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八零，养崽训夫我手拿把掐》 第1章 女儿抵债？ 早上五点多。 林星眼睛瞪得像铜铃，她看着屋顶上悬着的一个蜘蛛网发呆。 这是她穿书过来的第三天了。 虽然不敢置信但是真的，她抬起自己有些陌生的手臂看了半天，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本来是现代的一个打工牛马，最近正赶上公司新产品要发布，连着熬了好几天的夜，最后猝死在工位上。 然后穿进了着本和她同名同姓的年代文里。 书里，她就是一个脾气火爆，力气贼大，在十里八乡横着走的泼妇。 还抢了书里女主的青梅竹马，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强上了那人，最后还得手了，生了一个女儿。 作为新时代的好市民，林星属实有些不想面对。 她躺在床上，无语望苍天，不敢面对家里那一老一小。 农村的五点，东方天微微亮，八月份正是一年最热的暑天，但是早上温度还没这么高。 远处一家两家的屋顶上已经冒气了屡屡炊烟，公鸡打鸣声此起彼伏。 林星睡在草席上，准备翻个身，身下黏糊糊的草席立刻跟着粘在了身上。 正当她昏昏欲睡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大力的敲门声。 “砰砰砰！” “砰砰砰！” “林星你人呢！出来！” 大力的敲门声把万清河吵醒，一旁的女儿正瞪着大眼睛看着她。 万清河神色放缓，摸了摸女儿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安慰，“别怕，爸爸出去看看。” 小姑娘显然刚从睡梦中醒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万清河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时，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着的房门。 林家的房子还是上一辈的，左右两间屋子，中间一个大堂。 简单，朴实。 他和林星左右一人一间，谁也不理谁。 只是…… 万清河的眼睛从紧闭的房门上移开。 这两天那个女人有些奇怪。 林星堵在木头门后面偷听着，她早就被吵的睡不着了。 “还钱！林星欠我们的80块钱，说好了今天还的，怎么没消息了！”是个粗着嗓子的女人。 万清河扶着门把手，握着门把的指尖泛白。 脸色有些不自然，“……没……没钱。” 女人不乐意了，叉着腰看了一会儿面前的男人，忽然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紧接着一伙人如同土匪一样窜进了屋子。 万清河本来以为他们是要拿家里的东西去抵债，也无所谓了。 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直到听到女儿的哭喊，他才如梦惊醒。 几个男人从屋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女孩儿。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女儿！”万清河如同一个发疯的豹子，扑向一旁抓住女儿的男人。 男人五大三粗，自然轻易摆脱了他。 万清河情绪激动不顾身再次扑向男人。 万满满害怕的哭喊着喊“爸爸！” “你们这是犯法的！你们这是犯法的！”万清河摔倒在地，抱着男人的裤脚不撒手。 “犯什么法？”女人拿出一张纸抖落在万清河面前，“这里可是早早就签字画押了，林星借了我们的钱，如果还不上，就拿孩子抵债！” 耳边，万满满还在哭喊着“爸爸” 万清河看着面前那张泛黄的纸张上面，赫然两个大字：林星 他哆嗦着拿起那张纸，脸上多了怨恨！ 躲在门后的林星叹了口气，想到这几日摊在家里，一日三餐那个小女孩都会端到自己面前。 好像真的把她当妈妈了。 即使她再逃避，该面对的迟早都得面对。 林星啊林星，你留给我的这个烂摊子真的是难办啊！ 万清河知道林星在赌，只是没想到这次她的赌注竟然是女儿，心里燃着的一把火烧的燎原。 他狼狈的紧紧抓住抱着女儿的男人，咬牙切齿道：“既然是她欠的钱，就找她去，她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把女儿还给我！” 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脚踹翻了万清河。 “白字黑写着呢，把女儿抵押给我们了！” 万满满看着被踹翻在地的爸爸，心里恨恨，一口咬在男人胳膊上。 三岁的女孩儿咬起人来用了大力，男人吃痛，扬起手就要打在万满满身上。 不料，手臂却被一股大力制止住！ 男人一看，一个穿着黑布衫的女人，头发乱糟糟的正抓着他的手，不是林星又是谁！ 林星是在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力气大，听说上山遇到了野猪，直接一拳把野猪打死了。 还能搬得动两三百斤的粮食袋。 男人起初还不信，可是现在看到自己的手臂在她的牵制下竟动也动不了。 林星加大了力气。 男人求饶，“痛痛痛，放开放开！” 一旁几个男人没一个敢上前。 林星一只手从他怀里抱过女儿，一只手松开后，又狠狠地踹了男人一脚。 她本来没觉得自己用力，谁知这一脚直接把人踹到了门栏外，起都起不来。 男人倒在门外哀嚎。 万满满在妈妈怀里惊的瞪大了双眼，奶呼呼的声音，“妈妈好厉害！” 林星罕见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 一般吧…… 一旁挣扎着站起来的万清河对此没有一点惊讶。 可见是早就领教过的。 带头的女人瞧见林星真动手了，吓得扶住门框，老旧的木头门框抵不住她一百多斤的身材，发出吱呀吱呀声。 林星眼神冷冽的看着她。 “林……林星……你，你不要忘了，我们可是签字画押过的，你别想耍赖！”女人扬起脖子，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有些气势，可颤抖的嗓音出卖了她。 林星从记忆里搜寻出了这个女人，女人叫姚桂花，是村里有名的社会人员。 家里大哥是社会上的小混混，从事着放贷，姚桂花家里则是干起了“卖孩子”的勾当。 八零年代的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严重，谁家要是有生下不想要的女孩儿，都是通过姚桂花送到外面，美誉其名是给找个好人家，其实是卖了，父母还能拿上一笔钱。 但是这种勾当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姚桂花家虽然靠这些勾当赚了不少钱，但也不少被村里人骂。 在村里的声望极低。 而原主林星这个倒霉鬼，赌钱的时候被姚家看上，放贷给她，还让她把女儿做抵押，其实是早就看上了她家女儿，能卖上个好价钱。 无他，万满满可以说是村里最漂亮的小姑娘。 遗传了他爸爸万清河。 姚桂花见林星一直冷冷的盯着自己没动手，胆子大了些。 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有人要赖账！还打死人啦！” 门外远处天空发出鱼肚白，闹这么一出，邻里邻外都往林星家院子里看去。 门口被闻声而来的村民围了一圈。 第2章 该怎么还钱 姚桂花见人多了起来，更加肆无忌惮的喊了。 “林星欠我家80块钱，都签字画押了，现在想抵赖，大家都看看啊！” “都来看看啊！” 一旁刚扶着拐杖站起了的万清河，在听到林星欠了八十块钱后，差点没又重新摔下去。 八十块！ 城里人的工资一个月才二三十块，他们这些农民，两年都不一定能攒到八十块！ 林星这个赌狗，竟然就这么赌没了！ 天塌了。 他胸口处的怒气翻涌，要不是碍于外面的人太多，真想拿刀砍死林星这个祸害！ 林星的思维还停留在现代，听说欠了八十块，眼皮都没眨一下，把手里的孩子递给了一旁刚拄着拐站起来的万清河。 刚转身看到万清河那张脸，她就定住了。 刚刚事态紧急，她没怎么认真看，再加上万清河穿的破破烂烂，她连瞟都没瞟过去一眼。 如今那张清俊的脸出现在眼前，林星一下子没回神。 他的眼睛太好看了，眼型是自然的平行双，眼尾微微上扬却不锋利，虽然现在看着她时含着满满的怒火，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 五官硬朗，但偏偏皮肤竟然是白的，反而增添了一些少年感。 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三岁孩子的爸爸。 林星总算知道，为啥原主不顾一些哪怕是个瘸子也要把人搞回来了。 就着张脸，就是天天看着也下饭啊！ “老大！” “老大——” 林星被门外的声音拉回了神思，不自然的收回了目光。 万满满被万清河抱在怀里，眨巴着眼睛看她。 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一群人，已经都到院子里来了。 从他们身后挤出来几个青年。 个个精神饱满，手里拿着家伙。 都是一群毛头小子。 其中后面还有几个刚赶来的，被自己老妈揪着耳朵揪回了家。 林星知道，这是原主之前经常玩在一起的街溜子。 每天啥事不干，就知道跟着原主到处瞎混。 “你们怎么来了？”林星皱眉问。 为首的一个男生叫虎子，大约十七八九岁的样子，穿着黑裤灰衬衫，皮肤黝黑，但是眼睛很亮。 他瞪了一眼旁边的姚桂花，“我听说有人来找你麻烦，我就带着兄弟们过来了！” 姚桂花一听急了，“什么叫我来找麻烦？当时林星借款时你可也在场，怎么，你们还想赖账不成？” “大家都来看啊！林星好赌也就算了，现在还赖账！” 她大声的叫喊。 “谁不知道你和你哥专门骗人的，当时……当时是你们故意跟我们设套呢！” 姚桂花：“你放屁！就说借没借我们钱吧！” 虎子脸色涨的通红，一群人据理力争。 姚桂花后面的几个男人打不过林星，可不怕这几个毛头小子，跃跃欲试。 外面乌泱泱一群人，有人知道林星竟然把女儿做赌注后，都一脸气愤。 指指点点。 林星被吵的脑门疼。 “都给我停！”她大声一喊。 准备动手的一群人停手看向她。 林星上前两步走到姚桂花手里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欠款。 上面果然歪歪扭扭的签上了她的名字。 “这钱，我会还，别动我女儿。”林星出声。 万清河抱着万满满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 “你拿什么还？”姚桂花来了说头，嘲讽道，“谁不知道你家是村里面最穷的，老公是个残废，你又不干活，家里就差喝西北风了，你拿什么还？” 姚桂花说完，眼神贪婪的在万清河和万满满身上扫视了一眼。 林星把那欠条狠狠地塞进她怀里，因为用力，姚桂花一个踉跄差点没往后摔了过去。 “你别管我怎么还，半个月后，我还你八十块钱！” 姚桂花自然是不信的，“那你要是半个月还不上了呢？” 林星双手抱臂，眼睛黑亮，信誓旦旦的说：“没有这个可能！” 姚桂花一愣，看着她的表情莫名的心颤。 林星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是眼神！ 她的眼里是志在必得，信心满满，充满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姚桂花不信她能半个月能挣到八十块钱，带着人离开了，等着半个月后上门要人。 姚桂花一走，门外看热闹的人也离开了。 只剩下她的一群小跟班，以及身后的男人和孩子。 外面天光大亮，空气里都是泥土和露水的味道。 天气，开始热了。 万清河不知道她怎么在半个月内挣到八十块钱，但总之，他不会让出女儿！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欠的那钱，总之你自己想办法，要是她们还上门要带走我女儿，我就杀了你，再自杀！” 林星扭头，万清河眼里带着恨意的看着她。 仿佛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好吧，她确实是。 也不知道原主怎么没脑子到这个地步，竟然把女儿都赌了进去。 一旁的虎子听到不乐意了，他踹了万清河一脚：“你敢威胁我们老大？！” “信不信先卖了你，重新给我们老大换个媳妇！” 林星：？？？ 她貌似在小跟班的眼里自己就是个男的？ 后面一群人跟着附和。 林星惊讶于他的小跟班竟然就敢这么跟万清河说话，但是万清河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如此。 “行了行了！都闭嘴！” 林星看了一眼男人以及她怀里的孩子，“我说了我来还我就会还，你放心吧！” 既来之则安之，她认命了。 林星指着身后拿着家伙的一群人下令，“把东西都放回家，然后再过来找我！” 一群人拿着家伙离开了。 林星没管他们两人，自顾自的洗了个脸，余光撇到一旁院子里种的黄瓜，她摘了几个。 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一遍啃黄瓜，一边头脑风暴。 她在现代是一家公司的产品负责人，职位是一个小组长。 虽然父母双亡，但是家里之前也是做生意的，所以一直不缺钱花。 她想着自己总得继承点父母的经商头脑吧，再不济她的小组长也总能发挥点用处吧？ 小时候父母总说，他们这个年代遍地都是黄金。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捞上一笔了！ 万清河没再管院子里的女人，把女儿抱回了屋子。 “爸爸，妈妈在干什么？”万满满问。 “不管她，你再睡一会儿，爸爸今天给你做拌番茄。” “好耶！” 第3章 进城找活 万清河不知道林星怎么拿出那八十块钱。 他哄着床上的女儿，心里头思绪纷飞。 甚至想到了，如果半个月后，林星拿不出那八十块钱，他就直接去找村书记，让书记做个见证，她欠姚桂花那八十块钱与他和满满无关。 任凭她和姚桂花怎样，反正谁也不能动他女儿！ 万清河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想到什么，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他又向女儿的睡颜看去，小朋友的脸颊白嫩如雪，此刻呼吸平稳的睡着了。 他想，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女儿一定不能和他一样。 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是林星那群小弟。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万清河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 片刻后，声音渐渐没了。 他透过老旧的窗户缝隙往院子里看，一群人已经往大门处走了，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林星刚才大致问了一下他这群小弟，现在有什么活干。 小弟七嘴八舌说了半天，林星从中获取到的有效消息就是，要想找活干就得先进城。 “老大，你真要去带我们去找活干啊？”虎子问。 林星带头出了门，后面乌泱泱跟着一小群，活像什么不法分子。 她撇了一眼虎子，虎子得有将近一米七八左右，头发短短的，皮肤黝黑，但是脸上那双眼睛乌黑明亮，倍有精神，放在现在就是公司里喜欢招聘的有干劲的牛马。 他个子太高，林星和他说话时还要仰着头。 她索性停住脚步，身后跟着的人也都停住脚步。 林星清了清嗓子，“我现在呢，是真的要去找活干，你们也看到了，我女儿都要被卖掉，而且还要在半个月的时间挣够八十块，你们乐意跟我就跟，不愿意的也不勉强。” 她做了个请回的姿势。 虎子第一个不愿意了，“老大！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是结拜好的兄弟，兄弟有难肯定……肯定……” 虎子肯定了半天没肯定出来，他身旁站着的一个比他矮上一截的小伙子替他说了出来。 “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男孩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虎子乐了，拍了一巴掌小伙的肩膀笑着说：“国华你可以啊，平常说话磕巴半天，这句话倒是说的顺畅。” 大伙笑成一团。 林星见他们果然没人回去，心里面只称奇，看来自己着帮小弟还可以啊。 一群人就这么昂首挺胸的往村外走。 远处太阳已经升起，照着田里的玉米地里，露珠晶莹的挂在玉米穗上，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身体素质太好，林星觉得自己身处这样的环境里，浑身舒畅，连空气都觉得比现代清新了不少。 一群人往村口走，路上碰到同村男人背着水壶往地里赶。 有人问起他们要去干啥，还没等林星开口阻止，一群人已经把她卖了个干净。 “刘叔，我们进城去找活干去！” 刘叔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最后哈哈大笑，“你们找什么活干？有着闲心还不如在家里帮帮父母下地干活！” 整个水华村都知道，林星好吃懒做，家里就靠着那个瘸腿的男人支撑着。 虽然一身牛劲，但就是不干活，现在说要去找活干，还真没人信。 林星保持沉默，但是身后的小弟们可是兴奋了，见一个说一个，活像是要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 林星估计，他们进城找活干的事情不稍片刻就会成为大家茶语饭后的谈笑。 但此时，她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 眼看距离村子越来越远，她摸了把脸上的汗珠问：“这距离城里还有多远，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远处大片农田，这条泥土路一眼望不到头。 村里的人几乎很少进城，她记忆中的城里早就变得模糊。 “大概还要两三个时辰吧。”有人回。 林星想晕过去了，这么热的天，要两三个小时？ 感觉想转身回去算了…… “突突突突突——” “有车，我问问我们能搭车不！” 一群小伙子往身后看去，林星随着他们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距离有些远，只看到一辆四轮车，后面好像还拉着粮食？ “嘿！大明二明，是你们爹！”虎子一拍他们两人，“快去让陈叔停下，载我们去城里！” 大明二明一下子激动了，站起来往后面的车跑了过去。 一边跑一边喊：“爹——” 林星也站了起来，她记忆中这个陈叔是他们村里负责粮食运输的一个人，因为隔不了几天就要往城里运粮食，大家有什么事情去城里的话，都会找他搭车。 没想到他儿子竟然在自己手底下当小弟，林星摸了摸鼻子。 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下，上面坐着的有好几个同村的人，都在悄悄的打量她。 陈叔尽管嘴上在骂，但是还是停下了车。 一群人走了好久，此时一窝蜂的上了车，林星也上去了，屁股底下坐着粮食，大大方方的任他们打量。 “突突突突——” 四轮车重新开起来，震动感传来，墩的人也跟着“突突突” “大明二明，一会儿跟我回家！”陈叔看着自己坐在身边一左一右的儿子气不打一出来。 “不回！我们要进城找活干！”二明冲他爹说。 “我看你们是皮痒了，家里这么多活，怎么不帮家里干活，还要进城找活干！” “家里干活又没钱拿！”二明不服，“再说不是有姐姐的吗？” “陈大明，陈二明，我看你们要混到什么时候！你姐姐总有出嫁的那天，家里的地你俩早晚要给我回去种，别想些不该想的！” 身后坐着的人开始帮孩子说话，“哎呀，陈叔，大明二明还是小孩子嘛！多玩几天以后娶媳妇了可就没得玩了。” 几个坐车的人附和着。 “我怕他们玩？我怕他们学坏！”陈叔故意加大声音说，明显说给某人听的。 林星眼观鼻鼻观心。 话题一转，车上的几个妇人又把话题转移到他们要进城找什么活干。 一群人小跟班把视线转移到了林星身上，他们确实不知道林星要带他们干什么。 林星头疼，这下想装死也不行了。 但是她还真没想好要干什么，也不敢怎么承诺。 正当她不知道该说些啥的时候，有人接道：“这可不能给你们说，这是星姐才知道的，给你们说了我们怎么挣钱啊！” 一群人点头起来：“对呀，这可不能跟你们说！” 有人帮她解围，林星抬头对上了一双狡黠的眸子。 林星想了想，只记得大家都叫他“国华” 国华长得不如虎子高，有些黑瘦，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看到林星在看他，还趁人不注意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挺机灵的。 第4章 大力士，猛女 几个妇女看他们一群人神神秘秘的，也就没再多说。 她们打量着林星，心里惊异，今天林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往日总是大大咧咧的，难不成真的有什么挣钱的法子所以不说出来？ 半个时辰后。 车子终于来到了城里。 这是穿书过来的林星第一次见到八零年代的县城。 大柏油路两旁各种小商店，卖衣服的，卖生活用品的。 路的两边有些卖小吃的摊贩，嘈杂的人声伴随着一旁的音响店里的歌声传来。 人人手里挎着一个篮子，街上的人多了起来，陈叔的车开的慢了。 几个很少进城的孩子，从乡下来到城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些在村里见不着的东西，也许是来到了陌生的环境，大家统一的安静了许多。 林星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飞快的转。 店铺开不起要成本，卖菜的话且不说家里种的那些菜太少，而且这个时候大家最不缺的就是蔬菜什么的，利润太少，半个月别说八十块钱，十块钱都赚不回来。 这个时候虽然可以投机倒把，但是什么东西都需要成本的，她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没钱！ 她坐在车上看了一圈，发现最可能实现创业的就是卖小吃。 但是小吃的成本再低也是需要成本的，巧妇难饮无米之炊！ 四轮车在粮食局的门口停下，一群人下了车。 林星决定在到处看看，她这一身的力气总能干点力气活吧？ 她一下车，一群半大的小伙子立刻跟上，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陈叔还在后面骂：“陈大明陈二明！给我回去！” 大明二明闻言跑的更快了，脸上是掩盖不住对新事物的好奇。 “爸，你先回去吧，跟我妈说我挣到钱再回！” 他一这么说，虎子也冲着身后的陈叔喊：“陈叔，对我爸妈说，我也挣到钱再回去！” 林星觉得好笑，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啊？ 沿着街道走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她能做的，要不就是工资太低，要不就是不招这么多人。 林星犯了难。 她看着身后一脸单纯的一群人问：“你们说，哪里需要我这一身力气能干的活？” 几人有人说建筑工地，但是那里不好进。 有人说给人当小工，但是工资实在太低了。 最后还是国华上前道：“星姐，要不去码头看看？” 码头人流大，是劳动力最多的地方。 一群人来到了码头，林星看着面前一个个光膀子的大汉，肩上扛着一袋袋东西往船上运。 空气里传来淡淡的海盐味。 林星让虎子前去问了一下工价。 等了一会儿，虎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星姐，这里是按件计算的，一天差不多可以有一块钱呢！就算是半个月，都有十五块钱，我们几个加起来肯能能还清姚桂花的钱的！”虎子说完眼睛都在放光光。 林星有点意外，“你们愿意帮我还钱？” “有什么不愿意的，那次赌钱，你也是为了帮我们！”虎子有些不好意思。 林星想起来了，原主会赌，也会算牌，平常就是靠她时不时的赌几下来维持她着一帮小弟的开销，只要有钱，必然大方的请大家吃喝，这也是大家愿意跟她玩的原因。 林星笑了，站起来拍了拍灰裤子上的泥土，冲虎子道：“行，既然你们愿意跟我，等我熬过这次坎，必定让大家跟着我吃香喝辣的，这遍地是黄金的地方她分定了！” 她起身往工友的放向走去。 她们一大群人本来就瞩目，这会儿林星带头更显眼了。 虽然她穿着破烂，但是还是可以认出是个女的。 而这码头上，几乎没有女人。 她找到了这里的头，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负责这里工友的老大是个光头，他撇眼看了林星一眼，招了招手，“去去去，别捣乱，你一个女人能干嘛？” 光头看了她身后的一群青年一眼，指着虎子他们几个，“这几个娃倒不错，要是想干可以留下来。” 一旁的工友在一旁看笑话，还有几个眼神不正的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星。 有人喊：“怎么还来了个女人？你扛得动吗？不是我说，找个男人也比在这里强啊！” “对啊，在男人床上不用费这么大劲！” 都是男人，讲话粗俗的不行。 虎子：“他们在说谁？哪里来的女人？” 林星：“……” 大明二明正准备说话，国华眼疾手快的捅了他们一下。 大明二明反应过来，朝林星看过去，忽然意识到什么…… 不敢说话了。 林星：服了。 虎子忽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冲林星道：“老大！他们这是说你呢！说你是女人呢！” 林星：谢谢，我本来就是女的。 虎子：“老大！你快跟他们露一手说你不是！” 虎子头脑简单，在他眼里，林星力气比牛还大，比男人还男人，自动分档在猛男这一类了。 光头朝林星看过去，虽然穿衣打扮灰扑扑，但是那脸蛋怎么都骗不了人，就是个女的嘛！ 关键是还看上去瘦瘦弱弱，怎么也不像是能做力气活的人。 林星捋了捋袖子对光头说：“我真能干动！” 光头当然不信，也不想和她浪费时间，随意的指了指一旁的麻袋，“你要是能把这个扛起来就让你在这里做下去。” 大家的目光都往地上看去。 麻袋里面装着什么不知道，但是一眼扫下去大概有一百来斤。 虎子：“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别说是一包，就是两包我老大也扛得动！” 队伍里除了虎子没人敢说话，虽然大家都听说过林星一圈能打死野猪，但是大家都没有见识过。 但是虎子不一样，虎子是真见识过，所以他真敢说。 工友停下手里的工作，无情嘲笑虎子，“你就吹吧你就。” “就是，这一麻袋可是——” 工友的话音刚落，只见林星从一旁利落的拉起另外一个麻袋，两张叠在了一起。 然后整理了一下，手臂用力，利落的扛到了肩上，冲一旁的光头问：“扛到哪里？” “哇！” 身后的一群小跟班惊讶的欢呼，虎子一脸骄傲。 光头震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一个成年男人能扛起来的麻袋就这么被这个女人扛起来了，还是两包！ 这就是天生的大力士吗？ 光头哆哆嗦嗦的指着一旁的船。 林星步子轻快，都不带喘的往光头指定的船上走去。 一旁站着的工友，嘲笑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眼里多了几分敬佩。 第5章 挣钱回家 林星正式的在码头留了下来。 关于她一个人能干两个男人的活这件事情，很快在码头流传了出去。 不少人慕名前来观看到底是个什么神人。 起初还是有一些不长眼的想要调戏她一番，但是看到她轻轻松松扛起两百多斤的麻袋后，个个都噤了声。 “不行了，老大，这太累了。”虎子肩上扛着麻袋，脸上噙满了汗珠。 一副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样子。 林星把肩上的东西扛到船上，没理他，拍了拍弄脏的衣服继续干活。 虎子见没人理他，没过一会儿就继续干活了。 他们一群人来这里好几天了。 林星确实一点都不觉得累，原主做了一大堆破事唯一留给她有点用的估计就是这身大力气了。 她干这些活，确实感觉不到累。 就是无聊。 码头管吃管住，她每天就是听这几个小屁孩吹牛，偶尔和工友聊聊天。 时间一久，大家都好像忘记了她是个女人了。 她也不在乎，这几天脑子里反反复复思考这未来的对策。 心里倒是比刚开始平静了一些。 中午吃饭的时候，国华凑到她跟前，“星姐，又走了两个。” “现在还剩几个人？” 国华想了一下说：“现在就剩大明和二明，还有虎子，我和你了。” 他们刚开始来的一群人里，有干了几天走的，有刚开始就坚持不住就离开的，如今到现在就剩他们五个人了。 林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国华没再说话，安静吃饭。 林星看了一眼国华，他个子不高，甚至有些瘦，露出来的脖颈这几天因为再码头晒得黝黑。 “倒是没想到你能坚持到现在。”林星说了一句。 国华愣了一下，反映过来是再跟自己说话，他挠了挠头，“从小干活到大，这点苦算不上什么。” 他说完，看了眼四周，小心翼翼的凑近了她小声说：“况且，星姐这不是考验我们的吗，就算是咬牙我也要坚持到最后啊！” 林星感叹这小子真是个人精，一抬头正对上国华朝她眨了眨眼。 她确实有一部分心思，想看看这群为他马首是鞍的一群人，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帮她的。 毕竟以后想做些什么事，他们可是最有力的后盾。 没想到这点小心思也被国华这小子看出来了。 林星揉了一把国华的脑瓜子笑骂，“就你聪明是吧！” 半个月后。 林星拿着光头给结的账，带着他们四个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几人围成一团，看着林星放在地上的几张毛票上。 一共是97块钱。 辛苦半个月，五个人一共挣了97块钱，连100都没有。 此刻，林星深刻意识到这个年代的物价。 虎子：“星姐，我们还给姚桂花80块钱后，还有17块钱呢！” 大明二明：“对呀！还有好多钱！” 国华看着林星没吭声。 几个人都看着她，林星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她挪了挪脚步，换了个姿势，“首先，我很感谢你们几个，为了我的女儿愿意忙活着半个月帮我还债。” 几人继续看着她。 “剩下的着17块钱……”林星想到以后得日子，还是咬牙说了出来，“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用这17块钱换更多的钱？” 虎子很激动，双手撑地仰着脖子问她：“老大，你是准备带着这些钱重返赌场大杀四方吗？” 林星：“……” 她上去给了虎子脑门一巴掌，“赌赌赌，就知道赌！以后谁都不许去赌了！” 真不知道原主当时怎么想的，带着一群孩子出去赌。 林星指着地上的97块钱说：“这钱我们拿来做生意，等挣了钱，再不用干这些出力气的活了，不好吗？” “你看看你们一个两个的，个个晒的跟什么一样，”林星挨个指了他们一遍，最后目光落在虎子身上，“不是天天叫嚷着太累了吗？难道想一辈子干出力气的活？” 虎子摸着脑袋不说话。 “总之，你们要是愿意跟着我干，听我的，那这些钱就不能动，要是你们感觉不合适，或者不想跟着我干，那这些钱我就给大家分分。”林星说完紧紧的盯着几个人。 国华眼珠子转的极快，他首先发表意见：“我愿意跟着你干星姐！” 虎子一看被人抢先了，立刻不甘示弱道：“我也愿意，我从小就跟着你的老大，你做什么我肯定第一个支持！” 大明二明不说话，默默的彼此看了一眼。 两人是双胞胎，二明大部分时间都听哥哥的，等着大明的意见。 虎子见他还在犹豫，不客气的拦上大明的肩：“你小子竟然还犹豫，你可不要忘记了当时你被人追着打的时候是谁救的你！” 大明脸色有些尴尬，小声嗫嚅，“我……我没说不愿意……” 虎子哼了一声。 “星姐，那我们要做什么生意呢？”国华问。 话一出口，大家的目光重新看向了林星。 “生意呢，还没想好，这个事情要从长计议。”林星拿着那97块钱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回去把姚桂花的钱还上。” 一听说要还钱，大家的气势高涨，恨不得现在就把钱甩在姚桂花的脸上。 “走走走！我倒是要看看姚桂花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天天看不起别人，也不看自己家做些什么生意，我妈说，姚桂花一家死了都要下地狱！” 几人恨恨骂着，林星也对姚桂花的做法喜欢不起来。 毕竟，这事要放在现代，那可是要被枪毙的！ 正骂的起劲时候，林星的袖子被人扯了扯。 是二明，他跟他哥长的极像，但是性格确实不太一样，二明活泼一点。 “怎么了？” 二明不好意思的说：“星姐，我们能下次馆子吗？我听村里的二牛说城里的馆子可好吃了，里面的甜糕都是花的形状的，又好看又好吃。” 几人听他这么说，都停了下来。 还没等林星发话，一旁的大明就给了弟弟一巴掌。 “就属你嘴馋，那钱是要救满满的！” 二明捂着脑袋犟嘴：“我就说说而已，再说，那救满满的钱也用不完……” 见弟弟还在犟嘴，大明没由来的一股火，当时林星欠钱说白了和大家都有关系。 现在债都还没换上呢，就想着吃了。 大明看不上弟弟这种行为，感觉丢面子，自然想让他闭嘴。 林星眼看着眼前要红眼的兄弟俩，一把将人推开。 “都别说了，大家也辛苦这么久了，我决定了，今天大家下完馆子再回去！” 第6章 睡觉还钱 林星带着四个半大的孩子找了一家国营饭店。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八零年代的国营饭店。 正值中午，国营饭店里的人并不是很多。 农村的孩子下馆子的时候几乎没有，这会儿身后的几个孩子明显有些拘束。 都乖乖的跟在林星身后。 入目是宽敞的大堂，红木桌椅上面铺着一层蓝布，地上铺着一层水泥。 服务员穿着蓝白衣服麻利的端着饭菜穿梭在大厅，阵阵饭菜的香味飘散出来。 一个服务员见几人走进来，立刻迎上去，“同志，中午想吃点什么？” “先看看菜单吧。” 服务员带着几人到一旁的大桌子上坐下。 林星把菜单递给了说要下馆子的二明，“看看想吃什么。” 二明也只是好奇，总听别人炫耀下馆子的事情，但是真让他点菜了，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把菜单递给了哥哥。 “哥，你选。” 大明选了一个素菜，又把菜单还了回去。 一圈下来就点了两个素菜，林星叹了一口气，重新加了米饭和三盘肉，这才递给服务员。 几个孩子满眼的好奇，东瞅瞅西看看。 虎子小声说：“老大，这还是我第一次下馆子呢！” 国华也符合：“我也是第一次。” 林星看着几人好奇的模样笑了笑：“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后下馆子的日子多着呢。” 大家又开始笑。 饭菜一上来，几人的口水都要流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长时间缺肉吃，一向对荤菜不感冒的林星，在看到那盘红烧肉后口水也不自觉的分泌。 几个小孩子胃口大，她自然不好意思和大家抢着吃。 夹了一筷子尝尝味道后也就停下了。 心里暗暗发誓，早晚要实现吃肉自由！ 与此同时，水华村。 中午吃过饭后，万清河把女儿哄睡过后，拄着拐杖来到院子里。 天太热，院子里种的蔬菜都蔫了吧唧。 农民除了种地就靠着这些蔬菜来维持日常的生活了，万万不可能让他们旱死。 右腿使不上力，他只能拄着拐杖费力的一桶水接一桶水的往菜园子里去浇。 没过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完全被汗湿了。 他卷起衣袖和裤脚，继续接水。 没注意门缝里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姚桂花透过门缝，看着菜园里忙碌的身影。 万清河卷起的裤脚和衣袖露出精壮的肌肉，偏偏皮肤白皙。 明明大家都是在一个太阳下，就他比别人白上几个度，怎么晒都晒不黑。 汗珠打湿了他的头发和后背，脸上沁出的汗珠让他整个人白里透红，哪怕出着汗，也散发出一股干净冷冽的男人味。 和村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和自家那个满身都是汗臭味的男人也不一样。 姚桂花老早就看上了万清河。 中午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大部分人家都在午睡。 太阳晒在土地上，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烫的。 大门吱扭一声被推开。 万清河朝大门看去，瞬间打气了精神。 他丢掉了手里的葫芦水瓢。 眼睛警惕的盯着姚桂花问：“你来干什么？” 姚桂花头上戴着一个草帽，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一百多斤的身材让她走几步就喘，这会儿正眯着眼打量万清河。 “万清河，我知道你心疼女儿。”她话题一转，摇着蒲扇继续说：“但是呢，林星欠我的钱是白纸黑字上写着的，想抵赖也不成。” 万清河握紧了手里的拐杖，声音坚定，“不管是不是白纸黑字，万满满也是我的女儿，没有道理她说抵押就可以抵押，大不了到时候让书记来评理，谁欠的钱你找谁，我就不相信书记能让你带走满满。” 他说的不无道理，别说是书记，即使村里的人对这种行为也是唾弃的，如果闹起来还真不一定能带走孩子。 姚桂花咬咬牙，余光被那白皙的皮肤晃了一眼。 她收起自己傲慢的态度，露出一个笑脸。 “万清河，其实我知道你把女儿当做自己的命，你脑袋聪明，本来是村里看好的读书的料，又和春春两人是青梅竹马。”她叹了一口气佯装可惜，“没想到会被林星这个女人给毁了，她吧，又是个不干活的，你腿脚又不方便，家里家外都是你一个人支撑着，又要带着女儿，你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 万清河抿唇不语。 心里微微颤动。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很久，甚至都有些麻木，偶然被人提前从前他有一瞬间的慌神。 菜园子外面围了一层篱笆，是万清河亲手围上去的，因为腿不方便动作受限，篱笆只围了浅浅一层，为了防止满满总是进去搞破坏。 围的并不结实。 直到姚桂花隔着短短的篱笆走近他，他才反应过来。 但为时已晚，卷起的袖臂上搭上了一只肥手。 过于热的温度烫的他下意识挥掉姚桂花的那只肥手，但姚桂花已经借力抓住他的手腕。 还不经意间揉捏了一把。 姚桂花感叹，万清河果然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明明手臂上的肌肉有力，但摸上去一点都不粗糙，反而带着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劲。 “你——你——你给我放开！”万清河眼睛瞪大，压低声音训斥。 他反应过来，借着另外半边身子的力气甩开了姚桂花，差点摔倒。 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露出陶醉般表情的女人，心里难堪又羞愤，偏偏又不能喊出来。 胃里有些犯恶心。 姚桂花也不生气，反而笑吟吟的看着他，只是由于肥胖，脸颊两旁堆起的一层层褶子让人看着有些生理不适。 “万清河，你该不会以为林星真的能拿出八十块钱吧？”她继续摇着手里的蒲扇，“不管到时候你怎么闹，就算我带不走你女儿，那八十块钱你们家也是要赔的。” “你准备拿什么赔？” 万清河不语，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劲里缓过来。 姚桂花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拿着手里的蒲扇放在嘴边挡了挡说：“要是你以后跟我好，愿意跟我睡觉，你家欠我的八十块钱我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万清河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 他眼里的嫌恶不加掩饰的看向姚桂花。 姚桂花还在笑，身上的肥肉乱颤，万清河忍着恶心，冲门口的方向指了指，“滚！” 姚桂花变换了脸色，正准备说什么，门口再次传来声响。 “哥？” 姚桂花朝门口看去。 第7章 抢人 是万晴。 万清河的妹妹，也许是知道自己哥哥日子过得不怎么好，经常从家里过来帮他们干活。 此时，万晴手臂上跨了个篮子，上面用一块蓝布包着，正站在门口看着两人。 姚桂花不自然的后退了几步和万清河拉开距离。 万晴穿着浅蓝色的布衫，肩膀上两个麻花辫又黑又亮，脸上有些发黄，不似他哥这么白。 但是细看，那双眼睛和万清河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万晴走近院子对着姚桂花问：“你来我哥家干嘛？” 她语气算不上好，姚桂花一家在村里做的买卖大家都知道，早就是各个家里的黑名单了。 村里大部分人都不跟他们往来。 “那你就要问你哥了。”姚桂花露出一个笑，摇着蒲扇离开。 离开前她还打量了一番万晴。 长得算的上清秀，但是和万清河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 人一走，万晴看着拄着拐弯腰提水的哥哥，她赶紧上前帮忙。 “不是说这些事放着我来吗？”从小就干活的万晴有一身力气，左手提着水桶，右手提着篮子，利索的从菜园子里出来。 万清河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万晴好奇的看了她哥一眼。 万清河的脾气算的上好，对谁都是一副笑脸，每回自己过来都是欢迎的状态，今天格外反常。 一直拉着一张脸，紧皱眉头不知道再想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 “晴晴。”万清河喊住她。 “怎么啦？” “等晚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你去把村书记还有支书找来。”他看着远处的大门，又补了一句，“把村里老人也请来，总之能说上话的都请来一趟。” 林星带着几个人吃完午饭，又在城里转悠了一圈。 主要观察周围店铺以及小吃摊的人流情况。 直到太阳快落山，几人才启程往村里返回。 这次没有陈叔的四轮车坐，几人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才走回去。 不过，一路上听几个小孩子吵吵闹闹说着水华村的八卦，林星倒也不觉得无聊。 远处天空被晚霞照的五彩斑斓，玉米地里的玉米长得比人还高。 每个玉米杆上都结了玉米，勤劳的庄稼人拿着水壶背着铁锹三三两两的往家里赶。 天空一点点暗下去。 林星家住在村里的最边上，旁边挨着一条小河。 她上头有一个哥哥，父母在世时为了给哥哥娶媳妇又盖了一个新房子，林星现在住的是父母的房。 本来大哥林聪还想把这个房子要走，没曾想林星最后让万清河入赘。 林星不愿意搬走，再加上她那一身力气，林聪虽有怨言但也不敢强迫她。 几人刚走近村，远远的就看见自家门口围了一群人。 虎子：“老大，你家门口怎么这么多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几人都往那人堆里看过去。 林星皱了皱眉，摸了一把裤兜里的钱，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赶。 林星家的院子里，村里大部分人都到了。 村里的书记，支书村长，以及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小孩子们躲在父母的身后露这个脑袋看着远处的几个人争吵不休。 “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可有林星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要是还不上来钱，就把万满满抵押给我，难不成还想抵赖不成？”姚桂花带着一帮人站在院子里，向四周扬了扬手里的纸条。 “满满要被卖喽~” 人群里，不知道哪个孩子喊了一句。 趴在万清河背上的万满满本来就受了惊吓，听到这么一声喊，再也忍不住了，抱着万清河的脖子，豆大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落在了万清河的脖子上。 他的心揪了起来，拍着女儿的背哄道：“满满不怕，爸爸不会让人把你带走的。” 村长和几位老人拿着那张纸看了半天。 年迈的老人发话：“虽说这欠款不假，但是这谁欠的钱你找谁还，满满是林星和清河两个人的，你总不能不顾清河的意愿把人带走。” 纵然林星可恶，但姚家更不招人待见。 “对啊，清河还有一半小孩子的抚养权呢！” “要照你这么说，是不是我去赌，随便把人给当做抵押都可以了，那我抵押二牛家的地行不行啊！” 被喊到的二牛不乐意了，推了那人一把：“我家的地凭什么给你抵押！” 人群里一阵爆笑。 姚桂花早就知道大家不会站在她这边，所以她早有准备。 一抬手，身后的几个兄弟们站了起来往人群看去。 顿时，没人敢说话了，大家虽然向着林星，但也没有人愿意出这个头。 姚桂花得意的扯了扯嘴角，看向身后的人群：“你们说我不应该带走万满满，但是我想请问，是谁愿意帮他们家出了那八十块钱吗？” “我的钱总不能白白没了吧？”人群更安静了，姚桂花指了指书记还有几人，语气里尽是嚣张，“我今天就要把万满满带走，你们不服气的就上来帮他把那八十块钱还了，否则就闭嘴！” 万清河心跳加快，脸上隐隐有些发白，一双手紧紧的搂着女儿。 姚桂花看了他一眼，朝他走近，“还等着林星呢？她要是有本事挣八十块钱早干嘛去了？” “如果你答应跟了我，我就把万满满留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最后这句话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 万清河紧紧的咬着牙，眼睛里的凶狠把姚桂花吓了一跳。 她后退一步，有些气急，指着两人，“给我把人抢过来！” 身后的几个大汉一拥上前。 万清河见村长和支书也不管用了，一只手抱着万满满，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菜刀，“今天谁敢动我女儿，我就跟谁拼命！” 他声音冰冷至极，眼里没有一点惧怕。 “爸爸！”万满满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也意识到今天自己才是事情的源头，紧紧的抱着万清河的脖子不撒手，“爸爸，别不要我，满满会乖，乖乖吃饭。” 她从小就听别人说，妈妈不喜欢自己，但是万满满从来不相信。 因为妈妈虽然陪自己的时间很少，但是偶尔也会抱抱她，给她带糖吃，她总觉得妈妈只是太忙了从没有时间陪自己。 可是现在妈妈竟然要把她卖掉！ 她小小的心里知道八十块钱是很多很多的钱，他们家还不起。 她真的很害怕爸爸把她送走。 万清河手里的刀明晃晃的就在眼前，周围人都后退了几步。 村长一群人还在试图劝解。 周围的声音万清河都听不见了，只知道今天谁也不能把女儿带走！ 姚桂花见没人敢上，气的踹了身边男人一脚：“怕什么！一个瘸子拿个刀就把你们吓到了？给我上！” “我看今天谁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从大门外传出一阵嘹亮的声音，大家循声望去。 第8章 赎回 只见林星带着几个孩子从门口走来。 姚桂花眯了眯眼睛，一群人都看向了林星。 林星走到姚桂花面前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来，“怎么，就这么等不及要卖我女儿了？” 她的语气嘲讽至极。 万清河看着面前明显晒黑的女人，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姚桂花后退了一步，“钱呢，已经半个月了，别说又还不上！” 林星冷哼一声，朝身后一转，对着来看热闹的人喊道：“大家看清楚了，钱一分不少的还给她！” 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沓毛票，数好之后一把砸在姚桂花那张嫌恶的脸上。 钱撒了一地。 林星的态度嚣张至极，动作又极具侮辱性。 姚桂花一张脸上肥肉抖了抖，嘴唇翕动，最终咽下了这口气。 她不是林星的对手，再加上这种不占理的时刻。 姚桂花带过来的男人把地上的钱捡了起来。 她盯着林星看了片刻，最后扯出一个冷冷的笑，朝带过来的几个男人道：“我们走！” “这么快就走了？钱不数数了？”林星冲他们喊。 她并不怕得罪姚桂花，事实上她巴不得姚桂花暴起给她打一架呢。 要是真这样还省的自己找理由了。 “老大，我看他们就是不敢和你杠，欺软怕硬！”虎子道。 虎子话音刚落，耳朵就被人揪了起来，“我看你是皮痒了是吧！谁让你跟着乱跑的！还敢一声不吭跑出去！你看我不把你的皮剥了！” 虎子妈揪着虎子的耳朵往家走，虎子一路求饶。 剩下几个跟着他的孩子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家长揪了回去。 村长和书记走之前看着林星叹了一口气，“孩子都这么大了，不要再胡闹了，看看这都是什么事，要是你爹还在，非把吊起来打不行。” 林星嘿嘿的笑，把人送了出去没敢犟嘴。 说她的是村里有名望的老人，和自己父亲是朋友，从小看着林星长大的。 远处的天空彻底暗了下去。 林星看着被抱在怀里的万满满一张哭画的小脸懵懵的看着自己，心里软软的。 上一世她是个丁克，从来没想过要孩子，如今这个世界忽然多了一个自己的孩子，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她心里并不讨厌。 她伸了伸手：“满满，过来给我抱抱。” 要是放在平常的话，万满满这会儿已经伸出手给她抱了。 但是刚才闹成那样，万满满三岁的脑瓜子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什么的。 她抱着万清河的脖子扭过了头，显然在生林星的气。 “你要把我卖掉，你是个坏妈妈，不给你抱！”她小声埋在万清河的肩膀处说。 万清河拍了拍女儿的背，没再理林星，往屋子里去。 “嘿，我这不是已经把你赎回来了吗？” 父女两人谁也没给她一个眼神。 晚饭前，万清河在厨房里忙活。 林星无聊的在客厅里看着万满满。 小女孩估计也想和她说话，但是奈何已经把不理她的话说出口了，所以这会儿只能咬紧嘴唇不吭声。 就怕忍不住又找她说话。 林星觉得好笑，故意逗她。 “满满，你在干什么啊？” “我好无聊啊，满满也不跟我说话。” 万满满始终背对着她给她留了一个笨拙的背影。 林星站起来往小女孩的方向看去，只见万满满正拿着已给手指头大的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万满满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是一串数字——123456 只不过写的太磕绊，让人很难认出来。 “满满写的真好看，没想到满满都会写数啦，真棒！”她昧着灵心夸赞。 万满满一听妈妈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又有些骄傲。 她扬了扬头，停下了手里的笔说：“这是爸爸教我的，爸爸最厉害，什么都会！” 林星摸了摸她的头，“满满和爸爸同样厉害，都会写字了。” 小孩子的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万满满就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这会儿事。 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起了自己爸爸。 万清河做好饭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 满满坐在了林星怀里，母女两个人正拿着笔和本子在上面画着什么。 满满被逗的咯咯笑。 不知道的人一眼看上去，还真以为是一副母慈女孝的场景。 但万清河清楚，这只不过是林星“偶尔”泛滥的母爱罢了。 她心里没有这个家，只有赌。 这次赎回满满确实是他没想到，但是也不能就此判定她会改邪归正。 万清河心情复杂的端着饭进了里屋。 “爸爸！” 林星回头，万清河右腿还拄着拐，左手手里端着一盘炒好的菜。 她很有眼力见的放下了满满接过他手里的菜盆，“我来我来。” 晚饭是小米粥和炒土豆，还有一盘炒青菜。 小米粥倒是不错，软糯香甜，但是炒土豆和炒青菜可能是油放的太少，看上去像是用水煮出来的。 她吃了两筷子就停下了。 一边喝粥一边观察对面的父女。 万满满吃饭的时候被万清河围了一个小围巾，小碗里面万清河给她夹了满满一小碗的青菜和土豆，万满满一点也不挑食，吃的很香。 嘴角因为喝粥而沾了一圈米糊。 林星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唇。 万清河见状，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一边的小方巾替万满满擦了干净，“慢点，别吃的哪里都是。” 万满满埋头干饭小鸡啄米的点头。 万清河看上去就斯文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张脸的原因，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精致。 跟万满满是两个极端。 林星欣赏了一会儿。 万清河看到她放下筷子后就没拿起，不知道想到什么，冷哼一声：“怎么，出去几天，家里的饭菜就吃不惯了？” 林星被点名，看了一眼毫无食欲的两个素菜没说话。 再看看万清河和万满满两人身上的的破布烂衫，她再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挣钱的事情迫在眉睫。 吃完饭后，林星主动要自己去洗碗。 谁知万星河连给她个眼神都没有，利落的把桌子上的饭碗收拾了个干净。 然后给女儿再盆里接了一小盆水，放好了毛巾和衣服后，独自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着女儿洗完澡。 父女两人配合默契，林星说要帮忙的话又咽回肚子里了。 她发现了一个事情。 这个家好像并没有需要她做的事情。 换言之，万清河对她好像很“包容”从不会指使她做任何事，也拒绝她的帮助。 “爸爸，我洗好啦！” 万清河站起来，推开门把万满满从屋里抱出来。 万满满身上衣服穿的歪歪扭扭，万清河细心的帮她整理。 路过林星的时候留下了一句：“锅里还有热水”然后就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第9章 万晴晴 林星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感觉身上搓下去一斤泥。 三人依旧是分开睡。 夏天的夜晚依旧闷热，林星躺在屋里像烙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无比想念现代家里的大冰箱和空调。 她洗澡的时候，万清河带着万满满估计是去散步了。 林星睡着前听见两人回来，关门的声音。 她正昏昏欲睡之际，听见了院子里哗啦啦的水声。 本来就热的睡不着，听了一会儿，干脆起身往窗户外面看去。 屋里是老旧的砖头房，也许是为了省钱，窗户四周是用泥巴糊住的，木头的窗户贴着一成老旧报纸。 林星把窗户推开了一个缝，向外看去。 然后她愣住了。 月光下，万清河只穿着一条短裤，精瘦的身体发着光，水滴从下而落，滴在脚边。 林星脑子里告诉自己非礼勿视，眼睛却怎么也挪不开。 她咽了咽口水朝万清河的右脚看过去。 月色下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右脚还好端端的在，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截肢或者什么。 好像只是没有力气而已。 她只知道万清河的脚是因为救青梅竹马才受伤的，但是对于受伤的程度并不知道。 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好。 她又看了一会儿，直到万清河收拾东西准备进屋，她才着急的躺回床上。 心跳的飞快。 辗转反侧到很晚才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总之这个晚上睡的很不安稳。 一直到天蒙蒙亮，她才彻底睡去。 睡觉之前听见了万清河以及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想起来看看，但耐不住眼皮一直在打架，又感觉自己在做梦。 翌日。 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还没有醒的迹象。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脸上留下一个温软的的触感，还带着温热的呼吸。 紧接着脸被人戳了戳。 “妈妈——” 林星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万满满正费力的往她床上爬。 因为个子太矮，还知道垫一个小板凳。 满满一看她睁开了眼睛，往床上爬的动作更兴奋了，嘴里还嚷嚷着：“妈妈，你醒啦，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你都睡了好久了，太阳都晒屁股啦！” “爸爸说太阳起床满满也要起床，妈妈你怎么不起？” 万满满终于爬到了床上，林星一把扶着她以防他掉下去。 小女孩拍了拍自己的小脚，往林星旁边躺。 外面天光大亮，阳光正好。 此时的屋里还不是太热，不至于让人烦躁。 林星看着那张与自己现在这张有些相似的脸，在她怀里叽叽喳喳，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在现代的时候，因为父母从小去世，长大后亲情也淡漠，是个坚定不移的丁克。 此刻有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躺在她怀里，这是她从来没敢想的事情。 好像也并不讨厌。 万满满自顾自的说了半天，见林星愣愣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她举起自己的小短手在林星脸上晃了晃，“妈妈，你是不是饿了？” “没有。” “我去给你拿吃的！” 万满满也不管林星的回答，利索的下了床，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光着脚跑走了。 她忽然想到，刚穿来的那几天，她有些接受不了，每日都躺在屋里也不出门。 就是万满满一日三餐给她端饭的。 她想到这里，无意识的扯唇笑了笑。 好像，小孩子也是有点用的。 她现在心里已经想明白了，自然不能再整日让小孩伺候了。 她起来准备洗漱过后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改善生活。 她是一个肉食动物，现在是八零年代，虽然吃喝不愁了，但是肉类还是极为缺少，不到逢年过节是吃不上一口的。 一只脚刚迈出门口，就看到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儿正在晾衣服。 女孩儿身前的两个麻花辫随着她弯腰的动作一上一下，充满干劲和活力。 “妈妈！你怎么出来了？”万满满手里拿着一个蒸好的土豆朝她跑来。 正在晾衣服的女生闻言立刻拘谨了起来，站直了身体，僵硬的转了个身面对着林星打招呼： “嫂——嫂子。” 林星回忆了下原主的记忆，想起来了。 这个女生是万清河的妹妹，叫万晴。 因为自己太混账了，在家不干活，整日吃喝玩乐，家里的什么事都落在了万清河身上，再加上万河的腿脚不便，万家父母总归是心疼儿子的，时不时有好吃的就让万晴往这里带。 万晴也最喜欢她这个三哥，也会过来帮忙干活。 尤其是农忙的时候，万晴几乎是帮着万清河把几亩地的活给干完了。 为此，万家的两个哥嫂没少在后面嚼舌根。 林星看着那张红扑扑的脸，心里一阵感动。 但又想起都是因为自己才害得人家小姑娘经常来自己家干活，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妈妈，你尝尝，这是姑姑拿过来的饼，可好吃了。”万满满邀功一样踮着脚尖把饼往她手里送。 林星看了一眼。 金黄的饼子烙的两面焦黄，上面还有一层小葱，丝丝缕缕的香味往鼻孔里钻。 勾的肚子竟然真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满满吃了吗？”林星问她。 “满满吃了，这个是妈妈的，我和爸爸一人吃了一个，剩下一个给妈妈。” 林星看她眼睛还黏在这张饼上，就把葱油饼撕成两半，“我刚起床，不是很饿，我们俩一起吃吧。” 葱油饼对于现在算的上是好东西了，万满满本来还想拒绝，但是林星直接往她嘴里送。 万满满想，这饼都沾到自己口水了，妈妈肯定不会要了，还是自己吃吧。 一大一小抱着半张饼坐在门口吃了起来。 一旁的万晴已经把衣服都晾上去了，听着母女两人的对话不经意的往门口瞟了好几眼。 总感觉嫂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往常不管是谁，要是把她吵醒，她总是要发脾气的。 而且通常也很少会陪满满。 即使女儿想跟她亲近，那也是要看心情的，心情好了就逗两下，心情不好懒得搭理。 今天两人还能心平气和的分一张饼吃，那可真是稀奇。 “晴晴！” 林星喊了一声，正在出神的万晴被吓得手一抖，水盆咕噜噜的掉在地上，转了个圈。 “嫂……嫂子，怎么了？是还有衣服没洗吗？”万晴小心翼翼的问。 她可是见过林星那一身的力气的，虽然林星从没朝她动过手，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犯怵。 平常林星很少理她的，今个不知道抽什么疯了。 林星进了扯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来：“没事，就是想问问你，这饼谁烙的，挺好吃的。” 第10章 嫂子李明花 万晴捡起盆子用水随意的冲洗着说：“是我娘烙的，她最会烙饼。” 一旁正在啃饼的万满满抬起小脸，往林星这边靠。 “姥姥不仅会烙饼，还会做八宝粥，还会做鸡腿，还会做甜果果，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万满满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想起了那些食物的味道，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很是滑稽，林星忍不住笑。 万晴：“就属你最馋了！” 林星把饼吃完，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这才发现从早上醒来就没看到万清河。 “你爸爸呢？”她问满满。 “我哥下地干活了。” 万晴回答她，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幽怨。 “对呀！爸爸每天都要下地干活的，妈妈你忘记了吗？”万满满补充。 林星摸了摸鼻子，她当然知道万晴的幽怨从哪里来。 她出了名的力气大，地里的活确实让一个瘸子去干。 说起来，自己还真…… 算了，不说了。 等以后挣到钱后再好好补偿他吧。 提到万清河，万满满把手里最后一口饼啃完，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 “姑姑！太阳快到房顶了，要去给爸爸送水了！” 小孩子没什么时间观念，往日在家林星不会陪她玩，她经常闹着要和万清河一起下地。 万清河舍不得女儿在这么大的太阳底下晒，特意告诉她，太阳到屋顶的时候，可以允许她去给自己送水。 所以万满满格外关注太阳的位置。 万晴也自然知道。 她把手底下的盆子晾衣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从厨房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个篮子。 林星往她露出一角的篮子里看去，看到了几个蒸好的土豆。 肩上还背了个绿色的军用水壶。 她一出来，满满立刻迈着小腿朝她跑过去。 “姑姑，我帮你拿水壶！” 满满垫着小脚伸手要拿，万晴把水壶递给他。 林星见他们没有丝毫带上自己的意思，主动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万晴一愣，万满满也疑惑的看着她。 林星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 她使劲在脑子里想，关于去地里干活的事情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嫂子，你刚刚是说，要和我们一起下地给我哥送水吗？”万晴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满满牵着姑姑的手也眨巴着眼睛看她。 “对啊，不可以吗？” 她实在搞不清楚这两个人干嘛这样一副反应。 万晴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三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万晴关上了大门，带着两人往地里去。 万满满走了一会儿喊累。 万晴下意识的去抱她，却被林星抢了先。 “我来抱她吧。” 她实在不好意思让万晴手里挎着篮子，又去抱满满。 万晴接过满满手里的水壶，林星很想说不用，她力气大多一个水壶重不到哪里去。 但是万晴已经把水壶放到了自己的篮子里了。 万满满被她抱在怀里，揪了揪她的耳朵又摸摸她的脸，很惊奇的样子。 林星好笑的问她：“怎么了？” “妈妈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万满满鼓着脸颊想了半天，又端详了片刻，妈妈还是那个妈妈，但是又不是那个妈妈。 她表达不了自己的意思只能指着林星的眼睛说：“里面不一样了。” 林星抱着软软的女孩儿，故意逗她。 “那你是喜欢现在的妈妈还是以前的妈妈？” 满满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都喜欢，都是满满的妈妈。” 林星哑然，她还以为满满会说喜欢现在的她，毕竟以前原主对女儿算不上好。 她看着走在前面几步远距离的万晴，心里其实是有些疑惑的。 她实在不明白，原主那样的人，家里的人是怎么忍她的。 就说万清河吧，表面上看上去两人的关系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万清河也没有做到和她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在她记忆里，只要不涉及女儿，万清河基本上是对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那种类型。 万满满就更不必说了，就算她很少陪她，甚至偶尔会骂她，但是万满满依旧亲近自己。 甚至有些好吃的还知道给自己留。 万晴就算是偶尔露出几分嫌弃的表情，但是那眼神里也没有什么恨。 好像大家都对她格外友善？ 该说他们太善良还是自己太邪恶了呢？ 反正要是她摊上这么一个女人，肯定第一件事情做的是离婚，就算不离婚这辈子也别指望自己能有好脸色。 反正做不到他们那样。 但是因为这个讨厌的对象是自己，林星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人啊，就是对自己格外宽容。 接近中午，已经有嫌热的庄稼人拿着衣服水壶准备回家。 时不时碰到熟人，万晴和满满大方的和人打招呼。 大家的目光却都放在了林星身上。 她装没看见，跟着万晴往地里走。 迎面走来了一个牵着女孩儿的女人，林星怀里的满满忽然鲤鱼打挺的朝那女孩儿招手喊道：“冬冬！冬冬！” 又走近了些。 林星看清了来人。 她嫂子李明花，和她手里牵着的小侄女林冬冬。 万晴朝李明花简单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李明花见到万晴不稀奇，但是看到林星抱着满满出现在这里，眼里露出几分讶异。 “哟，林星，今个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林星和她嫂子的关系一向不好，当初她哥林聪问她要房子的时候，李明花没少在背后挑唆。 两人一向不怎么说话。 “来送水。”她淡淡回复。 怀里的满满还在朝李桂花牵着的女孩儿打招呼。 “冬冬，我和妈妈一起去给爸爸送水，你是准备要回去了吗？”万满满语气有些骄傲。 平常他们总是说她妈妈不陪她，现在又这么好的机会，万满满可劲嘚瑟。 林星看向一直李明花牵着的小姑娘。 穿着和李明花同款的碎花连衣裙，扎着两个麻花辫，一张小脸白皙清秀。 她一直没搭理万满满，察觉到林星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后退了一步往李明花的身后躲。 李明花扭头问女儿：“满满给你打招呼，你怎么不说话啊？” 林冬冬看着被林星抱着的万满满，以及她身上穿着的破烂衣裳，口无遮拦道：“她家这么穷，穿的这么破，不配和我说话，不想搭理她！” 第11章 暖暖最好看 她话一出口，几人都惊了。 除了李明花。 林星也没想到林冬冬会这么说，一个比满满大三岁的小姑娘，也就六岁的样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满满再怎么小也只是个三岁的小女儿，尤其还被人这么说。 眼眶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要掉不掉的委屈极了。 万晴怒了，往他们中间一站，瞪着眼睛说林冬冬：“你胡说什么呢！就你高贵是吧！万满满是你堂妹，有你这么说堂妹的吗？” “满满不哭，她在胡说八道，别听她的！”万晴安慰万满满。 “我没胡说！她们家就是穷，都穷的揭不开锅要把满满卖掉啦！这么穷的人不配跟我玩！”林冬冬不知道发什么疯，忽然对着三人吼。 李明花扯了女儿一下，但是脸上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万满满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林星身上呜呜的哭出了声。 泪水打湿了林星的衣衫，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万清河是怎么养女儿的啊，怎么养成了个林黛玉，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她正准备开口，一旁的李明花也许是不想事情太难看终于幽幽开口。 “哎呀，都是小孩子，小孩子开个玩笑不要这么当真嘛！”她话虽这么说，但是语气里没有一点道歉的意味。 万晴帮着满满擦眼泪，心疼的不行。 “再小的孩子该说什么不该什么不知道吗？有这么说话的吗？” 李明花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她并不觉得女儿说错了。 她们家本来就穷。 林星把她的表情一览无余，她伸手把挡在中间的万晴拉开。 然后把趴在肩膀上的满满面对着林冬冬。 满满刚被林冬冬这么说，有些不乐意。 “满满乖，冬冬姐刚才给你开玩笑呢，我们也跟她开个玩笑好不好？”林星的语气温柔带着诱哄。 万满满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睫毛上还沾着泪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林星指着林冬冬的脸让万满满看。 李明花警惕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满满你看，她穿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还是没有你漂亮啊。”林星隔着一段距离指着林冬冬的脸，“你看她的眼睛这么小，你的这么大还是双眼皮，她的鼻子也没有你高，皮肤也没有你好。” 万满满仔细跟着林星的话去看，发现还真是的。 她开心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激动道：“真的哎！” 李明花的脸有些黑。 万晴差点笑出来，她实在没想到嫂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了。 “更关键的是，她的牙齿都凸出来了，一点也不好看，不像满满的，一口贝齿整齐又漂亮！” 这句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冬冬这张清秀的小脸上，唯一可以称得上毛病的就是她的那口牙了。 平常李明花在家都会避开这个话题。 她也去镇上的医院问过了，但是太贵了，她实在舍不得花几十块钱去给女儿治牙。 林冬冬再也受不了了，抱着李明花的腿放声大哭。 “哇——妈，我不要这牙！你给我治牙！妈——” 李明花涨红着一张脸，抱着女儿冲林星吼：“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星抱着女儿换了个方向，不让她看到李明花那张脸，省的做噩梦。 她无所谓道：“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生气？” “对呀，刚才可是你们说开个玩笑的，怎么这玩笑开到你女儿身上就急了呢？”万晴在后面补刀。 李明花刚准备骂人的话又堵回到了嗓子里。 刚才她确实说过这话。 林冬冬还抱着她的腿在哭：“妈——我要治牙！” 李明花想到治牙的几十块钱，就又舍不得了。 她一把抓起林冬冬的手就走，“哭哭哭，就知道哭！治牙回去找你爸去，我没钱！” 哭声越来越远。 万满满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在脸上了，林星捏了捏她的脸。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要总是哭，要学会反抗，她怎么说你的你就怎么说她，不能这么弱！” 万满满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就是！我们不欺负别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负我们。”万晴也道：“以后别跟她玩了，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攀比，爱慕虚荣，小心把你带坏。” 林星倒不担心万满满会被带坏。 万清河那样的人不至于会让女儿长歪。 他们家的地挨着紧挨着河，玉米杆涨势高，三人走到地头，里面被玉米杆堵住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嫂子，你和满满在这里等着我去喊我哥。”万晴挎着篮子就往玉米地里走。 林星抱着万满满听到了万晴钻到玉米地里，在里面扯着嗓子喊：“三哥！” 万满满在林星怀里也跟着喊：“爸爸！” 这样远的距离，万清河肯定是听不见的，万满满还扯着嗓子喊。 两人蹲坐在地头，万满满闲不住，下地之后逮着田地里的蚂蚱玩。 林星看着面前玉米杆上高挂着的玉米，心想这个时候的煮玉米一定很好吃。 没过一会儿，从玉米地里传出一阵窸窣声。 声音越来越近，林星听到了万清河和万晴的对话。 “哥，你猜今天我和谁一起来的？” “谁？” “我嫂子！她和满满一起过来的。” 林星竖起耳朵听着，万清河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爸爸！”万满满显然也听到了声音，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玉米地里冲。 紧接着一只大手把她抱了起来。 “不是说了不许钻玉米地玩吗？忘了上次身上痒痒了？”万清河抱着女儿从玉米地里出来。 林星从地上站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 万清河一身破布衫，长裤长袖遮盖住身上的皮肤，头上带这个草帽。右手还是那个拐杖，但是底下已经粘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巴。 他的眼睛依旧好看，只是脸上有几道被玉米杆划出的红痕。 林星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尴尬。 “你怎么来了？”万清河问，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情绪。 让一个这样的人下地干活，而自己躺在家里睡大觉，不管是原身如何心安理得，但此时此刻林星还是有些脸上挂不住。 她弱弱回答，“来给你送水。” 万满满在万清河怀里很是骄傲的重复了一遍，“对呀，我和妈妈来给你送水！” “知道你最能干了。”万清河夸赞满满。 几人就在地头上坐着，万晴把手里的水壶递给万清河，又把篮子打开。 里面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一碗粥和几个蒸熟的土豆。 林星忽然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一件事。 第12章 计划 昨天从县城里回来后，她就一直在想在这个时代到底可以做个什么生意。 那些需要高成本的肯定要舍弃的。 思来想去感觉最靠谱的就是一些小成本的小吃了。 但是街上的小吃都是一些早点什么的，她起不来这么早。 最好的就是一些简单的，食材又不需要太贵的。 土豆，倒是个合适的选择。 她来的这些天，吃的最多的就是土豆了。 可见土豆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很便宜的。 炸土豆，煎土豆，再搭配一些烧烤料和香葱青菜别提多美了。 就是放在现在，也是比较稳当的一个街边小吃。 她脑子里飞快计算着。 这边，万清河灌了几口水，万满满已经拿起一块土豆帮忙剥皮了。 “爸爸，吃！” 万清河接过土豆咬了一口，余光去看林星，发现她正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认真。 “哥，你别老自己弄，过段时间该农忙了，到时候我来帮你。”万晴看着他哥的腿不放心的叮嘱。 “我也来帮爸爸，收很多很多玉米！卖钱钱买果果。” 万晴河看着女儿白皙粉红的小脸，心里软了又软。 满满起初长得更像林星一些，随着慢慢长大，反而像他更多，尤其是那双眼睛。 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他有时看着那双眼睛时常发呆，那是他的女儿，血脉里流淌着他的血。 纵然他和林星感情不好，但对于孩子他会负起应该负的责任来。 满满就是他。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这次农忙结束后卖的庄稼钱一定不会再给林星。 他要留着给满满上学。 简单吃过东西后，万清河把东西收拾好。 “你们先回去吧，地里还有一块草没拔，我弄完就回。”他对着万晴说完又看向满满，“乖乖和姑姑待在家，中午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万满满一听说好吃的，眼睛亮了亮。 “好呀，好呀！” 万晴把篮子跨上，水壶留下了，一手牵着万满满就要离开。 林星待在一旁像个透明人。 终于，她看着万清河拄着拐杖马上要进入玉米地里时，喊住了他。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管之前的林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此刻，她实在看不下去让一个身体不便的男人当着她的面去地里干活。 她话一出口，抱着满满准备离开的万晴停住了脚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万清河也回头，脸上的表情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直直的看向林星。 “我帮你吧，两个人不是更快一点吗？”她直言。 立刻挽起袖子和裤腿准备和他一起进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万满满见爸爸妈妈一起进去了，在万晴怀里挣扎着要跟着一起。 林星手腕一紧，被万清河拉住。 手腕上传来不属于她的温度，还带着几分力气。 万清河脸上讶异的表情还没消失，但已经开口： “不……不用了，你先和满满回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林星的眼神放在他的右脚上。 万清河重复，“满满皮肤敏感，上次进来长了一身疹子，你先带她回去吧，要不然她肯定要跟着进来。” 林星回头，万满满果然眨巴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她。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同意。 三人原路返回。 走出几步路后，她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万清河穿着灰步衫已经一瘸一拐的消失在玉米地里了。 太阳已经升到正头顶的位置，远处来时的雾气已经消失，此刻一片清晰。 整个庄稼地再等一会儿将会陷入高温的炎热里。 她不是个多心软的人，甚至称得上有些冷漠。 她为人做事的法则很简单，谁对她好她对谁好。 来的这么些天里，万清河虽然大部分不愿和她多说话，但是吃喝从不拉下她，活也不用自己干。 甚至连带孩子都不用她来带。 她不是什么拎不清的人，万清河对她算是可以了。 她想着，以后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做个白眼狼。 走出玉米地，她有意向万晴打听土豆的价格。 闲聊中得知，土豆果然不贵，七八分钱一斤，要是能找到批发商，估计会再便宜个几分钱。 她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万晴一直待到中午万清河回来才离开。 “哥，午饭已经做好了，给满满蒸了一个鸡蛋再后锅里放着，你别忘了。”万晴利索的把厨房用过的菜板归置整齐。 万清河在院子里给自己脚下的泥冲水，应了一声。 林星见她风风火火的拿着早上的篮子准备离开问了一句：“你不在这吃吗？” 万晴已经对她的“关心”反应不这么大了。 她摇头：“不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能不能赶上给娘做饭，要不然她又要自己应付一顿了。” 经过院子里的万清河时，他已经冲好了水。 似乎对万晴的离开习以为常，想到什么又叮嘱她：“功课别拉下了，那几本书好好看。” “好——” 已经看不到万晴的身影了，只听到她拉长声音回了这么一句。 林星觉得稀奇。 忽而又想到这个年代好像刚恢复高考，万晴这是要考大学吗？ “满满睡了？” “嗯。” 饭桌上只剩下两人，也许是觉得有些尴尬，万清河问了这么一句。 万清河刚简单冲洗了胳膊，但是衣服上还是有些泥水，这会端正坐在凳子上没有了拐杖的支撑，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 两人没再说话。 林星看着他低眉夹菜的时候，睫毛像把扑闪的扇子，竟然和万满满惊人的相似。 对上这张过分优越的脸，配上这样的环境，林星时不时会生出一股拐卖良家妇男的错觉。 “你妹是要考大学吗？” 男人大概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愣了几秒咽下嘴里的饭菜道：“没有。” “那我刚刚听你说要她看书。” 万清河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林星觉得他不会回答时又听到他说：“万一以后有机会呢，准备好了，遇见机会就抓住，也不会因为未来真的有这么个机会错过而后悔。” 林星懂了他的意思。 她喝着碗里的小米粥，随意一问，“那你呢，你也准备了吗？” 万清河听她这么问，眼皮跳了跳，语气里染上了嘲讽。 “我准不准备有什么关系，现在这幅样子又有了满满，还能做什么？” 第13章 猪油 万清河没再吃饭，说要去看满满醒了没，拄着拐杖离开了。 林星没有受丝毫影响。 她知道，万清河估计是在怪自己。 准确来说怪的应该是原来的林星，她一点都不内耗。 反正那些事情不是现在的她做的，与她无关，以后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喝了一碗粥，又啃了两个大土豆后，林星出门了。 也没和万清河说。 自己随意自由，也不需要向谁报备。 她先找到了虎子，让虎子给她借一辆自行车。 她要准备再去一趟县城，做最后一次市场调研。 “老大，这大中午的你跑县城去干嘛？”虎子把借到的自行车交给她。 二八大杠，林星上手摸了两下，又拍了几下车座。 “这你就别管了。”林星交代他，“我大概晚上才回来，到时候你召集他们来我家一趟，我有事要宣布。” 虎子激动的瞪大双眼，拍了一下手，“是不是做生意的事？” 林星嗯了一声，歪歪扭扭的骑上二八大杠走了。 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骑了差不多接近一个小时来到了县城。 这会儿一点多，正热的时候，她来不及休息，骑着自行车满县城的乱转。 主要是熟悉地形以及学校和工厂的地方。 下午四点左右。 学生们从学校里出来，工厂里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傍晚的晚霞洒满了整个街道。 各种卖东西的小摊小贩开始吆喝起来。 她骑着车子四处转，竟然发现整个县城只有一家卖炸土豆的小摊。 她花了八分钱买了一碗，吃了几口就想丢掉。 太难吃了。 清汤寡水的，老板一点都不舍得放油，只有一点咸味以及白花花的土豆上几颗葱花。 毫无食欲。 老板大概也没怎么把心思放在炸土豆上。 因为他旁边还摆着满满的糖果以及玩具。 估计就是兼职炸土豆。 林星又逛了一圈，这才放心的回去了。 一路上，她的脑子转的飞快。 炸土豆这个项目可行，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困难了。 ——油！ 这个年代，优质蛋白，肉蛋奶以及油类是稀缺。 炸土豆所需要的调料倒是好解决。 但是油就没这么容易了，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买油好像还需要粮油票。 黑市倒是可以不需要粮油票就能买到油，但是花费太高了。 划不来。 她瞪着脚下的车子，叹了一口气。 刚看到希望的项目就已经止步不前了。 她思考着要不要换成别的项目呢？ 就这样一边想慢悠悠的回去了。 车子还没进村，就看到几个身影远远的朝她招手。 是虎子他们几个。 林星看了一眼远处的夕阳，已经快要落山。 她下了车。 “老大，你进城看什么生意去了？”虎子问。 “星姐，我们真的要做生意吗？” “就我们那十几块钱够吗？” 几人七嘴八舌的问，林星一时间不知道先回答谁的。 索性让他们先说个够。 出村的路口一共两个，前面一个后面一个。 他们现在就是在前面的那个路口，从这个路口出去可以去县城，可以往山上走。 几人堵在路口里，后面一群男人过不去了。 “你们几个，都让让，堵在这里还让不让人过了！”一个高大络腮胡的男人朝他们吼。 林星把车子往一旁挪了挪，看了一眼以男人为首的身后跟着几个年级差不多大，一样身材魁梧的男人，大概有五六个人。 手里还拿着家伙。 林星定睛一看，竟然有弓箭和长刀。 “姚大哥！你们这是又去山上呢？”这话是国华问的。 几个小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眼里都是羡慕和钦佩。 林星发现，那个姓姚的男人都没有回答国华的话，反而是向她看了过来。 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才离开。 二明见几人连给他们个眼神都没给，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弓箭我家也有！” 虎子问：“真的假的？” 二明：“不信你问我哥！我爹的朋友特意给他从蒙古带回来的！又大又好看！” 虎子和国华看向大明。 大明点了点头承认了。 林星没理他们小孩子的争论，看着几个人离开的背影问：“他们去干嘛去了？” 虎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去山上打猎啊，老大，你不是之前告诉我你还一拳打死过野猪的吗？你忘啦？” 面对几人的质疑，林星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她发现了一个事情，就是她对原身的记忆是有限的。 偶尔也会有一些她记不起来的事情，比如：她什么时候跟虎子说过自己一拳能打死野猪的事情？ 野猪？ 猪！ 她脑子灵光一现，忽然有两根线接在了一起。 如果能猎到一头猪的话，是不是就解决了油的问题？ 毕竟一头猪是可以练出来好些猪油的。 “你们想不想见识一下我如何一拳打死野猪的？” 几人面面相觑。 晚上，同样的地点。 月色下，林星到的时候，果然看见虎子他们几人等着自己。 林星一出现，几人就像是找到组织一样一窝蜂的迎上去。 二明偷偷摸摸的把自己背上背的东西露出来一个角给林星看。 “星姐，你真的会用这玩意吗？” 林星摸了一把弓箭的弦，弹力惊人，果然是一把好弓！ 她在现代时经常去攀岩和射击，也在农家乐玩过弓箭，户外不说十分精通，但也不算是个小白。 如今再加上现在这幅身体的大力，简直跟开了挂一样。 她心跳略微加快，知道这是面对未知刺激的肾上腺素分泌。 “会用。”她收回目光看向虎子和国华：“你们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两人把袋子里的短刀和绳索掏了出来。 “星姐，你可用弓箭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要是坏了我爸肯定要抽我。”二明弱弱补充。 大明推了他一把，“坏了就坏了，弓箭本来就是拿来用的，难道危急关头还要管弓箭坏不坏的问题吗？” “姐，你别管他，该用就用，爸不会怪我们的。” 二明不服气：“那到时候挨打你替我挨！” “出息，替你就替你！” “你——” 眼看两人又吵起来，虎子和国华一脸平静。 林星先受不了了。 “别吵了，先听我说！” 第14章 上山 林星把炸土豆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一下，也说清楚了这次上山大野猪就是为了猪油的事情。 四个人都一脸激动。 像是准备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林星见几人终于安静了，开始颁布任务。 当了这么多年的公司项目组长，在这时发挥了用处，林星清楚知道每个人的优缺点，再加上团队整合能力，很快给几人安排了不同的事情。 “大明负责观察野猪动向，一但有踪迹立刻吹哨子提醒，如果有危险用急促的哨声来表达，大家一定要注意大明的哨声！” “二明弹弓玩的好，听到大明的哨声之后，控制野猪在我们的攻击范围内，不要让他跑出去。” “虎子负责野猪躺下后立刻往致命地方补刀。” “国华身手灵活，随时接应我们，时刻注意周围的一切突发状况。” 林星说完又加了一句：“以上的一切都建立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再遇到危险时，安全第一，该跑的就跑，该上树的就上树，安全第一！” 四人异口同声问：“那你呢？” 林星拍了拍二明身后的弓箭，“我负责和野猪正面刚！” 想要不花钱得来油，这个险必须冒。 而且，对于她现在这身力气来说，这件事情对于她并不算得上能有生命危险的冒险。 月光皎洁，大地仿佛披上了一层银沙。 四周都是虫鸣声，几人往山上走。 上山和下山的路只有一条，几人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山腰。 林星走在最前面朝后面的几人说：“往四周分散开，保持三四米的距离！” 队伍往四周散开，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忽然，前方树丛传来莎莎声，林星朝身后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她心跳加快往前逼近。 声音越来越明显，林星手里的弓箭拉着紧绷。 草丛被分开的那一瞬间，一只什么东西从头顶飞出去，紧接着身后响起了一声哨声。 只吹了一声，林星放松下来。 几人向那东西飞的方向看去。 国华：“星姐，是一只野鸡！” 虎子手里还拿着短刀，闻言就要去追，被林星拦住。 “先不管，我们这次的目标是野猪，不要被别的芝麻影响了体力，继续往山上走。” 虎子收起了刀。 几人又往前走了十几米，路两边的草越来越多。 紧接着听见一声猪的叫声，以及人群的走动声。 二明道：“是山顶的方向！” “走！” 几人加快速度往山顶方向跑去。 走到一处岔路口时，正巧和今天那个络腮大胡迎面碰上。 一群人显然没想到会碰到他们，其中一个男人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家伙，毫不留情的嘲笑。 “哈哈，笑死个人了，你们也上山打猎？” 那群男人都起哄笑了起来，只有为首的那个姚大哥看着林星没笑。 “猪是我们先看上的，你们现在来也晚了。”姚大哥对林星道。 林星冷笑，还没说话，被虎子抢了先。 虎子一听，上前一步仰着脖子道：“谁说着猪是你们的了？自古以来上山打猎都各凭本事，什么时候还没猎到手就开始划分地盘上的东西了！” “就是！”几人应和着。 姚大哥还想说什么，被身后的几个男人拦住。 “姚哥，别跟他们废话，你看看他们，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兵蛋子，别说打到野猪，到时候被野猪打还差不多！” “哈，到时候被野猪拱的时候，朝我们呼救可是要给钱的哦！” “哈哈……” 几人毫不客气的嘲笑。 林星根本没放在心上，打到东西才算本事。 “走了。”她喊住想要争辩的几人往山上继续出发。 姚哥看着林星几人的背影神情严肃的抿了抿唇。 一旁的兄弟安慰他：“姚哥，你该不会真担心了吧？你看看他们几个人，不说林星那个女人，就她们几个人手里只有一个像样的武器，怎么打啊？” “就是，我们就慢慢走上去，那野猪必定在山顶，她们拿不下的！” 姚哥握紧了手里的弓箭，跟着往上走。 “你们没听说过林星那女人的力气很大吗？怎么就知道他们打不到，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 身后跟着他的兄弟一把拦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道：“我们听说了啊，但谁见过呢？” 男人不在意道：“都说林星那女人力气大，一拳可以打死野猪，但没有一个见过，姚哥你还真信啊？” 人群里谁接了一句：“我看力气大是是对付万清河那个瘸子吧？” “哈哈哈哈哈……” 姚哥想了想也有道理，都说林星力气都，但是没有一个人见过。 谁知道是不是夸张呢。 林星看了一下月亮的方向，心里算着时间应该是后半夜了。 耳边时不时传来风声，月亮偶尔躲在云层里，照的几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路的前方是被野猪拱的乱七八糟的草堆，再往前走，乱哄哄的草堆不见了。 林星举起了一只手，示意大家停下。 “姐，应该就在这一片了。”大明警惕的看着四周道。 周围风声阵阵夹带着莎莎声，林星也摸不准野猪下一刻从哪里出来，她示意几人上树。 “二明注意野猪的东向，要是看见它的话，用弹弓把它往空旷的地方赶。” 几人麻溜的上了树。 只剩下林星一人在下面。 她怎么都好说，要是这几人受伤可就难办了。 她握紧了手里的弓箭，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跳。 除此之外，还有隐隐的兴奋。 是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 毕竟现代社会可从来见不到野猪。 “星姐，看到了，在你前面那颗树堆前面！”大明忽然压低声音来了这么一句。 林星举起手里的弓箭看了一眼地形。 前面那棵树下果然草丛翕动，隐隐有动物的喘息声传来。 她停住脚步，往旁边绕了一圈，站在一处高处借着月光看到了那头野猪。 野猪两米左右，通体黝黑，大概有两百来斤。 正把头埋进草堆里拱来拱去，隐隐的还可以看到前面两个长长的獠牙。 林星咽了咽口水，心跳加快。 “星姐，我现在要不要用弹弓把它往山上赶？”二明在身后的树上压着声音问。 他们站在树上，看得比林星更加清楚。 “不用，你们先别动，也别下树！”林星拉起弓箭，计算着从哪个方位放箭。 终于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这个角度可以保证野猪中箭后会下意识的往山顶跑。 箭在弦上，她微微用力就拉满了弓。 “咻——” 她心头狂跳，箭还在弦上！ 不是她的箭！ 第15章 惊魂一刻 已经来不及思考。 前面的野猪发出了狂叫，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借着月色，林星看清楚了那头野猪，比她刚才看到的大的多，身上竟然可以看到长长的鬓毛！ 前面两个长牙在月色的照耀下发出寒光。 正以极快的速度朝她冲了过来。 林星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星姐！” 林星来不及思考，完全就是本能反应，手臂下意识的朝身后的树枝攀了上去。 野猪已经朝她冲了过来。 林星甚至可以闻到空气中隐隐的骚臭味。 说迟时那时快，二明举起手里的弹弓，瞄准了野猪的一只眼睛打了出去。 弹珠是他特制的，上面带着尖锐的尖角。 野猪被打到眼睛，往树上撞的动作偏了一下，林星趁着着几秒的功夫已经麻溜的上了树。 看着树下距离她不过两米远的野猪，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星姐，你没事吧？” 几人站在树上担心的问她，林星摇了摇头。 她大口喘着气，看着远处的动静。 是姚哥他们几个人。 后怕的情绪过后染上了一层怒意，他们一个两个倒是聪明，知道距离这么远放箭。 害的她差点被野猪拱！ “他们怎么能这样，明明看到我们距离野猪这么近，一点都不管我们的死活放箭！太过分了！”二明还在后怕。 刚才就差这么一点，他打出弹弓的手都是抖得，差点瞄不准。 野猪中了一箭，再加上二明刚才打在眼上的那个弹弓，此刻正倒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距离里打着滚，周围甚至被它滚出了一个土坑。 爆发力惊人！ 林星她拉弓准备再补一箭。 “住手！这个野猪刚才已经被我们射了一箭，是我们的，你现在就是属于补刀，我们也不会分给你的！” 姚哥身边小弟的声音传来，带着警告。 他们从刚才就一直逼近，此刻正隐匿在周围不远处仔细观察着野猪。 林星来了脾气，对着躲在周围的那人不客气的怼道：“你们只是射了一箭而已，野猪又没有死，怎么就是你们的了？” 虎子他们接道：“就是，来山上打猎的是谁打死就归谁，现在野猪还没死呢！” “真是笑掉大牙！”那人冷哼，“没有我们，你们真以为能打到这个野猪吗？一群毛都没长大的小屁孩！” “少废话，反而现在不归你们！”林星重新拉起了弓。 野猪还在地上挣扎。 隐匿在草堆里的人道：“姚哥，怎么办！” 也许是被林星刺激到了，一旁的青年拿出手里的飞刀道：“是我们先看见的，就是我们的，姚哥，看我再给那野猪一刀。” 姚哥的脸一黑，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青年手里的飞刀已经飞了出去。 青年刚满十八岁，第一次跟着他们出来打猎。 练得一手好飞刀，准确无误的扎进了野猪的肚子上。 “快上树！”姚哥朝草堆里的几人吼道。 野猪本来在土堆里拱，刚平复的伤痛又被扎了一刀，又重新发起狂来。 对着刚才几人说话声音的方向乱拱乱叫。 几人顿时明白什么意思，慌张的找树上。 还是有落单的，被野猪顶飞去好几米远，刚好顶在二明的那颗树下。 “救——救——救命！”那人朝树上的二明哀嚎着。 眼看野猪正在蓄力又往这边来，二明眼疾手快的伸出一只手给他，把他拉到了树上。 野猪扑了空，一头撞到了二明那颗树上，树枝乱晃。 林星朝他们几人喊：“都抱紧树，千万别掉下去！” 因为有人员伤亡，场面一时间失控起来。 所有的人都上了树，大家都暂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就又紧张起来了。 野猪中了一刀加一箭，怒气值最大化，对着二明那棵树一直不停撞击。 “星姐，树在晃，好像要倒了！”二明哭喊着。 野猪还在持续不停地撞击。 二明那颗树是临时爬上去的，根本没想那么多，此时树上又载着两个人，更加容易倒了。 大明也急了，“二明！你用你的弹弓啊，看看你的弹弓还能不能用！” 二明的声音更加哭丧了，“弹弓掉地上找不到了。” 刚才救人的时候，弹弓不知道掉到哪里了。 林星再次拉弓，对着野猪。 野猪大概是撞树撞累了，一直后退几米远的距离，试图找下一个攻击目标。 林星的弓箭一直紧跟着它，不敢轻易射出去。 野猪没再攻击那棵树了，她怕这一箭下去如果不能结束野猪的性命，会让它再次暴走。 二明的那棵树已经歪了，禁受不起再次撞击。 她再找能给野猪的致命一击。 场面一片混乱，二明那棵树上的青年捂着身上的伤口，看着面前的二明，又看了一眼地上还没离开的野猪，以及身下摇摇欲坠的树。 野猪不知道会不会再次攻击这课树。 劫后余生让他害怕这棵树倒下该怎么办。 他不受控制的往二明身上推去！ “啊！！” 二明所有的心神都在野猪身上，没留意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直直的掉在树下。 林星余光一看，心都要跳出去。 二明摔在地上滚了两圈。 远处野猪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 “哥！哥！”二明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明几乎在二明开口前就跳下了树，朝二明的方向跑去。 虎子和国华喊他：“大明！” 大明什么也听不到，他眼里只有自己摔倒在地上的弟弟。 大明拉起了弟弟，但为时已晚。 野猪已经朝两人冲了过去，只有几米远的距离了。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千钧一发之际，大明推开了二明，他没有跑，站在原地准备迎接野猪的撞击，为弟弟留一个机会。 “哥——” 二明哭喊着。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大明只听到面前一声怒吼：“快去树上！！” 林星左手拿着砍刀护在自己的左胳膊上，刀刃抵在眼前直直的对着野猪，抵抗着野猪的撞击。 右手的长箭用尽力气插到了野猪的脖子里。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身。 野猪的皮极厚，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长箭插进去的那一瞬间造成的阻碍。 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了，野猪并没有马上断气，还在持续攻击她。 她用胳膊上的砍刀给自己当盾牌，另一只手对着野猪的眼睛就是一拳。 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 野猪朝后踉跄了几下，再次扑了过来。 林星绷紧了手臂肌肉，对着那眼又是一拳。 她全身肌肉紧绷，处于高度紧张的气氛里。 本来还再准备补几拳，也不知是不是插在猪喉咙里的长箭起了作用，野猪往后倒了几步，再也没起来。 第16章 胜利 树上传来一阵欢呼。 “星姐！你太牛逼啦！” “我就说星姐可以一拳打死一头野猪吧！” 这下是真看到了，几个人兴奋的不行。 以防万一，林星又拿出砍刀在猪的身上捅了几刀。 确定没动静了几人才从树上下来。 林星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几乎和野猪面对面。 空气中传出浓郁的血腥味，以及猪身上一股骚味。 她没忍住，弯腰扶着腿在地上干呕了几声。 虎子和国华赶紧过来扶她，眼里的崇拜简直溢于言表。 姚哥一群人见没有危险，也纷纷从树上下来。 二明拍了拍从树上掉下来沾染到了枯枝烂叶，走向一旁被猪撞的歪扭的大树下，对着上面的人喊道：“给我下来！” 大明跟着弟弟一起看着树上那青年。 “真不要脸，我好心扶着上树，你却把我推下来！”想到刚才的危险，二明气的脸都红了，“给我下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林星呕了几声，循着大家的视线往树上的青年看过去。 青年身上沾着血迹，脸色涨红，大概也是受了伤，但不致命。 虎子在一旁帮腔，“二明！打死他，刚才这么紧急的情况你都救他，他竟然忘恩负义，这种人就该打死！” 树下站着一群要讨伐他的。 青年自然不敢下树，抱着树不敢吭声。 姚哥从一群人里走出来道：“行了，你们不是没事吗？让他下来！” 大明冷笑，直直的看向姚哥，眼里再没了钦佩和羡慕，取而代之的是厌恶。 “我们没事是星姐保护了我们，要不是星姐，你以为你们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大明指着树上的人，“他忘恩负义，就算今天打死他都不亏！” 他平常感觉姚哥经常带着一群人来山上打猎，好不威风。 现在觉得也不过如此！ 一群人被驳了面子，想到刚才的情景，一时间谁也没吭声。 确实是林星先出头的。 姚哥沉思了片刻道：“野猪归你们，让他下来！” 二明不客气戳穿他：“什么叫归我们？本来就是我们打死的，别忘了星姐打野猪的时候，你们都像缩头乌龟一样在树上多着呢！” “个毛都张齐的小破孩，轮到你顶嘴了！”姚哥身后冲出一个青年来，指着二明骂。 大明伸手把弟弟拦到身后，毫不惧怕的和他对视！ 林星抹了一把嘴，带着虎子国华站在大明二明身后。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姚哥几人看。 “行了，回来！”姚哥见林星来了，起手拦住了冲动的兄弟。 那兄弟看林星默不作声的站在大明二明身后，想到刚才林星两拳干死了野猪，嚣张的气焰立刻蔫了起来。 默默地收回了指着大明二明的手。 姚哥上前一步，扬了扬下巴对着身后的林星道：“说吧，到底怎么样才能放了他。” 林星看了一眼树上，青年低垂着眉眼看不清表情。 她也并不在乎青年会不会后悔还是别的什么情绪，这样的人，在她的世界里只会剔除。 她忍着想吐的恶心道：“看二明。” 姚哥又看向二明：“说吧，你要怎么样，总不能真打死他，我还要带他回去。” 最后是大明说出了条件。 他当然清楚不能把人打死。 要求二明痛揍那人一顿且他不能还手，最后再给二明鞠躬道歉。 “行！” 十几分钟后，青年嘴角带着血迹从一旁的小树林走了出来。 “对不起。”他鞠躬给二明道歉。 二明朝他吐了一口唾沫，扭头就走。 姚哥领着一群人离开了。 四人围着野猪看了半天，赞美林星的话止不住的冒。 听到最后林星都免疫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乌漆嘛黑的，月亮都隐去了。 国华道：“大概三四点了。” “把我们的绳子和网兜拿出来，带上战利品回家！”这会儿，林星才觉得兴奋。 手臂也开始痛了起来。 就算她再大的力气，但野猪的冲击力也震得他整个胳膊都是麻的。 这会儿正隐隐做痛。 她实在受不了野猪那股骚味，站的远远的。 几个人也算贴心，看出她的不舒服，主动的拦下了这个活，没再让林星插手。 几人费力好大功夫把野猪网上，最后齐心协力把野猪抗回了林星家。 到家时候，远处的天空翻起了鱼肚白。 万清河听着几人的说话声，以及乒乒乓乓的动静，被吵醒了。 往常林星也会偶尔在玩一个通宵后，带着一群人回来吃喝一顿才算罢。 他本来以为上次进城赚回了八十块钱，以及最近表现，她那些不好的毛病已经改了。 没想到还是一样。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儿，咬咬牙，穿好了衣服出去准备让他们小声点。 门外已经懵懵亮了。 他一推门，首先闻到一股黏腻的血腥味。 紧接着看到院子里摊着一个巨大的生物，周边几个人围在一起忙碌着什么。 天还没完全亮，他看得不太清。 仔细眯了眯眼愣住了。 是一头野猪！ 二明距离门近，听到开门声看见了震惊的万清河。 他三步两步跑到万清河身边。 “清河哥，你看这猪大不大！”他语气的自豪掩饰不住。 万清河恢复了神智问：“你们怎么来的？” “我们打的！” 二明更兴奋了，直接蹦到他面前，左手举起来挡在身前，右手装作握东西的姿态举了起来往前刺。 嘴里还不停地解说：“当时星姐就这样，一把刺进野猪的喉咙里，顿时鲜血喷洒。” 他右手握成拳，又往空气里摧了几下。 “那野猪还没断气，星姐直接上去邦邦两拳，野猪就倒在地上不动弹了！”他站直了身体，伸出两根手指在万清河的脸上比划了一下，“就两拳，多一拳都没用，野猪就倒了！” 二明说完，仰着脸等着万清河的夸赞。 却见他视线看向了水井旁正在冲洗的林星。 他下意识问：“她受伤了？” 二明：“没有！你都不知道当时星姐多威猛，区区一个野猪，不在话下，一点没受伤。” 话题开始往吹牛的方向跑火车了。 万清河没理他，径直朝水井旁的林星走去。 第17章 包扎伤口 她身上黏腻，血腥味很重，冲了好几遍又打了肥皂才算淡去。 刚放下手里的水盆，左手就被一股力量抬了起来。 “慢——慢点！”她疼的龇牙咧嘴。 万清河皱眉，掀开了她左手胳膊上的衣袖。 那只胳膊已经像个包子一样肿起来了，红了一大片。 林星刚才冲洗的时候用的都是右胳膊，基本没敢动左胳膊，现在被万清河这么一动，她眼泪都要出来。 “我看你是不要命吧！”万清河嘴上这么说着，放他胳膊的动作到底是轻了一些，“你是不是不找点事做心里就不痛快？还是说一定要去挑战危险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意思？” 他的口气很冲，林星还来不及反驳。 万清河肩膀忽然就被人推了一把。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睛还在林星的哪只红肿的胳膊上。 “谁让你这么跟我老大说话的！”虎子瞪了万清河一眼，“老大好不容易打了个野猪回来，我们是要干大事的，你能不能别打扰我们？” 几人都看到了林星手臂上的伤，纷纷上前。 “没事，就是肿的高了一点，其实没什么大碍。”林星安抚她们。 万清河没再多说什么，拄着拐杖进了屋。 林星踢了虎子一脚：“你怎么回事？” “……要不我把我爹那跌打酒拿回来给你抹点？”虎子端详着林星的胳膊说。 林星瞪了虎子一眼。 虎子撅起嘴：“我就是感觉他配不上你啊！老大你这么厉害，他什么都在不会，还是个瘸子，哪里配的——” 虎子话还没说完，国华推了一把他的肩膀示意他闭嘴。 大明二明也朝他使眼色。 他不服，嘟囔了一句：“我又没说错……” 林星真不知道自己在虎子心里的形象这么好，她欣慰的同时还是告诉他。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你不尊重他就是不尊重我，以后对他客气一点，别像个流氓一样行不行？” 虎子本来还一脸郁闷呢，听闻林星这话忽然乐了。 冲着林星咧着俩大牙笑：“哈哈老大，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对万清河耍流氓才弄到手的。” 林星：“……” 国华默默望天：虎子着娃没救了。 大明二明干咳两声摸摸鼻子没再说话。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虎子后知后觉说错话了，摸了摸脖子：“那什么……我去给野猪拔毛吧……” 几人开始处理野猪。 林星搬个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着。 没过一会儿发现万清河手里拿着一包什么东西往厨房去了，她也没在意。 几人的动作很快，野猪处理的差不多了，大家都看向林星。 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拿刀的虎子道：“可以炼油的肥肉留下，剩下的大家分了。” 几人明显兴奋起来。 大明道：“我和二明两人一家，要一份就行了。” 二明也点头同意，要不是星姐，他现在都要挂了。 “不用，按人头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去的人都出了力，都有份。” 虎子的爹以前是杀猪匠，他多多少少也会一些。 没一会儿就把该分的分好了，手法利落干脆，看得林星只拍手叫好。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 虎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时候就会了，爷爷从小就说让我有个吃饭的门路，我娘不同意，说是杀生有损阴德什么的，不让我做这个。” 林星表示理解，毕竟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大家都对这方面比较敏感。 200多斤的猪，分到大家手里，除了一些猪油之外，分到大家手里有30多斤。 每个人拿着自己的那份满载而归的往家里抬去。 太阳刚刚升起，家家户户冒起了炊烟，有不少早起劳作的人看到虎子几人都扛着几十斤的猪肉往家里走。 眼里的羡慕简直要溢出来。 都打听他们的猪肉从哪里来的。 不肖片刻，整个村子都知道林星带着几人打死了一头野猪。 几人走后，林星看着地上那一摊，正头疼怎么收拾呢，大门再次被推开。 万晴还是一样的挎着篮子往院子里走，被院子分下来的猪肉吓了一跳。 “嫂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来的早，还未听说林星的事迹。 林星看着万晴那张小脸蛋，感觉看到了救星，她眼睛冒光道：“晴晴，今天留下吃饭哦~” 万晴：“……” “嫂子……你有话直说。”她挎着小篮子又走近了几步，好奇的打量这地上的猪油和猪肉。 “你会熬猪油吗？我要猪油有用。”她吸了吸鼻子皱眉，“最好能把这骚味给去掉。” 万晴上头有三个哥哥，从小在家干活到长大，没有什么不会的。 熬猪油这点小事对她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她刚应下来，一直待在厨房里的万清河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走近了客厅。 对着身后的林星道：“如果你还想要你的胳膊的话，就进来！” 万晴不知道两人发生什么了，大概猜测林星可能受了伤。 “嫂子，这里交给我吧，保证给你处理的干干净净。”万晴很善解人意，她本来就是过来帮忙干活的，并没有什么不愿意。 林星朝她投过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知道万清河大概是好心要帮她处理胳膊，她跟着进了客厅。 桌上放着一碗熬好的中药，另一只碗里还放着捣碎的什么东西，看起来是草药。 万清河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冷着一张脸整理几率白布，看上去要帮她包扎。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等着。 林星觉得好笑，看来还是个面冷心热的。 她余光扫到一旁万满满吃饭用的小矮凳子，拎起来坐到万清河对面。 因为凳子太矮，她坐上去后正好和万清河的腿差不多一样的高度。 男人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就麻烦你啦。”林星把手伸到他面前 举起的手臂肿的老高，整个小臂都红了一大片，上面还有几道明显的刮伤。 万清河用一旁的草药细心的帮她敷上，手指灵活的帮她包扎起来。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这会儿太阳已经彻底升了起来，屋外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 林星神经放松下来，经历了晚上这么一遭，早就已经困成狗了，再加上万清河也不说话。 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在打架。 昏睡之际想到了万晴，她迷迷糊糊道：“留……留妹妹吃饭……” 说完一头倒在万清河的腿上不省人事。 第18章 风光 万清河愣了愣。 手里的绑带还差一圈才绑好，他没有动，迅速的扎了个蝴蝶结。 腿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低垂着眼眸看了一眼。 林星整张脸歪在他腿上，一旁侧脸的脸颊被挤压出一个扁扁的形状。 睫毛轻颤，呼吸绵长，显然已经睡着了。 他看了一眼她的脸。 明明是一个小姑娘，皮肤却晒得黝黑，但却并不丑。 万清河形容不出来这种长相，反正和别的姑娘不一样。 如果说别的女人追求白白软软的小白兔风格的话，那林星就是田野里奔跑的羚羊。 他清楚的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惊讶于她眼里蓬勃的生命力和自由的光芒。 他情不自禁的帮她额前的一缕长发别到耳后，她的发质偏硬，别在耳后的头发不着片刻又顽强的炸开来。 万清河盯着她看了好久，眼里闪过复杂的光。 “哥，你——” 万晴手里拿着一把葱，本来准备问一下他们家的大盆放在哪里，话说到一半看到两人，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万清河慌忙的收回自己的手。 他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家有没有大一点的盆，肉太多，要大盆处理。”她说完咬咬唇又看向他腿上的林星提议，“哥，要不然我先把嫂子扶到屋里睡吧？” “不用，我来就好。”万清河说：“你去厨房旁边的杂物间看看，我记得之前有一个放在里面了。” 万晴看着他哥脸色尴尬的样子，一溜烟的跑去了杂物间。 见妹妹走了，万清河松了一口气。 他这次没用拐杖，弯腰轻轻松松的就可以把林星抱了起来。 她睡的很熟，这样幅度的动作不仅没把她吵醒，反而自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往他胸膛里钻。 万清河手臂肌肉微微紧绷用力，深呼吸忽略那处的感觉，才慢慢的往旁边屋子里移动着步子。 他的腿并不是完全没有知觉，只是不能用力。 他尽量用左边身体的力量勉强维持着平衡，等把人放到床上时，后背都出了一层汗。 “爸爸——” 万清河腿上一热，一只肉乎的小手已经抱住了他的腿。 万满满揉着眼睛问：“爸爸，妈妈怎么还在睡觉？” “嘘。”万清河比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妈妈昨天睡得晚，现在需要休息，我们先出去不要打扰她好不好？” 万满满点了点头，万清河拉着她出了门，顺带帮她把门给关上了。 另一边，大明二明拿着分好的肉带着从家里偷出来的弓箭回家了。 刚到家，就听到他爹摔筷子的声音。 “我今天非要剥了那俩崽子的皮不行，那可是我朋友送给我的弓箭！老子都没舍得用！” “好了，好了，拿了就拿了，本来就是拿来用的，你天天挂在墙上是准备把他当做祖宗供起来吗？” 他爹本来就有火，又听闻老婆不仅不站在自己这一边，还帮着两个儿子，气不打一出来。 筷子一摔：“不吃了！” 陈大鹏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小儿子手里自己那把珍贵的弓箭。 “果然是你拿的！我今个非给你松松皮不行！”陈大鹏一捋袖子就要动手。 屋里正吃饭的陈家人听闻声音，都走了出来。 “爹，你听我解释！我们真有用！”二明的耳朵已经被他爹揪的老高，余光撇到从屋里走出的家人，又哀嚎道：“娘！二姐！救我！” 一家人又赶紧上前拦。 大明从门外往家走，站在门口冲他爹喊：“爹！别打了，我们带了东西回来！” 大明用力把分到的猪肉拉到家门口。 他们兄弟俩一人三十多斤，差不多分掉了一半的猪肉，好不容易才弄回来的。 众人一看，都在惊住了。 陈大鹏打孩子的动作也停下了，看着那一堆猪肉。 门外堆了好几个人眼馋的看着。 这个时候肉还是个稀缺，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吃到。 更何况他们家有这么多，一时间大家都挤在门口，想着大明妈是个大方的，万一有什么不要的猪下水分出去呢？ “哟！这么多啊！”大明妈乐的合不拢嘴了。 “可不，这些可是我们和星姐一起用爸那把弓箭打的！”二明翘起了尾巴，看了他爸一眼，“就问你值不值吧！” 她二姐围着看了一圈，冲两个弟弟比了个大拇指：“真厉害！” 两兄弟别提多高兴了。 平日里，家里总嫌他们出去鬼混，现在也是为家里做出了贡献了。 “对呀，大明妈好福气，一对双胞胎不说，还这么能干！” “对呀，大明妈好福气！” 一时间，左邻右舍的都夸赞起来。 大明妈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很豪迈地说：“一会儿谁家要熬骨头汤记得来拿！” 大伙高兴的不行，就算没肉，骨汤熬汤也算是荤腥。 大明妈和女儿一起把猪肉拉回了家，母女两个人开始处理。 大明妈看着这么多肉，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她用刀劈开一份往篮子里放，对着女儿道：“这么多咱们一下子也吃不完，去，把这一篮子先给你大姐送过去。” 她挂念两个外孙呢。 等女儿出发后，她又分出来一些准备送回自己的娘家。 骨头也处理了一份，等着分给邻居。 每个人心里都是开心的。 陈大鹏则拉住两个刚洗完澡的孩子，问他们是如何打到着野猪的，也没心思再纠结自己的那把弓箭了。 二明兴奋的不行，连比带化的和他爹讲述当时的危险局面。 大明则抵不住困意睡去了。 虎子和国华两人倒没被家人揍，就是听说他们打了野猪之后，一身的后怕。 大家都沉浸在可以吃肉的喜悦里。 与此同时，林星勇猛的表现，两拳砸死野猪的死寂也在村里传开来。 这下大家是真知道，林星这女人是真有力气。 林星是被热醒的，中午的太阳晒的房间里像个蒸笼。 她抹了把脸上的汗珠，看了眼自己左手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弯腰穿鞋往厨房走，想找口水喝。 结果刚一出门，就被门外的太阳晒的睁不开眼。 “妈妈！” 腿上传来一阵撞击，万满满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林星稳了稳身子。 万满满声音清脆的3问：“妈妈！野猪是你打死的吗？姑姑说野猪是你打死的是真的吗？” 万满满好奇的不行，早就想问了，一直忍到现在。 “是是是，妈妈厉害吧！” “厉害！超级厉害！” 第19章 吃肉 万满满不要钱的夸奖话往外蹦。 林星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往院子里看过去。 早上院子里被分开的野猪已经没有了，连地上留下的血迹都被冲洗得干净。 太阳明晃晃地照在院子的地上，给整个院子消了毒，那股恶心的骚臭味也不见了。 她正感叹万晴的能干，这边万晴腰上围了个蓝色的围裙从厨房里叹出头来喊她。 “嫂子，肉熬好了，你先过来吃不？” “吃肉肉！吃肉肉！”满满扯着她的手往厨房走。 他们家的厨房很大，右边一个铁锅正在咕嘟嘟地冒热气，左边一个简单的案板摆满了剁好的猪肉。 后面还空出一大片的地方，此时正放着一个大盆，里面放着还没有熬好的肥肉。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房子，林星觉得厨房和客厅都不热，就单单自己那屋的房子热。 见了鬼了。 万晴时不时地看着火堆里的火，一边捞出锅里的葱姜。 “中午留下吃饭，回去的时候把猪肉拿回家一半，我们吃不了这么多。”林星对着忙碌的万晴道。 “嫂子，你是不是怕坏啊？”万晴擦了下脸上的汗，指着后面一口大缸，“晚上把里面灌一半凉水，把肉用盆放进去，不容易坏。” 万晴还在替她考虑，林星觉得她朴实得有点过头了。 “你也帮了我们家这么多，一点肉而已，不用客气。” 万晴脸上扬起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谢谢嫂子。” “姑姑，可以吃了吗？”万满满掂起脚尖往锅里看。 “就你最馋，从头等到尾，可以吃了。”万晴从锅里捞出一大块肉出来，没敢放汤，怕她烫到自己。 万满满端着自己一大根骨头往大门口一坐，嘴里还给骨头吹着热气，口水都滴在碗里了。 林星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点心酸。 这个年代普遍没什么好吃的，也不怪小孩子这么馋。 “嫂子，我给你盛一碗吧？”万晴眼睛看着锅里嘟囔着，“我记得里面还有一个猪肝，刚好捞出来给你，我妈说女人吃猪肝补血……” “万晴，下午你能帮我熬猪油吗？”她看着那一大盆猪油，还是担心，“最好是能把那股骚味给去掉……” 她真怕到时候炸土豆做出来之后，一股子味道可就完了。 “没问题，我知道怎么做。” 万晴见她这么在乎这些猪油，比吃肉还上心，忍不住问：“嫂子，你用这么些猪油干啥啊？” “做生意。”林星朝她眨了眨眼，“能不能成，就看下午你熬出来的猪油怎么样了。” 她神神秘秘的，万晴顿时觉得自己肩负着一个重要的使命。 中午，万清河照例从地里回来后，万晴闷了一锅米饭，又炒了两盘青菜。 配上那盆熬好的骨头汤，四个人美美地吃了一顿。 林星啃了一口骨头，肉质软烂，一点没有她想象中的腥臊味，反而多了些她尝不出来的浓香。 有了肉做搭配，平常最不喜欢吃的青菜也变得好吃起来。 一口肉一口菜，好不过瘾。 她和万满满一样，吃起东西来大大咧咧的。 