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武侠任侠记》 地朱(二十二)只是约会 隔天朱云篷提早了半个小时前往,但见超商前条条巷弄僻静,走出去便是车水马龙的大街,要说在此威胁勒索也不无可能。 朱云篷站在超商门口,时不时便碰一碰腰後的伸缩钯,来回踱步,将可能发生的威胁全都想了一遍。 早已准备好接招,却偏偏等不到招,以为又有什麽怪事,偏偏就什麽事都没发生。 但见一名女子提着一个提袋从对街向他走来,透着惊喜疑问的明眸正看着他,彷佛在问到底是不是你? 见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流水淌泻般垂在宛如山峦起伏的胸前,玲珑有致的纤腰微露马甲线,牛仔短裤露出结实长腿,健康的肤色衬托貌美的自信,使她走起路来都像是个小模在走台步。 这样的人需要玩交友软体? 两人互通姓名,朱云篷便把心里疑问作为开头:「好难想像你需要玩交友软体!应该很多人密你吧!」 「哈哈!我其实只是想要增粉,这样比较有机会卖出公司产品,顺便也交个朋友啊!」 朱云篷笑道:「这个交友软体正常人应该不多喔!」 「超多变态的!都想做些奇怪的事。」 「看到你,很难不想啦!」 何娜扬起她那会笑的眼睛,问道:「那你不想吗?」 现在谈笑的节奏就是这麽快,快到仅只一杯咖啡的时间就能决定结果,况且现在朱云篷手中买的咖啡还剩下三分之二,便说道:「我是觉得要做那种事,也要彼此有感觉吧!然後……」 「我们男生在交友软体上面好像都是被别人挑的感觉,我干嘛花钱来让人家挑啊!还要被嫌来嫌去,是来交朋友的就应该都是平等的,基本的礼貌也应该要有啊!玩了几天,觉得没什麽意思,既然能认识你,回去想把它删掉算了。」 「那你还蛮正常的啊!喏!你的衣服……」 「咦!不是情侣装那件和一件蓝的吗?怎麽是白的?」 「喔!天啊!他居然搞错了!真的是……」说着便拿起通讯器振指疾书,俨然一副要数落属下的模样。 朱云篷赶紧缓颊道:「没事啦!不要骂下属啦……」 「这当然要骂啊!连这都能搞错!」 「没关系啦!这不是给我们另外一次见面的机会吗!」 何娜听了怒气稍释,勉强笑了笑,说道:「这麽说也对啦!那我再联络一下,看他那件什麽时候会到!之後再约这里!」 朱云篷点了点头:「 好啊!你公司在这附近吗?要不我陪你回去?」 就见她赶紧摇手道:「不用啦!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办法慢慢散步!」 「……好吧!我也差不多了,之後通讯联络?」 何娜点头答应,两人一同走出超商,朱云篷目送她俏丽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提着两件衣服转身回归驾车,暗暗提气感应四周有无可疑之人。 即便身负武学,却难以察觉那消失在转角的何娜又悄悄的转过身来,偷眼回觑…… 地朱(二十三)单纯男人 翠蛮街12巷29号 这是何娜的家,简单平和却显得有些简陋,父母自小离异,家里有个带她长大的奶奶,祖孙俩相依为命。 虽考了不错的学校,也被星探相中,签了短期经纪公司,偏偏感情路走得甚是坎坷,总感觉自己是渣男吸引器,还一任比一任渣。历经男友家暴,累得奶奶一同受苦,赔上一片看好的星途,这才勉强保住一份温饱。 过去种种使得她不再相信男人,甚至不再相信感情,变得只相信钱,却又不想为钱出卖自己,只能这样过着骗自己又骗别人的生活。 这时她回到再熟悉不过的家,就见奶奶躺在客厅的摇椅上睡得正香。伸手欲唤,忽感一股慑人寒意向她射来。 转头便见一名兜帽黑衣人静静坐在饭厅的餐桌旁,见他一个摆头示意,领着何娜走入卧房。 门扉关处,何娜强忍颤抖问道:「你把我奶奶怎麽了?」 黑衣人冷笑道:「老人家睡午觉而已,我没变态到对老人家下手,要你做的事怎麽样了?」 「刚刚才见完面,你说只要我帮你这件事,你就能让经纪公司捧红我,可是我怎麽知道是不是真的!」 黑衣人早料到她这着,拿出数张合约,说道:「这些上面已经有你经纪公司的签名,各式各样的代言在等着你!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签名,我只担心你签了之後会忙到没时间完成我给你的任务。」 「这个朱云篷到底是谁啊?看起来也不像明星,炒诽闻也不该是这样的吧……」 「是个地主小开,其他你不用知道,总之他有我要的东西,也能帮助你的事业!」 何娜脸显犹疑:「所以……我只要假装爱上他,最後再消失一阵子就好了,对吧?」这想必是她一贯的手法,为了生存,为了奶奶,她也没有办法。 「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你指示,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对了,我也会保证你的安全,这些合约只差你的签名,你就留着好好研究,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说完放下合约,闪身出窗。 何娜将其检视一遍,确认其中规条并无陷阱漏洞,便赶紧收起,暗自讷罕这朱云篷到底是谁?能让权柄如此大的人这样大费周章。 自从和交友软体公司签约之後,便时常要假装成软体上的女玩家,应其他玩家邀约,伪装软体的真实性。这朱云篷也不像其他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玩家,始终有礼,到底为什麽要欺骗这样的人? 这时便听奶奶在外头喊道:「娜娜? 是你回来了吗?」 何娜赶紧一边把合约收起,一边应道:「我在房间里!」 脚步还未回到客厅,便听奶奶咳嗽连连,赶紧倒了杯水,轻拍至亲背脊,说道:「奶奶!以後想睡午觉,别在客厅睡,客厅尘蟎多,对你身体不好!我房间都有整理了,不会有头发的……」 奶奶微笑道:「我知道,外面摇椅比较凉嘛……而且现在能源费又这麽贵,到房间里我也不好开空调……」 「你就开啊!又没关系……」 「没事,睡着了就都没感觉了……咳咳咳!」 看至亲节省得连空调都不舍得开,想起刚刚黑衣人的任务,宽慰几句後便拿起通讯器传讯朱云篷道:「到家了吗?」 不一会儿等到朱云篷回应:「没有!还在外面处理一些事」 「怎麽了?」 「没事啦!就是手边一些事,刚好出来处理,你下班了喔?」地主需要处理什麽事?果然男人都不可信。 「哪可能!做一下薪水小偷而已!」随即接了一句:「你会打扫家里吗?」 「哈哈!非常之偶尔!」 「我想买一台除尘机的说,不然一直用扫得好麻烦……」 「重点你忙成这样会有时间扫吗?」 「我主要是除尘蟎和吸头发那种轻量型的,不然我最近睡觉身体都痒痒的……」随又附上除尘机购买网址,心想这样应该够明显了吧? 果见朱云篷回传:「看来我注定会孤独……」明显已然起疑。 赶紧装傻回道:「怎样孤独?」 「谁叫我这麽幸运!」想来这个时候他就应该封锁删除了,便又更进一步,再次附上网址问道:「这个你觉得怎麽样?」 反正合约已然到手,只不小心把目标聊没了,对那黑衣人也无甚差别,让下一个要去骗他的人来造这个孽,只要这些代言进帐,便有足够的机会和金钱另起炉灶,做点小生意都没有问题,相信黑衣人也不敢追究。 正对自己的盘算甚是满意,就见朱云篷回传道:「我去你家帮你扫你觉得怎麽样?」 何娜冷笑一声,这大概就是男人的不甘心吧!於是回道:「哈哈哈哈,那要每天刷厕所、洗衣服、洗碗、换床单、吸尘蟎!」 朱云篷玩笑道:「上班族斜杠帮佣」上班族?他不是地主吗?居然敢骗我!原本还有一丝骗人的愧疚,在这瞬间消失殆尽。 一句玩笑回传:「被帮佣耽误的上班族。」 「幸好不是被上班族耽误的帮佣……你这样一个月赚多少啊?」一看便知是转移话题大法,但这人的聊天技术实在不怎麽样,便顺着接了下去:「没多少,有时甚至没有,我是有领股息,但现在公司没赚钱。」 「那你怎麽生活?」 「慢慢省啊!为了我奶奶也没办法!」 「你等於没收入耶!你股息领多少?」 「百分之十五,但最近是亏钱的,像我想买那台除尘机,现在不够……」 「那我买的那件蓝色上衣不会出不来吧?」 