了,就跟那些袒胸露背不穿上衣的人一样,是耍流氓!” “灯灯也想学那些人,不好好穿衣服吗?” 周越钧搂着怀里的人,软了语调,诱哄得靡靡:“穿到膝盖的短裤,好吗?灯灯,求你了。” 不答应,他就不只是每天咬虞灯了,他要每天…… 虞灯喏喏嘴,也很受用周越钧的示弱:“好吧,那你可不许再咬人了。” 不咬人,该亲人了,给虞灯小嘴巴都亲坏。 男生腰背薄弱,被虎口钳住后,根本动弹不得,但足底脚尖,却是颤巍着,后背肩胛骨形似蝴蝶翅膀,漂亮,又战栗不止。 浮着胭脂糜色的眼尾虚弱凄楚,却总能蛊出周越钧最卑劣的恶念。 交颈狎昵时,还能听到从对方檀口泄出来,沾染热气、萦绕不散的滚烫,烫得自己耳垂也熟红渗血。 周越钧给虞灯换了套衣服。 内裤和袜子不混着洗,他都手洗,打了香皂仔细揉搓。 一小块布料被手指捻着,实在是小,和他的主人一样。 那双手遒劲勃发,很难相信,居然会用来给人洗衣服。 但那又怎样?他力气大,洗的衣服肯定更干净。 南大占地面积广,但地势不平,所以从校门走到宿舍,得走十几分钟,还是上坡。 周越钧当然不会让虞灯累着,就开车送虞灯回宿舍。 虞灯双腿并拢,盯着自己的腿,还在思索着穿短裤到底哪里流氓了? 他有穿内裤啊,肯定不会看到什么的。 而且,他很小,就算短裤紧了点,也不会有弧度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要是别人快把胯沟露出来,确实辣眼睛。 登时,虞灯还生气了,拧着小眉心,猛地瞪过去。 “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周越钧:“?” 煤气罐吗? 怎么这么多气? 他又哪里惹虞灯了? 虞灯气愤得用鼻孔喷气,说他是头小牛犊,还真没说错。 虞灯娇纵着脾气,就一味怪罪人:“你早跟我说穿这么短的裤子,会露屁股,我就不会做这种辣眼睛的事了。” 蓦地,又崩溃得欲哭无泪:“同学和室友肯定觉得我是个流氓!” 周越钧无言以对,面瘫脸没什么表情,也不好解释。 为了报复周越钧,虞灯瘪着嘴,推开车门就走,不想跟周越钧道别。 只是,脚刚踩在地面,小腿就抽了下。 更气周越钧了。 倏然,一张绝尘如莲花般雪白圣洁的脸贴在车窗上,做着怪异嘴脸。 “周越钧,坏东西!” 骂人坏都能给人骂爽,周越钧真想化身一头粗蛮的野兽,把虞灯扑到一旁浓密的林子里,然后大快朵颐的尝他的食物。 虞灯小跑着进宿舍楼,刚靠近一人,又猛地落下步伐。 杨桉起先也没看见人,可瞥眼就瞧见了。 虞灯刚才只是跟周越钧假闹,这次是真坏心情了。 垮下脸,在心底念叨烦人。 * 考试周,周越钧把虞灯照顾得很好,根本不给虞灯废寝忘食的机会。 就连不怎么努力,只想得过且过的简凌,都还长胖了点。 七月三日,最后一科考试完,柳盈开了次班会,主要就是讲放假的安全。 “汪良,你们三个留一下。” 柳盈知道虞灯他们三个是本地的,也不存在回老家的情况,之前为了不影响复习,就没紧着说。 “全国大赛在七月八号,学校决定由田老师带队,坐六号的火车,带你们去海城。” “陈老师年纪大了点,坐火车身体也吃不消,就不跟你们去了。” “放心,食宿车费这些,都是学校包的,每天还有五块的外出补贴。” 第169章 只亲是不够的 柳盈知道是虞灯汇报,欣慰地拍了下虞灯肩膀。 “别紧张,别怯扬,只是一次历练,你以后历练的机会还多着呢,放轻松应对。” “就当是去公费旅游,顺便上台背了一篇文章。” 听到“公费旅游”,简凌来劲儿了,也忍不住关心起条件来。 “硬卧吗?” “软卧!” 软卧比硬卧条件好多了,硬卧虽然是一直躺,但躺一天半,谁躺得住? 不得起来打打牌,活动一下身体吗? 但坐起来又总感觉压脖子,浑身都不舒服。 “那住的房间呢?大通铺还是单间?” “标准是两人一间,配备厕所。” 简凌激动得险些跳脚,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是大通铺就好。” 大通铺就是男女各一间,睡不下就打地铺,地上又脏又硬,难受死了。 简凌立刻抱住虞灯:“我们俩晚上睡一起。” 他也留了心,没有冷落排挤汪良:“你跟林师兄睡一起,我们晚上打牌。” 汪良不在意这些,虞灯和简凌本来就一个宿舍的,而且又不是谁住得比谁差。 柳盈摊手催促:“你们把学生证给我,我马上交到学校去,给你们买票。” 简凌等不及掏,虞灯却犹豫了,背手掐着手心,垂首视线飘忽。 “我、没带学生证,要回宿舍拿。” 小反派不适合撒谎,一耍心眼子,就容易被人揪住。 周越钧前几天提过,说他送虞灯去海城,开车走国道,晚上在宾馆休息,时间跟坐火车差不多。 虞灯也想跟周越钧一起,车上还有空调呢。 给周越钧打电话时,虞灯心绪烦闷,丧眉耷眼的,还惴惴提心。 “你生气了吗?周越钧。” 周越钧吐呼吸,因虞灯乖软沁蜜的声线,心底卷起波澜。 “没有,我不生气,我想送你去,一来是舍不得你,二来是车上有空调,不会热。” “你跟他们一起去也挺好的。” 到底不是吃喝玩乐,周越钧有分寸。 虞灯呜咽了下,瘪瘪嘴:“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吗?” 声调一软,掺杂哭腔,就是孤苦伶仃的破碎感,我见犹怜。 宛若周越钧是一个..无情的坏男人,把羸弱凄惨的虞灯吃干抹净后,又狠心抛弃。 虞灯安全感薄弱,既有怪罪,又隐隐期待:“我要去六天呢!” 以往他离周越钧,最长不过五天。 周越钧从没说过不跟。 他是狗,主人走哪儿,他肯定闻着味儿就得腻上去。 “那你想我怎么做?灯灯说。” 晦涩的口吻像放着饵,等着鱼咬钩。 虞灯确实是条小鱼。 他惶恐,攥紧了电话筒,小脸苦闷皱着,下唇都被他咬出了浅浅的齿痕。 107不忍小宿主伤怀,软乎乎开口:【你是小反派,你让他干什么都是应该的。】 要是周越钧因为这点小事,就嫌灯灯烦,拿它就…… 带走它的小宿主! 它做任务养虞灯。 “你跟我一起去。” 虞灯没太娇纵,反而带点试探:“你开车去,我要在海城多玩儿两天,到时候你开车带我回来。” 真是小少爷的命,说什么都不敢忤逆他,只会让周越钧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当虞灯老公的命。 还趋之若鹜。 “那奖励呢?”肯定不能白白当小工,让他吃亏吧。 虞灯刚思忖嚅唇,周越钧:“只亲是不够的,这点小恩小惠我吃不饱。” 虞灯:“……”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成一头大菲竹算了。 虞灯交了学生证,让学校给他买票,他则等着周越钧来宿舍给他收拾东西,回家过暑假。 经贸专业的昨天就考完了,所以宿舍只剩下虞灯和简凌。 谢阳骏来帮简凌搬东西。 谢阳骏大三完,找了实习,下学期得去了,可能没时间再来学校给简凌弄,所以这次就只收拾了被罩床单,还有几套衣服带回去。 虞灯搬了板凳坐在走廊,嗦着橙子味儿的冰棍。 简凌故作凶恶地凑过去:“还吃呢,等下周越钧来了,肯定要骂你,还要揍你。” 吓得虞灯赶紧一口塞嘴里,然后把棍儿和袋子毁尸灭迹。 周越钧来收拾了东西,就领着虞灯走了。 楼下支了个小摊儿,在卖西瓜。 是同楼栋某一家,西瓜是他们家老人在农村种的,哪知道今年产量这么好,不卖出去,就得烂地里。 老人节俭,哪里忍心辛苦种出来的作物糟践了,就来城里,在儿子家楼下卖。 像这种卖点自家东西的,社区也不怎么管。 虞灯抱了一个七斤重的大西瓜,周越钧让虞灯别拿,可虞灯看周越钧抱着厚实的毯子,手上还提着大兜小兜,就要帮着搭把手。 摇着蒲扇的小老头笑眯眯说了句:“有力气,能拿得动。” 虞灯倍受鼓舞:“我是男人,我有力气!” 哼哧哼哧的,撑着股劲儿,就爬楼梯。 不知道为什么,周越钧想笑。 倒不是蔑视虞灯的性别,而是觉得虞灯还没长大,是小孩,干不了下力气吃苦的活儿。 怀里抱着西瓜,屁股就撅了起来,被不宽松的裤子勒紧,显出形状。 有弧度,浑圆,鼓鼓的,还翘。 及膝的腿肉均匀纤细,瘦而不柴,白嫩嫩的,惹眼死了。 周越钧走在身后,觉得鼻血都快喷出来了。 真想一脑袋顶过去。 回了家,虞灯嘴馋,想吃西瓜,但又想吃冰的西瓜。 周越钧动刀,划了四分之一,给捣成西瓜汁,加了两小坨冰块。 “晚饭吃什么?炒虾?还是水煮肉?” 虞灯捧着鲜红的玻璃杯,冰化后,杯壁水珠凝聚,湿润了他手心。 男生喝两口,又甜又冰,才慢悠悠回话。 “我要吃玉米羹。” 夏天熟的菜多,玉米、丝瓜、芸豆,头一茬的玉米嫩,可以用石磨磨,用来煮羹,再放点菜和白糖,早中晚喝,都不会腻。 虞灯一次能喝两碗,就是汤汤水水的,不管饱,容易饿,所以还是得做菜。 周越钧刚把香菜牛肉的料备好,撂在桌上的BB机就来了消息。 虞灯一瞅,是贺远的号码。 第170章 灯灯穿背心真辣 周越钧擦了手,黑色背心挎在身上,压过去时,张力雄浑。 虞灯扯着嗓子,嗡嗡如鸟雀:“我们的生意要被人翘了!” 崇仁社区要解除合同。 周越钧瞧了眼,神色沉寂无波。 “正常,赚钱的生意没有人不眼红的,社区想推给自家亲戚做,还能多吃些回扣。” 虞灯气愤揪手,鼓圆水杏眸,还蹬了下腿:“怎么这样啊,都签合同了。” “那怎么办?” 周越钧跟社区是签了合同的,两年呢。 周越钧把BB机扔回茶几,没出门,反倒坐下,处变不惊得好似全然不在意。 眉峰不拧都戾,还冷冽肃穆。 “先协商,协商不好就告,不能开这个先河。” 崇仁社区要想毁约,就按合同走,不然就打官司。 做生意不能黑心,但也不能太心软,不然谁都能占便宜踩一脚。 虞灯苦拉着脸,粉白指甲戳着周越钧的BB机。 太旧了,跟个破烂一样。 斜瞥眼去,周越钧小嘬了一口冰饮。 周越钧尝的不是饮料,而是虞灯的唇齿。 被虞灯挨过的东西,就没有不香的,剩饭剩菜他都吃得干净。 蓦地,半身趴在茶几上的男生眼珠流转,挺了身子,俏生生惊呼。 “周越钧,你买个大哥大吧。” “我给你买!” “反正你每天那么多消息,要出去打好多趟电话,我给你买个大哥大,你就方便啦。” 眨眼间,瞳孔是细碎的光,像鎏金琥珀。 眼尾下弯,嘴角上浮,唇红齿白的脸,又姝色瑰丽,比艳鬼魅魔还能迷人神智。 更别提虞灯还摇动着他胳膊。 滚烫的体温被稍暖的手掐着,又软又舒服,外加因靠近、而散发的沁人心脾的甜稠。 周越钧魂儿被摄走了,心弦弹奏着激荡的乐曲,久久不能平静。 果然,虞灯喜欢他,愿意给他花了这么多钱。 偏生周越钧又装,克制着癫狂,不露心花怒放,薄唇翕动。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不奖励我。” 虞灯心虚汗颜。 小心思被发现了。 暴露后,虞灯脸还被掐了两下。 - 夜晚,虞灯在屋内吹着空调,透过窗户往楼下看。 楼下有人在西瓜摊那里唠家常,人手一个蒲扇,既扇风,又打蚊子。 “在这儿撅着屁股干嘛?” “等着我呢。” 虞灯:“……” 不对劲,假的,这肯定不是男主。 “给。” 周越钧给虞灯送来西瓜,冰过的,更甜更爽。 虞灯接过,盯着熟红果肉没咬,先虚着眼怀疑:“你菜刀洗了吗,不会串味吧?” 周越钧日子过得粗糙惯了,虞灯还不放心呢。 周越钧手揽了把细伶伶的腰,顺势一打:“洗了,洗得干净,没姜蒜的味儿。” “娇贵。” 养虞灯,可不得哪儿都精细吗? 虞灯啃了口,确实没味儿。 男生嘴巴小,一张嘴,感觉那块西瓜只掉了虞灯门牙的大小,可虞灯口腔也塞得鼓囊。 “只能吃一块儿,不然冰的吃多了闹肚子。” 说着,粗糙的指腹就往人衣服底溜,指腹带厚茧,摩挲在细软皮肉上,痒得虞灯都哆嗦。 虞灯最近也喜欢穿背心了,因为露肩膀,还有风从豁口灌进去,凉快。 他骨节小,肩膀还滑,那肩带一松,就落下去了。 比故意把肩带扯下,还引诱人。 夏日最是血气方刚,因为流着汗,穿得少,心境浮躁。 如果在这个时候,破败的小出租屋内,有一张漂亮的脸蛋,甜香的躯体,软声浅语,那这一定就是罪恶的源头。 周越钧不知道虞灯在往下看什么,可能是被围在人群中背诗的孩子,也有可能是追逐互咬的两小狗崽子。 但他眼里,只有雪白清香的人。 结石遒劲的手靠近藕节手臂,本该将布料撕毁的手,却又给人挂回肩头上去。 周越钧从后拥着人,虞灯嘟囔了一声“挨着热”,却又躲不开。 虞灯的甜是浸进骨子里的,他的血肉都散发着茉莉蜜浆的鲜美,是琼浆玉露。 周越钧口鼻贴着后颈,猛汲着,吸进肺里。 “宝宝……” 炙热的喃语后,周越钧察觉到怀里的男生颤了下,可他实在不想撒手。 总害怕虞灯会跟流沙一样,从他指腹中流逝。 …… “灯灯穿背心真辣!” “短裤也辣!” 小腰柔软而纤细,根本受不得劲儿。 不过腿是为数不多肉多的地方,指头按一下,肉就陷一个小坑,再撒手还是粉的。 不撒手,就会捏得溢出来。 虞灯被水泥洗漱台硌坏了,哭得鼻涕眼泪乱飙,坐在床上胡乱用手打人,用脚踹人。 足心踹到周越钧胸膛,蹭到了下颌,周越钧屁都不敢放一个,跪在地上赶紧赔不是。 “灯灯多踹我两脚。” 他倒是乐意,这不纯纯奖励他吗? 只怕还得哈巴狗一样的往前嗅。 虞灯不吱声,只啜泣,眼泪啪嗒掉,掉一滴,他就用手背抹一下,脸都糊花了。 他浑身浮湿,眼周更是洇着胭脂水粉,乌眸虽然遍布水汽,但也笼着粘稠春色。 宛若糜烂的情韵晕染开。 周越钧知道,虞灯不是被石头硌哭的,而是他说虞灯辣,涩,诸如此类的,给人气没脸了。 谁叫虞灯脸皮薄。 扣住脚踝后,周越钧用手心磨着,道歉也诚挚。 “灯灯,你打我。” 不知道的,以为他讨赏呢。 “我不说了,穿背心就是凉快,穿小裙子更凉快,回头我给你买。” 坏主意,恶癖好。 气得虞灯又甩他一巴掌,正正甩人脸上,势必要给这个流氓一点颜色瞧瞧。 * 三号考完,五号出成绩,六号就得坐火车去海城。 时间挺紧的,虞灯都没好好玩儿,一直在家背之前的稿子呢。 两个月过去,都忘得差不多了。 虞灯约了跟简凌去学校看成绩,周越钧在家卤牛肉。 说是明天给虞灯用铁盒装,带上火车去吃。 第171章 坐火车去海城 虞灯在学习上还是有惰性的,所以对于那些课水、老师宽松的,他也糊弄,只靠期末周再学。 但总成绩不仅不差,还很好。 又是第二名。 简凌哟呵:“你脑子还真是好。” 这次汪良是第一,汪良总分比虞灯高了七分,温婷比虞灯低了四分,这分数算紧凑的。 简凌吸了口冲泡奶茶,来的时候在校门口买的,里头还加了冰块,一口下去,身体的燥热都有所缓解。 看到成绩,更是怪气嘚瑟:“这次杨桉怕是又要气得跳脚了。” 无他,杨桉退步了一名,第九名了。 柳盈听到简凌的话,盯了眼人,算警告:“不许私下议论同学!” 简凌撇撇嘴,却心情洋溢,小声跟虞灯蛐蛐:“本来就是,万一他这次还想搞什么心术不正的谋算呢。” “他想要,就不想别人拿到,阴暗!” 按理来说,简凌不该恶意揣测人,但他已经完全看清楚杨桉的本性了。 之前他们小组入省赛,杨桉还跟学校反映,要剔除掉他们团队的短板,补强补足。 说这样,才能更有力的冲击全国赛。 简凌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短板。 他觉得自己吃的都不是苍蝇了,是*。 打yue,呕~ 简凌挽起虞灯,可算扬眉吐气:“这次能得奖了。” 又瞥自己的成绩栏,也满足:“三十九名,进步显著,能在海城多玩儿两天了。” 柳盈笑着挥退人:“回家收拾东西吧。” 回到家,虞灯也不要周越钧奖励他了。 周越钧根本没钱,都是他的钱。 贪婪舔嘴.jpg 他被周越钧抱着,嘟囔了好几声挨着黏糊,硌屁股,周越钧都置之不理。 装聋。 “你身上的肉好硬,身体也烫,像火石在烙我。” “再闹更烫更硌!” “也别乱动,一直扭,等下给你把腰掐着。” 说完,骨节分明的指节就控上细腰。 意识到周越钧的威胁,小男生才撅嘴消停,气鼓愣登,又唯唯诺诺,两者发挥得淋漓尽致。 周越钧买的大哥大到了,有点大,像块砖头,拿着也有重量。 虞灯胡乱按着按钮,却没拨出去。 这东西不便宜,还要交入网费,虞灯都后悔没把乔浩宇的二手哄来了。 反正他就是坑蒙拐骗的吸血鬼,骗乔浩宇他们的东西,太正常不过。 他这是在走坏蛋人设,他骄傲。 不过为了不挨打,被打肿,虞灯就没那么大的胆量。 周越钧指腹捻着虞灯一绺发,口鼻间,尽是馥郁浓香,他想时刻被甜稠融合裹住。 腮帮子软弹粉团,都想当果冻给虞灯嚼了。 虞灯瞟一眼周越钧,周越钧就知道他心底的盘算。 “坐火车的时候不带,不安全,明晚不打电话,你到了招待所再联系我。” “哦~”蔫巴。 虞灯乌溜眼珠潋滟转动:“那我给简凌和乔方煜他们打。” 显摆一下。 周越钧沉眸,略有不虞,但也没阻止:“号码记得这么清楚?” 拈酸吃醋,酸不溜秋得很,还嗤气。 虞灯给简凌他们打电话时,显摆坏了,挺着胸脯,仰起头颅,要不是周越钧摁着,屁股都要往天上翘。 虞灯要挂电话,乔方煜总扯东扯西。 他那心思周越钧门清儿,就是像条哈巴狗,沾到点垂涎的美味,就流口水。 狗东西。 “灯灯,你回来了我们去冲浪吧。” “冲浪?” 虞灯还没玩儿过呢,声调轻软又心动。 “在避暑的山上,很凉快,二十几度,坐个皮筏艇一直沿着河流往下划,还可以抓鱼烧烤……” 叽里呱啦一大堆,小土包子都没怎么见过世面,三言两语,就给人哄得着了道儿了。 “我要去!” 刚答应,腴满就一疼,原是周越钧在掐他。 打人! 给他惹毛了,当心他嗷过去咬。 - 夏季天亮得早,天刚擦亮时,不过五点半,虞灯就被周越钧从床上捞起来了。 东西塞进车后座,虞灯坐在副驾驶,喝着牛奶,咬着鸡蛋灌饼,瞌睡都没完全醒,就蹭了一嘴油。 周越钧驱车去火车站。 下车前,周越钧给虞灯擦了嘴,拇指又蹭过小巧鼻头。 