一旁的万清河和万晴就不一样了，动作斯文，不紧不慢。 林星看向一旁嘴角沾着米饭吃着开心的万满满，又看了眼自己因为啃骨头而油乎乎的手。 万满满果然是她亲生的！ 这天中午，水华村的部分人家都冒出肉香味来。 村里的小孩子馋得不行，都闹着家里的人要煮肉吃。 闹得最欢的就属林星隔壁的大哥林聪一家了。 “妈，我闻见肉味了，我也想吃肉！” 林向国是林聪的大儿子，此时皱眉看着桌上的粥和白菜嚷嚷着要吃肉。 还没等李明花开口，一边的林冬冬也开始了。 “妈，我不吃肉，你带我去看牙！”林冬冬还记者林星那日说她牙的事情。 李明花本来就心情不好，见女儿这会儿又提起花钱看牙的事情，气不打一出来。 她把碗“嘭”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骂道：“爱吃吃，不爱吃滚！” “还有你林冬冬！想要看牙是吧，找你爸，我没钱！” 被提名的林聪皱眉：“好好的对孩子发什么火？” 李明花看到他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火更大了，她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筷子都被震掉了地上。 林冬冬和林向国噤了声，大气不敢喘。 “发什么火？你问我发什么火！”她手指着林聪骂，“要不是你妹说林冬冬的牙，她会闹着要去治牙吗？” “还有你妈留下的房子，当初你这么护着她不去要房子，结果人家记得你的好了吗？不相干的人都分到了不少肉，你这个做哥哥的有给你一点吗？” 她早上就听到林星家叮叮当当的，当时她没出去看。 后来才知道人家打了一整头猪，和她那几个跟班都分了不少，硬是没给他们家一点。 林聪也来了脾气，撂下筷子直接道：“人家为啥不给我们，咱们因为房子的事情闹成啥样了，就算她真送过来，你好意思吃吗？” 李明花心里赌着的火一下子烧了起来。 她没想到，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到头来林聪还嫌她没处好关系。 她一把掀翻了桌子大骂起来。 两个孩子吓得不行，林冬冬撇着一张嘴哭了起来。 林聪懒得搭理她这一套，套上外套拿了水壶就往地里去。 好端端的一顿午饭闹得不可开交，李明花对着大门骂林聪没有良心。 林聪提着水壶路过隔壁林星家的时候，扭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只看到了万满满在门口蹲着玩着什么。 空气中还残留着肉的香味，他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加快了步伐离开。 心里无限酸楚。 早些年父母亲还在时，他还没成家，两人的感情也算不错。 林星力气大，谁也不怕，虽然他是哥哥，但林星从小到大没少帮他揍欺负他的人。 两人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了呢？ 他不敢深想，匆匆离开。 这边，林星一家吃过午饭后，她便拉着万晴开始熬猪油。 万清河带着万满满回房午睡。 林星怕万晴热，还特意拿了万清河的扇子，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拼命地给万晴扇风。 就怕她一个撂挑子不干。 万晴清洗着手里的香葱和蒜拒绝了好几遍，但是林星始终不放弃，她也就任由她去了。 “嫂子，感觉……你变了……” 万晴甩干手里香葱的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第20章 炸土豆 林星自然清楚万晴为什么说她变了。 总不能告诉她其实我不是你嫂子，我是一个穿越者吧。 “哈哈，以前嫂子不是不懂事嘛，以后肯定和你哥好好过日子，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她说得掷地有声。 万晴笑了笑，接着中午的火星重新升起了火。 林星见她把锅干烧了一会儿，又把肥肉切成小块慢慢放进去。 锅里瞬间冒起了白烟，林星手动扇风。 一会儿过后，锅里的白烟消失，开始多了些小气泡。 林星心里激动得不行。 万里长征终于迈出了一大步了。 万晴忙完了手里的活，又添了几把火，静等猪油出来，这才有时间继续跟林星说话。 “我哥其实他人挺好的，就是自尊心太强，他从小就聪明，本来家里都决定要送他去上学的，结果我哥为了救春春姐摔坏了腿——”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眨巴着眼睛看林星的反应。 这几天接触下来，她觉得嫂子不再向之前那样凶了，这才一个没留神说了这些。 要知道早些年的时候，她来家里干活，经常听到两人因为春春姐争吵…… “嫂子，你和我哥已经结婚了，我肯定只认你一个人嫂子！”万晴赶紧补救。 林星笑，大方道：“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我没那么小气，放心吧！” 她的手还继续给万晴扇风，看上去一点没受万晴话的影响。 万晴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星看她小表情，想起了她口中的春春姐。 那个和万清河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女生，记忆里原身和万清河结婚时，确实没少因为白春春争吵。 不过，现在她可没这么多闲心想这些。 猪油快要熬好了！ “嫂子，你离远些，我把这些香料放进去，不仅増香还可以吃去腥味，小心油溅到你身上。” 林星距离的远了些。 她看着万晴干净利落地把东西放进去，锅盖一盖，脸上表情都没变一下。 “真厉害啊～”她感叹。 紧接着万晴掏出土灶里还在燃烧的火棍，拿到外面的水井旁边，一盆水浇灭了去。 金黄锃亮的猪油炸过一遍香料后，散发出香味。 在万晴疑惑的目光下，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土豆和调料。 “嫂子，你这是要炸土豆？”万晴问。 林星点头，两人一起处理好的土豆和调料后，按照流程开始炸土豆。 “嫂子，这能行吗？”自从她听林星说要卖炸土豆后就总觉得不靠谱。 现在家家户户最不缺的就是土豆了，谁还会花钱买啊？ 而且土豆再做也只是个土豆味，难道还能比肉好吃？ “一会儿尝尝看你就知道了。”林星小心翼翼拿出她的独门秘籍。 准备好的各种烧烤料和辣椒面整齐地放在碗里，就等锅里的土豆出锅了。 土豆在高温猪油下，没过一会儿就表皮金黄。 万晴捞起来了一小盆。 林星把准备好的调料一股脑地倒了进去，边尝边加料。 说来也奇怪，明明普普通通的土豆放过调料后，整个厨房都散发出说不出来的香味。 这香味万晴从来没闻到过。 她稀奇地盯着林星手里的土豆看。 林星通过不断地尝试，终于调整到了一个合适的口味。 炸得金黄的土豆每一块都裹上了烧烤料以及辣椒面，散发出迷人的香味，她满意了。 夹起一个放到万晴的嘴巴：“尝尝看。” 万晴咬了一口，外面酥脆里面绵软，上面裹着的香料刺激这味蕾，再混合上土豆独有的香味，格外的般配。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点头：“嫂子，好吃！” 林星满意了，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给她做成了。 “你们在干嘛？” 门口万清河看着在厨房一直忙活的两人，还是忍不住进来看一眼。 林星还没从成功的喜悦里回神过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万清河，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到他嘴边，“尝尝我研究的炸土豆，你绝对没吃过！” 万清河看着递到嘴边的炸土豆，脸上闪过一些不自然。 “快张嘴啊，举得我手都累了！” 他不去看妹妹打趣的表情，僵硬这张开了嘴咬下那块土豆。 “好吃吗？”林星问。 他慌乱地点了点头，耳尖却红了。 “新项目启动成功！”林星在万清河脸前打了个响指。 他不懂林星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光看了一眼她还缠着纱布的手忍不住问：“你又要去干什么？” “嫂子要去卖炸土豆！”万晴眼睛亮亮地替她回答。 万清河想了一下，炸土豆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他便没再多说什么了。 她对林星做什么向来不干涉，只要她不要搞什么有危险和卖满满的事情。 一切都好说，一切都不是事。 “我下地了，满满醒来记得让她多喝水。”万清河嘱咐妹妹。 “我知道了哥。”万晴嘴里还吃着林星做的炸土豆，一点不想回答他哥的话。 万清河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时，才来得及回味刚才那个土豆的味道。 好像，确实还不错？ 炸土豆的成功给了林星极大的信心。 下午大明虎子他们几人来找她的时候，林星又炸了一些，刚好碰到万满满睡醒。 她给满满也夹了几块，满满一下就喜欢上了。 “妈妈，好好吃啊！”万满满一连吃了好几块，最后还是万晴怕她吃撑了才停下。 “老大，你这是放的什么调料啊，土豆也能做得这么好吃！” “这可是秘密，你们先别管了，我先给你们几人派点任务。” 手里的17块钱买了调料后还剩下13块钱，她精打细算把这钱拿了出来让虎子和过华去买了二十斤土豆，又让大明二明去买一些一次性的餐盒什么的。 最后七买八买算下来，就剩下了5块钱。 只要这次的炸土豆挣钱，她就能保证能挣回本。 “买东西的时间记得换换价钱，能省则省！”她嘱咐几人。 “放心吧老大，绝对不多花一分钱！”虎子道。 几人离开后，林星看着收拾厨房的万晴，她干活麻利，尤其是厨房的事情，是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 她咬咬牙道：“万晴，你这几天有事吗？” “怎么了嫂子？”万晴见她欲言又止干脆道：“嫂子，你有话就说。” “你这几天要是没事，能不能过来帮炸土豆？”林星立刻补充，“能盈利多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让你白帮我们，到时候给你发工资。” “小事，不拿工资也没事，”万晴爽朗一笑又问，“可以免费吃吗？” 第21章 万晴带肉回家 “当然可以！” 有了万晴的帮助，林星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 万晴一直在家里待到下午万清河回来才离开。 走之前，林星把家里的肉分了一半给她往篮子里放。 万晴吓了一跳，林星把家里的肉几乎分了一半给她，篮子硬是装不下了。 “嫂子，太多了，不行！”她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拿这么多。 林星却没想这么多，万晴天天来家里帮忙，还愿意炸土豆这点肉算什么。 况且，现在天这么热，也确实一下子吃不了这么多。 林星见她篮子装不下，又去客厅里找了一个化肥袋子出来，帮她把剩下的肉装进袋子里。 万晴按着她的手阻止她，林星不顾她的阻拦往袋子里塞。 坐在门口的父女俩看着两人来回拉扯。 “爸爸，妈妈和姑姑是在打架吗？”满满疑惑地看着争执的两人。 万清河额角抽了抽。 “不是，她们这是在谦让。” 万晴见阻止不了林星，只好朝万清河喊了一声：“哥——” 语气里还带着求救。 “给你的你就拿着。”万清河入赘到林家后，便很少回去了。 一方面是因为心里对父母的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和腿，时间过了这么饿久，对父母亲的怨早已没有了。 剩下的只是因为，不想因为自己的回去给别人茶余饭后增加谈资。 父母亲都是不舍得吃穿的，也许这些肉带回去他们多少能吃点。 林星已经把化肥袋子扎好了口，递给了万晴。 “行了，我就不送你了。”林星朝她挥了挥手，“记得明天过来炸土豆哦。” 就这样，万晴带着十几斤肉回去了。 心里暖洋洋的。 这么多肉，就是有钱人家也舍不得分出这么多来！ 她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提着化肥袋，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想着晚上要给爸妈做些什么好吃的。 万家一共四个孩子，万晴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万清河入赘后，剩下的两个哥哥父母分别给盖了新房，就挨着他们的老宅。 两家人挨得近，万晴回家时正好碰见了在院子里洗衣服的二嫂。 她本来想装没看见的，但是二嫂看到她已经起身站了起来。 “哟，晴晴又去给三弟帮忙啊？”梁娣甩了甩手上的水，看着万晴大包小包道，“稀奇了，往日都是大包小包的往三弟家拿，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拿东西回来。” 她语气阴阳怪气的，每次但凡瞧见万晴从万清河回来，总要说上几句。 万晴不喜欢她两个嫂子。 父母本来就该给三个儿子都盖房娶媳妇的，到了万清河这里，他不要房子，想上学。 父母也同意了，奈何万清河摔坏了腿，学也没上成，房子也没落到，最后还入赘给林星。 本来就对他有亏欠，老两口心里过意不去。 有什么好吃的总是让万晴送过去，让女儿帮帮他那命苦的哥哥。 大嫂和二嫂却总觉得公公婆婆偏心，时不时就要闹上这么一闹。 平常万晴是不理的，但是今天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她掀开了篮子上盖着的蓝布，也学着嫂子的口气道：“是啊，三哥三嫂还说我干活辛苦了，走之前非要给我拿肉呢，我说不用了，三哥硬是塞给我。” 她又拍了拍化肥袋子，“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啊！” 梁娣看着那满满一篮子肉本来就够震惊的了，如今万晴说那袋子里也是，她眼睛都看直了。 下午在地里的时候，她就听说了万清河他老婆打死野猪的事情，本来还觉得是开玩笑，现在看着万晴带回来的肉，她知道那估计是真的了。 要不然，这个时候谁吃得起这么多肉。 一时间愣在原地，早知道就说点好听的，说不定还能分上几斤！ 万晴把她二嫂后悔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扬了扬下巴，拿着肉回家了。 这边万晴刚关上家里的大门。 梁娣连衣服都没来及晾，赶紧跑到家里的墙根处，又拿出一个板凳站在上面，冲一旁院子里喊：“大嫂！大嫂！” “婶，我妈在厨房做饭呢。”回答她的是大嫂家的二姑娘万敏。 梁娣伸长了脖子道：“敏敏，去喊你妈妈出来，我有事给她说。” 万敏敏放下手里的玩具，一溜烟地跑到厨房。 没一会儿一个盘发的妇女走了出来，这便是梁娣的大嫂，两人一前一后嫁进了万家。 “梁娣，什么事啊？我锅里还熬着粥呢！”霍小丽在围裙上抹了一把手上的水，不知道梁娣找她什么事。 “大嫂，你过来些，我给你说。” 霍小丽见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走近了几步。 梁娣把刚才万晴带回肉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两个媳妇同仇敌忾。 “每年都是我们交粮食，他那个小儿子什么也不干，婆婆不是把好吃的送过去，就是让万晴帮忙干活！怎么不见让万晴帮我们呢！”霍小丽忿忿不平。 “就是，现在从老三那里拿回来这么多肉，万晴那个白眼狼连分给我们的话都没说！”梁娣想到那些肉眼馋的不行。 两人对万晴没把肉分给她们一肚子怨气。 两人关系其实算不上好，但是面对统一的公公婆婆时，又生发出短暂的革命友谊来。 “大嫂，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这边，万晴刚到家首先就去了厨房。 “爸，妈，你们看我带回来了什么？”万晴在厨房喊。 两个老人去了厨房，看到万晴带回来的肉惊大了双眼。 “你三哥给的？”万母问。 “对呀，我说我要不了这么多，他们硬是让我拿回来呢。” 万父干枯的手指解开化肥袋子看了一眼道：“起码有十几斤呢。” 老两口对视一眼，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晴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一下子拿回来这么多！你让你三哥……他……”万母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三个儿子里，万清河最懂事，也最少让他们操心。 如今入赘到别人家，怎么能拿回来这么多东西，让人家老三媳妇怎么想？ “这肉太多，咱不能要，晴晴给你三哥送回去。”万父也沉着脸开口。 他们都想到了，不能让儿子在媳妇家难做。 第22章 万晴生气 万晴怎会不知两个老人的想法。 “哎呀，爸妈，你们别多想了，这肉就是三嫂让我拿回来的！” 万母不信，指了指袋子问：“让你拿这么多？” “对啊，我当时都拒绝了，三嫂可热情了，非要让我拿回来，我拒绝都拒绝不了，你们就别操心了，今天晚上我给你俩熬个骨头汤补补。” 万晴说完就准备生火。 “奶奶！” “爷爷！” 万晴动作一顿，抬头向外看去。 只见自己的几个字侄子和侄女朝这边的厨房跑来，每个人手里还拿着碗。 “哎呦，你们几个慢点，小心摔喽。”万母抱起一个小的亲了亲孩子的脸。 除了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四个孩子站在门口看着厨房里万晴背回来的肉移不开眼。 万母笑道：“你们这些小鼻子，还没煮好肉呢，就闻见味了？” 二嫂家的两个儿子万波和万志勇手里的碗敲得邦邦响。 “吃肉肉！吃肉肉！” 小孩子五六岁正是讨人嫌的时候，再加上万家两个媳妇里，就二媳妇梁娣生了两个儿子，宝贝得很，两个小子也知道自己受宠。 所以格外调皮一些 “都给我安静！再吵吵谁都没得吃。”万晴吼了一声。 她心里烦得很，倒不是心疼侄子侄女吃着几口肉。 就算是他们不来，到时候做好了万晴也会喊他们来吃的。 她虽然不喜欢两个嫂子，但是对于小孩子她一样的疼爱。 她前脚刚进门，后脚两家的孩子就拿着碗进来，摆明了是受大人挑唆的。 两个小男孩一点不怕他，一直嚷嚷着要吃肉。 老人家最宝贝的就是这俩孙子，对身后的万晴道：“多煮一些，让小孩多吃点。” 万晴没说话，自顾自处理这些肉。 准备拿出来煮一些，剩下的腌起来，时不时可以给爹娘补补身子。 万志勇看着那案板上厚厚一坨肉，想起了来时她娘交他说的话。 他上前抓住了万母的衣袖，“奶奶，奶奶，这么多肉你也吃不完，给我们分点吧？” 他悄悄地推了一把身边弟弟万波。 万波比他小两岁，被哥哥一推忽然想起来了来时妈妈嘱咐他们的话。 他仰起头跟着道：“奶奶，跟我们分点吧～” 这一看就是家里大人教的，万晴气的不行，剁肉的菜刀切得砰砰响。 两个老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又怎么会不清楚这小孩子是受了大人的挑唆。 万父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的案板处对女儿道：“晴晴，给你们两个哥哥拿一些过去吧。” 都让孩子来开口了，要是不分一些过去，到时候指不定又在后面找事情闹。 万晴回来的时候刚在梁娣面前出了一口气，这会儿又要让她分肉，她也来了脾气。 刀往案板上一甩，“你们爱分给谁就分给谁！” 她说完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老人叹了一口气，万父拿起了案板上的菜刀开始分肉。 谁让他们这两个儿媳妇厉害呢，为了不给儿子找事，这点吃的只能分出去。 倒是委屈了万晴。 万母心里不是滋味。 万晴回了房间，听着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更加烦闷。 她不是什么抠搜的人，但是家里的父母亲年纪大了。 尤其是万母，总是腿疼腰疼的。 她想着那些肉能剩下一些，时不时能给母亲补补身子。 现在可好了，都分出去了，一切都打水漂了。 她委屈的眼泪都掉出来，只能一边擦眼泪一边拿出床头的课本来看。 三哥告诉过她，要是能上学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她家虽然不会拱她上学，但三哥说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 让她没事看看书，多学点知识，万一以后能用得上呢？ 晚饭时候，万晴闻着香吻以及外面几个孩子闹腾的声音，心里闷闷的。 没过一会儿，门被推开了。 万母端着一碗肉汤进了屋。 万晴心里还不舒服，故意装没看见一动不动地看书。 万母看了一眼女儿的脸色，知道还是在赌气呢。 她把碗放到桌边。 “妈给你留了一大碗，都是好肉。熬好的时候特意先给你挑出来的，小波和志勇都没吃上呢。”万母说着用筷子扒拉了一下碗里的肉给万晴看。 搪瓷大碗，除了上面一层汤，用筷子一拨，满满一碗肉，还都是她喜欢吃的排骨。 万晴鼻子一酸，没忍住看了她妈一眼。 老人枯瘦的手指把碗推到她面前，又摸了摸女儿的头。 “妈知道，晴晴不是小气的人，是念着妈和爸多吃几口。”万母叹了一口气，“但是，你那两个嫂子都让孩子上门要了，我和你爸总不能硬着头皮不给。” “几口吃的而已，总不能因为不给到时候又因为这口吃的闹起来，让人看了笑话。” 万晴说不出话来，两个老人总是为了家和万事兴忍了又忍。 见女儿还是不说话，万母为了让女儿开心，告诉了万晴一件事。 “等到今年秋收过后，你就准备准备，去考大学，只要你能考上，咱家就供你去上学！” 万晴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跳一下子加快起来，她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看着万母。 “妈……你……你……” 万母看见女儿这样，忍不住笑了。 “只要你能考得上，家里就供你！”万母再次说。 万晴激动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搂着她妈的脸亲了又亲，“妈，这是真的吗！你快掐我一下！” 农村的孩子基本上就是在村里学校认识几年的字就差不多了，好一点的上到初中毕业然后去县城里上高中，考大学。 但大部分都是读个没几年级就回家下地干活了。 万晴的爷爷读过几年书，对孩子的教育看得重了些。 万晴的爸爸受到了熏陶，本来家里是准备让最聪明的三儿子去上学的，但是…… “这机会本来是你三哥的。”万母想到自己的三儿子忍不住红了眼眶，“你三哥结婚的时候说，他的钱要留着，看你愿不愿意上学，要是愿意上就供你。” “前几年你两个哥哥生孩子，家里的钱也用得差不多了，就一直拖着，这两年收成好一些了，再加上今年的收成，供你上学应该够了。” 万晴眼眶也红了，原来这些是三哥帮他争取的。 “到时候你好好考，只要考上了，说什么你爸都会供你上学的。” “妈，我肯定争气！” 万母欣慰地摸了摸女儿的麻花辫，语气带着期待，“到时候你就是我们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大学生，也算是圆了你爹的梦了。” “到时候我女儿就是大学生了，再找一个老公，那也得是大学生了，村里的那些都配不上。” 万晴不好意思起来。 “妈，你快别说了，什么老公不老公的，我以后可不嫁人。” 万母推了一把她的脑门，“说的什么傻话，哪有姑娘不嫁人的，让人笑话。” 母女两人说说笑笑，搪瓷碗里的排骨散发出袅袅白烟。 第23章 进城卖土豆 第二天，天蒙蒙亮，万晴就又挎着小篮子出发了。 到三哥家的时候发现大明兄弟俩和虎子以及国华几人都在。 林星也难得起了个大早。 她看着几人手里拿着买好的家伙，不住地点头，“你们可以嘛，买得很齐全。” 虎子邀功，“那可不，我还和老板讲价给我便宜一点呢！” 林星见人都到齐了，发布任务之前特意给大家打了个鸡血。 “今个是我们第一天卖，不要求卖多好，大家也不要有太大压力，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她拍了拍手，“大家是一个团队，团结友爱互帮互助，记住了吗？” “记住了！” “没问题！” 林星看了一眼东边的太阳，被他们的朝气所感染，觉得这个年代也并不是很糟。 总归还是充满希望的。 她拍了拍手，示意大家解散。 一回头，发现万清河倚在门边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眼里还带着笑意。 她本来还觉得有些尴尬的，但对上万清河的那爽朗的笑颜，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唾弃了自己一口，暗骂：没出息，什么样的男模没见过啊，竟然被他这小子晃了眼。 她把这一切归结于自从来到这个年代没见过帅哥惹的祸。 “那什么，我刚刚就是给他们加油打气，你知道的，有时候需要一点那个什么氛围。”她为自己辩解。 万清河没对她的解释有什么反应，拿起一边竖着的拐杖。 “满满还在睡，一会儿醒了记得让她吃早饭。”他说完，拄着拐杖离开了。 仿佛刚才那个笑是林星的错觉…… 第一天过去，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忙忙碌碌一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万晴开始炸土豆。 几个半大的小伙子把需要的东西往三轮车上搬，三路车是国华“借”的奶奶的。 满满好奇地围着三轮车转个不停，出发时，还非要跟着一起去。 “小孩子不能去，会被妖怪抓走的。”林星吓唬她。 “妈妈骗人，爸爸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妖怪。”满满撅起小嘴，“你就是不想让我跟去。” 林星没办法，只能说实话，“妈妈是去挣钱的，带着你不是很方便，等妈妈以后挣到钱了，请满满进城吃汉堡喝可乐行吗？” “那是什么？”满满问。 别说是满满，在场的没一个人知道那是啥的。 大概是一种好吃的吧，大家统一这么认为。 林星这才想起，KFC这玩意还没到中国呢…… 最后还是万晴把她哄得留下来的。 小团队里，除了万晴留下来带满满，其他成员全部出发，大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三点多的时候到了县城。 第一次出摊，林星还是有些紧张的。 但是她现在是团队的主心骨，自然不能表现出来任何的慌乱。 “我们人太多了。”林星指了指人高马大的虎子大明和二明，“你们三个先去一旁看着，这里我和国华来卖。” 几人帮忙把东西摆好之后，默默地找了个角落待着了。 他们的土豆都是炸好的，东西也简单。 前面一个桌子，桌子上摆着一次性的小碗筷。 旁边红色的大盆里装满了炸好的金黄土豆块，一块块裹满了烧烤料和辣椒面。 一打开，香味扑鼻而来。 “星姐，这县城怎么没人啊？”国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林星往旁边的学校门口扬了扬下巴，“等着吧，一会儿就有人了。” 地点是她早就看好的，她首先考虑的是学生，不管任何时候，小孩子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放学之后的孩子正是饿的时候，这时候来一碗炸土豆别提多美了，来接孩子的大多是爷爷奶奶，舍得给孩子花钱。 “一会儿别忘记了，我们大份卖一块，小份卖八毛，别搞错了。”林星又嘱咐。 “放心吧星姐。” 没等一会儿，旁边也来了一个卖糖果的小贩。 紧接着，陆陆续续的小摊陆续而至。 国华就知道他们没有来错了。 只是，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国华毕竟是第一次出来做这种事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反观林星就自在多了。 别说这种场合，她一个项目负责人，开会的时候面对着公司几十号领导人都不带怂的，这些更是小意思。 下午四点半。 学生们陆陆续续放学了，学校的门口堵着一群家长。 “奶奶我饿！”小女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她循着香味看到了一旁的小摊。 “小妹妹，要不要来一份，刚炸出来的，又香又脆！”林星说着拿起一份试吃的小盒装递到她面前，“可以尝尝哦。” “不就是土豆吗，乖，咱不买，回去奶奶给你做！”妇人拉着女孩儿的手就要走。 小女孩儿眼疾手快地用竹签叉了一个放进嘴里。 酥脆香甜，入口绵软，再加上外面裹着的一层香料，又香又辣。 肚子叫得更欢了。 “奶奶！好吃，我要吃这个炸土豆！” 林星始终保持着一个笑脸，对着那妇人道：“婶子，买不买没关系，尝尝看。” 妇人吃了一块，又往那盆里看了两眼。 果然和她做的不一样，很有味道。 小女儿见奶奶也喜欢，立刻道：“奶奶，是不是炸得很好吃？买一份吧？” 国华在一旁看得干着急，这到底买还是不买啊。 林星就自然多了，也不催促，招拢一旁的客人。 “那行，来一份吧，怎么卖？” 国华立刻道：“小份八毛，大份一块。” 说完，他立刻拿出一旁的纸杯给妇人看大份小份的容量。 “奶奶，买大份的，回去我和弟弟一起吃。” 妇人这会儿也算是爽快，“行，来个大份的吧。” 这是今天的第一个客人，国华激动得不行，收钱的手都在抖。 自己也算是做上生意了！ 另外躲在一旁的三个人看着摊子上越来越多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二明道：“以后爸再数落我一天在外干了些什么，我就有说头了，现在我怎么说也算是个做生意的人了！” 虎子点头，表示同意。 大明道：“我们算什么生意人，这个事情从开始到结束都是星姐从头忙活到尾的，我们几个顶多算是个跑腿的。” 二明和虎子都没吭声，他们知道大明说的是实话。 这个主意是星姐出的，也就是星姐大方带着他们几个人一起而已。 第24章 赚钱 林星发现，大家对炸土豆的接受度还可 比她想象的要好。 因为是现成的，出餐快，几乎不用等，很多人愿意来尝试。 “这里面是放了什么啊？味道还挺好的。”其中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问林星。 她不是来接孩子的，反而是一旁的小商贩，第一次在这里看到这个新鲜玩意，特意买了尝尝，没想到还挺好吃的。 “那可不能说，这可是我们的独门秘籍。”林星半开玩笑地说。 其实就是一些简单的烧烤料，只不过这个时候烧烤料还不是太流行。 女人也是做餐饮的，自然没有再多问。 拿出手里的钱给林星。 “不用拿钱，你吃吧，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给我说说，我改进。” “行！”女人转身对着一旁的男人道：“老王，把咱家的甜饼给姑娘拿一个。” 林星朝他们摊子看去，是一个三轮车推的锅炉，男人干脆利落地一掀锅炉从里面拿出一个烧饼来。 女人笑骂：“你是不是傻，我让你拿一个就拿一个啊，抠搜的，多拿几个来！” 林星和国华两人笑得不行。 男人被骂也不气，憨厚的脸上出现了不好意思的红色，老老实实地从锅炉里面又拿出三个烧饼来。 “来来来，吃吃吃。”女人很是豪迈地把烧饼递给林星。 拿了这么多烧饼，林星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装了一大杯炸土豆递过去。 女人也扭捏，大大方方地接了。 林星挺喜欢的她爽朗的性格的。 “我叫林星，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咬了一口土豆，晒得发黄的脸上扯出一个笑来，“我叫大麦！” 两人也算是认识了。 林星朝一旁蹲着的三人招了招手，大明二明虎子他们朝他们走来了。 大麦惊讶：“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不是，这些……都是我弟弟！”林星朝几人眨了眨眼。 二明立刻喊了一声：“姐——” 林星把烧饼递过去，“拿去吃吧。” 几人高高兴兴地接过烧饼蹲到一旁吃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学校里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正在聊天的大麦看了一眼学校，开始让老公收拾东西准备走。 林星看了一眼自己的大盆，今天她炸了差不多30斤，现在还剩下十多斤没卖完，这个时候没有冰箱又是夏天，肯定要卖完才行，否则坏了就糟糕了。 她是算好了的，学校卖一轮，一会儿工厂的工人下班后也还能卖一轮。 工人才是消费的主要群体，人多，又有消费能力。 “大麦，你走这么早干什么，一会儿工厂下班还能再卖一轮。”两人刚才聊了几句，颇有缘分。 林星看到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往她这边走，左看右看，压低声音说：“我们要赶紧走，你也早点走吧。” “为什么？” 林星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好几个摊子已经收起来了，剩下的零星几个。 “这个地方要收保护费的，我们这个小本生意，挣不了几个钱也就混个温饱，他们保护费收得又高，不划算。” 林星明白过来，看着剩下几个没离开的摊子问大麦，“那他们那些不走的是交过保护费了？” 大麦点头。 林星没想到这个年代还能碰见混黑社会的…… 但是她看了一眼剩下的土豆，咬咬牙道：“你先走吧，我这些跟你的不一样，卖不完就坏掉了，我得把它买完。” 交保护费就交了，总比这些都浪费要强。 大麦没再说什么，和老公推着车离开了。 剩下的土豆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样，工人一下班几乎就卖完了，而且大家买的还都是大份。甚至还有一些买完一盒又回头来买的。 林星看着空掉的大盒不好意思的冲那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今天这些卖完了，明天才有，明天再来买吧！” 男人看了一眼空掉的大盆，嘴里还有些意犹未尽。 “明天记得一定要来啊，我在这里等着。” “行。” 后面还有好几拨的工人，林星只后悔自己炸得太少了。 但是没办法，做生意就是这样的。 对于不确定的事情，一定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 这是小时候她爸爸告诉过她的。 “大明二明，虎子，回家啦！”林星冲身后的几人喊了一句。 收拾东西的时候，林星一直注意着四周，一直等他们几人收拾好东西骑着三轮车离开，也没看到有人过来他们收费。 林星也没多想，和几人一起离开了。 林星坐在三轮车上，几个男孩轮流骑车栽她，分享着今天的感悟。 大明在前面蹬三轮车，其他三人跟在后面。 林星悠哉悠哉地坐在三轮上看着远处的夕阳。 几人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 虎子可惜道：“老大，早知道我们就多炸一点了，今天好多回头客都没吃到。” “对啊，感觉少卖了很多钱！”二明也可惜，“明天我们炸它个双倍，肯定也能卖完！” 国华在车后面跟着也问：“星姐，我们明天炸多一点吗？” 林星嘴里还叼着一根从路边随意薅的狗尾巴草。 她没先回答几人的话，反而是拍了一巴掌一旁的虎子，“以后别叫我老大，弄得跟流氓一样，到时候说漏嘴了，把顾客都在吓跑。” “那我喊什么？” 前面蹬三轮的大明道：“喊姐！” 他们几个都喊姐，就虎子要喊老大，整得他们几个都像小流氓，早就想说他了。 “好吧，星姐。”虎子乖乖地喊了一声。 林星这才满意。 “明天的土豆不用多炸这么多，就多炸个五斤就行了。”林星把话题又转移到这个炸多少土豆的事情上。 今天只是第一天，大家肯定有好奇的成分在里面，多卖几天才有参考价值。 而且还有许多要改进的地方。 比如有些人不吃香菜，也有人不吃葱花。 他们做的时候把这些香料全部拌在里面了，为此错失了好些顾客。 不止这些，还有一些别的方面…… 总之，起步不能太大。 “星姐，我们今天大概赚了多少钱啊？”二明鬼头鬼脑地问了一句。 第25章 挣到钱啦 林星本来准备回去再好好算算的。 但是看到几人期待的目光，她也来了好奇想知道今天到底挣了多少钱。 几人把三轮车推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林星拿着盒子，几人围成了一个圈。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随着林星的动作，几人越跟着一起数，越数越兴奋。 30斤土豆，一共挣了35块钱，再加上之前剩下的五块钱，现在林星手里一共是四十块钱。 现在农民手里一年的收成也不过三四十块钱，县城里的工人一个月也才三十块钱。 林星把数好的钱放在了一起，对着几人道：“现在我们团队加上万晴一共是六个人，这些钱等我算好净利润后，我们一起分！” 几人根本不知道她口里的净利润是什么意思。 国华问：“利润是什么？是我们出去买材料的钱之外剩下多少钱吗？” 林星给几个孩子普及了一下其中的关系。 大家都表示理解。 “每回我们卖的钱都是公开透明的，一个月下来我们就可以除去买土豆和油以及调料的钱之外，用来给我们平分。” 几人虽然听得不是太懂，但都选择服从。 对于几人的配合度，林星挺满意的，从来没因为钱的事跟她争论过，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也省了很多麻烦。 晚上林星到家门口看到蹲在门口的万满满时，才忽然想起忘记给万满满带东西了。 她答应了满满给她带好吃的。 国华从兜里拿出一张完好无损的饼递给她：“星姐，这个给你，你拿给满满吧。” 当时吃饼的时候，他刚好没空吃。 “妈妈，你回来啦！”万满满小跑着朝她跑来。 林星赶紧接着那个烧饼，递给了万满满。 “哇，是甜饼！”万满满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我要和爸爸一起吃。” 好好好，她都没吃一口呢，先想着给她爸了。 果然谁带得跟谁亲。 几人把东西放到了林星家后又玩了一会儿才离开。 林星又当着万晴的面把钱数了一遍，就是为了让她心里清楚这个钱大概有多少，到时候分的时候心里也有个数。 “嫂子，这是你们一天挣的吗？”万晴看着那堆钱有些不敢置信。 “对的，明天继续炸，一个月后我们把钱分分，到时候大家也是有钱人了。” 万晴看着那堆钱好久没说话。 “怎么了？”林星问。 万晴有些感慨地摇头道：“我只是没想到，家里一年才挣到的钱，嫂子你一天就挣回来了。” 她看着林星的眼睛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嫂子，你真的好厉害。” 这下倒把林星整不好意思了，她所做的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有个现代人的思想而已。 “我们都厉害，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家都有份。” 万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又问了一遍：“真的有我的份吗？” “真的有你的份，放心吧，土豆可不是白让你炸的。”林星向她保证。 万晴眼里的期盼遮都遮不住。 如果照这样下去，一个月她就有钱了，到时候要真考上大学了，她就可以用自己的钱去上学了！ 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两人刚聊完，就听到门口传来万满满稚嫩的声音，“爸爸——” 万清河回来了。 “嫂子，我先去做饭了。”万晴带着激动的心情去了厨房，路过三哥的时候还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万清河奇怪自己的妹妹今天笑得怎么这么灿烂。 “爸爸，妈妈给我带了甜饼，我要和你一起吃。”万满满仰着小脸把塑料袋子里的烧饼拿了出来。 也许是等得太久忍不住，那圆圆的烧饼上被啃出了一个小缺口。 正是万满满的牙印。 “是吗？”万清河点了点女儿的鼻子，装作疑惑道：“怎么感觉着烧饼像是被小老鼠啃过了，满满你是不是把他们放在厨房被老鼠啃了？” 万满满小脸红红地点头：“是呀，是呀，被坏老鼠啃了……” 万清河笑了起来。 一直旁观的林星：“……” 原来万清河也会逗小孩啊。 许是被盯得太久，万清河抱着万满满停了下来。 他走路的姿势不是很好看，对于别人的目光一直很敏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自然也一眼看到了林星放在桌上满满的一桌子零钱。 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然后很快消失。 他拍了拍女儿的头：“满满去吃甜饼吧，爸爸先去洗把脸。” 万清河放下女儿，万满满这才跑进厨房里。 甜甜的小嗓音喊着万晴，“姑姑，吃甜饼～” 小姑娘踮起脚尖把甜饼往万晴嘴边送。 万晴心都化了，蹲下来亲了亲万满满的小脸，直到把万满满的脸亲得扁扁的，遭受到抗议才放开。 “姑姑坏，亲我脸脸，都扁扁了。”万满满摸着自己的小脸说。 万晴看着她生气还不忘往自己嘴边递饼子的动作，心里软乎乎的。 “姑姑不吃，满满吃吧，姑姑吃饭就可以了。” 万晴站起来把锅盖掀开，开始盛粥。 万清河洗完脸简单的擦完身子后，万晴已经把饭端到了客厅里的桌子上。 桌子很大，是两人结婚时村里的木匠送来的。 万清河见林星已经把钱到了一旁的盒子里，周围还放着一个本上，手里拿着一支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着什么。 万晴也没有之前那样假客气了，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她把筷子递给了他哥，又给万满满脖子套上一个小围巾，这才看到林星还在奋笔疾书。 她凑近一看，“嫂子，你这是在算账吗？” 林星正头疼呢。 她的优势是决策和执行能力，对于财务并不是很精通。 当时在公司，她手底有一个名校毕业的高才生来负责财务上的事情，所有的事情不用她操心。 但现在，她不仅每次都要计算利润，还要对未来的购买进行预算…… 总之，是一项很头疼的事情。 她叹了一口气，挠了挠头发：“算了算了，先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万晴本来想说，他三哥会打算盘，也会算账，怎么不让三哥帮忙。 但听到林星准备先吃饭，她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 一旁安静吃饭的万清河余光看了一眼账本没吭声。 “妈妈，吃甜饼。”万满满把啃了一半的甜饼往林星嘴边塞。 “咦～都是你的口水。”林星吓得后仰嫌弃道，“我不吃，给你爸吃吧。” 她说得无比自然，万清河夹菜的手抖了抖。 被妈妈嫌弃的万满满看了一眼自己的饼，看向了姑姑。 万晴捂住了自己的碗。 万满满又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爸爸。 万清河看着那被女儿啃了一半的饼，上面还残留着小牙印。 他：“……” 万满满小嘴一撇：“爸爸也不吃满满的饼饼吗？” 第26章 万会计 万清河无奈，最后只能接受了女儿爱的“投递” 一家人吃过饭后，万晴又开始收拾碗筷。 林星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去厨房帮忙，两人聊着最近村里的事。 万满满吃饱了，跑去大门口和别的小伙伴一起玩。 客厅里，万清河拿起一旁的抹布擦饭桌。 拿起林星的本子时，他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愣住。 本子上记录着今天赚多少钱，以及存利润是多少，他被吸引着往下掀开了一页。 后面一页更加详细地罗列出了未来的大概花销。 万清河有些惊讶，他虽然不懂这些，但是可以看出来还挺专业的…… 其中还涉及一些专有名词，是他在村里知青嘴里才听到过的。 他又看了一眼算出的数字，然后默默在心里推算了一遍。 最后拿出一旁的笔进行修改。 林星刚送完万晴回到家，就看到万清河正认真地拿着笔在她本子上写写画画。 他斜坐在凳子上，那只受伤的腿只能伸直，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拿着笔，整个人悠闲又放松，林星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她控制着自己的动作悄悄走近，一直走到万清河身边也没被发现。 她伸头去看万清河在干嘛，却发现她原本本子上算的数字旁边又被改正了另一个数字。 她心里一动。 这是在帮她修改？ 她不确定，又俯身想看得仔细一些。 还在认真算数的万清河这才发现她的存在，吓了一跳，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腿。 “我……擦桌子，刚好看到……”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 林星并没有说什么，弯腰从他手里接过本子。 对着他修改的数字又演算了一遍，完全正确。 她眼神里闪过雀跃的光，“你会这个？” 万清河有些不自然地躲开她的目光，“小时候跟着父亲学过几年算盘。” 林星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被标记出来的错误，心里一动，拉着自己的小板凳往万清河身边靠，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那你能帮帮我吗？” 万清河感受到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他有些不自在地往后仰了仰身子，这才深呼吸一口气问：“怎么帮？” 两人挨得极近，林星有些激动。 但不是因为男人。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救星，她坐的凳子还是万满满的，坐下去矮了一截，刚好和到万清河的膝盖那里。 她直接把本子放在了万清河腿上。 “你过来看，是这样的……”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言听上去好理解一些，滔滔不绝地向万清河解释自己的意思。 万清河腿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大腿皮肤好像要烧起来，他想推开她，但抬头对上她闪亮的眸子，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他无措地咬了咬唇，落在林星眼里，便以为他没听懂。 又继续解释了一遍，直到最后说的口都有些干了，她才踹气带着期待问他：“你听懂了吗？其实不难的，就是——” “算账的。” 万清河打断她，来了这么一句。 林星哑然，好像也没说错…… “对，就是算账的。”她感觉算账的这个词听起来不是很高大上，又补充，“就是现在大家说的会计！” 对，这个词听起来好像还像那么回事。 见万清河低眉不知道再想什么，林星忍不住晃了晃他的腿：“求求你了，帮帮忙吧，万会计？”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算账的，不管算成什么样，先忽悠到她手里再说。 大不了她一点点教。 万清河抬头，看着她仰头期待的看着自己，凌乱的炸毛卷发，黝黑的眸子，凌厉的下颌线，顺着脖颈往下是小麦肤色的锁骨，他的视线就此打住。 “我不确定我能做好……” 林星一听，这是有希望。 “没事，做不做好都没事，你就先试试行不？”她身段放得很低，语气带着诱哄。 万清河有些不适应她的态度，别扭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看看这个月的利润，以及后面需要的材料大概预算费用……”她低头翻本子的时候，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万清河余光捕捉到了。 他想起林星这个得逞的笑像什么了。 像他下午从地里回来时，经常碰见的那个小野猫。 大概是狸花猫的后代，浑身毛发花纹漂亮又耀眼，偶尔碰到的时候，会忽然从他必经的路里跳出来吓他一跳。 见他露出惊恐的表情后，才轻轻一跃，大摇大摆地离开。 林星发现万晴之前给她说的他三哥很聪明这句话是真的。 万清河从屋里拿出一个算盘，算盘是朱红色的，看上去有些旧，使用痕迹很明显。 她只是简单地告诉了万清河土豆的进价和售价，以及市场上油的价格。 出去找满满回来的功夫，就看到他手指灵活地拨着算盘珠子，本子上已经多了两页写好的纸。 “爸爸~”万满满跑了过去抱着万清河的腿，“我帮你。” “不用帮，已经算好了。”万清河笑笑把算盘拿给万满满玩。 林星拿过桌子上的本子。本子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整整齐齐，计算的步骤有条有理。 今天的净利润是23块多，不仅如此还算好了下次采买所需要的成本，旁边还用括号标注了市场土豆和油价可能出现的涨幅。 以及最佳的购买时间。 “天助我也。”林星边看边感叹。 万清河这不就是存存的天选打工人吗！ 她真诚地朝万清河比了个大拇指，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你简直是太帅了，又帅又有实力，是我见过最man的男人！”她大力夸奖。 万清河抱起满满的手一紧，以为他在调笑自己，皱眉看她，意识到她真的是真心夸奖自己后，脸刷一下子红了个彻底。 “爸爸，你抱着我没法呼吸了。”万满满往自己肚子上拍了拍她爸爸的手。 万清河反应过来，立刻卸了手上的力，“不好意思，爸爸不是故意的……” 林星看着他因为自己那两句夸奖，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她，感叹脸皮真薄， 脸皮薄了好啊，脸皮薄了以后PUA做事估计不好拒绝，她邪恶地想。 “妈妈，我好不好看？”万满满仰着小脸问林星。 村里的人都说她长得像爸爸多一些，那妈妈夸爸爸帅，是不是就是变相地夸她了？ “好看好看，我们满满像爸爸，最好看了！”他边夸边观察万清河表情。 果然看到他刚正常的脸又有些发红。 第27章 流氓找事 第二日，几人准时出摊。 这次换大明跟她一起卖，她寻思着这几个人轮流卖，等过几日大家都熟悉了，她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今天的生意很顺利，她意外地发现竟然有不少回头客，证明炸土豆的味道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 她往旁边的摊子看了一眼，就是大麦今天没来有些无聊。 “星姐，感觉我们今天又准备少了。”大明看着桌子上桶里还剩下一小半的炸土豆说。 这还只是买了学校的学生，工厂里的工人还没下班呢，估计到时候又不够。 林星看了一眼桶里剩下的土豆。 “好像确实有些少。” 第一次做也没什么经验，只能小心翼翼一些，或许可以大胆一点？ 她决定今天让虎子出去买土豆时再多买十斤。 大明道：“要不让万晴再炸一点送过来？” 林星摇头，“炸土豆虽然很快，但是我们来回的路程太久，等到土豆送过来已经错过了工厂下班时间了，行不通。” “要是我们在县城有房子就好了，这样就可以要多少炸多少。”大明嘀咕了一句。 林星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小本生意刚出发，只能一步一步来。 急不得。 她安慰大明：“慢慢来，以后都会有的。” 继学生放学之后，工厂里的工人也陆陆续续下班了。 林星看着旁边有几个小摊已经收拾摊子走了。 这么好的人流，她可舍不得走，大不了交一些保护费就是了。 炸土豆很快就被一抢而空。 “老板，你炸土豆又卖完了？”还是昨天的那个男子，他下班后第一时间往这里冲，结果还是没有了。 有些不高兴地皱眉看老板。 “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今天比昨天买的人还多，没准备够，你等我明天还来，提前给你留一份行不行？”林星解释道。 那男人看她态度挺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男人经常在小吃街买东西吃，这炸土豆看似简单，他也不是没吃过。 但是这家炸土豆不一样，不仅味道好，老板还舍得放油。 他们干了一整天的活了，最缺的就是油脂，吃一口感觉胃里都是满足的。 林星并不知道男人的想法，她正准备把今天的钱放进铁盒子里。 “砰砰砰” 桌面被大力地拍了几下。 大明虎子他们四个人立刻警惕地看着对面。 林星也抬起头来。 对面来了好几个人，五大三粗的，领头的还染了个黄毛，一身的流氓劲。 她正感叹黄毛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有，只见那黄毛往旁边一站，她对上了一双油腻的眸子。 “能干哥，就是这家，昨天就他们走得早就让他们逃了，今天终于逮到了。”黄毛踢了一脚他们的桌子。 上面放着的一次性小碗咕噜噜掉到了那男人的脚下。 他看了一眼，一抬脚踩了下去。 一次性小碗立刻扁得不能看，男人还用脚尖碾了碾。 很嚣张。 虎子紧拽着拳头，几个人也都充满敌意地看着这个向他们挑衅的男人。 蓄势待发。 但，林星却想笑。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那个黄毛喊他什么？ 能干哥？ 有多能干？ 她拉着一把大明虎子几人，把手里的钱安安稳稳放到一旁的铁盒子里，动作不紧不慢。 做完这一切才看向男人，男人脸上很明显的一道疤给他增添了几分气势。 “能干哥？收保护费是吗？”林星语气温和，“好说，好说，我们交。” “你叫林星？”男人并没有回她的话，反而问了她名字。 此时正是工厂里的下班高峰期，不少人都围在旁边看。 “对，我是叫林星。” 刚说完，一旁的大明轻轻拉了一把她的手臂，在她耳边低声：“星姐，你不记得了吗，他是姚桂花的哥哥！” 林星一愣，她真不记得了。 她穿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记忆并不完全。 原来姚能干是姚桂花的哥哥，看他这架势，是认出自己了？ 她脸上和气的笑容也消失了，冷冷地和他对视。 “愿意交保护费就好。”姚能干踢了一脚一旁的黄毛：“冬子，收钱！” 黄毛被踹了一脚，往前踉跄了几步，然后直奔林星手里的那个铁盒子。 一旁的虎子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虎子将近一米八，身高体壮的，卖东西林星都不敢让他卖。 这会儿他咬着腮帮子死死地盯住黄毛，黄毛被吓得语无伦次：“你……你……你干嘛！” 姚能干身后的一群人蠢蠢欲动，想动手。 姚能干笑得阴狠：“怎么，不是刚才还说要交钱的吗？怎么这会儿反悔了？” 林星拍了拍虎子的手。 虎子缓缓松开了黄毛的衣领。 “刚才是不知道你是谁我愿意交，现在知道你是姚桂花的哥哥后，我就不愿意了！” 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 她被姚桂花这么下套，现在还给她哥哥交保护费，可不想这么窝囊。 况且，姚能干明显就是想为难她，就算这次给了，保不齐下次还会找别的事情。 姚能干一脚踢飞了脚下被踩扁的一次性小碗。 语气不屑，“怎么，想跟我斗？” 他一招手，身后的弟兄一拥而上。 林星快速的一个转身，直接揪起姚能干的衣领，几乎是把他从空中画一个圈摔到面前的桌子上，然后一只手把他的头狠狠地按到桌子上。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技巧都是绣花枕头。 除了大明虎子他们，在场的人都惊了。 姚能干那些小弟纷纷停手，僵在原地。 周围的吃瓜群众不敢置信地捂着嘴巴，上下打量着林星。 怎么看都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就连姚能干自己也还没缓过来神。 等他意识到自己是被一个小姑娘按在桌子上的时候，心里燃起怒火。 然后用力一挺身。 没挺动…… 头上那股力气像坐大山一样，紧紧地按着他，竟然让他动不了分毫。 身后的小弟一脸担心。 “老大——” “别挣扎了，我不放开你，你就起不来。”林星毫不客气地嘲笑。 她起初对自己的大力气并没有什么感触，也不能吃也不能喝的。 但是自从上次在山上打野猪之后，她才发现，这身大力气不要太好用。 她指了指姚能干的一群小弟，“你们今天要是敢动坏我一件东西，我就让你们老大也跟着坏！” 第28章 收摊回家 她说完，毫不客气地薅起姚能干的头发，重重地撞击到桌面上。 姚能干发现自己真的挣脱不开，内心涌上了恐惧。 他早年横行霸道惯了，好长时间没有被人按着打，如今糟了这么一手，不敢再狂。 “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好好说……” 周围一圈人看到经常欺负人的姚能干被这样按到桌子上，有些人忍不住发出嘲笑的声音。 小弟还在试图维护他的尊严，“笑什么！不许笑，都闭嘴！” 林星没理他的话，手上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不是说要交保护费吗？说吧，我听听要交多少。”林星对着手底下的姚能干问。 “交十块！”黄毛接道，“交十块我们就放了你。” 姚能干感觉脑门嗡嗡地跳，他冲着一旁的黄毛吼道：“给老子闭嘴！” 分不清情势的蠢货！ 黄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和被按在桌子上面的老大四目相对。 都他妈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要钱。 姚能干气得不轻。 林星冷笑：“口气真大啊，开口就是十块！” 姚能干的脸被按在桌子上摩擦，疼着龇牙咧嘴。 “不是，你听我说……不收钱了，不收你钱了！”他给自己找补。 林星的手没松，弯腰对上他那张带疤的脸。 “真不收了？” 姚能干费力地点头：“真不收了，我保证！” 林星也懒着和他在这里废话，直接揪着人衣领，把他往小弟那堆人里一推。 她拍了拍自己的手，一只脚踏上了旁边的凳子，匪气十足地指着姚能干，“回去后找你妹打听打听我的英雄事迹，只有是不怕死，你大可以继续再来找我的麻烦看看！” 姚能干揉了揉自己被按的脑袋，抬眼看了下林星。 刚好吹来一阵风，女人的短发卷毛张牙舞爪地飞舞起来。 配上她那双锐利的眼睛，莫名让姚能干有些发怵。 “老大……你没事吧？”一旁的小弟问。 姚能干面子被林星按在地上踩，脸上表情阴沉，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走，回去！” 林星勾了勾唇，看着姚能干带着一帮小弟离开了。 周围一群吃瓜群众见人走远了，有人给林星比大拇指。 “小姑娘蛮厉害的哟！” “对呀，怎么小个子这么大个力气？” 林星收回踩在凳子上的脚，朝大家礼貌鞠了一躬，收起身上的匪气。 一副好好生意人的模样，“从小就力气大，遗传的嘞！” 群众见她挺好说话，有大胆地走出她面前好奇地打量她，稀奇她这一身大力气哪里来的。 “大明虎子，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林星吩咐完他们，跟面前的几个大爷大妈唠嗑。 大明虎子他们几个则高兴地收拾东西，打了胜仗，以后这片估计没人敢找他们麻烦了。 今天收摊收得早，林星从铁罐子里数出来10块钱，一人塞了两块到手里。 几人不解。 国华问：“星姐，不是说好了到够一个月才给的吗？” “行了，装什么呢，你们几个天天在商店里看，头都要伸到人家店里了，挣钱不就为了花的。”林星推了他们一把，“我的话又不是圣旨，说了就不变，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况且我也要买点东西。” 几个人不好意思起来。 她骑着装好的三轮车冲几人扬了扬头，“你们先去买，我看着车，一会儿回来了换我去买。” 四人不再推辞，一窝蜂地往旁边的商店跑去。 林星看了一眼，是零食店。 她有些好笑，没想到几个大小伙子喜欢吃零食？ 转眼又想到村里哪里有什么零食，估计是之前也没怎么吃过，现在好奇吧。 她四处打量周围的小商铺。 傍晚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吊儿郎当地坐在三轮车上眯着眼看过去。 以后她也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商铺，自己当老板。 她在现代就从来没缺过钱花，父母出车祸后给她留了一大笔钱，她平日并没有多把钱放在眼里。 她只不过是想天热了有空调吹，再不济风扇也行。 吃饭有荤有素，吃得营养一些。 还有那咯人的凉席她也睡不惯，她想要干净柔和躺上去能缓解一天疲劳的床垫。 又看了一眼自己洗得发白的袖口，她叹了一口气。 这些都需要好多钱，前路漫漫啊~ 她就这样想了一会儿，几个小伙子手里拿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回来了。 林星看了一眼，一人手里一瓶汽水，还帮她带了一瓶，剩下的都是一些糖啊什么的。 国华手里还拿着几本小人书。 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想起来万清河来。 国华拍了拍手里的小人书，脸上笑嘻嘻解释，“给我妹妹买的。” 她想到了万满满，感叹国华都知道给妹妹带点好吃的，她竟然把女儿忘了。 “行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我也去买点东西。” 几人打打闹闹交换着彼此的零食吃，林星拿起她的那瓶汽水往另一条街走。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另一条街上有书店。 果然，一瓶汽水喝完后，她在街边看到了“小悦书店”的招牌。 她把汽水瓶往垃圾袋里一丢，进了门。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书？”门口的店员下意识地问她，看到她的穿着之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林星没理，直接进去往经济管理的那排书架走去。 店员不知道她要什么，只能在后面跟着。 林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书，只能问店员：“曼昆的《经济学原理》有吗？” 她记得当时手底下的那个财务小姑娘给她提过，说是很有名的经济学的书籍，关键是里面大量的事件分析，通俗易懂。 她当然不是买给自己看的，一看书她就想睡觉。 给万清河看，多学一点，以后对她的帮助就多一点，省了找财务的钱了。 店员愣了一下，在架子上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她口中的那本书。 “不好意思同志，暂时没有。” 林星想着大概是还没发行出来或者什么别的原因？ 她放弃了，在架子上随便拿了本《会计学基本原理》作罢。 实操固然重要，理论知识也不能少。 “多少钱？” 小店员大概也没想到，这人是真的来买书的，收起了之前那副态度。 “一块二同志。” 林星爽快地给了钱。 走出店门口的时候她拿着剩下的八毛钱走向了一旁的零食小摊。 “老板，现在小孩子都喜欢啥？” 老板指了指一旁的小卡片还有大白兔奶糖。 最后，林星用剩下的八毛钱买了五个大白兔奶糖，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卡片。 回去的途中，风都是甜的，过来这么久终于体会到一把花钱的感觉了。 真不错啊。 第29章 同行出现 到家之后，林星照例把今天的钱交给万清河。 以及今天的花销也一并让他记上账。 “我们今天花钱了，收入应该是比昨天少了一些。”她特意交代了一下。 “嗯，好。” 万清河什么也没问，只负责算账。 林星越发对他满意起来，企业需要的就是这种服从性高的工作人员。 万清河刚抬头准备说点什么，就见林星掀起了自己的衣服。 他：“！！” “你干嘛？”他羞愤地扭过头去，不明白为什么说话说得好好的，林星为什么忽然耍流氓？ 林星也愣了，她掀开衣服后，露出了夹在腰上的书一脸懵。 只是掏个书而已，至于吗？ 万清河发现她没了动作，这才用余光看过去。 林星已经掀起来衣服的上摆，裤腰那正别着一本书！ 万清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给自己反应过激找了个理由。 “你……你怎么……把书放到那种地方！”他训斥。 林星把裤腰的书掏了出来，轻弹了两下，无所谓道：“我又没有包，夹这里挺方便的，又不碍事，咋啦？” 她把书递了过去。 《会计学原理》几个大字出现在万清河的眼里。 他的尴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茫。 林星扬了下手里的书，“我发现你挺聪明的，而且你在这方面也有天赋，不能埋没人才。” “你应该能看懂字吧？” 万清河愣愣地点了点头。 “拿着啊。”林星催促他，忽而又想到什么又说：“这本书可是一块二呢，老鼻子贵了，你可别偷懒，好好学。” 学会了以后能帮她打理生意，这样就省了请财务的钱了。 而且万清河再不喜欢她，毕竟也是满满的爸爸，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是一个可控制的人才。 她正这样爽歪歪地想着未来，手上一轻，万清河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书。 “我会好好学的，谢谢你。” 林星好笑，果然是一个傻的，都快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她嘴上扬起的嘲笑在对上万清河的眼睛时忽然愣住。 男人满脸真诚，珍惜地捧着那本书，看向她的眼睛充满了感激，以及还有一些说不明的东西…… 他的小心翼翼像是对待的什么稀释珍宝一眼。 林星心里复杂，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她心虚地躲开了万清河芍热的目光来，但嘴里还是吐槽了一句：“不过一本书而已，你要是喜欢，以后我给你多买一些好了……” 万清河急忙道：“不用，不用，等我学完吧，我会努力学的。” 他再次保证，声音里带着雀跃。 “随你了。”她不自然地转移话题，“满满呢？” “跟万晴一起——” “我知道了，我去找满满了！”林星说完一溜烟地朝门外跑去。 有几分狼狈，但要问为什么，又说不出来。 大概是怕万清河再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吧。 万清河握了握手里的书，“我还没说完……” 人已经跑没影了。 万清河小心翼翼地抚着书上几个大字，露出一个微笑来。 水华村的人，谁不知道他从小就聪明，万家本来也指望着他能读书光宗耀祖，自从他的腿摔坏了后，那些希望也跟着破碎。 更别说村里的人一年下来就挣那点钱，谁会舍得去买书。 他看的那几本书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了。 现在，他有新的书了，对于他不仅仅是新的书，更是被人认可的希望。 林星揣着兜里的几颗糖和小卡片，在一处老槐树下看到了摘槐花的万晴和万满满。 万满满的小身影在一堆槐花枝里看上去小小个。 是万晴先发现她的，对着一旁的万满满说了什么，只见小小的身影转身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然后迈着小短腿朝她跑来了。 “妈妈——” 林星看着万满满的身影，心里软成一片，她忽然明白了爸爸小时候每天在幼儿园接她的感觉了。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体会到。 孩子真是一个奇妙的存在。 她掏出兜里的糖和小卡片，朝万满满挥了挥，“看看妈妈给你带了什么！” 万满满跑过来，一把抱着她的大腿，眼睛盯着她手里的糖不眨一下。明知故问道：“妈妈，这是什么呀～” 她声音软软糯糯，想吃又不好意思说的小表情萌得不行。 林星故意逗她：“对呀，这是什么呢？”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明显了，万满满捂住了自己的小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林星手里的糖。 林星不再逗她，把手里的糖给了她。 万满满看着手里的大白兔奶糖，高兴地蹦了几下。 然后剥了一颗垫着脚递到林星的嘴边，“妈妈先吃——” 喂完林星一个后，又哒哒哒地跑到万晴身边。 林星跟在她身后。 “姑姑不吃，满满自己吃吧。”万晴脸上也是一脸的欣慰。 万满满不依，非要把手里的糖塞到万晴嘴里才算完。 看着万晴手里一大袋槐花，林星忽然想起，他们几个一人花了两块钱，万晴还没来得及花呢。 差点忘了，一会儿得给万晴分两块才行。 一个星期后。 因为有了万清河的帮忙，林星终于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要不然光是每天的算账都有的头疼。 这天，几人熟练地在学校门口把摊子支了起来。 “星姐！”二明着急忙慌地从街头跑来。 林星下意识就觉得，难道是姚能干那伙人又来了？ 但二明脸上并不是害怕，反而是焦急。 “星姐！她们也学我们卖炸土豆了！”二明指着刚才回来的街头道，“我刚刚路过看到的，和我们一模一样，他们也是这样的摊子，摆在了街头，摆明了和我们抢生意！” 几个男生一听，脸上都是不服气。 虎子当即把手里的小盆往桌子上一放，“走！去看看怎么个事！” 林星看他们要去砸场子的气势，脑瓜子嗡嗡的。 “都给我回来！” 三人停下。 二明：“星姐！他们抢生意都抢我们头上来了，还等着吗！” 林星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到他的头上去，“抢你生意？怎么？哪条法律规定只能我们炸土豆了？” “可是——” 林星推了一把大明，对着其他人道：“大明跟我一起去看看，你们老老实实的卖，我去看看怎么个事。” 第30章 品牌 林星带着大明往街头走。 果然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摆了和他们一样的摊。 看到林星他们走近，警惕地站了起来。 林星笑了笑，往她摊子又走近了一些。 那女人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脸上有些紧张。 林星在她摊子前停下，“老板，炸土豆怎么卖？来一份。” 女人明显懵了，思绪停顿了几秒表情才恢复自然：“……七毛钱一份。” 林星从斜挎的包里拿出了一块钱递给她。 是的，她有包了。 自从上次从腰上拿出那本书后，万清河连夜给她做了一个和万满满同款的斜挎包。 只不过她的更大一些，上面还缝了个小兔子…… 她也是第一次背这样纯手工的包包，使用感还算不错吧，总比没有强。 女人找了她三毛，开始给她装土豆。 林星看女人手臂肌肉紧绷，一直没放下戒备。 她没说一句话，接过女人盛好的土豆就离开了。 稍微走得远一些了，才停下来把手里的叉子分给了大明一个，“你先尝尝。” 大明尝了一块，嚼到一半皱起了眉头，“这什么啊，一点也不好吃。” “拿回去给他们几个人尝尝。” 见大明拿着一份炸土豆回去后，几人都惊讶了。 虎子：“星姐，她可是我们的生意敌人，你怎么还买他们的啊！” 大明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把手里的炸土豆往桌子上放：“你们尝完再说话！” 几人尝完都发表了同一个意见。 ——不好吃。 林星坐在身后的凳子上，见他们都尝了一遍，才开口，“现在不担心他们抢我们生意了吧？” 虎子：“不担心了。” 林星之前觉得，他们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命令做就行了，事实上他们几人也一直很听话。 但是今天的事情让她意识到，还是不行，太冲动了，如果以后她不在旁边了指不定要创出什么样的篓子。 她不会止步在这一个小小的炸土豆摊子上。 他们几个，早晚都是要独立的。 “所以，你们不要一碰到事情就这么激动，多动脑子想想。”她停顿了一下，指尖在椅子上敲了敲，“比如，你们真砸了人家摊子，难道你能保证不会出现下一个摊子了吗？” “事情的真相呢，其实他们卖的一点都不好吃，油放得不够，调料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味，根本和我们的比不了，所以顾客还是会喜欢吃我们的了。” 四人表示同意。 虎子：“对，根本比不上我们，只要大家尝一尝就知道哪家的好吃。” 四人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但林星的下一句就又让他们刚放下的这口气提了起来。 “但是，以后肯定会出现比我们做得还好吃的摊子。” 虎子：“……那……那怎么办？” 林星看了几人一眼，国华和大明还算冷静，她刚才那番话也算没白说。 “我们先做好我们自己的，就算就算出现了也没办法，市场就是这样，我们也可以模仿别人。”为了不打击他们，林星又说，“只要我们把味道做好，就算以后出现了别的摊子，这片地顾客还是只会认准我们一家的。” 下午还是照常生意。 林星基本已经不怎么插手了，都交给了几人。 她观察了一下，街头的炸土豆比他们低价了一分钱，大家果然有些人跑去街头买了。 但是吃完都摇头，还有一些又回到了他们摊子上又买了一份。 影响不是很大。 但她也意识到一个问题，市场从来不缺聪明的人，她用的材料也不算多稀缺，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有人研究出来。 甚至比她做得更好。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品牌的重要性了。 她看着摊子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眯了眯眼，脑子迅速转了起来。 下午五点左右，他们照常卖完了土豆，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你们先收拾着，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回去。”林星走之前想到什么又回头对几人说：“今晚回去大家都别先走，我们要开个会。” 虎子兴奋了，“开会？开什么会啊？” 林星背着她的包往外走，边走边说：“等回去了就知道了。” 她去商店里买了几本本子和几支笔，走之前又买了些蜡烛。 家里的煤油灯太暗了，真怕万清河天天对着煤油灯学习把眼睛学瞎。 那样她可就亏了。 到家的时候快要七点了，万晴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看到她回来擦了擦手就要回家。 林星拦住她，“先不要回家，我有些事情要说，你听完再会。” 院子里，远处的夕阳天空红霞一片，万清河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大西瓜，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开西瓜准备吃。 篱笆里的黄瓜藤顺着墙一直往上爬，一旁的番茄苗也不甘示弱地开着花。 岁月静好。 说是开会，最后大家一起捧着西瓜在院子里吃了起来。 二明滔滔不绝地向万晴说着今天的事情，万晴捧着西瓜听得津津有味。 林星发现，万清河听得也挺认真的，连女儿的西瓜掉到了地上也没发现。 万满满正要去捡，林星拍了一下她的小手，“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能吃，脏不脏啊。” 她又给万满满拿了一块。 等到他们都说完了，林星才清了清嗓，“你们说完了该我了啊。”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我准备，我们多分出一拨人。”她捧着西瓜看向他们四人，“我们炸土豆的摊子流程这几天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目前我打算分成两拨人去摆摊，一个摊就在现在不变，另一个放在城北，地方我已经打听好了，也是在工厂附近。” 她这一番话下去，大家都懵了。 倒是万满满把头往她腿上靠，喊着：“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万清河伸手抱走了她，“等会，先听妈妈怎么说。” “你们今天也看到了，估计再过没多久会出现更多模仿我们的摊子，我们需要有自己的品牌，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才是一开始做这个的，做得也最好吃！” “什么是品牌？” 林星想了一下道：“就比如你们买糖会买大白兔奶糖，为什么不买别的呢？” 万满满抢答：“因为它甜。” 林星又问：“可是糖又不止他们一家，甜的也不止他们一家啊。” 万满满小脑袋想不明白了，看着抱着自己的爸爸。 万清河笑笑，温和地向女儿解释：“因为大白兔奶糖是你之前听过的，也吃过，所以你知道好吃，大白兔三个字就是糖的品牌，卖糖得给自己的东西起了个名字，所以你下次去买的时候，就知道要买大白兔奶糖了，是因为你记住了这个牌子。” 万满满似懂非懂，但是大明他们几个恍然大悟了。 林星看了一眼万清河，正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第31章 领工资 虎子：“我懂了，我们也要有自己的品牌，这样大家一说要吃炸土豆，就会吃我们家的对不对？” 林星心虚地躲开万清河的视线，点头。 “那我们该怎么做出自己的品牌呢？” “第一步，先取个名字。” 大家纷纷动起脑筋来。 林星听了半天，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来了，她摇了摇头，“没这么复杂，就随便起一个就行了，最好是简单好记。” 一旁的国华道：“星姐，要不然就叫林记土豆铺好了，反正这也是你带着我们干的，以你的名字命名。” 其他几人表示同意。 林星想了一下，又改了一下叫：“林记香酥土豆铺。” 简单好记，听着就很有食欲。 “摆两个小摊的话，晴晴就需要多咋出一倍的土豆……”林星看着她那纤细的小身板有些担心。 “没事的，我可以，这点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林星没说话，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样吧，这段时间我和你一起炸，先看一下新铺子生意怎么样，后期看情况招不招人。” 万晴同意。 一旁的大明犹犹豫豫道：“……这……星姐又出主意，又出力，但是赚的钱却和我们平分……” 大明是他们几个中年纪最大的，想的自然也比他们几人多。 他经常听他爸说的一句话就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如今，这生意只会越来越好，但是后面如果一直这样分钱的话，他真怕星姐哪天一个不开心不带他们一起了…… 国华立刻明白了大明的意思，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本来还在考虑该怎么给他们说股份的事情，这下都不用自己提了。 她确实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人，她做的一切无非就是过上好日子，不给别人打工。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股份这个词。” 大家自然谁都没听过，林星用了一点时间向他们解释，直到每个人都能理解。 “创业刚开始的时候，不管谁付出多或者少，大家都是合作才做起来的，所以前三个月大家挣的钱平分我没意见。”林星等确定他们都在听后才继续。 “但是，后期我要求有一半的股份。”她伸出一直手掌比了个五，“因为我不止做这一桩生意，我还准备开展别的，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干，相信我的话，我很欢迎。” 虽然一半的股份确实有些过分，但是她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这次炸土豆的成功，让她意识到，未来或许有更多的可能。 因为她未来会创造更多的价值，她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他们饿着。 抛开一开始的沉默后，虎子首先表态，“星姐，我肯定是要跟着你的，咱俩可不能分开。” 万清河淡淡撇了他一眼。 大明二明道：“我也愿意，反正不管占多少股份，总是有钱拿的！” 国华咽了咽口水道：“是不是除了星姐你占的一半股份外，剩下的就是我们平分，后面还会加进来人吗？要是以后还增加人，岂不是……” 林星一下子就明白了国华什么意思。 “就我们6个人，以后再增加人的话就给开工资，而不是拿股份了。” 其实国华对于股份这件事也一知半解的，但是他隐隐的大概知道，他们几个算是最原始的那批人，以后也不会有人抢，心放下去了一大半。 “我也愿意跟着星姐。”- 林星最后把目光放到了万晴身上。 万晴笑了笑：“嫂子，咱们还说这些吗？” 她自然是愿意的，就是没钱拿她也会帮忙的。 “妈妈，我也愿意！”万满满听着他们的话都要睡着了，这会儿忽然精神起来。 林星看着她笑：“行，我宣布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了，日常负责帮我捏肩捶背怎么样？” 万满满仰着小脸点头。 因为有了第一次摆摊的经验，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异常的顺利。 新摆的摊子挂上“林记香酥土豆块”生意一样的好，林星这颗心放下了。 早上虎子他们负责去市场买土豆以及油，中午林星再和万晴一起把要卖的土豆给炸了。 下午几人骑着两辆三轮车，到了县城之后兵分两路去摆摊子。 晚上再一起汇合回家，万清河则负责计算每日的盈利。 日子过得充实，一个月后。 院子里，万清河低头噼里啪啦的算盘在傍晚的时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以他为中心，旁边大明二明虎子他们围了一圈。 连万满满也搬着自己的小板凳跟着凑热闹。 林星把买的肉和酒摆到院子里的桌子上，万晴把做好的饭菜一盘盘地往桌子上端。 端到最后一盘时，万晴忍不住问：“……嫂子，你说，我们能发多少钱啊？” 林星瞄了一眼万清河的脊背，卖了个关子，“你猜。” “我猜不着……” “猜不着就先吃饭，让他们等去吧。”林星招呼她坐下吃饭。 两人边吃边等，没过一会儿，万清河手里的算盘停了。 万晴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眼巴巴地朝他们那边看，林星夹了最后一口菜起身。 万清河把手里的钱叠成一整叠往林星的方向递，“除了上个月的成本以及下个月所需的本钱外，这个月可以发的净利润一共是750，累积到你们手里，每个人是……125。” 他说完，现场倒吸一口凉气，除了林星还算淡定，几个孩子差点没蹦起来。 “发财了，发财了！” “老天，我没想过有一天我能一个月挣一百多块钱。” 万晴也是一懵，她知道可以挣钱，但是不知道分到手里竟然有一百多。 那可是农民种两三年地才能攒到的钱啊。 她下意识问：“嫂子……咱干的这事不犯法吧？” 林星其实对这一百多块钱没什么太大感觉，但是依然受几人的影响勾起了唇角。 “放心吧，不犯法的。”她回答完万晴，又扭头对万清河说：“你是我们的会计，你负责发钱，我只领我的125块就行了。” 万清河闻言抽出了125块给她。 林星拿着钱对着还在发呆的几人道：“还愣着干嘛，排队领工资啊！” 几人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第32章 醉鬼 每个人从万清河手里接过钱后，这才肯往坐到凳子上。 各自捧着钱一张一张数，就怕自己的少了。 连她下午买的肉和酒也顾不得吃了。 队伍排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万晴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她哥。 这125块钱对于她来说算是笔巨款了，她有点不敢拿…… 万清河也确实没准备给她。 “这钱你有什么规划吗？”万清河问她。 万晴摇了摇头，想起什么来又点头，“……爸说……今年收秋卖的粮食钱给我去上学，我想……我想攒起来到时候上学用。” 万清河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点点头。 “这钱是靠你自己赚的，按理来说你有权使用，如果你真想用这些钱去上学，那就先放我这里。”万清河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125块，“原因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你可以自己记着，这钱我不会花一分，有用的时候来找我拿。” 林星和几人本来都要吃上了，听着两人的话都转过头去看他们。 她听见虎子小声地问：“什么原因啊？” 国华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饭，少说点话！” 万晴自然是知道什么原因，他爸妈能同意她去考试上学，估计是三哥在背后提的，到时候被他们那两个嫂子知道了，保不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钱放在三哥这里，到时候直接问三哥拿，那两个嫂子总不好说什么。 “我知道的哥，难不成我还信不过你吗？”万晴的眼神恋恋不舍地从她哥手里的钱上挪开。 “那你总得给她一点零花钱吧？”林星放下筷子，看着万清河道：“她一个姑娘家，万一想买个什么东西，连零花钱都没有算什么回事？” 万清河对上她的眼神，移开了片刻。 然后从手里抽出几张纸票递给了万晴。 万晴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拿到钱后，还疯狂地和林星使眼色感谢她。 “爸爸，那我的呢？”最后一个的万满满可怜兮兮地问。 万清河沉默地看着女儿，他只是一个会计，林星并没有给他股份和工资，他对这些钱只有保管权没有使用权。 气氛陷入沉默…… 这会儿大家也都意识到了不对，好像没把万清河算进去。 钱已经拿到手了，如果这个时候把他算进去的话，到手的钱就会又被分出去一些。 但是如果星姐说要算进去的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一时间，大家谁都没有先吭声。 林星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冲女儿招了招手，“满满来，妈妈给你发工资，你是妈妈的小弟怎么能问爸爸要钱呢。” 万满满闻言朝她走了过去。 林星往她兜里塞了一块钱。 万满满满意了。 万清河简单把东西收拾了起来，然后和大家一起吃饭。 脸上并未有见什么特别的情绪。 大家拿了钱，都很开心，一顿饭吃到最后几个人都有些醉意。 万满满吃到一半就躺在万清河的怀里睡着了。 “星姐，你也早点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大明扶着二明向他们道别。 国华和虎子也站起来离开。 万晴开始收拾桌子，林星脸上有几分醉意，看到万晴的动作，她一把拉住万晴的手。 “嫂子……你怎么了？”万晴无奈地看向一旁的三哥，发现三哥正盯着嫂子看得入迷。 林星打了个饱嗝，想到来到这里这么久，万晴一直帮着她们家忙上忙下，心里一阵感动，“晴啊，我……我们家不能没有你啊！” 万晴：“……” “要不是你，这些活就该我做了……我可不想干活，”她指着桌子上的碗，“你看那上面油乎乎的，我摸一下都受不了，我真的不想干！” “我的手不能刷锅……会长痔疮……”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别说现在，就是以前也没见她嫂子干过这些活啊。 打她来她嫂子家帮忙开始，就没见过她嫂子下过厨房，怎么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呢？ 万晴无奈地喊了声：“哥——” 万清河也似乎对她口里的话有些无奈。 “她醉了，不用管她。” 万晴扶好她的身子，快速地收拾东西回家。 她和醉鬼沟通不了。 万清河先把女儿放到屋里，这才返回来扶她。 “要不要我扶你回去睡觉？”他柔声道。 林星点了点头，朝他伸出一只手。 万清河握住她的手腕扶她站起来，往屋里走。 走到门口时，林星余光忽然扫到天上的月亮，她停下了。 “怎么了？” 林星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好亮啊~” 确实很亮，月光下万清河低头甚至可以看到她卷翘的睫毛。 万清河看她仿佛看得上瘾了，整个身子都往他身上靠。 他胸口的肌肉紧绷，不知道她要看多久。 “等你清醒了再看吧，先回去睡觉。”他沙哑着声音催促。 林星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脑子里思绪乱飞，忽然想到什么，她试图直起身子来，但是脚下一软，双手敏捷地攀上了万清河的脖子维持平衡。 万清河被他的动作一带，放在一只脚上的重量让他差点摔倒，下意识地靠着门框，一手扶在她腰上，一手托起她的臀部以防摔倒。 两人的身影太过亲密，他有一瞬间的愣怔，想放开手又怕怀里的女人摔下去，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你先回去睡觉！” 林星根本听不到他在说话，她本来是看月亮的，但是忽然发现余光里这个男人竟然比月亮还好看…… 她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万清河红红的脸，“我现在不想睡觉。” 万清河尝试放开手，放在别处的眼神因为她这句不想睡觉往她脸上看去。 月色下，她漆黑的眼睛被月光照耀得像一颗发光的宝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脸颊，万清河觉得现在不止是脸红了。 可能全身都红了。 胸腔里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握紧的拳头里面隐隐沁出了汗水。 他喉结滚动，趁着女人的醉意，肆无忌惮地打量她的脸，描摹着每一处。 林星戳了他脸颊一会儿，感觉眼皮在打架，往他胸膛上一靠，睡了过去。 万清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看，他心情激动的同时，带着一股心酸。 如果不是醉意，林星不可能和他如此亲密。 第33章 收获 这边，几个孩子拿着钱回家后，遭到大人的一致询问。 首先是大明二明这边，他们两兄弟加起来的钱有250块，相当于一笔巨款了。 陈大鹏和妻子两人一起看着两人手里的钱，对视了一下。 陈大鹏沉默地拿起了一旁的竹条。 在一旁等待的大明二明慌了。 二明：“……爸！你这是啥意思……” 大明也一脸懵。 一旁站着的大明妈不敢拦，但是大明二姐急了，平常她最疼的就是两个弟弟。 她上前拉住她爸的手，“爸！你先别冲动，听听弟弟怎么说！” 陈大鹏怒声道：“还能怎么说！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着林星那个娘们坑蒙拐骗，不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呢，我才不敢拿！” 也不怪陈大鹏会误会，两人经常在外面鬼混，基本上没挣过钱，还整天不干活。 现在忽然拿回家一大笔钱，不怀疑才怪。 二明无语了。 大明赶紧解释：“爸！我们没偷没抢，这是我们做生意挣的！” 二明：“就是，看不起谁呢，我们这次是靠的自己！” 陈大鹏和妻子女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明妈问：“明啊，你们这是做的什么生意啊？” 他们农民一年也就挣三四十块钱，再加上陈大鹏给公社开车拉货，一年也就五十多。 实在想象不到干什么能挣二百块钱。 二明一脸骄傲，把这段时间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家人说了一通。 “真的？” 这边，虎子妈和国华奶奶在各自的家里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 虎子：“真的，星姐还说以后越做越大，到时候我们就是原始股了！” 虎子很是激动。 虎子妈高兴劲过了后忽然酸溜溜地道：“早知道你就该拉你弟弟一起去了，这不让老陈家捡了便宜吗。” 她一想到大明二明他们拿了双份的，心里醋得不行。 国华奶奶则不这么想，她拿着孙儿的一百多块钱看了又看，喃喃道：“你们都长大喽，世道也变了，只要敢想敢做总是饿不着自己。” 她活了一辈子，懂得知足常乐。 从来不想一些让自己徒增烦恼的事情。 摸了摸孙儿的头，“这钱咱不乱花，留着给国华娶媳妇！” 国华看了一眼旁边的妹妹道：“奶奶，这钱不用攒着，让国梅去上学。” 国华奶奶愣了。 国华：“我妹妹这么聪明，肯定能考上大学，到时候给我们家扬眉吐气。” 一旁的国梅眼眶红了，她扯扯国华的袖子喊了声：“哥——” 她很想说自己不去上学，那钱留着，可是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国华知道她妹妹在想什么。 他们两个从小妈妈就跟人跑了，爸爸也早年去世，就靠奶奶一人把他们拉扯大，村里不少人都笑话他们。 他偏偏要争一口气出来。 国华奶奶道：“可是……农村哪有小姑娘去上学的？” 她不是反对，只是没想到孙子忽然有这个想法。 国华坚持道：“谁说没有，万家的四女儿你知道吧，她家里就准备让她去考大学呢！国梅和她差不多大，怎么就不能考？” 他始终觉得，有知识就是不一样。 不仅万晴，还有他那个三哥，虽然腿瘸了，但算账算得又准又快。 而且星姐每次说什么，他总是第一个就能理解的人，有时候还甚至解释给他们听，这难道说知识没用吗？ 国华奶奶看了一眼一旁眼里期待的孙女叹了一口气，“行，这钱是你挣的，你说了算，就给你妹妹上学用！” 国梅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国华：“你好好学，只要明年你能考上，哥一定供你上学！” 国梅深知机会来之不易，点了点头。 这一晚，听了自家孩子来龙去脉的家长，都对一直看不起的林星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她竟然真的能挣到钱，还这么有头脑？ 另一旁，万清河费劲地把她扶到了床上，正准备离开时听到她带着醉意问他。 “不给你发工资你会不会以后不帮我干活了？” 万清河离开的身影顿了顿，很轻地回答她：“不会。” “为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地回：“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回答他的是女生有规律的呼吸声。 翌日。 宿醉一晚的林星破天荒地起了个早。 她迷迷糊糊地走进已经升起炊烟的厨房。 万清河小臂挽起，正弯腰从锅里盛粥，看着迷糊站在门口的女人，眼神动了动。 他不能否认的是，满满在某些时刻和她很像。 比如在刚醒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喜欢盯着一处发呆。 “饭一会儿就好，你先出去吧，里面热。”万清河道。 林星刚醒时大脑一般是迭机的，这会儿乖乖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走远了。 她往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默默地发呆回神。 没一会儿，桌上就多了一碗小米粥，以及一小盘凉拌黄瓜。 但只有一份。 她没说话，疑惑的眸子看向石桌旁的男人。 万清河低头把自己挽起的袖子放下，“我没时间吃了，要去地里，晴晴还没来，你注意一点满满，她估计一会儿才会醒，记得让她吃东西。” 林星还在发呆，机械地点了点头。 万清河转身拿上院子里的袋子和镰刀准备出发。 林星终于有些回过神来了，指着他手上的镰刀问：“你拿这个做什么？” 她没记错的话，之前去地里万清河不拿这么多工具的。 闻言，万清河似乎颇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秋收了，要割玉米。” 秋收？ 林星的眼珠子动了动。 关于秋收的记忆纷涌而来。 往常，一到农忙季节万清河基本忙得要长在地里一样。 他们一家都靠那一亩三分地来活，但林星依然我行我素，不在地里帮一点忙就算了，依然饭来张口孩子也不愿意带。 万家父母看不下儿子这么忙，甚至万母还跑到家里骂过自己。 她倒是无所谓，骂也不往心里去，该吃吃该喝喝。 万家没办法了，只能一到农忙时节就让万晴过来帮忙，万满满则有他们带，一直到农忙过去。 为此，万家的两兄嫂没少在背后骂她。 想到之前，林星的睡意彻底没了。 她看着万清河拄着拐杖，不是很方便地背起背篓，感觉脸上一片骚得慌。 她好手好脚地让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去干活，不帮忙也就算了…… 她看了眼石凳上的饭菜，更觉得无言。 “你等等！” 万清河不解地看向她。 “我和你一起去吧！”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地里这么多活，我力气大，两个人干得快一些……” 第34章 帮忙干活 说不震惊是假的。 林星她从来没管过家里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要主动帮忙。 万清河压下心里的惊讶。 “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可以。”他不想打击林星的积极性又说，“你不是下午还要去县城吗，不用操心家里的事。” “没事的，虎子他们几个早就熟悉了，我不用去也没事。” 万清河依旧拒绝。 他的想法很简单，且不说他每日都算账，知道他们的盈利比种庄稼多多了。 地里又晒又累，她从来没做过这些，不一定会适应。 他不一样，他已经习惯了那些活。 “你不行，他们都在忙，要是你一个人在家，难免大家不会有什么意见。”万清河说完不再理她，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林星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谁会说她啊，三个月后她就拿一半的股份，到时候越做越大，她就是老板，谁敢说老板。 但是现在，她确实不能一点活不干。 她准备等中午和万晴炸完土豆，让虎子他们自己去卖。 这样的话既能不耽误卖炸土豆，又能帮万清河，谁也不会说什么了。 中午和大家说了自己的计划，没有一人反对。 反而是四个男生还有些兴奋，这是他们第一次没和星姐一起出摊，大家都有些跃跃欲试。 所以当她下午拿着万晴准备好的饭菜下地去给万清河送饭的时，地里的人看见她都一脸的震惊。 老三媳妇竟然会主动来送饭？ 往常几年都是万清河自己一个人秋收，今年倒稀奇了。 林星知道他们都在暗戳戳地打量自己，也没放在心上。 中午的太阳毒辣，她往田地里走的时候，被太阳晒得有些打退堂鼓。 她循着记忆又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地了。 因为太明显了。 别的地里玉米都砍倒了一大截，只有他们家，靠着万清河一个人才勉强砍出一小截。 自然比不上别人家几个人的劳动力。 她眯着眼睛又走近了几步，看到自己家地里万清河一瘸一拐的背影。 远处空气里肉眼可见的变了形，太阳像是能把人烤干，脚下倒下的玉米杆一踩发出被太阳晒干的吱吱声。 她顶着满头大汗朝那身影喊了一声，“万清河！” 男人动作没停。 “万清河！”她又喊了一声。 万清河这才缓慢地回头，看到了她。 没等他走来，林星已经踩着玉米杆往他的方向走去了。 “你怎么来了？”万清河头上戴着草帽，一身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沁湿。 白皙的脸上挂满了汗水，他随意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看到了林星手里的饭盒，“来送饭？” 林星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闷闷的。 她点头。 “你先吃饭吧。”她把饭盒往他手上送。 万清河看了眼面前的玉米地拒绝，“我晚会再吃，把这片玉米砍了再说。” 林星把饭盒塞到他手里，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镰刀。 “你先吃，我帮你砍！” 万清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像模像样地弯腰砍了起来。 他看着她别别扭扭的动作失笑，“腰不要这么低，要不然很累。不用这么——” “你不许说话！” 林星起身瞪他，“吃你的饭！” 万清河眨巴了两下眼睛没再说话了。 林星弯腰继续砍玉米，几秒过后，身前多了一个身影。 她火了，这人指挥他干活没完没了了，“你——” 她话刚说出一个字，头上就多了一个草帽，万清河一只手拿着饭盒，一只手把头顶上的草帽戴到了她头上，还微微弯腰帮她整理了下草帽的位置。 “容易晒。”他说完拿着饭盒后退一步，“我吃完就来。” 他说完，往旁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开始吃饭。 林星看着旁边挨着他们两家的玉米地，都甩他们一截了，忍不住弯腰加快了速度。 这边，万清河边吃饭边观察她的状态。 意外的发现，她上手还挺快？ 他咬了一口碗里的鸡腿，心里想着也许是跟她的大力气有关。 其实，万清河也挺好奇林星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他记得，两人还不认识的时候，有次他意外落水，救他出来的就是林星。 当时所有人都说她力气大，硬生生一个人将她从河里抗了上来，他当时17岁，虽然体重不重，但是一米八的高个子也不是开玩笑的。 可惜他当时昏迷也没看到那幅场景。 再有就是有满满的那次了。 时间太久，说实话他也记得不太清了，只知道当时她按着自己的手腕时，他动弹不得。 后来也就半推半就的…… 所有人都认为肯定是因为林星的大力气，才让他不得已，只有他清楚地知道当时他并没有想过反抗。 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已。 想到这里他有些脸热，埋头吃饭，但眼神还是控制不住地时时往她的方向瞄。 两人结婚后的生活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好，反而是降到了冰点。 他本来都对她不抱有期待了。 可是…… 他抬头，看见了女生利落地砍玉米。 他现在帮她干活，是不是就证明其实她改了？ 埋头苦干的林星根本不知道这会儿万清河心里的想法。 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等到她成为富婆了，一定要请几个小工来帮她干。 再有就是万清河的腿。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总之，想了半天发现需要用钱的地方一大堆。 她干了没多大会儿，就感觉后背的脊梁湿透了一大片，草帽底下的头发也被汗水沁湿。 整个人身上黏糊糊。 她虽然力气大，干这点活感觉不到累，但是她怕热啊！ 忍不住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我来吧。” 万清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好了饭，从她身后走了过来弯腰去拿她手里的镰刀。 林星有些不好意思，没松手，“我再帮你砍一会儿，我力气大不怕。” 万清河看着她汗水沁湿的小脸，鼻尖还泛着晶莹的汗水，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回去，这里不用你。”他说完，去拿林星手里的镰刀。 没拿动…… 他微微又使了些力气。 林星手里的镰刀依然纹丝不动。 万清河：“……” “我说真的，你要不要再休息会儿，这点我来就行。”虽然热，但是林星依旧不想让她看扁了自己。 两人正僵持着，一旁传来女人的声音。 “哟，林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竟然看到你在地里帮忙，我刚才还以为我眼花了呢。”说话的不是李明花又是谁。 第35章 舍不得休了我 当初分地的时候，她家的地和她哥林聪挨在一起 村书记说，挨在一起好，时不时还能帮把手，忙倒是没见他们帮上，李明花倒是喜欢倒是时不时地酸她两句。 李明花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但就是喜欢时不时地对她阴阳怪气几句。 她不惯她。 把手里的镰刀往万清河手里一扔，冲李明花的地方走近了几步。 “是呀嫂子，我才干一会儿，我老公就怕我累着了，不舍得我吃苦呢。”她斜了一眼李明花，“当然不像嫂子这么能干，带孩子洗衣做饭下地干活样样精通。” 她当然知道李明花为什么处处非要酸她几句。 无非还是自己现在住的房子，她始终认为一个女人不应该继承，心里不痛快。 李明花看着她那副得意的样子，磨了磨牙。 虽然大家经常在背后说林星的坏话，但不能否认的是，她是村里最享福的女人。 什么活都不用干，万清河即使是一个瘸子，也照样把家里家外照顾得很好，关键是万清河还长这么好看。 可以这么说，林星除了生孩子之外，没有为家做过任何贡献，她实在想不通万清河是怎么忍她到现在的。 “不干活你还光荣上了？指望着万清河一个人，看你们什么时候能干完！”她不甘落到一个下风，“女人好吃懒做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小心清河哪天把你休了！” 被提到的万清河正埋头砍玉米，闻言皱了皱眉。 “休了？”林星看着李明花露出一个笑，转身来到万清河身边。 当着两人的面，直接揪起万清河的衣领，在他一脸震惊的表情下，对着他左右脸猛亲了几下，然后用娇滴滴的声音问：“老公，你会休了我吗？” 万清河震惊得没回神。 林星拽着他的衣领紧了又紧，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威胁。 万清河猛然惊醒，一张脸红了个底朝天，难为情地摇头配合她。 林星满意了，一把松开了他看向一旁傻眼的李明花，“看到了吧，我老公不会休了我，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光天化日，你简直……”李明花不可置信地用手指着她，“你简直……伤风败俗！” “这就伤风败俗了？”林星翻了个白眼，“怎么？你晚上回家不搂你男人睡觉？你那几个孩子怎么生出来的？” 事情发生到这个场面，大家谁都没想到。 李明花指着她，活像看到了什么妖怪一样，再也不愿和她多说一句话的样子，纷纷往自己家地里走。 “你们说什么呢？”一道男声传来。 林星看到了从地头走过来的男人。 林聪，她的哥哥。 她看了一眼男人，懒得跟他们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去收万清河吃完的饭盒。 林聪被她妹妹冷冷的眼神看了一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往自己家地里走不敢搭腔。 两人一度因为房子的事情闹得很难堪，已经很久没有怎么说过话了。 太阳依旧毒辣，林星拿起饭盒，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戴在了万清河的头上。 见她因为刚才的事情，这会儿连看都不敢看她，林星调侃了一句：“孩子都生了，现在害羞个什么劲？” 万清河推了推她，依然不和她对视，“……你、你、你快些回去吧。” 林星往头顶的天空看了一眼，万里无云。 又低头看了眼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喃声道：“以后我们有钱了，就不种地了吧，太累了。” 万清河听到了林星的话，他弯腰砍玉米的动作没停。 “再说吧……” 林星走了，过了好半晌万清河才敢往身后看过去。 她的影子变得小小一个，抱着饭盒蹭着两边的树荫，正往村里的方向赶。 他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想到了她刚才的话，心里甜滋滋地像吃了个糖。 “我们？”他在嘴边重复了一遍。 这个词太美好，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万清河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对眼前的这片玉米地，也对未来的生活。 更对两人之间缓和的关系。 没有帮上忙的林星拿着空掉的饭盒回到了家。 万晴好像早就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我就说三哥不会让你下地干活的吧。” “你怎么知道？” 万晴正坐在门口削土豆，头也不抬地说：“往常三哥在我们家的时候，也不会让我下地干活，说什么小姑娘就该宝贵一点养着，现在是他腿不好了，我才有机会来你们家，要不然我估计他也不愿让我帮忙。” 林星这会儿也没事，把饭盒往地上一放，蹲在万晴旁边问：“你三哥的腿……还有得治吗？” 万晴的手一顿，叹了口气。 “早前还有得治，但是后面家里没钱，我上头的两个哥哥连凑钱都不愿意，硬生生地拖到了最后再去治都晚了。”万晴神情有些难过，“三哥也是因为这些件事和大哥二哥两人不说话的。” “连爸妈都不愿搭理。” 林星却不这么觉得，万清河连她都能忍，估计是不想拖家里的后腿。 她拍了拍万晴的肩膀安慰。 又问：“他的腿是怎么伤的啊？这么严重？” 她话音刚落，明显感觉万晴身体一僵，然后不说话了。 林星眯眼，“怎么了？不能说？” 确实不能说。 万晴不止一次在林家听过嫂子和他哥的争吵，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现在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了，她不敢多说，尤其还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嫂子，我先去看看满满醒了没，她吃了午饭睡午觉估计也该醒了。”万晴落荒而逃。 林星坐到她的凳子上。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什么东西，她脑海里隐隐只知道是为了救那个青梅竹马，但是因为什么救，后来发生了什么她统统都不记得了。 但是又不是失忆。 她的记忆像是一个没有打开的匣子，每次都从里面漏出一点。 更多的时候她什么都记不得，但是一看到之前认识的人，记忆才一点一滴浮现出来。 难道这就是穿书后遗症？ 她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多想。 第36章 温馨时刻 玉米地里。 林聪看着李明花冷脸，就知道肯定又和林星拌嘴了。 他叹了口气劝道，“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非得和我妹呛两句？” 李明花刚在林星那的火气正好没处撒，她直起身子来把手里的镰刀哐当一声扔到一旁的玉米杆上。 “我和你妹呛？”她语气嘲讽，“有她这样的妹妹吗？都结婚了非要霸占着我们的房子，哪个妹妹不想让他哥好过，就只有她，都嫁出去了还舍不得家里的好处！” 房子，又是房子！ 林聪听都听腻了，他也低了声音，“都说了，我们家的房子是我爹分好的！新盖的房子归我，老房子归她，你怎么就老揪着这个事情不放！” 炎热的天气让每个人都心烦意乱，再加上劳作一上午疲惫的身子。 李明花看着手上被镰刀磨出的大水泡，耳边是林聪不向着自己的话，彻底火了，“我就要揪着不放！我就没见过有人把房子不留给儿子留给女儿的！” 林聪也不想惯着她，“那你现在见了，我家就是这样的，别以为都像你们家一样重男轻女，恨不得把女儿卖了给儿子娶媳妇！” 夫妻之间，是最知道怎么伤人的。 当初两人结婚时，李明花他爹狮子大开口要了不少钱。 家里的钱几乎被他娶媳妇掏了个干净。 他本来想着老丈人要了这么多，总归是要让李明花拿回来一些的，结果后来才知道，一毛都没有。 都给他那不争气的弟弟了。 这事也是李明花心里的一根刺，虽然嘴上不说，林聪知道她心里最在意。 “林聪你个不要脸的，当初说着不在意，现在来找我算账了是吧！”李明花果然火了，提起之前的那些事，眼泪鼻涕一把抓。 当时刚结婚时，林聪表现得很是大方说没关系，只要他们俩把日子过好就行。 现在看来，男人嘴上不说都在心里记着呢！ 她一边推林聪一边骂没良心，整个玉米地都是她的叫骂声。 林聪在刚开口的时候就后悔了，这会儿心气下去，他闷头干活也不说话，任由李明花打骂。 周围几亩地里的人都暗戳戳地看笑话。 李明花骂累了，抹了下脸上的泪水，余光看到隔壁地里闷头苦干的万清河，又想起林星说过的话。 她帽子一摘，“嫌娶我花钱了是吧，那你自己干吧！” 李明花抹着眼泪回家了，周围看笑话的人也都散去。 太阳一点一点地西落，高温渐散，偶尔刮来的几阵风里带着凉爽。 大明二明，虎子国华四人骑着车回来了。 这段时间不少人都问他们几人每日骑着车干嘛去，除了家人，四人谁都没说话。 闷声发财的道理大家都懂。 到家时，万晴和满满两人正吭哧吭哧削明天要用的土豆，林星拿个扇子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扇着。 “星姐，你不是下地干活去了吗？”虎子问。 几人把四轮车推到院子里，大明把今天挣的钱递给她。 “万清河不让我去，把我赶回来了。”林星接过钱又想起了地里那一望无际的玉米，喃喃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砍完。” 虎子洗完脸，他怕热，索性直接用水从上浇了满头，连头也洗了，听到她的话下意识接道：“要是我们没卖土豆的话还好，说不定能去帮你，我们几个两天都帮你们收拾完。” 国华道：“星姐，要不然我们抽出两个人帮你吧，清河哥一个人的话确实有些费劲。” “不用，我们忙我们的。”她摇头。 又不止他们一家秋收，他们几个孩子家也不回了，在她手底下卖土豆，结果又让人帮她家秋收，这算什么事啊！ 她转移话题。 “怎么样，今天第一天我不在，感觉怎么样？” 二明正在屋子里灌水，闻言急匆匆地喝了几口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今天的趣事。 “没一点问题！我今天动作可快了，我哥收钱我卖东西，一点都没让我哥插手，就怕他算错账。” “我才不会算错呢！”大明反驳。 “我和国华也配合得很好。”虎子道，“今天我们的老顾客还问你怎么没去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院子简直都要装不下。 晚上，陈家。 陈大鹏刚伸出筷子准备夹盘子里的一块肉，那肉却被人拦截，二明一口塞进了嘴里，又咬了口手里的馍馍，一口菜一口馍吃得香极了。 陈大鹏咽了咽口水，往桌子上的篮子里掏馍馍。 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奇了怪了，刚才还有三个呢，就没了？ 大明看着他爸疑惑的眼神，咽下嘴里的饭菜弱弱地问，“爸，最后一个馍馍我吃了，你要是没吃饱我给你掰一半？” 大明作势放下右手的筷子就准备掰。 “行了行了，我不吃，我不饿。”他阻止大明的动作。 二明埋头苦吃，根本听不到别人说话。 大明见她二姐默默地把自己碗里的粥拨到他爸碗里。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陈大鹏看着自己两个儿子，忽然笑出了声。 “爸，你笑啥？”大明问。 陈大鹏拍了拍二明埋头苦吃的脑袋瓜，叹了口气，“我笑我两个儿子又能吃又能干。” 二明抬头，“那可不，现在我和哥也是为家里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了！” 二明对自己能挣钱回家很自豪。 大明想起了什么，对他爸说，“爸，咱家秋收要是忙完了，你有空去帮帮星姐家吧，清河哥一个人腿脚不方便，怎么说也好几亩地呢。” 陈大鹏脸上的笑一僵，有些不太乐意。 他从始至终对林星就没什么好印象。 二明呼噜噜一口碗里的粥，抹了抹嘴跟着说：“对啊，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全部都是星姐一个人的计划和主意，她现在为了帮大家挣钱，连家里的活都撇下了，爸你要是有空就帮帮忙，反正他们家就三口人，地也不多。” 陈大鹏哼了一声，依然不应声。 还撇下？什么时候林星干过地里的活啊！ 一直默默吃饭的陈家二闺女陈雪开口，“你们专心忙你们的，别耽误挣钱，明个开始我去帮星姐。” 陈大鹏没说什么，算是同意了。 二明对他二姐竖了个大拇指，“姐，还是你看得远，星姐家事情忙完了肯定投入生意里面，到时候我们就能挣更多的钱，爸都不知道。” 陈雪笑笑不说话，他爸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要是不知道就不会同意她去了。 二明看着他姐嘴甜道：“二姐，我今天在县城看到了一个发圈，你戴上肯定好看，但我今天没带钱，等我明天带钱给你买回来，最配你了！” 陈雪笑着点头。 说到钱，二明的话题又转回到他爹身上要零花钱。 陈大鹏给了他一巴掌，饭桌上又热闹起来。 第37章 留下吃饭 在地里帮不上什么忙的林星，在第二天，又跟着虎子他们进了城。 但这次，她依然没有跟着，就是四处看看，看能不能发现新的商机。 毕竟她想做大做强，这一个土豆铺的盈利可不够，县城就这么大，太容易饱和了。 午后的阳光依旧毒辣，她循着商铺两旁准备找个有风扇的地方凉快会儿。 忽然看到前面一个好地方——电影院。 太过朴素的装修，要不是左上角几个大字她还以为是什么卖东西的商店。 牌子正下方一个四四方方的窗口，里面的人似乎正在打瞌睡。 大中午这个点应该没什么人看电影。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大太阳，往窗户口走去。 “你好，现在都有什么电影？”她敲了敲窗口。 工作人员惊醒，脸色不是很好地看了她一眼，扔给了她一个小册子。 都是一些热血的战争片，要不就是武侠片子，她随便选了一个，“多少钱？” “一块！” “这么贵？” 说完她又觉得好笑，自己现在算是彻底的融入了这个年代了吧，已经开始对物价有了实感。 “都是这价，看就拿钱。”工作人员一脸不耐。 林星摸了摸兜递钱过去，又说，“要一份爆米花和——” 她话说到一半，想到这个时候电影院应该没有什么可乐，顶多就是饮料，想想又算了。 “要一份爆米花就好。” 工作人员极不情愿地朝里面的屋子喊了一句，“老邪，出来炸爆米花了！” 林星这才见识到这个年代炸爆米花，往常她只在电视上见过。 黑乎乎的一个大罐子，里面放点玉米，师傅坐在旁边摇啊摇…… 师傅看了她一眼，打着哈欠道：“这个点来看电影，你们还真有心思。” 林星呵呵笑了一下，没过一会儿，师傅站起身来，“嘭”的一声炸开了玉米，用塑料袋给她装了满满一大袋。 “六毛钱。” 爆米花不好吃，电影也不好看，座椅并不是真皮的，是一个家里的靠背凳子，坐到后半场，屁股都僵了。 总之，体验感并不是很好，她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她揉了揉坐僵的腰，提溜着爆米花往回走。 与此同时，水华村的玉米地里就热闹了。 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奇地打量林家地里来了一个帮忙的小姑娘。 定睛一看。 嘿！竟然是陈大鹏的二闺女陈雪。 她怎么跑到林家地里去干活了？ 万清河也有些懵。 “陈雪……你这是？” 女生利落地戴上帽子，拿起准备好的镰刀朝万清河一笑，“清河哥，我弟让我来的。” 万清河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连连摆手，“不用，我们家就这点地，我虽然慢但也不耽误，你快些回你家去帮忙吧。” 正是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要秋收，实在不好意思耽误别人家。 陈雪往前看了下前面的几亩地，摇了摇头。 “清河哥，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今天肯定帮你把这片都砍完。”她指了指面前的玉米杆。 万清河见她坚持，也就没再说话。 他们家一共就六亩地，说快也快。 挨着隔壁的两个人家，尤其是李明花，她百思不得其解陈雪为什么要帮他们家干活。 趁喝水的间隙，她笑呵呵地问：“雪啊，你家忙完了吗？怎么来帮他们家了？” 陈雪随意地回答两句，并不想多说。 李明花讪讪地回去了。 结果第二日，大家发现不仅陈雪来帮忙，又来了两个人。 虎子妈和国梅！ 大家终于从这里面发现了一件事，来帮忙的都是林星手底下那几个小弟的家人。 大家都不傻，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这会儿竟然主动地来帮忙，再加上平日里总是见几个孩子骑三轮车进城，肯定是去干什么事了！ 想知道真相的心情，在每个人心里抓耳挠腮，但谁都不好意思先去问。 这边，虎子妈拉着国梅已经走到陈雪旁边了。 虎子妈看了一眼陈雪，暗自翻了个白眼，“雪啊，你怎么自己过来了，也不喊着我们一起？” 她本来不想来的，可是看到陈雪都去帮忙了，要是她不去的话，会不会让林星心里有误会，以后有什么好处都想着大明二明两人了？ 他们家本来就吃亏，肯定不能再让大明二明占到便宜了！ 为了不太显眼，她故意拉上了国梅一起。 国梅也想替哥哥争取，二话没说就跟着来了。 陈雪抹了把汗，“我也是昨天才来。” 虎子妈假笑了一下，冲一旁的万清河道：“清河啊，婶子昨天家里才忙得差不多，所以今个才来，你可别怪婶子啊。” “麻烦你们了。”万清河不愿多说。 “不麻烦，不麻烦。”虎子妈拉着国梅，又看了一眼庄稼，“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开始，估计明天你这里就能砍完。” 林星和虎子几人到家时，太阳还没落山。 远处的天空彩霞满天，中午的高温已经下去，这个时候是最适合地里农民劳作的时候。 林星回家时听万晴说了几家人来帮忙的事情。 她微微有些惊讶。 看着几个男生在井水边冲洗，她走了过去。 “你们今天回去给家里人说，不用帮我们家了。” 大明二明是早就知道的，虎子和国华则是听万晴说的。 大明道：“星姐，你家就那几亩地，没两天就完成了，不碍事。” 林星想说真不用，但是几人都一致认为没多大事，让她放宽心。 林星又不是之前的林星了，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晴晴，我给你拿钱，你去买三只鸡，然后再买点别的肉。今晚让他们留下吃饭。”她想了想又问，“绿豆汤还有吗？” “有，还有一锅呢。” 万晴早就发现了，她这个三嫂对吃上面讲究，时不时就给她钱让她买肉给家里吃，想着天气热了，别人家都不舍得喝的绿豆汤，嫂子也是天天让她熬一大锅准备着！ “你去买菜做饭，我去给他们送汤。” 还在冲水的几个男生听说要买鸡，个顶个的激动，在家天天吃素，也就时不时能在星姐家打点牙祭。 虎子问：“星姐！我今天也能留下吃饭吗？” “我也想留下吃饭！” “我也——” “……” “都留下，买着你们的菜呢！” 第38章 绿豆汤 林星带着万满满下地给几天送绿豆汤之前，拉着万晴走到了一旁，又多塞给她五块钱。 “嫂子，是还要买别的吗？”万晴不解。 “不是，这是另外的钱，你买点五花肉，回去给你爹娘带回去。” 万晴满脸感动地看着她。 “农忙时节，吃不好哪里来的力气干活？挣钱不就是要吃的，不用舍不得。” 她交代完，这才带着满满离开。 万晴看着她嫂子的背影，红了眼眶，没想到她那个最不被人看好的三嫂，还能在这个时候想起她爹娘。 这个时代，谁家不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她三嫂是真大方。 把买菜做饭的事情交给了几个孩子后，万晴带着满满去送绿豆汤了。 傍晚时分，微风吹来带着一股凉爽。 远处彩霞满天，大片阻挡视线的玉米杆已经被庄稼人砍倒了下去，远处地里几个小黑点正在一点点移动。 空气里仿佛都能闻到玉米被晒干的气息。 丰收的季节。 “星姐，姥爷今年没来。”万满满满头大汗的前面跑着，忽然又跑回来对着她说了这么一句。 林星看着她这段时间被晒黑许多的小脸笑。 “你喊我什么？” 万满满露出一个调皮的笑，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明晃晃地露了出来，“星姐啊，明哥和虎子哥都这么叫！” 林星也不纠正她，“行，你愿意这么叫就这么叫吧。”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忙，没怎么管万满满，小脸已经没有刚开始这么白了，晒黑了许多。 两人说说笑笑往地里走。 万满满看到自家的地，又看到万清河，小短腿迈得飞快往地里跑。 万清河估计是怕她跑到地里扎着，远远地就走到了地头等着了。 林星提了提手里的绿豆汤，惊讶地看着自家的地。 有了四个人的劳动力，林家的六亩地已经砍掉了三分之二了！ 果然人多力量大啊，她撇了一眼旁边李明花的地，被他们远远地甩了一大截。 她走到地头两父女面前，把手里的水壶取下，“家里的绿豆汤，我去喊他们过来喝点。” 万清河拿出碗，一人倒了一碗。 “满满要喝吗？”她问女儿。 万满满摇了摇头，这几天天天喝，都喝腻了。 几人被喊回来，一人抱着一个碗。 绿豆是一早就熬好的，熬了一个早上，软糯香甜，炎热的夏天来一碗整个人都清爽得不行。 “今天辛苦大家了，晚上别回去了，我让万晴买了鸡，在我家吃饭。” 三人对林星并不熟悉，从刚才就一直偷偷打量着她。 国梅和陈雪差不了几岁，两个人已经熟悉了。 虎子妈则是有些惊讶，记忆里嚣张跋扈的女人不见了，反而温声细语的，她都有些不适应。 “这怎么好意思，帮个忙还让你们家破费了。”虎子妈是他们几个年纪最大的，自然要客气一番。 “没事，早就想请大家吃个饭了，刚好今天是个好机会。” 国梅小声地问：“我哥也在吗？” 