「会啦!那件这几天就到了,不会太久……」眼看话题又要被带偏,赶紧使出杀手鐧:「如果有男人愿意为我花钱就好了,哪像我前男友还花我的钱……真的有人这样对我,我原地恋爱!」 「你恋爱有这麽廉价吗?」 「也不能这麽说啊!是因为我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朱云篷似也被她挑中心声:「我是从没谈过恋爱啦!不知道被一个女生在意是什麽感觉。不要这样就原地恋爱,很容易受骗!」 看这态势,距离目标只差临门一脚,便道:「我前男友就是这样骗我的,到後来吃喝都花我的,还对我动手……」 过了一阵子,便见朱云篷回传道:「每一个人都值得被爱,地址给我吧!我刚下单,让你感受一下!」 哈!男人终归还是男人,上钩了! 故意道:「真的假的!你要买给我?」 「快点喔!你不要我就退了喔……」 送上门的肥羊哪有不宰的道理!但谨慎起见,何娜还是传了一个姊妹的地址,避免他找上门的风险,才道:「你干嘛对我这麽好?」 「我说啦!每一个人都值得被爱,都值得被好好对待,我只管做好我自己!」 何娜表面上说谢谢,心里却想,有哪个男人会真的不求回报的为女人付出?还不是图女人的身子!心里边笑边写道:「那……衣服到的那天我们约晚上,我知道一间酒吧很不错!我请客!」 「好啊!你再跟我说!」 何娜心里暗笑不断,男人怎麽会这麽单纯又这麽好骗啊! 但她不知道的是,男人可以很单纯,也可以比女人还要细腻…… 地朱(二十四)真桃花劫 『醉不在酒』,一间酒吧的名字 能醉人的除了酒,还能是什麽? 美景、美食、乐音、香气,自然还有美人 近水临江,乐音柔靡,侍酒女郎劝起杯觥,下酒佳肴香气四溢。 所有能醉人的东西,这间酒吧全都有!来这里醉的原因也不单单只是因为酒,有时候甚至根本没有酒,人就已经醉了,所以才取了一个如此雅致的店名。 在这里也没有人怕喝醉,因为隔壁就是饭店旅社,是以相约此处的男女不只醉不在酒,意也不在酒。 何娜当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只是这个地方彷佛有种魔力,可以使人原形毕露。自乐得有个照妖镜,把每个认识的男人约到这里来,任其各自醉死,自己得以全身而退。 这次也不例外,也许引朱云篷原形毕露能让黑衣人得到他想要的。 此时的她正坐在酒吧哩,正等着朱云篷的到来,却在这时身後响起那冷如深渊的声音:「做得好……」 何娜回头就见那人黑口罩遮脸,一身西装,正是那名神秘黑衣人。虽然这人帮助她的事业,但何娜打从心底对这人感到厌恶,此人心机之深沉,随时都可能被他算计,任何人在他眼里彷佛就只是个棋子。 口里毫不掩饰的冷淡:「你要我做什麽?」 却见他拿出一包白色药丸交给她,说道:「照你的方法把他灌醉,如果实在不行,放一颗在他饮料里,事成之後,我会帮你……」 何娜矍然吃惊,碰到白色药丸的手如触蛇蠍般收回:「你……」 那黑衣人冷笑道:「不会要了他的命,只是让他睡着而已,如果我是人体器官贩子,你的器官早已经不在你身上了……」说着推了杯酒让她压压惊,续道:「镇定点,记住!我会在附近看着,你只管完成要你做的事,别露出破绽,要是被他发现,可就麻烦了!」说完便自消失在酒吧中的杯觥交错中。 虽说为了生活时常无法待人真诚,但从没做过这般迷醉伤人之事,顿感矛盾忐忑,代言合约与内心良知相互拉扯,挣扎不已。 而生活就是意外组成,且不容有所犹疑,因为此时朱云篷已经一身便捷的出现在酒吧门口。何娜只能稳住心神,朝他挥手示意。 「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才刚到……」 两人寒暄数句,便进入酒吧主题,酒菜下肚,女的双颊添红,更增娇艳,男的话语渐多,胸怀大畅,身体越挨越近,话题也逐渐大胆起来。 「……你不要只说我,你有没有跟别人聊什麽色色的东西?」 「那个软体上也都是些色色的东西啊!我不知道女生是不是想用不同的方式来试验男人,我遇到其中一个要我买她穿过的内裤2000币,不然没办法继续聊!」 「哈哈!真的假的!」 朱云篷笑着做起动作:「我就看一下我自己的内裤……也没那麽贵啊!你不用看啦!」 「哈哈哈!会有反应吗?」何娜笑闹抓去,两人明显已有六成醉意,朱云篷赶忙笑着喊停:「不行!不行!我得去洗手间看一下了,不好意思啊!」 俊逸身形转入洗手间同时,少女本微笑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迷惘,回头看向朱云篷喝了一半的白酒。 人在红尘,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眼下深陷罗网,危机在侧,实不得不听命行事。 何娜四下觑望,确定无人注意,将一颗白色药丸迅速放入白酒之中,略作摇晃。药丸溶解所升起的泡沫稍停,朱云篷便回到座位上。 何娜表面未变,笑语依旧,内心却是天人交战,眼看他举杯要喝,赶忙说道:「对了!衣服还没有给你呢!」说着一手轻按他的杯子,一手拿起身边装着蓝色上衣的袋子,说道:「趁我们都还没喝醉,赶快给你,不然又要再跑一次……」 看她一脸尬笑,朱云篷轻轻一笑:「再约一次……不好吗?」 「唉哟!没有啦!我只是不喜欢所有事情缠在一起。」 这时服务生端上一杯调酒,说道:「这位小姐!这杯酒是那里一位先生请的……」 两人顺他所指看去,就见一瘦一胖两客正往这里挤眉弄眼,一看便知不是善类,但何娜看的却不是他们,而是坐在他们後面的那名黑衣人…… 朱云篷自也知道这示威之意,拿起送来的调酒便要一饮而尽,却被何娜轻轻按住嘴唇,柔声道:「你别混酒……」说着一咬朱唇,拿起朱云篷的白酒放到他手中,玉臂举杯绕过他手,势成交杯,四目相交而饮。 烈酒入喉,不知是饮酒过快还是已然喝醉,眼前略感模糊,朱云篷好似看到她深情的眼中流露出一份歉意。 当众交杯,两人关系再清楚不过,瘦胖两客知趣回头,未来寻衅。却听何娜一句:「对不起……」 朱云篷以为她是在为两人交杯之事言歉,笑道:「这样好像是我占便宜耶……」话没说完,便感一阵异样,脚步一个不稳,跌坐椅上。 何娜连忙扶住:「你没事吧?」 「没事……我可能喝多了……」 「我送你去饭店吧,就在隔壁!」语毕,朱云篷已支持不住,四肢一颓,人事不知。 何娜见他不动,也不知该松一口气抑或绷紧神经,此时黑衣人已来到身後,身旁跟着瘦胖两客,左右架起醉者,假意道:「小姐?男朋友醉倒了吗?我们可以帮你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何娜看四周的人并无起疑,便点了点道:「麻烦了……」 四人便如此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将朱云篷带到隔壁旅馆,开好了房间,一把丢上了床。 眼下房内只有何娜一个女子,身旁尽是虎豹豺狼之属,奸如蛇蠍之辈,心下不安,便开口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没事我先走了……」 却见胖汉挡在门口,毫无让路之意,黑衣人转头笑了笑:「你觉得一个醉死的男人躺在旅馆床上,能有什麽把柄落下吗?当然还需要你的帮忙罗!」 傻子都听得出来这是要她帮什麽忙! 何娜立即拔出藏於大腿的短刀和腰间的电击器,以护自身,却发现三个男人只待在原地,并没有攻过来的意思,邪异表情洋溢着冷笑。 尚不知该如何脱困,忽觉眼前一阵晕眩,意识逐渐模糊,微一细思,登时恍然:「是那杯调酒!」 没想到自己也是被设计的对象! 意识模糊间只听黑衣人说道:「把他们两个衣服脱掉,都放在床上,用男的手来掌镜,有了这些照片,就不怕这姓朱的不听话……」 地朱(二十五)反仙人跳 麻木的身体已感觉咸猪手爬上,七手八脚的拉衣扯带,最後一点意识听得黑衣人拨出通讯:「是!董事长!都办好了!现在可以想想乌金村民怎麽处理,如果不影响麟豹的利益,就商量把光源能板盖在他们农地上面吧……」 听到此处,忽来一声:「很好!证据够了!」 房内三男闻言吃惊,谁在说话?什麽证据? 