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劣父割喉，我竟成白眼狼了？》 第1章 开局断亲，割喉保命 “哎哟！苏仁，我滴好大儿啊！我寻你寻得好苦哇！” “如今你功成名就成了大医生，咱老刘家可算熬出头咯！” “都说生身之恩大于人，爹也不求你什么，你赶紧拿一百万来给你弟治病，今后咱一家四口就能好好过日子！” 某间西餐厅内，一名农民工打扮的中年人声泪俱下地嚎啕着，引来周遭不少白眼。 苏仁回过神，环视一周后，内心震惊无比。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刘波。 而他口中得了绝症要钱救命的弟弟刘浩轩，此时正坐在一旁抱着胳膊窃笑着。 染着黄毛的面容混润，哪里有半点病态。 苏仁咬紧牙关，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脸，苦涩与怨恨在心中交织。 五岁那年，父亲刘波就将他抛弃，十五年来不闻不问。 如今自己刚入职健安医院，他和继母就带着寻亲栏目找来了，还开口就要一百万！ 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我没钱，也不想跟你们扯上关系。” 苏仁冷峻的脸上挂着厌恶，冷冷甩下这句便要起身。 不料刚要迈步，坐在一旁身着红配绿大花裙的继母张翠华拍桌而起，指住了苏仁的鼻尖。 “好你个大逆不道的畜生，竟然连亲爹都不认！” “没有你爹，哪来的你这条贱命？” “还健安医院的医生呢，你有点良心吗你？！” “你就算要走，也得先把单给买了！” 她高声大骂着，腥臭的唾沫尽数喷溅在苏仁脸上，嘴脸丑恶至极。 服务员见几人有纷争，也急忙拿着账单上前。 “先生您好，这是你们的账单，博古斯海皇塔鹅肝、顶级法国牛柳、澳龙两只、新西兰三文鱼……” “再加上两瓶佳雅干红，一共是两万二千八百元。” 说着，他将账单朝苏仁递来。 苏仁心中一震，差点气笑了。 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吃什么“团圆饭”，非要将自己拖来这消费不菲的西餐厅。 原来就是想狠狠宰他一把…… 苏仁冷哼一声，“我一口没动，谁吃的谁买单。”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风卷残云的三人都慌了，满嘴是油的刘浩轩更是拍桌而起，恶狠狠地瞪向苏仁。 餐厅内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苏仁瞬间沦为众矢之的。 苏仁冷笑一声，“你是我亲爹不假，但不是五岁时就亲手把我卖了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毕竟刘波和张翠华对外宣称的，是苏仁小时候调皮自己跑丢，夫妇二人苦苦找寻了十五年。 可现在…… “少胡说！” 刘波破口大骂，脸上却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心虚。 他自知理亏，一跺脚上前扯住了苏仁的衣领。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晓得我是你老子！你是我的种！” “要不是浩轩赌博欠了钱，你以为我想来找你这小畜生啊？” “你现在有钱了，供养你老子那是天经地义！今天要是不给钱，我……我就……” 刘波说得理直气壮，牛一般的鼻孔里喘着粗气，颇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四下张望一圈，他胡乱摸起桌上的牛排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引得四周一片惊呼。 苏仁看着面前那张龇牙咧嘴的脸，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弟弟刘浩轩欠了赌债被人追杀啊？ 这种时候，刘波倒是想起自己这个儿子来了。 可小时候他们又是如何对待他的？ 自从三岁那年母亲失踪后，刘波将大着肚子的张翠华娶进门后，他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后来便有了弟弟刘浩轩，张翠华就变本加厉地欺负苏仁，时常将他关在猪圈，不给饭吃。 刘浩轩不仅可以穿着崭新的衣服，还能美滋滋的吃着红烧肉，而他苏仁只能光着脚坐在院子里，吃狗盆里的剩饭。 这种针对最后终于演变成虐待，小小的苏仁身上时常遍布伤痕，还有烟头灼烧的疤痕。 而张翠华面目狰狞抽打苏仁时，刘波就坐在一旁抽着烟冷眼旁观，后来刘浩轩闯祸，为了赔钱，更是将苏仁卖了出去。 不久后买主因病去世，苏仁就进了孤儿院。 是院长苏冠中对他悉心栽培，传授他中医秘学，供他上了大学。 只可惜在他终于能赚钱回报恩情时，院长突然罹患重病驾鹤西去。 想到这，苏仁鼻头发酸。 他苏仁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苏冠中！ 面前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根本不配“父亲”二字！ 如今刘波不仅没半分忏悔，反倒要来撕破最后一点脸皮以死相逼，想掏空他的积蓄。 这样的人，即便是死了也不可惜！ “你今天若是死在这，也算是一命抵一命，给我妈一个交代了。” 苏仁盯着刘波，话说得异常冷静。 这话却让刘波打了个寒颤，手中牛排刀“咣当”掉在了桌上。 愣神两秒后，他又猛地拍桌而起。 “好个不孝的瘪犊子，竟然盼着老子死！” “老子今天就亲手宰了你清理门户！” 刘波越吼越激动，猩红着眼举刀便朝苏仁这头刺来。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呼，不少人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可下一秒，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刘波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矗立，右手猛地捂住胸口，白眼直翻。 “咚——” 随着沉重的闷响，他粗壮的身子重重倒在地上，表情扭曲，脸色骇人。 “老……老刘！你可别吓我！我这可没钱给你看病！” “爸！你别死啊！你还没给我还钱呢……” “要是还不了钱，人家可真的要把我砍手砍脚呢！” 张翠华和刘浩轩立马扑了上去，抓着刘波的两条胳膊发了疯的摇晃。 这一通下来，刘波非但没醒，嘴唇还都变得乌紫。 四周立马传来一片惊呼，围观人群纷纷后退。 纷乱中，一个看热闹的阿姨拉住了愣神的苏仁，“小伙子，你赶紧走，别被这种碰瓷伎俩骗了。” 说着，她便拉着苏仁朝外走。 谁知二人刚转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诡异的呜咽。 一回头，只见地上的刘波此时全身僵硬，如触电般抽搐着，裤裆不断有液体涌出，腥臭的尿液已经在地上流淌开来。 “好恶心！” 众人尖叫着后退，终于意识到刘波这次不是装的，纷纷掏手机打120。 “离这最近的医院就是健安医院，已经安排救护车过来了，不过听说中枢大桥发生了事故，救护车赶过来至少要二十分钟！” 围观的中年大哥放下电话朝众人说道。 二十分钟…… 苏仁在心中悄声盘算。 刘波这样的情况，不太像是急病发作，反倒是能对应窒息症状。 但他刚才没有在咀嚼食物，应该不是食物呛噎，分泌物阻塞的概率比较大。 二十分钟，他怕是等不起…… 可是…… 苏仁攥紧了拳头，积压在心中的仇恨喷涌而出。 儿时的那些噩梦般的记忆，一幕幕涌上心头…… 母亲的失踪，也跟刘波脱不开关系…… 是，医生理应济世救人，可刘波哪里算得上是人？ 第2章 我救老登，你说我杀人？ 他恨刘波，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死！ 一咬牙，苏仁转身便要朝门口走，可就在脚步迈出的刹那，一道金光突然在他脑中乍现。 随着剧烈的头痛，一道金属音在脑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周围出现急症病患，您的大医系统已到账！（注：本系统将会把宿主打造成最强大医！）】 【新手礼包——手术空间已解锁！】 【手术空间：宿主可进入其中进行手术模拟，空间内时间静止，失败次数不限！】 【手术熟练度达标后即可获得对应手术绝对技能，此后该手术成功率百分百，同时获得系统奖励！】 手术空间？ 苏仁用力拍了拍脑袋，生怕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但随着机械音花落，他的思绪变得格外清明，稍一用力，竟真调动出一个通体雪白的空间。 这空间约莫百平，正中间是一张手术台，周围则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最先进的医疗用具。 莫非…… 【检测到附近手术需求——气管切开术，患者生命值剩余：两分钟】 【完成此任务将获得新人礼包奖励，宿主是否接受任务？】 这下苏仁心如明镜。 刘波的情况大概率是下呼吸道分泌物堵塞，的确符合气管切开术条件。 “接受任务！”苏仁心中默念。 下一秒，苏仁便和刘波同时穿越到了手术空间之中。 雪白的手术台上，一名患者正痛苦地震颤着身体。 这患者正是刘波！ “有意思……” 苏仁呢喃一声后，嘴角微微扬起。 这何尝不算是老天给他一个复仇的机会呢？ 从未正式操刀的苏仁凭借着学习的理论知识，当下便将刘波的脖子支起一个角度。 紧接摸索着找到软骨环处，“咔擦”下刀。 只不过这位置判断失误，刘波在痛苦的“哼哧”中断了气。 但很快，手术空间重启，这回苏仁吸取了教训，找准了下刀位置，却又在气管切开时出现了失误，导致刘波一命呜呼。 看着这畜生痛苦，苏仁心中无比解气，顿时干劲十足。 这让他想起医科大期间常听的一个段子。 失责父亲病危，儿子原打算拔氧气管，医生表示确实这样能让他少受苦，儿子果断改为继续治疗。 此时的他何尝不是这种心态。 这是失败吗？ 这都是学习成本！ 接下来苏仁孜孜不倦地进行了58次手术，在看见刘波因各种失误原因痛苦嚎叫嗝屁后，他终于成功完成了气管切开术，手术流程烂熟于心。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气管切开术，今后此手术始终保持百分之百成功率！】 【现实中完成此手术，即可完成任务，获得奖励——审疾之眼！】 系统音播报完毕，苏仁心中一惊。 审疾之眼！ 顾名思义，真要得到岂不是就能一眼看清病灶？ 苏仁心中微叹，若是早获得这项技能，父亲苏冠中就不会罹患恶疾了。 很快。 苏仁从手术空间回到现实，他马上看了看表。 果不其然，空间内时间完全静止，此时依旧身处刚才的场景中。 他立马迈步上前，扒开人群在刘波面前蹲下。 “阿仁，你一定要救救你爹！他再怎么也是你亲爹！” “是啊哥，之前都是我们不要脸，是我们下贱，只要你救活爸，什么都好商量！” 刘浩轩和张翠华一左一右拉住了苏仁的手，涕泪横流。 苏仁横了他们一眼，将手甩开。 现在知道好商量了？ 之前干什么去了？ 为了完成任务获得奖励，苏仁懒得跟他们废话，四下张望一圈，抄起了刘波之前用的那把牛排刀，在烛火上烧了烧，紧接利落的一刀，割开了刘波的喉咙。 “啊啊啊！杀人了！” 下一秒，整个餐厅中回荡起张翠华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你个狗日的小杂种！” “不就是找你要一百万吗？你不给就不给，居然还杀人！” “他可是你亲爹！” 张翠华叫嚷着冲过来，揪住苏仁的衣领就是一阵嚎叫。 周边围观的人也都倒抽一口凉气，胆子小的已尖叫出声。 这年轻人不是建安医院的医生吗…… 怎么杀……杀了自己亲爹？ 对于所有人的惊疑，苏仁倒是熟视无睹。 “不想他死，你就给我安静点。” 他冷冷说完，一挥手将张翠华推开，脱下外套垫在刘波肩膀下，让脖子支起一个角度。 紧接着沿着刚才划开皮肤的位置，向下找到软骨环处。 刘波的窒息征兆很明确，就是下呼吸道分泌物堵塞引起的，常规的排痰手段已经没用了，只能切开气管。 接触刘波躯体的刹那，空间内的那些手术经验纷纷涌现，双手如肌肉记忆般飞速运作。 脖颈处，食道、气管、软骨环…… 都如同透视一般，烂熟于心。 几乎没有犹豫，苏仁抬起牛排刀，照着标记处切了下去。 手起刀落，一气呵成。 手稳度和精准度，都达到百分百完美程度。 有系统百分百成功率加持，苏仁稳如老狗。 没有扩张器，就用侍者夹湿巾的镊子代替。 没有吸引器，就只能用随身携带的注射器了。 苏仁小心翼翼地用扩张器撑开了刚才完成的切口，用注射器吸出了下呼吸道痰液。 “嗬——” 刘波终于有了反应，猛地吸入一大口空气，铁青的面色也逐渐缓解。 众人都看呆了…… 这哪里是什么杀人？ 这是救命啊！ 不知谁先带的头，四周响起一片掌声。 刘浩轩和张翠华此时也都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苏仁倒是对这些置若罔闻，只是沉浸式掏出随身携带的无菌纱布进行止血，又仔细观察了一番伤口状态后，才满意地脱下了手套。 【恭喜宿主获得任务奖励——审疾之眼，可一眼看穿病灶，附加道具：保命丸】 系统音响起，苏仁心下大喜。 环顾四周，高血压、糖尿病、肝硬化…… 围观众人体内病灶竟真的都尽收眼底！ 好家伙。 就在他感叹之际，门外传来了救护车尖锐的鸣叫。 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便冲了过来。 见到餐厅内的场景，二人都是大惊失色。 “这……这谁擅自开的刀？！” “你不是那个实习的吗？” “说是家人来了要请假聚餐，结果一个手术台都没上过的人，跑到这发什么疯呢？！” 领头方脸小眼的医护人员指着苏仁鼻尖破口大骂道。 苏仁立马认出，这人就是自己科室里的主治医师李杰，也是健安副院长的侄子，院内出了名的关系户。 而他后面跟着的憨厚胖子，则是住院医师姜福瑞，是院内为数不多与苏仁交好的人。 打从进医院，李杰就因苏仁抢了他的风头，对他百般看不顺眼，这下终于让他逮着机会了。 面对指责，苏仁倒显得毫不在意。 他云淡风轻地走向工具箱，拿出了套管，用绷带固定于刘波颈部。 此时刘波的状态已经完全平稳，呼吸顺畅，面色平和。 看样子命是保住了。 见状，四周也立即响起叫好声。 “好样的！不愧是健安医院的高材生！” “就是啊，以德报怨，这是真正的白衣天使！”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去健安我们只找你看病！” “……” 周围夸赞声不断，让主治医师李杰气的牙痒痒。 “你们懂什么？这就是普通的食物哽塞，一招海姆立克法就能解决的事！” “你苏仁在急诊科实习，难道连这个都不懂？” “我看你就是恶意报复！” 第3章 空间开启，百分百成功率 李杰恶狠狠瞪着苏仁，眼中闪着小人得志的精光。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都面色愕然。 刘浩轩和张翠华更是已经哭嚎起来，闹着让苏仁赔钱。 苏仁摇了摇头，内心彻底变得冰冷。 这些人，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呼吸道阻塞引发窒息，确实差点要了他的命，但根本不是食物阻塞，是下呼吸道痰液阻塞，深层诱发是脑部问题。” “李医生，这种情况下，你让我实施海姆立克，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苏仁脱下橡胶手套，淡淡说道。 这简单几句，噎得李杰如吃了屎一般脸色发绿。 不可能！ 区区一个实习医生，怎能有这样的判断力和手准度？ 见李杰吃瘪，胖子姜福瑞也上前看了两眼，露出一脸钦佩的神情。 “杰哥，这气管切开术做得非常精妙啊！看病人的体征和堵塞量，如果苏仁没出手的话，等我们到病人早去世了。” 他小心翼翼朝李杰说道，意图宽慰。 可这话一出，李杰却是气得直跺脚，“你懂什么？私自在这种公共场合进行手术，不仅不和规范，还感染风险巨大！” 说完，他掏出手机就围着地上的刘波拍摄起来，势要留下证据。 “苏仁，回去我就举报你，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李杰说着，大手一挥，几个医护人员小心将刘波抬进了救护车里。 …… 建安医院急诊科。 刘波被推入了抢救室。 李杰则气势汹汹拽着苏仁就朝主任办公室走。 一进入办公室，李杰口若悬河地将苏仁的“罪行”添油加醋阐述一番。 “姚主任，这样的实习生在我们急诊科就是颗定时炸弹啊！” “别说是急诊科了，就他这不负责任的态度，在医学界都是个隐患！” “这不是败坏医德，胡作非为吗？我建议今天就把他开除！” 李杰抱着胳膊呵斥着，眼底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他恨不得苏仁今天就滚出健安医院。 “苏仁，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实习期都没过，竟然敢……” 带着酒瓶底眼睛，身形敦厚的急诊科主任姚国良，此时靠坐在椅子上，面色愠怒。 他原本挺看好苏仁，却没想到他如此自不量力，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叹了口气，姚国良拿起了桌上李杰递来的手机。 看着手机上的视频，他原本愠怒的脸逐渐舒展，最后竟瞪大双眼，深深倒抽了一口凉气。 “苏仁，这气管切开术……真是你一个人完成的？” 姚国良颤抖着声音发问道。 “当然。”苏仁点了点头。 这下姚国良更是傻眼了。 这种程度的小手术虽然不难，但其实也十分考验医生的经验与技术。 对于下刀位置的判断、气管的切割手法，以及对组织结构的了解都要求极高。 就算是在院内进行手术，也一般都是有经验的老医生进行操作。 可苏仁完成手术的地方，可是西餐厅啊！ 没有无菌环境，没有手术器具，连最基础的手术刀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这小子竟然将手术完成得天衣无缝，标准得如同教科书一般…… 眼前这实习生，究竟什么来头？ “小苏啊，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你也是救人心切，不过下次要引以为戒，遵守医院规定哈！” 姚国良起身，竟挤出丝微笑踱步到苏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姚主任，他明明……” 李杰没想到姚国良会是这种态度，此时还要据理力争，却被姚国良一个眼神杀吓得闭了嘴。 他狠狠剜了苏仁一眼，暗暗下了狠心，一定要找机会让苏仁彻底完蛋。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办公室门猛地被人推开，一个慌张的小护士冲了进来。 “苏仁，你爸休克了！” 几人赶往抢救室，门口已聚集了一大群人。 有医护人员，也有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 苏仁要进手术室，却被胖子姜福瑞拦了下来。 “患者刚才明明已经脱离危险了，怎么抢救后反而会出现休克？！”苏仁急切地问道。 之前他就用审疾之眼检查过刘波的脑部情况。 压迫中枢神经的是一团血块，只要手术及时，治愈概率很大。 姜福瑞也显得很委屈，“患者本来情况就危急，家属还不愿意做检查，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他说完，指向一旁正哭天抢地的张翠华和刘浩轩。 二人瞧见了苏仁，也气势汹汹扑了上来，一左一右死死钳住苏仁的胳膊。 “哎哟喂丧良心呐！光术前检查就要一万八，这不是吃人血馒头吗？！” “我不管，我们没钱！是你把老刘整成这样，这抢救费只能你出！” “若是老刘今天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杀人犯！我要你偿命！” 张翠华长牙五爪地就朝苏仁身上扑，被苏仁闪身一躲，狗吃屎般扑在了地上，索性就赖在地上撒泼打滚地哭闹起来。 苏仁咬紧牙关，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不到究竟是怎样的一对母子，会为了一万八，硬生生将丈夫和父亲拖到休克！ 不……他们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叮——检测到周围手术需求：开颅降压术，宿主是否接受任务】 就在此时，系统音响了起来。 苏仁灵思一动，微微一笑。 “姚主任，这一万八我可以出，不过目前患者已经出现休克，CT什么的都来不及了，必须马上手术！” 听闻这话，李杰立马发出一声冷笑，“苏仁，你真当手术是过家家呢？目前基础检查没做，头CT也没做，具体病因都不知道，你要做哪门子手术？” 他轻蔑地看着苏仁，像看弱智一般。 苏仁却丝毫没理会他话中嘲讽，他看了病床上的刘波一眼，病灶已尽收眼底。 “颅内持续高压，压迫中枢神经，才会导致之前的下呼吸道阻塞，很可能是之前脑部受过外伤！”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降颅压，其他病灶等开颅后做针对性判断也不迟。” “这够明确了吗？” 第4章 开讹开讹！ 他这几句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就连姚国良也是一怔。 作为一个实习医生，能在没有任何检查的情况下做出如此清晰的推断，不管正确与否，都十分惊人。 “姚主任，你别听他个菜鸟胡扯！患者没有任何外伤痕迹，脑出血概率极小，看目前状态明显是脑卒中！”李杰立马大声反驳。 这话一出，立马得到了周围一众医护人员的认可。 连姚国良也朝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毕竟在这个年龄段的男性患者中，脑卒中的概率是比较多的，患者特征也能对应的上。 “既然病人情况危急，那小李你就赶紧安排上溶栓吧，我有场极其重要的手术，这边就交给你了。” 他说着，拍了拍李杰的肩膀，不顾一旁极力解释的苏仁，大步流星走出了科室。 “护士长，安排静脉溶栓。”李杰潇洒地一挥手，甚至都没有进抢救室看上一眼。 说完，他又转身看向苏仁，那轻蔑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团垃圾。 “别怪我没提醒你，没能耐就别丢人现眼！” “实习医生，就是科室的一条狗，从今以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当好狗。” “再想哗众取宠，我分分钟让我舅开了你！”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还狠狠朝苏仁雪白的球鞋吐了口痰，才满意地转身，哼着小曲离开。 可刚走出两步，一旁的手术室大门便“嘭”地一下被推开。 护士长满脸惊恐地冲了出来。 “李医生，病人……病人溶栓后情况恶化！心率下降瞳孔散大，多处出血征兆！” 她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原本十分稳重的人，此时连话都说不清楚。 “你说什么？！” 李杰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 苏仁却已先他一步冲进了手术室。 果然，此时室内场景触目惊心。 病床上的刘波一侧瞳孔已呈针尖状，双眼流下两行血泪。 他整个身体已一种诡异的形态震颤着，枕头上堆满了呕吐物。 “李医生，现在怎么办？出现治疗失误，要马上进行抢救！”护士长慌乱地抓住李杰。 谁知李杰竟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脸色煞白的摇着头，连连后退。 “不是我……不是我！这本来就不是我的病人，就算失误，也是你们操作失误！” 说完，他竟径直转身溜之大吉，只留下目瞪口呆地护士长。 苏仁摇了摇头，心中无奈胜过了愤怒，“我早就说过，他不是脑卒中，现在溶栓后出血量加剧，瞳孔散大，血压升高，喷射性呕吐，情况十分危急，必须马上进行手术！”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顾脏污，将刘波的脑袋扶向一侧，防止他因呕吐物窒息。 听他这么说，护士长更急了，“可今天脑科和外科专家都去参加研讨会了，赶回来至少也得半个小时，唯一留下的姚主任，现在也正在手术，脱不开身啊！” 她声音中带着哽咽，求救般看向围观的一圈急诊科医生。 一众医生却都心虚地避开了目光，没半点要出手的意思。 毕竟之前治疗失误，导致现在手术难度巨大，就算脑科专家来了，死亡概率也高达99%！ 他们这些小医生去做手术，那简直就是替人背锅，自毁前程！ “这手术，我来做！” 气氛焦灼之际，一声清亮的男声响起。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苏仁身上。 有惊愕，有质疑，但更多的还是轻蔑。 “你一个实习医生，手术台都没上过，竟然想做这种高难度手术，你负的起责么你？” 一个围观的瘦高医生大声质问道。 这话一出，四周立马响起一片讥笑。 苏仁见状也不恼，只是冷冷开口，“不就是负责么？我用我职业生涯负责就是了！真要出事，我大不了就坐牢！” 苏仁说完，随后径直走到导诊台手术记录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没人敢做，那他就自己做！ 大不了做完就辞职，反正这破医院他也不想待了！ 他就不信谁敢拦他！ 决心已定，苏仁迈步便往手术室走，可刚迈步，右脚就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 低头一看，正是之前撒泼打滚的张翠华，此时正死死攥住他的腿，龇牙咧嘴地瞪着他。 “苏仁，你害我老公一次，还想彻底弄死他吗？” “你一个狗屁的实习医生，哪里会做什么手术？！” “要是老刘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补偿我？！” 她边叫边手脚并用爬了起来，死死拉住苏仁不让他走。 “你想要什么补偿？”苏仁救人心急，立马抓住了重点。 “五百万，要是老刘出事，你要赔我五百万！” 张翠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看来是早在心中盘算过了。 苏仁冷笑一声，一巴掌拍在了她脸上，“现在不手术，刘波随时会死，都到这份上了你惦记的还是钱？！” 他大声咆哮完，一把推开张翠华，冲进了手术室。 见状，众人也作鸟兽散，都不想引火上身。 只有刘浩轩和张翠华站在原地，脸上挂满得逞的奸笑。 “妈你放心，刚才的一切我都拍下来了，只要有这视频在，别说五百万了，他苏仁今后命脉都把握在我们手上！” “那老登之前脑袋在工地被砸时，还好没让他动手术，不然哪来的这种发财好机会啊！” 刘浩轩握着手机，眯眯眼中射出浓烈的阴毒。 张翠华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当时检查的医生就说了，那时不做手术他活不过两个月，如今别说苏仁一个狗屁实习医生，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死在这！” “儿啊，还是你聪明！苏仁如果不乖乖给钱，咱们就用这视频告他！” “对了，你现在就把视频发到网上去，就说……就说医生殴打家属，草芥人命！” 二人握着手机，尖利的笑声穿透了整个急诊科走廊。 第5章 你个实习医生，要做开颅手术？ 二号抢救室内。 苏仁刚关好手术室大门，就在里面看见一张娇俏面容。 “林娇娇？” 尽管对方带着口罩，苏仁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听说这小妮子刚来建安医院实习，就传出不少流言蜚语，说她是走后门、关系户，动用了什么特殊手段。 又因为林娇娇天生丽质，美得实在扎眼，谣言便越传越歪，最后甚至有人说她是靠身体上位。 到最后整个建安医院，几乎没人愿意搭理她。 让她做这场手术的值守护士，一定也是没有其他护士强行推脱的…… 如今她见苏仁直勾勾盯着自己，脸色一红。 “苏仁是吧？这种危重手术，你一个实习医生进来干什么？” “主任他们人呢？” 她说着，脸上却没有鄙夷，只有对苏仁的担忧。 苏仁没言语，只是径直走到手术台边做起了术前准备。 一念之间，他调动了手术空间，再次将刘波带入。 这次是开颅手术，更加凶险，足足经历了89次失败后，苏仁才在手术空间内完成了完美手术。 看着刘波在手术台上痛苦得死去活来，心中郁结还真是消解了大半！ 【恭喜宿主完成开颅降压手术训练，此后该手术成功率保持百分百】 【现实中完成该手术，即可获得奖励】 系统音结束，苏仁也已退出了空间。 “准备手术，检查器具是否齐全，患者血压低，静脉麻醉。” 他淡淡说完，已默默戴上了手套，却许久不见林娇娇有动静。 一抬头，对方正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是惊讶与质疑。 “苏仁，你……你不会是想自己做这手术吧？” “你一个实习医生？还打算做高危开颅手术？！” “跟我出去！若是担上这种责任……你我就都完了！” 她说完也不管手上的器具盘了，拉着苏仁就要往外跑。 苏仁冷哼一声摇了摇头。 “你是值守护士，现在跑出去，我也会完成这场手术，到时候你的责任更大。”他淡淡说道。 林娇娇果然站住了脚步，惊魂未定地看向苏仁。 下一秒，他竟已手起刀落，深深划开了刘波的头皮。 “啊！” 林娇娇尖叫出声，吓得紧紧闭起双眼。 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外科医生，也要经过CT等多方面研究手术方案，确定下刀位置，否则很可能损伤重要血管。 可苏仁一个实习医生，竟然……竟然徒手下刀？ 这不是杀人吗？！ “止血。” 几秒后，苏仁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林娇娇才小心翼翼睁开眼。 这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患者额颞部处是完美规整的马蹄形切口，这么短的时间内，头皮也已被苏仁精细地切开，皮下组织分离完毕。 这简直是神一般的速度…… “电凝止血！”见她没反应，苏仁声音中带了愠怒。 林娇娇如梦初醒，再不敢反驳，几步上前帮助完成止血，又小心翼翼地帮苏仁擦汗。 她看着苏仁坚毅的侧脸，总觉得他好像变了个人一般，有种让人难以违抗的气势…… 下一秒，苏仁已熟练地操作起颅骨钻，在骨面上精准完成了钻孔。 脑硬膜暴露后，在其上做十字形切口，使脑组织暴露。 一旁的林娇娇看得心惊胆战，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她只是个实习护士，这种血腥场面还是头一回见。 可苏仁一个实习医生，却显得熟稔异常，每一步都好似在控制之中。 “已经定位到血肿位置，准备吸引器。” 他沉稳地吩咐道。 林娇娇不敢怠慢，急忙准备器具，看着苏仁一点点将血肿吸出。 “不好。”苏仁突然眉头一簇，忍不住沉吟出声。 林娇娇立马探头去看，一时间也是冷汗直冒。 虽然她是护士，但基础的医学知识还是很扎实的。 血肿抽离后，硬质血凝块显露出来，而且这些血凝块明显是以前外伤造成的，没有及时处理。 如今已经和周围脑部组织紧密相连，情况严峻到了极点。 见苏仁已经拿起了处理血块的显微器械，林娇娇只觉头晕目眩，全身都在发抖。 一个实习医生，怎么可能处理这种精细度奇高的血凝块清理？ 若是伤到了脑组织，那就是重大医疗事故！ 他俩的前途就全毁了！ “苏仁，你……你可不要乱来！” “目前颅压已经降下来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求你其他的等专家们回来再说！” “否则患者若是有什么好歹，我们都逃不了干系！” 她大叫着，如失去理智般冲了上去…… …… 与此同时，院长办公室内。 “胡闹！” 建安医院院长张启德一拳锤在了办公桌上。 实习医生苏仁擅闯手术室的消息，此时已传遍全院，甚至已经有其他医院的院长探听这件事。 过不了多久，这就会变成建安医院的丑闻！ “张院，我倒觉得这不是件坏事。” “这患者来院时就状况奇差，生还概率极低，家属又都是难缠的主，出了问题一定会闹得健安鸡犬不宁。” “现在这疯子苏仁非要闹这么一出，干脆就把一切推到他身上，岂不为健安免下一灾？” 李杰说着，一边谄媚地为他倒上茶水，嘴角挂着压不住的奸笑。 得知苏仁非要接下手术后，他就立马来院长办公室，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原本还愁自己惹出的祸端没法解决，现在有个垫背的苏仁自己要往火坑里跳，那真是天助他也！ 等苏仁把病人弄死了，一切责任就都在他苏仁身上，哪里还有人记得之前的溶栓失误？ 想到这，李杰嘴角笑意更深了。 院长张启德则是长叹一声，“苏仁这小伙子其实不错，这次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既然如此，也只能牺牲他了！” 说完，他挥手招呼秘书进来。 “抢救室里现在只有个值守的实习护士，他一人操刀，患者必死，你赶紧把监控删了，然后找媒体来编辑公文，就说实习医生发疯，怒抢急救室！” 秘书心领神会，立马转身办事去了。 可他前脚刚走，办公室大门又被人“嘭”的一声撞开。 满头大汗的医生姜福瑞冲了进来，满脸惊恐。 “张……张院！您快去瞧瞧！抢救室出大事了！” 第6章 你背着我，欠了二百八十万？ 张启德满头冷汗地赶到急救室时，走廊上已聚集了一大群人。 有临时赶回来，此时满脸苦涩的专家团队，有看热闹的病人家属，还有一群吵吵嚷嚷的自媒体新闻博主。 “恶魔！就是这样的恶魔，毁了无数患者！” “害死自己父亲不说，还对护士下手，简直十恶不赦……” “呸！什么黑医院竟然有这样禽兽不如的医生？我们今天就要转院！” “……” 人群中吵吵嚷嚷，全是不堪入耳的谩骂。 张启德心知不妙，冲进抢救室内，又立马惊恐地退了出来。 原本雪白的抢救室，此时竟遍布鲜血…… 墙上、地上、仪器全是殷红血迹，就连天花板上都溅满了喷射状血点。 留在抢救室的值守护士林娇娇，也双目紧闭、满脸苍白地倒在血泊之中。 这宛如杀人现场的景象，简直触目惊心…… “张院，你们医院这回可出了杀人犯了！” “这实习医生的继母爆料他要杀人，还好我们来得快，赶上现场了嘿！” “听说杀的还是自己亲生父亲，啧啧，这次的热搜要霸榜咯！” “……” 十几个个自媒体博主高举着手机和相机，一边疯狂拍摄，一边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之前接到张翠华的举报，他们立马就赶来了医院，没想到撞上这样的骇人现场。 如今关于“恶魔医生弑父”的短视频已经在网络上疯狂流传。 半小时内总点击量已达到千万，冲到了热搜榜第一。 网络上铺天盖地充斥着对苏仁的谩骂，甚至有激进的群众已经围堵在健安医院门口，要亲自制裁苏仁。 而众矢之的的苏仁，此时却悠然地整理着手术用具，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张启德只觉一阵眩晕，“苏……苏仁，你到底干了什么？！” 苏仁听见他的咆哮，才仿佛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看见门外的人山人海，眼中满是茫然。 “一点小意外，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他脱下橡胶手套，耸了耸肩。 之前的开颅手术中，苏仁准备清理血凝块时，林娇娇突然发疯般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便要抢夺他手中手术刀。 为了不误伤病患，苏仁立马侧身躲开，没想到林娇娇再次反扑，锋利的手术刀恰好划破了她的肱动脉。 二人还来不及反应，鲜血已喷射而出。 苏仁立马做出反应，将她带到墙角，将受伤的手臂高高抬起，又用纱布按压止血。 林娇娇吓得不起，此时都乖乖照做。 做完紧急处理，苏仁马不停蹄回到手术台边，用最快速度完成了开颅手术的清淤和缝合，最大条件防止感染风险。 一切妥当后，他又帮林娇娇做了血管缝合，血被彻底止住。 刚缝合完，林娇娇竟然就抱着他的手臂晕了过去。 苏仁立刻开启审疾之眼，发现她晕倒主要是因为受到惊吓，实际失血量并不算大，这才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系统播报音也在脑中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现实手术：开颅降压术】 【恭喜宿主获得系统奖励：定经之瞳，开启后可在视觉上细化患者体内神经网络，在手术中完美避开神经组织】 【附赠道具：神经修复剂2瓶】 定经之瞳？ 苏仁心中嘀咕着，看向病床上的刘波。 开启定经之瞳的瞬间，刘波体内的神经网络完整展露在他眼前，如同按下了放大镜一般清晰。 这在精密手术中简直就是必杀技！ 若是刚才的开颅手术中自己有这技能，清淤效率能快几倍，也不用在空间内折腾那89次失败了。 想到这，苏仁在心中暗骂着系统，一边起身准备清理抢救室。 就在此时，张启德的咆哮声响起，他这才发现门口竟已堆满了人。 “你你你……你还是个人吗？！害死亲爹就算了，居然还对林护士下手！” 张启德指着苏仁的鼻尖，气得嗓音都在颤抖。 苏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害死亲爹？ 若不是他冒险接下这手术，刘波早就归西了！ 这张老头居然不感谢他，还带着人来声讨…… 简直岂有此理！ 他越想越气，就要开口反驳，谁料张启德竟一把抓住了他，不由分说将他推到了一群自媒体镜头前。 “你们视频可得拍清楚了，这畜生只是我们医院的实习医生，没有正式合同！” “今天这场手术，也是他不顾医院规定强行进行的！” “害死患者，打伤护士，全是这疯子一人所为，和我们健安医院可没有关系！” 张启德信誓旦旦说着，一边将苏仁的脸朝镜头上怼。 苏仁一把甩开张启德，心中冷笑连连。 看来这老东西是早计划好了，要让他一人承担所有罪名。 简直下作至极！ 与此同时，人群再次沸腾，闪光灯接连不断，谩骂声不绝于耳。 不时有垃圾被扔出，重重砸在苏仁身上。 他攥紧了拳头，委屈与愤怒在心中交织。 刚要开口，走廊中由远而近响起刺耳的哭嚎声。 下一秒，披头散发的张翠华已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队警察。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老公！警察同志，快把他抓起来！” 她指着苏仁的鼻尖大声叫道，言罢，又闯进手术室，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鬼哭狼嚎。 “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对亲爹下手！” “哎哟喂！老刘你死得好惨呐！” “你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哇！” 她拍着地板嘶吼完，又一个鲤鱼打挺，冲到苏仁面前，从口袋中掏出一摞票据甩在他胸口。 “你个狗杂种听好了！你爹是你害死的，他生前欠的债也该由你承担！” “一共二百八十万的网贷，一个月内必须还上！” “不然你就等着被砍手砍脚吧！” 说完，她还将那些信贷票据向众人展示。 上面明明白白签着的的确是刘波的大名。 这话立马在围观众人中引发了一阵轰动。 “看来是当上医生，就想甩开农村父母，这种人跟简直畜生不如！” “就是啊，老爹欠了债不想还，就把人杀了，简直道德沦丧啊！” “没错！这钱就该他还，还完再判死刑！这就叫自作自受！” “……” 谩骂声愈演愈烈，现场已经彻底混乱。 几个警察也皱眉上前，押住了苏仁的双臂，眼看就要将他带走。 可就在此时，手术室内突然传来一阵“嘎吱”声。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病床上原本死气沉沉的刘波，此时竟直挺挺坐了起来。 空气骤然凝滞，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吓得呆若木鸡。 张翠华更是恐惧得连连后退，浑身哆嗦。 只见刘波双目圆瞪，颤抖着右手指向满脸心虚的张翠华，口中发出含混嘶哑的声音。 “张翠华，你……你个贱人……背着我借了两……两百八十万？” 第7章 不干了，老子要辞职！ 刘波说完这句，仿佛用尽了全部气力，又再次朝后栽倒下去。 “诈尸啊！！” 张翠华发出刺耳尖叫，吓得跌坐在地。 围观众人也都尖叫着连连后退。 见事态难以控制，警察队长田雄吩咐人维护现场，接着自己踏入了抢救室，检查刘波的情况。 只见病床上的刘波瞪圆了双眼，尽管面色苍白，但在没佩戴氧气机和监护仪的情况下，呼吸依旧平稳。 这哪里是什么死人？ “张院，你们医院到底什么情况？”田雄皱着眉，朝张启德责问道。 张启德几步上前，看见刘波的情况也是一惊。 人不仅没死，头上还有规整的缝合痕迹，看起来的确进行过开颅手术。 而且现在没插氧没插管，他居然能自主呼吸，生命体征稳定。 怎么可能…… 毕竟之前的错误溶栓，导致病人死亡率奇高无比。 这可是权威专家都不敢碰的手术啊！ 难道真是苏仁凭一己之力完成了手术？！ 想到这，张启德心中生出丝愧疚，权衡着开口，“田队，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就……” 李杰不知何时冲了进来，高声打断了张启德的话。 “不行啊张院，苏仁可是个疯子！” “病人如今生还，那也是我们之前的急救做得好，是生命的奇迹！” “何况他就算没把人弄死，不也袭击了林护士吗？这种危险分子必须抓起来！” 说完，他还恶狠狠瞥了苏仁一眼，眼中满是阴狠。 见他这么说，田雄眯起了眼。 按道理来说，这件事他们的确应该深入调查，但在林娇娇醒来提供证词前，他们没资格拘留苏仁。 没想到苏仁倒显得十分轻松，此时大步上前，主动开口。 “警察同志，我愿意接受调查，清者自清，我倒想事情尽快水落石出，还我清白！” 见了这么说，田雄立马点头，招了招手示意苏仁跟自己走。 可就在转身的刹那，一只枯瘦的手却紧紧攥住了苏仁的手腕。 苏仁回头，只见刘波面容扭曲地看着他，面颊还因麻药余效在不停颤抖，口水流了一片。 “儿……我的儿！” 刘波从嘴里挤出难听的嘶吼，“都怪爹……都怪爹猪油蒙了心……娶……娶了那贱人进门……” “爹……爹今后……一定……好……好好补偿你！” 他越说越激动，嘴角剧烈抽搐着，腥臭的口水浸湿了枕套。 苏仁看着他，心中却翻不起半分涟漪。 他只觉得恶心。 这种迟来的忏悔，连狗屁都不如…… “我可不需要你的补偿，你还是操心操心你欠的那些债吧。” 苏仁冷哼一声说道，还意有所指地看了张翠华一眼。 张翠华自知理亏，不敢言语，却已是气得满脸发紫，牙关几乎要咬碎。 他们原本计划得相当周全，只要刘波一死，这些债务就能全部抛到苏仁头上。 借着之前的视频，还能狠狠讹上医院一笔。 简直是两全其美…… 可是…… 可是刘波怎么就没死呢？！ 连省医专家都说没救的病，苏仁这小子难道还真能起死回生？ 绝对不可能！ 张翠华越想越气，最后彻底失控，发疯般地冲向刘波，眼看就要扑上病床撕打。 几个警察眼疾手快，立马将人拦了下来。 “你个老不死的废物！你怎么不去死？只有你死了我和浩轩才能过好日子！” 张翠华长牙五爪地挣扎着，像头发疯的野兽。 床上刘波也气得满脸扭曲，颤抖着抬手指住她的鼻尖，“你……你个狼心狗肺的……贱人！居然以我名义……借……那么多钱……” “我看你早……早就……盼着我死！” “早知道阿仁能……能当上医生，当初我就不该……被你勾引！” 他说完，像是彻底断了电的机器，再次昏睡了过去。 这话一出，围观人群中一片哗然。 几个病人家属立刻反应过来，立刻将矛头对准了张翠华。 “好不要脸的女人，想谋害亲夫，还恶意诬陷！” “就是啊，要不是男的没死，这小医生可是要被抓走咯！” “我看你这种毒妇，才应该被抓走判个无期，别再来祸害其他人！” “……” 杂乱的谩骂声充斥在走廊上。 张翠华哪受过这种委屈，此时恼羞成怒，上前便要和众人撕扯，却被几个警察拦下，彻底制服按在了地上。 她伏倒在地，一双眼还恶狠狠瞪向苏仁，像是要将他生剥活吞。 苏仁也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 这种眼神，在儿时就是他的噩梦。 不过时过境迁，如今他长大了，不会再有半分惧怕。 几秒后，张翠华眼底竟闪过一丝恐惧，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事情到这，一切也都明了了。 田雄大手一挥，拍了拍苏仁的肩，将他推回了病房。 “既然没闹出人命，其他的属于民事纠纷，你们医院内部自己解决，这女人有损公共安全，我们带走，其他有任何问题立刻联系我们。” 他说完，朝院长张启德点了点头，押着张翠华，带着一队警察风风火火地走了。 新闻博主们见事情如此翻转，一时间也都没了兴致，也都作鸟兽散。 警察们刚走，张启德立马吩咐几个等候的专家上前检查刘波的情况。 佩戴上监护仪，心率、血压、呼吸一切正常。 如果没有进行成功手术，患者不可能脱离生命危险，达到如此平稳的状态。 想到这，张启德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苏仁，这……这手术真是你自己完成的？！” 他吞下口唾沫，转头朝苏仁问到，眼中却满是质疑。 见状，李杰立马站了出来，干笑着横在苏仁面前。 “张院，您这不是开玩笑嘛？就他这种基本手术经验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完成开颅这种高难度手术？” “要不是前期我带着科室同事完成地急救手术，患者早死了，后来若不是苏仁擅闯手术室，也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 “依我看，虽然患者没事，但这种人留在医院就是个隐患，应该立马开除！” 他说完，用充满威胁的眼神扫过几个年轻医生。 几人都慌张地吞下口唾沫，根本不敢反驳，纷纷点头称是。 见状，李杰十分满意，瞥向苏仁的眼光中满是得意。 抢救室的监控早就被他关了，除了科室内几个医生护士，没人知道当时的情况。 只要他们保持沉默，那就是死无对证！ 傻子都不会相信手术是苏仁这个实习生完成的。 果然，张启德听见这话松了口气，随即紧紧皱起眉头，看向苏仁的眼神中满是厌恶。 “苏仁，既然如此，今年的转正资格取消！” “还有，一切损失由你一人承担，否则……”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开口的苏仁打断，“不必那么麻烦！” 苏仁说着，从白大褂口袋中掏出张叠的整齐的报告单，扔在了张启德脸上。 “这是辞职报告，我要辞职！” 第8章 既然你跪下了，我就答应你 听说苏仁要辞职，李杰心下狂喜。 这几天他想尽了办法要逼走苏仁，没想到最后这小子竟自己提了离职。 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管那场开颅手术，苏仁这小子靠的是技术还是运气，都不重要了。 只要苏仁一走，这功劳都能彻底被他揽下。 到时候再找人大肆报道一番，整个医学界都会知道他李杰的大名！ 之后的事业，那就是平步青云…… 想到这，李杰就几乎要笑出声来。 反倒是一旁的张启德气得半死，指着苏仁的鼻尖，手指都在颤抖。 “你……你小子真是疯了！” 从健安辞职是什么概念？ 健安可是南城排名第二的院系，仅次于省人民医院！ 现在就业环境差，医学生毕业竞争更是激烈。 特别是南城这种医疗条件先进的城市，虽然比不上帝都和魔都这种顶级大城市，但也有好几所全国出名的医院。 每年全国有无数毕业生涌入南城，挤破脑袋想入职健安的也不在少数，甚至很多人不惜砸重金走后门参与实习。 像苏仁这种没有家底的普通人，能靠成绩进入健安实习，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现在他说什么？ 辞职？！ 真是岂有此理！ “辞职可以，该承担的损失一分都不能少！” “还有你爸的住院费治疗费抢救费，全都给我补齐！” 张启德大声怒吼道。 苏仁轻笑一声，“张院，如今在法律上我和刘波没有关系，我也没义务帮他承担什么治疗费用。” 说完，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只留下个颇为潇洒的背影。 人群自动让开条道路。 看着苏仁走过，两侧的医护人员都是神色复杂。 有惋惜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充满鄙夷的。 苏仁却仿佛视而不见，步伐无比坚定。 早在手术之前，他就想好了辞职。 与其向不相信他的人做无谓的自证，倒不如多做几台手术有意义。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这种黑心医院，他苏仁不待！ 在心中下定着决心，苏仁大步向前。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闪出，逼停了他的脚步。 “姚主任？” 看清来人，苏仁惊呼出声。 本应在进行手术的急诊科主任姚国良，此时双眼涣散，满头冷汗地伫立在走廊上。 看见苏仁的刹那，他眼前一亮，伸手拦住了苏仁的去路。 四目相对，苏仁心中“咯噔”一下，只觉来者不善。 围观众人很快也聚拢上来，其中几个与李杰为伍的年轻医生立马交头接耳起来。 “咱姚主任看着不对劲啊，难道也是来找苏姓苏的麻烦？” “那可不嘛，搞出这档子事，急诊科的声誉不保，姚主任肯定饶不了他啊！” “姚主任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谁让这小子爱出风头？看姚主任今天怎么收拾他！” 几人说着，都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之前他们就看苏仁十分不爽。 去年一同实习时，苏仁学什么都比他们快，总能获得规培老师的重视，笔试成绩和技术考核更是稳居第一。 后来有李杰的推波助澜，本以为实习期结束就能逼走苏仁，没想到他虽然没能转正，却依旧留了下来。 这次那场高危的开颅手术，他们几个暗中都约好保持沉默，苏仁却非要站出来逞英雄，让他们落下个见死不救的懦夫名头。 现在他们看见苏仁都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他原地从健安消失！ 议论间，几人兴致勃勃看向苏仁，都等着看好戏。 可谁知下一秒，姚国良竟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倒在苏仁面前。 “你这是……”苏仁吓了一跳，伸手想将他扶起。 周围的医生护士都惊得瞪大了眼，纷纷上前要搀扶姚国良，却都被他推开。 “苏仁，求你……求你帮我完成这次手术的气切操作！” 姚国良抬头看着苏仁，已是老泪纵横。 苏仁心中一惊，没想到平日里自信稳重的姚主任竟有这样的六神无主的时候。 看来是真的万念俱灰，他才出此下策，跑来求自己一个小小的实习生。 果然姚国良这话说完，全场一片哗然。 一众年轻医生面面相觑，脸上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质疑。 “啥？我……我没听错吧？你说让这种实习菜鸟替你做手术？！” “姚主任你疯了！他刚才可是差点闹出人命啊！” “就是啊，之前连手术台都没上过的辣鸡，除了逞能啥也不会，让他上又得死人了！” 一时间群情激愤，无数利剑般的目光汇聚在苏仁身上，仿佛要将他刺穿。 苏仁皱了皱眉，没理会那些人，缓缓蹲下身来。 “姚主任，您别急，慢慢说。”苏仁握住了姚国良的手，发现他双手冰凉。 “苏仁，我要向你道歉，上午我看了你的气管切开手术视频，其实我大为震撼，虽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手术精准度已接近百分百！” “咱们医院，没人能达到这样的精准度！” 姚国良说着，死死反握住苏仁的手，“求你……求你帮帮我！若是龙老在手术中出什么问题，龙家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他说着，已是嗓音颤抖，泣不成声。 人群中的张启德听到龙老的名号，也是心头一颤，踉跄着冲了上来。 “老姚，你说是龙老的手术出问题了？！” 他死死抓住姚国良的衣领，满脸恐惧。 姚国良牙关颤抖，僵硬地点了点头。 “不可能……一个简单的声带息肉切除，能出什么问题？！” “就算是要气切，你姚国良带着五六个顶级专家，难道连这小小的气切都搞不定吗？！” 张启德几乎咆哮道。 面对他的质问，姚国良却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见他如此，张启德脸上的愤怒尽数转化为绝望。 龙家，可是北省首富，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家族实力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说是呼风唤雨也毫不夸张。 而龙老，则是龙家掌门人，是龙家最重要的定海神针。 这次他老人家的手术，还是张启德千恩万谢求来的，目的就是展现健安实力，拉拢龙家的投资。 为此，一个小小的喉息肉手术，他还特地让姚国良带着外科、耳鼻喉专科等几个院内最权威的专家一同参与。 为的就是要万无一失。 可如今看姚国良的反应，手术必定是出现了大问题。 完了，全完了！ 手术不成功，不仅是他和姚国良，整个健安都保不住！ 想到这，张启德只觉一阵晕眩，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气氛一时间降至冰点…… 苏仁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姚主任，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姚国良的水平，在全省都是排得上名号的，平日里就是众人眼中的权威。 什么样的手术意外，让沉稳干练的姚国良束手无策？ 龙家又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会让姚国良和张启德吓成这样？ 【叮——检测到周围存在紧急手术：喉部息肉切除术、喉部肿瘤切除术】 【注：手术存在多种并发状况，完成后达成新手任务，奖励翻倍，并开启现金奖励】 【宿主是否接受任务？】 思索间，系统的机械音在苏仁脑中响起。 苏仁瞪大了眼，一股兴奋感立马从心头蹿了上来。 没想到系统除了技术奖励外，竟然还有现金奖励。 既然如此…… 接受，当然要接受！ 他正愁没有手术机会呢，这不就来了吗？ 苏仁突然满脸兴奋，毫不犹豫握住了姚国良的手，“姚主任，这手术我来做！” 第9章 说好的高手，就是个实习生？ 见他答应，姚国良欣喜若狂，拉着苏仁便要走。 张启德却是怒发冲冠，伸手将二人拦了下来。 “老姚，你真要让这种连证都没有的实习生上手术台？” “且不说技术的问题，这疯子可是刚刚才提了离职，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健安的医生了！” “若是他有意报复，弄出什么事端，龙家绝不会饶过我们！” 他大声咆哮道。 姚国良急得直叹气，干脆掏出手机，将那条西餐厅的气切视频拿给张启德看。 这条视频他已经研究过几十遍，虽然是简单几个步骤，但苏仁下刀之精准，判断之快速，只有内行人才能看得出有多可怕。 果然，张启德看完视频后，只觉头皮发麻。 他看了眼苏仁，心中有了怀疑。 的确，李杰这人的水平他十分了解，之前开颅手术的难度，以他的水平很难完成。 更何况之前因为李杰的错误溶栓，患者还出现了并发症状，已经宣告病危。 这种情况下专家都不在场，李杰不可能带着几个年轻医生完成急救。 难道…… 难道真是苏仁这小子做的手术？ 有这样恐怖的实力，却甘愿当个实习生，这么久以来不显山不漏水。 他究竟什么来头？ 张启德眉间紧锁，心中开始动摇了起来。 见状，周围不知情的众人都七嘴八舌地开口劝阻。 “张院你别也犯糊涂啊，这人就是个疯子，根本不会做什么手术！” “对啊！依我看还不如让李杰上，他刚才还完成了开颅手术，实力比这实习的强多了！” “没错，李医生那么复杂的手术都能完成，气切自然也不在话下！” “……” 几个不知情的护士已经开始极力推介李杰。 毕竟他自称刚才的开颅手术是他完成的。 那样凶险的情况，都能完美完成手术，如今的气切更不用说了。 一时间，众人都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李杰。 李杰心中一惊，笑容已凝固在脸上，嘴角抽搐，脚下连连后退。 他哪里愿意趟这趟浑水…… 且不说他没这个能力，就算是有，也绝不会去冒这个险。 龙家的可怕程度，他可是知道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搞不好小命不保！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总不能撒腿就跑吧…… 惊惶下，李杰用求救般的眼神看向张启德。 谁知张启德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他们说的没错，李杰，既然如此，你也一同参与手术！”张启德看了李杰一眼，大声命令道。 “什……什么？！” 李杰瞪大了眼，吓得差点尿裤子，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 张启德瞪了他一眼，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再次朝苏仁开口。 “苏仁，既然姚主任极力要求，那你就和李杰共同参与手术，我会全程参与手术视频监督！” 这话一出，围观的医护人员简直炸开了锅。 “张院，苏仁什么货色我们都清楚，平时就是个打下手的，怎么能真让他参与手术？！” “没错！你让这疯子参与龙老的手术，岂不是把建安往火坑里推吗？！” “就是啊！龙家的实力谁不知道？龙老出了事，我们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 “……” 走廊上立马沸腾起来，引得许多不明所以的病人和家属打开病房门张望。 张启德见情况不妙，立马皱了眉，用不容置疑的眼神朝身后众人扫了一眼。 一群医护人员都知道院长的脾气，此时虽然都对苏仁参与手术的决定满腹怀疑，却还是乖乖散开了。 李杰也鬼鬼祟祟地挤在人群中，想趁乱一同溜之大吉。 苏仁看在眼里，忍不住笑出声来，“李医生，咱还要一起进行手术呢？你跑啥？” 说完，他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将李杰给拎了出来。 李杰呲牙咧嘴地瞪着苏仁，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苏仁倒是毫不在意，咧嘴一笑，拉起李杰就要走。 他倒要让所有人看看，这家伙真上了手术台，究竟有几斤几两。 连溶栓都能判断失误的人，竟然敢自称做了复杂的开颅手术。 真是可笑至极！ “苏仁，你给我松开！” 李杰大力挣扎着，额头上冷汗直冒，如过街老鼠般仓皇，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一旁的张启德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李杰揪了过来，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附在他耳边低语。 “让你参与手术，就是让你给我看好苏仁这小子，别让他闹出事端！” “你把握好分寸，手术中一旦出事，赶紧明哲保身。” “记住，所有责任都推给苏仁和姚国良，只有这样才能保下建安！” 说完，他郑重地拍了拍李杰的肩，将他推了出去。 “那行，张院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完成这场手术！” 这话听完，李杰心下明显是有了底，大声保证完，大踏步跟着二人前往手术室。 一路上他昂首挺胸，脸上的惶恐已经烟消云散，眼中闪出了狡诈的精光。 张启德的意思他心领神会，不就是让他想办法将手术责任汇集在苏仁身上嘛。 姚国良作为主刀医生，肯定是逃不了干系，但他一人也承担不了责任。 若是再加上个非要硬上的实习“疯子”，那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李杰寻思着，嘴角根本压不下去，一张脸挤得跟朵大菊花似的。 可当三人武装齐全站定，手术室大门开启，他的笑容就跟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手术台上，龙老双目紧闭，口腔中还插着支撑喉镜。 器材凌乱地散落在一旁，手术好像是进行到一半戛然而止。 几个专家都是面如菜色，满脸绝望地站在病床四周，有两个甚至忍不住抽噎出声。 “姚主任，你可算回来了！你说的人带来了没？！” 见几人入内，一个满头白发的干瘦专家急忙上前，急不可耐地询问道。 姚国良点了点头，将苏仁推上前。 苏仁环视一圈。 只见手术室内除了几个护士和麻醉医生外，还有四五个在全省都称得上权威的老专家。 比如刚才的白发专家，就是健安曾经的急诊科主任，如今功成身退在的医科大教授陈光辉。 而旁边的光头，则是健安曾经的神经外科主任马安，如今刚退休就在权威周刊发表重磅论文，以名誉主任的名头活动在各项学术交流。 其余几人苏仁不熟，但一看便知也是功成名就的老教授。 能将这些人汇聚于此进行手术，这位患者果然是来头不小。 一时间，苏仁竟从心底升起一丝紧张来。 面对几位老前辈，他赶紧礼貌地自报家门，还谦逊地弯腰鞠了一躬。 可几位教授显然并不买账。 刚才见苏仁如此年轻，他们脸上就已经挂满了不信任。 此时瞥见他胸口上挂着的“见习医生”胸牌，几人的脸瞬间便垮了下来。 陈光辉看向姚国良，脸色严峻。 “老姚，你说的气切高手，就是这个实习医生？！” 姚国良不置可否，推着苏仁到了手术台前，要给他介绍患者情况。 可刚要开口，马安那沙哑的怒吼就在身后响了起来。 “姓姚的你逗我们呢？是不是想拉着我们同归于尽？！” “就这么个毛头小子，怕是连手术台都没上过，也配来指导我们手术？！” 第10章 手术事故，神经损伤 本就脾气火爆的马安如今是气得半死，不断喘着粗气。 为了龙老这场手术，他们几个权威教授连夜坐飞机赶赴健安，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现在这场连普通医生都没资参与的手术，姚国良竟然找来个实习医生救场？ 真是岂有此理！ 他说完，二话不说便上前来撵苏仁。 “滚滚滚！啥也不懂的废物，别在这添乱！”一边说着，他一边用力挤开苏仁，要将他从手术台便弄走。 苏仁一直紧盯着龙老喉部，此时被这么一推，倒是踉跄着回过神来。 “晚了……”他轻声呢喃着，如同自言自语一般。 “你这臭小子说啥？！”光头一双利刃般的眼光立刻朝他射来。 “我说，你们现在着急已经晚了，患者吼返神经已经被损伤，术后失声是肯定的。” 苏仁大声说道。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这臭小子少胡说！老子的气切什么时候轮到你指点了？！” “要不是怕损伤神经，气切我早就完成了！” “刚刚我才做了颈部切口，气管上还没下刀呢！怎么可能会损伤神经？！” 光头教授气得不轻，对苏仁大呼小叫起来。 见此情形，苏仁心下了然，看来原本准备做气切操作的，就是这光头了。 这人他有所耳闻，名叫马安，是建安耳鼻喉科和颇有声望的教授，在华国医学界也是有些名气的。 这种大佬对技术格外自信，最信任的人只有他们自己。 如今被他这么个小实习生指点，也难怪会暴怒了。 不过借着审疾之眼，他早在进入手术室时就看出了患者面临的问题。 “你做气切口的原因，是因为操作喉息肉时，息肉不慎落入气管，使患者出现了呼吸抑制吧？” 苏仁没恼，反倒冷静开口，“但是做完颈部切口之后，才发现患者由于良性肿瘤的挤压，神经堆积病变，以正常切口路径不好下手，怕损伤神经才没有继续。” “但正是由于患者本身喉部神经异常，气管狭窄，再加上肿瘤的挤压，下刀位置和常人差距很大，你按正常位置下刀，在颈部切口时已经让吼返神经形成了挫裂伤，只是不明显罢了。” 他这话说完，全场噤若寒蝉。 几秒后，马教授彻底反应了过来，气得直跳脚。 “你胡扯！刚才我们就检查过了，切……切口位置合理！” “别以为学了点皮毛就能在这卖弄！” “给我滚出去！” 若不是一旁两个小护士拉着，他几乎都要扑到在苏仁身上。 苏仁还想开口，却被一旁的李杰抢了先。 “马教授您消消气，这人平时就疯疯癫癫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呢，竟然敢怀疑您的技术！” 李杰说着，还一边亲手为马教授擦汗，隔着口罩都能看出他脸上的谄媚。 马教授果然很吃这一套，“哼”了一声，朝苏仁翻了个白眼，转身看向李杰。 “小杰，听你舅舅说你之前参加过医学新星比赛，在微创手术中精准度拿了第一，要不你来试试？” 他说着，指了指手术台。 这话一出，李杰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那什么医学新星大赛，也是家里花了大价钱走了后门，才找了个项目让他拿奖，方便以后造势。 他今天不过是来划划水，看苏仁笑话的，真上台手术，岂不是找死吗？！ 可眼当着院内一众权威专家的面，就此推脱那就等于是自认实力差劲，日后一定会被他们瞧不起，更别说帮忙提拔了…… 没办法，李杰只好苦着张脸，硬着头皮到了手术台边。 对着切口和微创显示器看了半天，脑中却毫无头绪。 手术室内，时间原本就争分夺秒，李杰这一犹豫，专家们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苏仁见状，也皱起了眉头。 刚才他已经开启审疾之眼和定经之瞳，此时对患者情况了如指掌。 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呼吸抑制也比较轻微。 但龙老毕竟是年岁较高，手术时长自然是拉得越短越好。 “姚主任，让我来吧！”苏仁心中焦急，上前朝一直紧盯着显示器的姚主任发问。 这话一出，几个专家都吓得不轻，看向苏仁的眼神像看神经病一般。 还不等姚主任回答，同时出声制止。 “你疯了？我们都无法把控的情况，你一个实习生填什么乱？！” “小子，别怪我说话难听，做过一次气切，不等于你就精通了，少把自己当颗葱，小心栽跟头！” “没错，你知道龙老是什么人吗？你不要命，我们可还要呢！” “……” 教授们再没有嘴下留情，将怒气全部发泄在了苏仁身上。 说完，他们还催着苏仁滚出手术室。 可就在杂乱之际，姚国良却突然大吼一声。 “行了！都给我闭嘴！” “苏仁说得没错，吼返神经上的确出现了挫裂伤！” 他说完，深深吸入口气，脸色苍白如纸。 “什……什么？！” 几个教授瞬间石化，双眼都瞪成了铜铃。 马教授头一个反应过来，立马冲向显示器，再三确认神经上那不显眼的淤血和肿胀后，只觉入赘冰窟，一屁股跌坐在地。 其他几个教授也纷纷上前查看，也都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之前由于太过相信马教授的技术，再加上注意力集中于别处，刚开始十分细微的淤血他们并没有注意到。 此时随着时间推移，淤血和肿胀才变得明显了起来。 马教授大张着嘴，用绝望中透着惊疑的眼神看向苏仁。 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失误，这个毛头小子竟然在进手术室的第一时间就……察觉了？！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一个手术经验都约等于零的实习生，哪里会有如此判断力？！ “完了……全完了！有这种失误，龙家绝不会放过我们！” 几个教授都浑身瘫软，面色苍白，摇摇晃晃站不住脚跟。 原本无比沉稳的几人，一时间都变得六神无主。 李杰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碰什么手术刀，一溜烟就从手术台边逃开。 “姚……姚主任，他既然想做，就给他做好了！” 他打着哆嗦，大声朝姚国良说道。 脑中已经盘算着如何将全身而退，将事故全都推到苏仁身上。 姚国良此时倒是冷静了不少，沉叹一声，看向苏仁。 “苏仁，你对手术的精准度有多少把握？” “百分百。”苏仁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几个教授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怪异了。 就算这小子眼光毒辣，有点真材实料。 但在这种情况下说出百分百成功率这种话，那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你……” 见他这么说，姚国良也猛然一怔。 对于苏仁的手术水平，除了那段视频以外，他也不甚了解。 可如今这种情况下，教授们心神不定，自己也没有把握，很可能在心理压力之下造成更大的神经损伤。 既然如此，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既然如此，你上吧！” 姚国良点了点头，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道。 苏仁几乎没有犹豫，大步上前拿起手术刀，几乎看都没看，沿着之前切口约一厘米的位置切了下去…… 第11章 做着手术呢，你睁啥眼啊？ 虽然已经拥有了气切手术百分百成功率，为了稳妥，苏仁还是开启了手术空间。 空间内同样能开启定经之瞳，龙老体内整个神经网络都被他尽收眼底，如同开了放大镜一般清晰。 不得不说，这老人家也真是奇人异体。 天生气管狭窄，呼吸气流首先，应该从小就有轻微的呼吸困难。 再加上吼返神经畸形，应该对呼吸的影响更大。 声带的紧张度也受到影响，大概率会引发发声上的障碍，嗓音嘶哑，发音困难。 再加上成年后喉部出现肿瘤，虽然是良性的，大小发展也缓慢。 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对气管的挤压已经十分明显，整个喉部神经和气管位置都发生了畸变。 连苏仁都觉得奇怪，这么有钱的人，应该每季度体检才是。 怎么会连如此基础的疾病都没发现呢？ 大概在龙老小时候那个年代，这种问题一般都不会被重视，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他只会觉得自己基因如此，并没有多在意。 这次喉部息肉，才最终让问题显现了出来。 术前检查时，姚国良应该就发现了这些问题，但想到这毕竟是个小手术，而且暂时不考虑切除肿瘤，因此并没有过多在意。 好巧不巧天降灾祸。 微创取出喉部息肉时，竟然不慎将息肉落入了气管内。 这虽然属于手术失误，但在龙老这种喉部环境下，也属于大概率事件。 加上姚国良做这种手术的次数很少，一时没把控到位，自然出了问题。 还是那句话，对自己的技术过度自信，就容易出现问题。 当时龙老的呼吸就出现了问题，再加上息肉较大，掉落位置又比较深，直接用电子喉镜无法取出，没办法才需要切开气管。 大概是为了保险起见，气管切开在由耳鼻喉专家马教授进行。 不过这么多buff叠在一起，手术难度自然就上来了。 由于是紧急情况，马教授并未考虑太多，按正常位置做了切口，这样不仅操作难度巨大，还损伤了吼返神经。 寻找气管位置时，几人才发现这次气切的难度。 在不碰到神经的情况下切开狭窄的气管，几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种低难度低风险的手术中，能有如此多巧合碰在一起，龙老也是够倒霉的。 苏仁在脑中快速分析完这些，开始着手准备气切。 手术难度的确很大，对于精准度要求极高。 但有了定经之瞳，加上之前任务获得的气切手术百分百成功率，让他在空间内也一次性手术成功。 心中有底后，苏仁退出空间，右手如同肌肉记忆般操纵手术刀，重新做了一道颈部切口。 这手起刀落太过流畅，一旁几个小护士甚至来不及反应，惊呼一声才急忙拿起电刀辅助电凝止血。 几个教授看见这一幕，也是如遭雷击。 就连姚国良也张大了嘴，脸颊抽搐。 “苏仁，这切口位置，也太……” 他还没说完，马教授已经猛拍大腿，“姓姚的！我就说这小子不靠谱！哪有这样做切口的？！” 其余几个教授此时也是痛心疾首，更加笃定了苏仁就是个神经病。 李杰站在一旁，倒有些幸灾乐祸。 让苏仁上手术台独立操作，是姚国良点的头。 手术又是苏仁一个人做的，如此一来龙家追究起来，便可以顺手推舟将一切责任架在二人身上了。 如此想着，李杰没了之前的惶恐，而是一脸幸灾乐祸地缩在角落，想着找个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正想着，就听见马教授的惊呼。 原本还不停嘟囔着怒骂的马教授，此时正紧盯着手术台，眼看着苏仁双手如闪电般移动，一层层分离皮下组织。 弯钳游离在复杂的神经网络中如同长了眼一般游刃有余，切断经脉分支进行结扎，顺滑的好像就是一眨眼的事。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苏仁已经顺利取出了落入气管的喉部息肉，转身拿起护士做好检查的气管套管，开始准备套管置入。 在置入前，他皱眉思索了几秒，像是在纠结什么。 下一秒，苏仁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从系统空间内取出了那瓶神经修复剂，朝龙老颈部切口内倒。 这举动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整个手术室的人瞬间破防。 毕竟在他们眼中，苏仁就是从口袋中凭空掏出一小瓶不明液体，倒入了患者体内。 “你……你在做什么？！” 刚倒入三分之一，马安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来，一把打掉了苏仁的手。 另外几个教授也是满头冷汗，吓得几乎要虚脱。 在手术切口内倒不明液体，这……这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举动吗？！ 这小子铁定是精神有问题！ 这一套下来冲击力太强…… 手术室内几个教授都如呆傻了一般僵在原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仁摇摇头，叹了口气，只觉得可惜。 修复剂没有完全倒入，一定不会起效。 “姓苏的一个人搞的鬼，可不关我的事！” 李杰最先反应了过来，如见了鬼一般步步后退，一边发疯般地大声喊叫。 他要开门出手术室，却别姚国良拦了下来。 此时李杰若是这样跑出去，龙家立马会知道手术事故的事，不等手术结束，一切就都完了！ “苏仁，你给我下来！”姚国良猛冲上前，一边死死拉住李杰，一边伸手要将苏仁推开。 可刚上前，他却对上了苏仁深井般坚定的目光。 苏仁无声的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查看龙老的情况。 姚国良一怔，低头查看，才发觉龙老生命体征十分稳定，手术进程也没受到任何影响。 其他教授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纵使心中惊疑，也到底算是松了口气。 姚国良做着深呼吸，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 可安心不过两秒，他余光却又注意到一丝异样。 顺着龙老的身体朝上看去，姚国良猛猛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龙老此时竟然睁开了双眼，正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几人！ 第12章 是你帮我爸做的手术？ 姚国良一跺脚，在心中将自己骂了千万遍。 术前由于龙老年岁大体质弱，家属特别嘱咐使用的小剂量麻醉，在手术中途根据患者情况，麻醉师再配合主刀进行麻醉加量。 可由于疏忽，他们将这一细节给忘了。 这就导致随着手术时长的拉长，龙老竟然在手术中途恢复了意识…… “陈……陈医生！”姚国良颤抖着嗓音，大喊着身后的麻醉师。 姚国良立马高声招呼身后的麻醉师。 麻醉师此时已经在准备麻醉呼吸机，此时过来一看，也是面露惊慌，手忙脚乱地开始处理药物。 龙老看着这一切，那双苍老却并不浑浊的双眼好似能洞察一切般，看得几人心慌。 他脸颊微微抽出，嘴唇颤动。 在发出几声呜咽后，终于挤出半句残缺的话来。 “你们……你……” 那声音苍老嘶哑，但发声显然是没有问题。 这一发现让众人大喜过望。 看来神经损伤得并不严重，没有影响到语言功能。 现在气切后借助套管都能发音，恢复之后更是没问题了。 “龙老，别紧张，手术完成的很好，现在再好好睡一觉。” 苏仁俯身，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安抚道。 这话说完，龙老的脸色果然松弛了不少。 麻醉师也已经处理好药物，上前准备进行麻醉加量。 就在此时，原本躲在角落的李杰却是一个健步冲了上来，用极快的速度整理好手套，猛地将苏仁挤开。 “龙老您好！我叫李杰，是您这场手术的主刀医生！” 李杰弯腰，声音谄媚，“这场手术相当惊险，若不是我主持大局，很可能发生危险！” “现在有我在，您就放心睡吧！我肯定完美完成手术！” 听完他的邀功，龙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药物已流入静脉，很快他便闭眼失去了意识。 “李杰，手术的重要部分明明是苏仁完成的！你……” 姚国良看不下去，当场指着李杰责问。 没想到李杰只是冷哼一声，“他一个连证都没有的狗屁实习生，进手术室都已经是违规了，只要你们不声张，他敢说什么？” 他说完，还无比轻蔑地看了苏仁一眼，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几个教授此时也攥紧了拳头。 他们对李杰的心思了如指掌，也对他这种行为十分鄙夷。 但碍于副院长李生龙的关系，几人还是纷纷保持了沉默，仿佛事不关己。 “姚主任，你这话就不对了，在我看来，他之前完成的那些手术操作根本就不足为提，你以为我做不了吗？我是压根看不上这种手术难度！” “现在作为院长特派的主刀，我要进行手术收尾工作了。” “我劝你最好谨言慎行，不然手术失误的消息传出去，你的老脸可没地方搁，总是龙家不找你麻烦，你在医学界的地位也会毁于一旦！” 李杰用极快的语速威胁完，便开始着手缝合固定套管。 姚国良被他这无耻的发言震得脑袋轰鸣，看到李杰的针法后，更是火冒三丈。 明明是最基础的双线缝合，他却缝得歪歪扭扭。 就这，连实习医生的考核标准都达不到！ 更别提什么医学新星大奖赛了！ 可碍于李杰的威胁，此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杰说的没错，如果之前手术中出现乌龙的消息爆出，即便是这场手术无比成功，也难逃龙家的追责。 退一万步讲，就算龙家原谅了他，那他在业内的评分也会收到重创，职业生涯大受影响。 除此之外，若是被扒出手术救场竟然全靠一个实习医生…… 那他姚国良此生都会成为医学界的笑话…… 想到这，姚国良就冒了一身冷汗，根本不敢再多言。 可对于苏仁，他确实是满心愧疚，不知该如何交代。 “苏仁……” 姚国良心虚地回头，观察苏仁的表情。 令他惊讶的是，这小伙子竟没表现出丝毫的愠怒，此时只冷静地观察着李杰的操作，提防他出现手术失误。 这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姚国良还真只在医圣大家身上才看到过…… 平时不起眼的小实习生，究竟是什么来头？ 正是思绪纷乱之时，李杰完成了缝合，粗狂地处理好创周，宣布完成手术。 手术室红灯转绿，大门洞开。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保镖立马上前护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推着龙老前往VIP病房。 苏仁也跟在队伍当中，想确认龙老转入病房后的体征稳定。 一进入VIP病房，里面等候的一男一女立马迎了上来，焦急地查看龙老情况。 苏仁悄悄将二人打量一番。 只见二人衣着华贵，相貌端正，单看脸只有三十岁左右，保养状态极好。 但从气质上，却还是能看出二人已到中年，看来是龙老的儿女之类。 “姚主任，手术为何延时四十分钟？我父亲他状况如何？” 中年男人立马上前询问，语气虽客气，其中却带着明显的不悦。 姚国良吞下口唾沫，强装镇定，“这……这个……由于龙老的喉部环境比较复杂，气管狭窄，术中出现的问题让……” “行了！” 还没说完，中年男人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你直接告诉我，手术结果如何？”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都松了口气。 言中之意，就是具体问题不予追究了。 “好啊，手术完成地相当好！”李杰见缝插针地上前，挤出张夸张的笑脸，音量放得极高。 “龙浩哥，你有所不知，龙老手术途中遇到了一些小小的困难，由于姚主任和几个专家拿不定主意，院长便特派我加入手术。” “在我的倾力挽回之下，手术完成得十分顺利！” 李杰大言不惭地长篇大论，句句不提是自己做的手术，又句句如此暗示。 言罢，还突兀地握住了龙浩的手。 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行为，连身后几个教授都心脏一抽。 毕竟他们面对的不是别人，正是龙氏家族掌权人——龙浩。 虽然龙老还是龙家的支柱，是背后真正掌握命脉的人。 但面上的所有生意，都已经传给自己这个优秀的长子了。 如今龙浩的一句话，就能让华国变天。 而此时这个不怒自威的男人，正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李杰。 “是你帮我父亲做的手术？” 第13章 系统爆金币，打工人狂喜 听见这句问话，全场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姚国良对着李杰怒目而视，想看他能不要脸到何种地步。 谁知下一秒，李杰眼珠一转，立刻无耻地点了头。 随后他还瞥了苏仁一眼，眼神中威胁之色溢于言表。 见苏仁表情平静，并没有要拆穿的反应，他才放心地继续开口。 “龙浩哥，能为龙老尽一份力，我李杰荣幸之至，你们千万不用感谢我，这都是我身为医生该做的！” 拍着胸口大声说完，李杰又挤出个菊花般的笑脸。 此时龙浩脸上透出分不悦，明显是对李杰的称呼和行为都十分不满。 这种人什么心思，他清楚得很。 不过是想邀功领赏，分点甜头罢了。 碍于对方是父亲的主刀医生，他还是保持了教养。 轻笑一声，龙浩点了点头。 “你放心，等我父亲痊愈，我一定亲自来表示感谢。” 他说完，没再多看几人一眼，只是对几个护工大肆交代了几番，便离开了病房。 李杰狗腿子一般点头哈腰地追在后面，非要送二人出门。 几人离开后，姚国良终于忍不住，将苏仁拉出了病房。 “苏仁，吼返神经损伤在可控范围内，手术完成得相当好，你为何不直接告诉他们手术是你做的？！” 看着苏仁，他只觉恨铁不成钢。 哪知道听见这话，苏仁竟露出个天真的笑容来，“姚主任，你咋比我还着急呢？” 这可把姚国良急的直跳脚。 “你这小子，真是糊涂啊？！” “你完成了龙老的手术，就等于救了他一命，龙家肯定会有所表达。” “即便是你不想要钱，靠上了龙家，前途不也一帆风顺吗？！” 他说得激动，一张方脸憋得通红。 苏仁却依旧不以为意，“姚主任，你怎么就那么笃定，这手术成功了？” “你说什么？！” 姚国良看着对面似笑非笑，轻描淡写说出这话的苏仁，只觉得全身冰凉。 这小子说的话从不是空穴来风。 难道手术还存在他们没发现的漏洞不成…… 见姚国良吓得半死，苏仁也不忍再逗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放心吧姚主任，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既然李杰要论功行赏，就让他受着，受不受得住，就看他造化了。” 他悠悠然说完这句，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 第二天刚到办公室，苏仁只觉得众同事看自己的眼光都十分怪异，顿时是浑身不自在。 刚才人事部已经通知他，离职审批至少需要半个月。 没办法，他只能先暂时留在建安，熬完这最后两个星期。 没理会那些人鄙夷的目光，苏仁自顾自坐在了角落的位置上，进入系统领取奖励。 【恭喜宿主，完成手术：喉部息肉切除术，并解决并发状况】 【叮——根据手术难度，此次任务现金奖励为：5万华币】 系统的机械音播报完毕，苏仁耳机里果然响起了银行卡上资金到账的提示音。 虽然都是冰冷的机械音，但这声音却显得无比悦耳。 苏仁握着手机，乐得嘴角都压不住。 要知道，作为实习医生只有补贴，没有正式工资。 至于绩效、奖金这些正式医生才有的福利，更是通通和苏仁不沾边。 每个月算上夜班补贴，他到手也只有可怜的两千多，日子过得别提多紧巴了。 如今完成一场手术，就到手五万华币。 这快抵得上苏仁实习一年地收入了！ 而且听系统的意思，似乎是手术难度越大，奖励的华币就越多。 他喜滋滋盘算着，系统的播报再次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新手包内全部任务，获得奖励：探疾之源能力】 【疾病的产生都有原因，有根本原因，也有诱发原因，使用此能力能够探究到所有引发疾病的原因，帮患者规避风险】 【附赠道具：补血丸3颗，属性：快速补充体能与血液，代替输血】 【由于本次气管切开术最后并非由宿主完成，奖励不予翻倍】 “靠！” 苏仁忍不住喊出声来。 他怎么给这茬忘了？ 这次的手术属于并发症状手术，若是完成到底能获得奖励翻倍。 现在因为那畜生李杰，难得的翻倍没有了。 算了，有总比没有强，毕竟下一次手术机会还不知道在哪呢。 何况有了补血丸，刚好可以给还在昏迷中的林娇娇使用，让她早日恢复。 如此想着，苏仁平静下来，起身才发觉四周同事都正紧紧盯着自己，目光不善。 “苏仁，你火气挺大啊？这是被杰哥比下去了，恼羞成怒了？” 一个平日里李杰的跟班高声阴阳道。 这话一出，办公室内响起一片嗤笑声。 “哈哈，听说他弄了个什么假视频，把姚主任哄得一愣一愣的，非让他参与手术，结果还不是李医生完成了手术？” “切，自己多大能耐心里没点数，两年多了都没转正，还好意思参与手术呢！” “咱们科室怎么就留了这种人？真是拖后腿，让整个医院都看咱科室的笑话！” “……” 奚落的话一句接一句蹦出。 如果说之前这些人瞧不起苏仁，至少还保有一分基本体面的话。 如今他们就是彻底没了顾虑，集体将苏仁当成了眼中钉。 苏仁苦笑一声。 看来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个定时炸弹。 只要有自己在，急诊科就会鸡犬不宁。 对这些不明真相就盲从盲信的蠢货，他也真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此时，办公室大门被猛地推开，姜福瑞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苏仁，林娇娇情况不太对劲，你快来看看！” 他焦急地说完，拉起苏仁朝外跑。 还不等苏仁反应，身后的嘲讽声就又响了起来。 “哟，林娇娇要有啥事，苏仁你这次可难逃一劫啊！” “何止是这次，我看是今后都别想转正了吧！” “还有啥转不转正的？他这都是故意伤害了，人家家里肯定得报警！” “……” 平时和李杰厮混的几人故意大声说着，还一边笑作一团。 “说啥呢你们？！” 见几人如此嘲讽苏仁，姜福瑞如点燃的炮仗般冲了出去。 办公室内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苏仁心知不妙，急忙将人拦下，拉着他走出了办公室。 “阿仁，你拦我干啥！那帮瘪犊子那样说你，就是欠收拾！” 姜福瑞看着苏仁，胖乎乎的脸上满是委屈。 他和苏仁在大学时就是室友，感情一直不错。 后来又一起来到建安实习，课业上苏仁对姜福瑞帮助颇多，生活上，细心单纯的姜福瑞对苏仁也十分照顾。 二人一路走来相互扶持，情谊很深。 可后来苏仁遭到针对，便有意和姜福瑞拉开了距离，怕连累兄弟。 即便如此，看见苏仁最近遭遇不公，姜福瑞还是难受得不行。 “没事的福瑞，狗咬咱一口，咱们可没必要咬回去。”苏仁笑着拍了拍姜福瑞的肩。 姜福瑞一下泄了气，脸上泛起苦涩。 “行了，先去看看林娇娇的情况。”苏仁揽过姜福瑞的肩膀，朝林娇娇所在的留观病房走去。 一路上，姜福瑞将情况大概描述了一番。 林娇娇此时已昏迷超过46小时，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按道理来说，不管是缺血性昏厥还是迷走神经性晕厥，这么长时间都该醒了。 一边听着姜福瑞的描述，苏仁一边走进了林娇娇所在的留观病房。 看清房内情况的刹那，苏仁就感觉一股怒气上涌。 “胡闹！” 第14章 林娇娇病情恶化 苏仁喘着粗气，忍不住大喝出声。 只见病房内空空荡荡，除了病床和输液架外，几乎空无一物。 这是科室内唯一一间不配备任何监测仪器的留观病房，平常多用于患者输液，或者用药后的短期观察。 按道理来说，昏迷病人是决不能安排在这里的。 “这么久没醒，为什么没有报备？还有，昏迷病人一定要在有监护仪器的病房内进行留观，这是基本原则。” 苏仁说着，用责备的眼神看了姜福瑞一眼。 姜福瑞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愧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原本我是打算将她安置在2号病房的，但护士长说林娇娇平时身体很好，只是迷走神经性昏迷，不能占用留观病房，我没办法才……” 这话让苏仁瞬间皱紧了眉头，心中大感不悦。 护士长孙菊留院时间长，也是姚国良一手提拔的人。 平日里性格泼辣，行事作风也有些嚣张，经常借着资历凌驾于年轻医生之上。 可破坏急诊规定，这不是胡闹吗？ “基本检查都做了吗？”苏仁问道。 姜福瑞连连点头，“各项检查都做了，指标一切正常。” 说着，他从资料夹中翻找一阵，掏出一份检查记录来。 苏仁接过，仔细查看。 这是林娇娇刚晕倒送医后做的检查报告。 报告显示当时的林娇娇心率显著减缓，血压降低，符合迷走神经性晕厥的一些特征。 这种晕厥是一种常见的反射性晕厥，多发于受到巨大刺激时。 当时在手术中林娇娇的确情绪激动，被苏仁的各种神操作冲击得不轻。 当时的昏厥应该就是迷走神经兴奋导致，和缺血无关。 并且检验报告显示林娇娇的血常规、生化指标正常，没有明显的感染征兆。 这下苏仁心中犯起了嘀咕，立即开启了审疾之眼。 如姜福瑞所说，林娇娇的身体十分健康，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为了保险起见，苏仁上上下下将她检查了一番，在没有发现肿瘤和病变后，才松了口气。 可身体无恙，又怎么会昏迷这么久？ 想了想，苏仁尝试着开启了探疾之源能力，检查林娇娇的脑部，想检测出诱发昏厥的深层原因。 这下还真是有了发现。 林娇娇的大脑递质有明显的异常，且体内激素紊乱，这符合情绪类疾病的特征。 但抑郁症之类的情绪疾病，在躯体化明显后确实可能引起昏迷，却不会让人这样长时间昏迷。 除非是…… 他目光下移，果然发现了异常。 林娇娇的胆囊处显示有炎症反应，且看样子病程已经不短。 “她一直没苏醒，你们也没有进行进一步检查吗？” 听他这么问，姜福瑞“嘶”地一声，脸上显出几分难色。 苏仁摇摇头，叹了口气，心知是科室内所有人都是个忙个的，根本没人在意昏迷不醒的林娇娇。 因为是医院内部人员，连基本的收治流程都没做，主治医生也没配备，就将她孤零零扔在了这里。 若不是去给龙老做手术前，苏仁拜托姜福瑞多多照看，她的病情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对了阿仁！今早我经过护士站时，听她们几个小姑娘嚼舌根，好像说是昨晚林娇娇醒来了一阵，哭着闹着要见你，像是要找你追责！” 姜福瑞一拍脑袋，将这事想了起来。 听闻这话，苏仁皱起了眉头，“病人苏醒，她们为什么不通知医生？” “好像……好像说是闹了不到一分钟，就又睡过去了，看样子是太累了睡着了，值班的护士也没多管……” 姜福瑞说着，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声音渐弱下去。 苏仁只觉心头那团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 面对同事，这些护士竟然冷漠到这种份上，真是岂有此理！ 他呼出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特别是醒来又再次昏迷的情况，不是个好的信号。 由病程判断，炎症发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但如果是急性胆囊炎，在当时的血常规报告中就会有明显体现。 如此看来，很可能是慢性胆囊炎的急性发作。 慢性胆囊炎可能由长期的胆囊结石引起，平时表现并不明显，腹胀等病状也容易被患者锁忽略。 且慢性胆囊炎的血常规大多表现正常，不会显示明显的感染。 如果不进一步进行超声检查，很容易被忽略。 林娇娇很可能一直存在慢性胆囊炎且不自知，在昏倒后的检查时，也没有体现出感染征兆。 而第二天慢性胆囊炎出现急性发作，且感染发展迅速，在极短的时间内引起了全身性炎症反应。 按照她再次昏迷且一直不苏醒的情况，很可能是已经出现了脓毒症！ “福瑞，林娇娇是慢性胆囊炎急性爆发！” “患者昏迷迹象已久，很可能是由于全身性炎症反应，目前大概率已经引发脓毒症！” “赶紧通知护士长，再进行一次血常规，还有腹部超声和CT！” 苏仁朝姜福瑞大声喊道。 姜福瑞吓了一跳，怔愣了几秒，才飞一般冲了出去。 十几秒后，护士长孙菊便带着几个小护士匆忙赶来。 本以为会看到痛苦不堪的林娇娇，没想到几人一来，看到的却是林娇娇安祥的睡颜，一时间脸上都有了质疑。 “苏主任，林娇娇这不是好好的吗？” “而且她之前的检查结果也是一切正常，期间身体也没出现过异样反应。” “再说了，她没有出现黄疸迹象，你也没办法做触诊，怎么就确定她胆囊存在问题？” 孙菊抱着胳膊朝苏仁问道，满脸的不相信。 毕竟苏仁之就是个科室内最没分量的实习医生，连护士门都不相信他的水平。 “黄疸只是胆道梗阻后可能出现的一种迹象，不能作为根本的判断依据。”苏仁皱眉答道。 “既然如此，你也没有根本的判断依据呀，难道是凭第六感？” 孙菊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丝轻蔑，“小苏，我知道你现在转正心切，想在科室内多发挥作用，找存在感。” “但没有金刚钻，你就别揽瓷器活，这病不病的不能瞎说！” “我们护士也是很忙的，本来人手就不够，现在厅里还有两个食物中毒的孩子呢，要是耽误了，谁来负责？！” 她原本对苏仁的上任就十分不服，此时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下后面跟着的几个小护士立马捂嘴偷笑了起来。 “行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技术，一切由结果说话。” “先做血常规！” 苏仁一改常态，突然严肃喝道。 第15章 来不及了，做手术准备！ 那音调不高，却字字铿锵，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小护士们被吓了一跳，瞬间收敛了神色，一个个不敢作声。 就连孙菊也是心中一震，悄悄吞下口唾沫。 以往的苏仁总是沉默寡言，对谁都无比温和。 正因如此，科室内谁都没将他放在眼里，连护士们平时也时常调侃指挥他。 可如今面前的苏仁，却连站在原地都不怒自威，周身透着慑人的气场。 孙菊看着他那副要吃人的模样，一时间都不敢出声。 “行了阿仁，我先做血常规！” 姜福瑞见势态不妙，拍了拍苏仁的肩，上前麻利地替林娇娇抽血，跑出门送往化验。 “苏大医生，这下你满意了吧？”孙菊奚落着，朝苏仁狠狠翻了个白眼。 苏仁没回应，反而转身将林娇娇的病床轮打起，眼看着就朝外推，“预留ICU病房，准备抢救室！” 没想到这一举动，让孙菊彻底炸了毛。 她如同只受惊的母鸡般窜到门口，大张手臂死死将门口封住。 “苏仁，现在ICU只剩一间，非重症审批都不能使用！” 孙菊拦在门口，高声叫道。 “我也是急诊科医生，难道没有使用审批权？”苏仁瞪着孙菊，恨不得将她直接扔出去。 没想到这话被孙菊听了，居然“噗”的一声喷出嗤笑。 “我还真就告诉你，你确实没有！” “一个正式合同都没有的实习医生，不就是科室打杂的临时工嘛，还真当自己是主治医师了？” “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胡编乱造？！” 孙菊说着，一边朝身后的小护士们使眼色。 护士们心领神会，都上前围堵在门口，还一边朝苏仁投去鄙夷的眼神，态度无比嚣张。 “是啊，护士长说得多，近期急诊患者激增，ICU和抢救室都很稀缺，哪能是你说占就占的？” “就是啊，要是出现误诊，浪费了急救使用权，那是对其他危重患者不负责任！” “没错！要是耽误了哪个患者的抢救，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 小护士们七嘴八舌地叫嚣着，对苏仁群起而攻之。 有护士长的撑腰，她们根本没将苏仁当回事。 孙菊此时也面露得意，下巴抬得老高，一点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苏仁强压着怒气，心知这个孙菊就是有心要挑拨作对！ 最近正值暑期，急诊患者的确很多，但重症患者却很少，根本没到抢救室都分配不均的地步。 她明显就是将苏仁看作是疯子，根本不相信他的诊断。 “我警告你，破坏急诊流程，耽误患者抢救，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苏仁沉声警告，紧攥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谁知听了这话，孙菊竟然哈哈两声笑了出来。 “林娇娇什么情况，我还不了解吗？” “她每天在科室里活蹦乱跳的，勾搭完这个勾搭那个，狐媚子气都快熏死人了！” “这样的人，哪来的什么慢性病？我看她就是想逃避责任，装病躲清闲呢！” 她说完，还狠狠朝病床上的林娇娇瞪了一眼。 苏仁眯起了眼，心下终于了然。 看来这个孙菊对林娇娇充满了敌意与偏见。 正因如此，她们才对林娇娇的治疗态度十分冷漠。 想起刚才看出的林娇娇的情绪疾病，苏仁心中对她生出了几分怜悯。 也不知道这个年轻女孩，以往在科室内过得有多艰辛。 “阿……阿仁！不好了！” 下一秒，姜福瑞惊恐的叫喊打断了二人的对峙。 只见他手握报告单，气喘吁吁地冲了回来，脸色差得吓人。 “你快瞧瞧，这结果有大问题！” 将报告单塞在苏仁手中后，姜福瑞又马不停蹄地冲出了门，直奔主任办公室而去。 苏仁一把抓过报告，也被上面的数据吓了一跳。 白细胞和CRP已超过正常水平近六倍！ 血沉指标也明显超出正常值！ 林娇娇体内不仅存在感染，而且情况已十分危急…… “这就是你说的没病？！”苏仁将报告一把拍在孙菊脸上，出声怒叱。 孙菊刚想反驳，却在看清报告内容的刹那身子一震，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几十年的老护士，她自然知道这样的化验结果意味着什么。 这种程度的炎症反应，细菌和毒素已经进入了血液循环，大概率是脓毒症引发的昏迷。 若是再不抢救，患者随时会休克…… “怎……怎么会……” “她明明……” “不可能啊！” 孙菊瞪圆了双眼，发出呓语般的呢喃。 这种患者的黄金抢救时间极短，若是林娇娇真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被判定为恶意阻拦急救流程。 几十年的职业生涯，就此将毁于一旦…… 想到这，她浑身脱力，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转普外抢救室！” 苏仁不客气地将她一脚踹开，在姜福瑞和几个惊恐的小护士帮助下，推着林娇娇快速前往抢救室。 …… 普外抢救室内，林娇娇暂时被安顿下来。 护士已经提前往科室内打了电话，得到的回应是值班医生正在进行手术，而普外科主任徐德亮正在开病例大会。 “苏仁你别急，先指导药物输液，我去找普外白主任！他在肝胆问题上非常有经验！” 姜福瑞拍了拍苏仁的肩宽慰道。 说完，他拔腿就跑了出去。 几个护士也不敢耽误，动作麻利地做起了手术准备。 她们毕竟是建安医院急诊科的护士，在领域内也都是佼佼者。 不用苏仁的吩咐，补液和抗生素注射已经准备好了。 “苏医生，用哪种抗生素？”一个小护士朝苏仁问道。 “感染严重，投保和碳青霉烯联用！”苏仁头也不抬地答道。 “是！” 几个小护士配好了药，对林娇娇进行静脉输液。 苏仁则是指挥着其他两个护士连接好了监护仪设备。 果然，林娇娇此时心率极快，血压降低，伴有高热，这明显符合休克前兆。 【叮——检测到周围手术需求，患者剩余生命值：23分钟】 【手术类型：胆囊切除术】 【宿主是否接受手术任务？】 “接受！” 苏仁熟稔地在心中答道，说完便带上了手术，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见苏仁已经套上了手套，护士们终于有点慌张起来。 “苏医生，现……现在就直接手术吗？” “超声和CT都没做呢，病况没有完全确认……” “而且姜医生已经去叫徐主任了，要不……” 一个小护士上前，迟疑着开口，可话没说完就被苏仁打断了。 “来不及了！” 苏仁高声说着，“做手术准备！” 第16章 证都没有，你就敢主刀？ 苏仁态度坚决，全身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可怕气场。 护士们不敢反驳，又见林娇娇状况危急，随时可能出现休克，才都一咬牙开始做手术器械准备。 同时，苏仁开启了手术空间。 雪白的空间内，只有一张病床，和上面双目紧闭的林娇娇。 苏仁看了看那张原本娇美，此刻却因脓毒症而斑驳泛滥的脸，心中涌现出一股怜惜。 按系统的检测，如果不接受治疗林娇娇的生命仅剩下23分钟，这足以说明病况的严重程度。 不知道这个坚强的女生，经历了怎样的病痛，最后陷入昏迷。 胆囊炎虽不是小病，但在治疗和康复上都相对简单。 林娇娇的病情会恶化到这种程度，可以说就是硬生生拖出来的…… 想到这，苏仁不敢耽误，急忙操作腹腔镜开始手术。 利用腹腔镜进行微创手术，对患者的创伤小，恢复也更快，但对医生的手法要求很高。 这让从未实操过微创手术的苏仁有些紧张。 凭借着超群的手稳度，找到胆囊位置，撕开网膜包裹后在胆囊上开口，用引流管进行减压。 由于有网膜的包裹，炎症还没有完全在林娇娇腹腔内扩散。 这算得上十分幸运。 苏仁继续深入，却在钝性分离时出了差错，误伤了血管。 虽然失误不大，但在手术空间内，不完美的手术流程会被记录下来。 事不宜迟，从头再来！ 再来一遍，苏仁在撕扯时更加小心，夹断胆囊管后，将胆囊从肝脏上剥离。 剥离后，苏仁才发现胆囊地步已经严重穿孔，脓液积流，触目惊心。 他稳了稳心神，继续剥离，稍有差池却引发了大量出血。 炎症状态出血是无法避免的，但此时的出血量已经超过了苏仁预期。 “再来！” 苏仁呢喃了一声，在空间内重新开始手术循环。 就这样重复了八遍，他终于将完美将胆囊剥离，在空间内近乎完美的完成了手术。 一切手术流程和细节处理，早已烂熟于心。 【叮——恭喜宿主在空间内完成手术，今后在胆囊切除术中成功将保持100%】 伴随着系统的机械音，苏仁回到了现实。 护士们快速做好了微创手术准备，正眼巴巴望着他。 苏仁操起手术刀，在肚脐开口放入穿刺器，外接管道冲入二氧化碳让腹腔膨胀，方便稍后的手术操作。 又在上开口作为操作孔，进入腹腔开始进行结缔组织分离。 整个过程中快得出奇，每个动作都好像经过了精密设计，没有丝毫犹豫。 有了空间内的手术经验，苏仁操作仪器如吃饭般轻松自如。 切除完毕后，苏仁又最大程度上清理了腹腔，确保术后不发生再次感染，这才满意地开始缝合。 一旁的几个小护士都看傻了眼，抬头看了看表，从开始手术到切除完毕进行缝合，用时不过六分钟…… 这速度简直太可怕了！ 要知道，一台感染程度较轻的正常胆囊切除术，正常用时都在半小时以上，一小时左右。 而像林娇娇这样的感染程度，并发问题严重，术中还极其容易出血，手术时长一般在三到四小时。 就算是再有经验的医生，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也顶多将手术时间控制在两小时。 可苏仁他…… 却只用了六分钟…… 这不是胡来吗？！ “苏……苏医生，手术就……就结束了？”一旁的小护士胆战心惊地问道。 她们毕竟只是急诊厅护士，平时进入手术室的机会比较少，看不出其中门道。 但平时三四个小时的手术，只做了六分钟，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做完了，准备转ICU。”苏仁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几个小护士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 此时护士长不在，也没有其他医生，她们只能先按苏仁说的，做好了转房准备，打开手术室大门，将林娇娇推了出去。 刚一出门，迎面就见姜福瑞和徐德亮急匆匆赶来。 “阿仁，刚……刚才有个家属闹事给耽误了！” “怎么样？术前检查都做了吗？” “徐主任说大概率是急性胆囊炎发作引起的脓毒症，可以立刻进行手术！” 姜福瑞弯着腰，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说道。 徐德亮也点了点头，上前要查看林娇娇的情况。 “不用了，手术已经完成了。”苏仁轻巧地答道。 “什么？！” 这下二人一同喊出了声，一左一右站在林娇娇的病床边，查看患者状态。 经过手术和输液，林娇娇的状态果然平稳了不少。 但具体检查都没做就进行手术，这实在荒唐！ “你一个实习生，居然不经审批主刀？！” “连进手术室的资格都没有，竟敢擅自做高危手术，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徐德亮剜了苏仁一眼，大声斥责。 一时间，空气都变得焦灼了起来。 连护士们都是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帮苏仁解释。 毕竟徐德亮的脾气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 凭借着高超的技术，徐德亮在院内一向是我行我素，对于下属的要求也格外严苛。 这几年来无数医学院的优等生到了他手里，都哭着递了辞呈。 如今一个实习生竟然在徐德亮头上动土，这简直是撞在枪口上了…… “苏仁，你真的擅自进行了手术？”姜福瑞急忙上前，看了看病床上的林娇娇，不敢置信地说道。 苏仁的技术他了解，只有理论，没有实践。 这两年来别说是主刀了，连进手术室观摩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就算他擅自做了手术，也不可能顺利完成才对。 可病床上的林娇娇看起来情况却十分稳定，跟先前送抢时的休克征兆大相径庭。 这真是有些奇怪了…… “我不擅自手术，等你们来，人都没了。”苏仁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这下徐德亮火气更盛了，哆嗦着手指指住了苏仁的鼻尖。 “术前无报备、无检查，你这是无视医院规章的重大违纪！是把患者的生命安全当儿戏！” “何况你别忘了，说到底你只是个实习医生，根本没有独立手术的资格！” 说罢，他大手一挥，“把患者送回抢救室，我要亲自查看她的情况！” 听见这话，护士门都像见了救星一般疯狂点头，转身就要将林娇娇推回。 苏仁却是大为不悦，只身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姚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胆囊切除手术我已经完成，如今患者仍未脱离危险，需要进行进一步的药物治疗！” “你现在要再进抢救室，极大可能会引发术后感染，耽误患者病情！” 他说得无比坚定，眼神灼灼看向姚国良。 “你……你一个实习医生，竟然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联系你们主任开除你？！” 听见这话，姜福瑞有些慌了，急忙附在苏仁耳朵上规劝，“苏仁，你就听徐主任的吧！都熬了这么久，可不能因为这事自毁前程啊！” 看着面前二人，苏仁不由得苦笑出声。 他们看都没看手术情况，就认定自己手术失败，说到底不就是看他是个实习狗，不相信他的技术吗？ 不过也无所谓，强者总是不被人理解的。 毕竟这样的手术速度，已经超越了常人的认知。 “不必扯这么多，你尽管上报，随意调查，在我这，患者的安危才是第一位！” 丢下这句，苏仁头也不回地将病床朝ICU推去…… 第17章 此等人才，你不给转正？ 急诊科，主任办公室内。 姚国良刚刚处理完一个烧伤患者，坐下抿了口茶，就接到了徐德亮的电话。 那头徐德亮气急败坏说要开除苏仁，还说让姚国良准备人事档案，今天之内就让他卷铺盖走人。 姚国良听得是一头雾水，细问之下才知道是苏仁竟擅自跑到普外做手术去了。 “这个苏仁，真是胆大包天了！” 他忍不住骂了一声，起身便要去追责，却见对面苏仁已经朝这头走了过来。 “苏仁，你还这几天掀起的风浪不够大吗？竟然敢跑到别的科室去胡闹！” 姚国良大声叫住苏仁，开口便骂。 路过的几个医生听到动静，立马朝这头投来探寻的目光，见又是苏仁挨训，立马幸灾乐祸地打算看笑话。 “姚主任，林娇娇被扔在留观室里没人管，连主治医生都没分配，这就是急诊科对待同事的态度？” “要不是福瑞发现晕厥时间异常，她怕是会因为慢性胆囊炎的急性发作而全身感染，最后引发休克丧命。” “检查患者情况时，我发现已经有休克前兆，并且因为感染在腹腔内扩散引发了脓毒症，一分钟也不能多等，请问这手术，我做错了吗？” 苏仁语气中透着些不服。 虽然对姚国良他一向都挺尊敬，但此时见他也不理解自己，劈头盖脸就是责问，心中不免有些无名火。 “可是你……” 姚国良刚要开口，余光却瞥见一道瘦高的身影朝这头走来，还卷来一股低气压。 “姚主任，这件事我希望你严肃处理！” 徐德亮竟然找了过来，还拿来了林娇娇的病历资料，还有一个小型U盘。 他冲进办公室，重重拍上房门，边开始了脱模横飞的强力输出。 “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带出的实习生，连证都没考到就敢强行主刀！你应该庆幸手术没有发生失误，患者已经脱离了危险。” “要不是这小子运气好，侥幸完成了手术操作，一旦出现任何问题，都不是他一个实习生能担得起责的！” “多注意你手下人的素质，别等到最后拖你下水了才后悔！” 徐德亮说着，将手中东西“啪”地一下拍在姚国良桌上。 “徐主任，这……” “既然最后结果是好的，要不就给年轻人一次机会，不要因为这种小失误埋没了人才呀！” “您说是吧？” 姚国良被驳了面子，心中怒火中烧，为了赶紧平息事端，还是努力挤出笑脸。 “狗屁！” 没想到这台阶徐主任是一点不下，“我都听说了，这小子两年都没过实习期，连规培都没进，证都没资格考！” “就这种废物，还人才呢？要是在我手下，早就让他滚蛋了！” “现在手术视频和情况我都已经发到院长邮箱了，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他这话一出，姚国良是满脸苦涩。 这事情闹到张启德那里去，性质就又不同了。 虽然苏仁自己想走，但姚国良还是真心想留下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子。 要不是龙老手术的情况被严禁外传，他都恨不得拿出当时的视频来证明苏仁的实力。 “徐主任，苏仁他虽然是实习生，但能力真的不差，完成手术也未必是侥幸，他只是……” 刚要开口解释，一向横冲直撞的徐德亮就不耐烦起来。 他烦躁挥手打断姚国良，反手拿过带来的U盘就插入了姚国良的电脑。 “来，你就好好看看，这几分钟就糊弄完的手术，究竟是不是侥幸！” 说完，徐德亮毫不迟疑地按下了播放键。 电脑上地监控视频立马播放起来，画面中苏仁带着几个护士急匆匆将林娇娇推入了抢救室。 吩咐护士用药后，他几乎是没做任何术前准备和测量，直接就动手下刀，做出了进腹腔镜需要的切口。 那下刀位置，只能用快、准、狠来形容…… 对于毫无手术经验的实习生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徐德亮要出口的奚落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口，全身上下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越往后看，他就越觉得脊背发凉…… 整场手术中，没有一秒是浪费的，也没有一个动作是无意义的。 苏仁的手就如同一台高精度仪器，操作腹腔镜时简直像做到了人器合一…… 别说是实习生了，就算是工作几十年的老医生，都不可能有这样的丝滑程度！ 这些也就算了，关键是…… 关键是手术只用了六分钟啊！ 六分钟，这是什么概念？ 就等于人家一小时做完的答卷，苏仁只用五分钟就完成了，而且还拿了满分！ 这哪里是什么实习生啊？ 这简直就是台手术机器啊！ “徐主任？”看着呆立原地瞪大双眼的徐德亮，姚国良是又好气又好笑。 苏仁的诡异实力他已经见识过，此时看完视频，心中虽然也赞叹不已，倒是没那么震惊了。 反倒是徐德亮，头一次看见这样冲击力十足的手术视频，受到的震撼是无比巨大。 “他……他……” 徐德亮指着苏仁，半天才缓过神来，“他一个实习生，究竟参加了多少手术，能有如此经验？！” 姚国良笑了，“前两年除了观摩，苏仁从没有参加过手术，连二助都没当过。” “那……那……” 徐德亮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好几秒后才朝着苏仁问出口，“那你小子的技术，都是哪里学来的？！” “我就是看书和教学视频自学的。” 苏仁此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挠了挠头。 “自学？自学能学出这样的手术精度？这样的速度？！” “姚主任，这样的人才怎么就被你给碰上了？” “两年你们急诊不给转正，这不是浪费好苗子吗？！” 徐德亮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将苏仁装进麻袋，扛到普外科去。 他这两年就是苦于手下没有人才，每天被一群不开窍的规培医生气得半死，都快得厌蠢症了。 也就是这样，脾气才一天比一天大。 现在终于碰上个心仪的奇才，是半点不想放过。 姚国良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徐主任，您刚才可还说要开除苏仁呢？” “开除个屁！” 徐德亮冲上前，一把抓住了苏仁的手腕，“别在急诊浪费时间了，明天就调到普外，我亲自带你！” 第18章 医学大会 眼看徐德亮拉起苏仁推门就走，姚国良也急了，立马跟出去阻拦。 一时间，急诊科走廊上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只见徐德亮气急败坏地扯着苏仁要走，姚国良满脸严肃地阻拦，二人还不断争论着什么。 这让科室内远远瞧见的小护士们笑开了花，纷纷猜测苏仁又发了什么神经，惹得普外主任都来讨伐。 “这苏仁又闯祸了，听说是在咱急诊发神经还不够，闯到人家普外手术室去了！” “对对，听说还就是林娇娇的手术，看徐主任这暴跳如雷的样子，看来林娇娇是凶多吉少噢！” “亏他刚进科室的时候，我还封他为科草呢，现在倒好，长得帅有啥用啊？是个神经病！” “疯批帅哥，不是你的最爱吗？” “去你的！你才爱呢！” “……” 小护士们嬉笑成一团，看向苏仁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鄙夷。 李杰和几个根本此时也正无所事事，听见护士们的讨论，立马驻足观瞧。 见两个主任对着苏仁拉扯不休，几人脸上都挂上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杰哥，这下苏仁要彻底滚蛋了吧？”李杰的一号狗腿子，住院医师吕大为谄媚地说道。 李杰冷哼一声，“何止是滚蛋啊，我看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当医生了！” 他这话说完，几人“咯咯”笑成一团，脸上都透着得意。 解决了苏仁这个眼中钉，他们以后的日子就别提多痛快了！ 特别是李杰。 只要拔了苏仁这根刺，他就能顺理成章独占龙老手术的功劳。 过不了多久，就能升上急诊科一把手！ 这样想着，李杰嘴角那抹阴笑就压都压不下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苏仁不仅没有要被追责，反而凭借一场手术，在医院高层掀起了轩然大波。 此时的院长办公室内，大屏幕上就循环播放着苏仁胆囊手术的仪器记录画面。 偌大的办公室内坐满了人，却安静得有些诡异。 建安医院的几位高层都已经赶来，此时和张启德一起坐在皮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视频画面。 而健安特殊返聘的五位元老级教授，此时都正襟危坐，额间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五人，就是上次参与了龙老手术的几位老教授。 虽然昨天已经看过苏仁鬼斧神工般的操作，此时看见视频，还是忍不住大受震撼。 “八……八分钟……” 光头马安吞下口唾沫，率先开口，声音都在打颤。 昨天龙老的手术中，他已经见识过苏仁的恐怖，晚上越想越胆寒，一晚上没合眼。 没成想今天一到医院，又迎接到如此的重磅炸弹！ 且不说手术进行得精不精妙，就单论这速度，也是华国前所未有的…… 一个经验再老道的医生，面对特殊情况时也要花时间研究思考。 手术过程怎可能如此丝滑？ 更何况就这八分钟的手术，竟然被苏仁做成了教科书级别…… 虽然在场所有人都不想承认，但这实习生的手术水平，可以说已经超越了院内所有人！ 别说院内了，就算是全省、全国，或许都难遇对手…… 若是这几个视频流传出去，在医学界造成的轰动将不敢想象！ “蹊跷……简直太蹊跷了！” 姚国良深深吸入口气，拍着大腿说道。 “分明他之前就是个普通实习生，天资虽好，却也没到天才的程度！” “两年来由于是实习生，他从未有过手术经验，谁会想到如此普通的人会是个手术奇才？！” 他越说越激动，喝下一大口茶水才平复了情绪。 这话一出，其他教授也纷纷点头。 上次的龙老的手术中，他们就都见识到了。 苏仁这小子行事乖张，手术技巧却令人叹为观止。 “既然有这种人才，为何两年都没有转正？”马安抓住了华点，突然问道。 这话一出，张启德和姚国良对视一眼，都面露尴尬。 几个教授也迅速明白了其中深意，面面相觑，都默契地没有言语。 众人沉默了十几秒后，马安突然拍案而起。 “张院你听我一句劝，现在正值医学大会的前期考察时期，苏仁这样的人才可千万不能流失！” 他郑重说完，众教授纷纷点头认可。 “马教授所言极是！建安近两年排名已经后移，这次的医学大会对建安而言相当重要！” “这两年来几个竞争医院人才辈出，建安内却是毫无波澜，的确需要苏仁这样的特殊人才来平衡！” “没错，若是考察组能现场观摩苏仁的手术，建安的排名就稳了！” “……” 几个教授众说纷纭，叽叽喳喳乱成了一锅粥。 医学大会由华国顶尖医疗联盟——天医联盟创办，五年才举办一次。 这不仅是所有医院一分高下的机会，也是医学界每个人心中的盛典。 如今的华国医院实行排名制，在医学大会上根据医院各方面水平进行级别判定。 排名高的医院，自然更容易获得百姓信任，发展前景更好。 而这种排名每五年便会轮换一次。 为了争夺更高的排名，各大医院在医学大会上可谓是下足了功夫，不惜花大价钱引进天才、培养人才。 建安这些年来却是发展平平，前两次医学大会上排名一再倒退。 如今盘踞在华国三甲内二十几名的位置，再也找不回曾经的荣光了。 排名一降，医院的各方面都受到了影响。 患者骤减、盈利缩水，就连人才也大幅度流失。 若是这次的医学大会上建安还不能扳回一城，就会彻底失去政府支持，投资人也会一个接一个选择离开。 这是在场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噩梦…… 正因如此，几个教授才一门心思的想留下苏仁，借着他的能力提升排名。 越是讨论，他们越觉得苏仁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宝贝。 张启德听着这些七言八语，却是心下烦闷，“你们的意思是，让苏仁转正考证，作为代表参加医学大会？” “没错！” “是！” “对！” 几个教授同时点头如捣蒜。 这下就连张启德都有些动摇了。 可就在此时，办公室大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将屋内几人都吓了一跳。 “我不同意！” 一个粗犷的男声如野兽嘶吼般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第19章 既然如此，那就彻底毁了他！ 来人大喝一声，如猛兽嘶吼一般。 下一秒，满脸横肉的李生龙气势汹汹冲进了办公室。 见他进来，屋内几人纷纷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喘。 毕竟李家掌握着建安医院的命脉，也同样掌握着他们的职业命脉。 别看李生龙只是个副院长，他可是李家长子，也是建安最大的股权占有者。 整个建安，几乎都是他一人说了算。 平日里看见李生龙，众人都是退避三舍。 就连院长张启德在李生龙面前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他一个不开心就掀起风浪，将自己从建安踢出去。 “生龙，我们也只是商量对策，为医院考虑，你别激动。”张启德立马赔上笑脸，请李生龙落座。 李生龙确实十分不买账，“医学大会的名额是我给李杰留的，谁都别想动！” 他说完，又将屋内众人环视了一圈，脸上挂起嗤笑。 “如今我侄子李杰已经攀上了龙家的关系，哪怕借上一点龙家的力，建安就能一步登天！” “到时候李杰就是整个南城最能说得上话的存在！连医学大会的人都得给几分面子！” “就这还用得上这么个狗屁实习生？” 他说完，自顾自点起根烟，翘着二郎腿抽了起来。 在场几个教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尴尬。 他们毕竟也只是特聘教授，在健安的内部管理上没有实权，也更加没资格质疑李生龙这个大股东的决策。 张启德见他态度无比坚决，一时也有些急了，指着手术视频让李生龙看。 “生龙，你看看这操作视频，这手术精度和速度可是……” “行了！”李生龙却是眼都不抬的打断。 “就这种半桶水我见得多了，在急诊科泡久了，学点皮毛罢了，就算天资再好又怎样？没有实践没有资历，都是白搭！” “你也别废话了，龙家登门感谢时我已经安排好了媒体记者，在那天之前，这小子必须滚蛋！” 说完，他将烟头随意一扔，在地上狠狠踩灭，眼神突然充满审视地瞥向张启德。 “姓张的，别以为你坐在院长的位置上，就真的能掌握健安大权。” “说到底，你就是我李家的一颗棋子！” “现在千方百计想要自己挖掘什么狗屁人才，动摇李杰的位置，我看你真是心思不纯啊？” 他说着，一双眯缝眼中迸射出利刃般的光芒。 这话让张启德心头“咯噔”一下，急忙摆手。 “生龙，你看你误会了不是！我就是看这小子真有几分能耐，若是就这样放走，入职了其他医院，八成会对健安这次的排名造成威胁！” 他说完，心惊胆战地看向李生龙。 健安说白了就相当于是李家的产业，他也不过是因为有资历有技术，才坐在院长职位上当个摆设。 健安真正的决策权，都握在这个许久不来医院一次的李家长子手里。 这人要真是发起疯来，怕是连他的院长位置也保不住…… 谁知他这话说完，李生龙竟笑了起来。 那笑声阴冷得很，让办公室内几个教授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好办啊。” 李生龙收敛笑意，又点上根烟，“既然如此，那就彻底毁了他！” …… 第二日清晨，苏仁一睁眼就急忙进入了系统空间，查看上次手术的奖励。 昨晚急诊科难得地清闲，他被徐德亮和姚国良二人拉着去吃饭，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苦口婆心地劝他留在健安。 到最后两个中年人都是酩酊大醉，满口胡话。 好不容易将二人送回后，苏仁回家倒头就睡，连系统奖励都忘了结算。 【恭喜宿主在现实生活中完成：胆囊切除手术】 【手术奖励华币：五万元】 【再完成两次手术任务，即可触发天赋型奖励：识骨断疾】 系统播报完毕，苏仁的网银提示短信果然也跟着发了过来。 “南华银行：您尾号7680的银行卡到账——50000元，卡内余额100622元！” 好家伙！ 仅仅三天时间，自己的存款就从三位数变成了六位数！ 苏仁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来滚去好几轮，才压住了心中兴奋。 照这个趋势下去，只要再做几次手术，他都能直接在买房买车了！ 那些遥不可及的生活，似乎一下就变得唾手可得！ 想到这，苏仁一下来了干劲，起床洗漱穿衣，提前一小时就出门前往医院。 离上班时间还早，他正好先前往住院部，查看林娇娇的情况。 刚到病房门口，就和还没下夜班的姜福瑞碰上了。 二人一同进入病房，看着病床上面容安详、各项指标良好的林娇娇，心中一颗石头都落了地。 昨天的手术十分成功，炎症也很快被控制住。 林娇娇在ICU只待了半天，就被转入了普通病房。 虽然还十分虚弱，但此时的她面色已红润了不少，自主呼吸顺畅，恢复情况还是十分不错的。 “苏仁，你这回可是吓死我了！” “没证没经验，竟然敢直接跑去主刀，你小子胆子也是够大的！” “不过好在手术没出问题，怎么说都是立功了！” 姜福瑞拍了拍苏仁的后背，脸上笑开了花。 “得了吧，按张启德那老登的尿性，怕是又会给我安几个罪名。”苏仁苦笑一声说道。 这话一出，姜福瑞的笑容果然逐渐消散，胖脸上聚满了担忧。 “阿仁，最近科室里流言蜚语满天飞，说是刘波的事在网络上发酵，影响了医院的口碑。” “这次又出了违纪这事儿，你说张院不会真的要……要开除你吧？” 他抓住苏仁的手，满脸焦急。 本以为苏仁听见后会大乱阵脚，谁知他非但没半点竟哈哈大笑了几声。 “那不是正合我意嘛？” “这破地方我本来就不想呆了，他开了我，还能拿份赔偿金呢！” “到现在上面都没找我，肯定是憋着什么坏水，我倒想看看这老登到底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苏仁满脸不屑地说道。 “别啊阿仁，你要真走了，这医院我待着还有啥意思？” 姜福瑞急了，握住苏仁的手大声叫道。 “再说了，现在就业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咱班里就有好几个没能通过实习，最后只能进个社区医院混着。” “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积攒经验，健安再怎么说都是有点名气的大医院，急诊科也是最能学到东西的地方。” “你要是就这么走了，这两年的学习不都白费了吗？！” 姜福瑞急赤白脸地说完，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话倒是真让苏仁给听了进去。 的确，姜福瑞所说就是如今医学生的就业现状。 在这个人才过剩的时代，想要脱颖而出进好医院真是不容易。 当初他被打压被针对还依旧留在健安，就是因为觉得大医院的急诊科能学到东西。 如今有了手术空间，倒是不愁没处学技术了。 但想学技术领奖励，得有手术机会呀。 他如今连资格证都没考到，离开健安后八成连社区医院都难进，手术机会更是渺茫。 想到这，苏仁皱起了眉头，思索着如何是好。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了病房内的沉寂。 姜福瑞条件反射般接起电话，刚听了两秒，眼睛立马瞪大，“好，我知道了！马上赶过来！” “阿仁，急诊科出大事了！” 挂断电话，他来不及解释，拉起苏仁便朝急诊科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20章 求你救救我女儿 “姜医生，你跑哪去了？现在科里连调休的医生都叫回来了，就差你了！” 刚到科室门口，一个小护士就急匆匆迎上前，抓起姜福瑞的衣袖大声说道。 说完她才看见姜福瑞旁边站着的苏仁，倒显得有些尴尬。 “苏医生你也在啊，那个……” “患者具体几人？平均年龄多少？”苏仁直接打断了她，急切问道。 刚才来的路上，姜福瑞已经跟他形容了大致情况。 昨天李杰接诊的一个小学生，大概率是出现了误诊。 本该留院观察，但李杰擅自让家长开药后带孩子回家观察，导致情况加重，今天再次被送来急诊。 不仅如此，小女孩的22个同班同学也相继出现了中毒现象，被紧急送往健安医院急诊科。 “患者共23人，平均年龄七岁左右，均为同班同学！” “目前黑标和红标的重症患者都已经在抢救室，由姚主任和几个主治医师进行抢救，剩下的这些是轻中症患者。” 小护士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回答道。 苏仁听完也没废话，点点头便和姜福瑞一同冲进了科室大厅。 刚进入大厅，苏仁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接诊大厅内此时挤满了病床，观察室和外伤治疗室内此时也被迫为孩子们安排了床位。 孩子们此时或是捂着肚子哭闹，或是呕吐不止。 医生们辗转在孩子们之间，被众多病人家属挤在狭小的病床间隙。 激动的家属们或争吵或哀求，还有的跌坐在地急得嚎啕大哭。 场面一片混乱。 这样的急诊动线，存在极大的隐患…… 医护人员和，几乎是水泄不通，一片混乱。 这种杂乱的场面，无疑给抢救造成了极大负担。 “苏医生，你等等！” 苏仁正要挤上前观察孩子最近病床上的患者情况，突然被刚才门口的小护士扯住了衣摆。 “干什么？！” 苏仁回头，没好气地质问道。 当下正是最紧急的时候，急诊科内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这人此时拦下自己，怕不是脑子不好？ “苏医生，你……你不能进去！” 小护士为难得不行，满脸通红，“李院已经有过交代，今后不允许实习医生参与任何急救活动和手术，违者重罚！” “咱们科室的实习医生，不就……不就只有你吗？” 她战战兢兢说完，依旧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李院？ 李生龙？ 苏仁眉头紧紧皱起。 这个李生龙他不了解，但也知道此人就是李杰背后的靠山。 自己迟迟无法转正，也都是李杰利用李生龙的权利搞的鬼。 如今他下这种针对性极强的规定，明摆着就是要限制苏仁。 僵持之际，不远处护士长孙菊的声音响了起来。 “8号床患者呼吸困难，赶紧给氧！” 苏仁朝那头看了一眼，立即发觉8号床上的男孩情况不容乐观。 通过审疾之眼，他能看出孩子胃部聚集着一团乌黑，这是明显中毒的表现。 而通过探疾之源能力，苏仁很快发现了孩子呼吸困难的原因。 这孩子此时全身血管扩张，血压快速下降，很可能是食物中毒导致的高铁血红蛋白血症。 这种病症多见于毒物反应，也就是某些药物或毒物在进入血液后，于血红蛋白中的二价铁结合，将其氧化成了三价铁，形成高铁血红蛋白。 由于无法和氧气结合，血液运输氧气的能力会在短时间内急剧下降，进而引发全身性缺氧。 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苏仁甩下小护士便朝八号床跑去。 小护士急得大叫，叫声却立马被急诊室的喧闹所淹没。 “血液和呕吐物毒物监测做了没？”苏仁一路冲到八号床边，大声问道。 “已经送检，结果还没出来，要等那边的……” 孙菊下意识开口应答，说到一半才发觉发问的是苏仁，立马脸色一沉，不再出声。 苏仁没理会她的冷淡，抓起患者的小手仔细检查。 果然，孩子的小手颜色有些奇怪，指尖发乌，甲床呈微微的青紫色。 再看一旁刚刚抽出准备送检的血液，也偏向紫黑。 这无疑符合亚硝酸钠中毒的特征。 “不用等了，亚硝酸钠中毒特征明显，准备实施美兰静脉注射！” 苏仁说完，瞥了眼孩子手上的腕标，居然只是绿标。 这意味着在这些患者当中，他还只属于轻症。 如此推断，其余孩子的情况更加是不容乐观。 没想到听了苏仁的话，孙菊不但没打算实行，还无语地叹了口气。 “苏仁，现在我们已经够忙的了，你就不要添乱了行吗？” “上次林娇娇的事的确是我的失误，但这次情况特殊，真不是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能显摆的时候了！” “我们当然知道是中毒，但毒物反应出来之前，哪是你一句话就能随意判断的？！” 孙菊冷冷说完，在记录本上写下患者情况，也不顾一旁家属的询问，头也不回地转身朝其他病床走去。 苏仁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虽然急诊科内每天面对的危重患者众多，医护人员有些麻木暴躁都是能够理解的。 但对病患家属连基本的人文关怀都没有，做事太过于流程化，这迟早会出问题。 这样想着，苏仁正要去查看其他病床上的患者，就听见角落里传来个焦急地呼救声。 “医生！医生！” “求求你们了！” “谁管管我家孩子！” 一个看样子三十多岁，六神无主的男人奋力推挤着人群朝这头走来，努力想拉住路过的每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 可人力太过紧张，医生们不是正在进行紧急催吐指导，就是满脸凝重地操作插管洗胃。 这个心急如焚的父亲一路挤来，终于抓住了暂时得空的护士长孙菊。 “护士长，求你看看我家孩子！她……她真的……” “几号床？”孙菊看都没看他一眼，开口打断道。 “16号！”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孙菊翻了翻手中的病例册，依旧是淡漠地开口。 “16号床是绿标，已经进行了催吐操作，暂时不予进行特殊处理，你回去等着吧。” 说完，她合上病例册就要走，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臂。 “护士长你听我说，我女儿她情况真的不太对！她……” “行了！”孙菊再次打断了他，语气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患者来的时候我们就进行了检查分类，你女儿是绿标，情况最轻，基础治疗后不会有什么事的，你现在这样胡搅蛮缠耽误时间，那是对其他病情更严重的孩子不负责任！” 说完，她一把甩开了男人的手，不顾他的挽留，朝角落中进行插管的李杰那走去。 “你……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第21章 不对啊，这不是轻症患者吗？ 男人指着孙菊的背影，又气又急的咆哮着。 下一秒他急火攻心，被路过的人一撞，捂着胸口跌倒在地。 苏仁见状，急忙上前检查男人的状况，确定他并非急病发作后，才将人扶了起来。 “这位家长，我理解您的心情，现在情况杂乱，您一定要调整好情绪，不要让自己的身体也出问题。” 苏仁说着，拍了拍男人的背，“您女儿在哪，我跟您去看看。” 男人愣了两秒，惊讶于这年轻医生的态度竟如此温和。 毕竟从入院后，他遇到的医护人员就都是行色匆匆，态度冷淡，能正常问上几句的人都没有。 刚才的护士长更是没有一丁点人情味。 “在……在这边！” 他像看见救星一般，拉着苏仁就朝女儿的病床走去。 穿过拥挤的人群，苏仁终于看清了16号患者的情况。 这个面目娟秀的小女孩，此时全身发紫，连嘴唇成了可怕的乌紫色。 枕头、床单、地面，到处都是褐色的腥臭呕吐物。 小女孩正蜷缩在床上，不断抽噎，瞳孔已经出现了散大迹象。 看见这一幕，就连女孩父亲都惊得张大了嘴。 分明他刚才离开找医生时，女儿还只是剧烈腹痛，神志清醒，怎么两三分钟内竟然会…… “医生！求你……求你救救我女儿！”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苏仁面前…… “好，您快起来！” 苏仁说着，也来不及去扶男人了，径直冲到病床边查看女孩的情况。 意识障碍、自主呼吸困难，瞳孔还有散大迹象，再加上典型症状指端发绀。 这些都让他更加确定了刚才亚硝酸钠中毒的判断。 按道理来说，严重的亚硝酸钠中毒事件多见于在外就餐的人群，特别是路边摊或者小店烧烤。 这些店家中某些黑心老板会为了肉质更鲜亮，口感更美味，就会往肉里添加亚硝酸钠。 作为食品添加剂，亚硝酸钠的确能让肉质显得更好，但添加量必须严格把控，否则就极容易造成中毒。 成人的最低中毒剂量约为0。1g，仅1。0g~5。0g左右就能达到最低致死剂量。 儿童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在幼儿园、学校这种集体中毒事件中，亚硝酸钠中毒的几率很低。 因为学校和幼儿园食堂都有严格的食品安全规范，也不是盈利性质，几乎不会出现食品添加剂。 基于这些，在学生群体的集体性食物中毒事件中，亚硝酸钠不会被作为医生们的首要推断。 此时毒理报告还没出来，只能采取一些基础的中毒抢救。 但眼前的女孩明显情况危急，病程发展迅速。 大概摄入的亚硝酸钠较多，血液高铁血红蛋白含量应该高于50%。 如果不及时采取严格措施，等待她的就是意识丧失和休克。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建立静脉通道，完成亚甲蓝溶液的注射。 这种溶液可以将高铁血红蛋白还原为正常血红蛋白，在亚硝酸钠中毒病例中很常用。 在中毒事件的抢救过程中，护士们也有义务将可能用到的解毒剂提前准备好。 可现在急诊科人力紧张，主治和平时能独当一面的护士都被调动到了里面的抢救室。 姚国良正领着这批人，进行危重患者的紧急救治。 而这些绿标和少数黄标患者，则被安置在厅内，由李杰等几个年轻的住院医生进行管理。 患者人数众多，医学资源分配并不平均，在加上还有其他被送抢的患者，药物配置上自然出现了欠缺。 “孙护士长！有没有备好的亚甲蓝？” 苏仁看见急匆匆从门外跑进来的孙菊，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孙菊正急着要给李杰那边送插管器械，此时被苏仁拉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苏仁？你在这里做什么？！” “现在状况紧急，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一切等毒物检测出来再说！” “赶紧的给我放手！” 她说着，扭动手肘就想摆脱苏仁。 苏仁一双手却如钳子般将她死死攥住，“16号床患者顾佳佳，四肢发绀严重，口唇颜色改变，这么明显的亚硝酸钠中毒症状，还等什么报告？” “何况重症患者在确定毒物之前，也应该先进行溶液注射，观察恢复情况！” “目前患者已经出现瞳孔散大迹象，你跟我说等，是要等到患者休克吗？！” 他急得顾不上措辞，一股脑将内心谴责吐了出来。 孙菊明显是被这些话镇住了，此时才终于停了脚步，朝16号床看去。 这一看，她不免打了个寒战。 刚才还被自己推拒的16号床绿标患者，此时竟然如苏仁所说，此时已面色青紫，手脚发绀，床上被呕吐物污染得一片狼藉。 看着眼前一幕，孙菊心下一凉，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纵使有十几年的急诊经验，她也从未独自面对过这种突发状况。 这不可能啊…… 收治时姚主任明明对每个病人做了细致的检查判断，这才根据病况做出了等级标志。 按理来说，绿标患者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病情恶化！ “我……我去喊李医生！” 孙菊吓得口唇发颤，转身就要跑。 在此时留下的医生当中，她唯一能信赖的就是李杰了。 “来不及了！”苏仁怒声将她制止。 “可是……” 孙菊还想反驳，一旁原本跪倒在地的佳佳父亲，此时竟猛地起身朝她猛冲了过来，紧紧揪住了她的衣领。 “拖！你们这黑心医院，黑心护士！除了拖还是拖！” “刚才就是你拖着不帮我孩子治疗，把她耽误成这样！” “今天我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同归于尽！” 男人发疯般地咆哮着，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瞪圆的双眼中挤满了血丝。 看着这个痛苦的父亲，苏仁心生不忍，赶紧将他拉开，尽量放缓语气柔声劝导。 “我们都理解您的心情，但患者实在众多，护士长也是照章办事，忽略了家属情绪，现在责怪谁已经没意义了，重要的是佳佳的生命！” 他说完，又厉声朝孙菊开口，“我来做静脉通道，你配制溶液，快！” “噢……好！” 孙菊都快吓傻了，再不敢多说什么，急忙抽身去配药。 苏仁将男人安置在一旁，看着佳佳娇小的身体，沉沉呼出口气，在最短时间内做好了心理建设。 辅助佳佳仰卧后，他选好了切开部位。他用碘伏擦拭了内踝上方局部皮肤，又在已经消毒的皮肤上切开处作出横向约1。5厘米的切口。 静脉分离显露，苏仁将接好注射器的平针头插入静脉了切口。 检测完通畅度后，孙菊已经急匆匆拿着调配好的溶液赶来。 见苏仁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了静脉通道，她明显一怔，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他。 苏仁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接过稀释后的亚甲蓝溶液缓慢注入佳佳体内。 给药等待后，女孩的生命体征稳定了不少，身体抽搐也暂时停止。 第22章 你说我没资格救人？ 这让苏仁和孙菊都松了口气。 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建立静脉通道，毕竟也是他不借助手术空间，独立完成的第一次急救操作。 