周越钧沉稳,跟个长辈一样,孜孜不倦地絮叨。 “火车上有餐车,饿了就吃点东西,别总吃零嘴,等下了车,我带你去吃好的。” 见况,男生反倒鼓着腮颊,抿紧了肉唇:“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饿了知道吃饭的。” “你说得我好笨!” 怎么把他当小孩儿? 周越钧不恼,揉动虞灯碎发,噙笑含情:“不笨。” 周越钧怕给虞灯东西带多了,会繁琐沉甸,要是他没在车站接到人,虞灯还得吭哧吭哧扛。 给人累得气喘吁吁。 所以就只给虞灯带了两个包,一个背一个挎,基本都是吃的喝的,外加纸巾牙刷那些。 至于衣服,都在车里,他带去。 候车厅,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简凌奋力挥手:“灯灯,这里!” 虞灯小跑过去,鞋底踩在地面,哒哒哒的,穿一身带花边的衣服,更像小蝴蝶了。 翩跹得无忧无虑。 一行人还真像出游。 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很多,喇叭一喊,通知他们这个车次的旅客该进站了。 周越钧把虞灯送上车厢。 软卧的卧铺是四个人一间,两两上下铺,只用一个帘子跟外面的走廊隔开。 床不大,也就够周越钧躺下,但翻不了身。 这个位置没窗,所以光很暗,黑漆漆的。 虞灯一屁股坐到下座,周越钧犯愁,又什么都没说。 周越钧也不是想故意挑剔,而是,他觉得苦了虞灯。 虞灯该住在双层小洋楼里,里面铺满了打了蜡的优质地板。 他的床是王子床,虽不是金玉砌的,但肯定会有镶宝石。 睡衣是丝绸的,吃的食物运自全国各地,多样又新鲜金贵,出门还都得有装空调的小车接送。 就连镀在身上的光,都得是流光的金色。 这才叫不苦了虞灯。 “发车了,发车了,送行的人下火车,要发车了……” 大喇叭和铃声催促着,虞灯推了下怔愣的周越钧,以为他不舍。 “周越钧,快下去吧,车要开了。” 男生忽而眨动的圆眸颤颤,濯濯潋滟,狡黠得露出小齿虎牙。 “你看!” 第172章 他想周越钧了 蓦地,虞灯把手塞进书包里,看样子是在掏什么东西。 但掏了几秒,也拿不出来,索性把书包大开,倒出里面黑黑一坨的相机。 不知道虞灯什么时候塞进去了。 虞灯小手捧着相机:“我拍照给你看,吃什么都拍下来。” “我到了招待所给你打电话。” 周越钧下火车,看着火车驶离。 这种感觉,就像是雏鸟初飞,母鸟眷念,从身体里剜去一团肉。 火车上,简凌没爬上床,而是坐在虞灯床上,看虞灯把兜里的东西都倒出来。 他不一样,他带的玩儿的,大富翁飞行棋,还有游戏机。 两人凑一起,就是吃喝玩乐。 汪良看着满床东西,也是笑:“你们还有心思玩儿呢。” 出口,又觉得这话不恰当。 “你们就不紧张吗?那可是大城市,全国大赛!” 这一说完,又琢磨出不对劲儿来,怎么都怪,像是平白在散播压力一样。 特别是虞灯,因为上台的是虞灯。 汪良不自在地窘笑:“不是……” “放轻松点,到这一步,我都没想到,平常发挥就行。” 越说越不对劲儿,汪良索性不说了。 其实,人与人相处,好意还是刺耳,多数是听得出来的。 虞灯没那么慌,顶多到时候人多,嘴皮子秃噜。 省赛的时候他也卡壳了,其他组也卡,只要不脑袋一翁,全忘了就行。 林师兄跟田老师去调换软卧去了,软卧不分性别,说是出公差,但也得避嫌的。 虞灯和简凌飞了会儿棋,就不想玩儿了,热得慌。 棋子一扔,娇纵地嘟囔着不得劲:“好热,闷死人了,怎么都没窗户。” 因为车厢间没有门,所以还能听见别人的声音,好在没有臭脚丫子味儿。 隔壁上床的汪良:“你俩别总闹腾,心静自然凉。” 虞灯撇嘴,心底反驳:才不是,一点也不凉快。 周越钧给虞灯带了扇子,虞灯也懒得扇,他想周越钧给他扇。 就像最开始在工地那阵儿,周越钧给他戴遮阳帽,走外头给他扇风。 简凌也没心思下了,这比在宿舍还无聊。 倏然,他戳了戳虞灯的手:“我们去餐车那节车厢吧,那里有窗,人应该也不多。” 餐车在第五节车厢,没几个人,车窗开得也大,热风呼呼往里灌,反而比软卧车厢舒服点。 火车上的饭贵,一般家庭为了节俭,都是会自己带些干粮。 学校给虞灯他们定了餐票,虞灯随手买了一份午餐,味道跟食堂无差。 虞灯将周越钧给他带的卤牛肉分给大家,自己也吃了几块,才勉强填饱肚子。 也不忘给周越钧照相。 夜里,车厢多数人都睡了,虞灯躺在软卧上,睡不着。 热得眼眶都湿了。 想家,想周越钧。 而且,小土包子爱干净,身上被闷得汗涔涔的,就会胡思乱想。 想着之前躺这儿的人,会不会也流了很多汗。 脏吗? 虞灯更睡不着了,坐起来待了会儿,胡乱拍照。 给周越钧拍他的脚丫子。 玩儿着玩儿着,就昏昏沉沉眯过去了,不过四五点也被闹醒了。 回车要下午一点左右才海城,再到招待所安顿好,也得三点。 虞灯啃着面包,喝了两口果汁,又跟简凌跑餐车去了。 - 下午一点,火车准时停在站点。 许雁八月要去上次那个企业上班了,所以这次出来,想好了多玩儿两天,带的东西难免多了点。 虞灯两个包都要被他吃空了,就帮着拿了点。 许雁刚说出“谢谢”,就见男生跑了起来,往出站口狂奔。 要不是跟虞灯认识,她都以为碰上抢劫的了。 周越钧周越钧…… 小男生东西提得不重,但挎的包多呀,人是环佩叮当,他是负重前行,佝偻着腰冲。 “周越钧!” 小太阳花生机盎然,光影镀了一层又一层,往矮了一头的周越钧跟前儿凑。 虞灯笑得见眉不见眼,眸如一轮月,甜糯欣喜愉:“你不是要等我去了招待所才来吗?” 他就知道,周越钧舍不得他。 小组的人走过来,周越钧怎么都得有所顾忌,寻了个借口:“来这儿进货。” 小组的人只对周越钧了解一点,知道他跑货,跑货的天南海北,各个地方都做生意,也不稀奇。 众目睽睽之下,虞灯还不太敢跟周越钧眉目传情。 只将手里的行李递过去,不经意擦过周越钧手背。 嗯? 不对,这像偷情了! 周越钧黑眸沉敛,不败露情绪,可这其中的暗流涌动,只有二人自己悉知。 周越钧的车坐不下,虞灯正犯难呢,简凌:“越钧哥,我们把东西放你车上,你跟灯灯带着师姐她们先走,我们去坐公车。” 没办法,打车贵,海城是大城市,物价不低,学校没让打车,得按着规章制度来。 车站进站和出站的挤一块儿了,一堵一堵的肉墙压过来,周越钧一手提东西,一手帮虞灯挡,怕易碎的宝贝被磕着了。 又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 虞灯坐上车,嘴都笑咧了,还喝上了周越钧买的冰水。 喝了两口,又往脸和脖子放,蹭得整个脑袋都水光菡萏。 虞灯习惯性抱怨:“你都不知道,火车上热死了,我都要烧熟了——” 刚咕哝了一句,碍于许雁学姐她们在场,就没说了。 紧绷着镌刻脸的周越钧勾唇,也知道虞灯受苦了。 招待所订在明天举办活动的学校旁,学校提前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虞灯给看过证件后,前台老板就给了钥匙。 许雁她们去了房间,周越钧:“再开一间,最好的,再帮我搬一台电风扇。” 周越钧给了钱,老板笑着收下,热情了不少:“有电风扇,我去给你搬,还要点什么不?” 周越钧:“再烧点热水。” 所谓双人间,就是大床房,两个人要睡一起的,这已经算是好的住宿条件了。 这只是招待所,不是那种酒楼酒店,最好的房间也就是厕所里多个浴缸。 虞灯刚进屋,就攥起自己领口的衣服,小猫嗅。 嗅了下,就蹙眉,嫌弃自个儿。 第173章 浴室我也要用 “你没给我拿换的衣服,我都馊了。” 车上燥哄哄的,坐上半个小时虞灯就想洗澡,硬生生屏息忍着,觉得自己就是腌入味儿的酸菜,不好闻。 小反派嘴上怪罪,但更多的是郁闷委屈。 攥着已经不知道被汗水几度浸湿的花边圆领短袖,这件他最爱的衣服,都没那么喜欢了。 “怪我,不气了,这天气本就火气大,气急了更容易堆心火中暑。” “等下洗干净就好了,还是香喷喷的。” 周越钧刚挪近,虞灯就小碎步后退,防着人。 瓷白的小脸微皱,黛眉迤逦:“别挨了,我很臭,要洗了才让你摸。” 臭不臭的,周越钧不在意:“再不干净也是尝了过的,没捂出痱子吧,我瞧瞧。” “转过去。” 这话让虞灯本能应激,泛了下哆嗦,眸光涟漪,却还是慢悠悠转身。 衣服被撩上去,倒是凉快了点。 雪白的皮肉暴露在空气中,没因为闷汗而不干净,只是夏天生了汗,会有点黏。 周越钧又拎后领,含情眼衔着心疼:“等会儿洗干净了,我给你扑痱子粉,晚上带你去大餐厅吃东西。” 小反派贪财嘴馋,骄奢淫逸,天生想过好日子,被周越钧关怀备至的哄了几句,也就消火了。 由着周越钧把他带去坐着,再去洗手间给他打湿毛巾拧干。 随即,虞灯就拧眉,又开始诉苦。 “你不知道,我躺在卧铺,根本睡不着。” “车厢间没有门,有人打呼噜特别大声,跟你工地上的电钻一样,还不止一个,说梦话磨牙的也有。” “那个卧铺的枕头毯子,我总觉得是别人睡过的,都不想挨。” 周越钧给虞灯擦脸,虞灯每说一句,就像铆钉,钉进周越钧心口。 是他考虑得太不周全了。 他该给虞灯多准备些水,方便人擦脸擦身体,还该带个垫子。 要是他在车上,肯定让虞灯坐他身上。 周越钧给人脸擦得酡红粉莹,霎时,男生又睫弯眼翘,轻哼出骄矜意味。 “算啦,我也就不惩罚你了。”还挺大恩大德。 虞灯知道走前两天,周越钧跟贺远一直在处理崇仁社区的事。 社区不想赔,只咬死,让周越钧他们退钱,从下个月起,不用周越钧他们去收垃圾了。 公司账上有钱,能退,周越钧也同意,只是毁约要赔每年总额的10%,这才过了两季,那么大一笔钱,社区不想掏。 第一次谈的时候,周越钧他们还险些被人围殴。 第二次机灵了,带了两个记者去。 反正也没谈拢,社区那边各种耍阴招,为了处理这事,周越钧也劳心伤神。 虞灯咧嘴:算啦,谁叫他会心疼人呢。 周越钧弯腰逢迎:“是,叩谢虞灯小少爷菩萨心肠。” 确实是小菩萨面相。 虞灯把衣角往上掀,露出白皙小肚皮,周越钧就急色地把毛巾伸进去擦。 但太急,又惹了小皇帝不快:“擦轻一点,你力气好大!” 老板先是扛来了电风扇。 电风扇铁皮生了锈,但被擦洗过。 “这电风扇是好的,我女儿嫁出去后我就收起来了,擦了一遍,没灰。” “水马上就提上来,两桶够了吧?” 许是钱给得足的原因,老板动作很快,周越钧刚把浴缸刷干净,洗澡水就来了。 虞灯虽然是躺了一天半,但他累瘫了,都不想抬手脱衣服,想叫周越钧给他撕碎。 “周越钧!” 小漂亮站在浴室门口,骄矜地抬着线条柔滑的下颌,倨傲指使道:“你来。” “你来给我洗澡。” 伺候虞灯,是周越钧的福气。 这话让周越钧胸腔振奋,鼻腔都闷热,好似有腥咸如铁锈的液体,从鼻孔流淌出来。 他被蛊了魂儿,化身欲念的傀儡,毫无抵抗地被小魅魔引诱,进了浴室。 虞灯草草脱了衣服,就进了浴缸。 小反派难伺候,夏天洗澡的水要控制在一个恰当的水温。 温凉的水浸泡着皮肤,驱散了这一天半的不适。 虞灯手腕搭在浴缸壁,肤色雪白,手背血管明显,花苞似的嫩指尖沾了水,嘀嗒,周越钧都想用嘴巴去接。 馋。 他刚吞咽喉咙,一抬眸,就对上虞灯眯眼的审判。 “不许盯着我的手看!”肯定又在想些肮脏的东西。 说完,把手也藏到水里,只把锁骨以上露出来。 周越钧手卡着虞灯胳肢窝,把要没入水的人提溜起来一点:“心脏别没过水。” 滑溜溜的,还白嫩,像牛奶,也像剥了壳的荔枝。 总之,散发着绵密馥郁的香,直冲肺腑,全灌进周越钧呼吸道,融合进身体。 虞灯无趣,就坏心恶劣的戏耍人,把自己的洗澡水往周越钧身上浇。 男人骨子里有点憨厚,任由小妻子怎么欺辱,不仅不还手,也不躲。 老实的受气包。 虞灯没那么变态,没浇周越钧的脸,只浇人脖子和胸口。 不过,稍不注意,还是让那锋利的下颚线聚了水流淌。 男人眉眼饧涩,三分欲七分笑,可齿关紧咬,舌尖顶着上颚,血液急涌动。 手上动作轻柔,不敢搓疼人,但胳膊上青筋暴起,虬结得凶悍。 不多时,单薄的的白衣就被水湿透。 衣服紧贴着身躯,胸肌鼓鼓囊囊,腹肌沟壑不平。 却不是赤裸,而是肉感若隐若现,更添浓烈涩意。 不过,该不该看见的,虞灯都能看见。 再一下瞟,霎时,慌神赧然,却也不忘维系威风。 “你、变态!” “不要你洗了,出去!” 虞灯才是小渣男,利用完人,就一脚将人踹开,无情厌弃。 周越钧眼底的情绪急遽变换,享受消弭,取而代之,难耐的炽热。 墨黑的瞳孔都要泛绿光了,像头失了智的野兽。 “不出,浴室我也要用。” 虞灯感觉室内空气都燥浊了。 因为周越钧幽幽赤裸的盯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珍馐美味,引了一头恶狼觊觎,獠牙蠢蠢欲动,还直淌涎水。 周越钧颈项粗红,鼻腔低鸣,像是呼吸困难,又别有一番解读。 虞灯耳热面燥,心弦还惶惶浮动。 吓得他赶紧搓身子,没让周越钧再给他换一遍水,而是直接用水瓢舀着,迅速冲洗。 水还没擦干,就只卷着浴巾,落荒而逃。 第174章 肚子里装的都是垃圾 周越钧洗完,屋内早已经空无一人了。 简凌他们到了。 安排的是虞灯和简凌一个房间,简凌把皮箱扔在地上,就往床上躺。 “啊,原来旅行这么累呀。” “我看季远筠他们全国旅行,可舒坦了。” 因为季远筠这一次来江城,所以沈淑和季远筠的母亲秦雪兰,重新有了紧密的联系。 连带着简凌都从沈淑嘴里,听了好多季远筠毕业旅行的趣事。 自驾游,全国各地,高山、湖泊、森林。 给简凌羡慕坏了,觉得世界是辽阔的,人生是精彩的。 简凌望着墙皮掉白灰的天花板,无边畅享:“我以后也要买个车,全国旅行。” 这屋没风扇,待着热,虞灯鬓边和后颈处的乌黑发梢都濡了湿。 虞灯往窗口溜,看到招待所马路牙子对面,有一家小卖铺。 想吃冰糕。 又瞅一眼烈日,不想出去买。 让周越钧去,周越钧不定愿意呢。 倒不是不给虞灯跑腿儿,而是他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他回来的路上,也已经喝了冰饮了,周越钧担心肠胃弱,会闹病。 虞灯又往简凌跟儿前凑,眼眸闪闪,软声软气:“凌凌,车我借给你,我们先去买冰棍吧。” 简凌:“……” 画饼。 他知道,虞灯这是想拉他垫背,但他确实也馋。 不多时,两人就跑回来了。 前台处,正赫然站定着一人。 身姿颀长优越,脊背挺拔而宽厚,光影晦暗,轮廓却冷峭坚硬,虚着瑞凤眼觑人,无端叫人毛骨悚然。 攻击性和侵略感过强,像茹毛饮血的野生动物。 虞灯哆嗦了下,还缩脖子,乌眸堆满了怯懦。 “我、我去给大家买水去了。” 男生提着塑料袋,里头装了冰水和冰棍,惴惴瞥人。 周越钧步步紧逼,简凌就往墙上靠,当壁虎。 周越钧略过人,手指掐着虞灯粉腮,旋即,远山眉眉峰皱起,面容微戾。 “一股子辣条味儿,舌头都嗦变色了,还没吃?” 沉眸呵斥,虞灯再闭嘴时,已经是欲盖弥彰了。 都怪冰棍。 市面上常见的冰棍,除了糖水,都带颜色,比如绿豆、橘子、西瓜。 糖水的虽然便宜,但不好吃。 虞灯被周越钧押解回了屋,简凌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默哀眼神。 这哪是对象啊,这是大爹! 感觉会甩藤条抽虞灯屁股上,给人打得泪眼婆娑。 虞灯一回房间,就跑去开电风扇,开最大档,让风扇对着他吹。 周越钧伸手,给虞灯开了最低档,又用手臂勾人。 “坐远点吹,刚吃了冰再吹风,脑袋会晕。” 虞灯还没来得及让周越钧不许骂他,就看见了桌上正冒着热气的碗。 “那是什么?” 他以为是熬的粥,岂料刚站起来,又墩一下,猛地坐下,还垮了脸。 “凉茶,等下冷了喝两口,祛火。” 虞灯抵触嫌厌。 去年周越钧就让他喝过两次,味道太怪了,有股草药的腥味儿,还苦,灌进肚子里,都想叫人呕苦水。 不过在这些事上,虞灯拗不过人,最后还是在周越钧强权胁迫下,捏着鼻子喝了两口。 周越钧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颗奶糖,塞他嘴里。 “天天吃垃圾食品,肚子里装的都是垃圾。” “胡说!” “你——” 虞灯明明能占据道德制高点,夺回主动权,但却因为羞于启齿,让话憋在胸腔里。 周越钧状若后知后觉,又含笑,揶揄轻挑凤目:“不是吗?” 嘴脸着实可恶可恨。 虞灯被气红了脸、雾了眸,小身板也小幅度晃着。 恨不得化身小牛,从椅子上弹起来,撞周越钧身上。 最后索性也不说了,跟根小苦瓜一样,幽怨哀哀地盯人。 晚饭定大家在附近吃,虞灯没去,他要跟周越钧一起。 田老师看出虞灯家里条件还不错,也不拘着人,只叮嘱虞灯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 相较于江城,海城繁华了不止两个档次,行人打扮时尚前沿,车流穿涌,路上还贴了好多明星海报。 周越钧拒了虞灯吃辣菜的提议,虞灯就一直瘪嘴,挂油葫芦,也不理人。 周越钧挨近一点,虞灯就要躲两步,对瘟疫那样避之不及。 真犟! “明天来吃,今天吃清淡一点,等明天比赛过了,想吃什么都行。” 周越钧选了西餐。 他只在电视里见过,就带虞灯来试试。 西餐厅的人很体面,虽不是各个西装革履,但从精致打扮、言谈举止来看,也散发着精英名流气。 衬得小麦肤色、穿着随意的周越钧像土大款,虞灯是他的小情人。 虞灯坐了靠窗的位置,服务员递来中英双语菜单。 纸的质感硬而滑,可见档次。 一份儿牛排,居然要两百块,但相比锦绣酒楼,这还算便宜了。 周越钧眉宇冷锐沉敛:“不会让你被压在这儿当洗碗工的。” 虞灯点的都是他爱吃的,周越钧对物欲从不挑剔,全让虞灯享受了。 