昏死的人怎麽会说话,但这句话恰好就是昏死的朱云篷所发,却见他从床上暴跳而起,一脚踢翻瘦汉,伸缩钯来到手上,卷起一阵旋风,扫倒正脱何娜衣服的胖子。 那黑衣人一听异响,便知苗头不对,立马夺路而走,但方向却不是房间门口,而是窗户,因为他本就站在窗边。 框啷声响,玻璃破碎,却不是黑衣人撞破的,只见伸缩钯穿破窗户玻璃,把他如同耙捆草一样「捞」回房内,摔在地上。 齿钯挥处,劲风刮面,立时将他脸上面罩扯下! 朱云篷豪笑道:「想也知道是你!」钯齿尖锐抵着那人咽喉,却见脸庞略带沧桑,精明的双眼满是恐惧,活像一只被老虎咬在口中的狐狸,正是赖定麟身旁的秘书。 「你……你怎麽……」 「怎麽没醉死是吗?!就为了你们这些为达目的烦死人的家伙,害我喝酒还要在自己身上扎一针!」说着大腿一抖,掉出一枚针筒。 这时就听一声禅号,一道灰影自窗台跃入,来者说道:「你们做事实在很仔细,如果不是那天巧遇朱施主,我们还拆不了你的台呢!」却是法师姜玄藏。 原来朱云篷早已埋伏在何娜所给的收件地址,虽料想绝不是本人住址,但势必与其有关。过没几天,果然等到何娜亲自来取货,只不料却撞上姜玄藏。 两人互道别来所遇,自那日医院一别,姜玄藏便根据朱云篷先前所述,暗中监视麟豹能源的一举一动,发现赖定麟本人没什麽特别,反倒是身旁的秘书行止可疑,一下联络演艺经纪公司,一下去找交友软体设计师,登时留上了心,循线跟下,果然跟到那秘书尾随监视何娜。 得知何娜相约酒吧,便知背後必有所图,两人便将计就计,引出背後指使,反将一军。 这时朱云篷拿出安藏在项链和手表中的密录器,按下播放,清清楚楚记录下秘书适才奸邪巧计,本想以之为胁,逼迫朱云篷屈服的手段,现在反成为对方一刀毙命的证据。 朱云篷冷道:「回去告诉你老板!如果不想这些证据曝光给警方媒体或铁律商会!就离 乌金村远一点!」秘书身形一颓,把柄落入人手,筹码尽失,只能听命行事。 朱云篷看着他如斗败的公鸡般点头答应,回头便见倒地昏迷的何娜,想她为一己之私,行此欺瞒行径,着实可恶。但想起先前她那句言歉及那充满深情的双眼,又能感受她独撑经济下的无奈。 也许自己就是无法对任何女子狠下心肠,对秘书道:「你怎麽答应她的,你最好全部做到,要让我知道你对她事後算帐……」扬了扬手中的密录器,道:「你知道结果……」说完将何娜抱起,送往医院救治解毒。 证据入手,麟豹受胁,解了乌金之危,但朱云篷却殊无欢愉之色,毕竟连日来的嘘寒问暖、关怀入微都只是一场骗局,毫无真诚的骗局…… 好在有姜玄藏在旁,使他记得不可忘了礼数,说道:「这次又多亏你帮忙,乌金村总算能平静了!」 姜玄藏笑道:「就算没有我,你不也有办法避掉那杯迷药!我只不过帮你找你那枚瞬间解酒的药而已,那可不能乱用!对身体不好!不过……总感觉现在还是不能大意,能想出那种阴谋的老狐狸,肯定还有更缺德的招……」 朱云篷一副早有心理准备的模样,拿出密录器,道:「这证据麻烦你保管,如果我出事……」 「呸!小孩子乱说什麽话!」 「大师!我现在唯一能信得过的朋友是你……」 一个人经过了这麽多的背叛和欺骗,能相信的人确实不多 姜玄藏单手合十於前,微一躬身,先行谢过,随後负手一站,说道:「说的好像你这辈子遇到的都是骗子一样!你怎麽想,这世界就怎麽回应你,不要因为遇到一个骗子就觉得全世界都是骗子……」 朱云篷一笑:「那我又怎麽会遇上大师?」 姜玄藏微笑道:「因为你的心还愿意相信别人,但你的脑子依你过去的经验阻止你再去相信……那就看你是要听从你的心,还是听从你的脑子了!」 两人年纪明明相差无几,但此时偏偏像一名导师在教学生,朱云篷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虚心受教。 朱云篷一笑:「现在最明显的目标是我,麟豹一定先来找我,况且照你所说,连交友软体设计师都是他们的人,肯定不乏科技高手,说不定我的所有资料早就被入侵了,而大师你就不一样了,你的行踪他们难以掌握,所以证据在你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看似心态消极,不料思绪周延缜密,姜玄藏见他言之成理,无奈接过密录器,说道:「你难道 没想过,麟豹会抓住你来威胁我,到时候我怎麽办?你这是把责任往我身上丢嘛!」 「哈!我也没那麽好抓,说不定还能多拿一些更有利的证据!」 「唉……你冒的险够多了,反正你找得到我,我也找得到你!」 朱云篷当然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点头示谢,看着这位一见如故的至交化成一道灰影远去。 此时,一阵风迎面吹过,风中略带湿气,抬头一看,头顶不知何时飘来朵朵乌云,朱云篷顿觉此兆不祥,彷佛预示事态还未结束,後方将迎来更危险的风暴…… 长久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已搞得他身心俱疲,无论日後有什麽危机,眼下只想暂时远离这些,让心好好休息。 自忖自家位置太容易查,已不安全,亲戚尽在远方,若有突发状况,难以即时反应。四顾茫然,天地之大,彷佛无他容身之处,只因尘俗中的权利斗争,风波不停,连暂且休憩的地方也没有。 寂寞孤苦又袭心头,只觉通讯器震动,讯息传来,上写:「最近有空吗?」 朱云篷一阵疑惑,回道:「请问你是……?」 「厚!!这麽快就忘记我了!上次你在我这里约的月佳啊!你有约其他妹妹喔?」 原来是当初元少介绍的妹头,朱云篷摇头苦笑,为什麽只有这些人最诚实最直接,难道世上真这麽肤浅薄情? 虽只一面之缘,但与月佳相处的时光,是长久以来没有过的单纯与平静,既然钱买得到平静安逸,即便短暂虚假,那又何妨? 地朱(二十六)无差别爱 同样的商旅,同样的约定,也可以说同样的交易 朱云篷坐在房中的沙发上,心里五味杂陈,苦笑摇头,那大概是肉体的兴奋及心理的失望交织在一起的感觉,实在不知是什麽滋味…… 过不多时,门铃响处,走入月佳那熟悉却又陌生的曼妙身影 只第二次见面,却一如往常的热情 感受异於上回的悸动,月佳只觉呼吸逐渐急促,房里的温度也忽然热得使人想要解脱放飞,彷佛温泉边和淋浴间的热气。 喷洒式的洒水器散出水雾,任由弥漫浴室的雾气吞吐,莲蓬头上的涓滴之水顺把而流,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白晶的光芒。 水声,整间浴室静得只剩下水声,好像完全没有人,随水声停止,热雾也停止吞吐,湿润的脚印紧邻彼此,却杂乱得像在被褥上跳舞。 一股如冬日暖炉般的温香软玉抱在怀中,引发的热情却毫无冒进的冲动,只想紧紧拥护这份温暖。 一个是从未体尝真爱的灵魂,一个是红尘中受伤未癒的生命,只稍接近,便能引发一场名为「同病相怜」的情洪。 朱云篷如同游历山腰的旅人,没有初到异境的紧张羞涩,也没有悠游美景的闲情从容,反而像是个迷失山中的孩子,急於寻找大地之母的怀抱,赎回那遗失的安全感。 以致於攀上峰顶时,引来黄莺歌鸣,谷下涌现出泉水,滋润了美丽山川。 自古被人类摧残破坏的山峦谷地,首次得到纯净甜美的甘泉滋润,彷佛初尝情事的少女,忽而被真诚浓烈的爱包围,瞬间袭来的幸福将她捧在手心,给她从所未有的疼爱。 朱云篷就像把爱的种子种下的旅人,虽是过客,但充满了慈悲,把贫瘠的山谷化成一片绿意盎然,成就全新的世界,重新兴起对尘世的希望。 没有激烈的地动山摇,没有危险的火山喷发,只有平静如春风般的抚慰及晨露流过每一寸肌肤的清凉,享受彼此陪伴的两人世界。 拥护这股陌生的幸福,因为对未来不甚确定,抑或是见过尘世间所有的残酷无情,女孩兴起对未知的恐惧,又不舍得就此离去,只盼时间停在当下。 山峦下涌出的泉水供旅人啜饮,而旅人也用无尽的保护和爱作为反馈。 此时就听通讯器传来讯息通知,一节的时间到了!月佳的手还轻轻压在朱云篷的头上,腰肢略微拱起…… 红尘一声响,顿时将两人自物我两忘之境拉回,月佳赶紧一声告罪:「对不起!时间到了… …」 仓皇的穿衣着裤,像极了初尝禁果的女孩,与入门时的风情万种有所不同,少了一分虚伪逞强,却多了一份纯净天真。 「呃……我还可以再加一节啊……」 月佳难掩双颊绯红,略微嗔怒道:「你要事先就说,後面我已经有安排别的工作了!