这在苏仁看来是一次重大突破。 毕竟作为急诊医生，光是手术做得好是没用的。 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根据患者做出最及时的反应。 这才是急诊科医生最需要具备的素质。 “20分钟后，进行重复给药。”苏仁帮女孩带上鼻导管给氧后，朝孙菊说道。 孙菊赶紧点了点头，看向苏仁的眼神中竟有了几分忌惮。 她明显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瞧不起的实习医生，居然有着操控全局的恐怖决断力。 “谢……谢谢您苏医生！” 佳佳父亲大步上前，紧紧握住了苏仁的手…… 苏仁看着面前蓬头垢面，浑身沾满女儿呕吐物的男人，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去缴费，再把身上收拾收拾，放心，你女儿这有我在。” “好！” 男人无比信任地点了点头，转身摇晃着身子朝外走去。 紧接着又转向一旁有些呆愣的孙菊，“检查厅内其他患者，病情有加重迹象的，也进行小剂量的亚甲蓝溶液注射！” “是！”孙菊应了一声，急匆匆迈步。 可刚一转身，她就和气势汹汹找来的李杰撞了个满怀。 “孙护士长，这都多久了？我要的器械呢？！” 李杰满脸怒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备。 孙菊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苏仁，不知要如何解释。 看见苏仁，李杰脸色明显更差了，气得鼻孔翕动。 “苏仁，你丫的在这干什么？！” “昨天上面已经下了通知，实习生不允许参加危重抢救！” “现在情况紧急，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这道突兀的公鸭嗓响起，乱哄哄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头射来。 苏仁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好笑。 “你也知道情况危急？有这个时间废话，不如多抢救几个患者吧？” 听了这话，李杰嘴角抽搐。 “呵呵，真够不要脸的！” “救人你也得认清自己的位置！就你一个实习生，有资格做急救决断吗你？” 他说完，再次一把拽住苏仁的胳膊，就要将他往外拖。 “李医生，刚才患者确实存在突发情况，要不是苏医生发现及时，做了静脉通道注射亚甲蓝，病人很可能就……” 孙菊见李杰态度坚决，急忙上前帮苏仁解释。 可还没说完，就被李杰一声冷哼给打断了。 “绿标患者注射哪门子的亚甲蓝？” “呵呵，没确定毒源就敢随便给药，还真是只有你这种废物实习生能干得出来！” 他故意提高音量，想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打苏仁的脸。 可话音刚落，一个小护士就拿着毒理报告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李医生！检测结果出来了，是亚硝酸钠中毒！”她说着，将报告塞在李杰手中。 这话一出，将李杰还未出口的奚落全哽在了喉咙里，一张脸由红转绿，跟吃了苍蝇似的。 “就……就算是蒙对了病因，他也没有抢救资格！连急救常识都没有的人，就你那技术，能做好静脉切口？！” 他不屑地说道，企图挽尊。 “李医生，苏仁他的确独立完成了静脉通道，位置和药量都控制得很完美……” 孙菊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在一旁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 这下李杰的脸彻底黑了，几步走到16号病床边，不信邪的查看患者情况。 这一看，他心中大惊。 苏仁还真的一个人完成了静脉通道…… 而且看这女孩的情况，确实不符合轻症患者病况…… 难道…… “李医生，今天情况特殊，就让苏医生一同参与急救工作吧，我认为他的技巧和判断力，完全有转正的资格。” 孙菊在见李杰发愣，急忙在一旁劝道。 “你给我闭嘴！” 李杰这下是彻底恼羞成怒了，狠狠瞪了苏仁一眼，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他想不通！ 怎么都想不通！ 这个平时只能帮患者缠缠绷带，毫无操作经验的苏仁，究竟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操作技巧？！ 想到上次龙老手术上苏仁的操作，李杰心中火气更盛。 这次决不能再让苏仁抢了他的风头！ “规矩就是规矩，说什么都没用！赶紧给我滚出去！”李杰彻底恼羞成怒，朝苏仁大声吼道。 苏仁却是伫立原地，毫不示弱，“你现在知道论规矩了？” “亚硝酸钠中毒早就有了完善的SOP，要不是你昨天不按流程检查，造成误诊，今天就不会有这么多中毒的孩子了！” “你……你胡说！” 李杰没想到苏仁竟会将这件事给说出来，一时间慌了神，伸手就要来捂他的嘴。 昨晚快下班时的确有个小学生来就诊，主要症状为腹痛，呕吐不止，伴随轻微的头晕。 问诊完，李杰就觉得是最常见的食物中毒，随便开了点药就准备将人丢给了护士长孙菊，让她负责输液留观。 没想到林娇娇那边突发状况，孙菊和几个护士被临时叫了过去。 李杰急着下班，便打发家长开药带孩子回家观察。 没想到今早不仅这两个孩子情况恶化，又被送了回来，同时被送来的，还有二人班上的21个同班同学。 因为这事他本就烦的够呛，此时苏仁竟当众提起，简直就是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他气得嘴角抽搐，不顾孙菊和几个护士的阻拦，上前就要来拖拽苏仁。 混乱之际，一道暴怒的吼叫声突然在后方响起。 “是你！你就是昨天那个不负责任的医生！” 众人纷纷回头。 只见佳佳父亲此时拿着缴费单赶了回来，直冲李杰而去。 周围几个家属急忙上前将男人抱住。 可男人就如同被点燃的炮仗，脚步等地发力，一个劲地要李杰身上扑。 李杰哪里见过如此阵仗，此时也顾不上拉扯苏仁了，吓得连连后退。 他当然认出来了，这男人就是昨天自己误诊的小学生家长…… 那个16号床上状态骇人的患者，竟然是昨天来就诊时还白净清秀的女孩…… 李杰不敢再想，猛地吞下口唾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转正一年，除了在接诊室接一些轻症病患，就是参加手术观摩，还从来没切身涉及过医患矛盾。 此时见到如此气势汹汹的家属，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警告你，你……你别乱来啊！” 李杰结结巴巴朝男人说完，下意识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给李生龙。 可电话刚刚播出，李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苏仁的叫声打断。 “16号床患者出现惊厥！” 冲突被这声打断，女孩父亲第一时间冲到了床边。 只见刚才情况暂时稳定的女孩，此时眼球上翻，口吐白沫，全身阵挛性抽动。 这是典型的惊厥现象。 “孩子……我的孩子！你可不要吓爸爸啊！” 男人一把握住孩子青紫的手，激动得浑身颤抖。 第23章 除了苏医生，你们都是废物！ “护士长，抢救室出来没有？”苏仁面色凝重地朝孙菊问道。 “我马上跟姚主任确认！” 孙菊说完，拔腿飞奔而去。 留下几个小护士面面相觑，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护士长不在，他们只好将希望寄托于李杰。 “李医生，病人情况危急，你赶紧先下抢救医嘱吧！” “是啊，我们提前做好准备，等护士长那边来了消息，立刻送抢！” 几个护士拉着李杰的衣袖催促道。 可李杰此时哪还有脑子思考啊…… 单单是看着患者那挣扎抽动的模样，他就心惊胆战…… 这是他头一次独自面对濒死患者的抢救，心头一慌，大脑一片空白。 之前上面确实下过亚硝酸钠中毒抢救的SOP，也就是标准急救流程，要求急诊科医生进行规范化训练和模拟考核。 但李杰当时对这种小病看不上眼，带着吕大为几人蒙混过关，压根没参加考核。 现在竟然连重度中毒患者的急救流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李医生，你愣着干嘛啊？说句话啊！”护士们失望地看着李杰。 李杰嘴唇微微开合，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吕大为等几个住院医生此时忙完了手头的患者，也都赶了过来。 面对佳佳的状况，他们面面相觑，也都选择了沉默。 护士们急得直拍大腿。 这几个平时在急诊科叱咤风云的年轻医生，怎么真遇到事了都跟废物一样？ 看着呆愣在原地跟傻子一般的李杰，护士们算是彻底失望了。 “废物！除了苏医生，你们这些人都是废物！” 女孩父亲指着李杰大骂一声，转而走向正在沉思的苏仁，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苏医生，快帮我看看我女儿是什么情况？还有得救吗？！” 被这么一问，苏仁回过神来。 他刚才正在动用审疾之眼，查看佳佳的情况。 在他的视角中，女孩体内代偿机制已完全失效，黑色的毒素让血管迅速扩张，眼看就要呼吸衰竭。 看着男人，苏仁郑重开口。 “呼吸循环衰竭，只能等抢救室那边确定，尽快进行换血疗法。” 说罢，苏仁又看向两个焦急地护士。 “秦护士，帮患者量个体温，生命体征数据记录一下。” “周护士，麻烦你先进行第二次亚甲蓝溶液注射！” 听见这有条不紊地安排，护士们如看见了救星一般，立马点头答应，各自忙了起来。 护士长孙菊此时也急匆匆赶回，“苏医生，抢救室空出来了，姚主任和手术室护士已经做好了抢救准备，让我们赶紧送人过去！” 苏仁点了点头，立马指挥着几人一起准备送抢。 李杰此时还愣在原地，呆愣地看着眼前一幕，显然是被吓傻了。 “还不快让开！” 苏仁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傻叉。 见李杰还没反应，几个家属骂骂咧咧地将他推开，自发开出了一条通道。 在女孩父亲的嚎啕声中，几人推着病床飞快地赶往抢救室。 一路上，苏仁都紧紧盯着女孩，生怕她在送抢中途状况加剧，出现病危征兆。 行至半路，就碰上了匆匆赶来的姚国良。 姚国良加入了送抢队伍，一边脚下生风，一边朝苏仁发问。 “患者什么情况？” “亚硝酸钠重度中毒引发的呼吸循环系统衰竭，肝肾功能异常，已经洗过胃，建立了一条静脉通道，给过两次亚甲蓝、5g维C，现在情况不明朗，我的建议是进行血液置换！” 苏仁流利地回答完，姚国良点了点头，口罩上方露出的双眼中，朝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这孩子到底摄入了多少亚硝酸盐，情况会如此严重？” 姚国良看着病床上的女孩，眉头深深皱起。 刚才抢救的七个重症儿童中，中毒达到重度的也有五个，但在洗胃导泄，试探性注射小剂量亚甲蓝后，情况都有明显好转。 检测报告出来后，注射第二次亚甲蓝，几个患者紫绀明显减轻，复查血液中高铁血红蛋白也显著降低。 这类中毒病症就是如此，来势汹汹，但解毒后病人好转也很快。 姚国良想不通面前的女孩明明和同学们一同进食，中毒症状怎么会如此严重。 “姚主任，昨天这孩子就来过医院，挂的急诊，是……是李医生接的诊，可能存在误诊，开了蒙脱石散和多潘立酮就让孩子回去了……” 孙菊小心翼翼在一旁接话道。 听见这话，姚国良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两种药都是儿童急性肠胃炎时的常用药，李杰这小子明显是没进行进一步手诊，也没开化验，直接就下了判断。 “症状明显，没有留观？”姚国良沉着脸追问。 “当时护士站没有护士，李医生下班前没有开输液，开药后就直接让孩子回去了。”孙菊有些无奈地答道。 “这个混账东西！” 姚国良少有的爆了粗口。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在心中将李杰骂得狗血淋头。 七岁的孩子，中毒后拖了这么久，病程明显拉长。 家长不知道孩子中毒，第二天孩子还撑着去了学校，再次摄入亚硝酸钠。 也难怪这孩子症状会尤其严重！ 交谈间，几人已经推着病房到了通道拐角，离抢救室已近在咫尺。 可刚一转弯，前方竟突然出现一道踉跄身影，“噗通”一声跪倒在苏仁面前。 几人都吓傻了眼，被迫停下脚步。 “刘波？！” 苏仁率先认出了来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拦路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头上缠满弹力绷带的刘波。 姚国良和孙菊显然也认出了刘波，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人可是刚做完开颅手术不到一周啊！ 现在居然还直接下床，健步如飞…… “儿啊……我滴儿啊！” 刘波没理会几人惊异的目光，撒开嗓子大声嚎啕。 “赶紧让开！” 眼看着病床上女孩生命垂危，苏仁心急如焚，恨不得一脚将刘波踹飞。 “我不让！” “今天你不给我句准话，我死都不走！” 刘波将脸一横，紧紧攥住了苏仁的裤腿…… 第24章 老畜生，你还有脸找回来？ 姚国良气得半死，厉声开口。 “苏仁，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这处理好家事，抢救室有我，不必担心。” 说完，他朝苏仁使了个眼色。 苏仁颇感无奈，可毕竟救人要紧，还是点了点头，将刘波拖到一旁，让开条道来。 眼看几人匆匆终于推着女孩进了急救室，他才松了口气，狠狠看向地上的刘波。 这老畜生混蛋了一辈子，现在居然还要拦病人救命路！ 今天的急诊科内本就混乱，各科室来增援的医生护士就有不少，更别说还有众多焦急的家属。 这种水泄不通的情况下，刘波这么一闹，立马就引来了一圈人潮。 不少轻症孩子的亲属此时闲了下来，叽叽喳喳地来看热闹。 刘波见周围人多，反而更加来了兴致。 他捶打着地面，鼻涕眼泪一股脑顺着那张老脸流下，蹭在了苏仁鞋上。 “儿啊！爹知道爹对不住你！” “这么多年来，是爹猪油蒙了心，是爹亏欠你！” “现在爹清醒了，张翠华和刘浩轩那小瘪犊子都不是好东西！只有你才是爹的好大儿！” 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完，抱着苏仁的腿就是一阵嚎啕大哭。 苏仁看着他，心中除了厌恶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想后退，右脚却被刘波死死抱住。 “这位患者，你刚做完颅脑手术不久，即使手术很成功，也是必须卧床静养的！” 负责刘波病床的护士从住院部赶来，试图将他扶起，却被刘波粗鲁地甩开。 她害怕出事，立马喊来几个同事上前帮忙，想要将刘波架起。 刘波却发了疯似得赖在地上，嚎啕不断。 “我不起来！除非我儿子原谅我，否则我绝不起来！” 他大哭大闹着，眼神却偷偷瞥向苏仁。 苏仁看在眼里，心中却毫无波澜。 那句话咋说来着？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更何况是面对刘波这样的畜生！ “这次救你，我是仁至义尽了，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苏仁冷冷说完，转身就要走。 刘波果然慌了神，蠕虫般在地上阴暗爬行，追上前再次拖住苏仁的脚步。 “儿子……儿子你听我说！我再咋说都是你亲爹！你能救爹，肯定就是心里还有爹的对不对？” “血浓于水，这些年来爹其实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啊……” “只要你原谅我，我立马和姓张的母子俩断绝关系！今后只有你一个儿子！” 刘波说得信誓旦旦，还一边抬手发誓。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了苏仁身上…… 此情此景，就连周围人都有些动容了。 一旁不明真相的住院部护士们，此时看向苏仁的眼神中都带了指责。 “这位同事，老人都这样求你了，不管之前有什么过节，毕竟是你亲生父亲，你总不能把他丢在医院不管吧？” 负责刘波病床的护士朝苏仁高声责备道。 这话一出，不等苏仁反应，刘波倒是先点头如捣蒜。 “这姑娘说得太对了，苏仁，我毕竟是你亲爹，你不能不管我！” “而且我都听说了，你马上就要转正了，到时候工资可不知道会翻多少倍！” “养活我一个老头，那岂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见有人为其说话，刘波更加理直气壮了，从地上直起身子，攥住了苏仁的手腕。 这话让苏仁心念一动，一股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要转正的事，居然先传到了刘波耳朵里。 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放话给他的。 以为有好处，这个恬不知耻的老登才又来纠缠自己。 什么愧疚、后悔…… 通通都是狗屁！ 若是还有那么一丝丝良心，这畜生都不会在幼年时亲手将他卖出去！ 苏仁气得手抖，恨不得现在就把面前这猪狗不如的老东西撕碎。 可毕竟是在医院，周围还有这么多不明真相的人围观。 他竟然拿这赖皮东西没办法…… “哎哟这位医生，你爸也是可怜人，你别这么绝情嘛……” “就是啊，老人家伤成这样，也挺痛苦的，你不管他他可咋办啊？” “父子没有隔夜仇，好好沟通就解决了！” “……” 见刘波哭得可怜，人群中几个家属也叽叽喳喳地劝开了。 更有甚者已经悄悄耳语着议论了起来。 “就这种人，到底咋当上医生的？这纯属虐待老人啊！” “上次就听说这医院有个医生差点把自己亲爹害死，不会就是他吧？” “啧啧……这人品！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几个住院部的小护士交头接耳地说着，看向苏仁的眼神也添了几分鄙夷。 这些话刘波都听在耳中，却丝毫没为苏仁辩解，反而摆出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儿子，他们说得对啊！” “你如今飞上枝头变了凤凰，可不能忘了亲爹！” “你身为医生，可不能连亲爹都不赡养啊！这闹到外头，名声上可不好听，爹这可是为你的前途着想！” 刘波越说越无耻，最后干脆是抓紧苏仁的手大哭大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 苏仁看了看围的水泄不通的众人，又低头看了看刘波，眼神冰冷。 这老头搞出这种场面，就是为了让他下不了台。 借着忏悔的名头，话里话外全是对他的威胁。 这种低端的把戏，他苏仁早就看腻了。 既然刘波想玩，那就顺了他的意，陪他彻底玩到底！ 微微寻思后，苏仁蹲下身来，轻笑一声开了口。 “你不是要和张翠兰母子俩断绝关系吗？”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去公安局，将二人干的那些龌龊事全都交代了，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还有，当着所有人面，澄清之前你手术的真相，还我清白。” 他说完，抱着胳膊冷冷地俯瞰着刘波。 “这……” 听闻这话，刘波眼神中果然闪过一阵慌乱。 见他眼球贼溜溜转，苏仁讪笑一声，“做不到，那就赶紧给我滚！” 他咬得极重，声音中满是寒意。 对上苏仁那双眼，刘波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本以为自己当着众人的面逼苏仁一把，他就会像以前那样委曲求全，哪想到如今的苏仁已经强硬到这种地步…… 为了能从苏仁身上捞些油水，刘波准备故技重施，哭丧着脸就要往地上躺。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走廊尽头响起。 “你们闹什么呢？！” 第25章 林局长，你肾好像有点问题 随着声音，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朝这头走来。 苏仁看了眼，这人他没见过，不像是健安的医生。 “现在特殊时期，你们在这闹家事，形成拥堵，简直太不负责任了！” 男人走近，指着二人大声呵斥道。 他虽然生得面善，但此时严肃起来，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场。 人群果然都安静了下来，自动退到走廊两侧。 “你什么人？凭啥管老子的事？！” 还不等苏仁解释，刘波先暴跳而起，指着男人叫骂起来。 那彪悍的样子，一点不像个刚做完颅脑手术的病人。 “你……” 男人脸上浮起些愠怒，但见刘波头上裹满纱布，也没跟他多计较，反而转向苏仁。 “小伙子，我在这干半天了，不管怎样这位都是你父亲，赡养父母，天经地义！” “何况他还刚做完颅脑手术，作为医生、作为儿子，你都应该对他负责！” “若是因为情绪激动身体再出了事，你和医院都得担责！” 男人说得义正言辞，引得周围一阵赞同声。 苏仁心中却是十分不悦。 就是因为有这种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医生，才让医生的处境越来越差。 每次有医闹发生，医生都处于不利位置。 要真是谁哭得大声谁就有理，那这世界不就乱了套了？ “这位大叔，不知内情，麻烦你不要随便评判。” “这人和我没关系，我也没义务赡养他。” “至于他的身体，你大可放心，他可比你瓷实多了，我看你面色暗黄、眼睑水肿、口腔异味，大概率是肾功能异常，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苏仁这话说完，现场围观人群中迸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你……” 对面的中年男人瞪大了眼，脸憋得通红，气得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苏仁倒是有些委屈。 他这些话说得真心实意，没有半点奚落的意思。 刚才他就开启审疾之眼查看了刘波的身体情况，发现术后恢复极佳，甚至已经达到了出院标准。 这老头健壮如牛，难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死里逃生。 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讲，就是特别“难杀”。 在他的视角中，反而是对面的中年男人肾脏区整体水肿，肾小球肥大，肾小囊内出现滴状病变。 这基本符合糖尿病肾病的病况。 这种病患病初期往往没有明显症状，大部分患者没有病识感，因此病情很容易被忽略。 到病情中后期，才会出现泡泡尿、高血压、贫血等明显症状。 而面前这位中年男人，就处于病程早期。 显然他没有感受到身体异样，采取医疗手段。 苏仁犹豫再三后开口提醒，也是为了让他提起重视。 可不知为何，这话出口却有些怪异，反而惹起了事端。 “你……你的直属领导是谁？给我叫过来！” 中年男人指着苏仁的鼻尖，气得手直哆嗦。 这下苏仁对他的一丝愧疚也完全消散了。 开玩笑吧？ 动不动就要喊领导，真把这里当饭店了？ 自己的直属领导，现在正在抢救室争分夺秒呢，哪有时间来应付这种事？ “我……” 他刚想开口反驳，却听走廊上传来一声怒斥。 “苏仁！你好大的胆子！” 只见人群后侧，张启德气势汹汹赶了过来。 他西装革履，穿得十分正式。 “这位可是咱们南城的卫生局局长林长安——林局长！” “今天出现了小学生集体中毒事件，上面才专门派邻居赶回来视察，你居然在林局面前胡言乱语，有意冲撞！” “还不快给林局道歉？！” 张启德大声斥责完，一把将苏仁拽到林长安跟前，逼着他鞠躬赔礼。 苏仁心中一惊。 没想到面前这个打扮朴素的中年人，竟然是南城卫生局局长。 看来今天自己是得罪了大人物啊…… “林局长，我这人说话直，您多见谅。” “不过我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您的肾确实存在问题，我建议您……” 他话还没说完，张启德已经龇牙咧嘴地上前打断。 “你给我闭嘴！” “你当自己是华佗啊一眼能看出病来？！” “再说了，林局身体硬朗得很，光彩照人，器宇轩昂！怎么可能有病？” 张启德故意大声说完，又转身换上一张谄媚地笑脸看向林长安。 “林局，您刚下飞机就赶来健安，实在是舟车劳顿！” “没去机场接您，真是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来来来，先到办公室喝杯茶吧！” 他说着，热络地就要去揽林长安的后背，也被林长安给躲开了。 “胡闹！现在急诊科乱成一锅粥，你们还有心情喝茶？” “要不是我今天来视察，还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健安医院，对紧急事故的处理能力竟然如此之差！” 林长安说着，瞥了苏仁一眼，眼神不善，“也难怪，医生素质这么差，连患病的亲爹都不管，又怎么会对病人有责任心呢？” 这几句话字字句句敲击在张启德心尖上，吓得他全身鸡皮疙瘩。 林长安平时是出了名的严格。 今天亲自来健安视察，也能体现出上面对这次事件有多重视。 要真在他心里做实了健安管理混乱的印象，那就完蛋了！ “哎呀林局长，他只是个实习医生！根本没资格参与急救！” “您放心，对于他这种行为，我一定好好惩戒！” “实在不行，我现在就把他开除！” 张启德指着苏仁连连保证，看他的眼神几乎要迸出火星子来。 要不是见这小子有几分能力，将他留了下来，也不会得罪了林局长…… 这下真是得不偿失！ “苏仁，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张启德指着苏仁的鼻尖大声喝道。 苏仁冷哼一声。 走就走，他还巴不得呢！ 就算走镇下乡的进个卫生所，也比在这畏手畏脚的强！ 在几人火辣的目光中，苏仁转身就走。 可刚要迈步，护士长孙菊竟失魂落魄地从抢救室方向冲了过来。 看见苏仁，她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苏医生，你怎么不接电话？我找你半天了！有紧急情况，快跟我走！” 第26章 三星级手术任务，接受！ 听见是紧急情况，苏仁心下“咯噔”一声。 难道是佳佳的抢救出现状况了？ “等等！” 张启德先一步上前，将二人拦了下来，“苏仁已经被正式开除了，不得参与任何医疗活动！” 孙菊急得直跳脚。 “张院，有紧急患者，需要苏仁做手术！” “什么？！” 张启德瞠目结舌。 一边怒斥，他一边心虚地拿眼瞄林长安。 要是让林长安知道苏仁一个证都没有的实习生，已经在没有报备的情况下主刀进行手术，上面非得下处分不可…… 果然，林长安此时面色阴沉，表情凝重。 看来是对健安的医疗制度失望到了极点。 “胡扯！我看你们是疯了，他一个实习生，找他做哪门子的手术？！” 见林长安不悦，张启德立马摆出了院长姿态。 没想到孙菊比他更急，音调直接拔高了几个八度。 “哎呀张院，这手术的确只有苏仁能做！” “昨天那个李医生误诊的孩子今天病情加重，差点出事，是苏仁将孩子救了回来。” “刚才那孩子送抢，没想到孩子父亲等待时突发心梗，现在除颤后暂时恢复意识，但是要立刻做搭桥！” 孙菊将情况一口气讲完，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那赶紧联系心脏外科和心血管内科啊！找苏仁有个屁用？！” 张启德听说情况危急，一时也管不了林长安在不在场了，大声朝孙菊吼道。 孙菊情绪也十分激动，“关键是现在患者因为之前孩子误诊的事，对我们严重缺乏信任，现在情绪激动，主张只同意苏医生进行手术！” “家属到现在还没赶过来，现在我们只能让苏仁先进手术室，平复患者情绪！” “姚主任已经在抢救室等着了，心脏外科汤主任也马上回赶过来，有他们二人镇场，让苏仁当个二助总行吧？！” 孙菊大声对峙道。 那出了名的大嗓门如炮仗一般响彻整个科室走廊。 就连一向强硬的张启德，在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面前也败下阵来。 “可是……”他还想挣扎，却被孙菊狠狠瞪了一眼。 “没什么可是的了，张院，人命关天呐！” 听见人命关天几个字，张启德也不敢再阻拦，拿眼偷偷瞄林长安的脸色。 林长安此时面色复杂，对苏仁的看法倒是有了些改观。 原本以为这就是个道德低、素质差的实习医生。 没想到他竟然有能力在其他医生误诊后救回孩子。 现在患者还在生死关头，居然还知名必须由苏仁进行手术。 对一个实习医生，竟然能有如此大的信任度？ 真是不可思议！ “孙护士长，我们走！” 苏仁才不管什么局长不局长的，反正他都被开除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他。 可刚打算迈步，一个带着汗臭的躯体再次横在了二人面前。 竟然是刚才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刘波。 “儿子，咱们的事还没说完呢，你可不能一走了之！” 刘波抱着胳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原本听说林长安是卫生局局长，还要将苏仁开除，他都准备原地开溜了。 可现在听说有患者指名让苏仁手术，他瞬间又来了兴致。 这说明啥？ 这说明苏仁还是有价值的！ “这位患者，现在可有人等着救命呢！不管有什么事手术完再说不行吗？！” 孙菊张大嘴看着刘波，脸气得通红。 “那可不成！” 刘波摇了摇头，下巴扬得老高，“现在是有人求着我儿子做手术，你们不得给点好处？要我说，把我的医药费全免了，再让那个患者家属表示表示，否则免谈！” 他说着，大拇指和手指一搓，做了个“来米”的手势。 所有人都被这不要脸的言论惊得目瞪口呆。 特别是刚才还为刘波打抱不平的林长安，此时牙都快给咬碎了。 从业这么多年来，见过无数无理取闹的家属。 但是愚昧无耻到这种程度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突然间，在场所有人都对苏仁产生了一丝怜惜。 之前真是错怪这小伙子了。 这哪里是什么孤苦无依的老父亲啊？ 这分明就是个毫无人性的老畜生啊！ “苏仁，你看这……”孙菊急得不行，却又不敢直接对刘波做什么，焦急地看向苏仁。 与此同时，苏仁脑中的系统机械音响了起来。 【检测到附近存在手术需求：心脏搭桥手术】 【任务难度：三星，完成手术将获得相应奖励】 【宿主是否接受手术任务？】 接受！ 苏仁在心中喊道。 下一秒他冷脸上前，一脚将刘波踹翻在地。 他早就看穿了，对刘波这种无赖，任何言语都是摆设。 “苏仁你个丧良心的小烂犊子！竟然敢对你亲爹动手！”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刘波一屁股坐地，伸手指着苏仁就骂。 苏仁却是充耳不闻，长腿直接从刘波身上跨了过去。 “老子现在是你们医院的病人，你敢对我动我，我看这医生你是不想当了！” “你个王八羔子，你……你给老子等着！” 见苏仁头也不回地离开，刘波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叫骂。 可此时的苏仁哪能顾得上他的威胁？ 他脚下生风，恨不得自己能开出个瞬移技能，下一秒就出现在手术室里。 半分钟后，二人终于抵达2号抢救室。 做好消毒，换好手术服后，苏仁走进了抢救室大门。 抢救室内，姚国良果然已经全副武装在等候。 见苏仁过来，他脸上显露出一丝欣喜。 “苏仁，你可算来了！” “三分钟内抢回来了，但是患者现在认知不清，情绪激动，我怀疑脑血管也存在问题。” “没有你，他坚持不肯手术！” 姚国良说话间，苏仁已经走到床边。 佳佳父亲果然正躺在手术台上，正在痛苦地呢喃着什么。 苏仁拿起一旁的检查报告。 上面的数值触目惊心。 正常人范围在0-19的心肌酶，在患者体内达到了的2000。 心肌酶是衡量心肌坏死范围的直接标准。 心肌酶升高程度越大，就说明心肌坏死范围越大。 不赶紧做手术是肯定不行的。 “脑CT做了吗？”苏仁边观察着病人情况，一边朝姚国良问道。 “这不正准备做吗，看病人症状，脑出血的概率还是很高的，必须排除……” “不用做了，脑部没有出血，现在情况紧急，必须立刻做搭桥！” 不等姚国良说完，苏仁便大声打断道。 第27章 一个实习生，你让他当一助？ 这话一出，姚国良和他身边的主治医师赵越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了些怀疑。 他承认苏仁是急诊科难得的一匹黑马。 在医学方面，他颇有天赋。 但再有天赋，也不可能肉眼就能代替检查吧？ 就连几十年经验的姚国良都不敢下的判断，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 “苏仁，脑部CT还是得做，万一患者脑部存在出血，那……” “来不及了！患者的抽搐状态不属于癫痫发作，血压和呼吸暂时都比较规律，不符合脑出血特征！” 苏仁再次打断了姚国良。 他之所以能如此确定，自然是因为刚才动用了审疾之眼。 在苏仁的视角中，患者心脏右冠状动脉的确存在严重堵塞，前降支和回旋支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堵塞。 远端心肌缺血严重，也就是常说的心梗。 心肌梗塞是比较常见的突发性疾病，发作后留给医生的抢救时间极短。 刚才姚国良他们已经进行了一次除颤，三分钟内将佳佳父亲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 但这种解救是暂时的，如果不马上进行手术，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而姚国良最担心的脑出血问题，在苏仁这里也迎刃而解。 通过审疾之眼，他能清楚的看到患者脑部不存在出血情况。 苏仁也知道，其他医生看不到他所看到的，不能随意对患者下没有根据的判断。 但现在情况危急，时间就是生命，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姚主任，你就信我这一次！”苏仁目光坚定地看向姚国良。 姚国良一怔。 上次在龙老的手术中，这小子也是这样的眼神。 这下姚国良还真是动摇了。 就在此时，病床上的患者突然颤动身体，头部呈抽搐状摆动，表情十分痛苦。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激动，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姚主任，病人刚才有清醒时间吗？”苏仁问道。 “除颤后给过一次安定，病人恶心感加剧，不断挣扎，但意识较为清晰。” “由于患者称没有家属能到场，我们希望他签署手术同意书，但他坚决拒绝，闹着说自己没事，要见孩子。” “我们阐述了病情严重性，但他坚持主张要你到场才同意手术！” 姚主任语速极快地回答道。 苏仁点了点头，朝身后的手术护士吩咐，“病人动的厉害，再推5毫克安定！” 护士看了姚国良一眼，在他的眼神默许下执行了苏仁的命令。 “佳佳爸，我是苏医生，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苏仁俯身，在男人耳边大声问道。 加过安定后，佳佳父亲情绪明显稳定了不少，抽搐动作也有所缓解。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他竟然点了点头。 见他回应，苏仁急忙握住他的手，接着开口。 “好，你听我说，佳佳现在情况很稳定，现在我们要给你进行手术，为了佳佳，你一定要信任我们！” “好……好……我……苏医生你……我相信你……” 这次，佳佳父亲竟然勉强从喉咙中挤出了治理破损的语句。 “手术同意书，快！”苏仁抬头喊道。 孙菊眼疾手快地将同意书拿了过来，让意识清晰的男人签了字。 术前准备完毕，姚国良一声令下，麻醉医生已经开始进行药物配置。 姚国良看了眼手表。 从苏仁赶过来，到患者签下同意书，仅仅过去了两分钟。 这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现在一切已经准备周全，等心脏外科的主任汤健明赶到，立马就能开始手术。 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之时，苏仁却突然开了口。 “姚主任，我想进行这次手术的主刀！” “什么？！” 这轻轻一句话，迅速让不大的手术室里炸开了锅…… 几个心外科来进行技术观摩的规培生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实习医生说啥？ 他想主刀？ 这不是招笑吗？！ 马上他们心脏外主任汤建明就会到场，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实习医生主刀？ “苏仁，你不要觉得姚主任对你不错，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次能让你来参加手术，已经是给你脸了！” “你现在大言不惭要求主刀，你自己觉得合理吗？！” 一直站在姚国良身边没说话的赵越，此时忍不住大声责备道。 作为入职急诊科五年的主治医生，他都还没有主刀过心脏方面的高难度手术。 别说是没机会了。 就算是有这个机会，他也不敢上啊…… 毕竟这手术风险等级可是达到了四级，操作难度很大。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姚国良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是术业有专攻，他们这些急诊科医生虽然什么都得会，但在大型手术上，肯定不如对应科室的专科医生。 这也是为什么几人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心外科汤建明。 此时听苏仁说自己要主刀这场手术，赵越简直不知道这个实习生哪里来的自信。 急诊科谁不知道他苏仁是个两年都没转正的笑话？ 尽管这几天姚国良对苏仁的态度大为转变，还时常在他们几个主治医师面前夸赞苏仁，说他是个隐藏的好苗子。 但赵越对苏仁的态度依旧没有改观。 在他看来，烂泥是永远都扶不上墙的。 医学这东西，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哪有什么隐藏实力的说法？ “姚主任，我认为这场手术不能让苏仁参加！他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事作风，在大型手术中肯定得出事！” 赵越朝姚国良愤愤说道。 姚国良却是和护士长孙菊对视一眼，二人都没说话。 对于苏仁的“口出狂言”，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经过龙老和林娇娇的手术，二人对苏仁那深不见底地实力已经有所了解。 可是…… 这次的手术毕竟是高难度高风险的四级手术！ 让苏仁主刀，怎么都说不过去。 “苏仁，这样吧，等汤主任来了，你当一助！” 姚国良思索几秒后，沉声说道。 “什么？！” 这下不只是赵越了，心外科几个规培生和手术室护士，都集体惊掉了下巴…… 第28章 啥？这是实习生的速度？ 几个规培生面面相觑，眼睛都瞪成了铜铃。 没听错吧？ 姚主任让这人上一助位？！ 他胸牌上可是清晰印着“实习生”三个大字啊！ 连他们几个规培都还只有观摩的份，现在这个连规培都没转的实习生，居然能直接上一助位？！ 众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姚国良。 实在怀疑他是不是被这实习生带偏了，脑子也出了问题。 “姚主任，我不同意！” “你不能因为病人不清醒状态下的无理要求，就将重要位置交给实习生！” 赵越头一次顶撞了姚国良。 他性格沉稳、技术过硬，之前一直是姚国良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现在眼看着姚国良要让一个实习生顶替自己的一助位置，赵越是一万个不服气。 “胡说！” 姚国良也有些不悦，“这和病人的要求无关，我相信苏仁的技术！” 他说完，抬眼看了看表。 “这么久了，汤主任怎么还没到，护士长，再联系一下！” “好！” 孙菊赶紧起身，通过手术室内对讲机接入了调度系统。 联系上汤主任后，情况却让众人大感不妙。 据汤主任所说，急诊科外聚集了大量闹事的家属，他此时被堵在了电梯口，进退两难。 他告诉姚国良，如果情况危急，先上麻醉，取好桥血管和开胸，他随后立马赶到。 这话听完，姚国良是叹了口气。 虽然患者的情况并不算复杂，但这种心脏支架或者搭桥手术，他也有好几年没做过了。 一般急诊在接收急性心梗患者后，能在黄金时间抢回，就会赶紧往心外科送。 今天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急诊科又堵得水泄不通，他们也不会选择在这里进行手术。 现在汤主任赶不过来，姚国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先截取大隐静脉，同时开胸！” 姚国良一声令下，手术室内立马严肃起来。 苏仁也赶紧开启了手术空间。 空间内的手术台上，果然出现了佳佳父亲的身影。 他首先开启了定睛之瞳，对患者体内几条可供截取的静脉做了评估。 在桡动脉和大隐静脉都符合截取条件的情况下，苏仁选择了截取腿部的大隐静脉。 根据系统提示和以往学习的理论，苏仁切开了患者的大腿根部，截取大隐静脉。 这一步比较简单，虽然有些生疏，但苏仁在第一次就顺利完成。 心脏搭桥手术的原理其实很简单，不直接解决冠状动脉阻塞，而是另辟蹊径，通过移植患者健康的血管，绕过冠状动脉中阻塞的部分，为心肌重新建立血液通道。 但是在心脏搭桥手术中，截取血管和开胸需要再同时进行，争取最佳时间。 而手术空间内只有苏仁一个人，自然手术难度就更大。 想要达到系统要求的完美程度，还是比较难的。 好在手术空间中，苏仁的身体不会感知到疲倦，也不会有出汗、紧张等反应，能够一直保持在极度冷静下进行手术。 此时他就马不停蹄来到患者胸腔边，在胸骨处做了切口，用空间内提供的器械将胸骨掰开撑住。 跳动的心脏完全展露在苏仁面前。 这是他头一次看到跳动的心脏，稳了稳心神，苏仁切开了心包。 和学校中模拟的不同，此时患者心脏水肿无比严重，术中阻碍很大。 好不容易完成切口，夹住主动脉，建立起心脏和外界的血液隔离。 苏仁来不及喘气，赶紧按照系统提示，连接了心脏旁路机泵血，又飞快地切断内乳动脉，将其缝合在前降支上。 这一步上，问题开始出现了。 发生心梗的患者心肌组织都非常脆弱，像是在缝合一盘果冻，拿捏不准力道。 和正常器官相比，此时的缝合难度简直能用百倍来形容。 苏仁还没怎么用力，就感觉到手中血管撕裂。 手术空间内红灯亮起，响起了提示失败的警报。 苏仁叹了口气。 看来一切又要从头再来了。 第二次，他比之前更加小心，还是在最后的缝合上发生了撕脱。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由于右冠状动脉状态太差，缝合难度再次飙升，苏仁一次次在接口缝合上栽了跟头。 他倒是不气馁，一次次的总结。 终于在第二十二次，苏仁才像是突然开窍一般，完成了四根桥的搭建。 撤走机器后，他将心包缝合，用钢丝固定胸骨，再完成皮肤缝合。 在经历了前面二十二次的撕脱折磨后，这后面的步骤简直是手到擒来。 【叮——恭喜宿主，成功在空间内完美完成心脏搭桥手术！】 【恭喜宿主，获得在现实中此手术100%成功率！】 空间内绿灯终于亮起。 在系统的提示音中，苏仁从空间回到了现实。 “赵越，你愣着干嘛？取静脉啊！” 姚国良的声音回荡在手术室中，听起来带着愠怒。 “噢……好！” 赵越这才急忙应答着，朝患者大腿处走去。 他原本并不想做静脉截取，而是想辅助做开胸。 毕竟开胸只要将胸腔打开，上器械固定就行了。 但截取静脉就是个技术活了。 虽然不算难，但急诊上很少碰到心脏方面的手术，赵越在这方面也几乎没有经验。 平时无比自信的他，此时心里也有点发虚。 出现半点差池，可都不是闹着玩的…… “我来取大隐静脉吧，师兄，你经验足，你来开胸。” 就在赵越硬着头皮准备下刀时，苏仁突然说道。 他像是看出了赵越的为难，特意给他找了个台阶下。 赵越心中一惊，虽然不愿承认，但心底竟然对苏仁升起了一抹感激。 “你……你行吗？” “放心，我可是一助，没问题的。” 苏仁语气轻松地说完，双手麻利地做了切口，开始截取静脉。 这操作他刚才已经在空间内做了整整22次，可以说是已经刻进DNA里，形成肌肉记忆了。 现在再做，简直就是开胃菜。 完成截取后，那头的姚国良和赵越才刚刚做好胸腔切口，准备上器械固定。 “苏医生，你……你就完成了？！” 孙菊惊讶地叫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苏仁看去。 几个规培生惊讶地张大了嘴。 好家伙，这……这尼玛是实习生的速度？！ 第29章 感谢你，让我看了一场完美手术 几个规培生交换了下眼色，都是满脸惊恐。 “他……他真的是实习生？” “是啊，还是在急诊科实习，怎么做静脉截取比我们心外科的主治还快？” “难道是今年新招的天才？好像叫苏仁？也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啊？” “……” 几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被姚国良瞪了一眼才安静下来。 再看向苏仁，几人眼中都多了丝钦佩，又有些难为情。 毕竟他们可是实习转规培了，还是在心外科规培。 结果在心外科的手术操作上，竟然都没有苏仁这个急诊科的实习生十分之一的熟练度！ 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呐…… “苏仁，来帮忙吧。” 见苏仁飞速完成了静脉截取，姚国良朝他招呼道。 苏仁点了点头上前，只见赵越正用看妖怪一般的眼神盯着他。 “师兄，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疑惑道。 赵越使劲摇了摇头，红着耳朵移开了目光。 在苏仁的帮助下，开胸顺利了很多。 没多久，三人已经将胸腔打开，用器械完全掰开后做了固定。 心脏暴露在他们面前，和姚国良预料中一样，水肿非常严重，手术难度巨大。 姚国良看了看表。 此时距离打电话给汤主任，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原本说五分钟内赶到的汤主任，此时依旧没有现身。 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做了…… 姚国良在心中暗下决心，额间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倒不是没有主刀这场手术的实力。 只不过心脏手术对医生经验要求极高，如果不是每天应对这些复杂的心脏组织，有特殊的手稳度，很容易发生失误。 特别是为心梗患者做手术。 手感和其他手术完全不同，原本就脆弱的心肌组织变得更加易碎，稍有不慎就会发生撕脱。 可以说有一丁点的失误，就会前功尽弃。 不过风险再高，也不能不做啊。 谁都能等，手术台上的患者等不得！ 姚国良咬了咬牙，确定心包位置，切开了心包。 “主任，咱们直接进行手术？” 赵越被姚国良的操作吓了一跳，急忙侧头问道。 姚国良叹了口气，“不然呢？你当是吃火锅吗？非得等人来了再下菜？” 这话说完，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是等不到汤主任来了…… 孙菊最快做出反应，安排几个护士一起辅助接好了旁路机，开始泵血。 姚国良切断了内乳动脉，开始完成前降支上的缝合。 这一下手，他心里就“咯噔”一下。 大大小小的手术这些年来他做过无数台，但这种好似在豆腐渣上进行缝合的感觉，还是让他紧张万分。 心里没了底，手上就更容易出差池。 只是镊子微微一抖，就差点造成撕脱。 姚国良双手悬在半空，心中只觉得后怕。 就在他打算缓和情绪接着进行手术时，一双手突然出现在他视野中。 苏仁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姚国良对面，此时一手电刀，一手镊子，正一丝不苟地埋头操作。 “苏仁，你……” 姚国良还没来得及对他的先斩后奏做出反应，就被苏仁的操作给惊呆了。 他双手如开了倍速般飞舞着，不仅在缝合上无比丝滑，后续的主动脉打孔也如进行了千百遍般游刃有余。 这操作，再次将手术室内的众人给看傻了…… 几个规培生瞪大了眼，使劲用手掐着自己大腿，生怕是在做梦。 虽然他们在观摩汤主任的搭桥手术时，也见识过娴熟的手法，但汤主任速度没这么快啊！ 现在这快到晃眼的手速，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而且还是个实习生操作出来的？！ 我滴个老天爷啊！ 这哪里是实习生啊？ 这简直就是大佬中的大佬啊！ 几个规培生早就将汤主任没来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都目不转睛盯着苏仁的手，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此时他们眼里的苏仁，形象简直高大到了极点。 要不是手术还没完成，他们恨不得单膝跪地进行膜拜！ “静脉上来吧！” 就在众人都看傻了眼时，苏仁突然抬眼喊道。 赵越愣了两秒，才缓过神来，小心翼翼拿取截下的大隐静脉。 “尖刀。”苏仁头也没抬地喊道。 没等护士动身，赵越立马小心翼翼给他递来。 “圆刀。” “冠脉刀。” 赵越就这样守在苏仁身边，在第一时间将用具呈上。 他此时看向苏仁的眼神里早就没有了不服，有的只有深深的叹服，还有对知识的渴望。 现在的苏仁在赵越眼里，简直就是个活体教科书。 每一个微小的动作，精准度都趋近完美！ “苏仁，右冠状态太差了，要不……” 在苏仁准备进行搭桥前，姚国良看着患者有阻塞严重的右冠状动脉，还是有些放不下心。 苏仁却依旧埋头操作，没有理会。 他还真不是故意无视姚国良，只是在精细操作中进入了专注状态，外界的一切他都无力关心了。 很快，苏仁就完成了大隐静脉和冠状动脉的接口缝合，搭好四根桥后开始缝合心包。 又以极快的速度固定胸骨钢丝，进行了皮肤缝合。 “好快的缝合啊！” 一旁的手术护士不由得发出惊呼。 在苏仁飞舞的双手下，针脚的确如打印出来一般均匀完美。 在一片赞叹声中，苏仁完成了最后一针皮肤缝合，苏仁才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系统会提供百分百成功率。 但是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完成这场生死博弈般的手术，还是让他心潮澎湃。 “啪啪——啪啪——” 刚松下一口气，苏仁耳边就响起了一片掌声。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满是皱纹的陌生的眸子。 “好！实在是太好了！” 对面人看着苏仁，夸张地仰头大笑起来。 十几秒后，他才收了笑意，郑重地朝苏仁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是健安心脏外科主任，汤建明。” “感谢你，让我观摩了一场近乎完美的搭桥手术！” 第30章 十万奖金到手！ “您就是汤主任？” 苏仁摘下手套，握住了汤建明的手。 面前的汤主任看着已有六十岁上下，肤色黝黑，胡子花白，一头头发倒是乌黑发亮。 此时几个规培生已经十分懂事地完成了手术善后工作，将病人推出手术室准备转房。 众人散去后，汤建明兴奋地拉着苏仁到了主任办公室，非要和他探讨刚才的手术。 原来在苏仁进行右冠壮动脉的搭桥时，汤建明才匆匆赶来。 一进手术室，他就看见个年轻医生在满脸专注地进行手术，立马示意姚国良不要出声打断。 看完苏仁的后半段手术流程，他已经十分惊喜。 此时在听完他对手术细节的论述后，汤建明简直两眼放光。 “小苏，我怎么之前就没听说院内有你这么个好苗子呢？” “但凡是在我手下，我早就让你转正了！” 汤建明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姚国良站在一旁，倒有些挂不住脸，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他现在是生怕汤建明也开口挖他的墙角。 之前的徐德亮他和他是大学同学，岁数资历相当，他还能争抢一番。 但如今的汤建明，可算得上是他的老前辈啊…… 当年他和徐德亮刚来院实习时，汤建明已经是年轻有为的明星主治，在普外规培时，汤建明也帮过他俩不少。 现在若是老汤开口，姚国良都拉不下脸拒绝。 正想着，汤建明已经拍上了他的肩膀。 “国良啊，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埋没啊！” “实习期就能主刀心脏搭桥这种手术，还完成得如此完美，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头一次见！” “要不是心外今年收的新人太多，腾不开位置，我就把这颗好苗子挖走了！” 说完，他用无比惋惜的眼神看着苏仁，好像错过了什么宝藏。 这话倒是让姚国良松了口气，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还好还好，苏仁在急诊地位置暂时安全。 “小苏，你记住，心外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等你把证考下来，随时都能申请调动，我和老姚可不一样，只要你来，我就能给你争取最好的待遇！” 汤建明说完，还亲昵地拍了拍苏仁的肩，紧接着又发出一阵标志性的大笑来。 这下姚国良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他就知道，老家伙专程来办公室就是来挖人的！ 挖人就挖人，你可不要踩一捧一啊？ 是他不想给苏仁转正吗？ 他恨不得直接给苏仁升个主治！ 可有李生龙的压力在，他也转规培的资格都给不出，让苏仁到现在连证都没考上。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万一让苏仁这颗千年难遇的好苗子溜走了，他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汤主任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苏仁尽快转正。”姚国良急忙插话道。 汤建明却是摆了摆手，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插嘴。 “对了小苏，下周我们心外对规培生有一场模拟考核，就用你刚才的手术做典型案例，让他们做手术重现。” “我希望你能到场指导！” 转过脸来，汤建明又笑眯眯地朝苏仁说道。 “如果有空，我一定去。”苏仁立刻答道。 “你一定得来！你就是最好的标准范例！” 汤建明说完，起身拍了拍苏仁的背，这才笑着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他的背影，苏仁也勾起了嘴角。 之前刚进院时他就听说心外有个技术超群的汤主任，当年是院内外出了名的天才，就是脾气有些古怪。 如今见到了，他可没觉得这大爷哪里古怪，反而觉得挺亲切。 “苏仁，你之后真考虑去心外发展？” 汤建明一走，姚国良就关紧了办公室的门，火急火燎地发问。 听见这话，苏仁脸上地微笑变成了苦笑，“姚主任，别说是心外了，连健安我都要留不下，刚才手术前，张院已经当众开除我了。” “还有这事？！” 姚国良一听，立马从办公椅上弹射了起来。 好家伙。 又开除？ 他就纳了闷了，苏仁这种宝贝疙瘩，有人抢着要才叫正常，张启德怎么就天天想着要开除他呢？ “行了，你先回办公室休息吧，这事我去和他谈谈。” 说完，姚国良站起了身，一口喝完了杯中茶水。 苏仁也点了点头，走出了主任办公室。 …… 回到办公室时，苏仁已是精疲力尽。 屁股刚落做，他第一件事就是找系统结算奖励。 闭眼靠在椅背上，苏仁进入了空间。 【叮——检测到宿主在现实中完成三星级手术：心脏搭桥术】 【恭喜宿主获得现金奖励：100000元】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空间商城，商城内可自行选择道具交易，宿主可按需挑选！】 系统的机械音说完，一张黑色面板出现在苏仁眼前。 面板上都是一个个的小格子，上面是各种道具，点开还能看到对应的功效。 道具按照类目，总共有好几百个。 之前系统奖励过的补血丸和神经修复剂，都位列其中。 没想到啊，空间里还有这种他不知道的惊喜！ 苏仁一下来了精神，好奇地点开一个个道具查看。 有能减缓出血速度的止血丸。 能在不麻醉情况下压制所有疼痛的止痛散。 还有能促进骨骼再生修复的复骨膏等等…… 虽然都是一次性效果，但每个都十分有用。 道具虽然需要自行购买，但价格也不贵，基本都是两百到三百左右。 只不过依旧需要在完成手术后，才能获得购买机会。 看了半天，苏仁决定现将这次购买次数攒下来，等紧急时再按需挑选。 心满意足地退出了空间，苏仁打开手机。 果然，卡内金额到账的短信已经发了过来。 “南华银行：您尾号7680的银行卡到账——100000元，卡内余额200556元！” 苏仁心中忍不住一阵激动。 他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何况还是在几天之内赚到的。 有了系统的奖励金额，他不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省吃俭用地过苦日子，也不必再为实习工资低发愁了。 只要能有手术机会，管它工资多低呢，就算是没钱，他苏仁也乐意干！ 正美滋滋想着，手机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条消息通知。 通知显示他被刚加上微信的汤建明拉进了一个三百人的大群，群名叫“健安技术交流群”。 翻了翻消息，苏仁发现这群里的人至少都是住院医师以上的职位，看来是医院内部的技术交流群。 苏仁还在思考着报出实习生身份会不会太尴尬，汤建明就在群聊中发了消息。 那是一条视频链接，上面标注着“健安搭桥手术标准化范例”几个大字标题。 苏仁点开一看，乐了。 这不正是他刚刚完成的手术视频嘛？ 第31章 他要有这本事，不早转正了？ 手术视频截取了部分角度，没有拍出苏仁的脸，而是将画面聚焦在他双手的操作上。 视频刚发出来，消息就一条接一条滚动了出来。 “汤主任，咱心外终于出手术模板了？” “不愧是汤主任的手法，真是专业中的专业[大拇指][大拇指]！” “[牛]汤主任手法比之前更专业了！” “果然是南城第一快手！！汤老您就是我的偶像！！” “……” 原本安静的群内消息瞬间刷屏。 有拍马屁的，有真心叹服的，还有讨论手术细节的。 之前苏仁进群的消息提示立马被掩盖，压根没人关注。 在这种消息轰炸下，汤建明的头像再次蹦出，在群里做了解释。 “各位，视频中的手术并不是我做的，是咱们医院一位优秀的年轻医生做的！” “我已经将此视频作为心外规培生标准范例，用于教学考核。” “希望大家都像这位优秀的医生学习，不断提升自己的手术精准度！” 这三条语音发出，群里瞬间寂静了下来。 一分钟后，消息才再次炸开了锅。 “卧槽？年轻医生？！” “不是吧？年轻医生能有这种水平？” “汤主任肯定跟我们开玩笑呢！[呲牙]！” “不对啊你们看，视频里的医生确实不是汤主任，看手臂挺瘦挺白的……” “我去，还真是！咱心外除了汤主任，还有人能做出这种水平的手术操作？！” “不可能，我们心外的老医生都达不到这种水平，更别说年轻的了！” “难道是别的科室的？怎么搭桥能做得如此完美？？” “……” 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所有人都在疯狂猜测视频里的手术究竟是谁做的。 心外科的人对同事的技术都了如指掌，知道视频里不是自己科室的医生。 可如果是其他科室的医生达到如此水平，那就更可怕了！ 更何况汤主任还说了，做手术的是个年轻医生…… 一群人细思极恐，恨不得当下就将视频中医生的身份给扒出来。 可无论他们怎么追问，汤建明就是不说。 群聊中原本的惊叹变成了一片猜测，健安优秀的年轻医生几乎被点了个遍，又一个个被一一排除。 苏仁看着没了意思，退出了群聊。 刚准备看看通知群内有没有关于急诊儿童家属闹事的通报，就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对话声打断了。 “唉！今天真给我累够呛，咱急诊真不是人待的地儿！” “那可不？累死累活地忙了一天，到头来那些家长还集体闹事要维权，从中午闹到刚才，唉，身累心也累啊！” “害！现在这事闹大了，都上新闻了，听说现在中毒原因正在排查呢，希望可别连累到咱们急诊科啊！” “还不是因为那个重症女孩嘛，听说是李杰给误诊的，还好最后人救回来了，不然事情就大了……” 急诊的三个主治医师结伴回到办公室，看来是刚刚忙完，都是一脸倦容。 此时的办公室里除了苏仁，没有其他人。 三人正聊得火热，压根没注意到坐在角落的苏仁。 从他们的言语间，苏仁大概了解了事情原委。 中午开始，家长中不知为何产生了激愤情绪，大群孩子家属围堵在急诊科大厅内，指责医院管理混乱，救治不及时。 直到刚才，这场闹剧才在卫生局长林长安的疏通下暂时结束。 拥堵的急诊科这才恢复了通畅。 “诶，你们知道那孩子是谁给救回来的不？我听说居然是咱们科室的实习生苏仁！” “啥？不可能吧！他不就是个啥也不懂的混子嘛？” “对啊，他要有这本事，早就转正了！” 苏仁听着几人的奚落，苦笑着摇了摇头。 原来他辛辛苦苦两年，在同事心里就是这种形象啊…… 明明在学校时他成绩最好，进院后不论是笔试还是实操，也总是拔尖。 就因为他两年没有转正，被打压得只能做些杂活，这些人显然已经忘记了他的成绩，在心中默认他是个废物。 “不管咋样，我看李杰这次是触到霉头咯，估计连他舅都救不了他！” 最先开口的女医生小声说道。 这话说完，其余二人都点头认可。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开。 李杰带着他的几个“狗腿子”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你们踏马的胡说啥呢？！”他指着刚才议论的三个主治医生大骂出口。 三个医生被吓了一跳，纷纷闭嘴不敢再出声。 虽然他们是主治，李杰只是个住院医，但人家后台硬啊。 平时在科室内都是横着走。 根本没有不长眼的敢随便惹他。 可李杰显然是怒气未消，直勾勾冲进来，眼看就要朝三人冲去。 眼看着局势不妙，苏仁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他们又没说错，你激动什么？” 他故意大声说道。 这一出声，所有人都惊讶地朝他看来。 三个主治医生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苏仁？你他尼奥的都被开除了，还有脸回来？！” 李杰看见苏仁，愣怔了两秒，紧接着脸上便挂起了邪祟般的冷笑。 他正愁没处泄火呢，苏仁这小子竟然找上门来了！ “我为啥不能回来？上面一天没下开除通知，我就一天是健安的医生，不回来难道旷工早退？你帮我扣钱？” 苏仁抱起了胳膊，一脸的云淡风轻，话里是满满的挑衅。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在科室像透明人一般的实习生，竟然会当面和李杰硬钢…… “呵呵，你都已经被扫地出门了，还在这嚣张呢？” “也对啊，如果你要脸，就不会整整两年赖在急诊科了！” “你不就是咱科室的一条狗嘛？” 他说完，还故意吐出舌头，“汪汪”地叫了几声，立马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苏仁摇了摇头，“看你那惟妙惟肖的样子，到底谁才是狗，还不明显吗？” 这话一出，科室内猛地安静了下来。 只有之前的三个主治医师在捂嘴偷笑。 “你……你说什么？！” 李杰这下是彻底破防了。 他几步冲到苏仁面前，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我误诊又怎样？只要我舅舅一句话，这事立马就能平！” “你呢？你可是得罪了卫生局长，怎么走都是死路！” “我告诉你苏仁，我不仅能让你从健安消失，还能让你从整个医学界消失！” 这话中的威胁性太大，所有人都不敢再吭声。 他们都相信以李杰的性子，还真做得出这种事来。 就在这气氛僵持之际，张启德突然推门而入。 他怒目瞪着苏仁，面色阴沉得可怕。 “苏仁，你给我出来！” 第32章 狗改不了吃屎，人改不了犯贱！ 这话一出，李杰嘴角立马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窃笑。 他身后几人也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 见苏仁起身，众人也都跟了出去。 刚走出办公室，苏仁就吃了一惊。 只见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走廊上，此时竟然又聚满了人。 “苏仁，你自己弄出来的破事，你自己处理！” 张启德横了他一眼，疾言厉色地斥道。 他这话刚说完，对面就响起一片哭嚎声。 苏仁心头一惊？ 难道又有家属闹事？ 可再怎么闹，也不会闹到他头上啊…… 正想着，那哭嚎声大了起来，三个身影穿过人群朝苏仁这头扑来。 这下苏仁才看清，这三个哭天喊地的，竟然是刘波一家…… 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此时正举着摄像机对准他们。 而上午还嚷嚷着要和张翠华母子彻底断绝关系的刘波，此时正坐在轮椅上，故作虚弱地歪着头，在镜头前摆出一副苦主姿态。 他们闹事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苏仁。 “就是他！是他三番五次地要害死我丈夫！” “他还借着自己的医生身份，强行将我丈夫带到手术室，把他害成现在这样！” “杀人未遂，他是杀人未遂！给我曝光他！” 张翠华一看见苏仁，立马指着他的鼻尖大声嚷道。 众人震惊的目光一时间全部聚焦在苏仁身上。 健安急诊科的医生竟然滥用职权，要谋害亲生父亲…… 这简直耸人听闻！ “几位，苏仁他不是这样的人，我看这其中存在些误会，要不……” 匆匆赶来的姚国良横在几人面前，试图帮苏仁解释，却被刘浩轩粗暴地一把推开。 “误会什么误会？今天这畜生还又在医院里对我爸动了手！我手里可是有证据的！” 刘浩轩说着，从裤兜内掏出手机，播放起一段视频。 视频上立马出现了刘波坐在地上对苏仁苦苦哀求的画面。 而苏仁则是冷着脸，一脚将刘波踹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视频一放，立马引发众怒，所有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苏仁。 特别是一些共情的患者家属，此时已经对苏仁指指点点起来，还掏出手机拍摄视频。 只有姚国良伫立原地，脸色铁青。 他们当然看出来了，这视频就是今天送抢患者时，刘波拦路的监控画面。 只不过视频经过了掐头去尾和剪辑，已经和原版大相径庭。 这简直就是歪曲事实…… 是造谣诽谤！ “张院，当时你也在场，你快说句话啊！” 姚国良看向张启德，焦急地大吼道。 可张启德只是站在原地，皱眉背手，一言不发。 这下姚国良和孙菊心中都有了数。 此事儿张启德应该是知道的。 就算人不是他找来的，也是他默许的。 “你居然……” 姚国良指着张启德，气得要骂人。 苏仁见状，急忙上前拉住了他。 他不希望这事再连累到其他人。 看之前李杰的表情，还有此时张启德的态度，他就猜到了，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你们三番五次地诬陷我，到底想干什么？！” 苏仁走上前，和三人面对面对峙。 张翠华在刘波腿上狠狠一掐，刘波立马“哇”的一声哭嚎着坐在了地上。 “哎哟喂，是我命苦啊！” “妻啊！儿啊！是爹对不住你们，非要认苏仁这么个白眼狼！否则咱哪用得着受这个罪啊！” 说完，他突然睁开眼，猛地指住苏仁的鼻尖。 “你……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我们好心请你吃饭，你却在餐厅里就想害死我！” “要不是救护车来得及时，我当场就已经……” 刘波嚎叫着，一边咬牙捶打地面，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这话倒是给苏仁气笑了，“西餐厅里都有监控，当时是什么情况一看便知，再说了当时围观的人那么多，我到底是救你还是害你，还怕没人知道？” 这话一出，刘波脸上果然闪过一丝心虚，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围观众人此时也回过味来，看向刘波的眼神中都有了质疑。 站在人群中的李杰见状，气得咬牙切齿。 刘波这蠢货，竟然不按说好的台词走，当着这么多人面胡说八道！ 实在忍不住，李杰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朝苏仁大吼。 “就算你没有在餐厅动手，那你在医院强夺手术室的事又怎么解释？” “当时我们要抢救你父亲，是你硬生生阻止，还强行将病人弄进了抢救室！” “这可是很多人看见的！” 他这话一出，几个跟班立马连声附和。 “没错没错！就是他强行将患者推进抢救室，还反锁了门！” “对！他就是个实习医生，根本没有手术资格，当时明摆着就是想害人！” “我们都可以作证！” “……” 在几人争先恐后地证实下，苏仁立马沦为了众矢之的。 围观人群越来越多，议论和谩骂声不绝于耳。 “没想到啊，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禽兽医生！” “就是啊，连自己亲爸都害，啧啧啧……谁敢在他手上看病啊？” “太可怕了，这样的人就该枪毙！” “……” 场面一片混乱，无数镜头对准了苏仁。 苏仁心下一片寒凉，抬眼看向对面的刘波。 他正冷眼看向苏仁，脸上挂着阴邃的笑。 这个手术后还对他千恩万谢求原谅的老畜生，此时竟然反咬一口…… 呵呵，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种人烂到骨子里的坏种，永远不会有真正忏悔的一天！ “我当时是分明是帮你做开颅手术！”苏仁攥紧了拳头，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开颅？就你？” 李杰冷哼一声，“就他一个连手术用具都认不全的实习生，一个人做开颅手术？” “你问问谁信呐？” 这话一出，周围立马响起一片嘲笑声。 众人看向苏仁的眼神都如看傻子一般。 的确啊，一个证都没有的实习生，就敢说说自己独自一人完成了开颅手术，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行了，啥都别说了，赶紧把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赶出去！”张翠华指着苏仁大声吼道。 这话引来了不少支持声。 众人你推我桑地冲上前，眼看着就要对苏仁动手。 就在此时，走廊上一个清脆的女声却响了起来。 “我可以作证，苏仁没有害人，他是救人！开颅手术就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第33章 你是局长千金？ “林娇娇？” 有急诊科的医生认出了说话的女人，不可思议地惊叫道。 只见因病修养好几天没露面的林娇娇，此时正站在走廊对面。 虽然脸色依旧有些白，但她步伐坚定，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苏仁看见林娇娇，也不由得心中一惊。 今天太忙，他竟然都忘了再去看林娇娇的恢复情况了。 早上她还在昏迷，现在就下床走路了。 这身体素质也真是够强的。 “没错，我是急诊科护士，当时苏医生给患者刘波手术时，我就在手术室里，观看了苏医生手术的全过程！” “苏医生不仅独自一人完成了开颅降压术，而且完成得十分完美！” “病人当时情况危急，要不是他手法精湛，肯定是救不回来的！” 林娇娇一口气说完，语气十分坚定。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人。 刘波三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搞蒙了，都无所适从地看向李杰，不知该如何应对。 李杰看见林娇娇，显然也吃了一惊。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之前那副尖酸轻蔑的模样，抱起胳膊走到了林娇娇面前。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科室赫赫有名的交际花啊？” 说着，他用轻佻的眼神将林娇娇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 “怎么？你和苏仁也勾搭上了？居然来给他作伪证？” “谁不知道你能进健安急诊，就是一路睡进来的？就你这种不择手段、满口谎话的女人，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的话？” 话到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的。 眼神中的恶意仿佛无数道利剑，朝林娇娇狠狠刺去。 “你……你胡说！” 林娇娇一下红了眼眶，显然没想到李杰会下作至此，在这么多人面前侮辱她。 李杰冷哼一声，“我胡说？你问问急诊科里的同事们，哪个不知道你的光荣事迹？” 他说完，回头看向身后人群中的几个护士。 几个年轻护士都立马挪开了眼神，默默低下了头。 自从靠身体上位的消息传出来后，她们的确一直看不上林娇娇，在背后悄悄排挤她。 后来关于林娇娇的黑料越来越多，科室中几乎所有人都不再拿正眼瞧她，遇到了都会翻着白眼绕道走。 在急诊科，林娇娇几乎成为了所有人都嗤之以鼻的存在。 “你看看，自己名声都臭成这样了，还想帮别人作证呢？” “身为急诊护士，你明明有基础的手术常识。” “但那天眼睁睁看着一个实习医生做高风险手术还不制止，我看你们俩就是一伙的！” 李杰说完，还狠狠朝林娇娇啐了一口，脸色得意到了极点。 “你……” 林娇娇脸气得通红，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她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反驳的话到了嘴边，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李杰心中暗爽不已。 当初林娇娇刚来院时，李杰见色起意，对她展开疯狂的追求，不料竟被她严词拒绝。 从那之后，他就怀恨在心。 林娇娇那些谣言，都是他悄悄编造传播的。 看着林娇娇一天天沦为众矢之的，却依旧对他爱答不理，他心中火气更盛，早就想找机会好好治治这丫头。 没想到今天她竟然自己往枪口上撞。 简直就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暗暗思忖着，李杰正要开口再羞辱林娇娇几句，却被一个浑厚低沉的中年男声打断了。 “你们不信她，那我的话信不信？！” 说话间，只见林长安拿着一摞文件，缓缓朝众人走来。 “爸？” 林娇娇看见来人，发出声惊疑的尖叫。 几秒后，她才反应了过来，啜泣着扑进了林长安怀里。 林长安抚了抚女儿的头，眼里满是心疼。 这一幕简直给众人看傻了。 特别是急诊科里的一众医护人员，此时嘴巴一个比一个张得更大，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没搞错吧…… 卫生局局长林长安，林娇娇管卫生局林局长叫……爸？！ 那她岂不是…… 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他么的都是啥事儿啊？ 卫生局长的女儿进健安当个小护士，还用得着靠身体攀关系？ 这不是扯淡嘛？！ “林局长您是……是……” 李杰指着二人，声音都在颤抖。 “李杰，好好看看吧，这是对你误诊事件的处分！” “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按规定不能停职，但你不遵守医疗流程，违背技术操作规范，将在全市医疗系统对你进行通报，同时院内作违纪检讨！” 林长安冷冷瞪了他一眼，将一份文件扔在他身上。 李杰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眼瞪得老大。 全市通报…… 如果留下这种记录，那他根本就不可能通过审核，参加几个月后的医疗大会…… 一切就全完了…… “不……不行！” 他顾不得众人在场，上前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林长安面前。 “林局长，是我嘴贱！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真的不知道林护士是您女儿！您就饶过我这一次，不要给我通报处分！” “要是有了这种污点，我的前途就全毁了！” 他死死扣住林长安的裤腿，声色尖利地哀求道。 这下他身后几个跟班也都看傻了眼。 他们平日里见惯了李杰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哪想到他有天会如此卑微，为了个处分下跪求饶…… 一想到自己曾经帮李杰散播过不少关于林娇娇的谣言，还带头在科室里针对她，几人就心头发怵…… 踏马的，李杰招惹谁不好？ 竟然招惹卫生局局长的女儿…… 这不是要把他们全都拖下水吗？ 想到这，几人就吓得双腿发颤，纷纷后退，都想找个时机就开溜。 面对李杰的哀求，林长安却依旧面色冷淡。 “据我所知，你的误诊可不止这一次吧？” 林长安说着，掏出一份病例复印件，展示在众人面前。 那正是李杰当时为刘波抢救时填写的电子病历。 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当时李杰给出的脑卒中诊断。 没有进一步进行脑部仪器检查，连最基本的脑CT都没有做，就下了静脉溶栓的诊断。 在林长安看来，这已经不是误诊了。 这简直就是杀人！ “你口口声声说刘波是你救回来后，才被苏仁强行推入手术室。” “给外伤性颅内血肿患者下溶栓，这就是你所说的急救？” 林长安说着，将一摞病例扔在了李杰脚边…… 第34章 局长的饭，不蹭白不蹭 这话一出，李杰心头一颤，整个人瘫软在地。 好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 “不……不是！病例……病例写错了！” 说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指向平日里的几个跟班。 “是……是他们和我一起参与的抢救，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 几个跟班刚想开溜，没想到李杰突然来了这一手，一个个慌乱至极，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几人一边摆手否认，一边连连后退。 围观众人见几人这幅模样，心里也都清明了起来。 这不就是纯纯心虚么？ “你们几个王八蛋！亏我平时对你们那么好，现在给我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李杰指着几人，气得牙冠颤抖。 平时几人狗腿子一般跟在他身后，从他这得了不少便利。 如今一有变故，几人竟然变脸如翻书…… 李杰一咬牙，起身就朝几人冲了过去，恨不得扑上去和他们同归于尽！ 见事态有些难以控制，林长安适时地朝一旁等候的保安使了个眼色。 几个保安立马上前，将情绪失控的李杰控制住。 “行了，我已经查明，你们几人和李杰一起利用职务之便，逃避多次科内培训与技术考核！” “至于患者刘波的误诊事件，我会继续调查，如果你们几人的确也参与其中，再和李杰一起做进行处分！” 说完，林长安在众人的注释下扶着虚弱的林娇娇，转身就要返回病房。 可刚要迈步，平日里李杰的头号狗腿子吕大为突然大步上前，大喊一声拉住了林长安的衣袖。 “林……林局长，我……我作证！”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再次严肃起来。 李杰眼中也迸射出一道精光，挣扎着开口：“对，大为，快告诉他们是我们进行的抢救！” 吕大为看了他一眼，下定决心一般吞下口唾沫，再次开口。 “我作证，在患者刘波的抢救中，李杰的确存在误诊！” 这话一出，宛如一道惊雷，瞬间因引爆了现场气氛。 “你……你说什么？！”李杰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野兽般疯狂扭动四肢，脖子上青筋暴起。 吕大为胆战心惊地看了他一眼，愣了几秒，才毅然决然地继续开了口。 “当……当时，由于主治医生都在参与其他患者的抢救，姚主任又在进行重要手术，李杰不顾规章流程，直接凭猜测下了脑卒中的诊断，安排进行溶栓！” “患者当时就出现了大出血休克，命悬一线，所以苏仁才对他进行了手术！” “事后李杰威胁我们，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还要求我们谎称是我们辅助他进行的急救手术！” 吕大为一口气说完，攥住林长安的手更用力了。 “林局长，这件事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啊！就算是说谎了，那也是李杰逼的！都是他……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他激动地叫嚷着，伸手指向李杰。 林长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后侧的其他几个跟班此时一拥而上，将林长安围在中间。 “对对，都是李杰一个人做的！” “没错，我们都是受他威胁，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林局长，求你了千万不要给我下处分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考进健安的！” “……” 几人慌乱地哀求着，早就将面子抛到了脑后。 他们心里清楚地很，自己可没有李杰那样的后台。 到时候处分下来，就算不停职，健安也一定会因为影响恶劣将他们扫地出门。 到时候名声臭了，其他医院也肯定不会接受他们。 别说什么光明前途了…… 恐怕是连工作都找不到了！ “行了，都别吵了！” 林长安被闹得头昏脑涨，严肃地大吼了一声。 根据调查流程，这件事还需要严格规范的笔录和证词。 但就现场情况来看，事实如何，所有人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结果显而易见，这开颅手术真的是苏仁做的。 他不仅没害人，还冒着巨大的风险捡回了刘波的一条人命。 “这老登太不是东西了，竟然陷害亲生儿子啊！” “就是啊，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他儿子还救了他一命！” “不是老人坏了，是坏人老了！这种畜生，我们在网上曝光他！” “……” 围观的家属们此时纷纷将手机镜头对准了轮椅上的刘波，谩骂声不绝于耳。 刘波显然没料到会有这种变故，当即左右张望，却发现张翠华和刘浩轩母子早已经没了踪影。 “这两个没良心的贱人！” 他恶狠狠骂了一句，猛地从轮椅上站起，健步如飞就朝走廊尽头跑去。 “哎哟，你们看他，身体好着呢！” “跑得比我还快，他到底哪来的脸来闹事啊？” “就是啊，要不是他儿子，他早就死了好吧？真是恩将仇报！” “……” 人群中再次响起一片叫骂声。 “林局长！林局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舅舅一定会重谢，你有什么要求都好说！” 李杰见事已至此，也顾不上狡辩了，绝望地朝林长安哀求道。 林长安冷冷看着他，眉头深深锁起。 一想到自己女儿就是被这畜生害成这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他居然还大言不惭地当众贿赂。 真是岂有此理！ “张院，把你们医院这不知羞耻的医生弄走！”林长安大喝一声。 张启德不敢怠慢，急忙示意几个保安将长牙五爪的李杰拖了出去。 苏仁在一旁安静看着这一切，心中忍不住泛起连连快意。 刚才李杰当面侮辱林娇娇，他已经忍不住要当场冲上前鱼死网破。 没想到关键时刻林局长竟然出面。 更没想到的是，林娇娇竟然是林局长的女儿。 想到这，苏仁就觉得有些肉疼。 亏他之前还同情林娇娇来着呢…… 哪想到人家可是局长家的千金，来健安就是体验生活的？ 正寻思着，林长安竟几步走到了他面前，朝他伸出了右手。 “苏仁，白天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我郑重向你道歉，为了感谢你对我女儿的帮助，我想请你吃个便饭，不知道你是否有空？” 苏仁一惊，赶紧伸手和林长安握了握。 林局长请客吃饭，他哪敢不答应啊？ 更何况有饭能蹭，不蹭白不蹭啊！ “那就多谢林局长了！” 苏仁昂首挺胸地大声答应道。 第35章 不是吧？又要跟我抢人？ 晚上七点，苏仁和姚国良准时出现在南城西苑餐厅，和林长安父女共进晚餐。 这餐厅十分考究，是南城都出名的宴客热门地。 苏式园林的风格和考究典雅的隔间，让人身处其中就觉得全身放松。 苏仁还从来没有来过这么高档的中式餐厅，在心中惊叹连连。 落座后，他心中不免庆幸。 好在今天下班后他换了身最拿得出手的休闲套装。 不然就平时上班时那种洗得发白的T恤和大短裤，在这里未免也显得太寒酸了…… 几分钟后，林长安和林娇娇推开了隔间的竹门。 看见苏仁的刹那，林娇娇不由得眼前一亮。 眼前的苏仁穿着一身黑色缎面新中式套装，平时杂乱的长发也用发带束了起来，就连上班时架在脸上的黑框眼镜也摘了，露出轮廓鲜明、五官精致的脸。 明明没有刻意打扮，但这一套下来，苏仁整个人已是容光焕发，透着股俊逸出尘的非凡气质…… 这下林娇娇简直看呆了，连招呼都忘了打。 注意到女儿的失态，林长安轻咳了两声。 林娇娇这才回过神来，脸蛋腾的一下就红了。 “苏医生，多谢你救了我，这是一点小小谢礼，希望你收下！” 苏仁摆了摆手，下意识想要拒绝。 毕竟作为医生，患者送的东西是一概不能收的，这是基本的职业准则。 可一旁的林长安此时却发话了，“小苏，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娇娇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不然她心里该过意不去了！” 这话一说，苏仁是不敢拒绝了，只能双手接过了礼物袋。 “那就多谢了！”苏仁说着，露出个清爽帅气的笑容。 这下林娇娇的脸色更红了，有些慌乱地挪开了目光。 “小苏，娇娇可是把你形容得神乎其神啊。” “独自一人完成了高危患者的开颅手术，还完成得相当漂亮，这可是很多经验丰富的老医生都做不到的！” 林长安笑眯眯说着，帮苏仁倒了杯酒。 “还有啊，你白天说我的……肾有问题，咳咳，我刚才已经去做了检查，的确存在早期糖尿病。” “医生说还好发现得早，在可控范围内。” “小苏，你这双眼可太神了！不仅救了我女儿，还救了我啊！” 林长安说着，朝苏仁举起了酒杯。 苏仁急忙也举杯和他碰了碰，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姚国良就兴奋地点起了头。 “没错啊林局长，苏仁可是我见过最好的苗子！” “不只是开颅手术，其他手术他也完成得相当漂亮，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 姚国良说着，掏出手机就开始给林长安播放苏仁之前的手术视频。 一边看，他还一边不停地夸耀，活像个炫娃的老父亲。 林长安看完视频，却是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他也是学医出身，自然知道视频中苏仁手术的含金量。 单单是自己女儿那八分钟的胆囊切除术，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艳。 更别说今天被用作标准教材视频的心脏搭桥手术了…… “苏仁，你的实力不应该屈就于建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到省医院工作？” 林长安突然严肃地朝苏仁问道。 这话犹如一记深水炸弹，把姚国良震得是头晕眼花。 不是吧？ 怎么到哪都有跟他抢人的？ 健安咋了？健安的急诊科可不比什么省医院的急诊差！ 他在心里捶胸顿足，后悔得不行。 早知道就不给林长安看这些视频了！ 虽然他真心希望苏仁能前途光明，但的确也想留住他这个人才啊。 有了他，整个健安急诊科都能更上一层楼！ 姚国良越想越急，无奈对面坐着的是卫生局局长，他实在敢怒不敢言，也只能默默坐着生闷气。 “小苏，如果你愿意入职省医院，我可以立马和省医的院长沟通，科室你自己选，薪资也好说！” 这话一出，苏仁眼睛亮了亮。 省医院可不是一般的存在啊！ 虽然南城作为省会城市，医学水平较为发达，知名的三甲有不少，但省医院依旧是遥遥领先的存在。 如果说健安出名主要是靠着当年的急诊实力和这些年引进的先进器材。 那省医院简直就是医院领域的六边形战士！ 有政府的支持，省医院在人才引进和设备更新上更有优势。 每年招收的实习医生中，有很多都是院长主动出击，在各个医学院最顶尖的学生中挑选来的。 曾经的健安靠着雄厚的资金支持，还能和省医院比上一比。 可这几年来省医院可谓是群英荟萃，每个科室都强得惊人，不少外地百姓都慕名前来就医。 和健安的差距，也就逐渐拉开了。 如今林长安竟然邀请他一个健安的实习生入职省医院，这让苏仁受宠若惊。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可他苦就苦于还没有证，就算入职省医，也顶多先当个规培医生。 在那种精英汇聚的地方，一个规培生是不可能有机会做手术的。 做不了手术，那不就是断了系统那边的奖金嘛？ 一个规培生工资再高能高到哪去？ 有了系统，他如今可是一台手术就能拿好几万的人！ 省医再怎么香，也得先拿到证再说…… “林局长，我现在证还没到手呢，等今年证考下来，再做其他职业打算吧。” 苏仁诚实地说道。 听说他还没考证，林长安有些震惊，但很快心里也就清明了。 之前有李杰的针对和李生龙的压迫，在健安那种地方，的确很难出头。 再说了执医考试也只有短短三个月了，等苏仁把证考下来，跳过规培直接入职，的确更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林长安说着，又伸手和苏仁握了握。 姚国良心中一颗石头暂时落了地，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几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活络起来，觥筹交错间聊了不少。 苏仁也终于明白了林娇娇出现在健安的真正原因。 林长安的前妻，也就是林娇娇的母亲经营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 林娇娇毕业后，母亲有意让她进入公司磨炼，好在日后继承产业。 但林娇娇刚刚入职，就因为不熟悉医疗系统而造成了亏损。 由于本来就学的是护理专业，林娇娇干脆瞒着父母进了健安实习，就为了了解医院专业的运行制度。 只是没想到会迎接这么一场噩梦…… “小苏，娇娇的实习期还有三个月结束，她坚持想完成剩下的实习，之后在急诊科就多亏你照顾了！” 林长安微笑着朝苏仁说道。 苏仁有些惊讶，林娇娇在急诊科经历了这么多，竟然还坚持要留下来。 他点了点头，看向对面的林娇娇。 没想到对方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双美眸中柔情似水，秋波连连。 这下就算是苏仁再迟钝也察觉到了。 难不成这丫头是看上我了？ 第36章 女神医生的白眼 第二天一早，苏仁就神清气爽地出现在急诊科。 没想到早班的几个主治医师比他到的更早，见他进来，竟然纷纷起身朝他打招呼。 在急诊科待了两年，苏仁都没有过这般待遇，一时竟有些尴尬。 姜福瑞此时也走了进来，看见苏仁，立马两眼放光地跑了过来，揽住了苏仁的肩膀。 “苏仁，听说昨天我不在的时候，你可是掀起了不少风浪啊？” 他说着，又凑近苏仁的耳朵，神秘兮兮地小声道，“我还听说，林娇娇居然是卫生局林局长的闺女？还有，听说你俩……关系不一般啊？” 苏仁无语，“我看你技术没进步多少，八卦的能力倒是见长啊？” 姜福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又满脸坏笑地凑了过来。 “阿仁，你厉害啊！居然连局长千金都能拿下，今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兄弟我啊！” “去你的，别胡说啊！我和她可不是那种关系！” 苏仁将姜福瑞的胖脸狠狠推开。 他这下算是明白了，难怪了这些同事对自己突然态度大变呢。 原来都以为他是巴结上了局长，当了乘龙快婿啊？ 现实……真是太现实了！ “苏仁，你出来一下！” 办公室大门突然被人推开，张启德朝里喊道。 苏仁有些不情愿地走出了办公室。 看见张启德那张脸，他就心中不爽。 这人一肚子坏水，不知道这次专程来找他，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刚出办公室大门，张启德就神神秘秘地将苏仁拉到了姚国良的主任办公室里。 办公室内，姚国良正喜气洋洋地望着他，用眼神示意张启德开口。 “苏仁，我正式宣布，从今天起你转规培医生，底薪我给你翻倍！” “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参与急诊科的门诊坐诊，参与紧急手术，拿正常的绩效和奖金！” “等六月份你的执医证考到手，我立马安排你转正，升主治医师！” 张启德一口气说完，语气坚定。 苏仁倒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搞错吧？ 昨天还嚷嚷着要开除自己的张启德，今天不仅要让他转规培，还让他坐诊？ 不仅如此，他还要给他涨薪，加提成和绩效。 这老头不会被人给夺舍了吧？ “苏仁，还不快谢谢张院？”姚国良朝苏仁一阵挤眉弄眼。 实际上张启德能转性，除了忌惮林长安的官威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姚国良在昨天的饭局后，给他打了个长达一小时的电话。 电话里他添油加醋地描述了林局长对苏仁的喜爱，警告张启德再不重视人才，苏仁就要被省医院给抢走了。 这下张启德也急了。 他又何尝不想把这个难得的天才留在健安啊？ 之前那不是有李生龙从中作梗嘛？ 不过现在李生龙可没空管苏仁的事，他忙着给自己外甥求爷爷告奶奶地消除处分呢。 这下为了稳住苏仁，张启德可是下了血本了。 单单是拿证后直接升主治这一点，在健安就从来没有过先例…… 苏仁没说话，只是朝张启德点了点头，表情淡淡的。 这态度可把张启德气得不轻。 刚想开口骂人，却瞥见了姚国良投来的眼神，火气又被他强行吞回了肚子里。 “苏仁啊，不必谢我，年轻人嘛，应该多给机会，以后你好好干，我看好你！” 张启德在发绿的脸上强行挤出个笑容来，拍着苏仁的肩说道。 看着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苏仁也不忍再逗弄他了。 “知道了张院，我一定好好干。” 张启德这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和姚国良一起又夸了苏仁几句，才让他直接去诊室报道。 …… 急诊科门诊。 今天坐班的原本是赵越和另一个住院医师段雅安。 这个段雅安可是院内出了名的美女医生。 当初林娇娇来之前，她就是科室里最鲜亮的一枝花，高级精致的五官搭配上清冷淡雅的气质，让不少男医生拜倒在她的白大褂下。 不过女神虽好，也确实高傲。 这些喜欢她的男医生段雅安一个都看不上。 除了院内一些主任大神，她对其他人都是冷冰冰的。 其实段雅安和苏仁同时期实习。 那时的苏仁在理论和实操上都是实习生中成绩最好的，在考核中永远是第一的位置。 当时的段雅安也对这个优秀又帅气的男生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关心。 早上的早餐，中午的便当，晚上的养生汤，几乎是一顿不落地送到苏仁手里。 就在苏仁都差点被打动的时候，最终的实习考核成绩出炉，苏仁竟然是最后一名，根本没有转正的机会。 从那之后，段雅安对他的态度也瞬间冷了下来。 后来因为李杰等人的集体针对，苏仁在科室中如履薄冰，成了谁都能欺压的存在。 从那之后，段雅安看他的眼神就更加鄙夷了，平时碰上了都要翻着白眼绕道走。 今天见苏仁走近门诊室，她果然又大大翻了个白眼，低头装作翻看病例，没多看苏仁一眼。 “苏仁，欢迎你加入我们，今天你不熟悉门诊流程，就坐在旁边看看，明天开始正常接诊。” 赵越看见苏仁，倒是十分热情地起身，微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苏仁也伸手和他握了握，拿着椅子坐到了一边。 “3号患者，刘玲！” 护士在门外报了号。 诊室大门立马被人推开，一个十几岁的黝黑少女扶着个瘦高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中年女人用手捂着胸口，表情十分痛苦。 “医生，你们医院怎么搞的？俺妈气胸刚出院没多久，现在就又复发了！” 女孩一进来，就用高昂的音调大声喊道。 苏仁立马就注意到了中年女人的不对劲。 她的胸膜腔内并没有气体，不符合短时间内气胸复发的情况。 反倒是女人的主动脉存在明显问题。 在苏仁的视野中，女人的主动脉中膜分离并形成明显假腔。 主动脉夹层！ 苏仁在心中惊呼一声。 主动脉夹层可是相当危险的疾病，也是急诊十分常见的疾病。 如果不及时处理，患者随时都会因主动脉破裂引发大出血。 真等主动脉破裂，人基本是救不回来的。 很多患者都是前一秒突发胸疼，后一秒就倒地不起。 可现在这情况…… 苏仁看了看赵越二人，暗暗叹了口气。 不是所有人都有审疾之眼，若是他看上一眼就说出患者病因，不仅没人相信，怕不是还会把他当成傻子。 现在也只能引导等二人自己做出诊断了…… 第37章 我说气胸，那就是气胸！ 赵越示意母女俩坐下，开始问诊。 “八天前出的院？”他调出了患者刘玲的医疗记录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差不多。” “这几天有没有做剧烈运动？” “也不算剧烈吧，就昨天俺家的苞谷要收，俺妈就和俺一起给收了，装袋之后俺妈又给扛到了板车上。” 女孩回忆了一下，如是说道。 这下诊室内三人都有些无语。 段雅安忍不住语气责备地开口，“这还不算剧烈啊？知不知道气胸恢复期最忌讳的就是突然用力的动作？” 把麻袋装的包谷扔上板车，这一下下突然用力的行为无疑是诱发气胸的高风险行为。 见段雅安这么说，对面的女孩显然有些不高兴。 “那能有什么办法，俺妈前几天住院就花了好几千，家里苞谷请人收又得大几百，俺家花不起这个钱了！” 说完，她又气鼓鼓看向赵越，“医生你就直说吧，这次治疗又得花多少钱？” 赵越没说话，用眼神朝段雅安示意了一下。 段雅安立马点了点头，起身给患者做叩诊。 判断气胸，最常用的是医生叩诊。 除此之外，需要结合触诊和听诊进行判断。 此时段雅安就对中年女人进行了叩诊和触诊，却并未发现有气胸征兆。 她冲着赵越摇了摇头，随即朝中年女人发问，“有没有强烈痛感？” 女人摇了摇头，“痛倒是不痛，就是胸闷得紧，感觉这气儿啊咋都不顺，憋得慌。” “既往血压高不高？”段雅安再次问道。 “不……不高！” 这下女人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医生，我看你们也不用查了，这就和俺上次气胸那感觉一模一样啊！” “是你们没给俺治好，你们可得承担责任！” “凡事都有个保修期呢，这次治疗可不能收俺的钱！” 女人说着说着，一时激动，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段雅安见又碰上了不讲理的患者，有些无奈。 但看见女人状态还不错，说话也没问题，也就放下了心来，有了大概的判断。 “赵医生，病人胸闷憋气，没有明显痛感，没有高血压史，基本可以排除心脏问题。” “叩诊没什么异常，但两侧语颤强度倒是有些不同，高度怀疑是剧烈运动引起气胸复发。” “少量气胸时手诊看不出明显异常，先让她照个胸片吧？” 她说着，看似还在询问赵越的意见，其实双手已经在电脑上飞快地打起字来。 果然，赵越并没有表现出异议，而是点了点头，朝段雅安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这下段雅安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脸上满是得意。 跟着赵越坐了半年的诊，她对自己的判断力已经无比自信，甚至时常觉得自己已经超越了赵越这个“师父”。 只要不是情况危重的患者，她都会先斩后奏的下判断，也基本上都能得到赵越的认可。 这让原本就心高气傲的段雅安更加膨胀了。 此时用眼角瞥见坐在一旁还是实习生的苏仁，她又忍不住大大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下一秒，苏仁就突然开了口。 “赵医生，患者气胸征兆不明显，还是先去抢救室做个血检吧？” 他这话说完，赵越愣了两秒，有些犹豫。 的确，他有些被病人病史影响判断，先入为主了。 不过苏仁所说的测血，一般是查胸痛患者血液中的D-二聚体指标，这项指标是判断主动脉瘤的一项重要筛查指标。 如果胸痛或胸闷患者D-二聚体快速升高，那基本就是动脉瘤没得跑了。 对于胸闷胸痛患者急诊科有明确规定，必须深度排除致命病因，避免一切误诊的可能。 不过面前这个中年女人吧……不但症状不重，也不存在放射性痛感，这不太符合主动脉夹层的症状。 急性心梗倒是没法排除。 苏仁的话提醒了他，同时做个心电图会更加保险。 “这样吧，雅安，你先带病人找隔壁规培的小郑，帮患者做个心电图。” 说完，赵越就准备在电脑上开出心电图检查。 没想到这话一说完，对面的两母女竟然齐刷刷站了起来。 “医生你什么意思诶？俺都说了俺就是气胸，俺的身体俺自己还能不了解吗？” “你们医院病治不好，现在复发了又想骗俺去查这查那的。” “我看你们就是想推卸责任吧！” 中年女人指着赵越，双眼圆瞪，胸腔起伏。 这一幕看得苏仁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女人的主动脉就会破裂…… 主动脉夹层一般96%的患者都会出现剧烈撕裂感疼痛，但也有少数患者会出现“无痛性”夹层。 看来面前这大姐就是这样的情况。 这样一来，不但病人自己不会引起重视，医生也很容易发生误诊。 “大姐你别激动，我们也是想排除你患病的所有可能性，最大程度上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这样吧，你不想做心电图也没关系，咱们量个双侧血压，如果存在问题，再进行进一步检查。” 苏仁站起身来，用尽量温和的语气朝女人解释道。 没想到这话倒是引得母女二人同时冷哼。 “这位小同志，你长得倒是人模狗样，怎么年纪轻轻心就这么黑呢？” “俺都说了俺是气胸气胸，上次也是这位医生帮俺做的检查，咋的这次出问题就不认了？” “赶紧的给俺开那啥胸片，等俺确诊了再来找你们，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她蛮横地说着，一边手指赵越催促。 这下赵越和段雅安都皱起了眉头。 段雅安更是狠狠瞪了苏仁一眼，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在她看来，这个苏仁就是刚开始看诊，自命不凡，想强行装逼呢！ 一点经验都没有，看到个胸闷胸痛的病人就觉得是动脉瘤。 真是不懂装懂！ “苏仁，你一个实习生，闭嘴好好看就行了，别在这指手画脚的行吗？” “病人既往没有高血压病史，胸腔内没有痛感，明显就是气胸复发！” 段雅安语气尖锐地说完，又从鼻子里挤出声冷哼来，“你不就是傍上了局长大腿，吃上了软饭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雅安，这里是诊室，不许胡说！” 这下赵越都看不下去了，语气严肃地朝段雅安训斥。 段雅安满脸不服地坐了回去，噼里啪啦在电脑上开出了胸片的检查，紧接着起身走到了患者身边。 “走！我让护士带你们去拍胸片！” 第38章 想不留疤？我们急诊可做不了 见段雅安这么说，那母女二人神情终于有了缓和。 “你看看，还是人家小姑娘明事理！你好好学着点，别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做那黑心医生！” 中年大姐瞪着苏仁，狠狠奚落了一番，这次跟着段雅安走出诊室。 见苏仁脸色不对，赵越立刻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仁，我知道你在手术上很有天赋，但咱们诊室吧……跟手术还真是不同。” “在急诊科坐诊，最吃的就是经验，可不能武断判断。” “不过你第一次坐诊，不知道这些情有可原，雅安说话的确太过分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赵越说完，十分真诚地看向苏仁。 苏仁原本真有些不爽，但看着赵越那诚挚的脸，又将心里那股无名火压了下去。 “越哥，道理我都懂，但急诊病人先排除严重急性病，这不是应该的吗？万一真是动脉夹层，胸片做完了倒是排除了气胸，但病人也给耽误了啊！” “就算不做血检，我主张量个双侧血压，这不过分吧？” 苏仁有些激动地说道。 见他依旧坚持己见，赵越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苏仁这小子是油盐不进啊…… 竟然还认为患者是主动脉夹层。 这种没有依据的判断，在他看来自然是无比荒唐的。 要不是苏仁上次手术的光环太耀眼，赵越早就对这种不自量力的规培生好好教育一番了。 “苏仁，坐诊可没那么简单，病人和家属都是有情绪的，有些患者本身就比较固执，对医生也不够信任，不配合检查时家常便饭，你可得慢慢习惯啊，否则可不太适合急诊科。” 赵越说完，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回了诊位。 这话很明显，就是点苏仁呢。 苏仁不傻，自然听得出话中意味，也干脆闭了嘴。 患者自己都不愿意，他从不能押着人家去做检查吧？ 现在只能抱希望于患者的造化了。 正想着，护士叫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诊室的门猛地被推开，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 “医生，快看看我家娃！” 女人说着，一手将孩子拎起来，整个放在了桌上。 伴随着孩子震耳欲聋的哇哇大哭，苏仁看清了孩子的情况。 这小女孩才四五岁模样，扎着两个羊角辫，白净的额头上却横亘着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 伤口朝两侧裂开，像是额头上开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口，是典型的撕脱伤。 看她衣服上有破口和污渍，伤口应该是摔出来的。 苏仁粗略看了一遍，孩子身体倒是没任何问题，脑内情况也很好。 看来是只有额头上这道外伤了。 “哎哟，这伤口可不小，得有四厘米了！” 赵越第一时间拿出尺子，悬在伤口上方比了比，的确四厘米出头。 如此大的一个“血洞”出现在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头上，还真是挺让人心疼的。 “是啊！我娃才四岁半，我还指望她当童模嘞，你说说这么长一道伤口，可咋办啊！” 女人急得不行，使劲拍打着大腿，看样子也快哭了。 “你先别急，这么大的伤口，赶紧处理缝合是最主要的。”苏仁急忙安抚道。 “那就赶紧帮我娃缝针吧！可千万得注意着点哈，不然我娃可毁容了！”女人点着头大喊。 刚巧这时候段雅安回了诊室。 看见额头上挂着“血洞”的孩子，她神色没有半点起伏，眼中像是蒙着一层寒霜。 “雅安，有外伤患者，你来进行处理缝合吧。” 见她回来，赵越吩咐道。 段雅安冷冷“嗯”了一声，在电脑上填写病历后站起了身。 苏仁看着她冷若冰霜的侧脸，不由得在心中“嘶”了一声。 这女人还真是冷漠啊…… 对这么可爱的小女孩，都生不出一点怜惜。 不过这也难怪，每天坐急诊诊室，光是外伤患者就不知要遇上多少。 久而久之人大概就麻木了。 “跟我来吧。”段雅安走到孩子身边，示意孩子妈跟自己走。 见是段雅安给孩子缝针，孩子妈脸上瞬间有了笑意。 “诶，好！” “女医生缝针好啊，女医生缝针轻柔着呢，乖乖咱们就不会留疤咯！” 她语气轻快地说着，将孩子抱了起来。 谁知听见这句，走到门口的段雅安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想不留疤？”她侧身朝女人问道。 女人被这么一问，一下急了。 “当然啦！我娃还这么小，脸上要是留这么长一道疤，那不是毁容啦？” 段雅安摇了摇头，“那你去整形外科吧，我这可保证不了。” 她说着，眼看就要走回诊位。 孩子妈显然是被这种态度激怒了，一下抓住了段雅安的胳膊。 “诶我说你这人啥意思啊？” “你以为我没去整形外科问啊？人家大夫都在手术，排队得等一个小时！” “要不是护士说我娃伤口严重喊我赶紧来急诊处理，我才不放心让你们缝呢！” 孩子妈一拍桌子，朝段雅安怒斥道。 段雅安显然也是见多了这种情况，自顾自走回了诊位，对家属的责骂毫不回应。 赵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位家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哈，不过急诊缝合的确不如整形外科精细。” “孩子伤口大而深，且额部毛细血管丰富，出血情况比较严重，我建议你还是尽快进行缝合，之后可以去整形外科做祛疤处理。” 皮下缝合他不是不会，可难得用上一次，手法自然比不上整形外科医生。 而且就算是皮下缝合，也不能保证不留疤痕。 因此一般遇到不危及生命，又对伤口恢复有极大要求的患者，他们都是给推去整形外科的。 可现在孩子的情况，放着不处理自然是不行的。 没办法，就算日后家长找麻烦，该缝还是得缝啊…… 赵越起了身，准备亲自给孩子缝合。 谁知对面的家长依旧态度坚决。 “照你这么说，我不得花两份钱吗？都是医生，咋人家缝就能不留疤，你们缝就留疤呢？我不管，必须给我找个不会留疤的医生来！” 孩子妈说着，抱着孩子往一旁的触诊床上一坐，看样子是要死磕到底。 赵越无奈，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苏仁抢了先。 “这样吧，我来给孩子做减张美容缝合。” 第39章 你一个规培，会完美缝合术？ “你？” 家长看着一旁说话的年轻医生，脸上浮现出浓烈的质疑。 这男生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吧？ 长得倒是挺帅，不过看样子嫩得很，一点都不像经验丰富的样子。 何况他胸牌上还写着啥……规培医生？ 连正规医生都不是，可太不保险了！ “不行！你一个规培医生，会缝什么针啊？要是我女儿脸上留疤了，你负的起责？” 孩子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她可听不懂什么缝合手法，单单一个规培医生的头衔，就足够让她不信任了。 可赵越和段雅安听到减张缝合几个字，却都瞬间变了脸色。 “苏仁，你会做减张美容缝合？”赵越大声问道。 减张缝合就是在缝合同时减少皮肤张力，多用于头面部，手部和膝关节等部位。 这种缝合方法不仅能减少伤口裂开的风险，还能通过降低张力，减少瘢痕增生，降低后期畸形的风险。 而减张美容缝合，就是将减张缝合和美容缝合相结合。 在减小张力的基础上，精细对合皮肤边缘。 如果医生的缝合技术高超，这种缝合法不仅能最大程度上减少疤痕增生，甚至能让愈后痕迹淡化平整，接近正常的皮肤纹理。 虽然说减张缝合和美容缝合都是作为外科医生必须会的缝合法。 但要将二者融合起来，而且还操作得好，也是非常困难的。 在急诊科一般对缝合美观没什么太大要求，急诊医生也分不出时间来练习这些缝合技巧。 更别说是苏仁这样的规培生了。 “就他？” 段雅安忍不住嗤笑一声，“一个连实习考试都通不过的人，说自己会这种高精细缝合，你是来搞笑的吧？” “段雅安，你给我闭嘴！” 赵越这下是真生气了，头一次对段雅安说了重话。 段雅安倔强地抬起下巴，眼中写满了不服。 “我又没说错，凭什么不能说？他实习两年光打杂了，连缝合经验都没有，怕是连普通的外科缝合都缝不好，何谈这种高级缝合法？！” 这话一出，赵越“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猛地想起了上次心脏搭桥手术时苏仁的缝合场面，那种强烈的震撼感再次涌上心头。 谁说苏仁不会缝？ 这小子不光是会缝，还缝得相当完美啊…… “苏仁，我相信你，这孩子就交给你缝了！” 赵越大声说完，朝苏仁使了个眼色。 “赵医生你疯了？真给他缝？！” 段雅难以置信地看向赵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孩子妈听说真要让这个规培医生给自己孩子缝针，也一下激动了起来。 “不行不行！一个实习的给我娃缝针，留疤了怎么办？谁负责？” 苏仁摇了摇头，“这位家长，再好的医生，再精细的缝合，都不能保证患者不留疤，主要是疤痕的深浅和增生情况。” “我的确不能保证缝合不留疤，但我能保证，我缝的绝不会比整形外科的医生差！” “这……”见他说得如此坚定，家长的态度也有了些动摇。 “你放心，苏仁的缝合技术绝对是我们科室最顶尖的，我亲眼见识过，我向你保证！” 赵越急忙上前，十分诚挚地补充道。 他还真是想见识见识苏仁的精细缝合，还能给人多大的震撼！ 这时，女人怀里的孩子用哭得沙哑的嗓音大叫起来。 “妈妈！我……我好疼！” 女人心疼地抚了抚孩子的脸，终于松了口。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缝吧，缝不好我可是要找你麻烦的！” 见家属同意，赵越立马吩咐护士去隔壁的清创缝合室做术前准备。 段雅安抱着胳膊冷眼看着几人，也不再说什么。 既然家属都点头了，那她就拭目以待吧。 看看苏仁这不自量力的废物又要如何惹祸上身！ …… 一切准备妥当后，苏仁带孩子到了隔壁的清创缝合室。 接近中午，赵越的一号诊室暂时没人挂号。 他也干脆拉着段雅安一起亲自帮苏仁打下手，顺便近距离观摩。 将孩子抱上床后，苏仁就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孩子太小，离开母亲后哭得更厉害了。 刚到病床上，孩子就手舞足蹈地闹着要找妈妈，根本不愿意乖乖躺下。 这种伤口缝合是局麻，如果不能控制让孩子不不动，基本是没法进行的。 就算让同事强行按住孩子，在缝合过程中她要是因为疼痛或者害怕挣扎，也很容易导致缝合失误。 赵越见苏仁有些尴尬，赶紧帮他安慰孩子，“丫头，别哭了，叔叔这是帮你治疗呢。” 谁知道他这话说完，孩子哭得更凶了。 “不要！瑞瑞不要治疗！瑞瑞要……要妈妈！” 这下就连赵越也犯了难。 见苏仁那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架势，段雅安忍不住冷笑出声。 “果然没经验就是没经验，碰到情况就只会傻站着，你不会以为真实患者也和你平时练习用的猪皮一样安静吧？” 她话说得阴阳怪气，却没有一丝打算帮忙的意思。 这下苏仁有些恼火了。 平时段雅安看不上他没关系，但大家都是医生。 面对患者她不帮忙就算了，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行，那你来。”苏仁冷冷说着，做了个“请”地手势。 “我来就我来！” 段雅安不屑地朝苏仁瞪了一眼，在孩子面前弯下腰来。 “小朋友，听姐姐的话，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是乖孩子了！” 段雅安说着，努力挤出个笑容来。 谁知看见这个生硬扭曲的笑容，孩子“哇”的一下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猛烈的哭声。 段雅安的笑容当场凝固，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见这一幕，苏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还姐姐呢？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他挤开段雅安，在孩子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瑞瑞，你相不相信叔叔会变魔法，变完立马就不痛了？” 看着面前温柔的苏仁，孩子竟真的一时停了哭声，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苏仁微微一笑，“这样吧，咱们玩三二一木头人的游戏，只要你乖乖坚持到叔叔的魔法结束，叔叔就奖励你一大盒马卡龙饼干。” “真的吗？” 瑞瑞听见马卡龙三个字，大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下一秒，她就乖乖躺在了病床上。 “叔叔快帮瑞瑞变魔法！” 第40章 这就是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 见孩子配合躺好，苏仁赶紧将无菌手术单盖轻轻盖在孩子脸上，只留出伤口部分。 “瑞瑞真是最勇敢的小公主！” “不过叔叔放魔法药水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痛，瑞瑞要忍住哈。” 苏仁说着，用最细的针头在伤口周围注射麻药，手法尽量轻柔。 果然，瑞瑞只是皱了皱眉，捏紧的小拳头轻颤了一下，坚强的没有出声。 苏仁一边夸奖着，一边马不停蹄地沿着伤口注射麻药。 打完麻药，接下来就是清创。 由于是撕脱伤，创口比较干净。 做完基本的清创和消毒后，苏仁拿起护士准备好的细线开始缝合。 先用可吸收线进行皮下真皮缝合。 这一步是缝合脂肪和筋膜，减少伤口张力。 缝合好真皮后，再用6-0的极细美容线进行修皮，也就是皮下表皮缝合。 这一步十分考验医生手法，必须将缝线完全埋入真皮层，同时完全对齐皮肤边缘。 看起来基本的操作，其实对手法的要求极高。 哪怕一毫米的错位，都可能导致明显的瘢痕。 一般急诊医生很少会练习如此精细的缝合法。 可苏仁就不一样了，他在空间内做的手术，没有一千也有大几百场了。 手术的每一步操作，系统都会给出最权威的完美教程。 缝针自然也会提供最优教程。 一次次的练习下，各种针法苏仁早就滚瓜烂熟，不仅会，他还练到了极品的程度。 像面前这种撕脱伤，对苏仁来说就压根不存在技术难度。 此时在赵越和段雅安的眼里，苏仁的双手就像开了快进一般。 赵越盯着苏仁翻飞的双手，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左右手配合得无比密切，流畅得没有一丝停顿。 进针、出针、打结，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细节…… 这样的速度下，五分钟后苏仁就完成了绣皮，开始进行最后的纱布包扎。 “等……等等等等！” 赵越突然大喊一声，伸手叫停了苏仁的动作。 接着他就拿出了专用相机，对准伤口缝线处无死角进行了一番拍摄记录。 “艺术……简直就是艺术啊！” 看着相机上的照片，赵越啧啧称奇。 一旁的段雅安显然也是看傻了眼。 那对柳叶眼此时眨也不眨地盯着孩子伤口，嘴角一张一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会吧…… 苏仁怎么会突然有这样可怕的缝针技术？ 他明明在科室里打杂了两年，连新入院的规培生都不如，压根没机会参与急救和手术啊…… 难道对着猪皮练习，真能练到这种程度？ 想起自己刚才对苏仁的冷嘲热讽，段雅安就有些心虚，白皙的脸蛋上现出一片绯红。 “拍好了吧？” 苏仁看着还在欣赏照片的赵越，有些无语。 他动手给孩子盖上了纱布，又轻轻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 “叔叔的魔法好厉害！” 瑞瑞脚一落地，就裂开个大大的笑脸来，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朝苏仁比了个大拇指。 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苏仁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这孩子还真是可爱。 也难怪她母亲如此执着的要求不能留疤。 这么可爱的小脸上要是留下道长长的疤痕，还真是暴殄天物了。 几人走出治疗室，孩子妈急忙迎了上来，四下打量孩子的情况。 “放心哈这位家长，咱们这位小苏医生，缝针技术可是一等一的好！我敢说，整形外科的医生都没人能比得上！” 赵越兴高采烈地掏出专用相机，向孩子妈展示刚才缝合好的伤口。 即便是外行，孩子妈也能一眼看出这缝合的精细程度。 原本的大洞此时已经合拢，皮肤的对合的严丝合缝，看不出一丝线头！ “谢谢医生！你长得帅技术又好，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 “等我娃当上了童模，肯定给你打广告！” 孩子妈也朝苏仁伸出个大拇指来，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这话给苏仁逗乐了，“打广告就不必了，回去之后一定要注意伤口不要碰水。” “七天后外层线拆线，你们也不必来急诊了，挂普外就行。” “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通过我们的线上问诊沟通，只要看到了我们都会及时回复。” 苏仁说完，掏出手机教家长使用线上问诊平台。 段雅安在一旁看着，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心头再次划过一丝讶异。 那无比熟悉的样子，哪里像第一天坐诊啊？ 反倒是比她这个坐诊半年的住院医师还熟练了…… 还有那出神入化的缝合技巧，连赵越都自愧不如，更别说是她了…… 跟着赵越坐诊这么久，她就从来没见过沉稳内敛的赵越如此激动地夸赞过谁…… 这个苏仁怎么会变得如此厉害？ 苏仁当然不知道段雅安的这些小九九，而是耐心地在一旁教家长使用线上问诊平台。 等操作完毕，家长又再次一通道谢后，瑞瑞才俏皮地吐着舌头，拉住了苏仁的衣摆。 “叔叔，瑞瑞的勇敢马卡龙呢？” 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苏仁一拍脑袋想了起来。 他还答应了孩子马卡龙呢！ “等着，叔叔去给你拿。”苏仁拍了拍瑞瑞的头，脚步匆匆朝诊室走去。 赵越紧跟其后，满脸笑意，“苏仁，看不出来啊，你一个大小伙子还随身带马卡龙？不会是……”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苏仁对着他邪魅一笑。 不会吧？ 赵越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暗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他就眼睁睁看着苏仁从他的诊室抽屉里拿出了一小盒五颜六色的马卡龙饼干。 “师兄，你的饼干我借用咯，毕竟这是我接诊的第一个病人，可不能骗孩子。” 苏仁笑着朝赵越晃了晃手里的饼干，不顾赵越的满脸惊讶，迈步就朝外走去。 “诶！那是我给我女儿买的！” 赵越朝苏仁的背影大声喊道。 苏仁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诊室。 “好你个臭小子……” 赵越指着苏仁的背影咬牙切齿，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好你个苏仁，你自己装的逼，用我的小饼干做人情啊！ 算了算了，谁让人家是天才呢…… 赵越做了个深呼吸，苦涩地坐回诊位，又拿出相机查看起刚才拍摄的缝合照片来。 唉，也不知道要苦练多久，才能达到苏仁这样的缝合水平。 这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第41章 吃软饭的，有什么了不起？ 午休时间，苏仁和赵越结伴到了食堂。 赵越早就将那盒马卡龙的事抛在了脑后，一路上都在对苏仁的针法夸夸其谈。 “苏仁，你一定得教教我，我每天可是要处理好几个外伤病人！” 赵越端着餐盘在苏仁面前坐下，满脸真诚地说道。 如今在苏仁面前，他早就没了主治医师的那股傲气。 虽然苏仁顶着规培的名头，但在赵越心里，已经是大神般的存在了。 “没问题，准备好猪皮，我手把手教你。” 苏仁欣然答应，埋头干饭。 刚动筷子，就见几道身影靠了过来，笑嘻嘻地在苏仁他们这桌落座。 苏仁抬头，看见了自己最烦的几张脸。 正是李杰先前的那群跟班。 此时以吕大为为首，几人正痴痴看着苏仁，脸上都挂着谄媚的笑容。 今天李杰没来上班，几人也算是群龙无首，在科室的日子并不好过。 自李杰被停职后，他们每分每秒都过得心惊胆战。 既害怕医院对他们下处分，又害怕李杰的报复。 思来想去，苏仁如今抱上了林局长的大腿，是最好的靠山人选。 “苏……苏仁，不对，仁哥！” 吕大为讨好地笑着，将自己盘中的大鸡腿夹到了苏仁盘里。 “有话直说。”苏仁冷冷看着几人。 “那个……” 吕大为有些扭捏，“仁哥你听说了没，过几天龙老就要来拆线复查了，听说龙家会借机登门感谢，到时候场面说不定会很大！” 他眉飞色舞地说完，苏仁却是满脸冷淡。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 吕大为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了几秒才开口，“我可是听说……听说李院已经帮李杰铺好了路，到时候不仅要借龙家给他造势，还要借机把他调到魔都中善医院去！” “你看仁哥你现在不是和林局长关系贼好嘛，要不……要不帮哥几个说说情，让林局长关照关照，以后你说啥，我们都听！” 他说完，几人都点头如倒算，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向苏仁。 苏仁这下算是明白了。 搞了半天，这几人是害怕李杰盘附上龙家后卷土重来打击报复啊。 害，真是一天选择做狗腿子，就一辈子都要生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 当初要是不搞这些歪门邪道，好好练技术，现在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他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几人，迟迟没有开口。 就在此时，一道倩丽清秀的身影从旁边经过。 “雅安，来这边一起吃！” 赵越看见来人，眼前一亮，赶紧朝对方挥手。 他正愁苏仁这边局面尴尬呢，此时看见段雅安就如同看见了救星。 段雅安看了苏仁一眼，脸色阴沉沉的，眼里依旧聚满傲气。 其实刚才的缝针事件后，她对苏仁已经有了改观，也想亲口问问他如何练成的缝合技巧。 但毕竟她之前嘲讽过苏仁，此时有些拉不下脸来。 除非苏仁亲口邀请，否则她可不会过去。 段雅安心中盘算着，清冷的眸子落在苏仁身上。 没想到苏仁压根就没看她一眼，已经埋头啃起了吕大为夹来的大鸡腿。 这下段雅安彻底恼了，白皙的俏脸迅速涨红，端着餐盘气鼓鼓转身就走。 就在此时，旁边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 “苏仁！” 几人纷纷回头，只见穿着日常便服的林娇娇正笑靥如花地朝苏仁这桌走来。 她今天休息，显然是打扮了一番。 脸上挂着淡而精致的妆容，颜值丝毫不比明星逊色。 一身淡紫色新式旗袍，婀娜的身段显露无疑。 开衩处若隐若现的露出修长白腿，简直像仙女下凡…… 吕大为几人都看傻了眼，纷纷喉头涌动。 可人家林娇娇压根没看他们一眼，挂着明艳的微笑走向苏仁。 赵越见状，立马识相地起身，将苏仁旁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林娇娇道了谢，无比自然地在苏仁身旁坐下，从手中精致的饭袋里拿出七八个青花瓷餐盒来。 “苏仁，我看你这几天辛苦，特意带了点家常菜给你补补，你快尝尝。” 林娇娇说着，将饭盒一个个打开。 霎时间，一道道摆盘精美的佳肴展露在几人面前。 佛跳墙、油焖大虾、清蒸鲈鱼…… 都是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赵越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自己的餐盘，突然就觉得嘴里嚼着的红烧肉不香了。 吕大为几人更是馋得两眼放光。 “林护士，你刚进健安时我就说你人美心善，没想到啊手艺还这么好，简直就是完美女神嘛！” 吕大为干笑着朝林娇娇夸奖道，语气中尽是讨好的意味。 其余几人也急忙语气夸张地附和起来。 林娇娇瞥了几人一眼，表情冷了下来，“这些都是我家阿姨做的。” 这话将几人给噎住了，谄媚的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 他们心里已经对苏仁嫉妒到了极点。 玛德！ 苏仁这小子凭啥艳福这么好？ 就林娇娇这种爸爸是大领导、妈妈是大老板，有钱有颜又有资源的极品千金小姐。 都刚好被他给俘获了！ 早知如此，他们就在林娇娇刚进院时死皮赖脸地多追求一阵了！ 说不定现在林局长的乘龙快婿就是自己呢？ 林娇娇不知道几人心里的小九九，只是一个劲朝苏仁碗里夹菜。 苏仁倒是也没拒绝，不光自己吃得满嘴流油，还招呼着赵越一起吃。 毕竟浪费粮食可是相当可耻的！ 而此时角落里的段雅安，还端着餐盘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她紧咬着嘴唇，心中聚着一股闷火，怎么都消散不去。 下一秒，她端着餐盘风一般从苏仁身边走过，留下一声冷哼。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实力不够，还不是只能傍大腿吃软饭？” 听见这话，桌上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再没一人开口说话。 苏仁自然心头有火，但也不惜的跟这种人解释争辩。 随便扒拉了几口饭，他站起身来。 “下午的号已经在排了，诊室没人，我就先回去了。” “林护士，谢谢你的好意，菜很好吃，但是下次别送了。” 说完，苏仁转身就走。 赵越也匆匆往嘴里塞了只大虾，才恋恋不舍地跟了上去。 看着苏仁的背影，林娇娇丝毫没露出失望的神情，而是明朗一笑，带着几分得意。 不管怎么样，苏仁今天不也吃了她的菜嘛？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来日方长，她就不信自己拿不下苏仁！ 第42章 检查结果没问题，俺就投诉你！ 吕大为几人见状倒是急了，赶紧追了上去，“仁哥！你看……我们求你的事呢？” 他搓着手，满怀希望地看着苏仁。 苏仁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眼神有些玩味。 “与其把心思放在攀权附会上，我看你们还是多担心担心明天的技能考核吧。” “考核不通过，可是会被急诊科淘汰的。” 说完，苏仁再没多看几人一眼，迈着长腿离开了。 “你……” 吕大为指着苏仁的背影，敢怒不敢言。 其余几人也都满脸怨气地议论起来。 “切，不就是规培生吗？牛什么牛？” “没办法，谁让人家傍上了局长大腿呢？” “段雅安说得对啊，这人说到底还不是个吃软饭的？” “行了！” 吕大为横了几人一眼，出言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我看咱们还是先过了明天的考核再说吧！” …… 回到科室，苏仁马上询问护士之前那对母女的胸片情况。 护士看了看表，说看时间结果也该出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母女二人拿着结果来了。 中年大姐走路时依旧捂着胸口，看来比之前还要难受。 苏仁心里松了口气。 接过检查报告扫了一眼，递给了赵越。 赵越接过来一看，也是脸色突变，赶紧招呼二人进了诊室。 诊室内，段雅安已经坐在了诊位上，脸色依旧阴沉。 她今天饭郁闷得饭都没吃几口，早早就回了诊室。 见二人回来，段雅安也只是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摆弄手机。 “段雅安你看看！听诊你怎么诊的？！” 赵越将检查报告重重拍在桌上。 段雅安吓了一跳，赶忙去看桌上的报告。 报告明确显示肺部膨胀良好，一切指标正常，没有气胸迹象。 “这不可能吧！” 她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又仔细将报告看了一遍。 之前听诊时她明明感觉到了语颤异常啊…… 难道…… 段雅安想着，不信邪地又要上前重新进行听诊，这可把赵越气得够呛。 “现在重要的是纠结这个吗？现在重要的是找出真正病因！” 赵越一屁股坐在诊位上，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就要开检查。 苏仁用手敲了敲报告单，“师兄你看看，胸片显示主动脉直径明显增宽。” “我还是那句话，高度怀疑是主动脉夹层。” “别开心电图了，直接做血检吧！” 这话说完，赵越也犹豫了起来。 毕竟心肌梗死和主动脉夹层都是及其凶险的疾病。 只要耽误时间，那就是患者的生命在流逝。 胸片结果都出来了，病人对抗情绪依旧严重，显然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先做心电图吧，病人没有放射性剧痛，也没有高血压病史，很可能是无典型症状的心梗！” 段雅安突然大声说道。 她的判断和赵越刚才的一致，偏向于心肌梗死。 苏仁却摇了摇头，“如果是心梗，病人痛苦会随时间加深，且就算无明显疼痛症状的心梗，也大概率会持续性胸闷，并且极度乏力。” “这位患者明显没有这些症状，只是时不时胸闷、憋气，行动和语言状况良好。” “这很可能是极少数的‘无痛性’夹层情况。” 他话音刚落，段雅安已经冷哼出声了。 “苏仁，你真觉得自己缝合做的不错就能指点江山了？” “我坐诊半年多了，就没见过什么无痛夹层患者！” 她说完，态度强硬地就要开心电图的单子。 今天她对苏仁的怨念已经达到了极点。 之前的缝合就算了。 到了这种问诊的时候，毫无经验的苏仁竟然还想自以为是地跟她叫板。 这简直让她无法忍受！ 苏仁刚要再开口，对面的一对母女已经急了起来。 “医生，你啥意思？俺不是气胸？” 中你大姐皱眉朝赵越大声吼道。 她女儿也同时站了起来，“又要做啥检查？俺们可没钱检查了！” “就是啊，你们这些医生最坑了，之前俺嫂子在老家看病，光检查费就花了六千多，最后就是个小结石！” “俺不管，俺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俺这就是气胸，不管啥检查都是气胸！” 大姐情绪越发激动，一边掰着手指头算这段时间因为生病花了多少钱，一边抱怨耽误工期少赚了多少钱。 段雅安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打断了二人。 “做个心电图就30块钱，我们医院的检查收费已经很良心了！” “30块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大姐一听这话，原本就火爆的脾气更是被彻底点燃了，“诶你这小姑娘咋说话的？亏我之前还觉得你有点良心！” “30块钱不是钱啊？连劳动人民30块都坑，我看你就是黑心医生！” “俺能吃能睡，几十年心脏没出过丁点问题，比牛心都跳得有力！你现在非说俺什么……什么心肌死了？” “俺做了检查要是没问题，你负责吗？！” 大姐战斗力极强，起身就是一顿强力输出。 直看得苏仁和赵越心里发怵。 如果真是心梗或者动脉夹层，那高血压基本是跑不了的。 现在大姐这样闹，搞不好会加重病情。 不管是什么病，要是到了最坏的情况，那可真是救不回来的…… “你现在就去做心电图，要真是没问题，这钱赔给你，行了吧？” 段雅安也被激怒了，红着脸高声说道。 她原本就心高气傲，此时被人这样污蔑，心里根本过不了那道坎。 而此时她这话一出口，赵越就知道大事不妙，闭上眼长长无力地叹出口气。 作为医生，说什么话都得深思熟虑，更别说是做出保证了。 果然，大姐听到这话立马来了精神。 她一把抓起检查处方就往门口走。 “行，做就做！要是结果没问题，你不仅要赔俺钱，俺还要投诉你！” 她说完，带着女儿大步流星走出了诊室大门…… 第43章 高冷主任成了苏仁舔狗？ 大姐一出门，段雅安就后悔了。 她坐回诊位，小脸煞白。 她当然不能确定患者是心梗，胸闷憋气的原因有很多种。 除了气胸外，肺栓塞、胸膜炎、心包炎等等都会导致胸闷胸痛的情况。 而且病人进来时虽然十分痛苦，但后续情况明显好转。 特别是和她争执时，行动和气力都很足。 这不排除她之前的病灶有伪装嫌疑。 段雅安越想越害怕，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坐诊半年多，她也不是没遇到过难缠的病人。 急诊科每天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都是常态。 光是不愿意花钱做检查的老人，每天都能遇上好几个。 但这些病人还是能交流，说得通话的。 像今天大姐这种情况，段雅安还真是头一次碰上。 “先等结果，要真是判断失误，再和患者协商吧。” 赵越也不忍再责备段雅安了，而是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苏仁则是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大姐找茬，他担心的是这么折腾下去，大姐血压升高，主动脉破裂的风险加剧。 果然不到十分钟，规培生小郑就带着大姐母女回来了。 心电图结果基本正常，看不出特别的异样。 大姐叉着腰，一副胜利者姿态。 “俺说啥来着？你这臭丫头，赶紧的赔钱，俺还要投……投诉……” “哎哟！” 她话还没讲完，就一手捂住胸口，一下跌坐在凳子上。 不好！ 苏仁心中暗叫一声。 胸痛、头晕、无力，难道是夹层破裂了？ 他赶紧启动审疾之眼查看大姐的情况。 还好夹层依然存在，但随着情绪激动血压升高，情况比之前更加严峻了…… “大姐，我帮你量个血压，免费！” 苏仁眼疾手快的上前，在几人反应过来之前，给大姐套上了袖带。 左侧血压数值很快出来了，显示120/80。 苏仁马上测量右上肢血压。 结果出来，赵越和段雅安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坏了！ 右侧血压达到了210/120！ 双侧差值这么大，基本是动脉夹层没得跑了！ “快……快带患者去做胸部CT！” 赵越大喊一声。 规培生小郑也吓了一跳，赶紧和苏仁一起要安排患者检查。 大姐此时状态和刚才天差地别，她紧捂着胸口，脸色煞白，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女儿也在一旁“哇”的一声哭嚎出来，依旧念叨着没钱的事。 “这时候就别惦记钱了，知不知道主动脉夹层是随时可能没命的？” “再耽误下去，等夹层破裂血液进入胸腔，你妈妈就基本救不回来了！” 苏仁朝女孩大声喊道。 听到“随时没命”几个字，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终于出现了慌张的神色。 看了看母亲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几个医生。 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把抓住了苏仁的胳膊。 “那……那快把俺妈送去抢救！” “俺家有钱，快快……快做检查！” “医生求求你了，一定要给俺妈救回来啊！” 苏仁没说话，回头吩咐段雅安开单子。 可段雅安显然是被吓傻了，呼吸急促地看着病人，键盘上的双手都在颤抖。 她此时心中一片绝望…… 怎么会……怎么会真的是主动脉夹层呢？ 病人明明没有痛感啊！ 难道之前的高血压病史也是瞒报的？ 可苏仁又是怎么一眼看出来动脉夹层的？ 这两年分明只是个打杂的实习生，他的实力怎么会突然达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刚才苏仁就一直坚持要测双侧血压。 是她固执己见，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坚持拒绝，才把患者病情耽误到这种程度…… 如果一开始就听苏仁的，或许就…… 现在患者若是出了什么事，一切责任都会落到她头上。 精心奋斗多年的前途就全都毁了！ 段雅安越想越绝望，强烈的悔意几乎要将意识吞没。 见她傻坐着不动，赵越皱眉将她推开，自己开了单子。 二人和小郑一起将病人安置在病床上推了出去。 由于是特殊急诊，CT结果出的很快。 回报果然是主动脉夹层！ 