林星看了她一眼，国梅个头小小，有些瘦，和国华果然有些像，“对，你哥也在，都在我家吃饭。” “那行。” 虎子妈看着面前的女人，皮肤算不上白皙，甚至有些黑，顶着一头有些乱的卷发，发质又黑又密，脸上五官精致，尤其是那鼻子和眼睛相得益彰。 黝黑的眼睛盯着人的时候莫名带着一股沉静。 又客套了几句，算是确定了。 他们这里一片其乐融融，一旁八卦的邻居却是急得抓耳挠腮。 已经有好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去问虎子妈了，奈何一向和他们打成一片的虎子妈对此一个字也不提。 仿佛是多怕他们知道一样。 一壶绿豆汤一人分了一碗后还剩下小半壶。 万满满这会儿正和万清河腻歪，两人说着什么悄悄话，逗得万清河一脸的笑意。 林星余光撇到他们旁边的地头旁，一个小男孩眼巴巴的正看着他们。 是林聪家的小儿子——林向国。 她姐姐林冬冬也在地里，正帮忙掰玉米呢，小小的身影被大草帽压着。 她看了一眼在前面忙得飞起的李明花和林聪，估计这会儿是没时间管他。 “满满，过来，帮妈妈办件事。”林星朝女儿招了招手。 没过一会儿万满满迈着小腿往林向国的方向跑去了，万满满对着他说了几句话，两个小孩又飞奔回来。 林向国看着林星，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姑姑。” 林星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了林向东那张被晒得黝黑的小脸。 林向国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碗里的绿豆粥。 她跟李明花的关系再不好，也不会涉及孩子，上次对刺林冬冬的那番话，实在是因为她出言不逊。 她把手里的绿豆粥递了过去，倒得太满，她一手扶着碗喂到他嘴边，“你先喊一口，别撒了。” 林向国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林星这才放心把碗交给他。 她看了眼水壶里剩下的大概还有半碗。 “你们谁还要喝吗？” 几人摇头，已经准备干活了，这会儿不算热正是干活的好时机。 林星看了眼旁边另一旁掰玉米的林冬冬，收回视线对林向国说：“一会儿你喝完这里还有半碗，给你姐姐送过去。” 林向国乖乖地点了点头。 太阳西下，西边天空的云朵被染上一层五彩缤纷的颜色。 有忙完的人家扛着农具路过他们地里打招呼。 万清河正抱着满满和他们寒暄。 林星敏锐地听见他们谈论今年的收成如何，以及粮食的价格。 她余光看了眼田地里玉米杆上缀着的金黄色的玉米，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想法。 见几人寒暄走后，林星快步上前。 “你们刚才说今年的粮食多少钱一斤？” “一毛多。” 她又问，“我们种的几亩地按照这个价格可以卖多少钱？” 万清河不回答了。 “我不是想问你要钱，就是想知道大概价钱……”她解释。 她当然知道万清河为什么不敢回答。 记忆里，之前每次秋收过后，她总缠着万清河要钱，家里的那点零食钱，全被她霍霍完了。 要不然也至于满满的八十块钱赎身钱万清河都拿不出来。 “收成好的话这几亩地可以卖四五百块钱。”万清河说完又加了一句，“这钱要存着。” 林星：“……” 看来万清河还是没有全身心的信任她。 林星也不在乎这些了，走的时候让万清河给她掰了几根玉米。 万清河边掰边说：“现在玉米已经老了，煮了也不好吃。” “谁说我要煮？” “那你要它干什么？” 林星眼尾一挑，自信道：“炸爆米花啊！” 第39章 炸爆米花 上午在县城花六毛钱买来的爆米花没有一点味道。 她决定按照记忆里现代爆米花的口感自己来炸，成功的话就又可以大赚一笔。 这个要是放在电影院，可比炸土豆挣钱多了。 她带着满满和背篼里的玉米回去了。 晚上，万晴炒了整整三大盘鸡肉，又煲了一锅排骨汤。 炒了几个素菜，大明还提了一箱啤酒回来。 万清河带着三人回来时，虎子妈看着桌上满满的一桌子荤菜，惊得长大了嘴巴。 这么多肉，林星可真舍得啊！ “大家不要客气，今天做的菜多，多吃点。”她招呼大家坐下吃饭。 两个女孩儿有些拘束，几个男孩子像饿狼一样，狼吞虎咽。 虎子妈悄悄地打量林星，发现她并没有嫌弃，神情自然。 万晴主动给国梅和陈雪盛菜，“别客气，今天做得多，放开了吃。” 虎子妈也放心吃了起来，心里不由得对林星改观了几分。 热热闹闹吃完饭，有的喝了些酒，三三两两地回了家。 林星没怎么喝，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 拿着晚上带回来的玉米往厨房去，刚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几个女生的声音。 “晴晴姐，我听我哥说你也要考大学是吗？”说话的是国梅。 “你也去？” 国梅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哥说只要我能考上，他们做生意攒的钱就供我去上学。” 万晴道：“那你一定要加油，到时候我把我记的笔记借给你看，是我哥亲手给我做的。” “晴晴，你真好！” 林星透过窗户缝看了一眼，准备等他们小女生之间说完话再进去。 “陈雪，你要不要一起考？”万晴问一旁正在擦灶台的女生。 陈雪从刚才他们聊这个话题就一直没插嘴。 “我学习成绩一直不好，脑子笨，学不进去，考不上的。”陈雪朝两人笑了笑鼓励道，“你们加油。” 她又继续低头收拾灶台，没人看到她眼睛里的落寞。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大家都明白，像她们这样的农村女生，十七八岁，在家干几年活，就被家里找一个男人嫁了出去。 他们两个是运气好，家里愿意支持。 一时间大家都没再说这个话题。 林星确实没办法感同身受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她在现代完完整整地上完了大学，所以没有任何遗憾。 见没人说话了，她拿着玉米进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厨房里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万晴和国梅吓得搂在一起，陈雪在灶台里小心翼翼地添材，林星捂着锅盖不放手。 “嫂子，爆米花这样炸对吗？” 万晴第一次见爆米花可以放在油锅里炸。 这屋子里的人估计除了林星，没一人见过。 听着声音差不多了，她冲还在烧材的陈雪道：“火可以小一点了。” 陈雪把锅里的正在烧的火材拿到了外面。 “爆米花就得这样炸才好吃。”她边说边听着逐渐小下去的噼里啪啦声。 锅里面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紧接着大家都渐渐闻到一股甜滋滋的焦糖味。 甜得甚至有些腻人。 万晴吸了吸鼻子，“好香甜的味道。” “对呀，是锅里的，好香啊！” 等锅里面彻底没了动静，林星才把锅掀起来。 “哇——” 只见锅里明灿灿的玉米一个个炸开了花，被融化的焦糖一个个包裹着晶莹剔透！ 林星用勺子把他们盛到案板上放凉，等到一扒拉声音酥脆的时候，她给每个人装了一些。 “尝尝看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们那种用黑罐子炸的好吃？” 几个小姑娘吃了几个，瞪大了眼睛。 她们从来没吃过这样的爆米花。 不住地点头，“好吃！” 林星满意地捏起一个尝了一口，焦糖配合着炸开的玉米融化在嘴里。 她皱了皱眉，倒是不难吃，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但具体差了点什么她一下子没想起来。 “嫂子，你好聪明啊，玉米都能想到做这么好吃！” “对啊，真的好好吃，我不仅第一次吃，还第一次见呢。” 几个小女生把林星夸到了天上去。 等几人都走后，林星用塑料袋把剩下的爆米花装了起来，准备明天给满满吃。 她刷完牙，往客厅里走。 天气太热了，满满也怕热，他们干脆晚上睡觉时，把凉席铺在了正对院子的客厅里。 万清河每天晚上都会给满满用扇子扇风，直到满满睡着。 偶然几次，林星尝到了有人扇风的甜头，打着哄满满睡觉的幌子，和他们躺在一张席子上増风。 她大手大脚地挨着满满躺下，享受着万清河手里扇子的风力。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 “你们刚才在厨房在干吗？”万清河把手里的扇子往她那边摇了摇，压低声音问。 两人中间隔着万满满，说话都要小声。 “炸爆米花啊。”林星翻了个身，脸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笑嘻嘻地问，“你是不是闻到香味了？” 万清河看着那双水润清澈的眸子，手里的扇子僵硬地扇了两下，才恢复自然。 他移开视线轻轻“嗯”了声。 “往我这边扇点，热死了。” 夏季的炎热让她整个身子汗津津的。 万清河手里的扇子往她那边挪了挪。 没一会儿，身边的一大一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万清河这才把视线重新放在林星身上。 她洗过澡后穿着个碎花短袖短裤，颜色很鲜艳，偏偏她穿上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很久之后，万清河才知道，那叫做高级感。 许是太热，碎花短袖被她卷到了胸口下方，露出一截细腰来。 侧睡的动作，领口处的胸脯因为挤压，撑得衣服鼓起一个圆润的弧度。 万清河喉结不自然地滚动，控制自己移开视线，轻轻地抬手准备帮她把衣服盖上。 手指刚捏着她的胸口处的衣角。 “啊！” 林星一声惊呼，忽然睁开了眼睛。 万清河吓得心脏都要骤停，灵机一动把手快速挪到了旁边满满头上。 帮女儿拢了拢额前的碎发。 “怎么了？”话音里还带着颤。 “是黄油，还差一个黄油！” 刚才她半睡半醒间忽然想起，炸爆米花好吃的灵魂是黄油！ 万清河一头雾水，还以为她在做梦。 不知道县城有没有卖黄油的，她准备明天去县城看看，这么想着，困意重新来袭。 “算了，算了，先睡觉……” 直到身旁的呼吸声再次进入平稳，万清河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帮她把卷起的衣角盖住肚皮。 第40章 被发现 地里有人帮忙，林星不用再想着万清河会不会累倒在地里这件事。 她们都是下午才出摊，但林星等不及了，借了大明家的二八大杠。 出发前她问几人，“你们知不知道哪里卖的有黄油？” 几人纷纷摇头，听都没听过。 “嫂子，你可以到供销社看看，那里的东西可全乎了，去过的人说那里什么都有。” 林星骑着二八大杠出发了，她先去了几个商铺，都没有。 最后才去了供销社。 以往采办什么东西，她都是在小商铺里随便买一点，这还是第一次来供销社。 进入店门，里面一排排架子上摆满了东西，什么布料，糖果、肥皂…… 正对面的墙上贴着几个大字“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标语。 生活中的必需品一应俱全。 “同志，需要什么？”一个热情的年轻人问她。 “黄油有吗？” 年轻小伙子一愣，快速想了一下回答，“那玩意比较特别，我们寻常老百姓不怎么用，没进货。” 林星松了口气，比起没货，她更害怕听到店员说“不认识。” “吃又不好吃，咸不咸甜不甜的，主要是进了也卖不出去啊。”店员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要买那个。 “你先别管这些，下次你们进货的时候能不能帮我进一些黄油，我有用。” 店员上下扫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不是我不帮你，就是……” 林星等着他的下文。 店员不自然地环顾四周，又咳了咳，“就是……” 林星这下明白了，弯腰从包里掏出一块钱塞到他手里。 “辛苦了，帮我先带一些，我先试试，以后要是需要更多的话我找你买！” 店员自然不相信她需要更多，这种东西村里没人会用。 所以他根本没想以后，开开心心地收了钱，“行，我们三天去市里进一次货，你来得不巧，下一次进货时间是三天后，到时候记得来买。” 林星背着包离开时，算了下自己手里剩下的钱，叹了口气。 不当家不知财迷油盐贵。 这一百多块钱现在就剩几十块了，早知道就不管钱了…… 转悠了这一大圈，她看了眼外面被太阳烤得像是要冒火的柏油路，索性直接在外面吃。 为了省钱，她找了一家路边的小摊。 “老板，一碗油泼面。” “好嘞，同志您先坐会儿。” 老板麻利地下着面条，时不时用脖子上挂着的湿毛巾擦汗。 周围几个板凳上都是“吸溜吸溜”的面条声，空气里弥漫着油香味。 林星盯着老板看，真怕老板的汗水直接落到面条锅。 她胆战心惊地看了一会儿，直到面端到脸前。 一大碗满满当当的宽面，白色的面条上点缀着红色的辣油，上面还撒了些许葱花和香菜。 香味直勾的她肚子咕噜噜叫。 她简单拌了一下，香味更浓烈了，一口下去顺滑劲道。 她在心里默默原谅了老板用擦了汗的手扯面条了……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儿，算着时间他们应该差不多到了摆摊的地方了，林星这才骑着歪歪扭扭的二八大杠往学校门口的方向骑。 虎子国华他们果然到了。 两人一看到她，拼命地朝她招手。 林星还想着她不过是一段时间没来，怎么这么热情。 刚把车停好，就见虎子已经朝她跑了过来。 她这才发现虎子的表情不对，像是有什么急事。 “怎么了？” 虎子喘着气停下，“星姐！我们刚来没多久，正好碰到村的许老头来县城看孙子，他一下子就发现我们在卖炸土豆了。” “发现就发现了。” 她不明白虎子怎么这么惊讶，早晚都会知道的。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 两人往摊子走去，虎子看到她一脸的沉静，心也放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问，“你不怕他到村里说吗？” 林星在摊子前停下，看着国华和虎子一脸紧张的脸安慰。 “随便他说，我们又不偷不抢，怕什么？” “可是……可是，万一他们都模仿我们，那我们的生意……”国华担忧道。 “早晚会出现模仿者的，这是事情发展的必然规律，要是我们见别人做什么挣钱，估计我们也想挣点，”林星拍了拍国华的肩膀，“别管这么多，我们现在可是有品牌的人了，大部分也会买我们家的，放心吧。” 她没有办法给两人解释消费心理学的原理，只能这么安慰。 然而，这件事虽然没对她生意造成影响，但却给她带了另外一个小麻烦。 林星做生意这件事像插了翅膀一样在村里流传开来。 这个时期，大家都还对做生意这件事持有怀疑态度，大部分还是循规蹈矩。 但是，林星手底下那几个小弟家人都去他们地里帮忙，再加上这么忙的时间，都还天天见几个孩子骑着三轮车往县城去。 大家得出了一个结论，必定是挣到大钱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酸得不行。 他们平日里说闲话最多的就是他们家。 一个瘸子男人带着女儿，再加上一个不靠谱的女人，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料。 如今林星竟然有本事背着大家做起生意来了。 当即就有人去找万清河打听情况。 “清河，你媳妇卖那个炸土豆是不是可挣钱了？”问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同村的男男女女，大家都想知道。 万清河很少和他们聊天，自从他入赘到林家后，之前的朋友早就不联系了，毕竟大家都看不上他一个入赘还瘸腿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闷声回答，蹲在地上掰着玉米杆上的玉米，明显不想多说。 男人踹了一脚他手底下的玉米杆。 “装什么啊，手脚都不利索，靠着女人吃饭的男人，给你说话是给你面子！” 哄笑声在万清河耳边传来，他皱眉，手臂肌肉紧绷，继续掰下一个玉米。 “就是，一个入赘的，不知道傲什么傲！” “还以为自己是从前能考大学的天才呢！” 嘲笑声不绝于耳，万清河像是没听到一样，麻木着重复手底下的动作。 第41章 发怒 几人看怎么说他都没反应，觉得无趣，离开了。 万清河刚松了口气，余光发现还有一个人没走，他抬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清河，你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你现在也……挺好的。” 说话的是他之前玩得最好的兄弟，江敬。 万清河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戏谑。 “我现在确实挺好的，有妻有女，不劳操心。”他语气冰冷。 江敬笑了笑，如果说别人这么说他肯定觉得是真的，但是这话从万清河嘴里说出来没有一点信服力。 两人从小玩到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万清河。 一个对未来充满抱负，对知识充满追求的人，现在却成了家，在地里干着农活，未来毫无希望。 而且，据他所知，林星这个女人好吃懒做不管事，前段时间女儿都要被抵债，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我不是担心你，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江敬缓缓说。 万清河心里仿佛已经有了预感，他掰玉米的动作停了下来，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家里人最后被我说服，支持我考大学，明年七月份我就可以去考了！” 万清河继续手里的动作，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要是之前，他肯定为江敬高兴，但是现在他连一句恭喜都说不出来。 他不会忘记江敬是如何落井下石的。 江敬见他没有一点反应，心里嗤笑，压低声音又说了一句，“春春肯定会为我高兴的，我会和她一起上大学，她还给我写信，说在大学等我。” 万清河手下动作一僵，明明是炎热的夏季，他却瞬间失了温度，指尖都泛着冷意。 江敬虽然看不到他草帽下的表情，但看着他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哀伤气息，满意地勾了勾唇离开了。 从小到大，万清河无论样貌还是智商，处处压他一头，就连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白春春都更高看他一眼。 如今万清河的未来就是在这一望无际的田地里了却终生。 而他，等明年考上了大学，就彻底和他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了。 大学生这个词，听上去就充满希望。 傍晚，大家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得了这小些空闲，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林家最新的消息。 李明花也在其中。 “明花，你那个小姑子做那些生意挣不挣钱啊？”有人问。 李明花一整天也在猜测，她最近这段时间是听到林星家里挺热闹的，没想到背着大家干起了买卖。 这个时候，大家对于在外面做生意还保持观望状态。 “我哪里知道，我们早就分家了！”李明花弯腰收拾着农具，脸色不是很好。 大家都知道她们两家因为房子闹的事。 有人在下面撺掇，“明花，你那小姑子应该挣了不少钱吧，否则怎么会连虎子妈这么计较的人都去她家干活？都这么有钱了还非要和她哥抢那房子干嘛？” 农村里的男男女女，重男轻女的思想还在。 大家都还站在李明花这边，毕竟嫁出去的女儿，只能拿东西回娘家，而不是从娘家拿东西。 “就是啊，赚了钱也不帮衬着自己嫂子，哪里有这样做小姑子的。” “估计是赚了不少，我前几天还见万晴买了一堆肉回去呢。”那妇人用手比画着，“起码有三只鸡！” 众人一片吃惊。 李明花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拿着农具到家之后，连手都没洗，径直往林星家去。 林冬冬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喊，“妈，你去哪啊？” “去要房子！” 林冬冬噔噔噔跟着跑了过去。 这边，万清河正和林雪国梅三人推着架子车往家走，架子车上满满一车剥下的玉米。 他腿不方便，只能在后面跟着。 林雪和国梅边走边聊天。 忽然，拉架子车的陈雪余光看到林家门口几个人正在拉拉扯扯。 定睛一看，不是万晴和满满吗？ “清河哥！你家门口是怎么回事啊？” 陈雪话音一落，两人都往家门口的方向看。 只见一个女人一把推开万晴，抓着满满的胳膊往外丢，陈雪心惊了惊。 好野蛮的女人！ 不过，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还没等她认出那个女人，万清河拄着拐杖简直要飞起来一样往家赶。 国梅小声说：“好像是明花嫂子……” 两人也加快了速度往家赶。 万清河看着万满满被大力地丢在门口哭，急得丢掉了手里的拐杖。 忍着钻心的痛走到家门。 “哥——”万晴死死地扒住门框喊了一声。 万满满抹着眼泪哭着回头，看到万清河后，哭得更大声了。 “爸爸——” 万清河心疼地抱起满满，帮她擦着眼泪哄着，“不哭不哭，爸爸来了，满满不怕。” 万晴放开了手，跑到万清河身后。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明花她说让我们搬走，不让我们住在他们的房子里，这不是嫂子的房子吗？为什么不让我们住？”万晴哭丧着一张脸，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他讲了一遍。 李明花正仰着下巴站在他们家门口，身后还跟着她女儿林冬冬。 万清河心里的火气被点燃，他平常怎么着都行，但是关于女儿，谁碰一根手指都不行。 “你们回来了是吧，正好，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人，这房子本来也属于我们的，让你们住这么久便宜你们了！”李明花还在大言不惭。 “房子？我先不给你论房子的事情，你刚才是怎么对我女儿的我们先谈清楚！” 万清河把满满交给万晴，瘸着腿一步步走向她，目眦欲裂，“你把我女儿丢出去，那现在我先把你丢出去，等你有命活着了再论房子的事情！” 她一步步逼近，眼神恨不得吃了她，李明花慌了神。 他平日从没见过万清河发火。 李明花一步步后退喊叫，“救命啊，打人啦！不仅抢房子还打人啦！” 一旁的林冬冬也跟着喊，“打人啦！” 此时正是大家回家的点，不少人都走了过来看热闹。 万晴心里一惊，立刻上前拉住他哥，压低声音道，“哥，你先别激动，冷静一下等嫂子回来！” 不管怎么说，他哥都是入赘的，真要是动手了反而没理了。 万清河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回了神。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2章 李明花抢房子 人越涌越多，李明花抱着林冬冬坐在他们院子里撒泼打滚地哭喊。 一旁的村民时不时对这件事发表看法。 “要我说，你们两个都没权争房子，一个是入赘，一个是嫁人，要争也是人家两兄妹争啊！” “我看不是吧，那房子本来就该留给林聪，哪有给女儿的道理。” “嘿，你这话说的，怎么就不能留给女儿了？” 一群人众说纷纭。 场面乱得不行。 陈雪把架子车停在了林家门口，对着一旁的国梅道，“这个点星姐该回来了，快去村路口去接她，让她快点回来！” 国梅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开。 傍晚的村口，夕阳把国梅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她时不时地往路口张望。 林星几人骑着两辆三轮车出现在村口时，国梅慌不迭地跑了过去。 国华一下子就认出了妹妹，朝着她招手，“国梅！” 国梅没理她，气喘吁吁的冲林星道：“星姐，你快回家看看吧，他们在抢房子！” 林星眼皮突突直跳。 她气儿都没喘一下回到家门口时，正好碰见也刚过来的林聪。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先说话。 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哎哎哎，回来了回来了。” 大家自动给他们两人让了一条道。 映入眼帘的是，万清河绷着一张俊脸抱着女儿坐在门外，平常拄的拐杖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万晴正弯腰把滚得满地的土豆捡到手里的袋子。 看到她回来时，嘴一撇哭了出来，“嫂子——” 万晴袋子也不要了，往她怀里扑。 林星看着满地的狼藉，又瞄了一眼坐在他们院子里撒泼的李明花，拍了拍怀里的万晴的安慰，“没事没事，别哭，不就是一点土豆吗。” 万清河倒是没哭，抱着女儿往她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 走到她身边才沙哑着开口，“……他们要抢房子……不让我们住……” 语气之委屈，可怜兮兮。 林星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心颤了颤。 “妈妈，舅妈坏！”万满满也跟着告状。 林星知道，关于房子的事情，今天要做个了断了。 她帮万晴擦了擦眼泪，又安慰了一番，万晴才抽抽搭搭地从她怀里起来。 林星懒得废话，余光扫到躲在人群里的林聪，揪着领子一把甩到中间来。 林聪战战兢兢，不想面对这样的场景，准备离开却又被林星堵了回去。 两人站在一起，林星举起手拍了两下吸引目光。 “大家都看着！今天我林星就要对这个房子的事情处理清楚，若以后谁再为这个房子的事情争吵，就别怪我动手了！” 她嗓门洪亮，自带一份威严。 旁边没人敢接话。 倒是院子里的李明花闻言，带着女儿走出来了。 “你现在终于愿意把房子还给我们了是吧！早该如此！”李明花语气不善。 林星眼神都没给她一个，转身问一旁的林聪，“林聪，你想怎么解决这个房子的事情？” “你想怎么解决……”林聪小声问。 李明花气得不轻，拼命给他使眼色。 林星冷哼。 她印象里，这个房子还真不是她抢的。 她娘重男轻女，但是在家里她爹才是说了算的那个。 从小她就力气大，说话做事像个假小子，反观林聪做事犹犹豫豫，尤其不得林父喜欢。 林父认为，男孩就该大大方方的，就该像林星这样不拘一格。 林聪掏空了家底娶了媳妇，那房子林父就做主留给了林星。 “林聪，你该不会忘了，当时咱爹临死之前说得清清楚楚要把这个房子留给我的吧？” 林聪低头，拼命绞手指。 李明花插嘴，“谁知道是不是老爷子病糊涂了呢！” 林星看着林聪那一副畏畏缩缩不敢回答的样子就烦，明明是自己也想来争这个房子，却碍于舆论的压力不敢承认，让自己老婆上前帮忙争取，这样就算最后争到了，大家也不会指责他，反而还可以享受到别人争取到的利益！ 从小就这样，也是他爹最不喜欢的原因之一。 “看来你说的话不算。”她把视线从林聪身上转移到李明花身上，“既然你想代表你老公，那好，说说看，想怎么处理这个房子？” 李明花控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道：“自然是把房子还给我们，哪有把房子留给女儿的道理！” “还有别的法子吗？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房子住了多久，这一下子房子没了住哪里？” 李明花立刻接道，“有啊，既然你不愿意搬出去……那给钱好了！总不能又不愿意搬又不给钱吧！” 林星冷哼一声，早就料到李明花是为钱而来，所以才故意这么问。 看来大家是都知道她卖炸土豆挣了钱了点钱了啊！ “开个价！” 李明花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眼珠子提溜一转，脱口而出，“一千！” 周围人唏嘘不已，对李明花狮子大开口指指点点。 林星也不是个傻的，沉默了一会道：“这房子已经住这么多年了，算起来也是个旧房子，一千你想都不要想，六百块钱，你要是同意，钱给你，以后房子别来插手！” 有人在旁边小声提醒林星，“六百都多了……” 李明花一个眼神扫过去，没人敢插嘴了。 李明花当然同意，她之所以敢开口要一千，就等着林星杀价呢。 “行，你给我们六百，以后房子就归你！” 林星转身问一旁的林聪，“听好了，六百块钱，以后这房子归我，同意的话就点个头，别到时候说你不知情又来敲我一笔！” 林聪点了点头。 林星冷笑一声，大嗓门吆喝道：“大家都听到了啊，我林星今天给林聪和李明花一家六百块钱，从此以后两家再无任何瓜葛，谁要是再拿这房子挑事，就别怪我动手了！” 虎子几人在下面配合着喊道：“听见了，李明花拿了林星六百块钱，以后没有任何瓜葛！” 林聪抬眼看了看林星的背影，只看到了女生飞扬的短发，耳边是他们大喊着以后没有关系的声音，一颗心空落落的。 他和那个从小保护他的妹妹是越来越远了。 “万清河，拿钱来。”林星抱着满满让他去拿钱。 当着大家伙的面，林星把数好的六百块钱交到了李明花手里。 李明花嘴角控制不住地笑，眼里只有钱。 很多年后，她最悔恨的也是她现在最开心的一幕。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3章 爆米花成功 林星爽快的拿出六百块钱的事情让大家都惊了。 村里能一次性拿出六百块钱的家庭屈指可数。 大家越发确定她做生意挣钱了。 人群散去后的林家院子里，林星对着面前的几人说：“这六百块钱里面有你们的，放心我绝不会多拿，后面会还给大家的。” 万清河每日算账的账本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大家都可以看到，自然没人怀疑。 “星姐，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也不可能看着你眼睁睁拿不出钱来啊！”虎子道。 二明也道：“就是，李明花这个女人真是的，因为这个房子闹了这么多次也不消停。” 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个亏吃的大家都心里不舒服，林星自然也知道。 但是如果不这样解决，保不齐李明花又要闹几出，影响心情。 这边，李明花拿着六百块钱高兴回家去了。 吃饭的时候见林聪还拉着一张脸，李明花阴阳怪气，“怎么，你妹妹给六百块钱你心疼了？” 林聪不说话，闷头吃饭。 “你还为你妹妹着想呢？”李明花筷子一摔，拉下脸来，“人家做生意闷声发大财的时候也没见喊你这个哥哥，虎子大明二明，还有国华，哪个不跟着她挣钱！” “就你还在心疼这点钱！没看见到人家一把手就给我们了，林星不差钱！” 林聪听不得拿了钱还这么阴阳怪气，对她吼道：“你不嫌丢人是吧！人家敢不给你钱吗？你多厉害啊，不给钱直接去人家家里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因为这事在饭桌上争吵了起来。 一旁准备问她妈能不能拿这钱给她补牙的林冬冬默默地咽下了喉咙里的话。 林向国早就习惯了，只管自己吃饭。 太阳照常升起又落下，日复一日。 这件事情就在大家茶余饭后的议论中散去了。 迎接他们的是秋收的喜悦。 家家户户都在分享自家产了多少粮。 劳累的大半个月的村民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林星也迎来了她的“丰收” 一大早买了黄油回来，又实验了好几遍终于做出来了记忆里味道的爆米花。 香甜柔腻的奶香味混合着焦糖，均匀地裹在每颗炸开的玉米粒上，厨房里的香味飘得老远。 “好香啊！” 正在院子里跟爸爸一起掰玉米粒的满满，光着小脚噔噔噔往厨房跑。 地里的玉米已经全部掰回来运到了家里，院子里堆得满满当当。 林星见万清河天天拿个手套坐在矮胶凳子上白天黑夜地搓玉米粒…… 没办法，没有工具的年代只能靠人工。 林星端着满满爆米花的簸箕走到了院子里，那香味也顺着飘满了院子。 万满满跟在她屁股后面两只手抓着爆米花往嘴里送，吃得停不下来。 “好香啊，嫂子，我尝尝。”万晴手上带着手套不方便，伸着个大嘴巴等着林星投喂。 林星往她嘴里塞了几颗。 “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只用糖爆出来的好吃？” 万晴嚼第一下的时候就瞪大了双眼，连连点头。 林星又往她嘴里塞了几颗。 （嚼嚼嚼） “好吃！” 终于成功了，林星抬头，正好对上一道期待的视线。 四目相对，男人快速地移开视线，专注自己手下剥玉米。 林星眨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万清河，你要不要吃？” 男人手上的动作没停，“……不用了，小孩子吃的东西……” 林星才不管她说了什么，端着簸箕走到他面前，拈出一个玉米花，伸到他嘴边。 玉米花的香味钻到万清河的鼻腔里，他垂眸一看。 金黄灿烂的爆米花距离嘴巴不过一指的距离，他倾了倾身子用嘴巴去够。 谁知玉米花突然从眼前消失。 林星弯起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把玉米花放到自己嘴里。 声音里还带着笑意，“还要吗？” 万清河被那灿烂的笑迷了眼。 “要。” 林星又逗了他两次，笑得花枝乱颤。 男人的脸上也浮现淡淡笑意。 最后一次林星不再逗他，万清河嚼着甜滋滋的爆米花，觉得林星的笑比这爆米花还甜。 万晴在一旁捂着嘴笑。 万满满的嘴巴嚼得满满的爆米花，看到两人玩得这么开心，挤到两人之间。 “爸爸，我也要玩！” 爆米花成功，林星还没想到要走什么样的渠道卖出去的时候，城里的摊子出了点小麻烦。 “星姐，那人非说是吃了我们炸土豆才肚子疼的，在我们摊子上闹事，让我们赔钱给他。” 二明领着她，两人紧赶慢赶地往摊子边走去。 “怎么会吃我们的土豆肚子疼？”林星问。 二明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让她过去看。 一到地方，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那男人正坐在他们摊子前，捂着肚子叫唤。 林星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是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了。 她走到男人跟前，蹲下问，“怎么个疼法？” 男人不敢直视她，捂着肚子支支吾吾地回答，“吃了你们家的几块土豆后，肚子就开始不舒服了，疼得厉害，你得送我去医院看！” 二明在旁边听得不服气，“人吃五谷杂粮，这么多人吃都没事，就你吃了肚子疼，你该不会是想讹我们吧？” 林星对上那双游移的眼神，终于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他们炸土豆火爆后，争前恐后地出现了几个一模一样的摊子，这个男人就是其中一个摊主！ 懂了。 这是商战！ 她站起来，借了一旁看热闹摊子上的小喇叭，对着人群喊，“大家都看着啊，我家的炸土豆都是用的正儿八经的好材料，今个这个先生说吃我家的炸土豆肚子疼，我肯定会弄清楚怎么回事！” 那男人还是窝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疼。 林星居高临下地站着，睥睨着他，“带你去医院可以，但前提是咱得先去趟派出所。” 地上的男人顿了一下，叫喊疼的声音小了些。 “到了派出所，我们喊警察同志跟着，一起去医院，要是最后检查的结果出来，确实是我们的问题，我全权负责到底，以后我们的炸土豆摊再也不开了！”她的话掷地有声。 “但是——” 她话音一转，蹲下来对上那男人的视线，语气冷冰冰道，“如果不是我们的原因，是你故意在找事，耽误我的生意，那么我们就要算算你今天耽误我卖了多少钱，给我多少赔偿了，怎么样？” 男人此时已经没有声音了。 围观群众有人插嘴，“答应她啊，答应她啊！” “不敢答应就是心虚！” 第44章 找万清河帮忙 男人确实不敢答应。 她就是看着林星带着几个半大小孩子，生意又这么好，想抢生意。 这才想出了这个主意。 没想到这个女人看着瘦瘦小小的，竟然还敢找警务员。 有警务员在，要是检查结果真的出来了，到时候真的赔钱，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只好硬着头皮缓缓地撑着地站了起来。 “我这会儿好像又不是很疼了……” 围观群众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甚至有人直接挑明。 “我看就是想讹人！” “就是，丢人现眼，见人家小姑娘小就想欺负。” “……”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数落他。 林星满意了，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用了大力，直拍得男人呲牙咧嘴。 “没事就好，回去吧，以后欢迎来我家买炸土豆，你家的实在不好吃，因为不舍得放油。” 男人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她，最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人群散去，又恢复了生意。 这边的铺子是大明和二明在负责，出了这个问题两人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第一件事就是找林星。 全程看完的大明二明直叹服她几句话就把人给弄走了。 “行了，就是一点小事，你们看着摊子，我去虎子和国华那边看看。” 她嘱咐完两人后，往另一边走。 边走边琢磨一件事，这次的小闹剧给她提了个醒。 她的爆米花该走什么样的渠道来销售。 要是还在街上卖的话，到时候肯定能火爆，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出来了。 这次眼红她的只是一个小贩，那下次呢？ 如果她搞批发，研究出来给别人卖呢？反正她总不能什么都自己来卖。 那，批发给谁呢？ 她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那天去看电影的电影院。 说干就干，她记得昨天炸的爆米花虎子说要拿一些出摊吃。 骑着自行车十几分钟后，成功来到虎子的小摊上。 “星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国华第一时间发现了她。 这会儿没人，两人一看他就迎了出来。 林星车都没下，“你们的爆米花吃完了没？给我拿点。” “虎子拿得多，没吃完，我给你装点。”国华迅速地给她装了一袋递给她。 林星把爆米花往自行车的车把上一挂，准备出发，脚踏板都蹬出去一轮了，余光扫到了国华的背影停了一下。 她冲国华仰了仰下巴，“你跟我一起去。” “去干啥？” 两个人异口同声。 “去谈生意。”林星说完对虎子道，“你们四个我挨个带，这次带国华，下次带你，谁都有份。” 虎子还在懵懵地点头，国华问，“什么生意？” “上车，到了你就知道。” 经过刚才的事情她也想明白了，他们四个不能都靠她，要有解决事情的能力。 要不然以后做大做强她一个人处理，那得累死。 拿着爆米花在工作人员的怀疑下，她成功地见到了电影院的老板。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大夏天穿着一个白色衬衫，但领口处的油腻黄污很是明显。 脸上挂着一副眼镜，透过镜片露出几分精光。 他嚼着林星带来的爆米花，一口一个，吃了半晌，眼看都要见底了。 “怎么样方老板？要不要跟我们合作试试？” 方大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脸上挤出了一个客气的笑，“味道是没问题，但是……” 他用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 林星静等着她的下文。 方大山又看了一眼女人和她身后的小跟班。 “我怎么确定你的这个就盈利呢？”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 林星道：“这次来只是问下方老板有没有这个意向，如果有意向我们下次见面时，我会带上我详细的计划书来，从商品的定价到销售，都会写明白，如果你真的担心，大可以先小量的试卖。” 方大山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口茶。 “林小姐既然对自己的产品这么有信心，为何要找到我来卖？而不是自己开始？” “因为我要搞批发，我的目标不止你们一家。” 方大山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女生的眼里透露出坚毅。 好大的口气。 方大山笑了笑，放下茶杯，“那下次见面就期待林小姐带来详细的计划书了。” 计划书这个事情她准备交给万清河。 和国华分别后，她骑着车回到家。 一路上，人都没有几个，家家户户都待在自家的院子搓玉米。 偶尔可以看到几个敞开大门的人家，一家人在院子里忙碌着。 她们家也不例外。 到家停好车子后，她第一时间冲到院子里万清河的身边。 “万清河我给你商量个事呗？” 万清河被她坐在身边看得不自在，挪了挪腿，“什么事？” 万满满本来和万晴在另一边玩，看到两人凑这么近，也不管能不能听懂两人的话，非要挤在两人之间。 林星亲了亲她的小脸，把她推得远了些。 “家里的玉米你卖给我怎么样？” 万满满又凑上来，万清河把她抱起来拍了拍脏兮兮的小脚，坐到腿上。 “你就算要炸爆米花也不用这么多玉米吧？”他知道林星最近在搞什么爆米花，但零食吃吃也就算了，哪里会需要这么多？ 林星把自己到县城跟方大山谈的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 万清河听完，思考了一下，很快给出反应，“你现在连一天的销售数据都没有，怎么就敢肯定家里这些玉米都能用完？” 林星脸上闪过片刻窘迫，很快恢复自然，她双手放在万清河腿上，又拉近了些许距离。 笑呵呵地问，“那什么，你帮我简单地做一个计划书出来，我拿给方老板看，要是成了，立刻就可以在电影院卖，到时候不就知道销售情况了？” 万清河帮怀里女儿穿好鞋子，把人放到一旁，催促她去玩。 然后侧身，无声地把林星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挪开，继续掰手里的玉米。 一套动作行云如流水，脸上表情都没变一下。 林星：“……”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计划书。”他说的是实话。 见有希望，她立刻接道，“很简单的，随便扯扯，就一个目的，让别人知道这个东西很赚钱就行。” 她坚信万清河这么聪明，肯定能听懂。 男人听闻不语，只一味地掰玉米粒。 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林星眨眨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腿，腻着嗓子喊，“老公～你说句话啊老公～” 第45章 生意爆火 万清河在她的逼迫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农忙后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间玉米地已经清理干净。 农民撒到地里的小麦也都发了牙。 林星骑着车往县城走的时候，绿油油的一片。 她也从短袖换成了长袖。 两个月后。 电影院门口，拿着电影票的顾客都挤在橱窗门口。 “爆米花到底还有没有？我这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 “就是啊！我还带着小孩子呢！” 临近年光，大家都得了空，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来看电影。 都说这家电影院的爆米花好吃，有不少人就是为了过来买点爆米花，谁知今天等了半天也拿不出来。 方大山也急了。 平常都是订一百份的爆米花要卖两天，这两天人忽然变得多了起来。 他急得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再等一会儿，马上就来了！” 他让虎子通知林星再送一些过来，也不知到了没有，再不到他得被这么些人分吃了。 只能安抚这顾客再等会儿。 有不少顾客吐槽，“卖这么贵还缺货，真是服了！” 话音刚落，从人群里传出一道女声，“来了来了，麻烦让让——” 林星背着一个比她大两倍的麻袋，里面还套了一层塑料袋，穿过人群，往柜台的方向挤。 方大山惊喜万分，连忙给她开门，接过她手里刚出锅的爆米花。 “林妹子！你可算来了，我真急死了，谁知道平常要卖两天的量今天上午就卖完了！” 林星笑笑不说话，早几天就让他多备一些，非不听他的。 方大山接过她手里的爆米花，往透明的橱柜里面倒。 这个柜子也是林星告诉他的，说是可以让大家都看到，刺激消费。 爆米花“哗啦啦”地一股脑倒进了柜子里，整个影院前台都是奶油香甜的味道。 人群瞬间又涌了上来。 “行了，赶紧卖吧！”林星催促他。 两人一个收钱一个卖爆米花，差不多半个小时人群才买到爆米花散去。 橱窗里刚才还满满的爆米花，这会儿又只剩一半了。 方大山终于有时间松了一口气，他喘着粗气，这才有时间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一口，鼻梁上的眼睛歪歪扭扭。 “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我连喝水的空都没有。” 林星拍了拍手，收起地上自己带过来的袋子团吧团吧，“正常，马上年关了，大家都闲着呢，看电影的人肯定多。” 方大山点头，“那什么……爆米花你帮我加一倍的量送来吧，我今天差点被他们撕吃了，真怕了。” 林星勾了勾唇，服务行业就是这样，忙的时候能忙死。 “行，明个我再过来给你写个单子。”她转身准备走。 方大山想到这个年还没开始过呢，就这么多人，他看了一眼已经空了一半的橱柜。“不行，一倍不行，我看得添三倍才行！” “还有，晚上再送两包过来，要不这也坚持不住啊。”他指了指橱窗里剩下的爆米花。 这段时间，两人也算熟悉起来，林星毫不客气地嘲笑他，“早听我的不就玩了，咱俩是绑在一棵树上的蚂蚱，我还能害你？” 方大山做事小心谨慎，就怕林星给她下什么套。 一直防范很紧。 但是他也承认，自从她开始卖爆米花后，影城的生意直接翻出了三倍不止。 因为他们的爆米花价位订得高，和一张电影票差不多了，当时他极力反对，觉得没人会肯花这么多钱买爆米花，谁知林星咬死这样定价，否则就不批发给他。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大家不仅买，评价还很高！ “嗨，我那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为自己解释。 林星点点头，“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走之前她又想起什么对方大山说，“这还是刚开始，估计再过两个星期人会更多，建议你还是招点人，要不然到时候顾客真能把你吃了！” “行，我知道了，谢了。” 林星骑着二八大杠离开，这会儿刚过中午，她还得回去再接爆，晚饭之前再来送一趟。 十二月份的天，偶尔有风吹来一阵刺骨冰凉。 街上人却不少，街道两旁甚至摆出了红色的春联和鞭炮。 有那么一些年味了。 她骑着车准备去看一下虎子国华，车子拐过宽阔的马路时，她余光看到了一旁银行门口挂着一个贷款的横幅。 下面一行小字写着贷款条件以及利率。 她简单地瞄了几眼，车子速度不减，转身和横幅擦身而过。 越往里面骑人越多，她索性推着车子下来走。 人群挤挤攘攘，两旁是各种卖吃的小摊和铺子，空气里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 她发现同村好几个眼熟的人，都来摆摊了。 还都是模仿的她卖炸土豆，只是摊子面前冷冷清清。 她当没看到，往自己家的摊子走去，还没走到就看到摊子面前围着满满的一群人。 她心情很好地看了两眼，不想打扰虎子国华做生意，又悄摸摸地离开了。 又买了一些吃食，这才骑着车准备回家。 车子很新，车把冰冰凉凉，也是一个二八大杠。 是她这个星期新买的，本来想着买个好看的，结果骑了几次二八大杠竟然熟悉了，索性也懒得选，直接买了一个同款。 车子裹着风，她把脖子上清河给她打的围巾裹上，骑车回家。 到家时，她觉得自己的手即使带着手套也要被冻僵。 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 万满满大概是听到她的声音了，穿着厚厚的棉袄像她跑来，像个笨拙的糯米团子。 她踮起脚尖眼巴巴地看着她手上拿的东西，“妈妈，好香啊，是肉肉吗？” 林星把裹着油纸的烧鸡拿给她，被风一吹，只剩下温热。 烧鸡很大一个，到了万满满手上，衬得她人小小个。 “你爸爸呢？”她把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放进厨房随意地问。 “爸爸在教姑姑数学题，在写试卷。”万满满低头闻了闻手里的烧鸡，口水下一秒就流在了油纸上。 她慌乱去用手擦，不好意思地仰头看林星。 “拿去和姑姑一起吃吧。” 万满满又一阵风似的往屋子里跑去。 林星收拾好东西，开始准备炸爆米花用的东西，厨房里一片凌乱，玉米和糖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地。 墙上被油溅得有些发黄。 她想了想，万晴要准备考大学复习，后期肯定不能负责这些了。 总不能一直在家里炸爆米花。 要是在县城能租到个房子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又算了一下手里的钱，到这个月底结束后，她就可以拿一半的钱了。 要是开个小厂的话……肯定是不够的。 但是…… 她脑海里浮现出了今天偶然看到了那则贷款信息。 第46章 贷款 晚饭前的那趟爆米花是万晴和国梅去送的。 两人说要去一趟县城，买点学习用品，顺便帮她去送爆米花。 林星同意了。 万晴不在，做饭的活就落在了万清河身上。 林星陪着万满满在客厅玩了一会儿，伸头往厨房看了好几眼。 “满满，你自己先玩会儿，妈去找爸爸说几句话。” 万满满正在低头摆明自己的洋娃娃儿，头都没抬。 林星深呼吸了几口气，磨磨蹭蹭地往厨房的方向走。 走到厨房门口时，停下了，一只手扶着厨房门口的老旧门框无意识地扣着。 万清河高大的身躯在厨房里面忙碌，很熟练的把一个鸡蛋打进了锅里，余光扫到她的身影道，“还有一会儿饭才好，要是饿了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 林星脑子里想着怎么给他开口自己要贷款的事情，对他说了什么根本没察觉。 厨房的锅是那种老旧的地锅，两个铁锅一前一后连在一起。 平常一个做饭，另一个就烧一些温水，或者温一些饭菜。 万清河擦了擦手，掀开后面的锅盖，顺势撕开了包裹着烧鸡上的纸，用纸包着一个鸡腿递到了她面前。 “先吃个鸡腿垫垫，饭马上好。”男人声音清润，眼眸含笑地看着她。 秀气的五官配上那双好看的眼睛简直是绝杀。 林星接过他手里的鸡腿啃了一口，香！ 见锅里的荷包蛋差不多了，万清河又拿起一个舀子去盛。 林星嚼了半天咽下口中的鸡腿肉闷声道，“我要去贷款。” “什么？”万清河在忙，只听到她闷闷说了句什么，没听太清，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林星猛地咬了一口手上的鸡腿重复，“我要去贷款。” “嘭” 男人僵硬地转身，手里的舀子掉在了打着荷包蛋的锅里。 林星看他表情不对，慌乱地准备解释自己贷款的原因，还未开口，就被万清河裹着愤怒的声音打断。 他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一直手扶着一旁的灶台，像是浑身使力一样训斥她。 “怎么，你还想把你女儿再抵债一次吗？”万清河听见贷款就条件反射地想起她赌钱，把女儿抵债给姚桂花那次。 手上的鸡腿从锅里拿出来还散发着热气，林星捏得紧紧地解释，“我不是，我——” “不是什么？这次不是拿女儿去抵债吗？是不是轮到我了？”一向对她保持友好距离的万清河，拖着自己不太方便的腿一步步逼近她，但眼里都是失望。 “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和满满只是你手里的工具吗？是你可以随便拿去抵债的玩物吗？” 她到底知不知道姚桂花对自己龌龊的心思，竟然想着还去借钱！ 他心里密密麻麻地疼。 万清河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停在她面前，双眼通红看着她，一只手紧紧地握紧她右侧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问她，“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是怎么生下满满的？” 林星的右侧肩膀吃痛，听见万清河冷冰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你说你爱我，所以才愿意生下我的孩子！这是你的原话林星！”万清河一字一句。 他手上的力气还在加重，仿佛是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林星对上他训斥的话，心里闷闷的，她低头没喊痛也没吭声，看着手里这会儿已经凉掉的鸡腿，也没舍得扔。 这样的冷的天气里，鸡腿凉掉后上面的油脂也跟着凝固，看上去有些恶心。 凉掉的鸡腿是她在现代从来不会吃的。 现在却连丢都不舍得丢。 她讨厌现在的日子，茅厕永远是臭的，屋里的房子到处都落灰，冬天冷，夏天热。 还有万清河每天拖着个没钱医治的坏腿在她面前晃悠，这里的一切一切她都不喜欢！ 每天来往县城好几趟才挣这么点钱，她等不及了，她就是要做，要挣多多的钱，要过上自己原来的生活！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力气过大，万清河忽然醒悟了一样松开自己的手，放下去的一瞬间想到什么又慌乱地抬起手想掀开她的衣领去看里面有没有受伤。 林星一把打掉他想要查看的手，猛地抬头，对上万清河稍显慌乱的眼神。 “我贷款是要做生意！” 万清河一愣，眼里闪过片刻茫然。 “我要开工厂，我要开爆米花厂！”她把冷掉的鸡腿放到一旁的盘子里，眼神坚定，“我要挣钱，谁都拦不住！” 万清河眼里的迷茫消失，转而成了疑问，“你不是要借姚桂花家的钱？” “我为什么要借她的钱？” “那你借谁的钱？”万清河意识到自己仿佛搞了个乌龙。 “银行的钱，难不成这钱你能借给我？” 却见万清河忽然松了一口气一样，忽然把她拦到怀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本来还一肚子的火气的林星被他这个拥抱打得措手不及。 她在现代是个母胎单身，没谈过恋爱，此时此刻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下的情况。 男人的声音带着委屈，说话时还带着鼻音，“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又要去借姚桂花的钱，不要去借她的钱，她……她不好！” 万清河实在说不出姚桂花那日跟他说的话，只能这样解释。 男人的手臂又用力几分，林星陷在她宽大的怀抱里，脸色一片通红。 她有些不好意思想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但伸出的碰到男人的后背时改为轻轻抚了上去安慰，“我没想把你们抵债……” 刚才紧张的气氛一去不再。 空气里忽然传出米粥浓郁的香味。 “粥，粥要糊了！”林星的视线正对着锅，看到锅边泛起了白色的粥沫，慌忙地去推抱着自己的男人。 手忙脚乱地处理好厨房的事情后，林星把自己的计划大致跟万清河说了一下。 万清河听后，坐在灶台前，微弱的火光把他精致的脸照得忽明忽暗，他抿了抿唇，有些不理解地问，“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贷款做那些有风险的事情？” 他也许没有很大的抱负，想得和林星不一样，他只想安安稳稳地一家人在一起。 “当然不好，你难道不想治好你的腿吗？” 万清河低头沉默不语，眼睛盯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林星又继续，“治好你的腿，然后去考大学，你不想吗？” 这话仿佛是一个开关，一直沉默的万清河震惊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里情绪复杂，最后都转化为感动。 难道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第47章 买衣服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万清河看向她的眼神就更热切了。 林星揉着自己刚才被捏痛的肩膀道，“放心吧，我说过不会再干之前的事情了，借款也是我向银行去借的，就算还不上银行也不会找你们，只会找我。” 万清河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磕磕巴巴，“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星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身出了厨房。 第二日。 年越来越近了，她年前不准备去贷款，一切等到年后再说。 学生们都放了寒假，万满满每天跟着大家在外面疯玩，有时候不喊她连吃饭都能忘。 这天，她准备带万满满去县城好好玩玩。 她摆摊都快小半年了，还没好好带满满去过县城。 饭桌上，林星问她，“我带你去县城买新衣服去不去？” 万满满捧着个大瓷碗喝得正起劲，万清河在一旁扶着，生怕她把碗给摔了。 万满满闻言粥也不喝了，“去！我要去！” 其实万满满早就闹着要去了，但是林星一直在忙，拒绝了好几次，时间一久万满满都忘记了自己想要去县城的事情。 万满满扭头问一旁的万清河，“爸爸！我们一起去。” 万清河摇了摇头，“满满去吧，爸爸还有事。” 能有什么事，这会儿又不是农忙，炸土豆虎子他们几个配合的默契，完全不需要人。 万满满不同意，一直闹着要万清河陪她一起去。 一向宠女儿的万清河这次竟然抗争到底，找了好几个理由和借口就是不愿意进城。 林星带着女儿出发时，万清河帮万满满带好小帽子和小手套，让她的手牢牢放在林星腰上叮嘱，“不要东张西望，一定要搂好妈妈。” 万满满乖乖点头，明媚的笑脸在红色的针织帽子下越发的好看。 出发走在路上，母女两人有说有笑。 林星忽然发现，万清河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出门的，好像在逃避什么。 她马上就想明白了，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腿，所以自卑？ 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满满买衣服，这几个月挣的钱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他们一家过个肥年了。 两人来到了百货大楼停好车子。 “走，今天妈妈要把你打扮成洋娃娃！”她牵着万满满的小手往里面走。 正值年关，大楼里人山人海，男女老少都是来买衣服。 墙上挂着一排排时髦的衣服让人看花了眼。 林星取了好几件让万满满试，万满满完美集合了她和万清河的优点，五官皮肤遗传了万清河，脸型轮廓遗传了她。 随便套个麻袋都好看！ 试到最后一套时，后背被一个人撞了一下。 她回头看去。 “没长眼——”姚桂花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咽了回去。 林星撇了她一眼，又看到她面前穿着粉色呢子外套的林冬冬，感觉那外套有些眼熟。 “妈妈，我换好啦！” 林星看了一眼万满满和林冬冬的同款外套，左右对比了一下勾了勾唇。 万满满皮肤白，眼睛又大又闪，粉色穿上去又嫩又纯洁，像一个糯米团子。 反观一旁的林冬冬，皮肤有些黝黑，个子虽然比万满满高，但是身材干瘦，两相对比不要太明显。 本来还觉得这个外套不错的林冬冬忽然觉得身上的外套一点都不好看了！ 但她还是舍不得脱下来，这个外套是她一眼相中的。 林星移开目光，对着一旁的导购员说，“帮我把刚才试的那几套包起来，还有我女儿身上这套。” 导购员脸上露出笑容来，使劲地夸满满长得好看，麻利地帮她们包衣服。 另一旁的导购员看到同事一下子卖出了好几套，有些后悔刚才怎么没接待那两位了，眼前这对母女试了好几套了，就是不说买。 “妈，我想要这个……”林冬冬小声揪着自己衣服。 即使自己穿上不好看她也要，万满满有的，她也要有！ 导购员道，“七块钱，同志现在结账吗？” 姚桂花刚才一直注意着林星那边的动静，看到她买了一大堆衣服，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听到这身衣服七块钱后，脸色更是不好看了。 “不要，这身衣服你穿上不好看。”她开始挑衣服的毛病。 导购员翻了个白眼。 最后两人没买一件衣服从里面出来了，姚桂花本来就没准备在里面买衣服，就是想去一趟回家给别人显摆自己也是去过百货大楼的人了。 毕竟村里面不经常进城。 姚桂花见女儿耷拉着一张脸，训斥道，“都帮你看牙了，你还吵着要买衣服，你知不知道你的牙多贵！” “花了我整整快一百块钱了，你知道一百块钱有多少吗？” 提起这个姚桂花更气了。 自从那日拿了林星家几百块钱后，女儿就一直吵着要去看牙。 谁知一去就要将近一百，她心都在滴血，这可是她要留给儿子的钱啊！ “你弟弟都从来没花过这么多的钱！” 听着姚桂花的数落，林冬冬把头垂了下去，一张脸都是愧疚，再也不提卖衣服的事情了。 她知道自己这次花了家里很多的钱。 这边林星带着女儿买了一大堆东西，在外面吃了顿饭，这才往家里赶。 到家时，万清河正在帮妹妹讲题。 “哥，是嫂子和满满回来了。”万晴起身往门口走。 万清河也拄着拐出去。 万满满穿着粉色呢子大衣，脚上是崭新的小皮鞋，头上的小帽子变成了一对兔儿帽。 从头到脚都是新的。 兔耳帽随着她跑的动作一摆一摆的可爱极了。 “满满的衣服好好看啊！”万晴忍不住左右打量，“嫂子，你真会买！” 林星把车上挂满的东西一一拿下来，万满满还在炫耀她的新衣服，万清河帮着她拿东西。 发现手里几个大袋子里装的都是满满的衣服，他诧异，“怎么买这么多？” 林星吐了吐舌头，她当时都喜欢，没忍住一下子就都买了，后面才想到小孩子长得快，这些衣服恐怕穿不了多久。 “小姑娘哪里还嫌衣服多，不多。” 她说完，从包里掏出了两瓶东西，“万晴，接着！” 万晴一回头，怀里多了两罐东西。 郁美净雪花膏！ 她老早就想买，但是怕妈骂乱花钱就没敢买，没想到她嫂子知道她想要这个。 紧接着她又拿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交到了万清河手里。 “这是什么？”万清河准备打开。 林星拦住了他，不自然地看了看一旁的满满和万晴，压低声音道，“回屋再看！” 第48章 打架 万清河见她神神秘秘的，就更好奇了，拿着袋子往屋里走。 “妈妈，我要出去玩！” 小孩子买了新衣服总想要在小伙伴面前炫耀。 林星完全理解，还给她拿了一大包糖，“去玩吧，别去河边。” 万满满满意的拿着一大包糖去找她的小伙伴了。 万晴帮她归置买回来的东西，两人一边收拾一边唠嗑。 “最新学习怎么样？还顺利吗？”林星随口问。 谈到这个，万晴眼睛明显有了光亮，“顺利呀，有我哥在，什么不懂问他就好了，你都不知道国梅多羡慕我！” “我哥还说，到时候让国梅一起过来，给我们一起补习呢。” 万晴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最后看了一圈，“哎，我哥呢？刚刚不是还在这里？” 林星不自然地咳了下，没敢说话。 另一旁，万清河在床上拆开了那个黑色的袋子，在看到里面东西时，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他快速地合上，然后放到一旁的木质衣柜里，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林星给他买的是三条内裤，尺码好像还挺适合的…… 但……她是怎么知道尺寸的？ 林星表示她也不想知道，并且不想买。 但是每次在院子里看到万清河那洗得发白的内裤时，她实在忍不住。 本来还想给他买两身衣服的，但是女儿的衣服一下子给她把钱花超了，最后只能买几条内裤算了。 万满满穿着新买的衣服，拿着糖找到他们一群小伙伴时，大家正在玩跳皮筋。 看到万满满的新衣服，皮筋也不跳了，一窝蜂地全围了上去。 “满满，你的衣服好好看啊！” “满满，你的小兔子帽子在哪里买的？我也要我妈妈帮我买，好可爱啊！” “满满，我能戴你的小兔子帽子吗？” 一群小姑娘摸着她新衣服羡慕得不行。 万满满大方的性格大概遗传了林星，她一把摘下头上的帽子，给了一旁说要试戴的小女孩，“你试试吧，不要给我弄坏了哦。” 站在几人身后的林冬冬又嫉妒又生气，冲着几人吼，“你们还玩不玩了！” 没人理，比起跳皮筋，大家都想戴万满满的帽子。 不但如此，万满满还给他们分糖吃。 分完一圈，她才看向人群身后的林冬冬，小脸气鼓鼓道，“我才不要给你分糖，你上次还和你妈妈一起把我丢出去，就不给你糖吃！” 说完还朝林冬冬做了个鬼脸。 林冬冬比她大好几岁，自然不会这么幼稚，心眼子也比万满满多了些。 她看着万满满身上那身漂亮衣服，压下眼里的嫉妒。 “我看你们谁敢吃她的糖，她爸爸是瘸子，你们吃完也不怕传染上是吧？” 万满满分糖的动作停了，小脸紧绷，“你胡说什么！我爸爸的腿是为了救人才不舒服的！不传染。” “怎么不传染，你爸是瘸子，你妈是二百五，你以后长着长着就傻了。” 万满满真的生气了，眼角通红一片，指着林冬冬准备开骂，嘴唇动了半天也没想起什么骂人的词，最后嘴一撇嚎啕大哭起来。 有机灵的小孩跑回家喊大人去了。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吃了万满满的糖，这会儿看万满满哭，有人替她说话，“林冬冬，你怎么能这么说满满，你忘记了你妈上次还问满满拿钱的吗？” 林冬冬一提到这茬就怒了，指着那女孩说，“你胡说什么，那钱她本来就该给我们！住我们家的房子怎么不用给钱！” 万满满抽泣着反驳她，“那是姥姥姥爷的房子，明明就是你妈不要脸非要来抢！” 平常万清河不让她说脏话，不要脸这个词还是她不经意间听万晴说的。 林冬冬拨开人群，仗着自己在这群人面前个高一头，一把推倒万满满。 她看着万满满的新衣服在地上被泥土弄得脏脏的，心里舒坦了。 “你才不要脸，小狐狸精，不要脸！”林冬冬看着她那张白嫩的小脸骂。 万满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冬冬骂人的语气和神态，简直和姚桂花一模一样，周围的一圈小孩吓坏了，没人敢上前。 林星在他们身后一字不落的看了全程。 她本来是想上前教训林冬冬的，但是在林冬冬身上看到姚桂花影子的那一刻，她忽然不想了。 大人是什么样子，小孩子耳聪目慧会记在心里，人言道，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她就算要教训，也要寻个满满不在的时候。 “骂完了吗？” 林冬冬听见熟悉的声音，咒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转身看到林星抱拳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时，身子不自主地后退。 万满满“哇”的一声扑到她怀里。 “妈妈，冬冬姐说爸爸是瘸子，还说我是傻子呜呜呜……我不是，爸爸也不是……” 她小脸哭得通红，眼泪鼻子流了一脸，身上的新衣服也脏脏的，整个人很是狼狈。 林星抱着她哄，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安慰，但是眼神却冷冷地盯着林冬冬。 “乖，她骗你的，不要信，冬冬姐就是羡慕你有新衣服穿，你有零食吃，她没有，她嫉妒你，所以才要骂你，要不然她怎么不去骂别人呢？”林星拍着她的背解释，“因为她很可怜，她没有这些东西，我们要理解她这么可怜，不要相信她说的话！” 万满满听不懂林星这些话，她只知道妈妈应该是向着她的。 但是比她大上三岁的林冬冬多少能听懂她嘴里的话了。 马上七岁的林冬冬自尊心本来就敏感，被林星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嫉妒可怜，抹着眼泪跑回了家。 林星带着抽泣的万满满回了家，刚才一起玩的小女生也跟着去了他们家。 万满满没一会儿就不哭了，拿出零食来给大家分享。 她有一个零食柜，是万清河给他特意打造的，买了零食后都放在里面。 村里的人哪里见过这么多零食，没有一个不羡慕的。 刚到家前后不过几分钟，大门就被拍得震天响。 “林星，你给我出来！” 是姚桂花的声音。 院子里的小伙伴都停止了玩耍，他们都见过姚桂花骂人，一群小孩子缩在一起。 姚桂花还在喊，正在屋里辅导作业的万清河和万晴也走了出来。 “怎么了？”万清河问。 林星拍了拍手，“都给我在院子里待着，谁也不许插手！” 她今天倒是看看姚桂花能怎么横！ 第49章 整治 打开院子里的大门，李明花领着林冬冬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前。 这会儿正值年关，大家都比较闲，一看李明花又出战了，还是自己小姑子，家家户户伸头出来看。 “你还要不要脸，林冬冬是你侄女，你侄女你也打骂，你是怎么做小姑子的？” 李明花本来中午就有气，见不得林星这么潇洒，谁知林冬冬哭丧着一张脸回来家，她一问，是被林星骂了。 当即火气就忍不住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她一点亏都不会吃，拉着林冬冬就来了。 等李明花说够了，她倚在门框上懒懒抬头，眼睛瞟了一眼她身后的林冬冬问，“是吗？那林冬冬你倒是给你妈说说我骂你什么了。” “冬冬你大胆地说，妈在这里！” 林冬冬低头一言不发，因为林星确实没骂她，没说脏话，她说不出来。 李明花却不管这么多，以为是自己女儿不敢说，冲着林星道，“冬冬就是被你吓坏了，今个这事没完！” “你想怎么样？” 李明花见她今天这么好说话，眼珠子转了转，“赔钱！你骂了我女儿，对我女儿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赔钱！” 一旁看热闹的邻居有人忍不住了，村里哪家那户的小孩不打闹，就她家孩子金贵了骂两句就要赔钱，这哪是赔钱啊，摆明了就是想讹钱呢！ “你这不是讹人的吗！不要脸！”有人骂李明花。 林星猜应该是之前骂过战的好心人。 李明花才不管这么多，每天看着林星大包小包地卖东西，她就后悔当时房子的事情要少了。 冲着那人骂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又没讹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滚！” 那人不服气，捋开袖子就准备开干，旁边一群人拉着才作罢。 林星忍着笑意问，“那你想要我赔多少？” “一百！”李明花狮子大开口。 一旁的林冬冬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林星当即憋不住了，笑出来声，捂着肚子前仰后俯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拿钱！” 这人还真当她摇钱树呢？ “我女儿不可能骂人，也不可能动手打人，你无凭无据张口就要一百块不合适。” 说话的是万清河，他扶着拐杖站在林星的身后陈述这个事实。 人群里的万满满低下了小脑袋，她好像骂了冬冬姐不要脸…… 李明花扫了一眼万清河，样貌清秀，身材高大，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惜了是个瘸子。 “管你这么多，你把我女儿弄哭了就得负责！”姚桂花开始胡搅蛮缠。 摆明了就是要拿钱。 万清河还想说什么，林星伸手拦住了他。 “你既然这么算，那我们就掰扯清楚，林冬冬推了我女儿一把，摔在了地上这事怎么算？我女儿金枝玉叶的万一摔个哪里不好，你们家负责吗？” “想要我赔钱，可以啊，你们也先带满满去县医院检查一下，要是没问题就赔你们钱。” 李明花愣了愣，显然这件事林冬冬没跟她说。 “你胡说，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女儿推了满满！” 林星反唇相讥，“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我骂了人？” 李明花搪塞半天说不出话来，林星冲后面一群小孩子招了招手，“过来，跟阿姨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一群人把当时的场景一五一十地说了清清楚楚。 这下林星有证据了，“听到了没有，林冬冬推了满满，现在不是你问我要不要钱的事情了，是我要问你要钱的事了！” “怎么说，准备赔多少？”她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李明花难看的表情。 “你胡说，小孩子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姚桂花不认。 这下轮不到林星开口了，周围的群众说，“小孩子说的话不能当真，你女儿说的话就能当真了？” 眼见没理，李明花自知讹人的计划也泡汤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林冬冬身上，上去就是一巴掌，“让你说谎！” 林冬冬低着头抹眼泪。 李明花带着林冬冬就要离开，林星向前一步拦住人。 “你要干什么？”李明花问。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闹了这么一通，你说我要干什么？”林星看了一眼她手里牵着的林冬冬，“既然不愿意赔钱，让林冬冬给满满道歉吧，这样我就不追究了。” “放屁，我家孩子还哭了呢，凭什么要给满满道歉。”李明花不愿意。 拉起林冬冬就要离开，林星一把拉住李明花的胳膊，“今天必须道歉。” 她声音很冷，李明花尝试挣脱她牵制的手，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这时她才忽然想到林星的大力气，眼里有了几分惶恐。 林星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满意地看着李明花皱起的眉头，再次重复，“我说过，今天必须道歉，否则别想离开。” 一天天的净给她找事，不来点硬的还真当她好欺负呢。 林冬冬抹着眼泪，见她妈一脸痛苦，也想到了她这个姑姑的大力气，急促道，“我跟满满道歉！” 说完跑到院子里满满面前说了对不起还鞠了一躬。 林星冷笑，这不是挺知道礼节的吗，怎么就被李明花教成那么个样子。 什么也没落着的李明花带着女儿回了家。 周围的邻居七嘴八舌的说起了李明花的坏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刚才那个要跟李明花闹起来的女人，这会儿对林星倒是挺喜欢的。 吃瓜群众还没散，虎子国华，还有大明二明从抬着东西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星姐，你看我们给你带什么来了！” 几人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东西抬到了大门口。 有猪肉，杀好的鸡鸭，还有米面粮油，基本上是过节送礼的东西。 “怎么拿这么多？”林星问。 “家里让我们拿过来的，你就收下吧！”虎子道。 炸土豆本来就挣了笔钱，现在爆米花更是赚了一大笔，这个月因为有爆米花的收入，即使他们四个只占了五层，但是分到手里的钱也比上个月高了一倍不止。 虎子妈和二明爸以及国华的奶奶商量了一下，说什么也要给人拿些过年的礼来。 林星自然也知道其中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几个人把东西抬了进去。 一旁的人看着羡慕的不行，要知道虎子妈可是个不吃亏的主，能让她主动贴钱送礼的人，那前提是你得给她拿钱。 看来林星带着几人是真赚钱了啊！ 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第50章 回婆家 四人离开后，林星看着屋里满满一屋子的礼。 万清河抱着满满道，“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啊。” 林星也发愁，这时候连个冰箱都没有，虽然是冬天，但肉也不能长期放着。 她看了眼万清河怀里的女儿问道，“万清河，你想不想回家看看你爸妈？” 前几天她总是在耳边听万满满说去姥姥姥爷家，当时她正忙，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刚好可以趁着这些东西去万家看看两个老人。 万清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用了，你带着满满去吧。” 还没等林星开口，万满满先不愿意了，抱着万清河的脖子晃，“不行不行，要爸爸陪我去，每年爸爸都不陪满满去，姥姥都问满满爸爸是不是还在生气……” 万满满嘟嘟囔囔一大堆，万清河神情有些落寞。 林星知道他肯定也想回去的。 “要不然今年我们三个一起回去看看吧？到时候见了你，肯定会很高兴的。”林星也劝。 万清河撇了一眼自己的右腿，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好久才松口。 “好……” 翌日。 林星特意借了一个推着走的三轮车，把东西都装进了三轮车里，又给满满换上了新买的衣服。 红色的小棉袄套装，头上的辫子是她按照现代的手法辫好的，又好看又调皮，还在她额头上花了一朵小花。 喜气洋洋的，很有福娃娃的特征。 万满满坐在小推车上，三人就这么出发了。 万清河他们家就在水华村的旁边，走路的话二十几分钟。 三人推着车经过村中间时，不少邻居和他们打招呼。 “星星，你这是去看你婆婆？” 林星大方回她，“是的嘞婶子，去看满满的姥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里的人竟然开始主动给她打招呼了，要是之前，看见都装没看见。 万清河跟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村里就这么大，一有点什么事大家都知道。 万清河几年不愿意回家他们自然也清楚。 这会儿看到人愿意回去了，忍不住又多说了，“是啊，该回去看看了，做爹娘的谁不心疼自个儿子！” 林星又跟他们寒暄了几句，万清河不经意地拉了拉她袖子。 “行嘞婶子，我不给你多说了，得赶紧去了。” 等人走后，一群人又议论开来。 “你还别说，以后给女儿招女婿就要找好看的，爹好看，以后生出的女儿才好看，满满长得和他爹一样秀气可爱！” 另一人道，“人家娘也长得不差，虽然皮肤是黑了点，你看林星那张脸，有楞有样的。” 众人说了一会儿一家三口的长相，话又转回了林星拉着那一车吃的上去。 “我看得有好几斤的肉呢，如今也是阔了，前几年我都见万清河生病了躺床上，几日也不舍得去医院，如今是有钱喽……” 众人议论纷纷，语气里的酸气藏都藏不住。 这边林星三人没过一会儿就到了万家老宅门口。 万父万母早就听女儿说今天他们要来，早早地就在门口守着了。 车子还没停呢，万满满已经站了起来朝他们招手，“姥姥！姥爷！” 万母当即朝他们迎了上来，手是去抱满满的，但眼神不住地往儿子身上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眶红了又红。 万清河看着两位老人，心里也酸得不行，小声地喊了声，“妈。” “哎，我的儿呀，快进来！”万母一只手就要去拉万清河。 万父虽然没这么亲热，但是一双眼睛也时不时地往他们这边看。 “嫂子，哥，你们怎么还在外面，快进来啊！”万晴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面盆，“我老早的就发面了，今个给你们露一手。” 几人往屋子里走，林星和万父留下来搬车上的东西。 两人都没说话，林星知道万父一向不喜欢她，来回搬了两次后，最后一次，林星从车上拿出了一条“荷花” “爸，你赏脸尝尝？”林星把烟递了过去。 万父这才抬眼看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富日子当穷日子过，手里有钱也不能乱花！” 关于林星做生意的事情，万父多少也是知道的，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想着儿子的日子终于好过些了。 林星一副乖乖的样子点头，“是是是，爸说的是，但是这钱给爸花了就不是浪费。” 她上一辈子在职场上虽然是一个小组长，但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哄一个万父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没一会儿，万父脸上就笑开了花。 客厅里，万母看着儿子拖着一瘸一拐的脚过门槛时，心里揪得不行。 几人到了屋，万晴把万满满领到了厨房。 林星默默地跟去了厨房，给几人说话的空间。 客厅里，万清河看到眼眶里都是泪水的万母，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妈，你别——” 别哭…… 话还没说完，万母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儿啊，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当时，要是他们手里有钱，他儿子的腿现在肯定是健健康康的，说不定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 万父在一旁沉默着没吭声，他心里哪里能好受。 最器重的儿子，却因为当时没钱治腿，要一辈子背负着残疾，哪个做爹娘的心里能好受。 厨房里，林星听着客厅传来的哭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要是她妈妈还在的话，也会这么心疼她的吧…… 万满满也听到了客厅的哭声，这会儿安安静静的待在万晴的怀里不哭不闹。 “三哥的腿，是我爸妈一辈子的心病。”万晴说着，往灶台扔着柴。 林星看着那灶台的火光跳跃，忽然开口，“我会带你哥去看腿的。” 万晴惊喜地转过头看向她，但又紧皱着眉头摇头。 “没用的，我哥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才导致现在这样，已经过去了好久了。” 万晴的言下之意，是治不好了。 “你们当时在哪里看的？” “县城的医院。” 林星点头，“对喽，县城看不好，就到市里面去看，市里面看不好就到别的市去看，多试几个医生，要是所有的医生都说治不好，那再放弃也不迟啊。” 万晴似乎对她的话很是吃惊，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她。 “嫂子，你真好，我哥真没白嫁给你！” 第51章 鸡腿风波 林星这边刚到万家没多久，万家另外两个嫂子就得到了消息。 万家二媳妇梁娣怂恿着自家老公，“你弟来了，你要不要带着儿子去看看？” 万家二哥此时正在给菜园里修篱笆，短暂的呆滞之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当初他弟弟的腿急需要钱时，两个哥哥谁也不肯拿，老早就结了仇，如今早就分了家，估计万清河也不想看到他。 梁娣不满意了，她听说那个入赘出去的弟弟这次回来，拉了一车东西，那两个老家伙又吃不完，这会儿谁去露头不就多分一些吗！ 与此同时，万家大哥这边。 霍小丽也劝老公去婆婆家看看，她的想法就简单多了。 她始终觉得公公婆婆偏向老三，说不定又背着他们给老三什么好东西呢！ 最后两家都默契地派出了自家小孩过去。 于是，万家正准备开饭时，几个小孩子拿着碗来到了他们家。 两个男孩，两个女孩儿，其中最大的是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男生。 林星模糊地知道他们是万家老大和老二的孩子。 “奶奶，我们来吃饭！” 万父万母虽然面色尴尬，但是总归是自己孙子，也不好说什么。 让万晴带着几人去盛饭。 万晴脸色不是很好，每次家里一来客人，他那两个嫂子就怕吃亏，赶紧让小孩子过来吃饭。 为了点吃的争先强后，自家人还好，要是换做一些不太熟的客人，她脸上总觉得挂不住。 一点礼貌都没有，导致万晴越来越不喜欢他的这几个侄子侄女。 给几人盛好了饭，万晴又嘱咐几人道，“一会儿上桌了，不许争，不许抢，乖乖吃饭，现在他们是客人，知道了吗？” 四个孩子，只有大哥家的大女儿万敏乖巧地点了点头，剩下三个还没等万晴把话说完，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万晴叹了口气，“还是敏敏乖，大姑没白疼你。” 几个孩子中，也就万敏最听话了。 这边，几个人刚上桌，万波就往每个人碗里看了一圈。 “我也要吃鸡腿！”万波是万家最小的孩子，年纪和万满满一样大，此时正盯着万满满碗里的鸡腿看。 万母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孙子的头，向桌上的人介绍道，“这是老二家的小子，叫万波。” 万波见奶奶不理自己，把碗敲得“彭彭”响。 林星最烦这调皮小孩了，她扯了扯唇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万清河则硬气多了，眼神都没给一个，帮女儿把脸上的油渍擦了个干净。 万满满盯着万波看了一眼，又看了眼自己碗里的鸡腿。 “别敲了，要吃饭就好好吃饭！”万母训斥了一句。 万波根本就不怕，依然在敲。 一旁的另外两个也不闲着，指使万母又是夹菜又是盛汤。 刚才还一派平静的饭桌顿时嘈杂了起来，万满满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吃饭不说话，你们好吵！” 万晴带着万敏也从厨房出来了，见到这样的场景，立刻制止。 “万波，你不要再敲碗了听到没有！” 万波的动作停下来了，眼神依然在万满满的碗里的鸡腿上，往常鸡腿只能是他的！ 他大吼，“我要吃鸡腿！” 一旁的万父受不了了，放下筷子对万晴道，“不是还有一个鸡腿吗？给他，别让他吵了，吵得我头疼！” “没有了！一共两个鸡腿，一个给了满满，另一个给了三哥，三哥夹给了我，我刚才就吃了！”她指了指自己座位上的鸡骨头。 万波一听被她吃了，马上就炸了起来，筷子一摔冲万晴吼，“谁让你吃我的鸡腿的！你凭什么吃我的鸡腿！你配吃鸡腿吗！” 这话得罪了不少人，首先是林星，但是她碍于此刻客人的身份没吱声，紧接着就是万清河，他皱眉朝万波看去。 万晴在一旁简直要气炸了，还没等她开口，一旁一道稚嫩的声音就帮她怼了回去。 万满满瞪着万波大声说，“什么叫你的鸡腿？那是我妈妈拿来的，鸡腿想给谁吃就给谁吃，就不给你吃！” 林星在心里给女儿比了个拇指，平常万满满就是个乖的，很少见她一溜烟说这么多，上次还被林冬冬欺负着哭呢，这会儿竟然这么厉害！ 万满满当然厉害，她可是从小被万晴抱大的，在她心里，万晴就和爸爸妈妈一样重要！ 万父也不耐烦了，“吃饭就好好吃饭，别再哭哭嚷嚷，不吃就回家去！” 万父一发火，场面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万波依然不死心，小声地嘟囔着，“谁让她吃我的鸡腿！” 万满满小耳朵高高竖起，听得清清楚楚，她用不好筷子，抓起自己碗里的鸡腿放到了旁边万晴的碗里。 “姑姑吃鸡腿，姑姑干活最多，该吃鸡腿，吃两个！”小小的声音充满霸气。 万晴的心都要化了，不怪她从小抱她长大。 一旁一直安静的万波哥哥万志勇推了万波一把，“你丢不丢人，不吃就回去！” 万波见没人向着自己，一向疼爱自己的奶奶也不理会自己的要求，“嗷”的一嗓子哭了起来，费力地下了凳子跑走了。 万母起身准备去哄，万晴拉住了她，“妈，别管他了，一会儿哭完了就回来了。” 万晴对这几个侄子侄女虽然不了解，但是她了解那两个嫂子。 一个是小心眼，一个斤斤计较生怕自己吃亏。 肯定不舍得让儿子没饭吃，估计一会儿她二嫂就会把万波哄好给送过来吃饭。 万晴没猜错，万波一路哭着小跑回了家。 梁娣正在晾衣服，看着哭红着小脸跑回来的儿子心疼得不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问，“小波，怎么了？” 万波才不管前因后果，直接告状，“我姑不让我吃鸡腿，把鸡腿给了满满吃！” 梁娣一听炸了。 “你说的是真的？” 她身为万家的二媳妇，一连生了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她大嫂一个儿子都没生。 平日里也是靠着两个儿子扬眉吐气高人一等。 如今这个瘸子弟弟一回来，公公婆婆竟然就这么偏袒？ “真的！万满满还说就不给我吃鸡腿！”万波擦着眼泪告状。 梁娣虽然有些不相信儿子的话，但此时也不想落了下风。 她牵起儿子的手，“走，妈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一个鸡腿都不舍得给你吃，抠抠搜搜的！” 第52章 鸡腿风波2 梁娣才不是为了一个鸡腿，她这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三弟媳生的也是一个女孩儿，现在万家只有她一个人连生了两个儿子。 往日里，老太太都要给她几分颜面，她骄傲惯了，怎么可能让别人骑在头上！ 万晴刚把碗里的鸡腿又夹回万满满碗里，梁娣带着万波就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了。 她撇了一眼饭桌上的几人，眼睛在万清河一家三口驻足片刻，移开目光。 “妈，小波哭着就跑回了家，说是没给他鸡腿吃，不至于连孙子一个鸡腿都没得吃吧？”梁娣阴阳怪气地问。 万波见有人撑腰，还朝万满满得意地吐了个舌头。 林星没说话，总归万清河现在入赘给了她，这家里的事她不插手。 万母脸上有些尴尬，一旁的万晴站了起来。 “嫂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东西还要有个先来后到的吧？”万晴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你们来吃饭也不说一声，一共就两个鸡腿，满满一个我一个，你们来得晚，我那一个已经吃完了，我上哪给她再变出来一个腿去？” 梁娣脸色有些不好看，万晴这话里话外不是说他们吃饭没打招呼吗？ 林星无声地扯了扯唇。 梁娣咬牙摸了摸儿子的头，“那小波不是小吗？又是一个男孩子，让让他又怎么样了？”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万波是个男孩，万满满就应该把自己的鸡腿给他吃。 饭桌上几个大人都知道她什么意思。 一直安静的万清河开口，“满满也是个小孩子，让不了别人。” 梁娣一时间语塞，她没想到这一向安静的弟弟竟然敢呛她。 她瞪了万清河一眼，“一个丫头片——” “够了！” 梁娣话还没说完，一声怒吼，她吓得缩了缩肩膀。 万父脸色黑沉一片。 桌上没人敢吭声。 “从现在开始，要吃饭就留下吃饭，不吃就滚蛋！”万父道，“为了一个鸡腿闹成这个样子，丢不丢人！” 梁娣被当这么多人抚了面子，气不过，“爸，她可是你孙子，是我给你们万家生了两个孙子，没有我，你们万家连个继承香火的人都没有！” 万父也火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儿媳妇威胁。 他一拍桌子，“那就改姓，别姓万！爱姓什么姓什么，我们家不缺继承香火的！” 梁娣忿忿不平，牵着万波的手，对着还在饭桌上的万志勇喊，“别吃了！走，我们回家！” 两个孩子一走，桌面上恢复了平静。 梁娣带着两个儿子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老公万家豪哭诉。 “我就说妈偏心你弟还不信，他们一家一回来，你儿子都得靠边站，连鸡腿都吃不到嘴里！” 万家豪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院子里闷头干活，只当没听到。 梁娣还在哭哭啼啼，万波蹲在院子里对哥哥万志勇道，“我想吃肉肉。” 万志勇看着院子里吵闹的妈，干活的爸，以及旁边闹着要吃鸡腿的弟弟没一点好脸色。 “吃肉，我看你吃屁！” 万波嘴巴一撇就要哭。 隔壁霍小丽一家早就听到了梁娣骂骂咧咧的声音了。 她和老公万田两人悠闲着吃着饭。 “真以为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就无法无天了，三弟带着媳妇，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还敢去闹。” 平日里，梁娣因为生了两个儿子干什么事都喜欢压她一头，现在听到她吃亏，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万田，“哎，不管他们，以后你也别总让万敏和万珍让我爸妈眼前凑。” 霍小丽翻了个白眼，“我倒是不想让孩子沾那一点便宜，但谁让梁娣非要给我过不去，我就不想看到她什么事就独一份的脸，我就要去抢，就要去分一份！” 万田不再说话了，一提起和梁娣的事情，霍小丽就不痛快。 林星几人吃完午饭后，又在万家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临走时，万母百般不舍自己的儿子。 给他们带了满满一大袋过年吃的炸货。 “清河，里面有你喜欢吃的糖糕，吃完再跟娘说，娘再给你炸，让你妹妹给你送过去。” 万清河点头，冲万父万母道别。 回去的路上，万满满在三轮车上睡着了。 林星看着走路不太方便的男人，忍不住开口，“你要不要坐上去，我可以载你们两个。” 三轮车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 万清河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一直到家，万清河没说一句话，林星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万清河把万满满放到屋子里的时候，林星就跟在他身后。等他放好满满回头，和身后的林星碰了个对面。 他往左挪，林星往左走，往右挪，林星往右走。 万清河微微叹了口气，扶着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身，“我们出去说好不好？” 轻柔的声音洒在耳廓，痒痒的。 两人来到客厅，外面是阴天，白天也显得不是很亮堂。 “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吗？我都带你回家了，为什么还拉着一张脸？” 万清河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感慨……” 林星的角度，只看到他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脆弱又敏感。 她转移视线，“感慨什么？” 这下，万清河沉默的时间就更长了，一直等到林星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听到他的声音。 “父母对我期待是最高的，但是现在也是让他们最操心的，不该是这样……”他说完，坐在凳子上捂住了脸，让人看不到表情。 这还是林星第一次见男人在她面前流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 她有些慌乱，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安慰。 “哎哎，也不能这样想啦……”林星起身走到他面前，手忙脚乱地拍了拍他的背，“你可不是让他们最操心的那个，你入赘给我了，又没花钱，又没干啥的，相反你的两个哥哥娶媳妇掏空了老人家的家底，他们才是让父母操心的人呢！” “对比你来说，是……最不让人操心的，最乖的！”她这样混乱地安慰着。 放在男人肩膀上的手忽然传来一阵暖意，万清河清透的一双眼睛看着她问，“真的吗？” 万清河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覆了上去，此时正紧紧地握着。 林星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万清河就这么定定看着她，在两人交叠的视线里不着痕迹地分开，他放在肩头的手，与她十指相握。 林星心里震惊，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她想抽回来，但是手腕微微用力，被拽得更紧了。 要命了…… 第53章 新年 纵然万清河长得不错，但对于此时的林星来说，她还是现代一个母胎单身的人！ 平常即使偶尔喜欢调戏两句万清河，但也只是打打嘴炮。 但看着男人此刻眼里的浴火，以及被抓得死死的手，她还是很没出息地慌了。 就在万清河抓着她手凑近的片刻，她忽然闻到了一股酒味。 原来如此，就猜他小子哪里长的狗胆子！ “啪”的一声。 林星很不客气地甩了他一巴掌。 用的力气有些大，万清河直接往旁边倒去，抓着她的手也终于松开。 她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万清河捂着脸，眼睛里沁出泪花，神识终于恢复了一些，质问她，“为什么打我？” 林星：“……” “你刚才脸上有一只虫，我帮你来着！”她随口撤一个谎。 万清河大概真的有几分醉意，懵懵地点了点头。 “要不你去睡会觉吧，别一会儿虫又爬你脸上，我还得帮你打。” “好。” 林星松了一口气，扶着万清河一只胳膊往他房间走。 两人的房间就对门，但林星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外面是阴天，里面即使亮着也有几分昏暗。 屋里很大，比她那个房间还大，旁边有一个小床，看上去应该是万满满的。 屋里干净整洁，其中对着窗户的桌子上放了好几本书，以及最近的盈利的几张手绘表。 密密麻麻的都是数字，算盘规规矩矩地摆在一旁。 万满满躺在里面睡得小脸红扑扑。 万清河被子也没盖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林星打量几下屋子，又坐在万清河的书桌看了一会儿他最近的报表，最后蹲在床边看着万满满的睡颜。 睫毛真长。 脸也好软。 鼻子也翘…… 没过一会儿，眼皮也跟着打架。 再次醒来时，林星是被身后的一阵动静吵醒的。 脸上还喷洒着热气，她睁开眼看到了万清河放大版的一张脸，自己像个袋鼠一样手脚并用缠着万清河身上，男人把她抱进怀里，姿势暧昧又温暖。 身后传来声音，“妈妈，为什么爸爸抱着你睡，怎么爸爸不抱我了？” 林星眨眨眼，小心翼翼地朝万满满比了“嘘”的表情，尝试着在不惊动万清河的情况下准备抽离。 很显然，失败了。 下一秒，万清河已经睁开了迷雾般的眼眸看向了她。 显然他也是没反应过来，但是眼里的震惊消失的那一瞬，万清河立刻清醒过来，他沉静的松开了自己放在林星腰间的手，抽回的同时还帮其掖了掖被角。 奇怪的是，两人之间并不尴尬，反而笼罩着一层暧昧的气息。 林星做起身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那什么……你喝醉了……我不小心睡着了……” 万满满奇怪地看着两人。 过了好一会儿，万清河回复了一句，“嗯” 嘴角却无意识地勾了起来。 “下雪啦！外面下雪了！”万满满激动的手指外面喊着。 两人同时朝外面看去。 窗户没关，这会儿天刚刚暗下去，屋里昏暗一片，外面却比屋里亮了一些，鹅毛般的大雪纷飞。 院子里白茫茫一片，菜园子也被覆盖了一层白色。 屋里一点都不冷，被子里的暖气还在，万清河用被子把两人裹了起来。 “天冷，别感冒。” 林星和万满满两人被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小脑袋。可可爱爱，万清河没忍住看了好几眼。 外面黑了下来。 新年就在大雪天如约而至。 年三十那天晚上，大明二明，以及虎子和国华几人穿得厚厚的给林星拜年。 过年期间，他们的炸土豆也暂停营业了，只有爆米花还在继续。 林星给几人一人准备了一个红包，几个孩子乐呵呵的带着满满一起跑出去玩了。 吃完饺子后，她百般无聊，闲着没事干拿起了桌上万清河给万晴的补习试卷看了起来。 竟然还挺入迷…… 万清河在厨房收拾完后，把瓜子和糖果装了一盘出来，准备拿去给她吃。 “你好，请问这是林星家吗？” 万清河停住脚步，看了一眼面前一脸笑容，戴着眼镜的男人，轻轻的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方大山挑了挑眉。 今年的收益翻了这么多倍，大部分都要归功于林星给她出的主意，更何况，他最近又听说林星又准备折腾别的项目，特意抽出时间过来了一趟。 方大山提了提手里的东西，露出一个笑脸，“你是……她弟弟吧？我来找她商量点事。” 万清河莫名的对“弟弟”这两个字感到烦躁。 他余光往客厅里看了一眼纠正他，“不是她弟弟，我是她丈夫！” “啊？？？” 方大山震惊过后立刻扶了扶眼睛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天晚了，我看人就有点看不清。” 万清河没再说别的，握紧了手里的果盘往屋子走。 方大山赶紧跟上，看见万清河一瘸一拐的腿，又是一阵惊讶。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这周围，跟着万清河往客厅走。 “找你的。”万清河把果盘放到桌上。 林星看的是数学试卷，还在为最后一道题凝眉苦思，听到这个动静，一抬头，就看到了方大山的一张谄媚的笑脸。 “你怎么来了？” 电影院不忙了？ 万清河虽然脸色不好，但依旧给他拿了一个凳子，泡了杯茶水。 “谢谢哈。” 万清河没理，拿过林星刚才看过的试卷安静地坐到一旁。 “我这不是特意过来感谢你的吗，要不是你我电影院的生意也不会这么好。”方大山说一些客气话。 林星笑笑和他闲扯了几句，方大山的眼睛时不时往他家墙上瞄。 看样子有些惊讶。 扯了一会儿，林星也累了。 干脆道，“有什么话就说，别磨磨叽叽的。” 方大山嘿嘿笑了一声，眼睛看向一旁的万清河，然后又闭了闭嘴。 林星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放心说，这个是我老公，没有什么他不能知道的。” 一旁翻看试卷的万清河顿了顿，嘴角小幅度地勾起。 “哈哈，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放大山不再拐弯，“我听说你准备贷款是吗？也不知道林总怎么贷款做什么项目，有没有需要我做的，也拉大哥一把？” 第54章 贷款通过 方大山不是个傻的，这几日虎子他们的小摊收摊过年了。 都是四个孩子轮流给他送货，他不经意间听到虎子他们提过，这才有今天的来的这一趟。 “哦，你是说这个事呀？”林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是准备贷款，开工厂，但是应该不大……” 方大山见状，有些急了，脱口而出，“那你那爆米花工厂开起来了，我们的生意——” 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林星见他欲言又止，微微眯了眯眼睛，立刻了然于心。 她坐直了身体，脸上嬉笑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方老板，你也看到了，我家里穷得叮当响，我不可能只把爆米花卖给你一家的，如果你想搞垄断也不是不行，可以买断，但是买断的价钱我觉得你应该拿不出。” 她到现在才终于明白，方大山这一趟估计是来打探她贷款的虚实的。 方大山自然也知道，他也没想和林星交仇，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嘴上依旧扯出一个笑来，“嗨，你看你这话说的，不过我确实没那个本事拿到这个垄断，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次过来就是想证实一下，前几天听虎子提起时，还以为是要开玩笑呢。” 方大山打起哈哈来，又聊了一会儿。 话题一直围绕着贷款多少钱以及后续的安排上，林星简单的回答，但次次都不往深里聊。 如此几次后，方大山也算是知道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别。 “既然如此，那我就祝林总早日发财了！” 林星把他送到门口，还是给他提了个醒，“你也不用急，无论我卖给谁，你们电影院都是头一家，影响不了多少的，再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县城里好像也没有几家电影院吧？” 方大山仔细一想还真是，心情爽快了一些。 新的一年在大雪里来了，村里路上河上一片白雪皑皑。 万满满也从三岁变成了四岁。 年初八银行才开门，林星一大早就去了银行。 八零年代的贷款手续极其复杂，还要开各种证明乱七八糟的文件。 她来来回回跑了差不多三天才把这一切都弄好，差点没累死。 这天晚上，她终于接到了贷款通过的通知。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躺在躺椅上休息，万满满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 “满满，帮妈妈捏捏腿。” 万满满很听话地蹲下有模有样地敲打起来，林星余光扫了一眼旁边批改试卷的万清河。 灯光在他身后，逆着光的睫毛纤长，鼻梁又高又挺，整个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自己却累得不行。 不公平！ 她抬起一只脚踢了踢万清河的腿。 万清河迷懵地抬起头看她。 “给我过来按腿！”她语气不容置疑。 万清河小心地收起批改中的试卷，放在一旁的木桌上。 弯腰跟着满满一起乖顺地按摩起来，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林星的心情好了些。 她从自己的包里翻出银行签好的文件，很是轻佻地抬起了万清河的下巴，“知道这是什么吗？” 万清河垂眸看了一眼，抬眼惊喜地看她，“银行批下来了？” 林星傲娇的“哼”一声，“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 万清河拿到手里一边看一边附和，“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万满满虽然不识字，也伸头往万清河手里的文件上去瞅，学着万清河的语气。 “妈妈最厉害！” 林星撑着下巴看着父女两人，心口萦绕着满足感。 万清河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又默契地移开视线。 万清河脸上有些红，林星也觉得不自在，轻轻的踹了他一脚。 “快捏！” 她随手拿起一旁刚才万清河批改的试卷，阻挡自己有些发红的脸颊。 一边在心里咒骂万清河，眼睛长得这么好看干什么！ 就会勾引人！ 万满满不明白爸爸妈妈的奇怪，专心给妈妈按摩。 林星看着试卷上用红色笔批改出的红色痕迹，错题旁边还贴心地写出了正确答案的解法。 她高中时期在奥数班呆过一段时间，一眼就看出万清河的解题思路。 “你这个老师当得还挺好的啊。” 万清河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试卷，声音很小，“只是一些简单的数学题而已，没什么难度。” 林星笑了，万清河还真是谦虚啊。 她想起什么来，动了动万清河按摩的那只脚问，“你们这个考试是几月份来着？” “七月七。” “要不然到时候你跟万晴一起去考吧，说不定自己也能考上呢？” 腿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林星把手里的试卷放下，对上了万清河疑问的眼睛。 “我去干什么，我又不准备上大学。”万清河眼神里闪过期待又很快消失。 “去考试啊，考上就去上呗。” 万清河浑身僵硬。 林星语气没什么变化，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饭菜一样平常。 但是万清河心里已经掀起来惊涛骇浪，上学对于他来说是这辈子的梦想。 他激动后又很快平静下来。 不可能的，他现在不会有机会了。 且不说要照顾万满满，就是他这双腿都支撑不了他走上求学之路。 更何况，他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养家活口。 他摇了摇头，心里是惊喜过后的失望，“还是算了，我现在……也挺好。” “你这人，真纠结。”她随意吐槽了他一下，两人就没再讨论这个话题。 她不懂这个年代大家对知识的渴望，她在现代已经享受过了大学生活，对学校并没有什么执着，只想发财。 但是她尊重每一个爱学习的人。 也明白万清河的顾虑，她在心里算了一下，七月七号距离现在还有半年时间呢，到时候说不定万清河就会改变主意。 两人的这番谈话，成功搅得万清河思绪不宁。 晚上睡觉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都是林星的话。 直到余光撇到一旁床上熟睡的女儿，他纷乱的思绪终于安静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这辈子他就活一个女儿了。 以后只要女儿能一路顺利地考上大学，也算是完成了他一个心愿。 第55章 老赵医馆 关于林星贷款十万块的事情，村里很多人都在议论。 有人说她胆子大有魄力，有人说她不知天高地厚。 不管别人怎么评价，林星的事业总算是又往前迈了一大步。 为了防止自己过劳猝死，她这次学聪明了，把大部分事项交给了他们四人。 她只负责对他们四人完成任务后做出决策。 “大明负责我们要用的东西采买，国华负责我们新厂的选址，二明和虎子负责招工，对自己有信心吗？” 她这一番话下去，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林星：“……” “星姐，你让我们听你的还可以，让我们自己做，我们怕搞砸。”大明说。 其余三人附和。 “怕什么，搞不砸的，有我在后面审核，你们完成的我不满意是不会进行下去的，与其担心搞砸，不如先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我满意。” 林星在心里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是时候让他们提前进入到牛马的世界了。 “那我们的土豆摊怎么办？”虎子问。 “招工啊，但是不给他们股份，每个月按时开工资，至于招谁，你们自己商量着来，不用问我。”她把选择选交到了几人手上。 总不至于大事小事都要她来操心，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爆米花厂一旦开起来，不可能只有一家合作商，她也要去谈生意了。 一连忙了好几天，兄弟四个叫苦不堪，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星姐对他们真是一点情都不留。 每次完成的任务经过她的手，不消片刻又会被打回来，尤其是国华的工厂选址。 林星要求，要偏僻一点的，租金低一些，最好不要太破旧等…… 国华忙活了一个星期才整理了几家，但是每家都被打了回来，要不就是周围环境太差，要不就是超过了预期的租金。 这天，国华再一次被打回时，碰到了同病相怜的大明。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彼此手中收集的资料，“你……” 国华道，“我的还不行，星姐说让我继续找。” 大明的肩膀垂了下去，叹了口气，“我的也不行，星姐说关于设备的价格还可以再压低一些，但是人家都说了最低只能这么低了。”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你说，星姐该不会再整我们吧，条件这么苛刻，我们怎么可能办得到。”大明忍不住吐槽。 “我不觉得她是在为难你们。” 清亮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大明国华吓了一跳。 万清河拄着拐杖朝两人走来。 国华小声的喊了声，“清河哥。” 万清河看着连续一个星期遭受打击的两人，唇角扯了扯。 他眼睛瞟到两人手上的东西，开口安慰，“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手上什么也没有，就靠一张嘴把收集好的信息告诉她，现在都会主动整理资料了，怎么不算是一种进步呢？” “她把事情交给你们，你们就放手去做，反正身后有人兜底，怕什么？” 万清河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鼓励道，“加油！” 两人很快反应过来了，这是星姐故意磨炼他们呢？ 与之相比的，林星这边倒是顺利多了，和好几家零食店谈成了生意。 最近两天，她骑车几乎把整个县城给转完了，但即使再顺利，县城也就这么大点地方。 此时，她的车子停在了县城一侧的马路上，前面大路宽广，时不时有开四轮车的经过。 她往前方看了看，决定去隔壁县城瞅瞅。 能不能成不说，先打探打探情况。 一路骑车，差不多骑了两个多小时才隐约来到隔壁的县城——青镇。 她停下车子先在路边吃了一碗面，一口热汤下肚，她才觉得自己活着，被风吹得僵硬着的身子才软乎下来。 县城里人还挺多，耳边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 她吃完面骑着车子在县城里转了半天，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个地方盛产药材，卖药的小铺子一个接一个。 不仅如此，她骑车找了半天的电影院也没有。 “你好，你们这的电影院怎么走？”她随即截了一个路人问。 “什么电影院？你是说露天电影吗？还不到放映的时间呢，六月份才来。”路人以为她说的是每年都要下乡演一次的露天大电影。 林星勾了勾唇。 如果隔壁县城就跟他们差别这么大，那全国这么大，该有多少个这样的县城啊！ 回去的路上脑子一刻也没停歇。 直到被几声鞭炮声吸引了视线。 循着那声音看去，只见马路旁的一个医馆面前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大家情绪并不激动，不像是闹事的，反而像…… 锦旗！ 她看到众人手里一人拿了一个锦旗，差不多有二三十号人。 她下了车，推着自行车越过人群往前走，被挤得踉踉跄跄时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医馆门口写着——老赵医馆 下面一行小字：疑难杂症，半身不遂，妇科…… 还挺全。 她没多想，踩上车子离开，骑了差不多十几米，脑海里电光火石想到了一件事，一个刹车停了下来，迅速调转车头。 在人群里挤了半天，终于打听清楚了。 原来这位医馆的老先生是村子里有名的神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从小学医几十年，改革开放后考了有名的医科大学，但依然每年坚持给村里的人看病。 这次是过年放假，老先生才有时间来医馆看看。 大家得到消息，立刻送来了锦旗表示感谢。 “下一位！” 林星回神，慌忙的举手挤了进去，“我我！” 看病的是个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医生，戴着口罩看了她一眼，“哪不舒服？” “不是我，是我老公。” 男医生愣了愣，“那你让他来。” “他暂时来不了。” 林星见他不耐烦，立刻接道，“我能先描述一下症状，你看看能不能治行不行？” “你说。” “就是右腿坏了，但是也没完全坏，只是不能走路。”她一边回忆一边描述，又想到其实也见过万清河走路，立刻改了口，“也能走，但是很少见他走……” 男医生记录的动作停下，有些不耐烦，“治不了。” 林星瞬间火了，从刚开始她进来，这个男医生就一副不耐烦的态度，这会儿话还没说完就说治不了，真是摆明了在敷衍她。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治不了！” 两人的声音火气一句比一句大，顷刻间吸引了隔壁房间的人出来。 “小陈，怎么回事？” 两人同时侧身往一旁打开的门看去。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正在看着两人，穿着一身中山装，模样和蔼可亲。 第56章 治病 小陈立刻接道，“这个人无理取闹！”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明明是你连我话都没说完就立刻下了结论，有你这样的医生吗？” 她声音很大，引得一圈的人都看了过来。 “你又不是病人，不把病人带过来，描述几句话就想让我们诊断，谁能治？”小陈也不落下风。 “好了！这位女士来我这边，小陈你继续叫号，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小陈不服气地瞪了她一眼，坐下叫号了。 林星则被请进了一旁的屋子。 推门而入，里面满墙的锦旗，挂的墙上没有一点空余。 后知后觉，这应该是个大佬。 “同志，请做。” “你是赵大夫吧？”林星问。 男人微微笑了下点头。 林星有些兴奋。 “先说说吧，你这是帮别人来看病吗？” 林星把万清河的情况大概给他说了一下，赵医生看着本子上记录着的病情，沉默了一会儿道，“按照你描述的，估计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具体情况还是要面诊才好，方便带着本人来一趟吗？” 林星点头，第二天骑着车把万清河带来了。 他们来得早，赵大夫还没来，林星去街上买了点吃的递给他，两人站在医馆门口等着。 万清河拿着吃食一颗心七上八下。 既期待又紧张。 初春的晨光照耀，冰雪消融。 说话时还能看到从嘴里吐出的热气。 “我给你说，这个医生可厉害了，我看他屋子里的锦旗挂得都挂不下啦，你的腿说不定就是小问题。”她信誓旦旦。 “要是看不——” 林星推了他一把，万清河被推了个踉跄，抬眼看她。 “大早上的别说这丧气话！”她咬了一口烧饼，“中医治不好就找西医治，国内治不好就去国外治，干什么这么死气沉沉！” 她凶巴巴地说完，忽然狡黠一笑，弯腰在他耳边道，“你有没有发现，刚才有好几个小姑娘在偷偷打量你？” 万清河抬眼往街上看去，对上了几个陌生女孩的视线。 他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林星用指尖戳了戳，“你想想，你长这么好看，要是以后腿治好了，得是多么招人喜欢的小帅哥啊～” 万清河想了几秒，才知道林星话里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对上那双明亮的眸子认真道，“我已经结婚了。” 语气之正义，表情之严肃。 衬托的她像一个不怀好意的坏人。 林星：“……” 她选择闭嘴行了吧。 医馆开门时，他们是第一个踩点进去的患者。 赵医生帮万清河把了脉，又在他腿上扎了几针。 等待期间，林星无聊地出了屋子透气，正好碰见了昨天和自己吵架的小陈。 小陈躲在一旁在抽烟，看到自己过来后，很是不情愿地背起身对着他。 林星笑，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抖出一根伸到他面前。 小陈：“你——” 一个女人，怎么随身带烟？ “真生气啦？这可是最贵的荷花，平常我都不分给别人的！”林星作势要收回。 小陈快速地抽出了一根。 林星笑笑，“昨天实在是对不住，我那会着急，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小陈沉默了几秒。 “你会吸烟？” “不会。” “今天你带来的就是你老公？” “昂。” 小陈摇了摇头，“还真是……” “真是什么？” “癞蛤蟆吃了天鹅肉。” 林星也不气，“啧”了两声，“肤浅！” 小陈就这之前的烟头，把手里的那支荷花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看了一眼旁边女人炸毛的自来卷，心里想，怪不得这个女人一门心思地想要治好自家男人的腿，长得挺帅一小伙，要不是腿脚不好，估计也不能落她手里。 冰雪消融后在地上积起了几个小水滩，林星弯腰蹲在。 伸出自己的脑袋在脚边水潭上照了一下，水潭里的水光平平。 正好可以看到自己那张脸。 凌乱的自来卷头发炸毛，但是五官精致锐利，眼睛漂亮有神，水光看不出肤色，但是林星自己照过镜子，知道自己的皮肤算不上白。 她对着水潭摸了把自己的脸。 其实长得很好看，特别是有种异域风情的魅力，只不过不是八零时代这种肤白貌美的长相。 她这张脸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御姐，不迷死他们，也就他们这些没有审美的人，不懂欣赏！ 林星从来不为自己这张脸自卑，她觉得自己天下大一美！ 她喃喃道，“我老公配我也就勉勉强强……” 小陈一口烟呛到肺里咳得不行，指着她，“你——咳咳咳——” 林星站起来，朝他拨弄了几下自己的小卷毛，美猴王眨眼睛一样问他，“怎么，难道我不好看？” 小陈咳嗽的眼泪都要出来，一抬头骤然对上那双闪亮的眼睛，心里猛然一跳，到嘴不好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见他没反应，林星翻了个白眼“你们懂什么。” 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捋了捋头发，转身离开。 小陈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手里的烟烧到手指才如梦初醒慌忙丢掉。 他骂骂咧咧，脑海里还是控制不住浮现女人眨眼睛的模样，他甩了甩脑袋，一脚踹到一旁的花盆上。 “真是见了鬼了……” 诊疗室里，赵医生帮万清河取下了腿上的针，又在他腿上按了几下。 “感觉怎么样？” 万清河皱了皱眉，“有些疼。” “疼痛如果分为五级的话，现在估计在哪个阶段？” “二吧。” 赵医生“嘶”了一声，没在说话，转身去一旁的桌子上记录病例。 林星敲门而入的时候，万清河正卷起裤脚从床上下来。 “感觉怎么样？” 万清河没回答，看向了桌子旁的赵医生。 林星循着视线望去，上前几步走到桌子旁边，“赵医生，他的腿能治好吗？” 赵医生停下笔，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 万清河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咬唇道，“赵医生，有什么你直说就行，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治是能治，只不过——” 赵医生脸上露出几分尴尬，话音截然而止。 第57章 简直过分 “只不过什么，你说就是了。”林星催促。 “只不过，他的腿拖得太久了，按照针灸来治疗的话，起码需要两三个月。”赵医生扶了扶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而且我专长的是开药，不是针灸，如果你们要真是想治的话，我可以让我师傅的联系方式给你，我师父最擅长的就是针灸，如果你们找到我师父治疗，那问题应该不大。” “男同志今年也就二十来岁，有很大可能可以恢复。” 两人结账走出医馆时，手里多了两张纸。 一张是万清河的诊断书，上面详细地记载了病例情况。 另一张是赵医生口中的师傅。 地址是在A市的一个市中心里，坐火车要两三天。 万清河从她手里接过两张纸，语气故作轻松，“先不急，你的工厂还没开始，而且去a市估计要好大一笔钱，想必赵医生的师傅收费也不便宜，关键是满满没有离开过我，会不习惯的。” 林星看着他把那地址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他考虑好了所有，唯独没有考虑自己。 万清河装进口袋里的纸还没暖热，林星伸进去又捞了出来。 她一只手弹了弹纸面，“不就是A市吗，我们去定了！” 她语气自信，还带着笑。 万清河看着她闪亮的眸子，心里软了又软。 小声道，“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其实林星也并不是特意对他好，只是不想欠人情而已。 她强迫万清河和自己生孩子的事情，即使不是自己做的，但她现在就是林星，无法无动于衷。 于情于理，她都欠他的。 尤其还是在自己如此浑蛋的时候，依然把满满照顾得很好。 她是想着，做自己能做的，尽量补偿他，如果以后他真的恢复健康了，如果他愿意一辈子在一起，如果不愿意，万清河真有了喜欢的人，她也愿意潇洒放手。 总之，做人不能愧对自己良心。 她把纸条放回自己口袋里，“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听我的，我们现在就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去A市。” 万清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那……那……那满满怎么办？”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女儿。 林星：“现在回家说。” 林家，万满满坐在椅子上眨巴着眼睛看着爸爸妈妈。 “A市是什么地方，去了那里爸爸的腿就可以好吗？” 万清河时刻观察着女儿的表情，见满满并没有太明显的反抗情绪，心里稍微落了落。 “也不确定，但是去了之后，有可能会好。” 林星也说，“对啊，去了就有希望，不过时间有些长，满满能接受吗？” 万满满揪了揪自己帽子上的小揪揪问，“那要多长时间呢？” 林星：“可能要几个月。” 