下次吧……你……你再跟大姊说就好!」说完礼貌性在朱云篷的上唇吻了一下,便赶紧夺门而出。 朱云篷只能黯然收回那本欲伸出拉回的手…… 站在电梯里的月佳始终止不住急促的呼吸,缓不下怦然的心跳,这是自她入行以来从未有过的奇妙境遇,连裤裙内部都被弄湿,不免自问:「他……他真的喜欢我吗?可是我……我是……」 兀自情思翻涌,正走出旅店门口,眼前猛然一闪,两道黑影挡住去路…… 地朱(二十七)坦然无惧 时过数日,大雨连天,朱云篷始终住在商旅饭店 忽然通讯器响起,是个未知号码,正愁无聊,若是诈骗,正好消遣消遣,接起便听对方没来由的一句:「朱先生!在旅馆里待得还好吗?」 这是什麽手法!居然连人在旅馆都知道,这诈骗集团不是太高级,要不就根本不是诈骗集团。 朱云篷闻言一凛:「你是谁啊?」 「你最该在意的不应该是我的身分,而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算算时间,应该到了吧……」 话才刚说完,便听房门传来电铃声,朱云篷戒备顿起,暗中握着腰间的伸缩钯,对方既然知道他在这里,绝不会没有准备…… 门扉开处,却见一名快递人员一脸和蔼的道:「您好!请问是朱云篷先生吗?这里是您的快递,麻烦您签收一下。」 朱云篷见他表情和善,面目自然,看来不像是与恶同夥之人,便依言签字,收下包裹,那是一只信封。 拆开一看,里面掉出张张照片,上头全是朱云篷和月佳颠鸾倒凤之腥照。 通讯那头传来道:「准备的礼物好看吗?」 想也知道是谁会用这种无聊无耻、几乎说不上是手段的把戏,朱云篷只能冷笑摇头,还真是没招了才会用这步。 朱云篷冷道:「这个通讯号码能联络到你吗?」 对方冷笑道:「当然可以,你知道该怎麽做,只要乖乖……」 朱云篷懒得听他废话:「你三分钟之後打来……」说着便切断通讯。 哪有一个受威胁的人还可以如此嚣张,对方一声咒骂:「你就再装镇定啊!等我把照片丢到网上,看你怎麽嚣张!」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那人便又回拨,说道:「怎样?考虑得如何……」 「我刚刚已经联络几家有名媒体的编辑,跟他们透露这件事情,他们问我,是想要头版、二版还是三版?我也拿不定主意,就等你打来再问,如何?考虑得怎样?还是你想要亲自跟几个编辑联络,我可以提供他们的联络方式,虽然网上都查得到啦!」 「…………」 「告诉你们老板,做人带点种!别老是躲在背後做这些不入流的事,知道我人在哪里,有胆就冲我来,要是再牵扯其他无辜的人,我哪天疯起来,就直接带着证据去报案,连新闻标题我都帮你想好了『能源公司老板为获巨利,勾结诈骗设计桃色陷阱』你知道会是什麽结果!」说完直接挂上通讯。 对方那人无奈放下通 讯器,转头说道:「老板……」 窗外风雨中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窗边那冷酷无情的脸以及那双只有利益的眼睛,也只有像赖定麟这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就听他冷道:「本来就不期待有用……该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吧!」 他看着外头的电闪雷鸣,道:「这场雨来得可真及时……」 冷笑,冷得令人背脊发寒…… 地朱(二十八)台风前夕 气象台正播报着近日的天气预报:「……台风已在外海形成,近日可能影响东部沿海地区……」 耳听着节目带来的消息,一边想着几天前那美好的境遇,虽然自己根本没有放进去,但那无与伦比的欢愉,每一寸肌肤的触碰都如电流流经,撞击在自己的胸口大穴,每撞击一次,那滞碍於胸的气息便被冲开少许,视线变得更为清晰明亮,呼吸也随之顺畅悠长。 但想起那打来的威胁通讯,心中便自一沉,周遭似又失了颜色,这名为交易的感情,照理说是秘密,若麟豹这些人拍得到,势必是介绍方出的纰漏,回想那天月佳的举止怪异,说要加节竟不同意,甚至神色还有点生气,如不是作贼心虚又能作何解释? 难道那股美妙,那份感情,全是假的?一切就像表面一样?只是场交易? 朱云篷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镜子里的他脸如刀削,五官端正,身材健美,但这时俊美的五官却组成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而这个充满怒意的表情,居然在笑! 咬牙切齿的笑!充满恶意的笑! 自懂事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的想害人!没错,就是害人! 没有目的,没有任何好处,只是纯粹的恶意,想要一个人生不如死,那并非肉体上的折磨,而是心灵。 朱云篷心中突然感到害怕,打从心里的恐惧,恐惧镜中的自己,虽然内心深处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信,所有迹象与线索全指向这个结果,已宛如事实。 事实两字入脑,朱云篷豁然一惊,何谓事实?如今奔腾於脑的线索推测,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眼见有时尚不足为凭,更遑论连见都没见,如何能下断言? 此感宛如一股风透入心中,更准确来说是他穿过了这股风,那股风到了身後便从此烟消云散,彷佛一切海阔天空。 朱云篷茫然四顾,身边一切又亮了起来,只剩下房间和自己,只存物与我。心中的恨乍然消失了,有的只有归於宁静和祥和。 眼看窗外风雨渐大,台风逼近,乌金村民想必正做防台准备,兴许自己多少能帮上点忙,暗自调息一阵,觉得身上浊气尽去,焕然一新,离了房间。 来到地下停车场,正准备前往驾车,就见一个毛贼鬼鬼祟祟在自家座车旁,从怀里拿出开锁工具,喀的一下便把车门撬开,防盗铃顿时大响。 砰的一声巨响! 朱云篷才想发声喝止,就见整台豪车起火爆炸,连车带贼烧成一颗火球,余波震荡,登时将朱 云篷震得倒飞而出,跌落地上。 强忍耳鸣晕眩,看着座车残骸,朱云篷难以置信,世人竟能如此丧心病狂,无论是为了什麽目的,怎能如此罔顾人命,微一细思,登时骇然! 却听此时通讯器警铃大响,那是连通自家的警备防盗系统,显示家中正遭入侵,一连串的变局接踵而来,丝毫不担心事後引人臆测闲言,想来已是困兽最後的反扑。 此时的恶兽还有什麽事情做不出来?危急之下,不容他细想,立即翻身返回住家。 虽失座车,所幸离家不远,朱云篷腾挪飞步,顶着滂沱大雨,顷刻间便回自家前院。却见落地窗内冒出阵阵浓烟,不知是否着火,忙上前查看。 就听一声讪笑:「你还真是命大!居然没死!」却见一名肩扛短战斧的大汉,自房内大摇大摆走出,好像这等放火打劫是理所当然的事。体态之雄大,蒙面黑布在他满是横肉的脸上都显得多余,有遮等於没遮。 听他所言,想必座车爆炸与他脱不了关系,若不是早些时候心思已想得通透明白,气息匀称,此时已然极怒冲冠,朱云篷也知此举为何,摇头道:「千万别告诉我,你是想毁了房契地契,那玩意儿我不可能留在家里……你们就这样杀了一个人……」 战斧汉耸了耸肩道:「你不是撂话撂得挺狠的吗!那咱就冲你来罗!本来想一炸弹解决的,偏偏老天要你多受点苦,那就没办法了……」说着战斧一摆,杀气陡升。 朱云篷首次正眼瞧向这外粗笨重的对手,瞧这内息气场,无怪乎他敢出此狂言,右臂一抖,伸缩钯上手,左前右後,气息内敛,准备一举制敌。 却见那大汉把手一扬,直将战斧旋掷而来,同时纵身欺近,宛如狂牛冲阵,迎面直撞。 他手一动,朱云篷便已有警觉,却不料他一上来便是如此弃掷手中的兵器,一派不留後路的打法。钯头一接,当的一声巨响,斧凿钯齿,火星迸飞,朱云篷虎口登时剧震,这临空虚掷怎比千斤还重? 就见大汉後发先至,巨手临空顺势接住斧柄,雄劲巨力借飞掷前欺之势,以倍数巨增,登时将朱云篷推向左方,左拳随上,直打其面。 朱云篷见他力大招沉,且粗中有细,并非易与,不由得临空回身挡开巨斧,往他怀里撞去,借路胁下,躲他左拳的同时,持钯两手一送,单杆钯身穿裆而过,朱云篷来至他身後,瞬间抄起他裆下钯身,向前拖拉。 