好在没有到最坏的情况，夹层没有破裂，但如果不进行手术，患者也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由于赵越已经提前联系了胸外科。 考虑到疾病的凶险性，胸外科立即接手了患者做手术安排。 “师兄，我想进手术室！”苏仁朝赵越恳请道。 赵越自然知道他是想借机进行手术学习，但这种紧急手术，一个急诊的规培生跑到胸外科去观摩，说不定会引起胸外医生的不满。 “你别急，我帮你问问胸外雷主任！” 赵越说完，转身要朝护士站走，没想到还没走出两步，走廊处就急匆匆走出两道身影。 二人都是中年男性，此时都是眉头紧锁、行色匆匆。 其中那个长着鹰钩鼻、横眉怒目的苏仁认识，正是之前想挖他去普外科的主任徐德亮。 而旁边那个地中海，带着酒瓶底眼镜的小个子男人，苏仁在全院大会上见过一次，正是胸外主任雷文。 “徐主任，雷主任！” 看见二人，苏仁立马上前打了招呼。 看见苏仁，徐德亮原本紧缩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眼里迸射出光芒。 “小苏？你怎么到胸外来了？” 他立马上前，主动和苏仁握了握手。 这一幕将旁边众人都雷得不轻。 就连胸外主任雷文都惊讶地伸长了脖子。 要知道徐德亮这人脾气是出了名的臭。 别说是平时对下属和规培生了，就连对他们这些同级同资历的主任都没有笑模样。 就在刚才，二人才在对一个肺癌侵犯腹腔器官的患者会诊时，才因为手术理念不合大吵了一架。 不只是他，胸外其他人也是无比震惊，就连正在送抢的医生都忍不住抽空朝这头看了两眼。 一旁疾步赶来的赵越看见这“旷世奇观”，更是忍不住使劲揉了揉眼睛。 不是吧？ 这个平时见了面连打招呼都不回应的暴躁老徐。 此时看见苏仁，居然主动上前又是赔笑脸又是打招呼的…… 我去！ 这不纯纯舔狗吗？ 第44章 让他参加联合手术？倒反天罡！ 赵越忐忑上前，也毕恭毕敬地朝二人点头，“徐主任，雷主任你们好，我是急诊科主治赵越，刚才的动脉夹层患者就是我们转来胸外的。” 他说完，雷文笑着点了点头。 “早就听说你们姚主任手下有个得力干将，今天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雷文客套地说完，朝赵越伸出右手。 赵越一边扯出个大大的笑脸，一边用余光朝旁边的徐德亮瞟。 果然，这暴躁老徐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赵越，注意力全在苏仁身上。 赵越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搞什么啊？ 这苏仁难道是给老徐下了蛊？ 不对不对，老徐对他们这些主治医生都不屑一顾，怎么会认识苏仁这么个规培？ 难道是老徐也听说了苏仁结交林局长的事？ 没想到啊…… 这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暴躁老徐，竟然也如此现实！ 赵越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在心中哀叹社会不公。 谁知徐德亮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彻底傻了眼。 “小苏啊，上次你八分钟的胆囊切除术，可是让我大开眼界！” “听说你现在转规培了，什么时候轮转到我们普外啊？” “只要你来，我肯定亲自带你！” 徐德亮说完，又紧紧握住苏仁的手，好像抓紧什么宝贝似得。 这话倒是让苏仁有些心动。 如果能轮转到普外，手术机会肯定是更多了。 不过医院科室划分得很精细。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各科室内学到的知使命都是精而专一的。 像他现在这样想大范围吸收知识的时期，在急诊多留一段时间也不错。 “徐主任你放心，等上面下了通知，我肯定第一个去普外。”苏仁笑眯眯地说道。 这下徐德亮算是心满意足，看向苏仁的眼神中居然充满了慈爱。 这画面，让周围一群被暴躁老徐伤得颇深的胸外科医生们，各个都看得瞳孔地震…… 他们虽然不是老徐手下的人，但作为和普外经常有联结的胸外，众人也在老徐的火力围之内。 在老徐眼里，除了天才就只有傻子。 除了胸外著名的天才级选手冯左外，其他人都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可这位赫赫有名的冯左，可是27岁海龟博士。 刚入院不到半年，他已经能主刀胸腔镜下的肺癌袖式切除术。 去年更是主刀完成了一名先天性肺隔离症的婴儿的手术。 冯左硬是戴着儿童专用的微型器械，在婴儿只有拳头大小的胸腔内完成了精细操作。 这场手术在健安赫赫有名，流传甚广。 患儿家属带着几十个人来院拜谢，光是锦旗就挂了一整面墙，电视台也来人进行了采访。 这之后，冯左就成了健安的风云人物。 长得帅又实力超群，虽然平时都冷如冰山，也不妨碍大批女医生护士们对他芳心暗许。 可就是这么个天才级别的人物，在标准严格的老徐眼里，也不过是“还可以”的程度。 碰到冯左，他虽然会主动交谈，也没像今天这么热情过啊！ 这个姓苏的医生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老徐如此“一往情深”？ “不对，你们刚才听到没有，老徐说什么8分钟的胆囊切除术？” 一个胸外的年轻规培生反应了过来，朝身边人问道。 “好像是说什么手术来着，但是8分钟，咋可能啊？胆囊切除再快也得至少半小时吧？” “是啊，肯定是听错了，这小子看起来跟我们年纪差不多，也是个规培，怕是主刀都够呛。” “但是老徐对他那个态度，啧啧……说亲儿子都不为过吧！” “……” 众人议论纷纷，都想知道这个急诊的年轻规培到底什么来头。 而此时站在几人旁边的赵越，心中却是无比动荡。 他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徐德亮说的就是8分钟胆囊手术…… 虽然这胆囊切除术并不算难。 可是…… 8分钟啊！ 这得是怎样的手速才能完成的？ 何况看徐德亮那赞赏的样子，这手术完成得还相当精细。 要知道徐德亮可是出了名的严苛。 平时手术上有一丝不完美的地方，都能被他揪出来当反面教材骂上半天。 就连之前医院大群里发出冯左的手术视频进行鼓励嘉奖，这个老徐都连夜挑出了十几条手法错误，和几个细节处理不完善的点，总结成文档发在了群里。 这么挑剔的人，竟然对苏仁的手术赞不绝口？ 赵越偷偷瞄了苏仁一眼，心中感慨连连。 跟徐德亮这么熟，参加个胸外的手术应该就不用自己开口了吧？ 就在此时，冯左朝这头走来。 他五官立体，身姿健硕，白大褂都盖不住那紧实的肌肉轮廓，确实像医学剧里的那种男主形象。 “雷主任，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 他向雷文报备道。 雷文点了点头，“你来主刀，规培进三个成绩好的观摩，其他位置你自己安排。” 这话说得不假思索，看来是对冯左无比信任。 “好。” 冯左点了点头，又斜眼瞥了旁边的徐德亮一眼，再没说其他的，转身径直走向手术室。 徐德亮也横了他一眼，脸色颇为不悦。 “老雷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们科室医生的素质？”他怒声抱怨道。 雷文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无奈。 “你还好意思说呢？是让你非要对人家的手术吹毛求疵，还发在大群里？” “上次全员大会上，人家领奖时你可还出言奚落，说手术过程不完美，光是争分夺秒的有啥用。” “老徐，不是我说你，有时候对年轻医生的要求可不能太高，小冯能有这种技术已经是十分难得了，你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德亮不耐烦地一挥手给打断了。 “行了，对手术就应该有百分百完美的追求！不然对患者而言，那就是不公平的！” 他说完，指了指一旁的苏仁，“而且谁说年轻医生做不了完美手术？小苏就是个好例子！” “我认为以他的技术，完全可以参与大型手术，为以后主刀高难度手术做学习铺垫。” “小苏，后天我们有场纵隔肿瘤侵犯腹腔后的联合手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徐德亮满怀希冀地朝苏仁问道。 这话说完，苏仁还没来得及反应，周围所有人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已经快走远的冯左都瞬间停止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向这头。 徐德亮说什么？ 让苏仁参加联合手术？！ 这可是两个主任亲自联手的大型手术，当时冯左曾争取主刀机会，却被徐德亮断然拒绝。 就连一助的位置徐德亮也不肯留给他。 现在他说什么？ 要让这个急诊的规培参与手术？ 简直是倒反天罡！ 第45章 不仅要规培进手术，还要规培当一助！ “我？我当然愿意啊，您把具体时间发我，我提前向姚主任报备。” 苏仁笑了笑，乐呵呵地答应下来。 这下四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惊讶了。 冯左更是再也无法忍受，几步冲了回来。 “雷主任，当时我争取这场手术的一助位，他都不肯答应！” “搞了半天就是要把机会让给这个急诊的规培？” “这场手术科室我们胸外主导，凭什么让其他人指手画脚？！” 冯左气得脸都歪了，大声朝雷文质问。 这话表面是冲着雷文去的，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是在讨伐徐德亮。 自从上次徐德亮在冯左的手术上挑刺后，二人的关系就十分微妙。 冯左原本就心高气傲，自认是健安三十岁以下医生中的佼佼者。 能来健安这种非顶级的三甲，也是因为张启德花重金挖人，并且承诺五年内让他当上主任。 这次的医学大会，冯左也向张启德报名了许多次，觉得只有他能代表健安的年轻力量参与大会。 这样一个自信的人，对徐德亮的评价自然是不服的。 再看到徐德亮，他都带着不甘示弱的锋芒。 二人在无形之中早已剑拔弩张。 如今冯左这话，更是直接戳穿了窗户纸，搞不好就是一场纷争。 雷文见状，虽然也对徐德亮的提议大感不悦，却还是先按住了冯左。 “小冯，你作为医生，手术才是摆在第一位的，现在患者已经在手术室了，有什么事手术做完再说！ 他说着，朝冯左使了个眼色。 冯左略微冷静，瞪了徐德亮一眼，这才愤愤走向了手术室。 “老徐，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小苏肯定是前途无量的，这场手术可以加一个观摩位给小苏。” 为了平息纷争，雷文朝徐德亮让步道。 毕竟胸外和普外的联结较为密切，很多手术都要联合完成，可不能真坏了关系。 而听说手术要加观摩位，一旁的几个胸外规培不淡定了起来。 这场手术的观摩可是他们争取了许久的。 最后因为参与手术的人数较多，只留下两个观摩名额，胸外和普外各挑选一个最优秀的住院医师观摩手术。 而其他医生，只能轮流进行临时观摩，规培医生更是完全没有进手术室的资格。 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让给急诊科的人？ 而就在此时，徐德亮却是难得地大笑了两声。 “老雷，我可没打算让苏仁参与观摩，我要让这小子做我的一助！”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傻了眼。 就连雷文都差点惊得叫出声来。 “你……你说啥？！” 雷文指着徐德亮，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大型联合手术，一助位置好几个胸外和普外的主治都在争抢。 现在徐德亮大手一挥，就将位置给了急诊科的规培生？ 这简直荒唐！ “不行！” 雷文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这次手术不仅难度大，而且手术对象已经78岁高龄！” “这样的手术让一个急诊科的规培当一助，任谁听了都说不过去！” “何况你也知道，那患者是谁的母亲！” 说到第三句时，雷文声音明显压低了，面色却格外严峻。 徐德亮却是哈哈一笑，满脸的不在意，“我相信苏仁的水平，只要有我指导，主刀都没问题！站个一助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站一助，就在旁边干看着能学到啥？” “你……” 雷文被徐德亮的理直气壮气得不轻，指着他的鼻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苏仁赶紧站到了二人中间。 “行了行了，二位主任，可千万别因为这事儿动怒。” “我本来就不是胸外的人，能参加危重手术观摩已经很荣幸了！” 苏仁说着，一边挤出个无比真诚的笑容。 他这话自然是真心的。 反正只要能进手术室，他就能带患者进入手术空间。 不管现实中他能不能真正参与手术，在手术空间内，患者都是由他一人主刀。 学习一项新的手术流程，拿到100%手术成功率，怎么着都是不亏的。 “行了，这件事之后再从长计议！” 雷文见苏仁倒是还挺谦逊有礼，也懒得再计较下去。 他刚准备举步离开，又被苏仁抓住了手臂。 “雷主任，我也想参与现在这场主动脉夹层手术的观摩！” 苏仁大声说道。 雷文眉头一皱，看着面前这个满眼求知欲的青年，最终点了点头。 “你去吧，记住，手脚嘴巴都管好了，不要影响手术。” 说完，雷文迈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徐德亮朝着他的背影“切”了一声，又回头拍了拍苏仁的肩，也迈步走进了电梯。 二人都离开后，赵越才走到苏仁身边，摇着头对他啧啧称奇。 “你小子可以啊，啥时候就连暴躁老徐走给收服了？” 这话一出，苏仁乐了。 暴躁老徐，这名号倒真是符合徐德亮的气质。 “师兄，你先回诊室吧，我去参与手术观摩了！” 苏仁说着，还贱兮兮挑了挑眉，转头一溜烟朝手术室跑去。 …… 胸外手术室内。 苏仁全副武装的进来，超手术台看去。 手术正在最关键的时候，压根没人在意到他。 两个器械护士倒是多看了苏仁一眼，觉得他眼生，但也只当他是来观摩的规培生，没有出声。 好的位置已经被几个学习的规培生占了。 苏仁找了个不影响手术动线的角落，准备安静地进行观摩。 与此同时，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检测到附近存在手术需求，手术类型：主动脉人工血管置换术】 【根据手术难度，完成手术将获得对应奖励】 【宿主是否接受手术任务？】 苏仁在心中苦笑。 他倒是想接受啊。 可他只是个小小的规培医生，何况这还是在其他科室。 手术哪里是他想做就能做的？ 可即便如此，为了进入手术空间进行模拟演练，苏仁还是在脑中回答了“接受”。 此时由于家属还没签字，手术还没开始。 手术台上躺着的大姐面色苍白，但明显面色痛苦，胸痛还在加剧。 “从CT看，患者是从远端破口逆型剥离的A型夹层，病人之前表现无痛，只有胸闷憋气症状，目前开始出现疼痛，但并不剧烈，能判断病情在加重！” 之前从急诊科手里接收病人的一位住院医生站在三助位，朝旁边主刀的冯左说道。 三助位置基本对手术的参与性不大，很少有手术特意安排这个位置。 但目前患者的情况比较复杂，由接手医生向临时赶来的冯左阐述病人情况，会让手术更加万无一失。 听完三助的话，冯左点了点头，已经在心中大致有了手术方案。 而就在二人交谈之际，手术台上神色恍惚的大姐突然一歪头，“哇”的一声剧烈呕吐起来…… 第46章 我的八卦都传到胸外了？ “家属人来了没有？还没签字？！” 冯左有些急了。 病人突发剧烈呕吐，这说明病情在迅速进展，主动脉已经存在随时破裂的征兆！ 刚才护士已经找到家属告知病情并且签署手术同意书缴费，患者才被提前送了过来。 但目前同意书还没签下来，这让冯左有些不爽了。 自从入行后一鸣惊人以来，从来都是别人等他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他等别人了？ 苏仁想到之前大姐和女儿在诊室纠缠的场面，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忧。 那小姑娘不会觉得手术花费高，又闹起来了吧？ “签了签了！劝了好久患者女儿才愿意掏钱，刚开始还说什么是急诊有人误诊呢，要求急诊的人出手术费。” 就在这时，巡回护士跑了进来，有些不爽地抱怨道。 “这些人真是的，钱还能有命重要吗？”站一助位的住院医生王蓓叹了口气说道。 “呵，我看八成就是送人来的那个实习的误诊，耽误了病情，不然家属哪有这么多怨言？” 冯左冷哼一声，一边招呼麻醉医生上前，一边奚落道。 这话一出，手术室内其余几个胸外医生纷纷开了口。 “你说的是那个姓苏的小子吧？刚才老徐对他那样子，啧啧……” 二助的年轻男医生立马接话道。 “是啊，对咱们天才级选手左哥都吹毛求疵的，我还以为他眼界多高呢，结果跑去舔一个急诊的规培生！真是笑死人了！” 站在冯左身边的三助也语气夸张地附和。 “但我刚才可是听老徐说他手术很厉害诶，会不会……” 王蓓轻声开口，却立马被冯左给打断了。 “厉害？你见过一个规培能主刀做手术的吗？他要真是厉害，现在就不会还是个规培了！” 他语气冷冽，看来是对苏仁意见不小。 见冯左这样说，王蓓也立马噤了声。 毕竟冯左是她在医学院时就崇拜的学长。 当初就是看了冯左回母校进行的讲座，原本被家里逼着学医的王蓓才真正燃起学习欲望。 而研究生毕业后，她也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健安。 如今她才研究生毕业一年，今年25岁，已经是胸外住院医师中最优秀的了。 可即便如此，王蓓平日里在冯左面前依旧觉得自卑。 工作中冯左经常会冷着脸挑她的刺，王蓓不但从不反驳，反而连连道谢，认为这是冯左对自己的学术关照。 科室内的人都在背后偷偷议论，说王蓓是冯左的“贴身丫鬟”。 而此时角落中的苏仁可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此时吃着自己的瓜，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这个站一助位的女医生倒是不错，还能帮他说上句话。 至于冯左嘛…… 就不是什么善茬了。 苏仁怎么都不明白，自己和这个冯左无冤无仇，他把怨气发泄在自己身上干啥？ “诶，我可有那个苏仁的八卦，你们想不想听？” 见麻醉师还在给药，巡回护士小声说道。 这下几个医生的眼神都聚焦在她身上。 巡回挑了挑眉毛，“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听说了吧？这个苏仁可是和卫生局林局长关系非凡呐！” “听说上次林局长特意来邀请他共进晚餐，今天中午林局家的千金还特意来给人家送饭来着。” “有这层关系在，看来老徐都忌惮三分咯！” 她说完，几个医生面面相觑，心中都了然了。 他们平时没那么多精力在意院内八卦，不过也听说过前几天急诊出了事故，林局亲自来调查。 此时听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对徐德亮的态度也就不奇怪了。 “我就说嘛，老徐咋会对他那么热情！” 二助恍然大悟地感叹道。 站在三助的男医生也嗤笑一声，“难怪啊，原来又是个开后门的，你说说现在这个世道，像我们这种没背景没关系的小医生，可怎么混哟！” “啥开后门啊？这不直接吃软饭嘛？说不定再过两年，人家直接就走入仕途了，还苦哈哈的干啥外科啊？” 二助也笑着应和道。 冯左听着二人的冷嘲热讽，嘴角微微勾起，丝毫没有要打断的意思。 一旁的王蓓倒是还想说些什么，麻醉医生却在此时开了口。 “药给完了，观察没有异常，你们可以开始了。” 这话一出，几个医生立马安静下来，进入了工作状态。 苏仁也趁着这个时间点开启了手术空间，将患者带了进去。 空间内，依旧是空荡的手术室陈设，手术台上躺着双目紧闭的大姐。 做好准备后，苏仁开始开胸。 可就在苏仁准备跟着系统的完美手术步骤实践时，意外却发生了。 一旁的监护仪上数值明显波动，血压开始下滑，同时心率加快。 不好！ 苏仁在心中喊道。 这大概率是麻醉出问题了。 之前在手术空间内患者情况都十分平稳，并且手术空间内也不会有麻醉师。 苏仁一直以为手术空间只会模拟外科手术流程，术中其他意外情况并不会一比一复刻。 可现在看来，进入手术空间后，一切就和现实中患者实际情况一致。 麻醉出现问题，也只能苏仁自己调试。 苏仁抬起头，看着模拟空间内的教学面板。 面板上只给出了对应的解决药物，并没有患者出现状况的原因。 苏仁只好先按照面板指示，加了0。2的间羟胺。 见血压有所回升，苏仁迈步回到主刀位置。 可刚刚站定，检测仪上就又出现了异常。 患者血压再次降低，面板上也再次给出了加间羟胺的提示。 苏仁知道，这种时候没办法再依赖教学面板。 他低头看了看切口，脑中开始飞速思索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此时这种情况，很可能是术中有出血导致的，但开胸还没完全开开呢，也没有碰触血管，并没有出血的情况啊。 这一来一回地思考和试探中，时间逐渐流失。 在苏仁按照面板提示再次给药0。3间羟胺后，空间内却突兀地亮起了红灯。 巨大的红叉在屏幕上闪烁起来，这是手术失败的标志。 怎么会…… 苏仁一时愣在原地。 第47章 我一个外科医生，让我学麻醉啊？ 自己分明是按照面板上的提示进行的操作，为什么还会失败？ 带着疑惑，他疾步走回患者身边，将胸腔完全开启。 果然胸腔刚打开，他就发现心包积液比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术前检查时心包积液并没有这么多，很可能是和病情的极具加重有关。 患者此时整个心脏硬得像石头，动脉已经破了。 几秒后，系统的手术分析显示在了屏幕上。 手术失败果然和麻醉意外没有直接关系，但分析报告显示在术前患者的升主动脉后壁就已经破裂。 再经过这么一耽误，直接导致了死亡。 但对于术中监护数据的异常，系统却并没有做出论述。 “系统，你也太坑了吧？作为手术空间，麻醉的事儿你不管？” 苏仁忍不住抬头大喊道。 这次系统还真很快有了回应。 【宿主，本系统主旨为培养外科手术国医圣手，其他医学知识在手术空间内并无提供】 【宿主可以在系统商城内自行选择对应技能进行购买】 【温馨提示：技能类商品随着购买次数增多，金额也会相应提升哦】 对了，还有系统商城！ 苏仁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竟然把这好东西给忘了。 不过这狗系统，竟然还算计他那点钱！ 在心中骂了一句后，苏仁马不停蹄地打开了系统商城。 商城内道具众多，技能种类就明显少一些了。 没多久，他就在其中找到了写着“麻醉理论与技巧”的商品，标价为50000元。 嘶…… 看着这标价，苏仁心都在滴血。 好不容易存了些钱，他还准备哪天轮休回趟老家，将钱捐助给从小长大的孤儿院呢。 没想到这一项麻醉技能，就花了他五万块。 不过也没办法，知识的力量是无价的！ 心中安慰着自己，苏仁点击了购买按钮。 很快，脑中闪过一道雷电席卷般的痛感。 麻醉理论，药物分析，以及术中实际紧急案例的分析与规避…… 无数陌生的知识开始涌入苏仁脑中。 适应几秒后，他就对这些知识熟悉了起来，好像这些原本就在他脑中一般。 再考虑刚才的手术情况，苏仁立马有了不同的解读。 这种血压骤降的情况，除了可能是血容量不足之外，还可能和过敏以及病人术前的饮食有关。 没多考虑，苏仁就按下了重新开始手术的按钮。 很快，模拟空间翻新成了最开始的模样。 病床上的大姐躺在床上，指标还相对正常。 苏仁下刀划开胸腔，果然又是在胸腔还没完全打开时，血压和心率开始发生变化。 这次他先给了0。2的间羟胺，并且加大了瑞芬太尼的剂量，紧接着仔细分析起监护数据。 果然，这次苏仁紧盯着监护仪，马上发现起患者气道压开始升高，同时血氧饱和度开始下降。 苏仁很快在脑中找到了和此时雷同的术中案例。 此时专业处理方法是先检查气道压是否真的异常。 气道压顾名思义，就是衡量气道内压力变化的指标。 气道压增加，气体流经气道时遇到的阻力增大。 这种情况下，很可能是患者气道内存在分泌物堵塞，应该首先对堵塞进行排除。 苏仁拿起吸痰管，插入患者体内。 管道进入时没有阻塞感，并且吸引不出分泌物，这说明不存在分泌物阻塞。 那到底是哪里存在问题？ 苏仁在脑内调动出排除气道压问题的几个方法，开始进行麻醉师必备的技能——查体。 触摸患者双侧胸壁，不存在捻发感，气管也不存在偏移的情况。 考虑到患者有气胸史，苏仁赶紧回身拿起听诊器。 听诊之下，患者存在双侧肺广泛的哮鸣音。 这下苏仁心里终于有了结果。 他大步走到床尾，掀开了手术单。 果然，患者的大腿和躯干上都已经遍布皮疹。 这下基本可以下论断了。 患者这是对某种麻醉药物存在过敏，而初期症状没有显现。 苏仁正想着下一步要如何解决，尖锐的警笛声又响了起来。 监护仪上数据开始大幅变化，主动脉破裂，患者失去生命体征。 手术再次失败了…… 苏仁站起身来，有些恍惚。 在模拟空间内，这还是他在头一次还没开始手术，手术就失败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来！ 按下重开按钮，手术再次重新开始。 这次苏仁没有半点耽搁，在监护数据开始异常时，立即先停止了当前药物的输注。 同时给药10微克肾上腺素和100毫克氢化可的松，外加一直异丙嗪。 药物给入后，气道压明显开始下降。 同时心率果然开始下降，血压也在同步回升。 苏仁给患者挂上了平衡液点滴，转身再次拿起听诊器进行听诊。 这次双肺没有再出现之前的哮鸣音。 监视器上的数据也马上恢复了正常，患者生命体征恢复平稳。 苏仁长舒了一口气。 对于这种过敏患者，肾上腺素需要持续泵注。 他配置了需要的肾上腺素进行持续泵注，紧接着回到主刀位。 目前患者的状态已经能够开始手术，但依旧要密切关注检测仪情况。 手术空间内没有麻醉师，苏仁只能一切亲力亲为。 在手术的过程中持续观察生命数据变化。 这无疑也加大了手术难度。 完成开胸，用撑开器将胸骨撑开后，苏仁立马发现患者胸腔内的情况出现了恶化。 根据系统面板提供的操作步骤，苏仁建立了体外循环，让体外循环代替心脏工作。 此时的患者心脏已经暂时停跳。 由于她是夹层类型中最棘手的A型夹层，苏仁需要将离心脏最近的已撕裂的主动脉全部移除，替换为人工血管。 这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对精细度的要求极高。 单单是人工血管和人体自身组织的对合，就需要非同寻常的技巧。 苏仁稳了稳心神，用剪刀切开了主动脉根部，切除了病变的主动脉瓣。 而在人工血管的缝合时，不出意外意外就发生了。 由于患者的主动脉根部已经烂得十分严重，进针时一个小小的撕脱，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再来！ 苏仁稳住心神，再次重新开始尝试…… 第48章 老弟，你在踩我踩过的坑啊！ 这次苏仁根据系统的提示，调整着缝合手法。 缝合时不仅要保证血管畅通，又要确保没有一针出现漏血。 但凡一针发生撕裂，整个手术就会前功尽弃。 但凡一个针眼出现漏血，病人就下不了手术台。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苏仁的精神高度紧张，全神贯注地控制着双手，却还是失败了。 空间内的红灯第18次亮起时，一阵挫败感从苏仁心中油然而生。 虽然在空间内感受不到疲惫，但心理上的压力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苏仁此时就深切的感受到，什么叫身不累，心累！ 可想到现实中患者可能面临的困境，他又深深吸入口气，开始再一次的尝试。 在第39次进行完缝合时，苏仁的缝合技巧已经滚瓜烂熟了。 之前进针出针时还要无比小心，而此时他进出针游刃有余，将漏血、渗血的概率降到了最低。 成功缝合完毕，苏仁终于来到了手术最后，也是最揪心的时刻——心脏复跳。 经过这么多努力后，患者手术是否成功仍旧是个迷。 一切都要看这颗曾经不堪重负的心脏，能否再重新跳动。 苏仁开始恢复体外循环血流，将患者体温升至37度。 紧接着他逐渐减少了体外循环的流量，观察患者心脏是否开始跳动。 可惜期望的搏动声并没有响起，模拟空间内再次亮起了刺眼的红色。 “为什么？” 苏仁忍不住叫出了声。 像是回应他的疑惑一般，空间面板上立马出现了大段文字。 苏仁走上前仔细观看。 这些正是他刚才手术的分析报告。 根据分析，手术失败的原因在于刚才置换人工血管时损伤了瓣环，导致急性瓣膜反流。 心脏负荷过重，无法复跳。 苏仁有些失落，却还是立马接受了这个事实。 刚才在置换时他的确没有集中精力规避这些细节性问题。 第40次模拟手术开始。 这次苏仁规避了一切风险，却还是失败。 系统给出的失败原因是人工血管缝合后压迫到了冠脉，加重了心肌缺血。 如果说这两种失败原因还比较常见的话，那接下来的第41次、第42次、第43次…… 各种小概率的失败原因苏仁几乎都经历了一次。 可以说在血管缝合技术完美的情况下，他将所有坑都踩了一遍。 他严重怀疑系统是故意的！ 苏仁也只能进行自我安慰。 至少在主动脉夹层手术中，各种危急状况的解决方法他都已经滚瓜烂熟了。 第58次手术开始。 苏仁绞尽脑汁回忆起教科书上对心脏不复跳的各种原因分析，想来想去，他都想不到还有什么是自己没经历过的。 果然这一次，体外循环一放开，心脏就开始自主搏动。 患者的血压、心率也非常稳定。 这下苏仁终于松了口气。 在检查完止血情况后，他放置好引流管，开始关闭胸骨用钢丝固定。 紧接着就是皮下组织和皮肤的缝合。 这一整套下来，空间内终于亮起了绿灯。 手术成功了…… 【恭喜宿主，成功在空间内完成主动脉人工血管置换术】 【恭喜宿主，获得人工血管置换术永久100%成功率】 随着系统音播报完毕，苏仁也回到了现实中。 再回到胸外的手术室，他只觉恍若隔世。 那可是整整58次主动脉手术啊…… 此时再看到病床上的患者，苏仁都有种想上前夺过手术刀用最快速度完成手术的冲动…… “牛麻子，你怎么回事？患者手还搁这动弹呢！” 切开胸腔时，站二助位的男医生突然叫道。 麻醉医师牛旭猛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出现惶恐。 他是个刚刚转正的麻醉住院医生，独立进手术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次的主动脉手术，也是因为二线老师去参加麻醉研讨会了，加上有冯左坐镇，才让他独立参与。 对于这种年纪轻轻的小麻醉师，外科医生们基本是没多少尊重的。 二助更是根本记不清他叫什么名字，直接嘴欠的给人家取了个外号——牛麻子。 “我……我马上加药！” 牛旭慌张地加了药。 苏仁站在一旁，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 他猜测的没错，手术空间内的患者状况果然是和苏仁将患者带入空间时，患者的实际状况一比一复刻的。 刚才经历了58次，苏仁自然知道患者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但显然此时手术室内的其他人对患者的情况一无所知。 麻醉师此时加强剂量给药，无疑会让过敏反应加重。 可他刚要开口，就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牛旭反应倒是挺快，马上给患者加了30mg丙泊酚和10mg的阿曲库铵，瑞芬太尼也开大了剂量。 此时患者的心率已显著加快，而牛旭则是瞪大眼死死盯着监护仪屏幕。 十几秒后，心率有所减缓，其他体征也暂时恢复了正常。 牛旭长长吐出口气，朝冯左点了点头，“可以了。” 冯左冷冷瞥了他一眼，眼中是无声的指责。 手术继续。 冯左低头接着开胸。 苏仁紧盯监护仪，眉头一直紧锁。 患者的血压此时已经开始下降了，而牛旭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放松之中，压根没注意到。 眼看着血压在急速往下掉，苏仁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患者血压不太对！” 他这话一出，在安静的手术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几人都下意识朝苏仁看去。 冯左几人看见苏仁，都是一愣，紧接着认了出来。 好家伙…… 这不就是他们刚才谈论的主角吗？ 他一个急诊的规培，是怎么进入胸外手术室的？ “你……” 冯左脸色一黑，刚要开口，就被牛旭的惊呼声打断了。 “患者血压的确在迅速下降！” 牛旭满脸惊慌地看着已经掉到48的舒张压，下意识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冯左。 冯左却是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喂，牛麻子，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赶紧叫二线！” 二助此时明显不耐烦起来，朝牛旭大声嚷道。 牛旭吞下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今天二线老师不在，如果出现情况，他只能紧急联系主任。 可主任若是知道他刚刚独立跟手术，就出现这种失误，不仅会把他臭骂一顿，今年的评优也别想了。 “我……我马上给药！” 他略微思索后，动手加了0。2mg间羟胺。 苏仁看见他这操作，忍不住无奈扶额。 不是吧老弟…… 你这不是踩我踩过的老坑嘛？ 第49章 大佬，你外科跨界麻醉啊？ 间羟胺是一种升高血压的药物，在低血压或休克时广泛运用。 不过现在患者明显心率开始升高，气道压也出现异常。 作为麻醉师，他首先应该做的是精细观察数据，排除数据异常的各项原因。 否则盲目用药升高血压，只会耽误病人病情。 苏仁瞥了眼时间。 根据之前手术空间内的时间推算，目前患者情况还算平稳。 先使用一点间羟胺控制血压也是可行的。 如此思索着，苏仁没说话，而是静静看着牛旭给药。 “药进去了，先……先暂停手术，观察患者情况。” 牛旭小声说完，开始紧盯着监护仪。 苏仁注意到，这小伙子的注意力全都在血压上。 这对于一个掌控术中生命安全的麻醉师而言显然是不合格的。 即便一个数据出现异常，也不能死盯问题项不放，而是要时刻对全局有把控。 “血压恢复了。”十几秒后，牛旭说道。 冯左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明显已经出现了不耐烦。 刚准备继续下刀，牛旭胆战心惊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等等！” 他紧张地看着几人，“血压……血压又下去了，我再加点药……” 这次，冯左的脸色已经明显黑了下来，看向牛旭的眼神中杀气腾腾。 牛旭不敢怠慢，又给进了0。3的间羟胺。 可这次药物进去，效果却并不显著。 手术中最让麻醉师慌张的情况出现了…… 患者之前血压一直很高，术中却出现骤降，这明显存在巨大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后，牛旭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感觉到冯左几人都在盯着自己，心虚得不敢抬头。 “冯……冯老师，是不是碰到血管了，有出血？” 他小心翼翼发问，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冯左的暴怒。 “呵，出血？” “我都还没进胸腔呢，哪来的什么出血？” “你那技术不行，眼睛也是瞎的？” 冯左冷哼一声呵斥道。 见他这样说，二助也立即火上浇油，“搞什么啊牛麻子？不会麻就滚回去实习，跟什么手术？” 这话一出，牛旭放在仪器上的手明显一抖。 原本就紧张的情绪此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苏仁看着他颤抖的嘴唇，心中暗觉不妙。 再这样下去，这小麻醉师怕是要垮掉。 “心率开始升高了，注意气道压异常。”他忍不住开口提醒。 听见这话，牛旭明显一愣。 他惊讶地看了苏仁一眼，随即立马会意，赶紧看向监护仪。 “气道压的确降了点，心率也在上升，我……我马上给药！” 牛旭着急忙慌地说完，一低头才发现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该给什么药。 那些原本烂熟于心的理论知识，此时好像瞬间从脑中消失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他终于做出了抉择。 由于气道压没有明显异常，他选择让巡回护士帮忙挂胶体点滴。 听见这话，苏仁叹了口气。 胶体溶液是一种维持血液循环容量的注制剂，在术中主要被用于补充血容量。 牛旭在此时选择使用胶体，说明他依旧认为患者血压骤降是血容量不足引起的。 这显然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眼看着巡回护士已经拿来了胶体，苏仁实在忍不住走上前制止了她的动作。 “麻醉，目前术野没有血液，不排除患者有过敏情况，盲目用胶体可不明智。” “你仔细看好数据，气道压有无明显变化。” 苏仁不顾几个医生惊异的目光，朝牛旭指挥道。 牛旭瞥了眼苏仁胸前地规培胸牌，犹豫两秒后，还是照他的话做了。 “有！气道压开始骤降了！我来加去甲！” 他恍然大悟般说完，给进了5微克去甲肾上腺素。 这是为了防止患者因急性低血压而出现休克。 苏仁点了点头，“血压一直上不来，气道压和血氧持续下降，可以考虑是过敏了。” “你再加一百的氢化可的松。” 牛旭听完，下意识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面前这个规培医生有种纵观全局的沉稳力量，让他不由得信服。 可他刚准备给药，就被冯左给呵止了。 “你住手！他是麻醉还是你是麻醉？他一个急诊的规培，你就敢听他的？” “我看你真是没带脑子上班！” “赶紧叫你二线老师过来！” 冯左大声说完，还狠狠瞪了苏仁一眼，眼神中充满敌意。 在他看来，苏仁今天就是登门叫板来了。 之前在科室里和徐德亮一唱一和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鸠占鹊巢，跑到他的手术室撒野！ 一个急诊的规培，竟然指挥起麻醉的工作。 简直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老……老师出去参加研讨会了……” 牛旭战战兢兢地答道。 之前他实习时，的确都有二线老师保驾护航。 二线医生主要为一线医生提供指导帮助，特别是麻醉医生，在手术中出现紧急状况，二线老师需要第一时间赶到。 可今天二线老师不在，出现问题他就只能紧急呼叫主任。 要让主任赶过来，时间可就没那么快了。 “麻烦巡回帮我喊……喊麻醉方主任！”见冯左露出想刀人的眼神，牛旭赶紧朝巡回说道。 巡回撇了撇嘴，转身就准备跑出门。 谁知刚刚迈步，就被苏仁给叫住了。 “不用喊了。” “患者术前爆发剧烈呕吐，主动脉夹层已经有了破裂征兆。” “二线不在，等他们主任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他说完，走到患者身边，轻轻掀起了一点手术单。 众人来不及惊讶于苏仁的举动，患者那遍布皮疹的小腿已经显露在他们视线中。 “皮疹！” 牛旭看见患者小腿上密集的皮疹，立马叫了出来。 他此时魂彻底回来了，一拍脑袋，在心里将自己骂了千万遍。 刚才这个规培小哥分明已经提醒过，说患者大概率是出现了过敏反应。 可他作为麻醉医师，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查体做筛查。 患者已经出现了如此严重的皮疹，他甚至都没想到看上一眼。 真是昏了头了…… 牛旭想着，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对面前这个急诊的规培医生，他也已经是心服口服了。 毕竟影响气道压的状况有很多，需要经过检查仪器，视、触、叩、听的查体后，才能下初步结论。 就算是主任来了，也不能直接判断患者是药物过敏。 可面前这个规培医生，竟然早早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这跨界水平实在太恐怖了！ “100毫克氢化可的松，药进去了！” 牛旭再没管冯左他们的眼神，坚定地抬手给药，大声朝苏仁汇报道…… 第50章 术前规划一乱，胸外天才也怕了…… “再给10微克肾上腺素和一支异丙嗪。” 见牛旭照做，苏仁马不停蹄地说道。 毕竟在手术空间内他已经尝试过几十次，哪种药物配比效果最佳，他早已了如指掌。 牛旭听话地点了点头，毫不怀疑的给了药。 一旁的冯左见牛旭给药，语气冷淡地开口奚落道。 “你还真是好样的，竟然听一个外科规培的吩咐，要是真出了问题，就等着失业吧！” 一听这话，牛旭又羞又怯，脸瞬间红透了。 作为已经转正的麻醉医生，在手术中失去主张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一个外科规培指导…… 这要是传出去，他非得成为笑柄不可！ 可如今他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规培医生了。 如果耽误了手术，让危急患者在术中出事，他的责任可就不是一封检讨书能解决的了…… 如此思索着，牛旭没再理会冯左几人的冷言冷语，而是一直紧盯监护仪和呼吸机。 没过多久，病人血压真的开始回升，气道压和血氧饱和度也有了明显好转，体征开始趋近平衡。 “体征暂时平衡了，今天还能做吗？”牛旭转头朝苏仁问道。 作为麻醉医生，他知道患者的过敏情况对手术影响颇大。 如果患者是对肌松药过敏的话，等会加注肌松药时过敏反应也会同时加重。 如果在正式开胸后出现过敏加重，导致手术强制暂停，对患者的风险无疑是更大的。 “做，必须得做，不做患者就没机会了！” 苏仁回答得十分坚定。 这份坚定当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手术空间中几十次手术经验换来的自信。 苏仁很清楚，只要手术中不出现他在空间内遇到的那些差错，手术就能成功！ “巡回老师，麻烦你输上平衡液。”苏仁十分客气地朝一旁的巡回护士说道。 巡回护士脸一下就红了。 毕竟刚才是她将苏仁的八卦说出来的，本以为苏仁会有意记恨，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柔和。 她想都没想，赶紧点了点头，快步取来平衡液帮患者挂上。 “麻醉，你根据患者体重调配好持续泵注所需的肾上腺素，现在这种情况，持续泵注更加保险。” 苏仁又朝牛旭吩咐道。 牛旭也急忙点了点头，开始准备肾上腺素泵注。 麻醉上的难关解决，苏仁暂时松了口气。 回过头，他才发觉冯左几人依旧没有恢复手术，都瞪大了眼惊讶地看着自己。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切啊！”苏仁有些恼了，大声喊道。 冯左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作为外科医生，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当然是不希望手术暂停的。 可今天不同。 这个麻醉师显然不靠谱，光靠苏仁这么个急诊规培医生的指点，很难保证不出现状况。 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苏仁说得没错，患者的主动脉已经有了破裂征兆。 如果再不手术，只怕是救不回来了。 考虑到患者状况，冯左没再多说什么，埋头下了刀。 王蓓也立刻忙了起来，在冯左对面做着协助。 可等胸腔完全撑开后，看着面前的景象，二人的脸色都是一滞…… 和苏仁在空间中时一样，他们此时也被患者开胸后的病况给惊呆了。 心包积液比之前的检查结果显示的要多好几倍。 整个心脏如皮球般硬邦邦的。 注动脉虽然还没破裂，但根部已经烂得很严重。 这种恶劣条件下，血管置换缝合难度相当巨大！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冯左顿时怒从心起。 这和术前三助上报给他的情况简直大相径庭！ “你怎么做的术前报告？！”他开口朝三助的大吼道。 三助吓了一跳，脸色瞬间铁青，“之……之前CT上不是这样的啊，明明……” “废物！” 没等他说完，冯左已经大声骂了出来。 现场气氛一时间降至冰点。 大家都知道，眼瞎这种状况算是踩中了冯左的雷点。 对于手术，冯左是出了名的谨慎谨慎再谨慎。 只要是风险较高的手术，冯左都会安排专门的三助在术前对接患者情况，提供各种信息以便他做好专业的术前规划。 这术前规划甚至细致到每一刀的下刀距离和走向。 并且整个规划完成后，冯左会用在漂亮国留学时获得的专业风险评估系统，对手术进行风险评估。 只有风险值达到心中预期的安全线，他才会接这场手术。 用他的话来说，这叫不打无准备之仗。 毕竟外科医生历史手术的成功率，与之后的业内口碑、晋升速度都直接挂钩。 早就给自己规划好发展前景的冯左，从第一场手术开始就坚定的要将失败率降到最低。 也就是这份执拗，让他入院以来手术失败率始终保持为零。 而今天这场手术，患者状态明显比他术前规划中的要差许多。 这意味着冯左之前细致入微的规划已经作废，必须凭经验灵活调整方案完成手术。 这样一来，意味着手术失败率也大幅度增加了。 冯左自然无法接受这种结果，干脆将气全撒在了三助身上。 “师哥，你不能怪他，刚才耽误了那么久，患者情况恶化是肯定的，这种急症就不要完全参考术前规划手术了，根据患者情况灵活调整吧！” 王蓓见冯左还没下手，有些焦急地劝道。 患者此时情况无疑十分危急，多拖一秒，风险就更大一分。 可她这话一出，冯左竟然调转了枪口，对她怒目而视。 “我的手术，还用你来指点？！” 他语气暴烈，完全颠覆了平日里温文尔雅恶形象。 王蓓身子一颤…… 显然没意料到自己崇拜多年的师哥会对她恶语相向。 此时震惊和委屈在心中交加，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已经积攒起泪花。 冯左倒是再没看她一眼，自顾自转回头来，闭眼吐出口浊气。 他此时心浮气躁，这场手术自然是不想做下去的。 可胸都开了，也没有将病人扔在病床上的道理。 在极度焦虑之下，冯左十分不情愿地开始做动脉插管。 他手法熟练，手术进展很快。 马上体外循环便已经成功接入。 冯左动手打开心包，皱眉观察主动脉情况。 扫了几眼后，他立马就确定了破口位置，开始切除病变的升主动脉。 这个过程中，苏仁一直观察着冯左的手法，心中对他的实力也有了基本的判断。 这姓冯的的确是技术超群，即便是在患者病情超出预期的情况下，也能迅速凭借扎实的理论知识，对术中变化做出最规范的细节处理。 但同时苏仁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看了几分钟后他终于明白了。 这怪就怪在冯左的操作太过规范了…… 整个手术过程中，冯左就如同机器人一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和标准教学流程中完美重合。 这种没有一丝灵活性的操作，类似于套公式，容易让本来能争取到的时间流失。 而且患者是千人千态的。 如果不对每个患者的个体情况做出对应调整，手术很难达到完美效果。 “4-0的线！” 在完成剥离后，冯左朝器械护士吼道。 护士吓了一跳，赶紧将准备好的缝线递上。 冯左接过缝线，深深吸入口气，拿着准备好的人工血管犹豫了许久，却迟迟没有下手。 紧盯着眼前的主动脉切口，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怕了…… 第51章 我来就我来！ 冯左看着即将进行对接缝合的主动脉根部，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他并非对自己的技术没有信心，而是对将要承担的手术风险感到恐惧。 “左哥，有啥问题吗？” 二助忍不住开口问道。 冯左深深吸入口气，摇了摇头。 他总不能说自己害怕缝合时出现漏血吧？ 要是现在表现出怯弱，那他在科室内苦心经营许久的形象，不就都毁于一旦了？ “开始缝合！” 冯左一声令下，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缝合的难度，此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视线紧紧盯着冯左的双手。 几个原本在后侧学习的规培也不由得上前了几步，想学习到难得的人工血管缝合技巧。 冯左被众人围着，心跳的更快了。 他深呼吸了几下，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终于动手下了第一针。 主动脉根部烂得很厉害，这一针下去，冯左心里已经有些没底了。 一想到可能发生撕脱，他心中的焦虑就不断加深，几乎要无法控制双手的抖动。 可此时除了对面的王蓓，没有人看出冯左的异常。 几个规培甚至瞪大了眼窃窃私语起来。 “好厉害！我记得这种缝合对手法要求巨高的，不能有一丁点漏血！” “能不厉害吗？冯哥可是咱们科室的神！” “是啊，看看这手法，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 “哈哈，就你还在担心会不会漏血呢，咱冯神想的只有能不能快点下手术！” “……” 四周恭维声渐浓。 规培们看似窃窃私语，实则音量放得不小，有意要让冯左听见。 冯左的性子他们可太了解了。 心高气傲，又享受被人吹捧。 和低调那是不沾边的。 可他们都没想到，下一秒冯左竟然被夸得破了防。 “都给我闭嘴！手术中不知道保持安静，就都滚出去！” 冯左突然暴起，朝几人大声叱骂道。 这下几个规培医生吓得够呛，纷纷后退几步，面露惊恐。 马屁拍在马屁股上了…… 这谁能想得到哇？ “师哥，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站在冯左对面的王蓓显然注意到了冯左的异常，柔和地开口问道。 冯左却是死气沉沉进行着操作，完全理会她。 王蓓有些尴尬，只能提心吊胆地关注着冯左的双手。 作为科室里最了解冯左的人，她自然是注意到了冯左的不对劲。 以往主刀的手术中，冯左都是一副自信洋溢的掌舵手姿态。 在细致入微的手术规划之下，冯左对每次手术都是享受的态度。 不仅术中无比冷静，有时候被规培们夸得心情好了，还会出言指导他们几句。 可当下的手术中，冯左明显十分紧张。 就连进针都屡次出现偏差，差一点点就会出现撕裂。 这一幕看得王蓓是心惊胆战，忍不住叫停了冯左的操作。 “师哥，这样下去不行！” “你刚才有两次进针边缘张力都没留够，差一点点就会出现撕裂！” “不调整状态的话，肯定会出问题的！” 她焦急地说完，冯左果然停了手。 “我的手术，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住院医生指手画脚了？” 他抬头看着王蓓，眼神中竟然带着阴冷的杀气…… “我……我只是担心手术出问题……” 王蓓惊讶地张大嘴。 她显然没料到冯左会说出这种话来。 一旁的二助和三助此时也面面相觑，互相使了个眼色，都没敢吭声。 冯左冷哼一声，“你这么行，那你来吧！” “来来来，主刀的位置让给你！” 他说完，竟然真的放下了手中的持针器，双手举在腹前，猛地朝后退了两步。 手术室内气氛瞬间掉到了冰点…… 这不是胡闹么？ 哪有手术到一半主刀撂挑子的？ 二助和三助都皱紧了眉头，却是丝毫没有对冯左表示异议，而是用责备的眼神看向王蓓。 “王蓓，你到底要干啥？这可是手术室，不是你瞎显摆的地方！” 二助的男医生朝王蓓大声叫道。 三助也点了点头，“冯哥的缝合一直是科室内最顶尖的，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点了？” 他俩这一开口，身后的规培们也都叽叽喳喳附和起来。 “就是啊，这种极其精细的缝合，要求最高的就是专注，你在那三番五次地影响冯哥，到底想干嘛啊？” “就她那专业素养啊，我看也就每天跪舔冯神，冯神看她可怜，才给的一助位吧？” “你可说到点子上了，我就说她一个住院医师怎么每次都能跟冯哥的大手术，还能主刀那么多小手术呢，不都是跟在屁股后面舔来的嘛？” “那可不？一个本科学历，规培留院又神速升住院医，还能有这么多手术机会，这不纯纯皇族？” “没实力的狗就喜欢瞎叫唤呗，这一助位我看我站都比她强！” “……” 有了冯左的挑衅，手术室内众人就好像接收到了一种无声的信号，纷纷对王蓓群起而攻之。 王蓓站在原地，呆愣愣对面神色阴邃的冯左，单薄的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苏仁仔细观察着这女孩的状态。 见她眼眶中泪水已经开始聚集，忍不住叹出口气，心中升起一丝怜惜。 医院里其实也就是个小小的社会。 每个科室内看似一团和气，实则也是弱肉强食。 不说别的，单说学历就能形成一条鄙视链。 医学生在当下激烈的就业竞争中，本科直接就业的寥寥无几。 稍微上得了台面的医院，接收的医生都是研究生以上学历。 像苏仁和王蓓这种本科毕业直接留院的，不仅要经历更加残酷的考核，还反而要被人看不起。 那些研究生毕业还在规培的，自然会心生嫉妒。 觉得凭啥我多学几年还要在最底层挣扎，你本科毕业就已经是能主刀的医生了？ 这样的冷眼和打压，苏仁曾经都经历过。 可王蓓毕竟是女生，要是经不住这样的打压，很难在科室内生存下去。 看着在崩溃边缘的王蓓，苏仁迈步上前。 可他刚准备开口，王蓓带着哭腔却清脆有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来就我来！” 第52章 谁说规培不能手术救场了？ 王蓓说着，咬牙接过了缝线，埋头开始进针缝合。 她不断调整着呼吸，将每一针的走向控制到极致。 这样的缝合过程，她几乎每天都要联系十几次。 最开始是用面部和废旧皮革，照着标准教学视频练习手法。 等缝合技术掌握后，她就开始练医用硅胶片或者橡胶管。 再到后来，就是在值完夜班后直冲市场，寻找猪的主动脉、牛的冠状动脉。 要是能买到这些和人体更接近的动物材料，王蓓甚至会开心得忘了休息，在家一练就是一整天。 即便如此，她一个住院医师也拿不到这种手术的主刀机会。 没实战经验，再多练习都是白搭。 所以王蓓从不对自己的技术抱过高期望。 可如今这些人的嘲讽和看不起，却让她心中那团想证明自己的火焰熊熊燃起。 她照着无数次练习时那样下针。 感受着血管壁的弹性反馈，凭借练习时的经验调整自然张力，灵活地规避撕裂风险。 进针，出针…… 一双纤细的手此时十分稳健。 每一针都恰到好处。 这让一旁看着的苏仁都不由得在心中赞叹。 这女医生还真是不错啊！ 不管是速度还是手法，都不比那个什么冯左的差。 而且她强就强在过硬的心理素质。 下针果断却精准，缝合时能及时感受血管不同位置的细微变化，及时做出调整。 光是这一点，就比机械式操作的冯左要强。 手术室内其他人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纷纷瞪大了眼盯着王蓓的双手，说不出一句话来。 冯左更是看得忘了呼吸。 他憋着一口气，牙关咬得几乎碎裂…… 搞什么？ 这个他从来不会多看一眼的小丫头，什么时候竟然有了如此牛鼻的缝合技术？！ 她明明都没有过任何血管缝合的实战经验啊…… 更别说是这种情况恶劣的主动脉缝合了！ 而此时这丫头不仅能独立完成人工血管的置换缝合，还缝得很好…… 不仅是速度还是精准度都明显达标，甚至比他刚才的几针缝的还要好…… 想到这，冯左口罩下的脸已经涨红到了极点。 他明显感受到周围众人那复杂的视线，此时恨不得上前直接打断王蓓的操作！ 若是她今天真的零失误完成手术，那…… 那这场手术后他就要成为整个科室的笑柄了！ 冯左狠狠吐出口气，头一次在心中祈祷术中出现疏漏。 下一秒，他的愿望就成了真。 只见王蓓的下一针进针没有绕开冠状动脉的开口。 这微妙的差别，对病人的影响就十分巨大，很可能在术后阻塞冠脉血流。 见终于找到机会，冯左心中大喜，上前就要开口指导。 可他刚刚上前一步，就眼睁睁看着一颗血点在王蓓出针时冒了出来。 渗血了…… 这是巨大失误…… 在患者这也糟糕的血管条件下，渗血可是会要命的…… 由于血管壁无比脆弱，止血钳是肯定用不了的。 而像这位患者这样极差的主动脉条件，纱布轻压止血也不现实。 只要出现渗血，就是巨大的威胁…… 果然王蓓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冯左，眼神中带着求助的意味。 可冯左却是吞下口唾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此时他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只有在漏血点旁边进行补针，也就是做一针8字缝合。 可这位患者的主动脉壁简直可以用不堪一击来形容。 如果补针，很可能反而会扩大渗血面，甚至发生撕裂！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冯左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见他不说话，王蓓在慌乱之下也只好拿起了一旁的纱布。 可刚要下手，一个身影就闪到了对面。 “等等！” 苏仁此时从空档中挤到了主刀位上，制止了王蓓的动作。 所有人还来不及阻止，就见他已经操起了血管镊，无比自然地将王蓓手中的持针器顺了过来。 在渗血加重之前，苏仁手疾眼快地在漏血点旁0。5毫米的位置做了补针。 这一针8字缝合简直如同神来之笔。 不仅针距拿捏得恰到好处，收紧时的力道也掌握得分毫不差。 既保证了止血效果，又没有对脆弱到极点的血管壁造成二次伤害。 “你……” 原本想上前制止苏仁的二助都看傻了眼。 刚才出现漏血的时候，他就在心里认定这场手术完蛋了。 没想到如此恶劣的血管环境下，苏仁竟然一针就解决了漏血…… 他可是个急诊的规培医生啊！ 怎么会对血管缝合拿捏至此？！ “苏医生，你做过主动脉手术？！”对面的王蓓此时也惊异地开口问道。 这话问得苏仁有些尴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了。 要说没做过吧…… 他又的确在空间内做过58次手术了。 可要说做过吧…… 现实中他的确没有过实操经验，显得跟编瞎话装比似的。 “我没做过，但该掌握的针法还是一点不差的。” “毕竟合理控制针线，是此类手术中主刀的基本条件，对吧？” 略微思考后，苏仁还是开口答道。 冯左立马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有所指，气得脸色发绿。 他暴怒地张口，要上前阻止苏仁的操作，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苏仁已经用镊子点出了王蓓之前失误的冠脉口位置。 “这一针一定要绕过冠脉，以防阻塞冠脉血流。” 苏仁说着，三两下修复了误针，做了正确的示范。 一旁的王蓓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几个规培生也都忍不住出声叹服。 苏仁倒是没在意这些，手上已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下一针进针。 “在进行连续缝合时，张力上的把握还有些欠缺，这两针明显比其余的紧，这种不均匀的情况有可能导致血管狭窄。” 他说着，用镊尖指了指之前的两针。 “还有，在穿透深度和进出站间距上，还有细微的差池，这名患者的主动脉壁黏连极其严重，游离后比大多数患者都更加脆弱，深度和间距上细微的偏差就会导致漏血，这就是你刚才漏血点的成因。” 说完，苏仁用最规范的缝合手法进行了几针缝合，还特意留出空荡让王蓓观看。 此时的王蓓都听傻了，看着苏仁那犹如3D打印一般规整的几针，下意识点头如捣蒜。 不……不对吧？ 她不是在做梦吧？ 面前这个急诊科的规培医生，竟然在指导自己进行……主动脉手术？！ 可离谱的是他说得每个字都一针见血，句句在理啊！ 第53章 这哪里是技术？这是艺术！ “苏医生，我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王蓓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仁想了想，“连续缝合时，每三针最好对缝线进行轻拉，让边缘更贴合。” “我猜测你因为患者的特殊情况，害怕牵拉用力会造成撕裂，其实只要掌握好力道，是可以规避的。” 说完，苏仁立马下手做了示范。 王蓓充满求知欲地看着他的手法，连连点头赞叹。 旁边的几个规培生也暂时忘记了苏仁的身份，此时都凑上前围在他身边，恨不得将这一套手法录下来，拿回去逐帧学习。 光是刚才的几针看下来，就比他们跟冯左十场手术都学到的多啊！ 苏仁见他们有意学习，干脆将主要需规避的事项都概括了一遍。 说完后，他才开始专心进行接下来的缝合。 周围众人看得眼睛都忘了眨。 苏仁那翻飞的双手，就好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演出。 每一针都像用尺子量过一般均匀，边距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走线之顺滑，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连续缝合时，那根线仿佛有了生命般游走自如，每一次收紧的力道把握到了极致，既保证了严密性，又没让组织起半分褶皱。 这已经超越“技术”范畴了。 这简直就是“艺术”啊！ “好了，准备开血流。” 在众人还在呆滞中时，苏仁已经完成了人工血管对合。 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巡回护士说道。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患者胸腔。 手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那可伤痕累累的心脏能否复跳，是患者能否跨越生死线的关键。 如果复跳失败，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咚咚——咚咚——” 沉稳的搏动声在手术室中响起。 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惊喜的神情。 王蓓更是睁大眼看向苏仁，眼中满是崇拜的光芒。 “体外循环减流后自主跳动正常，可以准备脱离体外循环了。” 苏仁云淡风轻地说道，好像对手术的成功早已稀松平常了一般。 “苏医生，要不要先做评估？”王蓓小声问道。 一般在心脏复跳后，也要先经过超声评估，确保心功能完全正常后，再进行体外循环脱离。 可苏仁却摇了摇头，“不用了，血压和心率都稳定，手术很成功。” 这话一出，二助和三助立马反应过来，开始着手拔除动静脉插管，停止体外循环。 接下来的关胸就十分简单了。 整个术野中没有丝毫的渗血，完成得相当完美。 在王蓓辅助放置了引流管后，苏仁用极快的速度完成了胸骨固定，做好了表皮缝合。 手术圆满成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手术室内立刻响起了一片小声欢呼。 “我靠！神了，你真神了！” 之前还对苏仁敌意满满的二助，此时用心悦诚服的眼神看着他，无比激动地大喊道。 苏仁微微一笑，“行了，你们赶紧辅助护士将患者转ICU吧，费用方面要先和家属做好协商，免得之后出现争端。” “好嘞好嘞！” 二助使劲点头，和三助一起开始做患者转移工作。 几个规培医生此时更是将苏仁团团围住，一人一句问着问题。 “苏医生，你刚才止血的那一针太厉害了！可以教教我们吗？” “苏医生，如果出现这样的管壁钙化，同时主动脉中膜坏死的情况，到底要如何操控力道才能达到牢固性的同时避免撕裂和渗血？” “苏医生，我想加你个联系方式，向你讨教一些细节问题！” “……” 规培们一个个激动万分，像是要守护什么宝藏般将苏仁围在中间，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会逃走。 而此时的冯左就站在角落里，双拳紧紧攥起，心中妒火中烧。 明明他才是这场手术的主刀，凭什么让苏仁抢了风头？ 而且此时苏仁那安排大局的样子，俨然一副领导者姿态，好像他才是胸外的核心人物…… 这个急诊科的小规培生，究竟什么来头？ 明明资历和学历都不如自己，在血管缝合上怎么会强到如此地步？！ 冯左越想越气，最后直接黑着脸匆匆走出了手术室。 苏仁也在一群规培生的簇拥下走到了胸外走廊。 几人在护士站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嘘寒问暖，硬是磋磨到苏仁交出卫信号才罢休。 终于应付完热情似火的规培医生后，苏仁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准备返回急诊科。 可刚刚要进电梯，就被追上来的王蓓给叫住了。 此时的王蓓已经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可爱的小圆脸。 之前别在耳后的柔顺短发，此时也放了下来，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苏医生，我……”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纠结两秒后，才终于下定决心，低着头将手机伸了过来。 “我也想加你的联系方式，可以吗？” 苏仁低头看了看伸过来的卫信二维码，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要个联系方式罢了，这姑娘咋慌成这样？ 王蓓见苏仁笑，脸瞬间红到了耳后根。 “你……你别误会哈！我只是想向你学习一些缝合技巧，可没有别的意思！” 她局促地解释着，一边连连摆手。 这下苏仁笑意更深了。 “没问题。”他爽快地答了一声，掏出手机和王蓓加上了好友。 “我还得回诊室，就先走了，有什么问题你随时问我。” 苏仁摆了摆手，迈步走进了电梯。 王蓓看着他高挑的背影，心中小鹿乱撞。 她之前一直认为冯左的主动脉手术是健安最顶尖的。 没想到在缝合和精准度上，竟然被这个急诊科的苏仁直接碾压…… 冯左可是海归博士啊！ 而这个苏仁，就是个本科刚毕业的规培生…… 而且他居然说自己完全没有主动脉手术的实操经验？ 到底是怎样的天才，才能在第一次实操中完成如此完美的操作啊？ 年纪轻轻，技术高超，长得还那么帅，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啊…… 王蓓的思绪越飘越远，脸也比刚才更红了。 她赶紧摇了摇头，将花痴的念头压了下去，快步返回了科室…… 第54章 这呼吸声，慢阻肺没得跑了 回到诊室，苏仁才发现赵越已经下班离开了，换上了值夜班的主治医师黄海，正接诊一位老大爷。 段雅安却还没走，坐在诊位上霹雳吧啦地对电脑敲字。 见苏仁回来，她抬头瞥了一眼，立马又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黄海是个大咧咧的壮汉，压根没注意到二人之间的微妙，热情地朝苏仁打了招呼，招呼他进来。 “赵越回去给女儿过生日了，让我提前来顶班。” “对了，他让我转告你，晚上记得写今天的坐诊总结。” 黄海一边说着，手上一边给对面看诊的老大爷打着处方。 苏仁恍然。 原来今天是赵越女儿的生日啊，难怪他要买那一大盒马卡龙呢。 拿了小姑娘的生日礼物，自己这事儿可办的不地道。 得赶紧给人家补上。 如此想着，苏仁赶紧在值班群里的紧急联系手册中找到了赵越家的住址。 接着在外卖平台上下单了一盒更大的马卡龙玩具套装。 与此同时，黄海的处方也开了出来。 “回家后记得按时吃药、注意饮食哈，您这痔疮如果再严重，可就必须得手术了，您老都八十了，手术可老受罪了！” 黄海神情严肃地朝对面老人“吓唬”了一番，才将病历本递给了老人家属。 老人和家属连连点头道谢，起身准备走出诊室。 路过苏仁身边时，老人咳嗽了一下，呼吸间夹杂着微弱的“嘶嘶”声。 苏仁立马警觉起来。 他刚看过一个气胸病人，此时对这种呼吸声十分敏感。 这种“嘶嘶”就是通常说的哮鸣音。 呼吸时出现这种响声，多是提示气道痉挛、痉挛，或者一些支气管和肺部的炎症类疾病。 开启审疾之眼，苏仁飞脚地将面前老人扫了一遍。 果然，老人肺部存在问题。 肺小叶中央的呼吸性细支气管管壁有破损迹象，管腔明显扩张。 除此之外，中央气道的气道壁有明显增厚，存在纤维组织增生，导致管腔狭窄。 有这些特征，基本可以断定为慢阻肺，也就是慢性阻塞性肺疾病。 这种病与长期吸烟、暴露在空气污染中等长期行为相关。 由于气道管腔狭窄，气流受限，呼吸时就会出现哮鸣音。 刚才老人气短、咳痰，也是慢阻肺急性加重期的明显征兆。 “大爷你等等。” 苏仁伸手拦下了老人和家属。 家属看着这个年轻的大夫，脸上浮现出一丝戒备。 苏仁却毫无意识，温和地朝老人发问，“大爷，最近有没有持续咳痰的现象？” 听见这话，老人点了点头。 “咳了快俩礼拜了，喝了不少止咳糖浆，感冒药也吃了，就是不见好。” “烟抽的多不多？”苏仁接着问道。 大爷伸出一根手指，“一天一包，抽了快六十年了。” “平时会不会接触污染性气体？比如之前在工厂上班或者烹饪时吸入油烟之类。” 患者儿子一听这话，顿时激动起来。 “哎呀医生，你说得真准！我爹之前就是干厨师的，现在八十了还经常自己做饭呢，那大灶子烧得烟雾缭绕的，我要给他装排气扇，他就是不同意！” 果然如此。 苏仁点了点头，“那您回忆一下，是不是早晨咳痰最严重？” 这下老人儿子再次抢答，“对对，没错！每天早上不停地咳，白天会有所缓解，到了晚上就咳得少了！” “医生，我爸这到底是不是流感啊？诊所给开的药也不管用啊！” 见苏仁说得一针见血，老人儿子对他是佩服不已，赶紧开口问道。 苏仁摇了摇头，“两个星期了都没有感冒的其他症状，肯定不是流感。” “刚才我听大爷呼吸时存在哮鸣音，同时咳痰情况晨重晚轻，怀疑可能是慢阻肺。” 说完，苏仁见老人和儿子两脸疑惑，赶紧开口解释。 “哦，就是慢性阻塞性肺病，一众慢性炎症。” “这种病挺常见的，多为气道和肺组织对烟草雾等有害气体的慢性炎症反应。” “大爷现在主要是早上咳嗽加重，这说明还在发病初期，及时干预后是可以良好控制的。” 说完，他走到了诊位上的黄海身侧。 “海哥，这大爷年纪比较大，给他开昔萘酸沙美特罗喷雾吧，再加一盒地塞米松片，前期可以搭配吃阿奇霉素，祛痰药你看着开就行。” 说完，他见黄海一脸震惊，又觉得自己喧宾夺主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赶紧补上了一句。 “对了，这只是我的个人见解，海哥你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可以及时指正。” 黄海哪里想指正啊，此时一张大嘴笑得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他重重拍了拍苏仁的肩膀，满脸欣慰。 “好小子，进步够快的啊！” “这大爷在我面前坐了十几分钟，我愣是没听出呼吸有哮鸣音！你倒好，进来几秒就把这慢阻肺给揪出来了！” 说完，他满意地在电脑上加开了处方。 除了加了一盒祛痰的盐酸溴己新片外，其他药物都按苏仁方才建议的开了。 “大爷，您这烟可得少抽啊，吃药后不管效果如何，都记得定期挂呼吸内科复查。” 苏仁将开好的处方递给老人儿子，一边叮嘱道。 老人和儿子连连道谢，答应着出了诊室门。 见后面暂时没有排号的病人，黄海带上了诊室门，朝苏仁竖起大拇指。 “不错不错，之前你们几个实习的小崽子刚来时，我就最看好你，果然没辜负哥的期待。” “就这种敏锐的洞察力，哥就自愧不如了！” “我一定要跟姚主任提提，下次排班把你跟我排在一起，这种好苗子，可不能交给赵越那闷葫芦带！” 黄海说完，发出几声爽朗的大笑。 苏仁笑着应和了几句，用余光瞟向诊位上的段雅安。 果然，她此时面色十分难看，正飞快将桌上东西塞进包里，看样子是要离开。 “有什么了不起的！” 段雅安一下站起身来，拎着包就朝外冲。 原本她留到这么晚，就是见苏仁和赵越去胸外迟迟不归，猜测患者问题不小，打算等他们回来问问情况的。 没想到苏仁一回来，就又狠狠在她面前装了一把。 她越想越不平衡。 凭什么她都跟诊这么长时间了，眼力还不如苏仁一个刚进诊室的规培？ 还有那个林娇娇，今天明目张胆地缠着苏仁，肯定是故意气她的！ 苏仁分明是她先看上的人，林娇娇凭什么鸠占鹊巢？ 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有势吗？ 段雅安越想越难受，一看到苏仁那张脸，心中就酸涩得厉害，只想赶紧离开诊室。 可她刚刚拉开诊室大门，就迎面和门口打算敲门的牛旭撞了个满怀…… 第55章 我要拜你为师！ “苏医生，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牛旭挠了挠头，朝几人露出个憨厚的笑。 苏仁摆了摆手，“你专程来找我有啥事？” “我……我就是想当面给你道个谢！要不是有你帮忙，我今天的手术麻醉肯定就搞砸了！” “如果患者出事，责任可不是一般的大，我肯定会被医院开除的！” “要是丢了工作还要担责，我爸妈肯定会骂死我，那……那我就活不下去了！所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牛旭说着，情绪激动起来，硬是给苏仁来了个标准90度鞠躬。 这阵仗给一旁的黄海和段雅安都吓了一跳，纷纷朝苏仁投来惊疑的目光。 苏仁这急诊的规培生，啥时候还跑到手术上指导麻醉医生去了？ 难不成他还有偷偷学了麻醉，想打两份工？ 苏仁无奈地笑笑，赶紧将人扶起。 “没这么夸张，我不过是刚好看出了患者的过敏症状，顺便提醒罢了。” 听见这话，黄海和段雅安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原来就是发现患者有过敏症状，提醒了麻醉师啊。 这倒是挺合理。 可二人刚松下一口气，牛旭的下一句就把他们雷得彻底石化。 “苏医生你太谦虚了！今天这场手术要不是有你在，我肯定会用错药，等主任赶过来患者主动脉可能已经破裂了！” “还有啊，要不是你接手主刀了主动脉的缝合，手术绝不会如此成功！” “虽然我对外科手术不了解，但听胸外那些规培医生说，你的技术可是比冯左还强！” 牛旭说完，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向苏仁。 他身后，黄海和段雅安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等…… 这几句话里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苏仁指导麻醉师用药就算了，他还主刀了主动脉置换手术？！ 主刀手术就算了，还……还比胸外那个天才冯左做得好？！ 在做梦…… 一定是在做梦！ 黄海朝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痛得龇牙咧嘴，这才敢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段雅安也惊得张大了嘴，扶着墙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下午苏仁去胸外那么久，原来是去……去做手术了？ 但那可是主动脉置换手术啊！ 至少得是有多年手术经验的主治才敢接的手术。 别说是苏仁这种其他科室的规培了，就连胸外的住院医生都没有敢主刀的！ 苏仁他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 二人都还沉浸在震撼中说不出话来，一旁的牛旭已经再度开口了。 “苏医生，不瞒你说，我来还有点事情要求助你。” 牛旭说着，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的手术之后主任找我谈话了，说明天要我总结手术失误在科室宣讲，并且深度总结错误原因，以这场手术为原型开展科室考核。” “但我思来想去，还是有很多地方捋不清，你咋就能在气道压刚开始变化时，就直接判断出患者是药物过敏呢？” “能不能给我讲讲？” 说着，他还郑重地掏出个笔记本来，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这话说完，倒换成苏仁不好意思了。 他哪能直接判断啊，那不都是手术空间里的失败经验催出来的嘛？ 可现在咋办，总不能说他就是瞎蒙的吧？ 想了想，他才缓缓开口。 “我能直接做过敏判断，也是基于对患者的了解，毕竟那大姐就是我接诊后转去胸外的。” “刚开始血压开始降低时，你给间羟胺和瑞芬太尼的操作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同时不能只关注血压是否回升，而是要密切关注其他数据，根据整个数据的变化判断患者情况。” 苏仁说完，见牛旭依旧是一知半解，干脆将整个麻醉事故从头到尾详细分析了一遍，还贴心的配上了正确规范的处理方法。 听他说完，牛旭犹如醍醐灌顶，一双原本混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谢谢你苏医生！二线老师从不会这么耐心地教我！” “没想到你一个外科医生，竟然对麻醉理论也如此精通！” “听你解释一遍，比跟十场手术学到的还多！” 牛旭紧紧握住苏仁的手，看那样子激动得都快哭了。 苏仁有些尴尬地笑笑，“我这也都是从教科书和教学视频上学来的，你刚开始独立跟手术，经验不足，对突发状况的处理能力自然也就不足，多跟几场自然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牛旭伸手指住了苏仁的胸牌，“可你不也是刚留院的规培吗？” 这下子还真给苏仁整不会了。 对啊。 他咋就忘了，自己还只是个规培呢？ 牛旭好歹是个麻醉住院医师，他一个规培说人家经验不丰富，那不是搞笑吗？ “强就是强，不用多解释了！” “苏医生，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今天起，我牛旭就拜你为师！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随叫随到！” 牛旭激动地说完，突然单膝跪地，无比郑重地朝苏仁拱手。 这下还真给苏仁整得哭笑不得，赶紧他上前将他扶起。 牛旭却是怎么都不肯起来，扬言说苏仁不收下自己，就在这跪一晚上。 苏仁无奈，只好妥协。 这下牛旭终于是心满意足，非要请苏仁吃饭。 苏仁推拒不赢，被生拉硬拽地出了诊室，留下诊室内黄海和段雅安两脸震惊。 “哎呀呀，真是活久见！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见麻醉医生拜外科医生为师的！” 黄海说着，大笑了几声，在手机上按下了结束录像的按钮。 从刚才苏仁对牛旭讲解手术规范开始他就觉得有意思，于是掏出手机将刚才的一切录了下来。 此时想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他反手就将视频发到了急诊科交流群里。 可黄海也没想到，这段视频在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十几秒后群内就炸开了锅，消息一条接一条弹了出来…… 第56章 收个徒，还被医学大会给关注上了？ 苏仁和牛旭吃完饭回家，都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洗完澡，他躺在了有些破旧的木板床上。 刚拿起手机，就收到了赵越发来的消息。 点开聊天框，对面发来的是一段视频，苏仁按下播放键，立马响起小女孩“咯咯”的笑声。 “谢谢苏仁叔叔送我的超大马卡龙！爸爸的同事里小安最喜欢苏仁叔叔了！” 视频中赵越的女儿小安正抱着苏仁买的马卡龙礼盒，乐得合不拢嘴。 看着那可爱的小脸，苏仁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刚回过去一句生日快乐，对面赵越的几条消息就接连弹了过来。 “苏仁，算你小子有良心啊！” “谢谢你的礼物。” “明天坐诊可别迟到！” 看着消息，苏仁会心一笑，猛地想起了今天来缝针的瑞瑞。 也不知道孩子回去后伤口维护得怎么样。 如此想着，苏仁打开了线上问诊系统。 在接诊患者列表中，他果然发现了一条未读消息。 难道是孩子回家遇到什么问题了？ 苏仁赶紧打开对话框，却发现对面发来的也是一段视频。 点开视频，扎着羊角辫的瑞瑞举着吃了一半的马卡龙，朝镜头露出甜甜的笑脸。 “谢谢苏叔叔送我的饼干，苏叔叔缝的针一点都不疼！苏叔叔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 苏仁一阵欣慰，又将注意事项发了一遍才退出了问诊。 放下手机，他闭眼打开了系统面板。 果然，系统的机械音立马播放起来。 【恭喜宿主，在现实中完成主动脉夹层手术，获得现金奖励：200000华币！】 【恭喜宿主，完成外伤缝合手术，获得现金奖励：50000华币！】 【由于手术对象是儿童，本次现金奖励翻倍为100000华币！】 系统播报完，苏仁的手机银行也立马发来了到账短信。 “南华银行：您尾号7680的银行卡到账——200000元，当前卡内余额450782元！” 苏仁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 哇靠！ 原来外伤缝合也能获得奖励？ 【手术的概念，是医生用医疗器械对病人身体进行的切除、缝合等治疗】 【因此外伤缝合当然也属于手术范畴，再小的手术也是手术，都会获得系统奖励】 系统立马在脑中做出了解答。 苏仁在床上乐开了花。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缝个针就奖励了五万，而且患者为儿童，奖励居然还能翻倍。 系统啊系统，你真是难得靠谱了一回！ 看着卡内余额，苏仁头一次有了踏实感。 原本打算凑够50万就一并捐给孤儿院，但上次在系统中购买麻醉理论与技巧花了5万，看来还得再做一场手术了。 想到这，苏仁对明天的坐诊就充满了动力。 正准备美滋滋睡个早觉养精蓄锐，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苏仁看了看，是姜福瑞打来的电话。 “这么晚了找我干嘛？不会是要我陪你打游戏吧？” 接起电话，苏仁懒洋洋地问道。 那头的姜福瑞却十分激动，“啥时候了还扯什么狗屁游戏呢！阿仁，你都不看群聊的吗？大家都在群里讨论你一晚上了！” 群聊？ 苏仁有些困惑的打开手机，的确发现急诊科交流群内未读消息显示99+。 这个群聊不用于工作交流，只用于同事间的闲谈，因此苏仁打开了免打扰，一般还真不会留意里面的信息。 此时打开一看，里面还真有不少@他的消息。 往上翻了许久，他才翻到黄海发出的视频。 视频下面是大片惊呼。 主治杨宇：不是吧？咱们科室那个规培苏仁？参与胸外主动脉手术了？ 住院潘继业：不会吧？胸外的人能让咱科室一个规培参与手术？这不扯淡吗？ 护士徐曼：人家可不止说苏仁参与了手术，说的还是主刀呢！ 住院吕大为：不止主刀，还说他救场了麻醉呢，这视频真实性靠谱吗？不会是什么情景演绎吧？ 主治黄海：千真万确啊！这麻醉小哥专程跑来科室找苏仁拜师了！还说他主动脉置换缝合比胸外的冯左做的还好！ 护士闫妍：啥？胸外那个天才海龟博士帅哥冯左？？？ 住院潘继业：不会吧？这也太扯了！ …… 众人的讨论苏仁没耐心看下去。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电话那头的姜福瑞开口。 “不就是做了个主动脉手术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啥？ 主动脉手术……难道是什么小儿科的手术吗？！ 电话那头的姜福瑞愣是被堵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再开口，他已经几乎是扯着嗓子尖叫了。 “苏仁！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变这么强了？” “现在这视频被群里同事发到医学论坛去了，才一个小时，热度就冲上5w+了！” “你绝对想不到！连医学大会的人都在下面评论回复了，说……” 那头的姜福瑞还没说完，苏仁就挂断了电话。 再听下去，他耳膜就快穿孔了。 还不如自己看群消息记录来的清楚。 再次点开群聊，苏仁接着往下看。 在经过一番激烈讨论后，的确有同事秉承着搞笑的态度将视频发到了华国最大的医学论坛上。 标题为：我一个急诊规培医生，你麻醉住院医生拜我为师干啥？ 苏仁立马打开论坛，果然在热搜上看见了这个视频。 点进去，评论已经显示999+，但基本都是插科打诨的。 唯独一条被置顶的评论十分显眼。 医学大会官方大V：若贵院真有这样的天才规培医生，经考察核实后，大会官方考察组将第一时间抵达贵院，给予大会参赛名额。 看着这条消息，苏仁睡意全无。 不是吧？ 自己真被大会官方给关注上了？ 还没回过神来，手上的手机就猛地震动了一下。 健安工作大群内弹出了一条@全院医生的待办事项。 张启德：明天早上八点在大会议厅召开全院大会，任何人不得迟到缺席！ 第57章 五千八的西装，买！ 第二天大早苏仁就被姚国良的电话叫醒，让他赶紧赶到科室。 苏仁看了眼时间，才刚早上六点。 难道是出什么紧急情况了？ 靠着作为急诊医生的敏感性，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脸都没洗就冲向健安。 租房离医院很近，几分钟后苏仁就推开了主任办公室的大门。 没想到办公室内姚国良和张启德对面而坐，正有说有笑地喝着茶。 “哟，够快的啊？” 见苏仁进来，姚国良开口调笑道。 “来来来小苏，快坐下喝杯茶！” 张启德也难得地挤出笑脸，热情地挥手招呼他进来。 苏仁看着这两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合着大清早火急火燎把他喊来，就是来喝茶的？ 搞什么啊？ 他以为有危重病人，可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过来的！ 似乎是看出了苏仁的不悦，姚国良赶紧起身将他拉了进来。 “苏仁啊，今天可是大日子！一年一度的全院大会，你可得好好准备！” 苏仁听得一头雾水，“全院大会，跟我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 “你知不知道，这次大会就是为了你才提前召开的？” “作为建安历史上唯一一个规培期就拿年度评优的医生，你可是要上台致词领奖的，这是莫大的荣誉啊！” 姚国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那样子看着比他自己评优还高兴。 “我？评优？” 苏仁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 听见“评优领奖”几个字，他心中的无名火顿时消退了大半。 毕竟评优可是会记入档案的，对之后的职业道路有莫大帮助，傻子才会拒绝。 不过这年度评优全院只有三个名额，也就是一、二、三级。 且只有主治医师以上的职称才能参与。 像苏仁这种连证都没有的规培医生，放在以前那是连参与评优的资格都没有的，更别说拿奖了。 这次能让他参与评优还拿奖，张启德也是做了不少工作。 没办法…… 谁让人家苏仁牛鼻呢？ 连医学大会官方团队都看上的人，建安可不能不重视。 万一被其他医院勾引跑了，顶着其他医院的名头被大会选中，那可真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苏仁，我可得说你两句，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小伙子，学术精湛、医术高超、道德水准也出众，可怎么就这么不注意形象呢？” 张启德上上下下将苏仁打量了一番，借着说教的名义，将他狠狠夸了一番。 这倒真是把苏仁给夸爽了。 奇了怪了。 明明张启德是在挑刺儿，怎么他就听得那么舒服呢？ “那还不是你们早上叫得太急，我连洗漱都没来得及就直接过来了。”苏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害！我这么早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张启德说着，站起了身，“今天的大会可是要全程拍摄记录的，作为主角，你必须好好保持良好形象。” “走，先去把你这鸡窝头给剪了，再挑一身西装！” 张启德大手一挥，招呼着二人出了门。 …… 苏仁属实是没想到，有天能在建安评优拿奖。 更没想到的是有一天院长和急诊科主任，会亲自陪同他来做造型…… 因为早就预约好了造型师，不出一小时苏仁就完成了理发，买好了西装。 听说是张启德出钱，理发他选的是最贵的造型师，顺便还点了个高档泰式头皮按摩。 西装就更不用说了，哪件最贵就选哪件。 虽然苏仁挑中的这套暗钻流影深宝蓝色西装，姚国良和张启德都觉得有些太骚气，和大会严肃的气氛不符。 但等苏仁从试衣间出来时还是双双被惊艳了。 老话说的还真没错，人靠衣装啊！ 这微分碎盖的发型一剪，挺括高级的西装一穿…… 这人……真是苏仁？ 这不就是一明星吗？！ “这套好！穿着是一表人才！老张，就这套了！” 姚国良十分满意，连连点头，直接朝拍板做了决定。 张启德横了他一眼，气得牙痒痒。 不是你买单，你说的倒是轻巧。 这一套衣服就是五千八…… 算了算了，谁让苏仁是医学大会官方看上的人呢？ 买！ 二人像老父亲一般麻利地刷卡拎包，驱车带苏仁回了医院。 时间还早，见张启德和姚国良先去准备会议资料了，苏仁闲来无事，先回了科室。 他准备查一查昨天留观病房的病人，再把昨天的坐诊报告给写了。 刚到科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一片嘈杂。 一群人正堵在护士站手舞足蹈争执着什么。 “我都说了，你们肯定找错了！我们科室就一个姓苏的医生，还是个规培医生，哪能辅导你们胸外的课题？” 准备下夜班的值班护士王素琴正无奈地摊着手，朝面前几个年轻男女解释道。 那几人看面容还比较青涩，像是没毕业的学生。 此时都拿着笔记本和资料夹，愁眉苦脸地朝护士哀求。 “护士小姐姐，我们师兄都说了是这里，不会错的！” “是啊，你就帮我们问问嘛，等我们解决了课题，一定请你喝奶茶！” “没错，我们很确定就是苏医生，你就帮个忙呗！” “……” 几人叽叽喳喳争论着，形成了不小的骚动。 苏仁见状，倒是满腹疑惑。 这些人找的苏医生，不会就是自己吧？ 可他压根不认识这些人啊。 疑惑间，苏仁已走上前去，刚要开口发问，护士王素琴已经有些不耐烦地叫了出来。 “我说了不是就是不是啊！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我们科室那个苏医生我还不了解吗？他就是个规培生！而且还是两年都每过实习考核，最后靠关系升的规培！” “而且你们研究生课题，找他一个本科学历的辅导，这不是扯淡吗？” 她显然是有些急了，话也说得有些重。 这下几个研究生面面相觑，终于都闭了嘴。 小声交流几句后，他们转身打算离开。 可刚刚转身，迎面就看见一个身穿挺括西服，外面还套着白大褂的碎盖头帅哥朝这边走来。 “好帅！” 一个女研究生不由得叫出声来。 发现失态后，她赶紧红着脸捂住了嘴。 其余几人也都看傻了眼，脚步都忘了动。 眼看着那帅哥医生信步走到他们面前，露出个阳光的笑容。 “你们要找的苏医生，不会是我吧？” 第58章 一个规培医生，你给他评优？ “苏……苏医生？！” 还不等几个研究生反应，值班护士王素琴就先失声叫了出来。 她瞪大了眼，在心里怀疑了好几遍都不敢确认。 面前这个大帅哥……是之前科室里那个不起眼的规培医生苏仁？！ 不会吧不会吧？ 她们虽然都知道苏仁长相端正，但也没想到剪掉厚重刘海，摘下老土的黑框眼镜后，能帅到这种地步啊！ 苏仁淡淡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王素琴只觉得心上被射中了一箭，好像暂时漏了一拍，紧接着又飞速跳动起来。 想到刚才自己奚落苏仁的那些话都被他听到了，她就后悔得想撞墙。 自己这嘴咋就这么欠呢？！ “你是……苏仁医生？”一个男研究生率先反应过来，开口问道。 苏仁点了点头。 看来这些人还真是来找自己的。 “太好了！我们就是来找你的！” 男研究生激动地上前，使劲抓着苏仁的手握了握，紧接着从文件夹里掏出一摞课题报告。 “苏医生，我们是南城医科大学心胸外科学研一的学生，是我哥推荐我们来找你的！” “我哥在建安的胸外科规培，上次有幸参与了你主刀的主动脉手术，简直惊为天人，回去之后就跟我夸了你好几天！” “你的手术视频我们也已经观摩了，每一个动作都又快又准，堪称完美！简直就是主任级别才会有的水平！” 男生说完，将研究报告伸了古来，用满怀期待的表情看着苏仁。 “这是我们这次的研究课题，我们准备用真实案例做切入点，以五个手术典范深入研究高危动脉瘤患者的短期并发症及中期生活质量的改善效果。” “如果你能给我们详细说说这场手术的细节，解答一些专业问题，那就太感谢了！” 男生说完，径直朝苏仁鞠了个躬。 苏仁赶紧将他扶起，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护士王素琴其实说的没错，他说到底也就是个本科学历，论临床经验，也不比这些研究生多出多少。 猛地让他来指导一群研究生的专业课题，还真是有些难当此任……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也只好点了头。 研究生们顿时兴奋起来，将苏仁团团围住，一个个问题如排山倒海般朝他袭来。 这头苏仁在应接不暇的回答问题。 那头护士站周围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 到了快换班的点，加上八点要召开全院大会，急诊科的医护人员都陆续到了科室。 众人一到科室就看见粉丝见面会般的场面，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没看错吧？那个被人围住的帅哥医生是……是苏仁？！” 大嗓门的护士闫妍眼尖地认出了苏仁。 “我的天，好像真是啊！” “不会吧？苏仁有这么帅吗？” “可不就是他吗？只不过换了发型打扮了一番而已！” “妈呀，我就说他是大大的潜力股啊！稍微一打扮就比明星还帅！” 有了闫妍那一嗓子，护士们都捂嘴惊叫起来。 闻声而来的医生们也都参与了讨论。 “我靠，还真是苏仁啊？怎么换了个皮肤，瞬间有种高攀不起的气质了？” “长得帅就是好啊，这都有粉丝了！” “那可不嘛？人家现在在论坛上火着呢，连医学大会的官方号都关注他了，八成是快要火出圈了！” 几个医生半震惊半调笑地说着。 这话传进一旁的王素琴耳朵里，宛如当头一棒。 “你们说啥？苏仁被医学大会的官方关注了？！”她难以置信地朝几个聊天的医生大声问道。 几人疑惑地看着她，一副“你不会不知道吧”的表情。 闫妍更是惊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素琴，你都不看群消息的吗？苏仁现在可是医学论坛上的大红人，听说他不仅主刀了胸外的手术，还救场了麻醉失误，技术都吊打胸外的天才冯左了！” “啥？！” 王素琴脸都白了，赶紧掏出手机将昨天没看的群聊消息翻了一遍，表情越发痛苦。 一想到刚才她那样挖苦苏仁，还被他听见了，她就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等找到机会，她一定要当面给苏仁道歉！ …… 早上八点整。 全院大会准时在建安会议礼堂内召开。 虽然是临时提前举行的大会，但筹备工作还是挺周到的。 台上已经提前做好了布置，院内领导也都按名牌入了座。 会议开始，张启德走上了台。 “各位亲爱的同仁们！今天召集大家开展一年一度的全院大会，就是为了对过去一年的工作做出圆满总结，为明年开展更好的医疗工作铺路……” 他声情并茂地打了一段官腔。 说得台下众人昏昏欲睡……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的困意之中时，张启德突然话锋一转，直入正题。 “下面我先来宣布今年的三位评优医生！” “三级获奖者，骨科的顶梁柱，刘东亮主任！” “二级获奖者，神经内科新晋铁血干部，王超主任！” 依次报完名后，张启德将二人一年来的工作成果和优秀事迹总结了一番。 此时台下喧嚣起来，大家的关注点早就飘远了。 几乎都在讨论着一级获奖者到底是谁。 “还用想吗？一级肯定是胸外的天才冯左啊，这结果早半年前我就猜到了！” “赞同，不是他还能是谁？刚入院不到一年就拿下了三个高难度手术，听说张院为了留住他，都开出天价年薪了！” “唉，天才就是天才，真羡慕啊！” “……” 绝大部分人都认定了获奖的就是冯左。 毕竟他从一年前入院以来，就一直是建安无人不知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带着主角光环。 建安高层对于这个难得的天才也很是宝贝，动用了不少特殊政策，福利待遇也都是顶级。 这样的人评优，几乎就是内定的。 而此时坐在人群中的冯左，心中也十分自信。 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十分正式，就为了一会上台领奖时能好好秀上一把。 演讲稿他都写好了，就揣在屁股兜里。 此时听着周围人的吹捧，心里想灌了蜜似的，连昨天在手术上丢脸的阴云也暂时泡在了脑后。 现在院内唯一有后台的李杰出了事，只要能评优，参加医学大会的名额就一定会落到他冯左头上。 要不是为了参赛名额，他才不会来建安这么个二线医院窝着呢！ 只要能拿到名额，在医学大赛中打响知名度，到时候那些顶尖医院不都排着队任他挑选？ 冯左越想越美，嘴角都忍不住翘起老高。 可下一秒，台上张启德的一句话就将他的美梦彻底击碎。 “这最后的一级评优医生很特殊，他是我们建安有史以来，第一个主治职称以下获得评优的医生——急诊科规培医生，苏仁！” 张启德将手一扬，慷慨激昂地说道。 第59章 我作证，苏仁比冯左还牛！ “什么？苏仁是谁？” “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啊！” “听张院说的，是个规培生？给规培生评优，这不是胡闹嘛？！” “就是啊，规培医生都能评优，我们凭啥不行？” 会场上一时间喧闹了起来。 医院里其他科室的人没几个认识苏仁的，此时听说要给规培医生评优，评的还是一级，瞬间情绪就躁动了起来。 人都是如此，对认为不如自己或是实力差不多的人，嫉妒心最甚。 而对于比自己强上太多，不在同一个层面的人，就不存在什么嫉妒，只剩下膜拜了。 因此之前冯左评优，众人都没有异议。 可如今听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规培评优，他们就接受不来了。 毕竟一个规培医生都能评优的话，那他们为啥不能呢？ “安静！都给我安静！” 张启德见压不住场，有些愤怒地吼了两声。 “苏仁虽然还在规培期间，但好几次大型手术上都表现惊人！单说上次的小学生食物中毒事件，就是苏仁救回来误诊的儿童，又对突发急诊的患者家属进行了紧急心脏搭桥手术。” “这次手术不仅完成得相当完美，手术过程还被采纳为心外实习规培的标准化视频教程！” “我就问问你们这些喊着评优不公平的人，哪一个有他这样的实力？！” 他话音刚落，大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苏仁的那次心脏搭桥的手术视频了。 众人单单看了个开头，就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嘞个老天爷！这不是上次咱们汤主任发到医院交流群里的视频吗？” “对对，就是那个完美手术视频，汤主任说是个年轻医生做的！” “当时几乎把医院优秀的年轻医生猜了个遍，都没人有这样的水平，搞了半天是这个叫苏什么的规培生做的？” “不会吧……一个规培医生能有这样的水平，咱们这些心外主治还混不混了？” “……” 心脏外科的众医生首先激动了起来。 上次那视频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怕。 从步骤到风险规避到游离到缝合，每一秒都好像精准算法计算出来的一样完美。 不仅如此，主任汤建明居然还说这手术是院内一个年轻医生做出来的…… 这简直超越他们的认知了。 最后大家讨论了一整晚，最终以“视频肯定是AI生成”的结论终止。 可现在，张院居然说这手术是个急诊科的规培医生做的？ 苍天呐！ 三观又崩塌了！ “你们心外的居然不认识苏仁？他昨天可是在我们胸外做了场主动脉手术的，做得那是相当带劲！” “对，人家不仅做了手术，听说还把麻醉的活都干了，听说那麻醉师都找他拜师了。” “别说是麻醉师了，就我们可是那群规培生，现在整天嚷嚷着要找苏医生拜师呢！” “是啊，听说苏仁的技术都已经超过冯左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旁边胸外科的几个医生此时接话道。 昨天那场手术后，苏仁在胸外是彻底出了名。 所有人都背地里讨论，说苏仁的技术是不是已经超越了冯左。 此时心外的医生们听到这些，互相对视了一眼，嘴长得老大。 一个急诊的规培医生，能主刀心脏搭桥也就算了，还会做主动脉置换术？ 甚至还……还懂麻醉？！ 这还是人吗？ 这不是神仙吗？！ “不会吧，冯医生可是咱们建安出了名的天才啊，这个苏仁要真那么牛，怎么还在规培呢？” 一个心外的医生质疑道。 听见这话，昨天主动脉手术站二助位的胸外男医生坐不住了，一下站了起来，眼神笃定。 “昨天那场手术我是二助，我作证，苏仁是真牛啊！冯哥都不敢下的针，他咔咔几下就给完成了，而且做得那叫一个完美！” 二助男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得手舞足蹈，脸上满是崇拜之色。 这话说得太大声，直接传到了几人之隔的冯左耳中。 原本就脸色阴沉的冯左，此时已经是咬紧牙关，青筋暴起。 一旁的王蓓注意到这一点，赶紧用胳膊肘戳了戳男医生，示意他闭嘴。 谁知男医生正在兴头上，此时被这么一戳，莫名其妙地瞥了王蓓一眼。 “干哈？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啊！我看烂到那种程度的升主动脉，就连咱雷主任上了都够呛，可苏仁却……”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只见冯左手上的矿泉水瓶竟然硬生生被他捏爆了…… 刚才张启德说出苏仁名字后，冯左就宛如遭受了一记暴击，跟雕像似的呆在了原地。 此时又听科室内众人将苏仁夸得神乎其神，更是气得头晕眼花。 说苏仁的技术超过他？ 一个只有本科学历的规培医生，凭什么超过他？！ 见冯左神情扭曲，男医生此时才终于回过味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臊眉耷眼的不敢再吭声。 观众席上气氛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哎呀冯哥你别跟他们计较，那个什么苏仁哪能跟你比啊？你就是我们建安一等一的男神好不啦！” 见冯左不爽，科室内暗恋他许久的女护士赶紧出言安慰道。 “对啊对啊，谁能比得过我们冯神啊，长得帅技术又好！” “没错，这次评优没有你绝对是医院的损失！” 胸外心外的小护士们都附和起来。 她们平日里就将冯左奉为男神，光是情书和礼物就送了一大堆。 此时见有人诋毁男神，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 听见这些话，冯左脸色才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却被台上的突然加高音量的张启德打断了。 “安静！安静！” 见台下又爆发出一阵喧闹，张启德清了清嗓子大声叱道。 “下面就有请我们的三位评优医生，上台领取奖金！” 张启德说完，大手一挥，后台的三个医生齐刷刷走出。 走在最前面的是获得三级奖和二级奖的两位中年医生，苏仁则是跟在最后走出，一出场就掠夺了台下所有人的目光。 那身西装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般合身，再加上挺拔的身姿和从容的神态，还有那几分潇洒不羁的气场…… 简直是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无可挑剔的帅！ “天呐！好帅啊！” 刚才带头帮冯左说话的女护士，此时捧着脸尖叫了起来…… 第60章 苏仁，你是我唯一的哥！ “这就是苏仁？也太帅了吧！” “是啊是啊，像不像那个当红小生，演军校校草那个？” “啥啊，我觉得比他帅多了好吗？” “啊，医院啥时候有了这样的极品帅哥，我居然蒙在鼓里，简直错过了一个亿！”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啊，要是没有的话，姐妹我可就要先上了……” “……” 刚才还安慰冯左的一众女护士们，此时也瞪大了眼朝台上露出花痴的笑容，叽叽喳喳叫成了一片。 女医生们也都红着脸看着台上的苏仁，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之前带头帮冯左说话的女护士，此时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闺蜜，满脸娇羞，“姐妹，没想到这个苏仁比冯医生还帅啊！我可能要变心了……” 这话说完，二人嬉笑成一团。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聚焦在苏仁身上，根本没人在意到角落里的冯左。 此时的冯左已是恼羞成怒，终于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朝旁边兴奋议论的众人怒吼。 “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到底还不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规培生？” “就算是手术上有点天赋又怎样？一个垃圾的本科学历，到现在连证都没有，也就只能跟在我屁股后面捡点我不想做的手术！” “别以为评优就了不起了，在这种小医院干几年、几十年，你到头了也就是个主治，不像我，我可是要参加医学大会的人！” 冯左一口气咆哮完，会场陷入了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用见鬼一般的表情看向他，没一个人再敢出声。 原本将冯左崇拜至极的几个小护士，此时脸上的笑意纷纷凝固，看向他的眼神错愕中透出几分嫌恶。 他们都想不到，之前的完美男神冯左，怎么会突然发疯，还当众说出这么下头的话来。 冯左还想再开口，却被台上张启德中气十足的嗓音盖过了。 “亲爱的同仁们，再颁发一级评优奖金的同时，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由于苏仁医生才华出众，已经在医学论坛上被医学大会官方看中！官方第一时间与我院取得了线上联系，在看完苏仁医生的几条手术视频后，已经决定将建安列为第一考察目标！” “只要能通过这次考察，苏医生就会代表建安参加医学大会！建安的前途将一片光明！” 张启德说得慷慨激昂，自己将自己感动得老泪纵横。 台下众人也都听傻了眼，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难怪张院要大早上提前召开全员大会呢…… 原来是有这种重磅消息要宣布！ 医学大会第一个考察建安，这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誉了！ 之后消息传出去，建安的大名将会在华国赫赫有名，在医学界的位置也会大大提升！ 而且苏仁那么牛鼻，通过考核的概率极大！ 只要建安能杀入医学大会，整个医院的人都会跟着沾光！ “简直太厉害了！我宣布苏仁以后就是我的偶像！” “谁说规培医生不能参与医学大会？苏仁这次是开创新纪录了！” “只要能带着建安闯进医学大会，苏仁就是我唯一的哥！” “苏医生牛鼻！苏医生雄起！” “……” 台下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所有人都沉浸在兴奋之中。 只有冯左在角落中暗暗捏紧了拳头，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嘴角都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苏仁竟然会引起医学大会官方的关注，甚至为了他特意来建安考察！ 他明明就是个本科规培生，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不可能…… 那几场手术绝对都是巧合！ 建安能有资格参加医学大会的人，除了他冯左不可能有其他人！ “等着吧苏仁，等考察组的人来，究竟谁真有实力就一目了然了！” “我一定会将你踩在脚下，让你成为我的陪衬！” “医学大会我一定要参加！今后建安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冯左狠狠嘟囔了几句，紧接着一个转身，在众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中悄悄离开了会场。 而此时台上的苏仁对这些一无所知。 他端着奖杯，突然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我去，难道有人在背地里骂我？ 吸了吸鼻子，再抬头他就看见了张启德递上来的几摞厚厚的奖金。 “苏仁，特此给予你一级评优的奖金，五万元！” 张启德说着，笑眯眯将钱递到苏仁手中。 台下立马响起了一片羡慕声。 毕竟五万块对于规培医生的工资而言，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啊。 “苏仁，你小子真是出息了！” 苏仁下台后，赵越立马迎了上来，使劲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 姜福瑞和黄海也急忙上前祝贺，几人簇拥着苏仁回到急诊科。 刚回办公室，苏仁就感觉气氛有些微妙。 几个先回来的医生都正笑盈盈看着他，见他回来，还立马起身打招呼。 “苏医生，真是恭喜了！” “还在规培期就这么优秀，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啊！” “是啊，以后还得多多关照我们这些老同事啊！” 几个之前不待见苏仁的住院医生，此时都起身恭维起来。 苏仁只是微笑道谢，看破不说破。 这几人前阵子可是没少在背后嘀咕苏仁，说他攀高枝吃软饭，才有了转规培的机会。 此时一下子态度大变，还真是让人有些无法是从。 苏仁走回办公桌，竟然看见上面摆了几份早点，手抓饼、小笼包、馄饨…… 那叫一个琳琅满目。 桌角处还摆着两杯奶茶，上面还贴着爱心便签，一看就是女生送的。 整个不大的办公桌被占得满满当当。 “不是吧阿仁，你这也太受欢迎了！” 姜福瑞看着这一桌吃的，简直两眼放光。 苏仁有些尴尬地环顾了一圈四周，果然收获了四周几个女医生的媚眼。 “你想吃啥，尽管拿去吃，我也该去诊室了。”苏仁拍了拍姜福瑞的肩膀说道。 听闻这话，姜福瑞喜出望外，拿起桌上的包子大口咬了起来。 苏仁刚拉着赵越要去诊室，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一转身，原来是早上值班的护士王素琴。 此时对面的王素琴正红着一张脸，低着头不敢和苏仁对视。 “苏……苏医生，我想向你道歉，早上我……我说得那些话实在是……” 她扭扭捏捏地开口，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高亢的声音打断了。 “苏医生在这里！” 几人应声回头，原来是那群女护士此时返回了科室。 此时随着大嗓门闫妍的一声大吼，护士们都是双眼放光地围了上来…… 第61章 洪主任下的诊断，你也敢质疑？ “苏医生，你今天实在是太帅了！” “对呀对呀，简直比那些明星还亮眼！” “苏医生，咱俩合个影吧，我要把朋友圈那帮人羡慕死！” “要拍照也得是我先来！” “苏医生，我发现咱俩还没加卫信呢，快加个好友呗！” “……” 护士们将苏仁围在中间，叫嚷个不停。 看见这种场面，男医生们只能抱着胳膊酸涩地围观。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谁能想到这个之前不起眼的实习小子，有天突然就跟开挂了似的，变得这么厉害？ 而且技术好也就算了，长得居然还这么帅…… 这让他们这些普通人咋过啊！ “行了行了！上班时间呢，你们这样像什么样子？” 正在苏仁被吵得晕头转向之际，护士长孙菊的呵斥声响了起来。 看见孙菊，苏仁就宛如看见了救兵，立马使眼色示意她帮忙解围。 哪知道孙菊竟径直走到了苏仁跟前，笑眯眯地朝他发问。 “苏仁，今晚有时间没？姐请你吃个饭。” 这话一出，宛如一记深水炸弹，瞬间让一群小护士都急了。 “护士长，咱可不兴这样啊！别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闫妍大嘴一瞥，尖锐的嗓音陡然响起。 护士长斜了她一眼，“想啥你你们，我这是为了感谢苏仁上次在患者家属面前替我解围，哪像你们，一天天的就知道花痴！” “行了，该干嘛都干嘛去！” “患者都按铃了没听见啊？” 她神情严肃地喊道。 见护士长认真了，小护士们也不敢再耽误，都垂头丧气地返回了工作岗位。 这下办公室内终于清净下来。 “苏仁，之前约了你好几次你都没空，这次你可得答应姐的邀约哈，我可是特意让你姐夫弄了瓶好酒，就等着招待你呢。”孙菊笑着朝苏仁说道。 上次的小学生食物中毒事件中，她差点要被家长投诉，是苏仁帮了她大忙。 想起之前自己曾为难过苏仁，孙菊是越想越不好意思，好几次说要请苏仁吃饭，却都被苏仁这个大忙人给拒绝了。 这次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就是想逼这小帅哥一把。 可还没等苏仁回答，一旁嚼着包子的姜福瑞就先含糊不清地开了口。 “菊姐，阿仁他可是领了五万块啊！应该他请我们吃饭才对！” 苏仁听见这话，爽快地点了点头，“没问题，今晚咱科室一起庆祝庆祝，把姚主任也叫上，我来请客。” “那好啊，肯定得狠狠宰你小子一顿！” 黄海哈哈大笑着揽上了苏仁的肩膀。 听说苏仁要请客吃饭，科室内的一众同事也都欢呼起来。 女同事们尤为开心。 这可是一次跟苏仁近距离接触的好机会啊！ 正好趁着这次吃饭，弄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一时间办公室内的气氛其乐融融。 就连吕大为等人听说苏仁要请客吃饭，也舔着脸上前对着苏仁一顿夸耀。 所有人都激烈讨论起哪家参观好吃，吃完饭还要不要来点其他活动。 可就在这时，办公室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一张许久没出现过的脸闯入众人视野。 欢声笑语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来人。 “李……李杰？你咋回来了？” 吕大为头一个叫了出来。 只见李杰正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张CT报告，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他满脸阴冷地将众人扫了一圈，径直走到了黄海的工位，将手中检测报告“啪”的一声拍在他桌上。 “医院系统出问题了，这是洪主任让我送来的，你接诊病人的CT报告。” 他朝黄海说完，又狠狠瞪了苏仁一眼，才转身要走。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李杰，眼神中满是震惊。 洪主任？ 那不是影像科的主任吗？ 李杰怎么在帮检验科跑腿啊？ 难道…… 曾经风光无限的急诊科皇族李杰，现在沦落到在影像科混日子了？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李杰的目光中都多了丝嘲讽的意味。 “杰哥，你现在在影像科上班？”吕大为见李杰要走，赶紧上前追问道。 这下李杰的脸色更黑了，恨不得上前甩他两个巴掌。 这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之前停职两天后，李生龙其实就悄悄将他召回了。 为了息事宁人，只能暂时将李杰安排在检验科，干了个最底层的助理职位。 这位置原本是给苏仁准备的，没想到最后用在了李杰身上。 原本李杰是打死也不同意，无奈李生龙向他保证，只要再熬几天等龙家前来致谢，就会趁机借势将他调入魔都顶尖的医院，顺便拿到参加医学大会的名额。 为此李杰只好先留在了检验科。 今天检验科主任洪金金非要他来送加急的检测报告，李杰就已经很不爽了。 没想到一来急诊科还刚好看见了苏仁风光无限的场景。 此时正是一股子邪火无处发泄，吕大为还往枪口上撞。 这下他是彻底爆发了…… “你还好意思提？老子现在这样全是你们几个害的！” “你们给我等着，等这阵风波过去，老子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李杰指着吕大为的鼻尖呵斥着，狰狞的脸上带着戾气。 吕大为吓得一机灵，心惊胆战地吞下口唾沫，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李杰又恶狠狠瞪着苏仁，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钢针。 “苏仁，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以为傍上了卫生局长就能平步青云了？” “我告诉你，我舅舅已经参加过龙家家宴了，只要我治好龙老爷子的事一落实，我就是南城最顶尖的青年医生！” “到时候医学大会的名额也绝对是我的！” 李杰说完，扯起半边嘴角，像是酝酿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算计。 这话听得办公室内众人是气不打一处来，却又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齐刷刷看向苏仁。 谁知苏仁却像是压根没听见一般，只一门心思盯着黄海桌上的检测报告。 他刚才已经盯着报告皱眉看了半天，此时索性将报告拿了起来，反复端详。 “这报告不太对！” 几秒后，苏仁突然开口道。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手中的CT报告上。 这话一出，李杰明显愣怔了片刻，随即露出个嘲讽的笑来，“这可是洪主任亲自签了字的诊断，你也敢质疑？” 第62章 冤有头债有主，有事你们冲苏仁去！ 见他这么说，赵越和黄海也急忙上前查看报告上的CT图。 图上显示这位患者的左侧肾上腺区的确存在软组织密度肿块，影像科给出的结论是嗜铬细胞瘤。 黄海“嘶”了一声，“想起来了，这是我早上七点左右看诊的以为患者。” “患者64岁男性，此前因无诱因突发高血压，在中医部住院疗养，入院一月血压有所控制，今早六点多起床突发头晕、心悸、盗汗，伴有抽搐现象，测血压高达180~100mmHg，所以马上被送来了急诊。” “根据患者症状，我高度怀疑嗜铬细胞瘤，开了加急的超声和CT，现在结果出来，还真是没判断错！” 黄海说着，不无骄傲地指关节点了点报告单。 一旁的赵越也点了点头，“肿块与周围组织界限清晰，合并有高血压病逝，的确可以判断为肾上腺肿瘤。” 见两个急诊科室内比较权威的医生一直认同了检测结果，李杰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苏仁摇了摇头。 他偏偏觉得这肿瘤的位置有些奇怪，虽然的确处于左侧肾上腺区，但和胃部的界限似乎又有些含糊。 不过怀疑是怀疑，他此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不敢妄下判断。 看来自己对影像结果的判断实力还是不够啊，得找机会好好提升提升。 苏仁暗暗想着。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局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办公室大门被人猛地推开，几个大汉手拿木棍棒冲了进来。 几人各个是满身肌肉，壮得几乎能将门框塞满，此时各个腮帮子紧绷，牙咬得咯咯直响。 那野兽般的样子让人看得心里直哆嗦…… 这下办公室内众医生都被吓了一跳，纷纷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们谁是苏仁？！” 几人站定后，领头的汉子用粗犷的嗓音喊道。 办公室内一众医生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 这架势……显然是来闹事来了啊！ 一想到之前那些新闻中的暴力医闹事件，众人都吓丢了魂。 “说话啊！谁是苏仁？！” 糙汉子见没人回应，明显不耐烦起来，鼻孔微微张合，好像下一秒就要喷火似的。 见无人回应，李杰突然眼珠子一转，拿手指向苏仁。 “他！他是苏仁！”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事尽管冲他去！” “可千万别伤及无辜！” 他说完，赶紧推到了墙角，一脸幸灾乐祸地打算看热闹。 那领头的大汉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李杰一眼，随即将眼神转向苏仁。 “你就是苏医生？”他皱眉问道。 苏仁点了点头，镇定开口，“是我，有什么你们冲我一个人来。” 表面冷静，其实哪能不害怕啊！ 此时的苏仁已经在心中将自己接待过的病人全部搜罗了一番。 想来想去也没想起有什么医疗事故。 难不成是刘波的债主追到自己这来了？ 正想着，领头的壮汉突然身子一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哭嚎了出来。 “苏医生，谢谢你！你就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他这话一出，身后的几个汉子也都跟着跪倒在地，齐声喊着感谢的话。 办公室内众人都懵了，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啥？ 原来不是医闹，是来感谢的？ “你们是哪位患者的家属？” 苏仁松了口气，一边发问，一边赶紧将汉子扶起。 “我们是顾华的弟弟，我大哥和侄女都是你给救回来的！”领头的壮汉大声答道。 顾华？ 苏仁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一拍脑门记了起来。 顾华正是他之前心脏搭桥手术的患者，那个因女儿误诊太过焦急，突发心梗的父亲。 “是不是顾佳佳的爸爸？”他赶紧问道。 “对对！” 汉子连连点头，上前一把握住了苏仁的手。 “苏医生，要不是你，我们这个家就散了啊！” “我们父母过世的早，从小哥几个全是大哥给拉扯大的，大哥就是我们的主心骨，佳佳更是我们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要是他俩真出了事，我们也都活不成了！” 领头的汉子说完，几人便又是一阵哭天喊地，一时间办公室内一片哀嚎。 苏仁扯出个微笑来，拍了拍壮汉的肩膀，也不知该如何安抚。 他分明记得佳佳父亲是个瘦小精悍的男人，咋几个弟弟的反差如此巨大？ “苏医生，哥几个给你带了些东西，你一定得手下！” 壮汉哭嚎完，抹了把眼泪，朝身后几人一挥手。 几个大汉立马走出门外，将原本放在门口的礼盒一个个往里搬。 水果、烟酒、大米、腊肠、甚至还有半边半边的牛羊肉…… 简直跟以前上朝贺寿没啥区别…… 看得苏仁是心惊胆战…… 这么多东西要是收了，处分都不够他受的！ “行了行了，佳佳二叔，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能收患者一针一线的！”苏仁赶紧上前制止。 谁知道大汉听他这么说，脸色一紧又是一阵哭闹。 这阵子动静直接将刚姚国良都给惊动了，闻声赶了过来。 “行了苏仁，水果你就留下吧，这也是病人家属的一番心意。” “至于其他东西，还请家属拿回去。” 姚国良微笑着朝家属说道。 大汉一听，倒也没坚持，只是嘿嘿一笑。 “那剩下的东西我留着，在医院外面送给你，这医院总不能管了吧？” 大汉说完，招呼着几人将东西又抬出去了。 “心意收下了，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们还要看诊呢。” “等等苏医生，我们还要给你送锦旗呢！” 领头的大汉说完，又是大手一挥。 几个壮汉一起抄起了手上的木棍，“唰”的一甩，竟然是红艳艳的几面锦旗。 苏仁看着几人，真是哭笑不得。 一般一个病人都是送一面锦旗，现在这也太多了…… 他刚想拒绝，身后的姚国良却又抢先一步开了口。 “好好好！锦旗好！” “苏医生刚开始坐诊，这几面锦旗放在诊室也是个好兆头！” “来，咱们去挂锦旗！” 第63章 影像溯源技能，到手！ 姚国良说完，领着几个壮汉就要朝诊室方向走。 “切，不就是个小手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杰抱着胳膊站在角落，阴阳怪气地嗔道。 他这话刚说完，几个壮汉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停下了脚步。 “等等啊主任，我差点忘了，我们哥几个这次来还有件事要处理呢！” 壮汉说完，拿眼将办公室内众人骚了一番，“那个误诊我侄女，差点把她害死的医生是哪个？！” 他铿锵有力地说着，眼里迸射出火焰。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汇聚在李杰身上。 原本还满脸不屑的李杰此时面色瞬间变得煞白，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我们科室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哆哆嗦嗦地抬脚，慌不择路地就朝门口狂奔，顿时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他那过街老鼠一般的狼狈模样，科室内众人都笑出了声。 领头的壮汉看着李杰的背影，也是冷嗤一声。 “哼，我就知道是这煞笔玩意误诊的，要真想弄他，我早就弄死他八百回了！” “看在苏医生的面子上，就放过他这一回！” “苏医生，走，哥几个帮你挂锦旗去！” …… 几个壮汉走后，苏仁和赵越终于正式开始坐诊。 外面已经排起了两个号，好在三个里有两个都是轻微外伤。 一个是扭伤了脚的老大爷，一个是将装订机机钉进了肉里的熊孩子。 苏仁飞快地帮二人做了处理，提醒了注意事项就让二人开药回家了。 好不容易暂时闲下来，苏仁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又拿起手机研究起之前拍下的CT报告。 不知为何，他依旧觉得这个病人的CT影像有些奇怪。 但就是说不出个具体原因。 这大概就是作为医生的第六感？ 越想越难受，苏仁干脆闭上眼，打开了系统面板。 在系统商城中，他开始一页页的寻找，没翻几页还真的被他找到了。 【影像溯源技能：购买此技能，将获得深度分析X光、CT、核磁共振等影像的能力，并获得病变性质、部位、范围的推演能力】 【技能所需金额：8万华币】 8万？ 还真是一次比一次贵啊！ 苏仁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点击了购买按钮。 没办法，作为外科医生，会看影像也是很重要的。 虽然影像科医生都会给出专业诊断意见，但很多术前分析也需要借助影像，精通这么个技能，肯定对之后的手术和看诊有好处。 购买成功，苏仁退出系统面板，再次调出影像图片。 这次再看到影像图片，他顿时瞪大双眼，坐直了身子。 明明看到的图片都一样，但那黑白画面好像在苏仁眼中生动了起来，好像直接目睹了患者体内的动态画面一般。 苏仁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不对劲了。 这肿瘤虽然显示位置在左侧肾上腺区域，但肿瘤和胃之间的界限却有些含糊，这就是苏仁之前奇怪感觉的来源。 而此时获得了影响溯源技能，他能清晰的看到肿瘤是从胃部朝胃外左上腹部突出。 苏仁此时已经十分确定，这不是左肾上腺瘤，这是胃间质瘤！ 只不过由于瘤体体积较大，在左上腹部与左肾上腺在影像学上的投影区域重合，才造成了定位错误。 影像科洪主任能下这样的诊断结论，肯定也是结合了病人的高血压情况，且认为影像学表现附和嗜铬细胞瘤特点。 单单是高血压这一点，的确就十分具有迷惑性。 毕竟无诱因突发高血压，很容易让医生联想到嗜铬细胞瘤。 嗜铬细胞瘤会分泌大量儿茶酚胺，导致血压阵发性或持续性升高，伴头痛、心悸、出汗等症状。 这和病人的病况十分重合。 也难怪经验老道的洪主任也会认错了…… 苏仁思索着，眉头皱成一团。 他不知道此时另一侧的座位上，段雅安正悄悄偏头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今天苏仁在台上光芒万丈，她越看越觉得心中酸啾啾的。 现在看着苏仁帅气的侧脸，更是莫名的一阵难受。 好几次想要鼓起勇气向苏仁道歉，话到嘴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此时终于受不了煎熬，下定决心想趁着赵越不在跟苏仁道个歉。 没想道刚要开口，苏仁却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迈步就朝门口走去。 “苏……” 段雅安忍不住惊叫出声。 可苏仁像是完全听不见一般，只是一门心思冲出了门。 他现在脑瓜子里全是那张检验报告的事。 当务之急，就是将这个错误给纠正。 若是等到手术时才发现，很可能会对手术造成影响。 苏仁几步走到黄海的诊室门前，心中一着急，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砰砰砰”猛敲了几下门，就大咧咧将门推开。 诊室内原本在小声讨论什么的三人，此时都声音都戛然而止，有些惊疑地看向他。 “有什么事吗？” 黄海的老搭档郑真最先反应过来，皱着眉开口问道。 对于苏仁闯入诊室的举动，他显然有些不悦。 苏仁扫了几人一眼。 诊室内除了黄海和郑真外，洪金金也在。 三人中间的桌面上摆的正是今天的那份CT影像。 大概是病人准备做手术，因此叫来了下诊断的影像科主任联合讨论。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还是觉得这检查报告有些问题！” 苏仁朝几人点头致歉，接着径直上前，拿起了桌上的检查报告。 果然，除了CT影像外，病人的抽血化验结果显示肾素、血管紧张素、醛固酮、儿茶酚胺、皮质醇等相关内分泌检查未见明显异常。 这说明没有明确的诊断能确诊患者是肾上腺肿瘤。 “海哥，当时患者有没有查体？”苏仁抬头朝黄海问道。 这下黄海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查了，的确没有相关体征，不过有些肾上腺肿瘤的确是无功能性的，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听见这话，苏仁摇了摇头，抬手点指桌上的CT影像图。 “你们看这里，肿瘤和胃之间的界限太模糊了，从图像上看很可能是从胃部向左上腹延伸突出的。” “我的建议是术前再做个超声胃镜，规避不该有的风险。” 苏仁十分委婉地说道。 他也知道其他医生没有不像他一样拥有技能，直接下结论是没用的，只能用检查结果来说话。 不过他这话一说，对面的洪金金就立马知道了他的心思，立马用尖细柔和的声音开口发问。 “你是觉得这不是肾上腺肿瘤，是胃间质瘤？” 第64章 连自己的判断都没有，你当啥主治医师？ “没错！” 苏仁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 洪金金毕竟是经验老道的影像科医生，对于影响判断方面，可以说是建安顶尖级的。 如果他能认可苏仁的想法，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苏仁没想到的是下一秒，穿着花哨的洪金金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几颗唾沫都飞溅到了检测报告上。 “你是苏仁是吧？” 他看着苏仁，似笑非笑地问道。 说完还没等苏仁回答，有自顾接着开了口，“我知道你，今天上台领奖的那个嘛。” “你这种医生我见得多嘞，年纪轻轻的有点子成绩，哎哟尾巴都翘到天上去啦，我跟你说哦，你们外科医生那一套天赋理论我们可不认的啦，在我这，唯一有用的就是经验！” 他说完，翘着兰花指点了点自己那双藏在镜片后金光闪闪的眼睛。 “看到没有，我是靠这个吃饭的，在看图上面我过得桥比你走的路还多！” “想找存在感，你还是去其他科室好了呀！” 苏仁站在原地，被这弯弯绕绕的话整的有些呆愣。 几秒后他反应了过来。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含沙射影的说自己不懂装懂嘛？ 没想道这个建安赫赫有名的“鹰眼”洪金金，竟然如此刚愎自用。 这可是影像科医生的大忌。 太过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候只会走入歧途。 影像科医生说白了只是个媒介，通过经验将图像翻译成文字病例，再做深度分析。 一切结论都只是猜测，用更深层次的检查结果去证明猜测，这才是真理。 如今苏仁提出再做个超声胃镜，这绝不是多此一举。 虽然麻烦事麻烦了点，但也相当于在术前上个保险。 可洪金金居然想都没想就将他的提议否决，还明里暗里的出言奚落。 这让苏仁心中颇为不悦。 他刚想再开口规劝，诊室大门突然被人敲向，紧接着一对有些憔悴的中年夫妻走了进来。 那中年男人弯着腰，被自己妻子搀扶着，面部发红、表情痛苦。 看样子应该就是影像诊断上的那位患者。 二人进入诊室，感受到诊室内怪异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慌乱。 “黄医生，郑医生，我老公的手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患者妻子小心翼翼地朝黄海问道。 黄海点了点头，“我们商讨的就是你丈夫手术的事，肿瘤不小，我们的建议是确定方案后尽快手术。”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仁一眼，“小苏啊，那个……你好好坐诊，我们这边你就别操心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干笑着将苏仁朝外推。 苏仁却是十足的不愿意。 “明明除了肿瘤影像位置外，没有其他能确定肾上腺瘤的检测依据，这样凭经验惯性妄下结论，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一点？” 他挣扎着朝诊室内几人喊道。 这话一下将原本持玩味态度的洪金金给激怒了。 原本他觉得苏仁只是个自以为是、爱指手画脚的愣头青，没想道竟然说他的诊断不负责任。 这下可是踩中洪金金的雷点了。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的结论正确率高达99%！ 就算平时出现结论与医生推断有出入的情况，又没有人敢质疑他。 现在这么个年轻小医生，竟然说他是什么…… 不负责任？！ 他洪金金还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给我说清楚！谁妄下结论了？！” 洪金金扭着屁股几步上前，伸出手指点住了苏仁的鼻尖。 见事态不对，黄海的搭档郑真也站了起来，原本就有些锐利的五官此时因愤怒而皱成一团。 “苏仁，我知道你天赋出彩，但我们的诊室，还轮不到你来指导！” “和洪主任共事十几年，我相信他的判断！” “我也给你句忠告，做人不要太飘，不然肯定得栽跟头！” 郑真说完，走上前推开了诊室大门，单手指向门外，明显是要将苏仁扫地出门。 听他这么说，一旁的洪金金十分满意，脸上阴霾也少了几分。 “郑医生说得没错，外科医生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何况你现在还是个规培呢，别以为指挥了一个废物麻醉师，就以为自己全能了吗，连影像判断上也要指手画脚！” 洪金金叉着腰，神气十足地对苏仁数落道。 他说完，郑真也急忙点头附和。 苏仁看着面前一唱一和的二人，差点给气笑了。 这不明显就是针对自己吗？ “难道术前影像分析不是外科医生的基础技能之一吗？什么时候变成完全依赖影像科结论了？” 他说着，紧紧盯着郑真的眼睛，“郑医生，我之前一直认为你是急诊外科最优秀的主治，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判断都没有！” “你……” “你说啥？！” 郑真和洪金金一下子都怒了。 就连患者家属也急了，看了眼苏仁胸口的名牌，脸上浮现出一丝蔑视。 “小伙子，我看你就是个规培医生，规培不就是实习的吗？还有资格管起手术来了？” “对郑医生的判断，我是一万个相信的，你赶紧走，别耽误了我老公的治疗了！” 说完，她大手一挥就往外赶人。 黄海也眼疾手快地将苏仁拉了出去，一路领着他到了一百米开外的拐角后，才满脸苦涩地开口。 “哎哟我滴小祖宗诶！你非得把诊室掀翻是不？” “老郑之前就不太喜欢你，总念叨着说你太高调不沉稳，你这下可不是撞他枪口上了吗？” “还有啊小苏，不是我说你，洪主任的诊断你也质疑，是不是有点盲目自信了？洪主任的诊断正确率可是出了名的高啊！” 黄海说完，用意味深长佮眼神看着苏仁。 苏仁没回答，反而开口发问，“海哥，那位患者的手术时间是什么时候？” “你要干啥？”黄海胆战心惊地看向苏仁，生怕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苏仁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提醒你，腹腔镜最好走经腹入路。” 毕竟如此一来，即便对于肿瘤的判断出现问题，在分离肾上腺区时也能轻易找到肿瘤位置，在术中临时调整方案。 反之，如果腹腔镜经后腹腔进入肾上腺区，由于腹膜的存在，很可能出现找不到肿瘤的情况。 那可就尴尬了。 留下这句忠告，苏仁再没多言，无奈地转身回了诊室…… 第65章 少年流血不止，肺部严重感染 回到诊室，赵越和段雅安已经在接诊了。 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皮肤苍白的少年，看样子十七八岁的年纪，左小臂上缠着纱布。 少年的母亲正焦急地站在儿子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儿子的情况。 “医生，你们看这样子是不是感染？赶紧帮我儿子做检查开病例，我一定要让那个臭小子家里赔钱！” 她十分激动地嚷道。 而患者则是安静地坐在一旁，身形清瘦、脊背弯曲，此时听着母亲的咆哮，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绯红，弓着腰像是要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见苏仁进来，赵越立马将患者情况描述了一遍。 原来这少年16岁，在读高二。 上礼拜在学校和同学起了争执，胳膊被美工刀划伤了。 原本伤口就比较深，但孩子回家后没选择告诉家长，而是自己冲洗伤口后用洗脸巾包了起来。 前两天母亲发现孩子换洗的衣服有股臭味，仔细检查发现衣袖上都沾着黄绿色分泌物，这才引起重视。 等孩子放学回家挽起袖子一看，伤口已经全部化脓了，黄绿色的脓性分泌物透过洗脸巾渗出，将洗脸巾和皮肤紧紧粘合在一起，整只手已经有抬不起来的征兆。 她将孩子大骂一通，掀开洗脸巾到学校闹了一通，晚上才带孩子到附近诊所进行了换药包扎。 而今天上学时，孩子在学校出现了高热现象，且呼吸急促，气喘咳嗽。 老师联系她让她带孩子看病，这位母亲才将孩子带来了医院。 还直接挂了急诊科，想让医生赶紧开出病例，好去找儿子同学家里索赔。 看将头埋得很低的少年，心里有些酸楚。 “好了这位家属，你先冷静点，我们先看看你孩子的伤口情况，做一下伤口处理。” “至于发热现象，的确可能和伤口感染相关，但咳嗽气喘关系不大，可能是孩子抵抗力低，感染流感了。” 赵越朝家属安抚道。 他说完，苏仁起身就打算给孩子做查看伤口，却被赵越给拦下了。 他转头看向段雅安，“雅安，你帮患者做一下处理。” 段雅安也没推拒，赶紧点了点头带少年去了隔壁处理室。 二人刚出去，赵越就一脸严肃地看向苏仁。 “阿仁呐，你知不知道洪主任都投诉到咱姚主任那去了？说你自以为是，干预治疗。” 苏仁一听这话，瞬间头大。 好家伙，自己这好心提醒，到了洪金金嘴里还变成干预治疗了！ 要不是担心患者术中出现状况，他才不趟这浑水呢！ “越哥，连你也不相信我的判断？”苏仁有些委屈。 赵越叹了口气，“这不是相不相信的事儿，主要是影响结果摆在那，洪主任的判断是站得住脚的，我看你也别多管闲事了，省的费力不讨好。” 他说完，拍了拍苏仁的肩膀。 这话苏仁是极不认同。 对病人的健康负责，哪里就是多管闲事了？ 他刚想开口反驳，却突然见段雅安慌慌张张地冲进了门，“患者情况不对劲，血就是止不住！” 苏仁和赵越同时抬头。 只见段雅安的手套上、小臂上都是血，白大褂上也蹭上了不少血渍。 这不太对劲。 一天这样的伤口就算是感染化脓，也不至于出现流血不止的情况。 二人腾地一下起身，飞快朝处理室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见少年坐在病床上，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口唇似乎还有些发绀。 而他母亲还在一旁口若悬河地数落他。 “不太对！” 苏仁念叨了一声走上前，推开了患者母亲，查看少年的伤口。 