吃饭时,周越钧眼力见儿足,虞灯喜欢的,他就不碰, 尝过一次不碰的,他就消灭。 “我给简凌他们也带个披萨回去。” “一块披萨分八块,他们一人一块,你不吃,我明天早上还能吃两块呢。” 说完,自己都乐了,狡黠地翘乌泱泱的鸦羽。 既意识到自己的贪婪,又有能吃到两块饼子的满足。 周越钧从不在意这些,只要虞灯高兴,他就高兴。 - 简凌他们近,又吃得简单,所以早回来了。 虞灯敲门,挨个儿分了披萨。 夏天熟食不禁放,周越钧拿走找老板放冰箱了。 周越钧买了条毯子,下午搓洗后,这会儿干了,就铺在床上。 虞灯趴下,双手托着软乎乎腮颊,还翘脚丫子,拿出资料学习。 周越钧冲了凉,上衣还没穿上,看虞灯蹙着眉心,就关了电扇。 “杂音太大了,我给你扇。” 第175章 买冰 电风扇转起来,铁皮声音太大了,像老黄牛在嚎,刺耳得很,吵得虞灯不得安宁。 关了又热,好在有周越钧,挥扇子给虞灯扇风。 其实虞灯已经烂熟于心了,只是怕明天掉链子,没发挥好整个团队的心血。 周越钧把虞灯后背的衣服撩起来,没贴着肉,这样舒服点。 晚十点,学了一个多小时的男生终是扛不住了。 扑簌簌的睫羽频繁颤动,眼角洇出零星水色,支撑脑袋的纤瘦手臂发软。 直至意识溃散,周越钧精准接住虞灯脑袋,抽走资料,将虞灯的脑袋放好。 周越钧动作轻,又凝着呼吸,怕吵着人,也没立刻去开电风扇,而是继续给虞灯打着扇子。 屋内飘着蚊香的气味儿,有点熏,周越钧将蚊香放远了点,放到门口。 等虞灯睡熟后,周越钧才开电风扇,再把趴着睡的人翻个面儿。 - 阶梯教室闹哄哄的,人一多,就又闷又热,光是坐着,就感觉屁股都湿了。 比赛八点半开始,田老师到后,就去抓阄了。 虞灯紧张坏了,争分夺秒,再多看两遍,脑子里全是英文在飞,像小蜜蜂。 田老师走过来,把纸上的数给大家瞧:“挺靠前的,第五个,早点上台也省事,这天气热的。” 虞灯情愿早上台,就怕等下慌神,全忘了,脑子里只剩下一团浆糊。 众人也缄默,就连平日话唠个没完的简凌,这会儿也是双唇紧闭。 第四个上台后,虞灯就被田老师领着,到台边候着了。 “别慌,一次历练的经验而已,你们陈教授不是最喜欢让你们上台教学吗?” 等到报幕的念到南大的名字,虞灯用手抚整了下白衬衣,才迈步,走到讲台中央鞠躬。 阶梯教室大,所以讲台上还安了个大喇叭,把人声投到教室各处。 陈教授爱让人上台讲课,外加前两次上台的经验,虞灯很快定下心。 周越钧担心目光太热切,会影响人发挥,就一直垂头,看着桌上的文稿。 他听着抑扬顿挫的声音,敲击着手指,翻了一页。 直到最后,掌声响起,虞灯才又鞠躬致谢。 虞灯跑回位置,很有鬼撵一样,吐出一大口气后,软倒在桌上。 重担卸下,精疲力竭。 简凌捋了捋虞灯乌发,靠虞灯很近,鼻头都快贴脸了。 “你不知道,我在下面腿都打摆子,你居然还能说得那么流利。” 果然,人能考第二,他吊车尾,是有原因的。 周越钧怜惜人,不忍耳语:“要不去车里待着,别中暑了?” 男生“唔”了一声,小幅度摇头,觉得不太好。 为了表示尊重,已经比赛完的,还是要在这儿坐着,而且要坐到下午。 都是为了在外不丢学校脸面。 雪白莹玉的皮肤上渗了细汗,周越钧给虞灯用软帕擦去,刚蹭过一点,后颈就红了。 娇嫩得不行。 汗水却怎么都擦不完。 虞灯脸压着纸,再压着桌,汗水滋滋冒。 软颊被热气晕红,饱满的唇肉更是艳糜如莓果,咬一口,就能爆汁解渴。 周越钧蹙眉,余光扫向乌泱泱的人。 参赛的学校多,人数少说一百四五,空位都没留多少。 空气里飘散着汗液的味道,不说熏人,但肯定是不好闻的,好在都是读书人,没袒胸露背。 真在这蒸笼一样的房间待久了,只怕真得中暑。 周越钧放下扇:“我出去一趟。” 蓦地,虞灯也猛然窜起来,黏糊小狗一样,跟着周越钧。 周越钧沉眸微厉:“你待着。” 虞灯撇嘴哼唧:“我才不跟着你呢,我去后面站着。” “太热了,我屁股都湿了。” 尽管是嘟囔,但周围都是人,这话也就落入了人耳朵里。 本该是有点粗俗的话,可虞灯生得好颜色,明眸皓齿,眼睫弯翘,比福娃还讨人喜欢,话从他嘴里吐出来,自带三分怜弱。 谁能讨厌? 只会引起共鸣,甚至是埋怨,觉得这天气是真坏,给人热得汗涔涔的,屁股都湿了。 周越钧翕张薄唇,又把话咽进肚子。 虞灯站到门口,有热风往里灌,刮在皮肤上,如火燎,肉都要给他烫熟。 但至少不窒闷,能呼吸通畅。 周越钧攥着虞灯胳膊,将人转了半圈,发现人屁股确实湿了。 其实也不止屁股,后背和后大腿肉也是湿的,洇了深色,活像是要把人给煮了吃。 可怜。 周越钧把虞灯湿答答的额发往上捋,暴露了光洁的额头,嘱咐道:“吹会儿就进去,门口也热,多喝水。” 汗水嘀嗒掉,不喝水很容易脱水。 操碎了心。 学校已经放假了,所以小卖店是关着的。 周越钧沿着路跑,只有校外过两条街有一家杂货铺。 夏天冰棍冰水是畅销品,不缺人买。 周越钧拎着袋子回来时,路过人,总有人瞟他。 因为周越钧买了好多冰水。 饮料贵,冰饮有些店还要多收个一两毛,能在酷暑喝上一口冰水,就已经很舒坦了。 虞灯还趴着,没了打扇的“仆人”,他也不想动弹,越动越热。 小懒汉一个。 就连周越钧回来,他也只是耷拉着眼皮,轻掀了下。 懒洋洋的,满脸困倦,配上那张活色生香的脸,就像是吸饱了精气,餍足地休养生息。 周越钧将冰水分下去,还留了四瓶。 纯冰水,冻成冰块的那种,他摆在桌上,把虞灯围住,再塞一个在桌肚里,散小腹那处的热气。 霎时,男生又“嗯”了一声。 因为感受到热意减缓,有凉风拂面。 周越钧继续扇扇子,冰水散出来的凉气直往虞灯身上扑,才叫男生眉心舒缓开来。 周越钧打趣人:“灯灯当小皇帝了。” 确实如此,古代皇帝,都是身边摆几个冰盆,再由服侍的人扇风,可不把虞灯当小皇帝嘛。 也幸好没在前几十年,不然那时候思想重,得痛批虞灯压迫人,是资本主义的小少爷作派。 虞灯笑吟吟的,龇小虎牙,说话像块小黏糕:“你跑出去买的?外面好热呢。” 第176章 开房 “给你自己扇吧,你流了好多汗呢,周越钧。” “你下次别去了,其实我也没那么热,是你们一直发热,把热气熏我身上了。。” 嘴硬,傲娇,但关心人。 说完,又大献殷勤,给周越钧拧起水瓶,送水。 贤惠体贴的小妻子。 周越钧嘬了口,甜的,馨香萦绕。 再怎么,也不能让虞灯吃苦。 除了评委,众人基本都有倦怠心,只是不敢表现得太明目张胆,怕丢了学校的脸面。 简凌把小画书压在读物下,鬼鬼祟祟的,还能蹭到点周越钧给虞灯扇的风。 求驯夫教程。 下午,所有高校比赛完,一群人就回了招待所,赶紧冲洗,洗去那一身酸汗臭气。 浴室内,虞灯在浴缸里搓洗,周越钧就接水龙头的水冲。 “哐哐”几水瓢下去,水流就在小麦色肌肤上淌坠。 那身肉,不仅黑,还硬。 一胳膊能揍七八个虞灯。 虞灯脸皮薄,还背过身去,既不看周越钧,也不让周越钧看。 防备。 他洗得精细,搓了两遍,泡沫冲干净后,就跟周越钧出去吃饭了。 吃的是昨天想吃的酸辣砂锅菜。 确实辣,辣得人汗都聚在下巴尖儿了,但也够味儿。 吃完饭,两人又去逛了商场。 虞灯嗦着冰激凌,生嫩青涩的舌尖呈粉色,打着转舔着白奶油,等到冒了尖儿,又用嘴吸溜一口。 虞灯见周越钧总盯着他,垂涎得很,还挺气恼,眉心拧出旋涡。 “刚刚让你买你不买,不许吃我的!” 好不容易周越钧让他吃点冰,他肯定要多吃,贪心地全塞肚子里。 周越钧:“……不吃你的。” 周越钧给虞灯选了两套衣服,蚕丝的,轻薄丝滑,虞灯让周越钧选,周越钧又说不要,贺远会给他拿。 贺远拿的,基本都是店里卖得不怎么好的,周越钧只要觉得能穿就行。 一楼有卖金器的,戒指金、银、钻石的都有。 虞灯路过,听到有个顾客来了一句:“什么砖石,不就是个玻璃珠子吗?有什么稀奇的。” “要我说,还是买黄金的好,金闪闪的,戴手上多好看。” 是一对夫妻在选,周越钧长得高,侧目歪颈瞥了两眼。 脑子里一时浮现画面。 雕金筑玉的宫殿,床铺软如棉花,虞灯坐在上头,十指不仅戴着各式各样的戒指,手腕脚腕还有带铃铛的小镯子,碎玉伶仃的细颈,更是挂着长命锁。 衣服镶金线,脚踩冬暖夏凉的金玉,十个长着他模样的仆人,体贴入微地伺候着。 娇纵又金贵。 晚八点,虞灯坐在车里,优哉游哉地吹着空调,根本不想下车。 看的是之前跟简凌去唱片行买的书,是在沿海进的,叱咤风云的有,情意绵绵也不差。 周越钧估量了下车内空间,要是把座椅这些放平后,勉强能够虞灯躺,也不是不能睡。 该买个大点的。 不过最后,还是回房睡了。 - 第二天要出比赛结果,所以虞灯他们还得去一趟。 这次的流程快,只颁奖,还有领奖金。 各校人才辈出,虞灯知道自己不会很拔尖,拿了个二等奖,已经很满足了。 田老师做主,把钱分了,就借了周越钧的电话,打给学校。 奖状很大一张,名字不是手写的,而是印的,上头还有书墨香。 其实也不香,感觉嗅起来是臭的,像树腐朽了。 至此,活动结束。 虞灯带了相机,几人就凑在一起合影留念。 许雁长舒一口气:“等田老师打电话回来,就能解散自由活动了。你们明天就回江城吗?” 田老师跟汪良是的。 简凌纠结。 他是要留的,但又不想妨碍虞灯和周越钧。 小情侣嘛,肯定是要酱酱酿酿的。 虞灯就跟他说好了,分开玩儿两天,等回去的时候,再捎上他。 反正他是没耐心再坐一天半的火车了,在火车上的时候,他都想跳窗。 那间招待所不算好,所以分开后,周越钧就带着虞灯,找了家有空调的大酒店。 酒店明黄铄金,富丽堂皇,连大厅都有空调,一进门,还有穿着统一的服务生来引他们。 周越钧让开了有空调的房间,真不便宜,像要住进金窝窝。 上楼竟然还用电梯。 领他们去的服务生热情,说被单被套,都是一天一换,清洁也是每天打扫,屋内配套设施完善,还供早饭,总之,夸得天花乱坠。 缺什么东西,也可以打电话到前台,让人送。 顺便隐晦的暗示了,需要小费。 又给介绍了这条街,乃至城市,比较有趣的地方。 临走前,周越钧还真给了十块。 十块钱给出去,服务生收到腰包时,虞灯都没把眼珠子收回来。 呜。 怎么平白无故给人钱? 他国赛二等奖,才拿了八十呢。 门一关,虞灯就鼓着腮帮子,怨念极浓:“你都还没让他跑腿儿呢(~_~)” 冤大头! 周越钧牵着人往里走,平息虞灯闷火。 “等下让他给我们送晚饭,你前几天没休息好,今天就不出去了,我们在酒店看碟子。” 他这样说,气呼呼的虞灯才作罢。 其实,周越钧也不是想装阔,像给小费这事,在高级餐厅算是常有的。 周越钧想把虞灯养好,这些也是虞灯以后会接触到的。 空调一开,虞灯就靠到嵌到墙和窗之间的空调处,怼着吹。 周越钧一巴掌过去,饱满软弹,虞灯立马反手捂住,识趣地退开,又往床上蹦。 “周越钧!这床是软的,被子也香,有太阳的味道!” 说完,埋着脸,吸了一口,又开始翻来覆去地打滚。 小孩心性。 周越钧失笑,环顾起房间来。 灯是吊灯,不是贴墙露电线的那种,白色的腻子细腻,摸着不会划手。 洗手间居然是马桶,还备了牙膏牙刷毛巾。 果然,只有有足够的钱,才能把虞灯养得更好。 他之前带虞灯吃的住的,实在是太差了,正如虞灯说的,养得太差了。 兜里的零食吃完了,知道虞灯会饿,周越钧就用座机,给前台去了电话,让刚才那个服务生帮买晚饭。 地上铺了瓷砖,锃光瓦亮得都能反光了,很干净,虞灯就没穿鞋,盘腿坐在地上,挑选碟子。 第177章 我有对象了 这里头好多盛行的喜剧片,虞灯都看过了,所以挑挑拣拣,选了个混江湖的。 打打杀杀,平均五分钟砍一个人,十分钟打一趟群架,还有枪战,无间道,噼里啪啦的,很吵。 周越钧坐在床边的木椅上,交叠双腿,手点着膝盖,兴致索然,又挑着黢黑促狭的目。 “怎么?想去混帮派?” “就凭你之前学的猫猫拳?” 虞灯猛地回头,剜了周越钧一眼,又像嗔怪。 “什么猫猫拳?!” 两眼珠子蹿小火苗,拳头都捏起来了,揣在他腰侧。 很小,挥出去会被周越钧裹住。 “是我那时候受苦了,没吃好,营养不良,细胳膊细腿儿的,所以才没力气的。” “而且……天气也热,我没有认真。” 小反派本意是指原主在虞家吃苦受罪。 就是因为吃了苦,所以在男生堆里,才矮了一截儿,是矮啾啾。 还有,他可没忘记,之前周越钧为了挣快钱当打手的事。 谢蒙还说让周越钧去赌场干,他也当小荷官,给人发牌。 还说什么,他亲一口,把牌扔给人家,就能挣一两百。 恶心。 他后来在赌场也看到了,乌烟瘴气的,稍有不慎,还会被人搂腰摸屁股占便宜。 那不就是他以后辍学堕落风尘的场景吗? 一想到原主最后过的是那样的生活,虞灯心底发毛,还恶寒,也理解原主。 登时,虞灯气不打一处来:“我不看了!” 手撑了一下,就爬起来,抠碟子,换了武侠的。 说者无心,虞灯的话烙在周越钧心里,周越钧心脏一抽一抽的。 因为他那时候真的没太多钱,给虞灯太好的条件。 恰巧,服务生买来了晚饭。 周越钧刚付钱,一转身,虞灯已经坐到椅子上了,双眼冒光。 像只偷腥的猫。 吃吧,多吃点把身体长好也没坏处。 深夜,浴室传出几道凄怜的呜咽。 “别颤!” “你拧疼我的肉了~” 虞灯觉得自己好可怜,眼泪哗啦掉,眼睛都哭湿哭肿了,周越钧都不心疼他,只知道欺负他。 周越钧怎么不心疼? 他抱起颤颤巍巍的人,都没颠,犬齿发痒,唇边是红润莹润的耳根。 出门在外,周越钧没带药。 虞灯难受,哭闹不止,比夜半啼哭的婴儿还难哄,想抱,又难摁。 * 海城繁华,跟销金窟一样,一天下来,几千的钞票就花出去了,实在纸醉金迷。 可其实,基本都是在给虞灯买东西。 比如新出的光碟、磁带,花露水,精油,甚至某国外动画片的一整套海报,玩偶。 凡是虞灯感兴趣的,周越钧都买了一大堆。 买到最后,虞灯肉疼钱,也想家,就准备回去了。 简凌这几天疯玩儿,晒黑了不少,像裹了层煤灰。 送回简家,沈淑手捧着简凌的脸,磨了磨,划拉手,满眼心疼。 “都晒成土猴子了,黑黢黢的。” 转头看向虞灯和周越钧,又是一贯的温暖。 “你们这一路开车回来也辛苦了,就在这儿吃了晚饭再走吧,别回去忙活了。” 送简凌回来,托着简凌拿了个国赛二等奖,这些他们都有数。 要她说,怎么着都该请人去酒楼搓一顿。 但简父又是稳健的性子,在外吃得注意成分,就定了在家。 但在家的规格也不差,十二个菜,堆满了整张长桌。 饭桌上,长辈俩问了这次比赛,还有在海城玩儿得怎么样,气氛很是融洽。 问完虞灯和简凌,也不能冷落周越钧,沈淑:“小周今年得有21了吧?” 一问年龄,虞灯就咂摸出不对味儿来,停了夹菜的动作,开始觑着圆杏眼,上瞥眼珠瞟。 周越钧那张面瘫脸不冷不热,但人问话,他也答:“差不多。” 沈淑笑着提醒:“都要到结婚的年龄了,那可以处对象了。” 顿时,小反派闷着脸、撇下眉,小嘴儿一撅,轻声咕哝:“还有好几个月呢。” 简凌拽了把他妈:“妈,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先立业后成家了,房子车子票子,攥在手里处对象,既是底气,还有保障。” “而且,不还有政策吗,说晚婚晚育,少生优生,是吧爸?” 简父发表意见:“嗯,是这个理,还是得跟着政策走。” 周越钧给虞灯夹了一块盐水鸡,嗓音粗沉,却如重磅天雷。 “我有对象了,在谈。” 至于孩子的事,他肯定生得少,因为他对象不行,中不了。 猝然,虞灯耳垂红得要渗血。 虞灯怕被看出猫腻,也不插足搭话,只端起碗,脸埋着刨饭。 吃那么香,完全是家里老奶老爷喜欢的大胖小子样儿。 楼道的灯修好了,从一楼到七楼,亮堂堂的。 周越钧不差那点电费,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想着万一虞灯以后遇到事,他不在家,邻里也能搭把手。 周越钧边走边盯,眸色幽暗:“屁股大,能生男孩。” 这让虞灯以后都不敢背对周越钧了。 变态! 刚回家,虞灯想踢鞋跟儿,瞥到正欲弯腰的周越钧,就往前蹦哒了两下。 “我自己脱,不用你,你蹲下来我就踢你。” 真跋扈,但又不凶,只是在闹娇纵,还体贴人。 虞灯把鞋放上鞋架,还嘿嘿笑,眼如一轮清澈的弯月,然后跑去开空调。 家里九天没住人,桌上都落灰了。 周越钧先是换了卧室和沙发的被套,让虞灯有个落脚地。 “我给你烧水,你先洗着,家里落了灰,得做大扫除。” 说着,就将外衬短袖脱下,只留一件背心。 周越钧每次穿背心干活时,都很精壮性感。 是那种糙汉埋头苦干,满身张力,粗野蛮性,感觉夜里还能使在枕边人身上的感觉。 总之,荷尔蒙极度旺盛。 软在沙发上享受的男生立刻跳起来,欢脱又俏生生,像只小雀。 “那我帮你擦桌子。” 说完,就化身勤勤恳恳的小妻子,拿着抹桌子的帕子,去水池那里挤水。 虞灯还套了个围裙,素色蕾丝小花边,把那一截腰肢系得细伶伶的,不盈一握。 要是只穿围裙…… 第178章 我让你跪着擦 围裙套脖子的宽松,外加虞灯颈细,又没胸,所以撑不起来。 在干活的时候,都不是若隐若现了。 双腿虽然纤细,但不枯瘦干瘪,小骨节点缀着肉感,跟牛奶一样丝滑,膝盖却粉。 没有运动痕迹的腿,肉是软的,跑起来要颤两下。 周越钧颅顶充血。 半剥壳的荔枝,散发香甜,诱人采撷。 目之所及,虞灯正擦着桌,嘿咻嘿咻的,活儿干得不怎样,但肯定是惹人的。 周越钧咬牙,逼着气血下沉,还是走过去,夺了虞灯的帕子。 “不干这个。” “干点其他的。” 暴起的青筋血脉偾张,眼如岩浆。 “干——” 虞灯的问句戛然而止,揣摩着这个“其他”,该不会是…… …… 真服了,还真是。 虞灯半点不心疼人了,他趴在床上,粉扑扑的脸滥潮,春色未褪。 乌溜溜的氤氲水眸一骨碌,就滋生了怨气。 周越钧在拖地,明明没偷懒,虞灯还是要刁蛮横行地凶人。 “你拖干净一点,拖不干净,我让你跪着擦!” 真坏,不愧是恶毒小反派,就是有招儿折腾人。 