钯头落地,钯齿向上,犹如鲨鳍,直啮其裆,却是八风钯一式「志久不衰」。 大汉见此招如此阴损,赶忙抬腿纵跃,翻身躲避,朱云篷得势不让,一个倒拖钯头,猛筑其背。 眼看一式得手,猛然听得右後脑疾风劲极,凝力一点,向他射来…… 地朱(二十九)暗夜暴雨 凝於一点之力,到朱云篷脑後三步之遥时蓦地里由一化繁,宛如暴雨梨花般临空爆绽,罩头罩脸的向他射来。 朱云篷只能收回攻势,一招「揭称扫誉」揭中带扫,荡起旋风,将袭来暗器挡在身外,待得暗器将尽,便施奇招「逆来顺受」,凝气钯上,如磁引铁,将暗器抡捞而起,反掷而回。 但见暗器有圆有尖,却是东和本国特有暗器「苦无」和「手里剑」,听得破空声中一声闷哼,一名蒙头盖脸的黑衣人从二楼纵落,落地时还一阵踉跄,右持东和刀,垂着钉了几枚苦无的左手,看起来便是「忍武」装扮。 朱云篷一个皱眉,没想到还劳上国外的杀手,虽说能源牵扯利益不小,但这牵扯的范围也大得太过夸张。 这时就听呼的一声,战斧破空飞至,横在朱云篷跟前,一道巨型人影闪至,伸手扶起忍武,却是战斧汉,听他啐了一声道:「呿!跟人合作就是麻烦!没本事别硬撑,到旁边看大爷表演!」 不料这一扶,却把钉在忍武左肩上的苦无给「扶」掉了! 只听那忍武气得大骂:「八嘎牙鲁!」 原来那忍武本欲假意受伤,引朱云篷来攻,趁他心起轻敌,出其不意,抢占上风。怎想战斧汉出手相扶,反露了破绽。 战斧汉看着落地的苦无,白眼一翻,本不想理会,但听那忍武一嘴东和话骂个没完,心起嗔怒,骂道:「说人话,别说鬼话你!」 屋房冒烟,大雨倾盆,两人便这麽你一言我一语骂着对方听不懂的粗话,搞得朱云篷满头问号,这两人到底是杀手还是来搞笑的? 看两人旁若无人,骂个没完,朱云篷一个皱眉,纵身上前,一钯挥去,欲结束这场闹剧。 就见此时两人同时动作,战斧汉跨步冲前,抄起钉在地上的战斧,劈面就是一横斧。那忍武则纵身半空,又是一个机关暗器撒下。 不料这才是真的计谋後着,假意胡诌蛮缠,引敌来攻,再行夹击。朱云篷惊觉上当时,已然慢了一步,只能赶忙轮钯抵御,避得了斧劈,却难闪藏在雨幕中的暗器,手臂身上传来疼痛,鲜血点点而落,心中叫糟,一个不小心反着了这无俚头的道。 却听战斧汉一声咒骂,原来雨如倾盆,暗器如雨密集,却把战斧汉也涵盖其中。 战斧汉硬生生收回一斧,横挡胸前,叮当金铁交鸣之声中夹着几声闷哼,这着兔起鹘落,计谋之後还有心机。 忍武一声长笑,提刀而攻,准备完成任务,独揽功劳,朱云篷虽伤 不馁,翻身而起,轮钯再战。 刀光钯齿,辉芒相击,火花迸冒,只觉这鬼子功夫兀自不弱,刀刀进袭,抢占先机,反观帅天篷虽志射斗牛,但受伤在前,招式间渐感不支。 正逢刀光胜过齿芒之际,朱云篷瞥眼便见战斧汉伸手入怀,朝他两人丢了一颗圆弹之物,想起那辆炸成火球的豪车,吃了一惊,赶忙舞钯飞退。 那弹丸碎裂间隙中迸发强烈白光,朱云篷立即反应,撇过头去,看清周遭环境,匿入家前花圃掩体後。 就听战斧汉一声冷笑:「算你这鬼子命大……」语末声渺,略带粗气,显然身上带伤,人已去远。 待闪光尽处,那忍武眼看一瞬失察,目标远遁,气得大声咒骂:「漆克修喔喔!!」一个闪身追去。 不料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朱云篷屏气隐息,藏在左近,见那战斧汉说走就走,丝毫不像极欲取人性命的杀手,难道他们还有後手? 脑中闪过不安,冷汗爬上背脊,怀中通讯器震动,却是姜玄藏,接起便听他说道:「朱先生!村里刚刚有批人来闹事,被你任侠的朋友打退,但我看目标好像不是破坏田地,多数往山上去了,我现在偷偷跟在他们後面,你那里有什麽消息吗……」 朱云篷只觉寒意遍布全身,也不知是雨水寒冷,还是脑里奔驰的想像,也不管杀手是否去而复回,赶忙驾着自己最快的跑车,直往乌金村驰去。 其时空中电闪雷鸣,狂风怒号挟带滂沱雨势 台风入境了…… 地朱(三十)肉身护坝 狂风穿林,骤雨打叶 金襄长河因风雨而暴涨,河岸堤防的一点青绿在潮中载浮载沉,似在做最後的呼救。 一行黑衣车队却漠视那最後良善的哀鸣,撇开盼其回头的雨滴,沿山道飙至尽头,弃车上山。 来到翠襄水库前,但见金襄河这方的坝体已然关闭,想来在台风来临前先行泄洪过,坝体下方水声隆隆,若雨势再大,恐酿成洪灾。 众黑衣自背包中拿出沉甸甸的黑色装备,看着坝体的眼神顿显狰狞。其中一名道:「就是这里,不会被发现吧?」 为首一人沉声道:「放心,所有证据都会被埋在山下,还能拿这应国党建的水库来打他执政无能,时间不多了,动手吧!」说着伸手拿出一把黑弹,纵起身来,扬手便往坝体上撒。 这时就见一道人影纵上半空,单臂圈转,宽大袖袍缠卷,将一把黑火弹悉数收了去,向旁一带,落入堤岸旁的丛林中,砰砰连响,升起阵阵硝烟,想来是小型炸弹。 就见那人稳稳落在横於河道中的丁坝上,任由暴涨河水猛冲其背也纹丝不动,单掌合十胸前,身上僧袍尽湿,微笑的表情不露情绪,正是姜玄藏。 为首那人见他露了这手,冷冷一句:「伽裟袖……梵林寺的人怎麽跑来了……」原来那「伽裟袖」又名「梵林铁袖功」,正是梵林寺大智堂的绝技,以袍袖为攻的掌法,柔能缠卷卸引,刚可断金震脉。 但听姜玄藏一声禅号:「无迷弗陀!众位施主,明心菩提,心生慈悲,方生智慧般罗,此举害人不浅,还望回头是岸!」 黑衣咒骂一声:「讲什麽鬼!」手中冲锋枪板机立扣,但闻连弹枪响,子弹横飞,却见姜玄藏在丁坝上左右移步,如魅影略闪,右手宽袖挥舞,子弹射上鼓满真气的袍袖,如击金铁,叮当声响下悉数尽挡,寸发不伤,尽展梵林铁袖之名。 子弹火器难伤分毫,黑衣板机扣得忘我,不一会儿便弹尽援绝,怒然把枪枝向他丢去。 姜玄藏侧身闪过,依旧顶着最慈祥的表情,口说最惹人生气的话:「叫你回头!还乱丢东西,那种火器乱扔会污染环境,走火射到小朋友怎麽办,就算没有小朋友,射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 为首那人知他意在拖延,想必後有奥援,但看他只身稳立坝前,功夫深不可测,想来不可力敌,只能智取。打定主意,单手举起示意,後方下属立即拿出黑黝黝的装备,拼装而起,扛起上肩,却是一把火箭炮。 姜玄藏气定神闲,无奈摇头道:「 都有钱买火箭炮了,施主还有什麽钱没赚到?还需要做这人命买卖吗?」 为首那人正是江湖人称「黑火」的黑市杀手,但见他不说二话,一声开火,纵身而起,又是一把黑火弹撒去,火弹挟风带劲,却是一手「飞蝗指」的暗器手法。 火弹火炮自不同方向袭向水坝,要教僧陀两难兼顾,就见姜玄藏不慌不忙,纵身迎向火弹一方,伽裟袖画圆圈展,把黑火弹尽数兜入袍袖,随即宽袖一挥,黑火弹转往火箭炮的去向掷去。 黑火弹经抡转之劲改了方向,力量更增,後发先至,击中火炮,临空爆炸,姜玄藏向旁飞掠以避。 不料方阻炮弹,危机又起,姜玄藏只觉劲气临身,一团黑幕由左射来,原来黑火故意弹炮齐发,目标不是水坝,而是他! 姜玄藏虽有想到此间诡诈,但背後的水坝宛如藏凶带邪的修罗门,一但被打开,将有无数生灵受其荼毒,即使明知有诈,也不容退步。眼看火弹罩面,姜玄藏仅凭丹田发力,口出一声断喝,黑火炸弹竟被他一声震得中途便爆,正是梵林寺高深内功「龙啸功」又名「梵林龙啸吼」 火弹虽爆,仍有余波,姜玄藏身处临空,气力已尽,只能双手护於身前,肉身硬扛,只觉内息震荡,落地退了三步才站稳身子。 调息回稳间,却听黑火人群处起了骚动,一人从後冲入人群,手中铁钯舞成一团光圈,或推或揭,或筑或扫,众黑衣不是被筑扫下河,便是被一钯揭拱上天,哀号声处,人如鸟飞,也如雨落。 来者正是「帅天篷」朱云篷,他前遇炸弹陷阱,後逢杀手追杀,得到传讯,料想赖定麟必然要动乌金村,村坐山脚,依傍金襄,上游又建有水库,不难想像其意欲为何,赶紧驱车急赶,一边通知任侠侠员。 台风过境,路上无人,朱云篷一路狂飙,本一个小时的车程,只花了一半的时间便来到乌金村。 但见赵飞恒正帮着村内少壮做紧急防洪措施,想来老弱妇孺已尽数疏散,全村生计安危全系於己,不容耽搁,当即上山。 看到黑火一众,更确定自己的推想,眼见姜玄藏只身御敌,怒火上涌,立马出手相助。 姜玄藏缓过一口气,说道:「如果来得早一点会更好!」 