段雅安的处理做得没有问题，手法还称得上精细。 但清创刚做了一半，血液竟然完全止不住，已经渗过了好几层止血棉，还在不停朝外涌。 这已经不是感染不感染的问题了，患者的凝血功能显然有问题！ 段雅安急着来告知他们，应该就是想阐明这一点。 苏仁回头看向二人，“没办法，只能先正常清创，然后缝合止血，另外患者口唇发绀，气喘加重，等会要进一步检查！” 他说完，段雅安立马上前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清创，在加压止血没用的情况下，动手做了缝合。 见她处理完伤口，苏仁立马安排他进了抢救室，接通心电监护测量血压。 患者母亲见几个医生神色紧张，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医生，咋都进抢救室了啊？我儿子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苏仁没直接回答，一边操作仪器，一边朝患者发问。 “划伤你的刀具是什么样的？有没有生锈的情况？” 少年喘了几下，艰难开口，“没……没有吧，好像是新买的美工刀……” 苏仁点了点头。 看症状应该也不是破伤风感染，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得确认确认。 此时血压和心率结果已经显示出来了。 血压有点偏高，但还在正常范畴。 心率却是达到了116次/分。 这已经相当快了！ “量个体温！”苏仁朝赶来帮忙的护士说道。 护士急忙上前量了体温，显示38。6，果然还在发热。 苏仁拿起听诊器做了个听诊，双肺存在湿性啰音。 发热、咳嗽、气喘、湿性啰音。 这明显是肺炎症状。 “肺炎，而且可能比较严重，先做个CT吧。” 苏仁朝患者母亲说道。 “啥？咋会是肺炎呢？他最近也没感冒啊！”患者母亲有些不敢相信。 苏仁没和她多说，而是转头看向少年，“咳嗽了有几天了？看你的情况，至少在一周以上了。” 少年点了点头，“应该……差不多十天了，我以为是感冒就没在意，但是前三天开始出现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他说完，一旁的母亲似乎有些心虚。 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儿子咳嗽十天都没发现，这显然是对孩子不太关心。 趁着段雅安下诊断开住院和CT，苏仁开启了审疾之眼，将少年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 没想到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肺部的确存在炎症，且已经出现化脓性改变，肿胀严重。 不仅如此，他的肠道也存在感染。 全身的血液中都好像覆盖着什么黑蒙蒙的东西，虽然从苏仁的视角中无法直接判断是什么，但很可能是病毒性感染。 “赶紧抽血！”苏仁朝身后等待的护士喊道。 之前的实习小护士赶紧上前，动手要给患者抽血，却被苏仁给制止了。 他环视了一圈，最后眼神落在调试仪器的护士王素琴身上，朝她勾了勾手指。 “你来抽！” 第66章 患者吸食非法药品，要马上进行检测！ “我？” 王素琴脸颊一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受宠若惊。 苏仁点了点头。 待她走进，悄悄朝她使了个眼色，“口罩戴好，抽的时候小心着点。” 王素琴愣了两秒，立马会意地点了点头。 苏仁的意思很明显，患者可能存在传染性疾病，看样子可能是肺结核之类的。 这种病传染性比较强，医护人员处理时要十分注意。 所以他才特意让经验比较丰富的王素琴来抽血。 王素琴将口罩压紧，小心地给患者抽了血，又扶着他去了旁边的CT室。 由于是加急检查，CT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果然是比较严重的双侧肺炎。 血液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和预计的不同，白细胞计数竟然很低。 “这不对吧？”段雅安拿着化验结果，一脸困惑。 一般肺炎患者的白细胞计数都会高出正常值很多，何况是患者这种严重的细菌性肺炎。 苏仁皱眉摇了摇头，“白细胞计数低，情况可能更加严重，感染太严重，免疫系统可能已经被抑制了。” 这也的确附和刚才审疾之眼看见的血液感染情况。 只是这么严重的感染，到底是怎样造成的？ “医生，我家孩子果然是被感染了吧？” 一旁的患者母亲此时走上前来，拉着苏仁的衣袖大声问道。 屋内几个医护人员都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不知该如何想她解释感染的定义。 没想道下一秒，患者母亲就大喊了出来。 “我就知道是伤口感染了！医生你赶紧给我们开病例，把我家孩子身体整成这样，我一定要让他们赔钱！” 她说着，十分激动地就要朝诊室冲。 赵越急忙将人拉住，“这种伤口感染不会造成肺部感染的，你家孩子肺炎很严重，现在必须马上上抗生素，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看看是不是气胸！” “啥？还要做检查？” 患者母亲此时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了看病床上的儿子，面色有些复杂。 “那医生，这肺炎多久能治好啊？马上就是期末考了，他的功课可不能落下太多！”她焦急地朝赵越问道。 这下整个诊室的人都怒了。 他么的孩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在这担心什么期末考试呢？ “你知不知道这种程度的感染意味着什么？” “白细胞计数不高反低，下一步面临的很可能就是器官衰竭！” “这是会危及生命的！” 苏仁忍无可忍，声音中带了些怒意。 “器官……衰竭？！” 这下孩子母亲瞳孔终于放大，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坐在地。 她怎么都没想到只是带孩子来医院处理个伤口，最后反倒被告知孩子可能会没命…… “行了，先按苏仁说的，上强效抗生素，另外把氧吸上！”赵越朝几个护士吩咐道。 急诊科的护士们各个都雷厉风行。 此时纷纷点头，立马就行动起来。 看着忙碌的众人，之前还在气喘不断的少年好像突然平稳了下来，脸色有些潮红。 “那个……我想……我想去趟卫生间……” 他小声说道，有些不好意思。 苏仁突然对这男孩有了几分怜悯。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想上厕所，我让护士把尿壶留在这，你就在床上解决。” “现在你情况不稳定，随意下床走动是很危险的。” 苏仁说完，实习的小护士已经将尿壶拿了过来，递给男孩。 男孩看了一眼尿壶，脸更红了，“我……我想上大的，你们就让我去趟厕所吧，我感觉好多了……” 苏仁和赵越对视了一眼。 考虑到这个年纪孩子的自尊心，赵越最后点了头，“那你去吧，让妈妈和护士姐姐在外面等你。” 有了主治医生的许可，男孩在母亲和护士的陪同下去了厕所。 苏仁三人也暂时回了诊室，接诊后面排号的患者。 刚刚给下一位急性肠胃炎患者开好药，就见刚才陪同男生的护士此时急匆匆冲了进来。 “苏医生张医生，你们快去瞧瞧！患者晕倒了！” “什么？！” 三人都一下从诊位上站了起来。 安排段雅安留下来处理其他患者后，赵越带着苏仁快步赶回抢救室。 此时男生已经被重新安置回病床。 他虽然已经苏醒，但呼吸急促，面色潮红，胸腔急速起伏，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 “怎么回事？上个厕所突然变成这样？！” 苏仁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帮患者调整好仪器。 监护仪显示此时的患者心率已经高达128次/分！ “我……我也不知道！我们站在门口等他，他出来时就双眼迷离，歪歪倒倒的，然后一下就摔在地上了！” 小护士也看见了患者高得离谱的心率，慌得脸上都冒出了汗珠。 苏仁立马上前做了听诊。 从审疾之眼的视角看，男生双侧肺肺泡肿胀变得更加严重，随时都有破裂风险。 结合患者现在的情况，他担心已经出现了气胸。 好在听诊下两侧呼吸音比较对称，没有气胸的征兆。 但此时这么一凑近，苏仁似乎在男生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淡淡的油漆味，仔细辨认下有更类似于汽油的味道。 难道是接触了什么化学试剂？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见男孩看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 见苏仁嗅着鼻子辨别气息，男孩突然猛地抬首捂住了右侧口袋，脸色慌乱。 这明显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仁手疾眼快地将手探进了男生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个类似烟盒的东西来。 “小祝，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看见烟盒男孩母亲突然大声尖叫出来。 “你刚才症状突然那加重，是不是在厕所抽烟了？” “你肺炎都严重成这样了，居然还偷偷抽烟？！” “你可诊室……” 赵越也对男生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气得连连跺脚。 男孩使劲吞下口唾沫，更加慌乱了，伸手就想去夺苏仁手上的烟盒。 苏仁躲开他的手，心中疑惑更甚了。 这烟盒上面全是不知哪个国家的奇怪外文，拿着手感也不太对，沉甸甸的。 他将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出。 那哪里是烟，分明就是一个细长的玻璃瓶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 “还给我！”少年看见苏仁的举动后彻底急了，起身想要下床，却立马被两个手疾眼快地护士给按住了。 苏仁则是深吸了口气，满脸严肃地看向患者母亲。 “你儿子很可能在吸食非法药品，要马上进行检测！” 第67章 这么小的孩子，真有艾滋病？ “你是说我儿子他吸……吸~毒？！”患者母亲声音尖利地叫嚷道。 苏仁赶紧摇头，“大概率不是毒~品，但看样子是某种违禁药物，并不是所有违禁药物都属于毒品，不过他的肺炎很可能和吸食药物有关！” 说完，他走到了男孩床边。 “你知不知道自己吸食的是什么药物？如果知道的话，现在尽快告诉我们，这对你的治疗有帮助！” 可床上的男生此时面如死灰，除了摇头什么都不说。 没办法，苏仁只能护士王素琴将药送去检验科，看看属不属于检验科能识别的药物类型。 这时患者母亲突然崩溃了。 她突然扑到病床上，双手用力捶打儿子的身体。 “我要你不学好！要你在外面瞎胡搞！” “你到底吸的什么玩意？是不是毒~品？！” “你说啊！你说啊！！” 她越说越激动，下手也越来越狠。 眼看着男孩就要受不住，苏仁和赵越冲上前将女人拉开了。 “你打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我吸的是什么！” 男孩此时情绪也到了崩溃的边缘，眼泪如瀑布般狂涌，呼吸也越发急促。 害怕他情绪激动出什么状况，苏仁和赵越合力将患者母亲拉到了门外护士站。 在嘱咐护士长亲自看好家属后，苏仁决定亲自去一趟检验科。 谁知他还没走出科室，王素琴就脚步匆匆地赶了回来，还带回来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医生。 看见来人，赵越严重闪出光芒，“老秦，你来了！” 握手后，赵越又转身朝苏仁介绍，“这是咱们建安检验科的顶梁柱——秦子明，虽然资历不是最深的，但技术绝对是院内顶尖的！” “秦医生您好！”苏仁也上前和秦子明握了握手。 秦子明不敢怠慢，直入正题地掏出了那瓶透明溶液。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这溶液不用检了，我知道是什么！” 说着，他掏出手机，在网上输入了一些相关信息。 苏仁和赵越立马凑上前去。 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了好几条新闻，都是青少年吸食非法药物的报道，其中就有和这瓶溶液一模一样的药品。 新闻上称这种药物主要成分为亚硝酸异丁脂，吸食后会全身平滑肌放松，同时血管扩张、心跳加速。 这种药物原本是急性心脏病的急救药物，比如心肌梗死或心绞痛。 而由于吸食后会让意识迷离、身体兴奋，产生幸福眩晕感。 因此近年来被一些不法分子发觉，做成了暗中流通的非法吸食品。 “其实这种药我测过好几个了，吸食的大多是青少年，而且基本都是……咳咳……特殊性取向的青少年……” 秦子明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尴尬。 这下苏仁和赵越心中都明了了。 那孩子很可能是进入了什么比较混乱的圈子后，在周围人的影响下开始使用非法药物。 之前在得知疾病后精神高度紧张，开始追求药物带来的精神缓解，于是躲进厕所吸食了亚硝酸异丁脂。 这才直接导致他的心率和血压急速升高，病况恶化。 不过根据资料中对亚硝酸异丁脂进入人体后的机制分析。 这种药物在吸食后直接损害的器官是眼球和心脏，对肺部并没有显著影响。 但考虑到少年身上不止一处位置感染，苏仁警觉了起来。 刚准备动身回抢救室，王素琴就火急火燎找了过来。 “苏医生，你快来看看，患者好像便血了！” 便血？ 苏仁和赵越都不敢怠慢，立马冲回了抢救室。 抢救室内，几个护士正将少年团团围住，整个房间内弥散着一股恶臭。 患者母亲正从床底抽出便盆，便盆内是稀烂状便，其中确实还混着暗红色血液。 “你腹泻多长时间了？”苏仁赶紧问道。 “大概……一两个月了吧……” 少年此时已十分虚弱，也顾不上羞涩了，用虚弱至极的声音回答。 一两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段？ 如果是肠炎，病程一般不会超过一星期。 这样长时间的腹泻，很可能已经是慢性疾病了。 结合患者咳嗽气喘的情况，的确有可能是肠结核合并肺结核。 还好之前提醒众人做好了防护…… 苏仁在心中暗自庆幸道。 不过下一秒，脑中一道电光火石闪过，他突然意识到一众可怕的可能性……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给病人做个手诊。”苏仁朝身后几人说道。 护士们立马听话地退出了病房。 患者母亲却依旧脸色阴沉地站在原地。 “家属也出去一下吧。”苏仁提醒道。 “什么？我也要出去？” 女人一怔，显然有些不悦。 但碍于是医生的要求，她最后还是狠狠瞪了少年一眼，走出了病房。 她刚出去，苏仁就直入正题地发问。 “你今年高二对吧？” 少年点了点头。 “除了刚才那种药物外，有没有吸食过其他不明药物？” 这回少年有些紧张地摇了头。 “那有没有过高危性行为？”苏仁紧接着询问。 “苏仁，你是怀疑……” 这话一出口，一旁的赵越瞪大了眼，有些惊讶地看向苏仁。 苏仁没回答，只是直勾勾盯着男生。 听他这么问，男生果然心虚地低下头去。 “什……什么算是高危性行为？” “无保护措施，多个性伴侣或者高危性伴侣，比如性伴侣本身存在多性伴侣、静脉吸毒等行为。”苏仁口气严肃地回答。 这下男生彻底将头埋入了胸膛，迟迟没有回答。 “现在你母亲不在，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只有了解你的具体情况，我们才能更好的下诊断。” 苏仁循循善诱道。 这下男生才深深吸入口气，颤抖着嗓音开口，“医生，我……我听他们说得了艾滋病也不会死，是真的吗？” 听见这话，苏仁和赵越纷纷在心中叹了口气。 虽然他没正面回答，但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答案也已经很明显了。 “艾滋病目前属于慢性病，坚持用药的确不会危及生命，所以你好好配合治疗，不要有心理负担。” 嘴上劝慰着，苏仁一边上前轻轻掀开了患者的上衣。 果然，患者从脖颈到前胸无规则散布着很多红色小丘疹。 而再往下腹部，情况就更加严重。 密密麻麻的丘疹中还夹杂着不少含有透明液体的疱疹，有些还因为抓挠已经破裂，形成泛着黄色脓液的溃疡…… 赵越见了，立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家伙。 这对密集恐惧症患者也太不友好了！ 第68章 发生职业暴露，段雅安当场崩溃 “我去，还真是……” 赵越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免疫系统崩坏、全身密集皮疹，在加上咳嗽、发热、发绀。 这的确是艾滋病没得跑了…… 二人怎么都没想到，这么个看起来乖得没边的高中生，怎么会染上这样的疾病。 “越哥，现在看来免疫系统已经被破坏得很厉害，不是急性发病期了。” 苏仁有些怅然地说道。 赵越心中又是咯噔一下，“你的意思是……” 早就过了急性期，这意思就是说少年换上艾滋已经很长时间了。 至于具体是多长时间呢？ 就这么说吧，艾滋病的急性发作期——通常为急性行为发生后最初的那段时间，一般会维持2-4周。 这期间会出现大家耳熟能详的症状。 例如头痛、恶心、小皮疹等等。 这段时间如果没有引起重视，默认为感冒或其他疾病，很容易耽误病情。 在急性期结束后，患者会进入无症状期。 这段时间患者症状会逐步稳定，甚至外表看起来一切正常，工作、生活都不受影响。 但这恰恰是最危险的…… 很多人会在进入无症状期后，误以为自己的感冒痊愈，更加不会往艾滋病的方向想。 如果这期间没有因其他疾病入院，或者在体检中做传染病检测，那很可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无症状期通常能长达几年。 这几年内患者就是个巨大的传染源，并且体内病毒会破坏免疫系统。 等到身体免疫系统几乎被破坏干净，患者的身体才会爆发各种症状，进入到艾滋病期。 此时患者会误认为自己的身体刚刚出现问题。 就像这位少年患者一样，被诊断为肺炎、肠炎等感染性疾病治疗。 但其实身体已经进入了病毒终末期，引发肺部、中暑系统、消化系统等一系列感染，很多器官可能也已经出现了瘤化。 到了这种地步，就比较棘手了。 即便再进行药物控制，预后也比较差。 “要赶紧做免疫四项！”苏仁严肃地朝赵越说道。 虽然结果已经十有八九下了定论，但要确诊，还是得通过检查。 一同跟来的检验科秦子明此时首当其冲站了出来，“我来吧，这方面我比较有经验！” 他说着，已经套上了双层手套，麻利地帮少年抽了血，马不停蹄地送至检验科。 等待血检的过程中，苏仁和赵越将以上的推论和可能面临的后果给患者家属详细解释了一番。 原以为患者母亲会悲痛崩溃，没想到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怀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家小祝一直是最听话的孩子，成绩从来没掉下过班级前三！” “而且我家小祝每天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去外面染上这种脏病？你们绝对是搞错了！” 患者母亲越说越生气，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说到最后，他干脆指住了赵越的鼻尖，“我告诉你啊你们这些医生说话可得负责任！无端端怀疑我儿子有艾滋病，这是造谣诽谤知道嘛！” “我儿子名声要是受到影响，我绝对要告你们！”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回了病房，“嘭”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苏仁和赵越对视了一眼，都很无奈。 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家属不配合，四项结果没出来又不能盲目转科室住院。 毕竟如果结果真是阳性，是要立马转传染病院的。 现在也只能先在急诊留观等待了。 二人并肩走回诊室，一路上都是低头无言。 一回到诊室，苏仁就立马上前将段雅安拉了起来。 “你……你干嘛啊？” 段雅安吃了一惊，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苏仁却是不顾她的惊疑，将她一路拉到了护士站旁边的洗手清洁专区。 “刚才的患者很可能感染了艾滋病，你给他处理伤口时可能存在血液暴露，为了以防万一，把清洁措施再做一遍！” 他这话说完，护士站的几个刚才去过抢救室的小护士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帮患者抽血的王素琴更是张大了嘴。 她原以为患者就是肺结核之类的传染性疾病，没想道竟然是艾滋病！ 要不是当时苏仁提醒她做好防护措施，那岂不是就…… 几个小护士都吓得不敢出声，纷纷用痛惜的眼神看向段雅安。 此时的段雅安脸色惨白，显示是吓得不轻。 刚才沾染患者血迹后，她已经在第一时间清洗过了。 但没想到患者可能患有艾滋病，自然也就不会清洁消毒的那么仔细。 现在听说患者可能有艾滋病的消息，差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我……” 段雅安双唇颤抖，摊着双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她慌成这样，苏仁有些于心不忍，开口宽慰。 “没事，只要你操作时手臂上没有破损皮肤，是不会传染上的！” 这话说完那，段雅安的情绪却没有半分缓解，反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身子猛的一抖。 几秒后，她缓缓抬起双臂，将白皙的小臂内侧展现在苏仁眼前。 那里明显有一道线状伤口，还略微有些红肿。 “我……我家猫……昨晚上抓伤的……” 段雅安颤抖着声音说道。 完了…… 苏仁心下一凉。 但害怕段雅安情绪失控，他还是出言安慰。 “先别着急，病人现在只是疑似，四项结果出来之前，都无法确诊。” “我现在就催催检验科的秦医生，看看能不能尽快出结果！” 苏仁说完，走到护士站的电话前就要致电检验科。 没想到下一秒，秦子明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几人的视野中。 “结果出来了，阳性！”他挥舞着手中的检验报告喊道。 听见这话，段雅安心中的那根弦彻底崩坏了。 她像是被人抽走了魂一般，双眼一闭，整个人朝后栽倒了下去…… 第69章 老当益壮的大爷 苏仁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段雅安，将她先安置在了留观病房。 紧接着他马不停蹄地赶回诊室，电话联系疾控中心申请预防阻断药。 疾控中心那边听说存在职业暴露，也十分重视，立马做好了准备让段雅安过去。 姚国良马上批假，还特意安排了两个规培医生送段雅安去疾控中心。 而患者此时需要马上转至专门的传染病医院，进行进一步治疗。 苏仁和赵越不敢怠慢，马上带着检测报告找到了患者家属。 看到检测报告后，患者母亲态度大变，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泼辣嚣张。 “竟然真的是艾滋病。”她面如表情的呢喃道。 说完，她掏出手机就直冲冲朝科室外走。 “等等！作为监护人，我们需要你签字才能转院！” “孩子现在情况比较危急，其他的都先放一放，毕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赵越大声朝女人劝道。 女人一愣，蔫蔫地低下头，“我只是……想给他父亲打个电话……” 听她这么说，赵越默默收回了拦路的手。 苏仁眼看着女人瘦削的背影消失在科室门口，竟然感到有些心酸。 这还是他接诊的第一个无能为力的患者…… 虽然在手术空间中通关的手术，成功率都是百分百，但现实就是依旧有很多手术无法解决的疾病。 比如艾滋病，虽然不会立马危及生命，但也没有能够治愈的方法。 除此之外，还有阿尔茨海默病、红斑蓝疮、狂犬病、帕金森等等…… 再好的医院再好的医生，遇上这些病人都无济于事。 在加上今天眼看着同事段雅安职业暴露，处于危险之中。 苏仁心里不知为何泛起无限酸涩。 要是当时自己去给少年处理伤口，是不是可以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阿仁，想啥呢？” 似乎是看出了苏仁的情绪，赵越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见对方不说话，赵越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是常有的，你得慢慢接受。” 他说完，埋头整理起桌上的病例，刷刷点点写了些什么，起身朝诊室外走。 “我去找姚主任签转院单，你先给病人看着，有事随时叫我哈！” 说完，赵越快步走出了诊室门。 赵越走后，苏仁依旧沉浸在思绪当中。 他突然想到，既然系统能有保证百分百手术成功率的能力，还能出现诸如“神经修复液”这样的道具。 那是不是对于医疗手段无法治愈的疾病，也存在特效药之类的道具？ 怀着希冀，苏仁打开了系统面板。 在商场的疾病治疗页面翻了好几页，他竟然真的看见了一个写着“渐冻症缓时液”的商品。 商品简介上写着：使用后能暂停渐冻症患者疾病发展速度，时效为1年。 竟然真的有！ 苏仁一下子兴奋起来。 纵使只有一年，对于渐冻症患者也十分宝贵了！ 何况道具应该是能无限制购买的。 那如果给一个渐冻症患者每年使用一次药水，是不是就相当于治愈了？ 想到这，苏仁一下充满了希望…… 可再看看商品价格，他脸上的欣喜又顿时暗淡了下去。 商品价格：1000000！ 一百万？！ 我去！ 这不是抢劫吗？ 苏仁深深吸入一口凉气…… 这系统割韭菜割得也太凶了吧！ 一百万！价格还会对着购买次数的增多而提升！ 这一般人还真是消费不起！ 他紧接着朝后翻页。 果然，越是病程发展快、难以控制的疾病，特效药的售价就越高。 类风湿关节炎抑制液：1200000华币。 阿尔茨海默症抑制液：1500000华币。 艾滋病病毒抑制液：2000000华币。 …… 看着这些价格，苏仁默默退出了面板。 动辄就是一两百玩的，他现在可没这个经济实力…… 正想着，诊室的门被推开，下一位患者走了进来。 苏仁一看，是个捂着裆部，面色痛苦的六十岁大爷。 大爷走进来，二话不说朝自己裆部指了指，“医生，疼！” 苏仁都被大爷的奔放给整懵了，开启审疾之眼看了看，才发现大爷是前列腺炎，此时应该是有会阴部剧痛的症状。 病例显示患者今年63岁，护士站测体温39。2度，高热。 血常规报告显示白细胞总数及中性粒细胞比例也显著升高。 这都是急性前列腺炎的特征。 “痛了多久了？”苏仁开口问道。 “有两天了，那次和舞伴运动时突然痛得很，我侄儿说八成是尿路感染，让我吃啥子左氧氟沙星，但是吃了两天也没效果，还越来越痛了！” 大爷说着，有些激动的提高了声音。 “运动时候出现的剧痛？”苏仁有些奇怪。 按道理来说急性前列腺炎也有个发展过程，比如先是出现尿频尿急尿不尽等泌尿症状，紧接着是会阴、下腹部出现胀痛，且之间加剧。 这大爷在运动时突然出现剧烈疼痛，还是有些奇怪的。 没想到他这么一问，大伯嘿嘿一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懂得噻，就是那种运动嘛！”他说着，还朝苏仁挑了挑眉。 这下苏仁终于领会了，在心中对大爷竖起了大拇指。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这豪放程度，丝毫不亚于年轻人啊…… “懂了，那前面两天有没有排尿困难的症状？比如尿频尿急尿痛之类的？” “困难！那可真是太困难了！” 大爷点头如捣蒜，“十分钟能进两趟茅厕，还都没两滴都挤不出了，哎哟喂给我痛得直冒汗！” “其他症状呢？比如呕吐之类的有没有？”苏仁紧接着问道。 “哎哟小医生一猜一个准哟，我这两天老是犯恶心，我舞伴都总是嘲笑我，说我是不是怀孕了。” 大爷嘻嘻笑了两声说道。 苏仁点了点头。 急性前列腺炎，症状还是十分典型的。 “大爷，你这是急性前列腺炎了，我给你开点抗生素，在医院打三天点滴，情况好转的话就改口服抗生素。” “这几天你就卧床休息，多喝水，避免剧烈运动。” “对了，治疗期间可一定记得严格禁欲哈！” 苏仁说着，手指一边飞快在键盘上飞舞。 谁知大爷听见禁欲二字还急了，“小伙子，这……这非得禁欲不可吗？你看我这还谈着恋爱呢……” 他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身后陪同的儿子。 儿子没说话，只是狠狠翻了个白眼。 苏仁听完这话倒是乐了。 这大爷还真是老当益壮，这都痛成这样了，还发着高烧呢，就想着那点事儿了？ 第70章 不好，患者割腕了！ “大爷，您现在炎症比较严重，治疗期间还同房，会加重炎症反应，延长病期的。” “何况您这是急性细菌性前列腺炎，精液和前列腺液里都可能含有病原体，同房过程中很可能会将病原体传染给性伴侣，还可能产生逆行感染，导致自身病情加重、难以控制。” “不过你放心，只要配合用药，这病好得还是很快的，不会耽误你恋爱。” 苏仁说着，已经在电脑上开好了处方，招呼患者家属带患者拿药输液。 “之前的就诊记录显示患者对喹诺酮类药物有过敏反应，我这边就先给你开三天的头孢曲松钠，今天打完后记得让护士帮忙量个体温，如果体温没降下来，再来诊室找我。”苏仁朝患者儿子交代道。 患者家属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完谢，拉着大爷就要走。 谁知道大爷听到“头孢”二字，瞬间又不淡定了。 “诶医生，你们可不能给我打头孢啊，我头孢也过敏的嘞！” 大爷十分严肃地强调道。 头孢也过敏？ 这倒是挺少见的。 如果头孢类和头孢曲松钠类药物都过敏，那还真是有些不好办了…… “医生，你们别听他瞎讲，他上上个月急性鼻窦炎才打过头孢的，打了五天都没啥事！” 大爷儿子瞪了大爷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 见儿子这么说，大爷更急了。 “咋就没事了？老子可是在家又吐又拉，头也痛脚也痛，胸闷气短地折腾了一整天，差点就死过去了！你个不孝的瘪犊子，一点都不关心你老子！” 大爷说着，在儿子脑门上狠狠敲了两个脑瓜崩。 苏仁“嘶”了一声，心下暗觉不对。 如果是头孢过敏，典型症状应该是皮疹、水疱。 如果过敏反应比较严重，还会出现喉头肿胀、呼吸不过来的情况。 更加严重的，那就是失禁、抽搐和休克了。 大爷之前输了整整五天的头孢，真要是过敏，那早就出事了，也不会等到最后一天输液完回家后才出现过敏反应。 “大爷，你那次输液时有没有喝酒？” 苏仁问道。 毕竟按照大爷的描述，症状倒是更像是双硫仑反应。 双硫仑反应，就是在接触某些药物又摄入酒精后，酒精中间代谢产物乙醛在体内蓄积，引发的一系列中毒反应。 大家耳熟能详的头孢不能配酒的常识，也就是为了规避双硫仑反应。 而此时听见苏仁的询问，大爷露出自信的表情。 “这你就莫担心咯，我有常识！头孢配酒，说走就走嘛！” 见他这么说，苏仁暂时放下心来。 谁知道大爷随后立马加了一句，“所以我都是吊瓶打完了晚上回家才喝嘞！” 啥？ 打完头孢回去就喝了酒？ “喝酒吊针相差多久？”苏仁急忙追问。 “一个多小时吧，而且我喝的是啤酒噻，啤酒不算酒，那就是液体面包！”大爷回忆道。 这下苏仁也真是无语到家了…… 大爷你还真是有常识，但不多啊！ “大爷，摄入头孢后至少三天内不饮酒，才能规避生命危险，停药七天以上再饮酒，才能最大程度避免双硫仑反应风险。” “您这刚打完头孢就回家喝酒，可不就是头孢配酒吗？您那不是头孢过敏，那就是头孢和酒精产生了双硫仑反应！” “下次用药后出现了什么不适反应，可千万要尽快到医院就诊，别硬抗！还有，这次打完头孢可千万别喝酒了！” 苏仁十分严肃地说道。 毕竟现在医疗如此发达，健康常识宣传普及广泛，却还是有很多人因为基本常识性错误入院，甚至丧命。 单说这个双硫仑反应的患者吧，急诊科平均每两三天就会遇上一个。 还有诸如反复过敏、相克食物同食之类的患者，更是多如牛毛。 如果大家都能对自己的身体多上点心，愿意多花点时间去了解基础的医疗常识，也不至于遭这个罪了。 急诊医生的工作也会轻松些，能多花点时间在危重患者身上。 此时苏仁这么一说，连大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抬起一只捂在裆部的手挠了挠头，朝苏仁咧嘴笑了，“医生，你别看你年轻，还怪专业嘞，下次我要是有问题，我还来找你！” 苏仁微微一笑。 他可不希望大爷还会有事来急诊科。 送走了大爷，苏仁看了看表。 距离少年母亲离开去打电话，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就算是再长的电话也该回来了。 见后面暂时没有患者，苏仁起身出了真是门，快步朝少年留观的抢救室走去。 走进病房，他就见姚国良和赵越正并肩站在病房内，看着床上陷入熟睡的少年，正小声讨论着什么。 见苏仁进来，二人同时转过脸来，面色都有些复杂。 “苏仁，这孩子的母亲很可能……跑了。”赵越有些无奈地说道。 跑了？ 苏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亲生儿子还躺在医院情况危急呢，她怎么会跑呢？ 见苏仁表情质疑，姚国良将手中纸条递给苏仁，“这是他母亲留在陪诊座位上的纸条和钱。” 苏仁接过纸条看了看。 上面言语简单，大概意思就是她对儿子已失望透顶，留下一笔钱给他，也算仁至义尽了，以后他是死是活跟自己都再无关系…… 苏仁看完，将纸条狠狠捏在了一起，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这孩子误入歧途是有错，但作为母亲，在孩子刚刚确诊、最难最痛最无助的时候选择丢下孩子，是不是太无情了？ 何况孩子才16岁，还没成年呢，不管如何该尽的义务得尽吧？ “钱留了五万，暂时给他治疗是没问题的，不过孩子才16岁，转传染病院接受治疗需要他妈妈的签字，现在倒好……唉，！” 姚国良唉声叹气地说完，又用晦涩的目光看了病床上熟睡的少年一眼。 还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赵越也气得咬牙，“之前我就觉得这母亲有些不对劲，当时高度怀疑艾滋的时候，她就念叨着要是真得了病她这么多年培养孩子花的钱就白费了，还一直嘀咕着得了病以后怎么考公之类的。” “那话里话外，没有一句是关心孩子身体情况的！” “我看这孩子也是挺可怜的，在高压式教育下才会被逼成这样，这么小的年纪染上这病，以后还还可咋办啊？” 他这话说完，病床上突然传来一丝窸窣响动。 三人同时看去，只见少年脸上努力绷着连假装平静，可眼睫却在难以抑制地颤抖。 那双放在身侧的苍白的手，此时紧紧攥着床单，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 泪水不断从他眼角滑落，枕头一侧都已经被浸湿了。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一直醒着，将几人的话都给听进去了。 苏仁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突然瞥见被单上缓缓映出了一抹鲜红。 他心下一震。 “不好！患者割腕了！” 第71章 没有高危行为，那难道是…… 自杀患者在急诊科并不少见，但确诊后在一众医生眼皮子底下自杀的还是极少数。 少年用不知哪里弄来的小剪刀割了左手手腕。 好在检查后发现切割程度不深，只伤及到静脉，出血比较缓慢，失血量也不多。 其实割腕不像小说或影视剧中描写的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单纯切割静脉，大概率在嗜血200-300毫升后就会自然停止。 真正致死的，是割开位于皮肤下大概7毫米处的动脉。 基本上割断动脉的一半以上，血液就无法阻塞，不及时救治基本上是必死无疑。 但想要割到动脉也不是件容易事。 动脉和手腕正中神经相互缠绕，想要割到动脉，就要先割刀正中神经。 这种痛苦基本是没有常人能忍受的，几乎等同于整个手臂被硬生生锯断的疼痛。 并且想要割断一半以上的动脉，就要反复在动脉上进行切割，意味着要经历好几次锯断手臂的疼痛。 因此割腕的死亡率其实很低，急诊科收治的割腕患者中，百分之九十五都没有伤及动脉。 比起生命危险，这些患者的心理健康问题更需要被关注。 目前少年也是这样的情况。 他拒绝治疗包扎，使劲挣扎哭喊。 作为一个血液暴露的艾滋病患者，这种行为显然是对医护人员的巨大威胁。 “我……我害怕，我不想包！” 被护士长安排上阵的高年资护士也胆怯了起来。 毕竟面前这可是个艾滋病患者啊！ 这么多血，处理过程中要是有一点闪失，那不就有感染风险吗？ “我来吧。” 苏仁见众人都吓得不轻，已经默默带好了双层手套，佩戴上防护面罩朝病床走去。 其实对艾滋病患者的外伤处理没这么可怕，只要治疗过程中做好防护措施，避免直接接触和皮肤外伤，感染的风险是微乎其微。 此时苏仁已走到了少年床边，轻轻抓起他的手开始处理伤口。 “你……你不怕我？我可有艾滋病，我的血液里都是病毒！” 少年惊异地看着苏仁，一时都忘了挣扎。 苏仁微微一笑，“没有血液的直接接触，艾滋病是不会传染的，所以你也不必过分担心，正常的社交行为都不会对他人造成传染风险，只要好好吃药，以后你是能正常生活的。” 说完，他轻柔地将伤口进行了包扎。 伤口其实很浅，能看得出少年压根没力气往深了割。 他不过是太绝望了，想马上找到个出口。 除了死亡，他想不到其他出路。 “可是我妈……我妈都说我这辈子已经没救了，她说我是烂人，不仅自己烂，还要拖累她……” 少年小声嘟囔着，头渐渐低了下去。 苏仁摇了摇头，“每个人都会犯错，但现在的艾滋病不是绝症，只要合理用药，是能够长期存货的，你可以将他视为一种慢性病。” 他说得十分真诚，少年显然也有了动容。 见患者情绪缓和，苏仁立马趁热打铁。 “现在当务之急，是配合好治疗，我建议你去性皮肤性病科做个系统检查，如果存在其他疾病，转院时将检查结果一并转交给传染病医院，这样不会耽误你后续的治疗。” 苏仁一边说，一边缠好了最后一圈纱布。 可听见这话，少年急了，“苏医生，我……我没有干过那种事，我没有性病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没有过性接触？” 男孩立马点了点头，“从来没有！” 苏仁微微皱眉，心中生疑。 这就奇怪了。 之前他询问少年有无高危行为时，他分明很心虚。 而且完全没有过性接触，这体内的艾滋病毒又是哪来的？ 难道…… 苏仁心中出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可能性。 他突然想起少年刚刚到院时的样子。 不仅瘦的有些吓人，而且情绪波动巨大，时而无比安静，时而狂躁不安。 除此之外，他还存在轻微抽搐、流涕流泪和频繁打哈欠的症状。 苏仁越想心下越凉，上前一把撸起了少年的病号服衣袖。 果然，他那苍白干瘦的肩膀上密密麻麻存在着众多针眼，有的位置甚至因为反复针扎，已经形成了黑色的色素沉积。 原来他之前的心虚来源于此…… 不是不洁性行为，而是静脉吸毒！ “你是不是长期静脉注射药物？！”苏仁大声问道。 这下少年全身都抖了起来，眼泪终于失禁般狂涌。 “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一开始他们说那是能让注意力更集中的药，是高级版的脑白金，不仅可以缓解学习压力，还能提升成绩，我才……” “后来试了却是有用，而且注射后心情特别好，我就停不下来了，每个礼拜都要去注射……” 少年小声承认道。 听他这样说，几个医护人员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看来真是静脉吸毒没错了。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畜生，竟然引诱16岁的高中生吸食毒品！ “注射时你是不是和其他人共用过注射器针头？” 吸毒者中艾滋病是十分高发的。 因为原本就存在不良生活习惯，再加上共用针头的行为，艾滋病在这个群体中的传播就变得格外迅猛。 果然，少年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我之前都是用自己的注射器，但是后来有时候忘记带了，就会找他们借用，久而久之习惯了，也就不自己带注射器了……” 听完这话，抢救室内众人表情都十分凝重。 看来结果已经坐实了，就是共用针头吸毒导致的艾滋病感染。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苏仁有些恼怒。 “之前我……我妈在，我不敢……”少年抖如筛糠，眼神中充斥着绝望。 这下苏仁也不忍心再继续责怪了。 少年对母亲惧怕成那样，大概率是从小在母亲的高压教育下长大。 在母亲的影响下，他对成绩的渴望也到达了偏执的程度，为了拿到好成绩，甚至不惜使用未知药物。 看来扭曲的教育，真是能毁掉孩子的一生啊！ “我们会马上安排你转院治疗，这是我的电话，记住，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苏仁在纸上刷刷点点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塞到了少年手中…… 第72章 都进腹腔了，你说找不到肿瘤？ 将少年送上转院的救护车后，苏仁一直是心神不宁。 想到孤儿院里那些孩子没有家长的管束，很可能更容易被坏人惦记，误入歧途，他就怎么都无法安心。 犹豫一阵后，苏仁拨通了孤儿院的电话。 铃声响了几声，那头传来了熟悉的中年女声。 “师娘……” 苏仁听着那许久未闻的声音，鼻头有些发酸。 那头的师娘孙静也立马认出了苏仁，一下激动了起来。 “阿仁？是阿仁吗？！” “是我。”苏仁柔和地答道。 “哎呀阿仁你这孩子，终于想起师娘来了！你去南城后师娘一直担心你，怕你工作忙，又不敢打扰你，你那边一切都好吗？” 孙静语气急切地询问道。 自打苏仁的养父兼师父——孤儿院院长苏冠中走后，苏仁就没有回过孤儿院，电话也没给师娘打过几通。 他不是不记挂，是心底里还没接受原本身体硬朗的师父突然离世的事实。 此时见师娘如此担心自己，苏仁心中有些愧疚。 “师娘您放心，我这边一切都好，您和孩子们呢？” 孙静立马笑了起来，“好好，一切都好就行！我和孩子们也都很好，你可别担心我们！” “阿仁，我知道每个月的一千块都是你寄来的，你自己还没转正，原本生活就紧张，可千万别再给师娘寄钱了。” “孤儿院现在有政府扶持，这俩月又有几个好心人捐款，不缺钱！” 孙静十分严肃地叮嘱道。 这话听得苏仁鼻头又有些发酸。 他怎会不知道孤儿院的情况呢？ 前几天他还托老家的朋友打听过，朋友说孤儿院现在财政紧张，社会援助也越来越少。 上面认为孙静一个人无法妥善经营孤儿院，拨款降到了最低标注，且随时都可能勒令孤儿院停业，将孩子们合并转移到省里的福利机构去。 原本就寥寥无几的老师，也因为院里发不出工资走了好几个。 现在院内十分萧条，孙静为了孩子们舍下了脸面，到处探求捐款机会。 报到苏仁耳朵里，却成了“一切都好”。 这明显是不想让他跟着操心。 “师娘，我这周就回去一趟，看看你和孩子们！”苏仁下定了决心说道。 “这周回来，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啊？路上还这么难跑，别给累坏了……”孙静有些担忧。 “不会，我这周休假，原本就打算回去的，您急得给我做点好吃的。” “好好好！师娘去买最好的老母鸡，炖你最爱的鸡汤喝！” 孙静难掩喜色，大声答道。 挂断了电话，苏仁检查了一下卡内余额。 加上这次评优的奖金，卡里已经有四十多万。 原本打算存在五十万再一次性给师娘的，但现在看来这周得提前回去一趟了。 如此想着，他起身走出诊室。 确定了暂时没有病人排号后，苏仁朝主任办公室地方向走去，准备向姚国良告假。 可刚刚到走廊，他就听见一阵尖锐的哭叫声。 走近一看，原来是之前黄海和郑真接诊的患者妻子。 此时这中年大姐正大声哭嚎着，还叫嚣着要报警，几个护士怎么都拉不住。 “这是怎么了？” 苏仁立马上前问道。 护士长孙菊此时看见苏仁，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立马将他拉了过去。 “苏医生你快瞧瞧吧，病人手术中好像出了点问题，说是腹腔镜进去了怎么都找不着肿瘤！” 孙菊凑到苏仁耳边，压低音量说道。 纵使这话说得小声，还是被一旁哭嚎的大姐听了进去。 她几步上前，揪住了护士长的衣领。 “你还好意思说呢？检查说是肿瘤，结果人躺在手术台上了，说是找不到肿瘤！” “真是笑死人了！这就是你们医院的水平？！” “我告诉你，我家老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曝光你们医院！” 大姐说着，一下想到自己丈夫还在手术台上受苦，又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姚主任呢？”苏仁朝孙菊问道。 孙菊摇了摇头，“姚主任去参加大型联合手术的探讨会议去了，赵医生在处理传染病医院的患者交接，其他医生又都在手术和看诊！” “家属现在主张要立马让患者从手术室出来，可现在里面还在找误诊原因呢，哪是能说出来就出来的啊？” “她这么闹下去，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了！” 她说完将手一摊，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听见这话，那家属大姐哭得更大声了，还不时拦下进入急诊科的患者，说健安是做肿瘤手术肿瘤都找不到的黑心医院，得了病千万别来这治。 “手术是不是从后腹腔进入的肾上腺区？”苏仁突然朝孙菊问道。 孙菊一愣，随即拿起手术资料看了几眼，点头称是，“的确是选择的后腹腔进入，苏医生，你咋知道的？” 苏仁大感无奈。 他能不知道么？ 当时他就提醒过，如论如何手术时都要选择经腹入路，这样即便误诊，在分离肾上腺区域时也能很轻易地找到肿瘤位置。 但郑真和黄海偏偏不听劝，选择了后腹腔进入肾上腺区。 这样一来由于腹膜的存在，自然会出现找不到肿瘤的情况。 闹出这种乌龙，健安的医疗水平肯定又要被无良营销号大做文章了。 就在此时，走廊上传来响亮的脚步声。 姚国良终于沉着脸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这种关键节点上，怎么又闹出事端了？！” 他劈头盖脸朝护士长质问道。 护士长显得十分委屈，“是黄医生和郑医生的手术，腹腔镜进去后怎么都找不到肿瘤，现在患者家属主张马上停止手术，可这我做不得主啊……” “什么？” “都上班多少年了，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姚国良气得半死，马上进入手术室亲自查看，却被苏仁给拉住了。 “姚主任，这事你不用看了，就是术前CT诊断部错误导致的！” 苏仁说着，示意孙菊找出当时患者拍摄的影像图，将肿瘤区域指给姚国良看…… 第73章 血压严重波动，手术需要暂停 “你看，虽然粗略看来的确肿瘤是在肾上腺区，但仔细看能感觉到有包绕胃周血管的痕迹，且肿瘤和胃间质界限有些含糊。” “这里，肿瘤基底部和胃壁有附着特征，周围这个地方也能看出细微的胃腔受压变形，这都是肾上腺瘤不会有的特征。” “最主要的是患者除了高血压外，没有任何嗜铬细胞瘤的典型临床表现，相关内分泌检查也无异常，这就很可疑了！” 苏仁说完，姚国良心领神会，“你的意思这不是肾上腺瘤，是胃间质瘤？” “没错。” 姚国良点了点头，“你的分析不无道理，虽然从图像上看我也认为更偏向于肾上腺瘤，但基于患者的这些情况，为了更稳妥，术前应该要进行超声胃镜才对。” 说着，他在手中的手术病例资料中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有相关的检查报告。 苏仁叹了口气，“我当时提出过建议，但没有被采纳。” “而且我当时提倡经腹入路做这个手术，这样在分离肾上腺区域时还是很容易能找到肿瘤的，即便是误诊也留有余地。”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们选择经后腹腔进入了肾上腺区，由于腹膜的存在，当然就找不到肿瘤。” “这种情况下除非通过操作孔放入胃镜，双镜协同定位，明确肿瘤位置，不然就算是找到天亮，他们也找不到肿瘤！” 见苏仁说得自信，姚国良也动摇了起来。 尽管在他看来这CT图像的确更符合肾上腺瘤，但面前这是谁，这可是苏仁啊！ 在此之前，他的一切判断可都没出过错！ 更重要的是，目前的手术中的确找不到肿瘤，如果真是苏仁说的那样，术前就出现了误诊，那就得赶紧挽回损失！ “这样吧，我把洪主任叫过来，先一起做个资料比对，调整手术策略！” 说完，姚国良走到一旁打起了电话。 不出三分钟，洪金金就扭着有些奇特的步伐赶到了急诊科。 见到姚主任，他态度还是十分客气的。 但在听说姚主任竟然听信苏仁的话，认为他诊断失误后，洪金金立马又激愤起来。 “姚主任，咱俩可是合作多年的老哥们了，我的判断你不相信，去相信一个规培生？！” 洪金金抱起胳膊，用有些尖利的嗓音质问道。 姚国良赶紧摆手，“你也别这样说，苏仁他不是普通的规培生，在此之前他的判断还从没出过错。” “今天的全院大会上你也应该知道了，之前的完美搭桥手术、八分钟胆囊切除术，还有前两天在胸外救场的主动脉手术，都是……” “行了！”还没等姚国良说完，洪金金就不耐烦地打断了。 “我可不管你们那些什么手术不手术的，就算他真是手术天才，也管不着我影像科的闲事！” “一个这么明显的肾上腺瘤，合并突发性高血压，还伴头晕、心慌、心悸症状，这不是嗜铬细胞瘤是啥？” “我洪金金今天就拿我的职业名誉发誓，这就是肾上腺瘤！我用脚看都不会看错！” 说完，他狠狠剜了苏仁一眼，看来是意见颇深。 苏仁也有些无奈。 他万万没想到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洪金金还如此固执。 “那你认为找不到肿瘤可能是什么原因？”他强压着怒意开口问道。 洪金金一愣，随即趾高气扬地开了口。 “这倒是存在几种可能性，首先患者的肾上腺组织可能在胚胎发育时就存在异位，而肿瘤刚好长在异位组织上，导致脱离了常规肾上腺区域。” “其次嘛，医生的判断也很重要，比如肿瘤和肾上腺组织可能分解不清，完全嵌入实质内也是有可能的，再加上患者比较胖，手术位置脂肪过多，都可能导致肿瘤被掩盖，每个好眼力可不就找不到嘛？” “还有啊，患者的整个肾上腺位置也可能存在异常！比如既往有过手术啊，或者存在炎症黏连啊，还有过于肥胖脂肪太多啊，都可能导致组织异位！” 他一口气说完，十分得意地看着苏仁。 而此时的苏仁听了都忍不住要给他拍手叫好。 好家伙啊！ 将医生和患者的原因找了个遍，就是不承认有一丝的可能性是他的CT诊断出了问题…… 这种装睡的人，看来是咋样都叫不醒了。 “那洪主任，你的术中建议是什么？”姚国良似乎对刚才那番话十分认可，此时郑重地开口问道。 洪金金想了想，双手一拍，“当然是转开腹啊！都这样了，手术总得做完吧？难不成一直用腹腔镜耗着，在患者肚子里玩挖宝探险啊？” “这……” 姚国良脸色一沉，有些左右为难的意思。 想了想，他还是走向一旁正抹眼泪的大姐，语气柔和地询问是否同意术中转开腹的方案。 果然，大姐在听到这话后立马炸了毛。 “啥玩意？你们已经让我家老严多遭半小时的罪了，现在又要换成剖肚子？！” “我家老严身体本来就不好，你们是不是想害死他啊？” “之前检查的时候你们怎么保证的？你们说这就是个小手术，不仅手术时间短，风险还低！现在说变就变，你们拿患者当什么啊？试验品吗？！” 大姐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干脆是指着姚国良的鼻子骂，唾沫星子飞了他满脸。 苏仁站在一旁看着，觉得姚国良这骂挨得着实不冤。 谁让他宁愿舔着脸去跟家属商谈换手术方式，也不相信自己呢？ 虽然临时转开腹的确也是个解决办法，但患者毕竟已经63岁了，还患有突发性高血压。 现在转开腹，说不准会出现什么并发状况。 对于患者而言，这显然是不负责任的。 情况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就在姚国良压着一股气要向大姐好好解释一番时，一个手术室护士突然急匆匆跑了过来。 “患者家属，患者目前情况不太好，血压剧烈波动，无法控制，可能诱发急性心肌缺血！” “目前主刀的郑医生主张暂停中断手术择期再进行，麻烦您在同意书上签了字！” 护士说着，将手中同意书递向大姐。 谁知听了这话，大家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岂有此理！” 她大喊一声，猛地伸手将那份手术同意书撕了个粉碎…… 第74章 半瓶醋晃荡，外行充内行！ “你们这些医生还有良心吗？！” “我家老严可是在手术台上白白躺了一个多小时啊！不仅问题没解决，还差点命都没了！” “我不管，你们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现在就报警，告你们违规操作！” 大姐说完，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这位家属，病人只是血压不稳，为了排除并发症才及时暂停手术，你不用过分担心！” 姚国良吓得不轻，立马上前好言好语地规劝。 毕竟要是急诊科出了这种低级失误，名声就全毁了。 现在可是医学大赛前的关键时期，出了问题肯定会影响健安参赛！ “要我说，就听我的方案，转开腹！我去年有个病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转开放后视野更直接，也可以配合手探，效率还是很高的！” 洪金金在一旁建议道。 “不行！” 他刚说完，就被苏仁一声大叫否决了，“患者的高血压很可能和肿瘤不存在直接关系，目前已经出现过术中血压波动大的高风险情况，盲目转开腹，那不是把原本的低风险手术朝高风险推吗？” “你……你小子给我住嘴！我看你就是纯粹想跟我对着干！” 洪金金这下真是被惹毛了，指着苏仁的鼻子高声呵斥着，尖锐的嗓音瞬间穿透了整个急诊科走廊。 “行了！都给我安静点！” 姚国良实在无法忍受，大手一挥叫停了二人。 他此时才是真正的进退两难。 不管是洪金金的方案还是苏仁的方案，都存在风险。 首先说开腹，转开放视野的确能更好的判断肿瘤位置，但患者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完了。 再说苏仁的方案，那都是建立在患者时胃间质瘤的基础上的。 如果盲目来这么一通，最后发现不是胃间质瘤，那不是更完蛋了吗？ 不仅患者家属无法接受，报上去那都算是医疗事故的。 “嘿？老姚你到底怎么了你？这还需要考虑吗？当然是赶紧开腹啊！” 洪金金见姚国良竟然没第一时间采纳自己的意见，有些不高兴起来。 病人家属此时也有些急了，“那万一这位小医生说的没错，真是影响诊断错误咋办？” 洪金金看了她一眼，脸上的阴云又多了几分。 这话被洪金金听见，大大翻了个白眼。 他转向患者家属，强颜欢笑地开口，“大姐，你看看那小屁孩就是个规培医生，我可是几十年经验的主任医师，就看你是信我还是信他咯！” 洪金金说着，用无比狡黠的眼光看向苏仁。 “这……这到确实是……” 大姐在认真看完二人的手术后，还是决定相信洪金金。 毕竟那个苏仁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规培生啊！ 她怎么敢让一个规培生给自己丈夫拟手术方案？ “你瞧瞧，家属还是明事理的！”洪金金嘻嘻笑着上前，一副胜利者姿态。 边说着，他还一边狠狠瞪了苏仁一眼。 姚国良也无奈做了妥协，“既然如此，家属就赶紧签字吧！马上转开放手术，我亲自进手术室指导！” 护士站重新打好的手术同意书，此时再次被递到了大姐手中。 大姐将心一横，准备落笔签字。 苏仁见事已至此，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的所有判断都建立在患者肾上腺肿瘤基础上，但事实上患者的高血压和肿瘤并没有直接关系，要真是开腹，血压只会出现更加严重的波动。” 说完，他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忙不迭开口补充。 “不对，刚才换专业血压波动，很可能就是因为主刀医生为了拓展操作空间和手术视野，增加了二氧化碳充气压力，这才导致患者腹内压升高，压迫到了腹腔血管，让外周血管阻力增加，进而引发了血压骤升！” “按照患者这种状态，恐怕都等不到开腹，就会出现更加剧烈的血压波动，腹内压升高压迫肾血管，再往后就是降低肾灌注，诱发急性肾损伤！” 苏仁闭着眼，像是背课文一般稀里哗啦说出了一大段，将周围众人都给听傻了。 “苏医生好厉害啊！” “就是啊，都没去手术室看患者情况，竟然能分析得这么透彻！” “虽然我没听懂，但我就是觉得有道理！” 护士站的几个小护士眼冒桃心地捂脸看着苏仁。 虽然听得一知半解，她们还是为苏仁那认真时的帅气所折服了。 而不只是小护士们，就连患者家属此时也停下了签字的手，嘴巴微涨惊讶地看向苏仁。 “你……你是说我家老严的肾会出问题？” 苏仁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虽然只是推断，但也不是空穴来风，都是他根据患者实际情况在脑中推演所得。 大概是在模拟空间中待久了的原因。 刚才在脑中调出患者的各项身体指标后，他竟然直接就做出了一系列紧急情况的推演，就好像在脑中完成了整个手术过程一般。 刚才所说的二氧化碳充气，是腹腔镜手术的基本操作，也就是向患者腹腔内注入二氧化碳建立气腹，以获得手术空间。 而刚才手术室中的郑真和黄海很可能就是急于寻找肿瘤位置，通过增加二氧化碳充气压力的方式想拓展操作空间。 殊不知这一操作让原本血压就不稳定的患者出现了血压骤升。 术中这样的血压波动是十分危险的，很可能诱发急性心脑血管病症。 而苏仁推断的肾脏损伤，则是因为患者原本就存在胃间质瘤。 此时腹内压持续升高，大概率会压迫到肾血管，导致血压骤降，肾血流减少，从未造成急性肾损伤。 这两种血压的极端波动，对于术中的患者都十分危险。 “你们少听他胡说八道！我看他就是半瓶醋晃荡，外行充内行！一个没做过几次手术的规培生，连影像结论都想指点一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洪金金彻底怒了。 作为医生，他不得不承认刚才苏仁所说都有依据。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患者是胃间质瘤的基础上！ 事情都到了这份上，这小子竟然还在不断怀疑自己的判断，这让洪金金气不打一处来。 他今天就偏要坚持到底，让众人知道谁才是对的。 顺便狠狠磋磨掉这苏仁嚣张的气焰！ 第75章 手术走向，居然全被你说准了？ 这样想着，洪金金朝家属走去。 “赶紧签字，不然你丈夫在手术台上多滞留一分钟，危险就多一分！” 他用急不可耐地语气催促道。 大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次次变故给吓傻了，早已没了之前哭嚎时那分气势，目光都变得有些木讷。 她看了看苏仁，又看了看洪金金，有些举棋不定。 就在此时，之前的手术室巡回护士又跑了过来。 “等不了了！患者出现了新的紧急情况，血压又开始骤降！” “黄医生推测是加强气腹后腹内压过高，压迫肾脏血管减少了肾血流，如果再拖下去，别说是转开腹了，很可能还会损伤肾功能！” 巡回护士声音明显发颤，将手中的手术记录表展现在众人面前，语气中是藏不住的紧张。 这话就宛如一记暴雷，在科室内炸开了。 科室内的喧嚣一时间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仁身上，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家属大姐手中的笔“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张着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居然真的……说准了！ 这个连手术室都没进的小医生真就这么神，能够一字不差地预言手术发展？ “不会吧，患者明明是肾上腺瘤引起的突发性高血压，按道理不该在术中出现高血压患者的并发症状啊！” 洪金金揉搓着本来就不多的几根头发，脸色都变得无比苍白。 难道自己真的……诊断错了？ 不会的，绝对不可能！ 一个小小的肾上腺瘤而已，他怎么可能会看错？！ “姚主任，我觉得……” 他上前拉住姚国良的衣袖，疾言厉色地开口，却在刚说到一半就被姚国良狠狠甩开了。 家属大姐此时也一下扑倒在苏仁面前，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 “小伙子，求你救救我家老严！” “他才刚六十出头啊，当了半辈子的工程兵，前半生几乎都在部队里操劳，这到了晚年终于能夫妻团聚，好好歇息，没想到……” “要是他身体出了问题，我们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听她这么说，苏仁心下一酸，对这对夫妻肃然起敬。 原来这患者是个退伍老兵啊，还是服役几十年的老工程兵。 也难怪大姐如此在意他的身体情况了。 好不容易能回家团聚，一起享享天伦之乐，若是这时候老伴身子出了问题，的确让人难以接受。 “您放心，我一定尽最大力挽回手术损失。”苏仁说着，伸手将大姐夫妻，心中已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场手术不仅要完成，还要完美完成，不留下一点术后后遗症的可能性！ 如此想着，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姚国良。 姚国良用力点了点头，“苏仁，你快进手术室，一切按照你的判断来！” 有了这句话，苏仁马上转身朝手术室跑去。 在巡回护士的辅助下，他用最快速度做好了术前准备，径直走到手术台边，占据了主刀位置。 原本站在主刀位的郑真此时看见苏仁，呆愣片刻后一股邪火迅速蹿上心头。 “你疯了吧？想干什么？！” 眼看着苏仁将自己推开，接手了原本暂停的腹腔镜操作，郑真气得咬牙切齿。 他刚要上前阻拦，巡回护士急忙上前解释。 “是姚主任让苏医生进手术室的，他说一切按照他的判断来！” 这话宛如一记重拳，敲击在手术室内所有人欣赏。 几道目光齐刷刷朝苏仁投来，其中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苏仁却压根没管那么多，麻利地将腹腔镜专用的超声探头置入了腹腔。 这样能通过扫描肾上腺区域获得超声回升差异，大概判断肿瘤定位。 “小苏啊，超声我们试过了，找不到的！” 黄海见状，立马走上前来提醒道。 他以为姚国良是相信苏仁的技术，让他来主刀开腹手术的。 苏仁此时已经完成了操作，收回器械后淡淡看了他一眼。 “我做超声可不是要找肿瘤。” 他说完这句，也没和众人沟通入路可行性，已经擅自决定了新入路位置。 做好准备工作后，苏仁抬眼看了看表。 自己这都准备手术了，系统提示咋还不来呢？ 虽然这次的腹腔镜手术他完全有信心不经过模拟就完成，但系统不发任务，可不就拿不到奖励嘛？ 孤儿院那些孩子们可还嗷嗷待哺地等着他投喂呢！ 就在苏仁要在心中开骂时，系统的机械音终于在脑中出现。 【检测到附近存在手术：胃间质瘤切除术，完成手术后将获得对应奖励】 【宿主是否接受任务？】 接受！当然要接受啊！ 这都等你老半天了！ 苏仁在心中激动地喊了几声，下一秒就急不可耐地将患者带入了手术空间。 果然，手术台上患者状态和现实中一模一样。 在将气腹压力降低至8-10mmHg后，经腹入路进入患者腹腔。 术中游离好左肾上腺区脂肪组织后，果然在左肾上腺脾区的下级位置看见了肿瘤，大小直径约为4cm，边界清晰。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苏仁特意用仪器刺激肿瘤，观察血压的波动情况。 果然，肿瘤在刺激之下，患者的血压未见波动，这就说明患者突发高血压的症状和这个肿瘤没有直接关系。 心中猜测得到了验证，苏仁开始游离肿瘤。 哪怕是第一次操作，他的双手也稳如泰山，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将肿瘤充分的游离之后，他发现肿瘤基底的确与胃大弯相连，和之前看CT影响时的判断丝毫不差。 别的不说，这看CT影响的技能还是十分有用的！ 苏仁满意地将肿瘤切除，放置在标本袋中，紧接着冲洗腹腔，检查无出血点后进行了关腹。 手术空间内绿灯毫无悬念的亮起，机械声紧接着传来。 【恭喜宿主完成胃间质瘤切除术，此后现实中此手术成功率始终保持100%】 随着这悦耳的播报音，苏仁回到了现实。 手术室内，好几双眼睛正死死看向他。 苏仁撇了撇嘴，迅速调整好气腹压，抬手准备下刀新入路。 可他刚要动手，就被一声暴呵给打断了。 “你给我住手！” 郑真冲上前来，伸手就要朝苏仁推去…… 第76章 你看这肿瘤，像不像勋章？ “诶诶诶老郑！你冷静点！” 黄海眼疾手快地上前抱住了郑真。 好家伙，这可不是篮球场，这是手术室啊！ 从前规培时带教老师就给他们上过深刻的一课——无论手术室内发生什么，都不能动手。 就算是旁边医生告诉你他跟你老婆好上了，生的儿子也不是你的，那也得忍到手术结束再爆发。 现在郑真这行为，算是犯了大忌…… “你要我怎么冷静？这是我的手术，这小子一声不吭地进来上主刀位，现在居然还想直接改入路，这不是瞎胡来吗？！” 郑真完全冷静不下来，疯了一般大声咆哮道。 这和平日里严肃沉稳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苏仁叹了口气。 看来郑真是认定了他故意找茬了。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不如直接看结果来得痛快。 如此想着，他马不停蹄地动手建立入路，开始游离脂肪组织。 “老郑你看，左侧肾上腺的确是正常的！” 黄海头一个注意到不对劲，使劲拍了拍郑真，示意他抬头看。 郑真还想开口叫嚷，可一抬头，到了嘴边的狠话就纷纷堵在了喉咙眼。 黄海说得没错，此时经过苏仁的游离，左肾上腺区域的外观一切正常。 而随着游离的深入，肿瘤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中。 “肿瘤位于左肾上腺脾区的下级，难怪我们找不到！” 黄海恍然大悟地喊道。 真没想到从医近十年后，他还能犯下这么愚蠢的低级错误！ 而一旁的黄海此时则是一言不发，瞪大眼死死盯着画面。 他没想到手术竟然进行得如此顺利。 没有高难度操作，没有什么高超的化险为夷，只不过是改变了入路，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心里那股子气焰一下被浇灭，郑真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难怪刚才苏仁说他的超声不是在找肿瘤呢。 原来人家那是在心中构建手术路径啊！ 唉，苏仁之前的确提醒过他们的——即便不相信关于胃间质瘤的判断，也一定要选择经腹腔入路。 是他们压根没当回事，才造成今天这种尴尬局面…… 这要是传出去，脸还要不要了？ “看好了，患者的高血压和这肿瘤可没有直接关联。” 苏仁突然开口说着，一边用仪器刺激肿瘤。 果然，在刺激之下患者的血压也没有出现丝毫波动。 这下郑真的双颊更烫了，要不是有口罩遮着，那红的跟关公似得脸指定得将手术室内众人吓一跳。 他哪能不知道啊，苏仁这就是故意点拨他呢！ 之前苏仁就怀疑患者的高血压和肿瘤无直接关系，不能作为肾上腺瘤的判断依据。 是自己极力坚持，还出言取笑他经验浅薄，这才硬生生在歪路上越走越远…… 此时的郑真心虚得不行，恨不得当场土遁。 洪金金啊洪金金，你可真是害得我好惨呐！ 在这个之前被自己瞧不上眼的年轻规培生面前丢尽了脸，他以后可还怎么在科室混啊？！ “这里，注意看肿瘤基地位置。” 正想着，苏仁的一句话又将他的注意力拉回到了画面上。 此时的苏仁已将肿瘤充分游离，画面停留在肿瘤基底位置。 画面显示这肿瘤的基底是与胃大弯相连的。 很明显，这颗肿瘤的真实来源是胃…… 明知道苏仁的意图，郑真此时是又羞又恼，却又完全不敢怒。 太恐怖了…… 他是怎么在看了一眼CT影像后，就断定肿瘤基地和胃部相连，判断是胃间质瘤的？ 这种看图能力，别说是健安影像科主任了，就连华西协和同济中山这种有名大医院的影像科专家来了，也不一定比得过啊！ 想到这，郑真狠狠吞下口唾沫，对苏仁是心服口服了。 虽然还没观摩过苏仁的那些神乎其神的大手术，但单单是作为规培医生能拥有这样的影像判断能力，就已经远远超越了郑真的认知。 人与人之间哪里是存在隔阂啊。 分明就是跨不过的鸿沟啊！ 之前自己看不上苏仁，觉得他太过高调浮躁。 现在看来，那真是自己鼠目寸光了。 就这种惊世骇俗的能力，能不高调吗？ 别说是在医院里高调了，哪怕是苏仁在街上横着走，自己也得给他叫好！ “咋样，老郑，我就说这小子有点东西吧？” 看着苏仁手脚麻利地装好肿瘤，清洗腹腔埋头缝线后，黄海突然用胳膊肘戳了戳郑真，笑嘻嘻地说道。 郑真瞪了他一眼，实在不懂他是如何笑得出来的。 之前这老黄头要是告诉他苏仁恐怖如斯，他也就不会那么固执己见了。 哪怕给患者上个超声胃镜呢…… “老黄，现在诊室位置还有空余，你说能不能让苏仁跟我搭档一段时间？” 郑真用充满希冀的语气朝黄海问道。 见他这么说，黄海瞬间板了脸，又用粗壮的胳膊肘在他身上戳了一下。 “你想的倒美！我上次就问过赵越了，那小子压根就不肯放人！” “而且就算是他肯放，可也是我先开口的，你得给我排队哈！” 他说完，转头十分满意地看着苏仁，在心中这小伙子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真没想到苏仁看影像的能力也这么牛鼻。 科室里有了这样的宝贝，以后再也不用看洪金金的脸色了。 “手术结束，准备给病人转房吧。” 众人还没能从腹腔镜画面中反应过来，苏仁就已经飞速做好了缝合。 用可吸收线缝合后，切口几乎隐形。 若不是凑近细看，都没人能看出患者做了手术。 手术室大门缓缓打开，老严被几个医生护士推了出来。 门外等候的家属大姐此时头一个扑上前来，看到病床上的老严满脸安详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苏医生，我家老严他……” 她拉住苏仁的衣袖，想确认丈夫的情况。 苏仁将标本袋展示在她面前，“的确是胃间质瘤，不过手术很成功，切除得很干净，我判断复发概率很低，不过出院后一定要多观察，定期体检，有情况及时就医。” 大概是听说有复发几率，大姐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紧张。 “您放心，肿瘤没有转移和侵犯，预后很好，不用过分担心。” 苏仁笑了笑，出言安慰道。 说完，他将手中标本袋展示在大姐面前，“您看这肿瘤像不像个荣誉勋章？” 说来也怪，一般尺寸较大的胃间质瘤容易出现缺血、坏死和囊变钙化，恶性风险较高。 但老严体内这颗肿瘤，核分裂象少，外侧圆润边界清晰，看形状还真像是一枚军工荣誉勋章。 听见这话，大姐的眼泪如洪流般控制不住的滑落，嘴角却挂着笑意，朝苏仁连连点头。 第77章 不是医学奇才，就是占卜大师 “苏医生，你真是年纪轻轻就医术了得啊！” “之前我一时心急，居然对你还有所怀疑，你看看我真是……” “你是我们夫妻俩的大恩人，要不是你，老严还不知得受多少罪呢！我不仅要向你道歉，还要找时间好好向你道谢！” 大姐说完，十分郑重地朝苏仁鞠了一躬。 苏仁立马将她扶起，“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你家老严可是保家卫国几十年，他才是最伟大的人。” 说完，他又将术后注意事项交代了一番。 大姐听得连连点头，不断道谢。 “苏医生，那你看那我加老严啥时候能出院？下个月他们老兵营战友聚会，他老早就盼着要去参加了，若是因为这个病耽误了，那可就……” 大姐突然想起这事儿，有些担忧地问道。 苏仁看了看手术记录，在心里盘算一番后才开口回答。 “术中出血量不大，按照我的推测，下午他就能醒了，估计明天就能下床活动、顺便排气，第三天可以拔尿管自行排尿，第四天拔完胃管，就能开始摄入流食，第五天拔引流管……” “这样算下来，一周之内就可以出院了，饮食方面也可以从流食逐渐过渡为清淡、好消化的正常食物。” “除了要注意别喝酒外，正常参加聚会是没问题的。” 听完苏仁的预测，大姐明显舒了口气，脸上挂起了宽慰的笑意。 “那就好，那就好！” “苏医生你说话特准！我相信你！” 说完，她又千恩万谢了一番，才跟着护士们前往住院部。 见众人散去，苏仁也转身返回诊室。 他没发现身后不远的拐角处，郑真和黄海已驻足许久。 此时见苏仁离开，二人对视一眼后叹了口气。 刚才手术中苏仁在手术室外的预测他们都听说了。 从事故原因推测到术中并发症细节，都和实际情况惊人的一致，就像在手术室中装了监控一般…… 没看到患者术中的情况，就能将一切分析得如此透彻，这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经验丰富到了一定程度，在脑中就能模拟手术环境。 第二种嘛，那就是身怀奇门遁甲的绝技，能卜卦预测健看穿后事。 从科学的角度上讲，还是第一种的可能性更高。 但一个二十出头的规培医生能拥有这样的手术分析能力，也是件挺可怕的事情啊…… “老郑你看见没，我就说苏仁不是一般人吧？” “你宁愿百分百相信洪主任，也不肯听人家小神医的建议给病人加个超声胃镜，这下倒好，闹出乌龙了吧？” 黄海语重心长地说完，满脸懊悔地摇了摇头。 这话听得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老黄，当时分明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下的诊断，还是你把人家苏仁从诊室赶走的，现在全推在我头上，你你你……” “哼，我哪里知道洪主任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现在可好，我俩英明一世，失足一时，老脸可没地方搁了！” 黄海长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洪金金真是害得他们好惨！ 自己倒是拍拍屁股就躲回影像科了，留下他们躲躲藏藏地连患者家属都无言面对。 今天要不是苏仁及时解围，家属肯定得将他们投诉到底。 再加上这位患者还是位服役几十年的退伍老兵，事情传出去肯定会引起高度重视。 到时候别说是丢脸了，追责扣钱处罚肯定是一连串的来！ 想到这，二人就将洪金金恨得牙痒痒，都暗下决心有天要找他讨要说法。 …… 这头诊室中，接班的医生已经到了。 苏仁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就见赵越风尘仆仆地赶回了科室。 “阿仁，那高中生的父亲联系上了，我将孩子病情跟他解释了一遍，他马上表示愿意帮助孩子共渡难关，好好治疗！” “孩子母亲比较强势，之前一直阻止孩子父亲和孩子接触，教育方式也有些极端，这才导致孩子走入歧途，我已经和他父亲交代过，等病情控制住要及时带孩子进行心里辅导。” “还有，疾控中心对患者的治疗都是全程保密的，不会影响他以后的学习和生活，这下你能放心了！” 赵越拍了拍苏仁的肩膀说道。 “那患者病程到了哪种地步？”苏仁急忙追问道。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按少年自己的说法，他开始静脉注射毒品的时间不超过一年。 那么感染HIV也应该在一年之内，按道理是不会发展到最后的爆发期的。 但少年体内又确实存在多项机会性感染，且白细胞计数极低，这都是艾滋病终期的症状。 “放心，这就是我全程陪他检查完才回来的原因。” “通过测病毒载量和基因型分析，能推测病毒感染时间在大概七八个月前。” “目前免疫系统没到崩坏的程度，多项合并感染，可能和静脉注射冰毒有关，这种毒品会导致淋巴细胞数量骤减，破坏免疫功能，在短时间内增加机会性感染的风险，同时会加速HIV的病程进展。” “阿仁，如果今天不是你及时发现了HIV感染，患者很可能会急速发展为多器官衰竭！” 赵越说完，朝苏仁投来欣赏的目光。 苏仁能及时发现疾病隐患，无异于挽救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听赵越这样说，苏仁也终于松了口气。 下一秒，口袋中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苏医生，感谢你将我从绝望与疾病的漩涡中救出来，以后我会好好治病、好好读书，和爸爸一起好好生活，不会再走上弯路！你和其他医护人员的恩情，我会牢牢记在心里！ 虽然没有署名，苏仁也一眼就知道了这短信是谁发来的。 看着那些文字，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心中淌过。 “今天辛苦了，走吧，我可是答应请大家好好吃一顿的！” 苏仁微笑着拍了拍赵越的肩，拉着他就往科室外走去…… 第78章 一招海姆立克，救下小婴儿 刚走出办公室，苏仁迎面就看见了一身黑裙的林娇娇。 她正风姿绰约地朝这头走来。 看见苏仁的刹那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 这短短几天不见，苏仁怎么又帅了这么多？ 原本杂乱遮盖在脸上的头发变成了飒爽的岁盖头，厚重的黑框眼镜也被摘下，露出了炯炯有神的双眸…… 整个人容光焕发，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是……突然开窍了？ 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林娇娇心脏砰砰直跳，上前将手中的一袋精美糕点递到苏仁手中。 “苏仁，明天我的病假就结束，要回科室上班了，今天就特地来看看你。” “不过这几天不见，你变化真大啊！难道是谈恋爱了？”林娇娇开门见山地问道。 苏仁撇了撇嘴，露出个尴尬的笑容。 一旁的赵越抢先替他开了口，“阿仁这每天忙得跟狗似的，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不过小林我可得提醒你，现在阿仁在健安可是出了名了，你这不抓紧点，说不定就被哪个美女医生先下手为强咯！” 他说完，还冲着苏仁挑了挑眉，引来苏仁的一阵白眼。 虽然是玩笑话，林娇娇却是听进了心里。 原本听说苏仁没有恋爱她刚松了口气，如今那颗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的确啊，宝藏不会永远蒙尘，总有天是会被世人发掘的。 自己要是不再主动一点，要是被其他人抢走了怎么办？ 想到这，林娇娇也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了，上前就拉住了苏仁的手腕。 “苏仁，我送你的礼物你怎么一直不带？” 这话说得苏仁一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上次林长安请客吃饭时，林娇娇的确送过他一份答谢礼，可他那天晚上返回医院后就忘在办公室里了，压根忘了打开。 “难道是看不上？”林娇娇有些委屈地追问道。 “没有没有。”苏仁急忙摇头。 在林娇娇的强烈要求下，他只好返回办公室拆开了礼物。 精致的礼盒中，躺着块黑色的腕标。 款式虽然比较低调，但细节做工十分精良，表盘还是独特的极光绿，颇有种低调奢华的美感。 苏仁赶紧看了看手表品牌。 那牌子他没听说过，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大品牌。 这下他可算松了口气。 毕竟要真是什么贵重的礼物，自己可就有心理负担了…… 收拾妥当后，科室内一众同事集体前往姚国良定好的饭店。 出医院的路上，林娇娇都黏在苏仁身边，告诉他自己明天就要回急诊科上班了。 这一行为立马引来科室里的女医生和护士们的一片不爽。 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空气里始终飘着股醋味。 好在林娇娇晚上有家宴，没法和众人一同去吃饭。 上车后，氛围才重新恢复了正常。 刚一落座，苏仁就立即进入了系统空间领取奖励。 今晚的饭局可是笔大消费。 好在今天他完成了一例手术，也不知奖励高不高。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胃间质瘤切除手术，获得现金奖励：50000元！】 果然，根据手术难度，这次的奖励金额不算多。 就在苏仁准备退出系统面板时，提示音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另外，基于宿主未依靠审疾之眼技能，独立判断出HIV患者并给予及时救治，经本系统算法推测，成功挽回了一条生命】 【本系统特此奖励：50000元！】 【希望宿主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啥？ 判断出HIV病毒感染，也能再奖励五万块啊？ 系统，你真是大大的善啊！ 苏仁在脑中将系统夸了一番，喜滋滋查看刚收到的网银提示短信。 余额已经超过50万了。 照这个进度，再干几个月他就是百万富翁。 到时候别说是资助孤儿院了，他甚至能独立负担孤儿院的一切开支！ 这样一来，师母也不用到处低头求人了…… 想到这，苏仁心中就充满了干劲。 正沉浸在畅享之中，的士停了下来。 路边是一家新开的饭店，店面总共五层楼，装修看起来十分奢华，看得出来老板肯定是财大气粗。 除了一楼是正常的客宴区外，楼上都属于贵宾区。 众人在一楼落座后，服务员立马送上了菜单。 “我不是提前说好了吗？就按照团建的特惠套餐上菜！”姚国良朝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担心苏仁的经济拮据，他特意选了一家正在开业酬宾的餐馆，提前点好了店里的特惠套餐。 服务员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明显变了，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 特惠套餐是7-8人的套餐，这一大桌人算下来少说有十几个了吧？ 就点个特惠套餐？ 切，没钱装什么大头菜啊！ 服务员翻了个白眼，连茶水都没倒转身就走。 苏仁刚想将她叫住，问问套餐里有多少菜品，突然就听旁边的四人桌传来一阵惊呼。 “宝宝你怎么了？！” “你可别吓妈妈啊！” 众人齐刷刷朝旁边看去。 只见一个五六个月大的婴儿在几声剧烈咳嗽后，突然身子发僵，面色蓝紫，还伴随明显的进气困难。 “是气道阻塞！” 一个急诊科女医生大声叫道。 她话音刚落，就见苏仁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上去。 他将已经翻白眼的婴儿头朝下挂在前臂上，左手拖住婴儿的下颌，右手则是接连在婴儿两肩胛只见反复拍打。 “你干什么啊？！” 年轻母亲显然被这一幕惊得不轻，大喊一声上前就要抢夺孩子。 好在一旁的孩子父亲看出了苏仁的意图，急忙将她拦住。 “你别捣乱，人家这是给孩子做海姆立克急救呢！” 孩子母亲还想说些什么，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在苏仁的拍打下，婴儿“哇”的一声吐出了半颗小番茄。 异物排出后，孩子立马恢复了呼吸，爆发出响亮的嚎啕。 “哎呀这孩子，肯定是刚才偷偷抓桌上的小番茄塞嘴里了，我们光顾着聊天都没发现，多亏帅哥你及时出手！” 孩子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苏仁道谢。 苏仁赶紧摆了摆手，“没事，还好发现得早，不然等孩子失去意识，海姆立克也作用不大了。” 一边说着，苏仁一边开启了审疾之眼，查看婴儿的身体情况。 毕竟婴儿的身体组织都十分脆弱，异物呛噎即便排出，也可能划伤气管和支气管黏膜，导致局部充血、水肿。 如果没有及时发现，后续可能会持续性咳嗽，严重时甚至导致呼吸困难。 而且异物要是没完全排出，残留部分还可能刺激幼儿肺部，导致肺炎。 因此检查清楚，是对孩子的健康负责。 在咽喉部扫了一圈后，苏仁松了口气。 气管和支气管一切正常，不存在划伤和充血，异物排的也比较干净，没有残留的情况。 他刚准备收回视线，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十分隐秘的细节。 孩子咽喉往下的消化道区域，胃部出口处竟然存在一处梗阻！ 第79章 上几瓶好酒，我请客！ 苏仁一惊，赶紧仔细查看。 果然他没看错，孩子的幽门环肌存在异常增厚。 幽门是消化道的一处重要结构，位于胃的末端出口处，连接着胃和十二指肠。 具有控制食物排空速度和防止十二指肠内容物反流回胃的作用。 简单点可以理解为是胃内容物进入肠道的一道“门”。 而幽门由幽门括约肌和幽门管组成。 孩子的幽门环肌增厚，就致使幽门官腔变窄，导致内食物无法顺利进入十二指肠。 这种是一种典型的消化道畸形，病名为先天性幽门狭窄。 这种病多见于婴儿，会引发一连串的消化道症状。 最常见的，就是为胃扩张和胃蠕动增强，引发呕吐、脱水和营养不良。 难怪刚才苏仁就觉得有些奇怪。 这小婴儿一直对桌上食物表现出异常的积极性。 原本以为是孩子天生吃货，但那种执念显然是有些超常了，就像是好几天喝过奶一般…… 搞了半天，都是这个先天性幽门狭窄搞的鬼。 由于存在梗阻，孩子大概率会在喝奶后出现呕吐，呕吐后婴儿饥饿感明显，会急切地想再次吃奶。 但很多家长会误认为孩子是正常吐奶，并不引起重视。 久而久之，容易形成恶性循环。 婴儿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导致对食物强烈渴望，长期以往还会因营养不良导致体重下降、发育迟缓。 而这一切都是苏仁视野内的，其他人自然不明就里，只感觉苏仁在发呆。 孩子父亲此时急忙上前，诚挚地和苏仁握了握手。 “帅哥，我看你动作又迅速又专业，应该是医生吧？” 苏仁点了点头，“我们都是健安医院急诊科的医生。” 孩子父亲一听这话，立马激动了起来。 “哎呀，都是白衣天使啊！” “去年我爸就是突发脑溢血，在你们医院急诊科被救回来的，现在恢复得很好！没想到今天又是你们救了我家娃娃！” “我可得好好感谢你才行！” 男人说着，就要动手招呼服务员过来，却被苏仁给拦了下来。 “感谢就不必了，倒是孩子的身体情况有些不对劲，你们得引起重视。” 苏仁说完，男人的笑容瞬间凝固，脸上浮现出担忧。 “孩子最近体重有没有下滑？”苏仁问道。 这下孩子母亲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每餐喝挺多奶的，但体重却明显下降了！” “那喝奶的情况呢？有没有频繁出现喷射性呕吐？”苏仁紧接着问道。 夫妻两对视了一眼，有些茫然。 “医生，吐不吐奶我们倒真是没注意过，家里有金牌月嫂专程照顾，他吃奶我们有时倒是会看看，但喂完之后一般月嫂就抱走拍嗝洗脸去了。” “你看这……月嫂也没跟我们反映过有吐奶的症状啊！” 孩子母亲有些焦急地解释道。 “而且我家孩子除了最近瘦了点之，身体一直很健康啊，就连早教中心的老师都夸他体质好呢！” “医生，你觉得我家孩子到底是什么病啊？” 孩子父亲也急切地追问道。 苏仁点了点头。 看来因为有月嫂在，家长对孩子的身体情况没有时刻关注。 “一边由于肠道摄入少，患有先天性幽门狭窄的婴儿也会出现大便干硬的情况，并且大便次数明显减少。” “这个倒确实是的！”见苏仁这么说，孩子母亲激动起来。 “孩子的大便和以前有些不同，变得特别干硬，月嫂还说可能是上火了，让我们买药呢。” 她说完，突然上前拉住了苏仁的衣袖，“医生，你刚才说我家娃是什么……先天性幽门狭窄？” “没错。” 苏仁回答着，上前小心地抱起孩子，将孩子平放在餐椅软垫上，轻轻解开了婴儿服纽扣。 “你们看，孩子上腹部有些过于饱满，触摸应该还会有橄榄状肿块，这就是肥厚的幽门。” 苏仁说着，伸手在孩子上腹部按了按，果然感觉到枣核大小的硬块。 孩子父亲也急忙伸手，学着苏仁的样子摸了摸，随后脸色大变。 “还……还真是！” 苏仁面色严肃起来。 这肿块竟然比他预计得还要大。 “如果不及时治疗，孩子会因为无法正常吸收营养变得越来越瘦，最后发展为营养不良，导致生长迟缓。” “而且胃内食物长期潴留，会让胃过度扩张导致肌肉被牵拉变薄，可能引发胃黏膜充血、糜烂，甚至胃出血。” “胃部长期处于扩张状态，还可能压迫周围脏器，影响肠道和肝脏的正常功能。” “特别孩子现在正处于生长发育黄金期，不及时干预肯定会对健康造成影响的。” 苏仁一边严肃地说着，一边将孩子的小衣服给整理好。 这话让孩子母亲是越听越心疼，面色也已经愠怒起来。 她急忙打开了家里的监控摄像头，调出历史画面查看起来。 果然每次喂奶后孩子都出现了明显的喷射性呕吐，而且吐奶量很大。 根据苏仁目测，至少吐出了摄入量的三分之二。 但月嫂并没有关注，只以为孩子吐奶，帮孩子擦拭安抚后就没管了。 这也难怪孩子会一天天消瘦呢。 “这个张姐，这么严重的情况居然都不告诉我们！” 孩子母亲气得不行，当下就出门打电话质问月搜去了。 孩子父亲则是对苏仁不断道谢。 “苏医生，您看看您真是帮了我家娃娃大忙了！要不是你看出来，我们还蒙在鼓里，怕是真要发展成那个什么。。。。。。” “我就说我家和你们健安有缘吧？” “当初是肖医生给我爸做的急救，才让他捡回一条命，现在你又救了我娃娃，哎呀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了！” 他紧紧握住苏仁的手，感谢之情溢于言表。 苏仁微微一惊。 急诊科肖医生…… 那不就是自己之前的带教老师肖晨光嘛？ 苏仁入院后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即使后来苏仁被排挤，肖晨光依旧待他如家人，有点都不吝啬地培养他。 只不过后来肖老师家中不知出了什么事，突然就辞职离院了，再也联系不上人。 也不知道肖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苏医生？” 面前男人唤了一声，才将苏仁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只见对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和一张购物卡，塞在了苏仁手中。 “苏医生，这是我的名片！” “我家做连锁百货生意，南城所有的铂悦商场都是我家产业，这购物卡全城通用，你看看有啥用得上的，我请客！” 苏仁看了看手中名片，上面印着男人的姓名和职称。 南城陆鼎商业集团总经理——陆景明。 好家伙，原来是个豪门太子爷啊？ 再看看购物卡，苏仁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卡面值——十万？！ 这好意太足，让人拒绝得都心疼啊…… “名片我收下，购物卡就不必了，之后孩子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通过健安的线上问诊系统联系我。” 苏仁笑了笑，将名片揣入口袋，购物卡却推了回去。 这举动明显让陆景明有些失落。 他想了想，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大手一挥招呼服务员。 “服务员过来！给这桌白衣天使上几瓶好酒，我请客！” 第80章 成绩好又咋样，还不是个规培？ 服务员有些心惊胆战地走了过来。 刚才孩子突发情况她也吓得半死。 餐馆才刚刚开业，要是这节骨眼上客人出现事故，老板非得杀了她不可…… 好在这桌子都坐的是医生，及时将孩子救了回来。 “加什么酒？”服务员声音发颤地问道。 男人接过酒单，示意苏仁随便点。 苏仁赶紧笑着摇了摇头，“心意我们领了，不过咱们医院科室有明文规定的，不能收家属一针一线，我科室主任可就坐在这呢，我可不敢顶风作案哈。” 他开了个玩笑，将酒单推了回去。 听他这么说，陆景明脸上泛起苦笑。 不过见苏仁态度坚决，他倒也没强求，只是偷偷朝服务员耳语了两句。 服务员心领神会，快步就要朝后厨走。 可刚刚转身，就被苏仁给叫住了。 “等等，你们餐厅的婴儿座椅明显不符合国家规范，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要是不想出事，就赶紧让你们老板整改吧。” 苏仁朝服务员严肃地说道。 服务员脸色一沉，明显不悦。 “这位客人，虽然是你救了人，但话可不能乱说！我家的桌椅都是老板花大价钱高端定制的！怎么可能有隐患？” 她说着，看向苏仁的眼神中带了几分锐利。 苏仁摇了摇头，干脆上前将婴儿座椅抬了起来。 “首先婴儿座椅的椅背是不能过度后仰的，这是基本常识，一旦椅背过度倾斜，孩子身体就会跟着后倾，很容易导致口腔中的食物和液体逆流，引发呛噎。” “还有，符合国家规定的安全座椅必须配有安全带，且底座稳定性要高，你们家这座椅不但没有安全带，底座还轻飘飘的，很容易侧翻。” “而且营业场所使用的婴儿座椅，是必须剧透国家3C认证的，你家的座椅没有任何合格标准，安全隐患当然很大，就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抢救不及时孩子发生了意外，你们负的起责吗？” 苏仁严肃地说完，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服务员。 “这……” 服务员明显有些急了，双手搓着衣袖不知如何应对。 见苏仁这么说，一旁的陆景明也将座椅仔细打量了一番，面露不悦。 “你家餐厅一盘土豆丝都要卖88，给顾客用的东西就这么垃圾？” “把你们经理给我叫过来，我今天必须要个说法！” 男人十分强势地喊道。 这下服务员不敢再怠慢，转身就要去喊经理。 可刚转身就和一个穿金戴银的年轻男人撞了个满怀。 “老……老板，您怎么来了？！” 看见来人，服务员胆战心惊地鞠了个躬。 年轻男人瞪了她一眼，“这是出什么事了？” “那个……他们非说咱们的婴儿座椅不合格，说要个说法……” 服务员像是找到救星一般小声说道。 老板冷哼一声，“不合格？” “我看有些人就是喜欢找麻烦，不就为了少掏点钱嘛？” “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滚！我王大金可不缺他一桌客人！” 他说得趾高气扬，还用挑衅的眼神看向这边。 “你什么态度？！” 陆景明一下站了起来。 刚要发火，却见那餐厅老板突然瞪圆了双眼朝苏仁走去。 “苏仁，你是苏仁吧！” 他指着苏仁的鼻尖，扯着公鸭嗓大声嚷嚷道。 苏仁也认出了对方。 此人正是自己的大学同班同学——王大金。 当时在整个魔都医科大学中，王大金都相当有名，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父亲是南省有名的暴发户，王大金就是个典型的地主家傻儿子。 仗着家里有钱，他和几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厮混在一起，行事十分嚣张。 当时就因为苏仁成绩好，占了不少竞赛和评优名额，王大金几人就对他屡屡针对。 如今再见到这人，苏仁自然也不想多理会。 象征性点头招呼后，他就转身坐回了座位。 见老板是苏医生的老同学，陆景明也压下了火气，坐回了座位。 可纵使苏仁态度冷淡，王大金竟还是不依不饶地腆着脸贴了上来。 “哎呀老同学，真是好久不见呐！” “你以前可是咱们班的大学霸，不知道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王大金在旁边抽了把椅子，毫不客气地在苏仁身边落座，语气十足的夸张。 苏仁倒也没隐瞒，“健安医院急诊科。” 谁知听了这话，王大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顿时就来了兴致。 “哟？大学霸居然没留在魔都的医院？回南城来了？” “这还真是稀奇啊，我们可都以为魔都的医院会抢着要你呢？” 王大金说着，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探求的目光。 其实他哪能不知道苏仁没留在魔都的原因啊。 当时苏仁成绩好，人缘也好，连系花韩曼艺都对他格外关注。 这让系里的几个公子哥分外眼红。 其中最看不惯的，就是追求韩曼艺许久却屡屡遭拒的魔都大少——于毅。 当时临近毕业，好几家医院都朝系里绩点最高的苏仁伸出了橄榄枝。 学校也特批名额要让苏仁保研。 这让于毅眼红得睡不着觉。 几人一合计，憋了个下三滥的法子。 不仅偷了苏仁最重要的学术论文，还反咬一口告苏仁抄袭。 在舆论的轰炸之下，学校取消了苏仁的保研资格。 苏仁虽然猜测到是于毅一伙人搞的鬼，但苦于没有证据，无处追诉。 于毅也正好借着势头，让家里知会了魔都的医疗圈子。 这样一来，原本抢着要苏仁的各大医院都改了主意。 最后苏仁毕业求职时，竟然连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院都不肯接收他。 没办法，他只好选择离开魔都回到南城，参加了健安的入院考试。 如今王大金还提及此事，其实就是有意要羞辱苏仁。 他原本以为苏仁有了那一身臭名声，即便是回了南省也只能灰溜溜进个社区医院呢。 没想到他运气不错，还进了不大不小的健安。 而且看着还光鲜亮丽的，似乎过得挺滋润…… 看来于毅家的势力还没到那么牛鼻的程度嘛！ “咋的，是不是健安出高价挖你了？现在高低得是个主治了吧？” 见苏仁不吭声，王大金贱嗖嗖地追问道。 “我只是个规培而已，离主治还差得远呢。” 这回心中冷哼一声，十分坦诚地开了口。 听到这话，王大金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咧嘴笑开了。 苏仁啊苏仁，搞了半天你还是个规培啊！ 成绩好有什么用？ 天资高又有什么用？ 到头来还不是个穷酸的孤儿！ 第81章 一条的鱼，你个穷比吃得起么？ 心中虽然这么想，王大金却还是露出了虚伪的笑容。 “规培？规培也行啊，现在本科学历能进个三甲已经是烧高香了！” “你看看我，成绩不好连工作都难找，最后只好继承家业了！” “要是能当医生，谁乐意守着那六家酒店、五家网咖、八家餐馆的生意啊？你说对吧苏仁？” 他故意大声说着，还特意用手肘子怼了怼苏仁，脸上满是小人得志的骄傲。 周围几个同事自然能听出王大金的意图，都心知这人来者不善，对他也没有几分好脸色。 苏仁却是情绪稳定地点了点头，“确实，就你那技术，没当医生也算是造福社会了。” “你……你说啥？！” 王大金愣怔片刻，听出了苏仁话里的嘲讽，脸色一下就变了。 “开个玩笑，别这么较真嘛，老同学。” 苏仁微微一笑，在王大金肩上拍了拍。 同桌的小护士们立马都捂嘴偷笑起来。 王大金一时吃瘪，又拿苏仁没有办法，一张脸闷得通红。 “呵呵苏仁啊，你还是这么幽默，不过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可真得改改，不然干几十年也只能是个规培医生！” 几秒后，他将火气硬生生压了下去，干笑几声说道。 “还有啊，你这学历就不打算再提升提升？” “咱班上于毅保研后可是被魔都几家医院抢着要的，这还没毕业呢，仁济医院就已经点名要人了，还有系花韩曼艺，今年研究生毕业，也已经进了魔都九院的候选名单了！” “其他人就算再次吧，研究生毕业后都能留在魔都，或者去帝都就业，你说说你，还在南城当规培呢，这不是拖咱班的后腿么？” 王大金说着，还朝着苏仁“啧啧”几声，露出一脸鄙夷。 见苏仁没回答，他又马上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也对哦，是我想的不周到，毕竟苏仁你是个孤儿啊，上学那会学费都经常凑不齐，哪有钱去读研啊？” “要是有什么困难，记得跟老同学提啊，我来凑人给你整个捐款啥的！” 说完，他故意重重拍了拍苏仁的肩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这话一出，一桌人都瞪大了眼，面面相觑。 原来苏医生是孤儿啊？ 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唉，一个孤儿走了医学路，一路过来那是可以想象的难啊！ 众人都默不作声地看向苏仁，那眼神中没有半点鄙视，反而充满了怜惜。 特别是那群女医生女护士，眼里都要心疼得滴出水来了。 恨不得现在就以身相许，给苏仁一个家庭…… 而唯一了解内情的姜福瑞，此时是再也忍不住彻底爆发，站起来指住了王大金的鼻子。 “王大金你在这阴阳怪气什么呢？” “当年的事你还好意思提呢？要不是你和于毅那几个王八蛋，阿仁也不至于失去保研机会！” “还有，阿仁他虽然还是规培医生，但是他……”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苏仁打断。 “行了福瑞，当年的事就不要提了。” “可是……” 姜福瑞委屈巴巴地看向苏仁，还想接着开口，却被苏仁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王大金见状，阴恻一笑，“就是啊姜福瑞，人家苏仁都没说啥呢，你在这皇上不急太监急做什么？” 说完，他又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把姜福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对了，我都忘了班上还有你这个小透明呢？没想到你竟然也进了健安，不会现在也还规培吧？” “你胡说，我早就转正了！” 姜福瑞气呼呼地叫喊完，又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妥，连忙用愧疚的眼神看了眼苏仁。 王大金却是哈哈大笑，“哎哟喂，没想到学渣都转正了，苏仁你这个当年的大学霸还在规培呢？” “唉，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看来这人呐，还真是不能太狂，毕竟也不知道哪天就会跌入谷底，你说是不是啊，苏仁？” 他这话说完，一桌人都听出来了。 这话显然是奔着激怒苏仁去的！ 这人哪里是什么老同学啊？ 简直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仇家！ “行了，这位小伙子，今天是我们科室聚餐，你们老同学另外找机会叙旧吧！” 姚国良到底是个体面人，纵使已经憋了一肚子火，还是挤着笑脸站出来解围道。 王大金有些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才终于起身打算离开。 可刚起身，就见两个服务员就端着菜品走了过来。 都是些比较家常的小炒。 王大金撇了一眼账单条，瞬间面露讥讽。 这他么的不是店里为了引流窜人气才上的特惠套餐吗？ 说是套餐，其实就是八道预制菜。 十几个人，就吃这？ 果然南城的医院格局就是不行，真寒酸啊！ “苏仁，不是我说你哈，十几个人聚餐，就点个八个菜的特惠套餐？” 苏仁看了眼账单，也立马明白了过来。 姚国良这是想着法的要给他省钱呢。 这也难怪，毕竟在众人眼里，他就是个工资低得可怜的规培医生。 虽然张启德暗地里给了他双倍底薪，还破格让他拿了住院医生才有的绩效和奖金。 可即便如此，到手也只有四千多啊…… 姚国良十分清楚苏仁的经济状况，听说他要请客，那是比自己出钱还心疼，这才好心帮他规划筹谋。 苏仁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了姚国良一眼，伸手拿过了菜单。 自己现在可是一场手术就奖励几万的人啊，还能连餐饭都请不起了？ “谁说我们就点八个菜了？今天我请客，大家当然要放开了好好吃一顿！” 他说着，开始认真浏览菜单。 一旁的王大金扯着若有若无的冷笑，斜眼瞥向苏仁，轻蔑的眼神中藏着阴翳。 没想到啊没想到。 就一个穷比规培生，居然敢请客吃饭。 而且还是在自己家这种高级的餐厅里。 那菜单上单单是一瓶红酒的价格都能吓死他吧！ “既然如此，我自然得给老同学推荐几道招牌菜咯！” 一边算计着，王大金一边伸手点住了菜单上的招牌菜品，标价899的清蒸东星斑。 “这可是我们店每桌必点的招牌，标准的野生东星斑，入口即化，鲜美至极！” 原本想为难苏仁一把，没想到听完这话，苏仁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行，来两条。” 王大金一怔。 啥？两条？ 这一桌子特惠套餐可只要四百多，现在单单两条鱼就是将近两千。 你个穷比出得起么？ 第82章 家属你送十万的红酒，谁顶得住啊？ 王大金不死心，又指了指下面1699的一盅的佛跳墙。 “那……还有这个！光是泡发干货就要花好几天，再放入绍兴酒坛中小火煨制，绝对的仙品！” “行，这个也来两盅尝尝。”苏仁再次点了点头。 这下给王大金都整不会了…… 不是…… 光是这几道菜可就得值得上你俩月的工资啊！ 你个穷比规培，竟然眼都不眨的点了？ 不会是想逃单吧？！ “那再来份七彩官燕吧，还有我家招牌的火瞳炖海虎翅、天麻炖龙趸骨、鲍汁堂煎时令鲜姬松茸菌……” 王大金一连串报了五六道道菜品，都是店里价格最贵的，没一个价格低于两千。 苏仁却是眼都没眨一下地合上了菜单，“行，那就这些，不够再加。” “什……什么？！” 王大金狠狠吞下口唾沫。 一旁的服务员倒是眼疾手快地在点菜机上开出了账单。 “好的先生，帮您下好单了，一共两万零两百。” 服务员将菜单放在桌角，就转身走向了后厨。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吭声。 好家伙，虽然来之前他们都嚷嚷着要狠狠宰苏仁一顿，但也没想过吃餐饭会超过一千啊…… 现在这一桌下来，直接两万多了！ 规培一年的工资也不过如此啊！ “阿仁，点这么多不太好吧？！” 姜福瑞拿起账单看了看金额，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凑到苏仁耳边，小声规劝，“这可是一万七啊！规培生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多，一餐饭就花点两万多，这不是疯了么？！” 这声音不大，却被一旁的王大金听得清清楚楚。 他原本内心的阴霾一扫而光，再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果然啊，穷比还是穷比，不过是人前装逼罢了。 “是啊苏医生，要不咱们还是少点几个菜吧，这也太贵了！” “就是啊，你好不容易拿点奖金，一餐饭就花掉两万，之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没错，实在不行咱们一起给你凑点，减轻一下负担啊？” “……” 同事们此时也七嘴八舌地劝开了。 苏仁平日里的经济状况，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本就是没有家庭后盾的孤儿，再加上两年实习转规培，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也不知道苏仁究竟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可听了他们这话，苏仁却只是感激地一笑，抬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姜福瑞的肩膀。 “多谢大家的好意，不过我倒觉得难得聚在一起，只要吃得开心，两万块挺划算的。” 说完，他合上菜单还给了一旁的王大金。 王大金拿过菜单，冷哼一声。 现在装逼是一时爽，等会买单的时候还不知道要怎样求爷爷告奶奶地四处借钱呢！ 一想到苏仁等会那狼狈的模样，王大金就忍不住地想笑。 “苏仁，既然是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酒水得点吧？不过咱家的高端酒你大概是负担不起，我给你推荐点便宜的！” 王大金说着，又将酒单拿了过来。 不顾众人利刃般的眼神，自顾自地坐下开始夸夸其谈。 “比如这瓶拉菲干红2009就不错，才一万二，还有这瓶玛歌古堡，特惠价一万八千八，要不就给你上两瓶？” 说完，他用挑衅的眼神看向苏仁。 他就不信了自己这招苏仁还能接得住！ 果然这次苏仁没有像之前一样一口答应，淡淡扫了眼酒单，面色复杂。 他倒不是嫌酒太贵。 只是这王大金的小人之心太过明显，让他实在有些恶心。 而且以他对红酒的了解，这两瓶酒都实际价值都不超过一万块。 王大金这显然是在坐地起价，为的就是让自己难堪。 可他还没说啥，一旁的姜福瑞已经发出了尖叫声。 “啥？一瓶酒一万八千八？！” “王大金你是不是存心想找茬？！” “我看你们就是家黑店！” 见他这么说，王大金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怎么了老同学？这酒可是我店里最便宜的酒了。” “这人啊，还真是认知决定一切！烂泥堆里飞不出金凤凰，眼皮子浅到底就是不识货！” “不过大家同学一场，苏仁你要是实在出不起这个钱，就算我请的嘛，两三万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王大金说完，用蔑视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斜睨着苏仁。 话虽如此，他却是一点都没有要请客的意思。 只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等着看苏仁的笑话。 见他这种态度，好几个同事已经站了起来，打算为苏仁出头。 这样的饭，不吃也罢！ 可他们刚打算开口，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服务生就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朝几人鞠了一躬。 “先生，您的干红来了。” 说罢，他掀开了托盘上盖着丝绒布套，两瓶精致的红酒显露在几人眼前。 虽然在场大部分人都不懂红酒，但单单是看那细致考究的酒瓶，还有瓶中酒体那深邃如红宝石般的色泽，就知道价值不菲。 “我靠，这不是1982的拉菲古堡吗？我记得一瓶可是不低于五万块的！” 桌上一个对红酒略有研究的规培生激动地叫了出来。 一桌人纷纷屏住了呼吸…… 五万多一瓶的红酒，苏仁点了两瓶？ 这还过不过了？！ 王大金此时也是彻底傻了眼，瞪着眼魂儿都被抽走了一半。 不会吧？ 难道苏仁这小子真发财了？ 他不就是个垃圾规培生吗？ 这是中彩票了还是被包养了？！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苏仁有些疑惑地开了口，“是不是搞错了？我还没点酒水啊。” 这话一出，王大金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我就说嘛…… 穷比苏仁怎么可能有这个实力？ 可服务员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更加震惊了。 “没有弄错，这是旁边这桌的雷总特别给您点的，他交代说要将卡里的钱都用完，所以我们上了这两瓶1982拉菲古堡。” 服务员说着，毕恭毕敬地上千，熟稔地要帮众人醒酒。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一旁看去。 只见刚才那个婴儿父亲陆景明，此时正笑盈盈看着他们，还在点头示意。 “这可使不得！你把酒退回去！” 姚国良急得站了起来，惊恐得连连摆手。 说好的不收群众一针一线，结果上来就是十万华币的红酒，这谁顶得住啊？！ 第83章 我去，遇上富婆了？ 服务员却十分为难，“陆总特别交代提前开了酒，已经不能退了。” 一旁的陆景明此时也起身走了过来。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们就不用推拒了，再说了我孩子不是你们医院的患者，我也不是患者家属，私人情分，谁能管得了？” 说完，他又笑眯眯拍了拍苏仁的肩膀，“苏医生，我们现在就带着孩子去做检查，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一眼识病，你绝对是神医！” 说完，他还用充满藐视的眼神瞪了一旁的王大金一眼。 这下王大金可懵了。 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陆……陆总？ 不会吧…… 这就是那个新店开业时就在他家充了几十万的小陆总？ “您……您是陆鼎集团的太子爷小陆总？！” 王大金结结巴巴地问道。 陆景明冷哼一声，“我可不是什么太子爷，不过陆鼎集团的确是我家产业。” “啊……” 王大金全身血液都凉了，恨不得抬手就给自己来几个大嘴巴子…… 陆鼎集团虽然在全国来说算不上什么企业，但是在南城还是相当有名的。 陆家的实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由于想有商业上的合作，多年来王大金的老爸王德发一直对陆家百般巴结。 新店开业，陆老爷子也很给面子的吩咐儿子充了五十万的卡。 王德发不止一次的叮嘱王大金，一定要和这位大少爷搞好关系，做好陪护。 今天王大金来店里视察，也是因为听说陆景明会带着家人在此就餐。 可没想到不仅没搞好关系。 还……还彻底把人给得罪了！ 这下王德发那老头不把他打成残废？！ 一想到将要面对的家法暴击，王大金就全身打哆嗦。 趁着陆景明还没走出门，他几步跨上前，点头哈腰地在对方面前弓起了背。 “哎呀哎呀小陆总，您看这不是误会了嘛？” “是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千万不要怪罪啊！” 苏仁扯了扯嘴角，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王大金。 这傻叉还真是一点没变。 当年在于毅面前，他也是这么一副令人作呕的狗腿子模样。 果然，陆景明也是冷笑一声，用看垃圾的目光居高临下俯视王大金。 “分明是一个班里出来的同学，你和苏医生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依我看，你不仅不适合当医生，也不适合当老板，就你们店这种垃圾服务态度，还指望拿到我家投资？” “告诉你，我不仅不会再来，还会让我所有朋友都把充的卡都退了！” 说完，陆景明一甩衣袖就要走，却被半跪下来的王大金一把拉住了。 “别啊小陆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你看看我这嘴就是欠！我给您赔礼道歉！” “这样，那两瓶酒免单，就当是我请客了！您下次可千万还要来光临啊！” 王大金说着，转身朝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服务员立马会意，将刚才消费的金额又退回了卡里，小心翼翼将卡给陆景明呈上。 陆景明伸手接过，发出声不置可否的嗤笑，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王大金朝着逐渐驶远的保时捷点头哈腰，笑着挥手。 直到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他才转回身来，脸色骤变。 苏仁却丝毫没顾及王大金难看的表情，已经吩咐服务生斟好了酒，朝桌上众人举杯。 原本陆景明请客吧，这酒他还真是不好意思喝。 可现在不同啊，现在这酒是王大金花的钱。 喝起来还真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众人欢呼雀跃地碰杯欢呼，都对这酒香赞不绝口。 看着这一幕，王大金就气得牙痒痒。 他原本想狠狠宰苏仁一顿，顺便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 可哪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不仅没宰到他，自己倒是白白亏了十万…… 真是岂有此理！ “苏仁，没想到你和陆氏集团的小陆总关系这么好？” 鉴于苏仁和陆景明之间的关系，王大金也不敢太过嚣张了，此时小心翼翼试探道。 姜福瑞抢着开口，“咱阿仁刚才可是救了陆总孩子一命，还看出了孩子的幽门狭窄，陆总可是对他感激不尽呢！” 他这话里充满骄傲，可王大金听完后，却眯起了眼。 原来只是半路相识的陌生人啊。 不过陆景明这人出了名的讲义气，八成能靠着苏仁在他面前为自己挽回些形象来。 想到这，王大金心情明朗了不少，腆着脸挤开了苏仁旁边的赵越，一屁股坐了下来。 “苏仁，作为老同学，我可得敬你一杯！” “刚才的事就是场误会，咱们就一杯酒泯恩仇！” “之后在小陆总面前，你可得替我美言几句哈！” 说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仁倒是没说话，也没举杯，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看得王大金一肚子火。 老子敬你酒，你居然还不给面子？ 正要发作，就见苏仁脱下了外套，手腕上若隐若现地露出块表来。 表壳是缎面磨砂打磨工艺的红金，搭配太阳放射纹饰蓝色渐变表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表盘上还印着小小的1735字样。 王大金双眼一瞪，立马粗鲁地抓住了苏仁的胳膊，仔细端详他腕上的手表。 我嘞个豆！ 这牌子他认识，宝珀嘛，于毅就爱买这牌子的表，听说最便宜的款式都要十几万。 苏仁这小子哪来的十几万买表？ 他之前上学时就穷得要死，食堂打饭都不敢打肉菜。 现在又只是个月工资两千的规培。 而且这表壳和表盘的搭配怎么看怎么奇怪。 呵呵，那还用想，那指定是假的啊！ 大学霸苏仁居然买买假表装逼，真是笑死人了！ 这事儿他可一定要给同学们宣传宣传！ “哟苏仁，你这都带上宝珀了？！”王大金故意大声惊呼道。 “什么宝珀？” 苏仁果然是一脸茫然。 王大金从鼻子里发出声隐晦的嗤笑，“真是稀奇，自己带的表自己都不认识啊？” “这牌子的表毅哥也有一块，听说十几万呢！” “啧啧，学霸就是学霸，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啊！” 他阴阳怪气地说完，还掏出手机，对着苏仁拍了一张。 苏仁来不及阻止，就见他将照片发到了班级群里。 “高低得让同学们知道知道苏医生的实力，你说是不？”王大金发完照片，故意贱兮兮地朝苏仁问道。 苏仁皱紧了眉头，也打开了手机。 在网上搜了搜手表品牌，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以为的小众品牌，居然是瑞士的顶级品牌…… 最便宜的款都得十几万…… 没想到林娇娇随随便便一个感谢礼，就是如此天价…… 我去，自己这是遇上富婆了？！ 第84章 这表不仅是真的，还是限量款啊！ 此时的大学同学群里，紧跟着王大金发出的照片已经飘出不少消息。 卫娜：这谁啊？怎么看着像苏仁啊？ 李子维：你啥眼神啊？苏仁有这气质？ 向丽丽：不对啊，你看看这五官这脸型！看着确实是苏仁啊！ 牛楠：没错没错，就是苏仁！我去，苏仁怎么变这么帅了？！ …… 众人都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但大部分都是女生们在讨论苏仁的相貌。 王大金见无人注意到表的事，赶紧在下面补充了一句。 王大金：看看咱们大学霸都带上什么表了？这可是十几万的宝柏哦！ 这话一出，群里立马炸了锅。 李子维：诶？还真是啊！难道苏仁他发财了？ 梁子安：不对吧？我记得他不是孤儿吗？当时贫困补助都拿了三年呢！ 蒋青：对啊，那时候连学费都交不上来着，咋的，这是中彩票了？ 王大金：咱也不知道啊，估计是南城医院的规培工资高吧！ 这话一出，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几秒后，出来的是一连串的“哈哈哈”。 所有人都领会了王大金的意思。 梁子安：金哥你太幽默了！搞了半天咱们当年的大学霸，现在还是个规培生啊？ 李子维：噗……我作为两年才考上研的废柴，突然收到了亿点安慰！ 卫娜：真没想到苏仁不仅回了南城，居然毕业两年了还在规培，唉，他可是咱导师最看好的人啊！ 梁子安：看好有啥用？还不是连个研究生都考不上？ 蒋青：考不上倒不至于，我记得好像是上不起啊哈哈！ 吴坚成：那他现在也就一规培生，咋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表？ 梁子安：你真笨呐！当然是假的呗！ 雷磊：难怪我就觉得好像没见过这种特殊的配色呢，原来真是假表…… 周琦：唉，不是我说，没钱就别装呗！ …… 群里响起一片嘲笑声。 姜福瑞看了群消息，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当即就要朝王大金那头冲，却被苏仁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阿仁你拦着我干什么？这人明显就是要让你出丑！” “何况这表不可能是假的啊，明明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苏仁狠狠掐了一把，立马吃痛的闭了嘴。 苏仁皱了皱眉。 这小子还真是嘴里没个把门的。 要真让同事们知道林娇娇送他十几万的表，风言风语指不定得传成啥样！ 何况这表太贵重了，他肯定不能收。 吃完饭就得给人家还回去。 “王大金，你说的没错，这表的确是假的，我就是带着玩玩而已。” 苏仁云淡风轻地说道。 这下王大金是喜上眉梢，“看到没有，苏仁都亲口承认了，你还在这狗叫什么？” “不过苏仁，你藏得可真好啊，之前上学时候那正儿八经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没钱就别装孙子，不然丢的是自己的脸！” 说完，王大金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嗤之以鼻的眼神瞥了苏仁一眼，紧接着大步流星走离开了。 他走后，姜福瑞依旧气得哼哧带喘。 “阿仁，他明显就是故意要让你出丑啊！你咋就一点都不生气？！” 苏仁哭笑不得。 他哪能不生气？ 他又不是观音菩萨！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没办法啊！ 总不能直接说这表是女同事送的吧？ 何况看在这两瓶十万好酒的份上，再大的火气也消了。 “狗咬我一口，我总不能咬回去吧？那多脏啊？” “你也别看群聊了，眼不见为净！” 苏仁说完，没收了姜福瑞的手机，举起了桌上的酒杯。 “来，干杯！” …… 这头苏仁和一群同事开怀畅饮。 那头的同学群里却是丝毫没安静下来。 原本同学们都是个顶个的大忙人，除了安排同学聚会，群里嫌少有人说话。 可王大金今天这一嗓子，可算是往群里丢了颗炸雷。 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弹出，基本都是在讨论苏仁。 有嘲笑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惋惜的。 就在这一片火热之中，于毅突然现身，发出了一张图片。 那是张腕上带着手表的照片，照片上的手表也是同样品牌，只不过是经典的黑色表盘，钛合金的亚表壳上闪着耀眼光芒。 于毅：别的不说了，给大家看看真表治治眼睛吧！ 于毅：那么奇怪的配色，简直一眼假…… 于毅：也就是完全不懂表的屌丝会买呗！ 这话一出，下面立马响起一片叫好声。 牛楠：我丢，还是毅哥牛鼻啊！这表得十几万吧？ 梁子安：那可不？十几万对于咱毅哥而言不是洒洒水的事儿嘛？别说是宝珀了，就什么劳力士、百达翡丽的，家里都堆成山了！ 万宏朗：毅哥今年毕业了就能直接入职仁济了，真是好羡慕啊！ 雷磊：那是那是，毅哥真是典型的人生赢家啊！有钱有业就算了，还有韩曼艺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蒋青：唉，羡慕麻了啊！ …… 看着一条条恭维的消息，屏幕后的于毅简直乐开了花。 其实他家虽然有些家业，但在魔都真算不上很有钱。 特别是读研以后他成绩下滑，于父直接一声令下断了他的卡，每个月只有给一万的生活费。 他都已经好久没买过新表了。 就照片里这支十二万的宝柏五十噚系列，都是他找朋友借钱买的。 不过在这群同学里，于毅还是有很强的优越感。 特别是看到当年在各方面都压自己一头的苏仁，落魄成这样，心里更是一片舒爽。 “你看什么呢？乐成这样？” 韩曼艺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打断了于毅的精神自嗨。 于毅将手机屏幕伸到了韩曼艺眼前。 看完聊天记录后，韩曼艺脸色却有些复杂。 “苏仁他……他变化可真大啊……” 是啊，变化真大。 比以前上学时更帅了！ 再看看面前有点发福的于毅，韩曼艺心头涌起一丝怅然。 当年她入学时就对苏仁一见钟情了，特备是后来得知苏仁成绩这么好，更是越发崇拜。 于毅对她死缠烂打的追求时，她也严词拒绝。 可成绩好、长得帅又有什么用呢？ 苏仁的起点太差，根本就一辈子比不过于毅这样的富二代！ 所以当初快毕业时于毅动动手指，就轻易地将苏仁的前途彻底毁掉了。 正想得出神，于毅一巴掌突然重重拍在了韩曼艺肩上。 “喂，你想什么呢？不会是对老情人死灰复燃了吧？” 他冷哼一声，有意要刺激韩曼艺。 “才没有呢！你可别瞎说！”韩曼艺吃痛地别过身子，噘着嘴激动道。 “切，我想着也不可能，这苏仁现在不仅穷，而且两年了还是个规培！” “在南城那种地方都转不了正，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我就说嘛，烂泥终归是扶不上墙！” 于毅用不屑的语气嗔怪道。 可他话音刚落，群里就突然弹出了几条触目惊心的消息。 朱志飞：我考兄弟们你们啥眼神啊？！ 朱志飞：苏仁手上那块不仅是真表，而且还是标准的黑金渐变蓝，妥妥的全球限量版啊！ 朱志飞：我去……苏仁这表你卖吗？我愿意出30万华币收！ 第85章 系花的后悔 蒋青：啥啥啥玩意？！三十万？！ 李子维：我去，老朱你是不是在搞抽象啊？ 梁子安：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毅哥认证过的假表啊！别说是三十万了，三千收来都亏！ 雷磊：就是啊，而且如果这真是限量款，毅哥能不认识？ …… 这三十万的收购信息，立马在群里炸开了锅。 甚至潜水许久的班长赵晓卉都被炸了出来。 赵晓卉：你们先别这么说，朱志飞家我知道，做了几十年的奢侈品收购了，他的眼力我还是很相信的。 朱志飞：对啊对啊！还是咱老班长懂！ 朱志飞：我家可是世代干这一行的，我这双眼可是火眼金睛！ 朱志飞：就苏仁手上这款，可是全球限量十块的！售价28。8万，现在早就断货了，我三十万收不过分吧？ 这话说完，群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几分钟后，同学牛腩才发出个图片来，底下跟着一大排感叹号。 牛腩：你们看！我搜到了！这还真是限量款啊！ 这话说完，群内算是彻底炸了锅，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卫娜：我的天，苏仁不会是真的发财了吧？ 向丽丽：咋可能啊，一个规培生发什么财？ 蒋青：就是啊，就算这表是真的，也指不定哪来的呢！ 杜雨真：虽然我相信苏仁的人品，但我也真不信他能这么有钱…… …… 此时手机前的于毅盯着翻滚的消息，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朱志飞的眼力他的确是见识过的，当初上学时自己就常常光顾他家生意。 对于奢侈品，朱志飞一看一个准。 别说是鉴定真假了，就连估价和之后的价格发展也能预计得分毫不差。 可现在他说啥，这表不仅是真的，还值三十万？！ 这不纯纯扯淡吗？ 苏仁这小子怎么可能买得起三十万的表？！ 于毅：三十万？你真是章口就来！ 王大金：就是啊，即使真有这款限量版，苏仁手上的也肯定不是真的！ 王大金也立马附和道。 谁知朱志飞是半点没有眼力见，立马在下面抱屈。 朱志飞：千真万确啊毅哥！这款就是实打实的真货！ 朱志飞：不信我从内部查进销记录给你们看！ 没一会，他还真的发出一张图片，上面是从品牌内部销售渠道查到的记录。 记录显示，这限量款腕表的最后一支的确是上礼拜销售到南城的…… 这下所有人都不出声了。 再巧也不能这么巧吧？ 看来苏仁这表真是实打实的正品啊！ 张欣愉：妈呀！看来苏仁是真发财了？ 吴坚成：难怪苏仁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原来是钱养人啊？ 杜雨真：不会吧，规培医生能这么有钱啊？姐妹们，我可得向苏仁讨教讨教这来财秘诀了，嘻嘻！ 王静：@苏仁，我居然还没有你的卫信，我加你了快通过！ 周小雨：我也要加我也要加！ …… 群里响起一片惊叹。 女生们更是都叫嚷着要加苏仁的联系方式。 老同学突然就逆袭成了高富帅，而且还是巨帅的那种，这是能不争取一把啊？ 就算不真的干啥，哪怕能建立点联系也好啊！ 见群里闹得火热，韩曼艺却是满脸不悦。 她看着群里那些女生的起哄声，心里总感觉堵得慌。 当初分明是自己放弃苏仁的，怎么现在看见其他女生惦记他，心里会那么难受呢？ 想了想，她悄悄点开了苏仁的私聊框，输入了一行文字。 韩曼艺：苏仁，你的表真的要三十万？不会是女生送的吧？ 消息发出后没多久，那头就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韩曼艺一下激动起来，死死盯着屏幕，脸颊都涌起一片绯红。 可等了半天，不仅没等来对方的回复，反而迎来后脑处一记重重的巴掌。 “好你个臭婆娘，还说你没对苏仁动心思呢！” “现在都偷偷联系上了！” 身后传来于毅暴怒的咆哮。 韩曼艺一惊，痛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心中又气又委屈。 即便如此，她右手却还是下意识暗灭了手机。 这个于毅……自从在一起后就态度大变，越发的跋扈易怒。 现在居然还对自己动手了！ “我……我就是想帮你问问手表的事！”韩曼艺强忍泪水解释道。 于毅却是丝毫不买账。 “帮我问？呵呵，谁信啊？” “我看你这搔浪蹄子就是贱！你要是舍不得苏仁，就回去找她啊！” “有种别花老子的钱！” 于毅吼完，用毒蛇般的眼神死死看着韩曼艺。 韩曼艺此时全身瑟瑟发抖，泪水已经忍不住的狂涌。 但是她有苦也难言…… 跟着于毅这么久，她为的就是最后能嫁入于毅家。 虽然于家算不上什么真正的豪门，但是在魔都还是有些能量的。 如果现在她离开，不知多少女孩等着趁虚而入。 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想到这，韩曼艺忍着羞恼上前，柔声向于毅撒娇。 “哎呀亲爱的，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就是看不惯苏仁那高调的样子。” “他故意带表去王大金店里，说不准就是故意为了气你呢！” “谁知道那表是不是租来装逼的，你说是吧？” 她说完，像哄小孩似的抚了抚于毅的头发。 这下于毅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韩曼艺说的倒是没错。 现在那么多做奢侈品租赁的，苏仁那表搞不好就是特意租来装逼的！ 呵呵，一个自己以前踩在脚下的穷屌丝，现在居然来挑衅。 那他就让苏仁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差距！ 想到这，于毅脸上已没了怒气，取而代之是一抹阴狠的狞笑。 他掏出手机，将电话拨给了王大金。 “喂大金，咱们同学也好久没聚了，这就办场同学聚会吧，你召集人，我来请客！” “对了，一定要把苏仁喊上，没有他，这聚会可办不成！” 那头的王大金立马领会了于毅的意思，赶紧连连应承。 “好啊毅哥！到时候一定要让苏仁这小子颜面扫地！” “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比得过您这于家大少！” 第86章 这就是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 这头，急诊科众人各个都吃得十分开心。 跟着苏仁，今天可算是大饱口福了。 买单时，苏仁迎着王大金针尖一般的目光掏出银行卡，潇洒地扔在收银台上。 “苏仁，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哥！” 出门时，吕大为打着酒嗝歪歪扭扭地走到苏仁身边，抓住了苏仁的胳膊。 赵越也有些眯眯眼地走过来，学着样子揽住了他的肩膀。 “也是我的哥！以后我和我女儿都跟着你混了！” 黄海看不下去，走上前将赵越给拎开了。 “诶诶，你可别搁这为老不尊啊！” “平时喊你喝酒你就是不去，看吧，这灌点马尿就不清醒了。” “论喝酒，还得是我们辽省人！” 赵越眼神迷离地皱起眉头，“啥叫为老不尊了，我才三十五岁好不好！” “而且作为外科医生，哪能总喝酒的？” “当着这些规培小子的面你不带好头，小心老姚敲你！”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呛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众人哈哈笑成一团。 姚国良也是满脸欣慰地看着这帮孩子，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 自打苏仁转规培后，好像就正式融入了科室这个大家庭。 科室的氛围随之变得更融洽了。 就连自己这个闷葫芦徒弟赵越，自从和苏仁一同坐诊后都好像开朗了起来。 苏仁这小子，还真是急诊科的一块宝啊！ 姚国良越想越觉得自己捡到宝了，看向苏仁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块绝世美玉。 现在要是再有人来跟他抢苏仁。 他绝对拼了这条老命！ “今天还没玩够呢，要不咱们去唱歌吧！”大嗓门护士闫妍忽然叫道。 这话立马引得一众附和。 “好啊好啊！咱们科室还没有一起唱过歌呢！” “是啊，平时都太忙了，难得聚在一起！” “来！不醉不归！” “……” 见众人兴致高涨，苏仁也不想扫兴，也就点了点头。 “好啊，你们选位置，我请客！” 这话一出，护士们一阵欢呼。 “苏医生，你长得这么帅就算了，人还这么好！人好就算了，还这么大方！” “唉！理想型啊！” “是啊，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臭丫头！” 苏仁瞬间被一群星星眼给包围了，尴尬得脚趾抠地。 他干笑两声，站到了敦实的姜福瑞身后。 几分钟后众人就选好了地方，兴冲冲地准备打车。 女医生女护士们尤其激动。 这可是和苏仁亲密接触地的好机会啊！ 平时在科室里顶多点头打个招呼，或是讨论几句患者的事情，哪能和一起唱歌比啊？ 要是能来个情歌对唱、交杯酒啥的…… 真是想想就让人脸红心跳！ 就在女生们脑中冒着粉红泡泡时，苏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右手反射性地迅速接起，发现果然是急诊科打来的电话。 “苏医生！有重症患者，可能得麻烦你跑一趟！” 值班护士焦急的声音传来。 苏仁眉头一簇立马答应，“没问题，我马上过来！” “对了，赵医生和你在一起吗？如果在的话，你们俩一起赶过来吧，值班的郑医生和吴医生都进手术室了，人手很紧张！” 听闻这话，苏仁瞟了眼一旁晃晃悠悠靠在黄海身上的赵越，摇了摇头。 “赵医生恐怕是来不了了，我让其他医生过去。” 他话音刚落，黄海立马站了出来，“是不是有急患？我和你一起去！” “你昨晚就紧急被调动过，刚才又喝了酒，能行吗？” 虽然看黄海的样子是挺清醒，但急诊医生毕竟不是普通行业，那是一点纰漏都不能出的。 其他人面对的工作难题或许只是繁琐的KPI和领导的PUA。 但急诊医生每天面对的，却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在绝大部分时候，急诊科的医生护士们都比普通人更加严格自律。 酒更是能不碰酒不碰。 即便是今天聚餐，也只有贪杯的吕大为，和两口就倒的赵越有些喝多，其他人都是浅尝辄止。 见苏仁质疑，黄海爽朗一笑，拍了拍胸口，“那妥妥地啊！别说是这点红酒了，我可是六两白酒都不带脸红的人！” “不过调到急诊科后，早就已经戒了，嘿嘿……” 苏仁点了点头，将黄海的名字报了上去。 “苏老师，我们也跟你一起去，正好学习学习！” 两个规培生此时也站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苏仁只觉得好笑。 啥啊？ 自己也还是个规培呢，他们这又是老师又是学习的。 “行，你们也一起去！” 苏仁点了点头，见路上没有的士，打了个最快的网约车。 等车时，护士们已经叽叽喳喳地抱怨开了。 之前欢腾地气氛一时间沉了下来。 好不容易的机会溜走了，她们都心里都失落得很。 “苏医生，你下次可一定要给我们把唱歌补上啊！” “对啊对啊，我们也不让你请客了，但是下次喊你你一定得来哦！” “没错苏仁，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拒绝！” 女生们将苏仁围在中间，都是满脸不舍。 这场景看得吕大为是莫名其妙。 “诶我说，难道苏仁不去，咱们就不能去唱歌了？” “他们只走了四个人，咱们这可还有十几个人呢！” “怎么着人数都够着呢吧？” 他这话一说完，就遭来了几个女医生护士的白眼。 这人咋那么不解风情呢？ 苏仁要是不去，那去唱歌还有啥意义？ “要去你自己去吧，我们先回去了！” “我也是我也是，妈妈不让我超过零点回家，先溜咯！” “我也回去了，喝多了想吐！” “……” 女生们瞬间作鸟兽飞散，男医生们也都笑着离开了。 只有吕大为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他承认苏仁长得帅，技术好。 但是魅力有这么大吗？ 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他嘟囔着，掏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 还的确是和苏仁差距甚远…… 唉！老天爷！ 你咋就那么不公平呢？！ 第87章 可逆性后部脑病综合征 匆匆赶到科室，苏仁正好碰上值班的护士大姐正用尽全力按着一个激动的中年男患者。 男患者看起来十分激动，家属和护士两个人居然都有些无法压制。 苏仁的第一反应，就是患者是否有脑部器质性疾病。 因为他狂躁得太反常了，而且言语有些不清晰。 一般如此激动的情况，除了真的遇到大事，就是脑部疾病导致患者突发性暴躁、冲动、言语不清，甚至对身边人出现攻击行为。 开启审疾之眼后，苏仁却并没发现预想中的亚脑出血、脑梗死等典型疾病，也没发现存在脑瘤。 不过他的脑部倒并不是完全正常。 脑血管看起来有种奇怪的膨胀感，血液聚集在后脑区，看起来十分怪异。 虽然能看出患者体内的情况，但单靠肉眼，很多疾病也是不能直接下定论的。 比如上次的艾滋病少年。 虽然血液形态在苏仁眼中存在特殊性，但第一次看也不能直接判断是何疾病。 “患者什么症状？查体血压多少？” 苏仁走上前径直问道。 护士大姐看见苏仁，就好像看见了救星一般，皱成一团的脸都舒展了不少。 “哎呀苏医生你可来了！” “患者肾移植术后5个月，长期服用环孢素，既往有高血压史8年左右，查体血压195/130 mmHg。” “二十分钟前入院，神志清醒，但是兴奋躁狂，情绪非常不稳定，郑医生当时急着要进手术室，根据症状先开了头颅平扫做疾病排除，但平扫未见异常。” “患者得知后不仅更加不配合治疗，还开始具有一定攻击行为，劝都劝不住！” 护士大姐说着，委屈地走到了苏仁身后，显然是怕了这个无理取闹的患者了。 听完这话，苏仁心头一怔。 195/130 mmHg？ 这么高的血压，已经处于危险标准了。 患者服用的环孢素是一种免疫抑制剂，多用于预防或治疗同种异体器官移植后的排斥反应。 是移植领域常用的基础免疫抑制剂之一。 但是大部分患者服用这种药物，都会出现高血压。 一般需要配合降压药一同服用。 也不知道这位患者是不是没规范使用降压药引发的高血压。 总之当前必须紧急评估并启动药物治疗，否则很可能出现并发症。 如此想着，苏仁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却被中年患者抢了先。 “诶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狂躁有攻击行为？把人当精神病是不是？！” “让我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最后丢下一句做什么CT，一做就花我四百八！你们就是不负责！” “要不是你们这些医院黑心坑老百姓血汗钱，我能狂躁吗我？！” “一个护士都这么牛逼轰轰，把你们主管叫过来！” 他说完，朝椅背上一靠，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诶？我可是一直好言相劝的，你怎么……” 护士大姐哪受得了这种委屈，当即就要抱屈，却被黄海使了个眼色拦下了。 毕竟这种患者可刺激不得。 血压这么高，还来了急诊，可谓是一颗定时炸弹。 要是在和医护人员的冲突中发病，那可真就是有理说不清了…… 苏仁看了看靠坐的患者。 他面部比刚才还要红，尤其面颊和鼻尖，已经红得十分异常。 且患者盗汗严重，额头和颈部甚至可见大颗流淌汗珠。 这是高血压的典型表现。 一旁的中年女人看来是患者妻子，此时正半蹲在患者身旁，嘴里焦急地念叨着什么。 对丈夫的行为，她似乎也束手无策。 “有没有眩晕或头痛？”苏仁走上前，放缓语气朝患者问道。 患者将苏仁打量了几眼，又看了看他白大褂上的胸牌，马上翻了个白眼。 “我都说了喊你们主任过来！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过来干什么？” 这患者口气太冲，说话太难听了。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受不了。 黄海更是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极力隐忍情绪。 