就是喉咙哑了,有破碎感。 虞灯甚至自私自利的想,活儿这些,都该给周越钧做。 不然周越钧现在不去扛水泥了,一身蛮力没地儿使,可不就让他多吃苦头嘛。 周越钧脖颈湿淋淋的,不是汗,而是才去浴室冲了遍水。 他低垂瞳孔,凝视着人,好整以暇中,又有几分恶狼蛰伏的危险。 “你干净了吗?” “要不要再给你洗洗?” 虞灯:“……” * 九点,对于放暑假的虞灯来说,很早。 别说他没醒了,就算是醒了,还得趴床上睡个回笼觉。 但烦人的敲门声震得虞灯脑袋疼,床上的他没睁眼,却用鼻腔闷哼出几声气音,还蹬被子。 脚趾露在外头后,又赶紧缩回去。 “谁呀!” 谁这么烦人? 虞灯艰难地坐起来,撑着眼缝,没穿鞋,粉白的足底踩在地上,走路踉跄,还险些撞在门框上。 这下小反派更恼火了,都想一开门,踹人一脚。 “灯灯,是我,我好像听见你的声音了,你是不是在家?” 乔方煜。 听出这声音,虞灯就不想开门了。 把乔方煜关在门外,故意热他,谁叫他吵着自己睡觉的。 门口,乔方煜笑憨憨的,咧嘴龇牙,像条萨摩耶,感觉会摇头晃脑,傻乎乎的。 “灯灯,我——” 乔方煜后知后觉,虞灯苦闷着粉扑扑的脸,瘪嘴,乌眸杏眼涣散又怨怼。 脸被竹凉席印出好几条横,那件背心更是歪歪扭扭的,裸了大半个玉肩。 起床气气得整个人都忿忿的,像头小牛。 霎时,乔方煜谨小慎微,慌乱无措地攥了下手指,卑微进尘埃。 “灯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没睡醒。” “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山上避暑吗,我是来接你的,我们去山上玩吧,抓鱼,漂流,烧烤……” 小反派可是很难讨好的,谁惹了他,他都会给人点颜色瞧瞧。 当即,就横眉怒目地置气:“我不去了!” 一听虞灯不去了,乔方煜更是焦灼,满面愁苦:“灯灯,我们不都说好了吗?” 都要哭出来了。 虞灯撇嘴,周围所有人都纵容着他,让他难免有些盛气凌人。 他撇嘴,耍尽了骄矜:“我反悔了,不行吗?” “你还要管我?” 似乎乔方煜再多说,就要一巴掌甩过去。 这话软软的,杀伤力却极大,像是在跟乔方煜划清界限,讨厌人。 乔方煜受不了,眼热鼻闷,都想给虞灯跪下了。 又赶紧,整理情绪,拿出自己带的蛋糕零食,强颜欢笑。 “灯灯,我给你带了奶油泡芙,是冰淇淋奶油,我开车过来的,还没怎么化。” 虞灯瞟了两眼,火气降下去一点:“真的没化吗?” “没有的,不信灯灯尝尝。” 说完,就给虞灯喂。 虞灯不让,就闷闷咕噜:“你不要用手拿。” “夏天身体要出好多汗,你用手碰了会不干净的,我吃进肚子要闹。” 他现在就在闹。 不过这对乔方煜而言,只是一点小情趣。 娇哼哼的,还软,对他连骂带打,他都只会兴奋。 “好好好,我不碰,这个脏的我自己吃,作为补偿,我下次还给灯灯带。” 他倒是会奖励自己,次次都有借口来找虞灯。 虞灯刚尝了两个,冰凉软腻,再喝一口乔方煜带来的金桔柠檬冰茶,就满足翘起脚尖。 乔方煜手痒,想去捏捏软颊,盯着那雪白伶仃的后颈,更是直吞涎水,想深埋猛嗅。 “灯灯,你先给周越钧打着电话,我去帮你收拾衣服。” 虞灯又吃了一个,唇上蹭了白沫,才猛然惊醒。 他之前答应,是想让周越钧跟他一起去的。 可最近公司事忙,周越钧当了好多天的甩手掌柜,事堆了一堆,离不得周越钧的。 他要是告诉周越钧,周越钧肯定不让他去。 但虞灯又想。 他上辈子一直住在病房的医疗仓,没有健康,也没有自由,他渴望在外疯跑的。 号码刚拨出去,虞灯就想挂了,听到周越钧一个“喂”字,更是胆寒。 乔方煜在阳台收了虞灯的衣服,被太阳烘烤过,衣服上却残留着男生独有的清香。 他想背着虞灯,趁机狠吸一口,又察觉给周越钧的电话已经打出去了。 “周越钧,是我,我来接灯灯去山上避暑。” 话落,是长久的静默。 以为是信号不好,半晌,男人才粗声低沉开口:“想去吗?” 问的必然是虞灯了。 虞灯怏怏不乐:“你不跟我一起去。” 虞灯是小孩思维,就是周越钧属于他,要一直跟着他玩儿,还粘人。 可周越钧有养家的责任,分身乏术,并不能分秒围着虞灯打转。 虞灯说他不能陪的时候,周越钧也愧疚。 “山上冷,不能带短裤,也不能喝不干净的水……” 周越钧叮嘱了一大堆。 “简凌呢,也一起吗?” 虞灯又瞥乔方煜,乌溜溜的眸子荡涟漪。 尽管乔方煜想和虞灯单独玩儿,但又拒绝不了虞灯:“可以,等下问他。” 最后,两人接上简凌,去了山上度假。 - 周越钧记得乔方煜的号码,所以电话在半夜打来时,心底顿生不安。 第179章 周越钧,我好折腾 那一刻,周越钧魂儿都是虚的,神思不属。 遒劲分明的手骨战栗发软,第一次还没按下去接听。 第二次刚按下,就有低微的啜泣,裹挟着呜声,怜弱无助,急迫钻进周越钧耳朵。 “周越钧~” 喊人时也哭了,像是受了泼天委屈,哽咽无度,孤苦无依。 “我生病了,你来接我。” 刚说完,又抽抽了两下,只怕正眼泪鼻涕乱飙,哭得厉害。 “好,我来。” 听着人在那边哭哭啼啼,没睡醒的周越钧半点没不耐烦,而是翻身下床,拿车钥匙。 “我白天、白天玩儿水的时候掉到水里去了,我生病了~” 每个字都掺杂可怜,顿一下,吸溜一口。 原来是虞灯白天漂流,非要一个人坐一个小竹筏,但他又不消停,总喜欢乱动,还要欠登登的,用手去拽东西,玩水,一个重心不稳,就栽水里去了。 那地方就是个小溪流,不深,虞灯呛了两口水,就被乔方煜和简凌捞起来,换了衣服。 当时是没大碍,但半夜发高热了。 乔方煜给喂了药,虞灯还是难受,乔方煜哄着哄着,却把人哄哭了,啪嗒掉眼泪。 电话那头,乔方煜还在手忙脚乱的安抚。 “灯灯,我开车送你,我开车比他来接快,好不好?” 山上的水凉,简凌汲了毛巾,赶紧给人擦了下汗涔涔的脸和颈。 一共没说几句,周越钧已经下楼,在启动车辆了。 周越钧冷眸翳色,又充斥担忧:“来了,我来接,很快就到。” 因为是半夜,所以城里马路上也没几辆车,拐到上山的那条道,更是荒凉,道路两侧的草都有半人高,半点不见光痕。 周越钧识得乔方煜的车,所以两车相逢时,刹车刚猛踩,人就从驾驶座弹出去了。 “灯灯!” 乔方煜车内,虞灯跟简凌坐在后排,他身体发烫,脑门闷着热汗,脸色苍白脆弱。 不仅如此,那张雪白细嫩,精致如瓷的脸上,还划了几道细痕,有两条,还带着血丝。 除此之外,手肘上还有淤青,是被磕了碰了的。 见况,周越钧心绞痛,想触碰,又怕蹭到虞灯的伤,人咿咿呜呜的嚷嚷疼,然后又抹眼泪。 他连抱都很小心。 不敢想,要是撞到了脑袋,或者石子划了眼…… 打过来的车灯晃眼,虞灯虚虚睁开,鸦羽打着颤,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轻飘飘的,像一片云彩。 无意识的呢喃从泛白的唇口吐出:“周越钧?” “嗯。” 应完,两人额头就抵在了一起。 烫得周越钧都感觉自己怀里抱的,是个火石烙铁。 “带你去诊所。” 虞灯不想输水,就喃喃抗拒,还有点装乖的嫌疑:“我吃过药的。” 可反抗无效,他被周越钧带到了一家夜里都有人值守的大诊所。 医生给拿了温度计,甩了两下,就让虞灯夹在胳肢窝。 问过虞灯吃过药后,医生说可以打针。 但打针都是打屁股针,虞灯脸皮薄,而且打了屁股很不舒服,要酸胀好久,腰都不敢挺着。 “我要输水~” 他抬起虚弱的眼皮,眼巴巴时,再配合那潋滟潮湿的圆杏眸,只一眼,就我见犹怜,心软成一摊水。 周越钧捋着虞灯发丝,湿透了,整个人感觉都像敷了层水光。 他的神情温煦耐心:“输吧,我陪着你。” 侧目,瞥向一旁的乔方煜和简凌:“帮拿点水过来。” 简凌比乔方煜快一步:“我去倒!” 乔方煜怔愣在原地,看虞灯病怏怏的,心底不是滋味,酸楚又疼惜。 医生拿着兑好的药瓶过来,挂在架子上,又用黄胶管,系在虞灯手腕上,再拍两下手背。 周越钧赶紧用手捂住虞灯眼睛,低语安慰:“别怕,针很细,一下子的事,乱动要扎第二下的。” 第一下凉意传来,虞灯颤了下,却没大幅度动。 是沾湿的棉签在抹他血管。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扎,这种不安,直至真感受到扎感时,反倒解脱了。 许是周越钧面庞凝肃凶煞,又暴戾野悍地打过人,所以乔方煜还挺忌惮周越钧的。 可忌惮归忌惮。 “你别怪他,怪我,是我没有看好他,让他摔了,还发了烧。” 周越钧垂眸瞥靠在他肩头的虞灯,巴掌大的脸,因为病弱,鲜活感削弱,怏怏的,像朵枯萎的小花。 虞灯心虚一瞥,又赶紧缩回视线,扣了扣手指。 “别骂人,我头疼呢~” 就知道卖弄可怜。 周越钧知道,一把虞灯放出去,虞灯就是撒了欢儿的小狗。 乔方煜管不住虞灯的,不论虞灯是笑还是闹,乔方煜对虞灯没一点办法,唯命是从。 可周越钧清楚归清楚,人是乔方煜缠着带出去的,就得有责任。 周越钧蹙着剑眉,冷戾不虞:“行了,你送人回去吧。” 有了周越钧,乔方煜也知道自己没用处了,他也不急于争宠,只要在合适的时机,他能接上盘就行。 “灯灯,我走了,早上、不,中午,我中午熬粥给你送来。” 简凌去倒了碗温水,虞灯咽了一口,砸吧嘴,吧唧着,黛眉微拧:“没味儿。” 山上的水是甜的,他喝了好多呢。 但他不敢说,因为山上的水是井水,打上来他直接灌。 医生开了三瓶水,虞灯打着瞌睡过了好久,才输了一瓶。 他嫌输液管滴答滴,输得太慢了,手刚抬起来,就被周越钧逮住,捏了下。 “干什么?” 诊所的沙发是竹木制的,虞灯坐久了硌屁股,都有点坐不住了。 他丧眉瘪嘴,沙着软音瓮声瓮气:“太慢了,我让它输快点。” 输液管中间有个轮子,是调速的,虞灯就想去调。 但这东西周越钧不敢上手,就把虞灯的手压下,缓声道:“睡吧,我盯着,等会儿输完了我换。” 虞灯难受了一晚上,这会儿脑袋没那么烫那么晕了,瞌睡就来了,困得眼皮都沉,一张一闭的,哈欠连天。 “周越钧,你不困吗?” “我好折腾。” 他那时候不舒服,不仅脑袋要炸开,白天跌小溪里磕到的地方也疼,就闹着让周越钧来接他。 “不折腾。” 第180章 保健品 周越钧沉声,而后,瞥了眼在值班室早已经眠过去的医生,继而低语。 “宝宝生病了,我该照顾的,我们结婚了,不是吗?” 而且,他不照顾,乔方煜那个野男人逮着点机会就趁虚而入。 指不定哪天,以照顾的名义,占虞灯的便宜。 “我不困,你没在家这几天我睡得都早,你快睡吧,睡醒了就不烧了,给你炖排骨。” 虞灯嘟嘴:“我想吃披萨饼。” “好,再去锦绣酒楼吃蟹粉狮子头。” 虞灯摇头,又嘀咕:“太贵了,1800呢。” 他现在管着钱,是一家之主,知道当家要知柴米油盐贵,不能整天想着肆意挥霍了。 “不贵,能吃。” “周越钧。”每次虞灯叫名字,都有依附感。 “等你生病了,我也照顾你。” “呸呸呸,你不能生病!” 不多时,均匀平稳的呼吸就从周越钧肩头传来。 周越钧摇着扇,扶稳毛绒绒的脑袋,薄唇擦过发丝,心神宁致。 三瓶水吊完,周越钧再探额头,已经退烧了,就是渗湿汗。 医生开完药,顾虑着虞灯睡着,放低了声儿:“明天还得再来吊一次水。” 听到吊水,虞灯本能害怕,在睡梦中缩着身子。 凌晨四点多,街上渐渐有了人气,早餐店热气袅袅,开始有客往来。 周越钧手托着细伶却有肉的双腿,去店里买了碗白粥。 周越钧他们在这儿住一年了,周围的邻居也眼熟。 老板娘就问了一嘴:“怎么了这是?” “烧了,才输完液回来。” 老板娘又歪着脸去瞅,发现虞灯竟然醒了,那眸子乌溜水润,蓄着湿漉,怯生生,似小麋鹿崽子,但乖极了。 只是还病蔫蔫的,蜷他哥怀里不动,也不吱声。 “哎呦,这小可怜样儿,” “你给他煮点姜,得多发发汗。这天气热,可不能一回去就洗凉水澡,激人,最容易感冒的。” 老板娘质朴,给捞了浓稠的粥,还舀了两勺咸萝卜。 要走时,虞灯喏喏黏声:“谢谢。” 可给老板娘稀罕得,都想自己抱过来养了。 回到家,虞灯被周越钧喂了几口,就没食欲了,头脑晕胀,四肢酸软乏力,身体一歪,就往床上倒。 “有没有哪儿疼,我用鸡蛋给你滚滚?” 虞灯眨巴着眼,摇头:“不疼的,我看着你就不疼了。” 跟小软猫似的,一句情话,就给周越钧整得五迷三道,像是喝了好几盅美酒。 周越钧却已经把人肚子掀得露出来了。 他检查得仔细,有淤青的地方,还得按一下,怕伤着骨头内脏。 一压白软的肚皮,肉就陷进去,形成小涡。 周越钧压着陡峭眉峰,剑眉锐利泛寒:“到处磕磕碰碰的,都不会照顾自己。” 哪知他刚一说,虞灯又湿了眼,蒙了一层水雾,作势要掉眼泪。 吓得他又赶紧认错:“不说了,我不说了,别哭。” 怎么越来越爱哭了? 周越钧掖了薄背,准备给虞灯捂一身汗,又摸摸小狗脑袋。 “睡吧,睡醒了再洗澡,醒了还有有味儿的东西吃。” - 虞灯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 周身被汗水浸湿,黏得都快成打烂的年糕了。 肯定一搓就有汗泥,被子枕头这些也都得换。 中途,乔方煜来送过粥了,小米里头加了燕窝,说是补人的东西。 虞灯走出去,周越钧正在灶台炖汤。 随性站着,脊柱微弯,抬着粗壮的胳膊,用勺子撇去浮沫。 按理说,厨房油烟重,饭做多了,肯定要把屋顶熏得黄黑,锅碗,灶台,水槽这些,都得沾油污。 可虞灯家里,总是很干净,没异味,但是,有时候还是有零食辣条的味道。 虞灯走两步,看见桶里装着黄鳝,肥大,就是爬着扭着怪吓人的,就没看了。 周越钧余光扫到人影,放了两片姜到碗里,再给虞灯盛汤端饭。 “我今早去菜市场碰到卖的,晚上再给你做鳝丝面。” “先吃饭,吃了洗澡擦药。” 鸡汤里放了菌菇松茸,喝着更鲜了,虞灯嚼着蘑菇,吃着披萨,还喝了一碗燕窝粥。 “这个披萨不好吃!”刚吃一口,就又撂下,不碰了。 “怎么不好吃?” 让周越钧尝,也尝不出来,他那嘴吃山珍海味就是浪费。 虞灯瘪嘴耷拉眉:“芝士太少了,不香。” 芝士是个什么东西,周越钧都不知道,只能在心里记着,下次给虞灯多加点。 周越钧瞧着虞灯脸盘子很小,身体也不怎么健康强壮,琢磨着找人买点人参,还有冬虫夏草。 最近还有人卖老年人保养品,肯定也有卖小年轻的吧? - 卖保健品的周越钧有认识的人,就找人拿了。 虞灯看着黑乎乎的汤水,拱着沾粉的鼻尖嗅了下,就皱巴脸。 味儿不怎么好,瞥周越钧一眼,眼神都抗拒,可对周越钧又十足信任。 虞灯捧着碗往嘴里灌,真觉得难喝,不好喝,喝了一半就不想喝了。 碗被放下,虞灯窜起来了:“我去洗澡。” 那“保健品”劲儿大,虞灯洗着洗着,起劲儿了。 虞灯起先觉得,是泡的洗澡水太热了,可一般都是越洗越凉的,但今天却是越洗越热。 洗到后来…… “呜?” “周越钧!” “你快点进来看我!” 洗澡洗到一半,让人进去看他,不就是勾引吗? 周越钧急躁地拧开门把手…… 虞灯惊惧控诉:“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就……补品,补身体的。” 周越钧不作他想,赶紧去给卖他保健品的人打电话。 “不是你说的要买补男人身体的营养品吗?” 商家言语晦涩,周越钧这才后知后觉:“脏药?” “什么呀!我这可是正规生意,也不卖那种低端的东西。” “就是鹿血虎鞭那些,都是补身体的好东西,勇猛!” 他还纳闷呢,周越钧看着已经够勇猛的了,还需要买呢? 嗐,这年头中看不中用的人多了去了。 第181章 我的身体都要坏了! 虞灯死盯着那包装,上头就差把那两个字写出来了。 当即,怫怒得龇牙咧嘴,淌着水的胸脯也剧烈起伏。 “你个臭文盲!” “都怪你都怪你,你给我乱喝东西,你害我,我的身体都要被你弄坏了!” 虞灯又气又怕,眼眶湿透绯红,泪水打着转,夺眶而出。 急得对周越钧连打带踹,却也没多少力。 周越钧屈膝折腰跪在地上,姿态尽显卑微,赔罪赔得嘴皮子都磨破了。 “不会坏的,有我。” “要真伤了,我用我的赔。” 他的身子虞灯才不稀罕呢。 虞灯坐在洗漱台上,抬脚蹬人,白软的足尖抵在麦色胸膛,色彩冲击,肉感更是鲜明。 只是下一瞬,细伶伶的踝骨就被宽厚的手钳制住。 虞灯抹着泪,还在气周越钧办的糊涂事,却又被周越钧拽入深渊,沦陷堕落。 清晨,金乌破晓,窗外的榕树上知了鸣叫不停。 虞灯熬了个大夜,眼周都青黑了。 他半靠在枕头上,因为困倦而眸光溃散,细密的鸦羽被濡湿,面色说萎靡又糜红,几缕艷色点缀后,更像是餍足的小狐狸。 “我还好着吗?” 周越钧:“我瞧瞧。” 他的脸和脖颈间有些浅印,但和虞灯身上的骇人比起来,又过于微不足道。 仔细瞧过后,才叫虞灯放心,一闭眼,就顷刻睡去,打起了微弱的小呼噜声。 可见累极了。 * 自从离开周越钧三天生病后,不用周越钧管,虞灯都不想出门了。 顶多跟简凌去唱片行,跟乔方煜去图书室。 虞·豌豆公主·灯。 出门有什么好的,外面没空调,会烫掉他一层皮,周越钧会给他买吃的喝的,还有好多刻着外国电影的碟片。 才不是圈养呢。 只是,暑假还是有件大事——虞灯拔牙了。 起先,虞灯总嚷嚷牙疼。 周越钧以为是虞灯糖吃多了,长了蛀牙,带去牙科一看,说是什么阻生齿,建议拔掉。 顿时,虞灯就又改口,诺诺地说不疼了。 但他装模作样的小心思,逃不掉周越钧的法眼,就拔了。 好在阻生齿长得不刁钻,又才长出来没多久,很好拔。 只是后两天有点疼,腮帮子肿得老高了,还不能吃好吃的,只能喝粥。 虞灯喝吐了,背着周越钧偷偷下楼去嗦了小半碗面。 又不知道被谁告了密,最后被周越钧压着腰顶着肚子挨了两下揍。 气人T_T 宁墘和乔浩宇这个暑假太消停了,只来找过虞灯几次。 宁墘家里想把他送出国去留学,所以宁墘整个暑假都在学外语。 至于乔浩宇,他妈是外地人,家里姥爷生病,他回去照顾了。 