朱云篷绰钯挡在他身前,道:「大师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这时就听见黑火一声长笑,率领余众後退,随即单臂举手指天。 朱云篷一个愣神,举目看去,便见河对岸一名黑衣人站起,姜玄藏暗叫不妙 ,立施身法,足不点地的向对岸掠去,左掌打出,缠卷在左手的念珠立挟风火之势激射而出,登时在对岸那人身上射出好几个透明窟窿,但仍不及阻止那道升空的火光。 那人倒地同时,火光已撞上水坝,轰然声响,有如天崩,水坝被炸出一个大洞,滔天巨浪自水坝後倾泄而出,宛若天降洪水,往山下漫去。 一切都来不及了…… 喜欢现代武侠任侠记 地朱(三十一)天降洪水 眼看河水如海啸般当头盖下,朱云篷急纵高岸,心中悔怒交集,若先把赖定麟为谋能源巨利,勾结诈骗的证据公诸於世,也不致落到眼前这不可挽回的局面。 猛然远方一样景物进入眼帘,心中顿现出一线希望,忙对着纵上右岸的姜玄藏喊道:「大师!山下那里……」话没说完,忽觉一股凌厉劲气袭来,连忙轮钯挡架,数颗火弹被打落一旁,砰然有响,就听黑火喝道:「蛮甫那废物!用我的火药还能任务失败,还得是我帮他擦屁股!」 原来那战斧汉装在车下的炸药源自於眼前这家伙!朱云篷急怒难遏,一线希望可不能葬送在这家伙手里,忙连招夺路,却被他一一闪过。 这时就听姜玄藏一声怒喝,飞身两人之间,截断黑火攻势,单掌接下飞蝗指招,道:「这里有我!快去!」 朱云篷见他单掌接招,游刃有余,知眼下不容耽搁,趁此良机,单钯锄地,向前猛推,一招「犁苦锄乐」势如猛牛冲撞,黑衣余众如同全倒的保龄瓶一般被撞飞上天,闯开一条路来。 黑火见他仍做挣扎,冷笑一声:「你认为你们还有多少时间?」 姜玄藏冷道:「看到水坝了吗?那本来是你的保命符,现在它已经破了,恭喜你,你把恶鬼放出来了……三招!」 招字出口,人已欺近,一掌横打其面,黑火讶异他的转变,慌忙仰头避过,随即一指指他胁下,力图反击。 不料指臂一紧,被袍袖缠了个结实,就见姜玄藏左袖一拧,柔韧袍袖竟将黑火一条手臂硬生生绞断,痛得他鬼吼鬼叫,姜玄藏右拳随上,擂在他胸前大穴。 雄劲震处,穿衣透甲,胸骨碎裂声格外响亮,黑火七窍溢出鲜血,跪倒在地,死前双眼圆睁,看着一个本面善慈祥的禅者,被他变成了冷血恶魔,这才明白做人向来都是自作自受。 三招! 仅仅三招,就变换了三种武功,横掌打面的是一掌禅的「横渡苦」,袍袖断臂是伽裟袖的「束莲裟」,擂胸毙敌是灵汉拳的「灵汉戏狮」。 姜玄藏冷然下望,没有任何情绪的表情,却是充满悲悯的一声禅号,刚才他已看到朱云篷所指之物--那是政府治水时封起的旧河道,目的是让下游的发电站有更丰沛的水力。 这就算没有默契的两人都知道接下来该怎麽做! 滔天洪水已然冲下,情势刻不容缓,当即狠下杀手,除却阻路黑火,疾步往目标驰去。 却说朱云篷沿河追洪,深知山下村民生死尽在己手,迫在眉睫,身法展至极致,直冲到洪水前头,眼看洪水流速甚快,这样下去肯定来不及打通旧河道。 朱云篷情急智生,当即舞钯「啪」的一声将途经的一棵大树扫断,跟着一脚飞踩,踢树入河兼脚踩借力,飞身对岸,又是啪啪啪三声断树,钯风起处,三棵大树扫入河中,左右组成一个极简易的木坝。 如此纵横左右两岸,每遇河道窄处,便断木掷石以阻,身法不停,往山腰旧河道冲去,但简易坝体如何阻得了滔天洪水,汹涌浪潮只略微一滞,瞬间便又冲破,滚滚而下。 仗着身法超绝,兴坝略阻,拉开了些许距离,朱云篷一口气连奔数千米步,沿途挥钯断树掷石,到得後来全凭意志强撑。 但见前方旧河道口巨石处处,土石由右上方山体崩落掩盖旧河床,想来是政府经过评估後,进行炸山,让山石崩落阻断河流支脉,旧河道後方地势向下,流经一段距离才形成堰塞湖,便不怕天候骤变、地震强灾来袭时出现「溢坝」的危险。 耳听水声隆隆逼近,朱云篷猛一咬牙,当即连连运钯,把一颗颗巨石铲入河中,一时间土石纷飞,砂砾扬空,竟凭一己之力欲破天然坝体,挖出河道! 钯爪岩石,火星连迸,铿锵之声不绝於耳,岩石碎片飞溅上脸,血痕混合雨水流淌,加剧手中铁钯挥舞,眼看洪水已漫到上方转角,眨眼便要淹没此处。 却在这时,听得崖上一声:「老朱!用这个!」姜玄藏一个黑袋飞掷下来。 朱云篷下意识纵身而起,理所当然的一招「逆来顺受」接过,随向残坝掷去,一声雷鸣伴随着轰然声响,崩塌残坝立时被炸了开来,原来那袋是黑火揣在身上的黑火弹。 此时洪水正好漫到,经旧河道涌向堰塞湖,洪势大减之下,也冲熄了爆炸硝烟。 隆隆水吟持续,淅沥雨声无止,朱云篷身疲湿冷,心头却觉无比轻松,身处临空,无处借力,只能任由夜色下漆黑的洪水,将他带往不知名的彼岸…… 喜欢现代武侠任侠记请大家收藏:()现代武侠任侠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地朱(完)爱无止境 洪水过处,使得山下乌金村淹起了水,所幸灾情并不严重,水很快便退了,家园农作皆无损失,可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翠襄坝体受损,险酿山下洪灾,自然引来政府注意,几经查证,经媒体传播,说法众说纷纭,有人说涉及帮派的利益,有人说是政党间的算计,还有人说是台风天降轰雷,打中水坝,老天爷生气了等荒诞不羁的说法。 但不到几天时间,新闻标题便又换成了「匿名举报!能源公司董事长涉及黑道诈骗,背後藏光能巨利」,在赖定麟立法国会委员的身分关系下,让法院说出「因证据不足而不予起诉」这等荒谬的判决。 赖定麟只失去未来政途,其下子女承袭政治资源,当上委员,自己则隐於幕後,出谋擘划,安下凡尔莎未来动荡不安的种子。 早晨,医院……又是医院 朱云篷正办理出院,距离那日已经过了一个礼拜,那日掉入洪水,好在被横在河道上的巨树勾住,这才等到往下游搜救的姜玄藏。 不过在巨洪中翻滚所受的伤也不算轻,昏了三天才醒转,醒来身边便是姜玄藏,得知这三天任侠的朋友联合铁律商会暗中清查,将多数黑市杀手逮住,转交公权,但主使如黑火者,皆彷佛消失一般。想那赖定麟是企业老板,与在野近民党关系匪浅,又与国外势力勾结,要除去或窝藏几个黑市杀手也并非难事,但短期内难再兴风作浪。 就在朱家父母来看望儿子的时候,姜玄藏装作是宗教慈善团体,合十点头示意,飘然离去。 朱云篷一边填着资料,一边为家乡的未来忧心,如果连国家都如此败坏,那底下的老百姓又将何辜?眼前当下,只能「欲其可欲」,超出自己能力所及之事,可思可想,但心焦忧愁就没有必要。 经过了这许多糟心事,朱云篷已学会做人理应活在当下,只有眼前实存的当下情境才是最真实的,其他悔恨过去,预期未来,都是负面情绪的来源。 就在此时,却听离柜台最近的病房里传出数句耳语:「小刚……钱……马上就存够了,只是……」 这语声温柔得如此熟悉,好像曾经在耳边呢喃过,好奇心起,填完资料後,举步循声找去。却在一个病床边发现一只如玉葱般的柔荑,正是曾一同缠绵的月佳! 却见病床上躺着一名男子,双眼紧闭,一脸病容,月佳正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只是你别怪我用这样的方式……我……我没有办法……」 有多少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去做这一行?谁敢说她背叛?又有谁敢说她不忠? 房门转角一道人影走入,月佳一惊,除了手术费用外,还有住院费,赶忙说道:「不好意思……钱我再想办法,请再宽限几天……」 但见走入的是一名护士,说道:「喔……没事,只是查房……刚刚已经有一位先生把所有费用都付了,需要您确认一下……」 月佳一阵惊喜,心有所感,疾步追出,却已找不到那孤独离去的背影…… 时光荏苒,乌金村在任侠的帮助下,恢复往日的平静,赵飞恒任务结束,坚持不收费用,便要告辞,临行前朱云篷道:「赵先生!我知道任侠有自己的行事风格,但我个人的原则是绝不白拿别人的好处,任侠有什麽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帮忙!」 赵飞恒淡笑道:「能交到朱先生这样的朋友,对任侠就是最大的助力了,我已经把这里的状况回传给任侠的人,相信不久之後,朱先生就会收到任侠的回礼。」 