没想到苏仁却是情绪稳定地耸了耸肩，“您做的是平扫，已经是最基础的脑CT类型了，要真想坑钱，医生就开更快、分辨率更高的CT了。” “而且三十分钟的确是比较久，但我相信您进院之后护士就在帮你查基础体征，这些原本就是需要时间的。” “大半夜的您身体不适，情绪自然不好，这我们可以理解，但您面前这位护士也已经连轴转了12小时了，你现在这么说她，我听着也挺难受的。” 苏仁说完冷静地说完，就这么镇定地看着他。 中年患者在他的目光下，竟然真的突然泄了气一般，身子软了下去。 “那……那我也不想在你们这治！一个CT就是将近五百，还屁都没查出来！” “我都没找你们退钱呢，你们还忽悠我做其他检查！” “我都说了，我没病！多吃点降压药就好的事，都怪老太婆这次就非要逼我来医院！” 他口气放缓了些，没之前那那般狂躁了，但依旧不愿意配合治疗。 说着话，他已经站了起来，迈步就想往科室外走。 “老李！老李你就听我句劝吧！” 一旁的家属阿姨冲上前，紧紧攥住了患者的衣袖，“大夫都说了，这血压高得吓人，很可能出现并发症的！” “不管怎么样，咱今天做个检查，就算没问题也图个心安对不对？” 她说着，摆出一副恳求的姿态。 见状，苏仁摇了摇头。 已经做过肾脏移植手术，还是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毫不在意。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无知者无畏…… “松开！我都说了多吃几颗降压药就成了，几年的老毛病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老李狠狠甩开了老伴的手，对她怒目而视。 家属阿姨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悲痛地抽噎起来。 苏仁心中一沉。 这样下去可不行，都快变成闹剧了。 万一等会还有其他患者进来，肯定会影响医疗进程。 他走上前，用了点力将老李拉到一旁的座位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在老李要发作之前，苏仁率先开了口。 “你不是觉得CT贵吗？那你看这样行不行，为了弥补你刚才的久等，我免费帮你做个病情分析，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这段时间有没有出现头晕头疼，或者犯恶心，还有视力模糊、下降的情况？” 苏仁一口气问完，等待对方的回答。 之所以一定要个答案，是因为他在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患者很可能出现了一种少发但绝不罕见的疾病——可逆性后部脑病综合征！ 第88章 你拒绝治疗就算了，打什么军体拳啊？ “切！” 老李嗤了一声，对于苏仁的判断十分不屑。 家属大姐此时却脸色一紧，“医生，他这两天的确常常犯恶心！” “今天半夜就是我突然听他在厕所干呕，不放心爬起来给他量了个血压，结果发现高得吓人，才逼着他来急诊的！” 听完这话，苏仁心里有了些底。 呕吐症状在可逆性后部脑病综合征的发病症状中是比较常见的，但它不具备典型性。 毕竟很多疾病都具有恶心干呕等症状。 “那有没有视力下降或者突发性实力模糊的情况？”他赶紧接着问道。 突然实力模糊或迅速下降，是可逆性后部脑病综合征患者最常见，也是最典型的症状。 再加上苏仁视角看到地脑血管异常，基本就可以下定论了。 可这话说完，家属大妈犹豫了。 “这个嘛……这我就不清楚咯……” “他一直都有老花的，最近几天也是带老花镜而已，没感觉有啥其他的啊。” 说完，她还怯生生看了老李一眼。 见老伴这么说，老李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胜利者的得意。 苏仁倒是没气馁，紧接着继续发问。 “嗜睡情况有没有？比如比以前能睡，而且在正常起床时间不见醒，唤醒后还有想继续入睡的状态？” “这个啊……” 大妈想了想，“还真有！” “他这两年觉可少了，晚上一有牌友喊就出去打牌。” “这几天反倒是消停，有人喊都不出门，在家早早就睡了，我还觉得奇怪来着……” 这下黄海在一旁也听出了点名堂来。 “苏仁，你这又是问视力又是问嗜睡的，难道是……怀疑PRES？” 黄海说着，表情一下也紧张了起来。 PRES是可逆性后部脑病综合征的简称。 这种病的致病可能性很多，但大部分都是源于血压急剧升高触发脑部血管性水肿。 起病的本质，就是脑血管自身调节机制失效，导致脑组织血液灌注异常，最终引发血管源性水肿。 顾名思义，这病的特点就在于“可逆性”。 如果及时发现并干预，预后非常好，极少出现后遗症。 但也因为发病程度不同，很多病人会延误治疗，最后发展成不可逆性脑缺血或者脑实质坏死。 到了这种程度可就难搞了。 而比如老李这种情况，除了显著性高血压和恶心呕吐外不见其他明显症状。 而且他抗拒态度强烈，要真是可逆性后部脑病综合征，现在拒绝治疗回了家，很可能病情就耽误了。 见黄海猜测出自己的意思，苏仁点了点头。 “那还不赶紧安排做头颅 MRI啊？”黄海惊讶道。 头颅 MRI——即磁共振成像，是一种利用磁场和无线电波对脑部结构、组织信号及功能进行无创性成像的检查技术。 能清晰显示大脑、脑干、小脑、脑室系统及颅骨周围软组织的细微变化。 与头颅CT相比，头颅MRI更加敏感，能清晰识别早期、轻微的水肿，发现CT无法显示的病灶。 因此现在对可逆性后部脑病综合征的诊断中，一般都首选头颅MRI。 但如果出现老李这种症状少却不配合问诊的病人，无法提供高度怀疑发病的因素，也只能先CT排除其他脑部疾病。 坐诊医生郑真在这一点上的操作并无不妥。 但很现实的一点就是头颅MRI价格更高，现在连头颅CT都觉得是“坑钱”的老李是不可能配合去做的。 护士大姐此时用幽怨的眼神看向他。 黄海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闭上了嘴。 “大姐，你再回忆一下，你家老李这两天有没有焦虑症状？比如烦躁不安、行为冲动、自言自语等等……” 苏仁没管黄海的话，向大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下大姐看了老李一眼，颇有些想说不敢说的意味，“他……他平时一直都这样……” “你个臭老婆子！胡说什么呢？！” 老李顿时怒了，一双有些突出的眼睛瞪得硕大。 大姐被这么一吓，身子都缩了起来，却又马上像想起什么似的走到了苏仁跟前。 “医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 “我家老李最近几天的确是神叨叨的，经常在家里走来走去，叨叨咕咕。” “我问他到底遇到啥事了他也不说，有时候叫好几声没回应，跟他说句话要很久才能反应过来！” 她说完，用有些信服的眼神看向苏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毕竟这年轻医生说的好几个症状都中了。 这可比那个什么CT管用多了！ 苏仁点了点头，安慰了她几句，提出了头颅 MRI检查的建议。 大妈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头。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做吧！做一个保险呐！” 说完她就上前去拉老李的胳膊。 但好话说尽，老李就是跟头倔牛似的毫不退让。 “败家的糟老婆子！你少给我放屁了！” “什么干呕症状，那他么的就是你做的饭有问题！给老子吃吐了！” “还说什么嗜睡，那还不是你夜里打鼾吵得我睡不着？老子晚上没睡白天自然困得要死啊！” “还说什么焦虑迟钝的，真是笑死人了，老子那就是看着你烦，懒得搭理你！” 说急了，他甚至还抓起一旁的消防栓就要往地上砸。 还好苏仁和黄海眼疾手快地同时冲上前，将人给按下了。 你别说，这老李的劲还真大，两个大小伙子加一个护士大姐，都才勉勉强将人限制住。 怪不得他不承认自己得了病呢…… 也怪不得刚才护士大姐吓成那样，还专程交代要两个医生来呢…… “这样，先降压，把血压控制住了什么都好说。” “口服降压药效果已经不大了，直接静脉尼卡地平吧。” 苏仁转身朝护士大姐说道。 大姐急忙点了点头，起身就要给患者安排住注射。 可就在此时，老李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直勾勾拦在护士大姐面前。 “呸！少给我强加项目哈！” “说了一堆症状也没蒙对几个，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就骗骗我家啥也不懂的老太婆了！” “还说老子有什么头痛头晕抽搐癫痫，你瞧瞧我这身子骨，像是有病的样儿？” 老李说着，在原地蹦蹦跳跳转了几圈，甚至还“嗬、嗬”叫喊着打出了一套不标准的军体拳。 这场景看得周围几人是心惊胆战…… 第89章 你家这老头，真不能惯着！ 苏仁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视野中，能清晰看见患者脑部血管扩张得更厉害了，像马上撑不住要暴烈一般。 不用想，他的血压肯定还在飙升。 短期内血压的急剧升高，很可能超出脑血管自动调节上限。 情况是肉眼可见的危急。 “看见了吧？你们几个一起上都干不过我！” 大叔打完军体拳，朝自己胸膛出敲了两下，露出个狂拽的笑容，紧接着迈步就要朝外走。 可下一秒他脚步还没落地，就突然身子一僵，脚下一个踉跄。 “老李！” 家属大妈惊呼一声上前要搀扶，却已经来不及了。 老李重重跌坐在地，“哇”的一声，呕吐物毫无征兆的从喉咙里“喷”了出来。 地面上瞬间一片狼藉…… “不好了！病人突发喷射性呕吐！” 护士大姐下意识喊了一声，上前蹲在患者面前做急救准备。 苏仁和黄海也早就反应迅速地抵达患者身侧，观察患者状态。 此时的老李在老伴的搀扶下也已经直不起身子，眼神发直，嘴唇颤抖，像是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老李！你可别吓我啊！” 家属阿姨吓得大声哭嚎。 “噗——” 老李再次出现喷射性呕吐。 这次吐完，他整个身子直接一僵，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自己的呕吐物里。 离得最近的黄海马上上前，打算做心肺复苏。 可下一秒，老李的身子竟剧烈颤动起来，四肢绷紧、剧烈抽搐，手指也以诡异的弧度蜷缩了起来，喉咙里不断溢出奇怪的呻吟。 “患者突发癫痫了！苏医生黄医生，现在怎么办啊？！” 护士大姐吓得都快哭了。 她今天原本是轮休，就因为值班的小护士想去和苏仁吃饭，又看着病人不多，这才好心答应换班。 哪想到就这么倒霉，遇上这样的患者！ 这进院时还好好的，在急诊科把自己“作”成这样。 到时候追责起来，她肯定也摆脱不了牵连啊！ “先帮我辅助患者平卧，清理口腔呕吐物！” 苏仁脸色很沉，话却说的十分冷静。 护士大姐点了点头，和黄海一起帮着将患者按住，保持为平卧位。 苏仁将患者头偏向一侧，避免仰卧引发窒息，随后打开了患者口腔。 果然，此时口腔内聚集了不少呕吐物和分泌物。 患者佩戴的假牙都因为剧烈抽搐脱落了下来。 这是十分危险的。 如果没有及时清理，呕吐物和假牙很可能被误吸入气管导致窒息。 “压舌板有没有？”苏仁朝护士大姐问道。 大姐愣了愣，急忙点头，转身冲向护士站拿来了压舌板和纱布。 苏仁带上手套，将纱布小心地裹在压舌板上，接着压舌板垫在了患者上下臼齿间。 “地西泮10mg，静脉推注！” 处理完压舌板，他朝着护士大姐喊道。 这护士大姐也是颇有经验，在苏仁下医嘱之前已经提前拿来了地西泮，还有苏仁之前交代尼卡地平。 地西泮是临床常用的苯二氮?类镇静催眠药，主要作用为镇静和抗惊厥。 通过肌肉松弛，可以让患者停止抽搐。 此时苏仁已经将药物缓慢推入了患者体内，随即观察老李的抽搐情况。 两分钟后，老李的抽搐反应缓解了不少，只剩下手脚轻微震颤。 “五分钟后抽搐未完全停止，可重复给药一次。”苏仁朝护士大姐交代道。 “好！” 大姐重重点头，转身去备药了。 苏仁又和黄海合力将患者抱上了一旁的急救床，推到大厅输液床位处，接上了监护仪。 不用苏仁多说，黄海已经给老李扎上了针，将尼卡地平挂了起来。 由于患者常年服用降压药，且血压短时间内升的太高，苏仁根据经验直接将流速调整成了7。5mg/h。 果然，老李此时逐渐平稳了下来，面色也缓了过来。 苏仁喘了口气，看了眼对面的黄海。 黄海也正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二人一对视，会心一笑。 还真别说，跟这北方大汉黄海合作起来还挺默契的。 “医生！我家老李他……他有没有事啊？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家属阿姨惊慌失措地扯住苏仁的衣袖，一张脸因焦急而变得煞白。 苏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五分钟内抽搐抑制，这是件好事。” “只要等会不出现反复抽搐或者呼吸停止的症状，就基本没问题了。” “虽然我基本已经做出了判断，但等会老李状态平稳后还是得做个头颅MRI，看看病情严重程度，再制定详细的用药方案。” 听完这话，家属阿姨平静了不少，不停抚着胸口大喘气。 “那就好，那就好！” “我还以为老李要没了呢，吓死我了！” “医生，你说啥检查我们都做！都怪这臭老头子固执，要早相信你检查用药，哪要遭这份罪啊？” 家属阿姨说着，紧紧握住了苏仁的手，眼里满是感激。 苏仁也不客气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的确啊，PRES急性发病且伴随恶性高血压，入院时血压已达到195/130mmHg，居然还没有明显症状。 这有小部分是老李奇人异体，大部分则是运气好。 但运气再好，也经不住他这样折腾啊…… 可以说能给弄成这样，那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即便是不做检查，但凡刚才听苏仁的话先降压，也不至于发生急症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打降压药。 如果老李不打那段辣眼睛的军体拳，大概率都不会引发癫痫。 黄海此时走上前，对着大姐欲言又止。 犹豫了一阵，他还说了出来。 “大姐，我这人说话直，您别不爱听哈。” “就你家老李这种固执的坏脾气，真就不能惯着。” “血压都这么高了自己不引起重视，还不配合治疗，要是您作为家属态度还不强硬些，那迟早得酿成大祸啊！” 他这话一说完，家属阿姨脸色一变，随即双手掩面突然大哭了起来。 第90章 不是不爆，时候未到！ “老李他退休前是干包工头的，可能是使唤工人习惯了吧，说话冲，脾气挺爆。” “但他也就是脾气差了点，也没这么无法沟通过啊！” “自打几年前做了肾移植后，他性子才越发古怪了，随时随地对我大吼大叫，性格暴烈，动不动就砸东西，还根本就说不通……” “哎哟！我真是怕了他了，压根就不敢惹啊！” 阿姨越数越觉得委屈，泪水如爆发的山洪般狂涌不止。 苏仁叹了口气，有些不忍。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两下阿姨的后背。 “常年高血压的确会导致情绪焦虑化，而且焦虑和高血压两存在双向影响，也就是高血压引起情绪差，而情绪焦虑又反向促使血压升高。” “这样恶性循环几年下来，肯定是不行的。” “再加上这次的可逆性后部脑病综合征，起病后的确会出现情绪障碍、躁狂等症状，患者会十分难以交流，治疗后会好很多的。” 他轻柔地说完，家属阿姨点头如捣蒜。 “医生，我们老两口可真的好好感谢你啊！” “要不是你及时看出病因，还耐心劝导，老李他恐怕……” “你说说要是他在家里发病，那可咋办哟？一个不及时说不定人就没了啊！” 阿姨越想越后怕，握住苏仁的手力度又紧了几分。 苏仁点了点头，“刚才黄医生说的也没错，您作为家属，不管病人情绪如何都要保持强硬的态度，不然耽误治疗可就麻烦了。” “还有，即便是照顾病人，您自己的身体也得多注意。” “我看您脖颈处有痤疮，且是反复抓挠破损的状态，唇周多毛，且毛发粗黑，这很有可能是多囊卵巢综合征，这一定要引起重视，及时体检就诊！” 他这话说完，家属阿姨脸色一红，面露震惊。 苏仁见阿姨怔愣，赶紧补充发问。 “最近有没有月经不规律，甚至突然闭经的情况？” 阿姨红着脸点了点头，“嗯……确实有，我比老李小挺多，今年52岁，之前月经都很正常，从两个月前开始却突然就停经了，我以为是提前绝经，也没多想呢……” 听她这么说，苏仁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 多囊卵巢的核心症状就是月经突发性不规律，甚至闭经。 这种病是发病机制，一般都是情绪压抑或者长期劳累，导致皮质醇升高、胰岛素敏感性降低。 两者共同干扰雌激素和孕激素平衡，就诱发了卵巢多囊样改变。 按道理来说这种病一般高发于四十岁以下的女性。 但这位阿姨患病前都没有停经，还是有可能患病的。 而且苏仁这话并非全靠外表性状的猜测。 她刚才就觉得阿姨体征有些不对，才动用审疾之眼帮她查看了一番。 结果就是阿姨体内不仅存在卵巢多囊样改变，还存在乳腺结节。 这两种疾病都是女性情绪长期压抑时的多发病。 但他也不能直接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吧？ 也只能循序善诱地提醒了。 “除了多囊卵巢之外，长期情绪压抑和劳累，还可能诱发乳腺结节等疾病，我建议等老李情况稳定，您赶紧去做个体检，早发现早治疗。” 苏仁接着说道。 “好！我肯定去！” 阿姨立刻大声答应，看来是对苏仁的话已无比信服。 “唔……痛……痛……” 就在此时，床上的老李突然发出几声呜咽。 几人赶紧上前查看。 只见他此时已微微睁开了眼，眼神迷离，呼吸也有些急促。 但整体看来，状态还是比较平稳的。 “老李，你这次可真是闹出大事了！” “要不是人家苏医生及时给你抢救，你刚才只怕就过去了！” 家属阿姨立马上前，语气严肃地斥道。 这次老李居然没发脾气，反而眼神一转，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他到底还是有羞耻心的。 此时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过分，压根没脸面对苏仁。 “李叔，现在感觉好多了吧？” 苏仁却像是啥都没发生过似的，弯腰柔声询问他的情况。 老李吞下口唾沫，连连点头。 那老实样子，和之前发疯打拳的倔牛样简直判若两人。 瞅见他那副模样，黄海就想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现在知道了吧？ 不是没症状，那是还没爆发而已啊！ 前一秒叫嚣，后一秒打脸。 这就叫不是“爆”，时候未到！ 虽然这样想，但作为医生，黄海还是保持了极高的职业素养，走上前告诉老李要做头颅MRI的事。 这回老李不仅没拒绝，反而点头如捣蒜。 不仅如此，他还伸手指了指苏仁，又指了指自己，紧接着握住了苏仁的手。 那意思，是指定苏仁给他做检查？ 嘿！ 这老神兽还真是被苏仁给收服了啊！ 黄海这下是真有点憋不住了，轻笑了两声，动身将老李送外影像科。 凌晨一点，影像科没患者排队。 值班医生很快就出了检查结果。 果然头颅MRI显示脑干右侧信号异常，T1等信号，T2高信号。 液体衰减反转恢复序列高信号，弥散加权成像低信号。 考虑是恶性高血压引起的可逆性后部脑病综合征。 苏仁立马下了医嘱。 调整环孢素服用剂量，并同时给予控制血压、改善循环等治疗。 时间太晚，苏仁将老李暂时安置在了留观室，叮嘱有什么不适及时喊医生。 老两口歇下后，苏仁和黄海才终于走出科室后门，吹着风喘了口气。 黄海点了根烟，苏仁则是给自己打了杯咖啡。 二人眼中都带着疲惫。 “阿仁，你之前遇上过这样的患者没有？” 黄海吐出口烟雾，朝苏仁问道。 苏仁想了想，“质疑医院收费、不相信医生、情绪激动的患者都遇上过，但像老李这种抗拒治疗到如此地步的，还真是没遇到过。” 黄海笑着点了点头。 “你小子可以啊！看你之前那处变不惊的样子，我还以为是老手呢！” “我以前年轻时总值夜班，遇上的奇葩患者还真是多如牛毛，不过那时候年轻气盛，可没你那么冷静。” “给你说个高血压患者的患者的奇葩故事，你想听不？” 苏仁顿时来了兴致，连困意都消减了大半。 “好啊，洗耳恭听！” 第91章 直径72厘米的脑膜瘤 “那得有个六七年前了，我当时还是个住院医，天天跟在卢哥后边混。” “哦，就是咱现在的科室副主任——卢小平。” 黄海怕苏仁疑惑，特意解释道。 苏仁点了点头。 副主任卢小平去魔都的医院进修了，听说是回来后要直接升职。 “当时患者也是常年高血压史，突发恶性高血压，在急诊安排留观，原本第二天就要转住院的，但他死活不愿意，非要住留观病房，说是自己这病观察个两三天就好了。” “第一天晚上护士就发现他私自带了药，不仅有降压药降脂药，还有各种电视购物买的那种花里胡哨的保健品，那种类真叫一个繁多啊！” “我当时看着他从包里把东西全抖落出来，还以为他要来咱科室摆摊呢！” 黄海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细节，引得苏仁哈哈大笑。 “医院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只要住院就不能自己带药，这也是对患者的一种保障。” “而且患者自己带的药是氢氯噻嗪，利尿剂类，但是患者本人有轻微痛风，按理说是不能服用利尿剂的。” “加上患者自述有痛风病史，当即卢哥就给他开了卡托普利，并让他将自带的氢氯噻嗪上交护士站暂存。” “结果这大叔就是不肯吃医院的降压药，说自己有药医院还非要给他强行开药，根本就是宰人！” 黄海说到这，似乎是忆起了当时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好说歹说，就是说不通，那咱也没办法，只能让他先服用自带药物，并且联系家属，当晚护士长就亲自去收药了。” “护士站有规定，所有自带药物都要上交护士站，有医生评估药量，护士每天再将药发配给患者，可就这么个所有患者都习以为常的规矩，这大叔就是不乐意。” “当时他就指着护士长鼻子骂了，说自己的药自己还能不会吃吗？还说护士长就是把他当智障。” “你是没看见咱护士长当时那表情，嘿嘿……” 黄海说到这傻笑了两声，意识到跑题了，又马上回归正题。 “患者不配合，护士长也没办法，为了不出问题，只好特意安排了一个小护士关注他的用药。” “结果第二天下午还是出问题了，晚上小护士提醒患者服药，患者自述已经服过药了，结果量压显示174/112mmHg，已经是二级高血压了，这显然不是服药后该有的血压！” “小护士再次提醒，询问患者是否记错了，患者却明显不耐烦，护士长知道后又亲自去做工作，反复提醒患者回忆是否吃药，但患者态度一直很恶劣，最后还撒泼打滚。” “护士长没办法，先暂缓此事去请示医生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黄海说到这卖了个关子。 “怎么着？”苏仁赶紧问道。 “结果我和卢哥赶到后，刚好看见患者从病房内的洗手间出来，手里拿着好几个空药瓶，噢，就是他带来的降压降脂药，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保健品。” “那大叔当时笑得那叫一个诡异！将空药瓶一个个扔在我们跟前，打着颤说：我把药全吃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黄海一边说着，还一边模仿起大叔的表情。 那场面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我去！那后来呢？没出啥事吧？”苏仁吞下口唾沫追问。 “还能怎么着？赶紧拉去催吐洗胃了呗，那之后卢哥就马上联系了精神科，给患者做精神鉴定去了。” “最后检查出来患者不是精神病，是脑子里有颗鸡蛋大小的脑膜瘤！” 脑膜瘤？ 还鸡蛋大小？ 这么严重的疾病在入院时没有被排除，就很罕见了。 “患者就诊时你们没给排除脑部疾病吗？”苏仁问道。 黄海一脸委屈，“当然怀疑了，我们当时要开检查，结果患者冷静地拿出了一堆显示无异常的体检报告，最新的一份还是就诊前一个月的。” “他那意思很坚定，自己每年体检，除了高血压以外没任何毛病，让我们别想给他开检查坑他的钱。” “当时我看是南城最大的华利体检机构出的报告，也就没多想，哪想到那报告……” “唉！” 黄海说到这，重重叹出口气。 苏仁瞬间就明白了。 这个华利体检，不就是前段时间暴雷的那个嘛？ 在企业员工团体体检中偷工减料，为了节省时间出更多体检结果，直接给假诊断，害得不少患者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看来这故事里的大叔也是受害者之一。 的确，很多脑瘤由于压迫了相应神经，会引发各种问题。 比如脾气突然变差，焦虑易怒、异常妄想，还可能有视力听力等减弱。 黄海讲述中的这位患者肿瘤已经有鸡蛋大小，肯定是压迫到了脑内神经的。 必须要进行开颅手术，且手术难度巨大。 “那开颅做了没？结果咋样？”苏仁突然很关系患者的状态。 黄海摇了摇头，“当时是没做，评估后手术风险太高了，瘤体位于前颅底嗅沟区，竖向直径达到7。2厘米。” “多……多少？！” 苏仁被雷了一下。 之前黄海说鸡蛋大小，他以为是说鸡蛋的横向直径呢。 没想到这瘤体还真是鸡蛋形状啊？ 竖向直径达到了7。2厘米…… 这样看来手术风险的确很高，术中非常容易出现血管破裂。 “是啊。” 黄海点了点头，“而且瘤体不仅占据前颅底大部分空间，还向上侵犯到了额叶底部脑组织，向下压迫到双侧视神经及嗅神经。” “除此之外，瘤体包膜还与大脑前动脉主干、分支紧密粘连，血管被肿瘤包裹范围达2。5厘米！” 黄海十分流畅地将当时的数据情况报了出来。 能看得出他对这位患者印象极深。 “评估手术风险达到多少了？”苏仁问道。 “当时评估术中血管爆裂的风险为80%，术后失明概率接近90%，但我感觉肯定不止。” “反正要是我操刀，只有一成的把握。” 黄海面色复杂地摇了摇头。 苏仁点头认可，“毕竟患者接近老年，身体素质肯定不如青年人，即便是运气好逃脱了血管爆裂和失明，要耐受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也很困难。” “所以最后健安给出的结论是‘无法手术切除’，建议患者通过定期MRI观察瘤体生长速度，同时药物控制颅内压增高。” “家属们认为这方案不稳妥，准备去帝都和魔都的其他医院看看，后来这患者就没有消息了。” “也不知道在那边手术有没有做成。” 黄海面色遗憾地说完，将烟头摁灭扔进了垃圾桶。 就在二人默不作声地要转身回科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值班护士的大喊。 “苏医生，黄医生，紧急情况！” 护士大姐急匆匆奔来，嘴里喘着粗气。 “怎么了？刚才的患者又出状况了？”黄海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 护士大姐一拍大腿，“是郑医生的手术出现问题了！你们快过来吧！” 第92章 刚讲完故事，故事里的主角就出现了？ “老郑！啥情况啊？！” 苏仁和黄海以最快速度洗手消毒，一同冲进了手术室。 郑真看见二人，眼中立马溢出显而易见的惊恐。 “患者血……血压骤升，心率减慢，眼球震颤！且刚才出现过一次呼吸停止！” “现在看来依旧有呼吸、循环中枢衰竭的迹象。” 郑真六神无主地朝二人阐述。 苏仁快速看了看患者，刚要开口，就听见黄海“嗷”一嗓子吼了出来。 “我去！这不是老秦吗？！” “你们认识？”郑真疑惑地看着他。 黄海却是看向苏仁，“阿仁，这就是我刚才故事里的那个患者！” 听闻这话，苏仁也吃了一惊。 不是吧？ 有这么巧？ 七八年前来过的患者，这么多年没再回健安看过诊。 如今黄海刚刚给他讲了这么个故事，这患者就出现在二人面前了？ “不可能，这患者根本不姓秦，是姓杨！” 郑真瞄了眼患者手环后大声说道。 这下黄海急了，“不可能啊！这就是老秦！” “我这人你们知道的，没别的，就记性好！” “千真万确，这张脸我绝对不会认错！” 黄海说着，脑中又浮现出大叔吞要后那诡异的微笑。 那场景对他刺激太深了，压根就忘不了大叔那张脸…… “行了，先不纠结这些，患者安危要紧。” “不过这患者现在单侧瞳孔缩小，血压突发升高切心率同步减慢，脑电显示α波、β波快速减少，相反慢波增多，这符合急性脑疝症状！” “啥？我做的是CAS啊，怎么可能出现脑疝？” 郑真人都傻了。 CAS是颈动脉支架植入术的简称，即治疗颈动脉狭窄、预防缺血性脑卒中的经典外科手术。 术中危险顶多为急性脑缺血、脑梗死，甚至可能因手术牵拉造成颅神经损伤。 但他从没听说过会诱发脑疝啊！ 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 怎么苏仁和黄海说话都这么没边呢？ “术野异常出血严不严重？” 苏仁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开口问道。 他能看出术野存在出血，只是量比较少。 这肯定是郑真做完止血后的效果。 “的确有异常渗血，按道理这两厘米的穿刺窗口是不会渗血的，真是奇了怪了……” 郑真点了点头说道。 这下苏仁心里有了底。 自己的确判断的没错，患者的确出现了急性脑疝，导致术野异常出血。 可一个颈动脉手术，怎么会引发脑疝呢？ 对了，自己咋就忘了用审疾之眼先检查患者情况呢？ 好好的外挂放着不用，那不是浪费吗？ 想到这，苏仁立马开启了审疾之眼，开始查看患者的情况。 他首先查看的就是脑部。 如他所料，患者此时已经出现了脑水肿。 脑组织血流远超其代谢需求，导致脑血管源性损伤，这是典型的急性脑过度灌注。 而且更诡异的是，这患者脑内的确存在一颗鸡蛋大小的脑膜瘤…… 不对，应该说是鹅蛋了！ 据苏仁估计，瘤体应该已经达到10厘米以上了。 乍一看还真是触目惊心…… 看来黄海说的真没错，这人就是之前故事里的老秦！ 这么大的脑膜瘤，除非是特别紧急的必要性情况，否则是不该进行颈动脉手术的。 即便是必要性情况，也要进行严密的术前评估。 郑真在急诊抢救室直接开展手术，会不会根本不知道患者有脑瘤？ 想到这点，苏仁身上冒出了一撮鸡皮疙瘩。 难道他改名换姓了？还是医院弄错了病人资料？ 想到这，苏仁朝郑真开口。 “我认为患者是急性脑水肿引发的脑疝！” “CAS和脑疝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如果患者存在脑膜瘤，术中血流灌注突然增加，是可能导致脑膜瘤血管通透性进一步升高，诱发水肿加重的。” “郑医生，患者身份和病例确定没弄错吗？” 他这话说完，郑真果然炸了毛。 “啥……啥玩意？脑瘤？！” “我详细看过患者的医疗记录，也问过病史，根本没有脑瘤啊！” 手术室内，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先给乌拉地尔降压，调整患者体位促进脑静脉回流，快速静滴20%甘露醇：1-2g/kg，如果血容量还没下来，可考虑静推20-40mg呋塞米！” 苏仁朝郑真飞快地交代完，又转身看向一旁常驻急诊科的麻醉师——许阳。 “许哥，你辅助郑医生做好多模态监测，一定要保证颅内压正常，不要出现水肿的恶性循环！” 他说完，许阳张嘴愣怔了几秒，才说出个“好”字。 要不是这二人都经验丰富，还真是跟不上苏仁的思路…… 此时郑真和许阳心里都直发怵。 苏仁这小子明明年纪轻轻的，手术经验少得可怜，怎么脑子就转的这么快呢？ 他们都还没搞清患者的具体情况，人家已经下诊断了，还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还真是有几分将领之姿啊！ 迎着二人惊异的目光，苏仁朝手术室外走去，黄海知道他的意图，此时也赶紧跟了上来。 “苏仁，你是要找护士站确认患者信息？” 黄海边走边发问道。 苏仁却是摇了摇头，“我要找家属。” “啊？” 黄海一怔，却又没敢质疑，眼看着苏仁拐弯到了等候区。 等候区几把椅子上正坐着几人，此时都是歪七扭八地玩着手机。 一个中年男人甚至正掏出烟盒和火机，眼看着就想给自己来一根。 “这里不能抽烟！” 苏仁走到几人跟前，突然大声说道。 几人都吓了一跳，愣怔后脸上都浮现了愤怒，但见苏仁是医生，还是暂时压制了下去。 “医生？手术做完了？” 椅子上玩着消消乐的中年女人此时站起来问道。 “还没有，不过我们有些情况需要了解。”苏仁回答。 听他这么说，中年女人撇了撇嘴，竟然又坐回座位继续举起了手机。 那姿态哪像是等待家人手术的家属啊？ 简直就像市场里排队买猪肉的散客！ “这么久了还没做完，真够麻烦的，我家里还一堆事儿呢……” 女人一边用手指划拉游戏，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你哥可还在里面做手术呢！你就这么不关心？！” 黄海早就有些憋不住了，此时见女人这幅态度，直接厉声吼了出来。 女人一惊，恼羞成怒地看向黄海。 “谁……谁说那是我哥？那明明是我老公杨国立！” “你们到底要问啥啊？难道就是质问我为啥玩游戏？我态度咋了？我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不好好做手术，管得还真宽！” 女人那嘴如快刀一般，霹雳吧啦朝黄海砸了过来。 黄海面红耳赤，牙关都快咬烂了才忍住没爆发。 他没再和女人多言，而是靠近苏仁耳边低声开口。 “阿仁，我没记错，这些就是当年老秦的家属！” “你看我果然没记错吧，那患者就是老秦！” 第93章 冒用医保，这事你们也干得出来！ “你……你说啥呢？我们可没来过这家医院！” 原本事不关己的男人此时突然有些紧张，立马心虚地朝黄海低吼。 “没来过？患者秦寿，七年前确诊脑瘤，当时医院建议保守治疗，是你们说想去其他医院看看情况。” “怎么，要不要我现在就把之前的病例档案调出来啊？” 黄海也气极，此时呼吸都带着颤。 秦寿？ 原来老秦叫秦寿？ 苏仁瞬间明白了为啥黄海能对患者名字记忆如此之深了…… 这么有特色的名字，还真不是轻易能忘记的。 此时见黄海这么说，几个家属的脸色都是一变。 那心虚地样子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说吧，为什么这次要冒用他人身份就医？是不是为了盗用医保？” 苏仁严肃地开口问道。 他刚才就查过了，患者老秦没有医保账户，而这次入院的身份杨国立却有职工医保账户。 而且医疗记录显示，杨国立有多次医保卡买药和就诊记录，处理的都是高血压问题。 “你……你少胡说啊！” 中年男人情绪十分激动，起身就想推搡二人。 “你就是杨国立？”苏仁突然猜测道。 这话一出，男人更加慌乱了，额头上迅速冒出一层薄汗。 “你……你别瞎说啊……我……我……” 他一开口，声音都比之前小了大半，还带着发虚的颤抖。 “都这样了还想狡辩？阿仁咱别跟他们废话了，直接报警吧！” 黄海说着便掏出手机，作势就要报警。 “诶诶！你等等！” “有事好商量嘛！” 中年女人终于慌了，上前一把将黄海的手给按下。 “医生，我们真不是故意要骗保的，只是我哥的情况你也知道，他压根没钱啊！” “你是不知道，这些年光是买药就花了五千多了！” “我们就想着用我老公的医保，多少能减轻点负担，不然这病啥时候是个头啊？” 女人长叹一声，脸上透出几分不满。 似乎这五千多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啥？ 苏仁都愣了。 五千块钱……对于一个巨型脑膜瘤患者来很多吗？ 这可是七年时间啊！ 七年时间买药只花了五千多，那顶多就是如医保记录上那般，只开点降压药。 他记得之前查看这个杨国立的就医记录。 上面显示七年来除了就诊开药，就是一些乡镇医院或者卫生所的住院记录。 即便是住院，也都是以常年高血压的病症住的，做的治疗基本上都是注射降压和基本调理。 开的药也都是一些最基础的降压降脂药，已经一些安定类的精神类药物。 看来这些年老秦的病情根本没得到过任何治疗，纯靠降压药续命，精神上的症状也是靠药物强行压制。 或许是因为住院的报销比例比较大，因此在老秦每次病情恶化、血压实在没法控制时，夫妻二人就会送他去住一次院。 七年来一共住院五次，每次花销一千多，报销50%。 而且记录最早开始的时间，就是在七年前老李家属拒绝健安提出的治疗方案，强行接老李出院之后。 看来根本就不像他们当时拒诊后所说，是想去魔都或者帝都更好的医院看看。 他们根本就是觉得健安的保守治疗方法还是太贵，不想花这个钱。 这不是逼着老李自生自灭吗？！ 老秦也是真够坚强的，那么大的一颗瘤在脑子里，竟然还撑了这么久…… 这次看来是长期高血压诱发了颈动脉狭窄，没办法才入院。 “医生，我们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啊，之前我们也就是开点降压药，都没几个钱的。” “谁知道这次会这样啊……” 见苏黄二人态度坚决，女人气势也弱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隐瞒病史是多危险的事情？患者本来就情况特殊，脑膜瘤大小已经远超巨型标准了！” “就这种情况下你们就医居然还隐瞒病情！” “现在颈动脉手术中出现脑过度灌注，已经形成了脑水肿，搞不好命都要丢了！” 苏仁忍不住大声朝二人呵斥道。 这还是他头一次对家属如此严厉地讲话。 “啊？那现在咋办啊？得花多少钱啊？” “医生你看我哥孤苦伶仃的，要不是我们照顾他他早没命了！” “我们家里条件也都不好，你就行行好别报警了呗，要是我和我老公被警察带走了，谁照顾我哥？你说对吧？” 女人挤出个生硬的笑，面带讨好地朝二人说道。 面上服软，转过身她嘴里却立马小声嘀咕起来。 “还不是那个医生非要做手术吗？我都说了输点降压药就行了，要是不做手术，哪来这么多屁事？” 说完还暗暗翻了个白眼。 苏仁和黄海对视了一眼，眼神中的愠怒都积攒到了极点。 面前这女人，显然是没把亲哥的健康放在眼里！ “阿仁，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先通知姚主任吧？” 黄海朝苏仁问道。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然开始在决策上依赖苏仁这个后辈了。 苏仁点了点头，“姚主任那头你知会一声，但要等他赶过来肯定是来不及了。” “这样，既然患者身份已经确定了，我根据病史情况来完成这个手术。” 说完，他已经转身朝诊室走去。 “得嘞！” 黄海丝毫没质疑，高声答应了医生就去护士站打电话了。 这头苏仁在诊室查询完老秦的历史病例，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手术室，郑真立马迎了上来。 “怎么样苏医生，姚主任咋说？” 他以为二人去这么久肯定是通知主任去了，说不定现在主任都已经赶过来了。 可苏仁却摇了摇头，“还没通知主任，不过患者身份确定了，真是黄海口中七年前就诊过的患者——老秦。” “啊？”郑真都给听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麻醉师许阳倒是接上了话。 “是不是叫秦寿？”他朝苏仁问道。 苏仁点头，“没错。” 啥？ 秦寿？ 这是咋取得名儿啊？ 郑真这下更蒙了…… 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吧？咋今晚的一切都这么离谱呢？ 第94章 系统，你有bug啊！ “我记得他，印象可深了，七八年前吧，我刚调到急诊常驻时刚巧碰上他，脑子里有颗直径七厘米多的鸡蛋形脑膜瘤。” “当时患者情绪就不对了，脑膜瘤压迫引发了一些精神问题，住院留观时差点没把整个科室闹翻……” “我就说咋一直看着他眼熟呢，没想到啊……唉！这大叔也真是够可怜的，当时手术没法做，这几年治疗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许阳幽幽朝二人说道。 苏仁也叹了口气，“他没治疗。” “啥？这么多年没治疗？！” 这下连许阳都懵了。 那可是七年前就有直径七厘米多的巨型肿瘤啊！ 而且当时就已经因为压迫神经导致一系列问题了。 不说别的，就单单的精神异常就会让患者失去生活自理能力，还伴随很多异常高危行为。 七年时间不治疗，得成啥样了？ 这大叔咋生活的？ 许阳看了眼病床上骨瘦如柴的老秦，心里暗暗发酸。 “那现在怎么办？先想办法暂停手术？”他朝苏仁问道。 “手术继续，我来主刀！” 苏仁说着，已经在巡回护士的辅助下穿好了手术服。 “啊？你主刀？” 郑真一听，惊得双目圆瞪。 见苏仁和许阳都看向自己，他又赶紧摆手，“诶你别误会哈，我……我可不是不相信你的技术，只是觉得这手术做下去太危险了！” 好家伙，他现在可是学乖了。 面前这个规培生可不是普通规培生。 半点都得罪不得啊！ “苏医生，我也觉得继续手术比较冒险，现在的情况是脑瘤太大，和颈动脉存在血管交通，脑膜瘤的血供都来自颈外动脉分支，颈动脉细微的血流变化可能间接影响肿瘤血供，手术风险很大！” 许阳在一旁提醒道。 在手术方面，特别是神经有关的手术上，他的经验还是很足的。 这也是为什么会被特别安排常驻急诊科。 苏仁点了点头，用欣赏的眼神看了许阳一眼。 “许医生分析得没错，而且据我估计七年时间过去，肿瘤直径已经超过10厘米，对脑血管的侵犯也已经相当严重。” “现在患者的脑组织几乎没有血流代偿能力，对血流骤变的耐受度极其之低。” “并且患者因颅内空间受限，长期存在轻度的高颅压，术中脑过度灌注引发的脑水肿又进一步加剧颅压升高，已经形成了二者互相影响的恶性循环。” “且你采用的是支架植入的手术方式，现在支架已部分植入，出现少量脑出血迹象，继续下去风险更高……” 苏仁说完，微微闭上了眼，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郑真和许阳对视了一眼，都面色尴尬。 好家伙…… 原来风险多大他心里都清楚啊？ 那即便如此还是要继续手术，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既然如此，确定要继续手术吗？要不等主任来了再说？” 郑真小心翼翼询问道。 他白天里可就闹过一次手术乌龙了，现在要再来一次，姚主任非把他绩效扣完不可…… 可此时苏仁虽然睁开了眼，却有些愣怔，好像压根没听到他说话一般。 “苏医生？”郑真探过头去又唤了一声。 “做，不过要改手术方式！” 这下苏仁如梦初醒般做出了回答。 他方才已经进入过模拟手术室，进行了63次手术操作，因此回到现实颇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郑真和许阳自然不知道这些，对于他们而言，刚才只过去了一秒钟。 “啥？都到这份上了，还临时改切除？” 郑真和许阳面面相觑，又是满脸惊讶。 苏仁的话他们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颈动脉手术方式分为两种，即颈动脉内膜切除术和颈动脉支架植入术。 两种手术的最终目的均为解除颈动脉狭窄、恢复脑组织血流，只是实现的方式不同。 颈动脉内膜切除术属于开放手术，方法为直接切开颈动脉，剥离导致狭窄的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再缝合血管壁，恢复血的管通畅。 而颈动脉支架植入术则是通过血管介入的方式，利用支架后撑开狭窄血管，使斑块被挤压至血管壁从而间接恢复血流。 由于患者年轻超过六十岁，且有长期高血压病史，而且颈动脉狭窄位置偏向颅底段。 因此郑真选的是颈动脉支架植入术。 和颈动脉内膜切除术对比，颈动脉支架植入术创伤更小，恢复期更短，并且能够避免一些特殊患者在术中的高风险情况。 这个“特殊”行列，就包含了高血压、心肌疾病和肝肾功能异常等患者。 而老秦不仅有高血压，还因为长期服药存在肝肾功能不全的问题。 可以说在不知晓患者存在脑瘤的情况下，这个选择还是十分妥当的。 但患者存在脑瘤，植入支架反而风险更高。 支架的撑开，就是引发脑过度灌注的直接原因。 刚才在模拟空间内为了控制手术风险，苏仁也打算选择继续郑真之前的操作方式，通过球囊后扩张的手法缓慢扩张血管，同时持续降压，让脑组织逐步适应血流变化。 可不管怎么尝试，脑出血现象都会加重，必须暂停植入先进行开路手术清除血肿。 而且开颅后还要进行评估，达到标准才能继续进行血管手术。 几次下来，苏仁也头一次发现了模拟手术室存在的漏洞——即便是在模拟手术室通过考核获得了百分百成功率，这成功率却只针对于手术当时。 如果操作不慎，或者盲目手术，患者预后依旧会很差。 比如这次的颈动脉支架植入术，即便最后苏仁通过先开颅清血肿、并去骨瓣减压后顺利完成了手术。 但启用审疾之眼查看患者状况时依旧发现患者穿刺点存在血肿。 且支架撑开后内部存在十分微小积血点，通过抗凝也无法彻底改善。 这很可能在术后发展成为支架内血栓。 最为棘手的还是脑过度灌注综合征，由于支架撑开后血流骤增，患者的脑组织又及其敏感，很可能会在日后出现脑过度灌注综合征。 这些才是真正的“风险”所在。 “系统，你这模拟空间有bug啊！” 苏仁当即在空间内朝系统喊道。 这就相当于商家保证你当下买的东西完好无损，但却完全没有质保。 那在很多高风险手术中这百分百成功率不就没有任何含金量了嘛？ 第95章 一心五用的手术，纯牛马啊！ 系统立马就做出了回答。 【宿主，本系统模拟空间内完成手术考核，即可获得对应手术现实中百分百成功率】 【成功率仅针对手术当下，由于不同患者体质不同，术后特殊情况不例入考虑范围】 “说是成功率百分百，实际上这个成功率压根没考虑术后并发症等问题啊！” 苏仁不甘心地追问道。 【宿主，本系统成功率分析不包含术后并发症考虑哦~】 系统用冷冰冰的机械音答道。 算了。 这系统就是系统，真是不近人情！ 跟它废话还不如重新思考手术方式呢！ 苏仁打开系统面板，刚打算按下重启键重开手术，系统竟突然又开了口。 【不过宿主在完成5星高难度手术后，将触发升级奖励——预后之眼】 【预后之眼可通过术后患者实际情况，预测后续的恢复、复发情况，以及可能出现的一切并发症】 【宿主当前完成最高难度手术为：4星】 诶？ 没想到这事儿还真有解法。 算了，收回刚才的话，系统你还是有点良心的。 想到这，苏仁心中舒畅了不少。 不过嘛……这个5星高难度手术倒是挺难碰。 当下这颈动脉手术虽然因特殊情况而比较凶险，但难度肯定是谈不上5星的。 他一时半会的去哪里找5星难度的手术啊？ “行了知道了。” 苏仁点头答应了一声。 不管那么多了，有总比没有要强！ 要是真获得了预后之眼，就能直接看出患者术后的一切风险了。 而当下的重点，依旧是如何在损伤最小的情况下，完成这次的颈动脉手术。 空间内，苏仁对老秦内进行了开颅清创和去骨瓣减压，紧接着开始考虑植入转切除的可行性。 虽然切除属于开放手术，但可以通过手法和操作速度来避免牵拉。 这样一来血液波动会有所减轻，灌注问题得到改善。 实在凶险的情况下，还可以简化手术，避免长时间操作带来的影响。 脑中有了大概思路后，苏仁开始手术。 这手术的精准度要求真不是一般的高…… 就苏仁这种细致入微、被科室同事们戏称为能“给蚂蚁做手术都行”的手法，都在开始失误了好几次。 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牵拉到颈动脉导致血液波动。 虽然不会直接让患者有生命危险，但灌注非常不稳定，手术只能暂停。 模拟空间自然也就亮起了红灯，宣告手术失败。 经过多次练习后，苏仁终于在没有任何失误的情况下完成了内膜切除。 用人工血管补片后，修复颈动脉壁切口，以防之后血管狭窄复发。 做完这些，苏仁移除了血管夹，恢复大脑血流。 可刚刚松了气，随着血管夹移除的刹那鲜血就狂涌而出。 “不可能啊！怎么会……” 虽然早就准备好止血，但面对如此巨量的出血，苏仁还是一阵手忙脚乱。 各种术中止血手法效果都不佳，血流又太快太多，系统直接宣告了手术失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重启手术前，苏仁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之前的每一个手术细节。 难道是肿瘤出血了？ 唉，要是模拟空间出个手术回看功能就好了！ 苏仁探头贴近术野，仔细辨别肿瘤是否有损伤情况。 这一看，还真的验证了他的猜测。 由于肿瘤过于巨大，还位于颅底，操作过程中及其容易损伤到肿瘤。 并且这种损伤还及其不容易被发现。 像刚刚的手术中，肿瘤就因为微小的损伤形成了出血和水肿，直接加重了灌注问题。 大概正因如此，在恢复脑血流时才会出现无法止血的情况。 苏仁一咬牙，立即重启手术。 这次他没有急于控制切除时的速度，而是十分仔细地维持手法，持续关注肿瘤状态。 切除完成后，苏仁看着精雕玉镯一般的创面十分满意。 这次总不会还有什么问题了吧？ 他自信地解除了血管夹，恢复脑血流。 一秒，两秒…… 果然没有出现涌血情况。 苏仁长舒一口气，着手准备进行缝合。 可他刚准备着手，就眼尖的注意到一个出血点。 出血点不断变大，虽然不似之前那种狂涌的的状态，但依旧有无法抑制的趋势。 果然，正常的术中止血也没有效果。 仅仅几秒后，系统再次宣告了手术失败。 我考？ 苏仁忍不住在心中惊呼了一声。 这次他明明看得十分清楚，肿瘤不存在任何损伤啊！ 难道是因为术中血管的牵拉？ 但肿瘤太大，完全不牵拉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种牵拉应该在术中就发生出血，或是术后恢复期内发现一些神经功能障碍。 可现在每次到了手术最后一步恢复脑血流时就血流不止，到底是什么原因？ 苏仁又仔仔细细将术野观察了一遍。 这次他发现老秦的脑瘤不仅大，位置和形状也都十分刁钻。 脑瘤位于前颅底嗅沟区，由于实在太大，早已侵犯颅骨、包绕神经血管、并侵入静脉窦。 不仅如此，这颗瘤体还已经有了向颅外生长的迹象。 术中为了缓解灌注，苏仁临时暂时阻断颈总动脉、颈内动脉，由于患者已经存在脑疝，苏仁没有选择术中脑保护常用的转流管。 而转流管的作用，就是将颈总动脉血流暂时引流至颈内动脉，持续给大脑供血，降低脑缺血风险。 这样的方法在术中的有效控制了灌注，缓解了牵拉时的血流波动。 不过瘤体太大，脑组织过度敏感，血管也已经脆如蝉翼。 在解除血管夹恢复脑血流时，直接就因血压差诱发了出血。 当然了，这些也只是猜测…… 具体如何，也只能实践中求真知了！ 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后，苏仁再次开始手术。 几次反复实验后，苏仁脑中已经有了一切精准要素的列表。 手术时间要保证越快越好，其次为了解决灌注问题，就要时刻关注血液波动情况，在一秒内做出切除手法和速度的精准调整。 并且本次由于患者特殊性，手术必须进行简化，即仅做部分内膜切除和血管成形，将手术时长控制到最短。 除此之外，还要精准避免术中肿瘤损伤和水肿，摒弃使用血管夹，只使用颈动脉分流管。 在一个人的手术中要同时注意调整手法和兼顾术中监测，还要时刻关注肿瘤情况。 这种一心多用的操作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完成地…… 唉，还好年轻，脑子和体力都好使！ 完成手术后，苏仁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这次果然没有再发生出血，系统也立马给出了完成手术的绿灯提示。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颈动脉内膜切除术，即日起现实中此手术成功率始终保持百分百！】 第96章 你不会有透视眼吧？ 系统音播报完，苏仁马上回到了现实。 面对着忽然转变的场景，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对面的郑真喊了他好几次才回过神来。 “苏医生，你这状态……行不行啊？” 郑真还是十足的不放心。 说实话，虽然亲眼见识过了苏仁的牛叉，但这么年轻一个规培医生要主刀高风险手术，他依旧感觉怵得慌…… “没问题。”苏仁点了点头，已经上前拿起了手术刀。 “那……那成功率大概多少？”郑真还是里有些不放心，走到苏仁对面紧紧盯着他。 苏仁笑了笑，“说百分之百太满了，就百分之九十九吧。” “什么？！” 郑真和许阳同时瞪大了眼。 这样的特殊手术，你干保证99%成功率？ 那不是闹着玩儿吗？！ “苏医生我还是得提醒你，手术室可不是过家家啊！” “我也知道你们天才都喜欢特立独行，但手术室就得有手术室的规矩！” “我之前已经让巡回护士帮我紧急联系姚主任了，还是等他来了再说吧！” 郑真说完，甚至用略带祈求的目光看向苏仁。 苏仁还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难怪之前赵越就跟他说过，郑真可是出了名的谨慎多疑，只相信自己很少相信其他人。 现在他算是见识到了。 “老郑，我都给你打包票了，你还怕啥？” 他轻笑一声说完，已经拿起了手术刀。 “许医生，收缩压一定要严格控制在110-120mmHg，差一点都不行！” “还有，因为没条件进行术前评估，我需要你灭密切帮我监视体征数据，并且事实关注出血情况。” 下刀前，苏仁朝麻醉师许阳交代道。 “好，放心吧！” 许阳到底是资深麻醉师，压根没多问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交代完许阳，他又转向了郑真。 “患者形成脑疝，有少量脑出血，必须先开颅，郑医生，我需要你辅助我。” “开颅？！” 郑真身子一抖。 他虽然知道患者有少量脑出血，做好了需要开颅的打算，但这里是普通手术室啊！ 虽然健安的无菌管理一直都是业内顶级，但开颅手术一般都是要在神经外科专门的手术室完成的。 毕竟专业手术室设备全，仪器新，感染风险也可以降到最低。 可苏仁现在说啥，要在这里做开颅手术？ 好好好，且不说什么设备仪器的吧。 现在大半夜的，这里就两个外科医生一个麻醉师，再加一个巡回护士和两个只会在一旁看着的规培。 要完成开颅手术，还是巨型脑瘤患者的开颅，的确有些天方夜谭了！ “不行不行，苏仁，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郑真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仁你小子来真的啊？ 这可是开颅啊！ 就算是紧急手术，术前也至少得做个头颅CT或者头颅MRI吧？ 不然连血肿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清什么血肿？！ 要不是手术室有严格的亚无菌原则，他都想直接上前薅住苏仁的胳膊！ “我只是清理淤血罢了，又不是开颅切肿瘤，你紧张什么？” 苏仁全然没当回事，笑了笑说道。 拿起剃刀，苏仁将患者的头发一点点剃了下来，紧接着清洁了头皮。 巡回护士已经提前启动了手术室内的百级层流净化系统。 这种空气净化设备通过严格的空气过滤、气流组织控制，将局部环境空气中的微生物浓度控制在极低水平。 也就是达到医学上的“无菌”或“近无菌”标准。 在高难度手术中位患者提供安全的环境，降低术后感染风险。 至于神经导航系统、超声吸引器这种专业器械，这里还真就没有了。 巡回护士只能拿来传统颅骨钻、铣刀等手术基础设备。 不过这也无妨。 毕竟好手使钝刀，也能切好肉。 他可是开颅手术百分百成功率的男人，他怕啥啊？ “巡回，你联系一下神外，让他们值班医生现在就过来！” 见苏仁着手开颅，郑真皱着眉朝巡回护士喊道。 这话苏仁听在耳中，却只是摇头笑了笑。 喊就喊吧，等人到了，自己八成手术都已经完成了。 赵越等会就会知道，他的担心完全都是多余的。 “苏医生啊，那个……你可别误会哈，我这是看手术设备不太行，让神外的人带高清手术显微镜和超声吸引器过来……” 赵越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苏仁解释道。 这次苏仁没回答，只是专注于手上动作。 “丙泊酚已经加好，可以开始。”许阳用沉稳的声音说道。 苏仁点了点头，消毒后熟稔地下刀切开头皮。 那落刀的“嘶啦”声直听得郑真胆战心惊，一颗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他就想不通了，这个规培生苏仁怎么就那么大呢？ 都没做过几场手术，就啥手术都敢上，下刀操作还都如此自信，他难道就不怕出事儿？ 不过有一点得承认。 那就是苏仁的手法还真是没得挑…… 从下刀这点上就能看出来，连记号都没画就直接下手。 而且不仅手稳度高、切口均匀，分离皮下组织和颈膜时速度也快到惊人。 关键是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自己站在一助位，竟然插不上一点手…… 唉，天才果然是天才啊！ 就在郑真心中感叹之际，苏仁已经完成了头皮夹止血，将颅骨暴露了出来。 在颅骨上呈环形钻了四个孔后，苏仁开始用颅骨铣刀连接相邻的钻孔。 这下郑真是越发看不明白了。 一般钻孔的原则都是围绕血肿投影区形成环形。 但苏仁是怎么知道血肿位置的？ “苏仁，你的打孔位置是随机的？”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仁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当然不，孔的位置要围绕血肿投影区形成环形，郑医生，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咋可能啊！我是看你没任何检查依据直接就下手了，血肿位置你咋知道？难道有透视眼不成？！” 郑真又羞又恼，赶紧急切地追问。 这下苏仁一愣。 诶哟？还真被这人给猜对了。 自己不仅有透视眼，还是专业疾病分析的透视眼呢。 别说是血肿了，此时开启了定睛之瞳后，患者颅内一切神经血管都如同开了放大镜一般，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总不能直接承认吧？ 非得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不可。 想了想，苏仁一边操作一边开口，“我算出来的。” “啊？” “什么？” “算出来的？！” 这下手术室内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第97章 颅骨打孔，你用肉眼测距？ 苏仁才顾不上几人的惊讶，手上已经将几个颅孔铣成一块完整的骨瓣，轻轻撬动骨瓣，让它从颅骨上分离了下来。 郑真喘了几下粗气，努力将心中怒火压了下去。 苏仁啊苏仁，你这回可是害惨我了！ 精准度要求这么高的手术，你说血肿位置是算出来的？！ 你以为是挖地鼠啊？想在哪下洞就在哪下洞！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多言，看着苏仁的操作，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骨瓣移除后，深蓝的的脑硬膜暴露看了出来，苏仁小心地用生理盐水冲洗术野后，清除了颅骨碎片。 用脑膜剪沿弧形切开硬脑膜后，将切开的硬脑膜边缘用缝线固定在周围的肌肉或皮下组织上后，脑组织终于充分暴露了出来。 几人都上前仔细观瞧。 只见那形状规整的骨窗下方，还真的显露出了因血肿而肿胀移位的脑组织！ 位置不偏不倚，大小也和骨窗大小严丝合缝！ “我去，苏仁你真是算出来的血肿位置？！” “你……你你你……” “你难道真会奇门遁甲之术？！” 郑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自然知道血肿的可能性位置是可以根据患者表现来估计的。 比如说患者出现失语和听觉障碍，那血肿位置八成是在颞叶。 而如果出现的感觉障碍外加空间认知异常，那血肿位置就多半在顶叶。 可现在患者处于全麻状态啊！ 苏仁又是通过什么来判断的？ 最最关键的是，就算能推算那也只是最粗略的推算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苏仁能推测出血肿具体处于哪部分脑组织，那在没有血肿投影的帮助下，他是如何精准下刀的？ 细思极恐…… 细思极恐啊！ 苏仁差点被郑真给逗乐了。 他抬头看了这个不到四十，却十分古板的“小老头”一眼，嘴角一勾。 “郑老师，咱可是医生，要讲科学的哈。” “而且谁告诉你这颅内血肿的位置不能算了出来了？” “就比如这位患者，他没有‘瞳孔先缩后散’的显著郑宅难怪，也没有出现呼吸节律异常，首先可以排除颞叶血肿。” “在这患者没有明显的体温异常，这就排除了深部血肿可能！” “相反患者在第一时间出现了呼吸骤停，且心率异常、眼球震颤，颅内压短时间内快速升高，这都指向了小脑血肿，进而引发了枕骨大孔疝。” 苏仁朝郑真解释着，一边手上工作也没停。 由于现实手术室内有自身麻醉师许阳帮他盯着，时刻注意患者的体征情况。 苏仁倒是觉得比在模拟实验室中轻松多了。 顺便给郑真讲讲课，那更是不在话下。 此时这几句一说完，郑真听得是目瞪口呆。 理论知识他也都懂，但也从来没这样用过啊…… 非外伤紧急情况下，谁去推测血肿位置啊？ 而且在这种精细开颅手术中，都是要提前做头颅MRI或者CT的好吧。 单靠推算，就算有这个自信其他人也不敢信你啊！ “嗯……这样还是太武断了吧……” “何况就算真能保证推断准确，那你怎么就能清楚知道患者的小脑位置？” “要都这样抱有侥幸心理，万一下错了钻，可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郑真颇有些不服气的意味。 在他的观念里，一切都应该按部就班才对。 比如医疗系统规定了开颅手术前的必要的一系列检查，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肯定是不能擅自绕开的。 再比如，他认为苏仁还是个规培，规培就不应该主刀和评优，一切都应该等考到证转正了再说。 可他又能怎么办？ 苏仁不是一次次将这些规矩给破了嘛？ 人家就是牛，就是有这个能力。 有啥办法？ 郑真有些不忿地看向苏仁，想不通这人为啥就能力这么强，运气还这么好。 “郑医生，我这可不是侥幸心理，我下钻前可是量过了的。” 苏仁似笑非笑地看了郑真一眼。 这下给郑真都给整蒙了，“啥？你用啥量的？我咋没看见？” “这个。” 苏仁云淡风轻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好家伙，用肉眼量啊？！ 手术室内几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苏仁刚才的确没有经过任何测量，但开出的骨窗的确精准到没话说…… “苏医生，你太厉害了！” 巡回护士原本有些瞌睡的眼神此时都亮了起来。 “是啊小苏，我今天跟你的手术可真是不亏，不仅涨了见识，还学到不少东西！” 许阳也笑了笑说道。 郑真瞥了他一眼，面色明显不悦。 这许阳什么意思？ 跟苏仁的手术就能学到东西，平时跟自己的手术就不行了？ 就在几人对苏仁的技术轮番夸赞时，规培生曾仕高突然弱弱地喊了苏仁一声。 苏仁刚结束了血肿定位和清理，彻底止血后，此时已经开始冲洗术野了。 见曾仕高喊自己，苏仁点了点头，示意他但说无妨。 曾仕高这才小声开口，“苏老师，那个……刚才你动作太快了，我实在没看清楚，血肿位置你是如何确定的？” 苏仁“嘶”了一声，倒是有些为难。 他可是在模拟实验室进行这手术好几十次了，对血肿位置自然是了如指掌的。 而且即便是没有这几十次，单凭定睛之瞳，他也能直接看穿血肿的位置。 不过对于这些没有手术经验的规培生来说，这实在超越认知了。 比如现在，观察仔细的曾仕高就被苏仁这神乎其神的操作给雷住了…… 开颅手术中定位血肿一般都是靠术前CT。 若血肿较深，还需要借助术中超声辅助定位。 可他分明看见苏仁切开硬脑膜后就这么瞄了一眼，就径直用吸引器插入了血肿腔！ “我这一点做得不对，你们千万不要学。” 苏仁尴尬一笑，实话实说道。 完成头颅CT平扫其实耗时仅几分钟。 万一以后这些规培生也在术中抱有侥幸，不借助CT直接用肉眼去找血肿，那很可能会产生没必要的牵拉，损伤脑功能区。 何况血肿要是没清理干净，颅内压也会持续升高。 唉，看来以后自己这个有外挂的人，还是要多考虑普通医生的感受啊！ “知道了苏老师！” 曾仕高倒是点头如捣蒜，回答得兴高采烈，“您和我们当然不一样，您是天才型选手！我们这些普通人肯定会遵守手术流程，老老实实做仪器定位的！” 他说着，眼神中满是对苏仁的无脑崇拜…… 第98章 既然如此，主刀位我让给你 在所有人全神贯注的注释下，苏仁完成了硬脑膜修补，并防止了引流管，逐层关颅。 两个规培生眼睛瞪得老大，根本就不舍得眨眼。 这么精彩流畅的手术流程，不能拍下来反复观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要不是还在手术中，他们肯定要用最大力气拍手叫好。 “可以开始CEA了。” 完成关颅后，苏仁朝几人说道。 许阳立即应了一声，开始调整药物剂量。 巡回护士也立刻做出发硬，将早就准备好的手术用具拿了过来。 在巡回护士的帮助下，苏仁将患者肩部垫高，头偏向右侧，暴露患侧颈动脉。 下刀前，苏仁朝许阳那头看了一眼。 没等他说话，许阳已经善解人意地开了口，“放心吧，脑电图和SEP我都盯着呢，血压和血流波动也会实时回报。” 苏仁一愣，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和许阳这样有能力的麻醉师一起手术，还真是浑身舒爽！ 一切就绪，苏仁在患侧颈部沿胸锁乳突肌前缘做出了一长约6cm的斜行切口。 刚好要继续分离皮下组织，具备郑真带这些心虚的声音给打断了。 “那个……小苏啊，是不是因为患者本身存在脑膜瘤，之前支架的撑开才引发了脑过度灌注？”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仁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赵越吞下口唾沫，“那转切除方式，是不是还是可行的？” 苏仁再次点了点头，“按理来说是这样，不过手术难度……” 他话还没说完，郑真就用渴望的眼神看向了他。 “那小苏，你看这样行不行？这CEA让我来主刀！” 郑真说着，开口之前眼中还带着愧色，开口后眼底就全是渴望的目光了。 “诶！老郑你这样可不地道啊！” 许阳最先反应了过来，朝郑真喊道。 郑真老脸一红，“我可不是要抢功！今晚的要不是苏仁在，这患者肯定救不过来，他的功劳无可厚非！” “只是……只是下午我和老黄刚弄出来一次手术乌龙，夜班值班又出现这样的失误，姚主任他肯定……” 说到这，真正突然停了嘴，做出个用手抹脖子的手术。 几人立马就明白了。 郑真这是害怕姚主任追究他责任呢。 毕竟颈动脉手术前不论有没有病史，都应该先做头颅mri，但郑真却不知为何跳过了这一检查，直接展开急诊手术。 虽然是患者家属有意隐瞒病情，才直接导致了手术失误。 但这种术前检查缺少的情况下出现失误，医生的责任也是很大的。 苏仁想了想，就是不舍得放下手术刀。 这可是四星级手术啊，系统至少得奖个十几万！ 何况他刚才已经在模拟空间内进行过几十场手术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到了这最后的时刻，郑真却想让自己将主刀位置给让出来？ 这不是扯淡吗？ 见苏仁眼神中透着不悦，郑真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 “那个……小苏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不是在乎其他的，我是怕姚主任扣我绩效和奖金！” “你放心！这场手术的业绩我绝对不拿，如数转给你！” “下午的事情已经影响到年终奖评定，要是再加上今晚的失误，那恐怕……” 郑真说到这，鼻尖一阵发酸，竟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一旁的许阳见状，立马帮郑真解释。 “苏医生你可能不知道，老郑他儿子患有ITP，而且激素已经耐药了，现在必须每日服用艾曲泊帕，这药一盒就要三千多呢……” “而且他媳妇儿还有类风湿，每个月要打一针生物制剂，加一起压力确实挺大的……” 许阳飞速说完，看了看买这头的郑真，眼里也是酝酿着恻隐。 原来是这样…… 苏仁“啧”了一声。 同事这么久了，他竟然对郑真家的情况一无所知。 ITP就是特发性血小板减少症。 免疫性血小板破坏过多，需要长期用药。 如果单纯使用糖皮质激素这类的激素药，花销其实不高，但郑真的儿子激素耐药，就必须使用艾曲泊帕这种促血小板生成素受体激动剂。 这药的价格确实挺高，算下来一年的花费怕是要十万左右。 再加上他老婆的类风湿，难以想象老郑家的经济压力得有多大…… 苏仁也是穷怕过的人。 当年滴水筹下不来款，眼睁睁看着养父苏冠中殁于床榻的绝望感，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来，你来主刀。” 苏仁没多说一个字，即可让出了主刀位。 郑真一愣，随即连连点头致谢。 苏仁摆了摆手，“多大点事，用不着谢我。” “姚主任那边，就说我和海哥只是来补位坐诊，手术从头到尾都是郑医生完成的。” 他这话说完，郑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差点没感动得飚出泪来…… 苏仁啊苏仁，我收回之前说过你的所有坏话！ 你这人可太能处了！ 郑真眼睛通红地朝苏仁连连点头。 要不是遵守手术室的绝对无菌原则，他现在就想冲上前去给苏仁来个熊抱！ 见郑真情绪激动，苏仁还真有些不放心将手术刀交给他了。 “郑老师，既然要回主刀位，你得注意几点，首先是牵拉问题，瘤体已经和血管、脑组织紧密相连，稍有牵拉就会损伤脑功能区，手术当时可能看不出影响，但有极大几率留下后遗症。” “还有就是手术时间一定要越短越好，患者肿瘤太大，多一秒风险都会多上一分，切记必要时一定要简化手术。” “第三，就是术中一定要灵活调整手速，我和许医生都会实时关注血液波动和患者体征，如果通报血液波动加剧，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减缓动作。” “哦，还有最后一点，就是患者情况特殊，要避免使用血管夹。” 这几句说完，郑真已经是目瞪口呆。 啥啊…… 这手术还没开始呢，苏仁咋就总结出这么多细节要领来了？ 他急得苏仁没有这方面手术经验啊！ 怎么就跟做过千百回了一样？ 连不能使用血管夹这种细节性的问题就想到了？ “呃……好……” 郑真愕然地点了点头，突然心里那根弦就崩了起来。 苏仁看出了他的紧张，安慰性地补了一句。 “没事，我会全程在旁边指导，你做手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注意我说的几点，不会有问题的。” 说完，他用温润的眼神看向郑真。 郑真只觉心头一暖，竟然浑身充满了力量。 “好！” 他信心十足地答了一声，紧紧握住了手术刀。 可他刚刚下了第一刀，手术室内就响起了许阳的尖叫声。 “患者血压骤降，心率加快，是不是牵拉迷走神经了？！” 第99章 反超主任的逆天技术 “不会吧？郑医生刚开始下刀呢！” 巡回护士见状，也在病床边和监护仪之间来回奔波，汇报沟通患者情况。 郑真则是吓得直接停了手。 开玩笑吧？ 他不是没做过精细度要求极高的手术，严重的牵拉反应也都遇到过。 但现在这是啥情况？ 他可是刚刚下第一刀啊！ 只是试探性的一刀，就牵拉到迷走神经？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是不是……位置偏左了点？我调整调整！” 郑真吞下口唾沫，十分紧张地说道。 “行，血压逐渐恢复，体征较平稳，老郑继续吧。” 许阳点了点头，一眼不眨地盯着监护仪屏幕说道。 郑真深吸了口气，在巡回护士帮忙擦汗后重振旗鼓，再次下刀。 这次他调整了下刀位置，倒是没再听见许阳的惊叫。 没想到刚刚松了口气，一旁的苏仁就轻轻“嘶”了一声。 巡回护士也眼尖的发现了异常。 “脑血流不太对劲，好像灌注情况加深了！” 她大声汇报道，不过汇报地对象并不是郑真，而是一旁的苏仁。 许阳此时也眉头一皱开了口，“颅内压波动也很大，还是牵拉的问题，我看这手术做不得，必须暂停！” 他说完，也瞪大眼朝苏仁看了过来。 明明主刀的是郑真，但似乎整个手术室的人都在等待苏仁做出决策。 “郑医生，你还行吗？”苏仁朝满头大汗的郑真问道。 郑真一愣，呼吸局促地转过头来。 还行吗？ 他还行才怪呢！ 这手术难度简直是想象中的几千倍！ 脑瘤长时间没有接受任何治疗，和脑组织的牵连程度已经到了离谱的程度。 这哪里是脑子里长了颗瘤啊？ 说是瘤上长了个脑袋也不为过啊！ 就这种情况下苏仁说避免牵拉？ 那他干脆是不要下刀好了！ “不行啊小苏，这……这手术根本就是没法做！” “就你说的那一二三点，那都是理论基础，是纸上谈兵！” “说得再好也没用啊，道理谁都懂，但真正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郑真说着，面露苦涩。 苏仁秒懂，郑真这是想下手术台了…… 原以为这场手术不会多难，但真正上了主刀位，才发觉其中奥秘。 这和自己之前在手术空间内的体会一模一样。 “那你下来吧。”苏仁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下来？苏仁，这手术你不会还打算继续做下去吧？！” 郑真这下是彻底惊了。 难不成自己都避免不了的牵拉，苏仁还有办法避免？ 苏仁却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这……” 郑真想劝阻，却又不好开口，只好叹了口气让出了主刀位。 苏仁走上前，双手开始飞速运转。 术野和手术空间内一模一样，所有微妙的避让点，此时都已经深深刻在了他脑内。 不仅没有形成半点牵拉，速度反而还比在空间内更快了。 越往后做，苏仁就越庆幸刚才及时让郑真下了手术台。 就他那几刀过后，肿瘤都有了轻微损伤的迹象，一旦操作下去损伤了肿瘤，那就彻底完了。 “苏医生，脑血流和颅压都有波动！” 十几秒后，一直紧盯监护仪屏幕的许阳突然喊道。 “好。”苏仁答了一声，手上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 那手法不仅缓，而且轻。 哪里像是在剥离斑块啊，简直就是用羽毛轻抚一件昂贵的艺术品，瞧不出一丝生硬牵扯。 “血液灌注减缓了！” 等体征数据平稳，许阳立马汇报道。 苏仁点头，手上速度也跟着加快了起来。 那手简直和开了光的声波探头一样，完美避让开所有最细微的血管和神经，剥离的动作也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这已经将牵拉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苏医生，数据又……”许阳再次开口提醒。 “明白。” 这次苏仁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会意地减缓了手速。 十几秒后不等许阳汇报体征稳定，他就如同预知到了一般，手中操作就又快了起来。 “我的天……苏医生居然能通过控制手法和速度来控制血液灌注！” 规培生曾仕高发现了华点，不由得惊叹出声。 其余几人明显也发现了这一点，一个个目瞪口呆，眼神直勾勾落在苏仁飞速运作的双手上，一瞬都舍不得挪开。 “止血！” 在用最快速度完成了人工补片后，苏仁朝旁边几人唤道。 可三秒过去，旁边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有动静。 怎么回事？ 苏仁皱眉抬头，却见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盯着他，脸上是浓烈的惊骇。 “哦……好！” 几秒后，巡回护士终于反应过来，和两个规培生一起辅助止血，接着替苏仁准备好了特殊缝合线。 苏仁一边缝合动脉壁，一边关注着患者的血流情况。 许阳发现苏仁好像根本就不用自己的提醒，好像能直接看透患者的体征数据一般，也就不再出声。 他一边无缝查看监护仪数据，一边不时朝术野瞄上几眼。 虽然他是个麻醉师，可也有颗热爱外科操作的心啊！ 如此精彩的手术，不能在旁边直接观看，简直是太遗憾了！ 一边在心中哀怨，许阳一边左右无缝摇晃着脑袋，只为了多看几秒苏仁的神奇操作。 两分钟后，缝合完成，即便是没有使用血管夹，也没有出现一丝渗血。 见血流通畅，苏仁放置好皮下引流管，逐层缝合了皮下组织和皮肤。 “呼——” 手术结束，他终于长舒了口气。 “苏医生，我真想为你鼓掌！”曾仕高第一个激动地迎上前，两只眼都成了星星眼。 “苏医生，我早就听说你的手术神乎其神，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简直让我大饱眼福！” 另一个规培生秦小柱也急忙附和道。 苏仁微微一笑，“行了，大家都是规培生，你们就别拍我马屁了，赶紧帮忙转房吧。” “是！” 二人异口同声地大声应答着，和巡回护士一同转送患者去了。 苏仁信步走出手术室，郑真和许阳紧随其后。 “我去……苏仁你实在太牛比了，这CEA明明不是啥大手术，都能被你炫技成这样！” “诶，今日手术一场，咱俩就是哥们儿了，以后你的手术可得特别通知我，就算是凌晨三点喊我来我也跟！” 许阳和苏仁并肩走着，叹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啊苏仁，就凭你这超神的水平，就算还没证，应该也不会拿规培生的薪水吧？我看你这技术都反超老姚了，完全有资格拿这个数！” 他说着，朝苏仁举起了两根手指。 两万？ 苏仁心中不由得笑了一声。 张启德那吝啬的小老头才舍不得给他开两万块呢。 二人说笑之际，突然一声沉稳威严的声音从走廊前方传来。 “我来看看，是谁的技术反超我了？” 几人猛地抬头，只见姚国良带着赵越，正满脸严肃地信步走来…… 第100章 黑心医院囚禁绑架啦！ “苏……苏仁，听说你们是遇上了七年前的脑瘤患者？” 赵越有些结巴地朝苏仁发问，看样子就是酒还没醒透，脸颊都还是红扑扑的。 苏仁忍不住发笑，“越哥，你老人家就都没醒，就别来科室了呗，这么敬业干啥？” “去你的！我……我清醒得很！” 赵越作势一拳捶在了苏仁的肩膀上，“对了，手术是不是你做的？完成得咋样？” 这次苏仁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旁的许阳抢了先。 “哎呀赵医生你是不知道！这手术做得可太完美了！我算是开了眼了！” “姚主任，我申请以后苏医生的手术都我来跟！” 许阳夸夸其谈，激动得手舞足蹈。 赵越听他这么说，眼睛瞬间就亮了。 “听之前老郑的汇报，说患者偷用医保身份、隐瞒病史，手术过程中已经出现呼吸骤停。” “脑灌注引发脑疝，还有颗巨型脑瘤！这么危急的情况，苏仁还是完成了CEA，那肯定又是一场大秀！” “姚主任，我申请权限看手术录像！” 赵越显然是来了精神，这几句说得十分流畅，半点没了之前的微醺酒意。 姚主任看了高举双手闹着申请的二人，原本严肃的面孔都不由得舒展开了。 “行了，赵越你去调手术监控吧，至于许阳的工作安排，之后再议。” 说完，他朝二人挥了挥手。 赵越见姚主任同意，兴高采烈地就朝档案室跑，许阳则是很识趣地点了点头，回办公室写报告去了。 现场只剩下郑真、苏仁和姚国良三人时，姚国良才皱起了眉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郑真。 “郑医生，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医生有失误有走眼都正常，但你下午已经出过一次事了，现在又来，是不是工作态度太消极了？” “而且你看看晚上这名患者，你居然连头颅CT都没做，就直接安排了颈动脉支架植入，要是今天患者真出了什么问题，你这就是医疗事故啊！” 姚国良说着都只觉后怕，忍不住深深吸入口凉气。 郑真则是心虚地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对方一眼。 “我……我的确没考虑到患者可能存在脑瘤，当时情况比较危急，我就……” 他小声解释道。 “即便不考虑脑瘤问题，患者已经有高压病史，为了排除脑卒中和脑出血以及颅内感染，预后‘脑灌注综合征’，也肯定是需要脑CT的！” 姚国良可是对这解释一点都不买账。 当初他一直认为郑真这人十分严谨细心，如今却发现了他的致命缺点。 细心是细心，严谨也是严谨。 但这些都是在他认知范围之内的。 有些人的确如此，会给自己制定一套严谨的行为规范，一旦其他人没有遵守规范，一眼就会被他们看出来。 但同时，他们也被自己封闭在了这个怪圈里。 一旦有规则以外的特殊情况发生，他们不仅很难做出灵活改变，还可能刚愎自用、画地为牢，不愿相信其他人的判断。 郑真就是这种固执的性格。 如果不及时改正，他之后的路会相当难走。 “姚主任，我……我确实颈动脉超声、血管造影、心脏超声和血检都做了，除了血压，其他指标都相当正常啊！” “头颅MRI我当时也提出了，但家属觉得太贵，说什么都不同意，还说不治了，要把患者拉回家！” “要不是时间紧，加上患者家属刻意隐瞒病史，我……我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当时我就是看患者状态，患有脑部疾病的概率极低，我才……” 郑真依旧抱有侥幸，突然大声替自己辩解道。 这让姚国良火冒三丈。 “你真是糊涂！概率极低？这是一个主治医生该说出来的话么？！” “即便是0。1%的概率，那就是有可能发生！” “屡次出现失误，还不反省自己的问题，郑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个月的奖金全扣！还有，明天的科内技能学习考核，你也一并参加！考核不通过就停职！” 姚国良激愤地咆哮完，衣袖一甩掉头就走。 路过苏仁时，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硬生生挤出个笑容来。 “苏仁啊，这次多亏有你，放心，明天我肯定公开表彰奖励，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明天的技能考核上，你还得担任指导呢！” 说完，他又故意愤愤瞪了郑真一眼，这才大步流星离开了。 见姚主任走远，苏仁看向郑真。 他正面目愣怔，双目发直地站在原地，看状态不太对劲。 这也难怪。 毕竟技能考核一般都是针对规培医生和住院医生的，主治医生因为经验丰富，一般都是担任指导角色。 而现在姚国良让郑真和一群年轻人一起进行技能考核，其实就是想挫挫他的锐气，让他改掉主观臆断的毛病。 但郑真自然不这样认为。 他觉得姚国良让他参加技能考核，言下之意可不就是怀疑他的技术嘛？ 这就是刻意惩罚刁难，是一种侮辱！ 越是想着这些，他情绪就越发激动，整张脸涨得通红。 看着面色异常的郑真，苏仁刚想开口安慰，就见郑真突然脚下一软，背靠墙壁缓缓滑坐了下去。 下一秒，这个平日里倔强严肃的男人，竟然肩头耸动，将头深深埋入了膝盖之间。 “郑医生，如果是因为钱的事情，我可以帮忙。” 苏仁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郑真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三两下抹干眼泪，起身面无表情地朝科室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苏仁颇感无奈，却也无能为力。 叹了口气，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回了值班室。 已经太晚了，他也懒得回家，干脆就在这凑合睡睡。 闭上眼，苏仁进入了系统面板，开始查看自己获得的奖励。 【恭喜宿主完成婴幼儿海姆立克急救法，特此奖励华币——五万元！】 【恭喜宿主在现实中完成颈动脉内膜剥脱术，获得华币奖励——十万元！】 看见面板上的文字，苏仁大喜过望。 “系统，这做个急救也有奖励啊？这不是举手之劳嘛？” 苏仁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宿主不愿接受的奖励，系统将自动回收，宿主是否……】 “诶诶！我可没说不接受！” 在系统说完前，苏仁急忙出言打断，随后飞速退出了面板。 这系统还是太刻板了，一点都不人性化啊！ “叮咚——” “南华银行：您尾号7680的银行卡到账——150000元，当前卡内余额632078元！” 银行短信紧跟着发了过来。 苏仁握着手机，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这进账的感觉，还真是比恋爱还甜啊！ 这周一放假，他就马上带着钱回孤儿院看望师母！ 如此畅想着，苏仁面带微笑就快要进入梦乡。 可就在半梦半醒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 “大家都来看看！黑心医院囚禁绑架啦！” 一道尖利的女声在科室走廊上响起，彻底划破了夜色的宁静…… 第101章 你们一家子还是人吗？ 苏仁揉着疲惫的眼睛走出值班室，迎面就看见一个女人正坐地叫嚣。 走近后他发现，这人正是刚才患者老秦的妹妹。 姚国良此时正站在女人面前，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哎呀，家属你先起来，咱们到办公室好好聊！” “你看这么晚了，还有其他留观患者要休息，我们科室苏医生也在休息。” “他明天可是还要值早班呢，不好好睡一觉身体会垮掉的！” 姚国良焦急说着，伸手就要去扶地上的女人。 苏仁听闻这话，心中一股暖流窜动。 看来自己这老领导是真心关怀他啊…… 他正想着，就见地上的女人一把推开了姚主任的手，一边还像条疯狗似的甩动身体。 “你少碰我！你们什么黑心医院？擅自治疗就算了，现在患者要出院居然还敢阻拦？！” “我告诉你，你这叫强制扣押，是绑架行为！” “再不放人，我告你全家！” 女人直接指住了姚国良的鼻子，态度蛮横至极。 “姚主任，什么情况？” 苏仁有些看不下去，直接上前打断了二人。 近年来医闹泛滥，上面的态度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发展成事件。 为了防止患者举报闹事影响医院声誉，健安对于患者和家属的态度一直十分小心。 特别是姚国良，那叫一个小心翼翼面面俱到。 科内人都戏称姚主任为“服务领班”。 可就这么一个好脾气的人，此时都被逼得面露愠怒。 “苏仁，你去睡觉，这里我来处理就行了。” 姚国良拍了拍苏仁的肩，示意他回去休息。 那样子活像个老父亲。 苏仁却没有直接回应，反而朝姚国良发问，“姚主任，患者头颅MRI做了吗？” 说起这个，姚国良更是一脸苦涩。 “唉，我这不就是为这事儿劝他们嘛！结果家属死活不愿意做，说太贵了没必要！” “而且现在因为医保信息核实错误，无法使用医保，他们就闹着不治了，非要把患者带回去！” 姚国良两手一摊，无可奈何。 苏仁看了眼地上撒泼的女人，也是无语了。 患者老秦现在可是刚刚做完开颅加颈动脉的大手术，别说人没稳定了，就连麻药都还没过呢！ 不愿意给继续治疗他猜到了。 但是现在他们说要直接把还在昏迷中的人弄走？ 这是人能干得出的事情吗？ “这位家属，患者现在情况还不稳定，你强行要将人接走，我有理由视为是威胁患者生命安全。” “根据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扰乱医疗秩序、侵害医务人员与患者权益，我们是有干涉权的。” “你可能不懂法，但我要提醒你，骗保的事情我们可还没有追究，再这么闹下去，等警察来了就是两件事一起追究了！” 苏仁语气锐利地说完，眯起双眼用刀剑的目光看向女人。 地上的女人果然被这几句给唬住了，一时间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许阳和赵越几人此时也赶了过来，刚好目睹这一幕，也被惊得瞪大了眼睛。 平时手术中苏仁的威慑感他们是体会过的。 但他们可从未见过苏仁对患者家属如此严厉的态度。 这么多年来医生是越来越难做，稍有不慎就要被举报别闹事，甚至还有被砍伤被杀害的。 加上上面的给的压力，现在医院对患者家属简直是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像祖宗一样的供着…… 这也致使一些原本就居心叵测、不通情理的人故意闹事。 可环境如此，他们能咋办？ 还不是只能忍着呗…… 平时说句规劝的话都要再三思量，更别说直接出言指责家属了。 像苏仁今天这样直接开怼，简直就是他们的梦想啊！ “苏仁，你少说两句吧，毕竟……” 姚国良急了，生怕激怒了家属她又要闹着举报。 可苏仁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 “怎么了姚主任，现在实话都不能说了吗？” “这件事情上我们健安急诊室一点责任都没有，他们又是要投诉又是要报警的，就由她去好了，我倒想看看警察来了抓的是谁！” 苏仁也是真来火了，抱起胳膊就要跟女人对峙到底。 他是医生没错，但也不是什么白莲圣母。 遇到这种不可理喻的家属，自然给不了好脸色。 就当是为老秦打抱不平了！ “你……你什么态度啊？！” 地上的女人口不择言地指住了苏仁的鼻尖。 “我不过是阐述事实，你急什么？” “你想怎么举报怎么起诉都没关系，但到时候记得把你们七年不替神志不清的哥哥治疗，还在明知其疾病的情况下盗用医保开不对症的药物的龌龊事，都给说清楚！” 苏仁说完，依旧直勾勾瞪着女人。 女人这下是彻底慌了，眼神躲闪着坐起身子，掏出了手机。 “那……那就算要检查，我也得问问我老公答不答应……” 说着，她打开卫信发了几条消息。 没一会，女人的丈夫杨国立就带着一对儿女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好几袋街边小吃。 三人一边走来，一边撸着手中的串，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 看着这场面，在场几人都攥紧了拳头。 “老婆，你还跟他们废话个啥？” “我都说了，要是做那个什么屁的检查，就要正常给我们报销！” “要不就直接不治了，我现在就喊个板车来把人拉回家！” 杨国立一站定，就故意用极高的音量大声说道。 女人听闻这话，有些忌惮地斜睨了苏仁一眼。 “这医生说不行来着，还说我们接人回家是……是犯法！” “岂有此理！” 杨国立将手中竹签狠狠砸在了地上，“你们医院一个破检查这么贵，还不给报销？” 一旁的赵越看不下去，上前语重心长地打圆场。 “这位家属，虽然我不了解患者情况，但头颅MRI我们医院的收费标准并不高，而且这种就别计较那点钱了，钱当然没有命重要啊！” 他说完，还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家属。 显然是还不了解这对夫妻的德行。 “你知道个屁，你觉得这没多少钱，那你给我呗！你给我我马上带这老登去检查！” 杨国立说着，朝赵越摊开了手掌。 赵越属实没想到这人能不要脸到如此份上，此时借着点酒意，也是一下就被点燃了怒火。 “你……” 他说着就要上前跟男人理论，却被苏仁给拦住了。 就在此时，黄海气喘吁吁地从走廊那头跑了过来。 “头颅CT的结果出来了！患者的脑膜瘤直径已经达到11。3厘米，而且已经严重压迫到视力神经，不切除的话很可能马上会导致失明！” 他拿着CT结果朝几人大声喊道。 在场众人均是一愣，随即杨国立最先反应过来，当即啐了口唾沫，大吼了出来。 “老子都没同意，谁让你们做检查了？！” “这钱老子可不会出！” 第102章 苏医生，你可一定要救救老秦！ “诶？不是你们自己缴了费，帮患者开了检查吗？” 黄海满脸疑惑道。 杨国立听闻这话，冷哼一声，“检个屁！老子从来没同意过要做检查，你们私自治疗，给我退钱！” 说完，他一把躲过了黄海手中的CT单。 苏仁听了这话，和赵越面面相觑，都差点给气笑了。 都没交钱，竟然闹着要退钱，真是岂有此理…… “那费用到底是谁交的？会不会弄错了？”姚国良见事不对，立马朝黄海问道。 黄海张了张嘴，也答不上来。 “钱是我交的！”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身后走廊上突然响起道有些含混，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众人疑惑地转过头，就见老李被老伴和值班护士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正朝这头缓缓走来。 “李哥？”杨国立看见来人也吃了一惊，不由得大声喊道。 “哼，亏你还认得我！” 老李颤巍巍抬起手指，指住了杨国立的鼻尖，“你姐夫当时生病，我可还……还支援过你们三千块！结果你小子拿了钱转头就失联！” “这么多年来我连老秦的近况都无从得知，要不是今天赶巧在医院里碰上，还不知道他受了这么多苦！” 他说着，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 见众人疑惑，值班的护士大姐急忙站出来解释。 “是这样的，老李和老秦原本是工地同事，关系很不错，但七年前老秦查出脑瘤后，突然就联系不上人了。” “刚才老李按铃吃止痛药，才刚好看见正转房的老秦。” 她说完，所有人恍然大悟。 这也太巧了…… 苏仁此时更是要悠悠看向黄海。 这哥们的嘴简直开了光啊，随便讲个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还真就出现了。 还连带着弄出一场老兄弟重逢。 “小杨，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也还拿我这老哥哥当回事，就赶紧送你姐夫做手术！” “这病可真是拖不得，老秦他……他可马上就瞎了啊！” “我刚才已经帮他交了两千块钱，如果你们是在没钱，能拿得出的我借给你们！” 老李说的语重心长，语气重竟然透出点恳切。 这个连自己一个头颅MRI都舍不得做的老人，竟然出手就帮老同事交钱，还主动提出要借钱。 已经能看出二人年轻时情意至深了。 “李哥你也别这么说！你说治就治，你咋不直接给钱让他治呢？” “我家也不容易，一儿一女上大学可都等着用钱呢！” “而且当年不是你们自己说的，手术风险太高，已经远远超过了手术获益，不肯给做手术吗？现在又来跟我提什么狗屁手术？” 杨国立说完，恶狠狠看向几个医生。 “说不建议手术，可没说让你不治疗！” 黄海憋不住了，大声朝杨国立吼道。 杨国立却是大大翻了个白眼，“那到最后还是得死，不是浪费钱吗？” “而且是他自己要等死了，我们可没逼他，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他这种情况，死了倒是落的个舒坦，我们这是帮他！” 说完，他狠狠用胳膊肘怼了一旁的妻子一把。 女人吃痛，也急忙开口。 “呃……对！我看电视里家属不是能放弃治疗吗？我们就是要放弃治疗！” “回家之后我给他买点好烟好酒，一定不会让他最后的日子难过的！” 她这话说完，几个医生都更加来火了。 患者都啥样了，还给他抽烟喝酒？ 这人到底是不是亲妹妹？ 黄海气得脸都绿了，正要忍不住开口，却被一旁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抢了先。 “妈，你说回家，不会是要把他接回咱家吧？” 原本一直在玩手机的女孩突然发问，脸上满是嫌弃。 “那可不成！我马上要高考了，可不想被这疯疯癫癫的老登打扰！” 男孩也立马附和道。 “就是啊，而且他臭烘烘的，自己连澡都不会洗，还直接从水里捡湿袜子穿，简直恶心死了！” 女孩翻了个白眼，做了个要呕吐的表情。 “对啊！脑子有病，打他骂他都学不会，这人还活着干嘛？识趣就早点死了，别拖累我们一家！” 男孩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像是咆哮而出的。 这话让几个医护人员听得是心惊胆战。 他们都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口中竟然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言语。 能当众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们早就将辱骂自己舅舅当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老秦在杨国立家时，就连两个孩子都对他随意打骂，很难想象遭受了多少虐待。 难怪他身上大大小小有许多处疤痕…… 而且不会洗澡、行为异常，这说明老秦已经连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丧失了。 这几年来杨国立一家将他扫地出门，让他一个人生活，很难想象他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 想到这些，在场的医护人员都觉得揪心。 一旁的老李更是捂住了心口，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他在老伴的搀扶下，颤巍巍伸手指住了杨国立一家。 “你们……你们这一窝恩将仇报的畜生！” 说完，老李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苏仁赶紧用审疾之眼看了看，发现只是情绪激动，没有其他问题后，帮着家属阿姨一起将他扶到一旁的等候椅上坐下。 老李一落座，就拉住苏仁的手哇哇大哭了起来。 “哎哟喂！苏医生你是不知道，老秦他虽然名字叫秦寿，但可是绝对的大好人啊！” “他和我这糟老头子可不同，生病前脾气那是一等一的好！成天笑呵呵的，周围人有啥困难他二话不说就出手，当时施工队里没一个不喜欢他的！” “而且老秦对他妹妹一家，那可是掏心掏肺啊！自己没子女，他就把存到的钱全给了侄子侄女，还有前妻留下的继子女，说是要供几个孩子都上大学。” 老李说着，愤恨得连连捶打自己大腿。 “杨国立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还嫌不够，买房的时候就骗了他一大笔钱，还处处算计着要占他的便宜！” “当初那个什么破体检，就是杨国立非要带他去做的，说是一次八千八，其实就是个两百块的三无体检，检了好几年出的都是假报告！” “耽误了老秦这么久的病情，他们还拖着不给治疗，苏医生你说说这还是人吗？！” “苏医生，您是神医，老头子我求求您了！求您一定要救救老秦啊！” 老李晃着苏仁的手，像是抓住了救世主一般，用哀求的目光看向他…… 第103章 触景生怒，同气连枝 “李叔你先别急，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最好保持情绪平稳。” 苏仁扶起老李，帮他顺了顺背，“你刚才是说老秦还有一对继子女吧？他们现在人呢？能赶来吗？” 老李摇了摇头，“老秦这二婚的老板走得早，他一个人拉扯一双儿女长大，但是俩人长大了都到帝都上班去了，远得很！” 苏仁点了点头。 远归远，总归能联系得上人就成。 他转头看向护士大姐，准备拜托她联系老秦的儿女。 可刚要开口，走廊上就传来了脚步声。 “我爸他咋样了？是不是人不行了？！”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跑了进来，急不可耐地朝杨国立夫妻问道。 看样子这人应该就是老秦的继子。 能专程从帝都赶回来，二人关系应该还是挺亲近的。 “呵，我倒想呢，谁知道你这便宜爹命这么硬？” 杨国立眼睛一眯，朝来人回应道。 这话说得太难听，将在场众人都激怒了。 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继子会和杨国立大吵一番时，他却十分冷静地摇了摇头，再度发问。 “那还能活多久？” 这次问得不是杨国立，而是苏仁他们几个医生。 几人一愣，都没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姚国良先开口回答，“你父亲目前状况比较稳定，生命暂时不会有危险，不过脑膜瘤的治疗上你们得尽快下决定。” 这话说完，继子明显一怔，随即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亏我这么远赶回来呢，高铁票都花了小一千……”他垂下头小声嘀咕道。 丝毫没提要给老秦治疗的事。 “诶！曹双文！你好歹也是我哥拉扯大的，现在该是报恩的时候了吧？” “喏，这些医生说你爹要治疗，没有个几万是下不来的。” “你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去交钱吧！” 老秦的妹妹突然大声朝继子曹双文喊道。 “要我交钱？凭啥要我交钱？！”曹双文却是指着自己的鼻尖，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了一般。 “阿文，他可是你爹啊！你咋就变成这样了？！” 一旁的老李见曹双文这种态度，脸颊再次红了起来。 曹双文这才看见一旁坐着的老李，脸上飞速划过一丝心虚。 “李叔，你咋也来了？” “也不是我没良心啊，我现在压力大着呢，女朋友家里彩礼就要三十万，花钱给他治疗了，我还咋结婚？” “再说了他这么多年了没治，不也活得挺好的嘛？” 他说完，还十分不悦地撇了撇嘴。 “你你你……你个畜生！” 老李腾地一下站起身，用手指住曹双文的鼻尖，脸气得通红。 看着他那样子，苏仁都害怕他会突然晕倒过去。 在安排护士大姐给老李量血压后，苏仁走到了曹双文面前。 “你父亲的情况并不好。” “你也知道你父亲七年来没有接受任何治疗，现在脑膜瘤直径已经从7。2厘米发展到了11。3厘米，已经导致了很严重的偏瘫、脑疝和精神异常，接下来很可能会因为视觉神经压迫导致失明。” “再不接受治疗，他随时可能因多器官功能衰竭或者并发症而死亡！” 苏仁十分严重地朝曹双文说道。 原以为对面的男人听闻此话会有些震惊，哪知道他依旧十分平静。 过了几秒，曹双文才像机器人一般点头开口。 “那医生，现在这样到死亡，大概需要多久？” 什么？！ 全场的人都被这问话给震惊了。 这个继子似乎从来医院开始，就十分在意老秦还能活多久的问题。 之前众人以为他是关心继父的身体情况，可现在他这样一问，就有些诡异了…… 怎么好像是盼着老秦死一样呢？ 苏仁和几个医生面面相觑，都还没反应过来要如何回答，一旁的杨国立就先跳了脚。 “诶你个小兔崽子，我早就知道你这次回来目的不纯！” “姓秦的疯疯癫癫那么久，你硬是没回来看过他一次，咋这次他病危你就屁颠颠跑来了？” “不就是惦记他那点钱吗？！” 他指着曹双文的鼻子大骂出声。 曹双文脸上明显划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谁……谁说的？你少在这狗叫！” “要不是你们拖着不给他治病，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他大声朝杨国立争辩道。 杨国立也寸步不让，“你孝顺，那你出钱给他治啊！” “我告诉你小瘪犊子，就算姓秦的死了，你也别想拿到一分钱！” 这话一出，算是猜到曹双文的雷点了，眼看挥着拳头就要扑上去。 眼看着二人要打起来，黄海赶紧上前，一手一个地将二人拉开了。 在黄海壮硕的手臂下，二人动弹不得，只能无能狂怒地挣扎。 “阿文，你爹拉扯你长大，一路过来有多苦你不是不知道，做人可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 老李刚测完血压，就急不可耐地站了起来，苦口婆心地朝曹双文劝说。 他也想不通，以前小时候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李叔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 曹双文暂停了向前扑的动作，冷笑一声开口，“我姓曹，我不姓秦！” “说实在的，我妈走后我和他就没半毛钱关系了，还不是看他光棍一个可怜，才没断了关系？” “又不是亲生的，做到这份上够格了吧？他自己下不了种生不出孩子，要不是有我们，他死了连个下葬的都没有呢！” 这话一出，老李瞪大了眼愣怔半天，最后一怒之下也冲上前就要打人，还好被一旁的苏仁给拉住了。 一时间，急诊科陷入一片混乱…… 几方人不断争吵，最后的治疗矛盾，竟然演变成了财产争夺。 从几人的言语中，苏仁他们都听明白了。 原来老秦还有一笔资产，是当年买的保险理财产品，现在取出的话大概是十五万。 这也是他拥有的唯一财产。 当初老秦神志不清后杨国立一家能暂时收留他，也正是因为想将这笔钱占为己有。 但老秦就是打死不松口，即使再糊涂，也坚持说这钱是留给孩子们的。 见拿不到钱，杨国立一家才翻脸不认人，将老秦扫地出门，让他在破旧的租房中自生自灭…… 而现在，老秦的继子曹双文千里迢迢赶回来，也同样是为了这笔钱。 他以为老秦不行了，急着要分遗产呢…… 苏仁深深叹了口气。 看着这群畜生，他就想起了亲生父亲刘波一家。 触景生怒，同气连枝…… 遇上这种六亲不认的禽兽，老秦真是和他一样倒霉。 既然如此，他说什么也要帮老秦一把！ 第104章 不管花多少钱，我都给爹治！ 苏仁想了想，看向面色严肃的姚主任。 “姚主任，患者现在神志不清，但自己有存款，我认为在没有直系亲属的情况下，是不是可以动用变更监护人的法律手段？” 他记得之前看过一个案例，就是一家三口出了车祸，父母当场去世，只留下孩子病危。 当时孩子只剩下姑姑一个亲属。 姑姑拿到了监护权，却不想给孩子治疗，想将哥哥嫂子的全部遗产据为己有。 那孩子抢救的医院当即走了法律程序，向法院提出变更监护人。 法院裁决将监护人变更为居委会指定代表，在法院监督下提取和监管孩子父母的遗产，用于给孩子治疗。 现在老秦这种情况，应该也能走同样的法律路径。 果然，姚主任听完这话也是豁然开朗，立即点了点头。 “明早我就去法务办公室，看看怎么走这个申请程序！” 见姚主任这么说，一众医护人员都松了口气。 老李也拍着大腿连连点头。 可一旁的杨国立和曹双文却不乐意了。 原本还在争吵的二人，此时齐刷刷将矛头对准了苏仁。 “你算哪根葱啊？你就想左右我爸的钱？！” “我告诉你，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就是他法律上的儿子！怎么就不算直系亲属了？” “没有我的同意，休想有人能动他的存款！” 曹双文气势汹汹朝苏仁咆哮道，完全没了刚开始那股附庸风雅的气质。 杨国立也立马在旁帮腔，“就是啊！人还活着呢，医院有什么权利动他的钱？！” “我们哪里是要动患者的钱？我们是通过法院走正常监管程序，让患者用自己的存款进行治疗！” “这分明是救命的事儿！” 黄海实在忍无可忍，朝二人大吼出声。 曹双文却是态度坚决，“这病就算要治，肯定也不止十五万！” “而且他都成这样了，怎么样都是要死的人，钱砸进去也是个死！” “还不如把钱留着，发挥点最后的价值！” 说完，他抱起了胳膊，一副蛮不讲理的姿态。 “你……你就是不想给老秦治病，还想倾吞他的财产！简直是丧尽天良、狼心狗肺！” 黄海几乎是咆哮了出来。 赵越和许阳见势不妙，立马一左一右地将他拉住，怕他在盛怒下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见黄海被限制住，原本还有些惶恐的曹双文立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咋的？我就是不给他治，你们一些外人，还想限制我的家事不成？” 他洋洋得意地说完，捡起地上的手包，转身大步流星就要走。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女生响起。 紧接着是高跟鞋急促踏地的“哒哒”声。 众人抬头，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长相秀美的白裙女人跑了过来。 女人站定，见气氛有些不对，立马挂上了满脸担忧。 “哥、姑，我爸他……他咋样了？” 见几人都一时没回应，女人抬手捂住了嘴，硕大的泪珠一颗颗快速滑落。 “不会是……” 她哭着，身子缓缓软了下去。 离得最近的苏仁急忙上前，将女人扶了起来。 “你是老秦的继女？”他开口问道。 女人立刻点了点头，“对，我是亲手的女儿曹文丽！医生，我爸他是不是出事了？！” 苏仁摇了摇头，“放心，老秦刚刚做完颈动脉手术，现在情况还算稳定。” 他这话说完，曹文丽算是松了口气。 注意到面前医生这么帅，又想起刚才的失态，她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刚想解释两句，苏仁却再次开口。 “不过老秦脑膜瘤的问题并不乐观，虽然目前肿瘤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但如果不治疗，肯定会出现一系列问题的。” 他说完，女人严重涌出疑惑来。 “脑瘤？我爸他怎么会有脑瘤？” 那疑惑的样子十分真实，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苏仁和几个医生都愣了一秒，只觉得匪夷所思。 难道七年多来，曹文丽都对继父有脑瘤的事情一概不知？ “哎呀医生，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她还是个小姑娘，她做不了主的！” 曹双文见状，立马上前扯住妹妹的胳膊，要将她拉走。 曹文丽却是重重甩开了他的手。 “爸有脑瘤的事你知道？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她朝哥哥大声吼道。 曹双文不屑地“切”了一声，“知道了又能怎样？又不是咱们亲爹，还花钱给他治不成？” “你……你混蛋！” “你居然一直骗我说爸是阿尔茨海默症，还说花点钱请个护工就行了！” 曹文丽气得双目赤红、牙冠颤抖。 看来对于继父生病的事她的确不知情。 曹双文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生拉硬拽地将妹妹拉到一旁，说是要商量内部事宜。 二人情绪激动地用方言沟通了一阵，曹文丽不顾曹双文的阻挠，冲回了苏仁跟前。 “医生，我治！” “不管花多少钱，我都给爹治！” “我爹的银行卡在我这，现在要交多少钱？我现在就去取！” 曹文丽说完，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绿色的农业银行卡。 一看见卡，周围杨国立几人立马像是见了肉的豺狼，虎视眈眈地就要围拢。 苏仁见状，立马将女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肿瘤太大，治疗方案还需要详细讨论，这样吧，我安排护士带老秦做个头颅MRI，你来办公室，我们详细沟通。” 苏仁说完，用锐利的目光将杨国立和曹双文几人扫了一番。 “现在探视时间已经过了，其余家属就先离开吧。” “谁再闹事，我立刻报警！” 听见要报警，几人都心虚了起来。 见苏仁态度坚决，只好不情愿地转身，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几人走后，几个医生带着哭哭啼啼的曹文丽前往办公室。 可刚刚迈出两步，留在抢救病房监护病人状态的实习小护士就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姚主任、苏医生！病人……病人他……” “哎呀我说不清！你们快来瞧瞧吧！” 她指着病房方向，朝几人大声喊道…… 第105章 多处并发症，患者面临器官衰竭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往抢救室。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他们却因为刚才的愤怒而精神亢奋，没有一个愿意休息。 而走进病房，看清床上的老秦后，几人更是睡意全无…… 只见老秦躺在床上，双目依旧紧闭，但四肢却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扭曲着。 那形状，真不像是人体能摆出来的程度…… 除此之外，他的面部也在扭曲抽搐，做出一些诡异的表情。 右腿更是不断重复着无规律的怪异扭转。 这场景，立刻让苏仁想起了以前看的鬼片里，那些被恶灵附身的人…… 也难怪小护士吓得够呛呢。 她才刚刚毕业实习，哪里见过这种匪夷所思的场面？ “没事，这是脑瘤患者的躯体不自主运动，一般脑瘤引发神经递质失衡导致的。” “加上肿瘤本身可能导致脑组织异常放电，引发局部肢体抽搐、阵挛都很正常。” 苏仁朝惊慌地小护士安慰道。 小护士见苏医生安慰自己，立马红了连，随即受教地点了点头，“这麻药还没过呢，他……他突然就这样，给我吓得……” “没事，你刚进医院，以后有经验了就好了。” 苏仁说完，看向了一旁的规培生曾仕高，“你认为患者目前的状态，如何用药合适？” 曾仕高一愣，心中一阵紧张。 不是吧苏老师……这还没到可是考核呢，咋就开始提问了？ “嗯……患者年龄超过六十，肢体强直、抽搐、痉挛都比较严重，且肝肾功能不佳，我认为使用苯巴比妥或者左乙拉西坦比较好。” 曾仕高想了想答道。 说完，他还用紧张的眼神偷瞄苏仁，生怕自己哪一点没说对，苏大神对自己失望了。 见苏仁点头，曾仕高才大大松了口气。 “不错，剂量呢？”苏仁追问。 “噢！先给0。2g左右，而且苯巴比妥要注意呼吸抑制风险！” 曾仕高急忙答道。 言罢，还十分得意地扒拉了一把刘海，看起来比之前自信多了。 苏仁十分满意。 这小子还能考虑到患者肝肾功能的问题，看来也是个细心的主。 这样的人倒是能培养一把。 见苏仁认可，曾仕高算是彻底有了信心，急忙再次开口。 “联用药物嘛，肌松类就巴氯芬把，初始剂量每日5mg，可考虑逐渐增量到40mg。” “还可以加普萘洛尔改善震颤，一天30mg，分三次给药！” 他说完，用小孩寻求嘉奖的目光看向苏仁。 苏仁笑了笑，“不错，就按你说的用药。” “好嘞！” 曾仕高士气大涨，像只兴奋的小鹿般雀跃地跑了出去。 交代完注意事项，苏仁几人也打算离开。 可刚要转身，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 “咋这么臭啊？老黄你拉裤兜子里了？”赵越突然捏着鼻子大声说道。 “放屁！” 黄海气得拍了一把赵越的后脑勺。 “啥？你放屁了？我就说咋这么臭呢！” 赵越嫌恶地躲开几步，还抬手使劲在鼻子前扇了扇。 黄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看来这老小子今晚真是没少喝！ “的确有股臭味，苏仁你问道没有？”许阳也捂住鼻子，朝身后的苏仁问道。 苏仁没回应，而是默默往脸上加了层口罩。 结合老秦的其他症状，他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一边祈祷着，苏仁一边转身朝老秦的病床走了去。 掀开被罩，他最不愿看见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只见老秦床上此时一片狼藉，黄色秽物在床上肆无忌惮地浸染，正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老秦身上那股许久不洗澡的酸腐味，都被这冲击力极强的粪便味给掩盖了下去。 在场所有见多识广的医生都忍受不了，捂住口鼻一阵反胃。 “我考！这也太臭了！我之前见过术前失禁直接喷射在科室地板上的，都没这么臭！” 黄海大声哀嚎起来。 “别说了，我规培时候灌肠的那个拉出五斤巨便的便秘患者，都没这么臭啊！” 赵越更加激动，原本就酒意未消，此时捂嘴大声干呕了起来。 许阳更是直接被这反人类的气味直接逼出了房间。 苏仁则是站在病床边，详细观察患者情况。 带着双层口罩，他此时感觉比其他人稍微好受些，但那臭到异常的味道，还是不断往他鼻孔里钻，而且直冲天灵盖。 没办法，只好努力不用鼻子呼吸了！ 憋着口气，苏仁再次掀开了老秦身上隔着的一层无菌单。 这下他终于看清了…… 粘腻的粪便正不断浸透一副，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失禁不可怕。 但像现在这样无法抑制的腹泻失禁，加上臭到不正常的气味，就有点可怕了…… “苏仁，那边啥情况？”黄海捏着鼻子朝苏仁喊道。 苏仁看了眼躲得老远的几人，颇有些无语。 “持续性腹泻失禁，目前是无法抑制的状态，而且粪便呈黄绿色稀水样，伴随奇臭，看来是……” 他还没说完，门口的许阳就“哎呀”一声，“不会肿瘤转移到肠道了吧？！” 的确，有些脑瘤会发生转移。 如果转移到肠道，典型症状就是顽固性腹泻。 一旦发生转移，就意味着疾病已发展到晚期，患者生存期不超过6个月。 但老秦显然不符合这种情况。 他脑中的良性脑膜瘤，虽然体积会不断增大，基本不会出现颅脑之外的转移。 现在这种情况，反倒更像是肠道感染。 苏仁想着，打开了审疾之眼，飞快在老秦腹腔内扫了一遍。 果然在他的视角中，老秦肠道内部一片狼藉。 回肠和结肠黏膜都存在破坏性侵袭，肠黏膜溃疡已经有出血迹象。 脑瘤患者因为免疫力低下，的确易发生肠道细菌、病毒感染。 而且这感染已经十分严重了，腹泻绝对不可能是一天两天的事。 只不过今天加上肿瘤压迫和麻药的作用，老秦才出现了异常失禁。 不仅如此，老秦的心血管系统也存在衰竭迹象。 这很可能颅内高压可引起“库欣反应”引发的。 而长期的感染和电解质紊乱，极有可能诱发心力衰竭。 除此之外，老秦还存在轻微肺炎以及严重的尿路感染。 这都是脑膜瘤晚期的并发症，会进一步加速器官衰竭。 到那时，就真是没救了…… 并发症已经如此严重，杨国立一家竟然都不带他就医…… 真是纯纯的禽兽败类啊！ 第106章 他啥都能治，妥妥的圣手！ “刘护士，我怀疑患者是严重的肠道感染，麻烦你取粪便样本做个常规加潜血、病原体检测！” 苏仁朝护士大姐交代道。 “好！” 护士大姐熟稔地上前，指导实习小护士一起提取便本。 此时曾仕高也赶了回来，冲进病房准备给患者输液。 跑到床边，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 大脑比鼻子更先做出了反应，还没体会到有多臭，他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弯腰干呕起来。 “我考，还好晚上吃的不多！怎么会这么臭啊？！” “患者失禁了？” 他满脸哀怨地大声问道。 苏仁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顺着苏仁的目光，曾仕高看向病床上患者的下半身，捂着嘴差点没又吐出来。 “病房里这样，可是要受处分的。”苏仁看了他一眼，皱眉责备道。 作为医生，就算是再恶心的场面，那也只能逼自己去适应。 要是当着患者的面做出这种干呕行为，搞不好要被一些钻牛角尖的患者和家属投诉。 曾仕高委屈地看了苏仁一眼，强行将反胃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苏老师你说得轻松！ 你可是带着两层口罩啊喂！ 心中虽然叫苦不迭，曾仕高还是飞速地给老秦挂好了输液。 苏仁点了点头，转身匆匆走出了病房。 他此时急着要回诊室查看老秦的MRI报告。 刚才护士大姐已经送人去做了头颅MRI。 检验科没有患者，值班医生听说是苏仁的患者，马不停蹄地就出了报告。 此时的诊室内，苏仁急不可耐地打开老李的病例档案。 两个规培生也跟了过来，黄海和赵越则是协助护士给老秦做其他检查了。 毕竟出现腹泻失禁事件后，苏仁严重怀疑患者已经出现了多器官感染。 这种情况下，腹部超声、泌尿系超声、血生化、血气分析都是要做的。 其实之前的颈动脉术前郑真已经给患者做过血常规等基础检查，血常规PCT升高已经提示存在细菌感染。 但患者原本就存在尿路感染，且家属提出是患者卫生条件差所导致。 而且当时血常规中PCT数据为0。3ng/mL，这个数据提示轻度感染，通常不提示严重全身性感染，因此郑真没有特别在意。 但PCT的绝对值并非判断感染严重程度的唯一标准，必须结合其他检查结果进行综合评估！ 而此时苏仁的电脑上，头颅MRI结果已经出来了。 肿瘤直径果然是11。3厘米，和苏仁肉眼估计得分毫不差。 肿瘤位置黄海记忆中一致，不仅占据前颅底大部分空间，且广泛侵犯颅底骨质、神经血管结构。 而且苏仁惊讶的发现，因肿瘤太大，已经侵犯到左侧的部分运动区，回流大脑表面血液的上矢状窦也被肿瘤完全闭塞。 很难想象老秦的视力和行动能力已经受到了多大的影响…… “妈呀……” 跟过来的曾仕高发出了唏嘘声。 他刚进医院，没见过什么真实案例。 虽然在教科书里也见过比这个还夸张的巨型肿瘤，但亲眼所见，还是十分震撼的…… “苏老师，这肿瘤还能切吗？侵犯太严重了，供血又丰富，术中很可能会大出血吧？” 曾仕高小心翼翼朝苏仁问道。 听见他的话，一旁的老秦继女曹雯丽猛地伸手捂嘴，眼中满是悲痛。 “呃……我的意思是，手术风险还是比较高的，不过你放心，苏医生他可是妥妥的圣手，啥都能治！” 曾仕高急忙出言劝慰。 没想到这话一出，却收获了苏仁狠厉的目光。 曾仕高一惊，立马心中就明白了…… 自己这是傻了啊！ 盲目许诺可是作为医生的大忌！ 毕竟就算是割个包皮那也是存在风险的，更别说这种复杂至极的巨型脑瘤手术了。 而且他还是替苏仁许的诺…… 哎呀妈呀！自己这嘴今儿个是咋了？！ 曾仕高悄悄在嘴上拍了一巴掌，在心中暗骂了自己千百次。 “苏医生，我……我爸他……” 曹雯丽结结巴巴地开口，双手却一直紧紧捂着嘴巴。 没等说完，她突然猛地从诊椅上弹射而起，跑到一旁墙角的洗手池干呕了起来。 “干啥啊？这有啥好吐的？还有点良心没有？” 另一个规培生秦小柱撇了撇嘴，脸上浮现出不悦。 苏仁用更加无语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即走上前去，拍了拍曹雯丽的背。 “别有心理负担，你这是情绪太激动，肠道应激了。” “先冷静冷静，我们陪你一起想办法。” “毕竟你现在就是老秦的全部希望，这种时候一定要沉住气。” 苏仁说完，抽了张面巾纸递给她。 见他这么说，秦小柱重重吞下口吞没，额头上冷汗直冒。 对吼……这么简单的事他咋就没想到呢？ 患者家属可能是因为情绪过分激动引起的“协同紊乱”性呕吐啊…… 完了完了，刚才苏老师那眼神，看来是对他彻底失望了！ 难兄难弟的两个规培医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苦相。 这大半夜的脑子是瓦特了？ 苏老师那么严肃，不会因为这个，以后就不乐意带他们了吧？ 那他们可是要后悔得把嘴巴给缝起来！ 而此时，洗手池边的曹雯丽则是一惊，随即立马接过了面巾纸，面色感激地连连点头。 “谢谢你苏医生，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温柔的好医生！” “要是当初我爸他……他能遇上你这样的好医生，说不定就……” 她说到这，又是泪流满面。 苏仁摇了摇头，什么好不好医生的，老秦的病情耽误，可和当时的医生一点关系没有好吗？ 看来这当女儿的对父亲的病情还真是一概不知啊…… 他招了招手，示意曹雯丽回到电脑前，用鼠标在图像上圈出一个范围。 “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父亲七年前因高血压入院时，就已经查出了脑膜瘤，当时瘤体直径7。3厘米，已经算是巨型肿瘤。” “当时建安急诊科就立马联合神经外科、肿瘤科做了会诊，结论瘤体侵犯太严重，术中血管爆裂的风险为80%，失明的概率达到90%，再加上其他各种手术风险，成功概率只有不到一成。” “考虑到你父亲年纪较大，医院建议做保守治疗，先限制住肿瘤的继续发展，但当时家属并不同意，反而闹着出院，说要去帝都的大医院再看看。” 苏仁说完，曹雯丽立马是一跺脚，激动地叫了出来。 “他们放屁！他们连去帝都的路费都舍不得出，更别说带我爸去看病了！” 第107章 被翔砸脸，赵越我能报工伤吗？ 见曹雯丽情绪激动，两个规培医生赶紧招呼人亚坐下。 谁知道她刚一落座，豆大的泪水就不断从脸上掉落。 “苏医生，我目前还在帝都读研究生，今年六月份才毕业，因为离得远，为了省下点路费我很少回家。” “我爸之前清醒时也时常劝我，让我有钱就自己存起来，没钱就找他要，叮住我千万别记挂他，不要为了他浪费钱回南城。”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为了省钱给他盖房子，就真的一年到头的不回家，没想到去年过年回去，发现他时常神志不清，还有很多莫名其妙的言语和动作。” “印象最深的，是我刚回家时给他带了两瓶好酒，准备给他个惊喜，没想到一进门他就当着我面把酒给砸了，还指着我的鼻子开始谩骂，那些污言秽语，我这辈子从来没听他说过！” 说到这里，曹雯丽眼泪掉得更厉害了，衣襟都被打湿了一大片。 苏仁见状，赶紧又伸手抽了几张面巾纸。 觉得不够，他干脆将一整包抽纸都放在了曹雯丽膝盖上。 也就在这时，诊室的门被人缓缓推开了，黄海和赵越跟着姚主任走了进来。 黄海拿着一摞检查报告刚要开口，就见苏仁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打断。 曹雯丽缓了缓，接着开口，“那次真把我给吓着了！” “第二天我哥告诉我，我爸他得了老年痴呆，已经很严重了，弄不好就会打人骂人，必须送到专业的疗养机构去。” “我看爸那样子确实像老年痴呆的症状，也就相信了。” “后来为了实习，我早早回了帝都，每个月省下五百块来给我哥作为分摊疗养院的钱，再转五百给我姑，拜托她买些水果营养品、偶尔做点好菜啥的，给我爸补补身子。” 说到这，曹雯丽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肩膀一抽一抽。 “苏医生，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这些全都是骗我的！” “他们不送我爸治疗也就算了，拿了我的钱，不仅护工都不给我爸请，甚至连饭都不肯给他吃一口！” “你……你说……他们到底还是人吗？！” 听完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是义愤填膺。 见曹雯丽痛苦至极，几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 黄海此时实在是忍不了了，在后面发出了浑厚的怒吼。 “这群畜生！我一定要曝光他们！” 姚主任听了这话，却是冷冷睨了他一眼。 “多大的人了，怎么那么糊涂？身为医生你去曝光患者家属，这身白大褂是不想要了？” 这盆冷水一浇，黄海那股子冲劲立马就泄了，攥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 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大步上前，将手中的检查报告尽数放在苏仁桌上。 “阿仁啊，你真是神了！” “你咋眼睛就这么毒呢？说怀疑多器官感染，还真就是肺炎、肝肾、泌尿系统和肠道全部重度感染！” 说完，他指了指桌上的检查报告，示意苏仁自己看数据。 苏仁拿起检查报告看了看，果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血生化ALT和AST显示数值分别为97U/L和88U/L，直接超出了正常数值一倍以上。 这两个数据就直接提示了肝细胞受损，看来肝脏感染已经十分严重了。 在加上血肌酐、尿素氮的显著升高，直接提示肾前性肾功能损伤。 这种情况一般存在于重症感染。 而腹部亚超声也的确可见肝脏边界清晰的低回声，伴环形强化，同时肝脏肿大，结论为亚肝脓肿。 同时泌尿超声显示膀胱壁增厚、肾盂扩张，提示为梗阻合并感染。 尿常规中白细胞、红细胞升高，尿培养阳性，确诊结论为尿路感染。 而粪检和潜血结果也已经出来了，脓细胞显著增多：提示存在细菌感染，潜血阳性，提示肠道黏膜损伤，存在少量出血。 看着这些错综复杂每一项正常的检查结果，苏仁是一个头两个大。 全身多器官感染，很可能已经是脓毒症，最后器官衰竭。 老秦的情况已经岌岌可危了…… “苏医生，我爸他是不是情况不太好？他不会有事吧？！” 曹雯丽见苏仁表情凝重，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立马急切地问道。 苏仁酝酿了一下语言才开口，“的确情况不好，脑瘤直接导致免疫力下降，诱发多器官感染，不及时治疗的话，接下来可能就是器官衰竭了。” 他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道。 曹雯丽听了这话，先是张大嘴一阵愣怔，紧接着双手掩面，肩膀抽动了起来。 虽然其他的她听不懂，但器官衰竭还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自己父亲这是命不久矣啊！ “苏医生，我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爸！多少钱我都能去凑！” 曹雯丽哽咽着起身，突然紧紧握住了苏仁的手。 苏仁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安抚，就见值班的护士大姐气喘吁吁冲了进来。 “患……患者醒了！现在情绪失控跟疯了一样，你们赶紧来看看！” 她弯腰喘着粗气，一边朝几人大声喊道。 这话瞬间便让办公室内气氛凝固了起来。 苏仁第一个反应过来，腾地一下站起身，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姚国良和赵越等人也是紧随其后。 冲进病房，苏仁一眼就看见了正全身抽搐、嘴歪眼斜的老秦。 之前昏迷时至少面容平和，而此时的他着实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爸……你……” 曹雯丽也跟了过来，看见老秦的样子，显然是无法接受，惊讶得几乎石化。 苏仁快速冲上前要查看患者情况，老秦却挥舞着关节扭曲的手，从裤裆中飞快抽出了什么朝他砸了过去。 苏仁来不及思考，下意识闪身多开。 只到那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稳稳砸在身后赵越的脸上时，他才反应过来。 我嘞个豆…… 这不是护士为了减少工作量，刚给老秦套上的成人纸尿裤吗？！ 这…… 只能求老天保佑老秦刚才还没拉了…… 如此想着，苏仁就见赵越脸色仓皇地从脸上将纸尿裤扯了下来。 纸尿裤是扯下来了，几团黄绿色粘稠物却牢牢扒在了他脸上…… 臭气顿时在病房内蔓延开来…… “我去！” 赵越旁边的黄海率先反应了过来，忍不住骂了一声，转身剧烈干呕。 其余人也如同躲瘟疫一般从他周围散开。 “小赵，你快……快去洗洗！” 姚国良见赵越半天没动静，生怕这孩子受刺激出了问题，赶紧挥手招呼。 几秒后，石化般的赵越才发出了一声女高音般的尖叫，转身快速冲出了病房…… 第108章 切也得切，不切也得切！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爸他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 曹雯丽连连朝几人鞠躬道歉，一张俏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原本温和儒雅的继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苏仁皱眉看了她一眼，心情复杂。 这姑娘没做错什么，老秦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只不过对某些人造成的心理阴影还真是不小啊，都快算得上工伤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关心赵越的时候。 苏仁试探性上前两步，查看监护仪上的数据。 “患者血压骤降，收缩压已经低至83mmHg！刘护士，准备2000mL平衡盐溶液快速输注！” 苏仁头也不回地大声喊道。 刘护士答应了一声，快步上前准备输液。 姚国良和黄海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面露疑惑。 毕竟一般脓毒症患者出现血压骤降，都伴随脓毒性休克。 而老秦现在虽然符合脓毒症症状，且短时间内血压骤降，却一点都没有要休克的迹象。 反倒是战斗力极强…… 此时的苏仁则是一边轻声安慰着怒瞪双眼的老秦，一边缓缓挪向床边。 毕竟血压骤降、意识突变，这些都是循环系统崩塌，突发脓毒症的表现。 他必须马上给患者查体，做个最基础的判断。 “患者突然烦躁不安，这很可能是大脑供血不足啊！” 黄海观察着患者状态，边说边也朝着病床这头走来。 毕竟老秦身边最“危险”的东西已经扔出去了，他也没啥好怕的了。 谁知道二人这一靠近，原本稍稍平复的老秦情绪瞬间又被点燃。 他“吱呀”怪叫着，抬起扭曲的胳膊就要去扯一旁的输液架。 虽然力气不够将输液架举起，但这一番折腾，还是将输液架整个弄倒。 要不是苏仁眼疾手快地接住，险些砸在一旁的呼吸机上。 “冷静……患者你先冷静啊！” 一向沉稳的姚国良此时都绷不住了。 毕竟这些一起设备可都不便宜啊！ 哪知道这一来，老秦像是知道了众人在意仪器一般，开始发疯般地扭动身体，朝一旁的几台机器上大力扯拽。 这种状态，不靠药物看来是控制不下来了。 “爸！你不要这样啊！” 曹雯丽此时跑上前跪在床边哭喊道。 老秦看着女儿，却是满脸狰狞，扯住女儿的头发就朝桌角磕，那龇牙咧嘴的样子甚是恐怖，俨然是下了死手…… “加一支地西泮和喹硫平！注意监测患者呼吸和血氧！” 苏仁上前一把拍掉了老秦的手，将已经披头散发的曹雯丽从他手中解救了出来，一边头也不回地大声交代道。 “是！” 曾仕高反应最快，立马答应了下来，动身配药。 黄海和姚国良也反应了过来，上前一左一右地将老秦暂时抑制住。 “苏老师，病人躁动严重，伴有攻击性行为，药物要不要加量？” 一般准备好了药物，曾仕高一边问道。 苏仁却摇了摇头，“患者目前感染严重，要严防过度镇静导致的昏迷情况。” 曾仕高点了点头，将药物给了进去。 这次老秦终于逐渐稳定了下来，却依旧是双目圆瞪盯着天花板，形状扭曲的手脚也在时不时抽搐。 “姚主任，患者目前已明确肺部、泌尿系统和腹腔多处严重感染，血小板=80×103/μL，乳酸(Lac)：5。5mmol/L，且持续性低血压，持续高温38。8度！？” “可以直接判诊脓毒症了吧？” 苏仁朝大声朝姚主任问道。 姚主任立刻点了点头，“都这样了还怎么不能判定？目前首要原则是先保命！赶紧执行‘脓毒症黄金一小时套餐’！” 这名字听着好笑，实则是一种脓毒症的标准化急救执行法则。 法则第一步就是补液。 但之前苏仁已经安排刘护士进行了补液，血压回升却并不明显。 那就只能上升压药了！ “小曾，维持MAP≥65mmHg去甲肾上腺素静脉泵入！”苏仁朝身后地曾仕高喊道。 曾仕高应了一声，立刻起身准备。 见老秦此时状态暂时稳定，苏仁重新帮他做好了气管插管，随即在第二步则是抗生素治疗，留取血培养和脓液培养后，使用广谱强效抗生素覆盖病原体。 而就在穿刺的过程中，老秦突然发出一声诡异的呜咽声，紧接着白眼一翻，彻底没了动静。 “患者出现休克！” “对液体复苏没任何反应，氧合指数PaO2/FiO2＜300mmHg！现在该怎么办？！” 刘护士看着已经休克的老秦，急得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苏仁也叹了口气。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 目前这种情况下，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进行连续性CRRT治疗，刘护士，你注意监测尿量！” 苏仁皱紧了眉头严肃说道。 CRRT即连续性肾脏替代治疗，是针对脓毒性休克患者的核心血液净化技术。 一旦出现常规治疗无效的情况，也只能动用CRRT了！ 好在现场的值班医生多，加上所有人配合默契，抢救进度很快。 一切妥当后，苏仁在超声引导下对肝脓肿进行穿刺引流，将脓液引出。 这一步非常重要，也是对脓毒症的源头控制。 源头控制是否及时有效，基本上决定了患者的死亡率。 “血压稳定了，基本维持在68mmHg！” 一直密切关注监护仪的规培生秦小柱此时惊喜的喊道。 “减少去甲肾上腺素使用，看看患者的血压维持情况！”苏仁立马吩咐道。 两分钟后，患者血压基本稳定，体温也恢复到了亚37。2度，心率降至96次/分，血乳酸水平也在持续下降。 这些指标的稳定，已经说明老秦暂时捡回了一条命。 见人抢救回来，苏仁深深松了口气。 走出抢救室，曹雯丽迎面便扑了过来，对着苏仁就是一通语无伦次地致谢。 苏仁却是疲惫地摆了摆手，暂时打断了她的话。 “你父亲这颗脑膜瘤，切也得切，不切也得切。” “他现在是保住了一条命，但你也看到了，如果不做手术，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 “如果你能相信我，明天就在同意书上签字，这手术，我来做！” 第109章 苏师父，这手术麻醉位可一定得给我！ “啊？” 周围几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了惊愕的质疑声。 姚国良的情绪尤为激动，恨不得抓起苏仁的肩膀将他摇醒。 “苏仁啊！你知道这手术的具体难度吗？！” 他上前一步，抓住了苏仁的胳膊大声质问。 苏仁挑了挑眉，显得不以为意，“七年前的检查资料和会诊记录我都看了，现在的肿瘤情况我也都了解，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这话气得姚国良直拍大腿。 还好意思问有什么不清楚的，我看只有你脑瓜子不太清楚！ “患者的脑膜瘤体积过大，而且位置特殊，不仅紧邻脑干，还紧密粘连颅底重要神经血管束，侵犯范围极广！手术风险已经高得离谱了！” “况且患者自身基础条件很差，当下多器官感染，合并严重的肝肾疾病，凝血功能也存在障碍。” “就这种条件下，你告诉我该如何做手术？！” 姚国良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抬手指着苏仁的鼻子将他骂醒。 苏仁啊苏仁，你是天才不假，但也不能不食人间烟火啊！ 你技术是牛叉，但再牛叉你也是人！ 不是神！ 姚国良少有的红了脸，胸膛微微起伏地喘着粗气…… 见姚主任这么说，苏仁心情也有些复杂。 认识这么久，他就没见过姚主任情绪如此失控过。 其实道理他都懂，手术风险多高他也知道。 但现如今除了手术，哪里还有有效的治疗方案呢？ “姚主任，我认为这件事的切入点错了。” “手术风险大过手术收益，的确不该首选手术方案，但现如今患者情况特殊啊，肿瘤体积太大，放射治疗和药物治疗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就患者现在这种情况，靠药物也只能是吊着一条命，即便是运气好能躲过致命并发症多活几年，也根本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 “术前医疗评估和风险分层报告我明天就能做出来，至于到底做不做这个手术，就让家属自己定夺吧！” 苏仁说完，悠悠看了面前的曹雯丽一眼。 “家属，现在患者情况暂时稳定，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具体情况明天我们再商讨。” 说完，他在对方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中转身，朝值班室走了过去。 黄海和姚国良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朝家属和护士交代几句后，他们也先回家休息了。 苏仁在值班室小床上眯了几个小时，半梦半醒间，脑中思索的全是关于脑膜瘤手术的事。 有手术空间的存在，他坚信自己能够成功完成手术。 最坏不也就是空间内做几百次手术而已嘛！ 但他无法保证的，恰恰是术后的风险。 由于这颗颅底肿瘤过于巨大，还侵犯了周围多个重要器官，周边血管、神经又非常密集。 想要将肿瘤完整的切除，同时又不伤及神经和血管，还要保留脑功能完好，这简直难如登天。 而且不仅手术风险高、难度大，术后还存在瘫痪、出血、甚至死亡的风险。 唉，这样的手术，也难怪会受到所与人的劝阻了。 想着这些，苏仁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精神抖擞的许阳给叫醒了。 “苏医生，再不起来打卡，可就要扣全勤了！” 苏仁一睁眼，就见许阳那张快皱成菊花的笑脸哼更在面前，吓得一下弹射了起来。 打过卡后，他用充满幽怨的眼神看向许阳。 许阳却是丝毫没察觉，反而邀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医生，你看我对你好吧？要不是我，今天你不保准记迟到！” 说完，他又嘿嘿干笑了几声，又接着开口，“那个……我听说你打算做患者秦寿的巨型脑瘤切除手术？” “我跟你说啊，这手术麻醉位置非我莫属！你可千万别找任老头，一定得通知我！” “你看看，这是我最新研究的椎管内麻醉方案，主要就是针对老秦这种高龄、多合并症的患者！” 许阳说着，将一摞资料拍在苏仁的大腿上。 他口中的任老头，就是科室内另一名驻科室麻醉师——任广权。 这人虽然经验丰富、技术高超，但十分固执古板。 许阳提出的创新型麻醉方案，经常遭到任广权的大力抨击，认为他求心不求稳，对患者的安全不负责任。 正因如此，二人这几年来都不对付。 苏仁低头看了看腿上的资料。 有案例，有麻醉步骤分析，还有许阳根据老秦的具体情况，制定的术中风险预测和解决方案。 可谓是无比用心了…… 这家伙昨晚明明手术后不久就先开溜了，到底从哪里知道自己要做脑瘤手术的？ 消息还真够灵通的啊！ “麻醉前先使用右美托咪定联合舒芬太尼精准镇静镇痛，这样一来能减少疼痛应激，想得还是挺周到的。” 苏仁看着手中方案，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见他这么说，许阳更来劲了，一张嘴都快咧到耳后根。 “是啊！而且考虑到老秦脑部病变和多器官炎症的情况，我主张术前局部神经阻滞加术后48小时静脉PCA镇痛。” “这套组合拳打下来，恢复会快很多！患者术后并发症风险也会降低！” 许阳一边说着，一边哗啦啦翻动着手中资料。 看着苏仁，他简直两眼放光，脸上写满了“选我选我”的期待。 苏仁看着他那样，也觉得好笑，“如果手术真能进行，我肯定首选你的方案。” “好！” “苏仁，你要真能带我做这台手术，我我我……我也拜你为师！” 许阳情绪激动，突然单膝跪地握住了苏仁的手。 这方案他曾经向姚主任和张院长都提出过，却一直没被当回事。 特别是在任广权提出异议，在手术会议中贬低他后，就一直被延期审核了。 现在苏仁竟然能慧眼识珠，他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苏仁一时间都给整不会了，尬笑着不知该说啥。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黄海讪笑着出现在门口。 “哟，苏医生你真是魅力无穷啊，这是又收了个好大徒？” 说着，他又嬉笑着看向许阳，“我说老许啊，你这么多年算是白混了，一个麻醉医生，竟然向外科医生请教麻醉方案问题，还巴巴地要拜人家为师，啧啧……” “你懂个屁！” 许阳立马起身，佯装愠怒朝黄海呛道，“就苏仁的麻醉学基础，别说是建安了，整个南城都不一定有麻醉师能比得过！” 二人有来有回地犟着嘴。 苏仁听不下去，满脸无奈地扒拉开二人，走出了值班室。 刚出门，他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护士长。 “小苏，赶紧过来，考核马上就要开始了，所有人都等着你呢！” 护士长笑着说完，拉起苏仁的胳膊就朝科室内走…… 第110章 李杰要重回急诊？还要当主任助理？ 科室内，除了留在值班坐诊的几个主治医生，其余的都汇聚在了急诊科大厅内。 考核基本是一个月一次，理论和实操同时测试，主要是针对实习生和规培医生，会计入他们在院的平时成绩。 而涉及到职业理论化流程的考核，则住院医生也需要参加。 这次考核就是职业流程化的大型考核。 姚国良筹划了许久，要通过这次考核摸清楚这些年轻医生的真实实力，也顺便治治急诊科近日来的风气。 黄海和赵越此时并排坐在了考核指导的位置上。 他们面前摆着一个抽签箱，里面放着不同的实操课题。 为了防止蒙混过关的情况，姚国良这次决定让所有人医生抽取各自不同的课题进行模拟实操。 一边实操，指导们一边记录和打分，最后将扣分项汇总，形成最终成绩。 此时几个刚来院两三个月的实习生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每个人都是愁眉苦脸。 “听说这次课题很难诶，如果实操不过关，我们的平时分肯定会被扣很多的！” “是啊，唉……希望我抽个简单的课题！” “老天保佑千万别让我抽到缝合类啊！我真的手残啊！” “……” 好几个实习生此时都是双手合十，闭着眼做出一副祈祷状。 而两个规培以及佟大为为首的几个住院医师也都十分紧张。 虽然面上不显山不漏水，他们心里其实都快慌死了…… 对规培而言，这种大型考核可是会影响留院的。 对住院医师而言，则是会影响年终奖和以后的职称评定。 此时一众年轻医生里除了苏仁，各个都是心情忐忑。 “苏仁，你就不用参与考核了，直接坐指导位！” 见苏仁过来，姚国良指了指空出来的位置对他说道。 苏仁也没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黄海和赵越中间。 刚坐下来，他就隐约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 非要形容的话，只能说像是发霉榴莲加上放了三天的螺蛳粉，再和一周没洗的臭袜子一起炖汤飘出的味儿…… 瞥了眼赵越，苏仁默默将椅子往远处挪了半米。 黄海见了，方脸上立马浮现出贱兮兮的窃笑。 “阿仁，你也闻到了？” “这次你越哥算是腌入味了，八成这几天他老婆都不会让他回家，只能睡值班室咯！” 他说着，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赵越满脸哀怨地转过头来，脸上满是憔悴，脸颊上还因为过度清洁导致毛细血管爆裂，现出不少微小的血点。 隔远了看上去黑红黑红，跟闰土似的。 黄海憋着笑，清了清嗓子，“老赵啊，真不是我说你，你喝了酒就在家歇着呗，非要跑来医院作甚？” “这下好了吧？飞鸟屎落身，诸事要不顺！” 他这话一出，赵越终于怒了。 “去去去！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幸灾乐祸！” “要不是老黄你告诉我苏仁做颈动脉手术的事儿，我也不至于大半夜的赶到医院！” “对了苏仁，你的手术视频我一并提交给医学大会了，这么牛鼻的操作，他们应该马上会给回应！” 说起手术视频，赵越仿佛又来了兴致，之前的憔悴一扫而光。 黄海在一旁看得是啧啧称奇。 赵越这家伙真是走火入魔了啊…… 看他那样子，都恨不得要做苏仁的经纪人了…… 真是皇帝不见太监急！ 而一旁的苏仁听了，却是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比起医学大会，他现在在意的反而是脑膜瘤手术的事。 赵越苏仁表情冷淡，反而来了兴致，卷着一团臭气就朝苏仁凑了过去，非要将手机上医学大会发布的最新简章给苏仁看。 苏仁苦不堪言，连连躲闪，却猛地和身后一人撞了个满怀。 转身一看，才发现是绷着连驻足的张启德。 他身后还跟着同样面色阴沉的李生龙，还有抱着胳膊一脸不屑的李杰。 “张院长？李院长？” 黄海和赵越连忙起身，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这急诊科的考核，怎么还把两位院长给惊动来了？ “苏仁，我记得你还是规培吧？怎么不参加考核，反倒坐上审核位了？” 李生龙突然不客气地朝苏仁问道。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李院，苏仁他……” 姚国良尴尬地上前赔着笑脸想要解释，却被李生龙粗暴打断。 “别说那么多，规矩就是规矩！” “让他也参加考核，不许搞特殊！” 说完，他朝姚国良狠狠瞪了一眼。 姚国良不敢顶嘴，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张启德。 张启德则是面色复杂，表情无奈地朝姚国良使了个眼色。 姚国良叹了口气，朝苏仁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苏仁冷哼一声，起身走向等候抽签的队伍，站在了姚国良身边。 切，考核就考核呗，他有什么好怕的？ 就怕跟这群人一起考核，会形成降维打击，倒是偶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李生龙见苏仁起身，毫不客气地大步上前，一屁股坐在了苏仁之前坐的审核位上。 “你们急诊科最近很牛嘛？大型手术不上报，小型手术乌龙频出，还让一个没有证的规培医生主刀手术？” “听说你们还想上报七年前就被否决的巨型脑膜瘤手术？” “呵呵，行！今天我就看看一个规培医生，到底有什么资格做这台风险率高达98%的手术！” 说完，李生龙“啪”的一下将抽签箱放在了桌上，“李杰，抽签！” 他大手一挥，李杰赶紧得意地应了一声，上前抽从箱内抽出了一个信封。 “李院，李杰他……他不是去检验科任职了吗？来参加急诊科的考核做什么？” 姚国良一边焦急询问，一边看了眼李杰，脸都快扭成麻花了。 好家伙，这瘟神好不容易送走，难不成又要回来？ 急诊科一众医生也都屏住了呼吸，面色复杂。 自打李杰走后，急诊科清净了不少，氛围都变好了。 他们实在不希望这根搅屎棍又回来…… 可李生龙下一句话，却将所有人的希望都击碎了。 “鉴于李杰在检验科的优秀表现，我决定给他一次机会！只要能通过这次的急诊科考核，就让他重回急诊科就职，任主任助理职位！”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李杰？ 当主任助理？！ 简直是离离原上谱！ 第111章 证都没有，还想参与大型联合手术？ 谁不知道主任助理明面上是个助理岗位，其实就是副主任储备啊？ 基本只要主任和副主任的位置有变动，主任助理就会直升副主任！ 现在的副主任卢小平在魔都进修镀金，回来之后肯定是要升职的。 此时让李杰出任主任助理，这明摆着就是想等卢小平调任后，让李杰直升副主任。 如今让他参加这么个考核，也不过是留个台阶而已。 真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这甥舅俩是演都不演了！ “李院，这事你可没跟我商量过！” 之前一直沉默的张启德在听闻此话后，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显然这消息他之前并不知道。 李生龙却全然没将他的怒火当回事，只是歪着嘴冷哼一声，“建安医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嘶——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以前虽然都知道医院背后掌握实权的人是李生龙，但好歹二人明面上都是正副院长的关系。 现在这是干啥？ 要撕破脸了？ “你……” 张启德气得面色通红，开口想说些什么，但看见李生龙纳威胁的眼神，还是将话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二人僵持之际，电梯门突然打开，普外科主任徐德亮和胸外科主任雷文并肩走了出来，二人身后还跟着面色阴沉的胸外主治医生冯左。 看见苏仁，冯左脸色又黑了几分，明显的面露敌意。 上次苏仁半路抢了他的手术主刀，还以超高水准完成手术后，冯左在科室的地位就急转直下。 在加上后来全员大会上的事儿，冯左在胸外众人心中就彻底跌下了神坛。 原本对他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同事们，如今经常在茶余饭后将他当做谈资。 那群以前追在他屁股后面花痴的女医生女护士，更是早就没了那份激情，看他的眼神中甚至透着丝不屑。 就连多年来对他死心塌地的小师妹王蓓，在那天之后对他的态度也冷了下来。 不仅工作中没了以往的顺从崇拜，生活上也表现出极大的疏离。 这段时间冯左被无数冷眼折磨得够呛，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他都翻来覆去地想这些事，气得根本睡不着觉。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苏仁他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本科生，到底哪里比得过他这个海得宝大学博士归来的高材生了？ 那群人简直就是瞎了眼！ 竟然说苏仁的手术水平已经超过了自己！ 更没想到的是那场手术后，平日里最看重学历的科主任雷文，竟然也对苏仁大为改观。 不仅在科室早会上特意将苏仁的手术视频拉出来表扬点评，还宣布要在联合手术上给苏仁留助手位置…… 如今再次看见苏仁，冯左简直恨不得直接上前将他撕碎！ “哟？徐主任、雷主任？什么风把你们也吹来了？” “难不成也是特意来观摩咱们急诊科考核的？” 姚国良看见两位老弟兄，倒是十分欣喜，立马上前和他们握了握手。 谁知徐德亮看见苏仁也站在等待考核的医生行列后，却十分不悦。 “姚主任，苏仁他也要参与考核？”他指了指苏仁问道。 姚国良瞥了李生龙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徐德亮“嘶”了一声，“那真是不巧，我们今天来是来请他去胸外参与大型联合手术讨论会的，看来这次考核，苏仁是参加不了了！” 什么？！ 在场一众医护人员面面相视，双眼都瞪成了铜铃大小。 几个刚来医院，不清楚苏仁实力的实习生，更是张大了嘴差点没惊叫出声来。 “徐主任说什么？他们要让苏仁参与联合手术讨论会？！” “我考，不会是上次医院公众号上提到的那对爷孙患者吧？一个是四个月大的婴儿，一个是81岁的孩子曾祖父，听说二人都是横跨胸腔和腹腔的巨大肿瘤，手术难度极高！” “原来就是那两个患者啊！手术好像筹备了半个月，徐主任和雷主任共同主刀，听说还要请魔都九院的主任飞刀外援呢！” “啊？这么大的手术，徐主任要让一个急诊规培生参加？还特意来请他去开讨论会？！” “我天……规培生都能参与手术，那我们这些实习生是不是也有机会旁观啊？” “……” 几个实习生叽叽喳喳地讨论开了。 这些话不偏不倚传进李生龙和李杰的耳朵，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满是阴狠。 “徐主任，你要让苏仁参与手术？”李生龙起身，眯着眼朝徐德亮发问道。 徐德亮不明所以，坦然地点了点头。 “是啊，上次我就有此意，如今正好雷主任也和我达成了共识，考虑到手术将近，这几天恐怕得让苏仁往胸外多跑几趟！” 他说完，李生龙阴鸷的神情骤然凝固，原本挂着的虚伪假笑也骤然消失，紧咬的腮帮子在皮下止不住地抽动…… “胡闹！” 他猛地大喝一声，拍桌而起，“他只是个规培生，连证都没有！之前你们普外的手术让他违规参与就算了，现在连联合大手术都要让他上？” “连大型手术都要依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规培医生，建安的普外和胸外都是些草包不成？！” 这话侮辱性极强。 脾气暴躁的徐德亮当下就绷不住了。 “李院你什么意思？谁规定规培医生不能上手术了？” “我们又不是让苏仁主刀，只不过是让他上一助！” “何况以苏仁的技术，即便是上主刀也不为过！” 徐德亮说得气势汹汹，丝毫没有一点要退让的意思。 他向来恃才傲物，当初进建安也是李家长者求着来的，根本不像其他人一样对李生龙小心畏惧。 见二人剑拔弩张，张启德立马上前打圆场。 “哎呀，今天是急诊科考核，其他事儿就先放一放！” “我记得那爷孙俩的手术日期是排在七天后吧？” “这第一次的讨论会人数不多，也就是你们两位科室主任和二位手术助手，这样吧，讨论会延期到明天，其他事儿等考核结束后再商量！” 见他这么说，李生龙才“哼”了，暂时没再追究。 徐德亮也在雷文拍前胸摸后背的安抚下，暂时平稳了情绪。 可战火刚刚平息，李生龙身后的李杰却突然冲上前来，十分不服气地开了口。 “舅舅，凭什么苏仁他一个规培生也能参与联合手术？”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参加！” “而且我要站一助位！” 第112章 既然都想当一助，那就比赛论高下！ “噗呲——”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佟大为为首的几个急诊住院医生就先顶不出笑出声来。 他们之前天天和李杰混在一起，其他人不知道李杰的真实实力，他们可是清楚得很！ 就李杰这种三脚猫半桶水，能考上住院医职称那都是祖上积德。 还说想参加联合大手术？ 还站一助位？ 对不起……真的很难绷啊！ 有他们一带头，四下众人都忍不住低头窃笑起来。 日常急救都会失误的人，能胜任高难度联合大手术？ 嘿嘿……他们宁愿相信母猪上树…… 听见响动，李生龙和李杰脸色瞬间阴鸷下来，目光如淬了毒的钢针般向众人刺去。 被这样一瞪，佟大为几人立马心惊胆战地收了声。 李生龙心中盘算着李杰的话，飞速思索着利弊。 让这小子想参加联合手术，倒是条不错的路子…… 虽然他心知李杰的实力不够，那又如何？ 他又不是想培养什么天才医生。 李杰毕竟是李家的种，只要能辅佐他上位，包装成医学界一颗新星，为李家仕途所用，那就够了！ 至于他能力究竟强不强，那都不是问题！ 原本他们都计划好了，等龙老手术恢复前来感谢，就借着龙家的光将李杰送入医学大会开展的医学大赛。 但没想到中间杀出个苏仁来…… 龙家的道谢也一拖再拖，到现在一个多月了也没有半点动静。 既然如此，他只能再找找其他路子了。 如今这个联合大手术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只要手术成功，哪怕李杰就是跟着混混，也能作为履历台阶，为以后进入医学大赛做个铺垫！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李生龙眼珠子一转，当下便一拍桌子下了决议。 “李杰，你锐意进取，想为建安的手术做贡献，这是好事！” “既然你主动提出，那这次联合手术的一助就由你来上！” “明天你就去胸外参与联合讨论会！” 他拍了拍李杰的肩膀，大言不惭地宣布道。 见舅舅同意，李杰兴奋得两眼放光，满脸都是小人得志的沾沾自喜。 他冷哼一声看向苏仁，眼中是藏不住的扭曲快意。 苏仁啊苏仁，你有几分天赋又如何？ 你没我会投胎啊！ 一个本科毕业的孤儿，有点三脚猫功夫，就真把自己当颗葱了？ 还不是得狗一样地在我李氏产业下打工？ 你就等着吧…… 等老子当上主任助理，第一个整死你！ 李杰恶狠狠瞪着苏仁，在心中做着美梦。 在场其他人却是炸了锅，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立马响了起来。 “啊？还真要让李杰参与高难度联合手术？这不是胡闹吗？！” “就是啊！虽然只是助理，但一助位置也是相当重要的！就李杰那技术，万一失手，那岂不是……” “谁说不是呢？你们是不知道，之前我和李杰一起值班，他连基本的多发伤处理都不会，啧啧……上这种手术，怕不是去搞笑的？” “还一助呢，我看不帮倒忙都算好的！” “唉……这爷孙俩个患者算是惨咯！” “……” 急诊科一众医护人员各个是义愤填膺。 就连最看不惯苏仁的冯左，此时都变了脸色，急切地拉住了雷文的衣袖。 “雷主任，你们真要让李杰上一助位？！” 见他这么问，慈眉善目的雷文立刻面露无奈，除了叹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下冯左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吧…… 谁不知道李杰是建安出了名的草包关系户？ 上次他急救失误的事传得人尽皆知，差点让建安名声扫地。 现在李生龙居然要让他当一助？ 我呸！ 这一助的位置要不是徐德亮非要提名苏仁，本就应该是他冯左的！ 如今这些人竟然宁愿让李杰这傻叉上位，都不将位置给自己。 真是岂有此理！ “雷主任、徐主任，如果医院当真决定让李杰上一助位，那我就退出手术团队！” “还有，如果建安这风气太差水太深，我冯左受不了！” “今天若是不让我上一助位，我就立马辞职！” 冯左突然上前一步，朝着两位院长大声说道。 这话让全场一片哗然…… 李生龙拍桌而起，指住了冯左的鼻尖，表情凶煞得跟要吃人一般。 “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敢跟我叫板！” “你们雷主任竟然都让一个证都没有的规培生当医助，那李杰这个马上要升任主任助理的住院医生怎么就不行了？！”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面面相觑，脸上惊异中带着吃瓜的兴奋。 他们心里都清楚，李生龙这话看似是针对冯左，实则意在威胁两位主任。 这是在当众打他们的脸啊！ 啧啧…… 这手术一助位到底是多香啊？ 竟然能让几位领导在大庭广众之下闹成这样？ 而且为了这位置，在建安处处受到优待的冯左居然不惜提出离职。 看来今天是有场好戏看咯！ “小冯，你先别激动！” 见冯左竟然要辞职，雷文赶紧伸手将他拉住。 冯左好歹也是他的得意门生啊！ 当初他好说歹说才将冯左给挖到建安，亲自培养成才。 要是因为姓李的就被逼走，他肯定得哭晕在厕所！ “李院，我觉得这事有待考量……” 雷文苦口婆心地开口，可刚说到一半，就被旁边的徐德亮打断了。 “老雷，你跟他废什么话？” “你这徒弟倒是说得对，建安水太深了，老子也不想干了！” “今天他姓李的要真让李杰上手术一助位，老子也直接走人！” “别以为我老徐没处去，这些年来高薪挖我的医院多如牛毛！老子不仅要走，还要把患者也带走！省得留在这给这些不负责任的草包祸害！” 徐德亮暴跳如雷，就差指着李生龙的鼻子骂了。 李生龙在建安跋扈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此时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目圆瞪地和徐德亮对峙。 二人剑拔弩张，势同水火。 科室内气氛瞬间沉到了冰点，在场每个人都绷着神经，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大厅角落中。 苏仁却是端着杯刚刚打好的咖啡，正漫不经心地啜饮，和焦急的众人简直不像在同一个图层。 一边看着这出好戏，他嘴角还噙着丝笑意，好像这一切跟他毫无关系。 有意思，可太有意思了！ 不就是个手术一助位吗？至于争得头破血流？ 不过这冯左还真是然他刮目相看，看不惯说走就走，有几分血性…… 这样想着，苏仁又端起咖啡小啜了一口。 没想到就在此时，一直沉默旁观的张启德却突然抬手，朝他这头指了过来。 “各位，我有个办法！” “既然这一助位置大家都想当，今天又正好是急诊考核，那不如这样，让冯左也参与考核，以比赛形式公平裁决一助位的归属！” 第113章 最难的课题，被苏仁抽中了…… 比赛？ 在场所有人听见这话，都面面相觑，眼中闪出了兴奋的光芒。 别说……你还真别说！ 要说想办法出方案，还得是咱张院长脑子转得快啊！ “我觉得没毛病！” “我也认为这主意好！” “是啊是啊，公平公正，输了的人也没话说！” “……”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认可。 张启德也带着得意的表情看向苏仁。 此时的苏仁依旧站在角落，刚刚喝进口中的那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 迎着张启德的目光，他瞪大眼抬手指向了自己的鼻尖。 不是吧？ 让他参与考核就算了，现在还要他整什么比赛？ 他才不乐意！ 这一助位又不是自己相上的，原本就是徐德亮求着他上的。 谁爱争谁争，他苏仁可不奉陪。 有这个时间，他不如研究研究老秦脑膜瘤手术的手术方案呢！ 如此想着，苏仁朝着张启德摇了摇头，随后苏仁转身就要朝办公室的方向走。 张启德却是眼疾手快，两步上前将他拉住了。 他满脸恳切地凑近苏仁，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开口。 “哎呀小苏啊，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小小参与一下嘛！” “这样，只要你顺利完成考核，这个月的奖金我给你翻倍！” 张启德伸出两根手指，眨巴着一双小眼睛，企图用金钱诱惑。 苏仁却轻笑一声，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 双倍奖金？那才多少啊？ 他苏仁现在缺的是钱吗？ 他缺的是五星级手术的机会啊！ “张院，奖金就算了，我要你审批昨晚抢救患者的巨型脑膜瘤手术！” 苏仁言之凿凿，态度坚决。 “嘶——” 听闻这话，张启德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苏仁这小子在这等着自己呢？ 这手术是说批就能批的吗？ 虽然苏仁的实力他知道，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即便是技术再好，可患者自身条件太差，根本没有手术意义，那做手术又有啥用？ 还不是照样失败吗？ 昨天那患者他知道，颅底脑膜瘤直径达到11。3cm，侵犯多处脑组织，和神经学关束的粘连更是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根据患者的病例记录，七年前他的手术大出血风险就达到了80%。 如今又过了七年，七年间患者没有接受过任何相关治疗，肿瘤在脑中肆意生长，脑部情况更加严峻了。 昨天姚国良将患者资料上报后，张启德就用评估系统做了初步的手术风险评估。 结果单单是术中血管爆裂引发大出血的概率，就高达97%！ 数据太惊人，吓得他差点把鼠标给砸了…… 这手术别说是建安这种普通小三甲了。 就连帝都魔都的顶尖医院都不敢碰！ 如今苏仁非要做这个手术，那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不行不行，手术风险太大，没有手术条件贸然进行手术，那万一出了事，那就不是术中失误了，那是医疗事故！” 张启德头摇的像拨浪鼓。 苏仁皱眉，“那如果根据评估，不进行手术患者会面临多处功能丧失，且在短时间内会危及生命呢？算不算高风险必选手术？” 这下还真把张启德给问住了。 他一向精明的双眼竟透出些茫然来，下意识搓了搓手。 “这个嘛……理论上是可以的，但问题是患者虽然脓毒症，但炎症在可控范围内啊！目前患者也并没有达到病危标准，无法判定为手术指正明确。” 他说完，苏仁竟微微一笑，“患者意识不清，反复感染，视觉听觉等感官几乎丧失，平均两小时就会突发一次癫痫惊厥，而且无时无刻面临着头部剧痛。” “这样的情况进行手术，还不能算是风险与获益平衡吗？” 他这话说完，张启德面露难色，纠结万分，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苏仁啊苏仁，你可真是不逼疯我不罢休啊！ 皱眉沉思几秒后，张启德才再次开口。 “既然如此，拿到家属对风险同意书的签字后，倒是可以考虑进行手术……” “只不过风险评估手术风险数据可能会高达99%啊！这种极端数据下，家属能同意吗？” 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做出了退让。 见张启德这么说，苏仁嘴角一勾，立刻面露欣喜。 “嘿嘿！还是张院长您通情达理，放心，家属那边就不用您操心了！” 他说着，还伸手拍了拍张启德的肩膀。 张启德却是叫苦不迭，一张脸都要皱成苦瓜了。 不对吧？ 他咋就被苏仁给带偏了呢？ 唉，没想到自己几十年来精于算计，最后竟然栽在苏仁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手里！ “行了，你先做家属工作，我来完善手术风险评估报告，尽量增加手术可行性。” “还有啊苏仁，这么大的事都答应你了，一会的比赛上你可不能给我掉链子！” “那个……至于奖金翻倍的事，就当我没提过！” 张启德皱紧眉头凑近苏仁，声音虽压的很低，却带着不容反驳的郑重。 “放心吧。” 苏仁答应着，转身就悄悄翻了个白眼。 这张老头还真是够小气的！ 不过手术资格的事情解决了，他现在心情是好得不能再好，非要他参加什么考核比赛，那就陪这群人玩玩呗。 下一秒，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苏仁迈步走向了李生龙面前的抽签箱，率先从里面抽出了一个信封。 拆开一看，上面写着的是考核课题——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 这是一种典型的高难度缝合法，也是今天考核中缝合类课题中最难的一个。 这种缝合法适用于大面积软组织缺损、伴血管神经损伤或深度创面，操作复杂度极高，对操作者的解剖认知、显微操作能力及应变能力都有严格的要求。 可以说想要进行这种缝合术，技术门槛非常之高。 普通医生就算抽中了这项课题，可能也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听天由命…… “啊！苏仁抽中的是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 有眼尖的实习生已经瞥见了苏仁卡片上的课题，不由得惊叫了出声。 这话一出，全场立马响起一片不小的欢呼。 “太好了！苏仁把这次最大的‘雷’给抽走了！” “苏仁大佬真是救我于水火啊！我刚才还在想要是抽中这课题，直接别活了！” “有救了有救了！给苏医生磕一个！” “……” 眼看着最难的课题被抽走，还没抽签的医生们都松了口气，心中负担减轻了大半。 而听见苏仁抽中的课题，李杰也和李生龙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藏不住的得意与狡黠…… 第114章 直接实操！ “舅舅，这次我赢定了！” 李杰看了看手中写着“呼吸道梗阻插管急救术”的课题标签，得意洋洋地小声说道。 李生龙也点了点头，嘴角挂起了阴冷的笑意。 这课题不仅是整个急救术课题中最简单的，而且还是他早就帮李杰内定好的。 整个标准化流程李杰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为的就是拿到审核高分，以高姿态重回急诊科！ “苏仁，既然你要和我比，那如果你输了，就滚出急诊科！” “怎么样，你敢比吗？” 李杰落井下石地朝苏仁挑衅道，满脸挂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李杰，你欺人太甚！” 见李杰如此咄咄逼人，急性子黄海忍不住拍桌而起，指着李杰骂出声来。 见黄海带头，周围也响起了一片打抱不平的声讨。 “就是啊，李杰的课题是呼吸道梗阻插管急救术，这不是基本的急救插管吗？难度差异也太大了！” “虽然我们抽中的课题都有难有易，但并不是比赛性质的，也就比较公平了，但是要比赛，就得两个人做一样的课题才对！” “对啊对啊，一个最难的课题和一个最简单的课题，这样评定出来的分数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嘛！” “……” 佟大为等几个住院医生此时都站出来大声说道。 他们帮苏仁说话也是有私心的…… 毕竟那次举报李杰后，李杰就和他们彻底结下了梁子，扬言有天一定要整死他们…… 要是真让李杰回了急诊科，还升任主任助理，那他们不就成砧板上的肉了吗？ 相较而言，还是苏仁赢得比赛比较好！ 而此时见住院医生们开了头，护士们也都激动了起来。 “说得没错，李医生你也要做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这样才公平！” “没错，可不能欺负咱们苏医生！” “苏医生别怕，虽然这课题难，但我们都相信你！” “……” 护士们将苏仁团团围住，都用高八度的声音帮他加油打气。 就连冯左也上前几步，点头开口，“他们说的没错，既然是比赛，就应该公平！” “苏仁，作为胸外科医生，我和你比专业技能那是欺负你，这样吧，我和你完成同样的课题，看看到底谁的得分高！” 他这话说完，众人的眼神都汇聚在了李杰身上，都等着他开口。 “我……我……” 李杰面露慌张，竟然结巴了起来。 玛德！ 他原本想对苏仁趁火打劫，没想到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个什么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他哪里会做？ 根本是见都没见过啊！ 他急得满脸通红，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舅舅李生龙。 李生龙此时也皱紧了眉头，心中躁郁至极。 自己这侄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分明给他铺好了稳赢的路，他非要贪心多嘴，现在倒好，作茧自缚！ 思索几秒后，李生龙站起身来，摆出了一贯的专横神色。 “都少给老子废话！规矩是刚开始定好的，别管什么公不公平，你们照做就行！” “即便是课题难度不同，那也是苏仁自己抽中的，自己倒霉，你怪不得别人！” “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李生龙双手叉腰，打出一套经典的蛮横官腔。 那副不讲理的样子，让在场众人都憋了一肚子火，却都不敢多言。 整个急诊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不少围观的医护人员都气得攥紧了拳头…… “苏仁，要我说这考核咱别做了！”黄海拉了拉苏仁，满脸怨愤。 “没错，这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可不是一般的难，我看了都发怵！你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缝合经验，肯定不行的！” 赵越也凑近苏仁耳边小声劝道。 这二急得够呛，苏仁却显得不以为意。 他怕啥？他有系统啊！ 之前他早就在系统商城中看见过“高难度缝合大礼包”的商品，标价15万华币。 由于基础缝合法他在一次次模拟手术中已经练得出神入化，而之前又没遇上过需要特殊缝合术的患者。 所以本着节约的原则，苏仁一直没有购买缝合大礼包。 现在看来，是得含泪花这笔巨款了…… 这样想着，他安抚性拍了拍二人的肩。 刚准备开口，就被一阵急促的喊叫声打断了。 “姚主任！有紧急病患！” 留在诊室值班的主治医生朝这头飞奔而来，满头大汗地朝众人喊道。 “什么情况？！” 听说有紧急病患，姚国良立马紧张地走上前来。 值班医生不敢怠慢，喘着粗气开口汇报，“两名患者，一男一女，十几分钟前车祸致全身多发伤！女性32岁，存在张力性气胸，呼吸道梗阻，急需建立人工气道！” “男性36岁，神志嗜睡，呼吸27次/分，血压85/50mmHg，心率125次/分，已开通两路静脉通路，正在进行补液！” “男性患者右腿存在大面积皮肤软组织撕脱，深层组织均有暴露，无法直接缝合，且患者当时被撞击后滚入了路边绿化带后侧的泥渠，伤口被泥沙严重污染，必须马上处理！” 值班医生一口气汇报完，深深吸入口气，差点虚脱。 他这番汇报十分专业详尽，众人听完后基本心中都有了数。 目前看来二人伤势都不轻，而且男性患者腿部存在大面积撕脱伤。 这种伤口简单来说就是大块皮肤被强行撕裂了，还可能存在皮肤缺损，因此没办法通过正常手法缝合。 而深层组织暴露，则是指患者的肌腱、神经血管和骨头都因伤口过深而存在暴露。 最棘手的还是伤口处的严重感染。 组织暴露加上泥沙污染，极容易形成严重感染。 骨骼一旦感染，会形成脊髓炎，治疗难度极高。 而暴露的肌腱、神经、血管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干燥坏死，导致功能永久丧失。 光靠驻留的两个值班医生，的确没办法应对如此严峻的状况。 “我知道了！黄海赵越，你们赶紧去支援治疗，如果人手还不够，及时通报支援！” 姚国良当即朝身旁二人安排道。 二人纷纷起身，还没来得及出声答应，一边的苏仁却抢先开了口。 “姚主任，这两位患者一个急需气管插管，另一个极有可能需要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这不是刚好对应我和李杰的考核课题吗？” 说到这，苏仁顿了顿，神情微妙地看了眼对面的李杰，才微微一笑，继续开口。 “既然如此，那还搞什么模拟考核赛？直接实操不好吗？” 第115章 我的患者，你给我放开！ “实……实操？！” 李杰一噎，立马面露惊恐。 救治真实患者，那他不就也得上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 见李杰一脸心虚，苏仁差点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杰你放心吧，两名患者，你只需要做女性患者的呼吸道梗阻插管，这不正好是你抽中的课题吗？” “就算你想上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我还不同意呢。” “就你那技术，只会让原本就情况严重的患者雪上加霜！” 苏仁悠悠说完，在李杰无能狂怒的目光中转身，先行赶往抢救区。 “苏仁……你……” 李杰气得牙关几乎要咬碎了，纵使所有人此时都盯着他，他依旧没挪步。 玛德！ 就算只是呼吸道梗阻插管急救，他也不想做啊！ 真人哪能有假人香啊？ 一旦上真人实操，那他提前透题准备的优势不就一点都没有了？！ “姚主任，是不是有急症患者需要协助？” 就在此时，一道清亮的女声响了起来。 所有人回头看去，只见几日没来上班的段雅安此时换好了白大褂，正信步朝着头走来。 她已经一扫前几日的憔悴，恢复了以往清冷孤傲的绝美气质。 “雅安？你回来了？没有哪里不舒服吧？我这几天可都打算着去看你呢！” 看见段雅安，李杰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讨好的笑容。 他可是段雅安的头号舔狗。 这几年来一直苦苦追求，死缠烂打，无奈人家段女神就是不为所动。 既不接受，又不明确拒绝。 急的李杰天天是抓耳挠腮的。 他如今想破了脑袋想回急诊，也有段雅安的原因在。 毕竟段雅安是整个建安医院都数一数二的美女。 除了林娇娇能和她比上一比，其他女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了！ 特别是那股子冷焰的骄矜…… 啧啧……简直让男人欲罢不能啊！ 李杰好的就是这一口！ 此时的段雅安对上李杰那有些猥琐的目光，颇有些不自在地紧了紧胸口衣领。 哼，这人说是要来看她，其实几天来根本不见人影。 就是个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不像苏仁，不仅在危急时刻及时发现她的职业暴露，还安排好一切将她送往疾控中心。 尽管之前二人之间有些矛盾，这几天来苏仁还是不断关心着她那边的情况。 这才是一等一的好男人啊！ 自己之前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轻易对苏仁放手了呢？ 唉……想到这里，段雅安心中就一阵后悔。 再看向李杰，她心中更是升起股无名之火，嫌恶的情绪也越发严重了。 “李医生，你到底行不行啊？就一个简单的呼吸道梗阻插管，这种基础急救都做不好的话，恐怕没有回急诊的资格吧？” 一边奚落，段雅安还一边狠狠翻了个白眼。 那把语气轻轻的，却如银针般扎人，让四周原本安静的人群也骚动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低头窃笑，看向李杰的目光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藐视。 感受着四周的嘲笑，李杰眼中原本的讨好尽数退去，转为一层阴冷的怒意。 “实操就实操！” “你们都等着！等老子回了急诊科，你们都没好日子过！” 说完，他也迈步朝着抢救室的方向冲去，留给众人一个怒兽般的背影。 …… 抢救区，苏仁走向两名患者所在的病床，目光凝重地看着眼前一幕。 只见几个护士正大声说着什么，试图按住病床上一个张牙舞爪挣扎着的女性。 苏仁眉头一皱…… 如果这就是那位车祸伤的女性患者，那显然有些不对劲。 之前值班医生的汇报中，女性患者应该是伤势较轻的。 除了呼吸梗阻之外，没有其他明显外伤和创伤性体征。 但此时这名女性患者情绪异常烦躁，挣扎得也有些过了头。 虽然看着娇小，一米五几的个头，大概只有个八十来斤，但此时四五个值班护士一同出手都无法按住她。 昨晚那个实习小护士站在患者右手位，正耐心地出言安慰。 没想到被胡乱挣扎地患者抬手狠狠来了一肘子，瞬间痛得眼泛泪花。 一抬头看见苏仁，她像是看见了救世主一般跑了过来，大颗大颗的泪花就往外冒。 “苏医生，这患者根本治不了！一点都不配合！已经打伤我们三个护士了！” 这话瞬间引起了苏仁的注意。 情绪烦躁、胡言乱言，还伴有攻击性行为——这分明是颅脑损伤的特征啊！ 他快步上前，轻轻推开了一两个护士，站在了患者身侧，开启了审疾之眼。 果然，患者的颅内有出血情况，但出血量并不算大，能够采用保守治疗，不需要开颅。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此时护士们看见苏仁，也都是双眼放光。 她们原本还因为值班没法去看苏医生的考核而失落呢。 没想到最危急的时刻，苏医生就出现在面前了！ “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家属在？” 苏仁伸手摁住患者不断挥舞的右手，一边眼神示意护士趁机抽血，一边朝患者发问。 问这些问题，并不是真想知道答案，而是要判断患者是否还有正常的沟通能力。 果然，这女性患者不仅没有配合回答，还不断出言辱骂。 “滚啊！好痛！你们这些畜生歹徒……你们……你们离我远点！” 她表情扭曲地挣扎着，眼看就要伸头去咬正在抽血的护士。 苏仁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了女人的肩膀，将他限制在平躺位。 护士心惊胆战地完成了抽血，急匆匆转身送检了。 就在此时，李杰气势汹汹地走近了抢救区，看见苏仁，他冷哼一声朝这头走来。 他身后还跟着面色严肃的冯左，以及姚国良为首的一众急诊科医护人员。 原本苏仁他们走后，考核是要继续的。 可苏仁和冯左的实操竞赛，这谁能不想围观啊？ 两个全院公认最牛鼻的年轻医生要一争高下，比的还是难度极高的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 这分明是平时花钱买票都看不到的奇观啊！ 因此在李杰走后，众人迅速达成了一致，即便是加班留院接受考核，也要先去看苏仁的操作。 “苏仁，这是我的患者，你给我让开！” 此时见苏仁摁着女性患者，李杰脸色阴沉地走来，毫不客气地一把打掉了苏仁的手。 第116章 为了看苏医生操作，旅游我不去了！ 苏仁看都没看李杰一眼，转身拉住了之前的值班医生。 “周医生，患者刚送来时有没有情绪异常激动的情况？” “啊？没有啊！” 周医生一惊，立马否认，“要真有烦躁不安的情况，我第一时间就会还以颅脑损伤的！” 苏仁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的确，患者头部没有任何外伤伤口，也不见出血情况。 刚入院时没有情绪激动等相关表现，医生确实不会在第一时间怀疑脑部损伤。 “男性患者呢？”苏仁看了看一旁的空床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周医生用下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推去做术前检查和CDFI了，可能还需要做个下肢静脉超声。” “不是我怀疑你的技术哈，但是苏医生，这毕竟是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而且患者情况特殊，血管条件极差，创面还存在严重污染，解剖环境恶劣！” “据我的初步观察，患者不仅存在骨外露情况，还很可能大面积皮瓣缺失！” “这种情况下，你……你真的可以吗？要不我先电话通知骨科方主任和整形外科毛主任过来？” 值班的周医生语气弱弱地问道。 虽然苏仁的大名几乎整个建安的人都已经听说过，但一个手术做的好，不代表所有手术都做得好啊！ 特别是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这种非常吃经验的手术。 不仅要求医生具备非常专业的解剖学知识，还需要有极高的显微操作技术，除此之外，对穿支血管的吻合手法也需要达到极致。 这些听起来可能没什么感觉，但实际操作难度巨大！ 光是显微缝合这一点，吻合血管就需要采用特殊的缝合线，直径只有0。05mm。 而且每针间距、边距需均匀为0。2-0。3mm。 缝合过密会导致血管管腔狭窄，过疏则又会漏血，稍有不慎风险还会穿透血管内膜，诱发血栓。 整个操作过程简直是外科医生的噩梦。 光是想想就能起医生鸡皮疙瘩…… 一般急诊遇到类似情况严重的患者，都是请整形外科和骨科医生出山，联合完成操作的。 而且这两个科室普通的医生还不行，至少得是十年以上经验的老医生。 因此对于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真正能称得上经验丰富的，也只有这两个科室的主任了。 现在听说苏仁要独自完成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值班的周医生是一万个不放心。 这可是他接诊的患者啊…… 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的责任也大着哩！ 总不能为了一个什么竞赛，就把患者的安危搭进去啊！ “不必了，我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冯医生能不能独立完成操作了。” 苏仁说着，看向了站在对面一言不发的冯左。 冯左冷哼一声，“在显微器械手术上我可是经验丰富，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苏仁是没有经验的土包子，根本就没操作过显微手术设备。 周医生看了看二人，悄悄在心中认同了冯左的话。 比起冯左，他还是更加担心苏仁。 毕竟冯左去年才主刀完成了一名先天性肺隔离症的婴儿的手术，用的就是儿童专用的微型器械。 非要比起来，那次的手术精准度要求比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还要高。 而且术野是婴儿的胸腔，只有拳头大小！ 当时那场手术震惊全省，连电视台都来做了采访，冯左也就是那次在南省医学界一举成名的。 不谈其他的，这至少能说明冯左在精微操作上技术还是很牛鼻的！ 至于苏仁嘛…… 周医生看了眼苏仁，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个规培医生倒是也因为几次手术中的优秀操作出名，听说还被医学大会的人看上了。 不过那些手术难度都不算高啊！ 就算技术再好，超出认知的东西你怎么做啊？ 越想越不放心，周医生还是偷偷转身掏出手机，偷偷在工作群中@了整形外科和骨科的两位主任。 这小动作被苏仁尽收眼底，却也没说什么。 自己年纪轻轻还是个规培医生，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操作这种高精度、高难度、高风险的三高手术，对方不放心也正常。 喊两个大佬来看着，也不是什么坏事。 …… 此时的建安工作交流群内，整形外科主任毛豆豆第一个看见消息，立马有了回应。 毛豆豆：行，终于来活儿了，我马上到！ 骨科那边则是由主任助理做出了回复，称方主任正在给以为患者拆钢板，马上通知他过去。 两位主任回复完后，这个只有主治以上医生的工作交流群中突然热闹了起来。 之前怕二位主任看不见通知消息，他们一直憋着没敢做声。 现在二位主任已经有了回复，一条条消息排山倒海般涌了出来。 【整形主治曲婷婷：我没看错吧？苏医生现在已经要做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了？】 【整形主治肖然：不会吧……那不是咱们小毛主任的固定项目吗？】 【妇产主任秦兰：放心吧，这不是喊你们毛主任过去了吗？】 【妇产主任秦兰：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可不是普通的高难度手术，除了天赋和技巧，还非常非常吃经验，苏仁再厉害他也是个规培生，又完全没有类似经验，这次肯定也不过是上手术台尝个鲜罢了。】 【骨科祝平安：说得没错，最后肯定还得是咱方主任和你们小毛主任去擦屁股！】 见妇产科主任都被炸出来了，群聊中一时间变得更热闹了。 特别是胸外和普外的医生们得知苏仁和冯左要进行考核竞赛的消息，都和疯了一般兴奋。 【胸外主治王素素：不是吧不是吧？苏医生和冯医生要做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的比赛？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没人通知我们啊！】 【胸外主治吴芮美：啊啊啊不行！我要马上请假去围观！】 【普外主治蒋琴：呜呜呜我也想请假啊，可惜今天是我值班，我们科室那群医生看到消息，都已经跑去急诊科了，只留下我一个人苦逼的驻守诊室！】 【普外主治蒋琴：[倒地痛哭GIF。]】 【普外主治丁紫薇：嘿嘿！今天我休息，刚起床就看见这种重磅消息，我现在马上打车来医院！】 【胸外主治刘碧婷：天呐，我今天好不容易休年假，正在候车室等去旅游的高铁呢！】 【胸外主治刘碧婷：算了，旅游哪有看苏医生操作重要？我马上赶回医院，苏男神等我！！！】 第117章 天才就是天才，眼神真毒！ 群聊中，消息还在不断滚动轰炸。 苏仁之前也被心外科主任汤建明拉进了这个群聊，此时手机也在口袋中不断震动。 他皱了皱眉，掏出手机按下了静音键。 值班的周医生在旁边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我去……这也太夸张了…… 这苏仁不就是个子高了点，长得帅了点，技术牛了点，手指长了点吗？ 至于让整个胸外和普外的女医生趋之若鹜？ 啧啧…… 这群女医生一听说苏仁要和冯左比赛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都跟疯了一样。 睡觉也不睡了旅游也不游了，就为了看看二人的操作。 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苏仁的粉丝，还是冯左的粉丝…… 周医生暗暗唏嘘着放下手机，就见李杰已经走到了女性患者床边，开始用球囊面罩给患者吸氧，作插管准备。 冯左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严肃开口。 “李医生，这位患者虽然言语不清，但还能开口说话，而且咳嗽有力，没出现三凹征，我认为梗阻严重程度不高，完全可以不插管，采用无创方法急救啊！” 这话一出，四周围观的不少住院医生纷纷点头。 刚才见姚主任没开口，他们也就没敢出声，其实心里早就觉得不对了。 这患者的确存在梗阻，但根据患者状态来看，顶多就是轻度梗阻，也没到要插管的程度啊？ 如此思索着，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坐诊接收患者的周医生身上。 周医生瞪大了眼，满脸茫然。 不是……都看我干啥？ 我的确说患者需要气管插管，但也没说过梗阻非常严重啊…… “那个……之前这名女性患者送来时，血氧饱和度91%，呼吸频率达到了26次/分，而且声音嘶哑，说话费力，我有理由怀疑已经达到了中毒梗阻啊！” 周医生说完，有些委屈地看向众人。 他哪知道这患者情况如此千变万化啊？ 刚送来时平静虚弱，呼吸梗阻程度高。 等苏仁他们依赖，她就变成了烦躁易怒具有攻击性，梗阻程度反而变低了？ 这不科学吧？ “之前的就不管了，重要的是现在！” 冯左霸道地说完这句，起身走到患者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患者情况，自顾自下了结论。 “患者胸部没有挤压伤，脑部也没有外伤痕迹，怀疑是异物堵塞分泌物堵塞引发的起到梗阻。” “梗阻不严重，只要辅助排异，不用插管也能完成急救！” 说完，冯左用自认为最帅的角度对女患者绽放出一个笑脸。 “这位女士，我现在辅助你进行异物排除，你要好好配合哦。” 患者没说话，只是双眼微眯，眼神发直盯着冯左。 冯左在确定上半身无骨折伤后，轻轻将患者扶起，一边指导她深呼吸并用力咳嗽，一边将手放在她的后背上感受气流。 谁知这手轻轻一放，原本呆滞的女患者突然又张牙舞爪起来。 “痛！好痛！” “你给我滚开！臭流氓！” “我打死你！滚开啊！” 她毫无章法地乱叫着，抬手不客气地给冯左脸上来了一巴掌。 冯左哪里遭过这种罪？ 此时呆愣愣后退了好几部，捂着脸半天没缓过神来。 这一巴掌，让整个抢救区气氛都凝滞了下来…… 门口刚好涌入了一群胸外和普外来观看考核的医生，此时刚好目睹这一幕，也都屏住了呼吸…… 好几秒后，在苏仁的指挥下，几个精壮男医生才合力将患者限制，注射了镇静类药物。 患者情况终于稍有缓和，瘫软般倒在床上，双目圆瞪盯着天花板。 在场的医护人员们此时都用复杂的目光看向冯左。 只见他依旧捂着脸站在不远处，如同一尊雕塑。 宁静的气氛中，李杰“噗”的医生笑出了声来。 “我都说直接插管，你非要来管这闲事！现在好了吧？” 他说完，嘲讽似的冷哼一声，走到了患者旁边，要做插管处理。 “等等！” 冯左突然有了动静，一脸严肃地迈步走来，“我还是认为患者梗阻程度不需要插管，盲目插管，后续恢复成本更高！” “你真人真搞笑！这是我的患者！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李杰冷哼一声，阴冷的目光像要将冯左刺穿，“不会是嫌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太难，想来蹭我的课题吧？” “我告诉你，买定离手！抽到啥就是啥！别跟我耍什么花花肠子！” 他说完，还粗暴地朝冯左推了一把。 “你……” 冯左踉跄两步差点摔倒，也气不过要冲上前理论。 可就在此时，苏仁却突然横在了二人中间，一脸严肃地开了口。 “等等，你们不用争了，患者的情况，必须插管！” 他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 难道苏医生没看出这患者是轻度梗阻吗？ 看样子大概是车祸时张大嘴尖叫，吸入了什么外来异物。 要么车祸导致了轻微的气道黏膜损伤，导致气道黏膜分泌物增多，痰液或血凝块在气道内积聚。 这种情况下患者咳嗽会产生刺痛感，会下意识避免咳嗽，致使分泌物堆积增多，形成梗阻。 冯医生说得没错，这种轻微梗阻的情况下，的确只需要鼓励自主咳嗽，或者辅助排异就可以了。 可现在苏医生却说患者必须插管？ 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 所有人都用质疑的目光看向苏仁，等待他做出解释。 一直在人群后保持沉默的姚国良，此时也大步走上前来，开口朝苏仁发问。 “苏仁，你为什么认为必须进行插管？” 苏仁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打开审疾之眼，将患者情况确认一番后，才缓缓开口。 “冯医生说的没错，患者的确是内源性异物导致的气道梗阻，只不过这异物并不是气道黏膜损伤形成的血块。” “你们看，患者面部除了上颌面存在淤青外，没有任何外伤痕迹，但下颌部却自嘴角向外亚有干涸血液，血液量还不少！” 这话一出，所有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对啊！ 头面部没有创面，这血是哪里来的？ 由于是车祸患者，全身血渍太多，他们下意识就忽略了面部的异常血渍。 苏仁却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要么说天才就是天才呢？ 眼神可真毒啊！ 第118章 这不是癫痫，是窒息 “苏医生，你的意思是……患者可能是口腔内损伤，导致异物进入了气道？” 一直默默围观的段雅安此时开口问道。 苏仁看了她一眼，微微一怔。 前几天见段雅安都没来上班，他还以为出了啥事呢。 不过如今她能正式上岗，而且状态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是没有大碍。 两秒后，苏仁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刚才患者开口时我特意观察了一下，上牙龈靠内侧存在大牙缺失，血洞新鲜，很可能是牙齿脱落进入了气道。” 说完，他又走到了患者身边，轻轻掀开了她的上下嘴唇。 众人凑近看去，患者果然有颗大牙缺失，此时牙齿的咬合情况也有些怪异。 “而且你们看，患者的咬合位置有些奇怪，且一直有意保持上下牙不闭合状态，这很可能是因为上颌骨骨折导致了咬合疼痛。” 他说完，周围医生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去…… 这哪里是医生，这是侦探啊！ 不过嘛……看咬合状态就断定上颌骨骨折，是不是有点牵强了？ 苏仁的意思他们都明白，患者的呼吸道梗阻除了可能是车祸瞬间牙齿脱落落入气道外，还可能和面部骨折有关。 如果车祸真的造成了上颌骨骨折，形成的组织碎片或血凝块，就可能会积聚在气道内，引发梗阻。 这种情况听着稀奇，其实还挺常见的。 不过就是这上颌骨骨折，一般都会影响患者面部活动和说话啊。 眼前这患者又闹又叫的，还真不像是存在面部骨折…… “你少在这放屁了！” 下一秒，李杰就指住苏仁的鼻尖，大声骂道，“患者张口没有受限，语言能力也没受影响，就凭一个咬合异常，你就断定是上颌骨骨折？” “万一人家天生就是地包天呢？” 说完，他还用极其不屑的眼神斜睨了苏仁一眼。 这话一出，周围众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虽然上颌骨骨折会造成牙齿无法对其，造成类似“反颌”的咬合紊乱。 但万一人家患者天生就是反颌呢？ 总不能因为一点相貌因素就直接下论断吧？ 苏仁看着趾高气扬的李杰，在心中冷笑一声，才接着开口。 “除此之外你们看，患者的右侧颌面部肿胀淤青，两侧上颌骨、颧骨高低均不对称，开口说话时不自觉流涎。” “观察侧面，能看出有蝶形脸状，综上所述，我怀疑患者很可能存在上颌骨骨折。” “虽然不能保证患者一定是牙齿脱落或上颌骨组织碎片引发的气道梗阻，但至少能说明他的面部曾受到重创吧？” 苏仁说完，所有人都像如梦初醒一般瞪大了眼睛。 的确啊，这患者很可能真的存在上颌骨骨折。 不对，应该说可能存在面部多处骨折和软组织移位。 这种情况下，气道梗阻可能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骨折块因外力或肌肉牵拉，出现了移位，直接压迫咽腔或阻塞鼻腔、鼻咽部气道形成梗阻。 第二种，则是骨折撕裂伤引发快速肿胀，肿胀部位向气道内突出，挤压气道空间，形成阻塞。 这两种情况都十分危险，且不好辨别，可能会随着时间推移，症状突然加重。 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引发的梗阻，还得CT才能知道。 “苏医生，那……要不先给患者做个CT？” 实习小护士在一旁弱弱问道。 苏仁看了她一眼，随即瞥了眼腕上手表，“来不及了，光是我们在这观察辩论就浪费了几分钟时间。” “患者来院时已经出现了异常呼吸音、口唇发绀等现象，即使还能自主呼吸和开口说话，也应时刻警惕‘即将完全梗阻’现象。” “与其在这浪费时间等状况加重，不如听我的，直接行气管插管！” 苏仁说着，上前一步，语气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他之所以能如此坚定地进行插管，那肯定是有百分百把握。 在苏仁的视野中，患者的上颌骨底部粉碎性骨折，周围软组织和韧带也均有撕裂。 这种情况下骨折块稳定性极差，可能因为患者一个吞咽、一个咳嗽就发生进一步移位。 且移位后风险极高，气道梗阻可能迅速恶化。 根本不是改变体位或辅助排异等简单急救手法能解决的。 而此时由于之前冯左改变患者体位、触碰患者面部，在加上患者的猛烈挣扎，骨折块已经发生了移位，对气道压迫加重。 加上软组织的血肿原本就占据了气道空间，此时骨折块移位就造成了气道狭窄的迅速加重。 简单来说，就是患者因完全阻塞，迅速从轻度梗阻转为重度梗阻，气流突然中断，完全无法呼吸了！ “唔……呃啊啊啊！” 苏仁话音刚落，病床上的原本情绪平稳下来的患者突然瞪大双眼，伸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 “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 守在床边的护士长立马俯身，询问患者情况。 女患者瞪大了眼看向护士长，嘴巴快速张合，似乎奋力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几声微弱枯哑的“嘶嘶”声。 护士长正要再发问，患者却突然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颈，张嘴吐舌，肩膀耸动，上半身开始剧烈抽搐。 “不好！患者突发癫痫，利益搜赶紧下处方！” 护士长一边摁住患者肩膀，一边焦急转身看向李杰。 李杰被这阵仗吓得不轻，结巴了好几下才终于开口。 “地……地西泮10mg静脉推注！” 护士长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配药，却被身后的苏仁一把拦住。 “护士长，你仔细看看，患者明显不是癫痫！” “张嘴无声，口唇发绀，胸腔、腹部激烈起伏，‘耸肩式’无效呼吸动作，这明显是是气流完全中断的表现！” 说完，他将手轻放在患者口鼻前，果然没感受到一丝呼吸气流。 护士长脸“唰”的一下就白了，额间瞬间冒出冷汗。 对啊，这患者原本就存在轻症呼吸道梗阻，此时明显是气流中断引发的挣扎啊！ 双手不自觉抓住颈部的动作，就是身体对气道堵塞、缺氧的本能应激反应，是国际通用的窒息求救信号！ 作为急诊科护士长，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这也太丢人了！ 周围众人见此情景，也都如醍醐灌顶，震惊得张大了嘴。 我去……还真让苏仁给说准了。 这患者根本不是普通的轻度梗阻，而是颌面部骨折移位，挤压气道形成的梗阻。 刚才冯佐的操作，很可能直接造成骨折块进一步移位，导致患者气道完全堵塞，无法呼吸…… 可苏仁只是个工作还不到一年的规培医生啊！ 他是如何在看见患者几秒之内，就通过肉眼判断出对方存在上颌骨骨折的？ 只能说牛……实在是太牛了！ 这眼力……直接秒杀十几年经验的老医生！ 第119章 气道插管，你插食道干什么？ 此时患者状态还在不断恶化。 一旁的医护人员们纷纷看向李杰，他却不为所动，愣怔地站在原地。 苏仁看着他那呆样，心里就止不住地邪火上涌。 这人怎么回事？ 急症患者就在眼前不说，气管插管还是他自己抽到的考核课题。 现在患者情况都危急成这样了，他还不能做出判断做插管急救。 就这种废物，能留在急诊科？ “李杰，还愣着干嘛？赶紧做插管啊！” 如此思索着，苏仁眉头一皱，用带着戾气的语气朝李杰喊道。 “啊？这种情况下，要……要我插管？” 李杰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这不是你抽到的课题吗？你不做谁做？” 姚国良此时推开众人走上前来，一脸严肃地瞪着李杰。 “李杰，赶紧给我插管！” 李生龙也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种紧急情况下，李杰连做个简单的插管都畏畏缩缩，简直就是当众给他丢脸！ “插就插呗……” 李杰小声嘟囔了一句，终于不情愿地上前。 之前在急诊科，这些急救操作他都是推给其他医生做的。 如今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气管插管，但没有实际经验，还是不免心中发怵。 见李杰迟迟纠结着没有下手，就连一旁的护士们都急了，纷纷开口催促。 “李医生，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换人啊！” “对啊，早听苏医生的就好了，患者也不会恶化到这种地步！” “就是啊，现在患者都缺氧窒息了，你还犹犹豫豫，这不是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嘛？” “……” 小护士们叽叽喳喳地吐槽中，李杰牙关越咬越紧。 下一秒，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始着手做插管准备。 管它真人还是假人呢。 不都是同一个流程？ 干就完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杰一咬牙，按照之前死记硬背下来的规范化流程，首先将导管抽出，检查导管是否漏气。 一边检查，他口中还一边念念有词，都是些有关导管型号选择的专业术语。 这场景，看得四周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靠……患者躺床上都窒息了。 你还在这慢悠悠检查导管型号呢？ 且不说导管都是护士给检查准备好的，就算是要检查，作为一个专业的急诊科医生，也应该做到快扫一眼得出结论啊！ 就李杰这照本宣科的磨叽样，还想抢救急重病患？ 不耽误患者治疗就不错了！ “患者情况危急，你给我快点！” 姚国良也没了耐心，在一旁对李杰呵斥道。 李杰被吓了一跳，抬眼狠狠瞪了姚国良一眼，终于站到了患者头侧。 “现在我要托起患者下颌，扩大咽腔空间，暂时缓解梗阻，做插管准备。” 李杰像背课文似的说着，右手着手将患者的头轻轻抬起，让患者处于仰卧位，左手则准备托起患者下颌。 “等等！” 苏仁突然大喊一声阻止，“你的这种插管体位只针对异物哽咽梗阻气道的患者，这位患者上颌骨粉碎性骨折，盲目仰头提额只会加重骨折移位！” 他本是好心提醒，没想到李杰却恶狠狠瞪了过来。 “这是我的患者，你少给我指手画脚！” 说完，他像是赌气似的，动手就要去抬患者面部。 “李杰！你胡闹！” 姚国良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打掉了李杰的手，“苏仁说得没错，你盲目改变患者头位，触碰患者面部，很可能会家中骨折移位，加重气道堵塞！” “护士长，记考核扣分！” 他说完，朝身后负责记录考核成绩的护士长大声吩咐道。 护士长点了点头，默默在纸上记下了一笔。 李杰见状，气得咬牙切齿。 眼看要发作，一扭头他却看见舅舅李生龙刀剑般的目光，只好将那些污言秽语又咽了回去。 在完成预给氧后，李杰按照规范化流程，左手持喉镜，从右侧口角放入，推开舌体，暴露声门（避免暴力操作导致出血加重）。 这一步操作得还算顺利，他明显面露得意。 可下一秒，一旁离患者最近的小护士却发现了问题，惊呼出声。 “李医生，喉镜视野好像有点不清晰啊？” 李杰抬头看了一眼，还真是如此。 难道是分泌物没清理干净？ 他立马按照规章中的处理方法，用吸痰管做了清理。 可清理后，视野依旧有些模糊。 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李杰“咕咚”一声吞下口唾沫。 不管了，先插管！ 他一咬牙，也不顾什么视野了，直接将带芯导管对准声门插了下去。 5cm……10cm……15cm…… 众人眼睁睁看着导管刻度，眼睛都不敢眨。 他们还真是头一次因一个基础的插管操作如此紧张…… 可有时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导管进入快要完全进入时，李杰却感受到手中一滞，怎么都无法再深入。 他心下一惊，耳根子瞬间红了起来。 搞什么啊？ 难道患者气道狭窄，连导管都插不进去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要是自己这个住院医生连一个气管插管都插不进，那以后还混不混了？ 不行……这管子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一狠心，李杰手上蓄力，眼看就要强行将导管往下戳。 可他还没来得及发力，苏仁就闪身上前，一只手强有力地握住了李杰的胳膊。 与此同时，旁边的监护仪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啊！患者血氧饱和度在急剧下降！” 眼尖的小护士惊叫了出来。 众人目光都朝监护仪看去。 的确，患者原本就偏低的血氧饱和度此时还在下落。 正常人血氧饱和度范围为95%-100%，小于92%则为明确低氧。 而患者此时血氧饱和度却已低至84%，还有不断下降的趋势。 这样的数据，全身重要脏器都开始出现明显缺氧，濒临休克。 但是李杰分明已经将导管插入了啊！ 怎么会…… “蠢货！” 苏仁忍不住大骂一声，夺过了李杰手中导管。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缓缓将导管拔了出来。 这次凑得最近的佟大为最先发现了异常，忍不住瞪大眼喊了出来。 “我靠！李杰你刚才把导管插到食道里去了啊？！” 第120章 苏仁……老子跟你拼了！ “什么？导管插到食道去了？” “这不可能吧？！” “对啊，我看喉镜也放置正常了啊！” “不是吧我的天……我手下刚入院的实习生都没出现过这种低级错误！” “他都工作几年了，要是连管都能插错，还能有资格当医生？” “……” 议论声陡然响起，众人不敢置信地朝前凑，想近距离观察患者状态。 佟大为见众人不相信自己，一下子着急起来。 “诶？你们咋还不相信呢？” “我之前在县医院实习时，就亲眼见过一次这样的案例，当时和我一起实习的同学就发生了这种失误。” “通气时后患者双侧胸廓没有对称起伏，而是仅单侧微弱起伏，腹部还会随通气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同时血氧会迅速下降！” “当时那患者因为发现不及时，造成了不可逆脑损伤，我同学当天就因为这事儿被开除了！那场景一辈子我都忘不了！” “不信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看看患者是否存在急性胃扩张！”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佟大为一边满脸通红地解释着，一边上前微微掀起了患者上衣。 “没错，上腹部明显膨隆，外观呈现球形，这是典型的急性胃扩展！” 一个消化内科的女医生上前看了眼患者隆起的上腹部，立马下了论断。 毕竟这种情况的患者她见得太多了，几乎不用听诊，肉眼就能直接做出判断。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没想到这么基础的急救插管，李杰都能出现失误。 这种医生放在急诊，那不是害人吗？ “不过还好苏医生发现得早，及时将导管拔出了，所以扩张情况还不是很严重。” “如果时间再长点，患者就会出现窒息加重和严重缺氧了，就如这位医生同事所说，会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女医生上前快速对患者腹部做了触诊，才拍了拍佟大为的肩膀沉声说道。 佟大为朝众人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我就说吧”的得意表情。 不过这份得意压根没人理会，所有人的关注点此时都在苏仁身上。 只见他没有急于插管，而是先帮患者带上面罩给氧，接着用粗线轻轻将患者的上颌牙与下颌牙轻轻结扎了起来。 这一步是目的是限制上颌骨的后坠，防止梗阻加重，算是一种简易的手动支撑复位。 不过这举动看着简单，真操作起来风险性可是很大的。 如果是普通的上颌骨骨折，的确可以在医生技术过硬的情况下进行手动推动移位骨折块，暂时恢复气道通气。 可这位患者是上颌骨底部粉碎性骨折啊！ 这种情况下进行手动复位，稍有差池就会导致亚骨折端刺破血管，引发大出血。 就算是姚国良这种级别的医生，遇见这种颌面存在粉碎性骨折的患者都不敢手动复位。 何况是苏仁这样的规培医生…… “苏仁，你这是在手动复位上颌骨？” 姚国良终于反应过来苏仁在做什么，立马喊出声来。 苏仁点了点头，手上动作却已经结束了。 患者不仅没有异常出血，反而原本发绀的脸色迅速有了缓解。 “患者呼吸频率升至16次/分钟，已经恢复正常值了！” “血氧饱和度也升至93%，缺氧明显改善！” 护士长看了看监护仪，立马惊喜的喊道。 这结果意味着苏仁的徒手复位完成得相当完美…… “嘶——” 在场所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么说人比人气死人呢。 苏仁他一没复位经验，二没影像检查结果支持，人家偏偏就有这个自信直接下手，还完成得如此完美。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啊！ 难道他开了天眼不成？ 在所有人唏嘘惊叹中，护士长王菊一脸崇拜地看向旁边的苏仁。 “苏医生，那还需要插管吗？” 苏仁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 这种简易地支撑复位肯定是不够的，不做插管，患者随时都可能出现之前的紧急梗阻状态。 “好！做插管准备！” 护士长满脸兴奋地说完，亲自辅助苏仁进行辅助通气，并记录生命体征。 苏仁轻轻将患者固定为嗅物位体位，熟稔地持喉镜推进会厌谷，完全暴露声门。 导管顺利插入，拔出管芯后通气，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操作结束，四周围观的医生护士们都不由得鼓起掌来。 这才是正常的教科书式气道插管啊！ 见众人鼓掌，苏仁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就是个气道插管吗？ 实习医生都得熟练操作的基础急救法，有啥好惊讶的？ 这是把他当三岁小孩哄呢？ “行了行了，不过就是个最基础的气道插管，你们没必要吧？” 苏仁尴尬地摆了摆手，示意大伙安静。 可那雷鸣般的掌声依旧经久不息。 “苏医生，你就别谦虚了，有些人都是住院医生了，还连气道插管都做不好呢！” “气道管能插进食道里，我也是活久见了！” “可惜了没拍下来，不然发到论坛上，岂不是一夜爆红？” 护士中的大嗓门闫妍立马阴阳怪气地大声说道。 那绘声绘色的调调，立马引得全场一片哄笑。 闫妍不提，他们都差点忘了，现场还有个连气管插管都能失误的“反面教材”呢！ 一时间，无数嘲讽的目光尽数朝李杰射去。 李杰面色铁青地站在原地，牙关紧咬，五官扭曲，气得整个身子都在轻微颤抖。 不可能…… 他分明都是按照规范化流程做的，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低级失误？ 肯定不是他的操作有问题，一定是器械有问题！ “你们凭什么断定是我的操作失误！是她！绝对是她拿给我的喉镜有问题！” “你们绝对都是一伙的，就是想让老子当众出丑！” 李杰突然伸手指住一旁的护士长王菊，发疯般狂吼出声。 王菊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是飞来横祸啊！ 她当了十几年护士长，还能拿患者性命开玩笑不成？ “李杰，你少血口喷人。” 苏仁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将满脸委屈的王菊护在了身后。 “你用的喉镜的确有问题，之前取出时我就发现了，喉镜镜片存在污垢，但这污垢是你操作时沾染痰液，自己弄上去的！” “而且插入喉镜时因体位摆放不当，根本没有充分暴露声门，意识到插管困难，你不仅没停下来检查调整，反而强行插管，导致导管误入食管。” “弄出这种垃圾操作来，你还有脸怪别人？” 苏仁慷慨激昂的论述一番后，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围观众人不敢出声，只能低头偷笑，在心中暗暗附和。 没办法，李生龙还在场呢。 万一当面嘲讽被这小心眼的副院长记下来，日后偷偷穿小鞋，那前途还要不要了？ 在这一片窃笑中，李杰气得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住苏仁的眼中满是暴戾。 “苏仁……老子跟你拼了！” 下一秒，他顾不上有没有人围观了，如洪水猛兽般飞身朝苏仁扑去。 第121章 帝都医院主任，来我们健安学习？ 佟大为等几个男医生见状，立刻上前将李杰拉住。 可他跟疯魔了一般，口中污言秽语，拼了命地扭动挣扎，眼看着好几个男医生都难以束缚。 “李院，您快管管啊！” 姚国良见状，心惊胆战地拦在苏仁面前，朝李生龙大声喊道。 开玩笑呢……苏仁现在可是他的宝贝疙瘩，这要是被李杰那疯子打出什么好歹来，岂不是几天后的联合大手术都要错过了？ 谁知李生龙却冷着张脸，一言不发，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他早就看苏仁不顺眼了，如今李杰反正已经颜面尽失。 他爱干嘛，就干嘛吧！ 就算是把苏仁打残，他李家也赔得起！ 思索间，李生龙冷哼一声。 “这事涉及个人恩怨，我管不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就要离开。 “诶！李院长你……” 姚国良伸手指着李生龙的背影，气得半天没喘上气儿来。 急诊科内陷入一片骚乱。 众人规劝的规劝，拉架的拉架，没一人注意到门口两个沉稳威严的身影。 可此时正欲出门的李生龙却跟二人碰了个正着。 “林……林主任？！” 李生龙看着门外矗立的卫生局局长林长安，吓得脸都绿了。 此时林长安身边还跟着两人，一个是儒雅瘦削的中年男人，一个是冷脸小眼的年轻男人。 二人都手拿记录本，满脸严肃。 “林局，什……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二位是……” 李生龙锐利的表情突然松懈，眼球快速转动了几圈，露出个谄媚的笑容来。 林长安却是严肃地皱着眉头，没有要回应李生龙的意思。 他朝身旁的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一同走进了抢救区。 “苏仁，几日不见，你的操作更加让人惊艳了！” 走到苏仁跟前，林长安突然绽出个欣慰的笑容，铿锵有力地说道。 周围众人面面相觑，终于都反应过来，纷纷朝林长安打招呼。 苏仁也立马上前，和林长安客气地握了手。 二人交谈间，李杰也讪笑着上前，却被彻底无视，只好咬牙切齿地缩了回去。 “苏仁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置帝都安真医院的晏君诚，晏主任。” “身后这位是他的徒弟——王学友。” “这次他们专程来南城学习考察，听说建安急诊科今天要开展考核，也就跟过来了。” 几句寒暄后，林长安主动将身旁的中年男人推上来，朝苏仁介绍道。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面露惊疑。 不是吧？ 帝都安真医院的主任，居然到南城来学习？ 虽然林长安没介绍他是什么科室的主任，但安真医院这种卧虎藏龙的地方，一个普通的住院医生都能吊打建安主治了。 就算这晏主任只是个后勤科主任，也不该来建安学习啊…… 他们这……能学到个啥？ 苏仁倒是全没当回事，落落大方地上前，跟晏君辰二人握了握手。 晏君辰露出个书卷气的笑容，看向苏仁的目光中满是赏识。 “苏仁，你刚才那一番操作的确让人记忆犹新！” “虽然气道插管是最基础的急救操作，但你能及时发现同事操作中的漏洞，控场纠正、把控细节，这也很难得！” “毕竟身为急诊科医生，能及时挽回损失，避免患者疾患加重，这也是种非常重要的能力！” 晏君辰语调温和，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举手投足间满是从容和端庄。 在场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堆满了佩服。 你还真别说，这帝都安真的医生的确不一样吼！ 不仅举手投足间带着书香门第才有的贵气，还连夸人都夸得这么好听…… 他们咋就只会说“牛鼻”、“超神”、“顶呱呱”呢？ 众人小声议论着，纷纷唏嘘赞叹。 此时站在人群中的赵越更是夸张，直接掏出手机，将晏君辰一席话偷偷录了下来。 准备晚上就和苏仁的操作视频一起发到论坛上。 到时候再取个劲爆的标题，点击量肯定不低。 正如此美美考虑着，赵越就见不远处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正吃力地摇着轮椅朝这头驶来。 看见这么多医生，男人脸上露出茫然失措的表情，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赵越见状，立马上前拍了拍苏仁的肩膀，示意他看看身后。 苏仁一转身，立马就明白了。 这男人肯定是车祸的另外一名患者啊，此时应该是刚做完术前检查回来了。 看见患者，苏仁也顾不上应付领导了，赶紧走上去半蹲在患者跟前。 “你是患者李静的丈夫？”他轻声朝男人问道。 男人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露出满脸焦急。 “医生，我老婆情况咋样了？” “之前送来的时候，护士长说她有什么呼吸受阻啥的……是不是会窒息啊？” 男人说着，一下激动起来，竟然下意识要从轮椅上站起。 牵拉到伤口，他立马露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苏仁扶住男人的肩膀，将他以最舒适的姿势安置在轮椅上。 “你先别激动，你太太已经做了气管插管，现在呼吸道梗阻的问题解决了，没有生命危险。” “我们现在怀疑她有轻微脑损伤，要带她去做个脑CT。” 苏仁说完，朝身后的护士长王菊使了个眼色。 王菊心领神会，立马招呼几名护士，一同将女患者李静的病床推了出来。 看见妻子，男人情绪松懈下来，随后眼泪便汹涌而出。 “医生，我……我陪她一起吧！放心，我自己能摇轮椅，不会麻烦你们的！” 他抓住苏仁的手恳求道。 这话让苏仁心头一酸。 在急诊科看遍了人情冷暖，此时这种夫妻间的情谊还真是挺让人动容的。 不过以这位男患者的情况，还真是一分钟都耽误不了的。 他右腿的伤口虽然被护士盖上了无菌纱布，但这做个检查短短几分钟的功夫，纱布就已经被血液渗透。 暗红色的凝血块挂在伤口周围，鲜红的血液还在不断外涌。 纱布边缘没遮住的位置，一节胫骨突兀地穿戳而出，周围肌肉上还遍布因外力冲击形成的裂纹。 这伤口……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啊！ 用定睛之瞳查看完患者腿部情况后，苏仁心头警铃大作，立马起身将患者朝病床推去。 “伤口太严重，必须立马手术！” “护士长，你安排两个人送患者李静去做CT，这边立即帮我准备抗生素输液！” 听见苏仁的吩咐，护士长立马应了声。 下一秒，都不等她下指令，一群护士已经有条不紊地运作了起来…… 第122章 不就比个赛吗？我苏仁随时奉陪！ “林局，你们南城的医院，协作能力都很强啊？” 看见这一幕，晏君辰微笑着朝林长安恭维道。 见他这么说，林长安笑得开怀，“晏主任，我们南城的医院虽然医生技术肯定不比帝都，但医疗环境和管理还是从没落下的。” “就现在咱所在的建安医院，还不是南城最好的医院呢！” 林长安说着，面露骄傲。 晏君辰点了点头，“的确，医生的职业素养还是有些参差的。” “毕竟一枝独秀撑不起整个医院，在运转逻辑上行不通。” “看来对于人才的引入方面，林局长您可还得下点功夫。” 这话说完，他默默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几笔。 跟在晏君辰身后的徒弟王学友，此时鼻腔中发出声极小的嗤笑。 闻言，林长安的笑容也凝固了，脸上变颜变色。 晏君辰这话不是很明显吗？ 意思就是你们医院除了苏仁能打，其他人都是草包！ 好你个晏君辰，竟然在这给我弄什么先扬后抑，绕着弯的讽刺。 说白了也怪这李杰太废物，非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之前调查建安误诊事件时，林长安就看过李杰的履历。 这人虽然没什么天赋、成绩平平，但好歹也是南省医科大学的研究生。 根据在校时的平时成绩可以判断，基础的专业理论还是没问题的。 这样一个医学生，工作几年后技术逐渐趋于稳定才是，怎么会反而退化到连气管插管都做不好了？ 明显就是工作态度有问题嘛！ 想到这林长安心中就来火，他下意识看向李杰，眼神如刀。 李杰被吓得不轻，连连后退躲到了角落。 “那个……晏主任，您可能误会了，咱们建安可医生的平均水平还是不错的，并不是只有苏仁这么一个优秀的医生。” “比如等会要和苏仁共同参与考核的冯医生，也是前年医院特招的优秀海归博士生！” “这两年来冯医生也完成了不少具有开创性的高难度手术，还是很厉害的！” 为了证明建安的医生不是都像李杰那样草包，林长安急忙伸手招呼冯左过来。 冯左听闻这话，立马屁颠颠跑了过来，朝二人露出个标准的阳光露齿笑。 “林局长好！晏主任好！” 他说着，端着笔直的身子给二人一人来了个九十度鞠躬，脸上满是兴奋。 原本在刚才的呼吸道梗阻患者那，冯左是想碾压李杰，好好秀一波操作的。 谁想到那患者情况特殊，他一通常规操作反倒让情况变严重，最后又让苏仁捡了漏。 不得不承认，苏仁的眼力的确不是一般的强…… 但他冯左不甘心啊…… 他就不信了，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本科生规培生，真的靠着几分天赋就能完胜他这个海归博士！ 毕竟他在外几年，无论是受到的系统教育，还是见过的特殊病患，都能远远超乎苏仁的认知！ 此时见林局带着安真医院的主任过来，还点名自己，冯左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那可是安真医院啊！ 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今天若是能在晏主任面前好好表现，说不定他会看上自己，邀请他去帝都呢？ 想到这，冯左已经是干劲十足，跃跃欲试。 “报告林局长和晏主任，我们等会准备进行的是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 “患者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创面大而深，多处神经断裂，已经见骨，手术难度还是很大的！” “等会我和苏医生会一人进行一半的操作，让各位审核老师进行打分！” 冯左介绍得慷慨激昂。手舞足蹈。 那样子那像个准备手术的医生，分明就像个会场主持人…… 这阵仗，弄得晏君辰和徒弟王学友都有些发懵。 不过听见穿支皮瓣游离移植几个字后，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亮出光芒。 王学友凑近晏君辰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晏君辰笑着点了点头，转向一旁的林长安。 “林局长，我徒弟对这名患者很感兴趣，你看能否让他也参与考核，和建安两位优秀的年轻医生切磋一番？” 他这话一出，还不等林长安反应过来，全场就响起一片惊呼声。 没听错吧？ 安真医院的医生要和苏仁冯佐比赛高难度缝合？ 天呐，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戏啊！ 安真医院的医生门槛原本本就高得离谱。 招聘信息上写的是研究生以上学历，实际最后能留院的基本都是博士生。 就冯佐这种履历，在建安可能算得上是顶尖人才，但丢到安真，那就是大海捞针！ 而且这个王学友还是晏主任的徒弟。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科室的医生，但能让主任亲自带的，肯定是精英里的精英。 现在跑来建安搞比拼，那不是降维打击吗？ 此时这个消息，现场一众女医生女护士们立即哀嚎一片。 “不是吧……晏主任的徒弟也要参与考核，那苏医生的风头不是都被抢光了？” “对啊呜呜呜，我可是专程赶着来看苏医生秀技术的啊，万一等会看到苏医生被吊打，那我会哭死的！” “你们都太悲观了，苏医生也不一定会输吧？” “哎呀，虽然我也是苏医生的粉丝，但是做人得理性客观啊！要说跟南城的医生比，苏医生肯定出类拔萃，但那王学友可是帝都安真的医生啊……” “就是啊！而且看样子他至少是主治以上级别的，说不定就是主任助理呢！” “完了完了，这还有啥悬念？” “……” 听着四周的议论声，林长安脸上也浮现出几分纠结。 这晏君辰和徒弟王学友突然袭击，临时到访考察也就算了。 现在居然还要在建安最优秀的两位医生之间横叉一脚。 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关键咱南城的医院，也没打算和你们安真比啊！ 专程跑来吊打虐菜，这就太侮辱人了！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面子上林长安可不能直接拒绝。 他当即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这个嘛……当然是没问题……” “不过我们南城小医院设备肯定不如安真，助手技术也相形见绌，就怕王医生会不习惯呐……” 林长安打着哈哈，想借机婉拒。 没想到对方不仅没给这个台阶，反而给了他沉重一击。 “既然如此，那就更加应该比了，毕竟年轻人嘛，都是在比赛中成长的的。” “没有榜样，何谈进步？” “你说是不是啊，林局长？” 晏君辰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说道。 这话一处，林长安心中邪火是蹭蹭往上冒。 姓晏的你到底啥意思？ 是想说自己徒弟肯定会赢，参与考核，就是让健安这群人见识见识强者实力？ 我呸！ 帝都来的又怎么样？ 也太瞧不起人了！ 动用了几十年在仕途上的隐忍力，林长安才维持住脸上生硬的笑容。 正不知如何作答，就见刚做好术前准备的苏仁已经信步走了过来。 “林局，既然晏主任大老远带着徒弟来考察学习，那肯定不能留遗憾。” “参加考核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苏仁随时奉陪！” 第123章 苏仁赢了，安真主任位置给你坐！ 苏仁这话一出，林长安瞬间咬紧了牙关，僵硬的笑意在脸上凝固。 苏仁啊苏仁，我知道你技术好，知道你有自信。 但你现在面对的可不是建安那些医生了！ 这可是帝都安真医院的医生啊！ 安真医院医生的水平，和建安已经不在同一个层级了。 不夸张的说，建安的一个经验丰富的科室主任，可能都比不过安真一个最普通的年轻主治…… 你现在话放得越狠，一会脸打得就越疼啊！ 林局长在原地独自凌乱，欲哭无泪。 但既然苏仁话已经说出来了，他也没有再拒绝的道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见林局长点头，王学友朝师父晏君辰示意了一眼，接着高抬着下巴走上前去。 他直接越过了苏仁，径直到了患者病床旁边。 冯左也急忙跟了过去，满脸谄笑地朝站在对面的王学友伸出手。 “兄台您好！我是建安医院冯佐，你们安真医院可是我当初毕业时的首选，希望以后能成为同事！” 谁知王学友扫了他一眼，根本没有要握手的意思，眼中反而透射出几分鄙夷。 “哦？那你的梦想和现实差距很大啊。” 王学友轻声嗤笑一声道，“不过没关系，毕竟我们安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说完，他没再多看冯佐一眼，开始俯身查看患者伤口。 冯左一只手僵在半空中，尴尬得嘴角抽动。 四周围观的医护人员中立马迸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窃笑，这让冯佐一颗心止不住地发紧。 从小到大他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啥时候被人如此蔑视过？ 丫的，王学友你不就是个安真的普通医生吗？ 运气好留在了帝都罢了，有什么好牛气的？ 想到这，冯佐气得牙关轻颤，也不再理会王学友，埋头学着样儿检查患者腿部创面。 …… 由于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对无菌环境要求极高，在手术人员确定后，这名患者立刻被送往层流洁净手术室。 不同于刚才的呼吸道梗阻急救，这场缝合手术众人只能在急诊会议厅内，通过最新的手术示教平台系统进行手术观摩。 姚国良与赵越、黄海三人站在人群最前面，都是满脸严肃。 林长安刚才被省里来的领导临时通知回去开紧急会议了。 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说考核结果出来后，让姚国良第一时间通知他。 此时所有人都为苏仁捏了把汗。 倒不是担心他能不能赢，而是不希望他输得太难看。 姚国良三人的想法却不同。 其他人可能不了解，但他们每天和苏仁接触最多，对他那强到有些变态的技术可是非常了解的。 对面那个王学友，的确从学历、经验、见识上都远超苏仁。 但苏仁是谁？ 他可是人形外挂，天选之子啊！ 能六分钟完成胆囊切除手术全过程的，能是一般人么？ 这一场谁胜谁败还真说不准！ 而此时，同样在屏幕前观摩的晏君辰就站在姚国良身边，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老同学，这苏仁是你带出来的人？” 晏君辰突然微笑着朝姚国良问道。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吃了一惊。 老……老同学？ “姚主任，你俩认识？”黄海手指在二人之间划拉了两下，惊讶地问道。 姚国良不置可否，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他和晏君辰是大学同学，还在同一个寝室，不过关系却挺一般。 当年二人为了争第一名，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最夸张的一次是在考前双双不睡觉，背了整整两天两夜的书。 他们当时在校内都是很出名的。 原本二人就都是学霸，还切磋共进。 在一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互帮互助了。 可后来姚国良家里出事，不得不回到南城，研究生也没上。 二人的差距也就越拉越大了。 如今晏君辰就职于安真医院，虽然不知道具体职务，但肯定是身份不凡。 姚国良却只能留在南城，窝在健安当个急诊科主任。 今天看见耀武扬威的晏君辰后，姚国良心中就酸楚得很。 唉，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死对头还能找上门来。 不仅如此，晏君辰还非要让徒弟和苏仁比上一比。 这一来姚国良就更不是个滋味了，因此刚才连招呼都没跟他打。 晏君辰却没在意姚国良对自己的冷漠，依旧挂着儒雅的微笑开口。 “老姚，你不是觉得苏仁强吗？现在既然他要和我学友比赛，不如咱俩也赌上一把？” 这话一出，黄海和赵越都是一怔，随后立即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愤慨。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你想赌什么？”姚国良眯眼问道。 晏君辰勾了勾嘴角，“如果苏仁输了，你们就放弃报名参加医学大会。” “什么？！” 黄海第一时间跳了起来，伸手就要指住晏君辰的鼻子。 赵越赶紧将他拦下，好话说尽，才勉强让人平静下来。 “赵越你拦我干嘛？这人他欺人太甚！我管他是哪个医院的呢！我今天就要削他！” 黄海激动地咆哮着，还想要上。 后面围观的几个主治医生立马上前，合力将他给限制住了。 对于他这番举动，晏君辰倒是并没生气，反而像置身事外一般伫立原地，直勾勾盯着姚国良，等待他的回答。 “那苏仁要是赢了呢？”姚国良沉声问道。 “哦？” 晏君辰立马开怀大笑了几声道，“如果苏仁赢了，要求随便你提！” “我甚至可以直接将他聘入安真，所有奖金福利照常给！” “当然了，你也可以一起过去，还是坐主任的位置。” 晏君辰说完，众人纷纷对视了一眼，都惊讶地长大了嘴。 我去…… 这哪里是什么急诊考核？ 简直是爆金币的大奖赛啊！ 直接进入安真医院，这也太诱人了吧？ 别说是安真了，就帝都稍微排得上名号的医院，都是健安这些医生望尘莫及的存在。 像安真这种顶尖级别的名院，他们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别的不说，就说安真科室主任的年薪，就得是健安的四五倍吧？ 听说主任医师任职满五年，还会分配医院旁边的一居室住房。 天哪，那可是帝都三环内的地界啊…… 这哪里是跳槽，这是直接跨阶层晋升！ “好，赌就赌！” 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中时，姚国良突然大声开口答应道。 第124章 医生我错了，求你保住我这条腿！ 此时的急诊科会议室内，原本就挤挤攘攘的人群喧闹不止。 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晏君辰和姚国良的赌局。 虽然姚国良这次将医院的参赛名额都给赌了进去，但现场却没一个人质疑他的决定。 毕竟他们都是健安的一份子。 健安的荣誉，就是他们共同的荣誉！ 现在晏君辰公然挑衅，姚主任要是退缩了，那才是丢脸到家了呢！ 就算苏仁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赢，也要跟他们刚上一刚！ “姚主任，赌就赌，咱不怕他们的！” “就是啊！来我们健安学习考察，竟然还瞧不上我们健安的医生，真是岂有此理！” “没错！我相信苏医生的实力，而且就算是输，咱们也要有骨气的输！” “呸呸呸，你先别说这些丧气话啊！万一赢了呢？” “……” 众人都出言支持姚国良，同时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大屏幕。 此时的屏幕中，三人都已经做好了手术准备，一番商量后，冯左要求第一个上场主刀。 术前评估已经完成，麻醉也已经到位，但患者家属却迟迟没有赶来。 “你家属多久能到？” 亲自上阵的护士长王菊焦急地朝患者问道。 半小时前患者入院时，他们就已经沟通过伤势严重性，要求患者联系家属了。 可现在手术都要开始了，家属依旧没有赶过来。 男性患者目前已经因供血不足，开始出现体温下降、面色苍白的体征，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虚弱。 “我……我妈住在乡下，来医院车程大概要……要两个小时……” 他大口喘着气，颤抖着嗓音回答道。 “什么？之前怎么不早说？！” 王菊有些急了。 之前他们就反复询问过，患者回答都是已经通知家属，马上可以赶来。 现在马上要全麻了，变成两个小时了？ “你妻子的父母呢？在不在南城？或者其他亲戚也可以！” 王菊不死心地再次发问道。 这下男人口唇紧闭，神色暗了下来。 十几秒后在护士长的催促下，他才再次开口。 “医生，我老婆情况怎么样了？我的伤就是些皮外伤，不用急着治疗，我想先看看我老婆，她……” 他还没说完，就被王菊一声轻“啧”给打断了。 “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都严重成这样了，还皮外伤呢？” “你现在的情况必须马上进行手术，而且是全麻手术，必须有家属到场签字的！” “我们知道你担心妻子，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不能连自己身体都不顾吧？你这种失血量和感染程度，再拖下去就要截肢了！” 王菊说完，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男人。 “那我就做局麻，这点皮外伤还用不上全麻，这字我自己来签。” 男人看着王菊，态度坚决。 这话一出，瞬间点燃了王菊的怒火。 之前夫妻二人刚送来医院时，男人神志清醒，除了走路有些跛脚，脸色略显苍白外，看不出有受伤的情况。 他忙前忙后，缴费签字，安抚妻子，向医生说明妻子情况，可谓是一切以妻子为先。 直到值班的周医生检查好女性患者状况，告诉他妻子除了轻度呼吸梗阻外并无大碍后，他才终于松懈下来。 当即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瘫倒在地，鲜血也渗过裤管流了出来。 这时周医生才发现了他的腿部状况，立马要求他通知家属，并安排护士带他去做术前检查。 参与抢救的护士纷纷瞠目咂舌，惊叹于这对夫妻之间的情谊。 连见多识广的王菊都对男人生出了几分敬意。 毕竟她深耕急诊十几年，见过了无数人情冷暖。 还是头一次碰上这样的绝世好男人。 也正因如此，王菊之前对这夫妻二人颇为照顾，不仅忙前忙后地催促检查结果，还不断向男人汇报妻子情况，好让他安心治疗。 但此时身处手术室，王菊却有些恼火了。 毕竟再怎么心疼妻子，也不能弃自己于不顾吧？ 腿都伤成这样了，再耽误下去不仅是截肢，命可能都保不住。 这患者居然还轻描淡写地说是皮外伤？ 这不是胡闹吗？ “诶你这人……” 暴脾气王菊脸色一变，上前就要和患者理论。 苏仁见状，眼疾手快地将人给拉住，硬生生推到了自己身后。 “患者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家属也在赶来的路上，你们就别逼他了。” “再给患者父母打个电话，电话通知确认手术情况，记得保留电话录音。” “至于授权书，就让姚主任代签吧。” 苏仁有条不紊地交代道。 王菊愣了一秒，有些不情愿地点了头，转身冲出了手术室。 她刚走，坐在一旁的王学友就抱着胳膊轻蔑开口。 “苏医生，这就是你们医院护士长的水平？看来你们医院整体人员素质，都有待提高啊。” “我看你之前的操作，外壳灵敏度还是挺高的，可惜学历太看不过眼了。” “但凡你是个硕士学历，我都能求晏主任把你召进安真实习，虽然最后肯定是留不了院，但至少能学到不少东西，回来后也至少能进市一医院，不用窝在这种私立医院里混日子！” 说完，王学友还从鼻腔中挤出声嗤笑来。 这话一出，手术室内所有人都气得攥紧了拳头。 就连冯左都朝着王学友怒目而视。 苏仁则是瞥了他一眼，脸上挂着明目张胆的嫌恶。 从进手术室开始，他就看这个王学友不顺眼了。 这人之前在抢救区时，或许是迫于晏主任在场，还显得挺温和有礼。 可一进手术室，所有人都在严肃做术前准备，王学友却漫不经心地往麻醉师的椅子上一坐，还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仿佛这场手术与他无关。 虽然还没真正进入手术期间，但这种态度还是让手术室内其他人都十分不满。 此时苏仁没准备搭理他，而是低头看向了床上的患者。 “你妻子李静目前情况稳定，已经送去做脑CT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配合我们完成手术。” “创面太大，感染严重，而且被你之前耽误了太久，局麻是不可能的。” “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得为你妻子想想，这条腿要是保不住，你让她辛苦服侍你一辈子吗？” 他语气循循善诱，却又带着股不容置疑的严肃。 这话说完，手术室内瞬间宁静了下来。 男人嘴唇颤抖，呼吸轻颤，混浊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好……我做！医生我错了，求您一定要保住我这条腿！” 他看着苏仁，语气恳切地哀求道。 第125章 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完美清创操作！ 与此同时，王菊气喘吁吁地回到了手术室。 “苏医生，姚主任已经和患者父母电话沟通了手术事宜，并且代签了授权书，手术可以开始了！” 她朝苏仁大声汇报道。 苏仁点了点头，“好，所有人准备，手术开始！” 许阳第一个就位，依据麻醉方案精准给药，患者马上陷入了沉睡。 观测患者生命体征稳定后，冯左第一个上台主刀。 许阳此时看了眼依旧霸占着自己座位的王学友，面露尴尬。 虽然这台手术他也没打算坐，可你一个参与手术的医生，也不能占我麻醉师的座位吧？ 好家伙，哪有手术室里患者都麻醉开始动刀了，外科医生还大咧咧坐着休息的道理？ “苏医生，你看这……” 许阳悄悄喊了苏仁一声，用眼神朝王学友那头示意。 苏仁看了王学友一眼，面露不悦。 “王医生，等会你也是要上台主刀的，现在不关注手术进程，了解手术实施状况，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 “你们安真医院不是制度完善吗？身为主治医生，这点自觉性你都没有？” 他略带侵略性地朝王学友说道。 这话说完，在场所有人心中都一片舒爽。 苏医生，还得是你！ 没错，狠狠地骂！ 就是要给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来点硬的！ 否则他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所有人都憋着股气，朝王学友怒目而视。 王学友则是眼神倨傲地起身走来，看了眼冯左正在进行的清创操作，十分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他轻创这么慢，难道还让我一直守在旁边等着？” “就这种操作，有什么看得必要？手法不够精细，清理不够彻底，污染骨组织的清理手法也很马虎。” “就这清创能力，还不如我们安真的规培生呢！” 他说完，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冯佐。 冯佐此时正在操作的手一顿，一阵羞恼直冲天灵盖。 这人说啥？ 自己的清创水平，还不如安真的规培生？ 这不是恶意羞辱是什么？ 他可是入院两年就主刀微型器械下婴儿的先天性肺隔离症手术！ 是健安医院特招来的天才博士！ 安真医院又怎样？ 当初若不是他宁做鸡头不为凤尾的想法，留在帝都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好吗？！ “你说我清创手法有问题是吧？那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哪一点有问题了？！” 冯佐越想越气，干脆暂停操作，气鼓鼓朝王学友质问道。 王学友冷嗤一声，竟真用高高在上的语气上前指点。 “首先，你的清创没有遵循由浅入深、由外向内的原则，失活肌肉和坏死血管没有完全挑出切除。” “而且污染骨组织，皮质骨表面污染层应该用咬骨钳或骨凿清理至骨质新鲜，你的清理显然是不到位的。” “还有啊，筋膜层和肌肉表面的血管网都应该完整保留，为后续皮瓣血管吻合打基础，你看看你，不仅保留不够完善，对神经断端的修剪也明显过度了，这不是给后期我的移植修复操作找制造麻烦吗？” 说到这，王学友用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瞥了冯佐一眼。 仿佛他刚才的操作一文不值。 听闻这几句，冯左面色瞬间惨白，“咕咚”吞下口唾沫。 虽然他坚信自己的操作没有问题，但刚才王雪有所说的却也都是事实……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见冯左露出这种表情，王学友咄咄逼人地质问着，满脸得意。 一时间，手术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连一向看不惯冯佐的护士长王菊，此时都朝他投去了怜悯的眼神。 苏仁听完王学友的阐述，也上前看了看冯佐的清创情况，当下就皱起了眉头。 的确，这清创做得不算相当完美，但对于一次清创而言，也完全够了。 平心而论，其他医生来了，可能还做不到冯左这般细致。 王学友说得那些问题，顶多作为考核的扣分标准，此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显然是有点故意找茬了。 “王医生，既然如此，换你主刀。” 苏仁用下巴指了指主刀位，朝王学友示意道。 “我？” 王学友眉头一皱，满脸质疑道，“现在清创都还没完成呢，我主什么刀？” 苏仁被这话给逗乐了。 什么叫清创还没完成？ 合着清创不是手术的一部分了？ “在健安，手术流程都是从一而终的，可没有助手清创完成再交由你主刀的道理。” “何况现在是急诊科考核，手术的每一阶段都会进行评分记录。” “你既然主动提出要参与的是我们急诊考核，就麻烦你遵守我们的考核规则！” 苏仁语气严肃地说着，看向王学友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这人一看就是在安真被捧臭脚习惯了，手术前期操作都是扔给助手或者规培医生做的，自己只上最关键的部分。 若是为了培养人才，给新人上台机会，这样做倒也说得过去。 但现在是考核。 还是你自己非要参与的考核！ 你王学友还端着个架子给谁看？ “王医生，你到底上不上？不上的话这部分分可就扣了！” 王菊也在一旁搭腔道。 “哼，上就上，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完美的清创操作！” 王学友眼睛一眯，带着怒气狠狠瞪了众人一眼，随即大踏步朝主刀位走去。 不得不说，他的清创手法的确精湛。 一拿起手术刀，王学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手法轻柔精准，还极有耐心。 对坏死组织和破碎的肌肉的清理也细致到了极点。 每一刀都恰到好处，不仅彻底清除了受损组织，又没有对周围健康组织造成半点额外伤害。 不仅将一次性将异物全部清除，他还将切断后无新鲜血液渗出的血管段都挑了出来，和坏死肌肉一同做了清理。 此时的会议室屏幕前，看着王学友操作的医生们正发出一浪接一浪的惊呼声。 “天呐，这是清创？这简直是艺术了吧……” “我刚才还骂他嚣张呢……现在收回之前的话！天才有资格嚣张！” “其实冯医生的操作也完全能达到标准，不过嘛……王医生简直太神了，一次清创精细成这样，都不需要做二次清理了吧？” “唉，这还咋比啊？不是降维打击吗？” 会议室内响起一片哀叹。 所有健安医生的心此时都沉到了谷底…… 唉，看来健安这次的参赛名额，是真保不住了！ 第126章 5分的操作，也太恐怖了！ 一片唉声叹气之中，晏君辰微笑着看向姚国良。 “老姚，清创部分咱们是不是可以打分了？” 姚国良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心头窝火，却还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黄海将计分表递了过来。 姚国良想了想，埋头在上面签下了一个数字。 “什么？9。5分？” “姚主任，这人的操作的确厉害，但也不至于分数这么高吧？！” 黄海瞥了眼姚国良写下的数字，顿时急得直跳脚。 众人听到9。5这个数字，也都脸色骤变。 这场考核被划分成了五个项目。 分别是清创操作、皮瓣切取、皮瓣移植、血管吻合和缝合固定。 刚才冯佐操作完，晏君辰和姚国良二人一个打分7。3，一个打分6。8分。 其中，6。8分是由姚国良打出的。 这足以说明二人评分的公正性。 而且这评分也不是心血来潮随便给出的，而是两位主任通过自己对选手各部分细节的评定，将每个细节的分数输入专业系统，得出的平均分。 手术完成后，这些各步骤平均分再进行核算，得出选手考核的最后得分。 在各步骤中，能拿到6分就说明医生技术已经比较完善，超越考核标准了。 因此刚才冯佐的得分，大姐不仅没觉得低，反而在心中暗暗佩服。 可如今得知姚国良对王学友的操作打出了9。5分，会议室中气氛瞬间炸裂开来。 好家伙，9。5分是什么概念？ 就相当于一个标准精度为10微米的零件，你用肉眼判定为9。5微米，已经无比趋近于完美精度，超越人类极限了！ 虽然他们都觉得王学友的操作流畅完美，但9。5分……会不会太高了点啊？ 见众人议论纷纷，姚国良叹了口气，沉声开口。 “我的一切打分，都是通过内心对选手技术的考量，用专业系统核算出来的，基本不存在主管偏差，因此得分结果完全公正，请大家放心！” 说完，他将计分表递给了一旁的晏君辰。 晏君辰笑着点了点头，“老姚，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铁面无私啊！” “你们医院的医生惊讶也正常，毕竟学友这样的操作，已经超越他们的认知极限了。”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们，在安真，学友绝对算不上最优秀的青年医生！” 说完，他龙飞凤舞地在计分表上写下了9。3的数字。 原本嘈杂的会议室，在晏君辰说完这话后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面面相觑，眼中都透着带着挫败。 虽然都知道健安和帝都的医院没法比。 但真有天被这么碾压，心中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 健安虽然不是什么知名大医院，但好歹也是二线省会城市的三甲啊！ 他们当时也是挤破头才考进来的。 原本带着三甲医院医生的光环，觉得这辈子比很多人都成功了。 没想到有天被人贬低得一文不值…… 唉，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此时会议室中，气氛降到了冰点。 一众医生护士都是忧心忡忡，垂头丧气。 只有角落中的李生龙和李杰二人满脸促狭，眯着的两双小眼中全是算计。 他们没仔细看王学友的操作，反而一眼不眨地盯着苏仁，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敌意。 “舅舅，王学友这分数都将近满分了，苏仁他再练一辈子都不可能比得过！” “但是姚国良那蠢货已经和晏君辰打了赌，如果苏仁输了，健安的参赛名额就没了！” “舅舅，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重新弄个名额啊！要不你现在就让我转院吧？市一市二医院都行，我不挑！” 李杰满脸焦急地朝李生龙说道。 李生龙则是恶狠狠瞪了侄子一眼，那眼神是恨不得将他吃了。 他现在算是对这个顶级草包侄子失望透顶。 还市一市二呢？ 就你那狗屁技术，丢去社区医院都得被人诟病！ 若非他是姐姐的独生子，也是李家唯一的男丁，李生龙都恨不得将他套上麻袋扔海里去！ “憨包！就你现在这技术，还想参加医学大赛？！” “老子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李生龙低声朝李杰怒吼道。 李杰一惊，随即脸上显出怨愤，“可……可之前龙家？” “别踏么给我提龙家！” “你上次被卫生局调查的事，龙家肯定是知道了！现在这么久了别说是上门拜谢了，连龙老一句消息都没传过来！” “这不明摆着就是要跟咱们撇清关系？” “如今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自己做的孽，自己担着！我能把你弄回急诊就算不错了，你给我好好待着，少得寸进尺！” “主任助理的事也先放一放，什么时候你这一塌糊涂的技术能提上来，我再给你升职！” 李生龙带着威胁低吼道。 听闻这话，李杰还想挣扎，却见舅舅一个冰冷刺骨的眼刀剜了过来，瞬间噤了声。 看着屏幕中的苏仁，他牙关都快咬碎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苏仁…… 若不是因为他，自己的那些事情怎么会败露？又怎么会被卫生局调查，沦落到现在这种人人嘲笑的地步？ 狗日的苏仁，你方我那么多次还不够。 现在竟然在考核上都要故意挑我毛病，让我没脸重回急诊。 你给我等着…… 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心中算计着，李杰攥紧了拳头。 可下一秒，他就听会议室中响起一阵惊呼。 “你们看！苏医生要上台了！” “不是吧，清创最难的部分留给苏医生？这不公平吧？！” “反正怎么都是个输，你就且看且珍惜吧……” “你这叫什么话？输也要输的有尊严吧？” “就是啊！他们安真不是看不起咱们吗？姓王的咋不把最难的操作给做了？！” “……” 会议室内响起一片征讨声。 所有围观的医护人员眼神都落在站在最前面的晏君辰身上，故意将话说得很大声。 可晏君辰就跟听不见一般，依旧背手微笑，一脸平和地看向大屏幕。 看他那样，一旁的姚国良就来火。 他努力保持着平静，心跳却咚咚作响。 虽然知道胜算很低，但输赢是一回事，脸面又是另一回事！ 只要苏仁好好发挥，他们即便是输，也不至于输得难看！ 心中不断祈祷着，姚国良再次看向大屏幕。 可刚看了几秒，他一颗心就瞬间沉入了谷底…… 第127章 完美缝合大全套 完了…… 他们留给苏仁的，竟然是最难的受区血管与周围软组织处理！ 这一步可是清创处理中最难的部分啊…… 穿支血管周围的筋膜、脂肪等软组织对血管起到保护和支撑作用。 想维持血管的血运环境，首先就要对血管周围软组织进行处理，并保留健康的软组织床。 如果这手术放在急诊科，这一步都必须姚国良亲自上阵。 何况这名患者创面污染情况太过严重，穿支血管周围软组织均受到了感染波及。 因为创面太大，且污染情况严重，污染或坏死组织与血管周围组织已紧密粘连。 着手分离时，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血管痉挛和撕裂，运气不好的话还会形成血栓。 而且在完成软组织的处理后，苏仁还需要对受区血管进行最后的全面性清创。 虽然刚才王学友操作时已经将坏死血管挑出，却并没有对还有利用价值的保留血管做清除处理。 现在苏仁不仅要缜密地对血管可利用性做一次精准评估，还要清除血管的血栓或病变段。 同时确保血管断端的健康状态，为之后的吻合做铺垫。 这操作对术者的解剖熟悉度和操作精细度要求都极高。 操作时多出那么分毫，就可能直接损伤穿支血管主干或分支，导致皮瓣血供不足。 少了那么分毫，又会因保留过多失活组织而造成术后感染和皮瓣坏死。 想要在彻底清创与血管保护之间找到精准平衡点。 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想到这些，姚国良一颗心就坠入了冰窖。 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总不能当场叫停苏仁，让他下手术台吧？ 姚国良沉沉叹了口气，心灰意冷地继续观看手术。 “姚主任，苏仁从来没做过这种类型的清创，要不……让冯佐上？” 会议室内，站在后排观看全程的胸外主任雷文此时走上前来，朝姚国良提议道。 考核是重要，患者的安危同样重要呀。 苏仁虽然天赋高，但毕竟是个规培医生。 这种非常吃经验的清创操作，太容易出现问题了。 冯佐他倒是十分了解，虽然技术比不上王学友，但胜在一个“稳”字。 原本他就擅长微型精细化操作，让他上台完成清创，至少不会出什么差池。 这话一出，一众围观医生都纷纷点头赞同。 他们是专程来看苏仁操作的没错，可现在情况特殊。 要对管径仅1mm左右的穿支血管进行清理评估，同时血管周围的软组织床与纠缠粘连的坏死组织分离。 这难度简直逆天！ 根本就天赋能解决的！ 苏仁一个毫无这方面手术经验的规培医生，别说在精准度上赢过王学友了。 能不能完成这种高难度清创都是个问题…… “这……” 被众人这么一说，姚国良也有些动摇了。 的确，苏仁学习能力再强，也至少得有过一次相关手术经验，才能学到相关技巧吧？ 如今这样贸然上场，输赢暂且不谈，对患者的安危都是个挑战。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和手术室连线沟通，让苏仁下来！” 姚国良说着，已经伸手准备开启语音连接。 可刚刚抬手，就被一旁的晏君辰出言制止了。 “等等！他开始操作了，先往下看看，情况不对再换人！” 他收了笑意，神情肃穆地拦住了姚国良的手，眼神直勾勾盯着墙上屏幕。 姚国良一惊，也赶忙抬头看向屏幕。 画面中，苏仁已经站上了主刀位置，开始进行受区血管的清理。 刚才看王学友操作时，他就深知这场手术难度极高。 得知要实操车祸创面患者的皮瓣移植后，苏仁就提前在系统面板中查看了不少手术案例。 但那么案例看下来，都没有比眼前这位患者情况更棘手的。 这患者其实创面也不算太离谱，但架不住污染严重啊！ 车祸形成撕裂伤后，他整个人直接翻下了路面沟渠。 沟渠中属于清理，全是各种污泥废水、生活垃圾，甚至还有不少附近居名倾洒的排泄物，以及聚集于水面的蝇蛆虫卵。 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大量病菌会瞬间侵入受损组织，引发难以控制的感染。 这样一来，对后续治疗带来的难度已经相当大了。 偏偏这患者还是个狠人…… 在受伤感染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他硬是自欺欺人地放下裤腿，在高温下护送妻子到医院，又跑上跑下忙活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如此一耽误，细菌直接在创面上疯狂滋生蔓延。 创面化脓、溃烂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再拖下去甚至会危及生命。 如今想保下这条千疮百孔的腿，清创这一步是非常重要的。 深深吸入口气后，苏仁进入了模拟空间。 系统的播报音同时响了起来。 【检测到附近存在四星级手术——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 【在现实中完成手术，将获得对应奖励，宿主是否接受手术任务？】 接受！ 苏仁在心中应了一声，随即打开了系统面板。 之前在查看系统商城时，他其实就看见过“完美缝合大全”这一技能。 但之前在手术空间内操作缝合做过太多，各种基本的外科缝合他早就练到炉火纯青了。 自然不想浪费钱购买这个标价为15万华币的技能。 唉，不过这患者情况特殊，花点就花点吧！ 千金散去还复来啊！ 下了下狠心，苏仁点击了技能购买按钮。 系统播报音立马响起。 【恭喜宿主，成功购买技能——完美缝合大全】 【此技能涵盖所有复杂缝合术，购买后宿主一切缝合操作将无限趋近完美！】 播报完毕，系统面板自动收拢。 苏仁眼前出现了那张熟悉的纯白空间，还有手术台上等待完成最后清创步骤的患者。 这次苏仁没有急于操作，而是先仔细观看了系统给出的标准手术方案全过程。 可越看，苏仁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整个流程播放完毕，他更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第128章 王学友的手法，你怎么会了？ 系统提供的标准操作流程，似乎过于传统了。 刚才王学友那些独特的清创手法，流程中似乎都没有涵盖。 “系统，你这流程多久没更新了？怎么跟刚才王学友刚才那些个牛鼻操作那么不一样？” 苏仁皱眉朝系统问道。 【宿主，刚才安真医院王学友进行的清创操作中，含有三点独创性技巧】 【第一是安真医院神经外科刘教授开创的“逆行追踪”技术，当穿支血管在深筋膜层或肌层内走行模糊时，此手法可以从皮瓣边缘向轴心方向逆行清创】 【还有两种分别是“三期清创法”和“无血化清创技巧”】 它这么一说，苏仁算是明白了。 合着人家安真医院的医生还有自己独特的手法传承呗！ 我丢…… 谁说技术没有壁垒了？ 单单是这种精细技巧，每个医院的规范化培训时传授给规培医生的就各有不同。 难怪王学友说安真医院能学到的比健安多得多呢。 这话倒真没说错。 “既然如此，帮我把这三种手术技巧流程汇总，加入到标准手术流程里去！” 苏仁朝系统指挥道。 下一秒，系统就效率极高地做出了答复。 【好的宿主，技巧已加入手术流程，手术难度也相应提升，祝宿主好运】 播报完这句，空间内的提示面板果然发生了变化。 之前的标准手术流程发生了改变。 系统甚至还加入了刚才王学友操作时的手术视频，从他手法上的可取性和疏漏处都做了讲解。 我去…… 苏仁在心中暗暗叹服。 系统啊系统，你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功能？ 看来我对你的开发程度还是太少了啊！ 一边满意地看着面板讲解，苏仁一边动手学习操作。 手术是否能成功他并不担心。 以他现在的技术，完成一个小小的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根本不在话下。 现在重要的手法，是技巧。 是学会王学友的所有操作，再在精准度上碾压他。 这就以彼之矛，攻击之盾。 就这样经过一百多次的奋战，苏仁终于将手术清创和后续的移植缝合都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系统给出的综合评定也已经达到了满分。 他退出模拟空间，再次看见面前的手术室，已经恍若隔世。 “苏仁，你能不能行啊？不行就让我上！” 此时手术室内，见苏仁上主刀位后目光发直呆愣了好几秒，冯佐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操作不如王学友，但比过苏仁，他还是有信心的。 苏仁却没给冯佐这个抢活儿的机会，瞥了他一眼后，便动手开始了操作。 由于患者存在创伤后血管解剖紊乱，术中是采用了超声多普勒探头实时追踪的。 血管解剖紊乱，简单来说就是原本条理分明、走向规整的血管网络，被外力撞得完全变了形。 有些血管甚至还因断裂，和其他血管胡乱搭茬，形成了杂乱的侧支循环。 而超声多普勒探头，则能够在清创过程中持续标记穿支血管的体表投影。 医生每清除一厘米范围的组织，就能重新确认血管走向，避免因组织移位导致的血管误伤。 不过这超声多普勒探头好用是好用，却也存在不少弊端。 比如图像质量易受干扰，血流信息也毕竟单一。 而且这位患者创面情况太过复杂，运用超声多普勒探头时一旦出现轻微的探头滑动或用力不均，都可能加重损伤，让感染风险增加。 略微考量后，苏仁决定摒弃探头的使用。 有定睛之瞳在，他能轻易看穿错综复杂的血管走向。 这样直接和心中正确血管网络作比较，操作起来反而比超声多普勒探头方便得多。 “苏仁，你搞什么鬼？！” 见苏仁直接摈弃了探头追踪，站在一助位的冯佐忍不住吼了出来。 平时苏仁喜欢弄出些“歪门邪道”就算了。 但现在可是考核阶段啊！ 还是和安真医院的医生竞赛。 他们现在每一分操作，可都是关乎健安荣誉、关乎南城荣誉的！ 姓苏的你啥时候发疯不好，非要这种关键时刻发疯？ “现在是清创最关键的一步操作，你别胡闹，赶紧把探头接上！” 冯佐看着已经准备下刀的苏仁，急得直跳脚。 那样子成功将对面坐着的王学友给逗乐了。 操作结束后，他就大摇大摆地回到座位上坐下，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对操作台上的二人发出轻蔑的笑声。 “很明显嘛，看来苏医生这是还没进行过关于超声多普勒探头的规范培训啊？” “苏医生，不会操作超声多普勒探头，你就敢上皮瓣移植手术？” “啧啧……还得是你们南城的医生有勇气，我们安真真是自愧不如啊！” 说完，他又仰头发出一阵大笑。 冯佐看着那张脸，气得牙关紧咬，口罩上方的半张脸都憋成了紫红色。 好你个苏仁，关键时刻掉链子，害他也跟着被这个狂妄自大的王学友嘲笑…… “你不行我来！” 一气之下，冯佐直接迈步绕到对面，想挤开苏仁自己主刀。 可刚到苏仁身后，他就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苏仁此时已正式开始了清创。 在没有超声多普勒的体表投影加持下，苏仁的血管解剖和游离依旧快到极致。 当穿支血管在深筋膜层或肌层内走行模糊时，他甚至运用了逆行清创技巧。 不对吧…… 这不是刚才王学友使用的手法吗？ 你……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 冯佐瞪大眼看了看苏仁，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才又看向术野。 没错……不是他眼花了。 苏仁还真在进行逆向清创操作！ 而且似乎……操作得还比王学友更好！ 不说别的，就单看对纤维束的显微剪锐性分离时操作，苏仁的手法就更加精细。 特别是处理肌间隔内与神经伴行的穿支时，苏仁在完美保护血管的前提下，将乱麻似的纤维束用血管钳钝性撑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近在咫尺的冯左，此时肉眼都几乎跟不上苏仁的速度…… 冯左张大了嘴，那声惊呼却像卡在喉咙里一般，根本发不出来。 待苏仁完全处理完软组织，准备将虹膜剪换成刮匙进行骨面清创时，冯佐一口气才终于喘了上来，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惊叫。 “苏仁，你你你……你刚才用的是……逆行追踪的手法？！” 第129章 晏主任，满分你是真给啊？ “你说什么？！” 手术室内，原本悠闲坐着的王学友听见这话，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疾步走到了手术台边。 看着苏仁的操作，他惊讶地瞪大了眼，久久没缓过神来。 不可能吧…… 这小子不仅在超声多普勒探头的情况下完成了血管病变段精细化清理，还利用逆向清创的手法，做好了周围软组织的钝性分离？ 不对不对…… 这里是健安，不是安真…… 一定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 他使劲闭了闭眼，再重新睁开，面前却依旧是完美清创后的术野，还有苏仁那坚毅的帅气侧脸。 我去！ 这小子还真会逆行追踪的技巧？ 不可能吧！ 这可是安真对主治以上医生才会进行的技法培训。 当初王学友可是苦练了两年，进行了几十次手术操练，才将这技巧给掌握熟练的。 别说是其他医院的医生了，就算是安真内部，能熟练掌握这些手术技巧的也屈指可数。 现在你跟我说，这种小地方的规培医生竟然也会做逆向清创，而且还……还比我做得更好？ 不对不对，绝对有问题！ “苏仁，你哪里学来的逆行清创？！” 王学友紧紧盯着苏仁，声音焦急地大声质问。 见他这火急火燎的模样，苏仁乐了，“咋的王医生，只有你安真医院的医生能用这种手术技巧？” “诶？我不是这意思！我……” 王学友急得直跳脚。 要不是身在手术室，他都想上前抓住苏仁的肩膀了。 苏仁见王学友急得跟猴一样，也懒得再逗弄他，一边埋头进行最后的骨面清创，一边悠悠然开口。 “王医生，你之前不是说我们青年医生，就应该在竞赛中相互学习吗？” “怎么现在我真学会你的手术技巧，你又不乐意了？” 这两句话一出，差点给王学友的CPU给干烧了。 他张大了嘴，“呃呃”几声硬是没说出话来。 竞……竞赛中学习？ 你苏仁的意思，是你在我刚才短短的几分钟操作中，就凭肉眼记忆，将逆向清创的手法学了过去？ 而且还做得比我更好？！ 荒谬！ 简直荒谬至极！ 王学友深呼吸几下，对苏仁的话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自己可是苦练两年才有了现在的操作熟练度，竟然被苏仁观摩几分钟后就超越了…… 这样的事实他怎么都无法接受！ “不可能……你……你绝对不是第一次进行清创了！” 几番挣扎后，王学友就憋出这么一句来。 “噗……” 还不等苏仁开口，一旁的冯佐先绷不住笑出声来。 他早就对这王学友看不顺眼了。 油头粉面的装腔作势，说个话阴阳怪气，对自己这个医学博士竟然还百般羞辱…… 和他一同手术，冯佐简直膈应到了骨头缝里！ 此时见王学友吃瘪，他真是比任何人都开心，心中忍不住的舒爽。 至于苏仁，他哪还敢有什么嫉妒之心啊？ 这要不是在手术室里，他都直接跪下唱征服了好吗？！ 苏仁啊苏仁，你早说你这么厉害就行了呗，我还和你争个什么劲？ 本科生咋了？ 只要你愿意，我冯左明天就能把博士学位送给你！ 冯左用闪烁着崇拜的星星眼将看了看苏仁，转头迅速变脸，朝王学友冷嗤一声。 “王医生，我看苏医生不仅学会了你的逆向清创技术，还自主做了完善啊。” “你看，原本你在薄层修剪时，不可避免地进行了横向切割，苏仁则是利用血管钳钝性撑开纤维束，同步保护了穿支血管和周围神经！” “还有啊，在止血上苏医生可没有使用双击电凝，而是用6-0的线进行套扎止血，仅结扎明确坏死的小分支，保留与穿支交通的吻合支，这种精细化的操作，你应该做不到吧？”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苏仁他放弃了使用超声多普勒探头，一开始我还不理解这行为的意义，看到后来才发现，这直接避免了摩擦加重患处损伤啊！” 冯佐说完，用及其得意的眼神瞪了王学友一眼，“王医生，我还得提醒你，苏仁做的这部分清创难度可是远高于你之前那部分的，看来这一轮，你输得很难看啊？” 手术室中，所有人都被这番话雷得无以复加，半天没缓过神来。 只有苏仁赞赏的目光看了冯佐一眼，头一次对这人有了几分好感。 不错不错。 平日里他可是烦透了冯佐这张嘴。 没想到关键时刻，这小嘴还挺管用的嘛？ 在手术室内众人回过神来之前，苏仁飞速做好了骨面清创，呼出口气，潇洒地将刮匙扔进了托盘。 “清创已全部完成，准备进行皮瓣切取！” …… 另一头的会议室内，此时已响起了一片惊天动地的欢呼。 身为医护人员，大家虽然做不出那么精细的操作，但技术上的好歹大家还是一眼就能分辨的。 女医生们满脸兴奋地抓着互相的肩膀，一边大声讨论着苏仁的神奇操作，一边不断发出尖叫。 男医生们也都复盘着苏仁刚才的精细手法，眼中聚满了崇拜与认可。 黄海和赵越此时更是已经抱成一团，在会议室中连转了好几圈。 姚国良胸中也翻起一丝哽咽，只觉得鼻头发酸。 碍于主任的威严，他硬生生将到了眼角的老泪给憋了回去，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晏君辰。 “晏主任，咱是不是可以打分了？” 晏君辰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姚主任，你们健安还真是深藏不漏啊？” “一个小小的规培生，竟然有如此强的学习能力。” “今后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见他这么说，姚国良立马露出了满脸得意。 他没做回应，而是拿起桌上的计分表，在上面豪迈地写下了9。8分的数字。 晏君辰见状，深深皱起了眉头，之前那云淡风轻标志性笑容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也拿起了计分表，却迟迟没有下笔，看来心下无比纠结。 “晏主任，你不会是想徇私舞弊吧？赶紧打分啊！” 黄海在后面焦急地催促道。 听见这话，晏君辰叹了口气，终于抬手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数字。 “10。0？” “这这这……这不是满分吗？” “晏主任居然给苏仁打了满分！” 离得最近的赵越最先看清了表上数字，立马瞪大眼惊喜地喊了出来…… 第130章 告诉苏仁，老娘一定找他算账！ “你……” 姚国良看着计分表上的数字，眼睛都瞪成了铜铃大小。 本以为晏君辰为了面子，至少会给出个比姚国良低一点的分数。 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给出了满分！ 晏君辰啊晏君辰。 我还真是错怪你了！ 姚国良瞟了晏君辰一眼，眼神已经有所缓和。 “姚主任，苏仁实在太快了，如今清创做完，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啊！” 赵越难压心中兴奋，看了看表，忍不住朝姚国良赞叹道。 姚国良也点了点头。 的确，原本清创预计大约两小时，光是苏仁主刀的部分就需要一个多小时时间。 但由于苏仁手太快，硬生生将时间缩短到了半小时…… 这么复杂的清创做完，竟然连一个小时都不到。 这可是健安急诊医生头一次主刀皮瓣移植手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在时间上创造记录！ 想到这，姚国良的心脏也咚咚直跳，一双眼紧紧盯着大屏幕，一秒都不敢挪开。 赵越等人在庆贺一番后，也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大屏幕上。 毕竟现在完成的还只是清创，后面可还有手术的主要部分——皮瓣移植与神经吻合。 此时的画面中，王学友已经有些气冲冲地上了手术台。 会议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眼不眨地看着屏幕上的手术操作。 可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会议室的大门被敲响，紧接着值班护士王素琴推门将头探了进来。 “姚主任！患者家属到了！” 她十分焦急地大声喊道。 姚国良闻言，抬手看了看表。 不对啊，这男性患者的家属不是说车程要两小时吗？现在才不到一个小时，怎么提前来院了？ “家属来了，你们护士站先给家属讲解一下病人情况吧，告诉他手术进展很顺利，在外等候就好。” 姚国良挥了挥手，示意王素琴安抚好家属，不要打搅手术观摩。 听完这话，王素琴却露出满脸苦涩。 “可是姚主任，他们……”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猛地被人从身后一推，尖叫一声踉跄朝前，差点摔倒在地。 众人都惊讶地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旗袍，涂着艳丽红唇的中年女人正气势汹汹推开王素琴朝前冲。 “我女儿呢？我女儿在哪里？！” 她一边嘶声喊叫着，一边长牙五爪地朝里冲。 王素琴见状，急忙上前想将人拦住，谁知却再次被她狠狠一推，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女人看都没看地上的王素琴一眼，大踏步就朝会议室里闯。 脚上的细高跟重重从王素琴手掌上踩过，发出“咔嚓”一道声响。 “啊！” 王素琴顿时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会议室内离得最近的几个男医生此时反应了过来，赶紧上前将女人给限制住。 “胡小康呢？赶紧把这个小赤佬给我喊出来！” “他拐走我女儿不够，现在还想害死我女儿！” “我要亲手弄死这个杀千刀的玩意！” 中年女人被三四个男医生抓着手臂，在原地分离挣扎，大声嚎啕。 听口音她不是本地人，应该是江浙那边的。 姚国良一怔，立马想起女性患者李静就是江浙人。 难道面前这个是李静的家属？ 见场面混乱，他快步走上前，蹲身检查王素琴的手部情况。 “姚主任对不起，我……我搞砸了！我不是故意要放她进来的，是她一来院就开始骂人，还说我们医院是鸟不拉屎的小医院，没经过她同意就收治她女儿，要找我们麻烦！” 王素琴红着眼，可怜巴巴地抬着已经红肿变形的右手。 姚主任怜惜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将黄海招呼过来。 “黄海，赶紧带王护士去做手部处理！” 黄海答应了医生，扶起地上的王素琴先离开了。 姚国良这才起身，面对着依旧骂骂咧咧的中年女人，表情严肃。 “这位女士，您女儿来院时存在外伤导致的呼吸道梗阻，不过已经进行过插管急救，目前状况良好。” “她现在刚做完脑部CT，颅内存在轻微出血，但出血量小，且不伴随脑水肿，只要这几天注意监测，基本没有问题。” “如果你信任我们医院，可以马上办理住院，如果不信任，也可以现在就进行转院！我们现在正在进行重要手术的术中观察，麻烦您不要打搅我们的工作！” 姚国良说完，指了指门外，赶人的意思十分明显。 可中年女人却压根不吃这套。 她抱起胳膊哼了一声，声音尖锐地开口。 “我家囡囡也真是倒了霉，被送进你们这种三流医院！” “刚才急救记录我在护士站都看了的呀，你们这些个垃圾医生，插管都给我女儿插错了！” “转院我们肯定要转，不过我女儿之前到底受了那些罪，我也都得弄清楚！” “不然以后出了问题，我找谁负责任？” 说完，她用轻蔑的眼神在姚国良脸上扫了几眼，“就是你给我家囡囡做的什么插管？” 姚国良忍着脾气摇了摇头，回头看向角落中的李杰。 李杰顿时僵直了身子，心头一凉。 在姚国良开口之前，他猛地上前一步，大声开口。 “是苏仁！是急诊的规培医生苏仁给你女儿做的插管！” “他现在在手术呢，有什么问题，等他下手术你去找他！” 李杰说完，伸手指向墙上的大屏幕。 “李杰，你……” 姚国良怒火滔天，伸手指着李杰，指尖都在颤抖。 周围一众医生也都义愤填膺地上前理论。 可就在此时，角落的李生龙却突然迈步上前，朝姚国良投去个威胁性十足的眼神。 看着那道阴邃的目光，医生们到了嘴边的声讨都咽了回去。 毕竟李生龙在院内是一手遮天，若是谁当场帮苏仁说话，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此时见李杰这么说，中年女人顿时急了。 她一把挣脱开几个男医生，上前看了看大屏幕上的手术画面，又扭头指住了姚国良的鼻子。 “好哇你们个黑心医院，竟然让一个规培医生给我女儿做急救，害得我女儿受了那么多苦！” “我现在就带我女儿去省医院做全身体检，检查费你们出！” “要是检查出有什么问题，我唯你是问！” 她说完，踏着高跟鞋扭头就走。 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对了，告诉你们那个规培医生，这事儿没完！老娘绝对要找他算账！” 说完，她才扭着屁股气势汹汹地扭头离开…… 第131章 你三小时搞定，这还不快啊？ 有了这么个插曲，会议室内气氛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欢腾了。 姚国良走回屏幕前的位置，重新在晏君辰身边站好，眉头依旧紧皱。 晏君辰倒是丝毫没受影响，一直死死盯着大屏幕上的手术画面，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就连之前那中年女人破门而入，他都没回头看过一眼。 这晏老头，也太冷血了！ 姚国良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目光锐利地朝对方瞪去。 却见晏君辰正瞪大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手术画面，惊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那样子简直和他平日里的沉稳淡漠判若两人。 难道是手术出问题了？ 姚国良也赶紧稳了稳心弦，再次朝屏幕画面看去。 这一眼看去，他心头立马一颤。 现在本应是王学友的主刀时间，主刀位上站着的却是苏仁！ “诶？苏仁不是最后一个上台操作吗？怎么……” 没等姚国良说完，晏君辰就悠悠转身，用深不可测的眼神看向姚国良。 “老姚，你这规培生真是神通广大啊。” 姚国良一怔，刚要发问，就被身后的赵越抓住了手臂。 刚才喧闹时，赵越也全程没有离开过屏幕前，生怕错过手术的一分一毫。 此时他正满脸兴奋，急切地要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姚国良。 “姚主任，刚才王医生在操作时出现了失误，不对……应该说是发生了意外！” “对合血管时，7-0的缝线在收紧时意外断裂，导致血管壁外翻，12点位缝合点血管壁出现撕裂，补缝时原本舒张的血管又突然痉挛变细，从画面上看，皮瓣蒂部有瘀斑症状。” “所以晏主任紧急叫停了手术，准备亲自前往手术室补救，没想到苏仁却接了主刀位，立马做了补救！” 赵越说到这，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他改用8-0缝线，先是以撕裂处为中心作辐射状缝合，然后在裂口两侧……” “行了。” 不等赵越说完，姚国良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此时已经将苏仁的操作尽收眼底。 不仅补救了之前的撕裂端，他还已经完成了至少三分之二的血管吻合…… 那飞舞的双手，好像自动运行的机器一般，快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要知道，此时显微镜下血管直径也只有一两毫米。 而苏仁要做的，是用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缝线将供区血管与受区血管精确缝合。 并且每一针都要保证血管内膜完美对合，否则就会出现血栓或血管狭窄。 这么极限的操作下，这样的速度未免有点太恐怖了！ 也难怪一向老成的连晏君辰都惊成这幅模样。 