万满满眨巴着眼睛显然不理解。 万清河：“要等到地里的麦穗长到满满胸口这么高的时候，爸爸才能回来。” 万满满大概是理解了，低头不说话。 万清河有些紧张。 “没事，要是——” “可以啊，我会等爸爸回来的！” 两人同时说出口。 林星满意地摸了摸万满满的小帽子，“满满真乖，爸爸去治腿，治好了就回来，到时候满满就会有一个帅气的爸爸了！” “爸爸现在也帅！” 被两人这么打趣，万清河不自然地抿唇笑了下。 万满满似乎不放心，丢掉手里的小揪揪，拉住万清河的手又确认了一遍，“爸爸一定要说话算数，我在家等爸爸回来。” “好。” 晚上万满满睡熟之后，两人开始收拾行李。 林星就在一旁看着，万清河自己一个人忙上忙下。 "其实不用这么多，缺什么到时候我们去买就是了。"林星看着满满一大包东西想要阻止。 万清河却不理睬。 “你的工厂还没开起来，我们要省着点花钱。”提到钱，万清河又想到什么，转身道，“要是治疗花费太贵的话，那就——” 林星知道他要说什么，给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她打趣，“只要到时候你别治好了腿跟人跑了就成。” 其实她也不担心万清河会跑，她只担心万清河跑了之后，又要花一笔大价钱请会计了。 倒不是请不起，就是万清河这么聪明，脑子又转得快，又听自己的话的可不好找。 男人似有些生气，停下手里的动作郑重道，“我已经结、婚、了！” “又不是不能离。”她随口接了一句。 万清河瞪大了双眼，眼睛里染上几分薄怒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人要生气，林星立刻闭嘴，“那什么，我困了，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万清河看着女人潇洒离去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 手里刚才收拾好的衣物被他一手挥到地上。 衣物散落一地。 她竟然有离婚这种想法！ 简直…… 简直过分！ 两天后，林星把万满满送回了万家，让万晴先帮忙照看两天。 她和万清河拎着两个大包出发了，要去公社坐车到县城，然后坐公交到车站。 一路上，万清河闷闷不乐。 林星坐在摇晃的车上问，“你担心治不好？” 万清河摇头，“我担心女儿不适应。” 林星：“……” 她和万满满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长，也没有这么浓厚的感情，此时此刻见万清河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有些咂舌。 她此时总算明白了那句，不是孩子离不开父母，是父母离不开孩子。 万清河还真是一个女儿奴…… 两人辗转反侧，坐了两天的车，终于到达了A市。 下了火车，看着街道外面的车水马龙，林星终于对这片发达的城市有了几分熟悉的气息。 这里比他们县城发达多了，宽阔的马路上干净整洁，一旁的商店橱窗琳琅满目，上面的小灯一闪一闪的，在夜晚显得格外明显。 找旅馆的途中还经过几家奢侈品店，其中还有她之前经常买的品牌。 目光一路向前，终于看到了一家霓虹灯闪烁的旅馆。 还算整洁的柜台里，一个烫发的女人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时不时发出几声闷笑声。 “你好，要一间房。” 老板娘吐了嘴里的瓜子皮，扫了一眼两人，视线不由得在林星身后的男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三块钱一晚上，明天十二点之前退房，”老板娘敲了敲柜台，“身份证！” 第58章 寻医 万清河口中的“要两间房”还没说出口，在听到三块钱一晚上时，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身份证什么东西都在万清河身上，林星很自然地转身往他兜里摸。 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被万清河一把抓住了手腕。 “在上面的兜……”他语气有些难为情。 成功办理入住后，林星终于拿到了钥匙来到房间。 劳累了两天的她在看到那张柔软洁白的大床时，衣服都没脱就在上面滚了两圈。 “真舒服啊～” 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万清河看着房间里唯一一张床眼神躲闪。 他把带来的衣物一一拿出来，视线转移到床上的人问，“你要不要先洗洗再睡？” 话音刚落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林星这一躺就不想起来，她晃了晃脚，“不要，我要先躺会儿，你先去洗吧。” 没过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本来准备眯一会儿的林星在听到这声水声后，彻底精神了。 万清河出来时，见她还在床上躺着，以为她睡着了，上前准备帮她脱掉鞋子。 弯腰那一瞬，只见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来。 林星看着他穿戴整齐的样子，心里有些失落，她幻想的美男出浴果然没有，早就该猜到了，像万清河这么闷烧的货，怎么可能露出身子给她看。 平常碰一下恨不得跳起来。 两人到底是怎么整出一个孩子的？ 除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万清河的脸。 嘴巴比脑子快地问了句，“我们是怎么生下满满的？” 话一出口，她愣了，蹲在她面前的万清河也愣了，脸色迅速涨红。 空气忽然暧昧了起来，她咬了咬舌头，“那什么……我去洗澡了……” 浴室里的门被关上，万清河愣了一会儿才起身坐到床上，脑子里被她刚才的话勾起了回忆。 两人之间，确实不是他主动的，林星那样……热情，他没法阻挡，也不准备阻挡。 那晚，他任由自己沉沦在她的甜言蜜语里，女人一声声的“清河”叫得他所有的自制力都土崩瓦解。 他也没想到的是，仅仅就那一晚，就有了满满…… 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迅速起身转移注意力。 浴室的水声断断续续，搅得他好不容易平静起来的身体又燥热了起来。 林星裹着浴巾出来时，那燥热达到顶峰。 他结结巴巴道，“你睡床，我打地铺就行……” 林星看着地上多出来一个铺好的被褥，有些无语，上前一把踢翻了被褥。 “你——” 林星白了他一眼，“怎么？还怕我吃了你啊？我们花三块钱住旅馆是让你睡地上的？要是这样还不如直接睡大街得了！” 她怀疑这男人是忌惮她一身力气，晚上霸王硬上弓？ “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要是实在担心，我俩划一条三八线，我保证不超过怎么样？”她说着，把一只枕头放在大床的中间。 万清河抿了抿唇没说话，他不是怕她对他做什么。 是怕她介意，毕竟之前两人吵架时，她还大骂过他，让自己以后距离她远些，不然就要挨揍。 但是现在，看着气呼呼掀开被子睡到床上的女人，万清河猜想她大概是忘记了。 本来以为自己会失眠的万清河，这晚睡得格外好，一夜无梦。 翌日。 两人简单地吃过早餐后，就按照手里的地址继续找地方。 转了好几趟公交车，终于来到了地址上的地方。 二人看着面前白墙红砖铁栏杆的大门，上面赫然几个大红字——A大西校区 “怎么是个学校？”林星看着地址上的字，又看了一眼学校的牌子，“你等等，我去门卫室问问。” 她拿着纸条往一旁的小房间走。 万清河站在原地，透过铁栏杆的大门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色。 郁郁葱葱的树木，干净整洁的花坛，时不时有穿着校服的学生走过，手里还拿着书本。 每个人脸上流露出的笑容是那样美好。 他眼里流露出的憧憬。 如果能在这里面读书，应该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吧。 “没找错，就是这里！” 万清河侧身，林星已经拿着手里的纸条朝他走来，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刚刚那个门卫说，这个地址上的郑师傅竟然是这所学校的教授，万清河，你的腿这次肯定能治好！”她高兴地拍了他一掌。 万清河扫了一眼学校的牌匾，犹豫，“会不会很贵？” “钱都拿来了，怕什么？大不了我们打欠条。” 万清河眼里闪过感动，连父母都因为没钱能放弃他的腿，但林星从一开始打定主意却没有想过放弃。 他握紧了自己的衣角，小声道，“谢谢你。” 林星收起手里的东西，望着他笑，“谢什么谢，把你治好是让你更好的帮我打工的！” 万清河看着她，眼里也染上笑意。 因为有了郑教授的联系方式，他们很顺利地被人带到郑教授的门口。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干净整洁，充满书卷气息的办公室里，郑教授在看到他们手里的信和病例单后，微微皱了皱眉。 林星心里也跟着七上八跳的，“郑教授，能治吗？” 跋山涉水这么远，她可不想就这么回去。 郑教授放下手里的病历单叹了口气，“这个小赵，让他跟着我认真学针灸，就是学不进去，往我问这扔的人倒是不少。” 原来，赵师傅经常往他这塞病患，两人都有一颗赤诚之心，遇到病患都会力所能及地帮助。 倒也见怪不怪了。 “能治，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当时没得到好的医治落下了病根。”郑教授看了一眼两人的穿着道，“就是这时间恐怕有些长，起码要三个月疗程，还要配合着不间断的药物。” 郑教授也不卖关子，“针灸好说，就是三个月的药起码也要好几百……” 林星：“钱都是小事，能治就行！” 郑教授见如此放心了，又和万清河聊了下腿部的伤情。 聊到最后，郑教授又开口，“三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你们住在哪里？” 两人都愣住了。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学校里有专门对客人住的地方，钱比外面收的便宜，我可以给你们开个条，也可以省下一笔钱。” 两人感激不尽，林星觉得这个年代的好人还真多。 也没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郑教授，真是太感谢你了。” 郑教授笑笑，“千里寻医，大家都不容易。” 第59章 和女儿在家等你 接下来几天，万清河正式进入了治疗。 起初林星还陪他一起去，几次过后她就放飞自我，整个学校转了一圈不过瘾又跑到外面去。 车水马龙的街道，她脑子不停地转，企图发现下一个商机。 市里面果然比小县城的东西多了些，但即使她脑海里有很多想法，此刻也实现不了。 不过她不灰心，觉得总有一天她肯定能靠自己走到这里。 与此同时，水华村万家。 万晴把熟睡的万满满放到床上，一旁的万母眼睛放在那张和儿子一模一样的脸上。 她伸手帮孙女整理了下额头上的碎发。 “也不知你哥和你嫂子怎么样了。”万母叹了口气。 万晴坐在一旁的书桌上，整理今天学习的课本。 万满满在万家只熟悉她，每天万晴都要先把她哄睡才有时间再多看会儿书。 “放心吧，我嫂子可厉害了，干什么都有模有样的，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成了。”万晴安慰她。 万母又在房间待了会儿，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卧室，看着准备睡觉的老头子，她又忍不住念叨，“你说清河的腿——” “你别说了，说得我头疼！” 万母拿起一旁的针线活缝补，嘴里嘟囔道，“我怎么不能说，我就要说，明明自己也天天担心得睡不着觉，现在我说几句就嫌烦了是吧！” 万父也没了睡意，索性披着衣服起来抽支烟。 空气里很快传来烟草的味道，煤油灯把墙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但心里都挂念着同一件事。 万父手里的一支烟灭，万母才又开口。 “求老天爷保佑我儿这次顺顺利利。”她手里的动作停下，眼睛看向一处发呆，思绪回到几年之前。 那日她一回家就看到万清河满身泥泞，腿上鲜血淋漓的样子，她吓得魂都要飞起来。 着急忙慌的送去医院后，医生说要动手术。 那次手术三百块钱，万家不至于拿不出这三百块钱来。 但那年农忙过后卖的庄稼钱已经分给了三个儿子，两个大儿子说什么也不愿意拿出来。 没办法只能一拖再拖，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再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件事也成了万家父母的心头刺。 万母悠悠地叹口气，手里又恢复了动作，对着还没睡的老爷子道，“说来清河也是为了救春春那姑娘，只可惜，好心没好报，这次要是清河能正常站起来了，看她后不后悔！” 万父终于接了话茬，“你别管他们这些事，清河都结婚了。” 万母不服，“我知道啊，虽然我之前不满意林星吧，但是看着她一门心思的为清河好，我还能说什么？” “我就是气不过，你也知道清河他小时候多聪明吧，长得也帅，别说是春春，就是其他村的小姑娘也都偷偷打听呢！”万母继续嘟囔，“你说到时候清河腿好了，要是能参加高考，再考一个大学多好！” 老婆孩子学业都有了，万母光是想想都忍不住乐出声来。 万父忍不住打断她的幻想，“那就是人家小夫妻之间的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万母点了点头，她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儿子入赘给林家了，她也没想别的，就想着这次腿能治好就行。 别的都不奢求。 一个星期后，万清河的腿已经可以不用拐杖了。 两人在房间里面，林星围着他转了个圈，视线最后落在他的腿上。 “还疼吗？” “还有一点，不过不太明显。” 万清河身形笔直，没了拐杖后，整个人像一棵笔直的松柏。 “那行，那我就放心回去了。” 三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她手里还拿着贷款，不可能真的在这里陪他三个月。 万清河自然也知道，只是莫名的有些不适应。 见他不说话，林星安慰道，“放心啦，我把钱都留给你，你放心治腿。” 万清河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股幽怨，咬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舍不得我？” “……不是。”他小声反驳，却没什么信服力。 外面传来一阵铃声，紧接着窗外外面的灯光忽然暗下去。 是学校的熄灯铃声。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林星点头，睡前又忍不住安慰他，“你放心在这里治病，我和满满在家里等你。” 说完又感觉自己莫名其妙。 “嗯。” 昏暗的黑夜里，万清河无声地勾了勾唇。 送别了林星后，万清河又按照规定的时间去了郑教授的办公室。 日复一日的治疗，确实是有效果的，万清河感觉右脚的控制权又回来了，再也没有了那种钻心的痛，反而变得酸酸胀胀的，像是康复的前兆。 他把这个感觉描述给了郑教授。 “本来你的腿也不严重，只是当时拖得久了一点，需要治疗的时间长了一点罢了，估计当时你们被医生的话吓着了，所以一听治不了就灰心。” 万清河看着自己腿上被针扎满的样子，不能再同意了。 当时三百块钱就让他失去了所有希望。 现在要不是林星，估计自己连自己的腿能好这个基本的情况都不知道。 想到她，心里忽然软了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郑教授把用酒精消了毒，脱下自己白色的大褂。 “我女儿今天过来看我，我现在去车站接她，半个小时后回来，无聊了你可以先看会书。” 郑教授说完，一脸高兴的出了门 郑教授的书柜有一面墙这么多，都是一些医术，他倒是对医书没什么兴趣，但是为了打发时间，他随手拿过了一本来看。 刚进入春天的天气还有些冷，身上的毛毯厚实暖和，看了没一会儿，他就昏昏欲睡。 没过一会儿，屋里的门悄悄被推开。 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在看到躺椅上的人时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奇。 右腿扎满了针，睡颜安静恬静，五官俊朗清秀，她一时间看得呆了，连手里的行李箱都忘记放下。 万清河睡得不是很熟，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他缓缓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打量的目光。 他不好意思地支起身子问，“你是？” 第60章 接女儿 “我叫郑媚，你是谁？怎么在我爸的办公室？”郑媚把门推得更开些，“是不是又是赵叔叔介绍过来的病人？” 她说后半句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娇嗔。 万清河也知道自己给人家添麻烦了，起身做起时，脸上一片尴尬。 “我是赵师傅介绍过来的，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他说完，低下了头。 郑媚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他一截后脑勺。 她扯了扯唇，露出一个笑，动作雀跃地把手里的箱子拎进办公室，潇洒地坐到郑真源的座椅上，准备看他什么时候抬头。 万清河尴尬感消失后立即想起一件事。 他抬头，“郑教授不是去接你了吗？你怎么——” “我提前跑回来啦，准备给他一个惊喜，谁知道他去这么早，这个老郑，一点不让人省心。” “那你现在要不要——” 郑媚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我才不要去找他，我刚从外面玩了一圈，好累的，给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打个电话就好了！” “哦。” 有了解决的办法，万清河不再说话。 “嘀——” 郑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听到定时闹钟响起的声音。 她几步走过去，按灭了闹钟。 “时间到了，要拔针了，我爸没回来，我帮你吧？” 她说得自然，像是做了无数次。 万清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郑媚的声音先高了一个度。 “你是不是怕我不会啊？”她解释，“我大学学的可是我爸最拿手的针灸学，早就得到了他的真传，平日里不知道针灸了多少个人了呢，你别怕。” “不是那意思……麻烦了。” “那就好。” 郑媚随手套上了一旁郑师傅的白大褂，又取了一个口罩戴上，接着去一旁戴上了一次性手套，用酒精清洁了手。 这才朝他走来。 这一套动作下来，确实挺专业的，万清河又觉得麻烦了她。 “谢谢。” 郑媚从口罩里露出一双笑眼，动作麻利地取针，碰到流血的针孔，还会详细地给他解释原理。 刚取完针，郑教授就回来了。 “你这丫头，回来也不提前给爸爸说声，差点害得我耽误！”郑教授扶着胸口喘气，明显是赶回来的。 看到屋里的场景，一颗心才放下。 两父女好不容易见面，万清河不方便打扰，匆匆道别。 走到门口时，郑教授喊了他一声。 “清河啊，明天方便下午过来吗？姑娘刚回来，准备上午带她出去转转。” 万清河如今大把空闲时间，自然同意。 郑媚听到明天他还会来，眼睛明显的亮了一些。 走之前，万清河再次向两人道谢才离开。 郑媚吐槽，“他这也太客气了吧。” 郑真源还在训斥她提前回来不说一声的事情，听到她这么说，纠正她，“人家那叫朴实！” 郑媚好奇地向郑教授打听万清河的情况。 水花村这边，林星回来没多久，就立刻开始处理关于工厂的事情。 再不挣钱，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回来时她把家里的钱都留给了万清河，如今自己真的是个穷光蛋。 除了银行的贷款。 这次她亲自和几人一起去调查，谈生意，三天时间就敲定了工厂的选址，以及招工安排。 选了一天好日子，工厂热热闹闹地开办了。 本来以为自己会忙得团团转，不知是不是前段时间几个孩子被折磨的了，竟然把事情安排得仅仅有条，让她这个做老板的都插不上手。 这天，又闲下来的她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在县城里买了东西后，骑着车往万家赶。 其实她一点都不担心，万晴比她还会照顾小孩。 借着中午不算冷的阳光，一个小时后到了万家。 她停好车，拿着一堆东西往万家院子看去，正午的太阳把院子晒得大亮，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 “满满？”她小声地喊了一句。 不消片刻，从厨房的门口里露出了一个小脑袋，手里还拿着一张比她脸还大的饼，啃得脸上都挂着饼渣。 万满满眼睛瞬间就亮了。 “妈妈！” 万满满拿着饼小炮弹一样跑向她，头上扎的两个丸子揪揪一抖一抖的。 林星拿上东西，往院子里走，万满满围着她转。 “嫂子！你回来啦！”万晴从厨房里小跑着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擀面杖，她笑得比满满还开心。 “刚好，我今天做面条，一会儿嫂子你尝尝我的手艺！” 林星点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客厅的桌子上，却并没有看到万父万母。 “你爸妈不在家？” 万晴脸上的笑忽然就淡去了，撇了撇嘴，“还不是我那个二嫂，说家里有事，让我爹下地给她们家除草，那我爹去了他们家，我大嫂能乐意？这不没过一会儿，把我妈也喊走了！” 婆媳关系古往今来都是复杂的，林星不好插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一会儿你送饭的时候，把里面的吃的拿上，我买了点熟食。” 万晴伸头就往那袋子里面看，里面都是一些零食，最外面的塑料袋里面，何叶包裹着整整一只鸡，她之前在林星家吃过，一眼就认出来了！ “嫂子，你真好，你都不知道，你不回来，我连个荤腥都吃不了，让我娘买，我娘还嫌我馋……” 万晴话匣子打开，滔滔不绝地开始向她讲述她不在的日子发生了什么事。 林星就这么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腿上是万满满还抱着她的大腿，她心里一阵暖流经过。 这样的温情，是她在现代从来没想过的。 “好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这个月发了工资，我带你去县城消费，给你买身衣服怎么样？” 万晴摇摇头，“我不是那意思……” 忽然想到什么，“对了！我哥他……” 满满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摇着林星的腿问，“爸爸呢！爸爸呢！” 林星把万满满抱在怀里，对着万晴说，“放心吧，好着呢，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哥就是完完全全的正常人了！” 万晴先是愣了几秒，忽然眼眶一红。 “怎么了？” 万晴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我这是高兴，我现在赶紧去做面条，一会儿给我爹娘送饭的时候，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第61章 送饭 中午十二点多，地里阳光正热。 虽然天气还带着初春的凉意，但在地里干活的庄稼人已经把厚重的外套脱了下来。 万家二儿子万家豪看着蹲在田地里薅草的万父，叹了口气，“爹，别薅了，梁娣带了午饭来，你先吃点再干吧！” 万父没说话，手上的动作没停，消瘦的指甲里沾满了泥污。 万家豪心里不是滋味。 “你知道的，梁娣她心眼不坏，只是有时候做事太任性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万家豪不离开，万父也不停，两人僵持着。 最终，万父开口，“你先去吃吧，晴晴一会儿过来送饭，我现在吃了，一会儿你让她煮这么多浪费吗？” “你干嘛让她来送饭？” 万家豪有些生气，难道一顿饭他还让他爹吃不起吗？ “吃你的饭去。”万父不想多说。 阳光虽然不热，但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万家豪耐心已经没有了，一扭头往地头的亭子里走去。 亭子里，梁娣已经把饭菜摆好了，看到独身一人回来的万家豪，不客气地嘲笑，“我都给你说了爹不会来我们家吃饭，你还不信！” 万家豪黑着一张脸没吭声。 梁娣把筷子递给他，给他剥了个鸡蛋放碗里。 嘴里嘟囔着，“非得上赶着去请一遍不可……” 万家豪在他爹那里忍了一肚子火，忽然翻腾，他筷子一摔。 “爹为什么不来家里吃饭！还不是因为你，整天净闲的找事！也不怕人笑话，传出去爹给孩子干活，饭都吃不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一向脾气不好的梁娣，这会儿没敢犟。 地里的万父，想到上次闹的事情，心里一片冰凉。 两个儿子一到秋收庄稼时，他和万母能帮忙的就去帮忙，有段时间万父胃不好，给大儿子干完活后要回家吃药，自然也就在家里吃饭了。 这件事情传到二媳妇耳朵里，就说他们替大儿子省粮食，在她家的时候没一顿都没落，一去大儿子家就不舍得吃，不舍得喝。 场面一度闹得很难堪，村里人不少都在笑话。 从那之后，万父就和万母商量，以后不管帮哪个儿子干活，都不会留在他们家吃饭。 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万家豪梁娣两人这边正吃着饭，万晴手里拿着饭盒，和万母来了，正朝地里的万父走。 路过他们时，万晴毫不客气地翻了两人一个白眼。 故意道，“妈，嫂子今天买了荷叶鸡，非要让我拿过来给你们呢，一个鸡两个鸡腿，嫂子连满满都没给，让给你和爸拿回来，一会儿你和爸可要多吃！” 余光瞟了一眼他们盘里的菜，清炒白菜，水煮土豆，还有几个烙好的大饼。 万晴心里更开心了，她承认自己心胸狭隘，但是谁让她就是不喜欢这两个嫂子呢！ 梁娣看着两人的身影，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间，也不知道想着志勇和小波。” 万家豪不耐地皱了皱眉，“你有完没完！” 梁娣撇撇嘴，不再说话了。 另一边，万父万母得知儿子的腿能治好，心里激动得不行。 万母红了眼眶，看着地里的庄稼叹了口气，“清河终于熬出来了，要不然我这个遗憾死了都得带进棺材里啊！” 万父也是很高兴，脸上的笑都比往日多些。 “说这些干什么，孩子能好那是他的福气。” 三人坐在树荫下，万晴把饭盒打开，替爹娘盛饭。 万母看着碗里的大鸡腿，沉默了片刻道，“这么大年纪了还吃什么鸡腿，不如给小孩吃，我看小波——” 话说道一半戛然而止。 万父听闻，立马耷拉了下脸来。 “给你你就吃，不吃喂狗，别再我耳边叨叨叨！” 老太婆真是糊了眼，还看不明白两个儿媳妇的心思！ 万晴也不乐意，“妈，这可是我嫂子特意让我给你和爹带的！一共就两个鸡腿，满满都没得吃，你还想着别人呢！” 万母自知理亏，捧着碗嘟囔，“那晴晴你来吃。” “我不吃！就是给你们带的，我一会儿回去有的吃，快别想着别人了，先想想自己吧！”万晴忍不住皱眉，“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你不清楚吗，我那两个嫂子是个什么好人吗，能不能别总想着别人了！” “我吃，我吃就是了，别生气。” 这样的场景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多少次了。 万母哪能不知道闺女的心思，可那两个儿媳妇就是再对她不好，但是孙子总是自己的啊！ 她那两个乖孙是她的记挂！ 万晴回去又忍不住把这件事情给林星吐槽了一番，心口的火气烧得她要燃起来。 “嫂子，以后你可得小心点，要是你和我哥以后生了儿子，有了媳妇，可千万不能让媳妇拿捏！”万晴说着，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震得饭碗都抖了抖。 满满虽然小，但是也大概能知道万晴为什么这么生气。 她握了握小手，也学着万晴的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舅妈坏！” 万晴：“舅舅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舅舅能顶事，那还能变成现在这样！” “舅舅也坏！” 看着桌子上两个人愤怒的模样，林星扶了扶额。 万母这样的人典型的农村注重子嗣的长辈，仅靠万晴在她耳边说几句话怎么可能就改变几十年形成的观念？ 幸运的话有生之年能认清真相，不幸的话一辈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这些都与她无关，她没资格插手别人家里的事情。 只能安慰，“别气了，他们都是坏人，我们做好我们自己能做的就行，不用管别人。” 吃完饭后，林星带走了满满。 她知道万晴也忙，还要准备考试学习，也不好意思自己在的时候一直麻烦万晴。 所以带走了满满，让万晴能喘口气。 两人在县城玩了很久，还一起去方大山的电影院里看了场电影。 方大山还给她们送了爆米花和可乐。 电影开始二十分钟后，小朋友的新鲜劲一过就开始打瞌睡，林星也没了再看下去的心思，抱着女儿出来时，听到小小的她埋在自己怀里说些什么。 林星低头。 万满满嘴唇动了动。 听到她在喊“爸爸……” 第62章 偶遇白春春 万清河也想女儿。 刚开始的几天还好，林星一走，他除了每日的治疗之外，剩下的时间都是闲的。 没有女儿在身边，很不习惯。 这天，郑教授帮他治疗时，问起了家里的情况。 “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叫万满满，三岁了，很可爱。”提起女儿，万清河脸上少见地露出笑容来。 正在办公室里查找医术的郑媚手心里的书直直地砸到地上。 吸引着两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郑教授笑骂，“毛手毛脚的！” 郑媚没心思反驳，脑海里都是男人口中的小女孩儿。 她已经有孩子了？ 没想到他已经有孩子了。 郑媚弯腰捡起书，余光撇到那道身影，不受控制地在想拿她妻子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治疗结束，万清河还没离开，一旁的郑教授道，“媚媚，你昨天不是说要带你清河哥去学校里逛逛吗，正好你清河哥现在没事，快带他去。” 郑教授的想法很简单。 这个青年太老实了，一个人在学校里每日找他治疗，除此之外哪里也不去。这样下去可怎么行，病还没好，倒是闷出一身病来。 “好啊，清河哥，我带你去学校转转吧！” 她正好也有些事情想问问。 进入春季的校园里绿意萌萌，到处迸发出生机。 学生也早早开学，郑媚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其中之一。 来来往往的学生欢欢笑笑络绎不绝，走在这样的道路里，万清河觉得此生无憾。 “清河哥……刚刚听说你都有孩子了。”郑媚不着痕迹地问。 万清河点头，经过几天的相处，他知道郑教授的女儿是个热心肠的姑娘。 两人继续往前走。 郑媚咬唇，“那……那，那你妻子是什么样的人？” 万清河步子一顿，随后又自然地接着走，脸色有些不自然。 “是一个……好人。” 想起之前的种种，又把现在的林星做出对比，万清河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郑媚没放过他脸上这个细微的表情，对他口中的“好人”不满意，同时又有一点窃喜。 他没有表示两人之间的爱意，是不是就证明其实并不爱他妻子？ “清河哥，你这是什么答案，哪有人说自己妻子是好人的，不应该是爱人什么的吗？” 她视线又落在男人脸上。 万清河有些紧张地握住衣袖的下摆。 “难道你不喜欢你的妻子吗？”郑媚又加了一句。 万清河从紧张变得无措，步子远走越慢，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已经太陌生。 想起两人的之前，他微微叹了口气。 喜不喜欢又如何，反正她大概是不愿意再喜欢自己了。 忽而又释然一笑，“我们已经结婚了。” 不管林星喜不喜欢他，都要和他过一辈子，这样想，心里舒服了许多。 这样的答案越发让郑媚确定，两人之间不过是组成了一个家，并没有什么感情。 要不然正常情况下，丈夫看病，妻子怎么会不陪同呢？ 她心情好了起来。 两人走到一处教学楼旁，郑媚指着面前的教室，“清河哥，要不要一起去听课，随机抽取一名幸运老师，看看他们今天教什么！” 万清河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可是我并不是学校里的学生。” “那又怎么样，难道不是学生就不能学知识了吗？” 郑媚自小跟着父亲在人堆里长大，最会察言观色，她好几次都看到万清河朝教室里投过羡慕的眼神，所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见他还在犹豫，郑媚快他几步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走啊，清河哥，一会儿要开始了！”郑媚朝他招手。 万清河犹豫了几秒抬步跟上。 如果他上不了大学的话，那么现在就当是个体验的机会，他这样安慰自己。 两人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和万清河想象的不一样的是，并没有很多人注意他们。 他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 中午十一点半，最后一堂课结束，学生们手挽着手往食堂走，有等不及的同学小跑起来。 置身在这一群学生中间的万清河，心情前所未有地放松。 “清河哥，别回去了，我们去食堂吃饭，我请你吃咱们这最受欢迎的麻婆豆腐！”郑媚建议。 万清河本来就因为郑媚占了不少便宜，哪里还好意思让一个小姑娘请他吃饭。 “还是我请你吧，多谢你能让我还体验一把当学生的感觉。” 他看着郑媚自信又爽朗的笑容，也忍不住被感染，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未来满满在大学时候的模样。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女儿也享受到这些教育。 郑媚同意，“行啊，那我们快点，一会儿去的晚了就该没有了。” 两人往校园的食堂赶。 学校很大，分了两个校区，一个东校区，一个西校区。 他们所在的就是西校区。 等他们过去的时候，麻婆豆腐的排队窗口是最长的。 郑媚指着那条长长的队伍道，“清河哥，看到了吧，我就说我们学校的麻婆豆腐最好吃吧。” “看到了，走吧，我请你吃。” 两人往队伍的后方走去，万清河看着郑媚那活泼的样子，忍不住笑，想起了万晴。 在他心里，郑媚就像自家妹子一样。 两人往队伍的末尾走去，没一会儿身后就又来了人。 俊男靓女站在一起有说有笑，隔壁队伍的人都往两人身上看。 郑媚敏锐地发现，有不少女生正在偷偷打量万清河，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西校区的食堂，为了帮助学生，设置了勤工俭学的岗位，排到两人时帮他们打菜的正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女生。 “你好，帮我打一个土豆丝和麻婆豆腐。”郑媚指了指一旁红艳艳的一盆麻婆豆腐，上面还淋了一层红油。 色香味俱全。 她把自己的餐盘递了过去，女生迟迟没有动作。 郑媚抬头一看，发现女生口罩下瞪大了一双眼睛正盯着她身后的万清河看。 她有些不悦的皱眉，“同志，打菜了！” 白春春立刻收回了视线，心跳如雷。 万清河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而且，他的腿…… 白春春以为自己认错人了，男生已经把餐盘递给她。 “一份白菜，一份麻婆豆腐谢谢。” 白春春的手猛然一抖，迅速低头，手指紧紧地拽住手里的餐盘，动作僵硬地打完了餐。 这声音就是万清河的声音，她不可能认错！ 余光望向男人的腿，动作不紧不慢，自然地如同正常人一样，白春春眼里划过震惊。 第63章 接人 午饭过后，白春春从饭堂里脱掉了厚重的工作服，马不停蹄地去打听班里有没有叫“万清河”的一个同学。 但她本人是东校区的，为了和同学避开，她特意选了西校区的勤工俭学工位，没想到会碰到万清河。 因为不熟悉这边的人，问了一圈也打听不出来什么。 她满腹疑问地回到了宿舍。 这边，吃过午饭的万清河正准备和郑媚分开。 “清河哥，先别走，送给你一个东西。”郑媚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万清河下意识是拒绝的，都麻烦了她这么多，实在不合适再接受别人东西。 郑媚看着他那副客气的样子笑个不停，手里的纸条不由分说地塞到他手里，“是我让我爸给你申请的，你肯定会喜欢。” 郑媚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跑走了。 他拿起纸条一看，竟然是旁听证。 心里头的感激一时间无法言说。 此后几天，万清河一有时间就往教室里跑，郑媚好几次找他都没找到。 时间久了她发现一个规律，万清河喜欢听经济学的课，每逢有课，他铁定在里面。 有时候同样的课能听好几遍都不觉得腻。 这天，郑媚再次在经济学的课堂上堵住了他。 两人一同坐在最后排。 “清河哥，你这课我都见你听好几遍了，你不觉得烦吗？”郑媚想和他待在一起，只能陪他听课了。 “不会啊，每次听都有不同的感受。” 郑媚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她撇嘴，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 忽然想到治疗的时间就剩下一个多月了，到时候万清河走了怎么办？ 虽然对一个有妇之夫抱有心思实在难堪，但是郑媚安慰地想，反正清河哥和他妻子两人也没什么感情。 “清河哥，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们学校的课，不如考到我们学校来算了，今年七月份就可以参加考试！”郑媚想到这种可能性忍不住激动，“这样你还能当我师弟，我保证罩着你。” 万清河想都没想，摇头拒绝。 “不行。” 他没这么天真，只是听了几节课就觉得自己也能上大学了。 林星还在家里等她，满满也在等他。 他的思念已经快要溢出来，这段时间只能强迫自己投入到学习里面转移注意力。 如果他真的上学了，且不说他一个结了婚的人会不会被人嘲笑，就是长时间的分离他也接受不了。 郑媚还想说些什么，见他一副明显不想再讨论这件事的样子，噤了声。 水华村。 万满满大概是第一次离开万清河这么长时间，有些不适应。 林星见她小小的身子每天都会往地里跑，看一下地里的庄稼是不是长到她肩膀这么高了。 连最近吃饭都很少吃了，看着让人心疼。 “爸爸……” 林星看着熟睡中也不忘记喊爸爸的万满满，打定主意明天就去打电话，说什么也要让万满满听到他爸的声音。 第二日，一听说能和爸爸打电话，万满满别提多兴奋。 两人在县城的电话厅里面，等了差不多半小时，那边才听到万清河的声音。 “喂？” 磁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林星的耳朵麻了麻。 “是我，满满最近很想你，我特意带她过来给你打个电话。” “你……你们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你女儿太想你了，你等着我把电话给她。” 万满满激动得不行，在林星怀里像条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 拿到电话小心翼翼地问，“是爸爸吗？”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问她，“是满满吗？”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万满满扯着声音喊。 声音之大，透过话筒让万清河这边的郑媚都听到了。 她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书，但是耳朵早就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了。 在看到电话里的人喊出“爸爸”时，万清河脸上露出的那种满足的微笑，握住书本的手指尖泛白。 万满满兴高采烈地说了好一会儿话，林星抱着她，看她可爱的小表情。 没过一会儿，万满满撅着小嘴巴点了点头，嘴里说着“知道了”然后把电话递给了林星。 “爸爸说要和妈妈说话。” 林星接过电话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 “没有那挂了，电话费好贵的。” “嗯。”万清河犹豫片刻又说，“辛苦你了，你在家注意身体。” 想念的话压在心底，能说出来的只能是这些简单的问候，这就是两人之间的状态。 打完一通电话后，万满满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一路上笑容就没停过。 两人一起往工厂的方向走，她时不时会去工厂看一眼。 “妈妈，爸爸距离我们很远吗？姑姑跟我说要坐火车才能去，火车是什么样子的？”万满满眨巴着小眼睛好奇地问她。 林星向她描述了火车的样子，见她感兴趣，又给她讲了飞机和高铁。 虽然现在还没有高铁…… 说到最后，忽然灵机一动地想到一件事。 “满满，到时候爸爸回来时，我们去接他，妈妈带你坐火车怎么样？” 万满满眼睛立刻亮了，“好耶！” 三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林星每日奔波于家里和工厂里。 时间长了，林星开始考虑要不要送满满去上学了，毕竟满满现在都四岁了，可以上幼儿园的年纪，她准备等万清河回来商量下在做决定。 这天打完电话后，确定了万清河回来的日子，她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带着一孩子不比大人，一路上都要注意安全。 出发的这天，万满满激动得不行，几乎每个跟她玩的小伙伴都知道她要坐火车去市里接爸爸了。 林星背着两个大包带着满满从隔壁路过时，正好被正在洗衣服的李明花看到。 她不在意地甩了甩手里的水嘟囔，“炫耀什么炫耀，欠了银行这么多钱，看你拿什么还！” 一旁玩耍的小儿子林向国看到了，向她走来，闹着也要坐火车。 “妈，我也要坐火车，满满都能坐火车，我也想坐！” 李明花瞪了一眼儿子，“傻子，他们家欠了一屁股账，现在是看着能坐火车，到时候还不还钱了，等着被警察同志抓走！” 一听要被警察抓走，李向国不闹着要坐火车了。 关于李明花的这种言论，在村里被大部分妇女支持。 看着牵着满满离开水华村的母女两人，大家都在背后议论纷纷。 就等着看林星还不上钱怎么办！ 第64章 见到万清河媳妇 对此，林星真觉得他们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没钱了嫌弃你穷，有钱了又盼望你遭殃，没什么好说的。 她才不会理会大家在背后怎么说她呢，开开心心地带着女儿坐上了开往市里的火车。 于此同时，郑教授的办公室里，郑媚愁眉苦展。 马上治疗就要结束了，她实在舍不得清河哥离开，但是又没有什么让他继续留下的借口。 “爸，清河哥的腿真的没问题了吗？需不需要再延长治疗时间，万一——” 郑媚说到一半，看着父亲严厉的眼神停了下来。 郑教授起身把办公室里的门关上，就剩下两人。 “媚媚，你知不知道清河他已经有了家庭，还有了孩子？”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女儿的脸。 郑媚这段时间也是太着急了，闻言下意识反驳，“那有怎么样了，他又不喜欢他妻子。” 本来还在试探的郑教授闻言，这下可以确定下来了。 她女儿喜欢上了那个有夫之妇！ 郑教授痛心疾首，一拍桌子，“你糊涂啊你！” 他女儿怎么能喜欢上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呢！ 郑媚低头，不敢说话。 沉默的空气里只能听到郑教授的叹气声。 “趁现在清河还不知道，你最好给我收着点，让他安安稳稳地回家，别给我整出一些不该出的事情！” 叹气的同时，想到事情还没到不能发展的地步，又松了口气。 郑媚声音闷闷的，“知道了，我本来就是简单地喜欢他，又没说要做什么……” 郑教授丝毫不客气点破她，“喜欢你都不能喜欢！” “你这是剥夺我的个人意志，迂腐！” “我就是迂腐！” 郑教授不想和她扯一些什么个人意志问题，态度坚决。 郑媚咬咬牙，瞪了他一眼，推开门跑了出去。 郑教授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只希望万清河赶紧离开。 两日过后，风尘仆仆的林星带着女儿来到了A大西校区。 正是傍晚时刻，学校的操场上被夕阳照得镀了一层金。 门卫记得她。 “你是那个男人的媳妇，是找郑教授的对吧？” “是，我这次来是来接人的。”她手里牵着万满满朝人打招呼。 门卫看着她手里牵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孩，忍不住夸赞道，“真俊的小姑娘啊！” 那眼睛，那皮肤，水灵灵的。 万满满也不怕人，对着那门卫露出一排小门牙。 门卫见状更喜欢了，非要塞给她一个大苹果。 林星带着万满满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住的地方。 万满满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林星放下身上的东西，敲了敲门。 “叩叩。” 里面很快传来椅子离地的声音，万清河手里拿着馒头，拧开门把手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愣在原地。 林星笑容满面，手里牵着女儿就出现在门口。 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没开口腿上就被万满满扑了上去。 “爸爸！你的腿真的好啦！” 万满满惊奇地揪了两下他往常的右腿，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真的！ 真的是他们！ 林星见他还在发愣，不觉得好笑，推了他一把抱着手臂，语气凶巴巴，“愣着干什么，还不让我进去，坐车累死了。” 万清河回神，让她们母女两人先进去。 自己一个人前前后后地帮忙拿东西。 最后一个包拿进屋子里的时候，门口再次传来敲门的响声。 几人都往门口看去。 “清河哥，我来——”郑媚话说到一半停下来。 她看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不用介绍她也能猜到是谁。 尤其是正在椅子上坐着的小姑娘，简直是翻版的万清河。 郑媚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有些不自然地朝林星弯了弯唇。 林星挑眉，有情况…… “郑媚，你来得刚好，不是经常问我女儿长什么样吗，她今天刚好来了。”万清河脸上的高兴太显眼，朝椅子上的万满满招手，迫不及待地向郑媚介绍自己女儿。 “这是我女儿，万满满，今年四岁了。” 万满满很乖巧地喊了一声，“姐姐好。” “满满，你好。”郑媚的心都要化了，故意忽视里面那道目光。 林星朝门口走来，朝郑媚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 四目相对，两人都对对方有了评价。 郑媚咬唇，她本以为万清河的妻子大概是那种土里土气的农村妇女，没想到刚好相反。 她有着一头卷毛短发，五官立体，脸型流畅，虽然皮肤不那么白，但正因如此，反而给她增添了不少异域风采。尤其是她还在时尚报纸上看到过模特走秀图片。 这个女人特别像那里面的走秀模特，风格及其强烈。 此刻正盯着她手里的东西看。 郑媚忽然回神，把手里的书递给面前的男人，“清河哥，听说你要走了，我特意送给你的礼物。” 万清河觉得郑媚有些客气，当着林星的面，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并没有接受。 “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怎么还好意思收你们的礼物，感谢你的礼物，但我不能收。” 郑媚的手还僵持着那个递书的动作，在林星的注目下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像是什么也没做，就已经被人看穿了心思。 事实上，林星确实一开始就看出来了，现代时候，她是组长，平常更要时刻注意着手底下人的情绪问题。 有好几对搞地下恋情都被她一眼看出。 但她并没有阻拦，只要按时工作不影响别人，她才不会棒打鸳鸯。 “嗨，这是人家小姑娘的一番心思，不收多伤人心啊。”她顺手接过了那本书。 是一本经济学的著作。 万清河皱眉看向她，争辩道，“我们已经麻烦人家这么长时间，怎么能再接受别人东西？” 林星想笑，傻了吧唧的，怪不得能被原主轻而易举地给睡了。 头上那颗脑袋里面装的是水吧？ 懒得和他争，林星直接对着门口的姑娘道，“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去拜访郑教授。” 郑媚看着她一脸和气的样子，心里头的敌意少了几分。 松了口气，离开了。 第65章 接回家 一直到收拾好东西，万情河还在嘟囔着收别人东西不好。 林星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那明日就请他们吃个饭，再买点水果什么的好了，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万情河点点头，忽而又说，“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但是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爸爸，这个是什么啊？”万满满喊他。 万情河没再纠结，走了过去。 一间屋子，三个人，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让万清河睡地板。 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万满满睡在两人之间，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没过一会儿，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只剩下两道均匀的呼吸声。 万情河借着月色打量起女儿片刻，视线又不受控制地移向另一侧。 天气有些热，林星里面只穿了一个吊带和短裤。 一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随意地耷拉在一侧，卷起的吊带露出一截盈盈细腰，再往上是…… 万清河不敢再看，迅速地拉起一旁的薄毯帮它盖上，微微喘息着躺下了。 第二日，两人早上带着满满去学校转了一大圈，在外面的小吃街吃完早饭后，买了点水果和礼品来到了郑教授的办公室里。 郑媚也在。 林星客气地表达了最近的感谢。 郑教授余光看了女儿一眼，有些心虚。 “最近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们了，我们准备后天就离开，不知道方不方便请郑教授吃个饭？”林星发出邀请。 “不用了，你们这两天好好带着女儿在这里玩两天，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不用放在心上。” 几人又客气了一番，郑教授最终也没接受。 三人离开时，林星隔得很远还能感受到一道视线，她没回头，也不准备提醒万清河郑媚对他的心思。 她厂子里可还需要财务呢，要是两人真看对眼了，那她这买卖赔大发了。 办公室里，郑教授看着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 “现在你看到了，人家一家三口很幸福，心思可以歇歇了。” “知道了，你不用再提醒我！”郑媚拧眉离去。 她自然也看到了，刚才清河哥的目光一直在那个女人身上，看着她的时候，眼里都是爱意，她又不瞎！ 学校里另一边，白春春还在打听万清河的下落，一连一个星期都没什么信息。 时间一久，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毕竟这几天她依然在兼职，没见到人不说，竟然没有一个人听说过万清河。 他长成那样，如果是这里的学生的话，不可能没人认识。 白春春更加确定，自己大概是看错了。 林星一家三口带着满满痛痛快快地玩了两天，才踏上回家的返程。 火车上，有了万清河在身边，林星又可以放心的不管事了。 满满他会照顾，吃的他也会准备，哪里不舒服了说一声，他马上就会解决。 万清河把手里的苹果削好，分成了两半。 一半递给了对面的林星，另一半一分为二和满满一人一块。 “这苹果还挺甜的。”林星把苹果咬得咔嚓响。 万清河顺手递给她一张纸巾，“你要是喜欢，我们回家了买一些放家里。” 苹果这种水果，偶尔吃一次还挺好吃，经常吃就难吃了。 她摇头拒绝，忽然“哎呀”一声。 “怎么了？” 万清河和万满满两人立刻紧张地看她。 “脖子扭了。” 长时间坐火车，身体都僵硬了。 他们坐的是对面，三张票，但是座位有四个，另一个没人买票，被放了他们的吃食。 林星指着一旁的座位，“万清河你过来，给我捏捏脖子。” 万清河把东西都收拾到桌子上，然后坐到她身边。 “哪里？” 林星歪头指着自己肩膀的地方，“就这里，还有肩膀，帮我捏会儿，痛死了。” 万清河小心地伸出手覆了上去，入手一片滑腻温热，耳尖悄悄地红了。 “是这里吗？”他小心地问。 “嗯，再往下一点也要。” 万清河的手又往下捏到她的肩膀。 过道另一边的人都笑了起来，“小姑娘好福气，女儿漂亮，老公听话。” 另一人跟着打趣，“老公不仅听话还帅嘞！” 林星看了一眼正在吃苹果的女儿，肩膀上享受着按摩服务，很是满意的嘚瑟，“这说明我眼光好！” “小姑娘眼光是不错。” 火车无聊，几人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就聊熟了。 得知两人只有一个女儿后，热心肠的大妈建议林星抓紧生一个儿子。 林星尴尬的笑笑，还真是无论在哪个年代催婚催育是大家都热衷做的事情。 余光看到一旁万清河悠闲地坐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林星就觉得不公平。 她佯装叹了口气，“哎，我也想要个儿子，儿女双全多好，但我老公不愿意要我也没办法啊！” 一旁看风景的万清河：“……” 大部分都是女人不愿意要孩子，倒是没想到这家是男人不愿意要。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一旁的男人。 林星悄摸摸的勾了勾唇。 面对大家质疑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后，万清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朝好奇的大家微微一笑。 “是的，我不愿意要，一个女儿就够了。”他摸了摸对面满满的头。 满满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仰着小脸道，“爸爸，不够，我也想要个小弟弟。” 万清河：“……” 眼看一旁大妈的战火转向了万清河。 林星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着他面红耳赤地解释，心情莫名大好。 两天后，三人顺利的回到水华村。 远处天已经暗下来，村里几家亮起了灯。 林星看着万清河一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轻松拿起包裹，步履稳稳。 他个子本来就高，腿好之后站得笔直，看上去竟然比平日里更高了些，侧脸英俊，五官精致。 脱下厚重外套的他此时身上穿着一件长袖白衬衫，莫名的青春昳丽。 林星反复打量几次之后终于意识到，万清河的腿是真的好了。 “怎么了？” 面对林星的打量，万清河有些疑惑地问她。 “没什么，走吧，我们先回家。” 她才不会承认刚才被勾引到了呢！ 第66章 庆祝 第二天一早，水华村溪口洗衣服的妇女都在议论。 “你昨天看到万家那三儿子了吗？腿好了！”一妇人道。 此话一出，几个在旁边洗衣服的妇女都停了下来，一脸的八卦。 “什么时候的事？” “可别是看错了吧？早先就听说那腿不是拖得太久没法治了吗？” “对啊，都知道治不了了，我看你是看错了！” 那妇人眉头一跳，“我怎么可能会看错，昨个一家三口从我门口路过，我还上前给两人说了几句话呢，那清河的腿真没在拄拐杖了，抱着满满还拿了一手的包裹，气都不带喘的！” 几人又开始感慨起万清河真幸运，这都能治好。 “我前几天在地里听清河她妈说，是林星带着去市里面瞧的，都瞧了三个月了！” “那得花不少钱吧？” 几个妇女又唏嘘起这一趟要花多少钱来。 中午时分，整个水花村的人都知道了万清河腿已经好了的事情。 因为万清河带着妻子女儿回了一趟家。 村里的人都看到他没用拐杖，一时间大部分都上前祝贺。 万清河一一应下，并没有什么太大情绪。 反倒是林星跟着大家寒暄。 出了村里，林星忍不住问他，“别人是祝贺你的，怎么还是冷着一张脸？” 万清河犹豫了片刻回道，“他们才不会关心我真的怎样，无非就是好奇而已，我没义务满足他们的好奇。” 林星吐吐舌头。 三人赶到万家时，正值中午。 万母一看到万清河的腿，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清河我的儿啊！你总算是好了，要不然你娘我这辈子都不安心了！”万母眼泪流了一脸。 万父在一旁也红了眼眶。 “娘，我好了这是好事，别哭。” 万晴看着他哥的腿真的恢复正常，哽咽地说，“哥，恭喜你，又是原来的三哥了！” 一家人在院子里喜极而泣。 林星看着流露出真情实感的一家人，心里复杂，这个时代也许有诸多不好，但是家人的关心和在意却是真的。 中午万母特意下厨，又让万晴杀了一只鸡来炖，炒了好几个菜，特意庆祝这件事。 毫无意外的是，几个孩子又端着碗过来了。 大家已经无感。 林星觉得挺稀奇的，两个嫂子面都不愿意露一次，但是一遇到万家吃点好的什么的，准能第一时间知道，让孩子捧着碗过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大大小小加起来，十来多个人。 一张桌子不够，万父又搬了院子里的桌子加在一起才算勉强够用。 炖盅里的鸡汤一上桌，香气扑鼻。 万晴笑着说，“妈，还是你的手艺好，我怎么做都做不出这个味来。” 几个孩子闻着味咽口水。 “奶奶，这次我要吃鸡腿！”万志勇老样子，又嚷嚷起来。 四个孩子里，两男两女，两个女孩想吃也不会说，万波大了一点稍微懂事也不会提要求，只有万志勇仗着自己年纪小又是个男孩，回回都要吃最好吃的。 一向疼孙子的万母这回没依他，她做着一大桌子是为了自己儿子庆祝。 “志勇别闹，这次是为了庆祝你三伯伯腿好了，所以这个鸡腿要给三伯伯吃。”她捞起一个鸡腿就往万清河碗里放。 “妈，给小孩子吃吧，我——” “你别说话！给你就吃，一个鸡腿而已，让什么让！”万母坚持把鸡腿放到了万清河碗里，又嘱咐，“一定要吃！” 万清河没再拒绝。 “奶奶，那还有一个呢！” 万晴皱眉，她最不喜欢这个小侄子，听她妈的话什么都敢说敢做。 “还有一个也不是你的，人家满满现在是客人，鸡腿是给客人吃的，就算满满不吃也轮不到你，回回都是你吃鸡腿，万敏和珍珍一次也没吃过呢！” 万志勇被拒绝不乐意了，勺子摔到碗里开始发脾气，“姑姑偏心！奶奶偏心！” 万波嫌丢人想堵住他的嘴，万志勇闹得更起劲了。 万母看着炖盅里的鸡腿为难，看了一眼女儿，“要不——” 林星早就看不下去了，及时开口，“妈，这鸡腿满满不吃了，但是万晴说的也有道理，总不能每回都给小男孩吃吧，大嫂家两个闺女都看着呢，要是让大嫂知道了该怎么想，鸡腿还是给大嫂家两个女孩吃，轮流来，谁也不占便宜不吃亏。” 万晴：“就是，每次一哭一闹啥好吃的都到他碗里了，凭啥啊，人家万敏珍珍不会哭吗？” 老太太听闻，又岂会不知女儿和媳妇的意思。 老大媳妇和他们置气多多少少也是因为自己生的两个女儿，总是和二媳妇两人之间比来比去，觉得老两口偏心男孩子，万母有些心虚，她确实是对两个男孩关注多了些。 媳妇和女儿都开口说了，万母也不好再把鸡腿给万波。 “来，这次敏敏吃，下次珍珍，再下次小波，一个一个轮流来。”万母说着把勺子里的鸡腿放到了万敏的碗里。 小孩子哪里又不馋的，万敏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碗里的鸡腿，露出了腼腆的笑来。 “谢谢奶奶。” 万母笑了下，“快吃吧。” 万志勇看着一直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到了万敏碗里，一开嗓子就开始嚎。 万波就在他旁边，批头就给了他一掌，“都说了轮流吃，哭哭哭，再哭回家哭去！” 挨了打还没吃到鸡腿的万志勇嚎叫着回家去了，感觉现在大家都在针对他。 万母起身准备跟去。 万晴一把拉住她，“妈，你就少操点心吧，吃你的饭！” 没了万志勇，饭桌恢复了平静。 拿到鸡腿的万敏口水直流，但是吃之前依然问了旁边的万珍珍，“姐，我给你咬一口，我们俩一人一半。” 说着，万敏拿起鸡腿放到万珍珍手边。 一直没说话的万珍珍轻轻咬了一口，“好了，你快吃吧。” 林星在一旁看得称奇，明明都是一样的孩子，怎么就差别这么大？ 可见万志勇一看就是被大人宠坏了。 这边回到家的万志勇向她妈哭诉自己这次又没吃到鸡腿。 听完前前因后果的梁娣翻了个白眼，两个丫头片子吃什么吃，吃再多也不是个带把的，也没用！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就算老头子老婆子不说什么，隔壁的大嫂也要把自己撕吃了，两人没少因为这事骂架。 她自我感觉每次都是赢了的，因为她有两个儿子！ “行了志勇，咱不吃了，妈给你煮鸡蛋吃！”她搂着儿子哄。 第67章 工厂危机 没了万志勇找事，万家中午饭终于可以安静吃饭了。 饭桌上，万母一个劲地给万清河夹菜，“多吃点，补补，你看你瘦的。” 万清河一一接下，又提起了万晴的功课。 万晴放下筷子，“哥，我自己已经按照你给我做的计划学完了，不懂的也都标注出来了，一会儿吃完饭你帮我看看。” 万清河点头。 但这顿饭注定吃得不安生，快结束时，大门忽然被人敲得“彭彭”响。 万晴小跑着去开门，万母心头直跳，以为儿媳妇带着万志勇过来找事了呢。 “虎子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来找星姐，她在你这里吧？”虎子急得满身是汗。 万晴意识到有重要的事情了，急忙把他迎进屋。 林星已经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门口了，大中午的，没事虎子不可能从县城回来找她。 万清河也跟着离席。 虎子看到林星，就像看到了救星。 “星姐，你先跟我回去看看，工厂里出事了。” 顿时，桌上的人都起了身。 林星知道这顿饭大概是吃不成了，她冲万清河道，“你们先在家该干啥干啥，我跟虎子去县城看看。” 她转头又和虎子说，“走，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刚迈出一步，林星的手臂就被人拉住。 只见万清河对着万晴说道，“满满先交给你们了，我也一起过去。” 林星正想拒绝，又忽然想到万清河的腿已经好了，也就随他去了。 倒是一旁的虎子看了万清河好几眼，但事态紧急他也没有多问。 三人快步出门往县城赶。 虎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原来，工厂一直挺正常的，但这段时间总是时不时停电，让维修师傅来排查好几次了，硬是没找到原因，好在每次停电时，给锅里加热的机器都没开。 但这次碰巧赶上他们用油化糖，结果机器运转到一半停电了，几十斤的油和糖就待在锅里。 前几次停电时，大明就已经留了个心眼，让保安注意工厂后面的用电箱，结果这次刚停电没多久，还真逮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人倒是不重要，就是锅里的油和糖值钱，他们也不敢贸然进行，重新启动机器，把握不好熬油的时间到时候一锅全白费，这才赶紧找林星定夺。 “人抓到了？”林星问。 “抓到了，还有些眼熟……”虎子又道，“好像是姚能干那边的人。” “我们现在开工厂碍着他什么事了？” 虎子：“不知道，我看是闲的！” 一旁的万清河听闻到姚能干的名字，忍不住皱了皱眉。 三人来到工厂，林星先处理了油和糖的事情，其实不难，只不过他们都没操作过，每日按照程序办事，现在程序一卡壳他们就手足无措了。 她先用食品温度计测量了油温，又把机器重新调了一下继续加热，直到锅里的白砂糖开始缓慢融化，才算可以。 一旁的大明见一切又恢复正常，松了口气。 “还好这些还能用，要不然这可就损失大了，大几百块钱呢！” 大明如今负责采买，一块一毛都要记账从工厂出，他自然不想出意外。 “没多大事，不用紧张，这些调试这些都有依据，改天我教你们怎么调，到时候应对突发情况也没问题。”她之前是心大了，以为按照这些程序没问题。 大明点头，眼睛不住地往一旁万清河身上扫过。 林星没空解释，问他，“人呢，带我去看看。” 大明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带着二人来到大门的保安室。 二明虎子国华都在。 那人被蒙着头，林星进去后几人都还气不过，拳脚正往他身上招呼。 蒙着头的人，被打得鬼哭狼嚎。 “行了行了，都别打了。”林星嫌吵。 几人停手。 “星姐，你来啦，这人主要是太犯贱了，没事跟我们过不去干嘛！” 国华又补了一脚，“我让你干坏事。” 那人惨叫一声倒在一旁。 林星上前一把掀开他头上的黑布，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姚能干的人？” 男人已经被打怕了，一五一十交代个干净。 姚能干因为上次在街上被当面挑衅，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听说她开了场，立刻就派小弟过来捣乱，想给她点颜色看看。 “好姐姐，饶了我吧，我也是奉命行事混口饭吃！”男人求饶。 林星冷笑，“看来上次还是没打服气啊。” 她弯腰帮鼻青脸肿的男人解开绳子。 “回去告诉姚能干，以后再想给我点颜色看，直接来找我，别当软蛋，把我的话一字一句告诉他，听到没有？”林星踢了踢地上的人。 “听到了，听到了。”男人说完屁滚尿流地离开了。 几人回到了办公室。 大明问，“星姐，我们就这样吃哑巴亏？要不要我喊几个弟兄——” 林星摆摆手，“不用。” 她现在不是几个土豆摊子的事情了，如果真把人惹毛了代价太大。 安抚好几人离开后，办公室里就她和万清河两人。 “来来来，看看我给你置办的办公室。”林星指着对面隔开的房间，“以后你的工位就在那里面，单独的一间VIP房间，可要好好干啊！” 万清河朝里面望去，果然一间紧闭的房门。 隔着模糊的透明玻璃，隐约可见里面的书桌。 想到刚才的事情，他收回神思，“你准备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我总不能傻到真去找他干架吧，吃不吃亏就先不谈，万一激怒了他，我这还是贷款之身呢，不划算。” 万清河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心，但更多的是其他方面。 “姚能干这些年干的都是非法的勾当，他混得也算出名，真要动起手来，我们很大可能会吃亏，要不然我们还是报警吧？” 林星往皮沙发一躺，长舒一口气。 “你以为我没想过？就像你说的他干的一直是非法的勾当，这么多年警察难道不知道吗？说不定警察早就成了他的庇护伞，要想拔掉他，除非我们认识什么有话语权的大佬，否则谁愿意帮我们染一层骚？” 第68章 厨房小扬 任何年代都有灰色产业。 要不然她不相信姚能干家里干的卖孩子的勾当现在还没被掀锅。 “算了，就当吃个亏，让他在我这里找回面子，以后我们也平平安安的的了。”林星决定放弃什么寻仇报复。 正当她以为这次忍气吞声能换来以后的风平浪静时，没过两日又出现意外了。 这天，她正带着万清河收拾新办公室里的东西，虎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星姐！不好了，员工全部生病了！” 她和万清河停下手里的动作对视一眼。 “星姐，你快跟我来！”虎子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厂子里走。 他们的厂子不算小，前前后后一百来号人，现在全都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上吐下泻，场面混乱不堪。 林星拧眉，“怎么回事！” 大明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见到这幅场面，急得眼泪都要出来，“星姐，我不知道，我买的菜都是正常我们吃的，连厨房婶子和国华也中招了！” 万清河上前查看了几人症状，很快得出结论，“先叫车把人送到医院吧，可能是有人投毒。” 虎子尖叫，“投毒！怎么可能？谁会投毒？” 这次，不用他们报警，警察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林星几人全部拉去审讯，等晚上几人出来后，只有负责此事购买的大明还在关着。 林星无比清楚这件事情和要能干脱不开干系，可是又没有证据，一时间脑子突突的炸开。 万清河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些心疼，“警察已经在调查了，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吧。” 林星同意，让虎子和二明先回去，他和万清河一起来到了医院。 整个二层都是他们工厂里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姚能干大概也不敢下死手，只是投了大量的泻药，输完液就没多大事了。 两人来到病房时，已经接近九点。 林星先向大家道歉，又表示这件事过去会给每个人都发一笔补偿。 如此，才熄灭了大家埋怨的情绪。 “你们都是吃了午饭多久才出现这样的情况的？”万清河见大家的情绪好一些了才开口问。 病房里一下子热闹了，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 “中午吃过饭后，约莫着一个半小时吧！”负责厨房做饭的婶子说。 话音刚落另一个人就接道，“我看就是饭的问题，今天小杨请假，小杨没在厂里吃饭，小扬就没有肚子疼。” 婶子有些急了，争辩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在饭里下毒？就算我要下毒，也不能把自己毒了吧！” “小扬是谁？”万清河抓住重点问。 林星也奇怪，她怎么没听说过最近厨房多了个小扬呢？ 婶子瞪大了双眼，“你们该不会怀疑小扬吧？那孩子老实着呢！” “那她为什么今天刚好请假？”林星直接问。 “他妈身体不好，时不时就要请假带他妈去看病，也正是因为如此，明哥心疼他年纪小，只能在厨房里帮工，才没让他在厂子里面干活。” 大家一提起小杨，每一个都在夸他懂事孝顺。 这让林星更加起疑。 回去的路上，万清河见她满脸疲惫，忍不住道，“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去小杨家看看，你先回去休息。” “你知道小杨家在哪里？” 万清河哑然，“我……我去问。” “行了，我们俩一起去吧。” 按照厨房婶子给的地址，两人一路问，终于找到了小杨家。 此时已经接近十点了。 破旧的老屋里面还有微弱的灯光，从院子里飘荡出来一股浓厚的中药味。 时不时从里面传来几声咳嗽。 万清河敲了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 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高瘦男生打开了门，他不认识万清河，但他认识林星。 视线望向她的时候，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掩盖住。 “星姐……”小杨的声音有些抖。 “杨杨，这么晚了是谁啊？”从里面传出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小杨神情复杂地犹豫了片刻对着二人道，“星姐，进来坐会儿吧。” 两人进了院子，看到了身体枯瘦，一脸病容的小杨母亲。 小杨正细心地帮母亲擦嘴。 林星有些动容，大家说的果然没错。 “你们是？”小杨妈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 “我们是小杨公司的领导，工厂里发生了一起食物中毒事件，我们担心小杨身体有问题，特意过来看看。”林星解释。 万清河注意到提到“中毒”两字时，小杨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猜测。 小杨妈一听是工厂里的领导，高兴得很，“小杨，还不快去搬凳子，怎么能让领导站着。” 院子里昏暗的煤油灯打在小杨妈脸上，莫名有些温柔。 林星和她聊了几句，小杨妈一个劲地道谢，谢谢他们照顾小杨。 一旁安静站着的小杨一句话没说。 一直到两人离开时，小杨送他们到门口，关上院子里的门忽然在两人面前跪下。 林星和万清河像是猜到他要说什么一样，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星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不要告诉我妈，我妈她……她……”小杨想到他妈要是知道这件事，心里就一阵后怕。 “我愿意接受所有惩罚，求求你了星姐，别告诉我妈。”小杨忍不住哭了出来。 后悔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发酵，但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林星冷眼旁观，气得一脚把他踹翻到地上。 “你脑子里面进水了吗！” 小杨被踹翻到地没起来，抹着眼泪说，“我没办法，我妈的身体不好，需要钱买药。” “不是给你开工资了吗？”林星怒其不争。 “我妈的病又严重了，钱不够，那天一个男人找上我，说只要帮他做成一件事，就给我两百块钱，我没办法……”小杨的声音都是绝望。 林星没有一点同情，事情有很多解决的办法，他却选了一个最差的。 “你就不怕那人给你的是毒药？厂里一百多条人命，要真是毒药，你这条命都不够赔的！”林星气得不行，抬脚准备再补一脚。 万清河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转头问小杨，“那人你当面能不能认出来？或者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小杨挣扎着起身。 “当面我肯定能认出来他，而且……”小杨看了一眼林星，“我知道他是谁的人，他手腕上的刺青是姚家的刺青。” 第69章 突破 事情发生到现在，算是有了证据。 万清河安慰了小杨一番，让他好好休息，到时候配合他们去一趟警局。 “去了警局，那到时候我妈她……”小杨还是不想被他妈妈知道。 林星翻了个白眼。 “你考虑清楚，就算你现在不去指证，这件事我也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主动承认和被人查出来哪个惩罚来的重，自己考虑清楚。” 万清河安慰他，“放心，只要你勇敢出来承担错误，我们到时候会尽量帮你的。” 小杨没什么好说的了，说了声“谢谢”低头进了屋子。 两人刚从小杨家离开，同时停下了脚步。 “先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警局。” “先不要去警局。” 两人异口同声，四目相对，林星有些惊讶。 万清河道，“姚能干已经盯上了我们，前后两次给我们找麻烦，这一次，我们在一举歼灭之前，最好不要打草惊蛇，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马上进入夏季，偶尔有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十点左右的街道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林星接着月色望向他温润的眼睛里，因为此刻对一件事情的心有灵犀，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她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装作不经意地夸赞道，“你妹说的果然没错。” 万清河跟上。 好奇问她，“我妹说了什么？” “说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万清河也夸她，“你也很聪明。” 林星拒绝他的夸赞，“我可不聪明，虽然说先不打草惊蛇，但是怎么一举歼灭姚能干的法子我还没想到。” 她并不相信那些警察，就算真的让小扬说出事实，按照姚能干的势力，也必然能全身而退。 她现在需要一个有力的援助，最好是和姚能干有仇的，能助她一举歼灭。 谁能帮她呢？ “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去试试。”万清河道。 林星脚步一下子就停了下来，月色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有办法？” “能帮我们的，一定要是姚能干的敌人，就算不是敌人，那也要有利益之间的联系。” 想到一起去了，林星勾了勾唇角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很幸运，刚好有一个这样的人。”万清河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 林星感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推了他一把，“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万清河笑，“你还记得你贷款的银行吗？行长杜彬是我们县城所有银行的总负责人，你觉得他和警察局有没有交情？” 林星犹豫了片刻，这个她不是没想过，但是没有十全的把握，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他不一定会帮我们。”林星不忍泼她冷水，但也忍不住说出事实。 她连杜彬的面都没见过，唯一的接触，就是贷款十万元成功时，那证明上签的字，除此之外，两人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万清河一点没意外她会这么说。 开始详细分析。 “假如我们找杜彬帮忙，他帮我们的可能性是0，那么，我们的有利条件有以下。第一，姚能干他家里本来就是做非法生意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放高利贷。” 说到这里，万清河停了一下。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尴尬。 林星确定，他肯定是想到之前自己借姚家钱，把满满抵押出去的事了。 他继续，“高利贷多多少少会影响银行的生意吧？那我们的可能性从0就变成了10，再加上前几年的时候，姚能干还指使过手下去劫过银行，虽然后面他利落抽身，但两人也算结下了梁子，我们的可能性就变成了20。”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当初贷款十万元的时候，这事在县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还上了报纸，如果你出事了，这笔巨款，谁来还给银行？” 万清河肯定道，“光这一项利益，就能占30，加上前面20，就50了，杜彬有一半的希望会帮我们。” 林星的心从平静到猛烈跳动只需要他这几句话。 根本就不需要别的，单其中一项，她倒了没人还钱，杜彬就很大可能性会帮她，不然到时候她死皮赖脸还不上，杜彬总不能杀了她。 那这十万块的空子可要他们银行自己来还了。 她尽量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问他，“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万清河看到她眼里炙热的欣喜，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在A市学校治疗腿时，空闲的时间偶尔会去听课，课上老师讲的。” “什么课？” “运筹学。” 林星：“……” 好好好，她就说，刚刚那些话怎么感觉耳熟，原来是用上课里老师讲的“决策分析”了。 林星不得不服，有些人就是聪明，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越发感觉万清河是个宝了。 “那我们……我们明天就去！”激动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去找杜彬！” 万清河道，“别急，可能要晚一天，我还要准备些东西。” 第二天，林星果然看到万清河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专心地准备资料。 林星这边拿着钱去了一趟医院缴费，如今百来号人的住院费和治疗费她都要承担。 缴费完后她特意问护士要了发票，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藏着，以后这可是要报销的！ 做完这一切，她从医院离开来到警局。 好巧不巧迎面正碰上姚能干。 她下意识的以为警局的人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但是对上姚能干那张得意扬扬的脸，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林总吗？怎么还有心情来警局啊？医院里的治疗费交了吗？”姚能干语气幸灾乐祸。 林星眯了眯眼。 姚能干带着几个人朝她走近。 上下打量她一番，压低声音，猖狂道，“怎么？猜到是我啦？可惜啊，你没证据啊，哈哈哈哈……” 林星懒得搭理他这样的脑残，也怀疑他是怎么这样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的。 转身准备离开。 姚能干上前一步堵在她面前，“贷款这么多，现在慌了吧？我也不是赶尽杀绝，你那女儿还有老公长得挺不错的，卖给我，你开个价，以后我就不找你麻烦怎么样？” 第70章 交锋 林星觉得挺无语的。 这林家现在拐卖孩子已经满足不了他了，连大人都要拐卖了？ “我老公你买来有什么用？”她冷冷问。 姚能干还以为她这是要松口愿意了呢，脸上露出些许兴奋。 一脸淫像地看着这她笑，“实不相瞒，我妹子看上了你家这位，跟我提好几次了，自然是买来跟陪我妹子消遣。” 林星想到姚桂花那将近一百来斤的身材，以及脸上堆着的横肉，没由来胃里一阵恶心。 她脸上嫌恶的表情太明显，姚能干自然也看了出来。 “看上他是他的福气，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翻身？”姚能干嘲讽，“就算你找到证据举报的警局，你看看他们会不会管？等着被抄家吧！” 整整十万元这么大一笔钱，姚能干不相信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林星抬手就往他脸上扇去，姚能干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护住脸，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林星的手在扇到他脸上时猛地拐了个弯，无所谓地给自己扇了扇风。 看着姚能干吓的这副样子，很不客气地嘲笑，“怂货。” 被戏耍的姚能干咬牙切齿，“我倒是等着看你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林星：“恐怕你没那个机会看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警局走，姚能干在身后气得跳脚。 林星在警局里见到了大明爸妈，二明已经出院了，陪着陈父陈母一起过来。 见到林星，陈妈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星啊，大明她是个好孩子不可能干这事给大家下毒的，你相信婶，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能做那事！” 二明也道，“那天我哥刚好回家吃饭了，他不在工厂里，哪里会有机会投毒？” 陈父在一旁抽着老旱烟不说话。 林星知道他们焦急的心情，警察局这种地方庄稼人一辈子都不一定来一次，遇上了就觉得是天大的事。 林星安慰陈母，“婶子，你误会了，大明这次只是有嫌疑，查出真正的凶手后，大明会第一时间放出来的，也不会有案底，不会对未来有任何影响，这个你放心。” “而且，我们已经有了线索，你再等等，过不了两天事情就会水落石出，保证不会影响大明一点。” 二明声音明显激动起来，“星姐，是找到投毒的人了吗？” 林星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声一点。 陈母还是担心，一旁的陈父阻拦道，“好了，既然大明没做这件事，那最后警察总能还他清白，我们等着就好。” 二明带着陈父陈母离开了。 林星又见了一面大明，安慰了他一番，这才算完。 再次回到工厂里时，万清河的资料已经整理完了，看着整整齐齐A4纸这么大的一叠纸，林星翻开来看。 里面是最近几个月的工厂盈利情况，最后面几页还搞了一个数据分析，预测之后的市场和盈利模式。 不管有没有用，还挺像这么回事的。 看着这叠辛苦整理出来的资料，心里赞叹万清河超强的学习能力。 林星开口，“这件事情过后，你就和你妹两人一起备考吧，七月份的高考你也参加，考上了就可以报考你喜欢的专业，未来也会有更大的发展。” 万清河是块璞玉，她早就有心思让他去大学里学，他也有这个基础。 学成之后，未来她又会多一个得力助手。 “那你和满满怎么办？” 万清河这次没拒绝，反而开始着手解决可能要面临的问题。 让他改变想法的正是姚能干这件事，他现在腿已经好了，未来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大学里仅仅几节课就能帮他处理这么棘手的问题，如果他真的考上了，未来还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林星拍了拍那叠资料，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把自己之前的想法说给他听。 “满满她已经四岁了，可以在城里上幼儿园，家里的地可以租给别人，你大学的钱我来出，你不用操心这些，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万清河心里划过感动，提醒她，“这样的话，你会很辛苦。” 林星打趣一样叹了口气说，“我辛苦点没事，只要你不要一毕业就被学校里的小姑娘给勾引走了就行，我可不是免费资助你的，你上完大学是要回这里帮我打理工厂的。” “另外，你上大学的这几年也不是没有事情做，每个月就算是写信，工厂工资还有利润模式什么的，依然交给你处理，别想偷懒。” “我知道，我不会被……”剩下的几个字，万清河皱眉怎么也不说下去了。 沉默了几秒又加了句，“我已经结婚了！” 林星不想和他掰扯这个问题，敷衍地点了点头。 万清河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第二日，两人拿着资料来到了银行。 两人商量过，负责这次谈判的主要人物是万清河，两人只能进去一个。 她在外面等。 “你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未来优秀的企业家就是你！”林星不要钱的夸奖往他身上砸。 “你不要紧张，我们本来就有一半的可能性会胜利。”他拍了拍手里的资料安慰，“现在我们又加了百分之十。” 大厅里走出一个年轻的柜员。 “你好，现在可以进去了。” 万清河朝他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转身跟着柜员往大厅里走。 早晨金色的晨光打在他的肩上，像是给他渡了层金光。 为了今天的谈判，林星特意帮他选了长袖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长裤，连夜去鞋店买了双商务皮鞋。 万清河身材因为常年劳作本来就好看，背部瘦削有力，扎上皮带后，宽肩窄腰的既视感太明显，踏着晨光往大厅里走的时候，林星差点以为是现代某个商务写字楼的高级小白领。 她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随便在门口找了个位置，思考着最坏的打算。 日头一点点高了起来，门口花坛的影子也悄悄爬到她腿上。 两个小时后，大厅里有人出来。 她抬眼望去，一个穿着西装的斯文男士，和万清河两人一起走出了大门往她这边走来。 林星下意识起身。 第71章 人模狗样万清河 男人模样板板正正，领带发型一丝不苟，随着万清河来到他身边时朝她微微一笑。 万清河轻轻拦过她的肩把她往身边带，林星一颗心要跳出来。 “这个是我妻子，林星。”万清河温声介绍。 男人伸出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脸上表情依然是礼貌性的微笑，朝她伸出手，“你好林总，久仰大名。” 林星大大方方的回握，“我才是久仰大名，杜先生。” 杜彬笑容更胜，收回手简单和她寒暄了两句后就离开，一点没提关于姚能干的事情，林星也不好直接问。 待人一走，她立刻问万清河，“怎么说怎么说？” 万清河一只手还放在她肩上，笑容很灿烂地点头，“可以了，杜先生说他会跟警局那边打招呼，让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该干嘛干嘛就行。” 激动的情绪直冲大脑，她一把抓住万清河的手臂踮脚往他脸上猛猛地亲了两下。 撞得万清河都后退一步。 “真有你的！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太厉害了万清河，你简直太厉害了！” “神机妙算，天资聪颖，长得帅脑子还好使，国家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夸人的话从她嘴里滔滔不绝地说出来。 万清河脸上笑容灿烂，摸了摸自己被“亲”得生疼的脸，心里甜滋滋的。 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手舞足蹈的，头上的炸毛卷发也跟着跳跃，万清河自然地帮她把炸开的短发别在耳后。 轻声询问，“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 他知道林星这段时间因为担心这件事，没吃好也没睡好，脸上的肉都少了一些。 “吃吃吃，我们去下馆子庆祝一番！”林星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他，“我还想知道你们在办公室这么久都说了什么呢！” 万清河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放下来，顺手牵住她的手，“走吧，我们去吃饭，边吃边说。” “好！” 刚走出两步，林星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他牵着。 刚才太激动，什么时候牵上的她都没注意，下意识想甩开之前她余光撇了一眼万清河。 男人耳尖通红。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侧脸优越，睫毛浓密黑长，牵着她的手带着小心翼翼。 她的心也跟着加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算了算了，长这么帅牵两下也不吃亏。 万清河并没有告诉她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办公室里，他和杜彬聊了什么。 因为他正忙着投喂她。 别看她在人前装作一副没多大事的样子，其实私底下也是因为这件事吃不好睡不好。 这会儿到了国营饭店，两人奢侈地点了两个荤菜。 一个红烧肉，一个酱牛肉，还有几个清爽的小菜。 配着香喷喷的大米饭，万清河往她碗里止不住地夹菜，“慢点，不够吃我们再点。” 林星吃得抬不起头，哪里还有时间听他们讲了什么。 一碗米饭过后，万清河很有眼力见地又帮她撑了一碗，还用锅铲压了好几下。 林星怪不好意思的，看到万清河碗里只有几个素菜，良心发现地给他夹了块红烧肉，“你也吃啊。” 万清河点头，笑着把碗递给她。 对上他一脸的笑意，林星接碗的手一抖，见了鬼了，今天万清河怎么一直朝她放电？ 她埋头干饭，脸有点红。 等她吃饱了，万清河给她递了杯水，林星发现他的筷子这才往那两盘荤菜上放。 这是怕她不够吃？ 哼，等以后她发财了，一定要吃个够，一人一盘的点，再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 两人吃完饭后直接回了工厂里，医院里的员工已经陆陆续续上岗了大半了，林星和虎子亲自组织大家开始工作。 下午快下班时候，大明回来了。 林星直感叹行长不愧是行长，动作就是快！ 虎子几个小家伙一窝蜂的全涌了上去。 “大明，你可算回来了！”虎子给了他一拳。 大明笑着捂着胸口，很是豪迈，“我没多大事，就是在里面吃喝了两天，你别说，里面的饭菜还真不赖。” 几人嘻嘻哈哈，往日的气氛又回来。 刚从工厂里出来的二明看到大明，手里的东西一丢，喊了声，“哥——” 朝大明扑了过来。 “哥，你吓死我了，关了你好几天，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二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大明难得地搂着他肩哄了几句。 二明擦了擦眼泪，从他哥怀里挣脱开，冲站在一旁的林星道，“星姐，我要赶紧回家一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爸妈，他们都等着呢！” 林星挥了挥手，“赶紧去！” 几人回到了办公室里，林星召开了一次会议。 好好安慰了几人后，并未没有怪任何人，希望他们不要因为一点点挫折就畏手畏脚。 “你们这几个月成长得很快，这次的事情是意外，也是冲着我来的，姚能干那边已经解决了，大家还是按部就班，这件事就就这么过去了，以后挣钱的路还很长。” “姚能干怎么解决的？”在场除了万清河，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林星简单的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星姐，你不愧是我星姐，这法子都能想到，也太厉害了吧！”虎子星星眼满脸崇拜。 林星毫不客气地打破他的幻想。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这是你们清河哥想到了，只身一人前去谈判，大获全胜我也觉得厉害。” 几人纷纷向万清河看过去。 万清河不自然地移开放在她身上的视线。 他如今不用拐杖，身高腿长地往那一站，气质又好，大明二明国华很快向他打听谈判的事情。 唯独虎子站在一旁没动静，脸上不屑一顾。 林星用手肘撞了撞他，“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怎么偏偏跟万清河过不去？你俩有什么过节？” “过节倒是没有，我就是单纯看他不爽。” 大明二明几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音挺大，也没人听到虎子说的话。 林星问，“你干嘛看他不爽。” 虎子到底是没敢太过分，压低了声音对林星道，“当初她腿摔伤，星姐你可是一点没嫌弃把他娶回家，他那从小长大的小青梅可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就冲你这份仗义，他就得一辈子记得，别以为腿好了，打扮得人模狗样，就能给你甩脸色了，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第72章 姚能干倒台 林星倒是没想到虎子能说出这些。 她还真没他嘴里这么伟大，当初就是仗着自己力气大，万清河反抗不了而已…… “好了好了，就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就算是你不喜欢她，也尽量别找他麻烦，别让我难做行吗？” 虎子冷哼，“我当然不会让你难做，只要他别动不动给你摆脸色，我自然不会看他不顺眼。” 林星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人维护自己的感觉，竟然还不错。 工厂里恢复了正常，因为这段时间耽误了不少事，林星不得不给每个甲方赔笑脸，并保证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才算作罢。 本来以为这次事情后，肯定会有几家推单子，没想到大家也只是吐槽一番，并没有人主动退单，这也侧面说明，爆米花这个销路卖得还算可以。 忙碌的几天里，大家都在等待这警察局这边的消息。 谈判当天大明就放出来了，林星本来以为处置姚能干也会很快，但迟迟没有消息，她平静下来的一颗心又重新吊了起来。 这天她负责给方大山影院送爆米花，刚准备离开时，方大山一把拉住她，神神秘秘地把他往办公室里带。 “什么事啊？别整这么夸张行不行？”林星无语。 方大山给她倒了杯茶，笑嘻嘻地奉上。 林星觉得那笑太假，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方大山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好奇，不知林总背后靠的是哪个大佬啊？” 林星微微挑眉，仔细观察着方大山的表情，发现比往日多了一丝小心翼翼…… 有情况。 她清了清嗓子，“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嘛？” 方大山一脸你别装我都知道的表情，“这段时间我都听说了，你被那姚能干下套损失了不少钱，城里都传你估计要倒了，谁知你不仅没倒，还找人搞了姚能干，直接让警察抄了家，这几天正清算呢，整个县城的警察都在忙这个案子吧？” “估计再过不了几天，姚能干就要彻底倒台了。”方大山脸上几丝献媚，“林总你可以啊，直接一把让他翻不了身，据说那警局和姚能干有关系，不知你身后的大佬是谁，竟然能让他连根拔起。” 林星抿了一口茶杯里的茶水，心下了然。 原来如此，竟然是在清算，可见姚能干的身家有多少了。 她故意卖关子，“方老板，我们就是个普通做生意的，知道太多对你我都不好，你说呢？” 这是摆明了不能说，方大山也明白，没再继续追问。 但他可以肯定，以后在城里，估计没人敢再惹她了，他在心里感慨，没想到一个姑娘能翻出这样的风浪。 谁说女子不如男！ 方大山的消息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一个星期后，城里关于姚能干的人一网打尽，更解气的是，整个家里都查了个底朝天，村里的姚家也全部被警察给拘走了。 一时间村里的八卦从林星会不会还不上钱流落街头，到姚能干一家估计要蹲一辈子的局子了。 同时警察局宣布了林星工厂里的投毒案有了结果，投毒的“小杨”主动认罪，称指使他的就是姚能干的一个手底下。 小杨因为主动指认，再加上林星给了谅解书，只关几个月就可以出来。 大明虽然生气，但终究狠不下心来，告诉小扬在里面安心改造，会帮他照顾母亲，小杨羞愧难当。 经过重重调查，姚能干这下是再也翻不起什么花浪来了。 曾经被他收保护费欺负的人，都在叫好。 让大家没想到是，一个在街上称霸这么多年的姚能干，竟然被一个小工厂给制裁了，众人都猜测林星身后的大佬。 事情有了处置，林星把这段时间造成的损失，已经员工在医院的消费的单子一股脑的交给了警察局，等着报销。 流程没这么快能走完，只能等。 这天，负责工厂员工的虎子和国华道，“员工不愿意等，说是这么久还不发是不是不准发了。” 林星也理解大家的心情，钱没拿到自己手里，肯定会不安心。 她让办公室里的万清河先支出一笔钱来，先发给员工。 让她没想到的是，刚发了钱没两天，就有三十几个人过来辞工。 大家给的理由各不相同，林星有些急了，准备找他们谈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被万清河阻止。 “不用去问了，让她们走吧。”万清河道，“估计当日投毒在医院时大家就不想在我们工厂里了，但你当时说以后有补偿，他们才继续留下了一段时日，如今钱拿到手了，肯定是准备离开，他们担心的也是正常。” 大家都是打工的，肯定是想着，这次有人过来投毒，那下次呢？ 打个工这么危险，明显不划算。 林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是眼下好不容易才步入正轨的生意，又要遭受到影响。 虎子道，“星姐，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负责的，我肯定能把人招来。” 虎子信誓旦旦。 林星见他们能自己解决，也就没再插手。 直到过了两天在工厂里看到大明的二姐陈雪和虎子妈，才知道怎么回事。 虎子把他们能喊上的亲戚全部喊上了，工厂的工作是一点没耽误。 林星喊来虎子，“你招他们我没意见，但是她们都是庄稼人，到了农忙时还是要回去的，干不长。” 虎子点头，"我知道啊，我本来也没愿意用他们这么久，先把他们拉来做一段时间，我刚好趁这段时间慢慢招人，也不用这么赶，多好。" 林星惊讶，虎子平常看着粗心大意，没想到也有心思活络的时候。 “可以啊虎子，这都被你想到了。”林星夸他。 虎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嘿嘿笑，“毕竟我也跟了你这么长时间，多少学会了些皮毛。” 几人的进步有目共睹，林星放心了不少。 这日，终于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和万清河一起回了趟万家。 这段时间太忙，万满满一直待在万家由万晴照顾，是时候接回来了。 第73章 回万家接孩子 这段时间为了处理姚能干的事情，两人累了就直接休息到了工厂里。 如今回到自己家，才感觉脚踏实地。 两人收拾了一番，带着从街上买的东西，出发去万家接孩子。 到了万家时，万家门口围了好几个邻居，隐约听见什么，“姚桂花”“全家都进去了” “这次是没了”之类的话。 万满满在门口正玩蹦格子，第一个发现了他们俩。 “爸爸——妈妈——”万满满迈着小短腿朝他们跑了过去。 门口的人这才停下往他们的方向看来。 万清河抱起万满满，在手里颠了两下，得出结论，“胖了。” 林星捏了捏她的小脸，发现万满满脸上果然肉乎乎的，比以前的手感要好。 “我吃了，红薯，玉米粑粑，馒头，还有花卷”万满满掰着手指头算，“还有奶奶做的甜豆浆，红豆饼，南瓜糍粑……” 小嘴叽里咕噜报菜名。 “晴晴妈，孩子回来了，该做饭喽，我们就不打扰了。”门口的几个妇人告别。 万清河简单给几人打了招呼，随着万母一起进屋。 万父没在家，万晴听着声音从屋里出来，看到两人眼睛亮了亮。 “嫂子，哥，你们终于回来了！” 几人到了屋子里，林星把手里的东西拿给万母。 “这孩子，回回来都拿东西，我们又不是外人，这么客人干啥？” “就是一些吃食，不值钱。”林星道。 万母嗔了几句，转身去厨房给几人泡茶。 万晴兴致勃勃地拉着他们俩，描述姚桂花一家被抓走的场景。 “嫂子你都不知道，当时来了好多警察啊！起码得有好几十个，姚家各种亲戚，一个都没放过，警车都来了五六辆呢，装得满满的，一次性全部都拉走了！” “超过十八岁的一个没留，据说姚桂花被逮的时候，正准备把一个姑娘卖到东北呢，警察及时赶到，连那家卖女儿的一并都抓走了，真痛快！” 万晴忽然站起来，用手比画着腰，“你都不知道姚桂花有这么胖，长成那个样子，竟然还敢打我哥的主意，呸，就她也配？” 万晴说完颇有气势地看了一眼万清河，后知后觉才发现嘴快了…… 万清河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万晴立刻捂住嘴巴。 林星挑了挑眉，那日姚能干提出的不要脸要求只有她知道，万晴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说姚桂花对万清河的心思其实大家早就知道了，就她不知道？ 林星看向万清河，“姚桂花找过你？” 万清河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万清河捂住坐在腿上满满的耳朵道，“你把满满抵债的时候，她来找过我一次。” 提起当初，林星闭了闭眼，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她看向万晴问，“姚家的人都进局子了，家里的孩子怎么办的？” 万晴耸耸肩，“当时留下了女警，后来就都接到警局了，这会儿就不知道了。” 万母把泡好的茶端了过来，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工厂和姚家的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人聊到万晴的学习，林星忽然想到满满。 “满满四岁也要上学了，不能再这么玩下去了。”林星说。 万父万母都表示会不会太早。 万清河是支持的，“不早了，现在早点去上幼儿园，也就相当于启蒙了，并不会有太大压力。” 万满满从饭碗里抬起头来，“我愿意上学！上学好玩，有很多小朋友。” 村里大部分是不给小孩上幼儿园的，到了时间直接推到一年级，读个几年书就要下地干活，再长大一点就要结婚生子。 仿佛命运早早地就已经规划好了。 只有条件好的家里才会重视上学这个事情，万满满也是出去和小朋友玩的时候，听别的伙伴提起学校的生活。 她也很向往。 当天吃完饭，两人带着万满满离开万家回到了自己家。 万清河还带回来了万晴最近的试卷来批改。 林星算了下时间，已经快要五月份了，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 “这段时间工厂里的事情你就先不要操心，专心备考吧，满满我来带。” 万清河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学习成绩，但他担心万晴。 万晴的数学和物理一直是薄弱项，他准备抽时间给她再补习一段时间。 这样一来，他确实没有时间再带满满。 “辛苦你了。”千言万语的感谢化作成一句话，万清河是感激的。 林星摆摆手，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边走边说，“有什么辛苦的，带到厂里有虎子他们一起看着，很方便。” “吃饱就犯困，我要睡会觉了。” 房门再次被关上，万清河伸出的手在空中又垂下。 他想说，两人现在不是已经和好了吗？她什么时候回主卧去睡…… 两人自从商量好之后，白天林星带着满满去工厂，万清河在家辅导万晴加备考，国梅听闻，有时候也会来蹭课。 一个月后。 这日，工厂放假。 初夏来临，太阳照得人晃不开眼睛，偶尔伴随着几声蝉鸣。 虎子妈和林雪两人拿着刚发的工资，在街上买了东西，这才准备回去。 两人脸上都是笑。 林雪道，“婶子，咱们再逛会儿，我爹今天开车给公社送东西，都说好了五点时候回去，到时候我们一起搭车。” “哎呦，你不早说，我寻思着走路回去，不敢买太多，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呢！” “那我们再去逛逛。” 虎子妈点头，“走。” 两人拿着东西手挽手，边走边说，陈雪最兴奋。 “婶子，我实在没想到我们能发20块钱！我爸一个月也就才挣公社几块钱！” “那可不，都赶上种地了！” 陈雪道，“要我说，我们就不种地了，都来打工好了。” 虎子妈摇头，“这哪里行，地是庄稼人的命，就算有钱了也得种，不种地吃什么喝什么？表面看着一个月挣20块钱，谁知道后面会一直挣，要是出点啥意外咋整？还是种地最安全。” 林雪觉得说得有道理。 虎子妈领着她往熟食店走，大大方方地向老板要了一只荷叶鸡。 陈雪也买了自己喜欢的雪花膏。 两人拿着手上的东西，感慨，有钱真好，靠自己双手挣到的钱，花着就是安心，感觉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婶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公社找我爹吧？” “好。” 第74章 邻居送礼 两人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公社门口。 果然看到了陈父。 陈父刚忙完，这会儿正坐在车头蹲着抽烟呢！ “爹——”陈雪喊了一声。 陈父扭头就看到虎子妈和自家闺女拎着满手的东西。 他起身，“怎么买这么多？” 陈雪兴奋道，“爹，我厉害吧，这可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 陈雪向他展示。 “爹，我还给你买了桃酥，给娘买了几贴膏药，还有两斤肉！” 陈父皱眉，“你哪里来的这些钱？” 他没记错的话，那日大明让陈雪进厂打工时，陈母就给她拿了两块钱，两块钱哪里能买这么多东西？ 陈雪道，“厂里发工资了，发了二十块钱呢！” 陈父震惊，原先他听大明说，厂里辞工的人太多，让家里出人去厂里顶顶，想到大儿子和二儿子每个月拿这么多钱回来，陈父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就当是帮工厂帮忙了。 哪成想竟然还发工资？ 他怀疑地看向虎子妈。 虎子妈点头，“是真的，我也发了二十块钱呢！” 陈父高兴坏了，嘴里喃喃道，“真好，真好……” 等陈父抽完那支烟，两人拿着东西上了车。 路上，陈父又怪陈雪买了太多东西，让她有钱也不能乱花。 虎子妈听得酸酸的，“大明爹，你攒这么多钱干什么？我们和国华家都是一个挣钱的，你们家现在两个儿子都在挣钱，如今又多了个闺女，还担心没钱花吗？” 陈雪和开车的陈父有些尴尬。 林星的工厂里，他们几个孩子月月给家里拿钱，但陈家两个儿子大明二明都在里面任职，别人拿一份工资，陈家就是拿两份。 虎子每回往家里拿钱的时候，虎子妈总会在心里计算陈家拿了多少。 她又酸又没办法，时不时总要开口说上这么几句。 陈父只能笑笑不说话。 陈雪道，“婶子，我两个弟弟是月月往家里拿钱不假，但是风险也高啊，前段时间厂子里出事，我大哥第一个就被关进去了，关了好几天呢，我爹娘当时愁得不行。” 提到这事，虎子妈心里略微平衡一些。 当时出事，她还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虎子。 “哎呀，就是这个理，拿一份工资办一份事嘛。”虎子妈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三人有说有笑地到了村。 两人大包小包买了一堆东西回去，虎子妈又是个嘴快的，从村里走到家时，整个村子都知道虎子妈和陈雪在林星的工厂里挣了二十块钱。 大家都眼红得不行。 其中有些脸皮厚的，已经拿上东西找到了林星家。 万清河应付了半天，几番说辞之后才弄清楚大家的目的。 “清河，你就问问你媳妇，看看能不能在厂里给安排个工作，就是一个月能挣十块也行啊。”说话的是村里的杀猪匠，手里还提着两斤排骨。 “帮我们问问你媳妇呗，我看林星厂子也办得挺大，招谁不是招，我们还是知根知底的邻居。” 后面还排着好几个人，一起符合着。 万清河有些头疼的揉揉眉。 “这样吧，你们先把东西拿回去，厂子是林星的，我说了不算，假如今天我答应了你们，但是我她回来后不同意，那不是骗大家吗，给我点时间，让我先问问她的意见行吗？”万清河劝解大家。 他言辞诚恳，大家也知道他在家里的地位，拿着东西回去了。 人一走，万晴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哼，凭什么给他们介绍工作，脸皮真厚，那个陈大胜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你腿不好，他恶作剧去偷你的拐杖，还在背后嘲笑你倒插门，哥你不会忘了吧？”万晴胸膛剧烈起伏，替他哥打抱不平。 “我没忘。”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拒绝他们？要我说，都不用问我嫂子，我嫂子肯定也不会同意招他们进工厂的！” 万清河又岂会不明白万晴的意思。 他拍了拍万晴的肩膀让她先消气。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有钱了自然就有人眼红，姚能干不就是个例子吗？”他叹了口气，“就算现在我再不喜欢他们也不能直接拒绝，要找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和借口，就算要拒绝，也最好不是通过我们的口来拒绝，要把他们的怨气降到最低，以防再出现几个心怀不轨的对我们厂子找麻烦。” 万清河说了这么一堆，万晴多少也知道他口中的意思了。 咬了咬唇不忿道，“怎么，难道我们有钱了，还要看他们脸色了？什么世道啊！” “做生意就是这样，再有钱的大公司也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晚上林星带着满满回来。 万清河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饭桌上，林星刚吃饱，万清河就把这件事跟她说了。 “嘶——”林星皱了皱眉，“这件事还挺棘手啊。” 万清河点头，“是的，处理不好大家都会对我们有怨言，这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我怕有人使绊子。” 姚能干这件事虽然完美结束，但刚步入正常的工厂生产不能再断了。 但林星却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姚能干刚下台，大家这段时间都会安分些，有脑子的都知道夹紧尾巴不惹事。 万清河把桌上的东西收到厨房，清洗干净出来。 刚才还在饭桌冥思苦想的女人，这会儿正陪着女儿看书。 简单来说是漫画，估计是在县城里买的，里面都是一些插画小人，满满回来就抱着不撒手。 林星见人出来了，放开满满让她自己玩。 朝门口的男人道，“我想到该怎么处理了！” “嗯，你说说看。” 林星弹了弹刘海儿，“不处理！” “负责招人的一直是虎子，他招什么人，什么时候招他说了算，我身为一个老板，总是插手手底下人工作算个什么事啊？他们要是想送礼就去送，想怎么整就怎么整，只要能让虎子松口，反正这事轮不到我管。” 万清河笑了。 虎子是个简单直白疾恶如仇的，到时候那些人不仅在虎子手上讨不到好，说不定还要被骂上一顿。 “行，那他们下次再来，我就把你的意思传达给他们。” 两人相视一笑。 与此同时，隔壁李明花家。 李明花正哭哭啼啼地躺在床上，饭也不做，活也不干。 “我不管，你去跟她说，咱们家总得有一个进工厂的人，那可是20块钱啊！我们除了种地哪里还能有20块钱的收入！你去找你妹说！” 第75章 找工作 李明花想到晚上从地里回家，碰到虎子妈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眼红。 在知道她一个月在工厂里挣了二十块钱之后，彻底绷不住了，这下就算她和林星是仇家也得拉下这个脸！ 那可是二十块钱啊！ 林聪听李明花说完也心动，但是想到去年两家还因为房子的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他就拉不下脸。 “我不去，要去你去，当初你把事情搞这么难看，现在你让我去丢这个脸，我可丢不起！” 李明花还躺在床上闹，听林聪这么一说，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想破口大骂林聪一顿，问问他到底是面子值钱还是二十块值钱！ 想到事情还没办成，深呼吸一口气，费力地扬起个笑脸来。 “你以为我不想去吗？要是我能做成这件事，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出面的。”李明花叹了口气，抹了抹脸上干掉的泪花，“我之前做事确实冲动了些，不是想着你是她亲哥，就算她在不喜欢我，也会给你几分面子呀！” 李明花观察着林聪的表情又道，“你想想看，她可就你一个亲哥，你拿点东西过去，说点好听的，她还能不给你面子吗？” 林聪脸上表情微动。 李明花又说了好些好听的话，又是鼓励又是吹捧。 说到最后，身上的衣服都没了，主动地拦上林聪的肩软磨硬泡一番。 没过一会儿，屋里的门被关上。 两个小时后，林聪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地拿着手里的东西去了隔壁。 来到林星家门口敲门时，刚抬起的手又缓缓落下。 刚才在屋里的热情褪去，他心里开始打鼓，想到之前种种脸上不免害臊。 但刚才已经在床上答应了李明花，这事要是办不成估计又要闹，他暗暗唾弃自己禁不住诱惑，头脑发热答应了她。 只能硬着头皮敲门。 连敲了好几下没人开，正准备松一口气回去时，门开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正是晚饭时候。 林星一家刚吃过晚饭。 万清河看着站在门口的林聪，眼里划过惊讶又很快散去。 “你这是……有事？”万清河问。 林聪面色尴尬，把手里两罐黄桃罐头递了过去，脸上带着笑，“……是有点事。” 万清河几乎立刻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他不好插嘴，侧身往一旁站了站，给他留出一个位置，“进来说吧。” 林聪跟着进了门。 林星正在泡脚，刚才敲门声就是她听见让万清河去开的，她大概猜到又是一批让找工作的。 但是冷不丁地对上林聪的那张笑脸时，她眼皮直跳。 这人还是真是不要脸。 万清河拿了个凳子给他，“先坐吧。” 转身又去冲茶。 林星全程没说一句话，就等着林聪开口。 林聪接过凳子，还没坐下先把手里的两罐罐头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你嫂子说小孩都爱吃这个，我寻思着满满估计也喜欢。” 脚下的水已经有些凉了，不适合久泡，林星也懒得和他废话，两个人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个时候送殷勤，她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的。 “直说吧，是为了啥事？” 林聪坐在凳子上，眼睛不住地乱瞟，最后搓了搓腿，咬了咬牙道：“听说你厂里还在招人，我想着，看能不能安排你嫂子进去……”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彻底地听不见了。 “不能。”林星直接拒绝，“我给你说实话吧，今天已经有不少人找我打听这件事了，但我还真管不到，负责工厂招人的是虎子，从开厂到现在这块都是他负责的，本来做得好好的，我再插一手算怎么回事？” “你要是真想进我们工厂，找我没用。”她朝桌子上的罐头挑了挑下巴，“拿着这罐头找虎子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林聪以为她拒绝是真不想让他们进厂里，但是又听她给自己出了主意让找虎子，一时间也分不清她到底是怎么个态度。 “找虎子就能行？” 林星点头，“只要他同意，我没任何意见。” 林聪带着这个消息回到了家。 李明花见他把罐头又提回来了，急得不行，“这是没办成？” 林聪沉默地摇了摇头。 “办成了？” 林聪也摇头。 李明花急了，上前推了他一把问怎么回事。 林聪把林星给他说的话，又向李明花重复了一遍。 李明花也拿不准林星到底是啥意思了。 “找虎子真有用？” 林聪把罐头往她手里一塞，“反正我已经去问了，就是这么个结果。” “行吧，那我明天去虎子家问问。”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人都往虎子家赶。 李明花到时，虎子家已经挤满了人，其中连隔壁村的也带着东西来了。 虎子妈被围在中间，脸上的笑意气风发。 李明花嫉妒的牙痒痒。 不就是儿子在厂里当差吗，有什么了不起，被人夸两句还真当自己是老板了！ “哟，明花，你也来啦！”人堆里不知谁这么喊了一声。 顿时大家的目光都向李明花看了过去。 本来还对这次事件存在疑惑的人，一看到林星自己亲嫂子也得来找虎子，顿时所有人就都信了林星那番话。 她这是真管不了，连自家亲人也不偏袒。 其中不乏有看好戏的。 “明花啊，当初你就是太冲动了，要不然凭着林聪她亲哥哥的身份，也不能说连个工作都没有啊！” “对啊，对啊，真是冲动！” 即使知道他们这是在嘲笑，李明花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今天她是来办事的，不易有冲突。 李明花不管这么多，拿着手上的两罐罐头，挤到了虎子妈面前。 “虎子妈，你看我家也没什么值钱的，这点东西你别嫌弃，拿着尝尝。”李明花把罐头硬往虎子妈手里塞。 谁知虎子妈打眼看了两眼，又推了回去。 “明花，这嫂子不能收！” 李明花在心里骂，装什么，谁不知道你最喜欢占便宜，平常一个芝麻都要占的人，现在说不需要这两罐罐头？ 李明花脸上露出假笑，“虎子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76章 进城找虎子 虎子妈确实爱占便宜，但她不傻。 林星都发话了，这事归儿子管，那肯定有她的道理，要不然怎么人家能风风火火的办个厂，别人办不了呢？ 还有一点，工厂里现在几个领导的人，有大明二明，国华和虎子。 他们现在这么光明正大地贿赂她，要是被别人几个知道了该怎么想？ 总归那厂现在是林星的，自己儿子能不能在里面做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谁知道她这次是不是考验？ 万一虎子真因为自己收了这些贿赂，到时候被林星开除了，那多得不偿失？ 一时的好处和长期的好处她还是分得清的。 见李明花要生气，她急忙安抚，“明花，你误会嫂子了，嫂子不是那意思，这忙我真帮不上，不止帮不上你，别人我也一样帮不上！” 李明花余光看了一眼众人，发现大家手里提的东西都没送出去。 她心里的火气消了不少。 “这事弄得，难不成还真要去县城里找虎子？”李明花问。 虎子妈点头，对着众人道，“工厂里有工厂里的规矩，我就是个粗人也不怎么懂，你们要真想进厂，去县城里找虎子问问吧，他负责这个，他懂。” 虎子妈把详细地址告诉了大家。 时间还早，当即就有人一起出发往县城去。 李明花自然也跟着去了。 一路上，大家都在讨论虎子妈，说她拿着鸡毛当令箭，充排面。 刚才还低声下气的一群人，这会儿个个都露出了真面目。 李明花阴阳怪气，“儿子在县城当领导，可不就是有排面吗？” 立刻有人接着说，“我看啊，虎子他们几个，也就是仗着年纪小跟着林星混了几年，要不然，他们就是一群小混混，哪里能当上什么领导？” “可不就是吗，前两年我见虎子还一副傻样，虎头虎脑地傻不愣登，也就虎子妈当块宝！” 李明花想起了林星那几个小跟班，发出一声嗤笑，“不仅是虎子，还有大明二明，你们忘了两兄弟打架掉粪坑里，陈大鹏把两兄弟吊起来打的时候了，你瞅瞅，他们是当领导的料吗？说出去我都想笑。” “还有那个瘦不拉几的国华，能当什么领导，厂子在他们手底下能开下去就不错了！” 一群人符合着，谁都看不起平常一起下地的邻居，摇身一变变成了工厂里的小领导。 有几个没吭声的想提醒他们，就算别人再没本事，现在也是去求人家办事，少说两句留点口德，但又害怕攻击的对象转移到自己身上，也就闭了口。 一群人拿着东西吵吵闹闹地进了城。 走到城里时，已经接近中午，各各累得不行。 本来还想吃完面的一群人，看到外面一碗面接近一块钱了，又不舍得了。 “算了算了，别吃了，先去办事。”有人建议。 一群人七问八问终于找到了工厂。 厂子里也正吃着饭，有员工不在饭堂吃，盛了饭出来直接蹲在大门口增门卫的风扇吹。 几个人边吃饭边和门卫聊天，看到门口忽然多了一群人，都吓了一跳。 门卫大爷看着不像找事的，隔着大铁门向他们搭话。 “你们是干嘛来的？” 人群里李明花被推了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拖着手里的罐头往前走了两步，“我们是来找虎子的！” 大爷沉思几秒，“你说的是我们人事部负责人，张成虎是吧？” 李明花懵了，她哪里知道什么叫张成虎张大虎的，她就找水华村的虎子。 身后有人喊道，“对，就是找张成虎，他小名就叫虎子，我们都喊惯了！” “你们找他什么事啊？” 李明花，“我们找他来找工作啊，不是说进厂找他吗？” 门卫大爷看着一群人若有所思。 “行，那你们先等会儿，我去喊张总，你们先等会吧。” 门卫大爷回门卫室穿好外套，屋里风扇底下蹲的几个男人问，“找工作的？怎么手里还拿着东西？” 大爷淡淡笑了下走出门道，“恐怕是关系户哦。” 李明花见门卫往厂子里走，也不知道把大门打开让他们进去，这么热的天，心里一阵烦闷。 一个门卫而已，摆什么官威！ 李明花正想着，胳膊被人撞了撞，“明花，你听见没有，刚才那门卫喊虎子喊张总呢！” 旁边人道，“可不是，我差点就笑出声来了，就虎子那样还当张总呢？笑死了。” 人群里又开始讨论起来。 