朱云篷当下虽不明所以,仍道:「这麽特别的民间组织,我也真想认识认识,反正赵先生有我的联络方式,如果未来路过连琰,一定要通知我,让我好好作个东!」 赵飞恒一个拱手:「客气!一定!」说着翻身上车。 朱云篷沾染了他正侠之气,亦拱手道:「保重了!」目送他化成一道烟尘,驰向远方。 眼看昏黄的夕阳为乌金村染上一片祥和柔光,带来些许惆怅,所幸乌金村还是乌金村,而他也还是一个人,彷佛一切都没变,一切都回到原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什麽都变了…… 回到家中,连日的俗世烦扰搞得他身心俱疲,惯以双手为被,紧裹全身,缩在自家沙发上,直到夜半三更。 不觉饥饿,毫无睡意,信手划着通讯短影,犹如没有生命的石像,没有灵魂的屍体,却仍继续着动作。 忽然一则广告映入眼帘:「半夜睡不着,把你的心情唱成歌,快来爱蜜思当大哥吧!何以解忧,唯有千万女主播!」 连续好几个广告都是这玩意儿,朱云篷面无表情,心想就看你能变出什麽花样,顺手按下安装键,随意注册个帐号,开始听播。 却看整排的直播间连结,只有一个还亮着直播灯,朱云篷脸泛讪笑,还说是千万女主播,结果只有一个人在线,抬头一看,讪笑顿时变成了吃惊。 凌晨三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哪个神经病晚上不睡觉一直直播啊?朱云篷立马点进直播聊天室,就见一名身材姣好,五官端正,长发及背的少女,正握着麦克风卖力演唱,左上方的直播时长已经来到了八小时! 「哈罗!哇!少帅耶!这麽晚了还有人来听歌呢!欢迎蕾蕾的直播间!」 不知为何,朱云篷看着眼前少女那光彩照人、精神满档的模样,总感觉有种不同於一般人的条件,便留言关心:「你都拚这麽晚的吗?」 「我本来就喜欢唱歌啊!顺便多赚一点嘛!」 「你正职是做什麽的啊?」 就见蕾蕾眨眼道:「你猜啊……」 朱云篷豁然而惊,是神秘感! 那妙语如珠的背後有多少独自强撑的心酸,那娇艳无邪的双眼又藏有多少委屈的泪水,除此之外,还多了一股不畏世俗的凛然傲气,这是一般主播绝没有的气。 朱云篷登时对她产生了浓厚兴趣,便顺着聊了下去,相熟第一天便勇敢送出了首储礼,多数人都知道,这礼一送出去,基本上很难收手…… 但朱云篷就是如此,既便受了很多伤,仍能勇敢的再次伸出名为「付出」的双手,让爱的循环持续下去。 即使没有回应,爱得没有效果,那又如何?真爱本就无私,更无法期待有任何效果,只能求尽己之力,以证自己所行之爱为真,那也就了无遗憾了。 这麽一待,就待到蕾蕾下播,已是早晨六七点,朱云篷忽然感觉一股安心的睡意袭来,正准备往床上躺去,却听门铃双响,门扉开处,竟是一封来自碧莹市的邮件快递。 朱云篷做了签收,好奇打开一看,是一支双鱼形状的通讯器,交缠的双锦鲤彷佛在提醒他,要勇敢的继续爱下去……(完) 喜欢现代武侠任侠记请大家收藏:()现代武侠任侠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凡婵(一)蝉歌夜鸣 婵娟舞歌颂娉婷,罗裙淡雅两袖清,红尘情冤诉不尽,夜半义薄冬蝉鸣「好喔!今天就到这里!我们要下播罗!谢谢樊……谢谢太狼……谢谢哈尼……谢谢少帅……谢谢大家今晚的陪伴,我们明天见罗……有需要美丰荣的朋友可以私讯我呦!掰掰!」 一名面如肤粉鹅蛋瓜子,白皙姣好,眼眉带媚的少女,将直播关起後,迳自卸妆换衣,但所换的却不是宽敞舒适,准备休息的睡衣,而是一身与夜色融合的燕尾短裙。 她看着手中通讯器显示的社群网站,一则匿名发文写道: 「我跟我老公结婚二十几年,有一个小孩,几十年来他非常疼我,吃玩花用从没少过,虽然没有很豪奢,但多有仪式感,他真的很疼我! 直到最近,我才发现他在外面有人,而且还生了小孩,我跟他提这件事,他反而打我,因为他工作的关系,他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隐私,还说他绝不离婚,也没说他会跟外面的野女人断掉。 我曾动念想离婚,但想到他这十几年来真心的照顾和对待,我又想相信他!而且我一直以来都是家庭主妇,没有赚钱能力,孩子肯定不会跟我!我也不想跟孩子分开,我知道很多人都会想骂我,但如果遇到跟我同样的情况,我相信多数人也会跟我一样,不知道怎麽办才好……」 果不其然,下面一堆匿名留言皆是:「又是个傻女人!」「白痴啊!离婚啊!!」「除非自己看清,不然没人帮得了你……」。 但少女看的却不是谩骂留言,反而开启追踪系统,得知发文者的终端位置,连带身分地址各项资讯都尽收眼底,戴起一副遮住眼鼻的黑色面具,纵身自九楼阳台一跃而下,轻身落到隔壁楼顶,没入夜色之中…… 喜欢现代武侠任侠记请大家收藏:()现代武侠任侠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凡婵(二)无伤命案 封锁线拉起,监识人员来回走动,围观人群集结在外 一间位於凡尔莎东部连琰镇的酒吧後巷 一人西服革履、双眼圆睁的死在地上,警方在现场蒐证,监识人员紧锁眉头,连铁律商会的人都在,因为大家从来没见过有人死得这麽奇怪! 这时就见一名高俊男子迳自越过封锁线,两名警务人员连忙制止:「先生!请退到外头!」 铁律商会的人一见便挥手道:「没事!没事!这位朱先生是我们找来的,麻烦了!」 那高俊男子正是连琰镇外围乌金村的地主,任侠协会的新进侠员,人称「帅天篷」的朱云篷! 警员见铁律商会都为其背书,对此人协助警方破案的数起案件也略有耳闻,便即放行。 朱云篷一声称谢,走来对着那商会之人招呼道:「谢啦!老胡!怎麽样?叫我这麽急!」 「有个在地官员挂了,是在野近民党那个姓王的委员……」 朱云篷苦笑一声:「我说人都走了,你就直接说是谁嘛!」 「就是那个有了老婆还在外面搞女人,还多了小孩的那个委员啊!」 朱云篷见他还是不明说,便替他道:「喔!!最近被爆出来,他老婆还公开原谅他的那个王毕……」 老胡一个挥手打断:「对啦对啦……屍体上没有任何外伤,看他脸色不像中毒,详细死因可能要等解剖完才知道……」 朱云篷抬头张望一阵,道:「这酒吧後面不是有设置监视器吗!」 「这种监视器都是设来好看的,哪会真的录影!不过监识人员刚刚有说,预计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凌晨三点左右。」 「喔……?」 老胡听他若有所思,问道:「怎样?你想到什麽?」 朱云篷见他一脸认真,苦笑道:「没有啦!昨天晚上比较晚睡,好像就是凌晨三点前後……」 「哇!那你也蛮早起来的,现在才早上八点,你这样有办法通知任侠详细情况吗?」 朱云篷白眼翻处,说道:「这状况还没那麽复杂……」但看地上的屍体,大字型躺在垃圾堆上,想来是晚上喝多了,来到後巷稍微自己处理一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现场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手上也没有使用药物的孔洞。 只不过双眼圆睁,死不瞑目,那表情彷佛根本没料到死亡会在今天降临,朱云篷喃喃道:「这死得确实还蛮离奇的……」 「所以才会叫上我们啊!藉我们道上的眼睛,看看能不能查出死因,而且死的是近民党的委员,对警方来说可不是件凉差,所以才想藉助公权以外的力量……」 朱云篷戴起手套,略将死者的颈部抬起,却见他颔下留有一道浅浅刮痕,那长度不到半根手指长,极浅极细,死者颔下肉甚是肥厚,不将其翻起还真看不到。 「这会是致命伤吗……」 「不会吧……应该只是刮胡子不小心刮到的!」 朱云篷把手放到死者胸腹之上,缓缓输出一口气,灵觉探出,发现死者脏腑完好,毫无受创。内外皆无伤之下,这人到底是怎麽死的? 看他身材圆润,细眼宽脸,一副脑满肠肥的模样,肚腩几乎可当成游泳圈来使用,朱云篷不免皱眉道:「到底是怎麽看上这种男人的,而且出轨还能被原谅……」 「拜托!因为当官的有钱啊!不原谅还能怎麽办?」 「这样还叫婚姻吗?