看着那双飞驰的手，会议室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几乎忘记了思考。 …… 而手术室内，此时除了苏仁，所有人也都陷入了无以复加的震惊之中。 王学友站在一旁，看着那双不断飞舞的手，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在这种基础的对合操作上，自己竟然出现了失误！ 可即便是不失误，他的评分真能高过苏仁吗？ 想到这，王学友心中就忍不住升起一抹寒意。 一个小地方的规培医生，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手术实力…… 也难怪晏主任要专程…… “冯佐，你来，我去一助位！” 就在他思绪涣散之际，苏仁突然停下操作，朝一旁的冯佐叫了一声。 不算帮王学友做的补救，苏仁的操作部分的确已经结束了，该轮到冯佐上台主刀。 可此时的冯佐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我自愿退出考核！” “苏仁，虽然咱俩之前多有过节，但工作上我还是拎得清的，现在你的对合我肯定比不上，由你完成全部操作，肯定对患者更好！” 冯左说完，又瞥了眼一旁的王学友，“何况咱俩毕竟是一个医院的同事，在关乎健安声誉的比赛上，我当然希望你能赢！别让咱们南城的医院被看扁了！” 他说得言辞恳切，一双眼饶有深意地盯着王学友。 这话一出，原本就面色煞白的王学友脸色更差了。 他嘴角不停抽搐，呼吸急促，恨不得当场从手术室中冲出去。 苏仁倒是轻笑一声，朝冯佐点了点头后便埋头开始接下来的操作。 透过显微镜目镜，一根根微小的血管断端在苏仁精巧的手法中被连接上。 一针、两针…… 随着每一针的缝合，血管终于完全吻合。 见苏仁要松开了血管夹。 霎时间，手术室内外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鲜红的血液如流水般迅速涌入了皮瓣的血管，原本苍白的皮瓣逐渐转为红润。 “血运通了！” 冯佐第一个叫出声来。 紧接着手术室内便响起了一片欢呼。 “冯佐，协助缝合！” 一片喝彩声中，苏仁朝冯佐喊道。 冯佐愣了愣，赶紧站到一助位，协助苏仁完成了最后一步皮瓣缝合。 完成了血管对合后，苏仁一颗心也算放了下来，手上操作也开始缓和。 一阵阵细线缝在皮瓣边缘，每一针都均匀紧密，贴合得严丝合缝，挑不出半分瑕疵。 冯佐站在苏仁对面，一边协助检查皮瓣的血运情况，一边忍不住地去看苏仁的操作。 每下一针，他的心就跟着颤抖一下…… 太完美了…… 即便是在国外研修学习时，他都没见过这么完美的缝合！ 毫不夸张的说，苏仁的缝合已经完全超越了生物需求的范畴，列入艺术观赏都不为过！ 随着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患者右小腿那曾经惨不忍睹的创面已经被鲜活的皮肤覆盖。 只要度过后面几天的危险期，这条腿就算彻底保住了！ 苏仁直起身，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有百分百成功率加持，术中没什么紧张感。 但几个小时的手术做下来，神经一直紧绷着，说不累那是假的。 “苏医生，手术只用了三个小时一十八分钟！” 王菊看了看计时器，突然激动地喊道。 见她这么说，苏仁舒展着僵硬的肩膀，撇了撇嘴。 “三个多小时，这还快吗？” 这话一出，手术室内众人都伸长脖子瞪大了眼，满脸问号。 三个多小时……还不快啊？ 第132章 只要你来安真，马上升主任助理！ 众人帮都被苏仁的话雷得不轻…… 要知道，这场手术术前预计时长可是六个小时啊！ 而且由于是三名医生轮流操作，姚国良和晏君辰还在时间上留有余地，预测为六个半小时完全结束。 现在手术结束，却连一半的时间都没用到！ 这简直是健安急诊中一次新的记录好吗？ 众人惊疑的目光中，苏仁摇了摇头，“我的预计时间是两个小时，不过也对，术中出现了一些状况嘛，也难免拉长了手术进程。” 说完，他还悠悠朝一旁呆若木鸡的王学友看了一眼。 这话苏仁还真不是乱说的。 他之前在模拟空间内练出的平均速度可是一小时四十分钟啊。 加上一些七七八八的时间损耗，原本苏仁也计划在两个小时内能结束战斗。 没想到最后近三个半小时，手术才终于完成。 这很快吗？ “苏仁，你就别凡尔赛了，不然有些拖慢手术进度的人听了得多揪心啊？” 王菊讪笑着开口附和道。 说完，她还不忘附上几声标志性的巧笑。 这话一出，手术室内一众医生都跟着笑了起来。 听着众人的嬉笑，一旁僵直伫立的王学友脸颊涨得通红，牙关不断颤抖，瞳仁中都似要冒出火星。 “你……你们想说我拖慢了手术进度，大可直说！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的挖苦！” 他憋不住羞恼，朝众人大声吼道。 说完，王学友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手术室…… 王学友走后，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微妙。 不过只安静了十秒，大家就又叽叽喳喳地聊开了，都在兴奋地讨论刚才苏仁的手法有多神奇。 看着手术室内欢呼雀跃的众人，苏仁平静开口。 “护士长，把患者转重症监护室吧，记得一定要密切观察患者的生命体征和皮瓣的血运情况，每个小时做好详细的记录和评估发给我。” 他说完，王菊立马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 “好嘞，我办事，你放心！” 说完，她就领着几个医生护士一同将患者送出了手术室。 苏仁刚从手术室出来，就被走廊上一拥而上的医生们包围了。 此时在众人眼中，苏仁哪里还是个规培医生啊？ 简直就是健安的大英雄好吗？！ “苏医生，真是不枉我放弃旅游都要来看你的考核竞赛，太惊艳了！” “如此完美的缝合，竟然是我们健安的医生做出来的……活久见！绝对的活久见！” “苏医生，你今天可算是把咱健安的面子全给挣回来了！看看那个王学友的表情，哈哈！太解气了！” “是啊，那个王学友一出手术室，就径直跑出医院了，我看他是根本没脸再待下去！” “没错没错，苏医生你今后就是咱们健安的神！” “苏神万岁！苏神万岁！” “……” 众人太过激动，话也是越说越离谱。 苏仁被众人紧紧围在中间，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若不是身在急诊科，这些人绝对会把他抓起来抛到空中去。 “行了，都安静一下，注意素质！” 见众人乱成一团，被挡在包围圈外面的姚国良大喝一声。 听见这话，众人才安静了下来，自觉让出一条通道。 “你们都是请假出来的吧？行了，考核也看完了，赶紧的都散了，回去上班吧！” 姚国良走到苏仁近前，朝身后一众医生挥了挥手。 这话一出，人群中立马响起一片抱怨。 “不行啊姚主任，我们还没看到得分呢！” 一个女医生急切地叫了出来。 “对啊对啊，比赛结果都没出，怎么就让我们回去？” “就是啊，赶紧的出分数吧！” “晏主任赶紧打分！” “……” 尽管都知道比赛已没有悬念，众人依旧想亲眼看见晏君辰低头，承认自己输了。 那可是安真啊！ 帝都顶尖的医院！ 现在安真最优秀的主治医生，竟然在手术上输给了健安的一个规培医生。 这光是想想都让人心潮澎湃…… “老晏，那咱们就打分吧？” 姚国良笑眯眯地看向晏君辰，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当年他分明处处比晏君辰更加努力，却因为家世、因为背景、因为出生，永远都要比对方稍逊一筹。 但今天不同了。 多亏了苏仁，让他结结实实的赢了一次！ 你晏君辰不是看不上南城这种小地方，看不上健安这种小医院吗？ 今天就让你尝尝输给自己最看不起的人，是种什么滋味！ 此时的晏君辰一言不发，面色凝重。 十几秒后，他才展开了手中的计分表，突然发出一声苦笑。 “姚主任，比赛输赢已经很明显了，我看这分给不给，应该也没意义了吧？” 他皱着眉说完这话，立马引来一阵反对声。 冯左更是几步走了出来，急得手舞足蹈。 “不行啊晏主任！一是一，二是二，一码归一码！虽然我们都能看出王学友输得很惨，但该给的分，肯定得给！” 他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应声附和起来。 晏君辰那原本就凝重的脸色，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又沉默十几秒后，他终于叹出口气，慢悠悠从口袋中掏出了签字笔，默默在纸上写下了几个数字。 清创操作——10。0分。 血管吻合——10。0分。 皮瓣缝合——10。0分。 选手苏仁最终得分：10。0分！ 看见最后那个数字，现场再次迸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有几个比较感性的女医生，甚至已经抹起了眼泪。 姚国良走上前，满脸欣慰地拍了拍苏仁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姚，你这次可是赢得很踏实啊？” “愿赌服输，我也说到做到，安真医院主任的位置，我这几天一定帮你争取到，具体哪个科室，就得听从调剂了。” 晏君辰释然地笑了笑，朝姚国良开口道。 说完，他又微笑着看向一旁的苏仁，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赏识。 “还有你，苏医生，我诚挚的邀请你加入安真。” “虽然你还没有资格证，但我能提前向你许诺，只要六月份你的证一到手，马上升任科主任助理！” “科室随便你挑！” 第133章 晏老头，你也有讨好人的时候？ 这话一出口，立马震惊四座。 围观医生们一个个嘴巴张的都能塞下鸡蛋了，下巴也几乎要砸到地面。 他们不会在做梦吧？ 晏君辰说啥？ 要让苏仁入职安真，还要……要直升他为主任助理？！ 苍天啊！ 那可是安真啊！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在做梦…… 围观众人中不少已经悄悄伸手掐自己大腿了。 深切的疼痛感却立马告诉他们，这不是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苏仁不但要直接进入安真，还要从规培直接跳升急诊科主任了！ “我滴个神啊！我工作都九年了，在健安都还只是个主治，现在苏仁不仅能去安真，还能直升主任助理？这让我们这些老医生咋睡得着啊！”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谁让人家是天才级选手呢？咱也只有羡慕的份……”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苏仁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本科生吧？而且现在还在规培期，没有半点管理经验，让他做主任助理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啊？” “……” 人群中，不少老医生已经沉下脸，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他们原本对苏仁都挺有好感的。 就是那种对优秀后辈的赞赏之情。 可现在一看，这后辈超越自己也就算了，还要坐天梯直接成神啊！ 这让他们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一时间，不少男医生看向苏仁的眼神起了变化，都带上了一丝嫉妒。 女医生们则截然相反。 她们一个个面色红润，摩拳擦掌地打算等会一定得要到苏医生的卫信！ 毕竟人家都快被挖去安真了，再等下去那可就没机会了！ “苏仁，你的意思是？” 见苏仁没反应，姚国良转身试探性地朝他问道。 其实晏君辰说出这话，他也吓了一大跳。 原本他跟晏老头打赌，不过就是为了争口气，即便赢了他也没打算去帝都上班。 安真主任的位置诱人是挺诱人。 可他在南城也是有家有业的好吧？ 现在这个年纪举家迁移到那么远的地方，还是多有不便的。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苏仁同意去安真的话，他到也真是可以考虑一同过去。 没办法，谁让苏仁是他这辈子遇到过最优秀的学生呢？ 这种万里挑一的人才，错过可就不再有了！ 如此寻思着，姚国良看向苏仁的眼神也变得亮晶晶的。 一看着姚国良那副充满希冀的表情，苏仁笑了。 随便挑？意思是急诊科也可以咯？ “晏主任，按您的意思，我是不是能进安真急诊科？” “这个嘛……” 晏君辰没想到苏仁口气竟这么大，一时间也尬在了原地。 哎呀！ 他刚才为了造势，话里还有半句后缀没说呢！ 应该是——科室随你挑，唯独急诊科除外啊…… 毕竟安真的急诊科就是医院活招牌，在整个华国都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很多近几年来穿阅读极广的神级纪录片，就是在安真急诊科拍摄的。 甚至随着影片的播出，安真急诊科的医生们一个个都出了名。 资历雄厚的老医生就不说了，就说年轻医生，也基本都是博士学历以上，有过不少高难度手术经历，且论文上过学术周刊的。 说是说年轻医生，其实也大多都三十多岁了。 这些人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而且在医学圈已经打响了一定的知名度。 现在科里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几年都基本没有人事调动。 想要插足进去可是比登天还难！ 可以这么说，如果安真其他科室的医生是皇室成员，那急诊科那些就是天神！ 已经是跨越阶层的存在了！ 你苏仁即便天赋再高，论学历论资历论学术背景，没有一个能达到门槛的。 在其他科室给他弄个主任助理的位置，都算是晏君辰“徇私提拔”了。 想直接进急诊科，那就是泥鳅跳龙门——痴心妄想！ 想到这，晏君辰沉沉叹了口气。 “小苏，安真急诊科入职门槛非常高，不仅有学历要求，还有从业年限、手术经验和论文多方要求。” “何况急诊科主任是我们安真的副院长，他们那的事，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当然了，我不是说你的技术达不到急诊要求，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在安真沉淀几年，等满足条件了立马提出调换嘛！” 晏君辰说着，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讨好的笑容。 这阵仗给周围众人都看呆了。 就连姚国良都嘴角抽搐…… 晏老头啊晏老头，你平日里架子那么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姿态。 没想到啊，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此时不只是晏君辰，围观的所有人屏息盯着苏仁，进账地等待他的答复。 可下一秒，苏仁却耸了耸肩，朝晏君辰狠狠泼了盆冷水。 “既然不能进急诊，那我就先不考虑跳槽了，等资格证到手再说吧。” 苏仁微微一笑，朝晏君辰说道。 啥？！ 晏君辰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像是被抽了魂似怔在原地。 自己这是……被苏仁给拒绝了？ 一时间，晏君辰也极度怀疑自己在做梦，一股凉意迅速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不仅是晏君辰，周围众人也都惊掉了下巴。 安真晏主任亲自邀请一个规培生去当主任助理，这就已经是举世罕见的奇观了。 没想到苏仁居然还反手给拒绝了！ 这反转简直比狗血电视剧还精彩啊！ 不少医生愣怔之余，已经悄悄掏出手机将这难得一见的场面录了下来。 晏君辰此时是十足的不甘心，看着旁边满脸幸灾乐祸的姚国良，他抓住苏仁的手臂还想争取几句。 没想到刚要开口，就被一阵嘈杂声给打断了。 只见走廊尽头的急诊大厅内，几个缴费队伍中的人正远远指着苏仁，正大声叫嚷着什么。 其中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最为举动，此时已抬起胳膊指了过来。 “就是他！就是那个姓苏的规培医生给囡囡做的急救！” 听见这话，众人都是一惊。 看清那人，姚国良更是吓得立马变了脸色。 这……这不是刚才闹事的中年妇女——李静母亲吗？ 她刚才说要带女儿去其他医院做全身检查，应该这么着也得要大几个小时才对。 但这才过去刚刚一个小时不到啊……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找茬了？ 第134章 姚主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苏仁，你赶紧先回办公室，这里的情况我来处理！” 姚国良面色一变，下意识推了把苏仁，想让他先离开。 毕竟自己这宝贝疙瘩可是刚做完几个小时的大手术，是急诊科的大功臣！ 此时让一身疲惫的他承受这种无妄之灾，姚国良想想都觉得心疼。 见状，黄海、赵越等急诊科几个医生也立马会意，自发上前，将苏仁牢牢挡在了身后…… 看见几人这遮遮掩掩的举动，苏仁心中顿时起了疑心。 他仔细看了看对面的几人。 有一对中年男女、两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性。 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身着病号服的虚弱女人。 诶？ 这女人看着眼熟啊？ 苏仁想了想。 这不就是刚才呼吸梗阻的女性患者——李静吗？ 身后的几人应该就是李静的家属了。 她老公之前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联系妻子的家属，弄得苏仁以为李静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没想到这么快人就赶过来了。 不过看姚国良的意思，这几人是冲着他来的？ 不对，自己之前的插管操作非常成功，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如果患者真的出现了问题，那也只可能是急救后出现了其他并发症。 而且他之前的确发现患者有脑部损伤，如果几人是因为这个来找自己，那就更得问个明白了。 作为医生，要对患者负责任嘛。 想了想，苏仁推开了几人拦着自己的手，上前朝姚国良问道。 “姚主任，这李静的家属是来找我的？是不是急救后出现了什么并发症？” 姚国良见苏仁就是不走，一下急了起来。 他抓住苏仁的肩膀，想好好跟他讲讲道理。 可刚要语重心长地开口，却被一道粗哑的嗓音给硬生生打断。 “姚主任，李静的家属这是来找麻烦了？” 听见声音，几人纷纷抬头。 只见李生龙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近前，此时正背着手，嘴角挂着虚伪的微笑。 李杰跟在他身后，也是满脸得意，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姚国良一惊，随即表情嫌恶地朝李生龙瞪了回去。 丫的，你还好意思问呢？ 这还不是你那废物侄子弄出的事端？ 越想越气，姚国良干脆伸出手指指住了李生龙的鼻尖。 刚要开口，却又被李生龙抢了先。 “哎呀姚主任，你别激动嘛。” “这次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尽快平息事端维护好医院口碑，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吧，今天这事儿我来解决，家属想要多少补偿，我都能拿出来！” “不过嘛……李杰的考核成绩，你是不是得重新评定一下？” 李生龙理所当然地说完，还无耻地大笑了几声。 这话中意思很明显，想让我出面平定此事，那就给个合格的考核成绩，让李杰重回急诊科。 此话一出，围观的一众医护人员都如鲠在喉。 他们一个个朝李生龙怒目而视，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给这不要脸的狗东西两记耳光！ 凭什么啊？ 分明就是李杰弄出的过失，你们甩锅给苏仁就算了。 现在居然还反过来威胁？ 简直是岂有此理了！ 可心里再气，有李生龙官威在上，众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他们此时真想念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火药桶——徐德亮。 要是徐主任在场，肯定能正面和李生龙硬刚。 可他们不行啊…… 他们只是普通没背景的小医生。 若是得罪了李生龙，被他开除后捏造些负面履历放进档案，以后连工作都找不到…… 众人都憋着口气，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姚主任，你认为呢？” 见姚国良不说话，李生龙脸色阴沉地追问道。 那双毒蛇般的眼睛里满是无声的威胁。 姚国良站在原地，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这个李生龙……实在是太嚣张了！ 医院这些大大小小的领导，全都被李生龙抓住了命脉。 他在医院中一手遮天，连张启德这个院长都只有被他操控的份。 当初李杰进急诊科，姚国良就是一万个不同意。 但李生龙一再威逼，他也只好妥协。 今天这厮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他，不就是认定自己不敢反抗吗！ 我呸！ 老子都是有安真医院“offer”了，还怕你个锤子啊！ “李生龙你个老鳖三，想的倒是挺美！你以为抢救区没监控啊？” “这事儿我本来没想深究，谁知道你把脏水往苏仁身上泼就算了，还想借此事威胁我！” “就你侄子那狗屁不通的技术，弄去清洁部门扫厕所还差不多！想进我急诊大门？你简直做梦！” “老子等会就调监控视频发到论坛上去，让医学圈内所有人都瞧瞧，什么样的蠢货才会把气道管插进食道里！” 姚国良狂轰滥炸地说完，还狠狠朝李生龙啐了一口。 这几句话宛如一颗炸雷被丢进了平静的人群。 围观的一众医生们面面相觑，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就连一向情绪稳定的苏仁，此时都被姚主任的举动惊呆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我去！ 这超强的战斗力，还是平日里那个委曲求全的好脾气姚主任吗？ 简直判若两人啊！ “姓姚的你你你……” 李生龙被怼得话都说不明白了，伸手指着姚国良的鼻尖，气得头发丝都在颤抖。 他哪里被人当众这么指着鼻子冲撞过？ 此时气得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急诊科主任的位置，你是不是不想做了？！” “你给我等着，老子现在就开了你！” “只要我李生龙一句话，信不信全南城没有一家医院敢要你？！” 李生龙说着，已作势掏出了手机。 刚要拨号，苏仁却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李院，你这小儿科的威胁可拿不住咱姚院长了。” “今天安真医院晏主任已经放了话，当众邀请姚主任去安真任职，还保证让他坐主任的位置。” “你说对吧？晏主任？” 他一脸讪笑地说完，转头朝旁边的晏君辰问道…… 第135章 不开除，我就网曝他！ 晏君辰无奈地笑了笑，“没错，这话的确是我说的。” 李生龙目瞪口呆地看着晏君辰，不敢相信他竟然真会履行赌约，将姚国良聘入安真。 “李院，按道理来说，你们健安的内部纷争我不该参与，但我和姚主任的确有赌约，现在我输了，愿赌服输，诺言我肯定得履行。” 晏君辰谦和有礼地说完，又转身看向苏仁。 “苏医生，你们急诊科事务繁忙，我就先不打扰了，不过今晚我还在南城，想请你喝茶吃个便饭。” “位置我已经发给姚主任了，你可一定要来啊！” 说完，他拍了拍苏仁的肩膀，转身信步离开了。 晏君辰刚走，那头的李静母亲就已经交完了费，正气势汹汹朝这边冲来。 “姓苏的，诶没错，就是你！你给我出来！” 一边逼近，这大妈一边扯着嗓子吆喝道。 那样子，真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周围一众医护人员都已经见识过这大妈的威力，此时纷纷面容紧张，都在心中替苏仁捏了把汗。 苏仁倒显得云淡风轻，此时上前两步，弯下腰看着轮椅上的李静，开启了审疾之眼。 这看来看去，也没发现哪里有异常啊。 连他之前最担心的脑部血块都在药物的控制下，已经吸收了不少。 这种程度轻微的脑出血都用不上治疗，观察几天配合吃药，自然就好了。 “李静，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仁没理会大妈，而是柔声朝轮椅上的李静问道。 李静看见苏仁，顿时鼻头一酸流出泪来，“苏医生，我没有不舒服！” “我知道刚才是你帮我做了急救，才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我就是专程想来感谢你！” “顺便……顺便跟之前被我打伤的护士道个歉！” “之前发生的事我心里都清楚，只是当时我……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李静说到这，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愧疚。 这话一出，原本神经紧绷的众人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诶？ 原来不是来找麻烦的？ 那他们还担心个什么劲啊！ 入院时接待李静的几个小护士此时赶紧站了出来，连连对李静摆手，表示理解。 苏仁也笑了笑出言安抚，“当时你情绪激动是病理性的，作为医护人员，我们都理解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听他这么说，李静使劲点了点头，有用担忧地眼神朝苏仁身后的手术室望了望。 “苏医生，我……我老公胡小康呢？是不是还在手术啊？” “之前值班医生跟我说，这手术至少得做六个小时，他现在怎么样？手术还顺利吗？” 她说着，眼中满是对丈夫的关切。 没等苏仁回答，冯左抢先一步上前兴奋地开了口。 “哪里要什么六个小时啊，苏医生亲自做的手术，手术非常成功，而且三个多小时就做完了！现在你丈夫已经转监护病房了，等过了危险期，你就可以进去看他！” 说完，他还用崇拜的目光看了苏仁一眼。 “真……真的？” 听说丈夫转危为安，李静脸色瞬间亮了，喜悦的眼泪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她抓住苏仁的手，挣扎着想从轮椅上起身感谢，却被身后母亲一把按了下去。 “哎呀小静呀，你为了胡小康那个废物，连身体健康都不顾了？” “那个小赤佬把你拐走就算了，还把你害成这样！” “我告诉你哦，这次出院后你一定得跟妈妈回家，你们这场婚事我是不认的，那个胡小康以后咋样跟你都没有关系！” 李母言辞犀利地说完，李静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妈！你不要把小康说得这么不堪！” “小康家条件是不好，但我们自己努力，什么都会有的！” “这次车祸也不是小康害得，是我开的车！” 李静急得面红耳赤，胸膛也开始猛烈起伏。 几个护士见状，立马上前安抚她的情绪，害怕她太激动身体又出现问题。 苏仁也叹了口气。 这么看来，又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难怪胡小康之前怎么都不愿意联系李静父母，合着两人是私奔出来的？ 他起身看着一脸茫然的李母，点点头开口。 “阿姨，李静说得没错，今天的确是她在驾驶位。” “而且之前交警跟我们对接伤情时说过，车祸发生时说过，车祸发生的瞬间，是胡小康不顾自己安危抢了一把方向盘，才让车头撞击时偏向他那边的。” “如果他没扭那一下方向盘，你女儿的伤势可能就更加严重了，而且就是因为这一举动，胡小康的腿才会伤成这样。” 苏仁这话说完，李母震惊得张大了嘴。 不仅是她，就连她身后的几个家人也都面面相觑，满脸庆幸。 “二姨，看来小静他老公对她是真挺不错啊，车祸时不顾自己性命都要救她！” “是啊，我还听说他瞒报了自己伤势，来医院将小静上上下下安顿好了，才去找医生做的治疗呢！” 李母身后那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也纷纷感叹道。 轮椅上的李静听了这话，则是用手捂住了脸，肩膀一颤一颤的哭了起来。 见众人都这么说，李母脸上也有了些动容。 她干咳了两声，也不骂女婿了，而是将目光落在苏仁脸上。 “呃……对了，苏医生哦，今天的事情是我错怪你咯，我女儿都跟我说了，当时管子不是你插错的，要不是你在场做了正确的急救，我女儿就死掉嘞！” “还有那个小护士，她那手我也不是故意踩的，她的医药费和误工费尽管跟我说，我双倍赔给她！” 她抱着胳膊，下巴高抬。 分明说得是感激和道歉的话，那样子却依旧跟找茬似的。 说完，李母还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突然皱起了眉头，在人群中不断搜寻。 下一秒，她突然推开众人上前，一把揪住了李杰的衣领。 “就是你！你就是害我女儿受罪的那个蠢货！我告诉你哦，我原本可是要告你医疗事故的！” “不过我女儿说了，这次看在苏医生的面子上，就不找你们医院麻烦了。” 说完，她硬生生将李杰拖拽到了姚国良面前。 “你是急诊科主任是吧？我告诉你哦，医疗事故我们可以不追究，但是这种害人的医生绝对不能待在急诊科！” “刚才我女儿抢救的监控我都在保安室拷贝到了，这个李杰要是不开除掉，老娘我立马把监控发到网上去，让所有人网曝他！” “到时候你们健安的名声好不好看，我可就管不着了！” 李母说完，又在李杰脸上狠狠啐了一口，才一把将他推开。 李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抹了把脸上腥臭的口水，气得咬牙切齿。 这女人竟然想开除自己？ 她知不知道这医院是谁家开的？！ 羞恼之下，李杰一溜烟起身，连滚带爬地到了李生龙面前，紧紧拽住了他的裤腿。 “舅舅，她……” 还不等他开口，李生龙却猛地抬手，重重一耳光朝他甩了过来…… 第136章 巴戟天泡酒，姐给你补补身子！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科室内走廊上回荡。 众人都“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的难以置信。 就连李母也惊呆了，指着李生龙半天没说出话来。 “李杰，现在就去人事部办离职手续！” 李生龙毫不客气地朝他大吼道。 李杰捂着脸，嘴唇不断颤抖。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舅舅竟然因为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家属，就真的要将他赶出健安！ “舅舅你疯了？我……” “给我闭嘴！现在就去填离职单，别逼我开除你，在你档案上留下一笔！” 李生龙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李杰见自家舅舅气成这样，暂时也不敢造次。 狠狠瞪了李母一眼后，他捂着脸冲出了急诊科。 “哦哟，你们医院的领导还是有几分魄力的嘛，既然如此，今天这事我们就不追究了。” 李母见状，也心满意足地推着女儿离开了。 李生龙站在原地，嘴唇紧闭，脸色骇人。 他原以为插错管这事虽然丢人，说到底却还是件小事，随便操作一下就过去了。 没想到那患者当时竟然是清醒的…… 真是倒霉到家了…… 现在不让李杰滚蛋，不管是家属还是姚国良都不会在此事上罢休。 视频传出去，李杰这辈子职业生涯就算是完蛋了，李家也会因此蒙羞。 现在逼他辞职，至少不会落下个被开除的记录。 也只好先安排他在其他医院避一避，之后再做打算了。 李生龙心中暗暗谋算着，努力将奔涌的怒气压了下去。 半晌后，他转头看向旁边一脸得意的姚国良，“姚主任，等会来我办公室一趟，关于你转院这事，我们得商讨商讨！” 说完，他大步流星走出了急诊走廊。 …… 回到办公室，苏仁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一边慢悠悠喝着，一边在新换的皮椅上坐下，拿起桌上老秦的病例报告翻看。 忙了整整一天，他总算是能喘口气儿了。 其实苏仁今天早班，下班的点其实已经过了。 不过晏君辰邀约了饭局，姚国良去李生龙办公室前，千叮咛万嘱咐地让苏仁一定要等自己。 没办法，他也只好先在办公室休息休息了。 方才姚国良走后，众人又对他口若悬河地夸了半天。 好不容易逃出包抄，又被一众疯狂的女医生女护士围追堵截，非要加他的卫信。 苏仁寡不敌众，硬是被逼着加了几十个卫信好友，最后账号显示过于频繁众人才肯罢休。 那些没加上好友的女医生，还特意交代明天下班还要来找苏仁，将苏仁吓得够呛。 我去…… 这些人也太疯狂了…… 想到刚才的场景，苏仁赶紧又喝了两口咖啡压惊。 好在此时医生们都出去忙接诊了，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苏仁也刚好享受难得的宁静。 刚刚将咖啡喝完，办公室大门就被人给推开了。 苏仁抬眼一看，是护士长王菊。 “菊姐，你还没下班呢？”苏仁绽出个礼貌的笑容。 王菊也立马乐开了花，将手中一个大袋子提到了桌上。 “苏仁快过来，趁着现在没人，姐给你点好东西！” 王菊朝苏仁招呼着，一脸的神秘莫测。 啥啊？ 整这么神秘？ 苏仁满脸疑惑地上前，就见王菊从大包内掏出好几个小袋子，一个个在苏仁面前排列开。 “这个是野生西洋参。” “这个是鹿茸。” “这个是肉苁蓉。” “这些全都是我让我爸从老家给我寄来的，品质可好了！小苏你看你这段时间辛苦劳累的，可得好好补补！” 孙菊说完，又笑着将手伸进袋中，不一会就抱出来一大罐老式玻璃瓶泡着的药酒。 “还有这压轴的好东西——淫羊藿配巴戟天泡酒！我爸亲手泡的，可多老板专程去找他买呢！” 说完，她眼神亮晶晶看向苏仁。 苏仁一怔。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几秒后他想起来了。 这什么巴戟天、淫羊藿的，不都是壮阳补肾的中药吗？ 再加上鹿茸和西洋参…… 我考！ 护士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菊姐，我一个单身汉，也用不上这些吧……你还是拿回去给姐夫吃吧……” 苏仁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 见他这么说，王菊有些不乐意了。 “小苏，你这话就不对了，没有女朋友咱可以找嘛！” “姐看天天那么多美女医生护士围着你转，你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不是特地给你补补身子么？” 王菊得意地拍了拍一旁的酒罐，没等苏仁开口，就又眼神奇怪地凑了过来。 “小苏，姐给你介绍个好姑娘吧，是你姐夫的表妹，不仅人长得漂亮，人品也好！而且还知根知底的，简直不能再合适了！” “择日不如撞日，你看明天你不是休息吗？要不咱约个时间见见？” 说完，她一眼不眨地盯着苏仁，眼中满是期盼。 看着那眼神，苏仁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拒绝。 迟疑几秒，竟然就被王菊当成了默认。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苏，明天下午，具体地址我微信发你哈！” 王菊兴冲冲说完，笑嘻嘻地转了身。 苏仁心中叫苦不迭。 他现在都忙成狗了，哪有时间去相亲啊？ 谁知走到门口，王菊又跟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对了小苏，你昨晚外套放在护士站了，口袋里的卡掉出来了，值班的吴姐让我转交给你呢。” 说完，她从在口袋中掏出张黑色的卡片朝苏仁递来。 卡？ 自己拿来的卡啊？ 搞错了吧？ 苏仁疑惑地接过看了看，立马满脸黑线。 那是张黑底金边的购物卡，上面赫然印着铂悦商场几个大字。 不用想，肯定是那个年轻总裁陆景明送的。 昨天苏仁在餐厅内救了他家婴儿，陆景明非要将这张十万面值的购物卡拿出来道谢。 可当时苏仁分明已经拒绝，还亲手将卡还回去了啊！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又给悄悄塞回来了？ 唉，看来还得跑一趟去还给人家。 这可是整整十万啊！ 他可不想以后被人知道了说不清白。 “知道了菊姐，谢谢你。”苏仁说着，将卡收进了口袋。 王菊笑着指了指桌上的大袋子，“苏仁，趁着没人赶紧把东西收好哈，不然其他医生看到，又要说我偏心你了！” “还有，明天下午一定要记得哦！” 说完，她都没给苏仁说话的机会，一溜烟钻出了办公室。 第137章 天才医生再创神迹 晚上，姚国良带着苏仁去了约定好的茶餐厅。 这餐厅装潢甚是考究，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进门后一股木质清香还扑面而来。 苏仁环视一圈，心中连连赞叹。 这地方比之前林长安请客吃饭的园林式餐厅还高档啊。 啧啧……这些有钱人的生活，真不敢想有多快乐啊！ 看来还得多做几场手术，等赚够了钱，带师母和孩子们也来这种地方好好消费一波。 如此想着，苏仁在茶椅上坐了下来。 一旁气质高雅的茶艺师立马用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几人斟了茶，紧接着施礼告退。 茶艺师走后，对面的晏君辰才微笑着开口。 “小苏啊，我能问问你必须待在急诊的原因，吗？” “毕竟像你这样的优秀人才，不管在哪个科室，都会发光发热的。” 晏君辰说完，端起杯子啜饮一口。 那动作轻拢慢捻的，显得很从容。 但这些都是表象…… 其实他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了！ 原本开口邀请苏仁，晏君辰就没想过他会拒绝。 甚至手术结束后，晏君辰就马不停蹄地将苏仁的档案资料，发到了安真副院长邮箱。 副院长的意思是建议他再观望观望。 毕竟有天赋的年轻人多的是，即便苏仁优秀，资历和学历上还是都差了点。 晏君辰在卫生间里好说歹说半小时，才将副院长给劝下。 他都没敢提要直升苏仁为主任助理的事，准备来个先斩后奏。 没想到机关算尽，最后苏仁一句轻飘飘的拒绝就将他给打发了…… 这可是他晏君辰头一次被人拒绝啊！ “晏主任，我还想在急诊多磨练磨练，毕竟急诊科海纳百川，能学到的也更多。” “您不也说了嘛，安真对医生的资历要求可是很严格的。” 苏仁也微笑着回答道。 这些都是场面话。 其实他想待在急诊，还能是为了啥？ 当然是为了做手术拿奖励啊！ 其他科室原本手术机会就偏少些，更别说在安真，即便是有手术也不会分到他这个刚入院的规培手上。 没有主刀机会，那不是只能拿死工资吗？ 不行不行，即便是安真又如何？ 工资再高能高得过他一场手术大几万的奖励？ “小苏，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毕竟我们安真的工资也是很高的！” “我已经和何副院打过招呼了，只要你肯来，初始年薪至少这个数！” 晏君辰急切地说完，竖起了两根手指。 夺少？ 二十万？ 苏仁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这安真也太小气了点吧？ 毕竟现在张启德给自己开出的底薪加上提成，每个月都有一万出头了。 安真好歹也是在帝都啊，月薪二十万真不算多。 看见苏仁脸上那丝不屑，晏君辰急了。 二十万还看不上？ 难道建安给的比这还要多？ 他可还是个规培生啊！ “小苏，二十万可只是初始年薪，安真的涨薪制度是很完善的，而且只要你转正满一年，我们就能给你分配家属区住房的使用权！” 晏君辰赶紧补充道。 苏仁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如何拒绝。 好在姚国良在一旁抢先开了口。 “老晏，人家小苏都说了不愿意了，你就别逼他了，等啥时候你们安真腾出位置，我再带着小苏一同过去！” 姚国良说完，笑着拍了拍晏君辰的肩膀。 晏君辰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刚要开口，姚国良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抬手接起，立马发出惊呼，“你说什么？！” 姚国良瞪大眼看了看对面的晏君辰，眼神闪烁。 和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后，他放下手机一下抓住了晏君辰的胳膊。 “老晏，你是医学大会的人？” 这话一出，在场三人都面露惊异。 刚才张启德打来电话，说卫生局已经得到消息，根据大会评委晏君辰的考核，健安已经通过了会前评定，获得了大会参赛资格。 姚国良真是嗔喜交加。 他就说晏君辰平时自视甚高，怎么会来健安学习考察呢。 搞了半天，原来他是大会的暗访评审啊！ 见姚国良面色愠怒，晏君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没想到姚国良这么快就能得到消息。 “老姚，也不是我故意要瞒你，只是这次组织的考核都是严格保密的。” 说完，他又转向苏仁，“不过小苏，对于你和姚主任去安真的邀约，是我的个人安排，只要你们愿意，安真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晏君辰说完，以茶代酒向二人举起了杯。 …… 吃完饭后，晏君辰和姚国良二人相谈甚欢，完全没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苏仁乐得清闲，掏出手机看了看，才发现大学同学群里消息达到了99+！ 他网上翻了翻，消息里几乎全是感叹号。 【卫娜：同学们你们看到没有，论坛那个之前爆火的账号又更新了！】 【李子维：看到了看到了，发了一条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的视频对吧？那技术简直逆天啊！】 【牛楠：何止逆天啊？简直可以说是完美了！】 【向丽丽：是啊，一开始我看标题那么夸张，还以为是标题党呢，没想到点进去看完，根本就是名副其实！】 …… 看到这，苏仁心中一惊。 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 不会说的是自己做的那场手术吧？ 他赶紧打开医学论坛看了看。 果然，一个名为《惊！天才医生再创神迹！安真主任给出满分！》的视频，正占据着热搜榜首位置。 嚯！ 这标题起的可真够累人的。 一看就是赵越的杰作。 这人动作还真够快的，手术做完还没多久，他已经将视频剪好传上网了。 苏仁点开视频看了看，画面基本聚焦在术野位置，而且特意剪切过，并没有露出他的脸。 而且术中王学友失误的部分都被细心的剪辑了出去，只留下苏仁神级操作。 到现在视频才发布不到半个小时，点赞和收藏就已经破了五万，播放量更是达到了十几万。 医学论坛可不像豆音慢脚那些短视频平台，用户基数那么庞大。 毕竟只有实打实的医学生，才会使用这个平台。 基本上播放量达到两万，就是实实在在的热点资讯了。 而现在这手术视频播放量不仅达到了十几万，还有不断上涨的趋势。 苏仁点开评论区看了看，几乎一般都是惊叹手术技巧的，还有一半，则是想法设法要知道视频中手术的医生是谁。 正浏览着这些五花八门的评论，同学群里就弹出几条消息提醒，还是@苏仁的。 苏仁点开一看，是班长赵晓卉@了自己。 【赵晓卉：大家发现没有？这视频发布者的ip地址在南城诶】 【赵晓卉：我好像知道做手术的是谁了！】 【赵晓卉：@苏仁，咱们班苏仁不就在南城吗？】 第138章 安真？差点意思！ 看到这消息，苏仁心头一惊。 不是吧…… 这么快就猜到手术是他做的了？ 他刚要打字解释解释，就见赵晓卉新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赵晓卉：苏仁，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冯左的医生啊？前年手术新星大会上，我看过他用微型器械给先天性肺隔离症的婴儿做手术！那技术，一点都不像个刚刚工作两年的年轻医生！】 【赵晓卉：我猜测，这手术视频里说的天才青年医生很可能就是冯左！】 【赵晓卉：只是可惜了，这么优秀的人，最后在特殊人才引进制度下进了一家二线城市的小型三甲，听说叫健安医院。】 【赵晓卉：苏仁，我记得你好像也在健安吧？你认不认识冯医生？】 这几句一出，群聊中众人沸腾了起来。 【张欣愉：对吼！原来是冯医生呀！我之前也看过他的演讲，听说是海龟博士，人长得也很帅！】 【吴坚成：噗，我就说嘛！哪来的那么多天才？原来原本就厉害的人变得更厉害了！】 【蒋青：苏仁，你到底认不认识冯医生啊？认识的话帮同学们要几张签名呗？】 【梁子安：哈哈，你们就别为难苏仁了，他毕业两年了还是个小规培呢，冯医生这样的大佬他咋可能认识？】 【王大金：呵呵，你说对了，怕是他腆着脸贴上去，人家冯医生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 群里激烈的讨论还在继续，@苏仁的同学越来越多，都想从他这探听点冯左的消息。 苏仁看着一条条滚动的消息，心中冷嗤一声。 呵，一群有眼无珠的玩意。 你们要是知道你们口中的天才海归冯左，下午还拿着小本本追在我屁股后面求指导，又会作何感想呢？ 【赵晓卉：行了行了，大家都冷静冷静，苏仁不想说的话，你们也别逼他啊。】 【杜雨真：诶？标题上写得安真主任是谁啊？安真医院的主任怎么还跑到南城去了？】 【雷磊：这个我知道，我发小就在安真医院检验科，他说是他们医院神经外科晏主任去南城考察了。】 【万宏朗：晏主任？不会是大名鼎鼎的晏君辰吧？去年在纪录片里爆火的，马上要升任安真副院长的晏君辰？】 【雷磊：没错，就是他……】 【万宏朗：我天！连晏君辰都夸赞的手术，这个冯左得是啥水平啊？】 群里顿时接连弹出一连串赞叹…… 【赵晓卉：对了，你们这一说我可想起来了，咱班里于毅的实习不就是在安真经外吗？而且晏主任刚好是他导师啊！】 【蒋青：对啊！我想起来了，当时咱们还可羡慕来着！】 【王大金：害！那可不？要论牛逼那还得是我毅哥！不仅在安真实习，还是晏主任亲自带的！】 【卫娜：对吼，那毅哥最后为啥没留在安真？安真可是在帝都都能排进前三的顶级医院啊！】 这话一出，群里安静了下来。 实习没能留院，那还能是啥原因？ 还不就是被末位淘汰了呗…… 此时屏幕后的于毅，原本骄傲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这个卫娜，真是一点情商都没有！ 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初他家里花大价钱将他送入安真实习，最后却因为成绩断层被淘汰，这一直都是于毅的人生耻辱。 现在在同学面前，这些事当然更是不能暴露。 【于毅：咳咳，我没留在安真，当然是因为安真还是差点意思。】 【于毅：当时我实习成绩全科第一，晏主任可是亲自留我，被我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于毅：毕竟帝都污染那么严重，气候还那么干燥，哪能有我魔都待得舒服？我可是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的好吗！】 这话一出，群里一片哗然。 好家伙啊！ 安真还差点意思？ 那得啥样的医院才有意思啊？ 【王大金：牛鼻！毅哥真牛鼻！安真算个啥？多的是顶尖医院抢着要我毅哥的好吧！】 王大金立马跳出来捧臭脚。 【孙阳：我的天……毅哥你也太有魄力了，那可是安真啊！你居然说走就走！】 【蒋青：就是啊，我做梦都想去的地方，毅哥你居然看不上眼……这就是普通人和天之骄子的区别？】 【梁子安：唉，毅哥果然是毅哥，长得帅有钱能力还强，我要是女的，我都要爱上你了！】 【……】 群里响起同学们的一片唏嘘…… 而此时的仿古茶餐厅中，苏仁看着群里的消息，差点没笑出声来。 就他于毅？ 能进安真都八成是各种找关系开后门的结果了。 竟然还说晏主任亲自挽留他？ 这人啊，有时候真不能信口胡诌，不然时间久了，连自己都给骗过去了。 正想着，对面的晏君辰突然朝苏仁这头看了过来。 “小苏，既然这次你还没考虑好，那不如留个联系方式吧，我们保持联络。”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或是平时有什么疑问，你随时找我。” 说着，他将手机朝苏仁伸了过来。 上面赫然开着卫信二维码。 苏仁赶紧点了点头，加上了晏君辰的卫信。 “晏主任，我还真有个问题想问您。”添加完好友，苏仁眨巴着眼睛看向晏君辰。 晏君辰一愣。 好小子，吃饭的时候都要谈学术了？ 天才不愧是天才啊！ “好，你但说无妨！”他往前凑了凑，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您之前有没有带过一个叫于毅的实习生？”苏仁问道。 这话说完，晏君辰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嘶”的吸入口气。 他还以为苏仁要跟他讨论专业医学理论呢，怎么突然提起什么实习生？ 不过这个于毅，他还真是有印象。 只是并非什么好印象罢了…… “于毅？还真有这么个人，不过你怎么突然说起他了？你们认识？” 苏仁点了点头，“这人大学跟我一个学校，现在在外面各种吹嘘，说实习期结束后您千方百计地挽留他，但他看不上安真，毅然决然走了呢。” “什么？胡说八道！” 晏君辰被这话气得不轻，抬手“啪”的一下拍在桌上。 第139章 我要找姓晏的要个说法！ 晏君辰反应这么激烈，苏仁还真是没想到。 他原以为于毅离开安真，就是成绩差被淘汰。 可现在看来，这其中还有内情啊。 “晏主任，这个于毅实习期表现不太好？”苏仁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何止是不太好，简直奇差无比！” 晏君辰义愤填膺道，“这人不仅成绩不佳，还心高气傲，偷奸耍滑，在技术上比不过头同期实习生，就想着耍些小手段。” “最后实习成绩倒数第一就算了，他还想要拿钱贿赂我，让我将他留在神外。” “哼，这种行为在安真就是大忌！当时我就让何院长把他开除了！” 晏君辰说完，脸上依旧怒气未消。 苏仁和姚国良对视一眼，表情都十分微妙。 能将温文尔雅的晏主任都气成这样，也可想而知这个于毅过分到何种地步了。 看着对面气成河豚的晏君辰，苏仁真是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晏主任，于毅当时的实习成绩你那还有没有？”苏仁突然问道。 晏君辰一愣，“你要他的成绩做什么？” “当然是帮您正名啊，您放心，只要他个人的成绩就行了，这应该不算是泄露内部资料吧？” 苏仁赶紧解释道。 见他这么说，晏君辰略一思索，缓缓点头。 他掏出手机，从之前的实习生资料存档中将于毅的成绩单独调了出来，发到了苏仁的卫信上。 苏仁点开那张成绩表看了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实习生姓名：于毅】 【理论成绩：58分（不合格）】 【实际操作：55分（不合格）】 【实习期综合表现：47分】 【综合裁定意见：不予留院！】 闪亮亮的一排“不合格”迅速映入眼帘。 就连最容易达标的“平时表现”成绩都只拿了47分。 这就是你于毅说的全科第一？ 别太搞笑了好吗？！ 苏仁一刻没耽误，反手就将这成绩发到了同学群里。 群内原本还在疯狂捧臭脚的同学们，在看到这张成绩表后纷纷静默了下来。 十几秒后，才有人发出第一声惊呼。 【杜雨真：啊？这……这真是于毅的实习成绩？苏仁，你从哪里搞来的啊？】 【向丽丽：我去！咋全都是不及格啊？毅哥不是说自己全科第一吗？】 【李子维：不会吧，连平时成绩都不合格……这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同学们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都对这成绩表将信将疑。 还没等于毅回应，狗腿子王大金就先跳了出来。 【王大金：苏仁你少拿伪造的东西在这造谣！毅哥成绩那么好，怎么可能考核不合格？】 【卫娜：不是我说，这考核表上还有安真医院的公章呢……感觉不像是假的诶……】 【吴坚成：是啊，毅哥你出来澄清澄清？】 一时间，同学们逐渐安静了下来，都等着于毅出来给个说法。 而此时手机面前的于毅看着这些消息，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他反反复复又将那张图片看了几遍。 没错……真的是自己的实习成绩单…… 可这成绩分明是安真的内部存档，怎么会落到苏仁这垃圾废物手里？ 现在他居然还大摇大摆地把这成绩表发到群里…… 分明是要将他在同学们面前营造的完美形象粉碎！ 关上手机，于毅腾的一下从值班室的沙发上站起身来。 他嘴唇紧抿，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攥起的拳头上青筋一根根凸起。 半晌后，他抓起手机，噼里啪啦敲下几行文字。 【于毅：苏仁你少给我胡扯！光是这安真的成绩表，就不可能是你这种小医院的废物规培生能拿得到的！】 这消息发出去，于毅喘着粗气盯着手机屏幕，心脏砰砰直跳。 十几秒后，一条消息提示音响起。 苏仁在群内发出了一张照片，拍摄的正是他和晏君辰一同喝茶的画面。 【苏仁：各位，和领导一起喝茶中，没空参与大家的讨论。】 【如果觉得我发出的图片有假，我建议你们可以去问问在安真工作的亲朋好友，】 【看看去年是不是有个叫于毅的实习生，因为贿赂科主任被开除了！】 这消息宛如一颗炸弹，将同学群彻底掀了个底朝天。 就连不少常年潜水的同学都忍不住冒了出来。 【牛楠：我没看错吧？苏仁和晏主任在一起喝茶？！】 【吴坚成：苏仁！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混这么好了？晏主任去南城考察，竟然还找你一起喝茶？】 【苏艳：我的天？苏仁你不会和晏主任有什么私交吧？那以后岂不是有机会调去安真？】 【万宏朗：何止是有私交啊……你们想想，苏仁只是个规培医生，晏主任这种人去南城特意约他喝茶，这肯定是铁的不能再铁的关系啊！】 【梁子安：苏仁，你你你……你以后要真进了安真，可一定要记得带带老同学！】 看见照片，众人的关注点瞬间被转移，围着苏仁一顿起哄。 可任凭他们如何狂轰滥炸，苏仁都没有再现身。 【赵晓卉：既然苏仁真认识晏主任，那于毅的考核成绩……也是真的？】 一阵喧闹后，班长赵晓卉突然说道。 这消息一发出，原本喧闹的群聊突然安静了下来。 上一秒还不断翻滚的消息，此时戛然而止。 同学们这种表现说明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于毅看着群里中那张照片，紧抓手机的手指因用力过度变得扭曲，一张脸惨白如纸。 要不是在值班……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南城，将苏仁撕成碎片！ “嘭——” 下一秒，他一拳捶在了值班室的建议桌上，将旁边休息的同事吓了一跳。 “于毅你疯了？”同事爬起来，对于毅怒目而视。 于毅确实表情阴冷，“今天不忙，你帮我顶个班，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 他说完，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飞快地在考勤系统中做了请假申请，随后将电话打给了女友韩曼艺。 “喂！马上帮我定一张去南城的机票，我要去找那姓晏的要个说法！” 第140章 安真能给，我们健安也能给！ 第二天周日一大早，张启德就兴冲冲来了急诊科，将正带实习医生查房的姚国良喊了出来。 姚国良看着平日里总是一张苦瓜脸，现在却喜笑颜开的张启德，就莫名想笑。 这张老头昨天跟着林长安去卫生局开了一下午的会。 现在很明显，是得知建安获得医学大会参赛资格的事了。 “老姚，天大的喜讯！咱们建安这次终于入围医学大赛了！” 张启德关上办公室的门，手舞足蹈地对姚国良说。 语罢，他还亲自为姚国良斟了杯茶。 姚国良点了点头，显得很平静。 “老姚，你知道昨天来院考察学习的那个晏君辰是谁不？” 见他如此淡然，张启德一脸神秘莫测地凑了过来。 姚国良依旧点了点头，“他是医学大赛评审组成员，这次就是为了苏仁，来暗访的。” “诶？你都知道了？” 张启德站起身来，面色惊讶，“不过这次还真是多亏了苏仁，等过两个月他把证考下来，我得立马给他升职！” 他说着，还露出满脸憧憬。 姚国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过两个月？等过两个月，苏仁怕是早就被其他医院抢走了！” “你说什么？”张启德一下紧张起来，茶也不喝了，非要姚国良好好解释一番。 姚国良无奈，干脆将昨天考核竞赛和晏君辰开出主任助理的职位要挖走苏仁的事，通通赘述了一遍。 听完这些，张启德只觉呼吸都不顺了。 他昨天开会回来后，的确听说了苏仁和安真王学友操作比赛的事。 也听说术后由于苏仁出色的表现，安真的晏主任都想挖他。 可他分明也听说，苏仁嫌对方给得少，将对方狠狠拒绝了啊！ 这群小兔崽子，竟然没告诉他主任助理这回事！ 张启德气得胸腔起伏，连抚胸口才平住气。 见他那样，姚国良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院，以我对晏君辰的了解，他看上的人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放手。” “晏君辰这老狐狸八成觉得苏仁拒绝是因为他们给得少，已经开始和安真院长谈条件了。” “虽然这次我和苏仁都拒绝了他，但是在医学大会之前，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要把苏仁挖过去。” 姚国良说完，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 “你你你……你说啥？那姓晏的不仅要挖苏仁，还要挖你？！” 听闻这话，张启德怒发冲冠，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姚国良却是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嘴角，暗暗得意。 “老姚，你可是咱们建安的中流砥柱，不能犯糊涂啊！” “而且帝都那么远，你在南城有家有业的，年纪也不小了，跑过去真不合适！” “这样，等卢小平进修回来，我就让你和他一起升！副院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张启德激动得都有些结巴了，上前紧紧握住了姚国良的手。 姚国良心中冷笑一声。 哼，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要不是我慧眼识珠，苏仁这样的人才也不会被挖掘出来！ “那苏仁呢？”姚国良没正面回应，转而发问道。 这下张启德是真犯了难。 他心中也暗暗察觉到了苏仁的抢手，但毕竟苏仁还是个规培，连证都没考下来，其他医院的人不会那么快出手。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些个“豺狼虎豹”不仅早早闻到了风声。 还就连安真主任都亲自出马要挖苏仁！ 挖人就算了，你还开口就给主任助理的位置！ 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么？ 看来这次不下个血本，是留不住苏仁了…… “好，我现在就给苏仁升职！主任助理咋了？我们建安也给助理职位！而且还是急诊科主任助理！” “他安真给20万年薪，那我就给25万！等苏仁把证考下来，再合并年底双薪和年终奖！” “明天我就召开大会，专门说这个事情！” 思索良久后，张启德咬牙做出了决定。 这话一出，姚国良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呢。 虽然张启德没他想象的那么大方，只加了五万年薪，但在南城，25万也的确不少了。 加上双薪和奖金，一年到手能有个30万华币。 建安其他年轻医生听到这数字，恐怕都得羡慕死。 现在就看安真那边的条件会不会往上加了。 “行了，那就看苏仁自己怎么想。” 姚国良说完，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转身出门给苏仁打电话去了。 …… 这头在家休息的苏仁刚起床，就接到了姚国良的电话。 听说张启德松口，要给他主任助理的位置，年薪还要加到25万，说不开心那是假的。 这张老头，这次终于大方了一回。 看来这职场也会婚恋市场一样，有人争有人抢，价值才会更上一层楼啊。 一遍寻思着，苏仁一边打开了系统面板。 现在每天早上查看奖励，几乎已经是他的下意识习惯了。 【恭喜宿主完成四星级手术——穿支皮瓣游离移植缝合术！获得现金奖励——200000华币！】 系统说完的瞬间，银行卡到账的信息也跟着弹了出来。 苏仁打开看了看，这次结算奖励，加上坐诊时进行的缝合等小手术，一共到账了三十万华币。 除去购买完美缝合术的十五万，他现在的存款已经有八十多万了。 再过几天，估计马上要栖居百万富翁的行列。 美滋滋退出网银界面，苏仁打开了卫信，看看有没有工作消息。 自从上次一下加了几十个女同事后，苏仁的卫信消息就几乎没断过。 每天99+消息的狂轰乱炸，让他都有点不敢点开这个软件了。 果然，如今他一打开信息列表，红色的消息就一个接一个涌了出来。 有没话找话要聊天的，有转着玩想约苏仁吃饭的，甚至还有上来直接撩拨的…… 除了这些女同事，建安的各个群聊中也热火朝天。 苏仁大概浏览了一番，几乎都是在讨论他昨天的手术，还有建安入选医学大赛的消息。 叹了口气，苏仁正准备退出软件，突然列表中一个有些扎眼的名字映入他眼帘。 韩曼艺？ 她给自己发消息做什么？ 忍着嫌恶，苏仁点开了聊天框，才发现韩曼艺昨晚给他发了整整几十条消息。 【韩曼艺：苏仁，于毅怎么突然让我帮他定去南城的机票？不会是要去找你麻烦吧？】 【韩曼艺：苏仁，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但我真的担心你……】 【韩曼艺：求求你了，就回复我一下吧！】 【韩曼艺：苏仁，我实在担心你，这次打算跟于毅一起去南城，你能不能抽空见我一面？】 晦气！ 苏仁火速退出界面，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再没看上一眼…… 第141章 你是年消费超百万的至尊会员？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苏仁满脸鄙夷，本想直接将韩曼艺的卫信给删了，但想了想她刚才说的话，暂时没有动手。 于毅来南城？ 他不是研究生刚毕业，在魔都仁济规培吗？ 来南城干嘛？ 不会真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吧？ 算了，没必要将心思用在这种垃圾身上，他若是真来了，苏仁倒是想看看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如此想着，苏仁退出了卫信界面。 刚要放下手机，一个新闻弹窗消息闪了出来，写着铂锐商场新店剪彩的喜讯。 这下苏仁一下睁大了眼。 铂锐商场，这不是陆家的产业吗？ 他一下坐起，看了看商场位置，竟然就在建安医院附近，离自己的住所也不远。 新闻上还配上了陆景明的照片，说是陆氏集团公子会亲自去剪彩。 诶？这下可好。 刚好有机会将购物卡还给人家了！ 如此想着，苏仁腾地一下起床，准备洗漱后出门。 刚换好衣服，护士长王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他准备在哪里和人家姑娘见面。 苏仁一拍脑袋。 我去，把这事儿给忘了！ 看了看房间角落放着的那一大袋子进补中药，苏仁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既然是说好的事，临门一脚也不好反悔了。 “铂锐商场吧，我请她吃饭。”他朝那头的王菊说道。 有了这话，王菊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喜笑颜开地挂了电话。 …… 中午十二点，苏仁坐在了铂锐商场内新开的西餐厅里。 这餐厅消费不低，但也算不上奢侈的程度，如今有了存款的苏仁还是消费得起的。 可王菊进来落座后，却还是啧啧称奇。 “小苏，你最近是不是发财了？咋来这么好的地方？” “不过事先说好哈，这顿姐来请！” 说着，她翻开了菜单，却立马倒吸一口凉气，默默又给关上了。 “小苏啊，那个……咱们要不换一家？”王菊眼神闪烁。 苏仁被她逗乐了，“没事姐，这顿我来请。” “不过姐夫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听见这话，王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哎呀，你们年轻人出来玩，我们跟着掺和啥？一会等雪儿来了，给你们引荐引荐，我也就先走了！” 她说完，突然眼睛一亮，朝餐厅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 “雪儿，这边！” 随着王菊有些尖锐的大嗓门，餐厅门口走进来一个身着黑色包臀连衣裙的女生。 她看着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张脸生得精美小巧，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甚是出彩。 身上穿的这套衣服，也完美地显露出前凸后翘的剩菜。 天使面容，魔鬼身材。 这话用来形容她绝对合适。 连苏仁都不由得微微怔愣。 他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简直堪比一些当红的一线女明星了…… “咋样苏仁？我妹妹应雪漂亮吧？” “你们郎才女貌，看着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哎呀，姐配对的眼光还真是没错！” 王菊笑眯眯将应雪拉到身边坐下，叽叽喳喳就开了口。 苏仁没回应，只是礼貌地伸手和姑娘打了招呼。 漂亮是漂亮，就是这姑娘看着总觉得有些奇怪。 原本应该是请冷高级的一张小脸，却画着欧美网红风的大浓妆。 身上衣服也和气质不太符合，有种故作成熟之感。 此时见苏仁看向自己，应雪也朝他挤出个微笑来，笑容中透着股疲惫。 “应雪，我来介绍下，这是苏仁，我们医院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今年六月份就要拿证转正了！” 王菊一脸骄傲地朝应雪介绍道。 没想到听闻这话，应雪和苏仁握手的动作竟然一顿，脸上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他还是个实习医生？”她侧脸朝王菊问到。 “规培医生。” 王菊干嘛回答，说完又赶紧补上一句，“不过苏仁可不是普通的规培医生，他……” “行了，嫂子，我都说了我不想相亲，你怎么擅作主张给我安排？” 听说苏仁还是规培医生的事，应雪突然脸色骤变。 原本就不太热情的神色此时完全暗了下来，连看都不再看苏仁一眼。 今天来之前听说对方是个医生，应雪其实就有些排斥。 医生这职业的确吃香。 可就算是再优秀的医生，又能挣多少钱呢？ 为了不驳大嫂的面子，应雪还是硬着头皮来赴约，没想到嫂子介绍给自己的竟然还是个实习医生！ 她可听说过，医生转正之前薪资都不是一般的低。 就这种人，能负担得起自己的消费？ 应雪瞟了几眼对面的苏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切，果然从头到脚都是便宜货！ 除了脸蛋长得好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今天到这种二流西餐厅吃饭，只怕都得吃掉他半个月的工资吧？ 想到这，应雪就对米面前男人止不住的嫌弃。 “苏医生，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下午还有点急事，可能来不及吃饭了。” 应雪朝苏仁挤出一秒假笑，抓起一旁桌上的香奶奶小包。 这明显是暗示自己要走。 “诶？雪儿你……” 王菊刚要组织，就见对面的苏仁也起了身。 “既然应小姐有事，那我们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咖啡我请，中饭我们就不吃了！” 苏仁说着，挥手喊来了服务员买单。 应雪见他那急切的样子，心中鄙夷更甚了。 切，说得那么着急，还一点不挽留，不就是为了省那点饭钱吗？ 没钱就别请客啊。 装什么大头菜？ “先生，您这边三杯咖啡一共消费158元，请问刷卡还是扫码呢？”服务员毕恭毕敬的走过来，见几人迟迟没有点餐，脸上显露出意思不悦。 “刷卡。” 苏仁斩钉截铁地说完，掏出钱包，从卡槽中抽出银行卡来。 可这么一抽，却将那张准备还给陆景明的黑金购物卡一并带了出来，掉落在地。 看见这黑金卡，刚才还昏昏欲睡的服务员眼睛顿时亮了。 “先生，这是我们铂锐商场的至尊VIP黑金卡吧？” “如果使用黑金卡付款，可以享受至尊会员专享权益哦！” 服务员兴奋地说完，立马蹲身将卡片捡起，两只手小心托举着呈到苏仁面前。 第142章 说好请客，小仙女你倒是付钱啊 看见这张黑金卡，应雪的眼睛唰的一下瞪大，站在原地仿若石化。 他……他一个没转正的医生，怎么会有铂锐商场的黑金卡？ 铂锐毕竟也是奢侈品云集的中高端商场，黑金卡可是年消费达到百万以上的客户才能得到的。 难道苏仁是个隐藏的富二代？ 那自己真是错怪嫂子王菊了！ 她简直就是给自己送财神啊！ 应雪想到这，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之前她也相过好几次亲，虽然也有家底丰厚的，但都逃不过啤酒肚秃顶大黄牙…… 天生丽质难自弃，她实在不想委屈自己啊。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苏仁这么个长得帅又有钱，还风度翩翩的医生，自己怎么就没好好抓住呢？ “苏医生，我……我那边的事情临时取消了，这样吧，这顿我请你！” 应雪说着，已经一撩裙摆坐了下来，脸上挂着露出六颗牙的标准微笑，甜美中带着妩媚。 苏仁一怔，随即在心中笑出声来。 之前应雪那些个小心思他都尽收眼底。 说实话，应雪确实是长得漂亮，甚至比林娇娇、段雅安她们都要更胜一筹。 但再好看的女人，一旦品质上出了问题，那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应雪这种拜金的女人，是苏仁最看不上眼的。 而且你格局也太低了吧？ 一张黑卡，就原形毕露了？ 如此想着，苏仁面上却没有拒绝，反而是饶有兴致地坐了下来。 “好，那就多谢应小姐了。”他笑了笑说道。 应雪一愣，没想到苏仁真会让自己请客。 不过有钱男人嘛，都是如此。 撩了就得认，逗了就得埋单。 只要吃饭时她有意撩拨几句，就不信苏仁会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到时候一餐饭不都是小事吗？ 说不定苏仁还会拿着黑金卡带她去购物一圈呢！ 应雪越想越兴奋，拿起菜单点了几份料理。 怕苏仁认为她拜金，她特意选的都是最平价的甜品。 “那你们先吃着，我就去找你们姐夫了！”王菊见二人渐入佳境，也赶紧起身离开。 走之前，她还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应雪一眼。 应雪倒是毫无察觉，只是将菜单推给苏仁。 “苏仁哥哥，你看看还要加点什么吗？”她眨巴着眼睛，娇媚问道。 苏仁拿过菜单翻了翻，倒是半点没客气。 “黑松露意面。” “酒汁鹅肝。” “黄金鱼子酱。” “柠香金枪鱼刺身。” “这些都来一份。” 他看了看对面的应雪，立马又朝服务员改了口。 “算了，两份吧。” “对了，再来一只帝王蟹。” 说完，苏仁优雅地合上了菜单。 反正是你应雪要买单，不吃白不吃嘛！ “苏仁哥哥，你真是又帅又贴心。”应雪看着对面的苏仁，眼里几乎要闪出星星来。 如此完美的男人，居然被自己给遇上了！ 这要让群里那些个小姐妹知道了，岂不得羡慕疯啊？ 应雪越想越兴奋，看着苏仁就像是看着一块上好璞玉。 没一会菜品就上了桌，应雪一边品尝着这些平日里吃不到的美味，一边不断开口找各种话题。 苏仁却是生疏冷淡，只是礼貌地回应一两个字。 一餐饭下来，应雪对苏仁愈发满意，差点在心中将以后小孩的名字都取好了。 “先生女士，这是你们的账单，一共消费八千二百三十元。” 见二人用餐完毕，服务员礼貌地将账单放在了桌上。 应雪眨巴着眼睛，用崇拜的眼神看向苏仁，等着他潇洒地一掷千金。 可苏仁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应小姐，你不是说要请客吗？” 他提醒着，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什……什么？！” 应雪吃瘪地瞪大了眼，之前谋划的美梦瞬间破碎了。 苏仁他居然……要自己买单？ 不可能不可能，他肯定是逗弄自己呢！ 这些有钱男人就是如此，不喜欢世俗的女人，就喜欢除尘不然的纯洁小女生。 应雪稳了稳心弦，掏出了钱包。 翻开看了看，她露出满脸为难。 “苏……苏仁哥哥，我是打算请你吃饭的，但我不知道会花这么多钱，所以身上也没带这么多，你看……” 说着，她还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动人神色。 对于拿捏男人，应雪可太有自信了。 她就不信自己露出这样一副表情，苏仁还能招架得住。 没想到苏仁却是横眉冷对，“没带钱？没带钱你说什么请客？” 他说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应雪。 咋了，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说要请客的是你，现在不想掏钱的也是你。 真拿他苏仁当冤大头呢？ “应小姐，你这包看着像今年新款，应该也值个一两万吧？” “要不现在就去旁边的奢侈品回收店抵了，我在这等你？” 苏仁指了指应雪的香奶奶包包，声音冷冷道。 “什么？！” 应雪差点尖叫出声，一把抱紧了自己的包包。 这个包可是她的门面招牌，是她维持尊严的象征！ 苏仁竟然为了一餐饭，让她去卖包？ 在铂锐年消费都达到百万以上的男人，居然这么小气！ “苏仁，你还是个男人吗？你那么有钱，八千块你都要跟我计较？” 应雪此时恼羞成怒，一双眼气鼓鼓瞪着苏仁，小脸涨得通红。 苏仁冷嗤一声，“请客是你自己要请的，我可没逼你，现在倒成我计较了？” 这小仙女，不会真以为所有人都得让着她吧？ 苏仁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不通王菊怎么会将这样的女人介绍给自己。 不过遇上这种人，也算他自己倒霉，现在他一秒都不想跟这种人多耽误。 他将账单往应雪那边一推，转身大踏步就要离开餐厅。 服务员一脸看戏的表情，也没上前阻拦。 “等等！” 见苏仁要走，应雪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起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的包其实……其实是假的，上个月刚刚花五百买的高仿！” “我……我根本付不起这么多钱！” 她抹了把被泪水晕开的眼线，朝苏仁大声喊道…… 第143章 韩曼艺你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点？ 听见这边的动静，很多人已经围了过来。 应雪见众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立马抹了眼泪，用祈求的眼神看向苏仁。 “苏仁，我真的不是故意想坑你这餐饭，我……我是真的有难言之隐，出不起这个钱！” “这样吧，这餐饭我们AA，我饭量小，我出两千，剩下的你出！” “这样最公平！” 应雪说着，当着服务员的面掏出一张银行卡。 听完这话，苏仁真是无言以对…… 大姐，你怕是对公平的意义有什么误解？ 他冷笑着摇了摇头，从包里掏出张银行卡来递给服务员。 “就刷我的。” 服务员立马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苏仁钱包里的黑金卡，“先生，刷黑金卡的话可以打九折，您确定不刷黑金卡吗？” 苏仁摇了摇头。 这黑金卡又不是他的，他哪敢用啊。 服务员有些疑惑，却不敢深究，只是默默帮苏仁刷了卡，毕恭毕敬地恭送他出门。 应雪小心翼翼跟在苏仁身后，泪水还在不停滑落。 有黑金卡的折扣都不用，苏仁绝对是真正的有钱人！ 都怪自己急功近利了，以为苏仁跟那些馋她身子的王老五一眼，随便勾勾手就上钩呢。 越是思索，应雪心中就越后悔。 要是错过苏仁，她可能真的就要委屈自己，嫁给那种肥得流油的大肚子煤老板了！ “苏仁！你等等！” 应雪跑上前，将苏仁拦了下来。 “我……我知道你心里已经对我有了隔阂，但是……但是我还是想跟你好好解释一下。” “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 说到这，应雪一张精致的小脸憋得通红，手指不断绞着裙边，似乎十分犹豫。 十几秒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可还没来得及出声，一道温婉的女声却突然在二人身后响起。 “苏仁！你怎么在这里？” 苏仁应声回头，却看见了一张自己最不想看见的脸。 韩曼艺？ 这女人真的来南城了？ 苏仁皱眉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她还是和大学时一样，穿着白色连衣裙，满脸地孤傲清冷。 只不过现在的她整个人面黄肌瘦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憔悴。 看来跟着大少爷于毅，这日子过得也不咋地嘛。 “走！” 苏仁冷哼一声，拉起一旁的应雪就走。 可韩曼艺却踏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地追了上来，直接横在了二人跟前。 “苏仁，她是谁？” 她指了指一旁的应雪，眼中满是敌意。 看着对方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苏仁真是想笑。 “她是谁，跟你有关系吗？”他勾起嘴角反问道。 这话一出，韩曼艺果然吃瘪，双眼顿时红了起来。 “苏仁，我不过就是年少无知时做了一次错误的选择而已，你至于对我那么无情吗？” “而且话说话来，当时我们也没有确定关系，我也是因为一时冲动才……” “现在这么久过去了，我还是一直牵挂着你，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把一切说清楚？” 韩曼艺说着，上前就要抓苏仁的衣袖，却被他躲开了。 “韩曼艺，你现在是于毅的女朋友，这一点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苏仁说完，退后两步和她拉开距离。 应雪也赶紧跟着后退了两步，和苏仁并肩而立。 “你……” 韩曼艺不敢相信，曾经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如今竟会对她如此绝情…… 当初她答应和于毅在一起后，苏仁可是好几次跑来找她，就为了问清楚一个缘由。 难道现在他已经不想要那个答案了？ 不可能，她不相信！ 才两年过去，苏仁不可能这么快就对她没感情了！ “苏仁，你就给我个机会吧！我们俩之间肯定存在误会！” “我虽然和于毅在一起，但是……但是我其实这些年来一直……” 她话说到一半，一记耳光猝不及防扇了过来，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摔倒在地。 “臭不要脸的贱人！老子就知道你非要跟来，就是还念着苏仁这个小白脸！” 于毅叉腰站在韩曼艺跟前，用刀剑般冰冷的目光居高临下盯着她。 他刚才那巴掌又快又狠，下手前没有丝毫的犹疑。 看来也不是第一次对韩曼艺出手了。 苏仁在一旁看着，对韩曼艺却生不起半点同情。 当初得知苏仁无法保研时，是她不顾苏仁的苦苦哀求，转头选择了之前最瞧不上眼的于毅。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现在说后悔要回头找自己？ 晚了！ “臭标子！你继续说啊！你这些年来都怎么了？” “花着老子的钱，心里想着其他男人是吧？” 于毅说着，朝又是一巴掌要朝韩曼艺头上扇去。 这次苏仁上前，一把拦下了于毅的手。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这里前后左右都是监控，现在韩曼艺已经有眩晕恶心的症状了，这明显是被你打得内耳震荡。” “你要是再动手，搞不好会造成她鼓膜穿孔，她完全可以拿着监控和验伤报告，告你故意伤害。” 苏仁看了眼地上不停干呕的韩曼艺，冷冷朝于毅说道。 听闻这话，于毅还真停了手。 他恨苏仁入骨是真的，但也不得不承认苏仁这话言之有理。 冷笑一声后，于毅甩掉了苏仁的手。 “怎么苏仁，看见老情人挨打，心疼了？” “当初你们那些过往都是狗屁，没权没势连研都保不上的废物，你以为韩曼艺能看得上你？” “呵呵，我告诉你，你梦寐以求的系花现在是我于毅的女人，老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她还不是对我死心塌地？” 说完，他直接将还在干呕的韩曼艺从地上拉了起来，像是傀儡一般搂在怀里。 “曼艺，你说是不是？” 于毅紧紧禁锢着韩曼艺，朝她质问道。 韩曼艺不敢反驳，忍着胃内恶心，强逼着自己点了点头。 苏仁看着对面这对男女，只觉可笑至极。 就韩曼艺这种女人，送他他都不要。 于毅竟然以为用她能刺激到自己？ 他哂笑一声，对上了于毅的目光，“既然如此，这种好女人你可得好好看牢了，别让她再跑来求我，说什么让我给她一次机会。” 说完，苏仁转身便走。 “你……你说什么？！” “苏仁，你给我站住！给老子说清楚！” 于毅野兽般的咆哮声在身后响了起来…… 第144章 瞎了眼的蠢女人，才会选你这种人渣 “我……” 韩曼艺被于毅紧紧揪住了衣领，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此时感觉到四周围观人群探寻的目光，脸颊红得厉害，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自己好歹也是魔都九院的住院医生啊。 怎么着都是正儿八经的精英人才。 现在居然……在南城这个小地方被人看猴子一样的围观。 这一切都怪于毅这个禽兽！ 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竟然以为做了对的选择。 “苏仁，你帮我解释解释！” 被死死禁锢着，韩曼艺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苏仁。 苏仁却不为所动，一张脸冷得吓人。 于毅冷哼一声看向苏仁，一把操起韩曼艺的胳膊，将她紧紧限制在手中。 “我告诉你苏仁，不管韩曼艺跟你以前如何，现在都是我于毅的女人！” “呵呵，上学时你不是爱她爱得要死要活吗？结果呢大学霸？” “你这种穷屌丝，连自己的温饱都保证不了，哪个女人能看得上你？” 于毅朝苏仁大声嘲讽，字字尖锐，引得围观一些人已经啧啧称奇地掏出手机了。 “你胡说！苏仁哥哥他比你好一百倍！” 还不等苏仁开口，应雪竟然突然跳到了他跟前，伸开纤纤手臂将他护住。 这下别说是于毅和韩曼艺了，就连苏仁都吃了一惊。 于毅上上下下将应雪打量了一番，眼中流露出一种止不住的惊喜。 我考！ 虽然他早知道南城这地方女人长得漂亮，但也没想到会有如此美女啊！ 面前这女人别说是在南城了，就算是放在精英荟萃的帝都，那也是佼佼者级别的存在。 简直能比得过现在当红的一线女明星！ 这也就是在南城这种小地方。 如果是在帝都，八成已经有无数星探追着她跑了。 “你……你是谁？” 他眯眼盯着应雪，眼神中带着十足的侵略性。 应雪显然十分不悦，嫌弃地抱着胳膊，“我是苏仁哥哥的女朋友！怎么了？你有意见？” 她说着，双手挽住了苏仁的胳膊。 什么？！ 于毅瞪大了眼，震惊的目光在应雪和苏仁只见来回打转。 如此好看的女人，是苏仁这穷比的女朋友？ 这女的不会是瞎了眼吧？竟然看上苏仁这种人？ 韩曼艺明显感受到了于毅的目光，此时也深深皱起了眉头，看向应雪的眼神更加尖锐了。 之前看苏仁对应雪的态度，她还怀揣着一丝希望。 没想到这小狐狸精竟然真的和苏仁在一起了…… 想到这，她心中就如火烧火燎般难受。 “苏仁，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和这女人在一起了？” 韩曼艺泪眼朦胧地看向苏仁，牙关死死咬紧。 可她话音刚落，于毅一个巴掌就朝她脑袋上扇了过来。 “你个臭不要脸的贱人，人家都另结新欢了，你还想着他？” 说完，他又冷眼看向身前的应雪，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轻佻，嘴角还挂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 “不过韩曼艺你这娘们虽然长相上达不到我的标准，至少干净卫生，而且还是魔都九院的医生。” “不像有些女人，看样子就是不三不四的主。” “也就只能骗骗苏仁这样的穷比了。” 他说完，歪起嘴巴发出一阵讪笑。 这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就是暗指应雪不正经呢。 就连苏仁听了这话，都深深皱起了眉头，对身旁应雪生出丝愧疚来。 虽然他的确看不上应雪这种女人，但好歹人家刚才替他挡了枪。 现在她还得被于毅这种畜生侮辱，苏仁心里是怎么都过意不去。 “于毅你……” 苏仁伸手指住了于毅的鼻尖，眼看着就要上前讨伐。 可就在此时，应雪却先他一步向前，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封皮的证书，怼到了于毅眼前。 “说谁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呢？我应雪行得正坐得端，是南省省医院ICU专科特级护士！” “你们在魔都的医院又如何？还不是个规培医生？” “我应雪可是已经上过两次业内咨询，获得过三次表彰，明年就要升护士长了！” 应雪说完，将证书摊开，啪啪两下拍在于毅脸上。 “你……” 于毅不敢置信地夺过证件，仔仔细细看了一番。 的确是ICU专科特级护士，姓名照片也都对得上…… 没想到啊，眼前这女人看穿着打扮像个低级的名媛捞女，居然是省医院特级护士…… 苏仁这穷比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能有此等艳福？ 就连苏仁也是心中一惊。 安排相亲之前，王菊说了一堆对方女孩的优点，就是没提对方的职业。 没想到应雪不仅是省医院的护士，而且还是ICU专科的特级护士。 这岗位对专业性、综合性都要求极高，真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 省医院原本聘用要求就非常严格，ICU专科更是资历八年以上的优秀老护士才能进的。 可这个应雪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参加工作不过三四年时间，竟然就当上了ICU专科特级护士，明年还要升护士长。 这优秀程度可见一斑！ 于毅一时吃瘪，将证件扔回给应雪，一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既然你有正经工作，还是个特级护士，那……那我劝你一句，别跟着苏仁这样的穷屌丝受苦。” “我看你也有几分姿色，完全能找到比苏仁好一百倍的男人。” 于毅说着，掏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卫信二维码。 “如果你愿意来帝都发展，我倒是能帮你铺铺路。” 言罢，他一脸傲慢地将手机朝应雪伸了过去，那样子如同施舍一般。 苏仁抱着胳膊，如看戏一般看着眼前一幕。 按照应雪那急于攀附权贵的性子，有这样的上升资格，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应该会先答应下来。 毕竟对面于毅从头到脚那身行头是肉眼可见的雍容华贵，光是腕上一块表就价值几十万。 可应雪看了看面前于毅的手机屏幕，突然冷哼了一声。 “苏仁再怎么样，也比你这种人强一百倍！” “就你这种打女人的渣男，能铺出什么路来？” “也就只有瞎了眼的蠢女人，会选择跟你这种人渣在一起！” 说完，她冷冷瞥了韩曼艺一眼，转身大步回到了苏仁身边…… 第145章 八万八的夹克，帮我包起来 这话一出，韩曼艺只觉得心口一紧，差点站不住身子。 她紧握双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的肉里，目眦欲裂地看向应雪。 凭什么…… 这女人能获得苏仁的青睐就算了，现在就连于毅都对她垂涎！ 自己究竟哪里不如她了？ 她就算是特级护士又如何？说到底也只是个护士！ 她韩曼艺可是魔都九院的医生，前途不可限量！ 这个应雪的确有几分姿色，不过就是个妖艳俗物罢了，有什么资格将她给比下去？ “于毅，我们走吧！” 韩曼艺羞恼难耐，抓起于毅的胳膊想走，却被于毅粗暴地甩开了。 于毅将手机踹回口袋，不顾周围众人的围观，怒不可遏地指着应雪开骂。 “你……你就是个十足的蠢货！” “苏仁这种废物，毕业几年了还是小医院的规培医生，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老子给你机会你不珍惜，就一辈子跟着苏仁这种穷屌丝受苦吧！” 他说着，用鄙夷的眼神将苏仁打量了一番，“就他这种全身上下不超过一百块的寒酸样子，也好意思进铂锐消费？” “这里虽然比不上我们魔都的商场，但好歹也是大牌云集的地方，岂是你们这种低端人群能来的？” “丢人现眼的玩意，要走也是你们走！现在就给老子滚出去！” 于毅说着，伸手指着商场大门口的方向，态度嚣张到了极点。 “你真是欺人太甚！” 应雪鼻子一酸，都带了哭腔。 眼看她就要上前找于毅理论，却被苏仁给拉了回来。 应雪一个没站稳，直接撞入了苏仁宽阔的胸膛，心中顿时小鹿乱撞。 苏仁冷嗤一声，“不用跟这种傻叉计较，狗咬你一口，难道你也要咬狗一口？不嫌脏吗？” “苏仁哥哥你说得对，这商场又不是他家开的，我们想逛就逛！何况你还是这里的黑金卡会员呢！” 应雪气鼓鼓地嘟着小嘴，故意放大声音说道。 听闻这话，对面的于毅一愣，随即大笑出声。 这铂锐商场他听说过，实行严苛的会员制度。 最低级的会员都要出每年几百元的会费才能入场，直接将没有消费能力的人排除在外。 应雪所说的黑金卡会员，更是对消费金额有极高要求。 年消费至少达到百万，才能拿到铂锐的黑金卡。 就苏仁这种月工资两三千的规培医生，解决温饱都困难，能在这种地方消费百万？ 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就他？还黑金会员？” “呵呵，我看他这种穷比，连这里一双袜子都买不起！” 于毅抱着胳膊，用看乞丐一般鄙夷的眼神看向二人。 “你胡说！我们来这就是买衣服的！” 应雪气得小脸通红，一把拉住了苏仁的胳膊，“走苏仁，咱们消费去！” 说完，她在于毅二人充满质疑的目光中，将苏仁拉进了一旁的男士高定服装店。 一边进门，应雪一边附在苏仁脸边耳语。 “苏仁你放心，这衣服我帮你买单，你只管挑就是了，就当是补给你刚才的饭钱！” “但是……但是可不要超过两千哈！我身上只有这么多钱了！” 她有些羞愧地说完，朝苏仁悄悄使了个眼色。 看着她那样子，苏仁不由得心中暗笑。 这丫头还真是有点意思。 原以为她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拜金女，想靠着男人不劳而获。 没想到应雪不仅是护士，还是省医院ICU专科的特级护士。 这岗位虽然辛苦，工资也是少不了的，按理来说应雪应该不会缺钱。 难道她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仁思索着，就见一旁店员站定在他身旁，朝他投来审视的目光。 刚才苏仁几人在他们店门口拉扯，几个店员就已经很不爽了。 刚才听几人拉扯半天，店员们算是看明白了。 这人明显就是个又穷又爱装的臭屌丝啊。 被门外那跋扈的公子哥打了脸，居然还想死撑面子进他们店购物。 他们店好歹也是高档品牌好吗？ 最便宜的一件T恤都要大几千。 岂是苏仁这种全身地摊货的屌丝能消费得起的。 “先生，我们店可是有严格规定的，买不起的不要乱摸哈。” 店员斜靠在墙壁上，抱着胳膊看向苏仁，语气中尽是轻慢。 “哎呀，杰西卡你能不能有点职业素养？早会上我都说了，不是所有人都是咱们阿尼玛男装的客户，该留的留，该请走的赶紧给我请走！” 店内坐在柜台里的店长，此时也阴阳怪气地叫了起来。 叫杰西卡的店员挑了挑嘴角，几步走到了苏仁面前，将他想伸手挑衣服的手拦了下来。 “先生，您也听见了，我们店长正在盘点，没有购买力的客户，暂不接待！” 说完，她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看着这种态度，苏仁心中了然。 这群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还真以为他苏仁消费不起了。 好歹他也是存款近百万的人。 而且现在连帝都安真都开口挖他了，还真是需要一身行头撑撑场面。 这钱留着干什么？ 还真不如投资自己。 苏仁讪笑一声，冷冷看向那个满脸傲慢的店员，“你们店里最贵的新款是哪件？” “你说什么？” 店员听闻这话，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店外围观众人也响起一片哄笑。 于毅更是冷哼一声，满脸小人得志的神色。 苏仁他还不了解吗？ 从小就是孤儿，连大学都是贷款上的，大学时饭都不敢多打，活得跟狗一般。 到现在毕业几年，也还是个规培医生，就那点补贴工资，别说存款了，八成是连基本花销都不够！ 这种人，居然还在奢侈品店里装起来了？ 看他等会要如何收场！ “这是我们店里新上的夹克，从内到外的纳帕小牛皮，而且还是巴亚老师亲手设计，今天刚刚到店，售价八万八。” 店员说着，如炫耀般从玻璃展示柜中拿出一件黑褐色皮夹克，“怎么，你买得起吗？就敢问？” “八万八？” 这下连应雪都被吓得瞪大了眼，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有些后悔刚才说要请客的话了。 苏仁的口气太大了，居然一进来就要最贵的新款。 这一件外套就要八万八，她可负担不起…… 谁知下一秒，苏仁却是微微一笑，用低沉的声音开了口。 “行，就这件，包起来吧。” 他说完，从包里将闪着光的黑金卡掏了出来…… 第146章 能在这消费，怕不是当了小白脸？ “你……你真是黑金VIP会员？！” 店员一下站直了身子，瞪大眼盯着苏仁手中的黑金卡，只觉得全身发麻。 完了…… 这下是彻底把大客户给得罪了！ “您……您先请坐！我们马上去给您包衣服！” 店员一改之前的态度，躬身腰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了黑金卡。 她点头哈腰地将苏仁二人引到一旁的水晶桌边落座，随后拿着卡一路小跑着去了收银台。 门外众人中传出一阵唏嘘。 原本想看这穷小子出糗，没想到人家是个隐藏的有钱人啊。 围观人群觉得无趣，都四下散开了，只留下呆若木鸡的于毅和韩曼艺。 韩曼艺此时难以置信地盯着苏仁，心中悔意翻江倒海般袭来，直让她喉咙发紧，几乎要无法呼吸。 怎么可能呢？ 苏仁的情况她是了解的。 小时候就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长大，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大学时连学费都经常凑不齐。 毕业后他也只是回到南城进了一家小三甲，到现在都还没转正。 而于毅刚才分明说过，黑金会员要在铂锐年消费达到百万才能办理！ 苏仁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有如此财力？ 自己到底……弄丢了一个什么样的好男人啊？ 悔恨交加，韩曼艺眼中泪水狂涌而出，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却被于毅一把给拉住了。 于毅瞪了她一眼，目光中满是威胁。 好啊你苏仁，我就说你韩曼艺怎么对旧情复燃呢。 原来是你小子最近不知干了什么勾当，发了横财啊？ 他眯眼看向店内的苏仁，眼神锐利如刀。 苏仁却是毫无察觉，此时悠悠然坐在阿尼玛店内的高级水晶桌边，享受着店长亲自端来的高级花茶。 “先生，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门店在进行盘点，怠慢了二位尊贵的会员！” “这样，我给您女朋友准备一份小礼物，希望您能海涵！” 店长谄笑着说完，拿出个精致的礼品盒递给应雪。 应雪受宠若惊地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只小巧的迷你包。 虽然没有大包之前，但好歹也是阿尼玛品牌的包包，最少也得几千块！ “这……” 她关上礼品盒，一脸紧张地看向苏仁。 “送你你就拿着吧。”苏仁却是头也没回，大方地说道。 说完，他又招了招手，将店长唤了过来。 “等会刷完卡，帮我把消费金额全部充回去。” 苏仁说着，掏出另外一张银行卡得给她。 毕竟这黑金卡是要还给陆景明的，里面的十万块钱自然要完璧归赵，一分都不能少。 刚才他用黑卡付款，也不是刻意装逼。 只是这黑金卡可是能打九折的，八万八的衣服，九折下来也能少个八千多呢。 他苏仁又不是花钱不眨眼的土豪。 这优惠不蹭白不蹭啊。 “好！” 店长点头应了一声，拿着银行卡飞速跑回了收银台。 不到两分钟，几个店员就以最快速度包好了衣服，列成一队出来恭送二人离开。 应雪哪里见过这阵仗，此时挽着苏仁的胳膊，一张精致如洋娃娃般的小脸上满是骄傲。 出门路过于毅身边时，她还悄悄啐了对方一口。 男人与男人之间，差得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面前这于毅有钱是有钱，还不是一坨从内坏到外的臭狗屎？ 连苏仁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于毅喘着粗气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朝苏仁破口大骂，“苏仁，你的底细我还能不清楚？” “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饭都吃不饱，拿着贫困补贴读完了大学，又当了两年的规培医生。” “就你那点工资，怎么可能在铂锐消费得起？肯定是干了什么不正经的勾当！” “依我看，八成就是给哪个老富婆当了小白脸吧！” 于毅越说越激动，嘴角朝一边歪起，原本还算周正的五官此时挤作一团，满脸狰狞。 听闻这话，苏仁脚步一顿，留给二人的背影上看不出情绪。 “呵呵，被老子说中了吧？等会我就去南城卫生局举报你，看看你这破工作还能不能保得住！” 见苏仁停步，于毅语调更得意了，说出的话也明显是在侮辱挑衅。 “苏仁，我不相信你会干那种龌龊的事情！你快说啊，这些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韩曼艺也开口朝苏仁的背影大声喊道。 这话说完，苏仁终于转过身来，平静的脸上却带着滔天杀气。 应雪心中暗叫不好，伸手拉住苏仁的衣袖，怕他冲动之下做出傻事。 毕竟身为医护人员，舆情管控是很严格的。 大庭广众之下若是对于毅出了手，苏仁的工作八成就真保不住了。 谁知下一秒，苏仁紧绷的神色突然一松，朝于毅发出道轻蔑至极的笑声。 “于毅，仗着家里那几个臭钱，你就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规培医生又如何，我好歹是靠自己努力通过考核留院的。” “你呢？花了家里几十万在安真实习，最后考核成绩垫底，没有一门合格。” “啧啧，这成绩单若是传到你现在任职的仁济，你还有脸待得下去？” 苏仁说完，用戏谑的眼神看向于毅。 “你……你胡说！” 于毅狠狠吞下口唾沫，脸色慌乱。 他本就是故意激怒苏仁，想让他在商场内对自己出手的。 毕竟这里人证监控俱全，只要苏仁动手，他就抓到了实实在在的把柄，能让苏仁彻底当不了医生。 但他死活都没想到，以往那个沉默寡言的苏仁不仅没有上套，反而会当众将他考核不及格的事给说出来…… “保安！赶紧给老子把这满口胡诌的狗东西赶出去！” 恼羞相交，于毅如野兽般朝一旁几个刚赶来的商场保安咆哮道。 言罢，他从包里掏出张黄金会员卡来。 “老子有的是钱！你们把这下九流的玩意弄出去，我今天立马就在铂锐充值一百万！” 听闻这话，几个保安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 两边都是铂锐的VIP客户，他们几个小保安哪里敢得罪？ 僵持之际，一道年轻却浑厚的男音在商场门口响起。 “今天是我铂锐新店开业剪裁的日子，你们闹什么呢？” 随着话语，一个身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带着一群人，从商场门口款款走来。 几个保安看见来人，都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纷纷跑上前躬身行礼。 “陆总！您可算来了！这两位先生在这争执半天，我们也不敢管啊！” 保安队长说着，伸手朝苏仁这头指来。 谁知看见苏仁的刹那，男人的眼睛瞬间亮了。 下一秒，只见他满脸笑意地走来，一把握住了苏仁的手…… 第147章 状况突发，苏仁徒手接坠落儿童 “苏医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真是幸会！” 陆景明满脸激动地和苏仁握着手，一边还朝身后下车的夫人招了招手。 没一会，陆夫人也一脸微笑地抱着孩子走来。 她手中婴儿像是认出了苏仁一般，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嘻嘻笑着朝苏仁伸出小手，想让他抱自己。 陆景明顿时喜笑颜开，“苏医生，上次真是多亏你了，我家孩子现在能吃能喝，非常健康，你看小家伙现在还记得你呢！” 他说完，将孩子接了过来，送进苏仁怀里。 苏仁逗了逗怀中孩子，之前的怒气也消散了大半。 不远处，于毅和韩曼艺面面相觑，两脸愕然。 这人被保安队长称为陆总，难道是商场老板？ 可这种高端商场的老板，怎么说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怎么会和苏仁这种社会底层的规培医生如此热络！ 于毅忍不住冲上前，用质疑的目光看向陆景明。 “你是铂锐的老板？” 陆景明却是看了他一眼，顿时收敛了笑意，眼神中带着戒备。 “这位先生，不管你在铂锐消费多少，只要是苏医生的敌人，那就是我陆景明的敌人！” 陆景明，挥手召来了保安队长，“刘队，把这位先生请出去！” “是！” 几个保安得了命令，一秒都不再迟疑，立马动手拉住了脸色发紫的于毅。 “你……你竟然敢赶我走？你知道我于毅什么身份吗？！” 于毅嘶哑着嗓子喊叫着，想要挣扎，却被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安死死押住。 韩曼艺见状，心知事情无法收场，哭丧着一张连跑向苏仁，抓住了他的胳膊。 “苏仁，我……我们自己走，你赶紧跟这里的老板说说，放了于毅！” 见她卑微祈求，苏仁抬了抬眼，朝保安使了个眼色。 几个保安手上泄力，将不断挣扎的于毅给放开了。 “滚。” 他冷冷朝喊韩曼艺呵斥道。 韩曼艺赶紧点头上前，拉住疯狗般张口谩骂的于毅，逃也似的出了商场大门。 见二人离开，陆景明才再次露出微笑。 “苏医生，既然来了，就参加我们铂锐的剪彩吧！” “你可是我家孩子的救命恩人，你看这段时间我太忙了，都抽不出时间登门感谢！” “这样，一会剪彩完毕，我带你在铂锐好好逛逛，一切消费我陆景明买单！” 陆景明说着，再次握住了苏仁的手。 苏仁却是微微一笑，摇头拒绝。 “陆总，我医院那边还有事，今天来，就是要将还给你的。” 说着，他一边从口袋中掏出那张黑金卡，朝陆景明递去。 陆景明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连连摆手，“哎呀苏医生，这事儿我不记得，你就也当没发生过，不必这么客气啊！” 他言下之意，卡是偷偷塞的，无人知晓。 苏仁也权当不知道就行了。 可苏仁的态度却十分坚决，“陆总，这是医院规定，你就别让我为难了。” 说着，他再次上前一步，将卡塞到了陆景明手中。 陆景明叹了口气，看向苏仁的眼神中却满是赏识之意。 “既然如此，我就不强求了！” 说完，他招招手将保安队长喊了过来，“刘队，这是苏医生，你可得记好了，以后他来铂锐，不管有没有黑金卡，都要当贵宾接待！” “是！” 保安队长大声答应着，朝苏仁九十度鞠了一躬。 卡还了，苏仁一身轻松。 检查了一番孩子的健康状况，又和陆景明夫妇寒暄了几句，他便转身打算离开。 可就在此时，上空中响起一声尖叫。 几人纷纷抬头，只见人声鼎沸的三楼美食层，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不知何时翻越了用保险护栏和拉网围住的电梯层。 此时他仅凭一手抓握着临时栏杆的，整个人悬在半空。 “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母亲急匆匆推开人群冲出来，正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几个热心群众将孩子母亲拉扯住，没让她上前。 毕竟电梯边缘的临时护栏此时被孩子整个掀翻，想要拉住孩子，就要整个人站到已经断裂的木质围板上。 那围板已经残破不堪，根本承不起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孩子母亲现在过去，只会和孩子一同坠落！ “天呐！” 看见这一幕，陆夫人首先发出一声惊叫，下意识捂住了怀中婴儿的眼睛。 “赶紧打119，然后去安保室看看，有没有可以接住孩子的东西！” 陆景明一颗心也是砰砰直跳，急忙朝一旁的保安吩咐道。 几个保安点了点头，撒开丫子就朝保安室冲。 苏仁也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上前去，立足在孩子正下方，伸开手臂想接住孩子。 应雪见状，惊呼一声跟了过来。 “苏仁，这样的告诉即便你接到孩子，手也废了！你可是外科医生，要是手受了伤，今后的前途不就全毁了吗？！” 应雪焦急万分，都快哭出来了。 见苏仁不为所动，她干脆也撸起袖子，站到了苏仁旁边。 “你让开，我来接！” 应雪说着，朝上空伸出纤细的双臂。 与此同时，上方的一众热心群众也在想方设法挽救孩子。 一个机敏的中年大哥从门店的广告牌上卸下来一根木棍，用广告布包住伸向孩子，示意他抓住。 这样即便一会木板断裂，孩子也不至于直接掉下去。 孩子此时也将另一只小手颤巍巍朝前伸去。 眼看着孩子就要抓住，众人脸上都透出惊喜。 楼下不少人也都举起手机记录下这一幕，一边连连叫好。 可就在孩子指尖触碰到木棍的刹那，身下木板却发出“咔嚓”一声，直接断裂开来。 “啊！！” 围观众人中立马迸发出一片接连不断的尖叫，孩子母亲更是呼吸一滞，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一楼同样乱作一团。 陆景明狂吼一声朝前冲去，陆夫人则是万念俱灰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苏仁重重将身旁的应雪推开，眼疾手快地朝空中掉落下来的孩子伸出了手。 “嘭——” 一声让人心惊肉跳的巨响传来，众人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第148章 有我在，就有救！ “嘭——” 苏仁耳边传来巨响，手中传来触电般的紧绷感，整个人因巨大的冲击力跌坐在地。 纵使有心理准备，他还是被这可怕的力传导吓了一跳。 再回过神来，他只觉得耳内一阵轰鸣。 四周很多身影包围了过来，嘴巴都大大开合着，苏仁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 顾不上自己，苏仁第一时间去看怀中的孩子。 还好，孩子是斜侧位被自己接住，脑袋正对着苏仁的身体，颅脑处没有损伤。 可下一秒，苏仁却注意到地上淌出的一大片殷红鲜血，心中立马“咯噔”一声。 他定睛看了看。 原来是之前断裂的木质围板，在孩子下落的瞬间也被他一同拖拽了下来。 围板满是木刺的断端，带着重力加速度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狠狠砸在了孩子右侧大腿上。 此时这如泉涌一般的血液，就是孩子右大腿大动脉血管破裂流出的。 孩子痛得哇哇大哭，原本清秀的笑脸都皱成一团，露出几分狰狞。 “苏仁！孩子右腿大动脉破裂，膝关节处肌肉断离，血根本止不住！” 应雪也从一旁挣扎着起身，朝苏仁大声说道。 苏仁却没有回应，面色明显有些呆滞。 作为ICU护士，对各种紧急情况深谙于心的应雪立马了然。 苏仁这是受到了身体无法承受的巨大冲击，神经系统瞬间宕机了。 在极端冲击的信号下，大脑会出现短暂的空白感，紧接着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听觉暂时受应激抑制。 不顾被刮伤的手臂，应雪咬牙上前，一手轻拍苏仁的后背，一手熟稔地按压他的耳周穴位。 这样有利于改善神经紊乱时的局部供血不足，缓解耳鸣。 果然几秒后，苏仁恍若隔世地眨了眨眼，看来是缓过来了。 应雪急忙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番，接着俯身轻轻按住苏仁的肩膀。 “苏仁，你手臂有没有知觉？是不是出现了麻木感？” 她面色焦急地问道。 苏仁却没有回答，而是将孩子的上半身轻轻安置于地上，咬牙挣扎着起了身。 应雪说得没错，孩子右腿大动脉血管破裂，髌骨与股骨外露，膝关节处的肌肉也已经断离。 整个伤口长度达到了近40厘米，整条腿此时惨不忍睹……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万幸的是苏仁接住了孩子，颅脑等重要器官没有出现损伤。 而不幸的就是这条右腿了。 苏仁忍痛开启了审疾之眼，查看右腿的具体情况。 果然，这条腿因为在下落半空中撞到了上场广告装饰牌铁柱，小腿胫腓骨出现了骨折，整条腿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肌肉挫伤。 而最可怕的，是那块断裂的巨大木板也跟着一同掉落，正正好砸在孩子已经千疮百孔的右腿上。 除了造成额外的肌肉挫伤和关节损伤外了，还造成了动脉血管破裂，形成了喷射状出血。 目前最紧急的就是出血问题。 如果不止血，短时间内就会导致失血性休克。 苏仁尝试着抬起胳膊。 右臂应该存在肌肉拉伤，目前已经开始由麻木转为疼痛，但至少还能控制。 左臂情况就有些严重，不仅食指和拇指都出现了诡异的扭转，而且整条手臂都无法抬起。 单单是一用力，左臂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120打了没有？”苏仁抬头朝满脸担忧的应雪问道。 应雪立马点了点头。 “围观群众第一时间打了120，之前喊的消防队也马上就到了！” 她说完，像是注意到了苏仁形状诡异，软绵绵耷拉着的左臂，脸上忧虑更甚了。 “苏仁，你的手……” 话还没说完，就被冲上前来的陆景明打断。 “苏医生，你有没有事？孩子情况如何？” 他焦急地扒拉开人群，不顾一身昂贵的西装，直接单膝跪在血泊中，查看孩子的情况。 看见满地鲜血，陆景明顿时心如死灰。 完了…… 商场开业第一天就遇到了这种事…… 虽然他不是医生，但也知道这样的出血量，对一个孩子而言几分钟之内就会危及生命。 如果孩子死了，对铂锐的冲击显然是无比巨大的。 不仅新店客户会流失殆尽，整个品牌形象也会受到冲击！ “苏医生，这种出血量肯定等不到救护车来了！我……我现在就开车带孩子去医院，能行吗？” 陆景明腾的一下站起身，朝苏仁大声问道。 苏仁摇了摇头，“那也来不及。” 一边说着，他一边忍痛起身，四下找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陆景明腰间。 “皮带给我。”他朝陆景明伸出右手。 陆景明一愣，也顾不上询问了，赶紧将皮带接下来交到了苏仁手中。 苏仁拉过皮带，单手将皮带绕在孩子伤口上方三分之一处，随即在应雪的帮助下拉紧扎住。 捆扎出血位置的近心端，这是最基础有效的动脉止血方式。 一时间，血流的确变小了不少。 应雪松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副无菌手套。 “苏仁，你左臂很可能出现了粉碎性骨折，你先歇着，我来做压迫止血！” 她说着，扯开手套戴上，探查着伤口找到了动脉搏动处，开始进行徒手按压。 四周众人看着，都在长吁短叹。 虽然他们看不出孩子的具体伤势，却都希望孩子能尽快转危为安。 而陆景明和陆夫人就更为焦急，在一旁紧盯着应雪的操作，大气都不敢喘。 一番压迫后，伤口出血有了明显减少。 应雪喘了口气，刚要转头询问救护车到达的时间，却猛地感受到手下一颤。 下一秒，原本暂时控制住的殷红血液，呈柱状从伤口里喷射而出，尽数喷溅在周围几人身上。 围观众人都吓得后退几步，纷纷发出惊呼。 蹲在一旁的陆夫人被溅了一脸血，更是发出了巨大的尖叫，身子一仰跌坐在地。 “苏……苏医生，这孩子是不是……没救了？” 陆景明抹了把脸上鲜血，声音都在发颤。 苏仁也吃了一惊，随即在心中下了决定。 “有救！” 他大喊了一声，朝应雪伸出手，“还有没有无菌手套？” 应雪急忙点了点头，示意陆景明从包里掏出手套递给苏仁。 苏仁接过，有些艰难地用单手穿戴好。 下一秒，他右手直勾勾从孩子血肉模糊的伤口处探了进去…… 第149章 你的止血，是徒手进伤口按压动脉？ “苏医生，你这是……” 陆景明被吓了一跳，失声叫了出来。 一旁见惯了危机外伤患者的应雪，此时也是花容失色，一对碧眼瞪得老大。 “苏仁，你不会是要……徒手进入伤口内部直接按压止血吧？”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声朝苏仁问道。 苏仁点了点头，“孩子现在已经非常虚弱，以这样的出血速度，不尽快止血，一分钟都撑不住！” 他说完，没再多赘述，右手在伤口内小幅度向前延伸。 “可是患者伤口一片狼藉，根本无法清晰看到血管断端啊！” “而且孩子那么小，触摸方式也很难找到动脉，盲目探查，反而可能会导致其他血管和组织的损伤！” 应雪朝苏仁大喊着，脸色极为难看。 苏仁没回应她的话，聚精会神于右手的动作。 伤口情况恶劣，动脉血管的确难找。 但他有定睛之瞳，这些就不算什么了。 此时孩子纤细孱弱的大腿处，血管网络根根分明地展露在苏仁眼前。 没有了破损皮瓣和肌肉组织的阻挡，苏仁视野中的动脉断端也十分清晰。 在右手触碰到动脉断端后，苏仁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对动脉断端实行了精准的垂直压力。 这种力度十分微妙，只能通过喷射状出血的状态来判断。 一旦喷射状出血明显减少或停止，即为力度达标。 如果用力过度，很可能会压碎血管，或者造成周围其他组织的穿透伤。 “出血真的减少了！” 几秒后，应雪精细地睁大了眼。 围观众人听见这话也都围了上来。 只见那原本喷射状的血柱，已逐渐变为流淌转态，再慢慢减弱成溪流状。 “苏仁，你是如何做到的？这么快的速度，这么模糊的视野，你竟然五秒之内就找到了血管断端？” 应雪不敢置信地看着苏仁，像是挖掘到了什么一颗稀释珍宝。 这可是特殊情况下的极端止血法啊！ 苏仁怎么完成得跟什么基础急救一样？ 孩子这么小，视线又受阻，只能靠着手感一点点探查动脉位置。 而且就算是能大概猜测到动脉方位，这样徒手进入，也至少要经历一阵探查摸索。 这也是徒手按压最危险的地方。 探查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牵拉血管，造成血管移位或组织损伤，让患者伤情更加严重。 但是这么小的孩子，想找到动脉断端，探查是不可避免的吧？ 苏仁是如何在五秒之内径直找到动脉位置的？ 简直神了！ “应雪，你辅助我进行外部按压！” 就在应雪讶然之际，苏仁抬头朝应雪吩咐道。 “好！” 应雪应了一声，赶紧俯身对孩子腿部伤口近心端辅助进行了外部按压。 不出一分钟，血流竟真的完全停止了下来。 “血止住了！” 陆景明发出一声惊喜的高呼。 同时在场围观的众人也都振臂欢呼了起来。 苏仁却是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并无一丝喜色。 血是止住了，但孩子失血并不少，再加上伤口太严重，一旦引发感染，对小小的他而言就是无法承受的巨大打击。 “救护车还有多久？” 苏仁转头朝陆景明问道。 “我刚问过了，两分钟之内赶到！”陆景明立马答道。 苏仁点了点头，持续按压着孩子的动脉断端。 应雪也不敢松懈，一直做着外部按压。 二人就这么坚持了许久，救护车的声音终于传了进来。 两个省院急救医生全副武装地冲了进来，原本纷乱的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你们这是给患者做了止血？” 急救医生看见孩子身边蹲着的二人，立马开口询问。 应雪赶紧点了点头。 “我是省人民医院的护士，这位是建安医院的医生苏医生，孩子伤及腿部大动脉，血管破裂无法止血，同时膝关节处肌肉断离，髌骨与股骨外露，危机之下苏医生已经做了血管按压止血！” “现在血流已经暂时止住，但是松手可能会造成血管可能再次开放，导致出血反弹。” “需要你们赶紧就地进行血管夹闭！” 应雪飞快地朝两个急救医生说道。 两位急救医生点了点头，急忙蹲下身打开了急救箱。 可这么一靠近他们才看清，苏仁的手竟然是穿透伤口，对血管断端进行了直接按压。 “你……你是将手伸进伤口，对动脉进行的直接压迫？！” 急救医生口罩上方的一双眼睛瞪成了铜铃大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可不是他见识短浅。 主要是这种止血方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真没人用啊！ 即便是万不得已，也没几个医生能有如此信心，敢直接徒手进入伤口给血管加压的。 毕竟这做法成功概率太低，多数情况下风险都大于收益。 更何况今天这患者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谁教你这样急救的？你这样做，很可能已经造成了血管移位，以及血管周围的组织损伤！” 另一个急救医生直接朝苏仁怒斥道。 听闻这话，应雪直接怒了。 “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刚才出血都形成柱状喷射了！结扎止血和外部按压都无效！” “要不是苏医生及时出手，这孩子早就没命了！” 她说完，狠狠朝那急救医生瞪了一眼。 急救医生听她这么说，也不敢再多言，准备好用具开始探查伤口。 “动脉断端在伤口正中间，约腹股沟往下5厘米处，靠近大腿骨内侧。” 苏仁大概判断了一下断端位置，朝急救医生提示道。 急救医生紧皱眉头，在伤口上方比划了半天，却迟迟没有要下手的意思。 他不给个准信，苏仁的右手就无法抽出。 一时间，场面竟然陷入了僵持。 几秒后，苏仁率先受不了了。 他飞快地抽出了右手，一把夺过急救医生手中的止血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深入伤口，对血管断端做了夹闭操作。 另一名急救医生还想上前做缝合处理，却被苏仁制止了。 “不必了，有之前的按压基础，出血已经完全止住，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送患者入院，进行进一步治疗！” 苏仁说着，试图站起身来，却感觉下半身又麻又疼，像有无数只蚂蚁啃咬一般。 勉强站起身后，他才察觉到呼吸间胸腔内也有牵拉痛。 应该是接孩子时冲击太强，造成了肋骨骨折。 苏仁轻轻吸气，感受了一下骨折位置。 断裂的应该是右侧第7肋，且疼痛不算剧烈，骨折断端应该没有移位。 “孩子母亲还没醒吗？”苏仁朝一旁围观的人群问道。 “还没醒，我们给人抬下来了！” 两个群众大哥立马热心地回答着，指了指身后躺卧在地的孩子母亲。 “一起抬走，我们跟车！” 苏仁说完，忍痛朝门外的救护车走去…… 第150章 你咋不早说，他就是天才苏仁 省人民医院。 急诊科。 苏仁跟在应雪和两个急救医生后面，眼看孩子被护送进入抢救室，这才松了口气。 他坐在等候区的座位上准备歇歇，巨大的困意却席卷而来，不一会就靠着墙昏睡了过去。 而抢救室内，急诊科的正副二位主任都已经赶了过来。 此时二人正围在床边，看着床上已经开始输注血浆的男孩，都是眉头紧缩。 “应雪，你当时在场，说一下孩子具体伤情。” 主任裴勇伫朝一旁的应雪问道。 刚才急救医生虽然简单做了交接，但并不了解患者的受伤情况。 应雪点了点头，“患者李盼六岁，从商场三层高处坠落，虽然落地时被苏医生接住，但右腿在空中受到猛烈撞击，肌腱和皮肤都存在撕裂伤，还很可能存在骨折。” “而且右腿在落地后被随之掉落的巨大木板砸中，动脉断裂，出血严重。” “不过在苏医生进行完按压止血后和止血钳夹闭后，目前出血已经止住了，以我的经验判断，失血总量大约在400ml左右，对于六岁儿童而言失血量已经算大，但因为止血及时，未出现休克。” “现在心率已经逐渐上来了，等指标完全稳定，就可以进行手术。” 应雪语速飞快地说道。 裴勇伫点了点头。 这姑娘年纪轻轻，却见过不少大场面，不管遇到多危重的患者，她都能做到临危不乱、思路清晰，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小应，这位苏医生是徒手将孩子接住的？” 副主任程万山侧身朝应雪问道。 应雪立马点了点头，“没错，铂锐商场层高有仅五米，三楼离地面有十几米的高度。” “这么高摔下来，要不是苏仁接住孩子做了力量缓冲，这孩子恐怕已经……” 她说着，脸上显露出一丝骄傲。 程万山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能有如此舍身为人的精神，这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而且以我的肉眼判断，他的止血也做得很好！” “如此以来，就为我们动脉修复术创造了充分的术前准备时间，减少了不少手术风险！” 程万山说着，探身去观察男孩李盼腿上的伤口。 “对啊程主任，我从来没看见过如此精彩的操作！” “苏医生他将手探入伤口内，竟然五秒内就找到了血管断端！” “真的太神奇了！” 说到这，应雪原本理性冷静的双眼突然变得亮晶晶的，眼中满是崇拜的光芒。 “什么？！” 听闻这话，两位主任却都是面色骤变，同时惊叹出声。 “简直是胡闹！”裴勇伫首先反应了过来，开口大骂道。 程万山也深深皱起了眉头，原本心中对这位苏医生的赏识也瞬间消亡殆尽。 “裴主任，程主任，苏医生他可不是胡闹，他真的……” “行了！” 应雪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勇伫粗暴打断。 作为几十年经验的急诊科老医生，他心里还能没数吗？ 这种止血方法虽然理论上是最快最有效的，但风险度极高，根本没有医生轻易尝试。 即便是运气好，找到动脉断端止住了血，也很可能在探查动脉时误触其他血管，导致要周围原本健康的血管损伤，导致供血障碍。 就算是没有损伤其他血管，对其他组织的破坏也是灾难性的。 比如血管周围的神经，就很可能已经在这个姓苏的操作下出现了损伤。 现在虽然还看不出来，但术后就会出现局部麻木、刺痛，无法正常行动等神经功能障碍。 而且这种按压对力道的要求太过严苛。 按压时力道只要稍重分毫，就可能导致血管破损处形成局部血栓，血栓一旦脱落，就可能引发肢体缺血，出现麻木和坏死。 孩子还这么小，贸然使用这种极端方式急救，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他有没有想过后果？ “这个苏医生现在在哪里？把他给我叫过来！” 裴勇伫严肃地应雪大声喝道。 应雪虽然委屈，却也不敢多说，转身就要出门。 可就在此时，俯身用器械检查患处的程万山突然将器械放回托盘，大笑了两声。 “小应，这位苏医生还真是来头不小啊！” “我已经对患者伤口内部做了基础检查，不仅血管没有出现撕裂，就连周围的神经和细小血管都没有半点损伤！” “虽然无法排除按压时是否造成末梢神经的损伤，但紧急时刻为了保命，做到这样已经是万里无一了！” “这样，你去把这位苏医生喊来，他对孩子的状况最了解，我有意让他参与手术！” 程万山说着，脸上露出求贤若渴的神色。 “老程，我不同意！这种不计后果的行为绝对不值得提倡！医学是严谨的，怎能碰运气？” 一旁的裴勇伫满脸不悦地大声反驳道。 “老裴，你这话就大错特错了！这不是碰运气，这是实力！” 程万山也半点没有退让的意思。 一时间，这两个原本就有些水火不容的主任，再次陷入了僵持。 应雪见状，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这样吧程主任，我先去找人。” “苏仁他左手臂也受了伤，不确定是骨折还是脱臼，如果是骨折，肯定也没法做这场手术。” 她说完，转身就要出抢救室。 可刚刚动步，就被急匆匆上前的程万山给拦了下来。 “等等，小应，你刚才说……这位苏医生叫什么？” 应雪一愣，随即露出一脸疑惑，“他叫苏仁啊，咋了？程主任你们认识？” 听闻这话，程万山深深吸了口气，镜片后那双昏黄的眼睛中瞬间迸射出两道亮光。 “我就说嘛！一般医生怎么能做成如此止血操作！搞了半天，原来这位苏医生就是建安急诊科的天才苏仁啊！” “昨天我才听说安真晏主任都不远千里亲自来挖他呢，没想到今天就能亲眼见证他的操作！” “好好好！小应，你赶紧给我把人请过来！” 程万山激动得手舞足蹈，朝面前应雪大声吩咐道。 第151章 论坛上的神秘医生就是苏仁？ 应雪急匆匆出门找苏仁，程万山竟然也亲自跟了出来。 他摘下口罩，露出满一期待，眼中盛满了求贤若渴的光芒。 “小应，苏仁在这种情况下接住孩子，他的身体可是也会受到巨大冲击啊！” “我认为这样吧，等会我看看他的身体情况，如果有问题，马上安排做个全面检查！” 程万山这话说完，应雪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猛地一跺脚。 是啊！ 她刚才太过着急，将心思全放在患者患者身上，竟然忘记关心苏仁的身体了！ 程主任说得对，这种高度下接住孩子，绝对不可能只有手臂受伤。 巨大的冲击之下，苏仁的胸腔和内脏都可能出现损伤。 想到这，应雪就按耐不住，原本的疾步变成了飞奔。 二人刚到诊室门口，就碰上了刚从诊室中出来的苏仁。 今天坐班的女医生孙茜正送他出来，叽叽喳喳地朝他交代着什么。 应雪见她那一脸兴奋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立马面带醋意上前将苏仁拉了过来。 “苏仁，我和程主任找你找了半天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说着，将苏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苏仁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却被打断了。 一旁扎着高马尾，飒爽俊秀的孙茜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此时巧笑出声。 “应雪，苏医生可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市民，你把人家带来医院，就丢下人家一个人不管，现在还好意思问呢？” “你胡说！”应雪一张笑脸气得通红，立马要开口反驳。 “得了，苏医生接孩子时左臂肩关节脱臼，伴有周围肌肉组织拉伤，我已经帮他做了复位，多休息几天就行了。” 孙茜挥了挥手说完，转身就要进诊室，看样子是懒得跟应雪多说。 她和应雪以前都在急诊科，一个是最优秀的年轻女医生，一个是最优秀的年轻女护士。 可不知为何，就是水火不相容。 今天见苏仁是应雪带来的人，她原本也不想管的。 可看见苏仁一个人孤零零靠在走廊长椅上，长得还那么帅，才上前询问了一句。 没想到苏仁不仅是见义勇为受的伤，而且也是急诊科的医生。 做完复位，孙茜对这个是苏医生是越看越满意，正要找机会要卫信呢，就被半路出来的应雪给截胡了。 这下许久没见面的二人才又杠了起来。 见孙茜这么说，应雪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我以为是骨折呢！现在做了复位，看来还是可以进行手术的！” 她说着，又轻轻拉起苏仁的手检查了几番。 “手术？是不是这孩子的？” 苏仁听见手术，立马来了精神。 应雪点了点头，“对，我们急诊程主任认为你止血做得非常好，想让你一同参与孩子的复合型手术！” 听闻这话，苏仁立马兴奋了起来。 他试着转动了一下左手手肘。 还好，虽然肌肉拉扯时依旧有些疼痛，但好歹能灵活控制，基本的操作都能完成。 他刚要开口答应，却再一次被身后的孙茜给抢了先。 “应雪，我看你是疯了，竟然让一个刚刚脱臼复位的患者做手术。” “虽然复位是做了，但软组织还没恢复，现在进行手术，那很可能引发关节慢性损伤好吗？” “我们急诊那么多人，你非要拉一个外院受了伤的医生来做这手术？咋的，抢不上我们急诊医生的技术？” 孙茜抱着胳膊，语气变得有些尖酸。 “你……” 应雪被这么一激也彻底怒了，眼看着就要冲上前和孙茜面对面理论。 身后一直默默看着的程万山此时急忙上前一步，开口打了圆场。 “行了，都少说两句！” “让小苏来做手术，是我的提议！” “毕竟早就听闻过苏医生的大名，我也想看看，连安真晏主任都点名要挖的青年才俊，究竟有多厉害！” 程万山说着，笑眯眯和苏仁握了握手。 苏仁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子都红了。 好家伙，这些医院主任的圈子还真是灵通啊。 昨天晏主任悄咪咪想挖自己，今天连省医院都得到消息了？ “什么？他不就是个健安医院的规培医生吗？安真医院要挖他？” 孙茜听见这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当然了，苏医生可是被医学大会选中，代表健安参加大赛的人！” 应雪见她那错愕的神情，不由得得意起来。 其实他也是刚才听程主任说，才知道苏仁竟然如此厉害。 还在规培期间，就技压安真的主治医生，替健安争取到入赛名额。 唉，真是羡慕啊！ 他们省医院都还没有参赛资格呢…… 看来这次嫂子给自己介绍的，还真是万里挑一的男人！ “没错，我之所以想让苏仁参与手术，也是因为观看了论坛上他的皮瓣移植修复手术视频，认为他在这类修复手术上的水平非常高！” 程万山也点了点头，满脸认可。 这下孙茜和应雪一起懵了。 孙茜飞快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点进了医学论坛那个挂在热搜榜居高不下的视频。 “程主任，你说的不会是这个神秘医生做的皮瓣修复手术吧？标题说安真主任都给出满分这个？” 孙茜瞪着一双大眼，举着手机屏幕朝程万山问道。 程万山点了点头，一脸“你们这都不知道”的表情。 这话一出，应雪和孙茜双双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会吧…… 这个医学账号下发布的视频，各个都足以震惊医学界。 从帝都到魔都，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讨论，这个账号背后的神秘医生究竟是谁。 弄了半天，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竟然是……健安的规培医生苏仁？！ 天呐…… 二人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心跳都停了一拍。 应雪更是恨不得当场抬手给自己一耳光。 都怪她之前太过心急，竟然错过了苏仁这样一颗明日之星！ 现在苏仁对她肯定心有芥蒂，相亲算是彻底泡汤了…… 正懊恼着，她就见对面的孙茜兴奋地跳了起来。 “程主任，我申请手术旁观！” 下一秒，孙茜激动得举手大喊道。 第152章 我错了，我把主刀位置让给你 手术室内，裴勇伫此时紧盯着监护仪画面，眉头紧皱。 “小吴，血容量已经补上来了，你注意时间，两分钟内他们还没来，就直接开始手术，我和骨科赖医生主刀！” 裴勇伫一脸严肃地朝旁边的巡回护士说道。 巡回护士答应了一声，转身开始准备手术用具。 “裴主任，这姓苏的究竟是个什么人？还能让咱程主任亲自去请？” 已经等候几分钟的骨科主治赖国岩，此时用戏谑地语气朝裴勇伫问道。 听他这话，裴勇伫脸色更难看了。 这个程万山，真是够给他们省医急诊科丢脸的！ 堂堂一个副主任，竟然点头哈腰地去请一个私立医院的规培来手术。 这不是亲手打他们的脸么？ “哼，我倒要看看这个规培医生究竟有什么能耐！” 他冷嗤一声，横眉冷对。 赖国岩见状，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你们急诊科平时不是都牛逼轰轰的吗？ 这下倒好，脸都要打肿咯！ 他还想开口挖苦几句，不料手术室大门开启，程万山带着苏仁走了进来。 二人身后竟然还跟着应雪、孙茜和好几个急诊医生。 “这……这是……” 裴勇伫看着这浩浩荡荡一群人，脸都要皱成苦瓜了。 手术阵容早就配齐，又来这么多医生做什么？ “老裴，这些都是想来旁观的医生，今天值班室不忙，我就答应了。” 程万山则是笑意绵绵，话也说得理所当然。 这话一出，裴勇伫气得只想跺脚。 他将这些急诊医生看了一圈。 竟然大多都是工作八年以上，经验丰富的主治医生。 “胡闹！” “你们都工作多少年了？专程离岗来看一个规培医生手术？” “何况这手术我不可能让一个没经验的毛头小子主刀，你们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 裴勇伫说完，大手一挥就要遣散众人。 听闻这话，几人竟然都愁眉苦脸，一片哀嚎。 “裴主任，您就让我们看吧！苏医生可不是一般的规培医生，他可是论坛上那个完成了好几场惊艳手术的神秘人！”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医生哭丧着脸恳求道。 “就是啊，六分钟的胆囊切除术、百分百完美的心脏搭桥，还有这次救场安真主治医生的皮瓣移植，都是苏医生完成的！” 另一个年轻男医生也大声叫道。 在他们心里，这个论坛上的神秘人早就封神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经验丰富又低调的老教授，将他奉为职业标杆。 没想到今天石破天惊。 这人竟然是建安的规培医生苏仁！ 不仅年轻技术好，长得还这么帅！ 如今他竟然要在自己医院做手术，这怎么能错过？ “哎呀裴主任，你就让我们看吧！我们绝对不耽误工作！” “就是啊，之后苏医生要真去了安真，哪还有这种机会啊？” “没错没错，您就让他主刀吧！” “……” 医生们叽叽喳喳地开口恳求，眼神有意无意地聚焦在苏仁身上，都闪着崇拜的光芒。 见此情形，裴勇伫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不悦地叹了口气，挥手让苏仁过来。 “你站二助！” 他没好气地朝苏仁吩咐道。 苏仁瞟了这个凶神恶煞的主任一眼，倒也没气恼，平和地站到了二助位置上。 手术开始，麻醉师已经给入了药物。 程万山站在裴勇伫对面，指了指孩子患处。 “老裴，你先做切口吧。” 这孩子的腿部动脉出现了断裂，虽然血已经止住，但当务之急还是清理患处，找到破裂的大动脉，用患者的自体血管完成置换修复。 裴勇伫没有回答，埋头稳健地举刀下手，切开了皮肤和皮下组织。 他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孩子的腿部动脉。 可越往里深入，他眼神中的震惊就越浓重，最后干脆瞪大眼抬头看向了苏仁。 “你……你徒手找到动脉断端，竟然连最细微的末梢神经都没有损伤？！” 裴勇伫盯着苏仁，严重满是错愕。 这不可能吧！ 自己此时拿着精密的手术器具，探查过程中为了避让神经血管，都下了一番功夫。 而且这还是在做了切口的情况下…… 可当时苏仁可是从撕裂伤口端直接伸手，徒手探查动脉断端做了按压止血…… 这种极端情况下，苏仁没损伤血管和腿部重要神经就算了。 但孩子的身体这么小，他究竟是如何做到连最细微的末梢神经都没有碰伤的？ 简直天方夜谭！ “老裴，你这人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之前就跟你说啥来着？” 程万山看着呆若木鸡的裴勇伫，满脸得意。 “小苏，你……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这种机制避让的？是不是碰运气？” 裴勇伫依旧不死心，干脆暂停了手上操作，盯着苏仁要一个答案。 苏仁此时正做着大隐静脉的提取操作，为等会的置换修复做准备。 见裴勇伫这么问，也抬起头来。 “靠手感和经验。”他轻描淡写地答道。 什么？！ 这下裴勇伫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一个规培医生，能有个啥经验？ 裴勇伫本就被这回答弄得心头憋闷，此时见苏仁已经先斩后奏，已经飞快地将大隐静脉提取出来，更是无名火起。 “你这是……” “岂有此理！我还没确定动脉情况，完善修复方案，你就已经提取大隐静脉了？！” 裴勇伫瞪着苏仁，气得连喘粗气。 苏仁带着口罩的脸上波澜不惊，露出的眼睛里却能看出一丝笑意。 “裴主任，患者的动脉损伤情况我最清楚，现在唯一的手术方案，就是自体血管缝合置换，我先取静脉，这是为手术争取时间。” 他说完，也没再搭理裴勇伫，埋头认真地继续手中操作。 裴勇伫张口结舌，刚要再开口，却被程万山挥手打断了。 “行了老裴，你就别为难人家小苏了。” “大腿内血管神经网络如此密集，光是靠运气，能做到这样万无一失的避让吗？” 程万山在一旁帮腔道。 听见这话，裴勇伫也顿时泄了气。 程万山说的没错，靠运气是不可能做成如此极致的操作的。 之前自己质疑苏仁，也是认为他在关键时刻拿患者性命冒险，这行为太过极端。 可现在看来，人家是技术到位，才有这样的自信。 而且看苏仁取出静脉时那速度极快却天衣无缝的操作。 裴勇伫也是心服口服，没法再说什么。 唉！看来之前是他见识短浅，先入为主了！ “行了，之前是我思维固化，对你的急救操作存在偏见。” “既然你真有如此实力，那苏仁，这场手术就由你主刀！” 裴勇伫说完，放下了器具，将主刀位置让了出来。 第153章 我就看看，我不说话！ 见裴主任都主动让出了主刀位，旁观的几人都面露惊喜。 这场手术做完，说不定他们省医院的名号也能打响几分呢！ 苏仁也没拒绝，大大方方站到了主刀位置上。 由于之前的止血及时，切止血手法精准，血管超声显示动脉内部病变，也不存在血栓或斑块。 这无疑减弱了手术难度。 唯一棘手的，就是这孩子的动脉存在2CM左右的缺损，比如进行血管移植。 这也是为何苏仁在裴勇伫检查完患处之前，就直接下手取了大隐静脉。 沿着裴勇伫做好的纵向切口，苏仁探了探血管通畅度。 之前动脉断端已经做过夹闭，可以直接移植。 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苏仁精巧地切除了动脉病变段，紧接着将准备好的大隐静脉接入，进行了缝合。 这样的血管移植缝合他之前做过，整个流程烂熟于心，手法自然比之前更加精湛迅捷。 “嘶——这就是天才的缝合速度？” 程万山看着苏仁飞舞的双手，忍不住深深吸入口气，接着屏住了呼吸。 他整个下针、打结的动作行云流水。 整套动作像是开了加速键一般，肉眼根本看不清针尖轨迹，可眨眼之间，原本断裂的血管就已经完美连通。 “我的天！我之前还一直跟同事说，那视频上的缝合肯定是开了倍速的！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旁观几人中，一个女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目瞪口呆的感叹道。 这话一出，其余众人也如梦初醒一般，齐刷刷发出惊叹。 “这……这真的是人手能有的速度？” “我今天算是见识到天赋的强大了，一个规培医生能有如此技术，我们这些普通医生怎么比啊？” “就是啊，难怪安真要开高薪挖人家呢！这种缝合技术别说是安真了，放在全华国有几个能比的？” “……” 虽然知道手术室要保持安静，几人还是忍不住叽叽喳喳地小声感叹。 唯有应雪有些僵硬地伫立原地，一眼不眨盯着苏仁的操作。 作为最顶尖的手术护士，她跟过不少顶尖医生的手术。 不仅有省医院里的镇场的各科顶级教授，还有其他医院来飞刀的大神。 可苏仁的缝合操作，和这些人简直已经断层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这样的操作是个小三甲的规培医生能做出来的。 看着苏仁的侧脸，应雪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 自己只是个手术护士，的确不该肖想苏仁这样的男人。 他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技术，前途根本是不可限量的！ “行了，恢复血流吧！” 完成缝合后，苏仁起身吩咐道。 