虎子刚在饭堂吃完饭准备眯会，门外就把有人找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还带着东西？” “对啊，起码有二三十个人呢，看着像是，像是你们村的。” 虎子和一旁的国华对视一眼。 国华道，“要不我们先问问星姐吧？” 虎子让门外带去消息说一会儿就过去，两人一起去了林星办公室。 “星姐，你确定这事都交给我办？” 林星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扇了几下扇子，心里想着什么时候给办公室里装上电风扇。 这边回答虎子的话，“对啊，交给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看你心情。” 虎子仔细观察了一下林星的表情发现她好像是认真的，他又确定了一遍，“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到时候我做得不好或者不对了，你可不能骂我！” 林星笑了，摇摇扇子，“瞅你那没出息的样，说了交给你就交给你，办成什么样我都不过问，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别影响厂里工作。” 这下，虎子是彻底放心了。 “国华，走，我们一起出去涨涨威风去！” 虎子拉着国华，两人一起来到了厂门口。 一群人正叽叽喳喳着，猛然看到两个穿着灰色衬衫的两人朝他们走来。 有人小声嘀咕，“好像是虎子和国华。” 为什么用好像，因为他们都惊呆了。 印象里傻了吧唧的虎子，此时穿着灰色衬衫，西装裤小皮鞋，头发整齐，浓眉大眼。他身后跟着的瘦小国华也是一样的打扮，不知什么时候还给自己配了副眼镜。 两人意气风发，步履从容。 一个是稳重自持的大哥，一个是清秀小生。 哪里还是她们认识五大三粗的村里脏娃娃！ 两人有说有笑走来。 “大爷，把门打开吧，这些可都是熟人呢。” 大家都还在震惊，没人听出他话里隐隐的嘲讽。 第77章 面试没面上 大爷把铁门打开。 大家虽然私底下看不上虎子，但现在在人家地盘上，只能陪着笑脸。 两拨人中间没有铁门阻拦，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一方面大家不想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丢面子，另一方面又实在想要这份工作。 其中李明花最积极。 “虎子，你还认识明花婶子吧，我经常和你妈一起玩。”李明花说着就要把手里的东西往虎子手里塞。 虎子摆摆手，也没请几人到里面做，直接在大门口问，“你们这是找我什么事？” 他明知故问，就等他们开口。 李明花扯出一个笑，“我们这是听说你们厂里还招人，别看明花婶子一把年纪了，但是干活那可是利索得很。” 大家伙眼见李明花这么积极，也顾不上面子，一窝蜂地涌了上来，七嘴八舌地介绍自己。 国华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两人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停停停，我明白大家的意思了，但是厂里已经招不下这么多人了，最多只能留六七个差不多。”虎子从人群里钻出来大喘气。 话音刚落，又被重新围上，每个人都在自我介绍自己多能干。 最终虎子带着一群人往办公室里走，“你们都排好队，我一个个面试，面试通过了就可以留下，不通过的赶紧回家别耽误自个时间。”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着虎子往办公室里走。 虎子的办公室是独立的，在一楼仓库旁，他让国华组织好队伍，自个坐到办公室里开始面试。 国华拉着他的胳膊低声道，“你要干什么？” 虎子一本正经，“面试啊，我是认真的。” 第一个进去的就是李明花，她把自己的罐头往桌子上一放，“说吧虎子，今天的面试是面什么？” “自我介绍，年龄，还有擅长什么。” 李明花磕磕巴巴地说了一通，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喘气呢，就听到虎子的声音。 “你没被录取，回去吧，下一个！” 李明花火了，因为这个工作，一路走到县城，水都没喝上一口，这一通介绍完立刻就被拒绝，把她当猴耍呢？ 她当即大嗓门嚷嚷起来，“你什么意思，耍我玩吗！就算不录取，也要有个理由吧，你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说不录取？” 虎子懒洋洋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即使是坐着，气场也一样的强。 他冷笑，眼里划过不耐烦，“理由，可以啊，我看你不爽不录取你，有问题吗？” “你自己也好意思来，当初拿房子的事情威胁星姐拿了几百块钱还没占够便宜是吗？你和星姐关系很好吗？两家看不顺眼这么多年了，一说有好处了涌上了来，早干嘛去了？但凡你当初做个人，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虎子的这番话说得可以说是一点脸面都没跟她留。 李明花气得吼道，“是不是林星那个贱人，她早就告诉你了不要录取我对不对？你这是耍老娘呢！” 李明花说着，眼睛飞快地在桌子上扫视。 察觉到她想动手，虎子冷冷提醒她，“你现在要是动手，不出一个小时警察就能把你带走，不想回去你就动手。” 李明花对上他那双冷冰冰的视线，终于反应过来，这个男孩，不，是男人，早就想这样羞辱她一番了。 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不再是村里面到处游手好闲的虎子了。 虎子也提醒她，“星姐根本没给我说录用谁不录用谁，她说了全部交给我负责，她不过问也不插手，不录用你，就是纯属看不下去你，个人恩怨，满意了？” “下一个！” 李明花不服地瞪着他，走之前拿走了那两罐罐头。 排着队的大家伙看到李明花拿着罐头垂头丧气地出来了，有人伸长了脖子问怎么回事，李明花翻了个白眼，二话没说就走了。 众人摸不着头脑。 国华在门口让下一个人继续进去面试。 “我叫张大成，家里养鱼的，过年你还去我家买个鱼呢！咱们一个姓算下来还有点亲戚关系。”张大成把手里拿着的糕点放到桌子上陪着笑。 虎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哦，我认识你，过年去你家买鱼，结果诬陷我偷了你家鱼那位是吧？” 男人脸上的笑僵住。 虎子不客气道，“这么喜欢给人泼脏水，不好意思，录用不了，回去吧。” “下一位！” 队伍继续往前移动。 “我叫董大力，是个木匠，我有力气能干活。”董大力说着比画了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虎子搜寻着记忆中的董大力，人挺老实，关键是也没落井下石过，存在感不强。 “可以了，你被录用了，找国华去登记吧。” 董大力一脸兴奋地离开了。 一连拒绝两个，大家都还在怀疑这个虎子是不是耍人玩，董大力被录取相当于让大家看到了希望，人群又重新恢复了斗志。 面试还在继续，几十个人虎子半个小时就面完了，还真的只留下了六个人。 没录用上不服，一起交流被淘汰的原因，说到最后大家终于发现，虎子完全就是报复，但凡之前两人有过一点过节，就不让通过。 大家看着关得紧紧的大铁门，没有办法，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 路上又把虎子一顿骂。 办公室里的林星听到国华给他复述这件事的时候，笑得眉开眼笑。 “星姐，你都不知道，当时她们脸多搞笑，那种后悔又嘴硬的表情，虎子真是太给力了，没放过一个，看他们以后还敢再给我们使绊子。” 林星也道，“确实是很爽，早知道那会儿我就不午睡了，就应该在一旁看着，尤其是李明花那人。” 然而这事没两天就传遍了村里。 那些上赶着去面试被虎子羞辱一顿淘汰下来的人，都在村里丢脸地抬不起头来。 其中以李明花为代表，大家议论得最多。 大家都知道两家因为房子的事情闹成那样，如今李明花拉着脸去求工作还被刷下来，大多数人都在看好戏。 其中也不乏有阴阳怪气的当不知道，去问李明花为什么会被淘汰。 李明花只能苦笑着说不适合，然而背后大家都知道是为什么。 李明花被刷下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连隔壁村的人都知道了。 其中万家两个媳妇最上心。 第78章 万家兄弟求人 本来还想着让自家老公通过兄弟的面子，让万清河给安排个工作。 听到李明花她亲嫂子都被刷下来了，梁娣和霍小丽两人又不确定这法子能不能行了。 这天，两个媳妇凑在一起讨论关于这件事。 梁娣，“这林星到底想干嘛，连自己亲嫂子都不录取，心这么狠，那能给我们这两个外姓人安排工作吗？” 霍小丽想了一下。 “那难道我们就不去了吗？听水华村的人说，虎子妈和陈雪上个月可是赚了20块钱呢！” 本来还在打退堂鼓的两人说到二十块钱，又燃起来斗志。 两个人讨论的结果是，让兄弟两人去找万父万母，通过老两口的嘴去向万清河林星两口子说这件事，老人家开口，可能性更大。 隔天早上，被说服的两兄弟在万父门口见面了。 两兄弟没说话，站在门口徘徊。 过了好一会儿，万家豪开口，“哥，要不你先敲门我们俩一起进去吧。” 两个人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万田同意了，点了点头，起身敲门，万家豪站在他后面。 没一会儿门开了。 是万晴开的门，手里还拿着一个梳子正梳头呢。 见到二人，愣了一下，没好气道，“你们来干嘛？” 自从分了家，两兄弟很少来万家老宅了，这会儿兄妹见面格外尴尬。 万田道，“我来找爹说点事。” 万晴撅了撅嘴把门打开了些让二人进来。 屋里，正吃早饭的万父看到二人也是愣了片刻，但是姜还是老的辣，还没等二人开口，就道出了二人的来意。 “是让我在清河面前帮你们在厂子里找工作的事情吧？” 两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饭桌上，万晴切了一声，万母脸上有些为难。 万父沉默了半晌没吭声，这三个儿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三儿子，现在又要开这口…… 万家豪见状立刻说，“爹，我听说那厂子里正确人呢，你说招谁不是招？咱们都还是一家人呢，俗话说的话肥水不流外人田。” “嘭”的一声，万晴把手里的碗放下了。 “二哥，你还好意思说是一家人，三哥腿受伤的时候，问你和大哥拿钱，你俩拿出一分钱了吗？现在有求别人了说是一家人了，三哥人家已经入赘出去了，早和我们不是一家人了！” 万家豪被妹妹反驳，觉得丢了面子。 忍不住提高声音道，“家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你一个女人早晚要嫁出去，管这么多事干嘛？再说清河的腿不是已经好了吗？又不打紧！” 万晴实在没想到万家豪能不要脸的说出这么些话。 一时间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万田见两人气氛不对，又想到万晴和老三的关系，忍不住用胳膊捅了捅万家豪的胳膊，示意他闭嘴。 “晴晴，你先别生气，哥以前做得是不对，可现在关系到工作上的事，不是小事，我和你二哥如果有了好工作，那传出去爸脸上也有面子不是？” 万晴看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她太了解这两个哥哥了，二哥头脑冲动，别人挑拨两句就上头，大哥心思缜密，最会说一些漂亮话，但只要一触碰到利益就翻脸不认人。 见两人不再吵了，万田才松了口气。 万晴小时候和哥三感情都挺好的，自从两个人结了婚后，万晴就和他们慢慢疏远了。 再加上万清河的那件事，一度到了针锋相对的局面。 万母被大儿子说动了，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儿子，对着万父道，“要不等清河来你帮忙问问吧，要是能有份工作也是好的。” 万田，“还是妈你明白事，咱们姓万的越过越好，外人看着也不敢欺负啊。” 万晴翻了个白眼。 大家都看向一旁的万父，万父心里门清。 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到时候我帮你们问问吧，具体情况还要看清河家里，毕竟现在清河在家又说了不算，你们也是知道的。” 得了这个消息，二人才离开。 万家豪出门的时候还在嘲笑万清河是个妻管严，连个女人都管不了。 万田则不这么认为。 谁家说话不算话的男人能说治腿就治腿，还是去市里治的。 那得花多少钱？ 这件事没过两天就传到了万清河的耳朵里。 彼时，他是刚好过来万家给万晴送资料。 他托林星在县城里买了几套数理化的资料，顺路给万晴送过来。 听了万父的说法之后，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把林聪那日去他家时，林星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万父。 万父啪嗒啪嗒地抽着旱烟没说话。 万清河放在椅子上的手不自觉地僵硬。 “爹，你这是在怪我？” 万父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不怪，不怪。” “我晓得你心气高，你摔伤腿那次，你大哥二哥确实做得不对，你心里有怨也是正常，我是希望他们好，但也没有老糊涂，该说的我都说了，他们能不能成，那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万清河心里感谢万父的体谅。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万清河盯着万父手里缓缓飘起的烟气心情平静。 万父把这件事情转告给了兄弟两人。 当天，两人就拿着东西去了县城。 要说这虎子最近也是真累，好不容易把新员工刚培训好，那边又接到消息。 又有人找！ 这一天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虎子隔着大铁门远远的就看到了万家两兄弟，他本来想扭头就走的，看在是万清河两个哥哥的份上，还是走到了大铁门旁边。 一旁的大爷正准备开门，直接被虎子阻止。 “不用开。” 万家兄弟：“？” 万家豪舔着个笑脸道，“我是万清河的二哥，就是清河介绍我们过来的，说是你负责招人让我来找你。” 虎子看着二人眉头一挑，万清河可没跟他打过招呼。 两个村子紧挨着，一点什么事知道得清清楚楚，万家的事，虎子自然也知道。 “找我面试？” 两兄弟连忙点头。 换到平常虎子还有兴趣逗逗两人，这两天实在累得不行，只想躺着。 闻言直接拒绝，“行了，人我也见到了，也算面到了，不录取，回去吧。” 第79章 风扇 两人都懵了。 万田有些急，“虎子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也太随便了吧？”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万清河的哥哥，这个年纪看起来才十八九的的小崽子就这么决定了？ 早晨的日头已经过去，这会儿太阳毒辣地照在头顶，几人脸上都沁满了汗珠。 虎子，“不随便啊，招人这块我说了算，你来之前想必也知道了吧，否则怎么会来找我？” 虎子成功地堵着两人的嘴。 万家豪急了，脱口大骂，“你算个什么玩意，不就是一个负责人吗？毛都没长齐吧，拽什么拽，小心我让我弟炒了你！” 虎子跟着林星也算是练出来了，一点没气。 反口讥讽，“脸皮真是厚啊，现在知道拿你弟出来说事了，你弟腿断了在床上躺着的时候，一个个都变成缩头乌龟啦？一口一个你弟，你要是真这么有本事，现在怎么还在门外站着呢？你怎么不进来坐啊？关、系、户、” 最后三个字一字一句。 二人气红了脸，虎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继续攻击。 “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麻烦你搞清楚，万清河现在已经入赘到我星姐家了，没让他改姓叫林清河就不错了，腿是我星姐治好的，孩子是我星姐生的，厂子也是我星姐开的，他能干什么？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还关系户？蹦跶什么呢？” “赶紧滚！” 一旁的门卫大爷这么热的天也没去屋子里，站在虎子身旁，继续吃瓜。 两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半天说不出话来。 万家豪指着他，“你——” 虎子懒得再跟两人废话，嘱咐门卫大爷不要放两人进来，扭头走了。 两人不仅没能拿到工作，还被虎子这样羞辱一番，心里都在不痛快，蔫蔫地回家了。 在家等好消息的梁娣和霍小丽在看到各自丈夫垂头丧气地回来后，心里的美梦也终于破碎。 两个媳妇同仇气忾地骂起林星一家。 “装什么装，厂子开得再大，还不是生不出儿子！我看以后万满满长大出嫁后万清河能指望谁，还不是要指望我这俩儿子，如今这样不留情面，以后死了摔棺都没人。” 说话的是梁娣，在她心里不管林星有多厉害，还是没生出儿子来。 这话戳到霍小丽的痛处了，她感觉梁娣说的就是她，瞬间挂了脸。 梁娣也是头脑发热，嘴一快就说了出来，下意识去看霍小丽，果然看到霍小脸一脸的生气。 “是呀，谁能有你有本事呀，一下子给万家生了两个儿子，有本事你就生，最好生他个十个八个的，以后万家非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梁娣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嫉妒我生了你生不出来呗！” “你——” 刚开还同仇敌忾的两个女人，仅仅因为生儿子这个话题，瞬间又变成了敌人。 哪里还记得两人是为什么才聚到一起的。 因为一个姚能干，让林星的工厂牵扯出一连串的事情来，她自己都没想到。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底。 这天，林星带着女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东西。 风扇！ 距离她来到这里差不多刚好一年的时间，她终于在家里装上风扇了。 一路上村里人都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呦，林星，你这风扇什么牌子的，多少钱啊？”一个有些面熟的邻居问。 林星把二八大杠停下，利落地下了车，后座的满满把手里的风扇抱得紧紧的。 “婶子，钻石牌子的风扇，好几十块钱呢，吃完饭到我家，我开风扇大家凉快凉快。”她热情地朝人打招呼。 “好嘞，一会儿我忙完去看看你这稀罕玩意。” 夏天来时，他让大明去二手市场淘了几个二手风扇放在厂子里，大家开心得不行。 现在这个年代，除了家庭条件好的，以及有牌子的大店面，风扇还算是个稀罕物。 一到热天大家只能拿着个蒲扇摇来摇去。 两人到家时，万晴也在，万清河依然早早做好了饭，就等他们回来开饭。 “姑姑——”万满满挣扎着要下车，“你看我们买了什么回来！” 万晴见两人带回来个风扇，还是崭新的。 “嫂子，你怎么想着买了个风扇回来啊？”万晴把万满满抱下车。 她上次去县城问过，好几十块钱呢！ 林星把车停好，“早就想买了，这不是你们也马上要考试了，屋里这么热，凉快点你们学习也舒服啊。” 万晴一脸感动，放下满满搂着林星的肩膀撒娇。 “嫂子，你真好，我誓死要做你的小弟！” “你别做我的小弟了，好好考，到时候上个好大学走出去。” 说到大学，林星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你想好上哪个学校了吗？” 万晴嘿嘿一笑，“我哪里知道这些，都是我哥帮我弄的。” “我刚好要和你说这件事。”万清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出来了。 林星也好奇他们都选什么学校了。 “那走吧，进屋说。”林星是想边吃饭边说。 “对呀，刚好试试嫂子买回来的风扇。”万晴朝万清河眨了眨眼睛，“特意给哥你买的，说是怕你学习热！” 万晴说完，抱着满满小跑着去了客厅。 林星：“……” 她可没说过这话啊。 万清河望着她，眼里带着丝丝笑意。 “谢谢，我很喜欢。” 林星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走吧，先进屋，一会儿饭凉了！” 两人前后进了客厅，万晴照常给满满套上小围巾，林星见状阻止。 “晴晴，不给满满用围巾了，今天秋天就送她去幼儿园，到时候自己吃饭哪里还有人给她做这些。” 万晴想想也是，把满满领口的围巾给撤掉了。 然后专心研究风扇去了。 没过一会儿，插上电的风扇开始转起来，带着丝丝凉意。 万晴看到上面还有档数，把风扇马力调到最大。 风力更强了，万满满伸着小脑袋对着风扇头吹着，头发丝糊了一脸还在嘿嘿笑。 “姑姑再大点，再大点！” “不能再大了，再大就要被吹走了。”万晴逗她。 风扇的到来，让这本就闷热的屋子变得凉爽起来。 林星想着虽然没有现代空调凉快，但是也满足了。 余光撇到旁边，她和万清河的目光四目相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不是说要说说你们大学的事情吗？说吧。” 第80章 万晴的专业 林星在饭桌坐下，洗耳恭听的模样。 万清河犹豫片刻，轻声询问道，“我想去A大学经济管理。” 说完他有些紧张的盯着林星的脸看，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 “去呗，那万晴呢？”她拿起一个窝头咬了一口不在意道。 万清河愣住了，没想到她就这么随便的同意了。 “我去A大的话，不能照顾满满，可能也不能经常回家，只有寒暑假才能回，而且……”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且，要是你需要我的话，我可能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在你身边陪你。” 刚咬了一口窝头的林星，听到他这么一出掏心窝的话，喉咙里的窝头卡着不上不下。 “咳咳咳——” “咳咳咳——” 她狂垂胸口，结果那窝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在喉咙里纹丝不动。 万清河瞬间慌乱，拿起旁边熬好的小米粥递到她嘴边。 “嫂子！” “妈妈——” 一旁看戏的万晴吓了一跳。 林星喝了一大口碗里的小米粥，喉咙里的窝头才被咽下，眼眶里都噎出了眼泪。 万清河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她顺背，自责。 “都怪我，不应该在吃饭时候给你说这些，我还是不去了，本来我都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反正也没什么，晴晴能考上就好了，都姓万，谁去不都一样？” 他这样安慰自己，也安慰她。 林星又喝了几口，气顺了，也知道他这是误会了，放下手里的窝头。 “我不是那意思，说好了你也去考的，而且都有想去的学校了，干嘛因为别人的几句话或者几个动作就随便决定不去了？” 她真怀疑，万清河不是挺爱学习的吗？这么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犹犹豫豫的。 “当然不一样了，人家万晴考上是万晴的，你考上是你的，哪里都不一样，而且让你上大学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到我公司帮我忙的，你这动不动就放弃的性格，我很怀疑你的意志力啊。” 林星把他数落了一通。 抬眼，对上万清河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她嘴里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嫂子！我哥这是……这是心疼你呢！”万晴嗔她。 家里少了一个人，事情肯定是落在了嫂子头上，他哥这是舍不得了估计。 林星脸有些红。 “哎呀呀，不用，我有的是力气你们忘啦，啥事我办不成啊！不用担心我，你们该考哪里就考哪里，又不是说不回来了！” “对，你嫂子说得对，又不是不回来了。”万清河道。 “刚刚说到哪了？你要去A大是吧，我支持，那晴晴呢？”林星把话题拉回来。 万清河坐下来，两人开始正儿八经地讨论起万晴的学校。 “我原先问过她，她自己也说不明白自己想干嘛，我就想着女孩子都考师范护理什么的，但是护理要熬夜，我想着还是师范算了，你怎么想？”万清河问她。 万晴也看向她，有些好奇林星的想法。 林星没有马上回答，她抹了一把嘴，“啧”了一声。 又问万晴，“晴晴，你真的对于专业没有想法吗？” 万晴哭丧着一张小脸。 “嫂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选，也没有什么喜欢的，而且专业也太多了我看得都头痛。” 典型的读书就是读书，不明白读书的意义在哪里。 万清河问她，“你是觉得师范专业不适合她吗？” 林星摇头，“没什么适不适合的，我只是想确认她的想法，怕她留有遗憾，既然没有想学的专业，那也省事了。” “省什么事？” “她没想法，但是愿意听我们的，那就省事了。”林星继续说，“我确实不建议她学师范。” 师范对现在这个社会来说，确实是一份有面子且稳定的工作，那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现在万晴有了她这个嫂子的人脉，已经不算普通了，完全可以学一份以后可以在她工厂里上班的工作，不比师范拿的多？ 林星告诉万晴，“你现在在我们厂里算是有股份的人，还是原始股，只要嫂子的厂子不倒，你就永远有钱拿，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选一个以后可以在工厂上班的专业，什么会计，或者管理，或者是能帮助厂子越做越大的专业，不用非要和大家一样等国家分配工作，你能明白吗？” 林星的这一番苦口婆心，万晴没完全懂，只听懂了一个，嫂子的工厂不倒，她永远有钱拿。 当即下定了决心，“嫂子，我不听我哥了的，我听你的，你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万清河：“……” 林星很欣慰。 虽然万晴并没有什么主见，但是她起码听话，愿意按照过来人给的计划走，这样不保证她以后大富大贵，也起码衣食无忧。 所谓听人劝，吃饱饭，就是这个道理。 林星给出建议，“你学英语，具体原因别问为什么，学就是了，最好在大学的时候把四级给考了，至于有什么用，大学毕业你就知道了。” 这个年代，英语还不普遍，毕业生供不应求，就是再不济出去找工作也比当老师拿得多。 虽然这么说，但林星还是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的。 未来，说不定她的厂子越开越大，或者可以跟国外合作，到时候万晴也可以是个得力帮手。 万晴懵懵懂懂，但是依然坚定地选择相信她。 “嫂子，我听你的！” 后来的很多年里，万晴也没有想到，嫂子随口给出的这个建议，直接把她的人生拉到了另一条轨道里。 那道轨道里的风景，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吃过晚饭后，万晴离开，万满满在院子里疯跑着玩。 林星趟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享受地扇着风扇，旁边是万清河切好的西瓜。 林星边吃西瓜边赏月，余光扫到刚收拾完碗筷从厨房里走出的男人。 “要不要吃西瓜？”她踢了踢旁边那几片吃不下的。 男人朝她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但是没动。 “你是怎么想到让晴晴学英语专业的？” 林星吐西瓜籽的动作一顿。 她大概能猜出万清河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我能说出这个很不正常？”林星躺在椅子上的头微微转动，看向他，“你觉得我只是一个乡野村姑，不应该知道这些事，就算能办出厂子顶多也就是靠着几分聪明，但是今天听我说出这个才发现，哦，原来我一直不了解她，她比我想象中的知道的还多。” 内心想法被她一字一句清楚地剖析出来，万清河脸色涨红，不敢和她的视线对视。 第81章 准考证 夜色渐浓，菜园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天上的月亮时隐时现。 空气中流转着二人周围清新的西瓜味。 过了好一会儿，听见他的声音。 “我承认我是这么想，但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 他只是感觉林星变化很大，大到让他怀疑自己真的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林星当然知道，总不能让她开口承认说自己其实不是原来的林星了吧？ 她继续胡扯。 “你也知道的，我从小就在外面混，也算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要觉得我没文化，我也是上过大学的，上的还是社会大学！” 刚才还僵持在两人周围凝固的气氛，随着她这句玩笑消失不见。 万清河难得的抿嘴笑出了声。 林星放下手里的西瓜，抬眼瞪他。 万清河立刻敛起笑来，拿了湿毛巾递给她擦手。 继而小心地问她，“你想不想——” “不想！” 万清河的话没说完就被她肯定地打断。 “我还没说完呢。” 林星擦好了手，随手把毛巾往桌子上一扔，“你不就是想问我想不想上大学吗？我不想。” 上学是中国小孩的噩梦，也是她的噩梦。 当初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宿舍里好几个都准备考研，只有她早早开始找工作，一点不想继续读书。 现在更不想！ 她喜欢的生活，是在有一定的经济基础的时候尝试不同的生活状态，什么海边冲浪，骑马射击，徒步爬山…… 不在乎一定要学会，重要的是体验。 所以她的人生目标很明确，第一是搞钱，第二是用搞到的钱来享受。 她内心里其实是很尊重那些能潜下心学习的人，但是很可惜她自己不是。 万清河不再问了。 日子一天天过，七月份来临。 八零年代的高考时间为七月七日。 地里的活，早在过年后就包给了别人，如今已经不需要下地干活了。 万清河除了每日保证自己的学习，剩下的时间里充当起了万晴和国梅两人的辅导老师。 国梅的专业是她自己选的，护理专业。 林星其实找她聊过。 她的意思是国梅可以选个财务方面或者管理方面的专业，同时也把自己的分析说给国梅听。 但国梅拒绝了。 “星姐，我特别感谢你对我们一家的帮忙。我爸早早去世，妈又跟人跑了，奶奶一个人把我们兄妹二人拉扯大，现在我哥有了出息，我只想好好地待在奶奶身边。” 国梅望着她的眼睛充满感激，“我没有这么大的志向，我也明白自己的水平，我和清河哥不一样，他聪明，以后必定前途无限，我只是个普通人，想学一个实用的技能，说句不好听的，奶奶年纪大了，我的专业也能帮上忙。” “我已经想好了，就报距离家不远的医科学校，时不时的也能回来，星姐，你别笑我没出息。” 林星说不出来话，她怎么会笑国梅没出息呢？ 国梅和国华一样，都是个懂事的孩子。 “姐没笑你，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好好考，我支持你的决定。”她鼓励国梅。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对于国梅来说，她的目标就是陪着奶奶。 林星就敢保证自己赚钱享乐的想法就一定比国梅高尚吗？ 不见得吧。 距离考试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林星当起了甩手掌柜。 美誉其名的要照顾三人准备高考，其实每天待在家里和满满一起玩。 这天中午，忙了一上午的二明对着其他三人大倒苦水。 “星姐也真是的，她一走，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高考呢？我本来就不聪明，这几天搞得我脑子都要炸了。”二明负责的是大明派发的工作。 整天要和工厂里的供货商打交道，现在工厂不像他们那个炸土豆一样了，正规的很，买什么东西什么价格全部都要经过林星的签名审批。 时不时林星还要求他出去跑单子。 长进是长进不少，累也是真累。 大明道，“干你的吧，发工资那会儿不见你抱怨了，乐得比谁都厉害。” 二明也就是吐槽一下，嘿嘿笑了两声埋头吃饭了。 虎子忍不住说，“你还说你呢，忘记前几天村里一堆人找来的时候了，我不仅要培训新人，还要跟那些牛鬼蛇神打交道，烦都在烦死了。” 虎子自从上次的事情，在厂里一战成名，威望很高。 是四人里最得人心的一位。 但同时压力也大。 厂里员工什么事都找他处理，什么家里猪死了要请假，宿舍里灯不亮了，厕所又堵了…… 几人忍不住向虎子露出同情的表情。 “你说这考大学也是个重要的事，到时候要不然我们也过去给人加加油？”大明问其他三人，“对了，到时候国梅不是也要考吗，国华到时候咱们几个一起去，给他们打打气，怎么样？” 虎子把头从碗里抬起来，“我看行，怎么说国梅还有晴晴也得喊我们一声哥，哥给妹子过去打打气加油，也说得过去，刚好我需要给自己放个假！” 一听说放假，二明连连点头，恨不得这件事立刻就这么决定了。 国华犹豫，“行是行，就是他们考试要考三天呢，厂里三天没人能行吗？” 大明道，“到时候我问问星姐，看她怎么说，实在不行我们轮流留一个人在厂里，也不算是没人了。” 其他几人点头同意。 林星此时正领着三个准考生在县城的一家馄饨店小摊上。 馄饨小摊生意很好，一人一碗馄饨，白色接近透明的馄饨皮，里面包裹着圆圆的肉馅，再配上紫菜虾仁做汤底，上面淋着一层明晃晃的香油。 味道勾得人馋虫都出来。 林星饿得很，早早吃完自己的那份，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感叹吃饱真好。 万清河见状，盛起自己碗里的馄饨放到她碗里。 当着几个孩子的面，林星不好拒绝他，拿起勺子吃完之后，解释，“我吃饱了，不要了。” 万清河这才作罢。 “一会儿你跟国梅和万晴去买学习用品吧，邮政局的准考证我和满满去拿，写的是你们自己的名字吧？”林星问。 “是自己的名字。” 一个月报名高考前，教育局的人说是一个月后准考证会寄到县城的邮政局里，前几次来问好几次都说没到。 昨个听说村里已经有人收到了。 这才决定今天再来一趟。 满满一听自己有事情要做，手里的馄饨几下吃完了。 “妈妈，我们现在出发吧！”她摸了摸嘴，牵起林星的手就要走。 万清河有些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大家分头行动，速度快一些，一会儿忙完之后还要去满满幼儿园看看呢！” 第82章 被拿走了 两拨人分头行动了。 林星带着满满来到了邮局门口。 八零年代的邮政局简单朴素，进门就是好几个办理柜台的窗口，分为寄信汇款取包裹，墙上贴着两条邮政资费表，以及简单的业务介绍。 大厅的角落里放着两个意见箱。 早上，将近十点的邮政局里人并不是很多。 只有寄信窗户口里排着几个人。 “你乖乖在门口等着，不要乱跑，妈妈很快就出来，一会儿和爸爸一起带你去看看幼儿园。”林星嘱咐道。 “好的，妈妈快去！” 林星把万满满牵到大门口，保证自己的视线全程可以看到的地方，这才转身往里走。 她径直朝取包裹的柜台走去，和一个男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两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林星正要道歉，那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敬紧紧握住自己的书包，脸色紧张地推门而出。 刚踏出一个台阶，忽然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声音。 “江叔叔早上好。” 江敬猛的抬头一看，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万满满正坐在花坛边，手里还拿着几朵刚摘的野花，好奇地看着他。 “江叔叔，你也来拿包裹吗？” 江敬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捏着手里书包的指尖泛起白色，回头快速地看了一眼身后。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捂着书包，仓皇逃走。 于此同时，取包裹的窗户口旁。 “同志，你好，我来拿包裹，有三个，名字是万清河，万晴，还有方国梅的。” 取包裹窗口的工作人员是个年纪没多大的小姑娘，转身在一排货架上翻找起来，没一会儿手里拿着包裹递到她面前。 “只有两个，你检查一下，没问题就签一下名字吧。” 林星眼皮跳了跳，迅速拿起包裹看了一眼，只有万晴和国梅的。 “不是，还有一个呢，叫万清河，他们三个是一起的，怎么会就只有两个呢？再帮忙找找呗！”林星有些紧张。 高考不管是什么年代，都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一点都不能出差错。 小姑娘又问了一遍，“叫什么名字来着？” “万清河，一万的万，清水的清，河水的河！” 小姑娘点点头又转身往架子里走，刚走没两步忽然一拍大腿，“我说怎么找不到呢，他的件刚刚就被拿走了啊！” 林星皱眉。 刚刚？被拿走？ 她可以肯定这件事没有拜托别人拿过，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帮忙拿？ 小姑娘见她不相信又解释，“是啊，就在刚刚被人拿走了，是不是你让别人帮忙拿，或者是家人让别人帮忙拿没说清楚啊？” 不，不是这样的。 “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长什么样？” 小姑娘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道，“叫什么江……江什么我忘了，但是个男的，长得清清秀秀的啊，穿着一个黑色布衫，大概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吧。” 农村的人交通不方便，没什么事不来县城，经常会有帮忙代买东西或者代收信件之类很正常，工作人员还以为是他们朋友帮忙拿走了的。 林星忽然想起了刚才进来时被撞的那一幕，那个男人慌张的模样，也是穿着灰色布衫。 还姓江！ 他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个人。 慌忙地拿着手里的东西往门外跑去。 门口空荡荡，除了还在花坛边乖乖坐着的万满满，哪里还有别人的人影！ “满满，你刚刚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布衫的人经过吗？” 万满满想了一下问她，“妈妈，你是说江敬叔叔吗？” 对，他叫江敬！ 林星脑海里终于想起了关于这本书里这个人的简单信息。 万清河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但一直嫉妒万清河的能力，在万清河腿受伤期间，和别人一起嘲笑他，甚至打压他。 此人也是女主身边的舔狗，如果说万清河还勉强好些个算得上是凄惨男二号的话，那他也算是个男三了。 不仅对女主有求必应，大学期间打工挣钱给女主花，关键是最后女主遇到了一个大佬，最后还把他卖了，落到一个身败名裂的地步。 那么他现在拿走万清河的准考证就不言而喻了。 “满满，他往哪里走了？” 万满满指了指另外一条小路。 林星二话没说，把手里万晴和国梅的准考证交给她，把她塞进了邮政局里。 “手里的东西谁也不许给，妈妈不回来不许离开！”说完又迅速地朝大厅里吼了一声，“帮我看一会儿孩子谢谢了！” 说完一扭头往刚才那条路上飞奔。 邮政局里很快走出来个年纪稍大的工作人员，嘴里嚷嚷着，“谁把孩子放这里了！这能是帮你们看孩子的地方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旁乖乖站着的小女儿正用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工作人员是个年纪大的妇女，被那乖巧的模样看得心都化了，立马换了副表情。 “哎呀，这是谁家小孩，真俊啊，来姨这里，姨给你冲乳糖精喝。” 林星气喘吁吁地从大路上一路跑，眼睛时刻紧盯着周围。 八零年代的大马路还很简单，一眼就可以望到头，再加上她平日里也经常在县城逛，对县城也算了解。 可江敬的身影早就跑得没影踪了，他随便躲藏一个地方就找不到，该去哪里找？ 江敬拿着捂着自己的书包，一路小跑，因为紧张，后背出满汗水。 他找了一个无人角落，喘着粗气拿起了书包里的东西。 两个包裹，一个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江敬，另一个写着万清河。 他看着万清河的包裹，眼里闪烁着嫉妒的怒火。 明明就是一个瘸子，竟然还能把腿治好！现在都结婚了还非要跟他抢这个考大学的风头！ 更关键的是，现在好不容易获得了春春的喜欢，他决不能再让万清河有机会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环顾四周，又摸了摸口袋。 撕了毁了都不行，最保险的就是一把火烧成灰。 他要去借个火。 余光看到了前面的公园，他眯了眯眼，抬步往里走。 公园不大，早上这个时间正是大家锻炼的时候。 一旁简单的几个锻炼器材旁几个大爷正在下象棋，好几个人嘴里叼着烟。 “嘿，马上要将军了！” “放屁，老子这里还有个帅，他怎么将！” 两人对峙着，嘴里吐出的烟气呛人。 江敬抬步走过去。 “爷爷，能不能借个火？”江敬露出一个礼貌的笑。 一旁站着看下棋的大爷瞄了他一眼，“要火干什么？” “要烧一些垃圾，用完就还给你行吗？” 第83章 兄弟 大爷正看到兴头上，随便掏出一个火财盒扔给他。 江敬拿着走到一旁亭子后面，从包里翻出万清河的包裹扔在地上，顺手擦亮了手里的火财。 火财的光芒跳跃在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神一片冰凉。 “你在干吗！” 冷不丁的一声响。吓得手里的火啪嗒掉在了地上。 灭了。 林星看了一眼地上的包裹，冷冷地看着他。 江敬心跳如鼓，快速地捡起地上的包裹藏在身后。 “拿出来！” 江敬还在嘴硬，“我的东西凭什么拿给你？” 林星扯了扯嘴角，“你敢不敢和我去一趟邮政局，跟那里的工作人员对证是不是你拿的万清河的包裹？” 江敬自然不敢。 见男人没动作，林星直接上去抢。 她力气大，一把抓住江敬的胳膊，轻而易举地拿到包裹。 “救命！抢劫啦！抢东西啦！”江敬扯着嗓子吼。 他试图挣脱开，但自己的胳膊被控制得纹丝不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忽然想起了关于林星力气大的传闻。 两人闹出的声响极大，一旁下象棋晨练的人都被吸引过来。 林星还抓着江敬的胳膊没放。 有路见不平者，“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东西！” “就是，还是个女人，做什么不好混社会！” 后面赶过来的几个人手里还拿着棍子！ 江敬见情况对他有利，继续哭喊着，“对啊，我不认识她，好端端的就过来抢我的东西，救命！” 他再次尝试挣脱林星，依然纹丝不动。 “放开他！真当我们一群人是死的啊！”有人威胁着朝林星吼。 林星冷笑一声，放开了他的胳膊，一把抓起他后脖颈的衣领拎起了他。 刚才还一步步逼近的人见状都开始后退。 谁也没想到她竟然能拎起一个大男人！ 江敬半空中滑稽地划了几下脚，完全慌了。 林星随手拎小鸡崽一样把他丢在一旁，冲着周围人道，“分不清前因后果就敢往我身上泼脏水，一个个跟猪一样！” 她指着江敬对众人说，“你知不知道这个男人他偷偷拿走别人的准考证准备毁了？你们刚刚谁借他的火柴？要是真烧了让别人不能去考大学了，这责任你们付得起吗？” 借他火柴的大爷急了，这高考可是大事，更何况还是毁了别人的准考证！ “我不知道啊，他只说他有垃圾要烧我才借的！” 林星冷横他一眼，“那你也算帮凶！” 周围人窃窃私语，风向马上就变了。 有人质疑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呢！你怎么证明？” “我帮她证明！” 从人群里传出一声磁朗的声音，众人纷纷回头。 万清河抱着万满满，身后还跟着国梅和万晴。 万清河扫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江敬，眼里没有丝毫情绪，缓缓开口，“他要烧的包裹上面写的就是我的名字，万清河，一万的万，清水的清，河流的河，不相信的可以去看看包裹上是不是这几个字。” 林星举起包裹从人群中走过。 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上面果然写着万清河，一字不差。 一时间所有人都向亭子里的男人看去。 “真毒啊，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种人就算是上了大学也是社会败类！” 有人提议，“报警，把他交给警察！” 江敬听闻“警察”二字，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肩膀无力地垂着，整个人颓败下来。 林星把手里的包裹交到万清河手里。 “怎么处理？” 一旁万晴生气道，“哥，把他送进局子里！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亏你还把他好朋友！” 连满满也小声说，“江叔叔坏！” 万清河看着包裹上自己的名字，始终没说话。 一群人都看着他，毕竟他才是受害者，看他怎么处理。 万清河忽然叹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一般，往亭子里江敬的方向看了一眼道，“走吧。” 他眼里的失望溢于言表。 让他想不通的是，一起从小长大二十几年的兄弟，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仅仅是因为他事事都压他一头吗？ 万清河此时也在反思，如果他能早点发现江敬的心思，自己也稍微收敛一些，两人是不是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万晴见他哥转身利落地抱着满满走了，一脸迷茫。 “嫂子，我哥他不管了吗？” 林星看着他抱着孩子走的落寞的背影，心里也不是滋味。 被朋友背叛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她体验过，就是你会先生气，再怀疑，继而怀疑周围一切别的关系，最后这件事情成为你心底里的一根刺，在每一次提到朋友的时候，那根刺都会隐隐作痛。 淡化那颗刺可能需要几天，也可能需要十几年，具体情况因人而异。 她已经是走出来了，就是不知道现在万清河在哪个阶段。 “走吧，这是你哥自己的事，我们不要插手。”虽然她也很想给江敬一个教训。 几人就这么离开了，一旁的大爷大妈气不过也只在嘴上骂骂咧咧，没人真的报警。 亭子里的江敬，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并没有对万清河放过他出现感激。 他觉得万清河不过是装得大度！ 经过这么一出事，几人也没心思再去看满满的幼儿园，拿着包裹回家了。 晚上等三人学习完，万晴带着国梅离开后，林星看着万清河盯着自己的准考证发呆，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晚霞满天，从窗口散落到屋里的霞光，照得整个屋子亮堂堂。 万清河的脸在霞光里，昳丽得惊人。 他摇了摇头，忽而抬头看她，眼里似乎受伤的模样，“你会不会怪我优柔寡断？” 林星立刻就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 是问他江敬的事情。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江敬是你朋友，只要你接受这样的结果，就没什么好说的。”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想的。 万清河望向她的眼眸里盛着碎碎星光，心头划过一丝暖流。 是被人理解的心动。 林星别过视线不与他对视。 又听到他的声音，“我们从前很要好的，从小一起长大，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有一次两个人上山采药，回来的时候下大雨，我滑到山下，他拼了命地找我。” 万清河说着，比画了下自己的胳膊道，“他左胳膊上，有好长一条疤，是救我时留下的，他一声不吭，后来再没见过他穿短袖。” 第84章 算账 万清河说起之前，眼神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 林星沉默听着，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一直说到最后，万清河忽然垂下肩膀释然道，“这次就当是还当日的恩情吧，以后我们也算是互不相欠了。” 林星并没有开导他，朋友之前的事情需要他自己走出来，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距离高考就剩下五天，本来以为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谁知第二天新的风波又来了。 这几日万晴和国梅都会早早地来到林星家，由万晴河给两人做最后补习。 可今天万晴迟迟没到。 院子里只有万清河和国梅两人。 林星带着女儿在一旁安静地看书。 国梅手里的试卷还没开始写，她准备等万晴一起来了再开始，可今日也不知怎地，万晴到现在也没来。 “是不是晴晴姐今天有事啊？”国梅看着大门口说。 万清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她对着国梅道，“你先写，不用等她了，我回去看看。” 他说着就准备出门。 “我和你一起去。”林星在家美誉其名是照顾他们，其实一天天的除了和女儿玩，一点事都没有，闲的不行。 万清河同意，安排好满满后，林星骑着车子载着他往万家赶。 路上林星还在猜测万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耽误考试啊！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万家。 到了万家后才发现不是万晴身体不舒服，是万家两个媳妇心里不舒服！ 青天白日的万家紧闭大门，偶尔可以从里面听上几句争吵。 随着林星的车子越骑越进，声音也听得越来越清。 好几个邻居都站在门口透过门缝伸着头往里看，听到身后的声音，一回头就看了万家三儿子和媳妇。 大家又瞬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溜烟散开来。 万清河已经下了车去敲门，林星把车子刚停好，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激动的女声。 “要不是我们听说，你们还准备瞒我们多久！万晴是个女孩子，早晚都要嫁人的，你有那心思供她上学，还不如把那钱拿出来，为你两个孙子打算一下呢！” “凭什么要供你儿子！我爹是他爷爷又不是他爹！想要钱找他爹去，找他爷爷干嘛！” 女人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 顿时一片吵闹。 听声音是她二嫂梁娣和万晴。 万清河显然也听到了，犹豫了几秒后大力拍打着门。 林星跟上。 没过一会儿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万母，脸上愁云密布。 看到是三儿子来了，脸上露出了些许放松。 母子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万清河已经踏门而入。 只见院子里，梁娣带着两个儿子，以及一旁的霍小丽带着两个女儿，万晴站在万父身边，万父蹲在一旁的门栏上啪嗒啪嗒地抽着烟，神情严肃。 几人见万清河来，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万晴看到两人过来，隔着老远朝他们跑了过来，“哥——” 一声哥喊完，泪如雨下。 又泪眼朦胧地喊了一声“嫂子——” 哭得林星直心疼，万清河脸上也不好看。 林星拍了拍万晴的肩膀，“哭啥啊，啥事不能解决，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万晴抽抽搭搭道，“……不让……我上学。” 对面的梁娣一听不乐意了，气势很足地冲他们道，“你一个女人早晚都要嫁出去的，还要读大学，你知不知道读大学要花多少钱？怎么老两口也不能这么偏心吧，给你花钱送你去上大学，两个孙子连幼儿园都没得读！” 一旁的霍小丽也紧跟着道，“就是，老两口也不能偏心吧，既然有钱送万晴去上大学，那就一视同仁，给几个孩子都送去学校！” 平常吵闹的二人，在面对共同的利益时，竟然莫名的和谐。 几个孩子跟在大人身后默默地看着。 万清河淡漠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看了二人一眼。 “喊我大哥二哥过来吧！” 他今天就把账给大家算清楚，到底父母偏心谁！ 两个女人自然是不愿意的，他们也是听村里人说，万晴竟然要考大学！ 起初他们还不信，直到大家说连准考证都有了。 梁娣立刻带上霍小丽就来了，之所以没喊他们老公，是觉得两个男的也是个哑巴，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说不定还要跟她爹妈站一起。 “嫂子，还是听清河的喊大哥二哥过来吧，要不然这是也不好处理不是？”林星也出声建议。 林星觉得也是搞笑，怎么每次出点什么事都是两个女的出头？ 万家老大老二是个死的吗？ 每次都当后面的人，有了好处一起用，得不到好处完美把烂摊子扔给女人。 完美地隐身在幕后。 两个女人本来就看不上林星，这会儿见她如此理所当然，脸上也没好脸色。 梁娣冷哼一声，“你算老几！你说喊就喊？” 万清河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被林星拉了一把示意他闭嘴。 “你们俩算老几我就算老几，怎么都是万家的媳妇，你们能管万家的事，我就不能管？”林星抬了抬下巴挑衅道，“今天要么万家男人处理这件事，要么万家媳妇处理这件事，要是万家媳妇处理这件事，我可就要翻旧账把以前说道说道了。” 她语气不紧不慢地提醒二人，“比如你们俩结婚时给了多少彩礼，我也得有吧？你们生孩子爹娘又贴补了多少？以及你们的房子是靠谁盖上的？我们可以好好算算，该我的就要给我，没有就现在从你们两家扣，两个嫂子觉得怎么样？” 梁娣一脸不服，“万清河是个倒插门，自然不能一样！” 林星扯唇，“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不做倒插门了！明日我就带着女儿一起住到万家，再说凭什么三兄弟中一定要是万清河做倒插门？大哥不行吗？二哥不行吗？” 万清河对此没什么反应，只要一旁的万父万母，都是一脸的愧疚。 他们无比清楚，三个孩子里，只有万清河是最亏的。 梁娣不知道她忽然这么说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如果她真的带着女儿回到万家的话，真论起来…… 霍小丽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事实上，她比梁娣还清楚，因为当时结婚时候，万田也曾向自己提过两句，说是万清河挣的钱都给了爸妈，两个哥哥结婚他出了不少力。 霍小丽快刀斩乱麻，“那就听清河的，他们万家的事情就让万家自己处理吧！” 她对着一旁的女儿道，“敏敏，回家一趟去喊你爸和大伯！” 第85章 万清河怼人 万家豪和万田两人一起到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太好。 尤其是看到院子里的万清河时。 万清河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心底一片冰凉，他直接开口，“为什么不让万晴上学？” 两个男人没有说话。 梁娣看不下去，用胳膊肘捅了捅万家豪的胳膊。 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清河，当初你说你要考大学也就算了，哪个姑娘家上大学的？早晚也是要嫁人的，这不浪费钱吗？” 万清河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温度。 质问他，“什么叫浪费？一定要花在你身上才叫不浪费吗？” 万田插话，“清河，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看爹娘也这么大了，你忍心看着两个老人这么辛苦再供妹妹上学吗？” 此话一出，场面的氛围一下子就变了。 林星也不由得多看了这个万家大哥一眼，比起他那个二哥，万家大哥脑子不是一般的活络，他甚至知道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服别人。 万晴气的刚哭过的眼睛又泛红。 万清河依旧无差别攻击，“这就辛苦了，供你娶媳妇时怎么没见你心疼说不娶媳妇了呢？” 万田脸色有些难堪。 “我……我是个男人，怎么……怎么能一样！” 万清河紧追不舍，“我也是个男的，我就能为了爸妈不这么辛苦，倒插门到林家，既然你这么替爸妈着想，怎么不干脆学我，也倒插门，这样爸妈房子也不用帮你盖了，彩礼也不用拿了，岂不是更好？” 这下万田彻底说不出话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林星忍不住笑出声来。 引得梁娣和霍小丽频频往她这边看。 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万清河这么强的攻击力。 万田怎么说也是大哥，被万清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面子，心里也不痛快。 他语气带着几分冷冽，“清河，你不用这样，当初倒插门也是你自己同意的，我和你二哥也没逼你吧？现在又来提之前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对，当初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没人逼你！”万家豪也道。 万清河眼底的冷静骤然破碎，取而代之的一片失望。 一旁的万晴看不下去了。 起身几步走到万清河的前面，指着万田和万家豪的鼻子骂，“你们还要不要脸！” 她手指转移方向指着万田，“你当初结婚的时候，嫂子要288块钱的彩礼，是谁不辞辛苦到县城给人当小工，又是抗水泥，又是给人算账到深更半夜为你攒彩礼的？” 万田脸色一僵，扭过头不敢和万晴对视。 万晴又指着一旁的万家豪，“你也是个不要脸的，你结婚时的彩礼一半是三哥拿回家的，你一句结婚三哥二话没说拿给你用，你结婚时盖的房子也是三哥一车一车给你拉的，为此差点掉河里淹死！你都忘了是吧！” 万晴说完，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随手一擦，哽咽道，“你们一个两个结婚在前，毫无心理负担地用着三哥的钱，轮到他了家里穷得叮当响，全给你们两个做了嫁衣！现在你们竟然还有脸说没逼他！” 两个男人被万晴这么一通话说得没脸抬起头来。 这事也是他们不愿意面对万清河最大的一个原因。 自己从中获利多少，他们最清楚。 一旁沉默的万父敲了敲手里的旱烟，嗓音沙哑，“你妹说的没错，别的你都可以不承认，但你弟弟为你们俩结婚付出了多少，我觉得你们心里应该有个数，就是再混账也不能说出没逼他的这番话！” 是没逼他，但是明明占了便宜还要上赶着踩人两脚，这是最没良心的！ 万母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泪。 两个媳妇也自知没理，一时间大家都没吭声。 林星觉得这家真奇葩，连万清河也算上，都有够奇葩的。 自己的钱拿去给两个哥哥娶媳妇，他怎么想的啊他？ 万清河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哥哥，眼里一片死寂。 “这些事我们就先不论了，不知道大哥二哥还记不记得答应我的话？”万清河揉了揉眉继续说，“你们俩结婚后用光了家里的钱，后面爹说要给我攒钱娶媳妇，我说我的钱不娶媳妇，供我上学就行了，爹当着我们的面问的，当时你们两个都在场，也点了头。” “后面我的腿受伤，结婚后上学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但是该我拿一份应该还是我的，既然你们不同意万晴上学，那就把我那份给他。” 万田和万家豪依旧低头不语。 万清河对着一旁的两个嫂子道，“嫂子，这下你们没意见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梁娣和霍小丽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一旁沉默的万田终于开口，“清河，结婚的事情是我和你二哥对不住你，既然你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晴晴，那就给晴晴吧！” 梁娣横了万晴一眼，心里不痛快。 “我倒是要看看你上大学这几年，就靠爸那点庄稼地怎么供你上学！”说完牵着两个儿子往家走。 霍小丽见状也领着女儿回家。 万田万家豪也紧跟其后。 院子里，人一走完，万母长长地叹了口气。 万晴还以为她娘是担心上学的学费。 上前挽起她的手臂道，“娘，别叹气，我有钱上学，家里的钱留着你跟爹两个人花，我上学你们不用操心！” 闻言，万父万母都看向了她。 “你哪里来的钱？” 万晴不好意思的看向了一旁的林星。 “爹，娘，我们进去说吧。”万清河道。 几人进了客厅，刚才还吵闹的院子瞬间恢复了平静，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没一会儿，客厅里传来万父略微带着些惊讶的声音。 “真的能挣这么多？” 万晴点头，“对啊，不然你以为嫂子的工厂是白开的吗？” 万晴把她放在万清河那里的收入告诉了万父万母，老两口脸上都是震惊。 万母则犹豫道，“那既然这样……你……” 她犹犹豫豫带着些心虚到底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但是万清河和万晴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既然已经有钱来上学了，为何不当着两个哥哥的面说出来。 第86章 考试 万晴不赞同道，“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我告诉你，这件事我和三哥据理力争，就是为了让大哥二哥知道，你的钱都拿来供我上学了，没有了，省得他们再来哄骗你！” “我不用你们的钱，你们的钱自个攒着谁都别说，想吃什么就买，活一辈子了，别再委屈自己！” 万清河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他和妹妹的想法是一样的，即使不需要，也不能再让两个哥哥再来占便宜。 他们不配！ 万母也知道儿子女儿都是为她好，不好再说什么。 林星在一旁直感叹万家兄妹上个学真是多灾多难。 告别万家父母，万晴随他们一起回去。 林星骑着车带着万晴，万清河自己地下走回去。 路上，万晴轻轻地把头抵在林星的背上，喊了一声，“嫂子。” 声音里带着几分脆弱。 “怎么了？” 万晴咬了咬唇说出了心里的担心，“嫂子，我害怕……” 林星还以为她是担心上学的事情。 安慰她，“怕什么，你放心吧，嫂子保证让你一帆风顺的毕业，别想这么多了。” 林星感觉到背上被来回増了两下。 万晴摇头，声音闷闷的，“不是这个，是我爹娘。” “要是我哥和我都走了，家里就剩我爹娘两个人了，我怕我嫂子又要磋磨她，而且我娘最容易心软，尤其是二嫂，只要拿两个孙子出来说事，我娘肯定会被拿捏。” “嫂子，你能不能……” 剩下的话，万晴没说完，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三哥本来就是倒插门，三嫂不仅给自己了一份保障，又鼓励自己考大学，按理说三嫂不应该管她妈，但是她和三哥要是不在了，能信任的人只有三嫂。 林星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但是这事她还真没法答应，她不是不愿意帮，得看情况。 比如万晴，她勤奋又听话，不管事情怎么发展她无条件相信自己。 但是万母就不一样了，她一门心思的都在自己孙子身上，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说句不好听的，她很有可能帮了忙还惹一身骚。 她最讨厌又蠢又不听话的人。 能把人气死。 但是念在万晴帮了她这么多，也不好直接拒绝。 “晴晴，你也了解你妈的性格和我的做事风格，真遇到事了，不见得她就能听我的，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总归是你们都不在家了，我多来几趟看看，小事我不管，真遇到什么事了，我不会坐视不理的，怎么着我也得喊一声婆婆呢。” 万晴放心了，咧开嘴角笑了笑，抱着她的腰撒娇，“嫂子，你真好～” “哎哎，别整，骑车呢，一会儿咱俩都掉下去！” 转眼到了七月七号。 他们考试的地方是隔壁镇的一所中学里，林星提前带着几人订了几间房间。 早晨，几人早早地吃过饭后就往学校赶，到了之后发现有不少人已经等在门口了。 “再检查下你们的准考证还有笔有没有带好。”万清河嘱咐国梅万晴二人。 两个女孩儿相互打气。 林星看着学校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 她戳了戳万清河的胳膊，示意他看周围。 “你看另一边，有个还奶孩子的女人，手里拿着课本读的那个，还有一旁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得有四十多了吧？” 万清河知道她什么意思。 他之前确实担心自己已经结婚，不适合在回到校园了。 见她还在试图从一旁找到别人来安慰自己，万清河心里一阵柔软。 她为他做的，他全部看在眼里。 十几分钟后，考场大门打开。 考生陆陆续续地进门，万清河最后检查了自己的东西无误后，冲一旁的林星和女儿道，“我进去了。” “去吧，去吧，好好考。” “爸爸加油！” 万清河的视线放在林星脸上，心头微动。 他俯身在女儿脸颊上亲了一下，借着起身的势头，嘴唇轻轻擦过林星的侧脸。 没有任何人发现。 只有…… 林星觉得脸上那块被他不小心划过的地方，瞬间热起来。 看着一脸正常迈入考场的人，她抬手擦了擦脸上那块有些发烫的皮肤。 “……烦人。” 牵着满满回去时，正好碰到匆忙赶来的江敬。 江敬只看了她一眼就迅速收回了眼神，擦身而过时，林星一把揪起他的衣领。 江敬明显吓一跳，“你、你干嘛！” 林星脸上扯出一个笑，余光注意着周围，见没人发现两人的异常，压低声音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要是再把你那下三烂的心思用在万清河身上，我就……” 她手臂微微用力，江敬直接被提溜起来。 “懂了吗？” 江敬一脸慌乱，眼神里流露出惧怕。 慌忙点头，“懂了。” 林星这才放下了他，江敬跑路。 林星拍了拍手，这才发现女儿安静地在一旁等着俩大眼睛看。 “满满，妈妈这是教训坏人，你可不要学妈妈，知道吗？” 万满满等着俩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林星叹一口气，这万清河怎么把女儿教得傻傻的，一点都不机灵，看来真得赶紧送学校磨炼磨炼了。 带着万满满买了些东西，百般无聊地在学校门口等着。 快中午的时，二明虎子和国华几人赶到了。 “呀，我们来晚了，都进去考上了？”二明笑嘻嘻道。 其余二人则是好奇地盯着学校的考场。 林星笑骂，“装什么呢，说得好像很关心考试一样。” 早在几天前听他们说要来，就知道这群人估计就是想借机出来玩，林星也没说什么。 二明厚着脸皮笑，“星姐，你看你这话说的，总归里面都是自己人，要是真考上了，我脸上那也是有光啊，怎么不关心！” 虎子也道，“就是，怎么说国梅和万晴也得喊我声哥，怎么不关心？” 林星推了他一把。 “人家国华才是亲哥，国华还没说什么呢，倒是给你先装上了！” 几人吵吵闹闹。 说到最后，二明提议，“一会儿考完了，咱们下馆子，给几人打打气。” 上午一晃眼就过去了，校门口的铃声响起。 第87章 有事？ 几人朝大门口看去。 没过一会儿，考完的学生陆陆续续地从大门口出来。 男女老少都有。 “天爷，那个头发花白的大爷也是考生呢？”虎子惊讶道。 林星拍了他一掌。 “闭嘴。” 人群里各式各样身份的人都有，虎子看花了眼，小声道，“我原先还以为万清河孩子都有了，去考试肯定会被嫌弃，没想到比他年纪大的都有。” “你要是想去考，你也可以考呢。”林星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虎子摇头。 “爸爸！”被抱在怀里的万满满拼命地招手，就怕万清河看不到她。 见他神色自若地走来身边，林星忍不住问，“考得怎么样？” 万清河微微一笑。 “还行。” 还没等林星再多问几句，一旁二明已经缠着他打听考试是怎么样子的。 几人喋喋不休。 没一会儿万晴和国梅也出来了。 万晴神情激动地一把抓着林星的胳膊报喜。 “嫂子！我给你说，本来我还担心考不过呢，谁知道这题也太简单了吧，我哥让我练习的都比这难，我已经感觉我没问题了！”万晴拍着胸脯说。 林星被她的情绪感染，仿佛回到了自己高考时。 笑骂她一点都不谦虚，转而望向一旁的国梅问情况。 一向稳重的国梅竟然也表示，试题不难。 “多亏了清河哥帮我们补习，真的不难。”国梅有些兴奋地表示，“对比清河哥平日让我们练习的，这些都不是在一个级别的。” 国梅说完，感激地看向万清河道谢，“清河哥，多谢你这段时间给我们补习，要不然真不一定能过。” “举手之劳，是你们用功的结果。” 一旁的虎子看不下去了，“差不多行了啊，都还没考完呢，就已经开始装出一副酸掉牙的文人气息来了，走走走，先吃饭！” 几人浩浩荡荡地跟着虎子大明两人来到了国营饭店。 许是今天考试，饭店里有不少人，仔细一看，有人手里还拿着书，也是来考试的。 虎子国华两人一同去点菜了。 万晴和国梅两个女生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二明环顾一周，忽然压低声音在林星的耳畔道，“星姐，我看了一圈了，发现就我们桌子上最风光，一下子出了三个考大学的人，别人都是一人。” 林星笑笑没说话。 自古以来，大家对有知识的人总是高看一等。 哪怕连二明这种从小混到大的，也都知道考大学意味着什么。 她余光撇了一眼一旁温柔给女儿喂茶水的男人，终于明白万清河为什么连父母准备攒钱娶媳妇的钱都不要，一心想要上学。 这大概是这个时代最明智的决定了。 她甚至可以隐隐窥见以后他必然是明珠一般的存在，到那时他见过更大的世界，还会不会按照自己想法来做事呢？ 会不会嫌她一心只贪图享乐，满身铜臭呢？ 万清河察觉到她的视线却以为她也渴了，默默把面前的茶杯放到她面前。 “我的没喝过，你可以喝。” 林星一边想着以后，一边拿起了他推过来的那杯茶水。 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万清河注意到，转身拿起一旁的水壶帮她添满。 考试持续了三天，二明他们也玩了三天，第三天下午考完最后一门，几人出发回家。 因为人多，一路上热热闹闹倒也不觉得无聊，一直回到了水华村。 村口的村民纷纷问起三人考得怎么样，村里面本就没几个能考大学的，万家一下子就出了两个，不管怎么说也让人高看一眼。 就连一起回来的二明和虎子脸上也沾了光。 几人同村里的人寒暄一阵，在村里分头回了家。 林星到家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躺在自己床上休息。 她的床已经被自己改造成喜欢的样子，四方的屋子里除了一个衣柜外便没有别的了，但是床上却的装扮却和整个屋子格格不入。 厚实的床垫躺上去像陷在云彩里，垫子上铺了一层真丝被单，枕套已经一旁薄薄的小被子皆是同款的真丝睡品。 当时为了买到这些，还花了她一大笔钱呢！ 接连几日都和万晴国梅睡在外面的旅馆，一睡到自己的床上才觉得浑身舒畅。 “叩叩” 几声门响。 紧接着传来万清河的声音，"先不要睡，我烧了水，你洗完再睡行吗？" “好。” 林星应了一声，起身收拾了睡衣，朝门外走去。 打开门正好看到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男人。 “有事？” 万清河想到准备说的话，手心出了汗，咽了咽口水，随即摇摇头，“……水、水准备好了。” 林星越过他出了门。 万清河看着她的背影，懊恼地摇摇唇，连着三天的考试过后，他心里也有了底，他很大可能能心想事成的去学校上学，但是在上学之前，他想和林星说开。 他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既然和好，是不是就可以…… 想到这里，他往空荡荡的屋子里望了一眼，屋里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皂香味。 他告诉自己，不急，不急。 三人考完了试，林星也没理由再赖在家里了。 一家三口每日混在工厂里，倒也省得万清河顿顿做饭了。 工厂里允许带孩子进来，万满满整天和一样大的小朋友疯玩得找不到人。 这天，林星正在处理工作，桌子上被人轻扣两下。 她抬头，对上万清河闪躲的眸子。 “怎么了？” “……满满的幼儿园，还没定下来。” 林星恍然想起什么一般咬了咬舌尖。 把这事给忘了。 她迅速地在文档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我们现在就去吧，去喊着满满，一起去。” 男人站在桌边纹丝不动。 林星有些疑惑地再次抬头看他。 万清河眼神闪缩不定，“……不用，不用喊她，我们俩……” 最后几个字咬字很轻。 要不是在办公室这样安静的室内，估计听不清。 林星眯了眯眼仔细观察他，“你是不是有事？” 她总觉得万清河最近欲言又止的，好几次都想说些什么又压了回去。 “……没事啊，没事！” “那行，就我们两个去，我选了三家，你刚好比较一下看一下哪家合适。” 第88章 别扭 两人真的没带上万满满。 林星选的幼儿园有一家距离特别近，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正值初夏的早上，两人同步而行，走在街上，道路两旁的树荫落下，浮动的树影像是跳跃不定的精灵。 除了偶尔经过的路人以及路边小吃摊的烟火气，再无其他。 万清河余光不停往一旁女人身上瞅，一颗心跳得飞快。 偶尔彼此的衣袖触碰到，林星下意识距离远一些，但没过多久，男人的衣袖再次碰上。 “满满的幼儿园，我也不会选，一会儿你可要好好看看。” 安静的环境里，林星忽然发声，万清河正准备触碰到她手的手臂陡然缩回。 半天等不到他回话，林星见他双目无神地目视前方。 拍了他一巴掌。 “你听到没有？” “……哦……好。” 万清河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鼻尖沁出汗水。 林星见他这样一副样子，停下了脚步。 八九点钟的太阳，照得整个街上明晃晃的，偶尔摇晃的树叶遮不住阳光照在人眼上，要眯起眼睛才能看清。 “你怎么回事啊？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林星抱臂看他，“难道你有开学恐惧症？” 后面一句话是她猜的。 万清河偷偷掀起眼皮瞄了她一眼，正好被她审视的目光逮到。 “没有。” “没有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眼神躲躲闪闪，” 万清河这下目光不躲闪了，让自己直视她，只是想到自己要说出口的话，还有多少有些难为情。 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这些话不在他开学之前说出来，那么他肯定学都上得不安心。 等了几秒，见男人还在犹豫，林星没了耐心。 一巴掌抽在他胳膊上，“搞什么？你该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关于厂子里的事情。 万清河被她抽得捂住胳膊龇牙咧嘴为自解释，“没有！” “没有你心虚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你——” “问什么？” 万清河捂着胳膊看她，又开始欲言又止了。 林星看得火大，一脚踹在他大腿上，揪着他衣领按在树上质问，“你背着我把厂子卖了，还是私吞厂子里的经费了？” 她怒目圆睁，脑子里正思考着万清河要是真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看在他主动承认的份上还能饶他一命。 察觉到自己竟然还有饶他一命的心思后，林星眼神变了变。 她什么时候这么宽容了？ “……我就是想问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和好了！”万清河被按在树上，终于脱口而出。 林星：“？？” “和好什么？”林星脑子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思。 心里想的是他们什么时候吵架了？万清河那个闷葫芦也吵不起来啊？ 下一秒，被按在树上的男人，忽然伸出手，脸颊通红地把手轻轻覆在她揪衣领的手上。 大手包小手，还轻轻地捏了一下。 林星脑袋懵逼过后，脑袋里两根线忽然连在一起，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脑子哄的一下炸了，手像被烫了一样快速甩开。 万清河整理了下自己被揪得凌乱的衣领，眼睫低垂。 刚才她的反应，他看得清清楚楚，大概不愿意和好的样子…… 林星下意识脱口而出，“嗨，我们和好什么，不是一直都挺好的，你可是我的得力干将呢！” “走吧，走吧，去帮满满选幼儿园。” 她装作不理解万清河的意思，心跳如鼓。 余光瞥见男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再没有什么反应。 林星心里拂过淡淡的失落。 两人之间因为那样一句话，接下来的时候都没再怎么说话，甚至都刻意保持着距离。 沉默着看完三家幼儿园的环境后，万清河选了第一家。 “满满年纪还小，幼儿园只是启蒙，就选第一家，距离近，以后接送什么的也方便，不用再对比了。” “嗯，好。” 林星也没过多的反对。 事实上，她也觉得距离近的比较方便一些。 两人又沉默地回到工厂，下午基本上谁都没有再说话。 一直等到晚上回去，平日里就算万清河再沉默，两人也会简单交流几句，今天这是谁都没说，甚至好几次林星主打给他搭话，他也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难道他是在生气？ 余光撇到他一脸平静，又觉得不像。 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林星还在纠结万清河的那个动作。 太明显了，想忽视都难。 她倒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说实话要俩人真好了，以万清河那身材和颜值，她不吃亏。 但是…… 他马上就要进入大学，到时候数不清的男男女女，谁能保证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 更重要的是，以她们现在的关系，等万清河毕业了，她又多得了一个人才，也不枉费她花钱培养他。 要是两人真有了关系，到时候他又在学校喜欢上了一个。 那性质可就变了。 反正她林星做不到和发生关系的男人分手后还在一家工厂上班，到时候人没落到，她还免费帮别的女人养老公，怎么算都不划算！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出门吹风。 她到院子里找那张躺椅，刚走进，就看到一大团黑漆漆的身影。 察觉到有人出来，躺在椅子上的男人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林星觉得万清河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干巴巴地打招呼，“你也……没睡啊？” 男人起身，看样子是要把位置让给她，不轻不重地应了声，“嗯。” “哎……不用，我就出来透透气，马上回去。” 她说着，转头欲离开。 手腕却被人抓住。 夜风偶尔吹过，外面都是虫鸣声。 林星的心跳声夹杂其中，呼吸有些漂浮。 “……星星。” 林星：？？？ 星星？她脸瞬间骚红一片。 万清河还在继续，“……你是不是，还在因为那件事怪我？” 什么事？她怎么不记得？ 看样子两人之前还有矛盾？ 林星抽了抽自己的手腕，没抽动。 万清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像一尊雕像一样沉默。 林星叹了口气，索性跟他摊开了讲。 第89章 考试成绩 不管之前发生什么事，都和现在的她没关系。 “我没有怪你，事实上，你口中的那件事我早忘了。”她模棱两可地回答，但也真不记得。 万清河却不相信，扶着她的肩膀转向自己，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见她目光坦然，又忍不住道，“那为什么……” 林星一字一句道，“因为你马上要上学，你知道大学里有多少好看的姑娘吗？水华村太小，只有一个林星，外面的世界有千千万万个林星。” 说完，她长长地吐了口气。 扪心自问，她对万清河不是没有感觉的。 但是这些微小的感觉还不足以让她冒险，她在现代时，面对这样拒绝男人追求的情，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现在也一样。 聪明有头脑的人，林星第一时间就是想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朋友，同事，甚至战友，但独独不是爱人。 对面沉默了好久，才开口，“就是因为这个？” 万清河自然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按照她表面意思猜测，她这是觉得自己以后会喜欢上别人。 察觉到她这个意思，万清河是有些生气的。 “我已经结婚了！” 林星耸耸肩，“结婚也可以离婚，喜欢上别人有什么奇怪的。” 万清河知道两个人思想不在一个意思，松开她的肩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好，就按照你说的，……那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他皱眉盯着她，“你说你不相信，但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总要有一个标准吧？” “就像是考试一样，60分是及格，100分是优秀，你总要给我一个标准让我知道怎么做才能达到你心里的信任？” 不得不承认，万清河果然是个脑子清明的。 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林星口口声声说不相信，但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达成能让她相信的标准是什么。她不说，就相当于完全是凭感觉。 但感觉千变万化，谁知道谁下一秒想些什么呢？ 林星果然支支吾吾。 万清河替她说，“如果我毕业时也没喜欢上别人，能不能达到你心里信任的标准？” “能吧……” 万清河罕见的笑了下，察觉到他的笑意，林星抬头看他。 月色下万清河眉目疏朗，像一幅画。 “那我记着你说的话了，到时候不要不承认。” 林星转过脸去不再看她，小声“嗯”了声。 大学四年，他先坚持下来再说吧。 这天过后，两人又恢复到之前，只是彼此之间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一早，万晴和国梅中午就来到了林星家。 一进门，万晴就迫不及待道，“我哥回来了吗？” 她其实早上就来了一趟了。 林星正在给万满满盛绿豆汤喝，见到二人，又多盛了两碗出来。 “估计要下午回来了，你急什么，分数早晚会知道的，还怕它跑了不成？” 她笑嘻嘻说完，万晴进了厨房和她一起把绿豆汤端出去。 几人坐在院子里边吹风扇边喝汤。 时不时有路过的邻居看到了笑着打趣，“大学生分数出来了没有啊？” 隔着老远，万晴脸红扑扑地回应，“婶子，还没出呢，我哥还没回来呢！” 万清河一大早去了考点拿分数。 万晴朝林星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嫂子，你看到了吧，这就问起分数了，你说我慌不慌！” 她和国梅两人不仅慌，连绿豆汤都喝不进去了。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外面的大路看。 一旁的万满满见状，也放下手里的绿豆汤，搬起自己的小板凳，和两人排排坐。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想着真奏效了，没过一会儿，万晴忽然站了起来往外走。 “我看见我哥了！” 林星俯身抬眼往外面看去，果然看到远处一个骑车的男人，不是万清河又是谁？ “还真是……” 距离越来越近，到了门口，万晴迫不及待地已经用跑的了。 “哥，怎么样啊！考上了吗？”万晴都感觉自己的心跳要跳出来了。 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紧张过，头脑都有些缺氧。 万清河停好车子，冲二人笑了笑，“考上了，都考上了。” 万晴顿时抱起一旁的国梅转圈圈。 万清河的目光越过二人，和院子里的林星对视上。 他把口袋里的成绩条拿了出来，径直朝林星走去。 “多少分？” 万清河问她，“你是问我还是他们？” “当然是你。” “690。” 林星“嘶”了一声。感叹道，“可以啊学霸。” 万清河笑了笑，坐下端起她面前的绿豆汤就往嘴边送。 林星想拦着他再盛一碗，万清河已经喝了一大口。 她只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他，“你没在外面吃饭？” “没有。” 万晴这时已经跑来，拿着他们三个人的成绩条一股脑全塞进林星的手里。 “嫂子，你快看，我哥竟然考了690，满分才710，我哥实在太厉害了！”万晴语气自豪。 林星接过去看了一眼，微微勾了勾唇，主要看了一眼万晴和国梅的分数。 一个570，一个596。 不错的成绩了。 万满满也凑个小脑袋过来看。 她看不懂，只能听大人说的，隐隐约约知道爸爸的分数很高，跟着喊，“爸爸厉害！” 林星一挥手，“今天喊着大明二明他们，来我家，给你们三个好好庆祝庆祝！” 话是这么说，但最终也没庆祝成。 因为没过一会儿，村书记就上门喊人了。 “呦，我还寻思着要一家家喊呢，这下齐了！”村书记笑得满面春光，“清河，晚上来我家吃饭，上面来人了，说是要看看理科状元长什么样子！” 村书记说完，又指了指万晴和国梅，“你们两个小丫头也一起来，考得不错，给我们水华村争面子了！” 村书记对几人比了个拇指。 “叔，你这消息挺灵通啊，我们刚到家，你后脚就知道成绩了。”林星笑着说。 村书记一脸狡黠地笑着摇摇头，“我可没这么大本事，是上面刚打电话说的，点名提起了清河考了690，我也是这张老脸跟着争光！” 村书记再三嘱咐，一会儿一定要到，这才麻利地回去。 人一走，林星对着摸不着头脑的几人道，“愣着干嘛，还不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去书记家吃饭时都机灵点。” 第90章 书记请吃饭 这个时候能考上大学的，一个村里也数不上一个。 更何况还有一个理科状元！ 听村书记的意思是上面来人，总不能空手来吧？ 所以林星才让几人机灵点。 万晴和国梅回去后，林星让万清河换上他出门穿的衣服。 “有必要这么正式吗？”万清河不解。 林星点头，“当然有必要了，你傻啊，人家专门过来看你的，给人留个好印象，混个脸熟，说不定以后有用呢！” 万清河心想，他一个上学的怎么会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有牵扯。 林星推了他一把提醒道，“你忘记杜彬的事情了吗？真要等到发生事之后再找人，谁来等你啊！” 万清河恍然大悟，乖乖地去换衣服了。 出门前，林星不放心地再三嘱咐，就算不喜欢那种场合也一定要保持礼貌。 万清河看着她的脸笑得温柔，“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吧？” 林星瞪了他一眼，“我去算什么回事？” 谁知这家伙眸光闪烁地看着她，弯腰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上，“没有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我，你算我最重要的人！” 林星脸刷一下就红了，偏偏他还故意一直盯着她。 “走走走，赶紧走。一会儿晚了又要来喊人了！” 万清河一步三回头地往书记家走去。 林星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脸对着风扇使劲地吹，企图降却这温度。 自从那日两人说开后，这万清河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时不时就要搞这么一出，整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赶紧开学吧，要不然真怕哪天她就忍不住了。 三人前后来到书记家。 万晴和国梅早就到了，一直等到她哥来才算找到主心骨。 三人一起进门。 书记的老婆李婶子正在厨房忙活，听到动静起身往门口看。 李婶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走在前头的万清河，心里小小的惊讶，腿竟然真的好了！ 她脸上笑容灿烂，“来来来，进屋坐，你李叔去县城里接人去了，估计得等一会儿！” 万清河点头，礼貌道，“婶子你先忙，我领着他们进去就行。” 李婶子也不客气，冲他们指了指客厅的方向又钻回厨房里忙活了。 今个他们爷们说上面来了贵客，算是个不小的官，要她好好准备。李婶子当即把自己姐妹喊到家里来一起做饭，就是为了今天这贵客。 “她婶，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那万家三儿子是不是比他那两个哥和妹妹都好看！” 刚才他们趁李婶子出去招呼时，都趴在窗口上看到了。 李婶子揉着手里的面点头，“是好看，你说都是万家的孩子，怎的万清河就出落的这样好？不仅长得好，脑子也聪明，我听我爷们说，今天这贵客来就是为了见万清河的，说是理科状元呢！” 另一妇人道，“这种事羡慕不了，你看看人家刚进来，那不卑不亢稳重的样子，就是和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读书人就是读书人。” 几人围着万清河这个话题又议论开来。 而这边，万清河刚推开客厅的门，迎面撞上一道熟悉的目光。 客厅里已经坐了三个人，中间桌子上放着瓜子和西瓜。 其中两个男的十八九岁，手里还正磕着瓜子，看到万清河后下意识停了下来。 规规矩矩地喊了声，“清河哥。” 万清河确实是他们这几个中最大的，他没多说什么，礼貌地点头领着万晴和国梅坐到了三人对面。 那道目光始终追寻着他，直到他坐下。 “真晦气，怎么他也在！”万晴不满地白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她声音不高不低，但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江敬咬着腮帮子装没听到，手指紧紧扣着板凳一角。 其余两个男生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眼睛在两拨人中间扫来扫去，没吭声。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 但毕竟是一个村的，另外两个男生先憋不住了，主动找万晴和国梅聊天。 刚考完试，整个村子就他们坐着一屋子的大学生，自然围绕着成绩和去哪个大学聊个不停。 “万晴，你和国梅两个人选好专业了吗？” “早就选好了，国梅是护理，我是英语。”万晴道。 两个男孩子愣了愣，“英语？那学出来能找到工作吗？” 两个男生选的专业一个是农业，另一个是教师。 实用性极强，出来就能包分配，起码能找到工作，但万晴这个真的很少听说，甚至没听说过。 万晴也不准备向他们解释太多，“这个就不用管了，反正学了肯定是用的。” 几人又把话题聊到选哪个学校。 他们三个聊得火热，万清河和江敬始终沉默不语。 江敬在他们聊到选择学校的时候，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企图从万晴嘴里听到一些关于万清河选择专业的消息。 但是一无所获。 他不甘心地咬咬唇，给自己鼓气。应该没这么巧，学校这么多，他不可能就刚好选择A大，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他还没忘记春春。 一想到这个可能，江敬就觉得烦躁。 万清河始终一副淡淡的样子没说话。 几人在屋里等了好久，桌上的西瓜都变成西瓜皮了，大门口才传来声音。 门被推开，几人都站了起来。 李书记领着一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神采奕奕，后面领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板板正正倒也清秀。 男人打量了一下屋里的几位，在万晴和国梅两个女生身上停留了片刻，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今年你们水华村可以啊，出了六个，一个理科状元，竟然还有女生！”男人夸赞道。 “主任，你看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还不是上面的政策好吗？”李书记招手，“来来来，先坐下！” 李书记跟身后的孩子刚坐下，李婶子就端着茶水推门而入。 场面热闹起来。 李书记招呼完男人和孩子，这才向大家介绍。 “这是我们县王主任，特别重视文化，一听说理科状元出在我们村立刻带着孩子来学习了。”李主任手朝王主任身后指了指，“这是王主任的儿子，王应，应该跟你们年级差不多。” 李书记笑吟吟介绍完，话音刚落。王应就站起来向大家规规矩矩鞠了一躬，“很高兴认识你们。” 万晴低头翻了个白眼。 装货。 第91章 王主任疑惑 女生的心思是最敏感的。 从这个王应刚进门，就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着一层高高在上的感觉，明明看不上他们，偏偏还客气地朝他们打招呼，可不就是装吗？ 万晴在心里吐槽。 “你们中哪位是今年的理科状元啊？”王主任问。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一旁沉默的万清河身上。 万晴骄傲地介绍，“我哥！万清河，考了690！” 说完她还得意看了一眼王应，却发现王应一脸的崇拜…… 处在话题中间，这会儿万清河不好在装死，朝王主任伸手，“王主任，你好，我是万清河。” 两人的手简单交握，很快分开。 王主任露出了欣赏的表情，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哈哈，清河，你这次算是给我争了光了，我回县城开会的时候，他们个个都问我理科状元长什么样，我这次算是见着了！” 万清河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微笑面对。 倒是一旁的万晴热情地向王主任介绍，“我哥从小就聪明，这点题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我和国梅都是他辅导的，否则都不一定能考上呢！” 王主任挑眉，问了下他们俩的成绩。 “我考了570，国梅考了596。” 一旁的王应忍不住看向她俩，紧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王主任想到自己儿子的成绩，脸色尴尬了一瞬，点点头，“考得不错，考得不错……” 偏偏万晴是个没眼力见的，问一旁的王应，“这位同学，你考了多少？” 王应挣扎了一瞬说，“509。” 万晴点点头，没在说什么了。 王应见她脸上并没有露出嘲笑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 大家又聊了会儿，王主任又问了其他几人的成绩，发现还有才考四百多分的，他这才在心里隐隐地松了口气。 起码不是倒数。 说了没多大会儿，陈婶子把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有贵客来，家里自然要备上荤菜的，李婶子特意杀了一只鸡，里面放了山上菜的草药进去煮，端出来的一大盆鸡汤色泽鲜亮，香气扑鼻。 村里孩子，几个月吃不上一次肉，肚里没有油水，看到这盆鸡的时候，眼睛恨不得长在上面。 “孩子们都饿了，先吃饭吧，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王主任发话了。 李书记眼疾手快地夹了盆里的一个鸡腿放到一旁王应的碗里，“小孩子还在长身体，多吃点，我特意让屋里人杀的，煲了好长时间的，尝尝看喜不喜欢。” 王应没动，他对鸡腿并没什么欲望，家里顿顿有肉，鸡腿在他眼里就是平常菜。 王主任俯身夹起汤里的另一只鸡腿，冲着万清河道，“来，第一名把碗递过来，这是奖励。” 万清河摇头，拒绝的话说了一半。 “不——” 万晴已经拿着他的碗伸了过去，稳稳接住了那个鸡腿。 “哥，这可是主任给你第一名的奖励，你怎么能拒绝？” 王主任挑眉看着这个机灵的小丫头，心里很是喜欢。 “不用客气，吃吧，要是今个他们别人考了第一名，这个鸡腿可就不会在你碗里了。” “都别愣着了，吃吧。”王主任招呼众人吃饭。 他先拿起筷子，大家这才动筷。 江敬扒拉着碗里的饭，垂眸压下眼底的嫉妒。 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的时代，桌上最快消耗的就是荤菜。 一大盆鸡肉转眼就消耗了大半，看得李书记直心疼。 转眼又一想，算了，在主任面前露点好感，以后做事也方便，不比这只鸡划算多了？ 这样想着，又讨好似地往王主任碗里夹菜。 万清河的鸡腿最后也没吃到嘴里，趁人不注意悄悄夹到了万晴碗里。 “谢谢哥。” 万晴笑嘻嘻啃了一口鸡腿，真香！ 万清河沉默地吃饭，仿佛这件事做了千百回一样。 王主任余光撇了一眼，更对万清河有好感。 成绩好，长相好，关心兄妹，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忽而想到了自己还在上大学的女儿，王主任放下了筷子。 “清河同志，今年多大，结婚了吗？” 王主任这一句忽然的关心，弄得大家都摸不着头脑，只有李书记眼珠子鼓溜溜地转。 万清河道，“已经结婚，孩子四岁了。” 王主任微微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眼睛看向一旁的李书记求证。 “清河确实已经结婚了。”李书记眼睛扫了一圈周围，目光锁定在江敬身上，他手一指，“主任，这位还没结婚呢，模样也好看，成绩也不错。” 李书记是个人精，一下就猜到了王主任这是想拉郎配呢！ 江敬迷茫的抬头。 只看见王主任摇了摇头道，“可惜了……” 他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但是也隐隐感觉到自己和万清河比起来，没入王主任的眼。 胸口窝着一口火。 为什么？ 为什么永远要被万清河压一头，为什么腿都残了又治好，又考大学？ 他忿忿不平。 吃完饭后，王主任又问起几人选好学校了没有。 “这次我们水华村的学生考得不错，大家的学校选得怎么样？这可是关乎到一辈子的大事，万万不能马虎。” 王主任首先问的就是万清河。 “清河，你专业选好了吗？” 万清河点头，“选好了，对经济学比较感兴趣。” 王主任见他有自己的想法，点头，转而去问其他几位，在听到万晴学的是英文专业时，他眉头一挑、 “这么巧，和王应一个专业？”他又问，“学校选好了吗？” 万晴笑了笑，“选好了，和我哥一个学校，在A大！” 对这句话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江敬了，他感觉脑子一阵轰鸣，定定地盯着万清河看了半晌，扬起一个讽刺的笑来。 他果然…… 果然还是没有忘记春春。 否则这么多学校怎么解释他为何会选在A大？ 万清河察觉到他不善的目光，微微皱眉。 “怎么会想着选英文专业？”王主任又问。 “我嫂子帮我选的。” “你嫂子？” 王主任看了眼万清河，对他这位素未谋面的媳妇有些好奇。 一个农村妇人，在有孩子的情况下，竟然还愿意支持自己的丈夫在外求学，还帮自己小姑子选专业？ 选的还是英文专业？ 像王学义这样的人，早在儿子成绩下来之前，他就拜访教育界的前辈，让帮忙给儿子选个合适的专业。 那人几口酒下肚，滔滔不绝地给他分析情况，最后敲定了儿子的专业为英文。 “往后发展越来越快，谁知道几十年后是什么样的，学一门外语，你且看着吧。” 这样的农村妇人帮自己小姑子选的专业，到底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早对未来有预料？ 第92章 孙子疏离 “那看来你们姑嫂的关系很好。” “那可不，我嫂子不仅好，人也大方呢！”万晴对于嫂子的赞美那是由心发出的。 万晴余光看到一旁的王应，想到两人选的是一个专业，忍不住问，“你选好学校了吗？” 话题忽然转到王应身上，他愣了一下，摇头。 万晴道，“那你可要好好选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开学了。” 她还想着王应会选什么学校呢，结果没选。 王应盯着她看了几秒，点点头。 王主任又说了些鼓励大家的话，最后走之前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红包，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 “好好学习，以后争取出人头地，给我们县争光。” 万晴小嘴抹了蜜的甜。 “主任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学！” 王主任指了指她，笑着离开了。 王主任走后，几人告别李婶子拿着也拿着红包离开。 刚离开李婶子家没多远，万晴就忍不住拿出红包来。 “我看看王主任给我们包了多少红包！” 一旁的国梅也忍不住掏出自己的红包来看。 万晴碾了碾三张十块，惊讶道，“呀！有三十块钱呢！” 国梅道，“我也有三十块！” 万晴看着万清河笑嘻嘻道，“哥，看看你的呗？” 万清河随手把红包递给她，“数吧，看看有多少。” 三人边往家里走，边数。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声音。 “万清河！” 三人回头一看，喊人的是江敬。 他几步走到万清河面前质问道，“万清河，这么多学校，你为什么要报考A大？” “我哥成绩这么好，想报考哪个学校就报考哪个学校，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万晴手里紧紧捏着红包警惕地看着他。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江敬在她心里就是敌人！ 刚才在饭桌上，得知江敬也报考的是A大，他确实有些吃惊，回头想想距离最近口碑比较好的大学A大也确实算得上唯一一个。 剩下的要么是专科，要么就是不太出名的学校。 按照他们的成绩，能选到同一个，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怎么？同样是学校，只能你报考，不能我报考？”万清河冷冷道。 江敬恼怒道，“你知不知——” 话说道一半，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又忽然停下。 看万清河的表情好像并不知道春春就在A大？ 他试探开口，“你该不会是看到我报考A大，所以非要跟着吧？” 万情河实在不理解他的脑回路。 “我报考A大仅仅只是因为我对他们经济学感兴趣，并不是因为任何你，更不可能因为你，你别想这么多了。” 说罢，他冲一旁的两人抬抬下巴，“我们走。” 江敬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心里悄悄松一口气。 好像真的不知道春春也在A大。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就是填志愿表，选择学校，准备开学要用的东西。 万家一下子出了两个大学生，万父万母每次出门都被村里邻居夸赞真会教孩子，还有人没事就来向她请教，万母心里自豪得不行。 有人夸赞，就有人在背后说闲话。 这日，大家又围在一起聊天，其中还包括万家的两个儿媳。 “梁娣，你那小姑子确实厉害啊，一下就考上了，不过这开学要不少学费的吧？你公公婆婆供得起吗？”那人随意问道。 梁娣手里正剥着豆子，闻言一把丢到篮子里。 怨气满满道，“供不供得起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你说呢大嫂？” 霍小丽并不想接话，随意地“嗯”了一声。 村里的人哪里会看不出梁娣的怨气，叹了口气，附和着说，“你说你公公婆婆也真是的，那万晴就是再厉害，上完大学也是要嫁人的不是，我看那，也是便宜别的男人娶媳妇！” 梁娣一听这个就来气，豆壳在手里被捏碎，翠绿的汁水染得整个指头都是。 “他们爱供就供，等到以后我看看是指望谁来养她。大家伙都看着呢，既然这么看好他们女儿，那就让他们女儿给养老吧！” 霍小丽抿抿唇没说话，心里烦躁不已。 大家伙看梁娣这么硬气，一点都不劝着，乐得在一旁吃瓜。 蝉鸣的夏天，地里庄稼长势喜人，风调雨顺。 万母在地里种了不少小白瓜，村里没什么零食，就靠着家里种点什么瓜果。 今年的小白瓜格外甜，她摘了好几个回去，想着分给孙子孙女。 一到家门口，正巧碰见万波和万志勇兄弟俩。 她远远就开始喊，“小波，看奶奶给你带什么来了！” 她拿起手里的一个小白瓜摇了摇。 要是往常，两个孙子看见好吃的早就飞跑着过来了，但这会儿却没动静。 万母加快了脚步往孙子的方向走去，没想到俩孙子看了她一眼，立刻跑到家里关起了大门。 万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拿着小白瓜走到大门口，拍了拍大门朝里面喊，“小波，志勇，奶奶给你带了小白瓜，你们不是最喜欢吃小白瓜了吗？怎么关起门来了？” 只听见院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紧接着传出万波稚嫩的声音。 “我不吃，奶奶偏心姑姑，花钱给姑姑上学不给我们，我们不吃你的瓜！” 万母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瓜摔到地上，咕噜噜滚到一旁。 透过没关紧的门缝，她可以看到一向最疼爱的小孙子正拿着铁锨把门堵起来。 万母眼眶霎时就红了。 她颤抖着手，弯腰捡起滚落在一旁的瓜，泛黄的眼珠里蓄满了泪水。 没再说话，拍了拍瓜上面沾的灰尘，一步一步往家走去。 一只脚刚踏进自家门槛，瘫坐在地上，瞬间泪如雨下。 正在院子里浇菜的万晴见状慌了神，丢了手里的舀子奔向万母。 “娘！你咋啦？谁欺负你了？” 万母摇摇头，死死抱着怀里的瓜，默默地流泪。 “娘！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怎么了！” 万晴急得不行，还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 万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长叹一口气看着院子里的天空。 “白疼啦，白疼他们啦——” 万晴断断续续在万母口里拼凑出万母流泪的真相。 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俩小兔崽子，我这就去扒了他们的皮！” 万晴一捋袖子，要去干仗的模样。 “别去！”万母拉住她，“他们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不都是大人教的，你现在过去又要吵起来！” 第93章 万晴受委屈 万晴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停下动作，蹲下身来安慰万母。 “娘，我二嫂她这就是故意用孙子拿捏你，让你难受，你想开一点，不要纠结这些事，越想越难过。” 万母愣愣地盯着院子一角不说话。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嬉闹声。 万晴抬眼望去。 是万敏和万珍珍两姐妹，在踢毽子玩。 万晴朝两人招手喊道，“敏敏，珍珍过来。” 两姐妹手牵手欢欢喜喜来到门口，在看到瘫坐在地上的万母时，万敏小心翼翼开口，“奶奶，你怎么啦？” 万珍珍在一旁看着。 万母眼珠动了动，看了眼两个小孙女。又低下头来，把手里的小白瓜拿了出来。 两姐妹眼睛一亮，万母把手里的瓜递了过去。 “谢谢奶奶！” 万晴看万母总算没有这么伤心了，松了口气。 对着两个侄女道，“去院子里洗洗再吃。” “嗯。” 两个女孩拿着瓜跑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清洗。 万晴把万母扶起来往屋里走，劝解道，“娘，你看，这不是还有两个孙女吗，他们不理就不理了，扪心自问你对他们啥样他们心里没数吗？” 万母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她还陷在牛角尖里面，喃喃道，“那可是我的两个孙子呀！” 万晴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一想到以后孙子都不会搭理自己了，万母的心就一阵揪痛。 她脑海里闪现刚才孙子的话，一把拉住万晴的手。 “晴晴……要不然……”万母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 正欲离开的万晴不敢置信道，“娘？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不去上大学了吧？” 万母眼里闪过慌乱，不敢和女儿对视。 一股怒火伴随着悲哀从万晴的胸腔直直地窜到喉咙里。 万母的表情像一盆冷水一下子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往日堆积的委屈再也忍不住。 “凭什么啊！到底凭什么啊！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她一边哭一边摸眼泪，哽咽地大喊，“从小你就不舍得三个哥哥干活，我心疼你，家里大大小小的活什么都抢着干，一家人从地里回来都在休息，就我一个人还要在厨房里忙活！” “大哥二哥娶媳妇掏空了家底，你和爹甘之如饴，现在我上个学，还没用你们的钱呢，他们给你摆个脸色，你就要把我卖了是吗？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要生我出来啊！” 万母已经泪如如下，试图拉着女儿的手解释些什么。 万晴一把甩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坚定道，“这个学我上定了，谁要是敢拦我，我就死给你看！”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晴晴——”万母哭着喊，声音沙哑。 但万晴已经跑远。 万母后悔得不行，如今孙子已经不理她了，难道还要再失去一个女儿吗？ 她其实说完那句话后也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万晴有多想上学，她这个做母亲的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了考大学经常读书到深夜，为了不耽误干活，每天早上又早起，就为了让她少干一些。 她怎么会不懂女儿的心呢！ “晴晴——” 现如今，也伤了女儿的心，她瘫坐在地上痛哭。 肩膀上忽然被拍了拍，头顶传来一声乖巧的声音。 “奶奶，你别哭，瓜给你吃。”万敏把洗好的瓜放在她手里。 对面的万珍珍小心翼翼地伸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轻声道，“奶奶别哭。” 万母再也忍不住，抱着两个孙女嚎啕大哭。 这边，万晴抹着眼泪跑到了林星家。 天已经暗了下去，家家户户冒起了炊烟，空气中时不时可以闻到饭菜的香味。 此时，她情绪已经平复下来，站在门口徘徊。 屋里隐约可听见万满满嬉笑玩闹的声音，万晴脑海里已经浮现万满满在院子里跑闹的身影。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了。 里面一草一木她都如此熟悉。 晚饭依旧是万清河做的，今天的晚饭是拌面，最后一步步骤淋热油之前，他想起林星最喜欢吃香菜，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出了屋。 准备去外面再摘一些香菜来。 他借着昏暗的光线摘了一把香菜，直起腰来时，忽然被大门口一个黑影吓了一跳。 “是谁？”他喊了一声。 万晴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底下的灰。 小声喊了一句，“哥——” “你来了不进屋蹲门口干什么呢？” “我——” 她别别捏捏的，万清河也感觉到了不对，这会儿天也已经完全暗了下去，他看不清万晴脸上的表情。 “先进屋，一会儿吃完饭再说。” 万晴道，“你做我的饭了？” “还能差你这口吃的啊！” 万清河又加了把火，重新下了碗面条。 等到他端着面条进屋时，刚好对上万晴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 林星朝他耸耸肩，“我刚才问了，她说没事。” 林星觉得，她和万晴再怎么要好毕竟也没有血缘关系，有些话万晴应该不想跟她说，也能理解。 “你要不要私底下——” “你眼睛怎么回事？哭了？为什么？” 林星压低声音，想让他私底下问万晴怎么回事，话还没说完，万清河直接来了个大招。 林星：“……” 万晴背过身去，揪着万满满衣服上的小揪揪，小声道，“没事……” 万满满弯腰去看万晴的眼睛，戳破她，“姑姑说谎，你眼睛都肿肿了。” “就没事。”万晴嘴硬，但声音很小。 林星保持沉默，不插嘴。 万清河把拌好的面条放到桌子上，一边盛面条，一边问，“是不是跟妈吵架了？” 万晴本来还在装如无其事玩着万满满衣服上的小装饰，闻言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把万满满都吓了一跳。 林星震惊，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万晴哭成这样。 想安慰又不知该如何下口。 只能焦急地推了推还在一脸平静盛面条的万清河。 万晴一边哭一边嚎。 “哥——” “你说妈怎么这样啊！我不是她亲生女儿吗？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我觉得我就是捡来的，根本不爱我！” “呜呜呜——” 第94章 深夜谈话 万晴一边哭，一边说。 林星从她这只言片语里大概拼凑出了万晴痛哭的真相。 ——重男轻女。 这是万家的事，她不好插嘴，安静吃面，准备看万清河怎么处理。 连万满满都知道在旁边小声哄万晴别哭了，万清河却一点都没要处理的动作，听着万晴一边吐槽一边哭，他动作不紧不慢地吃着面条。 林星觉得万晴的哭对他来说跟个下饭菜一样。 等万晴哭得差不多了，万清河把早就盛好的面条推到她面前。 “吃吧，我今天做的番茄拌面还可以。” “哦。” 万晴抹了一把眼泪，干脆利落地端起面前的碗。 留一脸呆滞的满满和林星四目相对。 许是怕万晴再哭，万满满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挑了出来往万晴碗里夹。 “吃饱饱，就不哭了。” 万晴眼眶一红，咬了咬唇点头。 几人安静地吃饭，时不时说一些厂里的事情，谁也没提万晴的事情。 吃完饭后，万晴立刻起身收拾碗筷，万清河阻止了她。 “我来收拾，你等一下。”说完他转身进了一旁的卧室。 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编织袋装的一大包东西。 “哥，这啥啊？” 万清河递给她，“拆开看看喜不喜欢，这是你嫂子给你买的开学的礼物。” 说完他俯身利落收起桌上的碗筷往厨房走。 “嫂子，这买的什么啊？怎么这么多？” 她捏了捏包裹，里面软绵绵的。 好像是……衣服？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万晴没犹豫，拉开了编织袋的拉链。 在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眼眶一下就红了。 里面装得满满登登的东西。 水杯，新的被单被套，还有两身没拆吊牌的连衣裙，最里面还压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她忍着要掉眼泪的冲动，扒拉出来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玩偶。 不仅如此，还有是生活用品，毛巾牙膏牙刷洗脸巾，一应俱全。 “我在县城没事干的时候，帮你哥准备开学的东西，顺便帮你也准备了。”林星小心观察她的情绪，“学费也已经帮你交上了，你不用想这么多，好好上学。” 万晴低着头，眨眼之间，眼泪顺着脸颊掉落在编织袋上。 “嫂子，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她抹了把眼泪小声说。 “嗨，说这些，你好好上学，以后有你帮嫂子的时候，别客气！”林星安慰她。 她在现代上大学的时候，没人帮忙准备这些，当时还很失落，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自己竟然成了帮别人准备东西的角色，好像也不错。 晚上，万晴留宿。 林星把房间让给了她，转身进了对面万清河的房间。 万满满早就睡着了，在房间的另外一张小床上。 她推门而入时，万清河正裸着上身背对着她铺床。 宽肩窄腰，腰背部肌肉明显，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性感有力，林星下意识挪开视线。 “你怎么……怎么不穿衣服！” 万满满在睡觉，即使羞愤，她也只能压低声音。 万清河头也没回，把竹席摊开，淡淡回了声，“热。” 林星气节，余光不住地往他身上瞟。 热你个头，整个夏天没见你光一次身子，就今天显摆上了！ 她极度怀疑就是来勾引她的。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万清河勾了勾唇，翻身躺在凉席上，露出自己腹肌。 站在门口的林星磨磨赠赠走到床边，很没出息地盯着他看。 腰细，皮肤白，脸也好看，最后下了定义——薄肌帅哥。 万清河闭着眼，好似真的要睡着一样。 林星看了几眼，慢腾腾地上床，把自己枕头放在床头。 旁边睡着一个活生生的男人，林星一时间有些不习惯，再加上天有些热，电风扇放在了万晴那里，她盯着窗外干瞪眼。 万清河天天都会扇扇子，怎么今天跟给死人一眼没动作了？ 她一脚踹了过去。 “万清河！” 男人没理，装没听到。 林星又踹了一脚过去，“给我扇扇子，热！” 脚腕被一只大手握住，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立刻抽回脚。 男人手掌用了几分力，纹丝不动。 林星甚至感觉万清河的手在她脚腕的骨骼上摩挲了一下。 她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恼怒道，“你干嘛！给我放开！” 因为顾忌万满满，说话的声音依旧很小，听上去倒不像威胁，反而有些意味不明的暧昧。 万清河喉结滚动，借着月色看到她染上几分薄怒的眼睛，松了手。 借着他松手的空隙，林星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臭流氓！ 床上传来一阵下床的动静，万清河回来时，手上多了把扇子。 “往我这边来一些，要不然扇不到。” 林星不情愿地蛄蛹了两下身子往他身边挪动一些距离。 万清河勾唇，手里上下摇着扇子。 清凉的风传来，空气缓缓流动，不再这么闷热了。 林星闭眼享受，只是空气中可以闻见一旁男人身上散发的气味。 说不出来的味道，带着皂香。 她又重新睁开眼，转移自己注意力。 “万清河，你妹她没事吧？” 万晴嚎啕大哭的情景还在她脑海里循环，还是第一次见她哭成那个样子。 万清河摇扇子的手一顿。 “没事。” 林星睡不着，想起万晴说的话忍不住吐槽万母，“你妈也真是的，万晴这么乖，孙子说了几句话就把女儿忘了！” 见身边的人没反应，林星扭头去看他，入目一片细腻白色。 胸口处的皮肤被月光照得好像在发光。 一连偷看了好几眼，见人没注意，她才又开口。 “你该不会也喜欢儿子吧？我告诉你——” “不喜欢。” 万清河斩钉截铁地回答她。 “我们有一个女儿就够了，我所有的爱都只会分给你和女儿。” 万清河想到她生孩子时的辛苦，心里一阵愧疚。 再不能让她吃这样的苦了。 林星却只注意到他口中“你和女儿”这几个字。 “你不重男轻女就好。”她小声道。 万清河顿了顿，开口向她解释自己家里的事情。 “我娘她……”万清河叹了口气，“我娘她也不是不爱万晴，只是她小时候也是生活在这样的场景中长大的，她没办法跟几十年的传统做对抗，我曾经也说过她，但是根深蒂固的思想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改变？” 林星翻了身，看着对面小床上鼓起的一个小包。 那里睡的是她的女儿。 有血缘的亲生女儿，很神奇。 第95章 火车站离别 她不认同万清河说的话。 “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是一部分原因，但也不是全部的原因。”林星看着女儿的小床说，“说起来无非是爱不爱的问题。” 万清河沉默。 林星道：“你真爱一个孩子，别说她是男是女，就算是个怪物，你也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在她面前，哪里还会管别的。” “满满也是女孩儿，为什么你就可以做到无关性别去爱她，你娘就做不到无关性别去爱万晴？难道父母爱孩子的前提条件是性别？” “你也别说，大家都是这样的，我不相信没有例外，总还是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里，也有人把女儿当做全部，虽然稀少，但总归是有的，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那你娘为什么不是那个例外，又或者说大家怎么都不是那个例外？” 她说了这么一堆，万清河也不理她，林星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一旁的男人却因她这一番话没有丝毫睡意。 她的话太尖锐，让他想替母亲找理由都找不到，剥开了那层虚假的皮层之外，真相只剩下血淋淋的骨肉。 不爱而已。 但是谁又能接受自己的母亲不爱自己呢？ 翌日。 林星和万清河两人一起把万晴送回了万家。 母女两人虽然有些别扭，但总归是不再因为万晴上学这件事做争论了。 转眼间到了九月份。 学生都陆续开学，万晴和国梅两人早早到了学校，电话都往家里打了好几个了。 万清河还没出发。 他要等女儿上幼儿园后再准备去学校。 “其实我自己可以，你真不用这么紧张，小孩子上幼儿园而已，早晚都要经历这么一遭的。” 林星在办公室里看着马上开学，现在却还坐在办公室里不动如山的男人。 这样的话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偏偏万清河下定了决心要等女儿开学后再出发，她无奈。 “我已经让万晴帮我先报道了，不着急。” “那我们说好了，后天送完女儿去幼儿园，我送你去火车站，不能再拖了。”林星下了死命令。 她严重怀疑万清河是不是舍不得女儿？ 男人叹了口气说，“好。” 两天后的早晨。 送小孩子去幼儿园这件事，林星和万清河两人都是第一次。 手忙脚乱地帮女儿背上书包，灌了满满一壶热水后，万清河又不放心地往她书包里塞了一堆吃的。 嘱咐女儿，“在学校有什么事情找老师，饿了书包里有吃的，有人欺负你了不要忍着，反击回去，或者回家跟爸爸——” “跟妈妈说。” 想到自己也即将离开，万清河临时改了嘴。 “爸爸放心，满满去上学，爸爸也去上学，乖乖的。”万满满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得灿烂。 万清河一颗心都要化了。 这次离开要一个学期后才能回来，虽然已经早早跟女儿说了，但他依然不放心。 “好了，你们俩快点，别迟到了！”林星催促。 去幼儿园的路上，万清河一直跟女儿啰嗦注意事项，就怕他不在女儿受欺负了。 林星无语。 两人把万满满送到幼儿园，幼儿园门口已经来了不少家长。 其中几个小朋友因为不愿意上幼儿园躲在家长怀里“哇哇”大哭。 林星看向女儿，发现她正好奇地四处打量，没有一点要哭的迹象，适应能力良好。 她放了心。万清河不在，如果万满满第一天上幼儿园不适应，回去后万清河又不在家，她还真有些怕自己搞不定。 找到女儿的班级，把她送到老师手里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要不然我们在看一会儿？”