叫交易吧……」 「这你不最清楚了吗?交易容易交心难嘛!当然挑容易的做罗!」 朱云篷眯眼细睨:「别把我比做这种渣男,我可没那麽肤浅!」 老胡助监识人员将屍体送上担架,续道:「所以渣男交得到女朋友,你交不到啊!」 朱云篷一边沉思案情,一边道:「爱……是要用一辈子来证明的,为了脱单,就要把自己活得不清不楚,满口谎言,这种事我可不干……叫他们注意他脖子上的伤痕,我总觉得那是关键……」 「嗯……这下挂了一个近民党的,我看最近不平静了……你们任侠也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麽吧!别让有心党派又有机会出来乱!」 朱云篷笑道:「就是死了个渣男啊!不只是感情上的渣男,还是政治上的渣男!放心吧!消息绝对会跟商会互通的!先这样罗!辛苦了!」 两人挥手作别,朱云篷立即通知北部任侠协会,将所知一概相告,但眼下连死者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若要用动机来查,那只要是看不惯这种渣男行径的人都会成为嫌疑人。 无奈线索稀缺,只能暂且搁置,从死者身边的人开始查起,这势必得要公权力介入才有办法拿到线索,任侠只不过是个不受政府企业管辖的民营组织,可没有传讯搜索的权力,况且此案已交由警检侦办,任侠能插手的机会已然不多……当然!也只是「不多」 朱云篷依然用通讯器将死者资料查了一遍,一边浏览社群网站,猛然看到近期开始追踪的一名直播主--蕾蕾。想起昨晚在线上看她的直播到凌晨两三点,仍不见她有丝毫睡意,但下播的时候反倒有点急,像是跟人有约一般。 这个年纪的女孩,多半还是会有些夜生活,想到这里,朱云篷不知为何心里一阵不快。 看着她社群网站的名称,虽然知道机会渺茫,还是在通讯软体上试了一下。叮的一声,通讯软体响起搜寻到联络人的提示音,头贴显示还真是蕾蕾的模样! 朱云篷不曾想居然真有这麽恰巧的事,居然真的有人把社群名称和通讯软体名称设置的一模一样!连忙传讯过去:「真的假的?」 好在他自己的头贴也清楚露出五官长相,过不多时,便得她回传写道:「少帅吗?你怎麽知道我的帐号名称啊?」 朱云篷如实汇报,就见她回传:「哈哈!我记忆不大好,记不住那麽多帐号和密码!」 「哈!到时候骇客一次全盗!」 「不要乌鸦嘴!」 两人聊了一阵,才知蕾蕾的本名叫詹雨凡,若一名主播说出自己的本名,相信是有一定信任程度了。 朱云篷顿时有种被依靠也被信任的特别感觉,就见她写道:「今天上线的时候,可以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吗?」 喜欢现代武侠任侠记请大家收藏:()现代武侠任侠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凡婵(三)直播潜规 「嗨!!欢迎蕾蕾来我的直播间!蕾蕾也是唱歌一流的漂亮女主播喔!大家之後也要去蕾蕾直播间玩喔!」一名美艳主播对着直播镜头热烈招呼。 蕾蕾在直播间回复道:「少帅是我的好朋朋,今天带他一起来找香菜玩!」 身处现代社会的人们,在看似安稳的体制中多半过得平淡,偶有不经意的璀璨,方能凸显人生精彩的瞬间。但人总不甘於平淡,只能寄希望於虚拟的空间,遥远的浪漫,距离产生的美感,终使人流连而忘返。 即使单独一人在家,但透过直播间的热闹,众多玩家博主的陪伴,能在空荡荡的家兴起一阵温暖,这也是此业为何兴盛的原因。 化名「少帅」的朱云篷立即送出两个背包礼,外加寒暄几句,记得这个叫香菜的女主播有来过蕾蕾直播间发过礼物,蕾蕾自然也得回礼,如此礼尚往来,互相照顾。 发现香菜反应灵敏,直播间里玩家丢出的梗,她全数接得上,谈笑话语间从容自在,应付一些「老婆、亲爱的」乱叫的玩家,亦显得恰到好处,气氛热络而不随便,间歇合度却不显尴尬,确实有一手。 眼看风言风语越说越过分,惹得本想谨守分际的朱云篷都忍不住要送出大礼,闭上这群扰人的发言。 却见一人默默的丢出数份大礼,引来香菜长声惊呼,也让风言风语短暂沉寂下去。 「喔!!!谢谢!!谢谢缘分!」 就见那是一名匿名为「单纯缘分」的玩家,刷完礼後,只说一句:「香菜辛苦罗!」 朱云篷见这人只刷礼,却不说些控场的话,此举虽短暂断除风言风语,但仍阻不了想来白看播、口头调戏的「白嫖玩家」。便写道:「本来想意思意思刷个两笔的,原来『真』老公在!就没我什麽事了……」 香菜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哈哈!没关系啦!少帅,你的要留给蕾蕾啊!当然……如果你想刷的话,我也不反对啦!哈哈哈!」 蕾蕾立即写道:「这我没在管的喔!少帅想刷就刷。」 朱云篷写道:「这句的潜台词我看得出来!意思就是『敢刷你就死定了!』哈哈哈!」 香菜笑道:「原来少帅府上是妻管严呀!」 一席欢声笑语,带动直播间的气氛逐步从风言浪语转向正轨,但蕾蕾却长时间未言只字,感觉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模样。 正当朱云篷才想出声唤她时,就见香菜欢声道:「欢迎彤彤!!彤彤也是美女主播喔!对喔?彤,你今天没有要开播吗?」 「等等八点才要开播呀!来找你玩嘛!」 朱云篷记得这位彤彤在这平台也算是有资历的主播,有几次跑到蕾蕾的直播间来,但所言所行都有点拉抢玩家的意思。虽说每个平台的生态皆不相同,但这般你争我夺、明争暗斗的状况在每个行业皆所在多有,着实不得不防。 此次又来香菜的直播间,看似向同业打声招呼,实际上是藉由打招呼,通知在场玩家她开播的时间,广告了一波,顺便「变相」的将自己的玩家粉丝从香菜这里拉回去。 但朱云篷还是小看了这一行,其中的潜规心机远不止於此…… 就见两人聊了两句,彤彤忽然说道:「香菜!这个月底平台好像有线下活动耶!要不要一起去?你家住哪里啊?」 「我?我有点社死耶!还是别去了吧!我家住在连琰啊!」 「喔?我也是耶!你在哪区啊?」 「喔……我住临港区啊!」 「哇!是有钱人的蛋黄区耶!」 香菜笑道:「没有啦!我是蛋黄区的边疆!」 「那之後可以一起出去玩啊!你在哪条路?我有车!」 此时香菜已笑得有点勉强,道:「这个……彤!我们线下聊!我再告诉你!」 任谁都知道,除非是极其信任的人,不然地址怎能随便让别人知道,何况是在直播间里说这种事。要说彤彤直肠直肚,没心机少心眼,都当了这麽久的直播主,直播有什麽禁忌应该了如指掌,还会问出这种问题,那就只有一种目的了。 朱云篷一个皱眉,身是局外人,虽看得清,却难以出口相助,好在香菜反应机敏,立即将话题岔开了去,这机关算计的场面着实令人不忍直视,朱云篷发现蕾蕾已不知何时悄悄下了直播间,便留言告了声罪,打断了虚伪算计,趁此离开是非之地。 下了直播,朱云篷立即通讯蕾蕾詹雨凡,写道:「怎麽突然下了?」 过了不久,就见她回应:「喔……没有啊!家里的猫需要换猫砂,我就先去忙了……」 「怎麽?你不喜欢彤彤喔?」 「……也没有啦!只是感觉她比较世故一点!相处起来会有压力……」 这话说得再委婉,朱云篷都能感觉到她用的是直播主这一行最会的那招「打蛇随棍上」,顺着他的话头继续话题,既没认同,也不否定,目的是不表露心态,也不得罪玩家。 朱云篷见她如此,便应道:「其实……她确实是蛮有心机的……」便把刚才直播间所见简单陈述一遍。 詹雨凡见似找到了同道,便回道:「对啊!我之前刚来这个平台的时候,她的反应就让我觉得蛮假的……常来直播间关心,但感觉都别有目的,这平台感觉水很深……」 正当朱云篷好似找到能够彼此互信的对象时,怀中震动,却是任侠的双鱼通讯器,打开一看,一则讯息写道:「验屍报告已出,致命伤在下巴……」 朱云篷暗叫果然,想起那极细极浅的伤痕,顺着往下看:「……很像是薄纸划过,但长度太短,倒有点像是刺进去的。」 连任侠都看不出凶器是什麽……可见凶手擅长奇门兵器,但朱云篷随即想到:「连媒体都还没报,任侠怎麽会有验屍报告?」 喜欢现代武侠任侠记请大家收藏:()现代武侠任侠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