晃眼间,两个月的暑假居然稍纵即逝。 开学前一天,简凌又来找了虞灯一趟。 简凌现在在虞灯家自在极了,吹空调、吃葡萄、看碟子,还吸一口饮料,全当自己家。 虞灯瘫在沙发上,生无可恋:“不想读书了。” 简凌手里拿着西瓜,咬一口,脆甜冰爽,利索道:“那退学。” 虞灯:“……” 退学,听起来像是疯了。 简凌也是一通诉苦:“怎么这么快就要开学了?” “夏天太热,冬天又太冷,都不好跑出去好好玩儿,就不能把假期定在春秋吗?” “还有,这个春节也该定在四月份,天气好。” - 因为季远筠来南大读研,沈淑就给简凌下达了任务,让简凌去火车站接人,再带人去南大报到。 简凌忙活了一天。 开班会都是开学的必备流程了。 这么热,人那么多,虞灯这次学聪明了,买了好几瓶冰水摆他旁边,还喷了花露水。 艾草混着薄荷,融合着甜稠暖香,没有半点刺鼻的不适。 虞灯听得不专心,正想着等下跟简凌去吃校门口的那家火锅。 一个暑假没吃,馋了。 “从这学期开始,学校规定,每天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半,都要跑操场——” 话没说完,满室哀嚎。 “啊——” 虞灯本是脑袋立在枕着的双臂上,闻言,栽倒,两眼一闭,直接心如死灰。 一向贪图安逸,没什么上进心的简凌更是哀怨冲天。 “要了命了,天天跑,岂不是没早课都睡不了懒觉,天天都得早起。” 夏天,顶着烈日,热汗淋漓,冬天,寒风肆虐,砥砺前行。 虞灯:想死。 辅导员猛拍桌,示意大家安静:“这都是为了强健体魄,锻炼大家意志,不懈怠。” “班长和学习委员监督,做好特殊情况的请假记录,不允许存在懒散作假的情况。” “再有——” “上学期的外语竞赛,汪良、虞灯、简凌,还有三位大三的学子,代表我们省、我们学校,取得了全国二等奖的好成绩。” 这种荣誉,得说出来激励人。 可虞灯被简凌薅起来,情绪不振,只能扯出牵强的笑,呵呵。 讨厌跑步! 晚上,虞灯这栋楼的宿管正站在门口,跟隔壁楼的宿管唠闲话。 虞灯气闷:“每天都要跑!” 周越钧知虞灯贪懒,又爱赖床:“那就不跑,我去帮你跑,或者找人代跑。” “不行的!”虞灯怨念极深,“学校不允许,被逮到就完蛋了,说我弄虚作假,记我的过。” “而且,不用学校逮,我要是这么干,那个谁,一定会举报我的。” 只能他大早上爬起来,苦哈哈地跑步了。 为了不让虞灯吃苦,周越钧还在思虑收买人心的可能性。 旁人周越钧不清楚,但杨桉嫉妒心强,自尊心又作祟,给他钱,只会化作他报复的利器。 虞灯过得越好,杨桉会越恨。 “那别太认真,散散步走两圈就行了,就当是早起呼吸新鲜空气。” 虞灯又不爱吃蔬菜,适时的运动,对身体好。 虞灯撇嘴,觉得早上的空气再新鲜,也比不上他睡个舒服觉安逸。 电话端,虞灯还在愤懑地叽里咕噜:“到底是哪个领导决定的,他也该跟着跑的。” * 开学两周,虞灯由最开始的无能狂怒,到如今的麻木似傀儡。 两眼一睁,衣服不换,趿拉拖鞋,就往操场走。 路上还能碰见好多同楼栋的,睡眼迷离,穿得也不顾形象。 虞灯和简凌懒到一堆儿去了。 对此,还想了点阴招。 第182章 再闹奖学金风波 就是他们多找几个人,装晕倒在操场上,倒的人多了,指不定就取消跑步了。 但他俩又怂,不敢付诸实践。 走在操场上,为了做做样子,虞灯还握着拳,在腰际两侧摆,装。 温婷和汪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主要是没几个人乐意跑。 虞灯脖子上挂了一条汗巾,走完擦两下。 小脸粉扑沁润,色泽不达秾丽,但也是好颜色的,叫人看着,觉得香甜,想凑近他嗅嗅。 宁墘跟着虞灯,都想把汗巾抢过来…… 虞灯把自己的记名册给汪良,汪良签了今天的字后,这才想起事来。 “陈教授叫你有空去一趟办公室。” 汪良在外语办公室帮老师做点杂活儿,理理资料,所以同学有事,基本都是他通知的。 虞灯不用猜就知道,又有活动。 食堂的早饭没什么花样,包子馒头,豆浆油条,粥只有白粥和绿豆粥。 虞灯打饭的时候,还碰到杨桉了。 杨桉看见他,瞥了眼,又收回视线,却难掩眼底的幽暗森翳。 弄的虞灯都没心情吃了,端着碗觉得膈应。 - 虞灯去找陈教授的时候,简凌也是跟着的。 陈教授的收音机里,正放着一首悠扬曼妙的英文歌曲。 让人听着,就想搂人腰肩,翩翩起舞。 虞灯他们刚进门,陈教授就关了。 她向来是开门见山。 “这学期学校组织了个英语角,把下午的校园广播腾了十分钟出来,一是为了给你们一个锻炼的机会,也为了潜移默化的提高学生的外语水平。” “就追跟实时新闻,不全用外语,中外融合。” 陈教授推荐虞灯去。 虞灯犹豫。 他不是上进的人,贪玩儿,但知道陈教授喜欢他,他对陈教授,骨子里也有孺慕之情。 而且,就下午十分钟,也不是每天都让他播。 走出办公室,简凌乐了。 “播音员,学校的播音员都可受欢迎了,几乎每天都有人送吃的,还有人递情书呢。” “那不就跟小明星一样吗?” 简凌一瞅虞灯的脸…… 那个嫩,粉雕玉琢的小菩萨,唇小而肉涨,唇珠更是艳湿。 任谁看了,都觉得又香又软,想猛猛地“啾”上一大口。 更是恨不得化身狗,伸舌头舔。 “不错,有样儿。” 蓦地,简凌耳朵贴门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虞灯迷茫,看了眼门口的牌子,是辅导员的办公室。 简凌已经眯起了眼,神情戒备,手扒着门,竖着耳朵偷听。 屋内,有杨桉的声音。 柳盈听了杨桉的建议,抿了抿嘴,不知道话要怎么说起。 “杨桉同学。”辅导员刚叫了声,又把话咽下去。 整合了语言后,才接着往下说。 “学校对于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同学,还是很照顾的,像帮食堂打饭、整理图书室、校外便民中心,都是优先的。” “还有每个月的餐补。确实,有少部分同学不需要,但这是上头对大学生的一种奖励,一视同仁的。” “学校没资格扣他们的餐补给别人,这叫贪污,叫挪用。” 辅导员语重心长:“至于你说的,取消五优奖学金,填补给贫困生,或者将贫困情况纳入奖学金评选,我觉得不太好。” “家庭好、表现优异的学生,没有理由给家庭不好的同学让路。” “你的想法我明白,我会跟学校反映,看看能不能成立一个助学金,专门帮助贫困同学。” 杨桉攥着手,没再多说,转身要出办公室。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门栓,门就被人从外猛地推开。 哐当一声,门还反弹,发出“吱吱”声。 门外,是气势汹汹,满眼恶恨的简凌,以及慌乱拦人的虞灯。 “我tm*你祖宗!” 虞灯都怀疑简凌小时候是不是去少年宫压过腿,那腿灵活柔韧,抬脚就踹。 好在他抱简凌腰抱得及时,把人往边上拽,这才没真让简凌踹到杨桉身上去。 简凌第一脚没踹到,还不甘心,腾空而起,想要继续。 但三个人,齐齐往地上摔去。 杨桉是被吓的。 那一脚差点蹬他面门上。 简凌压在虞灯身上,就算疼,他也感受不到,一腔怒恨暴起,气狠了,表情都快狞起了。 “你贫困生怎么了?哪条规矩规定贫困生不能拿奖学金了?学校家里贫困、拿奖学金的比比皆是。” “你怎么不怪你自己不行?” “什么便宜都给你占,你弱得丢人现眼,没骨气、没尊严,什么都想要,我呸!” …… 动静儿太大,不仅这一层,连带着楼上楼下的人也都来了。 这场架终究没打起来,虞灯也庆幸。 打人要记档案,严重的还得开除,为了个那么糟心的人有污点,不划算。 宿舍,虞灯给简凌剥了小半碗石榴。 “你别生气了,柳老师不是没答应嘛,吃点水果,石榴,很甜的。” 水果是贺远去路城进货捎回来的,很大很甜,汁水也足。 简凌气得吃不下,躺在被子上若有所思。 “我刚才那几脚,还真该踢到他脸上去,不要脸的玩意!” “啧,我刚刚怎么就没骂他不要脸呢?” 懊悔.jpg 石榴的壳一剥,虞灯指甲间就有黄绿色的油脂,他给简凌喂的时候,还用纸抹了两下。 简凌张嘴,还在想刚才没发挥好的事。 “peng”的一声,门被人从外撞开。 余光明第一个冲进来,激动得疯狂。 “听说你们俩在办公室跟杨桉干起来了?” “怎么样?战况如何?” 事闹得大,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再迅速爆炸。 简凌还侧躺着,皮笑肉不笑:“毫发无损。” 三个人,各摔一个屁股蹲儿。 比起热闹,林江碌更关心事本身:“学校真要取消奖学金,补助给贫困生吗?” 人都是有私心的。 林江碌专业成绩不错,家庭也尚可,要真先顾着家庭拮据的学生,那他基本拿不到了。 简凌冷哼怪气:“没呢,总不能他弱他有理吧?” 第183章 季远筠请你吃饭 奖学金的事,引了轩然大波。 最后,学校明确表示,不会取消五优奖学金。 但会额外设立助学金,帮助条件不太好的学生。 这样一来,那些条件不好,但又本身优异的同学,又能多一笔补助。 这个结果大家都满意,甚至有人把杨桉捧上天,说要没他,还没这福利呢。 气得简凌怄了好多天,饭都没怎么吃。 “这不该感谢辅导员,感谢学校吗?” “给贫困学生设补助的事,关他什么事?他个自私的小人,还揽上功了?” 服了-_-|| 汪良来宿舍,又爆了一条小道消息。 他不是爱说闲话的,但这话他憋着不说,是真不舒服,抓心挠肝的。 那就是杨桉去找陈教授,问为什么不推荐他去校广播室,是不是存了私心? 有校广播室的履历在,更能给档案添色。 “我当时正路过,陈教授应是动气了。” “真的,你们都没看到杨桉那样子,一整个愤世嫉俗。” 他都怀疑,杨桉能把陈教授举报了。 就好比竞争岗位,被比下去的人质问考官为什么不选他?他不在好的企业学习,怎么进步?怎么赶超? 汪良知道虞灯口语比他、比温婷都好,让虞灯去,他心服口服。 这种东西,不就讲究一个谁行谁上吗? 简凌哼声,又冷诮:“怨天怨地,都怨别人,怨不得他。” 虞灯不想简凌窝火郁闷,就摇手哄他:“周越钧蒸了蟹黄包,我们回家去吃吧。” 咧嘴时,露出白齿尖牙,眸底皎濯,黛眉迤逦,纯粹无邪的脸,仍有少许秾色。 像小福娃,乖巧喜庆,多笑几次,简凌腾腾怒气就跟浇了清凉的水。 这月份的大闸蟹肥,周越钧面发得好,蒸出来的包子也宣软。 馅儿不全是蟹黄的,还有茴香牛肉,咬上一口,爆汁流油。 蟹肉雪白鲜嫩,沾点酱油进嘴里,半点没有海产的腥味,只有可口。 两个大包子进肚,简凌打了个饱嗝,却不忘一直萦绕在思绪里的事。 “你说,我雇几个人教训他一顿怎么样?” 上次没一脚踹脸上,难消他心头之恨。 虞灯吸了口冰汽水,圆杏眸怔了怔。 他是真想,可要是被警察抓了,反倒惹一身骚,就摇头嗫嚅。 “不好。” 包子有油水,虞灯吃了一个后,肉嘟嘟的唇瓣上沾着晶亮。 又因为来回咀嚼磕碰,致使唇肉饱满,点缀的唇珠更是鲜红。 “我吃饱了,你别给我剥了。” 轻绵的口音吐出,取蟹肉的人并没有停下,几秒后,又往虞灯的小盘子里抖。 周越钧心不在焉。 虞灯歪头,明眸狐疑,晃动周越钧胳膊:“周越钧,你怎么了?” 周越钧回魂,神色如常,又不显山露水,沉声启唇:“没事,想起点公司的事。” 说罢,用纸抹了下手,起身拿了入户门架上的电话。 “你们先吃,我去楼下打个电话。” 等到关门声传来,虞灯才敏感地意识到,周越钧是在避着他吗? 周越钧确实避着虞灯。 不管虞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他作为虞灯的丈夫,肯定不能无动于衷。 “什么电话要背着你打?” “咱们家还能开桑塔纳,别大哥大吗?” 桌上,简凌眯眼,跟虞灯一对视,两个人都贼兮兮的。 倒不怀疑周越钧出轨,而是担心公司真出了事。 虞灯下桌,鬼祟地推门,知道楼梯间隔音不好,就踮脚落脚,像个小贼。 因为接触的客户多,所以贺远也买了个BB机,很快就给周越钧回了电话。 “行,我去办,带上律师。” 贺远爽朗地一口应下,上了心,又难免多问几句:“那一个月给他多少?两百?” 要他说,对付那种一肚子坏水,满心算计的人,就该多喂些臊水。 不过周越钧的主意也靠谱。 周越钧乌目微移,情绪极淡:“他要多少给多少,两百十年,四百二十年。” 贺远又留了个心眼:“那他到时候要是跑了,不认账怎么办?” “跑不了,他要敢跑,就每天找记者登报,发社会新闻。” 让他身败名裂。 杨桉跟王铭不一样,王铭能在阴沟里活,躲躲藏藏,当肮脏的老鼠,但杨桉心比天高,又受不了指点。(王铭是偷货的那个表哥) 俗话说,做生意的心都深,贺远之前没感觉到,现在懂了。 跟贺远交代完,周越钧挂了电话。 楼梯间细微的脚步声消失后,他才勾唇,迈着长腿走慢条斯理地上去。 刚到门口,嗦着蟹壳的简凌:“之前开学我不是帮季远筠报到嘛,他要请我吃饭,让我把你带上。” 周越钧扒门的手顿住,神情僵滞,晦暝眸底划过冷黯。 叫上虞灯,是什么意思? 故意接近吗? 不怪他胡思乱想,不看紧点,指不定哪天野男人就把虞灯骗走了。 入夜,春情浮现。 虞灯细伶伶的脖颈被薄汗濡湿,莹泽剔透,周越钧深埋着口鼻,发了狠的汲取香甜。 他对虞灯痴迷得入骨,自然也对虞灯的骨血上瘾。 粘稠甜腻的香染着湿,从骨肉中泄出,倒像是雨后茉莉,清嫩娇弱,却馨香宜人。 周越钧恨不得全吸进肺里,由他一人侵占。 气流炙热如岩浆,喷洒在细嫩敏感的耳畔,都给人烫红了。 虞灯被呼吸烙得哆嗦,也不愿再让周越钧用骨节分明的指腹摩挲他后颈软肉了。 “你手好粗,有茧子,都给我磨疼了。”软乎嗔怪,尽显娇气。 虞灯向来精细,嫌这儿嫌那儿的,却不招人厌。 “不糙。” 周越钧面容冷隽如刻,却因为眉眼饧涩,并不凶,反倒像是噙着兴味。 “碰哪儿都嚷嚷,伺候你我都没伺候尽兴呢。” 虞灯倦了,耷拉着湿漉漉的眉眼,又端起骄矜:“不要你伺候,不来了,我困了。” 说完,樱桃粉腮就压在枕头上,把肉碾得又软又足。 巴掌大的脸如脂如玉,清透潋滟,又香艳靡丽,眼尾勾出未褪的撩拨媚情。 刚躺下,虞灯又有心事,没闭眼。 虞灯侧身,酝酿出的话,在接触到那双幽邃贪掠的黑眸时,被蛰了下。 第184章 资助杨桉 赤裸的妄念从墨玉眸子溅出。 被子里,虞灯刚把屁股挪开,腰身就被一股强悍的力道钳制。 半个小时后…… 瘫软.jpg * 季远筠不仅请了他俩,还有季远筠的室友。 入秋,季远筠穿了件白衬衣,衬衣下摆蜷进裤腰,黑色长裤勒了条皮带,格外凸显优越的长腿比例。 他气质清和,谈吐谦逊,高鼻梁悬着副眼镜,看见他,不禁让人脑海浮现四个字,芝兰玉树。 和周越钧截然不同。 周越钧最近也穿衬衣,不过是整身黑,比起季远筠的矜贵,他更有杀伐决断的铮然野性。 不说他是生意人,更像暴徒,抬腿能踢断人好几根肋骨。 他俩,一个是盎然的春,一个是凛冽的冬。 季远筠:“要过中秋了,我家里人寄来了月饼,给你们也带了一份儿。” 简凌诚惶诚恐,先是推拒了几个回合,不过最后又却之不恭。 虞灯甜糯道谢,下一瞬,乌溜水润的眼珠就被礼盒包装勾走。 他抱着,沉甸甸的,往礼盒里头瞅了两眼,没瞅出名堂来。 但经验表明,包装得越厚,东西越贵。 薄粉银亮的嫩芯儿吐露出来,抿湿了唇,色色的,难掩小漂亮脸上的馋嘴。 为了迎合本地人的口味,季远筠点的都是辣菜,虾锅、爆炒鳝鱼、红烧兔。 简凌话唠,走哪儿唠哪儿,虞灯又是个馋的。 口腔里塞了东西,腮帮子鼓鼓的,随着他的咀嚼,肉也动来动去。 让人都想喂他吃饭了。 蓦地,一只剥好的虾落在了虞灯面前的餐碟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清润如涓涓流水的提醒。 “别用嘴剥,虾皮会划到嘴。” 季远筠没侧首,却能明显感觉到,面含三分笑,手指清癯修长的,又剥了一个虾。 他的手骨很漂亮,适合握钢笔,弹钢琴,这会儿却沾了油污。 季远筠见虞灯盯着他手瞧,呆呆萌萌的,会错了意,浅笑解释:“洗过手了,还擦过,干净的。” 虞灯才没想干不干净这事呢。 简凌也想不到。 他虚眼察觉,对季远筠生出警惕和防备。 嗯? 什么意思? 至此,简凌化身猎犬,警报拉响,再不敢耽于吃喝。 趁着季远筠去洗手间,简凌也溜着去。 洗手台前有面半身镜,简凌借镜面瞥向身旁人。 他跟季远筠其实算不上熟,几番欲言又止,又憋不住心底的疑虑。 “你刚刚为什么给他剥虾?” “怎么,你羡慕?” 尽管季远筠形象好,还一副笑侃的语气,可简凌雷达,不说盘踞,但也是若有若无,发出警告。 简凌也不想揣测那么多,只稍有点强硬地直言:“你别给他剥了。” 旁人要琢磨这话,只怕还要误解简凌嫉妒,但并非这样。 “呵。” 静谧的空气中,季远筠失口轻笑。 “我还以为你属意的,是你爸司机的儿子。” 霎时,万籁俱寂。 在这还没入深秋的气候中,一股寒意从简凌脚底窜上天灵盖。 明明季远筠才见了谢阳骏一次,但这敏锐度,可不像他外表那样无害。 更像是一位阅历老道的笑面虎,善于玩弄人心。 在宿舍楼门口分道扬镳后,虞灯就等不及了,边爬楼梯,边拆包装。 简凌愣了下神,落后了两步,又迅速拔腿跟上:“以后我们离他远点,他有问题。” 虞灯蒙圈,温吞道:“什么问题?” “反正……”简凌一时寻不到合适的借口,“我不喜欢他,看他烦。” 虞灯心底生疑,却也铭记闺蜜守则第一条——闺蜜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 闺门! “还有,这月饼别拿回去,就放宿舍吃。” 吃独食? 虞·叉腰·灯:又贪婪了。 * 中秋节,虞灯他们没能跟贺远一起过,因为贺远跟车进货去了。 