林星问。 “看她会不会哭？” 于是…… 刚离开几步的两个人，又返回去。在最后一个窗户口偷偷地看教室里的女儿。 万满满梳着两个小辫子，乖乖地正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和一旁的小朋友说话，头上的小揪揪一抖一抖的。 两人探头看得认真。 过了好一会儿，林星才对着自己眼前放大的帅脸道，“现在满意了吧，我送你去车站。” 万清河没有了再留下的理由，两人一起往车站出发。 不知道是不是林星的错觉，他总觉得万清河像是要哭出来…… 买的是下午的火车票，两人到的时候，距离出发还有一个小时。 “好了，你放心去吧，有事给家里打电话，别舍不得花钱，我现在是投资你。”她絮絮叨叨地说完，一抬头发现万清河侧过了脸。 一滴泪顺着他的眼睫砸下。 落到了手里的灰色行李包上，瞬间炸开成一团深色痕迹。 “万清河？”她弯腰查看，“你哭啦？” 男人吸了吸鼻子，带着浓厚的嗓音，手背拭去眼泪。 “我没有！” 确实是哭了。 但林星不知道他到底为啥哭。 总归是要离家了，她也实在不能对他这样难过的情绪熟视无睹。 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干巴巴道，“别哭了。” 她没谈过恋爱，也不懂怎么哄男人，想了半天只能来这么一句。 周围人声嘈杂，有出去的，有回家的。 夹杂在火车的轰鸣声中，听得不是很真切。 万清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一口气。他也不是想要流泪的，但看着火车站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耳畔旁担忧的嘱咐，他控制不住的伤感。 除去那次看腿，他再一次与林星分别这么久。 舍不得。 “你……你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他沙哑着声音提醒。 “什么事？” 万清河刚调整的情绪，一下子又要炸起来。 “你、你不是说——” 林星一脸狡黠的笑，看着他。 察觉到是林星在故意逗他，万清河生气地撇过头。 林星戳了戳他肩膀，“记着呢，记着呢，放心。” 万清河一把握住她的手指，一字一句道，“你答应我的，只要我没喜欢上外面的人，就和我……和好。”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等待着她的回答。 林星试图抽回自己的手，纹丝不动。 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松手的架势。 林星无奈，咬了咬唇，“记到了，你先放开我！” 远处火车鸣笛，身后一起排队的人已经拿起行李准备上车。 万清河还没放开，林星急了，“你的火车来了！” “你答应我了，就不许反悔好不好？” “不反悔，你快松开我！” 手上一松，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形逼近，随即脸上一片温热。 第96章 接女儿放学 林星懵懵地摸了一把脸。 万清河两步拉开距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你——” 林星指着他想大骂臭流氓，可心跳快得要从嘴巴里蹦出来。 火车鸣笛声还在响。 林星没时间纠结这个，催促他，“快点上车，一会儿要晚了！” “那你——” “记得！我记得！” 眼看万清河眼神还在她身上拉丝，林星实在忍不了了，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啪叽”在他脸上重重吻了上去。 “这下放心了吧？我真记得！” 万清河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拿上自己的行李一步三回头地往车门走。 走到车门时，他大概是还想说些什么。 林星朝他比了个心。 万清河脸颊绯红地上了车。 火车门关上，鸣笛的声音重新响起。 林星看到从窗户口里探出头来的万清河正朝她招手。 她笑了笑，回他一个放心的表情。 火车启动，一节节车厢在火车头的带领下开向远方。 向天空中飘起的烟雾也很快散去，万清河的面容消失在眼前。 林星终于松了口气。 她转身往回走，也许是受万清河伤感离别有所影响，她竟然心里也有几分不舍。 脑海里想起他嘱咐的话，林星忽然觉得，如果他真的能做到，那自己为什么不尝试接受一份新的感情呢？ 回到县城接近三点。 一到办公室，大明就拿了厚厚一叠文件给她签。 “清河哥出发了？” 林星点点头，手里的笔没停。 “清河哥不在家，以后要是一个人照顾不来满满，就给我们说一声。” “放心吧，跑不了你们的。”林星把签好的合同递给他。 大明拿到合同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只是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林星疑惑，“还有什么事？” 大明挠了挠头。 “……没，就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大明索性直接说，“星姐，清河哥现在腿好了，你这又是送他去上大学的，你就不怕万一清河哥在学校——”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林星听懂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不，大明比他们几个都大，应该算是男人了。在跟着她经历过开厂之后，每个人都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变得沉稳了不少，大明本来就是他们几个中最沉稳的，如今想到这件事也没什么稀奇的。 她扯了扯唇，露出一个笑，手里转着笔问他，“大明，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话题来了个急转弯，大明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挺……好的啊……” 扪心自问，他们月月拿回家的钱比城里有工作的人还高。 几家人的生活因为有了钱也变得好起来，平常最舍不得花钱的爹和娘，也能时不时买点荤菜回家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星姐。 林星点头，“是好起来了，但是我还想要更好。” 现在虽然是有些钱了，但也只是有些，不够她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 对于她来说，还不够好。 大明不解地看着她。 林星继续说，“我想要更大的生意，挣更多的钱，万清河挺聪明的不是吗？他负责的账目简单明了从不出错，我说的意思他能马上理解，这种就是人才，未来想要做大做强，这种人才必不可少，我现在只是花一些钱来培养他，未来他能帮我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假如……”林星眯了眯眼，手里的笔尖重重点在桌面上，“假如他真的在学校里再找一个，那我们就好聚好散，但是生意上也可以继续合作啊，我猜到时候就算我们分开，只要我开口让他帮忙，他也不会拒绝，你觉得呢?” 大明没说话，但脑子已经无比清楚。 一个在你困难时期帮助你的人，不仅治好了你的腿，还资助你上大学完成梦想，未来若是遇到困难希望你帮助的话，肯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明拿着手里的文件离开，关上门的那一瞬，他忽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星姐帮万清河真的只是……让他创造价值吗？ 万满满放学的时间是四点半。 林星提前半个小时就站在学校门口等了，手里还拿着吃的。 心情竟然莫名的奇妙。 这就是孩子第一天上幼儿园的感觉？ 下课铃声响起，背着书包的小朋友排队从学校出来。 万满满远远地就朝她招手，心情看上去还不错。 林星松了口气，就怕她第一天不适应哭起来，万清河又不在她搞不定。 脑袋已经想好一会儿万满满提起万清河闹起来，她该如何处理了。 “妈妈！” 万满满从学校冲出来，抱着她的腿，小嘴巴滔滔不绝地向她讲述学校里的事情。 “我今天交了个新朋友，叫杜子华，他可厉害了，耳朵会动！” “还有还有，老师今天表扬我了，还给我贴了小红花。” 万满满伸出自己的胳膊，上面果然有两朵红色的小花。 “我喜欢幼儿园，明天还要来！” 林星把手里的吃的递给她，两人边走边说。 下午的阳光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林星心里暖暖的。 两人谁都没有提起万清河，林星觉得她也不是这么难带。 为了方便万满满上学，他们的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拿到了工厂里，万清河早早就已经收拾妥当了。 晚上，林星带着万满满洗漱完后，又领着她读了一会儿绘本，终于把万满满哄睡。 临睡前，她帮万满盖被子，听到她小声地呜咽。 “爸爸……” 林星心里一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喊了声，“满满？” 女孩儿没什么反应，小手紧紧捏着被子的一角，嘴里还在抽抽噎噎地喊着“爸爸” 林星这才发现她似乎是在做梦。 她又轻声哄了满满一会儿，直到女孩儿的呼吸平稳，才熄灭了灯。 她在心里想，满满虽然嘴上没提，但到底是想爸爸的，大概也是不想让她难做，所以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想法。 心里除了感动外，更多的是心疼。 第二日。 林星在小摊上买了包子和豆浆，把万满满送到幼儿园。 几分钟的路程，母女两人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就到了。 幼儿园门口，林星蹲下捏了捏女儿白皙柔嫩的小脸。 “满满，妈妈有件事情给你说。” 万满满咬了一口包子，脸颊鼓鼓地问，“什么事呀？” “爸爸去上学了，不是不回来了，满满什么时候放寒暑假，爸爸就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想爸爸了，不要忍着，告诉妈妈，我们一起跟爸爸打电话好吗？” 说到底满满也只是一个四岁的小朋友而已，从生下来就是万清河在带，她自然比不上万清河。 第97章 遇到旧人 分离这一课，是所有小朋友都需要学会的。 但林星觉得，对于万满满来说，需要循序渐进，否则她真的担心小小年纪把自己憋坏了。 万满满愣了一下，随即眼里迸发出迷人的光彩。 她点点头，忽然抱着林星的脖子在她脸上落下重重的一个吻，还带着包子的肉香…… “谢谢妈妈！” 林星朝她招招手，目送她进了学校。 回去的路上，林星看着一眼望到头的大马路，和远处逐渐升起的太阳，心里一阵怅然。 她小学时父母去世。 明明前一天爸爸妈妈还答应了出差回来就给她带礼物，结果再见面时，她只能捧着两人的骨灰。 一切美好顷刻间烟消云散。 周围的亲戚朋友也都露出原本的真面目，为了她家里的财产挣得头破血流。 好在她爸妈只准备要她一个孩子，大部分钱都存在她的名下，这才让她不缺钱的长大。 一辈子丁克的她，忽然有了一个女儿。 她忽然就体会到了爸妈当初奋斗的心情。 “爸，妈。我现在也成了一个父母，我会好好学着怎么做一个好妈妈的。” 闷热的空气里，偶尔吹来几阵风，她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风里。 与此同时的A大校园里。 万晴和万清河两人虽然不是一个系，但是他们除了专业课以外大部分课程还是一样的。她时不时就要找万清河辅导。 没办法，她对数学一点都不感冒，更别提老师三言两语就带过了的知识点，除了一头雾水啥也看不懂，只能找他哥辅导。 两人一起往饭堂走，万晴吐槽他们的数学老师讲话口音重听不懂一点。 “哥，下午你不是没课吗？帮我辅导数学吧，我那个老师讲话一嘴的口音，我别说学习了，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打瞌睡。” 万清河点头，转而问起她的专业课。 “我专业课还好，现在开始学音标，感觉不难。” 起码没有数学难。 提到专业课，万晴一下子来了精神。 两人刚在一个队伍后面排好队，万晴就神秘兮兮地说，“哥，你猜我遇到谁了 万清河下意识想起了江敬。 万晴大概猜到了，摇头皱眉道，“不是他！你再猜！” “猜不到。” 万晴一副“我就知道你猜不到”的小表情。 “王应！就是那天给我们包红包的那个王主任他儿子！” 万清河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他？” “对啊，当初不是问他选好学校没有嘛，他说没有，结果我开学刚进课堂就看到他了，估计他是听我们都在这就选这里了！” 万清河脑海里浮现出王应的面貌来，开口道，“出门在外，都是同乡，要是遇到困难了记得帮帮忙。” 队伍在移动，饭菜的香味传到鼻子里，万晴肚子咕噜噜地响。 她随意点头道，“放心吧，我现在可是我们班的班长，老师早就嘱咐我要帮助同学了……” 她说完嗅了嗅鼻子。 “今天是什么菜啊，好香～” 万清河低头看了妹妹好几眼。 她正伸长脖子往前面看。 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身上穿的是林星给她买的紫色连衣裙，整个人生机勃勃。 他心头忽然有些骄傲。 这个一开学就当上班长的人是他的妹妹，她努力活泼，万清河相信，未来万晴一定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存在，不会比他这个做哥哥的差。 “前面是麻婆豆腐，很好吃，可以尝尝。” 这还是郑媚告诉他的，初入校园，郑媚帮了他不少，他正寻思着什么时候抽空介绍郑媚给万晴认识。 队伍继续前行。 万晴听他哥的，轮到她的时候，第一时间要了份麻婆豆腐。 她眼神在一众菜肴上来回巡视，最后有指着一旁的土豆丝道，“同学，再加个土豆丝！” 说了两遍，打菜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万晴抬头，对上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眸子。 她奇怪道，“这个土豆丝不能卖吗？” 两人简单的争执引起了后面万清河的注意，他透过打菜的窗口，微微望向里面的工作人员。 白春春立刻低下眼睫，迅速地打了一份土豆丝在她饭盒里。 万清河收回了目光。 直到两人走远，白春春才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她可以确定，这个男人是万清河！ 如果她认错的话，那万清河身边的万晴她总不会认错！ 她敏锐地注意到，两人身上都背着书包，明显就是刚下课的模样，他们这是考到了这个学校？ 尤其是万晴身上穿着的新衣服，新鞋子，哪还有在村里灰头土脸的样子，她甚至都不用勤工俭学养活自己！ 想到这里，白春春咬了咬唇。 这边，万晴和万清河两人随意找了桌子坐下。 万晴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又盛了一勺菜，刚嚼了两下就不住地点头。 “哥，好吃！” 万清河无奈地笑，“慢点。”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清河哥！” 万晴嘴里的饭刚咽下，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扎了个马尾的女生朝二人走来。 这个女人她认识。 她去车站接哥哥回学校那天，哥哥首先去拜访了一位老先生。 这个女生当时就在那老先生的办公室里，看到他哥来上学，惊喜表情盖都盖不住！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老先生就是治好哥哥腿的医生，而这个女生就是这个医生的女儿。 她脑袋里警铃大作！ 郑没端着自己的饭盒，很客气地朝万晴一笑，挨着万清河坐了下来。 “清河哥，好巧啊，好几天都没见你了，忙什么呢？”郑媚尽量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鬼知道她天天中午在饭堂吃饭就是为了偶遇万清河。 “没什么，就是我来迟了几天，老师的课已经上了一部分了，最近在图书馆里赶进度。” 万晴立刻接道，“对呀，就是满满要上幼儿园了，我哥不放心才在家多呆了几天，你知道满满是谁吗？” 万晴说完也没等她回答，自顾自答。 “满满就是我哥和我嫂子的女儿，今年四岁了，刚上幼儿园。” 她一箩筐说了一堆，万清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郑媚尴尬地笑了笑，女生之间特别明显的敌意她自然能感觉出来。 她苦涩地扯唇道，“我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见过呢，你嫂子和你侄女我都见过。” 万晴没说话了，继续低头吃饭，心里忍不住怀疑。 既然知道了就别对我哥这么热情，没结果的！ 郑媚又岂会不知没结果，她刚准备放下自己心里的感情，再一次遇到万清河，心里泛起的涟漪久久不能退散。 她也没想做什么的…… 就想简单地陪在他身边而已，哪怕只是一个妹妹。 第98章 白春春的算计 午饭过后，食堂的学生陆陆续续往宿舍走 白春春换掉油腻的工作服，拿上自己的饭盒回宿舍，在食堂打工除了工资之外，可以每天有免费的饭吃。 这也是她冒着被同学发现的风险，才愿意来这里兼职的原因。 脑海里万清河的面容还未退散，却在宿舍门口发现了另外一个男人。 “春春，你去哪里了？我给你买了些吃的。”江敬把手里买的一袋零食递给她，里面有她喜欢吃的炒栗子还有一些糖果，这是他用自己的生活费买来的。 白春春看着那袋零食，顺手接过，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惊喜的笑。 “哇，是我最喜欢吃的炒栗子，谢谢敬敬。” 江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买很多，怕你吃不完坏掉，你先吃着，吃完我再给你买。” “好，谢谢。” 白春春很自然地收下。 “敬敬，你最近有清河的消息吗？我刚才在食堂吃饭，看到一个男生，跟清河好像啊！”她装作无意识地提起，眼睛一直注意着江敬的表情。 江敬脸上闪过片刻慌乱，很快恢复如常。 他压下心里的不痛快，摇头道，“不清楚，你也知道的……清河他比较骄傲，已经很久没有理我了。” “哦，这样啊，那我应该是看错了。”白春春朝他摆摆手，“那我就先上去啦，我还有事，我们改日聊。” 江敬还想说点什么，但白春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宿舍门口。 他恼怒地踹了一脚地板，心里把万清河骂了一遍。 他和白春春未来的幸福触手可及，为什么万清河偏偏好死不死要选择在A大读书，是偏和自己过不去吗？ 白春春拿着零食到宿舍时，舍友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打趣道，“呦，又是那个江敬小学弟送的啊？春春，他这是不追到你不罢休啊！” 白春春笑笑不说话。 上铺的舍友伸个头出来对着白春春道，“春春，你对那江敬是什么想法啊，这小学弟刚开学就缠着你，又是送礼物又是买吃的。” 白春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淡淡道，“你们不要多想了，我俩就是普通的同乡，他到这里不太熟悉，所以我们接触才多起来。” 舍友感叹，“那可惜了，我觉得那小学弟长得挺清秀的，干干净净，多帅啊。” 白春春沉默。 她在家排行第二，不受宠的那个，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长大后找个男人嫁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找个好的？ 从她懂事开始就时刻关注着村里的同邻男人，江敬算是其中一个，清秀干净。 但比起他的好朋友万清河还是差一截。 万清河聪明，别人还在干苦力的时候，他就会用算盘帮人算账挣钱了，要是跟了他，以后肯定自己不用干苦力。 等她小心翼翼接触下来更是发现，万清河不仅长得好看又聪明，关键是责任心极强懂得尊重人，和村里那些男人一点都不一样，像一颗被蒙尘的明珠。 白春春承认，在她层层算计之下，不仅找到了一颗明珠，自己也真的动了心。 她略施小计，就成功俘获了万清河的一片赤诚之心，不仅如此，万清河事事为她着想，还鼓励她捡起学习，去考大学。 “清河，我觉得我学不会，我脑子太笨了！” 十七八岁的少年，温柔地鼓励她，“不怕，哪里不会我教你。” “可是……可是我家里人不会同意我考大学的，就算考上了，我也没钱上……”白春春咬着唇，眼里蓄满了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万清河心疼地安慰她，“没事，只要你考上了，我挣钱供你读！” 少年的话铿锵有力，一腔热血。 “那你怎么办？”白春春一脸为难。 万清河犹豫片刻，下定了决心一样，“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都没关系，再说了，等你上了大学，学会了回来换你教我，当我的老师！” 她那时是真的喜欢万清河，也真的天真地以为两人的未来是充满希望的。 但是在她上大学之前却又发生了另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的思绪还在继续，忽然被几声夸张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哎哎哎，说到帅，我今天在食堂里真的看到一个帅的，那身高样貌，论哪一个都在线！” 上铺准备睡觉的女生忽然坐起来，像找到知音一般，指着舍友一脸兴奋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她快速地在脑海里想，忽而一拍床头。 “是不是那个笑起来很阳光，学经济法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一旁愣住的白春春咬了咬唇，装作不在意道，“叫万清河。” 她淡淡的声音，让宿舍的人都沸腾了。 “对对对，就是叫万清河，我的天，人家那是真帅啊！身高腿长，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上铺舍友道，“听说连郑教授的女儿郑媚都在追他。” 白春春心里吃醋，下意识道，“他都已经结婚了。” 宿舍沉默几秒之后，一致发出哀嚎。 “春春，你是怎么知道他结婚的？” 白春春自知说得够多，随意解释，“我也只是听说。” 说完她不再和舍友继续这个话题，拿出自己快要冷掉的饭盒开始吃饭，眼睛飘到桌子上的炒栗子，她的思绪却总是想起万清河。 烦躁地拎起那袋零食转手给了舍友。 “我最近减肥不吃这些，给你们吃吧！” 舍友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大家的家庭条件都一般，除了本地的一个舍友比较有钱之外，他们平时过得还是很拮据的。 舍友吃着零食，话题再一次聊到万清河身上，纷纷表示，就算帅又怎么，他们已经大三了，就算看也看不了几眼帅哥了。 真可惜…… 但吃着饭盒里冷掉饭菜的白春春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如果说郑媚在已经知道万清河结婚的情况下在追他，那么她这个曾经真的爱过的前任是不是还有机会？ 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万清河娶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乡村泼妇而已，如果真的能让万清河对自己回心转意，那么万清河一定会和她离婚。 越想这种可能性，心跳就越快，拿着勺子的手忍不住微微发抖。 第99章 两个“妹妹” 在万清河每日奔走在图书馆和教室的日子里，林星也忙得脚不沾地。 满满被每日送到幼儿园，她有大把的时间管理厂里的事情，带着大明又新谈了几个大单子，厂里的绩效又翻了一番。 为了扩充业务，她开始出差，有时候两三天才回来一次。 尽管如此，她尽量挑着周六周日不出去，这样就有时间陪伴女儿了。 这天，她跟四人开会时，听着大明最近的分析报告跑神。 “星姐，这个月我们工厂里的效益翻了接近两倍，要不要给员工发些激励奖？”大明问她。 虎子也道，“对呀，最近太忙，我也没时间招人，好多员工都主动申请加班。” 林星看着她他们仅仅一年多就成熟的脸庞，心里高兴。 虽然几人不像万清河聪明，但好在都是踏实能干，厂里大大小小的事就这么摸爬滚打一路走过来了。 她很欣慰。 “可以啊，这种事情你们看着办就行。” 想到今天开会的目的，她又补充，“下周我要去隔壁县城出差，参加一个推动经济的活动，你们四个看谁有空，推出一个人来跟我一起去。” 她话音刚落，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的目光落在大明身上。 大明是他四人里面综合能力最强的，林星也看好他。 大明清了清嗓子问，“星姐，你说的那个活动好像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其实大明也偶尔会关注这些新闻上的东西，据他所知，那个活动很普通，对他们的厂子并没有什么用处。 林星莞尔一笑，“当然有关系，我们未来发展的业务就在里面。” 发展业务？ 几人都不解。 林星却没解释这么多，只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她的厂子虽然已经做起来了，这是已经积累的资本，她当然要把钱流动起来创造更多的利益。 那场活动，就是她最近的目标之一。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场活动竟然还碰到了熟人。 杜彬。 彼此他被一群人包围，筹光交错间两人不经意地对视，又淡淡移开目光。 正当她在心里揣摩杜彬是不是已经忘了她的时候，却见那男人已经越过人群往她这边走来了。 他穿着一身西装，斯文的模样。 “嘭” 清脆的玻璃杯撞击的声音。杜彬率先和她碰了杯。 “好久不见，林小姐。” 林星扯出一个礼貌的笑，“你好，杜先生，上次的事情，多亏你帮忙，我还没来得及当面给你说声谢谢。” 说完她一仰而尽酒杯里的酒。 杜彬扯了扯唇，眼里露出几分欣赏。 “客气了，不知最近万先生可还好？” 林星在心里笑笑，原来是来打听万清河的。 她耸耸肩，“估计这个点他应该在学校上课呢。” 杜彬脸上露出疑惑不解。 一旁的大明适时补充，“清河哥他以690分的优异成绩考入了A大，现在是A大的一名学生，” 这下杜彬沉默了，脸上显示过片刻的惊讶过后恢复如初。 他笑了笑，带着一丝尊敬，“林小姐，方不方便进一步说话？” “方便。” 那场谈话接近两个小时，具体谈了什么，大明并不清楚，但是他看到星姐出来时的表情是兴奋的，猜想应该和厂子里的发展有关系。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场平平无奇的谈话，竟然让他们迈进了另一个阶层。 A大校园的周末。 许多学生三三两两地结对出去玩，其中最热情的就属大学刚开学的新生了。 但万清河却不是其中一个，他清楚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即使是休息日，他也总往图书馆跑。 舍友都很佩服他的毅力。 “清河，你成绩这么好还这么拼，怪不得老师喜欢你。”睡在万清河上铺的同学摊在床上说。 一旁的舍友也附和，“对啊，放假就应该出去玩啊，天天学，换成是我都要学傻了。” 万清河把要学的专业书塞进书包，“我很无趣的，除了学习也确实没什么事。” “谁说你无趣了，最近那个医学院的学姐不是在追你吗？” “对呀，还有英文专业的那个小妹妹，还挺可爱的。” 万清河性子孤僻，平常也很少跟舍友在宿舍说话，跟谁都保持着淡淡的距离，让大家一致感觉很高冷，此时提起这些事情，大家八卦的眼神不住在他身上打转。 万清河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有略微短暂的迷茫。 紧接着大家听到他不紧不慢地扔出一个重大消息。 “你说的英文专业的妹妹是我亲妹妹，叫万晴，至于那个学姐，你们不要误会，只是我之前腿不舒服，在郑教授那里治腿的时候认识了，我一直把她当妹妹。” 万清河顿了顿，微微露出一个笑来，“而且，我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四岁了，是个女孩儿，很可爱。” 舍友纷纷震惊得下巴都要掉出来。 这个平常不善言辞的万清河竟然已经早早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万清河背上书包，顺手拿起了一旁的水杯往门口走，关门时再次提醒大家，“以后要是有别人误会我和郑媚的关系，记得帮我解释一下，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麻烦了。” 他坦然的表情成功地说服了大家。 人刚离开，宿舍里爆发了关于他已经结婚这件事激烈的讨论。 谈论到最后，大家一致对万清河的另一半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什么样的女人能拿下校草？ 这边，万清河刚下宿舍楼，迎面碰到了刚才还在讨论的两个“妹妹” 万晴和郑媚两人明显是在等他。 “哥——” “清河哥——” 万清河迎上前，“怎么放假不出去玩，在这干嘛？” 万晴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放假这个郑媚肯定会来找她哥，一早她就也过来了，绝对不能让他哥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的单独接触的机会。 “清河，今天放假，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学校旁边公园有一片枫叶林，可好看了，很多同学都在那看。”郑媚邀请他。 万清河脸上闪过为难，又想起刚才在宿舍时大家说的话。 “恐怕不行，我今天要去图书馆，还有些知识没弄懂。” 万晴眼珠子一转，立刻接道，“刚好我还有些数学题没弄懂，马上就要考试了，哥你去图书馆帮我辅导呗？” 万清河点头同意。 一旁的郑媚咬咬唇，有些难过道，“那好吧，改天你有时间我们在一起去怎么样？” 第100章 白月光出现 万清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看着郑媚期盼的眼神，心里自责，郑教授对他的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他也一直把郑媚当做妹妹，现在却因为别人的流言蜚语故意疏远她。 万清河心里自责，但他同时也更加明白，这事一定要说清楚，否则以后对她的伤害只会更大。 早晨的阳光洒在宿舍门口的大树下，斑驳的光影打在石板地上，有些跳动在三人的脸上。 偶尔有路过的学生对着几人纷纷打量。 万清河准备向她说清楚其中的利弊。 “郑媚，我觉得——” “清河！” 万清河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紧接着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扑进了一个人。 他大脑呆愣了片刻，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万晴已经把她怀里的女人拉了出来。 “你干什么！平白无故搂我哥干嘛！” 郑媚皱眉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春春哭得梨花带雨，眼泪珍珠一样往下滴落。 她今天是特意来找江敬的，结果正好碰上这一幕，她正愁怎么遇见万清河才合适，听到郑媚的话，当即就下定决心现在就相认。 她哽咽着声音问道，“清河，你的腿还疼吗？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的腿也……是我不好，清河我好想你。” 她说着，眼里挂着眼泪又向万清河走近了一步。 万晴警惕地盯着她，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来了，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哥哥。 万清河脸上各种复杂的表情褪去后，突然想明白了江敬那日知道了他报考的学校后，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原来是因为白春春在这里！ “清河，我都不知道你竟然真的考上了大学，还报考的是这里，是不是因为我在，所以……” 她故意没说完后半段，引人遐想。 一旁的万晴慌了，她当然认出来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哥的青梅竹马白春春，但怎么这么凑巧，她刚好也是在这里上学？ 难道他哥真是因为这个女人才来这里的？ 万晴皱起了眉。 一旁的郑媚也没好哪里去。 从白春春的话可以知道，万清河的腿竟然是因为她才受伤的，而且两人之间的过往似乎非比寻常。 她无声地咬了咬唇。 “不是，你想多了，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我喜欢这里的课程而已，与你无关！” 万晴松了口气。 万清河此时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心里除了刚开始见面的震惊外，一片冷寂。 即使是演的，白春春也被万清河这样冷漠的态度伤到。 他以前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清河，我知道当时是我不好，但我真的没办法，你知道的……”她说的话如同打哑谜，故意只说一半，引得旁边猜测他们的关系。 “我心里只有你，一直以来都是你，你相信我！”她继续说。 万清河皱眉，打断她的话。 “春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现在已经结婚，也有了孩子，我很爱我的妻子，以后我们的过往不要再提。”他语气坚定。 说完他看了一旁万晴一眼，“不是说还有不会的数学题要补习吗？走吧，我们去图书馆。” 二人离开，只剩下白春春和看着万清河背影的郑媚。 白春春立刻换了副表情，一脸不屑地看着郑媚。 “他为了我命都可以不要，从小我们一起长大，没人比我了解她，郑同学别想一些不该想的人。” 郑媚看着面前的女人，哪里还有刚才伤心的样子。 她忍不住讥讽，“是吗？既然他这么喜欢你，现在怎么会和别人结婚，连孩子都有了？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 白春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嗤笑一声甩袖离去。 万清河对她的反应很正常。 知道考上大学的那天，他爹为了不让她去上学，要把她绑在家里，半夜她偷跑了出来被她爹发现打了半死，心如死灰之下跳了河。 是万清河救了她，让她不要再做傻事，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让她逃离了那个魔鬼的地方。但同时他的腿也在河里受了伤，从那之后就一直坡着。 她不可能找一个坡子当未来的丈夫，更关键的是她已经是一个女大学生，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她值得更好的，于是又把心思打到了江敬身上。 她不再回万清河的信，久而久之，万清河也知道了怎么回事，两人断了联系。 所以，万清河恨她是应该的，越恨反而她越开心，这代表万清河心里是有她的。 她这次，要一步步重新夺得他的心。 宿舍楼下只剩下郑媚一个人，她吐了口气，自嘲地笑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放手了，万清河现在以后未来，都不会属于她。 他刚才说起自己妻子时，语气里笃定的爱意是她从未见过的。 想通了之后，一直压在心里的担子瞬间消失，她勾了勾唇准备离开，余光却在扫到身边的身影时停住了脚步。 几步之远的距离里，一个清秀干净的男生沉默地站着，不知道看了他们多久。 想了想，她上前几步，抬手指着男生的下巴威胁道，“刚才不管你看到了多少，一个字都不许说，小心……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好果子！” 她不擅长威胁人，说出的话还带着颤音。 江敬垂眸看了她一眼。 忽然发问，“你也喜欢万清河？” 刚才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 白春春心里依然还喜欢着万清河，就像很久之前一样。 明明是两人先认识的，她还是选择了万清河。 江敬心里燃起一种名为嫉妒的火，烧得他胸膛起伏。 一把握住了郑媚的肩膀质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郑媚只觉得这人很奇怪，被陌生男人握住肩膀，还这样大的力气让她觉得自己受到冒犯。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两人之间。 江敬松开了手，右边脸上一片通红，他却扬起一个笑。 “学姐，如果你不喜欢情他，那我可以追你吗？” 郑媚愣住，刚在万清河那里已经一片死静的心又重新乱成一片。 她推了一把江敬，男人正直勾勾盯着她看。 “你……你……有病啊！” 她朝男人吼了一声，匆忙逃离。 江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他不信次次都比不上万清河！ 第101章 各自忙碌 周日下午是万清河固定往家里打电话的时间。 在图书馆辅导完万晴，他前往电话亭。 离开前，万晴不放心地叮嘱他。 “哥，我可替我嫂子瞧着你呢，你可不能再和白春春有联系！”万晴一本正经，看犯人眼神一眼看他。 万清河无奈，“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最好是！” 万清河把她往女生宿舍的方向推，“你快回宿舍，我要给你嫂子打电话了。” 万晴不乐意，“我也好长时间没和嫂子说话了，我跟你一起去。” 万清河想到一会儿准备说的话，脸颊有些发热。 “这次你就先别去了，赶紧回去把我给你辅导的功课再过一遍，下次打电话再喊你。” 万清河把她推走，独自往电话亭里走。 他独自走在操场上，路过花坛旁时，忽然被突如而来的篮球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捞了回来。 “嗨！同学，帮我们把篮球扔过来一下，谢谢了！” 几个年轻的同学气喘吁吁地看向他手里的篮球，身上还穿着球衣。 万清河本来就高，伸手轻轻松松地把篮球扔了过去，那人立刻接着道了声谢离开了。 球场上传来篮球“碰碰”的拍打声。 万清河第一次对自己是一名大学生有了实感。 他真的来上学了，不是一场梦。 学校操场后方就是电话亭，电话亭旁零零散散排了几个人，万清河站在后面排了一会儿的队，很快到他。 他熟练地拨通电话。 “你好，帮我找一下林星。” 那边回了句什么，他点头，把电话挂了等着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他拨打的电话是林星厂对面的一个超市，老板装了个拨号座机，平常打电话也都是几毛钱，像他这种长途会贵一点按照时长收费，一分钟三毛。 为了省钱，他通常是挂了电话后等着林星那边收到消息后再拨回来。 大家都是这么打的。 铃声响起，他回神连忙拿起电话筒。 “爸爸——” 清脆的小奶音从话筒里传来，万清河心都化了。 他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满满吃饭了没有？在家有没有乖乖听妈妈的话？” “有呀！我很乖的！” 万满满开始滔滔不绝地向他讲述自己在学校的生活，以及新交的好朋友，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高兴。 说了一会儿，万清河忍不住问，“满满，把电话给妈妈，爸爸有话要和妈妈说。” 万满满停顿了一下。 “不行啊，妈妈没在，爸爸有什么话跟我说吧，我帮你转达。” 万清河皱眉，连着打了两次电话林星都不在。 “那满满知道妈妈在忙什么吗？” 万满满握着和她脸差不多大的话筒摇头，“不知道，反正就是特别忙，连大明叔叔和虎子叔都跟着忙，妈妈经常要出差，说是要扩充业务……” 万满满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跟万清河说了个遍。 万清河凝眉沉思。 他虽然不管公司里的账，也不清楚公司的情况，但他从满满的只言片语里大概推测出，林星大概是想扩大板块？ 想到自己舒舒服服在学校上学，林星独自一人为了公司打拼，他心里就一阵心疼。 如果现在陪在她身边，起码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照顾好自己，而现在什么都不清楚。 万清河压下自己的担心，嘱咐满满，“满满已经是个懂事的小朋友了，要学着照顾妈妈，记得让妈妈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好的，我知道的。” 万清河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这才把电话挂断。 回去的路上看着远处落下的夕阳，第一次对想家有了实感。 好想林星…… 林星可没空想男人。 她忙得脚不沾地，那日和杜彬在办公室里聊天时，她主动提起自己想做大做强的意向。 杜彬这个老狐狸，竟然要求主动加入，而他的筹码就是背后的银行。 “我欣赏林小姐的野心，愿意出手自己的资源，但林小姐可别亏待我。” 林星眯了眯眼，“资源？” 杜彬一点没有遮掩，“对啊，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林小姐纵然有鸿鹄之志但如果没有钱，该怎么成事呢？” 林星抿了一口茶，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心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背后是整个银行，愿意成为林小姐成功的踏板。” 杜彬这样一个男人，竟然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就差把话说明白：我有钱，你做事我帮你出钱。 手里的茶抖落在衣襟上，林星下意识去擦，对面立刻把纸巾递了过来。 “杜先生目的是什么？” 她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我看好你……和万清河。”杜彬把话说得好听。 林星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亲自和大明两人调查了杜彬一个星期，终于在一次接女儿放学时，和接儿子放学的杜彬打了个照面后，才搞明白他到底想干嘛。 杜彬三十几岁坐到了这个位置，有权无钱。 别看他平日里在公司牛逼哄哄，其实日子过得很是平凡，虽然不缺钱，但也得省吃俭用。 儿子都只能和满满在一个幼儿园。 比他大的前辈们早就把能生钱的法子牢牢抓在自己手上，杜彬不敢轻举妄动，害怕自己没坐稳的凳子被人挤兑下去。 但同时，他也在找别的法子。 恰好，林星的工厂就是他的目标，在她得知林星准备做大做强的释藏，慷慨提供资金周转，同时也要求占股。 林星在搞懂他的目的很，很快同意了。 国家鼓励自主创业，再加上有杜彬银行手里贷款的资源，她只要选好风口，未来形势一片大好。 她带着大明虎子几人先后跑了好几个地方考察，最后订了两个大的方向，一个是服装行业，另一个是运输行业。 再加上她原本的厂子，就算未来真的发生什么，她也有足够的抗风险能力。 当天确定好方案后，林星终于松口气。 她揉了揉眉，疲惫道，“厂里准备招人，大明和虎子跟着我看新地方找货源，厂里就交给国华和二明，除了要紧事，剩下的你们自己处理。” “好的，星姐。” 连续出差一个星期，林星这种大力士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大明和虎子。 她看着两人一脸疲惫的样子，开口道，“这几天大家辛苦了，先好好休息几天，找货源的事情先缓缓。” 大明虎子脸上都松了口气。 会议散去，林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厂房里时，从正开的大门里瞧见坐的工整的满满正在写作业。 她心里一软。 第102章 筹备服装生意 小朋友有模有样地握着笔，一笔一划地写着。 林星看了一会儿，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屋里陈雪正在刷锅，两人四目相对，陈雪惊讶道，“林总，你忙完了？” 万满满听到，利索地从凳子上滑下，小跑着冲到她面前。 “妈妈——” 林星被她撞得往后踉跄了一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林总，快进来啊，吃饭了没有？我给你下碗面条吧？”陈雪热情道。 林星确实有些饿，没有拒绝。 厂房里的房间很大，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陈雪麻利地下面条，一边跟林星唠嗑。 “满满可省心了，现在上学放学自己跑回来，我说要送她，她还不要呢！”林雪大大咧咧地往锅里打了个荷包蛋又说，“前几天是二明照顾她的，整天带孩子在食堂里吃，我瞧见了好几次，让她给孩子煮点吃的补充营养，他说忙着呢，我就把这活拦回来了。” 女孩子心细，陈雪又有过照顾外甥的经验，带满满根本没问题。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雪拉个小板凳往旁边一坐，“嗨，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你带着大家挣钱，我们都看在眼里，这点都是小事。” 陈雪想到什么了，笑着说，“现在我爸可高兴了，我那两个弟弟跟着你，学得有模有样的，前几天在家里跟我爸讨论什么用人基数，工资流程什么的，说得头头是道，我爸都说不过。” 林星只是听着，时不时地应一声，她忽然发现陈雪还是挺健谈的，比之前刚见面那会儿活泼多了。 她这样想着，又听到陈雪说，“我也得谢谢你，要不是星姐你，我也没机会在这里上班，现在我自己的工资自己用，从来没这么自由过。”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星，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感谢。 林星说不出什么感觉，陈雪代表的是最淳朴的那类女孩儿，心思干净纯洁，她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工作机会，她就如此感恩。 想到未来要做的服装生意，她忽然开口，“小雪，你对服装感兴趣吗？想不想学怎么卖衣服？” 陈雪懵了。 林星大致讲了一下自己未来可能会往服装那边发展，要是有兴趣可以帮帮她。 到时候她会首先找货源，如果陈雪愿意，可以先帮她看店，这样也省得自己多操心。 陈雪自然是愿意的。 但随即，她又担心起来，“我……我……什么也不会，怕弄砸。” 林星笑了，杜彬这个时候就显示出作用来了，有了足够多的财力支撑，就相当于有了试错机会，根本没再怕的，有人兜底。 空气中传来一阵面粉的香味。 “哎呀！面条要糊了！”陈雪急急忙忙掀起锅盖。 没一会儿，面前就多了一份香喷喷的鸡蛋面。 “林总，把满满给我吧，你先吃饭。”陈雪弯腰去抱她怀里的小人。 万满满早就已经爬在林星怀里睡着了，压得一张小脸扁扁的，口水流了一地。 陈雪本来以为林星只是说说而已，就算要用她估计也是以后的事情谁知没过两天，她在工厂里干活的时候就收到消息。 林总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林总，你找我？”林雪有些懵。 林星从桌子上抬起头，朝一旁的沙发抬了抬下巴，“先坐。” 林星合上了手里的合同，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角。 “我现在喊你过来是有事要交给你办，卖衣服的店铺已经找好，明天带你去看，你先熟悉一下，下周我和你弟出差去找货源，到时会给你保持紧密的联系……” 这几日忙得头晕眼花，忽然放松下来，脑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才又继续道，“你记得做好关于营业额的记录，我到时候会找你要数据。” 陈雪还些懵，想到自己一个人看店，心底有些慌，忍不住问，“林总，你要去哪里拿货？” 林星敲击桌面的手停下，淡淡回了一句，“A市。” 火车鸣笛声响起时，林星被人推醒。 大明已经拿起两人的包裹，“星姐，我们到A市了。” 林星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腰，这才缓缓回神。 门口的乘务员吆喝着到站的信息，两人下了车。 林星接过他手里的包裹，看了一眼周围的车水马龙，缓缓道，“先找个地方休息，剩下几天有我们跑的。” 两人去找旅馆。 一路上，大明惊奇地看着周围，街上灯红酒绿，偶尔有小轿车从马路行驶而过，街上的男女穿着电视里面流行的喇叭裤，修身的毛衣。男生则是中山装牛仔外套。 和自己那个小县城相比，这里明显充满生机。 晚上睡觉前，大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为这自己从来没见识过的城市而激动，半醒半睡之间，他忽然想到，清河哥和万晴也在这里上学，星姐该不会是特意来看他们才来这里找衣服的货源吧？ 但他这个念头在接下来的几天再也没有过了。 因为林星实在是太拼了。 找服装厂，对比货源，见厂家，要报价…… 几乎从睁开眼睛那一刻，就不停地动，不停地见客户，大明一个硬生生的男人熬到第三天硬生生熬不住了。 这天，他在一上午连续跑了五家工厂后，胸闷气短，把手里的样板衣交给林星之后，手抖着跪倒了地上。 “大明！你怎么了？”林星吓了一跳。 大明脸色惨白，“我……我有点头晕……” 林星也没心思管别的了，背起大明就往医院跑。 一连串的检查下来，医生开了葡萄糖挂吊针。 “没什么大事，就是小伙子最近熬夜再加上太累，有些低血糖，挂完吊水就可以回去了。” 林星这才放心，转而又自责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星姐，我没事……”大明小声解释。 林星苦笑，两人呆呆地看着吊牌里缓缓滴下的水，竟然是这段时间难得的平静。 大明想到这几日像陀螺一样的人，忽然感慨道，“星姐，你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感觉……你像一台机器一样。” 大明这话没有说假，林星要想干什么事那就是全身心的投入，像一台精密高速运转的仪器，她不发财谁发财？ 林星愣了一下，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或许是和我的力气有关？” 她确实一忙起来就感觉不到累，甚至越进入那种忙碌的状态就越兴奋，只有饥饿感能拉住她。 “星姐……你，不去看看清河哥吗？”大明忽然转移话题。 大明现在一点都不怀疑星姐来到这里是为了见清河哥了，反而怀疑她不是不是忘了自己老公还在这里上学。 “过几天吧，还有一堆事没处理完呢。 第103章 合作伙伴 这个过几天是一个星期后了。 火车站门口，林星帮着大明把两大包的衣服塞进火车里，不放心地叮嘱，“到家之后先不着急，这么多衣服你不一定能拿回去，到时候给二明或者虎子打电话，让他们去接你。” “到了县城之后，让你姐按照我的要求记号数据，到时候我会给她打电话。” 车窗里的大明朝她挥了挥手，“我知道了，放心吧。” 火车缓缓开走。 大明做事她自然是放心的。 这几日，他和大明几乎把整整一个A市的服装厂都拜访了一遍，现在大明带回去的就是一些她精挑细选的试验品。 只要半个月后陈雪给她的数据合格，她就立刻大批地进货，到时候直接用快递寄回家。 现在，她就只剩下等了。 身体在等，脑子却一点没休息，缜密计划着下一步关于运输工厂的开展。 回去的路上，脑子不停地转，也许是这几日用脑太多，号称铁人的她也有些受不了了，倒不是说身体上的累，是脑子里的累。 高度运转后的大脑放松过后，像是玻璃上被蒙了一层雾气。 她叹了口气，知道该休息了。 回到旅馆时，远远瞧见一个男人往她这边看，发现他后，小跑着朝她跑来。 “林总，你好，我是小李啊，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不？” 小李脸上带着和善的笑，一身板正的西装，头发貌似打了发蜡油光水滑的，林星从过度劳动的大脑里，隔了几十秒才搜索出这个小李是谁。 这几天几乎跑遍了整个A市的服装厂，这个小李便是其中一家的服装厂的副总，但是她印象里，他们好像拒绝和自己合作，原因就是嫌弃自己要的货太少，而且还总是要求改版。 怎么这个时候他又跑来了？ “你这是？” 小李指了指一旁的树荫大路，“林总，你要是不忙的话，我们边走边说。” 大明是中午的火车票，这会儿正是下午，反正也没什么事，林星便同意了。两人在树荫下差不多走了半小时，林星终于弄明白这个小李是来干嘛的了。 “你背着你们经理接我的单子就不怕被处罚？”林星问。 小李也没瞒着，嘿嘿一笑，“这有什么怕的，我是帮厂子挣钱，难道老板知道我帮他效益还会把我开了不成？” 林星想了想，“你确定吗？我可是很难搞的，会经常要求改版，到时候我真你合作上了，你拿不出货怎么办？” 当初他们经理拒绝她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她要按照自己要求改版，她这几天观察了一下A市的服装，大部分都没问题，但还有一些需要改良改良才能在他们那样的小县城卖得更好。 小李听到她问这个，笑得更开心了。 “林总，不瞒你说，我老婆就是搞服装设计的，你说的那些，我让我老婆改好拿到厂子里，直接生产，不可能拿不出货。” 林星有些惊讶。 怪不得他敢私下来找自己，但惊讶过后新的疑问就来了。 一个好好的服装设计师不在工作室上班？ 难道是搞独立工作室？ 小李是个人精，一眼看出她的疑惑，“林总，前面坐公交车三个站就是A大学校的西校区，我老婆就在学校周围卖衣服，很多都是自己设计的，卖得还不错，你要是不介意，咱们去看看？” 林星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什么扯唇笑了起来。 问他，“今天周几？” 小李不知道去看衣服还要挑时候？ 但也回答她，“周六了，估计这个点学校里的人该出来逛了，林总刚好可以看一下我们店客流。” 他对自己妻子的手艺百分百信心。 两人半个小时后来到西校区的街道上，小李带着她往一家装修复古风的店铺里走去，看着面前的有一百多平的店铺门面，林星还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她还以为只是简单的小店，没想到这个小李老婆还挺有实力，开这么大的店面。 小李推门而入。 “老婆——” 林星紧跟其后，店里面有两个忙碌整理衣服的服务员，不知道是哪一个。 只见小李冲里面又喊了一声，“老婆，出来一下。” 林星顺着他的视线往后面的换衣室看去，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轮椅的车轮，紧接着一个面容清秀温和的女人坐在轮椅往他们这边看。 至此，她脑海里关于小李老婆为什么没在公司上班有了了解。 原来是腿不好。 小李到里面把她老婆推了出来，林星朝她简单的点头算作打招呼。 女人大概有些腼腆，小声说了句，“你好。” 小李在旁边道，“我老婆什么都会，你说的那些改良没得问题。” 林星环顾四周，找了一件连衣裙问她，“这个可以把腰加粗一些，然后改成无袖的吗？” 她提的问题称得上有些刁钻。 小李老婆闻言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一笑，“可以。” “我今天没事，就在这等着看看你的手艺了。” 小李取下她说的那件连衣裙递给她老婆，紧接着推着女人往后面的缝纫桌子走去。 再回来时，小李端着泡好的茶回来。 “林总，你先喝茶，我老婆说差不多要半个小时。” 林星点点头，接过了茶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余光扫到小李老婆的轮椅时，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万清河。 她开口问小李，“你老婆的腿看了吗？” 说完又觉得自己多嘴，看这店铺的大小，也不像缺钱看不起的人。 小李挠了挠头，酝酿了一下才回答。 “她的腿是小时候娘胎里带下来的毛病了，这么多年该吃的药吃了个没遍，该受的苦也没少受，总不见好，她自己不想治了，刚开始我不同意，后来她说要是还让她治，她就去死……” 小李的声音有些哽咽，林星沉默。 小李深吸一口气，“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比起她的腿，我更想要她好好活着，做喜欢的事情。当初开这家店的时候，很小一个，谁知道这些年这家小店在她手里不断扩大，她自己也做得开心，我觉得挺好的。” 林星看着屋里摆放着的整齐的衣物，以及干净的地面，应和道，“是挺好的，挺厉害的。” 半个小时后。 “改好了，林总看看合不合适，要是没达到要求尽管提。” 林星拿起那件裙子一看，眼神里浮现出笑意。 她刚才的那一番要求，确实是“为难”她，但是她不仅达到了要求的同时，还兼具了衣服的美感。 现在这条裙子俨然变成了一条宽松版的吊带裙。 “上面再搭配一个针织衫，会更好看。”小李老婆提议。 第104章 街市纠缠 林星这下相信，如果和小李合作的话，确实不会出什么意外。 “可以，我很满意。”林星朝她伸出手，“后期如果有合作，还是要麻烦你了，怎么称呼？” 女人伸手往她手上轻握了一下笑到，“叫我音音就好。” “行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出去逛逛。”林星指了指外面。 刚才来的时候发现这一片竟然是个服装街，以前她都没注意。 音音喊住她，“等一下。” “怎么了？” 音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林总不忙的话愿意看看吗？” 林星奇怪，他俩都不认识，能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她？ 直到音音领着她打开更衣室的后门，她才知道要送的是什么。 是衣服。 穿在模特身上的一身衣服。 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裙子，也不是什么流行服装。 是一身女士包臀西装。 上面是白色衬衫，下面是到膝盖的包臀黑裙，搭配着外面一件黑色收腰外套。 林星用现代眼光来看的话，就很平平无奇，但是在这个年代还是很出挑的。甚至称得上惹眼。 “我当时设计的时候，用的是模特身材的尺寸来定做的，谁知道做出来周围没一个人能穿上，我今天见林总的第一眼，就觉得肯定很适合你。”音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是我随意设计的，没准备卖，放在我这里也是吃灰，不如送给合适的人，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喜欢，不用包起来，我现在就穿。” 林星在更衣室换好衣服时，对着镜子照了一下，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梦回现代打工在公司做牛马的时候。 她摇头笑笑打开了门。 门外音音眼里闪过惊艳，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极度合身，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样。 她胳膊上搭着外套，白色衬衫掖在裙子里，把她的腰线勾得极细，小腿笔直纤细，更加分的是她那头到肩膀上的自然卷发。 这件衣服衬得她有种野性干练的美。 “很漂亮。”音音夸赞她。 林星围着镜子转了一圈，夸赞她的手艺，“衣服做得确实好看。” 音音看着她的脸，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只口红递给她。 “涂上这个更好看。” 两人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时，林星从大家的目光里感受到了自己久违的魅力。 感觉还不错。 “老婆，你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衣服好漂亮！” 音音翻了个白眼，“少来了，明明是林总身材好才能穿出这种效果。” 林星把自己原来衣服打包，冲两人笑笑，“好了，我要趁着天没黑，了解下这片市场行情了。” 她提着自己的衣服就要走。 “林总，让小李和你一起去吧，他对这片熟。”音音说完推了小李一把，朝小李使眼色，“去陪着林总好好逛逛！” 小李瞬间明白老婆的意思，这是怕林总逛着逛着选择别家合作了。 “林总，走走走，我陪你逛，我对这片最熟悉。” 秋天的傍晚，空气里已经带着些凉意。 A大西校区的街道两旁，各种吆喝着卖小吃的摊子已经摆出来。 烤玉米，糖炒栗子，烤红薯…… 今天是周六，三三两两的学生们一到饭点准时出现在周边的小吃街上。 万清河手里提着买好的生活用品，脸色难看地往学校方向走。 身后传来女生不满的埋怨声，“清河，你干嘛走这么快，我都快跟不上了！” 万清河只当没听见，脚步不停。 自从那日在宿舍楼下认出他后，白春春就一直缠着他，他再三表示自己已经不喜欢她了，但白春春就像是甩不掉的膏药，不管他如何冷漠，总是一有时间就来找他。 他烦不胜烦，索性把她当隐形人。 白春春见他没有丝毫停留的脚步，心里染上了火气，连着一个星期，她该说的话都说了，该道歉的也道歉了，万清河像一个木头，一直被忽略的火气上来。 白春春小跑着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松手，“为什么不理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万清河立即甩开她的手，但白春春抓得紧，一时间竟然没甩开。 他也来了火气，一直被骚扰的烦躁，让他忍不住大了嗓门，“我说了，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喜欢你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好吗？” 他一字一句，眼里都是怒火。 两人的声音都不小，这个点正是人多的时候，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围上来看热闹。 白春春被吼得愣了一下，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她立即在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地抹了下低落在脸颊的泪水。 语气带上了恳求，“我知道错了，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俊男靓女，生气的男人，委屈落泪的女人，很容易激起广大群众的热心。 “小情侣吵架，人家女生都低头认错了你个大老爷们还端着做什么？”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大家都以为两人是闹矛盾的小情侣。 白春春心里得意，她就是要这种效果。 万清河急了，冲一旁的人解释，“不是的，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我已经结婚了！” “就因为我们吵架，你就要拿这样的理由和我分手是吗？”白春春火上浇油。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斥责万清河的不负责。 小李正带着林星一家一家地逛，时不时和她分析一些当前流行的服饰，两人正说着发现前面被围成一个圈，整条路都被堵了。 围观群众还在一旁拱火。 “白瞎张这么好看一张脸了，结果是个不负责的男人，这女人长得挺好看的，可惜了。” 围观群众太多，她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闲心看热闹。 正准备绕路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里面的声音，林星离开的步子停下，微微皱眉。 这声音…… 怎么这么耳熟呢？ 小李带着她拨开层层人群走到最前面时，看到了一男一女在争执。 其中，男的正处在背对着他们的方向朝大家解释。 “你们误会了，我真的结婚了，也有孩子了，我们只是以前认识而已，现在没关系！” 万清河从来没处过这样的场景，他平常在村里也不是和大家经常说话的那一类，也不是万晴那种嘴巴厉害的。 唯一胸有成竹的事情就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专业时，可以侃侃而谈。 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手足无措。 他一点都不想和白春春再有任何关系，所以一直企图解释自己结婚的事情，但白春春一脸悲伤神情地看着他。 让大家对这场解释误会更深。 第105章 委屈的男人 小李看着眼前的情景，心想，这是感情纠纷啊 余光扫到一旁饶有兴味盯着看戏的女人，小李忍不住问，“林总，认识？” 刚才明明还没一点兴趣，忽然要闯进来看看，他可不觉得这个女人是喜欢凑热闹的类型。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 林星盯着万清河身旁演技在线的女人，关于她的记忆一瞬间在脑海里炸开。 她扯了扯嘴角，没回答小李的话。 只问了一句，“有烟吗？” 小李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只递给她，极有眼力见地替她点上。 凑近她点烟的那一刻，小李看着她微微低头借火的姿势，眼睛放在她精致的鼻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立即深呼一口气扭过头不再看她。 余光却扫到一旁男男女女的目光不少已经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小李又不受控制地看过去，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给老婆道歉。 林星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配着远处的夕阳，再加上她那头惹眼的卷发和衣服，瞬间吸引了大片目光，她却不曾察觉一样，依旧散漫地盯着面前的热闹看。 万清河一连串的解释没有平息大家的情绪，反而激起了大家的怒火。 有男人开始替白春春打抱不平，“你说你结婚有孩子了，老婆呢？孩子呢？我看不是想和人家女生分手找的理由和借口吧？” “就是，说不定是借口呢！” 万清河气急，冲一旁白春春吼道，“我结没结婚你最清楚，跟大家说啊！” 白春春不语，只是一味掉眼泪。 万清河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就是故意在引导大家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耳边的斥责声，以及被大家误会的关系，他气得胸痛剧烈起伏，眼眶泛起了红色。 偏偏白春春还上前拉他的手，“清河，我们有什么事回去说好嘛，不要让大家看笑话。” 万清河一把推开她，吼道，“滚开！” 这一举动无疑是惹恼了一旁怜香惜玉的男人，竟跃跃欲试准备动手。 林星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小可怜，不准备在看戏了。 “回去说？不知道这个小姐准备让我老公回哪里去说啊？”场面有些乱，她特意提高了嗓音。 声音不大不小，在场周围的人大概也都可以听到。 小李懵了。 老公？？ 一时间大家的视线都往她这个方向看来，然后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甚至隐隐可以听到有女生小声尖叫声，“我的天，这个姐姐好性感！” 万清河猛然回身，呆呆地看着她，脸上表情僵住。 林星指尖的烟还没灭，她就这么随意拿着，吸了一口朝万清河方向吐了个烟圈，性感又迷人。 万清河终于回神，朝她的方向走了几步，怔怔地盯着她看了几秒，一张嘴，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先啪嗒啪嗒地掉。 委委屈屈地喊了声，“老婆……” 万清河的那张脸是极好看的，此时手里还提着个大红塑料袋，身上穿着浅色薄款毛衣，头发有些长，许是最近没吃什么苦，脸上竟然有些肉感，胖了一些。 这让他身上的少年感更重，不像一个结婚有孩子的，反而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林星暗自想，怪不得大家都不信他的话，主要是他这张脸也太没可信度了。 她伸手在万清河脸上揉了一把，补充道，“胖了。”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这男人还真有老婆？老婆还刚好来了？ 一时间大家的视线都看向了万清河身后的白春春。 白春春则是震惊地盯着林星，恨不得能给她盯个窟窿出来，她是见过林星的。那时候她穿着一身的破旧布衫，头发凌乱，说话做事大大咧咧。 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女人！ 可是那张脸又清清楚楚告诉她，这个人就是万清河的老婆，她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看着林星曼妙的身材和出尘的脸蛋嫉妒得要疯了。 察觉到周围审视的目光，她及时调整自己情绪，眼泪说来就来，满脸的不可置信，嗫嚅道，“清河，你什么……什么时候结婚了？” 林星是有点意识到白春春的厉害了，这一句话直接替她逆转大局，万清河的形象在此刻立即变成了一个脚踏两条船的负心汉。 万清河却不像刚才那般慌乱了，看着林星的眼睛小心翼翼道，“老婆，我和她没关系，你……你是……信我的吧？” 林星点头，又吸了口烟，在心里想着如何帮万清河证明他的清白，换她的性格自然扭头就走，但万清河还在学校上学，处理不好保不齐以后被人排挤。 她正想着，忽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女生，大着嗓门越过重重人群挤了过来，先是看到她后惊喜地喊了声“嫂子！！” 紧接着就朝白春春开炮。 白春春在看到万晴的脸时就有些慌了。 “我猜是谁呢，原来是你，我哥跟你好的时候，手里的钱都给你，为了你废了一条腿，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你倒是好，拍拍屁股拿着我哥的血汗钱来这里风风光光上大学了，我哥结婚的时候，你还来我家随礼了呢，现在装放不下了，想破坏我哥婚姻是不是？” 白春春想跑，被万晴一把拉住，“大家都记住我，我是XX界今年英文专业的新生，也是万清河的妹妹，要是有人想知道我哥的信息，直接来找我，可千万别听这个勾引别人老公的人一面之词！” 万晴常年干活，力气大嗓门也大，白春春挣扎不开当面被扯了面子，脸上一片臊红，眼看都在要哭了，万晴才一把放开她。 刚才还帮她的周围人已经议论开来了，对她指指点点。 白春春受不住，嚣张气焰不再，抹着眼泪跑走了。 林星感叹万晴的战斗力，竟然让她没机会插上一句嘴。 处理完这些，万晴开开心心朝二人跑来，“嫂子，你现在好漂亮啊，好有女人味！怎么现在过来了？我好想你。” 万晴说着大大咧咧一把抱起林星的腰，原地转了个圈。 万清河紧张地抬手护在林星身后，提醒万晴，“你小心点！” 听到万清河的声音，万晴放开了林星，叉着腰教训他。 “哥，你怎么回事？要不是我同学跟我说你在大街上跟女人拉拉扯扯我还不知道这事呢！不是早就说让你不要理他了吗？” “我没有！” 万晴还想说什么，林星打断她，“好了，我作证你哥真的没想跟她拉扯，你们俩吃饭没，我请你们吃个饭咱们满满说怎么样？” 一旁的小李这才有时间插上话，“对呀，对呀，刚好是饭点了，我知道有家不错的饭馆，带你们去吧？” 第106章 有话给你说 周围人还有部分没散去，眼睛一直在三人身上打转。 尤其是看到林星那一身打扮，其中最多的是男生。万清河察觉到那些视线，不满地皱眉，视线看到林星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时，他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林星掐灭了烟，“走吧。” 小李是个有眼力劲的，帮三人找好餐馆点好菜后，又悄咪咪地付了钱。 这才回到包厢对着林星道，“林总，音音还在家里，我不放心先回去看看，我等你们的联系……” 小李这是变相提醒她生意的事。 眼见事情办得这样好，林星也不好意思拒绝，“行，到时候会跟你联系的。” 如此，小李这才放心离去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饭桌上就剩下三人，万晴是个话痨，尤其是这么多天没见了，嘴巴一直不停地说，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林星分享一遍。 林星听得也很认真，这个时代的大学和自己那时候的还是挺不一样的。 偶尔听到搞笑的地方，两人笑成一团。 万晴河有些吃味，眼睛像粘在林星身上一样，舍不得挪开分毫。 只能时不时帮林星添茶倒水，反而像个背景板。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出来后万晴向二人告别，“嫂子，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和我哥了。” 她调皮地朝二人眨了眨眼。 万清河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秋天的夜晚有些凉，林星出来时顺手把鬓角两边的短发别到耳后。 头顶忽然传来声音。 “你瘦了。”万清河看着她尖尖的下巴，仿佛小了一圈的脸得出结论。 “嗯。” 她淡淡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眼睛盯着远处的霓虹灯出神。 万清河终于感觉到哪里别扭了，林星从吃饭开始就没怎么搭理过他，连眼神都没给他过分毫，侧脸看上去生疏冷静。 “你怎么了？” 林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无波，“你妹已经回去了，你现在不回去吗？” 万清河彻底慌了，这不像两个见面该有的状态。 他心里百转千回，不知林星到底在为什么事，只能小声道，“我先送你回去。” 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成长长一条影子。 两人一左一右地往旅馆方向走，谁都没有说话。 林星确实是有烦心事。 她当时第一眼见到白春春的时候，一直感觉自己遗忘了的记忆，一下清晰起来。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原主和万清河孩子都有了，关系却这么差。 原来，当初原主早就喜欢上万清河了，在知道万清河腿受伤的情况下，终于鼓起勇气向万清河表白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万清河起初不愿意，女主追了好久，万清河一直不松口，直到有一天原主逼得紧了，万清河才说是因为不愿意拖累别人，女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怎么想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当即表示自己不会嫌弃。 但万清河不相信，依旧不愿意。 这个时候才有了原主“霸王硬上弓”的一事，现在林星回想，感觉万清河好像也没有怎么反抗？ 事后没多久，原主就怀孕了，两人顺理成章结了婚，本以为日子会这么过下去，谁知有一天原主偶遇白春春时，被她挑衅说，“清河哥心里爱的人是我，你不过是清河哥的第二选择罢了，要是清河哥好了，你配得上吗？” “管我配得上配不上，我们孩子都有了！” 林星反驳她，挑衅地摸了摸自己足月大的肚子。 白春春刻薄的眼神藏都藏不住，阴暗地挑拨，“我又不是没跟清河哥睡过，他当时就不舍得让我怀孩子，说是不舍得让我吃苦。” 看着林星明显变了的脸色，白春春继续添火，“对了，清河哥有跟你说过，她的腿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吗？” 这个确实没说过。 万清河对外只是说不小心掉水里了。 如果说前面的话林星还可以告诉自己都是过去的事情，那么这件隐瞒无疑是在她心里埋下巨雷！ 原主平时大大咧咧，但一对上万清河的事，就很敏感，回去的晚上因为情绪波动，当晚就生下了满满。 但从此以后，两人的关系在原主的怀疑，和万清河的没长嘴下越来越差。 直到她穿书进来。 林星心情复杂地往旅馆的方向走，身后万清河默默地跟着。 她承认，她重拾这些记忆多少也是受了些影响。 她可以不在乎万清河的腿，不在乎他有没有跟别人睡过，甚至不在乎他和白春春的种种过往，但她在乎一件事。 自己当时到底是不是万清河的第二选择？ 原主可以忽略问题，她无法忽略。 她又陷入了困惑里，到底为什么无法忽略这个问题？ 她想了一路，直到两人走到旅馆门口。 她停下脚步，烦躁地揉了揉鼻尖，“我到了，你先回去吧。” “回不去了。” 林星：“？” “学校里这个时候已经关门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但眼底划过的心虚没逃过林星的眼。 林星看了眼旅馆上方的霓虹灯，忽然下定了决心。 “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万清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几分钟后，林星把外套丢在旅馆的床上，坐到床边，万清河放下手里的塑料袋，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房间不大，一张床占了大半，即使万清河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两人挨得也不算远。 他的眼睛仿佛沾在林星脸上，一刻也不分开，轻声问他，“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心里忍不住期待，是准备说这些天的想念吗？ 林星错开他的目光，双手往后撑了撑，深吸一口气道，“我们离婚吧。” 万清河眼里的光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迷茫。 “你说什么？” 她刚才一路上已经想明白了。 也许是她从未谈过恋爱，对爱情的要求太高，眼里揉不得沙子。 被人当成第二选择在一起这件事，就像是一个漂亮的蛋糕里面飞进了一只苍蝇，就算最后处理了那块被苍蝇玷污的地方，但接下来的每一口蛋糕都会让她想起那只恶心的苍蝇。 蛋糕也不复从前的美味了。 她大概知道万清河现在是真的喜欢她，不管是因为给他生了孩子的原因，还是日久生情的原因，总归是现在喜欢她了，这一点他从街上拒绝白春春就可以看出来。 但，每每当她想起，当时的自己是万清河迫不得已的选择时，她就感觉别扭极了。 也许是她真的矫情吧。 她不是一个内耗的人，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心情，索性两人现在还发生到一定阶段，干脆直接斩断所有烦恼！ 第107章 不离婚 “我说，我们离婚吧。”她坐直了身体，直视万清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万清河终于反应过来，眼里都是不敢置信，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忽然发生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他着急地问，又想起刚刚，“是不是因为刚才？我真的——” “不是！” 林星打断他，眼里没有一丝温情，取而代之的是冷静。 她继续说，“我们离婚，女儿归我你没意见吧？” 她手指无意识规律地敲击，完全恢复了平日里谈生意的样子。站起来一边在屋里踱步，一边说着对未来的处理。 “但你放心，你和你妹的学费我全包，你们安心上学就行。当然，我还是希望你毕业后能留在工厂里帮我，要是实在不愿意留下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她语气冰冷，丝毫不考虑万清河的情绪，停下脚步望着她再次提醒，“我帮你的前提是女儿必须归我，如果我们在这个问题上不能达到一致的话，那后面所有的问题都不存在，我们再见面只会在法庭上见。” 万清河瞪大眼睛看她，死死地盯着她看。 “你闭嘴！”万清河吼了一声。 林星眼底的冷漠褪去，多了一层惊奇。 这还是万清河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男人已经从刚才的呆愣之中回过神，听着她一连串对自己的安排，伤心又愤怒，强压下心底要爆发的怒火，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两个人身高悬殊，万清河明明是俯视她的那一个，却觉得自己没有一点气势。 他语气恢复平静，哑着嗓子问她，“原因。” 明明今天两人才刚刚见面，他有好多话想告诉她。 想和她分享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抱抱她，亲亲她，想告诉他自己真的很想她。 可她一开口就要离婚，简直要把他逼疯！ 两人挨得极近，男人高大的身影包裹着林星，让她稍微有些不自在，她后退一步。 万清河立即跟上一步，再次开口，“原因。” 她有些不耐烦，随口说，“你不是喜欢你那小青梅——” “唔。”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万清河一把拦着她的腰，把她抵在身后的窗户上吻了上来。男人吻得很有气势，但没有章法，只是一味地带着怒火啃她嘴唇。 纵然林星之前没谈过恋爱接过吻，但也能从他的动作中感觉到青涩。 她愣神片刻，万清河重重地咬了她一口。林星瞬间回神，条件反射一样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万清河的脸被扇得侧过一旁，喘着粗气回正看她，眼底的怒火夹杂着欲望混在一起。 声音不稳地问她，“喜欢别人？所以和你生了个孩子？” 两人呼吸皆不稳，粗重的喘息恢复平静。安静的房间内，一时间充斥着暧昧。 男人的气味和喘息简直要把她淹没，林星伸手在对面男人胸膛上推了一把，拉开距离。这会万清河没有再跟上了，只是眼睛还黏在她通红的脸上。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慌乱的心跳，但嘴上残留的男人气味一直刺激着她，她恼怒地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角。 恶狠狠道，“和我生了个孩子能代表什么？我不过是你的第二选择而已！” 想到白春春挑衅的话，她索性说个明白。 “再说了，你还和别的女人睡过呢！我还是第一次，这场婚姻，怎么说我都是吃亏的那一方，你现在跟我硬气什么？” 万清河愣了几秒，反应出她话里的意思时，张口为自己辩解，“我、我也是第一次！” 林星瞪了他一眼。 万清河还以为她不相信，急得上前一步，“……真的！你不是，知道的吗——” 最后几个字声音逐渐减弱，眼神里也染上一丝不自然。 “而且，你也不是我的什么第二选择！”他强调。 距离太近，林星想再次把她推开，手刚搭上他胸膛，就被万清河的大掌包裹。下巴被他抬起，万清河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什么第二选择，但我没那么想，我当时和你在一起就是因为喜欢你，没有把你当成什么第二选择！” 林星被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盯得有些脸红，心跳也不自然地加快。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结果纹丝不动。 支支吾吾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真的！谁要骗你不得好死！” 他不知道林星为什么会有这种“第二选择”的想法，但他也大概能明白她所在意的点。 下巴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紧接着听到男人的声音，“我们领了结婚证，你是我老婆……所以，不要离婚好不好？” 他嗓音压低，眼里带着哀求，就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林星有些不适应的错开目光，但万清河立刻把她掰正，非要和她四目相对……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把我松开！” 万清河盯着她看了几秒，松开了手。 林星重新回到床上坐着。 “你累了吧，我给你接水泡泡脚。”仿佛是怕两人再提到刚才离婚的话题，万清河说完，头也不回地朝洗手间走。 有点狼狈离场那味了。 刚才还冷静地处理离婚的林星，这会儿听着洗手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忽然有些无措。 她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处理看起来极度棘手的问题，就像是立即决定和万清河离婚这件事。但面对万清河的真心告白，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这种感觉好像也不是她想象的这么讨厌？ 没一会儿，洗手间的水声停了。 万清河端着红色的盆放到她脚下，紧接着熟练地脱鞋脱袜子。 林星抿抿唇，起先两人关系还不好的时候，万清河是不屑理她的，除了每日帮她烧好洗澡用的水之后，这些活是不屑干的。 后面是她贷款的那段时间，为了提交各种资料在外面一跑就是一整天，完了第二天还要继续。有次她实在受不了了，万清河帮她打好洗脚水之后，她让人帮他按按脚。 本来也是一句玩笑话，谁知万清河还挺认真的就执行了，后来就逐渐熟练…… 脚下一热，水温正合适。 林星坐在床上看着他低垂的黑色脑瓜，心里一阵感慨。 万清河不轻不重地在她脚掌上捏着，动作轻柔舒缓。 两人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第108章 出去玩 “你什么时候来的？可以待几天？”万清河手下动作没停，低着头问她。 林星舒服地拿着枕头靠在一旁。 “具体没数，看家里卖衣服的情况，估计十天半个月得有吧。” 她让大明带回家的那些货，从这里火车到家，再加上陈雪卖出后统计数据，十天半个月是没跑了。 万清河还不知道她和杜彬两人的协议，林星太累也没主动提。 “那你明天有事吗？我带你出去玩。”万清河仰头看她，眼里都是期盼。 林星很想拒绝，因为今天的“偶遇”导致她计划考察整条服装街的计划给打断了，明天准备接着逛呢。 “要带我去哪玩？” 万清河眼睛亮起来，高兴道，“周边有一个枫叶林，同学都说这会儿正是秋天，可漂亮了！” “你去过？” 万清河摇头，“没有。” 小情侣一起去的，他就想和林星一起去。 “行吧，那明天去看看。” 洗完脚后，万清河收拾屋子里被林星丢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则是拿着睡衣去洗手间洗澡。出来的时候床上桌子上整整齐齐。 见林星出来了，万清河拿起一旁的毛巾，“我先进去洗，你衣服放那里别动，我一会儿一起洗了。” 林星满意地点点头，有万清河在，她本来也没准备洗衣服，谁不想有这时间多在床上躺会儿。 她拿出自己的本子，趴在床上一件件罗列自己做好的事情，捋的差不多了才合上。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没过一会儿又传来搓衣服的声音，空气里似乎飘荡着洗衣皂的香味，林星眨巴眨巴眼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A大学校里，万晴刚一回宿舍就被舍友堵着八卦。 “晴晴，经济学那个帅哥真是你哥？还结婚了？” “你竟然有这么帅的哥，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 另一个舍友又问，“那你哥都结婚了，和那个白春春是什么关系？” 万晴被人架着胳膊，“严刑拷打” 万晴一听提起白春春，一个鲤鱼打挺，“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哥可是很洁身自好的好吧！我只有一个嫂子，反正不是白春春！是她自己上赶着的。” 她又把今日在校后街的事情给舍友解释了一番。 “这下都清楚了吧，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记得帮我哥澄清，省得那个白春春再蹬鼻子上脸。” 万晴的立场可是很坚定，坚决站在嫂子这边。 白春春一事在学校广为传播，她恨不得躲在宿舍再也不见人，舍友也没想到一向安静的白春春竟然和万清河认识，自己明明有小学弟的追求了，还如此上赶着。 背后不少人都偷偷议论她。 第二日。 万清河生物钟很稳，七点准时醒。 林星还在睡，她没有什么事的话一般不会起太早，一觉睡到大中午才是正常现象，要是早上起得早，那白天就要补觉。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林星昨晚睡过去后，万清河自觉地睡到了床上，此时他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林星看。 视线从她额头上落在挺敲的鼻尖上，最后停在那双泛红的嘴唇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天见面时的场景。 红唇香烟，性感迷人。 他专注地盯着看，直到下身不自然地起了反应。 他全身肌肉紧绷，死死地咬住唇，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去往洗手间。 林星是被水声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已经亮起来的窗，听着洗手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过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人出来。 她做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想上厕所。 咬牙又等了一会儿，水声终于停止，万清河裸着上身出来了。 林星一眼望去，只看到白皙有力的胸膛。 她不自然移开眼，又默默躺了回去。 “……我昨天来得急，没来得及拿换洗的衣服。”万清河出言解释。 林星用被子蒙着头，默默地“嗯”了一声。 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床垫弹了一下，林星手上的被子被人扯下。 万清河眼里都是笑意，一手撑着床头，“我穿好衣服了，别躲。” “……没躲。”她嘴硬。 万清河只是笑，一双眼睛还黏在她身上，含情脉脉地带着宠爱。 “是是是，你没躲，起来洗漱吧，不是说今天跟我一起去看枫叶的吗？” 林星起身下床，去一旁的柜子翻找今天要穿的衣服，万清河就坐在床上看她。 她的衣服其实很少，来的时候也只带了两件换洗的，但是最近频繁地跑服装厂，不知不觉间也置办了挺多，好看的版衣她也会留下几件，于是衣服就多了起来。 衣服多了一个坏处就是找的时候很难受，旅馆没有衣柜，所有的衣服她都一股脑的塞进蛇皮袋里了，昨天万清河收拾了一下码得整整齐齐，这会儿只觉得麻烦。 没一会儿，就开始烦了，手里的动作带上了火气。 万清河一直盯着她，很快察觉。 “怎么了？” “衣服找不到了！”她把手上翻找出的外套狠狠丢在一旁，又扒拉了几下。 万清河起身，“找什么衣服？” 她手里拿了个牛仔裤，本来想配那个蓝色小吊带的，怎么都找不到。 她侧身比画着，语气有些急，“就那个蓝色的吊带，上面还带碎花的那个！” 万清河把她拉到一旁，没两下从一堆衣服的下面准备拿出了那条蓝色吊带。 “是这个？” 林星点头，伸手接过。 “奇怪了，怎么刚才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她一边吐槽一边拿着衣服走向洗手间。 万清河看着那堆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哭笑不得。 吊带的布料小，被压在最底下，他昨晚收拾的时候有些印象，被放在最底下，她一直在上面翻找怎么可能找到？ 没一会儿，林星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了。 她身材偏瘦，穿衣总带着一副高级感。 平常的蓝色吊带裙陪着浅色牛仔裤，下面是一双小白鞋，整个人青春又活力，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人。 关键是她身材好，上身纤细，又顶着一头别人羡慕不来的卷发，走在哪里都十分吸引眼球。 万清河痴迷地盯着看。 在家的时候，林星很少打扮，基本上穿衣的颜色都是灰扑扑的，这会儿换了个穿衣风格，万清河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开眼。 他就感觉林星像他在大街上路过商场时，上面那个大屏里投放的模特。 “回神了！”林星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第109章 偶遇郑媚 她在万清河面前叉腰转了个圈。 仰着下巴问他，“怎么样，是不是被姐的美貌迷惑到了？” 万清河笑得露出一排牙齿，“是。” 林星开玩笑一样，不客气地一根手指一下下戳他胸膛“竟然觊觎姐的美貌，该打！” 万清河握住她的手。 “你不是我姐，是我……老婆。”他纠正。 林星“啧”了两声，抽回自己的手。 没情趣，天天脑子里就知道老婆！ 她转身去镜子面前整理头发，“走不走，我都饿了。” 万清河看着她的身影，刚才捏过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了几下，恋恋不舍。 还想牵。 “走，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刚好去看。”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时，正好碰到打扫卫生的老板娘。 老板娘看两人从一间屋里出来，又看了一眼万清河，八卦的眼神不住地往两人身上瞟。 “早啊，老板。”林星打招呼。 老板娘笑着说了声早，眼神盯着万清河看，“这位是？” “我是她老公。” 老板娘惊讶，“呀，都结婚了啊？真看不出来。” 万清河又答，“是的，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林星在前面走，听到两人快要唠起来了，忍不住皱眉，“还走不走？” “走。” 老板娘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俊男靓女，真养眼啊。 A市的早晨还是比家里热闹的，距离学校的两条街，都是卖早餐的。 万清河带她去吃了当地比较火的一种汤，配上新出的油条，暖和又开胃。还是万晴之前向他提过的。 林星仿佛有种魔力，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尤其是今天这身打扮。 两人往摊子前坐下，周边男男女女的目光瞬间看了过来，林星早就习惯觉得无所谓，如今她有的是力气，想穿什么穿什么，真正实现了穿衣自由。 万清河虽然不喜欢那些男人的目光，但林星这么漂亮本来就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他咬咬唇，压下心里那点不舒服。 “公司一切都好吗？满满在家有没有听话？”他询问自己不在家时的情况。 “好啊，都好。” 趁着这个等菜的间隙，林星又向他说起了和杜彬合作的事情，以及未来工厂里多项发展，现在开展的服装业，和未来准备运输的服装业。 说了好大一会儿，万清河仔细听着，直到早餐上桌，林星才停。 她看着桌上的油条和汤，香气扑鼻，味道好像还真不错，用油条蘸取了些汤汁，送进嘴里，鲜香麻辣。 她眼睛亮了亮，“好吃！” 低头吃了两口，发现对面的男人一动不动。 “怎么了？” 万清河还沉浸在她刚才计划的一切里，心情有些复杂。 林星口口声声说要他好好上大学，等以后毕业有机会了报答他，可是她现在独自一人已经扛起了这个大旗，按照她的做事风格，等自己真毕了业也不一定真能帮上什么。 有些挫败，她太优秀。 让他一直都跟不上。 “没怎么，就是感觉你一个人可能要很辛苦。” 吃饭时林星最不喜欢看谁在她面前耷拉一张脸，她并不觉得辛苦，以后大把的好日子等她享受，想想就动力满满好吧。 她拿起万清河面前的油条，在他碗里蘸了一下，往他嘴里塞。 万清河被迫张嘴咬了一口。 “好吃吗？” 万清河嚼了两下，“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别想那些没用的！” “好。” 吃完饭，万清河带她去看枫叶。 本来还以为就是平常的几棵枫叶树，谁知到了之后发现是整整一整片山的枫叶林。 这个点已经是秋天的尾声，枫叶飘落，一眼看去全部都是亮眼的黄色。两旁绿的树木成了点缀，再走近，如同坠落仙境。 林星心里被震撼到。 自己在现代出去玩，那叫什么枫叶林啊，现在这个才正宗！ 一大清早，枫叶林里人竟然不少，大多都是并排走在一起的情侣，连手都不好意思牵的那种。 偶尔远处几对敢牵手的，看到人走近又匆忙散开。 林星心里直笑，大家还挺纯情的。 要是放在现代，估计早就已经亲起来了。 正想着，手背被人碰了一下，她垂眼看去，万清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时不时碰一下她的手背，但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扭头喊了一声男人的名字，“万清河？” “……怎么、怎么了？”语气心虚。 林星可以确认了，就是故意的。 她停下脚步，“哎，我们时不时越走越远了，这人这么少，我们去人多的地方走吧。” 万清河的“牵手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心里叹了口气。 “好。” 两人往人多的地方走，路过一处拐弯的小路时，万清河忽然停住脚步。 林星奇怪地看他，发现她的视线看向了一旁的树下。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林星看到了一个熟人。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 郑媚和江敬。 郑媚今天应该是特意打扮的，一身蓝白衫的连衣裙，头发披散在一起，带了个同款的蓝色发箍，看起来很文静淑女，和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风格倒是不太像。 郑媚正对着他们，嘴里说着什么听不太清。 “要管？”林星问。 万清河摇头，江敬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和郑媚也没熟到能管别人私事的地步。 两人没继续再往前走。 郑媚这边，她抱起隔壁看着眼前一声不吭的男人，心里别扭又生气。 她踢了踢脚下的枫叶，“说话啊！” 江敬撇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郑师姐喊我过来什么事？” 郑媚看着他一张清秀又略带冷漠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别扭道，“……你不是，你不是说要追我的吗？” 也是见鬼了，自从那天他说了这些话后，郑媚这几天翻来覆去的都是他这张脸，耐着性子等了几天之后，发现江敬这人说好了追她，一点行动都没有。 她悄悄打听江敬，发现这男人对一个叫白春春的女生挺热情的，关键是这个白春春不就是那天缠着清河哥的女生吗？ 她不服气，冲动之下把江敬叫了出来。 江敬看着她，眼眸动了动，眼底里染上些许笑意。 是嘲笑。 这女人这么纯情？他随便说的一句话竟然还当真了。 “说啊！”郑媚催他。 第110章 明天一起吃饭 江敬揉了揉鼻尖。 昨天白春春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这会儿心情烦得很，根本不想在这跟郑媚浪费时间。 “没什么好说的，郑师姐不要误会。”他决定说清楚。 郑媚皱眉看他，听他说出这样划清界限的话，气得把脚边的枫叶往他那边踢，几片枫叶不轻不重地落在江敬的运动鞋上，他不着痕迹地挪开。 “江敬！你是不是有病啊，既然不喜欢我干嘛要说出那种挑拨人心的话？耍我好玩吗？”郑媚用眼睛瞪他，气得眼眶泛红。 她承认，她这几天大概是有些上头了，但也是江敬先故意撩拨她的，现在说这种话，那她这几天的辗转反侧算什么？ 他喜欢万清河的时候都没这么纠结过！ 江敬依然没什么反应，语气淡淡，“如果给师姐造成了困扰，那道歉，除此之外没什么好说的。” 他不想再多说，转身欲离开，但走了两步抬头就停住了脚步。 他也看到了万清河和林星两人。 四目相对，江敬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向万清河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笑，紧接着又转身回去面对郑媚。 “郑师姐，我确实是喜欢你。” 郑媚头上的火气和心里的委屈瞬间就消失了大半，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听到江敬解释。 “我这几天学习压力大，所以刚才有些口不择言，不过我确实是喜欢郑师姐的，如果师姐愿意，我们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吗？”他声音冷静，但眼底带着笑意。 郑媚一颗心彭彭直跳，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事情发生逆转，她心头巨大的惊喜，冲淡了这种转变的诡异。 她噘着嘴，故作生气的样子，“哼，你刚刚还说是误会！” 江敬脾气很好地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这简单直接的道歉倒是把郑媚整不会了，她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扯着裙子上的腰带，嘴角露出笑。 “师姐，可以原谅我了吗？” 江敬说完，主动去牵她的手，郑媚虽然慌乱，但是终归也没舍得松开。 “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 江敬轻轻捏了两下她的手指，像是在安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却发现刚才还站在他后面的两人早已没了踪影。 他不着痕迹地又松开手指，回头对上郑媚那张泛红的脸颊，和带着心动的眼神，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郑媚眨巴着眼睛，期待地问，“那我们都牵手了，算是在处……对象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碍于江敬之前说的话，她觉得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的。 “算吧。” 郑媚不满意了，走到他眼前看着他眼睛，小声抱怨道，“什么叫算吧？” 江敬叹了口气，“算。” “这还差不多。”郑媚笑着问他，“那我们现在去约会好不好？” “……好。” 枫叶林里，偶尔微风吹过，带着落下的枫叶，浪漫又梦幻。 林星看着一旁皱眉沉默的男人，伸手戳了戳他的腰。 万清河很大反应地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别，痒。” “你刚刚在想什么？” 万清河抿唇不语。 林星抽回自己的手，眼睛盯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开口道，“我猜你觉得江敬不是个好人，郑教授又对你有恩，你想阻止郑媚，但又没有理由。” 林星猜得完全对。 万清河问她，“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 “就现在这样，不用处理，于情于理那是人家自己私事，陷入恋爱中的女人是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的。”这是她之前在公司见过这么多情侣后得出的结论。 万清河思绪暂停，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她问，“那你呢？” “我什么？” “你陷入爱情的时候也会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吗？” 林星抱着手臂冷酷道，“姐修的是无情道！” 万清河就这么望着她，一边笑一边符合她，“是是是，你修的是无情道。” 两人在枫叶林里逛了一上午，欣赏完美景之后，中午找了一家小饭馆吃饭，下午万清河陪着她把昨天没逛完的街接着逛。 完了之后，万清河甚至口头给了她一份关于服装的分析报告，有理有据，连市场都分析得明明白白。 林星用赞赏的目光直白地望着他。 他觉得，这个时候的万清河帅得不行，甚至让她有种很强烈的生理反应。 是的，生理反应。 她身为一个正常女性，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万清河独自一人搞定杜彬的时候，那种用工作能力征服甲方带来的魅力和光环，让林星觉得头晕目眩。 她毫不吝啬自己夸奖。 “你真厉害。” 万清河不自然摸摸鼻子，“厉害的是你。” 接下来，林星把自己未来的规划仔细跟他聊了一下，林星每次提出的问题，万清河总能很好地领略到，还会给出切实可行的建议，以及遇到的风险该怎么规避。 聊到最后，林星甚至想，万清河快些大学毕业吧，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公司交给这样的人，她很放心。 吃过晚饭，万清河把林星送到旅馆门口。 “好了，我已经到了，明天周一，你回宿舍吧，别耽误上课。” 万清河看着她欲言又止，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还有事？” 万清河不好意思地挠头，“……你晚上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林星无声地笑了出来。 “害怕怎么样？不害怕又怎么样？” 万清河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低声说，“你要是害怕，或许，或许我可以留下陪你。” “你不上课了？” “明天我早点起来，不会耽误上课的。” 万清河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企图听到她同意留下的话。林星想了一下摇头拒绝。 “不行，你要回去上课。” 万清河眼神瞬间失落。他咬咬唇，不甘心地又问，“那，那你明天可以……陪我在学校吃饭吗？” 林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缠人了。心里还在考虑要不要去，又听到万清河的声音。 “我已经结婚有孩子了，你陪我去吃饭，到时候大家就都知道，以后就没人再找我了。”他说得委婉含蓄。 林星这下听明白了，敢情拿她当挡箭牌呢？ “好啊。”她答应下来。 “行，那我明天中午来接你。” 林星摆手拒绝，“不用，你不用再多跑一趟了，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 第111章 学校吃饭 第二日。 万清河最后一节课，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课时，他的一颗心早就飞到学校外面去了，恨不得立刻下课。 终于挨到下课铃响，迅速收拾东西装进书包里。 “清河，今天要不要一起去吃面？”舍友问他。 “不用，你们先去吧，我要去接人。”他一边收拾一边说。 “接人？接谁啊？” “我老婆。” 他说完，背上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舍友：“！！” 万清河逆着人群朝学校大门小跑。 A大西校区的食堂里，每个窗户口排得满满的人，饭香味勾得人馋虫都出来。 万晴在饭堂门口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他哥，直到看到万清河的几个室友询问过后，才知道万清河去接他嫂子去了。 “万晴，你嫂子长什么样啊？” 另一个舍友道，“对啊，真好奇，你哥还没下课，一颗心都在飞出去了。” 万晴笑笑，正想开口，却看见几人身后，他哥和嫂子正并排往这边走。 她朝几人身后仰了仰头，“那就是我嫂子。” 说完她伸手朝两人招了招手。 几人纷纷回头。 林星今天想着来吃饭，特意挑了个裙子，上衣白色长袖，下身A字裙配上小皮鞋，整个人清爽又有气质。 万清河大大方方向愣住的几人介绍，“这就是我老婆，林星。” 他又跟林星介绍了几个舍友。 几人简单地打了下招呼，都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们私底下议论过万清河的老婆大概的是一个农村妇人，没想到这么漂亮。 比起他们的不好意思，林星则是大方多了。 万清河领着她进去食堂时，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万清河的颜值本来就在学校受到关注，此刻再加上一个在哪里都在吸引人的林星，饭堂里几乎一大半的人都知道，万清河真的结婚了，还带了老婆来食堂吃饭。 一群人找了位置坐，几个男人去打饭，万晴和林星无聊地等着。 万晴小声和林星咬耳朵，“嫂子，我哥还挺聪明的，知道带你来吃饭，这下看谁还敢传我哥绯闻。” 林星拖着腮笑，“你哥还挺抢手？” 万晴怕她误会，立刻解释，“嫂子，我替我哥保证，他可没在学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天天都盯着他呢！” 两人又八卦了一会儿，万清河和舍友端着打好的饭盒回来了。 老款的铝制饭盒里，满满的一盒红烧肉配大米饭，另一个饭盒里面则是炸鸡腿和一个素菜。 起码是三个人的饭量。 “这么多？” 万清河把那盒红烧肉的递给她，又把自己碗里的那个炸鸡腿夹给她，“不多，你太瘦，多吃点。” 万晴和另外几个舍友在一旁吃狗粮。 林星看着自己饭盒里满满堆起来的小山，忍不住道，“太多了吃不完。” 万清河自顾自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水杯放到她手边。 “你先吃，吃不完给我。” 他语气正常无比，倒让林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在家里怎么都成，这是在外面，而且还是当着他同学的面，万清河也不怕没面子？ 林星不说话了，埋头吃饭。 对面坐着的几个舍友看着平常高冷的万清河，这会儿不是夹菜就是送水的举动，彻底相信他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是疼老婆的那种。 长得好看，学习好，又有一个漂亮的老婆，到底上帝给他关了那扇窗啊！ 这顿饭结束后，万清河在学校已婚的消息广为人知。 白春春一连几日，除了上课就待在宿舍里，哪里都不去。她追万清河的消息已经被全校人都知道，走在哪里都是指点。 这天她早早地洗完澡躺在床上睡觉，忽然听到舍友在议论万清河。 “哎，你们见了没有，就万清河他老婆，好有气质啊，我今天见的时候感觉像模特，好漂亮，万清河看她老婆的眼神都要拉丝了，走在一起好般配，养眼得很。” 另一个舍友兴奋道，“啊？我没见到，是什么样子的啊，快点给我讲讲！” 舍友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比春春还好看。” 即使声音放得足够轻，床铺里拉上帘子的白春春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握紧了手里的被子，死死咬住嘴唇。 一想到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学校里的笑料，她气得胸前止不住发抖。 她意识到，万清河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了。 本来是想着万清河和万晴两人都上了大学，再加之两人现在的穿衣打扮，万家应该不缺钱，说不定和万清河和好以后就有着落了，但现在什么都没了，还成了笑料。 这个时候，她忽然又想起了江敬。 她不喜欢江敬，江敬家没钱，自己上学的钱都是东拼西凑的，但她还有最后一个学期，手里的钱已经不够交最后一学期的学费了，所以，江敬她不能不理。哪怕就算是装也要再装一年。 A大学校门口。 郑媚穿着米色连衣裙，头发特意去校门口的小店里卷了一次性的波浪卷，嘴唇上涂的口红娇艳欲滴。 此刻她正不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为什么你一直躲着我？” 江敬双手插兜，脸上没什么表情，侧着脸的线条僵硬冷漠。听到她理直气壮地询问，不自然地皱眉，“有事说事。” 郑媚心里有点难过，明明那天两个人在枫叶林约会的时候还挺好的，江敬好主动握自己的手，怎么就几天时间就变了？ 她撇嘴控诉他，“我们不是在处对象吗？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想见你啊。” 最后几个字声音很轻，江敬微不可察地愣了片刻，很快回神。 他揉了揉眉，语气有些烦躁，“大小姐，我是大一新生，有很多课要上，很忙。” 郑媚抬眸瞪他，有些不乐意了，“……那，那我也很忙，而且，我也没耽误你上课啊，实在不行我陪你一起上课这样总行了吧？” 反正江敬别想撇开她。 男人有些无奈，“行，你要是不觉得无聊，那就一起听课吧。” 他学的是管理学，枯燥得不行，他就不信郑媚能受得了。 转身进了校门。 “哎，你等等，别走这么快！”郑媚见他同意一起上课，高兴地跟上。 A大西校区的教室楼在最里面，途经过篮球场图书馆等……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郑媚叽叽喳喳地在他耳边说着自己这几日的趣事，江敬时不时地回应，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一楼转脚上楼梯的时候，郑媚蹦蹦跳跳，迎面撞上了一个人，身子往侧边倒的时候腰上被一只大手稳稳地扶着。 紧接着听到头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有人喊了一声，“江敬？” 郑媚抬头，那人又是一声惊呼，“郑媚？” 郑媚对上万晴有些疑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想和江敬拉开距离，但是江敬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死死地握住她的腰没松手。 郑媚脸有些红。 第112章 白春春的挑衅 万晴捡起掉落的书本，看着亲密的两人，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紧接着盯着江敬白了一眼，又看向一旁的郑媚。 “师姐，你俩该不会在谈对象吧？” 万晴是个大大咧咧的，有什么就问什么。 郑媚没回答，但脸上的绯红已经说明了一切。 万晴急了，看了一眼挑衅笑的江敬，心里火气蹭蹭上升。 江敬心里没有一点惧怕，他反而希望万晴把一切都挑明，告诉郑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再费心思应付她了。 万晴也确实这么做了，即使她对郑媚没多少喜欢，但是郑教授治好了哥哥的腿是真的，与他们家有恩。 “师姐，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人！” 郑媚不明白万晴为何这么大反应，听到她说江敬不好，有些不开心。 “你为什么对他敌意这么大？我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因为他——” “晴晴，好了没，快开始上课了！” 万晴话说一半被后面的女生催促，她为难地看了眼郑媚，“师姐，反正你不能和他在一起，有时间我跟你说，他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万晴说完，小跑着离开了。 郑媚皱着眉头咬唇，她不知道万晴到底知道什么。 “你要是相信她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分开，反正我就是一个坏人，省得你以后会后悔。”江敬的话在耳边响起。 郑媚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正对上江敬一双漆黑的眼睛，她很快扬起一个微笑。 “我才不后悔，你又没有对我做坏事，你在我心里就不是坏人！”她扯扯男人的衣袖，“不是还要听课，快走啊，你教室在哪里？” 江敬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头发上夹的红色蝴蝶结，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他抿了抿唇，心情说不上的烦闷。 江敬带她上的这节课是专业课，郑媚听了一会儿，果然昏昏欲睡，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余光偷偷打量身边的男生。 侧颜清秀干净，认真的样子很好看，顺着他的肩膀往下看去，是被衣服包裹着的精瘦小臂，以及修长白皙的手指。 连本子上的字体都和他的气质一样干净，郑媚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坏人，就算是坏人也没对自己坏，她就没办法这样评价江敬的好坏。 “叩叩” 正发着呆，桌子被轻敲了两下。 “听课。”江敬压低声音提醒她。 郑媚撇撇嘴收回自己的目光。课是听不下去一点的，她选择继续打瞌睡。 一节课结束。 郑媚被下课铃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视线里江敬正把书本收到书包里。 “下课了？”郑媚问。 “嗯。” 郑媚一下来了精神，直起身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兴奋道，“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江敬收拾书本的动作一顿，郑媚看他没答应自己，立刻埋怨，“我都陪你一起上课了，现在让你陪我去吃饭你都不愿意吗？” 这节课又臭又长，郑媚觉得给自己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江敬有责任陪自己吃顿饭。 江敬没有马上回答，背起书包垂眸思考了一下，才讲，“好，那吃完饭你下午不要跟着我了。” 郑媚瞪了他一眼，“不跟就不跟！” 上午最后一节课，都急着赶去吃饭，刚才两人的一番讨价还价，此刻教室里还剩下两人，郑媚起身跟上他，一边走一边还在嘴里吐槽他算这么清楚。 说到最后想起两人的关系，“你可别忘了，咱俩现在可是在处对象呢，你陪对象吃个饭还委屈了？” “嘭——” 她话音刚落，撞上了一堵肉墙。前面的江敬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不走了？” 与此同时，前面响起了第二道声音。 “敬敬？” 白春春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拿出自己压箱底的衣服，特意来找江敬，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江敬几日不见竟然和别的女生搞起了对象！ 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即使别人抢走了，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舒服的，更重要的是，她明年的学费岂不是没着落了？ “你来找江敬干嘛？” 白春春见郑媚捂着额头从江敬身后出来，微微瞪大了眼睛，竟然是她！ 江敬望着她眼底划过一丝痛苦，语气冷淡道，“你找我有事吗？” 白春春为了心底的计划，当即留下两行清泪，抽噎着说，“敬敬，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所以这几天都没来找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愿意给你解释……” 江敬肯定已经听说了她和万清河的事情，她现在要挽回可要费一番力气了，不过江敬和万清河两人一模一样的地方都是心疼她的眼泪，她不信江敬能无动于衷。 郑媚见她说掉眼泪就掉了，心里震惊。 “……你、你、别哭。”江敬声音带着无措。 郑媚：“？” 白春春低头擦眼泪的样子，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 “我知道你这几日为什么没来找我了，原来是在陪郑师姐。”白春春挂着眼泪的眼睛适时抬起，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我不如郑师姐，你选择郑师姐也是应该的……” 说完，眼泪掉得更凶了。 江敬慌了，春春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春春心里还是有他的？那日他答应郑媚不过是因为意识到白春春还是喜欢万清河，他又气不过当即答应了郑媚想报复。 但，白春春刚才那话是对他有喜欢的意思吗？ 他着急辩解，“……不是的！” 郑媚在一旁看着江敬急得皱起眉头，心里不爽，上前一把挽住他的手臂，“不是什么？江敬，你不要忘记了，当初说处对象的时候可是你亲口说的，我可没逼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敬说不出话来，确实是他先提出来的。 白春春气得咬牙，两人还真成对象了！ “敬敬，既然你已经有对象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我知道分寸的！”她决绝地说完，抹着眼泪离开。 故意放慢了脚步。 郑媚小声嘀咕，“如果不来打扰，那最好现在也别来啊……” 虚伪。 最后两字还没说出来，胳膊被人甩了出去，江敬已经大步上前去追了。 郑媚心里气急又伤心，对着江敬的背影喊，“江敬你个浑蛋，我才是你对象！” 男人头也不回，一个转角，身影消失不见。 第113章 新的计划 郑媚是抹着眼泪回去的 一路小跑到她爸办公室，却发现万清河和林星也在。 郑教授疑惑地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问，“媚媚，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郑媚连招呼都没打，径直跑到一旁的屋子，“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她现在心情一点也不好，没精力应付别人。 办公室里，郑教授朝两人投去一个歉意的笑，“被惯坏了……” 林星支起身，“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机会再来看您。” 郑教授笑着点头，把二人送了出去。 林星万清河两人沉默地往前走着，今天是趁着有时间，林星提议来看郑教授，谁知这么快就碰到了郑媚伤心。 这个江敬，还真是装都懒得装。 “不行，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郑媚，哪怕她讨厌我也要说。”万清河下定决心。 郑教授是他的恩人，他又怎么能看着郑媚坐视不理。 林星却不这么觉得，“你急什么，说了你先别插手，这件事对郑媚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什么意思？” 两人并排走，林星缓缓开口，“有时候女孩子谈恋爱遇到渣男也不全是个坏事，遇到一个被伤了心，再谈下一个的时候多少能分辨出来是个好的还是坏的，单单只凭借你现在一句话说江敬是个坏人，她现在肯定不信，反而还要怪你，等她自己吃了亏就长记性了。” “要是我女儿，我也会这样做的。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就会，做父母的只要能有给孩子托底的能力就够了，显然郑教授有这个能力，你就少操点心吧！” 这样一番话，让万清河思考良久。 