这话一出，手术室内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齐刷刷盯着针脚整齐的动脉断端。 站在一助位的程万山缓缓松开了远心端的血管钳。 霎时间，血液汩汩流入了修复后的动脉。 没有丝毫渗血！ “通过血流仪检测，血流速度和管腔通畅度都很完美！” 程万山激动地大声说道。 听闻这话，旁观的几人都忍不住抬手，“啪啪”鼓起掌来。 苏仁倒是十分奇怪地抬头看了几人一眼。 手术一半都还没做完呢，你们激动个啥？ “患者术前的的CT结果呢？” 苏仁突然朝巡回护士问道。 巡回护士不敢耽误，立马将图像拿了过来。 苏仁略微一看，心中有了数。 他正愁没做过骨科手术呢，这下机会不就来了吗？ 下一秒，苏仁带着患者进入了模拟空间。 由于患者骨折情况不复杂，断端也相对稳定，仅三四次模拟操作，苏仁就将将精准度练到了一百分。 退出模拟空间后，他马不停蹄地拿起护士准备好的骨钻，对骨骼两端进行了钻孔操作。 “诶诶？裴主任你看他……” 这下一旁等候许久的赖国岩回过味来，指着苏仁惊讶地喊了出来。 不是吧你？ 在急诊两个主任面前装逼就算了。 怎么连我骨科的活儿都给抢了？ “行了小赖，你休息休息，有需要协助的地方再上台。” 裴勇伫却是给了赖国岩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打断。 赖国岩放下手臂，心中怄气。 这两个主任平时不是挺严苛的吗？ 今天这是咋了？被一个规培医生治的服服帖帖？ 呵呵，一个急诊的规培。 就算天赋再高，总不能连骨科都精通吧？ 虽然只是个基础的髓内钉固定术，也是需要很多专业技巧的。 一旦进针点选择偏差，或是骨折复位不良，都会引发严重的后遗症。 患者还这么小，万一手术出现点偏差，这辈子都可能连体育课都上不了了！ 赖国岩越想越觉得两位主任的决定太过鲁莽，干脆轻嗤一声，满脸不服的退到了几人身后。 他倒要看看，没有他的指点，苏仁如何精准地完成髓内钉固定！ 可他刚刚退后站定，就听手术台边的程万山发出医生惊呼。 “小苏，你这是……这是就固定好了？！” 虽然亲眼目睹了苏仁将髓内钉插入骨髓腔，用螺钉锁定两端的全过程，程万山依旧有些恍惚。 不是吧…… 这种骨骼手术怎么说也得一个半小时。 虽然是复合型手术，省去了前面的切口暴露等流程，那至少也需要一个小时吧？ 你苏仁钻孔加固定，顺利得跟如搭积木似的，一套操作下来竟然不到十分钟…… 那些可能发生失误的难点，更是像根本不存在一般……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啊？ “啊？让我看看！” 赖国岩推开众人上前，仔细看了看敞开的术野，忍不住“咕咚”吞下口唾沫。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抛开钻孔，苏仁竟然不到五分钟就完成了髓内钉固定，还挑不出一丝毛病！ 这姓苏的还是人吗？ 不会是什么最新研发的手术机器人吧？ 赖国岩带着忌惮看了苏仁一眼，又马上转回头来。 怪不得两个主任都甘愿站助理位，对苏仁马首是瞻呢。 这种神级技术的压迫感，真是不服不行啊…… 得了，抢活儿就抢活儿吧。 大不了提成都给你！ 我就看看，我不说话。 如此想着，赖国岩一句话没敢说，弓着腰又默默退回了角落…… 第154章 你蹬三轮送我回去啊？ 苏仁自然不知道周围众人惊得已经石化，只是自顾自沉浸在手术操作中。 骨折的问题解决后，唯一剩下的就是肌腱修复了。 好在男孩李盼的肌腱虽然存在撕裂，但没有完全断裂，不需要用锚钉固定在骨头上，只需要特殊缝线进行缝合就可以了。 苏仁飞快地进行完肌腱缝合，随后将组织和皮肤进行了精密缝合。 伤口很长，只能尽量从缝合上下功夫，尽量让疤痕隐秘。 缝合结束后，患者经历了基础检查，被送往住院部。 手术室内众人却没有要散的意思，反而一片欢腾。 “苏医生，你真的要去安真吗？” 全程观看手术的孙茜此时面色激动，上前拉住了苏仁的手臂。 “对啊苏医生，留在南城其实也挺好的！特别是咱们省医院！” “就是啊，要是你来我们省医院，说不定咱们就是下一个安真呢！” 其他医生也跟着附和道。 这话虽然都是玩笑话，两位急诊科主任可是认真了。 此时的程万山和裴勇伫面面相觑，眼神中都富含深意。 如果……如果苏仁真的能来他们医院呢？ 心中打着小算盘，两位主任一左一右簇拥着苏仁出了手术室。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两个中年男人，此时都快笑成两朵大菊花了。 “苏仁，这次手术算是你飞刀，你放心，费用我们会第一时间清算给你！” 程万山眉眼弯弯地朝苏仁保证道。 说完，还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苏，我听说你拒绝了安真医院啊？这么说，你打算长期在南城发展咯？” 裴勇伫也立马见缝插针地问道。 苏仁微微一笑，“不一定，走一步看一步吧。” “哎呀，这可得提前做好打算啊！” “如果你留在南城发展，我们省医院就是最佳选择！” “比起建安，我们省院的设备更加先进，医生素养更高，患者自然也更多，如果你能来，成长速度绝对非同凡响！” “怎么样？如果你愿意来，要求尽管提！作为急诊科主任兼副院长，我完全可以拍板做主！” 裴勇伫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是双眼放光。 见他那副着急的模样，程万山却是干咳一声上前打断。 “小苏，老裴这人就喜欢胡言乱语，你别听他的。” “选择哪家医院是你的自由，不过我还是希望咱们能建立联系。” “毕竟你这样技术超群的年轻医生可不常见，我们还打算下次请你来飞刀呢！” 程万山说着，朝苏仁递出了卫信二维码。 苏仁勾了勾嘴角，心中了然。 看来两位主任，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啊？ “行，程主任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 苏仁落落大方地和程万山加上了卫信。 有他这句话，程万山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愿意联系，这就是培养良好关系的开端！ 像苏仁这种人才，向他深处橄榄枝的医院肯定不止一两家，想要脱颖而出，就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实在不行，他们还有院花应雪嘛！ 之前提及苏仁时，他就注意到了应雪那芳心暗许的眼神。 而且事发时二人可是一同在逛商场的，说不定二人已经…… 有应雪这么个大美女在，程万山就不信苏仁能舍得离开南城！ 只要他留在南城，程万山就有信心，总有天会将他吸纳来省院！ 想到这，程万山笑眯眯挥手，将等候在身后的应雪叫了过来。 “来小应，带苏医生去做个全面检查，费用我们全额报销！” 说完，他没给苏仁拒绝的机会，将两个年轻人的手往一起一搭，笑着转身离开了。 离开时，还顺便轰走了一群想找苏仁要联系方式的女医生。 “苏仁，那我带你去做个全身体检？” 应雪红着脸开口，不敢直视苏仁的眼睛。 “不必了，我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除了手臂脱臼和单根肋骨骨折外，没什么其他问题。” 苏仁立马开口拒绝道。 这还真不是他客气，而是心中真有数。 在之前孙茜帮他进行了脱臼复位后，苏仁就对着镜子将自己这幅帅的流油的躯体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 除了左臂的脱臼，和右侧第七肋轻微骨折之外，就是点肌肉淤青和韧带拉伤了。 对于苏仁来说，这些都是小问题。 “啊？苏仁，你……你肋骨断了？” 听闻这话，应雪倒是慌了起来。 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内立马聚满水雾，“多怪我，没搞清楚你的身体状况，就向主任推荐你做手术！” “走！你得马上跟我去拍片，确定具体的骨折情况！” 应雪说着，拉起苏仁就走。 看着这一股牛劲的丫头，苏仁真是哭笑不得。 没办法，只好由她带着，结结实实做了个全身体检。 不得不说，这应雪在省院的人缘还真是非同一般。 看见是她带来的人，检查科医生二话不说就给提前加塞，还以最快速度出了结果。 胸CT结果出来，和苏仁自诊一致。 右侧第七肋骨折，不过并不严重。 只有活动牵连时会引发疼痛，且痛感在可控范围之内，呼吸和肺部也均为受到影响，可以采用保守治疗。 这几天药物阵痛，佩戴弹力胸带固定，在加上预防感染，恢复应该很快。 得知这个结果，应雪也彻底松了口气。 “苏仁，我送你回去！” 她说完，怕苏仁拒绝，又赶紧掏出来一把破破烂烂的车钥匙。 “你……你别误会哈！我这不是看你行动不方便嘛，正好我有车，就载你一程。” “何况……何况今天那顿饭我本来就欠你的，也只能用这些方式还给你咯……” 说完，她面带羞怯地上前扶住了苏仁。 苏仁微微一笑，倒也没拒绝。 既然应雪都这么说了，那他自然心安理得地享受便利。 毕竟现在止痛药药效过去了，稍稍一动胸前内就一阵生疼。 让他一个人打车回去，还真是有点困难。 见苏仁答应，应雪十分兴奋，扶着他一路行至医院后门。 “你的车……没在停车场吗？” 苏仁见她将自己一路带到了后门的大型单车棚，心中升起些不妙来。 应雪则是甜甜一笑，指了指单车棚角落的一辆粉色三轮。 “喏，上车吧！” 第155章 一场手术，三重奖励 五分钟后。 坐在应雪几近散架的小三轮后尾箱内，苏仁心如死灰。 这三轮没有副驾，只能像拉猪一般拉着苏仁。 “苏仁，是不是有点颠簸啊？” “不好意思哈，我得帮我妈拉货，所以平时都开着这小三轮。” “你忍着点，我车技很好的，一会儿就到了！” 应雪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从驾驶室扭头朝苏仁大喊道。 苏仁欲哭无泪，只能强行忍住胃内翻腾。 他这一米八几的个头，就这么蜷缩在拉货用的尾箱内，享受一级“敞篷”待遇。 这场面，引起了路上不少车辆和路人的驻足观赏。 面对这种社死现场，苏仁只能尽量将头压低，试图用膝盖将脸给遮住。 但这动作下来，肋骨又痛的厉害。 再加上应雪这个马路杀手级别的车技，一路上苏仁不仅头晕恶心，还痛得眼冒金星。 刚到小区门口，他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应雪见苏仁脸色难看，还以为是骨折情况加重了，一脸关切地要帮他查看，却被苏仁挥了挥手拒绝。 他也懒得多解释，随便道别后就要走进小区。 应雪却如小狗一般屁颠颠跟了上来。 “苏仁，你这样可不行，我送你到楼下！” 她说着，上前一把扶住苏仁，带着他缓缓朝出租屋走。 这小区虽然是老小区，但也算干净整洁。 在加上离建安不行距离不到五百米，因此很多不想住宿舍的年轻医生都在这租了房。 此时二人朝里走，正好碰见姜福瑞和几个男医生出来吃饭。 看见苏仁，几人都是满脸兴奋。 “阿仁！我都给你打了几百个电话了，你都没接！” 姜福瑞激动地凑近，正想朝苏仁肩膀上推上一把，就被应雪给拦了下来。 “这位是……” 姜福瑞看着苏仁身边这个陌生的大美女，脸上闪烁出八卦的光芒。 另外几个男医生此时也围了过来，看见应雪，也都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苏仁，你可以啊，平时看你在医院不近女色的，原来是有女朋友了啊？” “就是啊，你不是单身吗？咋现在女朋友都带回家来了？” “害！我现在就要苏仁谈恋爱这消息发到大群里！苏仁你脱单了，咱们建安这些男青年才有机会啊！” 几人唧唧咋咋地喧闹着，掏出手机就要在群里八卦。 苏仁立马上前，一人给了一脑瓜崩。 “行了，我苏仁要是脱单，肯定第一个拿到你们面前炫耀，还能藏着掖着？” 他说完，佯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想将几人赶走。 姜福瑞此时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手机屏幕举到苏仁面前。 “苏仁，你知不知道你都上新闻了？” “好家伙！今天下午你接孩子这事儿在建安都传疯了，都说你是什么……白衣英雄！” “听说电视台已经联系上张院了，说是想采访你，张院找不到你人，急得办公桌都要锤烂了！” 姜福瑞激动地在手机上点出个新闻来，将屏幕凑近到苏仁面前。 苏仁瞟了一眼。 配图的确是今天的铂锐商场。 随便看了几个比较火的博文，基本都是称赞苏仁不顾危险徒手接住孩子，还第一时间用精妙手法急救止血的。 “苏仁，我都不得不承认，你今天帅炸了！” “没错没错！从接孩子到完美止血，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操作！” “苏仁，你不会真要一夜爆火了吧？赶紧的先给哥们儿签个名！” “……” 几人叽叽喳喳围了过来，嬉笑着要让苏仁请客庆功。 苏仁应付半天，还欠下几人一顿大餐，才终于将几人打发走。 眼看着到了租房楼下，他朝应雪道了声别，转身就打算上楼。 没想到应雪却冷不丁抓住了他的衣袖。 “那个……苏仁，我有些话想跟你解释。” 她扭捏着身体，脸颊绯红。 这娇羞的姿态和之前大方开朗的性格形成了某种奇妙反差，似乎给应雪又填上了一层独特滤镜。 苏仁心中一怔，竟没有拒绝。 其实经历韩曼艺之后，他最反感的就是拜金女。 因此在饭局上看穿应雪的目的后，苏仁就在心中给她打了叉。 可经历了救孩子的事件后，他对应雪的印象又有了些改观。 此时见她露出这种楚楚可怜的姿态，竟也有些于心不忍。 “苏仁，我知道你肯定对我心存芥蒂，我……我不奢求跟你还能有什么发展，只是想交个朋友！” “其实我才刚工作三年，根本不想结婚，但我妈病了，需要做心脏移植，虽然医院答应给我减免费用，但最少也要一百万！”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合适的心源，如果不尽快凑上钱，这颗心脏就顺位给排在后面的患者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 说到这，应雪深深低下头去，晶莹的泪珠不停滑落。 苏仁心中一阵无奈。 要么说这姑娘傻呢？ 一百万虽然不少，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啊。 亲戚朋友借一借，实在不行就滴水筹，或者联系医院上下帮忙捐款，总是能凑上的。 至于你出卖一辈子幸福出来相亲？ “就为了这一百万，你要把自己卖了？” 苏仁表情严肃地质问道。 “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亲戚朋友都借遍了，老家的房子也卖了，滴水筹红十字我都试过了，还是差六十多万！” 应雪身子一软，蜷缩着蹲下身来，泪如泉涌。 苏仁叹了口气，将应雪从地上扶起。 “行了，先把你母亲的病例发我看看，说不定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他说着，掏出手机和应雪加上了卫信。 应雪抹了把眼泪，眼中再度有了希望，小脸都红润了起来。 和苏仁道谢后，她才骑着小三轮颠颠簸簸地离去了。 苏仁拖着沉重的身子上楼，裹着弹力绷带，他也没法洗澡，干脆忍痛平卧在床上，打开了系统面板。 还没等他查看，系统的机械音就抢先一步响了起来。 【恭喜宿主完成三星级手术——动脉修复术，获得现金奖励：15万华币！】 【恭喜宿主完成三星级手术——骨折复位固定术，获得现金奖励：15万华币】 【恭喜宿主完成二星级手术——肌腱转移修复术，获得现金奖励：10万华币！】 我丢！ 苏仁盯着屏幕瞪大了眼。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一个复合型手术，居然能拿到三次奖励！ 不等他发出感叹，系统的提示音就接着响了起来。 【此外，系统检测到宿主舍身救人的行为，保住了一条性命，特此给予20万华币奖励】 【希望宿主再接再厉，保持一颗济世仁心！】 【早日成为国之大医！】 系统用少有的激动语调播报道。 第156章 五星级的心脏移植手术 “嘶——” 苏仁深深吸入口气，肋骨处传来的疼痛都几乎感觉不到了。 单单是救下这个男孩，他就获得了60万华币的奖励。 他点开网银看了看，如今卡内余额已经有一百五十万了。 前几天还在朝着百万富翁的方向努力，没想到一场手术下来，存款已经直冲两百万。 苏仁突然想到了应雪的母亲。 这六十万对于他而言只是一场手术的奖励，对于应雪而言，则是一条重要之人的性命。 心念一动，他赶紧打开了卫信上应雪发来的病例记录。 皱眉浏览一番后，苏仁就知道应雪为何急成这样了。 她母亲今年54岁，八年前就因为突发胸痛，在急诊经历过一次急性主动脉夹层手术。 六年前，患者又再次胸闷气短，到急诊后心动超声提示他的主动脉瓣叶呈二叶式。 这是一种先天性的主动脉瓣疾病，发病后情况十分危急。 没办法，省院心外科当即决定开胸，进行了主动脉瓣生物瓣置换术。 自此应雪母亲虽然身体虚弱，常年需要人照顾，但至少能回归到正常生活当中。 她大概也是因为母亲的情况，才选择了护理专业。 可一年前，厄运再度降临。 在冠状病毒肆虐时期，抵抗力远低于常人的应雪目前不幸中招。 因为呼吸功能受损导致机体缺氧，心功能进一步下降，发生多次心衰晕厥，都是靠着争分夺秒的抢救才捡回一条命来。 经过检查，应雪母亲诊断为扩张型心肌病。 并伴有心力衰竭、二尖瓣关闭不全。 这种情况下心脏移植的确是唯一的办法。 说这手术棘手，就是因为患者已经经历过两次主动脉手术。 在这种基础上再开胸换心，难度无疑是普通心脏移植的几十倍！ 病例上显示，单单是确定患者能够手术，省院心外科的纪主任就召开过六次联合讨论会，手术方案换了一套又一套，在确诊的两个月后才终于通过评估，确定了最终的手术方案。 说实话，如此凶险的手术，医生能愿意做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由于进行过两次主动脉手术，应雪母亲的主动脉壁钙化严重，弹性极差。 这让在血管缝合的难度直线升高，如同在一盘水豆腐上进行雕花，每一针下针都是虚软的。 除了对手法有极高要求外，对医生的心理素质一项极大的考研。 每一针都必须快、准、匀、巧，哪怕出现一丝一毫的失误，就可能前功尽弃。 原本心脏移植的手术费用就不低，能将总费用做到一百万衣内，的确已经减免了不少。 看到这里，苏仁倒是对这手术有了兴趣。 这样一场心脏移植手术，怎么着都达到五星级了。 资料上心外纪主任给出的手术风险率高达85%，也就是说即便进行手术，应母也大概率下不了手术台。 不过这场手术若是交给自己，苏仁有信心将手术成功率拉到百分百。 而且只要完成这场五星级手术，他就能获得技能——预后之眼。 相对于患者老秦和胸外那对需要联合手术的祖孙俩，应母的心脏移植术后并发症概率明显要低很多。 供体心源是通过严格配型筛选出来的，排异的概率比较低。 并且随着现代医学的发展，心脏移植后生存率是很高的。 如果能通过这场手术获得预后之眼技能，同样高风险的患者老秦就有救了。 但话说话来，他和应雪非亲非故，真要一下借出六十万给她母亲手术吗？ 苏仁心中正纠结，卫信提示音突然响了几下。 他点开看了看，竟然是韩曼艺发来的。 【韩曼艺：苏仁，我知道你还在跟我赌气，所以才故意找那个女人来气我对不对？】 【韩曼艺：那女人到底哪里比得上我了？我韩曼艺怎么说都是魔都九院的医生，我们两在一起才是最般配的！】 【韩曼艺：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求你了，你就跟我见一面吧！】 韩曼艺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字字恳切。 苏仁看着那些文字，只觉得胃内翻腾。 这女人还真是够不要脸的，都和于毅谈婚论嫁了，竟然还回头来纠缠自己。 他冷嗤一声退出了聊天界面。 打开应雪的朋友圈，苏仁将应母那条滴水筹筹款链接转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还有建安医院大群中，便到头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大早，苏仁拖着病体跨进科室，第一时间就被赵越抓包。 “苏仁你可算来了！我都担心死你了！” 赵越饿虎扑食一般上前，一把抓住了苏仁的胳膊。 听见这动静，周围好几个同事也都急匆匆围了上来。 苏仁被他这么一抓，吃痛地叫唤了一声。 众人这才发觉苏仁的身体异样。 “苏仁，你受伤了？是不是昨天接孩子弄的？” 赵越连忙将苏仁扶到办公室沙发上坐下，“我看你这样，不会是肋骨骨折了吧？” “你说说你，既然受伤了就请假呗！非要强撑着来当牛马啊？” 护士长王菊也急忙走了过来，朝苏仁递了杯热茶，看脸色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小苏，你看姐也不知道相个亲会弄成这样，真是苦了你了……” “啊？苏仁，你去相亲了？” 赵越第一个发现了华点。 他这话一出，四周的女医生女护士全都炸了锅。 “啥啊？苏医生你怎么偷偷去相亲了？” “就是啊，咱们建安的女医生女护士还不够你挑的啊？” “没错！苏医生你不是说现在以工作为重，不想谈恋爱吗？怎么都相上亲了？” “……” 众人像是审犯人一般将苏仁团团包围，那表情像是要将他生剥活吞一般。 苏仁吞下口唾沫，狠狠瞪了赵越一眼。 赵越自知失言，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挥手将众人驱散。 “行了行了，现在是工作时间，咱不谈私事哈！” “走苏仁，今天是咱们坐诊，我扶你去诊室！” 说完，他轻轻将苏仁扶起，朝着诊室方向走去。 苏仁诊室叫苦不迭。 他今天强撑着过来，就是放心不下患者老秦，想过来看看他的情况，顺便请个三天假在家休养。 结果被赵越这么一闹，还真得坐诊上班了。 “越哥，你觉得我这样还能坐诊吗？” 到了诊室，苏仁满脸凄楚地看向赵越。 赵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我这不也是一时心急嘛……” “来来来，你先休息休息，我这就去找姚主任拿假条！” 他自然知道苏仁的意思，急忙起身就要出门。 可刚打开诊室大门，就和一个正要推门而入的大娘撞了个满怀。 看见赵越，大娘竟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医生，求你救救我儿子啊！” 第157章 听见鬼语的患者 这大姐看年纪六十左右，衣着朴素，袜子上还破着个扎眼的大洞。 看见穿着白大褂的赵越，她一下跪倒在地，抓住了他的裤腿，哭得稀里哗啦的。 赵越急忙伸手要扶起大姐，一边朝他身后看了看，却没见到他儿子的踪影。 “赵医生，我说还没到看诊时间，可这位阿姨她太着急，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诊室外叫号的小护士此时急匆匆赶来，朝赵越解释道。 赵越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大姨你别急，起来慢慢说，您儿子咋了？” 他费劲地将人拉起来，搀扶到诊室内的椅子上。 大娘掏出手绢，抹了把眼泪，“医生，我儿子他……他突然跟中邪了一样，非说自己能听见什么妖魔鬼怪讲话！” “现在每天门也不出，饭也不吃，再这样下去他就要饿死了啊！” 大娘说着，哭得更伤心了。 赵越和苏仁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复杂。 听见妖魔鬼怪讲话，这不是典型的幻听症状吗？ 这症状首先就应该去精神科就诊啊，怎么挂上急诊号了？ “您儿子人呢？自己怎么没来？”赵越朝大娘问道。 一听这话，大娘暂停了哭泣，抬头朝诊室门口的方向看去。 她正准备起身，诊室大门就被推开，两个小护士和黄海合力将一个面色惨白、瘦骨嶙峋，全身不自觉哆嗦的男子拖了进来。 说啥说是拖呢？ 因为这男人看起来十分抗拒，不仅全身哆嗦，双手还死死堵在耳朵上，整个人蜷曲成一团。 不仅如此，他白色上衣上还全是血污，手臂上也有深深浅浅的刀割痕迹。 “喏，这就是患者袁辉，年龄32岁。” “说要看医生，他掉头就跑，两个小护士根本搞不定他，我就帮忙将人弄进来了。” 黄海说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 大娘见状，朝黄海感谢了一番，接着扑向地上的儿子，边哭边试图将他拉起来。 “别吵了别吵了！” “给我滚开！别碰我！” “都给我闭嘴！” 男人却依旧十分抗拒，一边胡言乱语，一边张牙舞爪地打开了母亲的手。 大娘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赵越和黄海见状，立马上前将大娘扶住。 “大娘，您儿子有没有进行过精神方面的检查？” 诊位上的苏仁皱眉问道。 看这男人的行为状态，倒是挺符合精神疾病表现的。 而且患者蜷缩在角落，他即便是开启审疾之眼，也没办法清楚看清他体内的病灶。 听见这话，大娘却使劲点了点头，从破布包里掏出一大摞就诊报告来。 “医生，精神科我们去了不知道多少趟了！可就是检查不出问题来啊！” 大娘说着，将一摞检查报告朝苏仁递了过来。 苏仁接过看了看，几家医院的精神科的病例都显示，问诊时高度怀疑患者存在精神分裂或人格分裂。 但专业评估数据结果却都显示患者精神方面一切正常。 “最开始精神病院的医生检查不出问题，怀疑可能是脑部存在病变，让我们去省院做脑部检查。” “结果我们去了省院，检查结果却一切正常，医生又怀疑还是精神方面的问题，让我们换一家精神病院做进一步检查！” “医生，就这么来来回回，光是检查我们都花了两万了！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说到这，大娘哭得撕心裂肺，一双皱巴巴的手无助地拍打着诊室桌面。 苏仁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随后将手中的检查报告一张张看完。 很明显，刚开始患者情况没这么严重。 特别是刚刚发病时，他在精神病院的问诊中还是能够正常沟通的。 这期间医生也并非完全没有采取治疗。 比如一开始在省院精神科的病例显示，患者经评估没有精神问题，但焦虑测试表得分很高。 由于高度怀疑患者是过分焦虑导致了幻听，医生开出了抗焦虑药物劳拉西泮片。 这种药物镇静效果很强，能对广泛性焦虑与惊恐发作产生即刻缓解，而且也有治疗失眠的效果。 不过这药也很容易产生依赖，戒断反应十分强烈，因此服药期不能超过一个月。 而这位患者就明显是对劳拉西泮产生了强烈依赖。 不仅服药时间已经超过一年，而且由于身体产生了耐药性，他的服药剂量在不断增大。 普通焦虑患者一天一片的药量，被他硬生生增加到了八片。 据病例显示，患者还曾有一次性服下整盒药片的极端行为。 因此一个月前开始，医生基于安全考虑，不再给他开劳拉西泮。 应该就是失去了药物慰藉，患者的情况才会极度恶化，最后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苏仁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大娘立马激动起来。 “没错没错，医生你太厉害了，说得分毫不差！” “我儿子就是一个月前停药后，就完全没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天天要死要活的！” “你们看看，这身上全都是伤口！” 大娘说着，上前解开了儿子衣服上的纽扣，展露出他骨瘦如柴的胸膛。 这下诊室内几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不止是手臂上，男人身上也处处都是自残留下的伤口，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他……他今天又割了手腕，血流了好多！” “这段时间又是检查又是请大师作法，我们家辛苦种地存下的一点积蓄全都花光了，还欠了亲戚几万块！” “精神病院花销太高，我们实在是去不起了，听说你们急诊科厉害，我也只好喊了辆板车把他拉过来！” “医生，我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还那么年轻，要真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成了！” 大娘嚎啕着，跪倒在地就要朝几人磕头。 赵黄二人赶紧合力将人给拉了起来。 “大娘，真不是我们不帮你，不过你儿子这是药物依赖产生的反应啊，不是急诊科能解决的！” 赵越也拿起资料看了看，严肃地说道。 这对母子虽然可怜，但急诊也不是什么患者都收的。 在他们身上浪费了时间，那其他生死攸关的病人怎么办？ “行了，你儿子手腕伤口不深，你们先去隔壁处理室等候，一会我安排段医生做个包扎。” “至于他表现方面的异常，你们还是挂精神科解决。” “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重新做个脑部CT，做一下深度排查。” 赵越说完，做了个送客的手势，示意大娘离开。 两个小护士听闻这话，也赶紧将地上蜷缩的患者拉了起来，搀扶着朝门外送。 大娘万念俱灰，嘴唇都在颤抖。 “我们……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啊……” 她小声念叨着，脚下却不敢多停留，佝偻着身子拉起儿子就朝门外走。 “等等！” 就在大娘要跨出诊室大门时，苏仁突然开口叫住了二人。 第158章 你不是精神病，是腹部肿瘤 “大娘，我想和你儿子聊聊。” 苏仁朝大娘说道。 这话一出，诊室内几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 “阿仁啊，这患者明显就是心理方面的问题啊，难道心理咨询你也会啊？” 黄海满脸惊讶地喊道。 赵越立马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掌，“胡说啥呢你，就算他会，坐诊时也不能浪费时间整这些啊，后面还有患者等着呢！” 黄海点了点头。 的确，在急诊科都是危重患者为先。 之前能让这位大娘挂号，也是因为看见患者有割腕行为。 没想到伤口很浅，这还没进行包扎呢，血液已经自行凝固了。 “越哥，你说患者现在这些特殊行为，都是药物依赖导致的，那你有没有想过，患者在开始服用药物之前，在没有任何精神和心理问题的情况下，到底为何会出现幻听？” 苏仁突然朝赵越问道。 这下子给赵越也问住了。 的确，患者就是因为幻听问题产生了焦虑情绪，才开始服用劳拉西泮的。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幻听，到现在也没能查出来。 “所以嘛，我说如果不放心的话，再重新做个脑部检查，说不定还是脑部有啥问题没检查出来呢？” 赵越有些尴尬地答道。 听见这话，苏仁却摇了摇头，“如果是脑瘤或者脑部病变，漏检的概率非常小。” “那你是啥意思？不是心理因素，也不是脑部病变，难道还是身体疾病导致的？” 赵越皱起了眉头，对苏仁的行为有些不理解了。 在这种没办法解决的患者身上耗着，简直是浪费时间嘛！ “赵医生，你先看后面的患者，我带患者去包扎，顺便跟他聊聊。” 苏仁说着，扶着桌子艰难地站起了身。 黄海见状，“哎哟”一声急忙上前扶住了苏仁。 苏仁肋骨骨折的消息他已经听说了，此时看着这小子脸色煞白，黄海倒是生出了几分心疼。 “我那边暂时没有患者，我陪你去！” 他说着，扶着苏仁一同朝隔壁的处理室走去。 …… 处理室内，段雅安刚刚替一个被开水烫了手的孩子完成清理和上药。 刚打算起身回诊室，就看见黄海扶着苏仁走了进来。 二人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一行人。 除了一个佝偻着的农村老婆婆，还有几个小护士扶着个身形扭曲，不断哆嗦叫骂的男人。 男人一进来，身上的恶臭就在处理室中散开。 烫伤的孩子家长连忙嫌恶地捂住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 “苏仁，你受伤了？” 段雅安并没有第一时间询问患者，反而满脸关切地看向苏仁。 苏仁没回答，伸手指了指身形怪异的男人。 “帮这位患者做一下割伤包扎。” 他说着，两个小护士已经一左一右将男人扶过来，想让他坐在病床上。 男人扭捏了好一阵，才极不情愿地在床边坐下，嘴里依旧嘟嘟囔囔骂着污言秽语。 这下苏仁终于看清了。 患者脑部的确不存在病灶，一切功能区域都十分正常。 反倒是腹主动脉上隐约可见一个5厘米左右的瘤体。 这颗腹主动脉瘤虽不算大，但瘤体内的血液流动却因为血管壁的异常扩张，形成了一股股异常波动。 这种波动会不断冲击血管壁，形成异常的振动频率。 原来如此。 果然跟自己猜测中的一样。 苏仁微微一笑，心中有了定数。 患者袁辉时常听见类似“说话声”，应该就是这颗血管瘤形成的异常波动所致。 这种振动频率可能恰好符合人类说话的声波频率。 通过腹腔组织传导至听觉神经附近后，就给人一种体内好像有人说话的错觉。 原本这说话声没有实质内容。 但久而久之，患者很可能精神紧绷，陷入重度焦虑之中。 在严重的精神压力下，就会将这些“语言”妖魔化，认为是恶魔的低语。 不过光是知道原因没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和患者建立沟通，让他能愿意配合检查。 “袁辉，这手上的伤口都是你自己划的？” 苏仁拉了把椅子，有些艰难地在他对面坐下，开口询问道。 袁辉没回答，一双眼到处乱瞟，行为十分怪异。 一旁的黄海看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下患者根本无法交流，想从患者口中追问到病因几乎不可能。 苏仁却没有放弃，开口追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听到说话声的？声音主要从哪里传出来？” 这话说出，就石沉大海。 袁辉就像根本听不见一般，只是蜷缩着身子，不停颤抖。 “算了苏仁，病例上你也看到了，患者根本无法和外界正常交流。” 黄海拍了拍苏仁的肩膀，想劝他放弃。 可就在此时，随着段雅安的消毒动作，患者袁辉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疼！拿开！” 他朝段雅安狠狠瞪了一眼，眼看着就要将手抽走。 黄海和两个小护士眼疾手快，上前两个控制身体，一个按住了手臂，将他牢牢控制在椅子上。 看见这一幕，苏仁心中倒是燃起了一点希望。 嗯？ 知道痛，会表达。 这逻辑能力不是挺正常的吗？ “袁辉，如果我说我不仅相信你能听见说话声，还知道这说话声是从你肚子里传出来的呢？” 苏仁突然低声说道。 这话一出，袁辉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满是血丝的双眼，就这么直勾勾朝苏仁看了过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 他激动地大喊着，身体的异常抖动也突然消失了，看向苏仁的眼神中投射出一股希望。 如果不是被黄海按着，袁辉几乎要起身朝苏仁扑过来。 “我知道这些年来没有人相信你的话，都拿你当疯子，这让你很困扰，同时可能产生了一些心理暗示，认为自己真的得了精神病。” “但我今天要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精神很正常。” “之所以能听见这种说话声，很可能是腹部存在瘤体，形成了血管湍流，这种湍流形成的振动传导到你的听觉神经，会被误认成是说话声。”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现在就去做个腹部CT和血管造影，如果情况和我猜测的一致，那只要手术切除瘤体，你就能永远摆脱那些说话声。” 苏仁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阐述道。 这话说完，对面的患者袁辉陷入愣怔。 几秒后，他突然坐直了身子，泪流满面。 “好……好！我现在就去做检查！” 第159章 为这点蝇头小利，把苏仁卖了？ 大娘见儿子精神状态转好，笑得合不拢嘴。 听说要检查，她立马从布包最里面的夹层中掏出了一摞皱巴巴的百元钞票。 “做！我们做！” “只要小华能好，我砸锅卖铁也要给他治！” 护士们立马带着母子俩去了影像科。 得知情况的赵越在看完上一个肠胃炎患者后，也急忙赶了过来。 “苏仁，你这也太过武断了！这患者没有任何症状，手诊也摸不到包块，怎么就是腹主动脉瘤了？” 一向将苏仁奉为技术标杆的赵越，今天也一反常态对他提出了质疑。 毕竟这光凭患者说能听见声音，就断定是腹主动脉瘤，也有点太过玄幻了。 苏仁也没和他争辩，只说等检查结果。 说完，他就缓缓挪动步子出了诊室，直奔老秦所在的特护病房。 病房外，苏仁一眼就看见了鬼鬼祟祟，正从巴掌大的玻璃窗口向内张望的老李。 这老李不愧是打军体拳的硬汉，才住院三天，看样子已经健步如飞了。 “老李，你在这干啥呢？” 苏仁上前，笑着开口问道。 老李被这突如其来的言语吓得一激灵，转身就想开骂。 可看见是苏仁，一张脸又立马缓和了下来，露出讨好的笑意。 “唉哟！苏医生啊！我昨天可是看见新闻了，你是咱们南城的大英雄啊！” 他说着，朝苏仁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苏仁摆了摆手，“你要是担心老秦，去护士站申请探视就行了，这样扒们搭窗的不累啊？” 说到老秦，老李面色又凝重了起来。 “苏医生你是不知道，老秦家那几个不要脸的畜生天天来闹事，逼着他继女不让她签字给老秦做手术！” “刚开始我和老伴还能来劝劝，后来这几个狗东西竟然连我们都一同骂！” “昨天我去看老李，他那妹夫杨国立看见，直接把我轰出来了，说我就是个外人，让我少管他们家的闲事！” 老李满脸委屈，像个告状的孩子一般朝苏仁倒着苦水。 听他这么说，苏仁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他前两天都在医院，还时不时来看看老秦的情况。 对于这些事竟然一无所知。 “那老秦的继女曹雯丽呢？”他急忙问道。 老李急得直跺脚，“哎呀！她都被那几个畜生给逼走了！” “苏医生，我都想好了，要是没人愿意签字，这手术的字我老李来签！” “大不了出啥事我来担着！” 老李挺直了胸膛喊道。 看着他那大义凛然的样，苏仁真是又气又好笑。 这字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签的？ 安排护士将老李送回病房后，苏仁到病房将老秦的情况查看了一番。 老秦也真是争气，如此恶劣的身体状况下，竟然没有出现过突发状况。 这几天以来，他的情况都还算稳定，没有告过一次病危。 但这样下去肯定也不是办法。 感染虽然暂时控制，但老秦的全身脏器都已经开始衰竭。 不尽快手术，这条命肯定是保不住的。 苏仁心里着急，急匆匆到了护士站，让护士帮忙找出了曹雯丽的联系方式。 可电话拨过去，那头却显示已经关机。 不会吧…… 苏仁紧紧皱起了眉头，暗觉不妙。 又接连播了好几个电话，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如果连她也放弃，那老秦就彻底没救了！ 正急得不行，就见一个身形疲惫的女人拿着开水瓶出了电梯，朝特护病房的方向走去。 不是别人，正是老秦的继女曹雯丽！ 苏仁想都没想，疾步走了上去，也顾不得胸腔内传来的疼痛了，一把抓住了曹雯丽的手臂。 “家属曹雯丽，你电话怎么打不通？”他用急切的语调大声问道。 曹雯丽一怔，随即小声开口。 “我……我手机昨天被我哥砸坏了，还在维修呢……” 啥？ 手机都给砸了？ 这当哥哥的究竟要把人逼到什么份上才肯罢休…… 一时气急，苏仁抓过张纸条，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朝曹雯丽递去。 “这是我的电话，之后他们如果再来找茬，不管我在不在院，你都随时找我！” 他语气坚定地说道。 接过纸条，曹雯丽眼中明显湿润了起来。 “苏医生，谢谢你……” 她抬头看着苏仁，原本绝望的双眼中终于有了一点亮光，泪水也止不住的滴落下来。 “我也很想救我爸，但是……但是我哥他们真的快要把我逼疯了！” “你知道吗？就因为我现在获得授权，代为管理我爸的储蓄卡，他们又是找人骚扰，又是找律师状告，说不把钱交出来就别想好过！” “手术如果还不能做，我……我也实在是受不了了，票我都买好了，明天就回帝都！” 曹雯丽终于绷不住，蹲在地上嚎啕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剧烈抖动。 看她这样，苏仁心中也泛起一丝酸涩。 “你再坚持一下，我现在就去找院长，今天之内一定要将手术日期确定下来！” 他忍着痛俯身将人扶起，语气决绝地说完，转身便朝张启德办公室走去。 …… 办公室内，张启德正和李生龙面对面端坐。 二人脸色都无比凝重，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地对峙。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放弃苏仁，就等于放弃了建安！” 张启德说着，忍不住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桌上。 “姓张的，你以为现在留住苏仁，他就能一辈子待在建安了？” “他如今不走，不过是因为还没拿到执业证，想拿建安当跳板！” “如今晏君辰给我开出了这么好的条件，我凭什么要拒绝？” 李生龙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攻击性。 这话一出，张启德脸色骤变，颤抖着伸出手指指住李生龙的鼻尖，气得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这两天见晏君辰迟迟不从南城离开，张启德心中都觉得不妙。 果然昨天晏君辰就和李生龙暗戳戳吃了餐饭，达成了交易。 李生龙这头蠢猪，竟然因为对方多给出的一个参赛名额，还有两台最新的生化分析仪器，就要将苏仁拱手让人。 今天得知这消息，张启德气得连饭都吃不下，说什么都不同意这决定。 “就为了两个参赛名额和一批仪器，你就要把苏仁给卖了？” “李生龙，你真是糊涂啊！”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目光短浅、鼠目寸光之徒！” 张启德气得口不择言，头一次对李生龙如此直接地骂了出来。 李生龙此时也是怒火滔天。 前两天原本乖顺的姚国良突然当众忤逆他也就算了，如今一向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张启德竟然也对他出言顶撞。 这群低贱的玩意，是要造反不成？！ 脸色一黑，李生龙拍桌而起，“姓张的，你敢这样和我说话？信不信我……” “你啥？我告诉你李生龙，原本老子靠着苏仁就能飞黄腾达，现在你非要因为那点眼巴前的蝇头小利，把这种金疙瘩拱手让人，那我张启德也不奉陪了！” “老子今天就把话搁在这，苏仁要是走，我张启德也跟着走！” “今后建安不管被你霍霍成啥样，都与我无关！” 第160章 除了以身相许，无以为报！ 张启德怒声吼完，转身就要出门。 可刚一拉开门，就面对面撞上了正要朝里冲的苏仁。 “苏仁你……你都听见了？” 张启德惊异地看着苏仁。 刚开口要解释，苏仁就一把推开他冲了进去。 “李生龙，你想让我走是吧？行，先把这患者秦寿的手术给批了！” 他将重新打印出来的手术方案朝桌上狠狠一拍，等着李生龙大声吼道。 李生龙显然是被这气势给吓着了，嗫嚅了几下才幽幽开口。 “这手术我不是不能批，但你得完成这次南城电视台的专访，为建安做好宣传。” 他说着，用笔尖敲了敲桌面，试探着苏仁的反应。 苏仁心中冷笑。 这老狐狸想将他赶走，不就是为了李杰能顺利回到建安，用多出的那个名额参与医学大赛吗？ 现在居然还有脸提出采访的事。 怎么着，还想最后利用自己一把呢？ 如意算盘倒是打的真响亮！ “你做梦！” 他朝李生龙大喝一声，抓起桌上的资料夺门而出。 刚出门，就被等候在外的张启德抓了个正着。 张启德满脸忧虑，“苏仁啊，你不会真要走吧？” “我刚才就是吓唬吓唬姓李的，可没打算真放你走啊！” “你放心，只要我不松口，他还敢直接开除你不成？” 他说着，双手紧紧抓住苏仁，眼神中满是紧张。 苏仁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说实话，他对建安还是有感情的。 这也是为何资格证到手之前，纵使那么多医院邀请他，他依旧愿意留在建安。 可李生龙做得太过分，他也没必要忍。 他苏仁又不是犯贱，放着更好的医院不去，非要留在这乌烟瘴气之地！ “行了张院，这手术你们不批，我让患者转院就是。” 他看了看手中病例，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昨天在省医院两位急诊科主任面前，他可是打出名声来了。 省医院的手术条件和仪器设备都更加完善，只要他们肯接收老秦，苏仁大不了过去飞刀。 他如此思索着，正打算掏出手机给程万山发个消息。 张启德却在此时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臂。 “批！这手术我批！” “这点权利，我张启德还是有的，只要你愿意，明天就可以进行手术！” “不过苏仁你可得答应我，留在建安的事，你可得再考虑考虑！” 张启德说完，拿过苏仁手上的申请书，唰唰几笔签下了名字。 …… 回到诊室时已是晌午。 上午的看诊结束，赵越和段雅安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了。 看见苏仁，赵越笑得像个哈巴狗一般，哼哧哼哧就跑了过来。 “阿仁啊，你真神了！” “那患者检查结果出来了，还真是腹主动脉瘤！” “你是没看见，那患者袁辉一看到检查结果，直接原地就正常了，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的。” “你说说，这么多年了，做了这么多检查，就是没人考虑过这个原因，没想到你一眼就给看出来了！” “牛！实在是牛！” 赵越说着，做了个跪地膜拜的假动作。 “赵哥，你之前不是还不相信苏仁，说他这次肯定要打脸吗？” 段雅安在一旁拆台道。 赵越急忙“啧”了一声，恨不得上前堵上她的嘴。 “你这丫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走走走，哥今天请客，食堂小炒随便点！” 一高兴，赵越一左一右拉上二人就朝食堂走。 食堂内人声鼎沸。 赵越在小炒区点了几个炒菜，带二人落了座。 段雅安看着苏仁，眼中满是担忧。 好不容易开口想关心，一道甜滋滋的女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苏仁，我可算找到你了！” 随着声音，一道倩丽的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 苏仁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应雪。 她今天的装扮和昨日大不相同，不仅没画那一脸浓妆，一身性感短裙也换成了更合身的白色连衣裙。 明艳秀丽之中，还带着股清雅绝尘的气质。 此时站在人满为患的食堂内，宛如鹤立鸡群，一下就吸引了所有目光。 原本在埋头干饭的赵越看了眼面前的大美女，差点都忘了咀嚼，眼冒精光地看向苏仁，活像只瓜田里的猹。 “苏仁，这位是……” 见苏仁没开口介绍，赵越故意拉长语调问道。 “我叫应雪，是省医院的ICU专科护士，也是苏仁的朋友！” 应雪毫不见外地在苏仁身边坐下，落落大方地做了自我介绍。 话音刚落，她就猝不及防地一把握住了苏仁的手。 “苏仁，你昨天帮我转发滴水筹之后，账户上立马就多了十万的捐款！” “好几个人都留言，称是你之前的患者，还有好多说是你的粉丝！” “所以我专程来感谢你，让我妈离手术又近了一步！” 应雪说着，又起身朝苏仁深深鞠了一躬。 这动静将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少医护人员都忘了挪步，端着餐盘呆若木鸡地看向这边。 苏仁有些尴尬，赶紧拉着她落座。 “应雪，你母亲的心源已经定下来了？”他压低声音问道。 应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嗯！心源那边已经敲定了！昨天纪主任又找了我一次，说让我尽快筹钱准备手术。” “这几天我会再试试银行贷款，实在不行，就……” 她说到这，语气又渐渐弱了下去。 怕苏仁生气，剩下的话她没敢说出口。 实在不行还能咋的，只能委身给那个苦苦追求自己的钻石王老五了呗…… “不用了。” 苏仁瞥了她一眼，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下一秒，他突然表情严肃地开口，“这钱，我借给你。” “你说啥？！” 应雪惊叫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雪白的小脸因激动涨得通红。 这可是五十万啊！ 那些追求她许久的有钱男人，在听说要借五十万后都是避之不及。 如今苏仁才认识自己两天，竟然动动嘴皮子就说要借钱给她？ 苏仁，我除了以身相许以外，还能怎么报答你啊！ 应雪鼻头一酸，也顾不上周围这么多人围观了，抽泣着就扑进了苏仁的怀里。 第161章 这可是诊室，你别动手动脚的 午餐后，苏仁好说歹说才将应雪给劝走。 这丫头还非要来接苏仁下班，还提出这几天要请假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苏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狠狠拒绝，借口诊室内还有患者等着，飞一般拉着赵越回了诊室。 刚回到诊室，赵越就带着揶揄的笑意看向苏仁。 “不错嘛苏仁，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我可早就听说省院有个大美女护士，听说前两年还上过宣传片呢，没想到就被你给钓上了？” 他富含深意地拍了拍苏仁的肩膀，“我就说咱们医院的美女医生美女护士，你咋一个都看不上呢，原来背后等着大招啊！” 说完，赵越和黄海相视一眼，都嘻嘻笑出声来。 “去去去！可别瞎传啊！我苏仁可是清清白白的单身狗！” 苏仁赶紧挥了挥手，眼神锐利地朝二人瞪了一眼。 段雅安此时也一脸严肃地走上前来，神情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苏仁，我听说你去和美女护士相亲了，相亲对象不会就是这个应雪吧？” 她语气不善，像是盘问一般。 苏仁刚要解释，却又突然反应了过来，“嘶”地吸入口气。 不对吧？我跟谁相亲，跟你有毛线关系啊？ 如此想着，他耸了耸肩不打算作答。 这些人爱八卦，就让他们八卦去好了，反正他苏仁又不会少块肉。 可段雅安显然是不打算放弃，清冷的俏脸皱成一团，打定了主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苏仁，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没有关系，你能借五十万给她母亲做手术？” 她上前一步，死死盯着苏仁。 这下苏仁有些烦了，推开门就要往外走。 “苏仁，你给我说清楚啊！” 一向高冷的段雅安竟一下激动起来，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苏仁的胳膊，“你……你离这女人远一点，我觉得她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刚认识就收男人这么多钱，以后还不知道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而且苏仁你现在只是个规培医生，虽然张院给你开的工资高些，但五十万也不是小数目，你从哪里弄五十万给她啊？” 段雅安越说越激动，干脆将内心担忧一股脑吐露了出来。 之前有林娇娇横在中间，一向傲娇的她一个人默默堵了好久的气。 可无奈苏仁太过抢手，段雅安只好主动迈出一步。 今天得知苏仁受伤，她特意准备了好些吃的用的，准备下班后交给苏仁，顺便跟他拉近拉近距离。 可好不容易下定了这种决心，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个应雪来。 这让段雅安心中像是堵了块巨石般憋闷。 此时一时心急，就将苦水都倾倒了出来。 苏仁正呆愣，就见身后原本还在嬉闹的赵越和黄海，此时互相对视了一眼，面带尴尬地匆匆出了诊室。 “诶！” 苏仁皱眉想叫住他们，二人却像是脚底抹了油一般，瞬间消失在门口拐角处。 这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 “段雅安，我跟谁相亲，你好像都管不着吧？再说了即便是我和应雪有什么关系，也和你无关啊……” 苏仁无奈地朝段雅安说道。 谁知道这话一出，段雅安眼眶竟一下泛红，“苏仁，你要是想找人相亲，难道我不可以吗？” “从长相到工作，我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个应雪了？” “共事这么久，你宁愿拿出五十万来舔她，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难道我就不配吗？！” 她说着，两手激动地握住了苏仁的肩膀。 “你……你别乱来哈！” 苏仁哪想到平日里高冷寡言的段雅安会来这一套，瞬间惊慌地就要后退。 我去……这女人真是疯了。 这可是在诊室啊，她还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就在段雅安步步逼近之际，几道重重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诊室大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上午那个叫袁辉的患者竟健步如飞地冲了进来。 他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神态也没了之前的那份怪异，就连身上类似癫痫的抖动都消失了。 此时袁辉看见苏仁，二话不说就冲上前跪倒在他面前。 苏仁赶紧从应雪手中挣脱，刚要开口让袁辉起来，就见他母亲此时也哭着走了进来，同样跪倒在苏仁身前。 “苏医生，我儿子要不是遇上你，可真的就废了啊！” “是你神医慧眼，给了他生存下去的机会！”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只能给你磕几个头了！” 大娘说着，嚎啕着就要给苏仁低头。 苏仁赶紧将赵越和黄海招呼进来，让二人帮自己扶起大娘。 一旁的袁辉也使劲点了点头，“没错苏医生，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这两年来我做了无数次检查，根本没人就是没人怀疑过肚子里有问题！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疯子，就连医生也不相信我的话！” “只有你不仅愿意相信我，还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病因！若不是你，我可能就已经……” 说到这，他哽咽地再也说不下去，硕大的泪珠不断滴落。 “行了，先起来再说。” “我也只是刚好猜到点上了，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其实但凡这两年里你们做个最基础的B超，都能发现问题。” 苏仁说着，忍痛蹲身要将袁辉扶起。 “苏医生，那……那我的手术能不能让你来做？”袁辉不愿起身，反而握住苏仁的手，用满怀希望的语气问道。 他现在除了苏仁，其他医生都不相信。 苏仁点了点头，“我会看看你的手术情况，进行排期，如果排期没问题，这手术我可以来做。” 听见这话，袁辉脸上涌现出一阵狂喜。 又和母亲千恩万谢了好一阵，才在赵越的提醒下准备走出诊室。 苏仁将二人送到门口，也准备直接离院回家休息。 可刚要走出诊室大门，就被一群浩浩荡荡涌入的人给挤了回来。 只见一个脸上缠着纱布，打扮招摇的女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诊室。 “医生，你们这里不是急诊吗？动作就这么慢？” “我都在外面等了快五分钟了，诊室浪费老娘时间！” “赶紧的帮我看看！” 刚进门，她就一屁股坐在了诊位上，语气嚣张的抱怨道。 第162章 这可是五十万的鼻子，动不得！ 女人翘着二郎腿，态度轻慢地看向几人。 见她这种态度，几人心中顿时就来了火气。 黄海刚要开口，就见王素琴急匆匆冲了进来。 “苏医生，赵医生，上一位取号的患者是个糖尿病老人，这两天多发呕吐，这到号了他又想吐，就先被家属扶去洗手间了，没想到后面的患者非要抢号，直接冲进来了！” 她说着，指了指诊位上坐着的女人。 女人却显得理所当然，“还不是他自己太磨蹭了？我凭什么在后面等他？” “再说那老头儿都那么大年纪了，看不看也就那样了。” “但是我这个鼻子，可是花了五十万的好吧？要是耽误了时间导致我毁容，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见女人态度如此蛮横，黄海首先绷不住了，上前大声呵斥了出来。 “诶你这人……” 黄海气得脸红脖子粗，眼看着就要上前理论，却被苏仁伸手拦下了。 “你哪里不舒服？” 苏仁一边发问，一边开启了审疾之眼。 在她的视线中，女人鼻子上的确刚做完手术，而且看手术痕迹，这手术已经不止一两次了，很可能经历过多次整形修复。 但除了术后的肿胀和一些自限性的出血外，苏仁没看出有哪里不正常。 不过这女人的血液形态倒是呈现一种有些奇怪地颜色。 虽然能看出异样，但从苏仁的视角无法直观获取到血液异常的原因，只能做进一步的检查。 “先去做个血常规吧，一会叫号你再进来。” 苏仁朝王素琴点了点头，示意她带人出去。 王素琴立马小跑着上前，打算扶起女人。 可刚一伸手，却被女人重重一推，差点摔倒在地。 “做什么血常规啊？不就是想先把我糊弄走吗？” “要不是听说你们医院的急诊厉害，老娘才不会来你们这种小破医院呢！帝都随便找家医院，都比你们强一百倍！” “赶紧的先帮我看看，我现在鼻子涨得厉害！” 她一指苏仁，态度蛮横地命令道。 这下诊室内的空气直接降到了冰点。 下一秒，黄海就实在忍不住伸手，指住了女人的鼻尖。 “你以为这里是餐馆啊？我们都得点头哈腰地服务你？”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有几个臭钱，就拿医院当饭店，拿医生当服务员的患者。 话音刚落，就连平时情绪最稳定的赵越此时竟然也跟着点了头，“我们这里是急诊，不是只有你一个患者，你这样擅自闯进来不合规矩！” 这话一出，女人却立马冷嗤了一声。 “直说吧，要多少钱才能加塞啊？我出钱还不行吗？” 她说完，从随身的爱马适包包中掏出一摞现金，扔在了桌上。 “你……” 赵越彻底被激怒了，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黄海更是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轰人。 见状，之前跟在女人身后的一群年轻人急忙上前打起了圆场。 “医生，我老板这人脾气不太好，你们多包容包容。” “她是个粉丝千万的网红，对颜值的要求是很高的，这次做完鼻子不知道怎么越看越不对劲，一急找到你们这来。” “这样，你们先帮她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走。” 一个红发的年轻男人赔着笑脸朝几人解释道。 见几人态度还算好，之前的糖尿病患者又迟迟没有现身，黄海和赵越的态度才终于缓和下来。 刚打算上前查看情况，几人却见女人脸上厚厚的白色纱布上，竟好像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点。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这个小红点就在以极快的速度变大，最后直接成了一整片殷红。 “伤口渗血了！” 苏仁头一个反应过来，上前就要解女人脸上的纱布。 女人也吓得不行，仰着头“啊啊”地喊疼。 “你忍着点！”苏仁严肃地喝了一句，接着将纱布一层一层缓缓拆下。 拆到最里面，女人那异常红肿的鼻子终于露了出来。 “镜子！给我拿镜子！” 女人挥舞着手臂，朝身旁的助理大声叫到。 助理赶紧从随身携带地背包中掏出一面硕大的圆镜，递到了女人手中。 不顾苏仁的阻拦，女人掏出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随即迸发出一阵更加激烈的尖叫。 原本术后她非常满意的小翘鼻，此时竟然硬生生肿成了乒乓球大小，创口处还在不断向外涌出鲜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女人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惨叫一声后，竟往后一仰，身体顿时绵软了下去。 “患者发生昏厥，赶紧送抢救室！”苏仁忍着胸腔内的疼痛，伸手接住了女人，朝几人大声喊道。 赵越和黄海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立马上前将女人安置在病床上，推完不远处的抢救室。 一路上，鲜血依旧在狂涌不止。 女人的助理显然也吓得半死，惨白着一张脸跟在几人身后。 “医生，我老板她……她不会有问题吧？她晚上可是还有场重要的直播呢！要是不能正常上播，可是要赔品牌方好几万违约金的！” 助理哆哆嗦嗦朝几人问道。 苏仁瞪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上播的事？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 “在门口等着！” 苏仁没好气地留下这句，重重关上了抢救室大门。 …… “鼻部球状红肿，我怀疑是小动脉破裂引起的迟发性出血。” “患者之前说过，回到家后鼻子怎么看怎么奇怪，可能就是已经出现了患处肿胀变硬的情况，但没有马上进行治疗。” “刚才情绪激动，才开始出现迟发性出血！” 抢救室内，苏仁一边说着自己的猜想，一边用最快速度戴上了手套。 听见这话，赵越立马点了点头。 “没错，我也这样认为，这患者皮下肿起个大包，十有八九就是小动脉创裂了，之前我们急诊也有过一个整形后出现这种情况的案例！” 确定了病因，苏仁打开门，将不远处正急得直绕圈的红发助理喊了过来。 “你赶紧联系患者家属，现在患者小动脉破裂，必须重新开刀清理血肿，虽然不是大手术，但最好有亲属在场。” 苏仁朝助理一脸严肃地说道。 谁知这话一出，助理竟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喊出了声来。 “不行！绝对不行！” “这可是五十万的鼻子啊！” 第163章 这鼻子比她命还重要！ 听见这话，苏仁和刚赶来的赵越对视一眼，两脸懵逼。 啥玩意？ 这巫婆一样的鼻子花了五十万？ 唉……网红的钱这么好挣吗？ 但是不管你花了多少万，现在是关乎性命的时候，就算是一千万也没有命重要啊。 “就算不手术这鼻子也保不住，你刚才也看到了，已经肿成球了。” 苏仁一边说着，一边将护士拿来的手术同意书递给助理。 “但是……但是这鼻子对我老板来说，真的比她的命还重要……” “要是我现在同意了你们做什么开刀吸脓的，她醒来之后会杀了我的！” 助理用为难的眼神看向苏仁。 苏仁抬眼瞥了他一眼，皱起眉头，试图解释这件事的严重性。 “你不同意我们手术，破损的动脉壁就没办法关合，意味着她要一直血流不止，出血量太大，人是会休克的。” “而且现在伤口已经有感染迹象，开始产生脓性分泌物，不马上进行手术，轻则血肿压迫导致不分皮肤坏死，重则鼻部感染溃烂、材料脱出移位，这难道是你想要的结果？” “你赶紧签字，我处理时会尽量保证患者的鼻部美观性。” 他无比严肃地说道，语气中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信服力。 “这……” 听他这么说，助理也知道事情不容乐观。 原本以为就是小小的发炎感染，没想到竟然惹上了性命之忧。 没办法，还是命要紧啊…… 他思索许久，最后才颤巍巍提笔签下了字。 “苏医生，我昨天在网上刷到了你救人的视频，听说你很厉害，才特意带我老板过来的！” “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尽量保住这鼻子！越美观越好！” “你放心，我老板有的是钱，到时候我们一定好好感谢你！” 签完字，他顺势握住了苏仁的手，言辞恳切地大声说道。 苏仁也不敢做什么保证，只说了几句“尽量”，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手术台边。 他用最快速度重新穿戴好手术服，佩戴好手套，查看患者的止血情况。 刚才赵越和黄海已经对患者进行了紧急止血，之前的喷射状出血转为局部渗血，但依旧没能完全止住。 “血常规和凝血四项查了没有？”苏仁朝赵越问道。 赵越立马点了点头，“巡回护士已经安排上了，但我感觉吧……这脓肿太严重了，怕是得马上进行清理啊。” “你看，血根本没办法完全止住。” 他说着，指了指患者乒乓球一般的脓肿位置。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仁感觉这颗“球”状肿物似乎比刚才更大了些。 “是有点奇怪。” 他点了点头道，“按道理来说，已经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出血，血肿部位应该自然会消下去，现在肿得更大，看来里面都是脓液了。” 这种情况是最难解决的。 如果只是简单的血肿，手术可以在血暂时止住的情况下，沿用之前的整形刀口切开，清理血肿残留后对小动脉进行止血就可以了。 如果假体处情况良好，甚至不需要移动假体。 即便是假体周围存在血肿，只要没有破损或感染，也只需要将假体取出，用无菌盐水擦拭后放回原位就可以了。 怕就怕假体已经因为血肿的压迫，出现了破损和变形，同时伴有感染。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假体肯定是要取出的，还需要根据感染和脓肿的严重程度做深层清创。 这样一来，患者想要的鼻部形态肯定不保。 甚至连整形之前的样子都回不去了。 除非…… 苏仁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检测到附近存在手术——鼻部止血与修复，完成手术将获得奖励，宿主是否接受手术任务？】 此时，系统的声音也在他脑中响了起来。 接受！ 苏仁立马回答道。 下一秒，他就带着患者来到了模拟空间内。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苏仁想都没想，立马操刀沿着患者鼻部原切口切了下去。 果然在球形肿物被切开后，一股黄褐色的脓液立马混着血污流了出来。 这爆浆的酸爽画面，普通人看了肯定要原地升天…… 苏仁深深吸入口气，一边进行脓液的辅助排出，一边屏住呼吸查看患者的感染情况。 可就在脓液快排完时，一大股鲜血突然涌了出来。 “不好！” 苏仁禁不住叫出声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出血量就陡然增大，难以抑制。 不对啊…… 之前赵越明明已经做了基础止血，原本的喷射状出血已经完全控制住，只留下点组织渗血。 可他打开创口后也还没有下刀，甚至没有挪动过假体。 那现在这种爆炸性的出血又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苏仁急忙用最快速度寻找出血点。 由于术野环境恶劣，即便有定睛之瞳的协助，苏仁还是在十几秒后苏仁才在脓血中找到了那根破损的动脉。 这是根较粗的小动脉，破损情况也比较严重，电凝恐怕不会起效果。 想了想，苏仁用可吸收止血夹夹闭血管，在覆盖上一层止血的材料明胶海绵，接着用可吸收线进行了缝合固定。 破损闭合，血倒是指住了，但系统面板显示患者严重失血，手术评分只有3。6分。 他深吸了口气，在脑中飞速做着思考。 像这种排脓后反而出现爆裂性出现的情况，大概率是因为之前的血根本没有止住，只是暂时被脓肿堵塞了。 因此在排出脓液后，破损的小动脉是去堵塞，出血自然会更加严重。 不过术前已经进行过止血，而且正常小动脉的破损，也不至于出现这种久久无法止血的情况。 这患者的凝血功能很可能有问题。 可事已至此，止血和清创才是第一要务，至于导致凝血障碍的原因，就只能之后再检查了。 苏仁想了想，点击了重新开始手术的按钮。 如果沿用原本的切口，即便早就知道会出血的情况，在排脓后依旧要花时间在脓液中找到破损动脉，这只会加重患者的出血量。 倒不如直接转换思路，创造能直接找到出血点的切口。 至于疤痕问题，他也并不担心。 以他下刀时的精准度，加上已经练到极致的完美缝合术，这种小型切口基本能够隐形。 下定决心后，苏仁再次拿起手术刀。 这次他没有按照系统标准化指导中显示的那样沿用之前的整形切口，而且选择了能直接暴露出血点的鼻翼缘，做下了不到1mm的微型切口。 做好切口后，他却暂停了操作，直起身来。 “系统，我要关于鼻部整形重塑的最佳范本和全部资料！” 苏仁放下手术刀，朝系统面板大声说道。 第164章 谁说没有执业证？ 【叮！资料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机械的系统音刚落，海量的资料和完美的手术范本便涌入苏仁的脑海。 有了系统提供的完美方案和海量数据支持，原本棘手的难题瞬间迎刃而解。 不仅完美止血清创，甚至还顺手将那花了五十万的鼻子修复得比之前更加精致自然。 …… 手术结束，已是午饭时间。 当苏仁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食堂时，正撞见应雪哭着说起母亲手术费还差五十万的事情。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苏仁心中一软，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这钱我借你。” 苏仁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食堂已经炸开了锅。 苏仁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食堂已经炸开了锅。 段雅安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五十万这个数字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她一个月工资才六千，五十万意味着不吃不喝干七年，苏仁竟然说借就借了。 赵越嘴里的菜直接喷了出来，差点噎死在当场。 “五十万？苏仁你疯了吧，你一个小住院医师哪来这么多钱？” 这话刚出口，赵越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苏仁前几天手术奖金就拿了几十万，再加上之前的积累，五十万还真不是问题。 可这钱是血汗钱啊，怎么能说借就借给一个才认识两天的女人。 应雪抽泣着从苏仁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苏仁，我……我拿什么还你啊。” “慢慢还。” 苏仁淡淡说了三个字，从口袋掏出手机就要转账。 就在这时，食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李生龙带着他那废物外甥李杰，还有几个医院高层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李杰一眼就看见了苏仁这边的情况，脸上立马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舅舅你看，苏仁在食堂泡妞呢，这就是你说的医术精湛的天才？” 李生龙顺着外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应雪扑在苏仁怀里的画面。 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原本还愁找不到借口处理苏仁，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苏仁，上班时间在食堂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李生龙大步走过来，声音故意拔高了八度，确保整个食堂的人都能听见。 “我们建安医院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周围原本在吃饭的医护人员全都停下筷子，目光齐刷刷投向这边。 应雪慌忙从苏仁怀里站起来，脸色通红地想要解释。 “李院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来感谢苏医生的。” “感谢？感谢需要抱在一起？” 李杰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插话，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人作呕。 “我看你们分明就是在搞暧昧，败坏医院风气！” 段雅安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 “李杰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苏医生是要借钱给应护士救她母亲！” “借钱？” 李生龙冷笑一声，目光在苏仁身上打量。 “一个小住院医师能有多少钱？该不会是挪用医院公款吧？”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哗然。 挪用公款可是重罪，这帽子扣下来，苏仁的医生生涯就完了。 赵越急得跳起来。 “李院长你可别乱说，苏仁的钱都是手术奖金，清清白白！” “手术奖金？他一个没有执业证的住院医师，哪来的手术奖金？” 李生龙步步紧逼，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看需要好好查查账目了。” 苏仁冷眼看着这出闹剧，心里明镜似的。 李生龙这是要趁机搞他，先污名化，再找借口开除。 可惜啊，这老狐狸算盘打得虽响，却选错了时机。 就在李生龙还想继续发难时，食堂门口又涌进一群人。 为首的竟然是省医院的程万山和裴勇伫两位急诊科主任。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省医院的骨干医生。 “哎呀，这不是李院长吗？” 程万山笑眯眯地走过来，目光却直接越过李生龙落在苏仁身上。 “苏医生，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啊。” 李生龙脸色微变，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勇伫直接无视李生龙，径直走到苏仁面前。 “苏医生，昨天你在我们医院的那台手术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我今天专程带了聘书过来，省医院急诊科副主任的位置，年薪八十万起步，还有安家费五十万。” 这话如同一颗炸弹扔进人群，整个食堂瞬间鸦雀无声。 副主任？年薪八十万？安家费五十万？ 这待遇简直让人眼红到发疯。 要知道建安医院的副主任年薪也就三十万左右。 李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辛辛苦苦在国外镀金三年，回来也就是个主治医生的待遇。 苏仁这个连执业证都没有的废物，凭什么能拿到副主任的位置。 李生龙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刚才还在说苏仁挪用公款。 结果人家转眼就能拿到五十万安家费，这不是打脸吗。 程万山还嫌刺激不够，继续加码。 “对了苏医生，听说你要借钱给应护士？” “这样吧，只要你来我们医院，这五十万算医院给你的额外补贴，不用还。” 应雪激动得差点晕过去，五十万不用还，这意味着她母亲的手术费彻底解决了。 可还没等她高兴完，另一个声音响起。 “程主任，你们省医院也太小气了吧。”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城陆鼎商业集团的总经理陆景明。 昨天苏仁救的那个孩子，就是他的侄子。 “苏医生的救命之恩，岂是区区五十万能衡量的。” 陆景明走到苏仁面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支票。 “这是一百万，算是我个人的谢礼。” “另外，我们集团旗下的陆鼎医疗想聘请苏医生做首席医疗顾问，年薪两百万。” 轰！ 如果说刚才是炸弹，那现在就是核弹了。 年薪两百万，这个数字让在场所有人都疯了。 就连见多识广的程万山和裴勇伫都倒吸一口凉气。 私立医院就是财大气粗，这价格他们省医院根本开不起。 李生龙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惨白了。 他刚才还在诬陷苏仁挪用公款，现在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到一百万。 这脸打得啪啪响。 李杰更是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凭什么，凭什么苏仁能得到这么多。 他可是哈弗医学院的高材生啊。 “等等！” 李生龙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苏仁还没有执业证，按规定不能独立行医！” “你们这样挖人是违规的！” 这话让刚才还在竞价的几方都皱起了眉头。 没有执业证确实是个硬伤。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时，食堂门口又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谁说苏仁没有执业证？” 第165章 相信我，你会没事的 众人回头，只见卫生局局长林长安大步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证件。 “苏仁医生见义勇为，救死扶伤，是我们南城医疗界的楷模。” “经过卫生部特批，苏仁的执业医师资格证提前颁发。” 林长安走到苏仁面前，郑重地将证件递过去。 “苏医生，这是你应得的。” 苏仁接过证件，心中虽有些意外，但面上依旧淡定。 他昨天救孩子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卫生部特批也不算太离谱。 可这个时机也太巧了。 李生龙彻底傻眼了。 他精心策划的计谋，不仅没有得逞，反而给苏仁做了嫁衣。 现在苏仁有了执业证，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别人挖人了。 “苏医生，现在你可以考虑我们的邀请了。” 程万山立即趁热打铁。 “省医院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陆景明也不甘示弱。 “苏医生，两百万年薪，外加集团的股份期权。” 两边开始了新一轮的竞价。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出一阵虚弱的呻吟。 “苏……苏医生……” 大家一齐回头，曹雯丽踉跄跑进食堂。 她脸刷得惨白，导致额角全是汗。 “我爸……我爸快不行了！” 苏仁神色立刻变了，扔下手上的事，快步冲进特护病房。 后面的人全都跟着一拥而上。 特护区门上聚满了人。 老秦的妹妹还有她那口子杨国立，情绪已经快要失控。 “都怪你！就你非得给他治病，还烧钱！” “现在倒好，钱花光了，人也守不住了！” 杨国立一边喊，手指着曹雯丽，满脸发火。 苏仁顾不上这些，挤开人冲向病床。 病床上的老秦静躺着，脸彻底发暗，粗喘不止。 监护仪哔哔响，数字乱跳，血压直接掉进了黑区。 这是感染性休克的征兆。 “准备抢救！” 苏仁立即进入工作状态。 可杨国立却突然冲过来拦住他。 “不许救！让他死了算了！” “反正也是个废人，活着浪费钱！”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愤怒了。 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苏仁冷冷看着他。 “让开。” “我不让！你能把我怎么样？” 杨国立梗着脖子，一副无赖的样子。 “他是我岳父，我有权决定治不治！” “你有什么权利？” 苏仁声音陡然提高。 “病人的直系亲属是他女儿，轮不到你说话！” “她？她算什么东西！” 杨国立冷笑。 “一个后妈带来的拖油瓶，有什么资格！”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谁说她没资格！”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老太太，杨国立的脸色瞬间变了。 “妈……您怎么来了？” 原来这老太太是老秦的亲生母亲，也就是曹雯丽名义上的奶奶。 老太太走到床边，看着昏迷的儿子，老泪纵横。 “我这个不孝子，当年抛妻弃子，害得人家母女俩受了多少苦。” “现在倒好，你们这些白眼狼还要落井下石！” 她转身指着杨国立。 “雯丽虽然不是我亲孙女，但比你们这些畜生强一万倍！” “老秦的治疗，我做主，全力抢救！” “谁敢阻拦，我跟谁拼命！” 老太太这番话掷地有声，让杨国立彻底没了脾气。 在农村，老人的话就是圣旨。 更何况这还是亲妈。 苏仁立即开始抢救。 升压药，抗生素，液体复苏，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 十五分钟后，老秦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 但苏仁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不做手术，老秦撑不了多久。 “张院长，手术必须马上进行。” 苏仁转身看向人群中的张启德。 张启德点点头。 “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等等！”李生龙突然跳出来。 “这么高风险的手术，万一出了事谁负责？” “我负责。” 苏仁毫不犹豫。 “我以主刀医生的身份承担全部责任。” “你？你有什么资格主刀？” 李生龙冷笑。 “你才刚拿到执业证，连主治都不是！” “这种五星级难度的手术，至少要副主任级别才能主刀！” 这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是规定。 就在众人为难时，省医院的裴勇伫突然开口。 “巧了，刚才我不是说要聘请苏医生做副主任吗？” 他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这是省医院的聘书，只要苏医生签字，立即生效。” 程万山也反应过来。 “对对对，苏医生现在就是我们省医院的副主任！” “完全有资格主刀！” 李生龙气得七窍生烟。 这两个老狐狸，明摆着要抢人。 可他偏偏没办法阻止。 “那就这么定了。” 林长安一锤定音。 “苏医生以省医院急诊科副主任的身份，主刀这台手术。” 苏仁却摇了摇头。 “我还是建安医院的医生。” 这话让李生龙愣住了。 难道苏仁要拒绝省医院的邀请？ “不过，我可以接受省医院的客座副主任职位。” 苏仁继续道。 “这样既能保证手术的合规性，又不影响我在建安的工作。” 程万山和裴勇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客座副主任也行啊，至少把人拴住了一半。 “没问题！” 两人异口同声。 李生龙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他万万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仅没能赶走苏仁，反而让他在省医院挂了个副主任的头衔。 以后苏仁在建安的地位，他更动不了了。 就在这时，手术室那边传来消息，一切准备就绪。 苏仁看了看时间，距离老秦感染性休克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不能再拖了。 “推进手术室。” 就在老秦被推走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虽然很虚弱，但意识是清醒的。 他看着苏仁，嘴唇微微颤抖。 “苏……医生……” “别说话，留着力气。” 苏仁拍拍他的肩膀。 “相信我，你会没事的。” 老秦眼中闪过泪光，缓缓闭上眼睛。 手术室的大门关上了。 走廊里的人却没有散去。 大家都在等待结果。 这台手术的难度，在场的医生都清楚。 胆肠瘘加上严重感染，手术成功率不足两成。 就算是省医院的顶级专家来，也未必有把握。 李杰在角落里阴阳怪气。 “五星级难度的手术，他以为自己是谁？” 第166章 瞎猫碰上死耗子？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红灯亮起。 手术正式开始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建安医院的医护人员都知道了这件事。 大家都在关注这台手术的结果。 如果成功，苏仁将创造建安医院的历史。 如果失败…… 李生龙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希望手术失败，这样就能彻底搞垮苏仁。 另一方面又担心真出了人命，建安医院的名声也会受损。 “舅舅，你说苏仁会不会真的成功？” 李杰忐忑不安地问。 李生龙瞪了他一眼。 “成功？你知道胆肠瘘有多复杂吗？” “光是分离粘连就要几个小时，更别说还要修补瘘口。” “再加上严重感染，患者的身体状况极差。” “这种手术，就算是帝都协和的专家来，成功率也不到三成。” 可话虽如此，李生龙心里还是没底。 苏仁这小子总是能创造奇迹。 万一这次又…… 不，不可能的。 医学不是玄学，五星级手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李生龙的秘书慌慌张张跑进来。 “李院长，手术室那边传来消息……” “怎么了？出事了？” 李生龙心中一喜。 秘书摇摇头。 “不是，是……是手术快结束了。” “什么？！” 李生龙猛地站起来。 “才三个多小时，怎么可能！” 正常的胆肠瘘手术，至少要六七个小时。 三个小时就结束，要么是放弃了，要么就是…… 李生龙不敢再想下去。 他推开秘书，快步往手术室跑去。 手术室外已经围满了人。 就在众人屏息等待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苏仁摘下口罩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是轻松的。 “手术很成功。” 简单的四个字，却如同惊雷般炸响。 整个走廊瞬间沸腾了。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五星级难度的胆肠瘘合并感染手术，竟然真的成功了！ 而且只用了三个半小时！ 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曹雯丽瘫软在地，喜极而泣。 老太太拄着拐杖，老泪纵横。 “好孩子，好孩子啊！” 程万山和裴勇伫对视一眼，眼中全是震撼。 他们虽然知道苏仁厉害，但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 这种手术，就算是他们亲自上，也没有把握。 陆景明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 这样的人才，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拉拢！ 只有李生龙，脸色惨白得像死人。 完了。 彻底完了。 苏仁成功完成五星级手术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医疗圈。 到时候别说赶走他，恐怕大半个华国的医院都要来抢人。 而他李生龙，将成为医疗圈最大的笑话。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 几个护士推着老秦出来了。 虽然还在昏迷，但生命体征平稳。 看着病床上安详的老秦，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苏仁走到曹雯丽面前。 “术后恢复很关键，要严格遵医嘱。” “如果一切顺利，一个月就能出院。” 曹雯丽连连点头，感激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 “苏医生，能说说手术过程吗？” “对啊，这么高难度的手术，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仁想了想，还是决定简单说几句。 毕竟这也是个学习机会。 “胆肠瘘最大的难点是瘘口的定位和修补。” “我采用了改良的三层缝合法，先用可吸收线缝合黏膜层，再用丝线加固肌层，最后用浆膜层包埋。”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保证愈合，避免再次瘘。” 听着苏仁的讲解，在场的医生都若有所思。 理论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的难度可想而知。 特别是在严重感染的情况下，组织脆弱，稍有不慎就会撕裂。 能够完成这样的手术，需要的不仅是技术，更讲究胆子够大，经历得够多。 “苏医生，这么牛，你简直是我的偶像！” 年轻医生一脸兴奋，几乎要给苏仁鼓掌了。 “这种手术放整个南城医院，没人敢接，偏偏你完成得这么漂亮。” 其他医生听了也全都跟着点头，完全服气。 就连平日自视甚高的主任医生们，看苏仁的眼神突然变得特别不一样，多了几分钦佩。 其实在医院，最管用的就是手里的本事，说到底还是技术硬才让人服。 只要你能把一手技术练到家，大家自然愿意跟着你。 谁都不会质疑，唯独李杰站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嫉妒得快要握碎拳头。 凭什么苏仁被这么多医生围着？ 他李杰明明是哈佛毕业，学历最漂亮，哪可能就被人忽视？ 位置本来应该是他的，焦点也该属于自己才对！ 就在所有人都还在议论的时候，李杰突然难以抑制地开口了。 “不就是走运？” 他嗓子哑着大喊。 “搞不好就是碰巧撞见合适的病人！” 这话听出来味道变了，本来热闹的气氛登时冷下来。 所有人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李杰。 运气？ 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当五星级手术是买彩票吗？ 赵越直接笑出了声。 “李杰，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手术成功靠运气？那你去试试啊？” “看你能不能运气好到完成一台阑尾炎手术！”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大家都知道李杰的水平。 别说五星级手术，就是最简单的阑尾炎，他都经常出问题。 上次缝合伤口，把纱布缝在里面的事，整个医院都知道。 李杰被笑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 “你们懂什么！” “我在哈佛医学院学的是最先进的技术！” “不像某些人，只会用些土办法！” 苏仁冷冷看着他：“哈佛医学院？” “那你说说，胆肠瘘的吻合器选择标准是什么？” 李杰愣住了。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内镜下逆行胰胆管造影的禁忌症有哪些？” 苏仁继续问。 李杰额头开始冒汗。 这个他好像学过，但是忘了。 “腹腔镜下胆道探查的适应症？” “急性胆管炎分级？”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砸过来。 李杰彻底傻了。 这些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 周围的医生都在窃笑。 这些都是基础中的基础。 别说哈佛医学院，就是普通医学院的学生都应该知道。 李杰号称高材生，结果连这些都不会？ 第167章 协和首席专家？ 应雪第一个冲上去，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心疼，声音都在打颤。 “苏仁，你的伤不要紧吧？？？” 这话一问出来，之前还沉浸在手术成功喜悦里的众人，瞬间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猛地清醒过来。 对啊，苏仁自己还带着伤，肋骨都断了，他竟然顶着这种伤，做了三个半小时的五星级高难度手术。 这已经不是技术牛逼了，这是拿命在拼。 周围一圈建安的医生护士，看苏仁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是敬佩，现在是敬畏。 程万山和裴勇伫两个省医院的主任，更是对视一眼，心里头那点想挖人的小九九，此刻变成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这种人才，别说南城，放眼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个，这已经不是一个医生了，这是一个医院未来的金字招牌。 谁能把他弄到手，谁就能在南城的医疗界横着走。 “小苏，你太胡来了，受了伤怎么不早说？” 程万山一步抢上来，直接就挤开了旁边的赵越，一脸痛心疾首，那表情，比自己肋骨断了还难受。 “走，现在就跟我回省医院，我马上安排最好的骨科专家给你做全面检查，必须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治疗方案。” 裴勇伫也不甘示弱，立马跟上，语气更是霸道得不容置疑。 “没错，建安这小地方的医疗条件怎么行，养伤都养不好，必须去我们省医院。” 这两人一唱一和，根本就没把旁边的张启德和李生龙放在眼里，就差直接上手把苏仁给绑走了。 张启德急得脑门上全是汗，他倒是想留人，可拿什么留？ 建安的骨科水平，确实跟省医院没法比，人家这话说的句句在理，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李生龙的脸已经彻底成了猪肝色，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今天为什么要来手术室门口看这场热闹。 这下好了，脸都被人当众打烂了，还得眼睁睁看着人家挖自己墙角。 角落里的李杰，眼珠子都红了，他想不通，为什么所有好事都让苏仁一个人占了。 他不就是运气好，做了台破手术吗？ 至于让两个省医院的主任跟哈巴狗一样围着转？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南城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就在李杰心里疯狂咒骂的时候，一个更具分量的声音，直接把程万山和裴勇伫给压了下去。 “省医院的专家？南城的医疗水平还是太局限了。” 陆景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最前面，他看都没看那两个主任，眼睛一直盯着苏仁。 “苏医生，我已经联系了帝都协和的骨科首席专家，还有他的医疗团队，今晚的飞机，最迟明天一早就能到南城。” “这期间，包括后续所有的治疗、休养、康复费用，我们陆鼎集团全包了。” 这话一出来，整个走廊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协和的首席专家？ 还带着整个团队飞过来？ 这是什么概念？ 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这是人脉，是地位，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能量。 程万山和裴勇伫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们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省医院条件最好，结果人家转手就从帝都请了神仙过来。 这对比，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陆景明这一下，不仅是表达感谢，更是在宣示主权。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仁这个救命恩人，他陆景明保了。 谁想动苏仁，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惹得起陆鼎集团。 应雪捂着嘴，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她之前还觉得苏仁借五十万已经很了不起了。 现在才知道，跟这些人比起来，五十万算什么？ 人家一句话，就能调动帝都最顶级的医疗资源，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而这样的大人物，现在正一脸谦逊地征求苏仁的意见。 苏仁还没来得及说话，走廊尽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安真医院白大褂，气质倨傲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过来。 他胸口的牌子上写着：帝都安真医院，副主任，钱文涛。 这人一来，整个走廊的气压都仿佛低了几分。 如果说程万山他们是南城的地头蛇，那这个钱文涛，就是从京城来的猛龙。 钱文涛的眼神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苏仁身上，那眼神，带着一种上位者审视下属的挑剔。 “你就是苏仁？”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慢。 “晏主任让我来看看，听说你在南城搞出了点小名堂。” “一台胆肠瘘手术而已，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搞得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他这话，不仅是说给苏仁听的，更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什么省医院，什么陆鼎集团，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地方上的小打小闹。 陆景明眉头一皱，他还是第一次在南城被人这么无视。 程万山和裴勇伫的脸色也相当难看，安真医院是牛逼，但你一个副主任，跑到我们地盘上装什么大尾巴狼？ 钱文涛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反应，他径直走到苏仁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 “你的资料我看过了，有点小聪明，但基本功还是太糙。” “晏主任爱才，愿意给你个机会，跟我回帝都，从住院医师开始，好好打磨几年，将来或许能在安真当个主治。” 他这话说得，就好像是天大的恩赐。 让一个刚刚独立完成五星级手术，被省医院和陆鼎集团疯抢的天才，回去当住院医师？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李杰一听这话，心里头那股怨气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差点没当场笑出声。 看吧，我就说你们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在人家帝都安真眼里，你苏仁做的这点成绩，屁都算不上。 还得回去当孙子，从头熬起。 活该！ 赵越和黄海几个人气得脸都涨红了，撸起袖子就想上去理论。 “你他妈谁啊？凭什么这么说苏仁？” 苏仁却抬手拦住了他们，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钱文涛。 “钱副主任是吧？” “你说我基本功糙，不知道是哪里糙？” 钱文涛冷笑一声，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今天来，就是要彻底打掉苏仁的傲气，让他知道天高地厚，乖乖跟着自己回帝都。 “就说你这台手术，手术记录我刚才让人传给我了。” “你用了改良的三层缝合法，听起来是有点新意，但你考虑过远期并发症吗？” “这种缝合方式，虽然短期内愈合效果好，但由于对合不够精准，有超过百分之十的概率，会在三到五年内，引发吻合口狭窄，甚至癌变。” “这是我们安真医院，通过上千例临床数据得出的结论，也是写进教科书里的金标准。” “你一个规培医生，凭着自己一点小聪明，就敢挑战金标准？这不是基本功糙，是什么？” 第168章 当然算数！ 钱文涛每说一句，身上的气势就盛一分。 他搬出安真医院，搬出临床数据，搬出教科书，就是要把苏仁彻底钉死在“鲁莽无知”的耻辱柱上。 周围的医生们，听得都是一愣一愣的。 很多人虽然觉得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说得好像有道理。 安真医院的水平，确实是国内天花板，他们的数据和结论，权威性毋庸置疑。 难道苏仁这次，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李生龙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要是安真医院能证明苏仁的手术存在重大隐患，那他不仅不用走了，还得背个医疗事故的黑锅。 到时候，自己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他彻底踩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仁要被问住的时候，苏仁却突然笑了。 那笑容，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钱文涛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发毛。 “钱副主任，你说的安真医院的金标准，是不是指由王振国院士，在五年前发表在柳叶刀上的那篇论文？” 钱文涛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没错，王院士是我们安真的泰山北斗，他的结论，就是我们安真的铁律。” 苏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那不知道你看没看过，三个月前，同样是在柳叶刀上，发表的另一篇论文？” “论文的作者，是梅奥诊所的克里斯蒂安教授。” “他在论文里明确指出，王院士的缝合方式，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在处理感染性肠壁组织时，过度追求对合精准，反而会因为缝线张力过大，导致局部组织缺血坏死，从而大大增加吻合口瘘的风险。” “所以，克里斯蒂安教授提出了一种新的理论，叫做‘张力性愈合’，主张在保证密闭性的前提下，适当减少缝线张力，给予组织自我修复的空间。” “而我刚才手术中用的改良缝合法，正是基于这个理论。” “至于你说的远期并发症，克里斯蒂安教授用超过三千例的临床数据证明，只要在术后辅以特定的药物治疗，促进组织再生，癌变的风险，可以降低到百分之一以下。” “钱副主任，你天天把安真挂在嘴边，号称代表国内最高水平，怎么连国际上最新的研究进展都不知道？” “还是说，你们安真医院，已经固步自封到，只敢抱着五年前的老古董，当成圣经了？” 苏仁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钱文涛的脸上。 整个走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苏仁，大脑一片空白。 梅奥诊所？ 柳叶刀？ 最新的国际研究进展？ 这些词，对于南城这些医生来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苏仁不仅能看懂，还能信手拈来，用来反驳安真医院的副主任。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把脸皮都给撕下来，扔在地上反复摩擦。 钱文涛的脸，瞬间从倨傲的涨红，变成了死人一样的惨白。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苏仁说的，他压根就没听说过。 他一个安真的副主任，每天忙着开会搞行政，哪有时间去看什么最新的国际论文。 他引以为傲的知识储备，在苏仁面前，就像个笑话。 “你……你胡说！” 憋了半天，钱文涛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 苏仁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回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快点，毕竟你们安真医院，现在应该还有不少病人，在用那种落后的方式做手术吧？” “要是出了事，这个责任，不知道你一个副主任，担不担得起？” “噗——” 钱文涛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差点没当场喷出来。 他今天本来是来耀武扬威，收编天才的。 结果，威没扬成，反而被一个规培医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了一堂课。 这事要是传回帝都，他钱文涛以后在安真医院，就别想再抬起头来了。 他看着苏仁，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但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灰溜溜地转身就走。 那狼狈的样子，和他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看着钱文涛落荒而逃的背影，整个走廊先是寂静了三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苏医生牛逼！” “太帅了！怼得太他妈爽了！” 赵越和黄海直接冲上来，一左一右把苏仁给举了起来，兴奋得跟个孩子一样。 建安医院的这些医生，平时没少受那些大医院的气，今天总算是跟着苏仁，扬眉吐气了一回。 程万山和裴勇伫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更深的震撼和……恐惧。 他们突然意识到，他们之前可能还是小看了苏仁。 这个人，他的眼界，他的知识储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范畴。 他们想用一个副主任的位置就把他拴在南城，现在看来，简直是异想天开。 南城这小小的池塘，根本就困不住他这条真龙。 陆景明也是心潮澎湃，他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他早就觉得苏仁不是池中之物，但也没想到，他能妖孽到这种地步。 连帝都安真医院的副主任，都被他三言两语说得落荒而逃。 这样的人，只能交好，绝对不能得罪。 他暗自下定决心，不管花多大代价，都必须把苏仁这条线，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只有李生龙和李杰叔侄俩，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脸色惨白，手脚冰凉。 他们知道，彻底完了。 从今天起，别说在建安医院，就算在整个南城，他们恐怕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苏仁被众人放下来，应雪第一个挤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瓶水，小心翼翼地递到苏仁嘴边。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此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羞怯和算计，只剩下满满的崇拜和爱慕。 她知道，自己之前那些想法有多可笑。 想用美色和婚姻去拴住这样的男人？ 简直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这样的男人，他站在那里，就是光，全世界的女人都会像飞蛾一样，奋不顾身地扑向他。 苏仁没接那瓶水，他现在肋骨疼得厉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看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陆景明身上。 “陆总，你刚才说的人情，现在还算数吗？” 陆景明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他最怕的就是苏仁什么都不要，那这个人情就永远还不清。 现在苏仁主动开口，那事情就好办了。 “当然算数！苏医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陆景明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第169章 三天后，你敢不敢来？ 苏仁点了点头，他指了指旁边的应雪。 “我这位朋友的母亲，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还差五十万。” “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也不想让朋友为难。” “这笔钱，就算是我预支的，陆总能不能先帮我垫付一下？” “等将来我有了，再还给你。”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以为苏仁会为自己提什么要求，没想到，他开口第一件事，竟然是为了一个朋友。 还是一个，认识才两天的朋友。 应雪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她之前还想着，要不要委身给那个追求自己的富二代，去换那五十万手术费。 她以为，这就是她唯一的选择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苏仁，这个她曾经看不起，甚至想利用的男人，会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替她解决了所有难题。 他没有直接把钱给她，而是用一种“预支”的方式，既帮了她，又保全了她的尊严。 这种温柔和体贴，瞬间就击溃了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了，只想一辈子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哪怕是当牛做马。 陆景明也是个人精，他立马就明白了苏仁的意思。 他哈哈一笑，走上前拍了拍苏仁的肩膀，当然，很小心地避开了他受伤的地方。 “苏医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救命之恩，岂是区区五十万能衡量的？” “这钱不是垫付，也不是预支，就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必须收下！” 他说着，直接掏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小王，马上给省医院心外科的账户，转一百万过去。” “就说是给一位叫应雪家属的指定捐款。” “对，一百万，现在，马上！” 挂了电话，陆景明又转向一脸错愕的程万山。 “程主任，病人后续的治疗，包括康复，都请用最好的方案，所有费用，我们陆鼎集团承担。” “另外，我们集团打算，向省医院捐赠一批最新的心外科手术设备，价值……就先定在一个亿吧。” 轰！ 如果说之前是惊雷，那现在，就是核弹爆炸了。 一个亿！ 就因为苏仁的一句话，陆景明眼都不眨，直接就砸了一个亿出来。 程万山和裴勇伫，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主任，此刻激动得跟两个孩子一样，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一个亿的设备，这能让省医院的心外科，直接提升一个档次，甚至能跟国内顶尖的医院掰掰手腕。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苏仁。 他们看着苏仁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敬畏来形容了。 那简直，就是在看神。 就在这时，苏仁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帝都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 “是苏仁，苏医生吗？” “我是，王振国。” 王振国。 这个名字一出来，整个走廊瞬间安静了。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医生护士，全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王振国是谁，那可是华国医学界的泰山北斗，安真医院的镇院之宝，更是唯一一个还在世的医学院士。 他的每一篇论文都是教科书，他的每一个观点都是金科玉律，整个华国的外科医生，谁不是学着他的理论成长起来的。 现在这位大佬亲自打电话过来，还是在苏仁刚刚当众驳斥了他的理论之后。 所有人都知道，暴风雨要来了。 李生龙原本已经绝望的脸上，突然又有了光彩，他知道机会来了。 王振国这种级别的人物，最在乎的就是学术权威，苏仁刚才那番话，等于是在挑战他一辈子的心血。 这种挑衅，王振国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王院士。” 苏仁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慌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王振国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苏啊，刚才钱文涛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对我五年前的理论有些不同看法。”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和善，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这种和善背后藏着的刀子。 越是这种级别的大佬，越不会直接发火，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笑里藏刀。 “不是不同看法，是医学在进步。” 苏仁这话一出，周围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赵越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这小子是疯了吗，居然敢这么跟王院士说话。 程万山和裴勇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苏仁这是在玩火啊，得罪了王振国，别说在医学界混了，恐怕连行医资格都保不住。 王振国在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小苏，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 “二十五岁，很年轻啊，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医学这条路，不是靠冲劲就能走的。” 王振国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教训的意味。 “我行医五十年，做过的手术比你见过的病人都多，你凭什么认为，你看了一篇国外的论文，就能否定我的理论。” 这话说得很重，已经是在质问了。 李杰在角落里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了，他就知道，苏仁这次死定了。 敢挑战王院士的权威，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王院士，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苏仁突然说道。 “您最近一次亲自主刀手术，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让王振国愣了一下。 “这和我们讨论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据我所知，您已经八年没有亲自上过手术台了。” 苏仁的声音依然平静。 “八年时间，足够医学理论更新换代好几轮了，您坐在办公室里看报告，和我们在手术台上摸爬滚打，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放肆！！！” 王振国终于怒了。 “你一个刚拿到执业证的小医生，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我不是质疑您，我是在陈述事实。” 苏仁依然不卑不亢。 “您的理论在五年前是对的，但现在已经被更新了，这不是您的错，是时代在进步。” “如果您真的关心医学发展，就应该接受新理论，而不是抱着旧理论不放。” 这番话说完，整个走廊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苏仁的胆子给震住了，这已经不是挑战权威了，这是在教训权威啊。 钱文涛刚才被怼得落荒而逃，现在肯定就在王振国身边，听到这些话，估计要笑疯了。 他就等着看苏仁怎么死。 “好，很好。” 王振国的声音冷了下来。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给你一个机会。” “三天后，安真医院有一场学术研讨会，主题就是胆肠瘘的治疗新进展。” “你敢不敢来。” 第170章 要更极端才行 这是下战书了。 王振国这是要在自己的主场，当着全国顶尖专家的面，把苏仁的脸打烂。 李生龙的眼睛都亮了，这个研讨会他知道，那是安真医院一年一度的盛会。 参加的都是各大医院的主任级以上专家，最低也得是副主任。 苏仁一个刚拿证的小医生去了，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我去。” 苏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但我有个条件。” 王振国冷笑。 “你还敢提条件。” “如果我在研讨会上证明了我的理论是对的，您要公开承认您的理论已经过时。” “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您还要推荐我进入华国医学会。”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了。 华国医学会，那是什么概念。 那是华国医学界最高级别的组织，能进去的都是各个领域的顶尖人物。 最年轻的会员都已经四十五岁了，苏仁一个二十五岁的小年轻，居然敢提这种要求。 “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王振国的声音里带着怒意。 “华国医学会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所以才需要您的推荐啊。” 苏仁的语气里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 “当然，如果我输了，我可以公开道歉，并且退出医学界。” 赌注下得这么大，连陆景明都坐不住了。 退出医学界，那苏仁这辈子就完了。 应雪更是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想冲上去抢过电话，但被段雅安死死拉住了。 王振国那边沉默了很久。 “好，我答应你。” “但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三天后，我在安真等你。” 电话挂了。 苏仁把手机收起来，转身就要走。 张启德急忙冲上来拦住他。 “苏仁，你疯了吗，那可是王振国啊。” “他在医学界的地位，一句话就能让你永远当不成医生。” 苏仁看着这个一直护着自己的老院长，心里有些感动。 “张院，如果连真理都不敢坚持，那我当这个医生还有什么意义。” 这话说得张启德哑口无言。 程万山这时候也走了过来。 “苏医生，你真的有把握吗。” “那个研讨会我参加过，去的都是全国顶尖的专家，他们都是王院士的徒子徒孙。” “你一个人去，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裴勇伫也跟着劝。 “要不这样，我们陪你去，好歹有个照应。” 苏仁摇了摇头。 “这是我和王院士之间的事，不用麻烦你们。” “而且，我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他说着，看向陆景明。 “陆总，能不能帮我个忙。” 陆景明立刻点头。 “苏医生尽管说。” “我需要最近三年，全球所有关于胆肠瘘治疗的论文和病例资料。” “特别是梅奥诊所、约翰霍普金斯和克利夫兰诊所的数据。” 陆景明愣了一下，这个要求可不简单。 这些都是全球顶尖的医疗机构，他们的数据不是随便就能拿到的。 但他还是咬了咬牙。 “给我一天时间，我想办法。” 苏仁点点头，又转向应雪。 “你母亲的手术，不能再拖了。” “明天上午进行，我来主刀。” 应雪瞪大了眼睛。 “可是你的伤。。。” “死不了。” 苏仁说完，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李生龙。 “李院长，我和安真的事解决之后，咱们的账再算。” “你最好祈祷我输给王振国，不然。。。” 他没说完，但那个眼神，让李生龙打了个寒颤。 苏仁走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赵越第一个反应过来。 “完了完了，苏仁这次真的玩大了。” “王振国那老狐狸，肯定会在研讨会上设套，到时候群起而攻之，苏仁一个人怎么扛得住。” 黄海也是愁眉苦脸。 “关键是赌注太大了，输了就要退出医学界，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段雅安咬着嘴唇。 “可是苏仁说得也没错啊，如果新理论真的比旧理论好，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就因为王振国是权威，所以大家都要闭嘴吗。” 这话让周围的医生都沉默了。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医学界的等级森严到什么程度。 上级医生说的话，下级医生就算知道是错的，也不敢反驳。 权威定下的理论，就算已经过时了，也没人敢挑战。 这就是现实。 而苏仁，偏偏要去捅这个马蜂窝。 李杰这时候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 “我看他就是自寻死路。” “一个小医生，也敢挑战王院士，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三天后他要是被打脸打到退出医学界，可别怪王院士心狠手辣。” 赵越转头瞪了他一眼。 “你懂个屁，苏仁至少敢为真理发声，你呢，除了靠你舅舅，你还会什么。” 李杰被怼得脸色铁青，但也不敢还嘴。 现在整个医院都知道他是个废物，他说什么都没人听。 陆景明这时候掏出电话，开始联系人。 他知道苏仁这次是玩真的，既然苏仁敢赌，他就敢帮。 大不了把他在美国的关系都用上，那些数据，他一定要拿到。 程万山和裴勇伫对视一眼，也都掏出了电话。 他们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可以发动自己的人脉，帮苏仁收集一些国内的病例资料。 应雪站在原地，看着苏仁离开的方向，眼神坚定。 她知道苏仁为什么要坚持给她母亲做手术。 因为他需要更多的临床数据，来支撑他的理论。 这个男人，真的是在用生命在战斗。 第二天早上，手术室。 苏仁站在手术台前，左臂还吊着绷带，肋骨处缠着厚厚的固定带。 就这样的身体状况，他依然坚持要主刀。 心外科主任汤建明站在旁边，满脸担忧。 “苏医生，要不还是我来主刀吧，你这样。。。” “我能行。” 苏仁的语气不容置疑。 昨天晚上，他熬了一整夜，把陆景明帮他弄来的资料全部看完了。 三百多篇论文，两千多个病例，他全部记在了脑子里。 现在他需要的，是用实践来验证自己的理论。 应母的情况很特殊，经历过两次主动脉手术，血管壁严重钙化。 这种情况用王振国的方法，失败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但如果用克里斯蒂安教授的张力性愈合理论，成功率能提高到百分之七十。 而苏仁，要做的更极端。 他要在克里斯蒂安理论的基础上，结合自己这些年的经验，创造一种全新的缝合方式。 第171章 老材料时代 手术开始。 开胸，建立体外循环，切除病变心脏。 每一步都困难重重，钙化的血管脆得跟薯片一样，稍微用力就会碎。 汤建明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好几次都想喊停。 但苏仁的手稳如泰山，每一刀都精准到毫米。 最关键的吻合开始了。 苏仁没有用传统的连续缝合，而是采用了一种间断螺旋缝合法。 这种方法从来没有人用过，因为太复杂了，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吻合口撕裂。 但苏仁的手就像装了定位系统，每一针都落在最合适的位置。 针线在他手里，就像活了一样，自动找到最佳路径。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苏仁的额头上全是汗，但手依然稳定。 汤建明已经看傻了，他做了二十年心外科，从来没见过这种缝合方式。 理论上这根本不可能成功，但苏仁硬是做到了。 四个小时后，最后一针落下。 “开放循环。” 苏仁的声音有些沙哑。 血液开始在新的心脏里流动，监护仪上的数字逐渐正常。 成功了。 一颗在别人看来必死无疑的心脏，被苏仁救活了。 汤建明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苏医生，你这个缝合法，简直是神迹。” “我做了二十年手术，第一次知道还能这样缝。” 苏仁摘下口罩，脸色苍白。 “记录下所有数据，包括缝合角度、张力参数、血流速度。” “这些都是我三天后需要的证据。” 汤建明这才明白，苏仁这是在拿命做实验。 他要用实际病例，去打王振国的脸。 手术室外，应雪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母亲活下来了，而苏仁，刚下手术台就晕倒了。 过度疲劳加上伤势，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陆景明第一时间安排人把他送到VIP病房，请最好的医生照顾。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南城医疗圈。 苏仁带伤完成心脏移植手术，创造了全新的缝合方式。 更劲爆的是，他要拿这个去挑战王振国。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三天后的好戏。 李生龙躲在办公室里，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他已经给王振国那边通了气，把苏仁的所有资料都发了过去。 王振国的助手回复他，说王院士很重视，已经召集了十几个顶级专家，准备在研讨会上给苏仁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到时候苏仁在全国专家面前出丑，被逼退出医学界，建安的这个麻烦就彻底解决了。 想到这里，李生龙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三天，帝都，安真医院。 这座华国最顶尖的医院今天格外热闹。 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齐聚一堂，为的就是参加一年一度的学术研讨会。 但今年的研讨会有些特殊，因为所有人都听说了一个消息。 有个不知深浅的小医生，要来挑战王振国院士的学说。 会议室里早已坐满了人。 前排都是各大医院的院长、主任，就算是副主任，也只能挤边上。 他们低声讨论着那个叫苏仁的名字。 “才二十五，刚考下执业证。” “还敢跟王院士杠，这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年轻人就是不知收敛，一会儿有热闹可看了。” 主席台上，王振国正坐在中间。 七十岁的年纪，头白了大半，看起来精神却很足，目光很直接。 他左边是安真医院的院长，右边坐着几个医学会副会长。 如此阵容，压得场子气氛很足。 钱文涛守在王振国身后，眼里藏着点得意。 三天前在南城丢了面子，今天他打定主意要让苏仁也尝点滋味。 他早已准备了一堆刁钻问题，想让苏仁直接说不出话。 只要在这么多专家眼前让苏仁失误，那他以后都别想抬头了。 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起转了过去。 苏仁走进来。 他穿了最普通的白大褂，左臂打着绷带，面色不太有血色。 就这样的一个人，看上去还很单薄，却要来面对整个医学界的权威。 会场响起一阵议论。 “就这？没看出有啥特别的。” “听说在南城做了几台手术就开始飘了。” “等王院士开口，他肯定坚持不了几句。” 王振国目光扫过他，神色间多了点不耐。 “小苏，你来了。” 他说得很轻松，像老前辈在跟小辈寒暄。 “既然到了，就坐下吧。” 他点了点最后一排的犄角，这是常让实习生坐的地方，最不起眼的区角。 这一指摆明了，就是把人当小角色看。 苏仁扫了一眼，嘴角带了点笑意。 “王院士，我今天不是来听课的。” “我是来讲课的。” 这话一出口，四周一时间安静了。 二十五岁的医生想给这些在坐的前辈们讲课，气氛微妙起来。 王振国的脸色也沉了几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在坐的这些，都是业界有头有脸的人，你觉得你凭什么讲课？” 苏仁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资料。 “这是我这三天整理的数据。” “包括梅奥诊所最新的一百二十例胆肠瘘手术记录。”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八十例对照实验数据。” “克利夫兰诊所的创新术式统计分析。” “还有我前天亲自完成的一例心脏移植手术的完整记录。” 他把资料放在桌上。 “这些数据都证明了一件事。” “王院士您五年前的理论，已经被淘汰了。” 会议室里瞬间炸了锅。 这小子真的是不要命了，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王振国的理论被淘汰了。 王振国拍案而起。 “放肆！” “你以为拿着几份国外的资料，就能否定我的理论？” “我的理论是经过上万例临床验证的，岂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质疑的。” 苏仁依然很平静。 “上万例？王院士，您能告诉我，这上万例中，有多少是最近三年的病例吗。” 王振国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答不上来。 “我查过了，您的理论验证，百分之九十都是五年前的数据。” “而最近三年，医学技术突飞猛进，新的材料、新的器械、新的药物层出不穷。” “您的理论是基于五年前的技术水平制定的，现在当然不适用了。” 钱文涛站出来反驳。 “胡说八道，医学的基本原理是不会变的。” “王院士的理论是基于人体生理结构，这难道也会变吗。” 苏仁转头看向他。 “钱副主任，你知道什么是生物可降解缝合线吗。” 钱文涛愣了一下。 “当然知道，但这和我们讨论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苏仁打开资料，翻到其中一页。 “传统的缝合线，需要考虑排异反应和疤痕组织增生。” “所以王院士的理论强调要精确对位，减少缝线用量。” “但新型的生物可降解缝合线，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它可以在体内自动降解，不会产生排异，也不会形成疤痕。” “所以我们可以用更多的缝线，采用更复杂的缝合方式，来保证愈合效果。” “这就是为什么克里斯蒂安教授的张力性愈合理论能够成功。” “因为他用的是新材料，而王院士的理论，还停留在老材料时代。” 第172章 一份特殊的礼物 这话把整个会场给砸懵了，老材料时代这五个字，等于直接宣判王振国落伍了。 前排那些院长主任们面面相觑，他们用了半辈子王振国的理论，现在被说成过时货，心里五味杂陈，有人想反驳，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苏仁拿出来的都是实打实的数据。 王振国脸色铁青，他行医五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说落后于时代。 “你懂什么叫经验积累，医学不是你看几篇论文就能明白的。” “那王院士，你最近一次看国际前沿论文是什么时候。” 苏仁这话问得太直接，王振国张了张嘴，竟然答不上来。 他确实很久没看过新论文了，每天不是开会就是带学生，哪有时间去研究那些。 钱文涛看老师被问住了，赶紧跳出来救场。 “看论文有什么用，关键是临床经验，王院士做过的手术比你见过的病人都多。” “是吗，那我问钱副主任一个问题。” 苏仁翻开手里的资料，找到其中一页。 “你知道现在国际上胆肠瘘手术的平均时长是多少吗。” 钱文涛不屑地哼了一声。 “当然知道，标准术式需要六到八小时。” “错了，那是五年前的数据。” 苏仁把资料举起来，让所有人都能看清。 “根据梅奥诊所最新统计，使用新型器械和改良术式，平均时长已经缩短到三小时四十分钟。” “而我前天做的那台手术，只用了三小时二十八分钟。” 会场又是一阵骚动，三个半小时完成胆肠瘘手术，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三排那个胖主任气呼呼地站起来。 “你这样不对劲，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做完清创和缝合，肯定耍滑头了吧！” “说得不错，动手术哪能拼速度？太快容易出乱子！” 几个专家马上跟着起哄，毕竟都是王振国的学生，当然站老师一边。 苏仁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嘴边勾出个嘲弄的笑。 “各位，不会把腹腔镜早就忘脑后了吧？” 刚还争吵的这批专家一下憋住了，谁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当然知道腹腔镜能省不少时间，不过那帮资深专家，大多还只会老办法。 那胖主任还想嘴硬，抬杠道：“腹腔镜是快，可没本事像开腹一样看得全，指不定会不会漏啥。” 苏仁也不是多话的人，直接将一摞手术照片啪地扔在桌子上，懒得搭理，一副有本事你就挑毛病的样子。 “这是我手术的全程影像记录，每一个步骤都有详细记录。” “包括病灶定位精确到毫米，缝合张力精确到克，出血量控制在五十毫升以内。” “请问在座的哪位，开腹手术能做到这个精度。” 没人说话了，这些数据太变态了，别说他们做不到，就是王振国亲自上，也未必能达到。 王振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意识到今天可能真的要栽了。 但他不能认输，一旦认输，他五十年的名声就全毁了。 “数据可以造假，谁知道你这些是不是编的。” 他这话说得太没底气，连自己的学生都觉得丢人。 苏仁笑了，笑得很轻松。 “王院士，您这就没意思了，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完整的证据链。” 他掏出手机，连上会议室的投影仪。 “这是手术全程录像，四个机位，没有任何剪辑。”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手术画面，清晰度极高，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开胸，建立体外循环，切除病变组织，每一步都行云流水。 最让人震惊的是缝合过程，苏仁用的那种螺旋间断缝合法，简直像艺术品一样。 会场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个手术视频震撼了。 他们都是专业人士，一眼就能看出这手术的难度有多高。 更关键的是，苏仁是带着伤做的这台手术，左臂还吊着绷带。 这已经不是技术的问题了，这是对医学的极致追求。 视频放到一半，坐在后排的一个年轻医生突然站起来。 “等等，这个缝合方式，我好像在哪见过。” 他掏出手机，快速翻找着什么。 “找到了，这是上个月《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封面文章。” “克里斯蒂安教授提出的螺旋张力平衡理论，但他只是理论推导，还没有临床验证。” “苏医生，你这是把理论变成了现实。” 这个发现让整个会场炸了锅。 把国际最前沿的理论直接应用到临床，还成功了，这需要多大的胆量和技术。 王振国的手在发抖，他知道大势已去了。 但钱文涛还不死心，他觉得还有机会扳回一城。 “就算你手术做得好，但医学不只是技术，还有理论体系。” “王院士的理论影响了整整一代医生，你凭什么说它过时了。” 苏仁关掉视频，重新打开另一个文件。 “既然钱副主任提到理论体系，那我们就来谈谈理论。”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复杂的图表。 “这是我根据全球五家顶级医院的数据，做的对比分析。” “蓝色是使用王院士理论的手术成功率，红色是使用新理论的成功率。” 图表上的差距一目了然，红色几乎全面碾压蓝色。 “五年前，王院士的理论成功率是百分之七十二，当时确实是最好的。” “但现在，新理论的成功率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一。” “更重要的是，术后并发症减少了百分之六十，恢复时间缩短了一半。” 数据摆在那里，谁都没法反驳。 王振国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来。 “够了，你以为拿着这些数据就能否定我。” “我承认新技术有它的优势，但医学是需要时间验证的。” “你的理论再好，也只是纸上谈兵，没有经过长期检验。” 苏仁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早就料到了。 “王院士说得对，医学确实需要时间验证。” “所以我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他又打开一个文件，屏幕上出现了一份病历。 “这是三年前的一个病例，患者李某，四十五岁，胆肠瘘合并感染。” “当时在安真医院，由王院士的学生，也就是现任胸外科主任周鹏亲自主刀。” “使用的是王院士的标准术式，手术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