三家公司都运营得好,周越钧还考虑,等物流运输公司更稳定后,去隔壁省挖掘客户。 只是,虞灯没想到,大二琐碎的事这么多,单英语角,就让他乏力。 杨桉到底是没来竞选,或许真如简凌所说,他只是嫉愤比他好的人。 特别是像虞灯这种,原生家庭还不如他,成绩、人缘、容貌,却过之不及的。 虞灯没经验,所以英语角的负责人就先让他负责周二的广播,说等他上手后,再多分一天给他。 吓得虞灯连连摆手,却不是谦虚,而是诚心。 写稿,插英文,再递上去审核,审核后还得批改。 虞灯总想打退堂鼓,撂挑子不干,又总担心是陈教授介绍他来的,办错了事让陈教授失望不说,还得连累陈教授,落一个识人不清的污名。 才在广播站待了两周,虞灯就已经悟出来职场生存之道了。 不犯错、不出挑、不担责。 不过简凌说得没错,真的经常有人送东西。 有人给他折了五角星,送了牛奶和饮料,还有进口巧克力。 他都没拿,堆在英语角了。 虞灯用身体推开宿舍门,浑身软绵,情绪不振。 屋内的人闻风而动:“新消息!” 简凌是个万事通,学校稍微大一点的风吹草动,他都清楚。 就比如上次,杨桉又被人举报的事。 举报他不团结同学,人品有问题。 虞灯如今只想当废物,挎在肩上的包一扔,就往简凌床上倒,半死不活。 虞灯撇撇眼,神色恹恹:“你别说了,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不听。” 他现在急需一个好消息,比如取消跑步,或者觉得他能力不行,撸了他周二广播员的资格。 简凌却执着的要同虞灯分享:“天大的坏消息,惊天噩耗!” “有人资助杨桉,供他上大学。” 刚说完,就要去掐虞灯人中,怕人气得晕厥。 哪知虞灯反应冷淡,浓密卷翘的睫毛颤了下,疑惑又迟钝地喃喃:“资助?” 虞灯脑瓜嗡了下,一时没转过弯儿,又慢慢将周越钧那晚的话联系起来。 简凌脑袋抵着墙:“那有钱人眼睛瞎了吧,资助他?” “别到时候还养出一条白眼狼出来。” 没错,是周越钧资助的杨桉。 啥? 贺远最开始听到这事,真觉得周越钧疯了。 人那么欺负他媳妇,他还跑去给人送钱。 他以为周越钧要贿赂,哪知道是要把人往死里整。 第185章 你是不是一家之主? 周越钧让贺远去钓杨桉。 本以为杨桉不会那么容易上钩,哪知道贺远去了趟校图书室,演了场戏,杨桉就主动入套,让贺远资助他。 当然,周越钧不是好心,只是看虞灯气狠了,想把人攥死在手里。 他的资助是有要求的。 在学校不能有污点。 毕业后十年,杨桉都得给贺远公司干活儿,而且要扣工资。 这意味着,杨桉不仅没胆子闹事,还得担惊受怕别人举报他。 毕竟,只需要夹着尾巴过日子,就能不用那么辛苦。 要有违约,就赔。 为此,周越钧还找了之前给他们打社区垃圾费官司的律师。 在合法界限内,定最高额的赔偿金。 有虞灯的“无期徒刑”在前,杨桉竟没觉得十年太长。 毕业后翻脸不认人打官司?可以。 在没收到赔款的每一天,周越钧都有闲心跟杨桉闹。 周越钧也不怕杨桉跑。登报,让杨桉活成过街老鼠,逼得他苦读多年,却毫无用处。 毕业后,如果杨桉心思不正,想在公司搞点事,周越钧也可以给他这个机会。 然后,送他进去蹲几年。 总而言之,杨桉想走什么路,他都给堵死。 怪不得他手段下作,仇敌间,谁能玩儿死谁,靠本事。 先让虞灯消停读完书,不然杨桉那么三番五次搞小动作,太恶心人了。 - 虞灯趴在床上,听周越钧说完,思绪还跳脱了片刻。 “那我现在,岂不是他的老板了?” 小少爷已经有点小资本家的范儿,“邪恶”翘嘴,脑瓜子里正酝酿着各种欺压剥削的念头。 恨不得化身小暴君,用酷刑。 反正他是恶毒反派,桀桀桀…… 周越钧正在给虞灯吹头发,捋了捋柔软湿发,热气蒸着甜香,丝丝缕缕地涌入呼吸道。 他对虞灯向来纵容:“嗯,到时候让他每天给你跑腿——” 可杨桉给虞灯跑了腿儿,他干什么? 虞灯撇嘴,琥珀鎏金的圆眸满是嫌弃:“我才不要他呢,万一他给我下毒怎么办?” 把杨桉放虞灯身边,确实危险,周越钧也只是说说,哄一下人而已。 周越钧怕虞灯多想,厚茧指腹又剐在莹润透光的耳廓,浸着湿粉,却莹润似绝美的艺术品。 “这只是权宜之计,后续我还会想办法的。” 看能不能逮到机会,让杨桉被开除。 不巧,虞灯正是这么想的,想着学校总不可能开除杨桉吧? 杨桉虽然坏,但没那么蠢,打架、偷窃、抢劫,这种事脑子好点的都不会干。 周越钧只能从道德败坏这一点找机会。 才洗完澡没多久,虞灯身上只披了块浴巾,被他胡乱挣两下,已经从肩头滑落到后腰。 肤如新雪,嫩似凝脂,双手手肘撑着床,后背的肩胛骨就极凸出,就像是即将破翅的蝴蝶。 腰身线条流畅柔荑,塌下去的腰轻薄,恰似一截才长出来的嫩竹,稍用劲儿,就会给他折断。 线条凹凸,翘起的双腿胡乱摆动着,时而会遮挡在浑圆上,让人一时晃神,又被莹白暖玉的足尖勾了魂儿。 精美孱弱的同时,又散发着迷情旖旎的馥郁糜色。 指腹压上,白嫩处陷入小涡,手皮虽然粗糙,但能完全感受到手感的滑腻。 鼻尖贴上肩头,嗅得像狗一样,眼底尽是浓稠的杂念,眸光涣散却直白赤裸,痴迷无度。 “灯灯……” 粘热又悚然骇人。 * 虞灯的奖学金发下来了,八百。 最近雨季,气候不定,隔三差五的下雨,阴沉沉雾蒙蒙的,他就给周越钧买了双皮鞋。 三百块,厚底的,做工可以,踩在水里不会渗水。 这价是周越钧定的,再贵点,周越钧就得心疼死了。 虞灯还买了支钢笔,九百,老板说是英国制造,不掉墨,写在纸上也顺滑。 周越钧在外谈生意签合同,总得有支钢笔撑脸面。 虞灯不敢让周越钧知道真实价格,就虚报,报的两百。 简凌还说呢:“我都是中间商赚差价,你竟然还倒贴!” “花了钱还心虚,不敢报,你在家到底是不是一家之主?” 恨铁不成钢。 107酸溜溜附和:【就是就是。】 虞灯牛哄哄的,真想怼回去,用小牛脑袋怼。 敢质疑他的地位? 没两天,周越钧就回了礼。 羊皮鞋,软皮的,不会太硬,好看又保暖。 衣服也给虞灯买了一大堆,跟不要钱一样。 其实,虞灯知道,周越钧手里没多少钱的。 分红的钱打到了虞灯卡里,公司账上的钱,他也不私自挪用。 他的钱,都是公司给他发的工资,他一点点攒的,他自己的积蓄也并不多。 好像,跟着周越钧,也没吃什么苦,吃得最多的,是…… 虞灯坐在地毯上,周越钧在给他试穿鞋,扣好鞋的扣子后,又担心码数不对,还是插了根手指进去。 没怎么插进去,但也不会挤,正合适。 虞灯在听新闻写稿子,周越钧也不打搅他,只陪伴着。 - 眨眼间,十一月。 酷热才消散没两天,竟然就有直达凛冬的趋势。 虞灯今天穿了件针织羊毛衫,搭毛衣外套,戴着随身听,撑着蓝灰色的伞,漂亮精致。 在这灰蒙蒙的天,反倒是一束光。 雨丝淅淅沥沥的,脚踩在地上,还得小心,要是踩到坑坑洼洼,或者断截面,还得溅满裤脚的脏泥浆。 陈教授又叫了虞灯去办公室,这次一起去的,还有汪良。 走在路上,落叶满地,树枝都枯黄萧条了。 汪良步伐微急:“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事,但教授还叫了班长。” 所以应该不是坏事,是大事。 蓦地,简凌顿步,面色犯难:“该不会又是竞赛吧?” “算了算了,那我不去了,读书比赛的事,我光是听着就头疼。” 寒窗苦读十几年,在大学一朝懈怠,更不想学了,只想当废物。 说完,就打了退堂鼓,要回宿舍楼:“你记得给我带肉饼。” 虞灯肩上扛着伞柄,也没拽着简凌:“好。” 简凌道了谢,就赶紧往回跑,只是运气不好,踩了水,裤脚都湿了。 到陈教授办公室的时候,温婷已经在了,正抱着一本书,浅声说了句:“不难。” 第186章 季远筠找你当翻译? 陈德菱是站着的,端了个白瓷杯,向虞灯和汪良招手。 “你们俩也先来看看难不难,能不能翻译。” 温婷将东西拿过来,虞灯这才看清,那不算是一本书,而是打印的资料,全英文。 很薄的纸,粗略估计,三十页左右。 他还从中捕捉到了几个单词,像是和金融有关的。 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一篇金融专业的论文。” 陈教授将原娓道来。 “我们学校跟国外一些商学院有联系……” 简单讲,就是找虞灯他们翻译。 先翻译这种例文,等金融系的同学论文出来了,再帮着翻译成英文。 “两院院长寻思了下,就让你们俩专业的学生合作,但这项任务比较重,大三大四的学生得空又专业的没那么多,就找了你们三个。” “不免费,有酬劳,金融专业的学生给钱,院里还要补贴点,这个数。” 陈德菱比了一根手指头,一贯下压的唇竟翘了弧度。 三人对视,有揣测,也有震惊。 温婷都不敢想太多,只敢往保守了猜:“一百?” 陈德菱饮了口水后落座,笑意愈深:“一百是学校给的。” 金融系是学校的王牌专业,也难怪学校这次拨款这么干脆。 至于金融系的学生给多少,不好放到明面上来说。 但都是些家里开公司有企业的二代,想来也不会太抠。 虞灯方才还有点抗拒,觉得又要熬一两个月,可在听到有钱拿时,瞬间不摇摆了。 陈德菱还补充道:“放心,这次任务是学校派发的,挑的都是专业好的。” 不知为何,虞灯总觉得陈教授那话的意思,是这次不会折腾出事。 虞灯出来没带包,怕资料湿了,就塞到了外套里,捂着肚子往宿舍走。 还怕给简凌带的肉饼被瓢的雨淋了,简凌吃了闹肚子,就小心护着。 回到宿舍,简凌闻着肉糜的香味儿,第一时间就冲过来了。 简凌咬了一口,蹭一嘴油,说话都听不清:“你把什么揣肚子里了。” 小肚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的,以为怀宝宝了。 虞灯把伞扔到阳台,又将手上的水在衣服上抹,才往肚子里掏。 “外语文献,陈教授让我们帮金融系的翻译。” “有钱拿的。” 刚提到“金融系”三个字,简凌就呆怔了下,又眼尖一瞅。 “有东西掉了。” 东西是从虞灯肚子里掉出来的,准确来说,是资料夹层。 “什么?” 在虞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简凌眼睛弯腰,捡起了小纸。 可刚看到纸上的字,就脸色突变。 “金融系研一,季远筠,宿舍7栋309,电话……” 季远筠? “季远筠找的你?” 虞灯刚瞟了眼纸,就听到简凌急切发问,还皱眉烦恼。 虞灯又惊又懵,腹诽还挺挺巧的:“不是,陈教授给的,他应该是金融系那边的负责人。” 既是负责人,那之后免不了各种打交道。 “我才看到!那我……”虞灯记得简凌说过,他不喜欢季远筠。 “我不去了,我把资料给汪良。” 虞灯不是客气,是真要去汪良宿舍,却又被简凌拽了一把。 一回眸,简凌正纠结着,一副命苦状。 昨天在家,沈淑还提到了季远筠,说季远筠最近忙,不能来家里吃饭,在翻译文献。 沈淑本想让简凌去帮季远筠的,但也知道自家儿子那三脚猫的本事。 后来,又想说什么,却没说。 这会儿,简凌猜测,他妈当时是不是想说让虞灯帮忙,却不好意思开口。 简凌一时也说不清看不透。 总感觉季远筠这人,看似清晰无害,却蒙着一层纱,不露真实面目。 “你不用听我的,你还是问问周越钧吧。” “问周越钧?” 虞灯慢了好几拍,不明所以,满脸迷糊劲儿,张着唇,露出两瓣兔子门牙。 简凌肉眼可见的烦,心烦:“你问他就是了。” 至于季远筠那边…… 撇去有钱拿,这活儿是学校给虞灯派的,而且虞灯都答应了。 出尔反尔,给人感观不好。 “这样,你翻译好了我去找季远筠,要跟他讨论什么,也我去,我给你记好笔记,钱我也不要。” 虞灯:“啊?” 怎么个事? 季远筠很危险吗? 虞灯把事跟周越钧说了,周越钧倒没反对,只晦涩不明地吐着季远筠的名字。 “季远筠……” 看来又得多防一个。 * 立冬,贺远提议两家人聚一下。 周越钧预备包汤圆。 揉好了汤圆粉,就分成团,再用拇指戳洞,揉开口,把和好的馅儿塞到里头去,再团起来。 “我来包我来包!” 虞灯玩儿恹了,闲不住,就想干点活儿让自己松快松快,就主动请缨,包汤圆,让周越钧去忙活别的菜。 周越钧怕虞灯蹭得到处都是,就把围腰系到虞灯身上去。 虞灯刚碰到一个面团,放手里团了团,贪玩得像是在揉泥巴。 兴致正好呢,周越钧却打破氛围:“没洗手,脏,等下这个给你自己吃。” 虞灯斜眸瞪去,不见愠怒,只有流转的情韵:“……我刚刚上厕所有洗手的!” “自己吃就自己吃,我就不洗手,我一个人全吃了。” 虞灯没被社会侵蚀过,所以言语间,总是有几分稚嫩。 周越钧眸子漆黑促狭,瞥向虞灯肚子,隐晦道:“真能吃假能吃?” “能吃,真能吃!” 虞灯不想被周越钧看扁,就硬骨气的应下。 周越钧哂笑,笑意贪掠如狼,危机四伏:“那你之前都是骗我的?” “今晚等着吧。” 他心疼虞灯,虞灯却不心疼他,也该叫人吃些苦头了。 这次没拍虞灯来,改揪人脸,比面团还好搓。 刚捏了下,周越钧就又凝着眼,心生怜惜。 “脸得擦擦,每天早上起那么早跑步,会被刮糙,容易起皮干裂。” “算了,以后每天还是我去学校,带着你跑。” 第187章 买房 之前周越钧就说去学校陪跑的,但虞灯说得避嫌。 天天去,比那些处对象的还黏糊腻歪,肯定会让人看出不对劲儿的。 周越钧思虑得极为妥帖:“冬天雾大,看不清脸的,实在不行我乔装打扮,戴围巾。” 说着,又去抽屉拿了白玉膏,挤出淡香膏体,涂抹在虞灯白软Q弹的脸上。 周越钧长相人高马大,看似粗鲁糙汉,但实则,给虞灯抹脸时,都是打圈研磨,而不是像胡乱洗脸那样,给人把脸搓得通红。 贺远他们来时,虞灯还没包几个,就哒哒哒地跑去开门。 但他手上有粉,黏的,碰门锁要弄脏,等下还得洗手,他就用手指背去推。 宋卉跟虞灯熟了后,没那么内向了,两人热络地打招呼。 贺远带了礼,还有瓶红酒,朝厨房的周越钧示意:“尝尝这外国货,我还专门带了喝这酒的杯子呢。” 虞灯凑过去瞅,撇嘴道:“这酒不好喝,涩嘴。” “不识货。”贺远打趣他。 随即,虞灯眼珠子一转,泛滥碎芒,细声如蚊:“我的呢?给我带来吗?” 贺远展开放菠萝和青枣的袋子,里头藏着两瓶汽水,防着厨房,偷偷递给虞灯。 “喝口水还让你当上贼了?” 虞灯努努嘴,有点臊脸,还哼了声。 天气凉了,周越钧就不怎么允许虞灯喝那些饮料了,冷不说,还没营养,甚至说他会把牙喝坏。 虞灯放进冰箱,歪头歪脑,瞅来瞅去,贼兮兮的。 包汤圆不算是技术活,虞灯包完,每一个都搓成小球,还挺好看的。 煮出来也漂亮。 虞灯吸吸管,抿了口橙子汽水,唇湿湿的,咧嘴露齿,发出幸福的喟叹:“drink drink,嘿。” 傻乎乎的,真想把他脸捧起来,啾他一大口。 只怕一口下去,粉雕玉琢的脸会被吸得又红又肿,眼底滋生泪液。 桌上,贺远提起了他跟宋卉结婚的事。 “房已经买了,在惠民街上,三楼,两室一厅,独卫。” “我们上周才回家拿了钥匙,等我下次出车,去沿海那边看看,把家具电器都买了。” 周越钧镌刻的五官表情淡,却神色微愕:“你家不是有手艺吗?” 对此,贺远无语嗤笑:“开的价比外头贵不说,我要交给他们做,肯定是应付了事。” “我家还想把那黑白电视给我,说是省钱,还不是想我添点钱,给我弟买个三轮车。” “把我当冤大头。” “婚宴在初三,到时候你们提前回来,有地儿住,就住新房。” “对了,你那房——” 贺远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正被周越钧的黑眸冷慑着。 几杯酒下肚,贺远脑袋轻飘飘的,差点给周越钧把事抖出来了,话锋一转,赶紧绕。 “你们这房子要买的话,得多少钱?” 周越钧买了房。 不是这套,是新小区,独栋小洋楼,才建成的。 但他没钱,得贷款。 贺远建议他再等两个月,等到下次分红,肯定就能付全款了,不然还得白白搭利息进去,不划算。 但周越钧等不起,房子也等不起。 而且,他不用虞灯的钱买,他自己出钱。 他想着赶紧铺地暖,等虞灯放假了,看能不能住进去,采购家具那些倒是不急。 那小区好,好多楼都是在建的时候就被人定好了,现在又出了贷款政策,所以竞争就更激烈了。 多等两天,房就没了。 他选的那套稍小一点,一百四十平,带院带露台。 虞灯不是喜欢种花种菜吗,到时候他再多买几个花盆。 * 翻译的事,都是简凌在其中当传声筒。 一些专业名词,虞灯拿不定,就攒起来,做好标记,隔几天,简凌就去找季远筠一趟,再把季远筠的话记下来,传回给虞灯。 简凌有意要让虞灯和季远筠避开。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多虑了,两人拢共就见了两次。 季远筠除了给虞灯剥虾,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这在某些父母眼里,还是很绅士的表现。 又或许,是那次吃饭时,季远筠那句话太冒犯了,一度戳破了他的隐秘。 所以,简凌有心避开,不愿季远筠再深入他的生活。 可他严防死守,还是挡不住季远筠上门。 宿舍门口,季远筠身着休闲夹克,气质相较旁人,出挑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怎么来了?” 简凌挡在门口,门没全开,犯疑惑,又在不自觉间,拉响警报。 为此,又在脑补过季远筠别有用心后,攒起怒意:“我刚刚去找你,你要说的话没说完吗?” 现在又找来,是故意的吗? 虞灯在阳台收他的裤衩子,还有袜子,隔着门,听得不太真切。 “给你,你帮我交给虞灯吧,是一些专用名词的注解,我想他会用到。” 相比于简凌的敌对,季远筠显然更成熟,可他越是这样好脾气,有一派君子之风,简凌就越是闷火。 觉得季远筠心机重,包藏祸心。 “哦。” 简凌别扭地接过资料,有那么点不情不愿,又不得不收。 “还有事吗?” 季远筠没在意简凌尖锐的态度,指了下墙角:“给你们带了点东西,酬劳,你拿进去吧。” 不等简凌拒绝,季远筠先一步道别:“我先走了。” 从始至终,他都很得体,也没刻意往屋内斜目,反衬得简凌作怪不礼貌。 简凌心底不舒坦,斜下眼瞥着门口的两大兜水果零食,真想踢一脚。 “谁稀罕他的东西!” 最后,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又窝囊地提回来,一股脑分在另外四人桌上。 简凌还在回想,又渴望从虞灯这里得到共鸣:“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感觉……在装,不像是个真人。 虞灯都没怎么跟季远筠接触,却清楚简凌的烦躁,以及隐约的不安。 早知道简凌这么不待见季远筠,他就不接了,现在做到一半再扔出去,又太没责任心了。 “季远筠他——” 简凌猛地从床上窜起来:“我去楼下打电话。” 多半是给谢阳骏打的。 自从谢阳骏出去实习后,简凌就时常给谢阳骏打电话。 周越钧刚进宿舍楼,就撞上了从角落楼梯拐出来的季远筠。 第188章 分手倒计时 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就是在简凌家的楼道。 上次光线昏暗,晦暝不清,两人步伐又急,可以说,视线只擦过一瞬。 而且那时候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这次竟也是狭路相逢,却没四目相接,只默契的用余光扫视。 各自又瞟向对方的五官,讳莫如深。 “哦?周越钧。” 下楼的简凌撞上人,估摸着周越钧也见过季远筠了。 在他的意识中,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敲门声响起时,虞灯正看着简凌刚分的零嘴。 里头有一种巧克力,跟他在广播室收到的一模一样。 广播室有一位家世好的女同学,认出那是外国货,听说一小颗就二十几块呢。 奢靡。 不知道是不是受简凌潜移默化的影响,虞灯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该不会是季远筠送他的吧? 这番自作多情,也让虞灯终于能体会到简凌的心情了。 揣测、怀疑、戒备,这些情绪融合在一起,长此以往,只会让人被缚上枷锁,陷得更深。 【叮!宿主虞灯,目前任务进度95%,预估评级S级。】 突如其来冰冷的机械音,随后,又是熟悉雀跃的萌宝软声。 107:【灯灯宝宝,我们要完成任务啦!】 107后面又叽叽喳喳了好多话,虞灯都没听清,只感觉脑子嗡嗡作响,吵得厉害。 倏然,又有什么东西炸开。 进度……95%了,那岂不是……要跟周越钧…… 107乐不思蜀,沉浸其中:【是啊是啊,再走完最后一点剧情,我们就任务完成了,你就可以以“虞灯”的身份,在这里活下来了,还有丰厚的奖励哦~】 男人什么的,哪有它的小宿主宝宝活下去重要~ 最后的剧情,就是跟周越钧分手。 而且是当一个拜金贪婪的坏东西,依附到别的有钱人身边,绿了周越钧,好…… 好歹毒的剧情! 有人敲门,不知道敲了多久,许是在外打电话的简凌回来了。 虞灯丢了魂儿,蹒跚虚浮地挪动到门口,哭丧着小脸,皱巴巴的,苦闷极了。 可一开门,就是黑压压一片,将虞灯瘦弱矮小的身躯完全掩住。 虞灯抬眼瞥人:“周、周……” 哆哆嗦嗦的,也没把人的名字叫出来。 周越钧五官冷硬镌刻,剑眉和薄唇如刃,眉弓深邃,极强的骨感,让人在面对他时,很容易感受到侵略戾性。 不等虞灯问,周越钧漆黑冷眸一凝,捕捉到怪异。 “怎么了?脸这么白,身体不舒服?” 周越钧腾出手,拢了拢虞灯绵软腮颊,又贴额头。 焦灼之下,却没发现虞灯生病的迹象。 “不、没发烧,是作业太难了,我不会。” 虞灯心虚,不仅低垂头颅,视线飘忽,身体也打着寒战,绞紧的手指都快要把皮肉抠破。 和恐惧一起攀附到四肢百骸的,还有怯懦,附骨之蛆般,令他惴惴不安,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想到要给周越钧戴绿帽子,虞灯也是抵触的,只是…… 周越钧叫了虞灯好几声,虞灯都没应,小脸煞白,唇无血色,双眸也空洞虚离,整个人像是犯了离魂症一样。 “灯灯,你别吓我!” 周越钧吓坏了,心惊肉跳的,不知道闹了什么毛病,还去摸虞灯肚皮,检查人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肚皮很平坦,只是人怔怔傻傻的,更像是脑子…… 虞灯的脸被粗糙的手心覆着,虽然剐细嫩,但温度很烫,男生像只懒倦又病怏怏的猫,主动蹭了又蹭,依附的意味很明显。 毛茸茸软绵绵。 “怎么了?” 虞灯坐在简凌位置旁的椅子上,是简凌家里人打的一套桌椅,方便简凌学习的。 虞灯摇头,却沉默不语,低敛眉眼,足可见低迷情绪。 只等简凌回来,一下子就嗅到了异常的气氛。 先瞥虞灯,再瞄周越钧,来回觑几眼,才低顺眉眼,谨慎说:“吵架了?” 因为季远筠? 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安生的人,真给他们一家三口找麻烦。 可虞灯又摇脑袋。 周越钧看出虞灯喜欢,就捋了捋软发:“许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上去睡会儿?” 虞灯唇肉饱满,瘪嘴时,挤压在一起,更鼓囊了,像汁水足的莓果,想咬。 虞灯被周越钧护着,赤脚踩在套了两层软布的铁皮栏杆上,撅着屁股爬上了床。 周越钧本是站在身后护着的,但虞灯爬高后,浑圆得紧,跟要duang他一样。 他抿唇,呼吸一滞,吞咽着涎水。 虞灯坐进被窝,周越钧还给他掖被子,防止被窝进冷风。 可虞灯床铺得又软又暖和,还因为裹了男生身体的香,完全就是引人堕落的温床。 虞灯垂眼,落在地上,黏声细语:“你带的什么呀?” 是一个小桌子,可以收缩折叠成一块板子。 周越钧把小桌展开,放上床:“冬天冷,你坐在那边学正对着阳台,关了窗也冷,冻脚,这桌子放床上,可以在盖被子学。” 周越钧之前搞的是电焊,会点木工的是贺远,所以这桌子,他做得就有点粗糙。 但螺丝都拧紧的,边角尖锐部分有打磨成圆弧,板面也涂过蜡,也是不错了。 真会疼人。 “学不会就不学,太难就算了,以后要想干活儿,就来公司,公司以后会跟外企合作的。” 就当是为了给虞灯制造点工作。 他说得那么轻巧,也只让简凌蠢蠢欲动。 因为虞灯知道,他跟周越钧,没有以后了。 他是一个骗财骗色,还骗感情的小渣男。 一个周越钧生命里对他百般嫌弃、无尽压榨、贪婪无度的炮灰。 “躺下吧。” 虞灯躺下,面对着墙面,鼻腔一酸,眼眶一涩,泪水就划过眼角,往枕头上浸。 呜呜呜…… 【宝宝……】 107不忍自己漂亮可怜的小宿主掉眼泪,正安抚呢。 【别伤心了,想点好的事,我们完成任务了呀,我们还有钱。】 虞灯一度觉得,不是眼眶在掉泪,而是心脏在滴血。 浅浅呼吸,就疼到窒息。 “我……还有好久?” 第189章 流感 107于心不忍,用算法估计了一下,给了个最后期限。 【最迟,年底,元旦前,你得跟周越钧提分手。】 因为得配合整个世界的大进度。 那就是一个月。 虞灯缩进被窝,手指掐在胸口,攥着衣角,既不想哭出声,又捱不住溃不成军的痛意。 想不到,自己跟周越钧在一起居然都快过了一年半了。 怎么这么快? 昨日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他找到周越钧,周越钧给他买家电,为他鞍前马后,窝在破旧小出租屋的日子…… 每一幕,都从清晰,逐渐变得朦胧,好似在某一刻,会化作齑粉,烟消云散。 就像是一场梦,虚无缥缈,一戳就破。 也是,本来两年的剧情,有了他努力压迫挥霍,提前半年完成了。 早知道,就该跟周越钧留在脏乱差的城中村,一直过苦日子。 107:【……】 恋爱脑灯。 它的小宿主这么乖,是得衔金含玉的小皇帝,怎么能过苦日子? 世界坏,它也坏,小宿主好。 细微的抽泣声在宿舍内并不明显,但周越钧还是听清了。 怎么哭了? 简凌被周越钧一个眼神叫到了走廊。 “没有哇,他今天没怎么吃零食,辣的冷的都没吃。” 简凌也摸不着头脑,只能靠猜,这一猜,就猜到了他看不惯的人,也就是季远筠身上去。 “难道是因为季远筠?” “他刚来过我们宿舍,但我觉得,是借着送资料的借口,想……” 他打了个眼色,瞅宿舍门,思绪一发散,又想到了别的可能。 该不会是季远筠趁他不在,欺负过虞灯了吧? 要是是周越钧惹的人,虞灯绝不会这么弱小,肯定会发火,对周越钧连踢带踹的,娇纵坏了。 再不然,自己? * 虞灯生了场病,流感。 小反派免疫力太低了,这种大规模的流感,在他哭过一次后,就缠上了他。 周越钧给虞灯请了假,让虞灯晚上回家住,还免了早晨的跑步。 虞灯呼鼻涕,一鼻涕呼了四五次,很想用力呼,但浑身无力,就连骨头都是软的。 到头来,把脸憋得通红,才感觉鼻腔和呼吸通畅了一点。 可刚呼完,又闷闷堵堵的,难受死了。 “难受……” 沙哑的呢喃后,眼睑一眨巴,鸦羽就润透了。 因为生病,虞灯眼圈湿红,鼻头也红,唇瓣干涩发白,额头和颈部却渗着细汗。 整个人憔悴了不少,沁着水雾的圆眸像只小麋鹿,孱弱犹怜,需要人庇护。 “我知道。” 知道虞灯难受,如果可以,他宁愿十倍百倍的替虞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周越钧墨色瞳孔是数不清的心疼,就好比有人在剜他的心。 他又怜爱地探了下脸颊温度。 还是没退烧,滚烫。 周越钧叹气,不慎对上虞灯能挤出水的氤氲乌眸,又恐虞灯多想。 “灯灯,我没不耐烦。” 他只是在想,要不要用冰水给虞灯擦擦身子,再敷一下额头。 可这么冷的天,冷水都那么刺骨,真用冰给虞灯擦身,只怕更折磨。 周越钧拧开水壶,里面是飘着白气的红糖水:“喝点水,多喝点。” 虞灯噙着泪花,手贴上瓶子,露出细伶伶的手腕,以及发青的血管。 而血管因为扎针输液,留了好几个小血孔结了血痂。 小可怜仰头嘬了好几口温水,又觉得太甜了,喝腻了,想喝冰的,嘴里发苦,还想吃辣的。 “我明天还要去吊水吗?” 喝完,怕冷的虞灯就被周越钧扶着躺下,鼓着双水汪汪的眼望人。 “能不能不去吊?” 生病后,所有情绪被放大,娇气的同时,也更脆弱。 “我再病两天,身体就会好的,能自愈。” “疼的,手疼,还冷,我多吃药……” 太哑了,鼻音又浓,还掺杂啜泣,吐字都哽咽得厉害。 虞灯输了三天水了,左手换到右手扎,血管浅时,还得多扎两次。 再不好,只怕还得往屁股上扎。 输液时,冰凉的液体一直往他身体里灌,尽管他裹着厚羽绒服,还被周越钧抱着,手脚却总是僵,身体也寒凉,又冒冷汗。 难受死了。 周越钧想要虞灯病好,也知道打针输液不好受,只避而不答。 他给虞灯压颈窝的被子:“睡觉吧,要是睡醒了不发烧了,明天我们就不去吊水了,只吃药。” 可这话周越钧前两天也跟虞灯说过。 但两天过去,虞灯感觉他病得更严重了,脑袋昏聩得厉害,看人都重影,身体冷热交替。 可能是庸医,给他乱开药,故意惩罚他。 周越钧起身,开了卧室门,又把窗露了个缝隙。 “房间病气重,我开窗通风,透透气。” 虞灯窝在厚重的被子里,只露了个毛绒绒的脑袋,双眸清亮乌黑,圆溜溜的,盯着周越钧走动时,眼珠转得还慢半拍。 “你别跟我一起睡了,你去旁边睡,我要传染你的……” 他音色软糯,跟团小棉花一样,还体贴人,就那么哀怜悲怆地望着周越钧,周越钧的心猛烈跳动。 “不怕,你晚上起夜没力气,要摔倒,我抱你去。” 霎时,虞灯赧然得无言以对。 以后再生病,就没人照顾他了,他只能孤零零的,自生自灭。 周越钧上床时,虞灯看清了男人眼周的青黑,胡茬冒了尖儿,虽比狼狈,但也不精神。 他这几天生病,折腾的都是周越钧。 周越钧白天陪他去输液,他还能蜷在周越钧怀里,眠眠地眯眼,歇两个小时。 回到家,周越钧又给他做饭烧菜。 晚上还得守着他,怕他烧得更厉害。 都没睡个安生觉。 “周越钧……” “对不起~” 他也没想总生病,麻烦人的,但他的身体,实在是算不上健壮。 虞灯一道歉,酸涩窒闷感,直冲周越钧鼻腔和眼周。 “不道歉,别说这种话。” 他们是夫妻,扶持对方,是责任,更是爱。 周越钧侧身面对时,虞灯双眼充水,臃肿笨拙地转身,只为了不把带病菌的气流朝周越钧喷。 周越钧盯着后脑勺,揉了下,眼仁盘踞红血丝。 终究是不忍心虞灯受苦:“明天要再不好,我们去看中医,不打针了。” 第190章 安胎药,喝了就好了 虞灯背对着周越钧,哑着嗓子嘀咕着。 “中医也是要扎针的,叫针灸。” “而且针比诊所输液的还长还粗呢,都能把我身体扎穿。” “要是遇上个学艺不精的,我要流血……” 越说越低、越可怜,嘶溜两下,哽咽得都快掉金豆子。 周越钧愁眉紧锁,眸色更是深邃黯然。 让他疲乏的不是虞灯,而是无力感:“……先去看看。” - 第二日,周六,虞灯还是没退烧,他晚上甚至都没睡好觉。 鼻腔一直堵着,口呼吸得嗓子眼又疼 睡醒就被周越钧逮住灌了半碗姜汁水,里头还放了苹果粒。 黑暗料理。 “我昨晚睡觉打呼噜了吗?”虞灯靠坐着,翘着好几绺呆毛。 “一阵儿一阵儿的,很浅。”因为没睡安稳。 周越钧在给虞灯喂瘦肉粥,里头还有蔬菜,虞灯向来不喜欢吃蔬菜。 周越钧沉声:“不许挑食!” 却又不敢胁迫得太明显。 就是因为挑食,身体素质才这么差的,得均衡补充维生素。 周越钧带虞灯去看了中医,没扎针,只看眼、看嗓,一通检查后,抓了好些药。 一包药鼓得厉害,跟周越钧手掌那么大。 没包起来的时候,虞灯还去嗅嗅,像只好奇小狗,还用小爪子去扒拉两下。 小病秧子皱巴巴着脸,拱着鼻头,稍显抗拒:“苦的。” 草药的味道很浓,不清香,反倒透着苦涩,虞灯都能想象到,那熬出来的一大碗黑乎乎的药了。 周越钧:“不苦,给你放蜂蜜。” 老中医见虞灯讨喜,还耐心叮嘱,像哄孩子那般:“回去得好好喝药,喝个两三天就好了。” 家里的砂锅本是给虞灯熬汤的,现在刷干净来熬药,小火慢熬,苦味儿满屋子飘。 虞灯坐在茶几和沙发的空隙中,有毛毯盖,不会冻着。 他正在写作业,旁边的垃圾桶里堆满了纸。 电话一响,虞灯扭身就去拿电话。 “喂……” 一开口,就是那个小破锣嗓子,鼻音闷重。 简凌也惦记着,无奈得揪心:“还没好呢?” 这次病得太严重了,比前几次折腾人,都给人从小太阳花折腾枯萎了。 虞灯笑呵呵的:“没有呢,但现在不输液了,我在吃中药,大夫说我病好了,还要给我开补药。” 总之,拢共下来,得喝小半个月。 简凌先是关心了虞灯病情,随即,才掩嘴压声儿,跟传递情报一样。 “刚才季远筠给我妈打电话了,找我问了你的地址,说知道你生病了,他过意不去,想去看看。” “我妈让我把地址告诉他,我没办法……” 所以,简凌越来越觉得季远筠这人绝非表面那样和善。 看着无色无味,实则剧毒。 虞灯理解简凌两难的苦衷,也不介意:“没事,他来吧。” 只是,他刚应完声,楼下就有“轰隆”车声,停在了楼下。 虞灯有一种预感,不多时,房门被敲响,这种感觉更甚。 周越钧从厨房出来开门,见是季远筠,握着门把手的手骨遒劲,显然是加重了力道。 “我来看看他,顺便请教点问题。” 季远筠提了补品,含笑间,气质朗月清风,又有高知的书卷儒雅。 周越钧让开身位,却在季远筠走过时,视线斜睨。 登堂入室。 季远筠一进屋,虞灯就从地上坐起来了,还把被褥往沙发上薅。 季远筠生了双含情的丹凤眼,却也因礼貌有度,不会显轻浮。 “灯灯,好些了吗?” 虞灯歪了点头,慢悠悠答:“好了一点点,你有什么问题吗?” 之后,两人在客厅讨论,虞灯还红了脸。 季远筠没靠虞灯太近,不是嫌弃,而是风度。 但这不代表他不想,周越钧看得出来。 季远筠的出现,并不像乔方煜他们那样,目的赤裸,野心勃勃。 可他的存在,更刺眼。 季远筠待的时间不长,不到半个小时。 临走前,也不忘关怀:“我论文写得慢,这段时间你可以多休息,之后翻译也不急,还是身体要紧。” 要他说? 周越钧都想借着虞灯生病的由头,把这活儿给撇了。 学校也是,净磋磨人,大早上让人去操场吹冷风,就没想到,有的人本身体质就差,越吃苦越糟糕吗? 周越钧气极了,阖眼后揉了揉眉心,把中药舀起来。 屋里太闷了,虞灯想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楼下,季远筠拉开车门,上了一辆银灰色超跑。 他父母怕他在外地上学没车不方便,就找人帮他把车开到了南大,来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那车三百万。 “喜欢?” 炙热的气流喷在虞灯颈后,沙哑的嗓音也像厮磨般,粘附在耳廓。 “喜欢的话,我们明年也买。” 周越钧想等开年后,把物流路线拓展到隔壁几个省。 或者直接去路城,在路城那边申请路线,只是那边太鞭长莫及了,肯定是得多找几个本地人的。 虞灯收回目光,讷讷地望人,眼底并没有周越钧预料的激奋。 周越钧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以及日渐强烈的不安。 他极度恐惧逼近某一个时间。 周越钧把窗关小了点:“喝药吧。” 刚端起来,一闻着味儿,虞灯就反胃,咕噜个没完:“想吐。” 周越钧凝着脸,肃正得不苟言笑:“安胎药,喝了就好了。” 