直到走出校门口才出声，“你说的有道理，但要是我女儿以后找了个渣男还不自知，我肯定把那男人狠狠揍一顿。” 他神情严肃，一双手已经握成拳，仿佛已经看到未来女儿渣男的样子就在眼前一眼。林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得知自己情绪过于激动了，万清河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知道你心疼女儿了，但这件事情听我的，先不用说。”林星停住脚步又道，“行了，就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你该上课上课，我还有事。” “什么事？” 林星也没瞒着，把自己准备调查运输行业的事情简单告诉了他。 万清河皱眉，沉思片刻，“我陪你去吧？” “你去干吗？我又不是你女儿，要你时时刻刻看着，你要真想插手，等你周六周日放假了再说，现在给我好好回去上课，别整些有的没的。” 林星把万清河打发回去了，转身回到旅馆给家里拨去了电话。 “找大明。” 她简单说完，挂了电话，安静地等着那边的回电。 旅馆的老板娘正在前台嗑瓜子，抓了一把给她唠嗑，“小姑娘，我看你每天挺忙的，做什么生意的啊？” 林星笑，“没什么生意，就是做点糊口的买卖。” 老板娘见她搭话，热情了起来，整个身子朝她这边倾斜，八卦道，“前天那男人是你老公？我看着真俊啊，晚上中用不中用？” “啊？” 老板娘见她一脸懵，话又说得直白了些，“就是那方面怎么样？厉不厉害？” 林星这下听懂了，咳嗽了一声，打哈哈一样想把话给敷衍过去，“还行，还行……” 心里抹了一把汗，她没听错吧，八零年代这方面的事已经这么开放了吗？ 老板娘一脸笑，伸手打开了柜子摸了一下。 林星看到眼前有什么东西“咻”的一下飞来，下意识接住。手被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扎了一下。 她摊开手掌一看，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套套…… “这——” 老板娘打断她，“最新款的，我老公最喜欢用这个，每次就认准了这一个牌子，你先用用，好用了过来找我拿。” 她一伸手，拉开了面前的一排大抽屉，里面花花绿绿什么款式样式都有，旁边好像还放了一个仿真人的那个啥…… 林星风中凌乱。 老板娘笑笑，转身又拿起瓜子嗑，没再打扰她了。 林星把那扎人的玩意迅速放回兜里，下一秒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是大明接的电话，她简单问了一下大明厂里的情况，又让大明把陈雪喊来。 “星姐！我这一个星期可忙了！你进来的衣服紧俏得很，好多款式连百货大楼都没得卖，就是太少了，现在店里差不多都被抢完了，还有要预定的！”陈雪的声音藏不住的激动。 她手里拿着小本子，把这几日林星要求记录的数据讲给她听。 林星听完，简单地分析了一下上次拿回去的款式，其实她也是怕小县城大家接受不了，还有更时髦的款式她没有进货，没想到卖得还挺不错。 她放心了不少，当即表示直接开卖，多进货！ 又跟陈雪讲了会儿注意事项，说得差不多了，电话才交到大明手里。 大明在一旁全程听着，自然知道两人的计划，犹豫了片刻提出建议，“星姐，这次进的货是不是有些太多了？虽然你上次带来的卖得很好，但下次……” 林星犹豫了片刻，根本来不及仔细考虑大明这一番话，太多太多的事情在她脑海里蹦出，他急需要处理下一个。 “没事的，总归衣服能放，就算卖不出去，也不至于赔多少。”林星安慰了一下他，又猛然转了个话题，“大明，你可能还要再来一趟了……” 大明一向听话，虽然有担心，但星姐已经发话了，他还是吃了颗定心丸，思绪立刻被林星拉到下一个问题上。 “怎么了星姐？” 林星长话短说，“我们下一个运输的项目，我这几天准备在这里考察，如果可以，我谈成之后，后续的问题可能要你来处理，你愿意吗？” 林星最不擅长处理这些零碎的事情。 “星姐，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我可是你手底下的兵。”大明表示自己的忠心。 林星咬了咬唇，索性直接说，“大明，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要是在这里做这个项目的话，我们就得在这里有公司和家里的生意接头，你们四个肯定是有一个要留在这里的，但我最看中你，你办事我放心，我知道这样是委屈你——” “星姐！我都知道，不委屈，你放心大胆地去谈，去做！我们就是你的后盾和兵！”大明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心底真觉得没什么，经历过这么些事，他早就知道权势地位和金钱比任何东西都好用，尤其是他们的工厂越做越大后，他爹去公社送粮食公社的人竟然留他爹吃饭。 第114章 江敬吐露心声 大明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点，是因为有一次和他爹去公社送粮时，正值饭点，公社里有文化的人坐在屋里吃午饭，他爹一个人在烈日下搬粮食。 屋里的人边吃边笑着看他们，还打趣他爹年纪大了没力气不如让两个儿子来。李大鹏只能嘿嘿地陪着笑。 脊背上的汗珠打湿了衣衫，一旁去洗手间回来的大明能记一辈子。 现在，他和二明在厂里不大不小算是个官，谁人不高看他爹一眼，前几天还听说公社的人特意请他爹去吃饭呢！ 村里人都羡慕他爹的活轻松，但那时大明就明白，没有任何一份工作是轻松的，更何况星姐从来没有打骂他们，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大明真觉得每个月拿的钱是白拿的了！ 林星听到大明的全力支持，心底一暖，她果然没看错人。 “行，我就是提前给你们说说，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这件事能不能做成还不一定呢。”她又继续安排，“你先不用过来，我马上就去进货，估计要好几天才能邮寄回家，这段时间你帮你姐先看着服装店，我趁这段时间去看看这边的运输市场，你等我消息再过来。” 匆匆在电话里交代完，林星又马不停蹄地去找小李。 小李没想到林星会这么快来找他，仅仅才过去一个多星期而已。 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林总，你真是个爽利人！”说罢带着林星往他老婆的店铺走。 音音看到林星这么快做决定也是没想到，当即带着二人来到样板房，指着墙上挂着的衣服道，“林总，这会儿就我们三个，说句敞亮话，上面挂着的都是一直以来热卖的爆款，你可以放心拿货。” 林星的眼睛在墙上巡视一圈，在脑海里回忆着，知道音音并没有骗她，这些版型是这个年代热卖的爆款，尤其是墙上那件红色皮衣，可谓是人手一件。 她要了起码三十几款，其中一半让音音按照自己的要求改良，虽然这些衣服时髦，但还是有些需要改良一下县城里的人才能接受度更高。 “林总……”音音看着手里三十几件样板衣服欲言又止。 林星下意识以为她不愿意改，微微皱眉道，“我们说好的，按我要求来，如果——” “不是，不是！”音音知道她误会了打断她说了实情，“我是担心你一下子要这么多，到时候要是不好卖不就浪费了？” 林总这么信任她，她自然也替她着想。 “嗨，没事，你放心按照我要求来，不会卖不出去的！”她摆摆手，继续说，“你们按照这些样板货先出，后期我助理会把合同送过去，咱们按规矩办事，放心。” 音音见状，不再说什么。 几人出来后，小李拿着手里预定的单子，嘴角都咧到后脑勺去了，她对林星豪气地说，“林总，你在店里等着我，我现在就把单子拿到公司，晚会儿我可要好好请你吃一顿。” 林星点头，没拒绝，她也准备找小李打听一下这里的运输情况。 学校这边。 白春春略施小计江敬就再次对她俯首称臣，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她装模作样地把最近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讲给江敬听，惹得江敬心疼不已。 甚至主动开口要请她去外面下馆子，以免再遭受学校同学的流言蜚语。 白春春欲纵欢迎一会儿就点头同意了，二人找了一个小馆子。 江敬把点好的菜交给了老板，坐到了白春春的对面高兴道，“春春，我点了你喜欢吃的排骨，一会儿多吃一点，你最近都瘦了……” 江敬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充满爱意。 白春春扯出一个笑来，矜持地点点头，“谢谢你，敬敬。”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把江敬埋怨了一番，她今天可是拿出了她压箱底的裙子，结果江敬酒带她来这么个小馆子！ 墙上油污明显，桌子上椅子上被磨得锃亮，不知道坐过多少人了，余光扫到一旁的国营饭店，男男女女西装长裙，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其中的女生连她长得好看都没有！心里越发不忿了。 那样的丑女人都能出入高端场合，凭什么她不行？ 见白春春神情严肃，仿佛在想什么，江敬有些紧张，还以为她是介意他和郑媚的事情，主动全盘托出。 “春春，你别生气，我和郑师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春春被拉回神思，也想起了这茬，语气带上了些许幽怨，“她都是你对象了，还不是我想的那样吗？” 这下她不是装的了，是真的有些生气，她的舔狗几天不联系就成了别人的对象了，这以后还怎么给她花钱？ 江敬磕磕巴巴地解释，“……是因为你，你一直没同意我，所以我一气之下才找了郑师姐，我……” 他没有直说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气万清河。 追白春春这么久了，他这次想把话挑明。 “春春，我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以后会努力的，我们……”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是以白春春的聪明肯定能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江敬期待地看着她。 白春春气笑了，以前搭理江敬还是因为他模样长得不错，又是个清纯不谙世事的，现在都和郑媚谈上了，谁知道亲没亲嘴，拉没拉手？ 钱也没有，连最基本的贞洁都没了，万清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还是干干净净的呢，她又凭什么接受一个不干净的男人？ 心里这么想，但嘴里依然娇娇地埋怨道，“你还想我们，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吧，我可不想让别人再指着我骂勾引别人的对象了！” 江敬如梦初醒，拍了下脑袋，“对不起春春，我把这事给忘了，你等我肯定会把自己的事处理好的。” 白春春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饭菜陆陆续续地上了，江敬点了好几个她喜欢吃的菜，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帮忙盛汤。 白春春被人伺候着，这才觉得最近的坏心情好了些，吃了不少菜。 吃完之后，江敬又买了些零食，像往常一样把人送了回去。直到看到白春春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他才愉快地回去。 转身离去的时候还恰好碰到了一个同学。 “对不起。”女生说了这么一句。 江敬随意点头，没放在心上离开。 女生看着离开的男生嘴角还带着笑，又往宿舍楼看了一眼，嘲讽地笑了笑，踩着小皮鞋拎着小包朝女生宿舍楼走去。 第115章 向小李打听运输行业 白春春拿着零食，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宿舍。 平常多少都会打招呼的舍友，因为之前的事情，一致孤立她。白春春翻了个白眼，随意地把零食扔到桌子上，换衣服准备洗澡。 刚从衣柜里拿出睡衣，门再次被打开。 她转身一看，是家在本地的那个有钱舍友——姜瑶。 姜瑶和舍友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因为家在本地，偶尔才回来一次，对几人并不太亲近。 白春春刚开始时，还是有意巴结过她的，但姜瑶一直冷冷淡淡，后来她也就懒得当她的小跟班了。她自顾自地从床底上拿自己的洗漱用品，也没主动打招呼。 姜瑶关上门，扫了一眼白春春放在桌子上的零食，眼里闪过片刻鄙夷。 白春春带上自己洗漱用品擦肩而过的瞬间，姜瑶开口，“春春，你这几天有时间吗？之前不是说要约我出去玩的吗？还去不去？” “啊？”白春春愣住了。 舍友也都纷纷回头，不知道姜瑶和白春春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姜瑶顺手把自己的包包放到一旁桌子上，随意地坐下翘起自己的小皮鞋，“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 “愿意！什么时候？”白春春立刻打断她同意。 姜瑶家有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就比如她现在放在桌子上的名牌包包，还有她脚上的小皮鞋，以及手上戴的戒指，这样的打扮，和他们明明白白地划分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穷富分界线。 这样接触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 姜瑶满意地点头，答应下次出去会喊她一起，白春春在舍友的注视下趾高气扬地走进了洗手间。 接近十月份的天气已经逐渐变冷，街上不少人一到晚上就套上了外套，林星在外面跑了一天，根本不觉得冷。 这会儿，她正和小李在一家羊肉火锅店里。 火锅店人还不少，他们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旁边有已经开始吃的，蘸上酱料，那味一下子就飘了出来。 “林总，我就不带你去吃那些虚的，这家店，我和我老婆一个月要来个三四次，味道你可想而知。”小李说着帮她倒了杯茶水，“这个点还是有些早了，要是等到十二月份一月份，那时候外面飘着大雪，里面吃着火锅，一顿下来，身子都暖洋洋的，别提多美了！” 林星本来是想着向小李打听运输的事情的，结果被带来这里，看着周围人吃着喝着，她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有心了，那我一会儿可要多吃一点。” “敞开了吃，今天羊肉管够。”小李大气道。 他今天高兴，实在没想到林星一下子要了这么多货，拿着单子回到公司的时候，身板都挺得直直的，尤其是在经理知道了他这个单子还是之前他亲手拒绝过的一个客户，那种爽感，简直了。 连老板都亲自请他到办公室给他泡茶喝。 可谓是意气风发。 别说一顿羊肉火锅，就是十顿羊肉火锅都不在话下。 铜锅的炉子很快被端上，紧接着几盘厚实的羊肉也上来了，林星瞧了那盘里的分量被震惊了，满满一大盘，比现代在下面铺一层冰的实惠多了。 蘸料是麻酱，加上简单的盐，豆腐乳等调好味后，烫几片羊肉，沾满酱料一口下去太满足了！ “林总，味道还可以吧？”小李笑眯眯地问。 林星吃得抬不起头，只能“嗯嗯”回应，哪里还记得这次是来干啥的啊，脑子里只有：先吃饱再说！ 三盘羊肉下去，两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林星吃得有六七分饱了，被美食夺舍的理智稍稍回笼，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回味着羊肉的美味，想着天气再冷一些，可以带上万清河和万晴来吃。 又埋头吃了一会儿，直到肚子鼓了起来，才停下。小李毕竟是个男人，饭量比她大，边喝茶边等小李吃完。 等小李也吃得差不多了，开始喝茶水了，林星才开口，“小李，给你打听个事。” 小李放下茶水，“林总，你说。” “你对运输这方面熟不熟悉，有没有认识的人？有的话能不能帮忙介绍介绍？” 小李抹了一把头上吃出来的汗，有些奇怪的问，“林总，你是担心到时候送货的问题吗？” “不，我是想自己做。” 在她问出口的时候，她就知道小李会有这方面的消息，毕竟他们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整个公司的货发出收回，都会和运输打交道，就算小李他不了解，但想知道这方面的消息，也绝对有门路！ 小李一脸不可置信，“……你、你要做运输？” 林星点头，这个时代还没有X风X通X达这些快递，更多的是国民运输企业，但她打算做运输的时候就已经了解好了，现在这个年代刚刚开始实行“有河大家走船，有路大家走车”的改革方针。 再加上她到时候有杜彬这个吃国家饭的助力，也不至于像瞎子过河什么都不知道。 林星直说，“我知道你有门路，我现在也是先调查调查，你就给我找个门路，剩下的我自己来。” 小李看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点了点头，“我虽然没太大权利，但这点忙还是能帮的，但我话说在前头，我听说那里面的水可是很深，我除了能找点关系让你进去了解一下，剩下的可是什么也帮不了了。” 林星笑着道谢，还说要是以后成了，他就是第一功臣。 小李没放在心上，这个行业不像别的行业一样说干就干，就说那货运的车，还有司机，以及长途的路费等等等，哪一个是容易搞定的，前期付出的太多，要是没点家底的，谁会去干这个？ 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能拿出这么多钱。 两人又吹了会儿牛皮，在饭店分道扬镳。 两人吃得早，这会儿外面远处的天空还泛着隐约的光亮，林星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边欣赏远处天空的景色，一边往旅社走，全当消食了。 直到远处天空逐渐暗下去，路灯亮起。她才慢腾腾地走到回旅馆的那条街，刚一转弯，就停下了脚步。 旅馆门口，隔着一条街，一个男人正靠着墙站着，路灯打在他身上，身后不知是谁家种的绿植，爬满了整个院头，在他头顶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灯影摇曳。 是万清河。 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林星呆呆地盯着看，四目相对，男人眼里闪过惊喜，站直了身子朝她走来。 第116章 睡觉前的误会 男人走到她身边，带着晚上微凉的风。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万清河说完意识到语气有些严肃，又解释，“我来找你，老板说你不在，我实在担心，才等你的……” 林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你别误会，我就是……”万清河以为她是嫌自己管得多，开口解释，“我就是路过……” 林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里着急，头脑一发热，随便扯了个理由出来，等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万清河也感觉一阵无语。 学校距离旅店怎么可能顺路！ “知道了，你这么晚不在学校，来我这里干嘛？”林星问他，眼睛瞄了一眼他身后背得鼓鼓的书包。 “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住旅馆，我实在不放心，我来陪你。”他说得掷地有声，一脸正常，只有自己才能听到胸腔里那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声。 “行吧，那你进来。” 万清河心里惊喜，没想到她这次这么好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上了楼，林星的想法就简单多了，这几日的衣服没人洗，屋子也没人收拾，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屋子，急需要一个“免费劳动力” 她晚上吃得饱，又走了这么一段路，开门之后几步走到床上，瘫着不动了。 就这么眯了一会儿，再次睁眼，果然像她想象的一样，万清河已经把屋里收拾得整齐，洗衣间里传出来搓衣服的声音。直起身子靠在床头，身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盖的毯子脱落，正对面的沙发上，是万清河带来的书包。 她就看着发了一会儿呆。 洗手间搓衣服的声音还在继续，万清河坐着小板凳，熟练地搓着一件外套，他动作干脆有力，不一会儿外套上就出现了好多泡泡，于此同时，他搓到一个地方后停下了动作。 刚才搓的时候，有什么地方好扎手。 他翻来覆去地摸摸找找，终于确定了那东西的方位，在外套兜里。他伸手掏了出来，好像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小卡片？ 一只手拂去上面的泡沫，在水桶里面随意地刷了一遍上面的余沫，再次拿在手上，研究了一会儿，整个人忽然红了起来，耳朵连着脸，慌里慌张地把那东西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紧接着心里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原来，原来…… 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性，万清河就感觉身上的温度更烫了，他满脸通红地继续搓洗衣服，心里像吃了一颗糖一样甜。 林星心里果然是有他的，否则也不会去买这个东西，也怪他自己考虑不周，不知道提前准备，让一个小姑娘去准备，这样想着，搓洗的动作就更快了些。 林星醒后发了一会儿呆，拿起枕头下面的小本子写写画画，仔细梳理接下来的事情。 服装厂的衣服正在赶货，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就会往家里发，接下来几天她需要好好了解一下A市的运输行业，想到这里她有些纠结要不要租个房子了，这都住旅馆一个星期了，接下来估计也没这么快回去…… 但一旦租房子就是半年几个月，她又不是很确定是不是真的会呆这么久。 正当她考虑的时候，洗手间的门被打开。 “……你，你醒啦？” “嗯，睡不着了。”林星抬眼看他，发现她眸光躲闪，脸色发红，疑惑问，“你很热？” 万清河手背贴在脸上降温，头摇得像拨浪鼓。 都秋天了，这个气温碰冷水都觉得凉，转而又想到万清河大概是在里面洗衣服才这么热，她就没再继续追着问。 拿着衣服去洗手间迅速洗了个澡钻进被窝，见万清河还在沙发上磨蹭，她忍不住催促道，“还不快去洗漱，都几点了？” 想到明天可能还有一堆事呢，她恨不得现在就睡去。 万清河闻言，更是局促了，低着头“嗯”了一声，转而进了洗手间，林星看他什么都没拿，更疑惑了。 “你去洗手间洗澡不拿衣服？” 万清河像是终于想起来一样，返回沙发上从包里拿衣服，最后进洗手间时还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门框上。 林星：“……” 这家伙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洗个衣服洗傻了？ 万清河心情激动地在洗手间里冲洗，对于她刚才主动的“邀请”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迅速冲洗完，他从换下来的衣服里把那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塞进了睡裤口袋里。 他睡觉是没有睡衣的，林星嫌弃他不穿睡衣身上咯得慌，给他和女儿一人买了两套，他现在也养成了睡觉穿睡衣的习惯。 深呼一口气打开洗手间的门，卧室的灯已经灭掉，借着外面的路灯可以看到床上鼓起的小包，万清河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笑来。 她……这是，害羞？ 转而又想起两人的第一次，那时她可是…… 也许是两人生了孩子又吵架，对于这种事有些不适应也是正常，他这样想着，来到床边坐下，小声喊了一声，“老婆？” 林星这会儿困得不行，处于马上就睡着的那个阶段，根本不知道万清河喊了什么，只费力地哼唧一声，“嗯，睡吧。” 嗓音都模糊，要不是这会儿万清河竖起耳朵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估计都听不清她说了啥。 有回应，万清河激动地拉起被角转进被窝。 全身僵硬的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怕一出口心跳就能从嘴里蹦出来，就这么乖乖地等了一会儿，发现身边的人并没有任何动作，万清河迷惑了，两人第一次时，是林星主动，他那时脑子简直要烧坏，思考不了问题，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结束后，林星对他还是挺满意的，说以后要他在床上就要乖乖听话，那时他羞得一把用被子遮住脑袋。 现在她是不想主动了吗？ 万清河手放在睡衣兜里捏了捏那块小东西，想到自己是一个男人，既然林星不愿意主动，他主动就好了，只要林星心里有他就行，再说了，如果没他怎么可能会买这种东西？ 带着这种甜蜜的想法，他朝旁边挪了挪。 第117章 一巴掌 直到两人的胳膊紧挨着彼此，万清河才停下。 身旁的人依旧没什么动作，万清河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深呼一口气，朝她伸出了手…… 林星距离周公就差那临门一脚，硬生生地被吵醒。 她敏锐地感觉到一个什么东西从后腰的衣摆里顺着皮肤往她腰上滑了过去，紧接着那东西似乎在她胸前迟疑了一瞬，然后才缓缓放到她的胸上——不动了。 真实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条件反射一般一巴掌朝后甩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声，紧接着林星迅速打开床头灯，屋里灯光大亮。 万清河一脸懵地躺在床上，脸上一个巴掌印清晰可见。 林星多少弄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装不在意地整理了下胸口的衣服问，“你，你刚才是干嘛？” 难道是万清河素了这么久忍不住了？ 虽然她刚才似乎，好像，大概，也许有那么一丝感觉吧，但这也不是快睡着被偷袭的原因吧？ 万清河也懵了，挣扎着坐起，因为动作前面胸口露出白花花的一片，隐约可以看见胸肌。 “你，你不是想——” 他话还没说完，林星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我没！我没想！是你想！” 万清河低头不说话了，他确实想。 但也是因为收到她的暗示才想的啊！ 想到这里，他动了动，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东西递到林星面前。 他边递边说，“那是我误会你了，这个还给你。” 林星恍然大悟。 “这个，这个不是我的，是楼下老板娘给的，让我试用，我后来装口袋里……” 她大概知道了万清河是帮她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 此刻已经挨了一巴掌的男人，知道她大概是不愿意，羞愧难当，匆忙地把东西放到两人之间的被子上，然后迅速躺下，用被子蒙着头。 “我睡觉了。” 林星不相信他能睡得着。 把那个小东西迅速收起来压在床垫子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刚才的睡意早就已经没了，她关灯躺下，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万清河还在用被子蒙着脑袋。 林星看了一眼，轻轻扯了扯被子，“疼吗？” “不疼。”被子里，万清河的声音闷闷的。 林星心里烦躁，她现在确实和万清河是夫妻关系，有这个义务…… 但，她还是不确定。 现代里，她不婚不育，根本没想过要和一个陌生男人绑定一生，对于万清河最初的最初，她只把他当亲人，确实有心动过，但那点心动不足以让她放弃眼前的一切和他绑定在一起。 未来，她可以带着自己现代人的思维，在这个年代里赚钱，再加上她天生神力，依然可以过上一辈子的生活，还无痛多了个女儿！ 甚至可以说，她现在就算把万清河睡了，也并不会受任何影响，但万清河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她即使是有这方面的需要，也不能在没有想明白的情况下跟他做这样的事，对于万清河，不是她想想就可以随便不负责玩弄的男人。 她从不霍霍好男人。 林星看着被子鼓鼓的一团，叹了口气，“你，要不要把头伸出来，会闷的。” 被子里确实闷，万清河放下被子的瞬间，转了个身，背对着她。 林星“……” 考虑再三，林星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开口，“我们说好的，等你，等你大学毕业……” “好。”背对着她的男人回了这么一句。 她是想着能拖就拖，万清河保不齐在大学里看上了别人，要是大学毕业还单着，自己说不定还真可以考虑下他。 总之她把一切都算好了，独独忘了自己现在是万清河老婆这件事。 黑夜里，万清河数着她的呼吸声，直到听见她均匀的呼吸，这才松了口气，摸着有些疼的脸颊，吸了口气。 好疼啊。 翌日。 林星醒来后旁边只剩下空荡荡的床铺，万清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枕头上放着一个纸条。 她拿起来看。 ——我去学校了，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早餐放在桌子上，记得吃。 笔记苍劲有力，末尾写了自己的名字。 林星扯唇笑了起来，如果现在有手机，她真想打电话问问万清河的脸肿了没有。 简单收拾一番，穿上了利落的衣服，拿着桌上的早餐就下了楼，她要去小李店里问问情况，走到门口时，看到老板娘正拿着抹布擦桌子。 看见她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睛放光，“嘿，同志，我给你的那东西怎么样？好不好用？” 林星支支吾吾的笑，不回答。 老板娘啧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抹布，一脸高深莫测，“我今天一大早就看到你老公从你房间里出来，脸还红得不得了，别说你没用啊！” 林星咬了口包子，不想大早晨在门口和她讨论这个使用感，点点头敷衍道，“好用，好用。” 老板娘一拍手，“对嘛，我就说这个好用，以后记得来找我买，我给你打折啊！” “好，好。” 林星步子更快了，等到终于出了大门，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问答啊。 她边吃早餐边往小李老婆的店走去，秋日清晨阳光暖洋洋的，照得人浑身舒服。 学校教室里，万清河已经上了一堂课了。 下课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里，舍友懒懒地爬在桌子上问他，“你昨天又去找你老婆了？” 万清河正整理上节课的笔记，头也没抬地点头。 舍友叹了口气，“哎，真好。” 过了一会儿，舍友无意间瞥了一眼他的侧脸，惊奇道，“哎，万清河，你脸怎么了？” 万清河停住的笔尖很快在本子上留下墨点，他面不改色地说，“不小心撞门上了。” 舍友哈哈大笑。 “你还有这种时候呢？不过……看上去好像确实还有门框留下来的印记。”舍友仔细观察一番，得出结论。 万清河停笔，把笔记本收到课桌里，“让一下，去趟洗手间。” 舍友给他让开了位置。 嘴里嘟囔着，“刚才不去，这会儿都要上课了。” 第118章 饭堂争执 洗手池里，万清河弯腰捧着几捧水给自己洗脸，清凉的水让他思绪清醒了不少。直起身子时特意看了眼镜子里的右脸。 还是有些泛红，但没昨天这么严重了。 说来也是自己活该，想起昨天，懊恼的情绪笼罩上来。 就这样顶着一张有些发红的脸到了中午。 刚一出教室大门，就被万晴堵了个正着。 “哥，我找你吃饭，有事给你说。”万晴说完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万清河已经应答如流，一句，“不小心撞的。”成功地堵住了万晴的好奇心。 两人一起往食堂走，等排好队打饭坐下时，万晴仗着大家都在吃饭，向万清河说了那日她撞见江敬和郑媚两人的事情。 “哥，你说怎么办啊？郑师姐肯定不知道江敬是什么人，我们要不要提醒她？” 万清河没想到他们两人的事情竟然传得这样快，连万晴都知道了。 闻言摇了摇头，把那日林星说的一番话讲给了万晴听。 “总之，我们现在先不要插手，看情况。”万清河道。 “好吧，我就是……”万晴惋惜道，“我就是替郑师姐感到不值。” 她忽然觉得哥说得有道理，那日她都说自己知道江敬的事情了，郑师姐还坚持和他站在一起，而且后面也没来问过她。 可见郑师姐还是喜欢他的，这个时候他们来做坏人好像确实不怎么好。 两人继续吃饭。 没过一会儿，忽然听见打菜窗户上隐约有人在争吵，起初万晴没在意，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都往窗口聚集，她也有点好奇。 伸长了脖子去看。 万清河见状，敲了敲桌面，“快吃，吃完了回去午睡。” “哦。” 万晴等了一会儿，实在有些好奇，放下筷子道，“哥，我去盛点汤，好干啊，你要不要喝？我帮你盛点。” 万清河摇头继续吃饭，万晴起身去旁边盛汤。 趁着这个间隙，她一溜烟钻进人群堆里，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看到眼前的场景却傻了眼…… “白春春，你要不要脸，是不是就喜欢抢别人男朋友啊？江敬有女朋友你不知道吗？你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和他牵扯不清？”郑媚生气地对着几步远距离的白春春吼。 身边的同学都劝她不要冲动，郑媚仿若未闻。 相比较起郑媚的满脸怒火，白春春就淡定多了，哪怕旁边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她也不在意，反正比这更大的脸她都丢过了。 说来今天也真是够巧的，她上次无故没来上班好几天，也不准备干了，今天是来这里结清工资的，谁知道恰好碰到了正在排队打饭的郑媚，她只是简单对郑没说了几句话，她就受不了了。 真脆弱。 即使人群里有不少人对白春春指点，她依旧仰着头，“郑同学，我喜不喜欢谁与你无关，和谁联系也与你无关。” “至于江敬……”白春春得意地笑了下，“既然你是他女朋友，那你就让他以后不要来找我就好了，干嘛还非要跟我说这么多呢？难道你的对象还不听你的吗？” 郑媚气得咬紧牙关，白春春这是故意在刺激她。 “你，你，你不要脸！” 白春春见他一副气急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有多快活，郑媚再有钱又怎样，连一个男人都争不过，有什么用？ “我要不要脸不劳你评价，连个男人都管不住，还往我身上泼脏水。”白春春一字一句，“真、丢、人。” 郑媚气得脸都红了。 周围不知道谁嚷嚷了一声，“……那是江敬吧？” 万晴踮起脚尖往远处的人堆里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江敬的身影往这边来，她焦急地跺脚，转身跑走了。 江敬拨开人群，看到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眼睛望向郑媚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步子往白春春的方向迈。 郑媚的眼神从江敬出现时，就一直追随着他，直到看到他走到白春春的面前停下，关切地问。 “你没事吧？” 白春春朝她递了个挑衅的目光，很快向江敬扬起一个大气的微笑，“没事，就是郑同学好像误会我了，非要让我跟她说清楚咱们俩的关系。” 白春春装作为难的样子，仰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江敬，“现在，大家都误会我勾引你了，江敬，你还是和大家澄清我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吧？” 她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咬字很重。 江敬有些慌神，好不容易等到白春春的松开，现在又让他承认是普通朋友，他心里自然不愿意。 “春春，我说到做到，会处理好我和郑师姐的关系的，你不要误会，我们真的没什么。” 她声音不大不小，旁边有不少人都听见了，一时间异样的眼光朝郑媚看去。 郑媚多多少少也听到了，她挣脱开来同学的搀扶，走近两人，目光带着质问望向江敬，却看到男人下意识把白春春护在身后。 郑媚气得不行。 “江敬，你是不是傻，她在骗你，你看不出来吗？”郑媚指着他身后的女人道，“你追了她这么久她都不同意，一听说我们在一起了又马上联系你，就是气不过非要和别人抢男人而已，我才是你对象！” 郑媚继续，一股脑地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你是不是忘记了，前段时间她对万清河做出的事情——” “够了！” 江敬粗暴地打断她。 郑媚咬唇看他，眼睛里立刻蒙上了一团水雾。 “敬敬，我和清河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白春春在他身后小声道。 “我知道的，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这样一句话，直接把郑媚打入谷底，原来他也可以这样温柔，但却不是对自己。 江敬再次抬头，四目相对，他故意忽略郑媚眼底蓄满的泪水。 当时他是为了刺激万清河才答应两人之间处对象，现在想来，自己确实不是个人，但好在，还没耽误郑媚的一辈子。 “郑同学，我的事不劳您费心了，以后……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江敬说到这里有些不忍再看郑媚的眼睛，他把头扭到一旁继续说，“我和春春的关系不用向任何人解释。” 郑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掉落。 周围人议论纷纷。 第119章 江敬的维护 郑媚心里难过，握紧的手掌，指甲嵌在掌心也毫无察觉，看着白春春挑衅的眼神，她深呼吸一口气。 她要清清白白，才不要像白春春一样！ “江敬，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分手是吗？”她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冷静，但还是暴露出了一丝哽咽。 “是。” 白春春露出胜利的笑容。 郑媚手背擦了一把脸颊上的泪珠，点头，“好，我同意分手，但在分手之前我还是想对你说，不要傻了，白春春喜欢的是万清河！不是你！” 这句话不知为何忽然刺激到了从始至终一直保持冷静的男人。 江敬忽然抬头盯着她，语气里染上了冷意，“那你呢？你不也是喜欢万清河，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她？” 郑媚一张脸从伤心到震惊，紧接着是气愤。 她之前确实对万清河有过心思，但后来都不了了之，跟江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全心全意的，为什么他要这样说自己？ 周围人瞬间议论起来，前有白春春当街纠缠万清河，后又郑媚喜欢万清河，再加上现在郑媚又和江敬处对象，这关系…… 江敬也自知失言，懊恼地低下头。 “郑师姐不喜欢我，我和郑师姐清清白白，江同学不要乱造谣！” 人群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清亮的男生，大家纷纷让步，万清河身后跟着万晴，两人从人群里走出来。 刚才说话的正是被万晴拉过来的万清河。 万晴见到白春春那张嚣张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对着二人开火，“别在这胡说八道，我哥和郑同学清清白白，我哥之前腿不好，特意来找郑教授治疗腿，所以郑师姐才和我哥认识，而且我哥已经结婚了，郑师姐早就知道，才不像某些人一样死皮赖脸地缠！”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白春春气得不行。 “不信大家都去打听打听，郑教授是不是为我哥治疗过腿，人家郑教授对我哥有恩，可不是让你们在这乱传的！” 万晴嗓门洪亮，瞬间把郑媚和万清河两人之间的关系分得明明白白。 这个时候，大家对于风评还比较看中，白春春这样的人早就没了脸面，为了拉人下水自然什么话都敢往郑媚身上泼，万晴可不会让他们得逞。 万清河再次开口，“郑同学对我来说，是和万晴一样，是我的妹妹，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误会。” 人群明显有骚动。 白春春见万清河这么替郑媚说话，气得牙痒痒。 “怎么，万清河结婚了郑媚和他走这么近就是妹妹，换到我了，郑师姐就血口喷人我是勾引她男朋友，要不要这么双标？” 江敬扯了扯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 白春春更气了，语气带着哀怨道，“怎么，我说错了吗？还是江敬你也这么认为我在勾引你？” “春春，不是的，一切都是我自愿，和你没关系。”江敬主动解释。 白春春这才满意，即使她确实是故意勾引江敬，但面对一直在面前低姿态的男人，她还是要江敬站在她这边。 郑媚看着两人，尤其是听到江敬如此维护她，心里一片冰凉。 万晴见白春春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就受不了，“自愿的？江敬你也是个渣男，一边和郑师姐处对象，一边和白春春纠缠不清，你俩还真是一对呢！” 江敬为了不让大家再议论上白春春，独自拦下所有责任。 面对众多人的目光，他承认道，“是，都是我的错，一切和春春无关，是我没处理好自己的关系，请大家不要误会春春。” 白春春满意了，很满意江敬这样维护自己。 郑媚再也看不下去，用力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开。 这场闹剧没了其中一个主角后，很快散去，离开前万清河看着江敬白春春两人，紧皱眉头。 目光在空中交汇的片刻，三人都清楚地知道，那些少年时的情谊早已不复存在。 万晴和万清河两人追出去，早已不见郑媚的身影。 白春春趾高气扬地离开，江敬跟在她身后道歉，“春春，对不起，是我的错才牵连了你，对不起，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白春春虽然生气，但今天看郑媚吃瘪，心情也算是好了一些，面对江敬的示好，依然冷着一张脸没说话。 江敬见她不说话更加急了，“那我去给你买糖炒栗子好不好？” 白春春心里嗤笑一声，停下脚步来细细打量江敬。 江敬穿着一件旧布衫，裤子也是灰扑扑的，脚下的鞋倒是潮流，要不是那张清秀的脸撑着，全身上下没有一件能看得上眼。 她这几日跟着舍友姜瑶出入了不少高端场合，那里的男人哪个不是西装革履？对比起江敬档次高多了，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凭借自己的美貌就可以飞跃一个阶级。而面前这个男人竟然还试图用些吃食来哄她。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她收起审视的目光，没什么语气道，“不用了，谢谢你今天维护我。” “春春，我没维护你，那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江敬抿了抿唇用力拽紧了衣袖，鼓起勇气开口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村里的生活，我会努力给你好的生活，不再让你回去，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江敬这番话说真真心诚意，白春春心里不为所动，但脸上装作感动为难的样子。 “敬敬……我知道，知道你对我好，我最近遭受的事情太多了，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闻言，江敬的眸子里的期望黯淡了下去。 白春春话锋一转，“这些事情，等我们毕业之后再说好吗？” 她又给了江敬一个希望。 江敬果然脸色有所缓解，他追随了白春春这么久，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时间，但考虑到白春春每次都是这种不太确定的答案，江敬忍不住问了一句，“毕业之后，我们会在一起吗？” 白春春在心里笑，没想到这个男人倒是长脑子了，竟然逼问她。 她粲然一笑，“当然。” 毕业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况且，白春春比他先毕业两年，那个时候说不定她已经飞跃阶级了呢！ 第120章 租房 林星这边，小李顺利地帮她找了个物流公司的工作，方便她进去打听信息。 一个星期后。 林星把批发的衣服寄回了老家，顺便还给大明打了个电话。 “可以买票过来了。” 林星挂完电话，转身上楼收拾东西。 经过一个星期的考察，她决定先租个房子，因为A市的运输行业前景可观，最重要的是，她需要足够多的样本再进行针对性的分析。这显然不是几天时间就能完成的事情，租房子最划算。 她在房间里埋头收拾东西，与其说是收拾东西不如说就是一股脑地把一堆东西塞进袋子里。 门被敲响的时候，她刚把衣服塞好，抹了把汗打开门，万清河拿着早餐出现在门口。 见她身后桌子上鼓起的行李包，万清河皱眉，“是准备回去了吗？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没准备回去，要租个房子，你来得正好，帮我收拾吧。”她接过他手里的早餐，很不客气地使唤。转身往沙发上半躺着吃。 万清河关上门进来，不理解她话里“租房”是什么意思，但转而意识到她可能暂时不会回家了，心里又涌上了些兴奋。 “是暂时不回去了吗？” 林星咬了口油条，含糊不清道，“嗯，最近有些事。” 林星简单给他说了自己的打算，万清河嘴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浅笑，听她说完，动作麻利地帮她收拾东西，收拾到一半忽然想到，“我们是不是要先租房子，要不然这背着这些东西也不方便找房子啊。” “已经找好了，小李介绍的。” 林星摊在沙发上，手里的早餐吃完，万清河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动作干脆利落。林星忽然想起什么问他，“你们什么时候放寒假？” 万清河把一些零散的小物件塞进小塑料袋里，闻言略微停了下，“不太清楚具体时间，大概还有一个多月左右。” 林星计划着，说不定到时候刚好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还能和万清河一块回去过年。 她这样想着，忽然听到男人叹了口气。 “不知道满满怎么样了，我上个星期打电话回去，她还问我什么时候放假，女儿是不是长高了？”万清河想到女儿，很平常地问她。 林星一愣，这段时间太忙了，她都很少想起女儿，只有时不时往家里通电话的时候，才能偶尔跟女儿说上几句话。 “她很乖，很懂事，估计这次回去应该长高不少。” 两人又聊起关于满满的事情，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在铺了一层毯子的地板上，万清河动作没停地收拾东西，林星躺在沙发上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感受到心里一片宁静，仿佛两人真的是寻常夫妻一样，讨论着家庭和孩子。 新租的房子是个小院，小李带着二人进去的时候，万清河还以为院子里还有别的住户，林星直接告诉他租了一个院子。 “会不会太大了？”万清河打量了一眼，正对着他们的足足有三间屋子，旁边厨房菜园一应俱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旁边婶子还种了好多小花。 可见之前的女主人是一个注重生活的人。 小李帮他们把行李搬到院子里笑着说，“你这租房的钱在外面也是租个小房子，这里有更大的干嘛不选？” 原来这个房子的主人和小李认识，主人是军营的军官，在队里立下大功，一家人都随军去了，走之前本来想卖掉的，但是女主人舍不得，让小李时不时帮忙照看一下能租就租，只有一个要求，租金都好商量，一定要爱惜家里的东西，不能随意破坏。 万清河看着院子里干净整洁又宽敞，忍不住问，“这么长时间就一直没租出去？” 小李摇头，指着院子说，“你看看这院子这么大，屋子也多，要不是拖家带口来的谁会租这么大的房子？” “可以分开租给不同的租户啊。”万清河下意识道。 小李脸上有一瞬间尴尬。 一旁的林星胳膊肘推了推万清河，“快帮我把东西搬进，我等着用呢！” “哦，好。” 三人一起把简单的几件行李又从院子里搬到屋里。 小李明显松了口气，他又不傻，当然知道租户可以分开租进来，但当时女主人都发话了，宁可少要一些钱，也要保证屋里的完整性，要是分开租给不同的租户，谁知道会不会动屋里的东西。 一个人和一群人，哪个麻烦小李还是清楚的。 林星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小李临走之前又向他保证，“放心，我们不会动院子里的东西的，就是过几天我同事会过来一起住，你见过的，就那个大明。” 林星把谁会来提前给小李说了声。 末了忽然听到一旁的男人冷不丁地开口，“我也会来……周六周日会来。” 小李爽快笑了一下，“林总，租给你我放心！” 林星一旦忙起来家都没时间回，哪里还有闲心情在家搞破坏。 送走小李后，她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休息，万清河忙上忙下，如此算是在A市有了落脚的地方了。下午两人又去街上买了些生活用品，当天晚上，林星再次吃上了万清河亲手做的饭。 “以后你想吃什么就提前给我说，我下课就去买菜，刚好可以给你做饭。”万清河甚至开始计划以后。 林星这次没泼他凉水，点头默许。 “有时间买点荤菜，把晴晴也叫过来。” 主要是这个房子过两条街就是学校，距离不算很远。 万清河望着她的眼神含情脉脉，最后说了句，“好。” 接到大明的时候是周一，万清河刚好去上课。林星带着大明来到租好的房子。 “星姐，怎么租这么大的？会不会很贵？”大明看着诺达的院子，心里感慨比家里住得还要好。 “不贵，主要是原来的女主人要求我们不要乱改造她的房子，哪怕便宜点也租给我们了，放心住下。” 林星帮忙拿着行李放到了提前收拾好的房间，“你就住这里。” 大明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很满意。转而放下手里的东西忽然问，“星姐，电话里你说先让我来，然后在仔细说，究竟是什么事情？” 林星把在物流公司上班一个星期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明听后，沉默了几秒开口，“星姐是准备从A市开始做？” 第121章 牵手 其实林星也不太确定。 这个物流不像她开工厂或者开服装店一样，说开就开了。里面的货车和司机都是要安排合适的。 “我这次让你来的原因就是这个，我现在只在那个物流公司上班了一个星期，虽然大概流程是知道了，但也只是一家公司，我需要更多的数据样本来考虑到底要不要在A市开始。” 林星说完，转而去自己的房间拿出了笔记本，上面涂涂画画，极为潦草。但她指尖轻轻翻到第二页，上面记载的工整的笔记，仔细一看都是关于物流公司流程的信息。 林星指着那列好的一列列序号，对大明说，“这次让你来，就是为了多一个人收集信息，就快一点，到时候你照我这样的记载去物流公司上班，我们两个开始一个星期换一家，一个多月的时间应该就摸得差不多了。” 林星也是没办法，这个时代大家把自己能发财的本事都握在手里，不是至亲谁也不会告诉。又不像现在有电脑，随随便便就能查到，要想取得真实的数据，就要靠这样的笨办法。 大明看着笔记本上条条框框罗列了一大堆，甚至还有些他不认识的专有名词。 “行，星姐，我都听你的。” 两人又聊了会儿家里的近况，林星这才出门，让大明先在家休息一天不着急。 就在两人忙着收集数据的时候，A大学校里也迎来了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期中考试。万晴的数理化一向是差的，这几日万清河下课就拉着她在图书馆补习。 因为补习的时间太晚，万清河又不想打扰到林星睡觉，所以已经连着一个星期在学校宿舍睡了，万晴的成绩倒不至于挂科，但他想让万晴争取一下奖学金。 两人的一切费用都是用的林星的钱，万清河希望能做点力所能及帮助她的事情。 “数学这边没问题了，你的专业课不要落下，尤其是口语，这个要靠你自己。”万清河拿着批改到接近满分的试卷松了口气提醒她。 万晴这几日被磋磨得眼眶乌青，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 万清河听万晴念过英语的口语，虽然字音都准确，但总感觉还差点意思，他不懂这个，随口提议到，“这个我没办法帮你，那个……” 他想了一下道，“就是那个我们的同乡，哦，叫王应是吧？你们是同学，我听说他的口语还挺不错的，实在不行你找他帮帮你，事后请人吃个饭。” 万清河好几次在学校的发言台上见过王应，那一口流利的英语说得朗朗上口。 提起王应，本来还趴在桌子上的万晴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好像瞬间充满力量。 冷哼一声，“他哪点好了？我也不比他差好不好？不就是口语说得好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这次我们专业的奖学金会是谁拿！” 万晴对自己有信心，王应虽然口语好，但论考试肯定考不过她！ 万清河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过节，让万晴听到他的名字就如此激动，想劝万晴出门在外都是同乡要相互帮助，而且他们还接受过他爸爸的帮助，转而又想到，万晴已经大了，会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喜欢谁，讨厌谁，都是万晴的自由，他不应该插手太多。 转眼，期中考试过后。 这天，租房的小院子一大早就欢声笑语，林星让万清河把万晴和郑媚都叫过来一起热闹热闹，万晴一大早就来了。 林星和万清河两人准备出去买菜。 见万晴一个人来，林星忍不住问，“怎么就你一个，郑媚呢？” 万晴正和好久不见的大明唠嗑，闻言扭头道，“不知道啊，我去宿舍找她，舍友说她今天不在宿舍，估计回家了吧，反正我已经让郑教授转告她了，不知道她还来不来。” 万清河拉了拉她手臂，“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说什么？” 万清河拉着她出了门，把那日学校里的发生的事情大概跟林星讲了一遍。 林星听完只有一个感觉，这个白春春可真厉害，江敬这孩子也不算傻，难道就没发现白春春一直在溜他？ 忽而想到什么，她问旁边的男人，“那你和白春春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上头？” 万清河一愣，很多时候，林星嘴里总会蹦出一些他没听过的词汇，但这时候他不知怎地，就明白了这个“上头”两字的含义。 当即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接近十一月份的天气，街道两旁的树叶飘落，秋风里带着些干燥，万清河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没说话。 林星眯了眯眼，故意逗他，“牵过手吗？” 万清河依然不出声。 “接过吻？” 万清河猛然停下脚步，急得为自己辩解，“没有！” 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水。 林星继续，故意板着脸，“哦，知道了，那就是牵过手了。” 万清河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余光时刻注意着林星脸上的任何一道细微的表情，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只是牵过手，没别的了。” 企图让林星不要太在意。 林星自然是不在意的，仔细想想在万清河跟白春春恋爱的时候，估计自己也在男人堆里勾肩搭背地打牌的吧？ 但语气却装得很严肃，“都牵过手了呢。” 万清河企图蒙混过去，紧张之余，一把抓住她放在身侧的手，小心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语气故作自然，“……我、我们也牵手了。” 手指被另一只大手扣住，高于自身的体温通过手指的接触不断地往她身上传，像一个热火球。 万清河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凉？” 说着，又用力包裹得更紧了。林星有些不自然地把脸扭到一旁看着身侧的树木发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叮铃铃”的车铃声。 手上的温度骤然消失，万清河鬼祟的瞬间放开她的手，等到那人骑着车走远了，万清河环顾四周，又悄悄地覆了上去。 这次是十指相扣。 林星被他那副小心翼翼的举动逗笑。 万清河俊秀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红，恼羞道，“别笑了！” 林星被他牵着，快步两步走到他前面，转身故意冲他“哈哈哈”大笑三声。 两人走在无人的小路里，两旁的树叶随着一阵秋风吹过，哗啦啦地落树叶，眼前女人明媚的笑颜就像是这秋日里最亮丽的颜色。 万清河呆呆地看着她，感觉胸腔心脏都要跳出来。 “喂，你在看什么？” “万清河？” 第122章 火锅 院子里，万晴不经意间看到了大明记得满满一本子的笔记。 “这什么啊？怎么记这么多？”万晴问。 大明正把客厅的桌子往院子里搬，星姐说今天中午吃火锅，他刚好提前收拾。看到万晴手里拿着他的本子，还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的字实在是太潦草了。 他放下桌子，万晴见状也放下本子上前帮忙，把桌子擦干净。 “没什么，就是星姐让记的数据，我也不太清楚，估计是有用吧。” 两人随意唠着，大明从她手里接过毛巾打趣道，“还是我来吧，你现在这手，可是大学生的手。” 万晴一点都在不矫情，“明哥，你还不知道我，什么大学生不大学生的，回家还不是照样干活。” 见桌子被大明擦了，她也不抢，一捋袖子往厨房走。 “那你先收拾吧，我去厨房把一会儿吃火锅的菜收拾收拾。” 万晴这边刚进厨房，大门就被敲响，大明放下手里的布往门口走，嘴里嘟囔着，“怎么这么快就买好了？” 一开门，迎面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门口的女生还维持着敲门的动作，穿着一个长袖驼色毛妮外套，浅色牛仔长裤，胳膊上挎着一个小包，头发自然拢在耳后，皮肤白皙透亮，那双清亮的眸子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郑媚略微一思索，放下了手。 “不好意思，我可能敲错门了。”她说着就要转身。 大明忽然回神，心跳加快叫住她，“没、没敲错……你是……郑媚同学吧？” 仅仅一句话，大明的脸就红了个彻底，他还是第一次和这样好看的女生打招呼，有些紧张不好意思。 郑媚停住脚步，转身透过他往院子里看，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万晴的声音。 “明哥！是不是郑媚来了？” 郑媚这个时候才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男人，比自己起码高了一个头，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黑，但五官端正，尤其是那双眼睛，望向她的时候带着几分害羞。 原来叫明哥。 万晴此时拿着菜走到了院子里，朝门口的郑媚不客气地喊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大明侧身给她让位置，郑媚大大方方地朝院子里走，边走边说，“有好吃的，我干嘛不来，你不会以为一个小小的分手在就能把我打趴下吧？” 她傲娇地说着，走到桌边随手把自己的包包甩到桌上，眼睛盯着万晴手里的蔬菜看。 “大费周章地请我过来，就让我当兔子的啊？” 万晴见她竟然还主动提起当日的事情，可见真的在心里放下了，松了一口气。 “我哥和嫂子去买菜了，放心吧，今天吃火锅，不让你当兔子。” 郑媚平常正常的时候还是挺活泼开朗的一个小女孩儿的，没有了江敬挡在她们之间，和万晴都有不少话聊。 两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趣事。 大明也不好打扰，只能闷头干活，把桌子椅子一样样地搬到院子里，又把铁锅在院子里支起来，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收拾得差不多。 就等林星两人带菜回来。 郑媚和万晴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余光看到一旁的男人独自拦下了活，心里对他好感上升不少，对着万晴偷偷咬耳朵。 “万晴，这个人是谁啊，你也不给介绍介绍，我好尴尬，都不知道该喊什么。” 万晴一愣，随即笑了出来，郑媚平常和她一样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子，郑媚比她更甚，到哪都是一副我最大，没想到还会尴尬。 万晴放下手里摘好的菜，冲大明喊了一声，“明哥，你来一下。” 大明一脸不明所以。 万晴指着郑媚笑着介绍，“这是我学姐，学医的，叫郑媚。” 郑媚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郑媚。” 大明脸有些红，但碍于肤色有些深，看得并不明显，小心翼翼伸出自己的手跟郑媚浅浅交握了下，“你好，我叫陈一明。” 郑媚真诚夸赞道，“名字挺好听的。” “你的名字也好听。” 郑媚对上那双黝黑的眼睛，浅浅笑了一下。 “好了好了，别这么客气，明哥是我们自己人。”万晴打断两人，她明显感觉大明有些不好意思，猜想是遇到陌生人的不自在。 三人收拾好了东西，又等了一会儿，这才等到林星两人拿着食材回来。郑媚主动地跟林星打了个招呼，简单说了几句，大家就开始准备午饭。 秋日的阳光并不热，空气里还带着冷气，为了照顾到每个人的口味，锅里煮的是菌菇汤底，喜欢吃辣的另调。 林星和万晴两人无辣不欢，万清河主动帮林星调好调料放到她手边，万晴在一旁嚷嚷着，“哥，我也要，帮我也调一碗。” 万清河拿起自己的碗，故意装听不见。 偏偏万晴还不放弃，拉长了声音喊，“哥——” 万清河继续装聋子。 惹得几人笑得不行。 郑媚第一次发现，之前认识的那个冷冰冰的万清河只是冰山一角，他也会开玩笑，也会小心翼翼地关心人。 也会讨人开心。 她想起自己和江敬那短暂的过往，与其说是谈恋爱，不如说是她单方面的执迷不悟。 这样想着，目光里忽然多了一罐酱料，拿酱料的那只手强筋有力，托着酱料送到了她的面前。 “你要不要试试这个，吃不了辣的话，麻酱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大明真诚开口介绍手上的麻酱料，语气很轻。 “麻酱好吃吗？” 大明也不敢保证她的口味就一定会喜欢，斟酌片刻，“你可以试试看喜不喜欢。” 郑媚点头，大明帮她舀了一大勺。 锅里菌汤被煮得翻滚，切好的肉片下了一大盘，没一会儿就变了色，夹起一个沾满酱料，一口下去唇齿留香，麻酱的油脂让肥瘦相间的羊肉片变得更加浓郁。 大明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麻酱对于有些人来说会比较腻，喜欢的就好这一口淳厚油香，不喜欢的实在是吃完第一口不想吃第二口。 郑媚冲着那道期待的目光点头，“还不错。” 大明这才放心，满意的扯唇露出一个微笑。 第123章 菩萨心肠郑媚 火锅里的汤越煮越少，万清河又添了提前准备好的开水。 几人放下筷子，等着锅里的食物，吃的额头都是汗，两个男人都脱掉了外套，林星感觉身后黏糊糊的，伸手也准备脱掉。 手指刚抚上胸前的扣子，就被一只大手阻拦。 “解开扣子吹吹风就行了，别脱，小心感冒。”万清河叮嘱她。 林星下意识就想反驳，凭啥你就可以脱？但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最近的任务，还是没了动作，这个收集数据的紧要关头，她可不能生病。 她解开胸前的扣子凉快了一会儿，几人无聊地唠嗑，没一会儿锅里再次翻滚起来。 “开吃！” 几双筷子谁也分不清谁，一股脑地在锅里捞起来。 “哎哎哎，这谁啊，怎么夹我筷子上的肉！”郑媚看着自己光秃秃的筷子喊。 万晴咧嘴一笑，迅速把肉片粘上酱塞嘴里。 “嘿嘿。” “万晴！你给我等着。” 两人开始了夹菜大战，你争我抢。 林星看着锅里搅得一片乱糟糟，眼疾手快地夹起一片菜叶，还没夹到碗里就被撞了下去。 无奈喊道，“哎，不是，你们别误伤啊，我都夹不到了！” 万清河和大明在一旁捂嘴笑。这顿火锅吃得好不热闹。 二十分钟后。 万晴和郑媚两人捂着饱饱的肚子挤在一张躺椅上休息。 “万晴，你能不能减减肥，都快把我挤下去了！”郑媚嘴里埋怨。 万晴动也不动一下，打了个饱嗝，“你嫌挤去坐椅子，非要和我挤在这里干啥。” “我不要，我就要躺在这里，躺着舒服。” 两人吵吵闹闹。 林星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托着下巴翻看大明的笔记本。 两个男人自觉地收尾，收拾碗筷。 收拾到尾声时，大明抬起桌子准备再次搬向屋子，手臂蓄力走了几步，腰背处忽然一软，手里的桌子应声到底，发出巨大一声声响。 几人赶紧上前去扶他。 大明无力地垂下胳膊，脸色煞白。 林星，“大明，你哪里不舒服？” 一旁的万晴和郑媚也着急地看着他。 大明缓了一会儿，脸色恢复自然，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右肩膀。摇头道，“没事，刚才应该是扯到旧伤了，老毛病，我缓一会儿就好。” 万清河闻言让他去一旁休息，自己来搬桌子。 大明扶着胳膊在一旁的石凳坐下，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肩膀，企图缓解疼痛。 “让我来看看吧。” 郑媚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自己的小包，正从里面拿出一盒银针，又翻了片刻，拿出一小盒棉签和酒精来。 分量不大，看起来像是迷你装。 万晴道，“你包里还装这个啊？” 郑媚把手里的银针消毒，“我爸让装的，说是什么出去如果遇到自己能帮的忙就帮，救人一命功德大了去了。” 说完她笑了笑，“这不，就用得上了。” 大明不好意思地点头，“麻烦了。” 郑媚让他侧躺在摇椅上，掀开后背的衣服开始诊治…… 林星和万晴两人坐在一旁看着。 别说，郑媚认真起来还真挺像这么回事。 先是在大明腰背上按压几下，“哪里痛就说一声。” “嗯。” 郑媚的手顺着他光洁的腰腹一路往下，最后在臀部上方停下，“到这里就不痛了是吧？” 大明把头埋进胳膊里发出闷声“嗯。” 郑媚收回手，消了毒，语气冷静分析，“确实是陈年旧伤了，而且经脉淤堵得厉害，当时应该是受伤后没彻底治疗好，表面上看上去是好了，炎症还在，现在只要一运动到这块肌肉，立刻肿胀起来。” 大明点头，“是的，我记得有一次在家帮我爹搬粮食的时候扭伤了一次，后来感觉很快好了，所以就没在意，再后来确实每次扯到这里就痛。” 大明现在对郑媚佩服，越发觉得大学生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能分析出原因，但他不知道的是，郑媚从小跟着他爹一起学习跟病人看病，这种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伤痛，实在是小菜一碟。 林星问，“能治好吗？” 这时郑媚已经用酒精在给银针消毒了。 闻言头也不抬地道，“一周三次，一个月为疗程，好个七八成没问题，能保证他日常搬个桌子没问题，但是好完应该不太可能了，拖得时间太久。” 郑媚说完，手指在大明背上按压几下，迅速出针，没一会儿大明后背就多出了十几针银针。 扎完针，郑媚又嘱咐了一句，“有任何不舒服及时告诉我。” 万晴在旁边看得移不开眼，“郑媚，你可真厉害。” 万晴这是发自内心的夸奖，她也是第一次见郑媚有条不紊的施针，看上去就很专业。 郑媚给手消了毒，一点都不客气，“那可不，我可是继承了我爹的手艺，十几岁就开始和他一起行医了。” 眼看两人又要聊起来，林星问了重要的一点，“大明这疗程治疗去哪？还有这一个疗程的费用——” 谁知郑媚大手一挥，“什么钱不钱的，就当我是天上的仙女，喜欢助人为乐好了。” 摇椅上的大明被她这形容逗笑，嘴边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郑媚托腮想了想，“这样吧，我周六周日放假，看你们这里方不方便了，要是方便的话，每个星期我来一趟就好了，省得麻烦。” “我们倒是不麻烦，那麻烦的可就是你了。”林星有些不好意思。 郑媚一点没在意。 “这有什么麻烦的，反正我周六周日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做点好人好事，省得我爹总是唠叨我放假就躺。”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大明侧过头去看她，向她道谢，“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 郑媚受不了似的捂住耳朵，朝几人道，“求求你们不要再说麻烦了，谢谢这类的话好不好，我实在是受不了。” 大明心里怦怦直跳，他侧着身子去看郑媚，脸上不自然地露出笑容，他第一次见这样特别的女孩儿，性子好，长得俊，关键是有一颗菩萨心肠，是他在村里从没见过的女生。 半个小时后，郑媚熟练地取针。 万晴在一旁对着林星感慨，“嫂子，郑媚的专业也是派上用场了，不知道我的专业什么时候能用上。” 然而，没过多久，万晴的专业就派上了用场。 第124章 翻译的机会 万晴说完那句话的半个月后。 “什么？嫂子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我真的可以吗？”万晴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林星和大明这半个月收集数据收集得很顺利，这个周日A市将举办一个盛大的周年庆祝会，主办方就是A市最大的公司，旗下不仅覆盖了运输行业，还有跨国生意，她好不容易花大价钱让小李搞了两张票。 已经打听清楚了，带翻译过去的话，一人可以带一个，他们这次起码可以进去四个人。 “怎么不可以，你哥上次不是还说你拿了你们专业的奖学金了吗？”林星说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万晴摸了摸鼻子，她是拿奖学金不假，但是那是考试，真刀真枪的上战场还是第一次。 林星看出她大概是有些紧张，放下水杯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你就当这次是个锻炼的机会，说得不好也没关系，反正万事总有第一次。” 她确实也打着这样锻炼的心思才带上万晴的，她英语的话，看文件还可以，听力交流的话确实不咋样，但这种场合她不指望还能真跟老外有什么能谈上的合作项目。 只需要遇到了简单打个招呼，最重要的是不能输了排面。 “那还有两个人嫂子准备带谁？” 林星挠了挠头想了下，自言自语道，“本来准备带你哥和大明的，但是你哥说他老师这周日刚好要带他出席什么活动，那就只能带大明了。” 万晴又问，“翻译呢？” 林星其实是不准备再带翻译了，万晴一个人就够了，她这次只是给万晴一个锻炼的机会，重要的单子还是要放在国内的运输生意上。 但看着万晴一脸着急的模样，她问，“怎么，你想带你同学过去啊？” “可以吗？” “当然可以，到时记得提醒你同学穿正装。” 万晴还是第一次听说“正装”她皱眉，“正装？难道还有反装？那我呢？我也要穿正装吗？” 林星笑笑，转身去了床边的衣柜里，拿出用塑料盒子装好的衣服，把其中一个递给了万晴。 万晴打开一看，竟然是那日她见过嫂子穿的那种西装外套和长裤，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给我的？” “嗯，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万晴关上门，进一旁的房间换衣服。几分钟后，万晴穿着新衣服出来了，往衣柜上的镜子里照，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黑色的西装外套和长裤，让万晴的身形看起来更加高挑，专业气质一下子就上来了。 照了一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嫂子，这衣服真合身，我穿上瞬间感觉自己厉害了不少。” 林星心笑，这就是职业装的魅力。 林星帮她整理了下衣领，最后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嗯，很合身，一会儿回学校的时候记得先洗一遍，那天就穿这个。” 万晴点头，余光扫到桌子上还有一套，“嫂子，那一套是谁的？明哥的吗？” “大明不用我准备，大明她现在出席这种场合比我和熟练呢。”林星走到桌子旁拿起那套衣服道，“这个是给你哥的，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把这套也拿上，给你哥送过去。” 万晴接过，打开上面的盒子看了一眼，里面躺着一套板板正正的西装外套，只不过不是黑色的，是褐色的，领口处连领带都打得一丝不苟，和他哥的气质很像。 万晴忍不住道，“我哥穿上一定很好看。” 林星也同意，这两身衣服是她特意在音音店里定做的，她本来只是帮万晴准备的，想到万清河说过要参加活动，她在音音店里多问了一嘴，“男装能不能定做？” “当然没问题，你可以先选布料。” 挑了好久才挑出来的。 万晴看着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嫂子，心里感动得不行，拉长了嗓子挽着林星的隔壁撒娇，“嫂子，你真好，什么事都能帮我们提前想好，我上辈子真是烧了高香这辈子碰见你当我嫂子。” “嘴贫。”林星笑骂。 她喜欢万晴，感觉跟万晴格外投缘，自然就愿意这么做。 中午吃完饭，送走万晴时，林星多问了一嘴，“晴晴，你这次邀请的同学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呀？” “男同学。” 万晴拿着带给他哥的衣服，在男生宿舍下安静地等着。 没过一会儿，从宿舍门里下来一个男生，穿着黑白相间的外套，把那张本来就白的脸衬得更加白皙。王应的眼睛在看到花坛边的万晴时，脚下步子加快。 气喘吁吁来到女生身边，“……你找我？” 万晴看了他因为加快速度而略微红起的脸，别别扭扭地把当翻译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要不要去？我嫂子说这票可贵了，刚好可以带两名翻译，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你要是不愿意去我就找别人去了！” 王应调整呼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问她，“你想让我去吗？” 万晴皱眉，跺了一下脚，口气不是很好起来，“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问我干啥？” 王应看了万晴一眼，察觉到她恶狠狠的视线后，又赶紧挪开。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觉得万晴对他的态度很奇怪。 开学的时候，因为和同学相处得不是很好，万晴作为班长没少帮他，虽然很大可能性是因为他爹，但是王应对她印象还是挺好的，甚至是感激。 他好几次向万晴表示感谢，万晴都不理他，反而……很反感他一样。 这让王应十分受伤，所以才特意问了这么一嘴，他怕万晴不开心。小心翼翼观察了万晴的表情，王应开口，“想去。” “嗯，这个周日，到时候记得穿正装。”万晴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正装你有吧？” 王应愣了一下，“哦，有的！” 万晴不再多说，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麻烦上楼时帮我交给我哥。” 说完她扭头就走。 王应想喊她询问下具体情况，他提前做准备，但看着万晴气势汹汹离去的背影，他到嘴的话就又咽了下去。 还是少说两句不招她烦了。 第125章 宴会 万晴愿意对王应帮忙，并不代表就不讨厌他。 帮他是因为他爹当时怎么说也是给他们拿钱了，不管多少是支持他们上学的。 这份恩情要记得。 讨厌他是因为，她不喜欢王应身上那份高高在上。 当时在书记家第一次见面，万晴就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透露出的优越，到后来开学她从同学那里听说，王应曾看不起舍友，嘲笑舍友穿的鞋子又脏又旧，导致在整个宿舍被人排挤。 万晴没有仔细调查过这个事情的真假，但是从第一次见面王应流出来的态度，她就觉得大概率是真的。 这样的人，人品这么差，要不是有个好爹，还能有什么？ 她甚至恶毒地想，王应表面跟她好好说话，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看不起她呢。 不过万晴也不在意，等到这件事情结束后，她也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以后再也不会主动和王应有什么联系。 周日很快来临。 这次的主办方是“东辉”集团，旗下的公司覆盖了A市大部分行业，晚宴的主题是“扬帆起航，共同进步。”几乎大半个A市企业都会来。 这也是林星为什么花大价钱来到这里的原因。 晚上五点，大明和林星两人在宴会门口等人，周围宾客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各种老总。 万晴匆匆来到的时候，还带着一个男生，这是林星第一次见到王应。 “嫂子，没来晚吧？”万晴看着周围压低声音问。 “没晚，开始时间是六点，还有时间。”她把目光放在万晴身后的男人身上，“这位是？” 万晴赶紧介绍，“这位是王应，我同班同学，也是同乡。” 林星点点头，朝王应简单握了下手，几人一起进去。 四人都是按照正装穿着打扮，一起进去的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宴会厅比他们想象中的大，长长的桌子上铺满了酒水蛋糕。 林星看着明显有些拘束的万晴，指着桌子上的吃食道，“别紧张，今天你的首要任务是填饱肚子。” 万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轻轻地松了口气。 “行了，你们先玩会儿。”林星简单交代几句，就带着大明往宴会中间走去。 王应随手拿起一旁的果酒抿了一口，动作随意自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看得万晴移不开眼，刚才太赶，这时候她才有时间好好看一眼王应。 这货穿着浅灰色西装，同色系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透明的镜框眼镜给平白添了几分斯文的模样，温和又无害。 王应察觉到她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站直身体，还以为她是想吃小蛋糕不好意思拿，主动弯腰拿起一盘小蛋糕递到她面前，还贴心地插上小叉子。 “想吃就吃吧，你嫂子说得没错，不能白来，把肚子吃饱也是一个重要任务。”他语气带着玩笑，想让万晴不要这么紧张。 也许是刻板印象太深刻，万晴并不觉得他这句话是什么好话，但是眼前的蛋糕十分精美，她还是收下了，期待地用叉子取了一块奶油放进嘴里。 眼睛瞬间睁大。 王应笑着问，“好吃吗？” 万晴耳朵麻了一下，不知道他声音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像是……在和小朋友说话。 她嘴硬，“一般吧。” 王应笑而不语。 宴会正中间，大明低声在林星耳边说，“星姐，前面那个光头男，和他身边大肚子的男人，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两个老板，最近在拉投资扩大板块，我们要是能和他们牵上线，事情就能成个七八层。” “只有他们一家？”林星问。 大明摇头，“不止，但圈子就这么大，他们两个算是圈子里的领路人，说是硬生生杀出来一条血路，手腕强硬，我们要是做，和他们直接对接是最省事的。” 林星当然知道，这个行业不好做，她本来也没想考虑的，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知道未来的发展，她实在眼馋以后的快递行业…… 眼看着两人身边助理一堆，他们也挤不上去，“等会吧，等机会。” 六点，宴会准备开始。 万晴和王应两人找到林星。 “嫂子，我刚才碰见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和课本上的图片长张得一模一样，用中文对我对话时，我听着都要笑出来，你说，会不会我说英文时，老外也在心里笑我呢？”万晴向她分享刚才的事情。 林星点头，“会的，大家说外语都一样，所以放宽心。” 万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宴会厅上熟悉的声音吸引了去视线。 他们刚好站在中间，正对着宴会台上的主持人，万晴在看清台上的人时，惊呼一声，“我哥怎么在上面？” 身上穿的可不就是那天她嫂子提前准备的衣服吗？ 万清河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罕见地把头发全部梳了上去，露出精致的额头，褪去了几分稚气，显得有些成熟。 林星猜想这肯定是发型师帮忙做的，万清河才不会把头发全梳上去。 “尊敬的各位来宾……” 磁朗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林星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缓缓回神，扯唇露出一个微笑，“你哥今天还挺帅。” 几人对万清河出现在台上多少都有些惊讶，也许是视线过于强烈，正在发言的万清河抬头朝几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卡壳，紧接着一秒都没用，又从善如流的继续发言。 万清河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巧，老师带他来参加的活动竟然和林星是一起的，念着手上的稿子，心早就已经飘到下面去了。 简单的开场礼开始之后，台上又请出了领导发言，紧接着就是一些场面话，林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无聊得不行，眼神不住地往刚才大明给她介绍那两老板身上瞄，想着怎么能搭上话。 半个小时后，终于发言完毕，林星整理了下衣着，带着大明几人瞅准时机第一次时间凑到了那两位老板面前。 “贺老板，黄老板，晚上好，听说你们最近在招投资是吗？” 两个被提名的男子从座位上回头，就和林星那双犀利黝黑的眼眸对上。 台上的万清河结束后第一时间往刚才台下的方向看去，刚才还在原地的几个人，这会儿已经没了踪影，今天台上人众多，灯光交错里，都是西装革履，万清河一时还真没找到他们。 第126章 师弟 万清河刚下台，就被迎面走来的老师逮个正着。 “清河，今天准备不错，快跟我来，带你去见几个毕业的师兄。” 万清河还准备下去再去找找，闻言只能作罢，微微一笑，“好的，谢谢老师。” 赵清河的老师柳丰是个年纪四十多岁的风趣幽默的教授，对万清河很是关注，毕竟没有人不喜欢聪明的学生，尤其还是这个学生遇到问题，他稍微一点播就立刻能明白，还能举一反三，简直深得他心。 脑子聪明就算了，人长得还帅，今天这场开幕主持，哪个人不多看两眼自己带出来的学生，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大家炫耀了。 柳丰看着身旁乖巧的学生，暗自叹了口气，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这个学生结婚太早了，要是单身就好了，他最小的女儿…… 想到这里，只能可惜一番，两人刚下台，就被迎面几个男人堵个正着，仔细看去，每个人脸上还带着毕恭毕敬。 “教授，我们老板请您过去。”其中一个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开口。西装领口上还带着一个工牌，看上去应该是公司的管理层。 “小王你可以啊，毕业论文写成那样，竟然还能在东辉集团任职经理，也不笨嘛！还有你，小魏，现在也混得不赖！”柳教授说完，哈哈大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被提名的小王小魏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老师嫌他们在学校太菜，不愿意认他们呢，东辉集团和学校一直有合作，尤其是经济学的教授们，混得很熟，这次老板知道他们是柳教授一个学校的，特意让他们来请柳教授过去吃饭，还好没搞砸…… 小王开口，“老师，您看您这会儿还忙不忙，不忙的话，老板在枫轩阁1602等您呢，我现在带你过去，还是？” 小王小魏一脸期待。 柳教授笑笑，总是自己的学生，不能让人为难，侧身对一旁的万清河说，“清河，你跟我一起去。” “好的老师。” 一旁的小王小魏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老师身边的男人。竟然能让老师去哪里都带着他，看来老师很喜欢他了。 “老师，这边请，我带您过去。”小王主动侧身让位带路。 一圈人簇拥着柳教授离开宴会厅往外走，半路上，小王忍不住问道，“老师，这位是我们……学弟？” 闻言，柳教授脸上一脸骄傲，“那可不，清河可是今年经济学系第一的成绩考进我们学校的，未来发展好着呢。” 见老师评价这么高，小王心下了然。 “没有，我还只是一个学生，是教授喜欢才对我评价这么高，实在是受之有愧。”万清河谦虚。 柳教授摇了摇头，笑道，“清河啊清河，你这是谦虚。” 被一群人簇拥着出去，尤其是万清河这样的模样和刚才在台上的发言，大部分人目光都追随着几人。 正在和两个老板谈话的林星大明几人都看到了。 光头老板看了几眼，对一旁的大肚老板嘀咕，“你看，那个是不是东辉的王经理和魏主管？什么人物啊，还能让他们这么请过去？” 大肚老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一旁噤声的林星看着被人群簇拥着几乎看不见的万清河，心里一阵骄傲，她就知道万清河不管在哪里，都会被人看到的。 是金子总会发光。 她及时回神，冲着还在看的二人提醒道，“两位老板，不知道是否对我们刚才的提议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详细谈谈后面的发展。” 她面带微笑看着二人。 光头男和大肚男两人对视一眼，他们确实需要资金扩大生意，但找他们的多了，这种排不上的小公司他们是不想多看，但是看着面前这一男一女，身后又带着两名翻译，以及刚才聊的未来生意发展，好像还确实是有点实力。 光头男点头，“行吧，今晚刚好有一场生意上的聚会，晚宴结束后在枫轩阁1601，报我贺宏盛的名字进去……” 于此同时的晚宴大门处。 姜瑶带着白春春从车上下来，白春春看着自己身上精美华丽的抹胸连衣裙，又看了眼一旁穿得简单的姜瑶，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 心里感叹姜瑶今天真是傻，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打扮打扮，转眼又一想，姜瑶家本来就是开公司的，估计也用不着上赶着讨好谁。 “姜瑶，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还是第一次穿这样漂亮的裙子，等我穿完后回宿舍洗干净还给你。”白春春朝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姜瑶理了理自己身下的西装裙，语气毫不在乎道，“不用了，这样的裙子我还有很多，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反正这裙子我也一次没穿过。” 白春春心下激动，她知道姜瑶说的是真的，这裙子到她手上的时候吊牌还没拆，上面的价格她看得一清二楚，听说姜瑶要送给自己，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姜瑶，你真好，谢谢你。” 姜瑶余光看了一眼白春春几乎露出半个胸口的裙子，收回眼眸。这件流光溢彩的金色连衣裙充满了俗气，要那种明艳大方的长相才能撑得起来，否则就会显得很俗媚，当时她妈妈说时，她还不信，现在看到白春春穿到身上，信了。 “走吧，我们先进去，一会儿他们该到了。” 白春春心里都是这件裙子要属于自己的兴奋，根本没在意姜瑶嘴里的话。 直到跟着姜瑶一起走到酒店的三楼，上面明晃晃一个招牌写着“枫轩阁。” 门口的服务生见到二人立刻迎上，里面装修古色古香，来往宾客文质彬彬，每间客房门口都站着服务员。 白春春心里高兴，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她，她就要过这样的日子，而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委身在学校门口的苍蝇小馆子。 “同志，请跟我来。” 服务员恭恭敬敬地把两人带到一间房门前，白春春抬头一看，门上面写着1602，里面隐约可以听到谈话声。 白春春本来以为是要带她进去，谁知姜瑶却转过身去朝另一个房门走去。 第127章 白春春的抉择 姜瑶退后几步，在1602的旁边1601停下脚步，不明所以的白春春只能跟上。 姜瑶对着门口的服务员道，“去里面把贺总请出来，就说姜瑶带人到了。” 服务员的眼神在她身边的白春春身上打量下，很快了然，扭头打开门进了屋子。 白春春透过开出的门缝，看到里面非常多的人，仅一瞬门就关上了，她有些紧张，这可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一定要抓紧机会！ 就在服务员进去请人的片刻，一直沉默的姜瑶忽然开口。 “春春，我知道你和我交朋友是为了什么。”姜瑶淡淡开口，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仿佛可以把她看透。 白春春呼吸一滞，脸上有些发烫。紧接着又听到了姜瑶的声音。 “不管是你想要攀高枝，或者是钓金龟婿，我愿意为你提供这么一条路。而且……”她话锋一转，拢了拢耳后的头发，“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好日子嘛，大家都想过，今天这个晚宴都是名流，能不能攀上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到这里，姜瑶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放到她光洁的肩膀上，语气里陡然染上冷意提醒她，“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给你提供了这么一条路，你能不能攀上不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惹毛了我的客人，否则，你这是把我给你介绍的路都堵死，让我难做！” “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话说得如此直白，白春春脸上臊得慌，肩膀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让她有些呼吸不透，她扯出一个尴尬的笑，“我知道。”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 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秃头男走出来，头皮在明亮的灯光下锃亮，脸上肥肉横生，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西装，眼角处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看到姜瑶时，客客气气，余光扫到她身边的白春春，眼神止不住地在她露出的胸口处徘徊。 “贺总，好久不见。” 贺宏盛笑，脸上的肥肉瞬间堆积在两腮，显得整个人有种诡异感。 “好久不见，瑶瑶又漂亮了。”贺宏盛说着，眼睛止不住往白春春身上打量，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 白春春感觉一阵恶寒，不自觉地低头躲开男人的视线，下意识后退一步。心里隐约意识到什么，但抬头和那男人的视线一碰撞，她就觉得整个人鸡皮疙瘩都在起来了，下意识打退堂鼓。 手臂被姜瑶一把抓住往前带了带，两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往前推了一步。 这下白春春不得不和光头男面对面。她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胃里一阵翻滚。 姜瑶没理会贺宏盛的打趣，依然带着笑意问，“贺总，还可以吗？” 贺宏盛回神，眼睛从白春春身上恋恋不舍地挪开，对上姜瑶的视线，两人都心知肚明。 “可以，我很满意。” 姜瑶的手还放在她肩膀上，说话时呼出的气喷洒在她耳边，白春春不是傻子，知道了她的意思。 这就是姜瑶给自己介绍的人。 她心里一阵不甘，别说她第一个恋爱的男人是万清河那样的绝色，就是平平常常的江敬也是眉清目秀自带一股气质，如今…… 她挣扎了一下，下一秒就听到男人说话。 “瑶瑶，这位同志好像不乐意认识我啊……” 姜瑶笑笑，低头在白春春耳边提醒，声音压得很低，“春春，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今晚只需要好好陪好贺总，你想要的都会有……” 白春春挣扎的动作忽然就停了。 姜瑶没再多说，干净利落地把她推向对面的男人。 “贺总，春春还是大学生，记得怜香惜玉哦。”她说完，转身利落离去。 贺宏盛下意识扶着被推过来的人，脸上露出笑容，这笑容落在白春春眼里，无端得有些恐怖，她下意识站直身体，转头就看到姜瑶进了一旁的房间。 上面写着1602。 白春春有些慌，姜瑶并不和自己进一个屋子，也就是说，她自己全程陪这个男人。 “春春同志是吗？先跟我进去吧。” 贺宏盛不是什么文明人，这一番说的别扭有违和。 白春春想起姜瑶在耳旁的警告，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林星这边结束后，又带着大明在宴会场转了一圈，递交了不少名片，自然也收获不少。 竟然还真让他们碰上了几个小老外，万晴用不太流利的英语沟通了几句，林星的英语水平有限，沟通到一半时发现万晴也卡壳了，一旁的王应自然地帮忙补充。 听着他那一嘴流利的英伦腔，林星挑眉。 专业素质还挺过关…… 转得差不多了，林星这才让服务员带几人去找什么枫轩阁。 “同志，1601到了，几位请。”服务员把几人领到门口恭敬退下。 门口站着的两位服务员很有眼里见地帮几人开门。 门打开，里面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 正对着他们的一张大圆桌，起码可以坐二三十个人，里面已经坐了七七八八，交头接耳的正讨论着什么，正对着他们贺宏盛，一眼看到了几人，朝他们招了招手。 林星勾起了一个笑，她太熟悉这个场景了，看来贺宏盛这场饭是想让他们竞争？ “来来来，服务员，安排位置。” 旁边立刻有人领着他们往旁边坐，但几人的目光都牢牢盯在贺宏盛的身旁的女人身上。 几乎是林星刚坐下，耳边就传来万晴压低的声音，“嫂子！她怎么会在这里？” 比起万晴，一旁的王应就镇静多了，淡淡扫过一眼装不认识。 林星捏了捏万晴的手指，“我们静观其变。” 眼尾扫过主位旁边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林星心里明镜似的。 至于主位上的白春春，在看到几人来时，心里说不震惊是假的，怎么会这么巧？而且万晴看起来还一副精英模样。 装货！ 她心里正想着，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只手。贺宏盛毫不在意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正和旁边的人谈论生意，旁边的人一脸的恭敬献媚。 白春春想甩开贺宏盛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咸猪手时，她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第128章 酒桌暗涌 她不是傻子，酒桌上的人对贺宏盛那种讨好的态度她一眼就可以看出。 更关键的是，她作为贺宏盛的女伴，这种被人讨好她也享受到了，比如给贺宏盛甜茶倒水的时候，她的茶水也自然是添满的。 这种被人讨好，被人抬高的上位者身份，让她浑身血液都沸腾了，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林星和万晴献媚的表情。 开始吃饭前，主位的贺宏盛端起酒杯发表了一些场面话，但林星听出来了，这是来试探他们中间谁最能投钱。 一眼望去，桌子上竟然还有几位外国人。林星暗自分析，这贺宏盛到底是想干嘛？ 反正她是不相信这俩货能整出什么跨国生意的。 酒过三巡，桌上的人也吃得七七八八了，挨个往主位去敬酒。 轮到林星和大明两人时，时间都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 大明拿着一杯酒往主位走，其余三人跟上。 “贺总，今天多谢款待，先敬您一杯。”大明说完一饮而尽杯里的酒。 林星始终保持微笑，看着大明又要添，心里叹了口气，大明的酒桌文化还是太少，刚刚那一杯白的，换成她之前应酬，能谈下一个单子。 这就直接干了，浪费了大好机会。 她想，到时候有时间一定要给几人科普酒桌的事情。 见他已经满上，林星不着痕迹地把大明拉到身后。 “贺总，听说您还在招投资人，不知道对我们意向有多少？”林星懒得跟他们废话了，直接问。 能成就成，不能成就拉倒。 一旁的白春春死死盯着她，她全当没看见。 贺宏盛眼珠子转了转，不接她的话，转而看向她身后的万晴和王应。 “这两位是翻译吧？”他往二人胸牌上看了看。 翻译进宴会厅的时候，门口的人给了牌子，以方便区分是工作人员还是客人。 “是。”林星笑，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 贺宏盛朝一旁坐着的几个外国佬招了招手。又对着万晴和王应露出一个油腻的笑，“来来来，我还是第一次跟国外的人沟通交流呢，你们帮我翻译翻译，我一会儿要跟他们说的话。” 万晴朝林星看了一眼，林星笑着点头。 几个老外已经来到了贺宏盛的身边，一脸的献媚惊喜。 就在这时，从贺宏盛身边传出一道声音。 “贺总，这不好吧，毕竟万同学和王同学都只是一个学生，这位女士连一个正儿八经的翻译都请不起，还怎么跟贺总合作啊？”白春春说这话的时候，朝万晴扬起了一个讽刺的笑。 贺宏盛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学生？” “因为我们是同学啊，你说是不是，万、同、学？”白春春最后几个字一字一句道。 万晴有些紧张，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个人提前。 王应面无表情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扫了她一眼，直接开口就是一段流畅的英文和身边的外国人交流。 只见外国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王应听完转头又向贺宏盛重复。 “贺总，您好，我们是来自美国的XX公司，这次是特意前来找合作商……”王应一口气说完，又看向贺宏盛，等待着他的开口传颂。 贺宏盛很满意，立刻被拉进了这场谈话。 全程利落流畅，不容置疑。 明明白白地打了白春春的脸，万晴也觉得扬眉吐气，竖起耳朵听着王应和他们的交谈，把外国人的话翻译给林星和大明听。 白春春在一旁气得直咬牙。 贺宏盛不知道被外国人说外语逗笑，还是被王应的翻译逗笑，总之这场谈话是十分满意，最后两队人马还友好地碰杯喝了杯酒，这才散去。 贺宏盛貌似很满意王应，笑着问，“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王应，英语专业大一学生。”王应回的不卑不亢。 林星暗自看了王应好几眼，心想不愧是县主任的儿子，这么会说话，点名了自己是学生，又通过刚才的实力证明了自己。 万晴见状面无表情地落坐，撇撇嘴。 林星还想问下贺宏盛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下一轮敬酒已经开始了，再待下去不太礼貌，她只能坐回去。 贺宏盛也是个老狐狸，不到最后一刻，一点底牌都不亮。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说也说了，林星百般无聊地听着几人吹牛皮，又坐了几分钟，实在坐不住了，对着几人说，“我去趟厕所，一会儿回来。” 林星开门出去，走廊上回荡着房间里宾客的各种声音，她有些疲惫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洗完脸在走廊拐弯时，忽然一头撞到对面人怀里。 “对不——” 她话还没说完，就停下看着对面的男人笑得一脸灿烂。 万清河平常是不喝酒的，刚才酒桌上不可避免地喝了几杯，此刻脸上有些发红。被撞得后退一步扶着墙壁稳住身形，待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林星上下打量他，修剪得体的西装被他穿得矜贵疏离，自带一股高冷气场，林星想也许是和他把头发梳上去有关。 偏偏他此刻又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神毫不避违地朝着他笑，那高冷瞬间就柔和了下来，变得有些温和。 她打趣，“万同学，你今天很拉风嘛。” “什么是拉风？” “就是很帅！” 万清河难得给她开起了玩笑，一只手搭在墙上问他，“有多帅？” 林星眨了眨眼睛看着与平日大不相同的男人，感觉有些好玩。 “那可真是玉树临风，貌比潘安，芝兰玉树……”她不要钱的夸奖一溜烟地说。 对面的万清河听着听着，笑得整个肩膀都在抖。 林星还在念，忽然被一股大力拦入怀。 这个拐角距离洗手间虽然有段距离，但也时不时有人来往，林星顺势拍了拍男人的后背，示意他放手。 “老婆——” 林星的手就这么僵在原地，脸上骚红。 “你是不是醉了？” 万清河抱着她收紧了力气，明明比她高的个子却硬生生地把头埋在她肩膀上，含糊不清地说，“没有醉。” “你好可爱啊，老婆。” 林星：“……” 看来是醉的不清。 第129章 贺宏盛转变态度 林星推开他，拍了拍他的脸。 “你没事吧？不能喝就不要喝。” “和谁一起来的？” 万清河站直了身体，眼睛还黏在她脸上。 林星推了他一把，“和谁一起来的？” “老师。” 林星也不好直接带人走，下巴朝走廊点了点，“那你赶紧回去，别一会儿让你老师等急了。” 万清河盯着他的脸想起什么忽然皱眉。 他想起在餐桌上一个陌生的女生总是跟他说话，他很烦，但碍于礼貌又不能不说，真的很烦…… “师弟？” 这一声让两人都噤了声。 小王看着万清河的背影喊了一声，老师看万清河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有些不放心，小王立刻请缨说要去看看，这一扫眼就看到了。 万清河没吭声。 林星拉了他一把，问向朝两人走来的男人，“你们是一起的对吧？” 万清河身量大，刚刚一直堵着，这会儿小王一下子看多出了一个女人，还以为两人是刚碰上，不熟呢。 “对对，我们是一起的，我师弟他好像有些醉了，给你添麻烦了。” 小李一边说一边打量林星，眼底流露出惊艳。 卷发，黑色西装包臀裙更添性感，五官精致，眼神是那种能把人看透的漆黑。 很漂亮，气质很好。 小王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一只手伸手就去扶万清河，想让他过来自己这边。林星也配合着把胳膊递过去。 嘴里朝万清河说，“你快些跟他回去吧。” 此时小王还以为两人不认识，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一下女人的姓名，认识一下。 下一秒听到万清河喊了一声。 “老婆，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小王听得清清楚楚，刚从走廊往这边走的贺宏盛也听得清楚。 “我宴会结束就回去，不用担心我。”她说完就转身离开。 正好和贺宏盛迎面碰了个正着，贺宏盛一眼认出了她身后两人，一个人东辉集团的是王经理，一个是今天台上主持的男人。 他眼珠子提溜提溜转，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几人原来是认识的。 当下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林星还真是深藏不露！ “贺总，出来透气啊？” 面对面，林星只能打招呼。 贺宏盛立刻带上了笑，“是呀是呀，我出来透透气。” “那行，我先回去了。” 一听要回去，万清河头脑发热地又喊了一声，“老婆，要不——” 林星加快脚步，装没听到。 万清河眼底黯淡，他其实想说——要不结束了一起回去？ 但林星已经走没影了。 小王则是一脸懵逼，他这个又帅又聪明的师弟已经结婚了？ 不知道啊，没听说啊…… 林星尴尬地快速回到了座位，没过一会儿，出去的贺宏盛也跟着回来。脸上明显对几人又耐心多了。 还主动地跟林星攀谈起来，话里话外打听林星打听林星跟东辉集团王经理的关系。 林星在心里笑，原来是想攀上东辉…… 她装不清楚打哑谜。 贺宏盛虽然急，但也没办法。 一旁的白春春眼见贺宏盛出去了一圈，对林星讨好起来，百思不得其解，倾斜着身子提醒他，“贺总，我真没骗你，那两个学生我认识，根本就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有钱跟你投资呢？” 她声音压得低，越发显得语气轻柔。 贺宏盛燃起了一股邪火，轻佻地冲白春春的臀部拍了一把，“我自有分寸！” 白春春忍着心里的恶心扬起一个笑容。 饭局不知走了几轮，很快到了尾声。 饭局上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林星也准备离开，她本来接近贺宏盛就是为了方便快速了解运输行业，但是今晚这场饭局，这个鸡贼男明显还有别的目的，她没打探清楚，不敢轻易和人合作。 省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她最后也并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再对贺宏盛有什么讨好，匆匆告别后，带着几人离开。 晚宴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外面楼层店铺的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场景，林星有时候会恍惚自己还在自己的那个年代。 宴会厅大门口。 “大明，你喝了酒，先回去，我送他们两个先回学校。”秋风吹来，带着一股凉意。林星拢了拢衣服朝着两人说。 王应上前一步道，“星姐，不用了，太晚了，我们自己回去吧，不用送。” 在王应眼里，林星怎么说也是个女生，怎么能让女生送他们回去呢？ 万晴也说，“嫂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自个回去就行了。” 林星想想也是，王应怎么说也是个男孩子，安全一些，万晴跟他回去，她也放心。 正在几人准备告别时，身后传来贺宏盛的声音。 “林总，等一下，等一下！” 贺宏盛不仅是个光头，身材还油腻，一米七几的个子，体重差不多两百来斤，跑起来的时候林星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肥肉乱撞。 跟着一起走来的还有他身后的白春春。 林星看着白春春那嫩生生的一张小脸，又看了一眼贺宏盛，就算她之前跟白春春有天大的恩怨，此刻也想说一句，真是猪拱了白菜。 贺宏盛携美人一路小跑到几人面前。 “林总，饭桌上说的那些，您好好考虑，要是有意向我们合作的话，你说的运输方面绝对没问题，我们也是这个行业做得最好的，相信您也打听过了。” 贺宏盛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名片递给她。 “这是我的私人名片，我等林总的好消息。” 林星笑着点点头，“行，我回去跟我们老板好好商量商量。” 贺宏盛一听说她背后还有老板，来了心思，扬起一个笑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林总的老板怎么称呼——” “哥！” 贺宏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万晴的一声惊呼打断。 几人循着视线看去。 万清河被两个人搀扶着，其中一个是林星见过面的师兄王经理，另一个是一个女人，林星没见过。 此刻那个女人正殷勤地在万清河的右手旁想扶着他。 但几次伸手都被万清河明明白白地摆手拒绝，甚至身子还朝一旁移了几步。 万晴小心翼翼地看了她嫂子一眼，再看回他哥时，恨铁不成钢。 一会儿不看着他哥，就开始招蜂引蝶了，这样她嫂子怎么放心啊！ “星姐，我去看看。” 万晴说完，一溜烟朝万清河的方向小跑过去。 第130章 夜晚相处 林星不认识那个女人，一旁的白春春可是认识。 原来姜瑶把她丢进1602自己跑去1601找万清河去了，她勾了勾唇，姜瑶不经常在学校，恐怕还不知道万清河已经结婚的事情了吧？ “贺总，我先过去了，有结果会和你联系的。” 林星说完，也跟着万晴朝万清河走了过去。 贺宏盛看着几人朝门口走去的身影，眼睛里若有所思，忍不住开口问白春春。 “那两位真的是你同学？” 白春春：“千真万确，我在学校碰到过，那个女孩我还认识。” 贺宏盛想了一会儿，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把白春春搂进怀里，“知道了，我看你也是个聪明的，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白春春心跳飞快，是吓的。 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想拒绝，还没开口，就被贺宏盛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打量。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你也要想清楚，拒绝我的话是什么下场。” 白春春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准备开口说出的话对上那双恐怖的眼睛又咽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问他，“我可以得到什么？” 贺宏盛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毫不客气地拍拍她的脸蛋、 “走，回去告诉你！” 这边，万清河确实喝醉了，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 “哥，怎么喝这么多？”万晴伸手去扶他。 一旁的姜瑶看了万晴好几眼。 小王看着身后赶来的几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他不能喝，也怪我……” 林星抬起万清河的下巴看了看，除了脸上有些红之外，别的也没什么问题。 “没事，人我们接走了，麻烦你了。”林星对小王说。 话音落下，大明就架起了万清河的另一只肩膀，王应也上前帮忙，几人忙活着要带他走。 小王看他们人多，又是这样的关系，也没再阻止。 “行，那你先带他回去吧，记得喂点水，要是第一次喝的话，估计晚上会吐。” 林星点头，一群人带着万清河离开，全程一个眼神都没给一旁的姜瑶。 待人稍微走远了一些，姜瑶开口问一旁的小王，“他们是什么关系你就让人把他带走了？” 小王职场混了这么多年哪呢看不出来姜大小姐的心思，从进屋开始，这位大小姐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万清河。 想到万清河那张脸，小王也就了然。 毫不客气打破姜瑶的幻想，“当然是家人关系。” 他自认为话说得够明白了，但一旁的姜瑶显然没理解到，因为她刚才听到那个女生喊万清河“哥”至于后面那个卷发女生，或许是万清河的姐姐？ 林星大明带着万清河回家，王应和万晴两人回学校。 回学校的路上，万晴一路吐槽他哥招蜂引蝶。 叽哩哇啦说了一通，身旁的男人没一点反应，万晴扭头看他，忽然对上偷偷打量她的王应。 夜色浓重，气温下降后带来的冷空气让人打颤。 万晴停下脚步，被忽然一阵冷风吹得直发抖，她咬着牙问，“你怎么不说话？” 路灯微弱，除了他们连个人影都没有。 王应对上她的眼睛，莫名心跳飞快，眼镜下的那双眼睛不自然地从她脸上移开视线。 万晴见他沉默，踢了踢他的小腿裤脚，“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其实她是有些害怕，虽然大马路两旁有路灯，但是路灯昏暗，只有两人，她一个人说话，王应连应都不应，更恐怖了。 王应抿了抿唇，小声地说了一句，“你冷不冷？” 万晴没好气，“当然冷，你也不看现在什么季节了，还是晚上。” “我们快点回去吧，我都要被冻死了，谁知道秋天的晚上这么冷——” 她搓了搓胳膊，嘴里的话还没说完，肩上一沉，一股属于男人的香气从肩膀上传来，她低头一看，王应把他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到她的身上。 他自己里面穿的是白色的衬衣，身形单薄，在这样的夜晚，却显得绅士极了。 在这样的时刻，万晴感受着从后背传递出来的属于男人的温热，整个人都是暖的，刚才还喋喋不休的嘴，这会儿却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来。 因为这一个举动，两人都沉默了。 可能是为了缓解这种沉默，王应忽然小声加了句，“我还感觉有些热呢，快点走吧。” 他说完，不自然地扶了扶眼睛框。 两人一步步走着，后背的温度和气味，时刻提醒着她，这是一个男人的外套。 万晴想起了上个星期，他们宿舍里的人在讨论学校里的话剧团，以及爱情电影里面的男主角。 其中就有这个披衣服的细节，当时谈论到这个，宿舍里每个人都露出了向往的神情，但不包括她。 她清楚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从来没想过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她始终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儿，这样浪漫的爱情故事，是城市里的人才能享受的。 现在她也享受到了。 但…… 万晴犹豫地看向右前方的男人，心里纠结。 刚才的小鹿乱撞在看到王应那张侧颜时，全部消失。 她可没忘记关于他的传闻。 想到这里，万晴咬了咬唇，把肩上的衣服取了下来。 “王应，衣服还你。” 男人眼里划过一丝黯淡，很快说，“你不冷了？” 万晴咬唇，对上他的视线，赌气一样，“冷又怎样，反正不用你的衣服。” 王应并没有接她递在眼前的衣服，略微沉思后，他缓缓开口，“万晴，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王应心里复杂，为什么万晴这么讨厌他，然后……又帮他？ 万晴见他不收，弯腰一只手抓起他的胳膊就往他怀里塞。 王应见她没要回答的意思，着急地拉她的胳膊，两个人踉跄着撞了一下，刚好撞进男人的怀里。 万晴又羞又火，抬眼瞪他，“我不讨厌你难道还喜欢你不行？你心里不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农村出身的人吗？天天眼睛长在头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谁不讨厌你？” 这句话私人恩怨很重，说得王应皱起眉头。 他也急了，加大了音量替自己辩解，“我什么时候看不上农村出身的人了？我又什么时候高高在上了？” 他实在冤枉得很，明明自己什么也没说没做，就被扣了这么一顶帽子。 第131章 误会解除 两人这会儿心里多少都有些火气。 万晴是生气他连承认都不敢，王应则是感觉自己被窦娥还冤。 见他一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的委屈表情，万晴翻了白眼，哽着脖子道，“你没有看不起农民，那为什么第一次见面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明明大家都是考上大学的，好像就你宝贵一些一样！” 王应陷入回忆。 万晴继续，“还有，你如果没有看不上，那你为什么要嘲笑舍友的鞋子又脏又旧？有钱谁不知道要穿好的吃好的，人家都这么困难了，你为什么还要火上浇油？” 王应这边还没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回忆出来，又被她这一番话惊呆。 他紧紧握住万晴的胳膊，眼镜下的一双眼睛里闪着委屈，“他们是这样说我的？” “什么？” “说我嘲笑他的鞋子又脏又旧！”王应重复她的话 万晴试图挣扎开来胳膊上的控制，见他不松手要问个明白的架势，点头，“对啊，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大家怎么会知道！” 王应扯出一个自嘲的笑，紧接着又有些生气地看向万晴解释，“我没有，不是你说的那样！我那日是看到舍友的鞋子坏掉了，好心提醒他，后面见他困难我还买了一双新鞋子送给他。” “这才是事情的全貌，为什么我做好事你们不说，只挑我话里几句就断章取义？” “还有你说的我看不起农民什么的。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了？”王应顿了顿，问她，“是我说了什么话？还是做了什么事？难道只凭借当时的一次见面，你就对我产生这样大的偏见？” “到底是我看不起你，还是你看不起自己？” 万晴愣住。 王应松开了她，气呼呼地拿回自己的衣服。 万晴回忆着，好像两人第一次见面，王应并没有说什么看不起他的话，顶多算是话很少…… 仔细想来，好像是她看不上书记对于他们父子俩的讨好，一味地把不满和怒气牵扯到王应身上。 是的，到底是她先入为主觉得别人会看不起他，其实别人还什么都没做。 想到这里，万晴有些难堪。 她自然不想在王应面前承认这些，磕磕巴巴地问他，“你……你帮舍友买鞋，是真的吗？” 王应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一双鞋几块钱的事情，我还至于说假话吗？” 王应其实也知道，从小到大，因为自己父亲的原因，很少能交到真心的朋友，久而久之他也变得越发孤僻起来，不愿再交朋友，后来就沉迷于学习。 他真的很羡慕万晴，两人在一个班里，万晴开学第一天就赢得大家喜欢，被老师选为班干部，因为自己的不合群，万晴没少帮自己，他其实…… 其实觉得万晴挺好的，没想到两人误会这么深，万晴竟然这么想他！ 万晴自知理亏，但也要占上风，决口不提两人第一次见面误会的事情，把矛头指向他。 “那，那你明明没有这么做，为什么不解释？” 害得她误会！ “我又不知道。”王应理直气壮。 他天天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了，哪里知道大家在背后说了什么。 “好了，好了，算我误会你行了吧？”万晴咬唇，小声道，“……对不起。” “什么？” 万晴抬头看见他明明听到了，还装没看到的样子，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对不起。” 王应嘴角扯出一个笑，“嗯，我原谅你了。” 万晴看着他幼稚的笑容，脑海里忽然浮现，今晚在宴会时他游刃有余的模样，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大的反差？ 一阵风吹来，冻得人都跟着抖。 王应吸了吸鼻子道，“走了，走了，再晚学校要关门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学校走。 误会解除，高涨的情绪散去，万晴也被冰冷的空气激得一个机灵，即使两人都穿着西装外套，但万晴的女款为了贴合身材，腰线勾勒得很细，布料也没男款多。 她盯着王应刚才披到自己身上大一号的外套，想着那刚才的温度。 缓缓开口，“那啥，你不是刚才说不冷的吗？要不给我穿好了。” 两人之前那种不愿意搭理彼此的气氛被打破，变得自然起来。 王应也不装了，缩了缩脖子瞪她，“你也好意思说，这么冷的天，我给你穿，你也不怕我冻死！” “冻死一个总比冻死两个强。” 王应：“……” 万晴也只是调侃，谁知下一秒肩上熟悉的温度又传来。 这下她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有些无措的眨眼睛看着比自己高上一头的男生。 王应正低头帮她整理外套，末了弯腰一颗颗帮她扣上外套上的扣子。 “你说得对，冻死一个总比冻死两个好。”他语气带着笑意，明显也是在开玩笑。 万晴看着他微微弯下来的肩膀，眼镜下的睫毛修长，鼻梁高耸，呼出的气体喷洒在她额头上，芍热滚烫。 心跳也不自然地加快。 “好了，快点回去吧，再晚学校真的要关门了。” “好。” 林星这边，带着万清河回到了租房的地方。 把人收拾好放在床上，又和大明商量了一下最近要处理的事情。 等她也收拾干净回屋时，万清河安安静静地睡在床上，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林星稀奇，万清河喝醉竟然不睡觉。 她自顾自地上床，这几降温，她早早地买好了厚被子，两人虽然在一张床上，但是盖着两床被子，林星忙了一晚上，也懒得搭理他，上床掀开自己的那双被子美美地盖上了。 她舒服地躺了一会儿，也没见万清河开口。 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她伸手拉灭了床头的灯。 室内一片漆黑。 刚闭上眼睛有一两分钟的样子，感觉身上的被子忽然被掀开一个角，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触感碰到了她的肩膀。 两人在家时不是没睡到过一起，林星也不相信此时一个醉鬼能把她怎么样，心里毫无波澜地一动不动。 “你干嘛？” 万清河也没做什么，就是钻进她的被窝后，和她紧紧挨在一起。 “你不是有被子，干嘛睡我这里？”林星再次问了一遍。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凑近了只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好家伙，这醉鬼已经睡着了…… 第132章 冬日火锅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林星并没有去找贺宏盛。 因为她在整理大明和自己的数据时，意外发现贺宏盛竟然干着走私的勾当！ 她无比庆幸没和贺宏盛扯上关系，别的都还好说，这种严重违法的事情，但凡被抓到，那就是这辈子都玩完了。 她不知道贺宏盛怎么会铤而走险干这个，但又仔细想想，他们那样的人，本来就白手起家，估计也没什么顾虑，眼里只有钱。 林星把这件事告诉了大明。 “走私？他怎么敢的啊，还是在A市，就不怕——”大明说到一半直摇头，紧接着又松一口气，“还好，还好我们临时发现，要不然但凡和他有合作，那简直是在走钢丝！” 林星随手整理桌上的资料，心有余悸，“这件事是我判断失误了，像贺宏盛的这样的人，生意做得这么大，怎么可能缺我们的帮助？估计名声在这里也不咋样，只是我没仔细想明白。” “这谁能知道，我们是外地的自然不熟悉本地的事情。”大明又道，“既然贺宏盛这里走不通，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星把整理好的资料整整齐齐放在文件夹里，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十二月份的天气，外面北风呼啸，虽然没下雪，但是天寒地冻，学生马上要放假迎接新年。 