气得虞灯捏锭子锤人,又可怜兮兮地问:“没加蜂蜜吗?” “加了,再加多了药性就没了,喝了给你吃牛肉干。” 虞灯像小猫,先探出一小截生嫩湿粉的嫩芯儿舔,又在周越钧如耸立高山的压迫下,苦唧唧着脸,猛灌了大半碗,还留了个底。 - 虞灯喝了整整四天的中药,胃里都泛苦水,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清瘦了不少,以前流畅的线条锋利了,下巴削尖,胳膊也少了点肉。 而且,浑身被中药味儿浸透了,沾了点药草的芬芳清香。 ———— 大家送礼物的时候,不要用苹果,我前两天才发现,苹果要多扣一份手续费(感觉损失了好几个亿),而且一些同样的礼物,苹果更贵 第191章 平安符 乔方煜下午没课,就跨学校来陪虞灯,还给带了一根糖葫芦。 山楂球裹着糖霜,叼一颗在嘴里,能冲淡经久的中药味儿。 大病初愈,小男生还在喝姜汁水,得多发发汗。 乔方煜满眼心疼,掏纸巾给虞灯拭额头,也不忘给他那个还未见过面的情敌n号上眼药。 “许是太累了,你这既要学习,又有部门活动,还得兼顾给别人翻译的事,身体怎么吃得消?” “灯灯都瘦了好多,你给我吧,我找我爸帮忙翻译。” “他最近院儿里没活动,带的学生也基本去实习了,很闲的。” 简凌觑向乔方煜,直呼大孝。 课堂上,老师孜孜不倦,讲着催眠的课,底下的学生却没几个听进去的。 虞灯双手托腮,撑着仅存不多的颊肉,碾出浅红印子。 小反派近期魂不守舍的,多数时候,都苦闷着脸,缺了精气神儿。 今天都十号了,距离月底,真的没太多时间了。 他要怎么跟周越钧说分手呢? 分手的时候,还得说一个他移情别恋的对象。 乔方煜? 虞灯犯愁得直想挠头:你说,周越钧要是知道我出轨了,会打我吗? 107:他敢! 小宿主宝宝怎么会有错呢? 它还怪周越钧呢,怪他把自己的小宿主哄得厉害,交付了真心,任务完成后,肯定要伤心好久的。 * 二十号,又是周末。 周越钧提前跟虞灯说了。 马上新年,虞灯作为老板之一,得请公司的人吃顿饭,发个红包。 周越钧停了车,也不见虞灯反应,垂着眼皮,呆呆的,仿佛丢了魂儿。 他拉开副驾车门,又去解虞灯的安全带。 室外冷气重,周越钧将蓝紫色的围巾拽起来点,遮住那张白生如玉、俏丽似画的小脸,虚虚搂着虞灯,将人带了出来。 酒楼是贺远订的,规格中规中矩,但要了个大包厢。 两个公司的人加起来,一共十一人,还有虞灯他们,就开了两桌。 屋内温度高点,虞灯刚想敞开拉链,周越钧就解了他的围巾。 一靠近,就能闻到男人身上磅礴旺盛地荷尔蒙气息。 虞灯漂亮,模样稚嫩,半点不似周越钧的沉稳、贺远的圆滑,但众人晓得虞灯老板的身份,也不敢怠慢轻视他,接连去敬他酒。 “虞老板——” 周越钧摆手婉拒,边说,边把虞灯兜里的红包拿出来。 “他喝不了酒,就别敬了,你们明天要上班的,也少喝。” 嗓音粗粝,却维护得坦然。 在周越钧的示意下,虞灯给大家发红包,祝福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 贺远也发了,顿时,包厢内其乐融融,徒增了新年的喜庆。 只有一人,闷着脸,兴致低沉。 这一桌菜基本都是按虞灯的口味点的,但虞灯只动了几下筷子,索然无味。 贺远“哟”了声,有点招人嫌地逗人:“怎么了,生了病还没好,瞧着病歪歪的?” “来,给个大红包,喜庆一点。” 虞灯抬眸掀帘,怔怔的,双眸恍惚,魂儿都不在肉体里,还是周越钧帮他收了,放进荷包。 贺远跟周越钧对了个眼神,无声询问着情况。 周越钧摇头,无奈不语。 脑子里却想着,虞灯许是中邪了,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比如季远筠。 周越钧本来不封建迷信的,可又是性情大变,又是大病的,邪门得很,得带虞灯去庙里拜拜佛,祛一下晦气。 时日不多了,虞灯不知道怎么好,就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他不是不想看到周越钧,只是多看周越钧一眼,就会想到分手。 索性不理。 冷暴力。 他企图以冷暴力开始,度过这十天,然后,在新年来临前,跟周越钧分手。 - 寺庙太远了,还在山顶,车开不上去,况且林间雾气重,寒凉彻骨。 虞灯本就还没养好身体,再去折腾一遭,只怕今年到明年,都得生病。 不吉利。 周越钧自己去的。 【你选好戴小帽子的对象了吗?】 宿舍内,虞灯眉间浓霭遮蔽,无助的望着天花板,倏然间,余光扫过一侧,怼过来一个脑袋。 简凌半眯着眼,却无比警惕:“你这一晚上,唉声叹气了十几声,我耳朵都长茧子了。” “到底什么事?” “你被绿了?” 敏锐得虞灯心一咯噔,心虚得都不敢瞟简凌一眼。 “没、没有。”是他要绿周越钧。 虞灯躺不住了,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楼下静一静。 虞灯怕自己愣神时脚下踩空,就手扶着楼梯,要不是楼梯没了,他还得撞到阁楼的杂物间去。 到底找谁呢? 小反派焦心坏了,临门一脚,又不能真让任务失败。 只能硬着头皮,听107的话,开始疏远周越钧,找个冤大头,然后分手。 虞灯刚走到宿舍门口,一时不察,没看到迎面那道颀长直挺的身躯。 好在周越钧及时躲开,才没让虞灯撞他身上。 真要撞上,虞灯又要嫌他硬邦邦的,捂着脑袋嘟嚷疼。 不过,阴影厚重,又倏然闪避开,思绪不属的虞灯后知后觉受了惊,脚下又不知道踩到哪块坑洼的烂石,身下趔趄,就要摔到地上去。 “灯灯。” 周越钧扣了下腰,稳住人,碍于在学校,又迅速脱手。 “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走路要看路,不然会摔倒。” 三分责,七分忧,倒是比虞灯更惊魂未定。 虞灯却因为过度敏感,而愈发郁郁寡欢。 他这样多思多虑,周越钧更怕说重了话,将人弄哭,不敢再露半点凶意。 “我一时急了,灯灯别往心里去。” “这么晚了,怎么下来了?是饿了吗?” 入冬的天气实在过于严寒,霜一打,就要把人冻成冰雕,周越钧就不许虞灯晚上再在楼下给他打电话了。 可虞灯仍旧默然,小幅度摇头。 旋即,周越钧掏出一个绳索,很是耐心。 “平安符,我给你缝在了香包里,一些安神驱邪的香,你闻闻,不好闻的话我再换其他的香料。” 香包被周越钧放到虞灯口鼻间,但没凑得太近,怕味道太冲,给人熏晕了。 虞灯细嫩地手指轻抬,刚想碰碰那平安符,107的声音,就在脑子里响起。 第192章 让他走 【最好……不要拿了吧。】 107是知道小宿主伤心的,但没办法,任务重要,该走的剧情还是要走的。 否则,灯灯就活不了。 它组织语言,软乎乎提议:【作为一个移情别恋的小反派,我们现在……得尽力嫌弃他了。】 时间不多了,它得督促,不能让它小宿主的努力前功尽弃。 蓦地,虞灯的心跌了一下,浸入寒潭。 去碰香包的手一转,僵硬又迅速地推开周越钧的手,而后,又像是被灼烧到,赶紧缩回手,背在身后。 “不要!” 他拒绝得生硬:“不好闻,臭的。” 虞灯自知找茬儿,可他实在没气势,反倒更像是……委屈。 只让周越钧懊恼更甚,以为自己放的香确实不好闻,触了虞灯霉头。 周越钧收回,又低眉顺眼地献好:“好,灯灯喜欢什么香,我回去换过。” 哪怕再好闻的香,肯定也没虞灯好闻。 “法觉寺的护身符很灵验的,到时候灯灯——” “不要!” 虞灯又闷哼:“你拿走,我不喜欢,是——” 虞灯的话没说完,就被周越钧捂住了口鼻,怕虞灯说了不中听的犯忌讳。 宽厚的手覆上大半张脸,周越钧情急得惶恐:“别说!” 虞灯呼吸,热流溅在粗糙皮肉上,周越钧手心发痒,却察觉虞灯绵软的唇肉发凉。 才抚了香包,周越钧手掌难免沾了味儿,气味偏杂,却好闻,有茉莉、薄荷、合欢花等。 【推开。】 虞灯扭脸,不让周越钧再摸他。 蹙着黛眉眉心,焦灼烦闷,脾气也难免大了点,还后退一步,拉开过于亲昵的距离。 当然,这些都是107教的。 107当坏系统,教“坏反派”:【你就说你不稀罕他的东西,给得太寒碜了。】 虞灯跟个没有感情的傀儡,木讷地跟着说。 这番刻薄,乌漆麻黑中,那张冷峭锋利的脸却仍不见愠色。 “乖,先戴两个月,我明天去给你打长命锁。”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的东西!” 小反派犟就算了,发脾气也没什么,只是他恼火,反而夹带哭腔,破碎感泄露。 周越钧也是黔驴技穷。 想追问究竟,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总让虞灯置气。 压力太大了?那些药吃出毛病了?还是真被脏东西黏上了? 看来明天得再去一趟法觉寺,算算八字,消一消污秽邪祟,保虞灯万事无虞。 他宁愿虞灯打他,多打他几顿,也好过什么都憋在心里,把人憋坏。 “灯灯——” 周越钧正欲开口,哪知虞灯视线偏移,转动着乌溜溜的眸子瞥向一旁。 而一旁站着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伫立的季远筠。 季远筠身着浅灰大衣,右手托着书本,气定神闲地推了下镜框。 他的宿舍不在这栋,回宿舍的路也不经过虞灯楼下,来这儿的意图,不言而喻。 他一出现,周越钧警铃大作。 107却灵光一闪,觉得季远筠不也是个富二代吗? 【你让他走。】 “你走!” 虞灯生了闷气,眼酸,凶狠狠地瞪季远筠时,反而惹人心疼。 107:【……我是让你让周越钧先走。】 怪它,没指名道姓说清楚。 季远筠讲究体面,虞灯既说了,他也不会死缠烂打。 可在他要转身时,虞灯又牢牢揪着衣角,面向周越钧:“你走啊。” 一时间,两个男人都面露疑色,茫然不解。 周越钧神情凝滞,顿了片刻,隐忍得双眸漆黑诡谲。 难以接受,在他和季远筠之间,虞灯让他走的事实。 可男生泪眼于睫,下一秒,积攒成豆大的眼泪就要扑簌簌淌下。 “好。” 周越钧转身之际,脑子倏然清醒过来。 觉得虞灯最近的变化,问题许是出在他身上。 季远筠进退不定,踌躇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过度关心,更像是随口一句,不咸不淡的问候。 他这样有度,却遭来本就有点怨气的小反派的咕哝。 “不都看见了嘛,还问。”超小声。 但季远筠许是听见了,轻笑了声。 虞灯窘然又窝火:“你有事吗?” 季远筠道明来意:“论文有几处我做了修改,只能来麻烦你了。抱歉,过后请你和简凌吃饭。” 他麻不麻烦虞灯不知道,反正虞灯现在确实挺烦的。 季远筠瞥见那截雪白细伶的脖子,很小,脆弱得青筋偾张的单手完全能掌控,而且一折就断,留下淤痕也会糜乱涩情。 “去里面说吧,外面太冷了,要冻坏人,我怕周越钧找我麻烦。” 107很敬业,又教了一句:【你说你跟周越钧没关系。】 虞灯却装傻,不说。 季远筠没上楼,跟虞灯在宿舍内,就论文的事讨论着。 周越钧隐匿在暗地里,黯淡无光的瞳孔比夜晚还浓黑几分,蓄满了煞气,窥伺着远处两人的一举一动。 像条淬了毒汁的毒蛇,蛰伏着,伺机而动,只待一朝精准咬上脖颈,一击毙命。 季远筠…… * “要不你今晚别去了,一顿饭而已,校领导不会说什么的。” 翻译的事,在新年来临的前一周周五落下帷幕。 两院的事,校领导还挺重视的,特批了聚餐,除了学生,还有几位有名望的老师,陈教授也在列。 简凌也在。 不用猜就知道,是季远筠打的招呼,否则以他的本事,还混不上这么高端的交流会。 他本来不稀罕的,但虞灯去,他就去,白蹭一顿饭。 都说好了,但简凌临了被简母抓壮丁,说是跟着去地方办事,很急,十万火急,都已经在来接简凌的路上了。 简凌手捧着暖水袋,不烫,就去挨虞灯消沉清瘦的脸,想叫人活泼点。 “你跟……” 唉,问来问去也没什么好问的,他只知道,小情侣闹矛盾了。 又怕季远筠趁虚而入。 要聚餐的事,虞灯跟周越钧说了。 时间逼得越紧,虞灯就越难面对周越钧,想逃避。 他只想快点到新年,然后囫囵说分手,结束,走人。 第193章 去南府 简凌刚走,汪良就来了,蠢蠢欲动地催促:“走啊,早点去还能打包点甜点。” 汪良家里有几个弟妹,做大哥大姐的,似乎格外有一部分责任。 “你说他们金融系的会给……吗?给多少?” 汪良捻着手指,他是个俗人,自然在意薪资这事。 学校的补贴已经发了,要是金融系的再补点,就能买新年礼,穿件新年衣。 虞灯拿了上床的围巾,套在脖子上,整个人乖软,却过分安静,丧失了原本的活性。 汪良只得多说几句:“我听说这次校领导牵头,是有大事要宣布!” 聚餐的地方离学校有两条街,虞灯揣着手,缩着脖子,到了就坐下,也不像汪良那样,去跟学长学姐攀谈。 他盯着餐单看了十来分钟,人也来得差不多了,老师们一到,就开始上菜动筷。 刚吃没两口,金融系那边的代表,也正是季远筠说话了,都是些场面话。 说完,又由他表示感谢,再给虞灯他们分红包。 没有人那么不长眼,直接拆,但汪良捻了两下,有点厚度。 乐坏了。 “要全是一百的,得有个六八百。” 南大的金融系,真的是一群家境尤为煊赫的富家子女。 紧接着,两院院长宣布,为了更好的进步,两个系组建一个部门,加深交流合作。 被簇拥着的季远筠意气正好,但他却不骄不躁,谦卑地各处寒暄,一看就是世家高门教养出来的。 虞灯他们三个坐在一起,因为是大二的,难免有点生瓜蛋子的拘谨。 温婷压低嗓门,标准的齿动唇不动:“我听说,这次研学的经费,大部分都是季学长赞助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豪! 而且,在富二代遍地的专业,要是太拔尖出挑炫富,很容易遭人排挤,但显然,季远筠并没有。 吃过晚饭,不到七点,不早不晚,但因为都是学生,所以老师不留人,还在让想回家的早点回。 三人一合计,对视来对视去,达成了默契。 汪良:“走?” 附议。 外语系虞灯他们熟的,就是陈教授,得打声招呼。 陈教授套了件深绿色的披肩,看得出来,她今天心情好,也挺欣赏季远筠的。 “回去小心,到了家互相通报一声。” 走到门口,虞灯才发现他身后跟着条尾巴。 季远筠长腿一迈,就追上了虞灯:“送你们上车,顺便透下气。” 季远筠沾了酒,身上飘着酒气,但因为冬日自带丝缕寒风,吹跑了些,就没那么浓烈刺鼻了。 他丹凤眼微湿,看人水粼粼的,极易含情,迷人。 季远筠招了路边的出租,温婷和汪良正好顺路,他付了钱,又记了车牌。 再要送虞灯时,却不急,搭在手臂的外套下,提着一个包装盒。 “给你,帮我给简凌吧,怎么说他也折腾了一个多月。” 季远筠笑着调侃。 俨然,他清楚简凌在防着他,却不计较,把简凌的招数当小孩子的把戏。 虞灯别别扭捏地接过,季远筠又状若无意提起:“虞灯,你有想过去南府吗?” “南府?!”虞灯震惊得聚神。 季远筠颔首,清俊的五官被霜雪肆虐过,更显琼枝玉树。 “南府在沿海,合资企业比江城多,跟国外公司有业务往来的,也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专业好,要去了南府,更值钱。” “去那边后,吃住不用操心。” 轰然间,虞灯脑子炸开。 季远筠的家就在南府。 虞灯似懂非懂,又不想懂,懵懵的,更在瞟到不远处岿然如冰的周越钧时,如鲠在喉。 周越钧吹了一个多小时的风,最开始在副驾,开窗,方便等人。 等到虞灯出来时,他就下车,本想迎人,可过了许久,虞灯都没注意到他。 他的车就停在餐厅门口。 没事,没看到而已,虞灯最近走路不看路的。 走向虞灯途中,周越钧极尽克制。 可他不笑时,凝肃的脸凶狞不仁,乌黑瞳孔更是音阴鸷刺骨。 像一只鬼,怨鬼,死了几千年,煞气和血腥同样重,露骨地盯着人时,叫人恸然惊悚。 “周越钧~” 虞灯叫人,很轻,小猫爪子挠人,有点怯意,还有点讶异。 因为他没让周越钧来接他。 季远筠打破凝固氛围:“走吧,不用急着考虑,还有一两年呢。” 什么一两年? 他打着哑迷,让周越钧更冷冽暴戾。 就像是他俩有秘密,而周越钧被摒弃在外,是个多余的……第三者。 无尽的恐慌一口一口蚕食着周越钧。 他彷徨又偏执,却不想暴露在虞灯面前,只将车门打开,系好安全带。 明明说好跟简凌来,却是跟季远筠。 渐渐疏远他,但跟季远筠走得近,还收下礼物。 就连他去法觉寺算八字,大师都说他跟虞灯缘浅无分。 诸事不顺,让周越钧心乱透了。 或许,虞灯真的要……要离开他了。 可他又不敢戳破。 家里什么陈设都没改变,却冷清了不少。 周越钧在厨房烧水,虞灯放礼物时,没放稳,掉下来了。 从盒子里掉出来的,是两样东西。 上面各写了两张字条,“给虞灯”“给简凌”。 虞灯不知道。 呆滞之际,周越钧先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礼物。 “不拆开看看吗?” 他言语平和,黑曜石眸子乌沉,酝酿着汹涌。 虞灯缩脖子,胡乱摇头,赶紧装到盒子里。 107还在做坏指导:【你不解释就好了,由他误会。】 在周越钧的视角,灯灯现在已经是处于出轨边缘了吧? 等到跨年那天,灯灯只需要说分手就好了。 * 跨年夜。 虞灯一改之前的死人样儿,跟周越钧约好了,让周越钧晚一点回来。 要准备惊喜? 周越钧没心思上班,很早就回来了,却只待在楼下,磨蹭时间。 可六点半,挎着包、全副武装的虞灯从楼里出来。 隔得有点远,周越钧没看见虞灯通红湿漉的眼睛,却看见虞灯有一个抹眼泪还是擦鼻涕的动作。 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