她把文件夹放在面前，拍了拍对大明道，“我们也放假，迎接新年，有什么事，明年再说，今年的KPI已经完成了！” 他们这两个月在运输公司收集的资料可不是白收集的，靠着这些资料，林星也把这个行业的具体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了，不算没有收获。 离家两个月，大明也有些想家，听到她提回去的事情多问了一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晴晴和清河放假我们就回，估计也没几天了。”林星又问，“对了，你腰上的伤怎么样了？我看这个星期郑媚没来帮你针灸？” 提起郑媚，大明心里甜滋滋的，郑媚这个姑娘实在是他见过最明媚大方善良的姑娘了。 他不好意思道，“好的差不多了，我现在搬重物也基本没感觉，郑妹妹提前告诉我，这周她来不了，要期末考试。” “嗯，”林星的手在桌上敲了敲又道，“这样吧，下次郑媚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就当是感谢人家了，大家一起提前聚聚，要不然过年了这么远我们也没法给人拜年。” 大明笑得露出一排白牙，“行，我正有这种想法呢！” 这场聚会很快就确定了下来，在之前小李带林星吃的那家羊肉火锅里。 几人一起来到时，才刚刚五点，里面坐得满满当当的人，等了一小会儿才有位置坐。 “几位里面请，同志不好意思哈，这几天人多。”服务员一脸抱歉地道歉给几人领位置。 “没事。” 冬天人多，这家店经济实惠，也能理解。 屋里烟气袅袅，旁边的锅底翻滚得咕噜噜响，羊肉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 落座后，郑媚余光看到隔壁一桌正吃得津津有味，感慨道，“你们还挺会挑地方啊，看样子味道不错。” 万晴：“对啊，好香。” “这可不是我发现的，也是一个朋友带我来的。”林星道。 大明去点菜了，一旁的万清河闻言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万晴自然接道，“嫂子，谁带你来的啊？” 万清河给几人摆碗筷，林星拿着自己的筷子检查，随意地解释，“就上次那个小李啊，搞服装那个。” 万清河了然，松了口气。 大明点完菜回来，对着几人道，“点了五斤羊肉，还有青菜丸子豆皮什么的，还要了些小菜，够吗？不够再加。” 郑媚瞪大了双眼看着大明，“明哥，咱点的是不是有点多？” 林星：“不多，能吃完，说不定还要再加呢，今天你们可劲吃，我请客。” “对了，再帮我要瓶啤酒。” 大明又准备起身，被万清河按住肩膀，“我来吧，你歇会儿。” 菜还要一会儿上，借此机会，林星问起两人的期末考试。 万晴，“考试前我哥帮我复习了，肯定没问题。” 郑媚就哭丧着一张脸了。 “哎，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我专业课要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这几天头都大了，感觉能及格就不错了。” “不会啊，你以后肯定是个出色的医生，都帮我把病治好了。”大明不好意思道，“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呢。” 服务员陆陆续续把菜端上，铜锅炉子被点燃，热气翻涌而出。 万清河拿着瓶啤酒放到桌上。 “对，郑同志，多谢这些天对我们的帮助，一会儿我们可要好好喝一杯。”林星打趣道。 郑媚私下也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挑眉冲林星道，“好啊，谁怕谁！” 切好的羊肉一盘盘上，四方的桌子堆得满满的。 大明和万清河两个男生负责下菜，他们三个则负责吃。外面北风呼啸，店里热热闹闹，林星把沾满酱料的羊肉塞进嘴里，口舌生香，再小饮一口啤酒。 冰火之间，舌头获得极大的满足。 万清河见她这种吃法，忍不住提醒，“吃完再喝。” 林星这会儿吃得正美，对他的建议摇头，“没事，我经常这么吃。” 万清河想提醒她，之前是天气热这么吃没事，现在是冬天，但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到底没再多说。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几人回去时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冬天本来黑得就早，再加上这会儿大风吹得呼呼作响，几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大明主动请缨，“我先送他们两个女生回学校，星姐，你跟清河哥先回去吧。” “行，路上注意安全。” 林星叮嘱了两句，就提前和万清河两人离开。 剩余三人一边聊天一边回学校，郑媚偶尔才会学校，一般会住家里，大明只能先把万晴送回去，再去送郑媚。 没有了万晴在中间，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大明试图缓解气氛。 “……郑妹妹，你们，你们课业很重吗？”他刚才在饭桌上听到郑媚吐槽学医。 郑媚今天穿的是个呢子大衣，脖子上套了个米色围巾，一张小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嗯，还行。”郑媚声音闷闷的。 大明有些尴尬，郑媚对这个话题的兴趣显然不高，调节气氛失败。 他准备再试一次，挣扎片刻又重新出声。 “那你——” 郑媚忽然停下了脚步，大明剩下的话也被打断。 “怎么了？”大明问 郑媚皱眉看着前方，大明下意识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第133章 撞见前任对象 学校门口的路灯下，除了一旁正在卖糖炒栗子几个卖馄饨面条的小摊，别无他人。 所以，迎面站着的一对男女，实在很显眼。 很巧的是，这两个人大明也认识。 江敬和白春春。 看着郑媚出神地看着，大明问，“你认识？” 郑媚眼珠动了动，低垂着眼眸，轻声说，“前任对象。” “啊？” 大明看看郑媚，又看了看对面正往他们这边走的两人，心里讶异。 对面两人越走越近，隐约可听见在争吵。 “我不想解释，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你在骗我？” “别再问了，不想把话说这么明白！” “有什么不能说的？” 白春春提着手里新买的包包，不耐烦地敷衍江敬。却在一个抬头之后，止住了声音。 她立即抬了抬脖子，把自己的包包不经意地放在身前。 如今她穿的戴的，可不比郑媚差！ 她身后的江敬也跟着停住脚步。 几人视线相撞，没有人主动先打招呼。 白春春看江敬连和那位“前对象”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不由得感觉好笑。 她上前几步，冲大明笑了笑，“明哥，郑同学，晚上好啊，这么晚了，这是刚回来吗？” 她话里的歧义很大。 大明和两人没什么交情，也就是一个村里的，认识罢了。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郑媚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好姑娘，大明当即就怼了回去。 “你们也不是刚刚回来吗？” 而且他实在不清楚，白春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那日她在饭桌上和贺宏盛的关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竟然还敢主动来跟他搭话，正常人巴不得装不认识呢！ 白春春见一向老实人的大明竟然这么维护郑媚，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郑媚到底凭什么！ “大明哥，你别激动，我也是看着我们是一个村的人才好心提醒你，这找女人啊，最好是提前打听打听之前的事情，省得都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了，这才找你收烂摊子呢！” 白春春话一落地，两个男声同时响起。 “你说什么呢！” “白春春！”江敬厉声。 白春春笑，“看到了吧，我就说要打听清楚你还不信，怎么我随便说一句就有男人为她打抱不平啊？” 她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转，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来，心底却嫉妒得不行。 如今她已经不需要江敬了，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再也不用再他面前维持一个乖乖女的形象，没想到她只是简单说了一句，江敬就为了郑媚立刻对他连名带姓地警告。 郑媚一双眼睛喷火一眼看着她，“白春春，我看你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吧？我行得端做得正，感情上我敢发誓自己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你敢吗？” 白春春自然不会接她的话，一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炫耀的气势短了一大截，但她依然挺直了脖子。 “不敢就闭嘴，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郑媚说完，大步离去。 和江敬擦肩而过时，脚步没有任何停留，大明赶紧跟上。 江敬余光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说不出来感觉，他想，如果春春像郑媚一样该多好。 很多年之后，江敬才知道那天的情绪叫做“后悔” 白春春气得不行，余光扫到江敬脸上复杂的表情，忍不住冷哼一声，“江敬，你醒醒吧，人家是教授的女儿，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你真以为她说喜欢你是真的？” 江敬低头，肩膀垂下，忽然感觉有些累。 他不明白白春春为什么一个月的时间就变化如此大，说话这样的刻薄。他抬头望向面前的人。 依然是他熟悉的面容，只不过身上穿的是最新款的衣服，手里拿着的包包散发出冷润的光泽，这么熟悉又这么陌生。 “春春，别说别的，我只想问你，最近学校里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白春春愣住，冬日的风吹乱江敬的头发，但他像是感觉不到冷，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她，要一个答案。 白春春忽然感觉喉咙间涌上一丝哽咽。 她不想失去江敬，因为接触了贺宏盛，她才更知道江敬的爱是多么纯粹。 但可惜，一切都晚了。 “江敬……我……”她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这么多年的感情，江敬几乎早就从她的变化里看出什么来了，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确认，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变了。 他扬起一个嘲讽的笑，“那就祝你好运了。” 北风呼啸，白春春愣神站在原地，看着那抹越来越远的身影，她咬紧了牙关。 她没选错！ 她以后再也不要过缺钱的日子！ 大明看着赌气一般走在前方的女生，急得头上都冒出了汗。 最后磕磕巴巴安慰，“……你，你真的是个好姑娘！是我……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 郑媚忽然停住脚步，转身问他，“是吗？有多好？” 大明差点撞到她背上，急忙停住脚步，像是怕她不相信急忙道，“很好很好，错过你的人那是他没眼光！” 郑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承认，刚才看到江敬维护自己，心里还是有些触动的，但是她也清楚，当时江敬同意和自己在一起，恐怕也只是随意答应。 因为她见过万清河和林星相处的状态，万清河眼里满满都是林星，那样的才是爱情。 她对江敬已经释然。 “真的，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人见人爱！”大明见她笑还以为她不信自己说的，加了这么一句。 “那你爱吗？” “啊？”大明有些无措，紧接着一张俊脸迅速红了起来。 郑媚咬唇，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段时间两人简单的接触，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大明对她是有好感的，刚才也是一时嘴快，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闹了个这么个笑话。 两人窘迫得连视线都不敢对视。 郑媚手忙脚乱地指了指前面，“……那什么，我家就在对面那条街，我马上就到了，你不用送了，快去吧！” 她说完，都不敢看大明一眼，匆匆往对面的街小跑。 跑到对面后，又转身朝大明挥了挥手，大声喊着，“快回去！” 大明看着她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只觉得身子感觉不到这夜晚的温度，只有心脏剧烈跳动引起的颤动久久不能平息。 第134章 回家过年 大明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去的。 只知道这个夜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郑媚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这么问他？ 难道，其实她也有些喜欢自己？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大明那刚刚平息的心跳又狂乱跳动起来。 他自知自己没什么本事，也不会读书，要不是星姐带着他，估计这会儿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混着呢。 郑媚是那样善良，又是大学生，他又怎能配得上？ 他在这样的夜晚辗转反侧，直到天边升起鱼肚白才缓缓睡去。 没过几天，万清河和万晴两人一起放寒假了。 林星已经等了好几天，几乎是放寒假的第二天，几人就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四人坐在一起。 林星剥着橘子问对面的万晴，“郑媚不是说要来送我们的吗？怎么没见到人？” 对面闭上眼睛假寐的大明瞬间睁开了眼睛。 “橘子吃不吃？”林星把手里的橘子递给大明。 大明装作若无其事的接着，耳朵竖了起来。 万晴拖着下巴，看着远处迅速闪过的房屋树影，心里激动。 回答林星的话也带着随意，“谁知道她，想一出是一出，她说感冒了，又不来了。” 大明下意识紧张地问，“感冒了？严重吗？” 万晴，“应该不严重吧，我见她跟我说话生龙活虎的，不像生病的样子。” 大明松了口气。 林星一边剥橘子，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大明。然后开口聊了几句别的，最后又故意提起了郑媚，大明果然肉眼可见的认真了起来。 林星把剥好的橘子掰开一瓣放进嘴里，被酸得不行。 她忍住酸意，扯出一个笑，把剩下的橘子递给了一直在一旁看书的万清河。 “甜的。”防止他不上当，林星直接递到他嘴边。 橘子的清香瞬间传到万清河的鼻腔，他回过神来，青涩的橘子皮味就在嘴边，他张了张嘴，咬下去的那一刻，口腔里的酸味让他忍不住皱眉。 林星恶劣地逗他，“不许吐，浪费。” 万清河皱眉嚼了两下，最后还是咽了。 万晴在一旁看得直称奇。 林星拍了拍手，拖着腮忽然把话题转移到郑媚身上。 “郑媚老家是哪里的啊？过年不知道回不回家。” 万晴：“好像和我们是一个市的，但是她从小都在外面长大，没回来过。” 大明忍不住问，“我们一个市的？具体哪里你知道吗？” “她说了一次，我忘记了。” 紧接着，大明又主动询问起关于郑媚的事情，直到万晴这个马大哈也发现了不对。 “明哥，你怎么这么在意郑媚？” 大明支支吾吾，一旁的万清河也放下书看着大明。 大明急得头上都冒起汗珠，万清河对大明这幅表现有些讶异，随即 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看向一旁的林星。 只见她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脸上表情是一脸的看透。 到底是不想让大明为难，林星笑着帮她解围，“人家郑媚怎么说也帮大明治好了腰伤，也算半个恩人，好奇一些不应该吗？” 万晴还是觉得哪里奇怪。 万清河也道，“这么算下来，确实也算是半个恩人。” “对呀，对呀，我就是对恩人有些好奇……”大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但手心里早已汗湿一片。 两天后，四人成功抵达家乡。 万满满一大早搬着个小板凳在工厂大门口等着。 大门口的大爷给了她一个鸡蛋，笑着打趣她。 “满满，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还怕你爸妈给你带回来一个小弟弟吗？” 万满满长得好看，厂里的人碰见总忍不住逗她几句。 “小弟弟？”万满满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我爸妈回来会给我带小弟弟？” “那你可得在这里瞧好，别一会儿错过了，你妈妈把小弟弟送给别人。”大爷继续开玩笑。 万满满却当真了，认真地点点头，一双眼睛睁大大大地看着门口。 上午十点，几人到达工厂。 林星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等着的女儿，心里一片柔软。 “满满！” 无聊的抠手指的万满满一激灵，抬头就看到了背着大包小包的爸妈。 她开心地要飞起来，迈着小短腿朝几人跑去。 “爸爸——” 万清河在她跑来的时候迅速放下东西迎接女儿，终于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一旁的林星感叹，果然谁带的就跟谁亲啊，心里的醋意在看到万清河因为激动而泛红的眼眶后，又消失不见。 万清河这么多日的想念，终于在抱到女儿后重重叹了口气。 一旁的万晴撇嘴，“万满满，咱俩还是不是天下第一好了，爸爸一回来你连姑姑都忘了是吧？” 万满满很会雨露均沾，赶紧从万清河怀里爬起来，朝万晴伸出小手。 万晴抱起她，万满满好听的话一箩筐地说，“姑姑，我也想你！” “姑姑，你发夹好看！”万满满摸着万晴头上的发箍，“衣服也漂亮！姑姑变漂亮了！” 万晴被哄得笑得合不拢嘴。 几人说说笑笑回了厂里，二明虎子国华也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往办公室里去。 尤其是虎子，在看到林星的瞬间鬼哭狼嚎。 “星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抛下我们去外地发财了呢！”虎子哀嚎。 二明也道，“就是，你走也就算了，把我哥也带走了，你都不知道这几个月我们经历了什么，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折磨！” 大明在时几乎负责了厂里大半的事情，走之前尽管安排给了三人，但也不是这么好上手，三人都做得小心翼翼，就怕哪里做得不对，把厂给整倒闭了。 身体上的劳累还好说，主要是精神压力大。 只有国华还算平静，朝林星笑笑。 但看着三人都明显瘦了一圈的身材，尤其是国华，本来就瘦这会儿就剩皮包骨头一样了，林星是真心疼了。 她上前拍了拍国华的肩膀，“你们都辛苦了，现在我回来了，你们该休假的休假，抽个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给大家发奖金！” 二明虎子乐地蹦起来。 “星姐！还得是你啊！就是我们亲姐！” 林星看着几人兴奋地计划去哪里玩的样子，心里笑得不行，到底都还是一群孩子。 第135章 服装店的问题 决定给几人放假后，林星除了在当天回了一趟家，剩下的时间几乎全天的住在厂里。 万清河不忍她这么辛苦，每日都会过来帮她处理工作。 其实林星很想说不用的，这些事情对于二明虎子来说是棘手的问题，那是因为他们年纪小，没经历过风浪，对于她这只混迹在职场的老狐狸来说，这种简直是幼儿园作业，所以总体来说算不上忙碌，顶多有些繁琐罢了。 第三天的时候，她实在觉得无聊，索性把事情一股脑交给万清河。 “我要去陈雪那里看看，上次电话里陈雪还有些问题感觉没说清楚。”林星对着办公室的万清河说。 “行，你去吧，我在这里，”万清河说完，指着桌上的文件问，“这些都是要审批的吗？” “嗯，辛苦你了。” 万清河朝她笑笑表示无所谓，在她出门时提醒她，“穿上外套，外面冷。” 林星拿起一旁挂着的外套出门了，看着万清河埋头在成堆的文件里，心里毫无负担，甚至看到了未来自己美好的生活。 万清河负责公司的事情，她就在外面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多爽！ 看来自己眼光真的没错。 陈雪的店铺开在县城最繁华热闹的街中心，距离她的工厂挺远的。 她熟练地骑着自己的二八大杠往街中心走，途经过电影院时，看到里面的生意正好，竟然还招了两个服务员。 她下车准备跟好久不见的方大山打个招呼。 “找我们老板？他不在这家店。”服务员手都轮得快冒出火星子了，抽空回了她这么一句。 林星敏锐地抓到服务员说的“不在这家店” “那他在哪？” “在永昌街那家，新开没多久，老板大部分时间在那里。”服务员瞄了她一眼说。 “谢了。” 林星骑着她的二八大杠继续往前走。 方大山竟然新开了一家店，她好长时间不管厂里的事情，这事还真不知道。 心里想着方大山的事情，车子没一会儿就到了陈雪店门口。 她停下车子，里面的生意不错，来来往往好些个人，陈雪在里面忙得团团转，她又看了几眼，终于在一群妇女中间看到了虎子妈。 陈雪负责稍微年轻一点的客户，虎子妈负责年纪大点的客户，两人配合得还挺好，林星笑了笑，觉得让虎子妈来这里，还挺合适。 说起虎子妈就搞笑，当时虎子妈知道了陈雪负责了个服装店时，说什么也要让林星把她安排过去，本来陈大鹏家已经有两个儿子在厂里工作拿双份工资了，现在又多了个陈雪，虎子妈心里更加不痛快了。 堵了林星好几次，说什么也要过去“帮忙”林星也理解虎子妈的心情，爽快地松了口，现在看来，还不错。 林星在外面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推门进去。 当时说好店铺交给陈雪负责时，她只在装修时来看过，剩下的就全然不知了。 店里很宽敞，正对门就是收银台，上面还摆了几盆绿植，周围玻璃窗后面的模特上，换上的最新款衣服，店里整洁干净，灯光明亮。 陈雪眼睛时刻注意着门口，第一时间发现了她。 惊喜的开口，“林总！” 她匆匆交代手边的几个顾客后，激动地小跑着朝她跑来，脸上是控制不住的开心。 “我昨个就知道你回来了，准备下午去找你呢，你今天就来了！”陈雪边说边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收银台后面的凳子上带。 眉飞色舞的。 林星有些吃惊，陈雪变化还挺大的，往常的腼腆没有了，想必是经常和顾客打交道的原因。 “怎么样？还适应吗？”林星问。 陈雪弯腰从收银台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新杯子，又提起身后的热水壶往里面倒水，水气立刻飘了起来。 “刚开始不适应，现在适应了。”陈雪说。 虎子妈这会儿也看到她，简单过来给林星打了招呼，又投入在给顾客介绍衣服去了。林星理解，现在虎子妈的工资靠提成，多卖出一个人，她就能多赚一分钱，自然要努力了。 陈雪把茶杯往她手边推了推，笑着说，“不仅我适应，虎子妈比我还适应，上个月的工资拿得比我还高，业绩做得可好了。” 陈雪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飞速成长，嘴里已经能偶尔蹦出几个专业名词来了。 两人唠了会家常，陈雪又转身把自己包里的笔记本拿出来。 “林总，这是这几个月的数据，我总在电话里给你汇报也不真实，你拿上去看，都在这里面了。” 林星大概翻了一翻，笔记工整，字迹娟秀。 笔记从一开始简单地记录数据，到最后已经会列表分析了，陈雪的进步和学习有目共睹。 林星又递给她，“我不用看这些，我看得多了就头疼，既然交给你了，就相信你，我就是特意过来看看你，过几天一起聚会，具体时间到时候通知你，大家一起吃个饭。” 林星很高兴说：“行，都听林总的。” 林星说完，也不好再耽误生意，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陈雪忽然想到了什么，也跟着站起来了。 欲言又止的，最后咬咬唇还是说了出来，“林总，店里还有个棘手的问题。” 刚才的聊天很顺利，林星以为也算可以，这会儿忽然被陈雪急转弯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什么棘手的问题？” 陈雪脸上有些自责，带她来到了后方的厂库。 店里的厂库不算很大，大部分货都放在林星家里，不过几天陈雪就会让他爹帮忙送一趟，所以这里的厂库只囤一些最近热卖的。 但，此刻，厂库里满满的皮大衣，摞得像小山一样高。 占据了整个房间，林星都惊了。 即使是一个门外汉也能看出这里面囤积的货物多得有些不正常。 而且还是同一类型和款式的，几乎都是皮制大衣和外套。 很明显，这种衣服销量遇到了问题。 她拎起手边一件枣红色的皮大衣来看，语气里染上了几分严肃，“这怎么回事？” 陈雪把头埋得更低了。 林星意识到什么，放轻语气解释，“我不是责怪你，就是遇到问题我们一起解决，但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这件事？” 第136章 商量对策 陈雪也知道这件问题棘手，向林星解释了一遍。 原来店铺里的衣服一直卖得很不错，直到她第二次进货后，依然卖得挺好，但这款皮大衣陈雪之前就跟她提过，销量一般般，可以适当减少一些。 但第二批货物太多了，直接拉到了林星家里，每个星期靠陈大鹏的四轮车拉到县城卖，每次拉一点，次次都有皮大衣，但陈雪想着之前提醒过了，应该没有多少，所以每次拉到城里卖不出去的话，就放在厂库了，她也是太忙了，前几天盘点时猛然发现不对。 但，为时已晚。 所以陈雪说她本来就准备下午去找她，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 林星看着手里的皮大衣，挠了挠头。 “这事怪我，是我太……”说到一半，她叹了口气。 第二次进货的时候她的确是太冲动了，当时大明和小李都提醒过她，进货有点多，但那时她一心扑在收集运输行业的资料上，根本来不及仔细思考就匆忙下了决定，现在想想也不怪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但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解决。 林星看了一眼屋里堆得高高的小山，叹了口气道，“先整理下，这里大概有多少。” 两人埋头统计，中午二明给陈雪来送饭时，林星把二明也抓来当苦力。 下午又继续，干到一半，二明觉得不能自已干活，又回家一趟把虎子国华大明都喊了过来。 人多力量大，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厂库已经被清理出来了，皮衣大概有六百多件，就这还没算家里的呢。 几人蹲在地上休息，大明道，“星姐，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这囤积地有点多了，要是打折会不会比较好卖一些？” 虎子躺在一堆衣服上，闻言拿出一件来回打量，“这打折也不好卖吧，我就没见我们这里有人穿过，怎么看着像爷爷辈穿的衣服？” “这款皮大衣确实不好卖，偶尔卖出去几件并不畅销。”陈雪看着身后的一堆衣服也是发愁，她喃喃道，“而且，这款衣服进价应该不便宜吧，打折的话岂不是亏钱？” 林星摸着手上质量上层的布料，没吭声。 陈雪说得没错，这件大衣进价比平常的贵多了，毕竟用料扎实，版型板正。 明明在A市时挺畅销的，怎么到了县城就不行了？ “好了，大家都回去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回去想想怎么处理。”林星把几人打发回去，又安慰了陈雪一番。 最后拿着那件衣服回家去了。 厂里五点下班，万清河早早忙完骑着车回家了，林星到家时天刚刚黑，她把车子停在院子里时，万清河刚好把煮好的饭往屋里端。 林星拿着大衣随口问了句，“满满呢？” 万清河身上系着围裙，模样俊朗清秀，看得林星移不开眼。 “万晴把她接走了，说是我妈炸了藕盒，等吃完晚饭再回来。”万清河把手里的搪瓷碗放到桌上，又去厨房端菜。 刚好和正进门的林星碰面，他看了一眼林星手里拿着袋子问，“买的什么东西？” “不是买的，是陈雪服装店里的衣服出了点问题。”林星把手里的衣服提了提，又说，“我拿回来研究研究。” 万清河虽然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 林星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想办法，这会儿看到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决定先喂饱肚子。 万清河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林星规矩坐着。万清河先是帮她盛好的汤放在她手边，又把筷子递给她，最后从一旁的篮子里拿出热乎的饼放到她手里。 蒜香排骨，清炒时蔬，还有一大盆炖的香喷喷的鸡汤。 色香味俱全，林星咬了一口热乎的大饼，把筷子伸向了蒜香排骨，吃的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万清河喜欢看她吃饭，吃到好吃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整个人都开心。 他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随意地挂在凳子后面，伸手把桌上的蔬菜往林星的方向挪了挪，“不要只吃荤菜，蔬菜也要吃，荤素搭配。” “好。” 林星答应得爽快，但也只是夹了一筷子敷衍。 万清河也发现这个和女儿一模一样的习惯，两人不愧是母女，都是无肉不欢的喜好，不爱吃蔬菜。 吃完手里的饼，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汤，有个七八分饱，林星打了个嗝停下了筷子。 下一秒碗就被人拿起，她立刻阻止，“不要了，吃饱了。” 万清河皱眉，“怎么今天吃这么少？” 平常林星都是喝两碗汤的。 林星摆摆手，“不喝了，我有件事情给你说，你吃你的，我说我的。” 接下来，林星就把陈雪店里堆积货物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 说到最后她叹了口气，“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算了一下，要是一直堆积的话，肯定是赔钱的，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解决办法，但还是想问问万清河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万清河停下筷子往她身后的凳子上看了一眼，“就是你拿回来的那件大衣？” “嗯。”林星点头。 万清河想了一会儿，只给了一句话，“不能打折。” “那怎么办？” 万清河看着她，眼底一片笑意，说出的话却直击本质，一点都不像他外表表现的那样纯良无害。 “A市再怎么说也是个市，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皮衣自古以来没人穿，大家不接受新鲜东西也很正常，既然大家没有需求，我们制造需求就是了。” 在他说出“制造需求”这几个字的时候，林星只感觉万清河这大学真没白上。已经开始学资本家的套路了。 她满意地看着他，万清河见她这样的表情，知道她大概已经有了主意。 “所以你想好怎么制造需求了吗？” 林星作为拥有一个现代思想的人，根本不需要怎么想，只要把现代服装店的各种营销套路搬过来那么个几个就够用了。 她简单跟万清河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首先可以在店门口设置几个模特，最好是能走秀的那种，先不讲究高不高级，至少能先吸引大家的视线。 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买个电视给大家看，但看的片子一定要是仔细挑选一番，最好是男女主角都有穿皮衣的特征。 林星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 最后万清河提问，“这些活动的成本能保证最后皮衣就算是卖出去后也盈利吗？” 林星：“……” 第137章 我帮你办 万清河不愧是万清河，每个问题都踩中林星的死穴。 “不知道啊。” “你那有皮衣大概还剩多少的数据吗？”万清河思考着又问，“最好是把皮衣的进价和售价都一起给我，我可以大致算一下。” 林星突然想起，万清河之前的专业可不就是算账吗？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她瞬间看到了希望，把整理好的数据一股脑地塞给他。 吃完饭后，万清河收拾完就开始认真分析了，林星在屋里百般无聊地团团转，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她忽然觉得可以添一台电视。 往自己屋子里走去，忽然感觉自己屋子也空荡荡，可以添点化妆柜，衣柜，沙发什么的。 正在分析数据的万清河听着对面门响起又关上的声音，在心里叹了口气。 到底什么时候两人才可以不分床睡？ 翌日，万清河努力到半夜终于得出了，这个方法是值得的消息。 林星激动的早饭都没吃就准备推车去县城。 “先吃点东西再去！”万清河冲着已经推车走到门口的林星喊。 “不吃了不吃了，我进城再吃吧，得赶紧去把活动搞起来，趁着过年大家都准备买衣服，错过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万清河还准备说些什么，林星一脚踩上脚踏板出发了。 万清河皱眉，他早就发现了，自从生完满满后，林星才有了低血糖这个毛病，尽管之前两人关系再不好，万清河也总是早早把饭做好，保证她一日三餐准时吃。 这一大早就出去了，他有些后悔刚才没拿点零嘴给她。 林星睡醒得到这个消息，满脑子都是下一步计划，哪里还能等在家吃完早餐。 冬天本来就冷，这会儿她瞪着自行车没过一会儿后背竟然出了些汗，村里骑自行车到县城要接近一个小时，蹬到一半时林星就感觉不对劲了。 她本来觉得是太热了才出汗，结果这汗越出越冷，硬生生变成了冷汗，眼前视线也变得模糊，心跳加速，头晕眼花。 下一秒车子失控，整个人往一旁的田地里倒了下去。 国华好不容易放假，这天带妹妹国梅去县城买东西，国梅不舍得花钱，背的书包都还是两人小时候的旧书包，国梅本来不愿意的，国华说什么也要给妹妹买个新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说说笑笑，国梅眼尖，距离远远地就看到田地里倒了一个人，旁边的自行车车咕噜在风的作用下，还在不停地转圈。 “哥，那里是不是倒了一个人？”国梅指给国华看。 两人又走近了些。 国梅道，“哥，我怎么，我怎么感觉……” 那人怎么这么像星姐？ 国华显然也意识到了，两人飞奔着朝那人跑去。 国华看到真的是星姐后，差点吓跪。 “星姐！星姐你醒醒！” 林星毫无反应，国梅毕竟是学医的，知道一些急救知识，立刻去探林星的鼻息，发现正常后，立刻去按她的人中。 国梅临危不乱，“哥，现在喊人来不及，你把车子扶起来，我们立刻去县城诊所！” 国华骑着车子，后座坐在挤在一起的国梅和林星，好在这个二八大杠后座也足够大，两个女生的身形又小，刚好可以坐下。 国华蹬得脚踏板都要蹬出火星子，国梅一直不停地拍打林星试图唤醒她。 两人都是心惊胆战，好在没过一会儿，后座的国梅听到一声微弱的声音。 “这是哪里？” “哥，先停车！星姐醒了！” 国华把车子停下，国梅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星姐，你晕倒了，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星虚弱地摇头，“有吃的吗？” 国梅立刻知道怎么回事了，从兜里拿出几颗花生，去县城走路无聊，她特意带来当零嘴的。 林星吃了几颗，这才觉得好了些，尝试站起来，发现左脚使不上力。 国梅弯腰把她裤腿掀起来查看，好家伙，肿成馒头了。 国梅简单查看一番道，“星姐，你这大概是骨折了。” 林星无语望苍天，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两人又扶起她往县医院赶。 万清河收到消息的时候是在下午，国梅特意告诉他的，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万清河自责得不行，要是当时给她拿个零嘴，也不至于会发成这样的事。 国梅安慰他，“没什么大事，下次注意在兜里放点糖，一般没什么大事，就是医生说腿骨折了，要好好静养。” “谢谢你国梅，要不是你和你哥，真不知道……”他说不下去了。 “清河哥，你别说这些客气的话。”国梅没再打扰他，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万清河简单收拾了下东西，立刻往县医院赶。 医院里。 林星看着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石膏，心里无限烦躁，病房里各种乱糟糟的声音更让她头疼。她拄着拐站起来往外走。 “同志，你现在不能动，起码要卧床24小时！”小护士看她拄着拐站起来忍不住叮嘱。 林星解释，“我不是想动，我是想出去找一个地方呆，绝对不乱动。” “不行，你现在只能在病床上。” “我——”林星话说到一半，看到拿着东西来的万清河，像是看到了救星。 她指着万清河，“你看，我家属来了！有家属看着，你可以放心了吧？” 小护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一个挺帅的男士皱眉往这边走。 还没等小护士开口，万清河直接拒绝了她的要求，“不行，听医生的话，在床上静养。” 林星：“？” 不是哥们，你到底跟谁是夫妻啊？ 小护士得意，“听到了吧，家属也建议你卧床休息，赶紧进去吧，等腿好了想去哪都不晚。” 小护士瞅了好几眼万清河，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林星这下彻底成了伤残人士了，出入都成了问题，只能住院。 大明二明几人怕她无聊，总是抽时间就来看她，大家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林星在医院的病床上唉声叹气，“本来说得好好的是给他们放假的，这下好了，才放了两天又让他们回去。” 万清河把手里的苹果完整地削了个皮，往她手上递。 “这些你都先别操心了，好好养病。”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林星还是忍不住叨叨，“我的服装活动啊，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错过这个年，就算再开展，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万清河见她实在惋惜，犹豫片刻后开口，“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这事交给我，我帮你办，行不行？” 林星手里的苹果都顾不上吃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 “前提是，你答应我遵医嘱好好养伤。” 第138章 你才是最重要的 百般无聊地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后，林星终于出院了。 万清河提前把家里收拾好，方便她回来。 到家时，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林星才觉得自己在活着。 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万满满好奇地摸着她腿上打的石膏问，“妈妈，你的腿疼吗？” “刚开始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即使这样，万满满一张小脸也皱成了包子，小心翼翼地帮她吹了吹。 “妈妈，你现在不能动，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满满一定做到！” 女儿就是会疼人啊，林星心都化了。 万清河忙上忙下地收拾屋子整理从医院拿回来的东西，又开始忙着做饭，时不时又要问一下林星需不需要上厕所。 林星和满满玩得正开心。 “不用，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有什么需要会喊你的。” 人好的时候是注意不到自己的腿的，只有现在不能活动了，林星才深刻意识到有一双健康的腿是多么幸福。 吃饭喝水上厕所，最基本的需求都要靠别人来完成，这种落差不可谓不大。 晚上睡觉前，万清河端来热水帮她洗漱，收拾得差不多了，万清河弯腰抱起她往自己屋里走。 刚开始在医院时，她对于两人之间这种亲密的接触还有些抵抗，在发现没有他，自己什么也做不好的时候，林星就屈服了。 现在两人配合得极为默契，万清河弯腰，她的手条件反射就已经拦上他的脖子了。 只是看着推开的门，她还是反抗了一句，“我睡你屋里？” 万清河气都不带喘一下，“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放心你一个人睡一个屋吗？” 说的也是实话。 林星想反驳，那你就不能陪我睡我自己屋？ 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被子和枕头睡得舒服，但现在已经是一个不方便的状态，有人照顾就不错了，不好意思要求太多的林星选择默默地闭上嘴。 被万清河精心在家照顾的第三天，林星实在忍不住了。 “……那个，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办服装店活动的事情？”林星看着刚吃完饭正在收拾饭桌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万清河笑着叹了口气，看着她那只打了石膏的腿，这几天温度又下降了不少，万清河拿出了厚棉袄，此时的林星被围得像只小企鹅，莫名的可爱。 “你就这么着急？我要是去忙了，你怎么办？” “万晴可以照顾我啊，不是前几天就说好了吗，你要是去忙了，喊万晴过来。” 万清河点点头，说是说好了，可他还是不放心，林星平常多风风火火的一个人啊，都没闲着。 自从腿受伤了后，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只能待在家里，万清河怕自己出去了，她一个人孤独地呆在家里，总觉得好可怜…… 林星见他还在犹豫，焦急地拍了拍脑门，语气非常夸张地说，“大哥哇！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关键时期！你竟然分不出哪里才是最重要的吗？” 林星滔滔不绝地开始给他分析，恨铁不成钢一般下了最后的定义。 “反正，你明天就开始着手准备，再过两个星期就真的要过年了，年后还可以卖一阵，我们越快，卖出的衣服就可能越多。” “总之，现在把那些堆积的衣服卖掉才是最重要的！” 万清河沉默地收拾碗筷，在心里反驳她。 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 架不住林星的决心，万清河也确实不想让她因为衣服的事情着急上火，第二天一早起来准备林星一天要用的东西，他要去县城了。 “你记得，不要自己动手，有什么事就喊万晴，不用不好意思。” “毯子我给你放在椅子上了，你冷的话就盖上，奶粉也在桌子上，中午记得让万晴给你泡一杯，医生说每天都要喝的。” 万清河说到一半，感觉林星可能会忘记，改口道，“算了，我还是跟万晴说吧，你可能不会记得。” 林星催促他，“我记得，我记得，你放心出门吧。” 交代完林星，万清河又嘱咐院子里的万满满，“爸爸一会儿出去，照顾妈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能瞎跑着到处玩，要让妈妈可以看得到你，要不然她不方便。” 万满满正和村里的小朋友在院子里玩，闻言头也不回地喊，“知道啦——” 万清河总也觉得不放心。 “我真没你想的这么脆弱，我现在就一件心事，你好好给我办成了，我立刻就能站起来跑个几百米。”林星道。 “行，那我先走了，万晴估计一会儿就来。” 万清河骑上二八大杠往县城出发。 他到了县城，先是回了一趟工厂，处理了这几天堆积的文件后，骑上车往电影院的方向去，从电影院出来后一路来到服装店。 服装店里热闹，正值年关，大家都要添新衣，陈雪忙得脚不沾地，还是万清河推门而入时才发现。 “清河哥，你怎么来了？星姐呢？”陈雪放下手里的衣服问。 万清河身高腿长，长得又帅，往那门口一站，一时间店里的女生都看了过去。 他朝店里的人礼貌地笑了笑，对陈雪说，“你先忙，等一会儿忙完我们再说。” “哦，好。” 在家里百般无聊的林星，终于等到了万晴，有人陪自己说话她才觉得好点。 万晴准备午饭的材料，在她身边搬个小板凳坐着，“嫂子，要我说在，你这腿刚好让你闲下来好好歇歇了，之前我见你天天忙得团团转，一刻都停不下来。” 林星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手底下的生意越做越大，她只能把未来闲下来的日子寄托在万清河身上了，想起万清河，也不知道他事情做得咋样了。 叹了口气，“忙点就忙点吧，等你和你哥两人毕业了，我就清闲了。” 万晴哈哈大笑。 “嫂子，你放心，到时候我和我哥都听你指挥。” 中午万晴做了手擀面，吃了饭后，万满满被村里的小朋友喊着出去玩，没过一会儿忽然像个小炮弹又冲了回来。 差点和厨房里刚出来的万晴撞上。 “姑奶奶！你慢点，我差点摔倒！”万晴朝她喊。 万满满头也不回地冲进屋子里，激动的小脸通红冲林星道，“星姐！星姐！外面放电影了，我们去看电影吧！可多人了！” 林星先是一愣，紧接着忽然扯唇笑了笑。 “好啊！” 第139章 火气 村里放电影是大事，平常只有农忙过后，上面派人下来，挨个村子放，孩子们眼馋得不行，往往还没排到自己村的时候，就三五成群地跑隔壁村去看了。 这种时候，还是年关，根本不是放电影的时间。 村里人听说之后都激动了。 万晴大概也听到了，忽然从厨房里探出头，“这个时候哪里有电影？” “有，就在公社的大堂里，村长叔叔还说冬天外面冷，让去屋里看，还烧了火盆嘞！”万满满手足舞蹈地比画着。 万晴也激动，快速洗完厨房里的碗后，去借了一个架子车，拉上林星和满满往公社走。 路上碰上了好几个拿着小板凳往公社去的人。 一问才知道，都是去看电影的！ “嫂子，你说村长怎么这么好，这个时候给我们请人放电影看？”万晴忍不住问了一嘴。 林星笑笑不说话，这可不是村长请他们看电影的。 公社距离他们不远，是村里的人处理各种事情的地方，粮食的买卖就在这里，有时候还要一个村里的人都来开会，屋里虽然简陋，但好在够大。 这种地方放电影，再合适不过了。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地方，公社大门已经陆陆续续在进人了，其中好多隔壁村的也来看。 “晴晴，带嫂子来看电影啊！”有个妇人朝他们打招呼。 林星的腿骨折在村里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大家也都知道。此时万晴正把车停下，旁边几个认识的大娘，纷纷搭了把手把人扶了下来。 一旁的万满满礼貌地朝几人道谢，“谢谢姨姨。” 满满的长相可爱，是公认的可爱娃娃，几个妇人稀罕得不行，纷纷把自己口袋里的零食往她手里塞。 村长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林星后，一溜烟地朝他们跑了过去。 “哎哎，这可是伤员呢，伤员来看电影有特殊位置，跟我来。”村长李建麻溜地穿过人群给几人带路。 旁边虽然有人有意见，但大家都知道，如今林星家是大户，大家巴不得攀上关系呢，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有李建心里清楚，这看电影的活动是万清河给的钱，名头却落到他身上，说是村长请的，只是安排他，林星腿脚不方便，要是来看的话，记得照顾一下。 李建这个老妖精，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 林星心安理得接受村长提前留的位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会堂再大，也顶不住人多，最后村长发话，外村的人先回去，等我们自己村的人看完了再说。 如此，人才算少了些。 电影刚开始放一会儿，林星遇到了方大山，这才知道万清河找的方大山负责这件事情。 方大山一张脸笑成了花。 “林总，早就听说你腿骨折了，我老早就想去看你，这不一到年关我那电影院有多忙你也是知道的……”方大山说了几句场面话，又压低声音道，“林总，清河兄弟还说这事是你给的机会，老哥谢谢你了，等你腿好了，咱们一起吃个饭！” 林星发现，这万清河还挺会办事的，好事都算在她头上。 “到时候再说吧，这几天你好好播。”林星又想到什么问，“对了，影片给你说了要播什么了吗？” “说了说了，单子都在我这里，一会儿拿给你看。” 公社大堂里坐得满满的人，周围嘈杂声不觉，但在电影开始的那一刻，大家共同地闭上了嘴。 一旁的万晴朝她身边坐了过去，压低声音道，“嫂子，这到底咋回事啊？” 万晴也不是个傻的，从刚开始村长对他们恭敬的态度，以及方大山谄媚的表情中隐约猜到事情可能没她想的这么简单。 她就不相信村长会这么好心，还记得她嫂子腿不好特意留位置。 林星笑笑，“回去给你说。” 屋里门窗被关上，前面的白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 随着音响的声音响起，男女主角身穿皮衣牛仔裤出现…… 林星满意的勾唇。 水华村的电影播了接近一个星期，大家每天没事做就去公社看电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街上多了些穿皮衣的年轻男女，其中女生脖子上还系着波点围巾，和电影里的女主角简直一模一样。 林星偶然见到过，心里惊讶，只是播个电影见效这么快？ 这天，一连忙了好几天的万清河终于早早回来了一次，还给林星带了最近畅销的杂志和小说。 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万清河，“那个……服装店的生意，这几天……咋样啊？” 万清河以她要养身体为由，这些事情都不告诉她，可把她憋坏了，明里暗里跟万晴他们打听，但事情是万清河做的，万晴他们也不清楚。 “想知道啊？”万清河这样说着，从屋里的床上拿起一条大毛毯，裹到林星身上一把抱起来，“身体好了自然就知道了，别着急。” 林星能不急吗？天天在家她都快无聊到发霉了！ 这段时间不能自理的情绪，以及最简单生活都没办法保证，堆积在心里的火气忽然就爆炸了。 她不受控制地想发火，一脚踹翻了脚下的洗脚盆，“我让你给我汇报个工作就这么难！还是看我腿不方便故意为难我？” 虽然林星一只腿骨折，但万清河每日还是要求她另一只脚泡泡，说是增进血液循环。 冬天水冷，水盆里的热水洒在干燥的地上很快失去温度，留下来的只有带着潮湿的冷意。 几乎是在她踹翻脚盆的下一秒，林星就立刻后悔了。 万清河身上被溅了不少水，他低垂着眉眼没有动作，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着。 男人随即站了起来，从一旁的凳子上取下来毛巾，话里听不出情绪一样，依旧弯腰帮她擦脚。 “天冷，我先帮你把脚擦干，小心着凉。”他这样说。 脚被男人小心翼翼用毛巾擦着，紧接着依旧是熟悉的流程，被人抱起往房间走。 这次林星没忍，“我要回自己的房间！” 万清河脚步顿了顿，林星感觉他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 林星回到自己房间，被放到床上时，身体自然地滚向大床，只留给他一个后背。 紧接着她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觉得现在你身体最重要，虽然只是骨折，但也要好好养养，我比你还要清楚腿不方便的滋味。” 空气中短暂的沉默过后，是房间门关上的声音。 第140章 服装店生意情况 林星长久地望着真丝被单发呆。 万清河不说，她都差点忘了，曾经他也饱受过腿脚不便的痛苦，甚至比她时间久多了…… 怪不得如此慎重。 想到这里，林星对刚才的事情更后悔。 院子里窸窸窣窣传来万清河收拾东西的声音，林星实在拉不下脸喊他进来道歉。 索性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但这几天被万清河仔仔细细地照顾习惯了，往常睡觉时被子早就暖和和的，热水袋都是提前灌好的。今天一顿吵架就啥也没有了。 林星又悲哀地想，果然谁都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就这么想了一会儿，门再次被人推开，她躺在床上动了动脑袋，发现万清河裤脚挽起，像是已经洗漱好的模样，手里还抱着一个热水袋。 一言不发地掀开被子的一个角塞进她怀里，紧接着关灯脱鞋上床一气呵成。 往常两人都是两个被窝，现在睡到自己的床上，只有一双被子，身体紧紧挨在一起，林星再厚的脸皮也红透了。 索性灯已经关了，看不到。 “……那个，你睡这里，那满满怎么办？” 安静的空气，她率先打破沉默，带着些心虚。 “满满让万晴带回去了。” “啊？” 万清河感受着身旁温软的香气，心不在焉地解释，“万晴说妈做了鸡蛋饼，让满满过去吃，晚上不回了。” “哦。” 紧接着万清河又道，“你现在如果睡不着的话，我就给你说下最近服装店里的事情，你也好放心。” 这下林星沉默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小声“嗯”了一声。 万晴河磁朗的声音在黑暗里缓缓流动。 原来，万清河确实按照林星给的指示去办了，先是去电影院里找到了方大山，让他按照影片播放电影，两人谈了个合适的报酬，最后找到村长。 但林星要求的T台走秀，万清河改动了一下，花了钱请几个村里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穿他们家的皮衣，规定了合适的时间在村里走动。 给大家制造一些皮衣真的很火的假象，比T台走秀更有真实感，也更能让大家信服。 继续说大概十几分钟，万清河把最近服装店里的生意，以及工厂近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林星听完之后，想了片刻问道，“所以每天穿着皮衣在村里走动的人，是你花钱买的？” “嗯。”万清河又补充，“我已经算过了，这些投入的钱最后能让皮衣卖出去的话，肯定是盈利的，不用担心。” 林星对于他这个做法是同意的，相比较自己想象里的T台走秀，这个接地气多了。 空气又陷入沉默，知道近况的林星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那个……刚才，不好意思啊。”她说完紧紧抱着手里的热水袋，感觉温度一下从手上穿到脸上，即使在黑夜里，脸色估计也是红的。 万清河勾了勾唇，语气平静，“没事。” 林星还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黑暗里，万清河听着旁边人均匀的呼吸，侧身小心翼翼把人抱紧怀里，熟睡的林星很快在他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蹭了几下，睡熟了。 年二十七那天，下了雪。 没一会儿地上白茫茫的一片，万满满和几个同村的小伙伴高兴地跑出去玩，林星给她把新买的帽子和手套戴上，活像一个洋娃娃。 万晴从厨房里探出头看，高兴地冲林星说，“嫂子，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自从她腿不好后，躺椅就从院子里搬到了客厅里，正对着院子的菜园，她躺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漫天的白色，心里难得平静。 “一会儿我做一盆茄子手擀面，这种天气就要吃热腾腾的手擀面才暖和。”万晴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行啊，好长时间没吃长的手擀面了，今天我要吃两碗。” “好嘞！” 万晴话音刚落，从大门口跑进来一个人，穿着军大衣，脖子上系着大红围巾，头上肩上落了不少雪花。 捂得严严实实就露一双眼睛，到院子里先蹦跶了两下，才抬头。 “陈雪？你怎么来了？”万晴首先认了出来。 林星瞬间打起精神。 陈雪拍了拍胳膊上的积雪，取下帽子，一张脸笑成了花。 “我来拿货！”说完朝林星走去。 林星隐隐有种猜想，人走进了不确定地问她，“拿……皮衣的货？” “可不是咋滴！”陈雪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星姐，你不知道，清河哥可真聪明啊，花点钱让几个小姑娘穿着衣服成群地街上村里地走，才一个多星期吧，那货就卖了一大半，现在每天都有的卖！” “今天清河哥盘点，让我把家里的皮衣整理一下，全部拿到服装店里，说是后面几天估计还有的卖！”陈雪说完，又忍不住感叹，“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啊，那脑子都比别人转得快！” 一旁的万晴听得目瞪口呆。 林星冲一旁的万晴道，“中午手擀面做多一些，陈雪留下吃饭。” 陈雪客气了两下，接受了。 “我腿不方便，没办法帮你一起收拾，不过一会儿万晴做完饭可以帮你忙。”林星说。 陈雪大手一挥，“没事，我自己就行，就先把皮衣挑出来而已，能有多少事？” 中午几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午饭，林星坐在一旁看着，万晴和陈雪两人在屋里整理皮衣，满满依旧跑出去玩。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但屋子暖意痒痒，时不时伴随着三人的欢笑声。 林星听闻陈雪说最近服装店的近况，终于放下了心。 年二十九那天，万清河带着她去了一趟医院。 主治医生把腿上的石膏拆了下来，用几根木板简单地固定住。 “恢复得不错，再过半个月就没事了，但最近依然要好好保养，前面这么长时间都坚持下来了，最后这个关头也不能放松。”医生叮嘱她。 “好，谢谢医生。” 从医院出来，万清河依旧是用抱的，林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反抗，“我可以走了。” “不可以。”万清河直接拒绝。 万清河把她放到轮椅上，又把毯子盖在她腿上，推着轮椅出了医院。 “现在先回厂里，中午我们去下馆子。” 林星因为不能走路，依旧是蔫蔫的，“好端端的，下什么馆子？” “庆祝你拆石膏。”他这样平静地说。 林星：“……” 第141章 暧昧 中午按照万请河的安排，去下了馆子。 大年初一那天，万清河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工厂里的工人也早早放假，回家和家人团圆。 年夜饭是万清河一手操办的，万晴回到了自己家。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过了一个年。 吃完饭后，万满满早早地睡了，万清河先是把女儿抱回屋子里，又回去抱林星。 林星下意识配合勾住万清河的脖子，动作太猛，一头撞上了他的下巴，她感觉抱着自己的万清河踉跄两下，下意识抱得更紧了。 即使是冬天穿得厚，也可以感受到万清河胸膛剧烈呼吸了两下才平缓。 林星打趣他，“万清河，你行不行啊，连老婆都抱不动。” 万清河闷笑，笑意通过胸腔传递到她身上。 “胖成小猪，当然抱不动了。”话是这么说着，脚步稳稳地抱着她往屋里去。 林星不服，两手揪着他耳朵往两边扯，“谁是小猪？谁是小猪？” 要换成半个月前，林星对这种亲密动作绝对是不能接受的，但是这段时间吃喝拉撒都是万清河照顾的，早就从一开始的矜持不好意思，变成现在无比自然。 因为满满在睡觉，两人都刻意地压低了声音。 属于女生温热带着娇嗔的语气喷洒在万清河脸上时，他感觉到暖意。 他败下阵来，“好好好，你不是小猪。” 他把人放在床上，准备撤离却被一把抓住领口。 林星不满意他这个答案，逼问他，“我当然知道我不是，我是问你谁是？回答我！” 万清河无奈，压着笑意配合她，“我是，我是行了吧？” “不行，你要说，你是大黑猪，大肥猪，大胖猪！” “我是，大黑猪，大肥猪，大胖猪，还是大坏猪这样行了吧？” 林星满意了，笑着去掐他的脸，她被放在床上，万清河双臂撑在她身前，就这么笑着看她，两人面对着面，姿势极为暧昧。 林星看着那张帅气带着宠溺的脸，忽然鬼使神差地一把拉过他的领口，压低吻了上去。 女生的唇贴上，万清河浑身紧绷，心跳陡然加快。 两人这段时间虽然接触亲密，但清醒之下主动接吻还是第一次，万清河意识到什么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吻只是很轻地贴了一下，回过神的林星慌忙松开。 “那什么……我……” “你亲我了。”万清河看着她，眼里漆黑一片，认真地重复这个事实。 一直以来，林星对他的示好都秉持着冷静的状态，这是第一次主动亲近自己！万清河抚上唇，手都是抖的。仿佛黑暗中的人，终于看到了希望。 “我——” 下一秒，万清河俯身，再次亲了下去。 “唔——”林星下意识去推他，但是男生的吻比她刚才热烈，恨不得吃了她一样。 本来推着他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他的脖子。 窗户外面，被大雪覆盖的大地一片宁静，屋里暧昧的喘息声愈演愈烈。林星第一次这样接吻，整个人晕乎乎的。 即使她脑子再不清楚，但她明白一件事，自己好像并不反感…… 直到冰冷的空气钻进脖子，林星才稍稍回神，毛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下去一截，露出了莹润的肩膀。 她脸色尴尬，推了推还在她嘴上又啃又咬的男人。 两人终于停下，林星听着在耳边喘息的男人，脸红成了虾子。 男人帮她整理了下衣服，脑袋放在林星的肩膀上喊了一声，“老婆我——” “那什么，要不先睡觉吧。” 林星怕他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立刻打断他。 万清河头埋在她肩膀上，闷笑得不行，“好……” 新年正式到来，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空气中残留着浓厚的炮火味道，万满满整日跑得见不到人。 也许是那日两人突破了一直以来建立的距离，自那以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地变了。 具体表现为，林星发现万清河时不时偷看她，从早上起床恨不得眼神一直黏在她身上，奇怪的是她并不反感，只是有些害羞。 那天的一个吻，好像打破了两人之间的一层玻璃，万清河很会给自己找福利，脸皮也变得厚起来。 每日帮她按完腿或者泡完脚，总会厚脸皮地要求，“可以亲一下吗？” 起初林星还不好意思，几次过后熟悉了，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好几次都差点被满满撞见…… 这天，依旧是收拾完之后的接吻环节。 万清河一边亲她一边抱起她来往对面的房间走。 对面的房间是她之前睡的，腿不好之后就一直睡在万清河床上了，这个时候万清河抱她回去，明显是怕吵到睡着的满满。 她有些期待的同时，又有些紧张，手指紧紧拽住万清河的衣领。 熟悉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唇上，最后落在脖颈上激起一片战栗，万清河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平复呼吸，并未有下一步的动作。 “老婆，我好喜欢你。”男人发出满足的喟叹。 林星嗯了一声，被他紧紧抱着没有说话，她想，她也是喜欢万清河的。 歇了一会儿的两人又重新吻了上去，但奇怪的是，万清河每次都只停留在她的肩膀处不再有下一步动作。 林星明明都感觉到身下那块东西铬着她…… 她虽然在现代是个单身狗，但在取悦自己这方面，林星还是很有实践的，不仅是男人忍得不舒服，她也难受…… 想到这里，她的手顺着男人的腹肌往下，手指灵活地钻进了他衣服下摆，手指触及到男人皮肤时，明显感觉到男人抱着自己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握住。 “星星，别——” “你不想吗？”林星不是什么矜持的小姑娘，确定了自己喜欢万清河，她不觉得自己还要扭扭捏捏的。 男人还埋在她的肩膀处，两人躺在床上，衣服里的手握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想，但现在不好。” 林星不知道哪里不好，这种事情还要提前准备？ 难道不是感觉到了，准备好T就可以了吗？ 刚好，家里还有一个上次老板娘给的T被她带了回来，放在床上的垫子下，什么都不差了。 这感觉就像，她裤子都脱了，万清河忽然说你先停一下。 林星有点生气。 第142章 背后主意 万清河抱着怀里的女人企图恢复平静。 但林星挣脱了他，翻身往床垫子底下摸索着什么。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万清河以为她是想要拿什么东西。 结果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小东西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一个正正方方的塑料被灯光照得有些反光。 林星脸上有几分不自然，“我们有这个，还有什么不可以？” 万清河看着灯光下，女人那张精致又认真的小脸，忍不住轻笑出声，把她揽进怀里抱得更紧了。 “老婆，不是因为这个。”他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东西顺势装进自己兜，“你的腿还没好，好了之后才可以。” 林星：“……”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年初二那天，一家三口带着东西回万家。 万满满把学校教的几句吉祥话念给两个老人听，万父掏出来提前准备好的大红包给满满。 同样的，万清河也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 但只有大哥家两个闺女在。 万清河问，“万波和志勇没来吗？” 三家人挨得不远，平常要是他们来了，几个孩子肯定能知道，更何况又是这种发红包的时候，小孩子跑得最快了。 一旁收了红包的姐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说话。 万母叹了口气，刚才还扬起的笑脸，这会儿已经耷拉了。 万晴看不下去，对他哥说，“哥，你还不知道吧，我二嫂和二哥不让小波和志勇来我们家，也不让两个孩子给妈说话，我看就想用两个孙子控制妈往他们家掏钱！” 万晴这话说得不留情面，万母呵斥了她一声。 万晴不情愿地闭嘴了。 林星也没想到，这个二嫂子竟然做得这么绝。 按照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估计这下是要了万母半条命了。 怪不得她来时看万母头上又多了不少白发。 万母看着两个孙女兜里鼓鼓的红包，想到什么，小心开口，“清河，要不你把红包留着，我去给小波和志勇送过去？” 她也是想接机看看两个孙子。 林星一直保持沉默，不管万母怎么做，她现在也只是个外来的媳妇，坚决控制住自己不插手他们家的事情。 一旁沉默的万父看不下去了，低声训斥，“不来就不来了，他们的脸是有多大？不来还要把红包给他们送过去！” 万晴也插嘴道，“妈，你别糊涂，我二嫂打的什么算盘你还不清楚吗？” 万母脸色尴尬，低头道，“我去准备午饭。” 万晴到底不忍心，跟了过去，“妈，我帮你。” 三个女孩儿手牵手跑出去玩，万父问了些万清河学校里的事情，林星在一旁听着，眼神却瞟向厨房。 不知道万晴能不能开导好万母。 三个女孩子手里都有钱，自然免不了跑向小卖铺去买糖。 隔壁家的万波和万志豪两人，爬在家里的门缝往爷爷奶奶家瞅。 他们早就知道三伯父和三伯母来了，但母亲每日都在耳旁叮嘱，要他们忍着，什么时候奶奶忍不住了，自然会给他们钱来求和，到时候他们想要什么买什么。 这会儿两个孩子在门缝里看到几个女孩儿手牵手回来，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一大包大白兔奶糖，万波眼睛都直了。 “哥，我也想吃大白兔，我们去奶奶家吧，三伯父家有钱肯定给我们包大红包！”万波提议。 万志豪不说话，他又不傻，刚才眼尖地看到了三个女孩口袋里红色的红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收了多少压岁钱！ 他到底比万波大几岁，记着梁娣给他们说过的话。 “不许去，妈说快了，这大过年奶奶肯定忍不住，到时候我们会有更多钱花，大白兔奶糖买十块都不用眨眼。” 万波小嘴抿起来，明显不高兴的样子，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厨房里，万晴终于费了苦口婆心，让万母稍微心情好了不少，不再纠结两个孩子的事情。 万晴小嘴抹了蜜一样。 “妈，到时候我大学毕业了，你可就成了这方圆几里的两个大学生的母亲，到时候大家都要找你来取经，还在乎两个媳妇怎么看吗？” “再说，现在都不讲究男孩女孩了，女孩儿哪里就比男孩差了？二嫂拿孙子要挟你，就是吃准了你舍不得孙子的心，你别管她这么多，这个时候好好对珍珍和万敏好，趁机和大嫂拉近关系，你看二嫂她急不急！” 万晴分析的头头是道。 万母本来没准备听的，仔细一想竟然觉得女儿说得有几分道理。 “你是说让我拉拢你大嫂？”万母不确定地问。 万晴干活麻利，手擀面利落地用刀切成丝，一点也没耽误回万母的话。 “也不是让你拉拢大嫂，你自己说说是不是对两个孙子看得更重？大嫂因为这事跟你和二嫂吵过多少次了？现在二嫂不让两个孙子接近你，要我说你就可劲对两个孙女好，让大嫂心里舒服一些。” 万晴停了下，顺手拈了一把面粉撒到面条上去又继续说，“更重要的是，二嫂那个不肯吃亏的，要是看见你对大嫂的女儿这么好，肯定着急，到时候巴不得让孙子赶紧来我们家占便宜，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沉得住气！” 万母心动了。 但还是犹豫道，“能行吗？” “妈，你就听我的吧，保证行！” 林星和万清河两人是在一个星期后，听说万家二媳妇终于不作了，让两个孙子给奶奶爷爷去拜年。 林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天万清河带她去医院拆完线骑车回去时，老远就看到万晴抱着满满在门口坐着。 万清河下意识地又要去抱她，被林星推了一把。 “已经好了，医生说可以下地走路。”拒绝的意思明显。 万清河抱习惯了，突然有些不习惯。 “嫂子！你可回来了，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万晴眉飞色舞地。 万清河把车停好问，“什么好消息？” 万晴根本不理他，把满满塞到他怀里，自顾自地跟林星说话。 “嫂子，你这个主意真不赖，我二嫂今天一大早就让万波和志豪去跟我爹娘拜年，你别提二嫂表情多殷勤了！” 万清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盯着林星看。 林星有些心虚地朝他笑笑，顺手拉着万晴进屋了。 她是不准备插手万家的事情，但没说不能背后插手…… 第143章 偷鸡不成 梁娣搞这么一出，无非是想拿捏万母。 林星可以坐视不理，任凭他们万家怎么作怎么闹都装没看见，但万清河不一样。 如果照这样的发展下去，假如梁娣真得手了，那万家最后的烂屁股还是得万清河来擦？ 她不相信万清河心里可以波澜不惊的坐视不理。 再怎么说，也是万家儿子。 所以她就小小地点了一下万晴。 万晴挽着她的手，边走边激动地说，“嫂子，我按照你的话，简单给我妈提了一嘴，前天我妈就带着万珍珍和万敏两人去了百货大楼，一人买了一身漂亮的衣服，昨个我妈又去供销社给他们买了桃酥和罐头。” 万晴朝她比了两根手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就两天，我二嫂就忍不住了，今天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孩子来拜年，就怕自己再这么作几天真吃亏了！你没看到她那个脸多好笑，不想带孩子来，又怕自己吃亏只能硬着头皮来，我看得真痛快！” 万晴脸上都是爽快。 万清河跟在他们，略一思索，就知道怎么回事，笑笑转身进了厨房。 此时梁娣家里。 领着两个拜完年的孩子一到家，梁娣就没收了两个孩子的红包。 “妈帮你们存着，等以后给你们娶媳妇用。” 期待了这么多天的两兄弟不乐意了，自从她妈不让他们去奶奶家后，再也没吃过奶奶给买的零食了。 要知道，换做平时，两兄弟隔三岔五就能吃到好吃的，都是奶奶给买的，一连好几个月没吃就算了，这下红包也收走，两兄弟心态崩了。 万波先哭闹不止，“不行，我就要吃奶糖，妈妈坏不给我们红包！” 万波年纪小，只知道哭闹，万志豪就不一样了，还知道讲道理。 “妈，你不能骗我们，是你说的按照你的法子我和小波有花不完的零花钱，怎么我们按照你说的做了这么久，吃不到奶奶的零食也就算了，现在连奶奶给的压岁钱都没有了！” 两兄弟吵吵闹闹。 梁娣烦不胜烦。 本来她的计划是挨到过年，到时候别家一家都其乐融融的，老婆子和老头子肯定想两个孙子，到时候他们先低头求见孙子的面，那时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哪成想，这次那个老婆子坚持这么久就算了，竟然和大嫂家两个女儿走这么近，还给两个女儿买新衣服和零食吃，她前天可是看见了，那两个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可不便宜，加起来得超过十块钱！ 还准备硬气的她也不免慌了神。 再这么下去，老婆子向不向自己的孙子不说，倒是便宜了大嫂家两个女儿了。 他们那两个女儿哪里能跟自己儿子比！ 思考了一晚上，第二天梁娣就领着两个儿子去拜年，果然收到了红包。 她寻思着，这次的红包肯定比往常要大，毕竟这么多天没见孙子了。 梁娣再口袋里摸出了两块钱，给孩子一人一块，“拿去买糖吧，只有这么多了，别的没有！” 两兄弟看着红包，虽然面上不服，但到底不敢多说什么，拿着钱跑走了。 梁娣高高兴兴打开红包，想着肯定有两张小红鱼。 但下一秒，就傻眼了。 哪里有什么小红鱼，只有两张紫色的五块钱。 上面印着主席的头像，正被她拽在手里。 梁娣气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但不让两个孩子去看奶奶是她的主意，现在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但如此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不止梁娣一家。 林星隔壁的李明花一家，也是如此。 自从林星一家回来后，李明花倒是学聪明了，没了往日的针锋相对，甚至还让林聪主动去关心一下妹妹腿上的伤势。 本来以为自己主动和好，怎么说林聪也是林星的哥哥，俗话说的话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帮忙。 李明花还惦记着工厂里的事呢。 但让李明花没想到的是，林星好像真的不准备管他们家的事了。 除夕夜那天让两个孩子去拜年，一人才包了十块钱的红包就算了，一连几日，她都见林星往日手底下那几个小跟班，每个人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她。 谁人手里不提着肉和吃的？ 但这么多吃的，他们家肯定吃不完，也没说要给他们分一些，李明花心里越发不顺畅了。 背地里没少在村里吐槽他们一家，挣这么多钱，还这么扣！ 大家表面跟着李明花一起骂，背地里李明花也没落什么好。 大家都知道当初两家因为房子的事情闹得多难堪，现在人家发达，李明花开始想抱大腿了，哪有这么美的事！ 比起他们，林星的日子就过得舒坦多了。 家里有钱之后，陆陆续续添了不少东西，什么时髦的吹风机，洗衣机，连电冰箱林星都置办上了。 起初万清河还表示不理解，直到用了两次洗衣机之后就表示真香。 再也不用手搓衣服。 平常用完之后，擦得比谁都干净，就差没供起来。 林星笑得不行。 这天晚上，万清河帮林星洗完头，照例拿起吹风机。 轻柔的暖风很快把头发吹得差不多，卷翘的头发开始炸毛起来，林星的小脸在浓稠的黑发里显得更加精致。 万清河看了一眼她翘着的右脚，开口，“脚还疼吗？” 林星手里拿着本最近厂里的营收报告看得正入迷，闻言头也没抬。 “不疼了，已经好彻底了。” 万清河关掉吹风机，指尖帮她轻柔地按摩头皮。 没一会儿，林星就感觉昏昏欲睡。 又听见万清河开口，“星星，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吧？” 林星马上昏睡过去的脑子短暂思考一瞬，不知道万清河怎么会忽然邀请她看电影。 还是耐着困意点了点头。 额头上，轻柔地落下一个吻。 林星在半醒半睡期间，忽然想起了万清河刚才那个问题。 “腿还疼不疼？” 她隐约意识到什么，但还来不及细想，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 林星睁开眼睛看向一旁小床上的女儿时，发现床铺铺得整整齐齐，人却不见了。 往常，万满满和她一样喜欢睡懒觉，不知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也没听见院子里小孩子玩耍的声音。 林星朝外面喊了一声，“万满满？” 没人应。 但很快，门就被推开，林星看着推门而入的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第144章 约会 万清河不复往常的穿着。 此时，他身上穿着长款黑色风衣，上衣领口露出深色系毛衣，头发像是仔细打理过，这身穿让他周围气氛都冷峻不少。 那款男士黑色风衣，是林星进货的时候特意给他挑的，曾经好几次让他穿都被拒绝。 现在，她看得移不开眼。 万清河气质偏温和年轻款的，这身衣服显成熟，此刻穿在他身上，林星有种看到他三十岁四十岁的样子，依旧风度翩翩。 男人被盯得不好意思，手掌扶着门，支支吾吾，“我们……说好了，今天去看电影。” 林星明白了。 这是约会特意的穿搭。 “那满满呢？”她问。 “满满让万晴帮忙带一天，今天就只有我们两个。”万清河盯着她的眼睛深情地回答。 林星移开视线。 “好啊，那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万清河穿这么骚包，她一定不能落到下风。 跑回自己房间里，翻找了白天，终于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人转了个圈。 现在还是冬天，她上身穿了个短款毛呢外套，里面搭配暖和的毛衣，下身穿一条紧身牛仔裤配长靴。 牛仔裤是特意改版过的，里面夹了一层厚实的毛茸茸，暖和又不显臃肿。 即使冷，她那款到膝盖的长靴也能抵御风寒。 最后选了个同色的围巾，简单地围成电视剧里的样子，洋气有时髦，和万清河不分上下，这才满意打开门。 果然在万清河眼里看到了惊艳。 但仅一瞬，男人就担心起来。 “穿这么薄，会不会冷？” “放心吧，我只是看上去薄，其实暖和的不得了！” “那就好，冷了随时跟我说。”万清河转身往外走，“我做了你喜欢的早餐，吃完我们出发去县城。” 林星简单洗漱完，看着桌上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心情很好。 吃完饭，万清河收拾后，就骑着车带她往县城去了。 外面的雪还没化，白茫茫一片。 村里有段路不太好走，林星和推车的万清河一起往村口走。 路上遇到村里的人，其中还有李明花，视线相对，李明花朝二人翻了个白眼。 林星笑，这才几天啊，就装不下去了。 她简单朝村里人打过招呼就和万清河离开。 等两人走远了，一群人议论开来。 多是羡慕的。 “你看看人家，那万清河一年前还是个瘸子呢，现在人家不仅治好了，还考了大学，厂子还办得风生水起，有些人就是命好哦～” 有人符合道，“我觉得林星命也挺好，且不说清河瘸腿的时候没让她下地干过活，就是现在也什么都不干，我前几日路过他们家，看清河洗衣服呢！” 人群里都是女人，闻言羡慕不已。 林星不干活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虽然大家都说她懒，但是女人没一个不羡慕的。 人家懒老公也纵着，外人再说什么有什么用。 李明花听闻酸溜溜道，“再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生不出带把的，以后钱都没人继承！” 一群妇女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一会儿后，这才有人接话。 “明花，你说得对，家里再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没儿子，以后摔棺都没人。”那女人眼珠子一转，恭维道，“说不定啊，这最后还都要靠你们家的小儿子呢！” 其中有几个妇女点头。 有听不下去的，悄悄走了。 李明花心情大好，在农村没儿子，等于没孩子，那是要被别人戳脊梁骨的，看看万家大媳妇生两个闺女就知道了。 这边，骑车到县城的两个人，丝毫不知道李明花在背后说的话。 俊男靓女的搭配，总是格外养眼。 两人携手来到电影院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电影院前台，方老板正指挥着员工卖东西，眼尖地看到了二人。 他擦了擦手，看着能做模特的两人，脸上笑开了花。 “林总，怎么有空来看电影了？” 林星看这儿电影院前台忙碌的两个员工，以及扩大了一倍的电影院，朝方老板道喜，“今天没事，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方老板可以啊，这场地是越做越大了。”林星打趣。 方老板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他确实是赚钱了。 还要多亏林星给出的主意，现在电影院卖吃得比电影票都要赚钱。 他嘿嘿一笑，朝二人伸手，“来来来，林总看看要看什么电影，随便选。” 转头又亲自拿了两盒爆米花和喝的向二人递过去。 “多少钱？”万清河接下东西问。 方老板哈哈大笑，“不用钱，什么时候想来看就来，我们电影院永远欢迎二人。” 前台还排着长长的队，方老板直接从前台出来接待二人。 吸引的一旁的顾客和员工纷纷往他们这边看。 “方老板你忙吧，我们随便选场电影看。”林星忙拉着万清河离开。 最后的电影是万清河选的。 一个在大家看来很流行，但对于林星来说很久远的一个爱情片—— 《庐山恋》 进场时，林星发现里面的人还挺多，大多都是年轻情侣。 电影以中美建交为背景，开始缓缓展开…… 作为一个现代人，林星对这些平淡剧情没什么激情，看到一半时吃着爆米花昏昏欲睡。 “想睡觉了？”一旁万清河忽然问。 林星摇了摇头，怎么说也是两人第一次约会，她可不能中间睡着，要不然实在是太丢人了。 打气精神伸了个懒腰，却惊奇地发现，周围有不少视线都往他们这边看，起初林星还以为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看过来的视线都往她身边的万清河身上…… 她抬头往身旁看了一眼。 电影屏幕的灯光打在男人脸上，让他的五官流返阴影与光亮之间，侧脸线条流畅冷峻，莫名性感…… 电影不如他好看。 一场电影结束，两人一起出来。 已经接近中午，林星坐得太久，不准备坐车。 伸了个懒腰往外走，“走吧，回厂里。” 谁知男人并没有跟上。 林星停住脚步迟疑地看着没跟上的男人问，“怎么了？你还有事？” “星星，我们不回厂里。” 男人语气莫名温柔，听得林星脸红红的。 第145章 拍婚纱照 林星没想到万清河会带她来到照相馆。 “我们来这里干嘛？”林星看着停在照相馆的男人问。 万清河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把车子停好回答她。 “我们……还没有拍过婚纱照。” 他们结婚时，两人手里都没什么钱，当时林星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满满，万清河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照顾林星母女两人身上，很多结婚时该办的事情都没办。 其中就包括拍婚纱照。 林星倒没想过万清河还挺浪漫。 两人选风格的时候，林星还在好几个风格上犹豫不决，万清河安静地在一旁等着，满眼温柔。 一旁的老板看着二人笑道，“同志，你和你老公长得这么好看，就是随便拍都好看，放心吧。” 林星听闻，下意识抬头去看万清河，正巧对上他温柔的眼睛，心里一动。 老板说得有道理。 “就这个了！”她指着照片上一组西式白纱婚纱。 两人被老板带着分开去换衣服，林星还是第一次穿婚纱，心里有些好奇。 没过一会儿店员把照片的婚纱拿了出来。 男士的衣服总比女士的简洁一些，万清河换好衣服出来等。 没过一会儿，门被打开。 林星一袭拖地鱼尾裙，卷发被盘起，层层叠叠炸开的头纱垂落在肩头，精致的小脸在这样的颜色里，丝毫不逊色，眉宇之间都是灵动。 万清河紧紧地盯着她看。 林星拖着裙摆走到他面前，歪了歪头问，“好看吗？” “很漂亮。”他真心地夸赞，眼神一刻都不舍得离开。 “呀，你们两个穿出来比模特还要好看！”老板拿着相机，对着两人随手就是一拍。 男人神情的目光，女人撒娇的模样，最好的状态，连姿势都不用摆。 照片一直拍到傍晚，林星怕麻烦，直接把底片都选好了。 两人换好自己衣服出来时，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二人。 “同志，有件事能不能麻烦你们帮个小忙？” “什么事？”林星问。 老板把提前挑好的那张照片拿了出来，放到二人面前。 这是一张抓拍，林星心情很好地整理自己的裙摆，万清河在一旁看着，眼里的温柔简直要流淌出来，太过明显。 林星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张照片拍得很有生活感，我想把他做成相册的首页展示给顾客看，不知你们同不同意。” 林星想着这样的照片被贴出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可以。”一旁的万清河直接决定。 老板又表示，为了他们的配合，可以多送给他们一个相册。 林星也就不说什么了。 算了，一张照片而已。 回去时，接近傍晚。 两人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林星本来以为直接骑车去万家接女儿，但万清河没有一丝停顿地直接骑回了家。 “不去接满满吗？”林星下了车子问。 “现在不急，估计这会儿正和万晴玩得开心。” 林星心里吐槽，你又没看见。怎么知道女儿这会儿玩得开心？ 但今天她又看了电影，又拍了婚纱照，心情很不错，也没和他杠。 林星拿着拍好的照片，坐在客厅里一张一张地翻看。 越看心里越美滋滋。 在现代时，她一直都是单身一个人，除了放假出去户外活动玩，就是在公司上班。 这种穿衣打扮拍照的事情做得很少。 偶尔尝试一下，还挺新奇。 她看完之后，又拿出买好的相框，装上自己喜欢的，思考摆在哪里合适。 余光看到男人一直在院子里挑水，不知道在干嘛。 等林星挑好了几张自己的单人照摆放在自己屋里欣赏了一番后，门被人敲了两下。 “进。” 万清河进屋，首先看到的就是真丝枕套旁的桌子上，摆放着林星单独的照片，笑颜如花。 旁边还有一张两人的合照。 他勾了勾唇。 林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往旁边挪了一下，挡住视线。 “什么事啊？” 万清河清了清嗓子问，“要不要洗澡？我烧好了水。” 林星有点不想洗，冬天太冷。 “我已经在浴桶里放了保温账，还在一旁烧了材，很暖和。” 林星心动了，好几天没洗了，今天又跑了一天。 她点头，“那行，你把材烧多点，我现在拿衣服过去。” 万清河眼睛亮了亮，“好。” 他们洗澡的地方是厨房隔壁，林星不习惯去澡堂，万清河就把隔壁的房子收拾了出来，整理成一个简单的小浴室。 林星拿着衣服进去时，保温帐已经放好，浴桶里的水蒸气凝结了一些在保温帐里，化成小水滴顺着流下。 一旁两堆火苗烧得正旺。 万清河伸手往浴桶里试了下水温。 “可以洗了，有什么事喊我。” “好。” 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林星舒服地喟叹一声。 屋里的火柴烧得噼里啪啦作响，除了她偶尔洗澡后溅出的水声再无其他。 门口坐着万清河，听着水声脸越来越红。 半个小时后，林星舒舒服服洗完了澡，擦着头发准备回卧室时，看到万清河还在往水桶里面加水。 “你也要洗吗？”她随口一问。 万清河闷声应了一声，叮嘱她，“快点回去把头发吹干，小心一会儿感冒。” 林星拿上毛巾回了自己的屋，边吹头发边想，今天的约会还是挺顺利的。 直到她顺手把吹风机放到床头时，偶然在柜子的缝隙里发现了什么东西。 她随手打开一看，瞬间红了脸。 柜子的上面铺了一层T，满满当当…… 再回想万清河今天一天的殷勤，以及被送到万晴那的女儿，她脑子里瞬间有什么东西联系到了一起。 万清河收拾好一切，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屋子里时，发现床头灯还开着。 林星背对着他。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的床头柜。 被子轻轻被掀开，紧接着床头灯咔嗒一声被关上。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透过窗户隐约露出些月色。 万清河刚把被子盖好，腰上就钻进了一只灵活的小手，往他腹肌上摸。 他脑子哄的一声炸开。 涨得通红的脸被夜色掩盖。 那只小手灵活地又捏又摸，扰得他浑身热气都涌上了身下。 明知故问道，“你……你还没睡啊？” 林星勾唇，好心情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睡什么睡，你准备一天了，不是还有活动吗？” 万清河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适应了身上游走的那只小手。 第146章 可以吗？ 万清河捉住那只煽风点火的小手，放在嘴唇上吻了吻。 “可以吗？”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询问，林星有些不好意思。 这种事情怎么还能问出来！ 她咬咬唇，“可以，但有个条件。” 男人愣了愣，“什么条件？” “把床头灯打开。” 虽然她和万清河已经有过孩子了，但毕竟是和原主生的。 林星不管是现代还是此刻，都还是第一次，她不想乌漆墨黑的就没了，她要看清楚和自己欢爱人的模样。 灯再次被打开。 与此同时，属于男人清洌的吻也落在她的唇上。 逐渐加深的吻，让屋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不知道什么时候，彼此身上的睡衣被扔到地上，肌肤与肌肤相贴的温热触感，让林星头晕目眩。 她的手从男人的腰间抚到肩膀上，最后捧着男人的脸仔细观看。 万清河皮肤很好，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此刻眼睛里倒映着她的模样，睫毛很长，眉眼都是情动，正紧紧盯着她看。 喘息很重，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些痒意。 看着男人眉眼之间浓郁的情动样子，林星笑了笑，腿在下面曲了曲，碰上一片发烫的温度，男人皱眉闷哼了一声。 继而幽怨地看着她。 林星心情很好，挑着他的下巴笑，“求求我啊，求求我就不让你难受了。” 男人似乎有些难为情地扭过头不再看她。 紧接着沙哑的声音紧跟传来。 “求求……你。” 那副娇羞可怜的样子，惹得林星脑子一下子热了起来。 掰过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冰冷的空气抵挡不住床上的暧昧。 夜色渐深，床上传出的动静一直到后半夜才结束，地上散落的衣服上零星多了好几个T的包装袋。 林星浑身酸痛，小脸红扑扑地躺在床上，几乎要睡过去。 “乖，先别睡，我帮你擦擦。”男人的声音带着餍足，轻柔地揉了揉她的脸。 林星累得不想说话，任由他处理。 快睡着之前，忽然想到万清河与原主之间的第一次。 她现在可以肯定，那次万清河绝对不是被强上！ 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可避免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起床时，林星浑身酸痛，即使她力气再大，但这种床上费精力的事情可不是她力气大就不受影响的。 但除了身上有些酸痛外，她只觉得浑身舒畅。 刚穿上衣服，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 万满满小脑袋看到她已经起床后，直接溜了进来。 “妈妈，你醒啦？你今天睡了好久！” 林星心虚地摸了摸她的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万满满抱着她的腿不撒手，“我今天一大早就回来了，爸爸妈妈还在睡懒觉！” 林星转移话题，拉着她的小手出门。 外面冰雪融化，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万晴穿着棉袄蹲在院子里正给鸡拔毛，余光看到两人后，扯着嗓子喊，“嫂子，你醒啦？” 万满满见状，好奇地跑到万晴身边蹲着看。 林星见她麻利的动作问，“你这鸡哪里来的？” 她没看错的话，那只鸡鸡毛乌黑，像是乌鸡。 “我哥买的啊，说是你身子太瘦了，给你煮鸡汤补补。”万晴说着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林星被她忽然盯得不自在，还以为脖子上留下了昨晚的痕迹，急忙用手去捂。 “晴晴，你看什么呢？” 万晴眼睛亮晶晶，“嫂子，你今天脸上涂了什么啊，百里透红的，跟个剥了皮的水蜜桃一样！” 林星一愣，只能尴尬地笑。 总不能让她说和万清河睡了一觉后容光焕发吧…… 她转移话题，“你哥呢？怎么这一大早就没见到人。” “我哥去县城啦，说是厂子里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中午就回来。”万晴看了一眼大门口，“估计也快了，我一会儿把鸡汤炖上，我哥回来还能吃点。” 阳光照在院子里暖洋洋的，就是冰雪化后地面上到处湿哒哒。 万晴麻利地拔完鸡毛进了厨房。 林星也跟着去厨房帮忙，说是帮忙，万晴也只让她烧锅，别的事情都不用她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嫂子，你听说白春春的事情了没有？” 林星回想了一下上次见到白春春的时候，摇了摇头，她平常从不在村里和大家唠嗑，自然不知道万晴说的是什么事。 万晴把鸡放到温水里，转身去揉面，边揉边说，“我听村里人说的，学校里放假后，白春春一直没回家，他父母到处打听，但没人知道去哪里了。” “年三十那天，她忽然又回来了，穿得光鲜亮丽，还给家里带了不少东西，村里人都在背后传她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事，问她也不说。” 万晴揉面的动作停下来，犹豫地问道，“嫂子，你说白春春她不会……”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上次和白春春见面的场景。 就是林星不说，万晴怎么说也在外面呆过半年，也不是之前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多少也能猜到什么。 林星把手里的木材塞进灶台里，语气平静道，“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一点都不为此惊讶，因为她见过太多太多。 万晴继续揉面，小声道，“我知道，我就是觉得可惜，那天那个男的和她一点都不般配，又这么老，两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代沟了，就算是为了钱，那她还有一个学期就要毕业，忍忍就过去，实在想不通。” 林星没说话。 万晴当然想不通，因为白春春才不想要那毕业之后辛苦挣的三瓜两枣呢。 但她也够错得离谱，竟然觉得凭借自己的几分姿色就能在贺宏盛那里获得财富自由？ 贺宏盛那样混社会的老油条，只会吃干抹净后把人踹了，幸运的话还能捞点钱，不幸的话命都没有！ 但那是别人的事情了，轮不到她插手。 乌鸡汤整整熬了一个半小时。 万晴还用剩下的鸡做了手擀面，上面撒了一层香菜葱花，香味扑鼻。 万清河刚好赶在这个时间回来。 三人正搬着小板凳在院子里吃饭。 “呀，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万晴喊了一声。 林星别别扭扭地回头，发现万清河刚停好车子，手里还拿着一大束花…… 没错，就是直男式死亡红玫瑰。 万满满饭也不吃了，往万清河方向跑。 万晴眼神在二人身上打量了片刻，笑出了声。 小声在林星身边咬耳朵，“嫂子，该不会是特意给你买的吧？” 林星眼神四处乱瞟，尴尬道，“哈哈，没准就是你哥他喜欢呢。” 万晴撇嘴，鬼才信。 第147章 送花 那束玫瑰花被万清河抽出一朵给万满满玩。 剩下的尽数递到林星面前。 一旁的万晴疯狂地朝她眨眼睛。 万清河也是第一次送，有些不好意思，“我回来时路过花店，老板说这是卖得最好的一款，送给你……” 深红色的玫瑰花瓣上面还萦绕着露珠，阳光下闪闪发光。似有若无的香气飘到她的面前，虽然很土，但林星心情还是不错的。 “谢谢。” 两人这会儿倒没了昨日的情意绵绵了，恨不得在万晴面前装陌生人。 “妈妈，花花好看！” 林星端详了片刻，好像确实也没这么差。 万清河和他们一起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林星的错觉，每次两人视线相接，万清河总是不经意地躲开。 她觉得好笑，明明睡也睡了，花也送了，这会儿害羞了。 “哥，嫂子，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这次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学校不？”万晴问。 “听你嫂子的。”万清河道。 万晴把视线看向林星。 林星喝了一口碗里的汤，脑子里梳理着A市的事情。 家里的服装店堆积的货算是没问题了，厂里有虎子他们几个，原本是想着跟贺宏盛他们一起做运输行业的。 但几次的接触下来，她感觉他们那群人不像是好接触的，只能打消这个合作的念头。 那么运输行业还需要她和大明再继续找合作商。 “当然回，我还准备在A市做大做强呢！”她话锋一转，“不过，这次我们要带上满满！” 万满满其实刚才就一直竖起耳朵来偷听了。 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蹦了起来，“妈妈！我要和你一起坐火车了吗？” 万清河也愣了愣。 林星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情。 “是呀，以后满满在A市上幼儿园好不好，到时候再给满满重新找个好的幼儿园，怎么样？”林星捏着她圆润的小脸，心情很好。 “好啊，好啊。” 大雪消融的春天里，万物复苏。 小小的院子里时不时传来欢笑声，万清河看着妻子和女儿，心里一阵满足。 晚上，两人心照不宣地回到了彼此的房间里。 想到昨晚，林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没过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万清河看着床头亮着的熟悉小台灯，嘴角勾了勾。 “睡了吗？” 男人的声音喷洒在耳边，紧接着腰上拦上一只大手。 “睡了。”林星恼羞地回答他。 万清河把被子盖好，从身侧牢牢地抱着她，深深地呼吸她身上的馨香。 心里一片满足。 林星有些心旷神怡，昨晚的事情在脑海里浮现，她瞬间有些脸热。 男人细密的吻从耳后落在肩膀处，所到之处掀起一片火浪。 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情难自抑的间隙里，林星大脑恢复了几秒理智。 “轻点，满满还在……” 男人和她吻的难舍难分，抽空安抚她，“没事，她晚上睡觉很沉，一般不会醒来。” “你……想叫，就叫。” 林星一拳垂到他的胸膛上，男人并不生气，只是低头吻上了她将要骂出来的脏话。 夜半，终于恢复了平静。 又是熟练的清洗环节，林星累得睡了过去。 万清河看着床上女人红扑扑的小脸蛋，心里柔软得不像话。 安排好公司的事情后，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把家里安顿好之后，一家人踏上了开往A市的火车。 到了座位后才发现这次和他们一起的不光有万晴，还有另一个男生—— 王应。 万晴解释，“那天我去买火车票的时候刚好碰见他，他说要跟我们一起走，路上有个伴。” 几人都见过，也没什么尴尬的。 王应年轻，主动帮几人搬行李。 因为他们这次带上了孩子，行李还算是有些多。 来来回回搬了两趟才算完。 四人刚好对面坐，万清河负责照顾孩子。 隔着一条走廊，对面有人吵吵闹闹。 “我花了钱买票，你就应该帮我把东西放上去，服务客人才不管什么男女！”对面有个男人冲着乘务员骂骂咧咧。 只见男人腿边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包裹，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女乘务员费力的提了半天没提动。 脸色有些尴尬。 “先生，我实在提不动，要不然我去找同事过来，你先稍微等一下可以吗？” 那男人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周围人议论纷纷，没一个上前帮忙的。 林星坐在里面，正欲起身，万晴的身影忽然站了起来。 几步远的距离，万晴袖子一捋，拨开人群。 “不用喊，我来！” 万晴嘲讽地看了一眼找麻烦的男人，一手提着半人高的大包，另一只手托起底部，脚尖一掂，轻松把包放在了那男人的头顶上。 她常年在家里干活，这点重量对她来说轻轻松松。 女乘务员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谢谢你，同志，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万晴把袖子捋下，话是对着男人说的，“我叫什么都可以，反正不叫软蛋！” 男人被说得满脸通红。 朝万晴大吼，“你说谁呢！” “谁应我就说谁！”万晴最看不上这种之欺负女同志的流氓。 男人看她只是一个人，气得站起来，想给她点颜色看看。 万晴不服输地瞪回去！ 一旁的乘务员夹在两人之间劝，转身拼命给万晴使眼色。 万晴知道这是怕她吃亏的意思，刚准备离开，肩膀两侧被两只大手拦上。 王应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把万晴拦到自己身前，眼神冰冷地和找麻烦的男人对视。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对着男人说，“软蛋说的就是你，怎样？” 声音在头顶炸开，万晴感觉耳朵嗡嗡的同时，心跳如雷。 男人的视线看向他们身后站着一个抱孩子的男人，以及另一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女人，熄了火。 原来还有一起的人。 形单影只的他自然不敢怎样，只能骂骂咧咧地安静坐下。 乘务员梳理人员，朝万晴露出了个感激的笑容。 一个小风波平。 四人又坐了回去。 万晴骂骂咧咧，“最看不上这样装模作样的人，就会欺负小姑娘！” 林星笑，“你不也是小姑娘？” 万晴，“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我可是力气大的姑娘！” “姑姑好厉害！” 万满满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刚才姑姑是在做好事。 小小的她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以后她也要像姑姑那样。 万清河看了一眼对面的万晴，余光又扫了坐的规矩的王应。 不咸不淡地开口，“以后见义勇为之前要想好，不要头脑一发热就做了。” “我才不是头发发热，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嫂子又多能打，我嫂子怎么可能不帮我，对吧嫂子？”万晴朝对面的林星撒娇。 第148章 新的幼儿园 林星故意装傻逗她，“啊，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啊！” 万晴哼了一声，撅起小嘴。 一路上人多，倒也热闹。 因为那个小插曲，林星对王应的关注多了一些。 发现王应还是挺细心的一个小伙子，尤其是对万晴。 具体表现为，主动把自己带的吃的分享给万晴，收拾万晴座位上的垃圾，主动帮万晴接热水…… 不光林星注意到了，一旁的万清河也注意到了。 林星觉得挺好的，没什么。 毕竟王应看起来挺清秀帅气的一个小伙子，家境也好，又是和万晴一个专业的，有共同话题，关键是护短。 但身为哥哥的万清河就不这么想了。 王应每一次殷勤在万清河看来都格外刺眼，但这种事情他毕竟不好插手，只能默默注意着，要是王应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过分举动。 万清河保证会第一个修理他。 大家心思各异，只有当事人万晴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这种烦恼。 三天后，几人顺利回到A市。 距离开学刚好只剩两天。 郑媚听说他们回来了，第一时间过来找他们玩。 在看到万满满时，眼睛都亮了。 “满满你好，还认识姨姨吗？”郑媚夹着声音问，在口袋里摸了半天递给万满满一块巧克力。 “记得，就是姨姨治好了爸爸的腿。” 万满满看着那块巧克力没接，转眼看向万清河，眼里有询问。 万清河揉了揉女儿的头，“拿着吧，姨姨不是陌生人，她给的可以吃。” 郑媚看着可爱又听话的姑娘心都化了，抱着万满满不肯撒手。 两人玩了一会儿。 郑媚想起什么，装作不经意地问起正在收拾屋子的二人。 “怎么大明哥没给你们一起回来吗？” 林星正拿被子出来晒，闻言道，“我们这次来带了孩子，估计要忙一段时间找幼儿园，反正也不忙工作上的事情，让大明在家里多呆几天陪家人，晚两天过来。” 郑媚揪着满满头上的小辫子哦了一声。 万清河趁着还有两天开学，抓紧时间带上林星找幼儿园。 一大早被拉起来的林星还有些犯困，打着哈欠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先休息两天也没事，到时候幼儿园我来找，找好后告诉你也一样。” 万清河摇头。 “趁我不上课的时候我们找好，到时候你也省力一些，我一旦上课就没法帮你忙了。”他这样说着，忽然抬手帮林星整理了下耳边的头发，软了口气道，“辛苦你了老婆，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家，我真惭愧——” 眼见一大早男人就要上演一副苦情戏码，林星赶紧打断。 “好好好，我们赶紧去找幼儿园，别愣着了。” 她是真的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贡献，因为即使没有万清河，她也一样要生活，要做生意挣钱。 两人用了两天时间，终于在附近把所有的幼儿园都考察了一遍。 最后选定了一个名叫“阳光幼儿园”的学校。 里面老师年轻，设备完善，教学采用因材施教，更重要的是，可以晚托。这样的话，即使林星偶尔有个什么事，满满也可以在学校有人照顾。 即使价格比外面贵了接近两倍，林星依然眼睛不眨地交了学费。 连万清河都有些心疼地问她，“要不我们再选一选？只是一个幼儿园而已，不用这么好也可以。” 万清河的观念里，幼儿园只是一个启蒙。 “哎呀，你就别操心了，贵有贵的道理，我挣钱就是给你们两个花的，别舍不得。”林星不在意道。 万清河听闻，心里像抹了蜜的甜。 林星让他花钱就证明爱他，心里有他。 他巴不得林星每天都这样说一遍。 敲定了幼儿园后，很快就迎来了万清河返校的日子，走之前恋恋不舍地嘱咐了林星一大堆。 最后，“我晚上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做饭。” 万清河说完，小心翼翼看着林星的脸色，见人没有反驳，环顾四周迅速在人脸上亲了一口。 林星无语，她并不想让万清河每日都回来。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学生，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要不然她费这么大劲送他上大学是干嘛的？ 家里的事情或多或少只会影响他。 林星做事就喜欢全心全意不受打扰，对别人要求自然也一样。 “大明回来后，你就在学校住校，家里的事情不用你管。”她故意冷着语气下最后通牒。 万清河叹了口气道，“好。” 万清河大学开学后的第三天，幼儿园也迎来了开学。 林星怕女儿不适应，那几天特意抽出时间来陪她适应，每天中午接回来，下午再送去，晚上再接。 每天都会询问女儿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这天林星有照常询问。 万满满手里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嘴巴里鼓鼓地对林星说，“妈妈，我可以一个人上学了，不用每天中午接。” 幼儿园的小朋友按照流程来说，早晨送去晚上才接的。 万满满也意识到这是妈妈怕自己不适应，懂事的提出要像别的小朋友一样。 眼见女儿适应得还不错，林星放下心来。 “满满真的准备好了吗？” “真的！” 早晚都要放手，林星答应了，她也确实要梳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过两天大明来后，还要继续。 第二日，林星中午和老师说好，便没有接她了。 幼儿园大班。 一群小朋友午睡后，被老师喊起来出去晒太阳。 “满满，过来老师帮你扎头发。”老师温柔地朝满满招手。 万满满刚拿着小板凳在老师身边坐下，一旁出来一个扎丸子头的小姑娘一把推翻了她。 老师惊呼，“月月，你这是干嘛？怎么可以随便推别的小朋友！” 老师赶紧扶起满满查看。 “我就是推她了怎么了，谁让她总给我抢第一。”名叫月月的小女孩一脸不屑。 自从她来了之后，班里的小朋友都去找她玩了，连老师都格外疼爱万满满，不就是算数算得又快又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爸爸还是老板呢！ 在幼儿园里每个人都宠着她，这个万满满凭什么跟她抢！ 老师皱眉训斥她，“今天梳辫子本来就轮到先给满满梳了，哪里是和你抢了？” “满满，有没有哪里受伤？”老师帮满满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问。 万满满摇摇头。 眼见月月还瞪着自己，万满满想起妈妈说的话。 谁欺负你，你就要狠狠地欺负回去，这样以后她才不会再找你麻烦，一味的忍让只会换来别人的得寸进尺！ 第149章 暴力解决 “我的第一从来不靠抢，是我凭借自己挣的！” 月月在幼儿园里横行霸道惯了，见她还敢反驳自己，抬手又要去推。 万满满眼疾手快地闪了一边，月月扑了空摔倒在地上。 整个人摔了狗吃屎。 “啊——” “奶奶！” 月月大喊大叫，冬天穿的衣服厚，摔到地上不至于这么疼。 老师头疼地去抱她，眼睛却在看到地上的血迹时，心里一紧。 老师来到家里通知林星时，她正和万晴在厨房捣鼓好吃的。 这天刚好是周五，大学里老师的课上午就上完了，万晴一下课就拉着哥哥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菜，准备给嫂子做着吃。 她也一个星期没见满满了，心里想得不行。 半路碰到郑媚，郑媚也非要去吃饭，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就来了。 谁知刚揉好面就听到有人在他们家门口喊人。 听到声音，几人都起身出去。 “李老师？你怎么现在来了？”林星看着忽然出现在门口的幼儿园老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万清河郑媚也在门口看着。 “满满妈妈，你快跟我去学校一趟，满满跟人发生争执，现在对方的奶奶不依不饶，非要找麻烦。”李老师着急地说。 李老师话一说完，院子里人都紧张起来。 万晴一把甩开身上的围裙，“嫂子，我跟你一起去！” 万清河皱眉，也放下手里的书。 郑媚也道，“我也去！” “你们都先不要激动，我和万清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林星摆手，让他们先不要跟去。 “满满妈妈，您还是让他们跟着去吧……”李老师表情怪异地说。 林星心里有些疑惑。 但这份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 林星一群人到了学校校长办公室时，满满正被老师护在身后。 对方的一个五十多岁，满头白发的女人，正骂骂咧咧地让老师交出孩子。身后还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月月奶奶，你冷静一点，现在是在学校！”校长试图安抚暴躁的月月奶奶。 万满满到底是个小朋友，面对这样的情况紧紧拽住老师的裤子不敢出来。 林星心疼得不行。 还没等她开口，肩膀被撞了一下，万晴从身后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几步走到中间。 “满满，姑姑来了，今天我看谁敢动你！” 万晴常年在家干农活，身体强壮，嗓门又大，她这气愤的一嗓子出来，对面几人懵了懵，连校长都被这气势吓了一跳。 万满满看到家人来了，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万清河心疼得不行，上前把她抱在怀里哄。 “满满乖，没事了，你做得很好，你没错，不用道歉，也不用害怕。”他小声地安慰着女儿。 林星拍了拍他的肩，“把女儿抱出去哄哄，这里我来处理。” 万清河不放心地看了对面人几眼。 林星嫌他墨迹，直接推着他肩膀往门口推，“快点出去哄女儿，一会儿还要回去吃饭呢。” 对面月月奶奶不乐意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家孩子把我孙女打得牙都磕掉了，不道歉就算了，还说走就走？当我老太婆是死的吗？” 林星：“是！” 老太婆气得要死，眼看万清河抱着女儿已经旁若无人地走到门口，老太婆踢了一把旁边的人，骂道，“眼睛瞎了，还不快给我拦住！” 身边的彪形大汉作势就往门口去逮人。 林星冷笑一声，上前直接一把扭住男人的手腕，轻轻一用力，男人当即惨叫起来。 一米八的大汉，被一个身材瘦弱的女生轻松擒住肩膀动弹不得，旁边一圈人都惊了。 林星气都不带踹一下的，脸上还带着笑，看向一旁的老太婆。 “我现在使用的力气才不到三层，你要是还坚持闹事的话，让你后面几个人都上，来试试看我能不能都撂下。” 郑媚站在一旁傻了眼。 她早就听万晴说过她嫂子力气大，她还以为万晴是夸张，如今这么一看，惊为天人！ 万晴在一旁叉腰，“哼，我嫂子在山上一拳打死野猪时，你们不知道还在哪里呢，不怕死的就来！我看你们为非作歹，都欠收拾！” 林星手底下的男人还在惨叫，其余几人吓得没人敢上前。 见鬼了，一个女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哎哎，同志，我错了，你行行好别使劲了，求求你了！”大汉疼得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徒劳。 大汉被捏得骨头都要碎了。 老太婆抱着吓哭的孙女步步后退，安静了。 “满满妈妈，你冷静一些，我们找你们来是处理事情的，你们都冷静一点！”校长在一旁急得不行。 能上这样学校的，非富即贵，哪边都得罪不起。 林星也不想老师为难，一把松开了大汉的手。 “不好意思老师，我也是过来处理事情的，不想发生争执，但若是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那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老太婆这会儿算是老实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校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果然，任何时候，暴力还是如此好用。 见大家不再激动了，校长让无关人员都出了去，只留下林星和那老太婆，以及负责班里的老师。 林星虽然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校长还是又当着两人的面把事情说了一遍。 “两位家长，你看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们让你们来也只是想处理，不要再发生什么争执，大家心平气和地处理一下。” 老太婆把怀里的孙女往前面推了推。 “看看我孙女的牙，磕掉了整整一个颗，流了多少血你知道吗？我要求你女儿跟我孩子道歉，还有治疗的医药费，以及耽误上课这些天的课时费也要给我们陪。” 老太婆得寸进尺，“要不是你们家孩子给我们摔成这样，我们这几天肯定能上学，要你们陪课时费不亏！” 校长低头不语。 林星抿了口桌上校长带来的茶，心里一阵无语。 最后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第150章 解决了 老太婆当即不乐意了。 “你凭什么一分钱不出！你难道还想赖账不成！” 林星冷笑，“我赖账，我看你是想讹人还差不多！” “我怎么讹你了？难道我孙女磕掉了牙是假的吗？”老太婆把孙女推到中间展示嘴里掉了的牙。 小姑娘小心瞅着林星，眼睛飘忽张了张嘴。 “我问你，你的牙是怎么嗑的？”林星问她。 月月紧张地拽着衣角不吭声，被奶奶推了一把，“月月放心说，奶奶给你做主。” 月月小声说，“满满推我嗑的……” “怎么推的？为什么推你？推你之前发生了什么？有谁看到了？”她一连串的问题问了下去，月月回答不上来。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记得住这么多？”老太婆不乐意她的盘问。 “记不住这么多，那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女儿推的，我倒是在老师这里听到过另一个版本。” 一旁的李老师慢吞吞走到两人面前，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老太婆听闻脸色都变了。 “你们肯定是串通好的！” 林星魔法打败魔法，“照你这么说，我还怀疑你是不是跟老师串通好来讹我呢！” 老师在一旁急了。 “两位家长，我们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你们要是实在不相信，可以问一下当时别的小朋友。” “问吧，问清楚最好，省得某些人仗着年纪大就为所欲为。”林星道。 事情发展到这里，校长没办法，把班里的小朋友都召集到办公室，没一会儿就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听到了吧，你孙女打我女儿就算了，自己嗑掉了牙，竟然还敢来找我？”林星毫不客气点破她的目的。 面对着大家的证据，老太婆就是再巧言令色，也说不下去了。 有气没地方出，一巴掌拍到了月月的肩膀上，“你这小孩，怎么还学会说谎了呢！” 月月当着这么多人被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太婆的骂声还不停，老师在一旁劝着，林星扫了一眼眼前的闹剧，在没耐心待下去。 “老师，给你添麻烦了，我先带女儿回去。” 林星说完，径直推门而出。 门外，万清河抱着女儿，万晴和郑媚一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万晴，“嫂子，怎么样？那老妖婆还找事吗？” 郑媚，“事情怎么解决的？” “没找事了，已经解决了。”林星朝女儿走去，“走吧，我们先回家，边走边说。” 几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一位从车上下来急匆匆往学校赶的男人，男人皱眉看着几人。 对视的那一刻，万清河和林星心有灵犀的知道了来人是谁。 估计就是月月的爸爸了，那张脸长得和月月有几分相似。 男人估计也猜到了他们的身份，但到底没多说什么，匆匆越过他们往里赶。 万晴在回去的路上，把人骂了好几遍才解气。 又转头对万满满说，“满满，你这次做得很好，我们不欺负别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负我们！” 几个大人轮番安慰，快到家时，满满脸上才多出些笑容来。 另一边，赵江匆匆赶到老师办公室。 月月正嚎啕大哭，上嘴唇嗑得肿了起来，门牙少了一颗，他又气又急，想到刚才见的那个女孩儿一点事都没有，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质问老师。 月月害怕地停止了哭声，抽泣地看着他。 月月奶奶也没了平常的撒泼，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 老师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赵江气得扶着额头，她看着女儿脸上嗑的红肿的痕迹，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他在外工作混了这么多年，都是别人恭维着他，如今孩子吃这么大一个亏，纵然是自家孩子做得不对，但也咽不下那口气。 只能忍着脾气带走了孩子和老人。 刚出校门口，他一脚踢在一旁的马仔身上，大骂，“你们是饭桶吗？都来了竟然让那人安然无恙地回去了？” 一旁被踢的马仔小声道，“老板，那女的不是一般人，力气很大，三哥都不是她的对手！” “一个女的还拿不下，找借口，我看你们是真废物！” 他话音刚落，那名叫三哥的大块头，掀开自己的肩膀上的外套，把肩膀上的伤痕露出给他看。 “老板，你看看，就这个地方，那女的一直手弄的！” 粗黑的肩膀处，高高肿起，红了一大片，看起来赫人。 赵江的声音弱了下去，没再吭声。 事情过后，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能咽下这口气，毕竟女儿还要在学校上学，总不好真做出什么报复的事情，于情于理都看不过去。 但没想到，很快就和那个一面之缘的女人再次见面。 为了防止女儿再受什么欺负，林星又开始了每日中午来回接送的模式，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大明来了。 工作重新恢复，林星见女儿状态正常，也就不在继续中午接送。 这天晚上，小李带来了一个消息。 “星姐，你认识一个叫贺宏盛的吗？” 林星正在客厅翻自己的笔记，忽然听到他提起贺宏盛，停了下来，“怎么了？你怎么会认识他？” 那日在宴会上，他们和贺宏盛也只是简单交流了一番，小李又没去，他怎么会知道贺宏盛的？ “星姐，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呢，贺宏盛到处找你呢，说是要给你合作。”小李又有些激动，“贺宏盛可是独揽A市运输行业的巨头，星姐你们要是合作上了，以后在A市估计没人敢找你麻烦。” 小李说完，大明和林星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吭声。 “这样啊，那我这几天倒是要抽空见见他了。”林星道。 小李还以为他们真的要达成合作，提前替他们高兴上了。 小李一走，大明开口问，“星姐，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贺宏盛那老家伙没憋什么好屁呢！” 林星指尖有规律地在桌上敲着，脑海里头脑风暴着。 “看来我们接下来的计划要重新布局了。” 大明不解，“出了什么事了吗？” 林星看了大明一眼，大明虽然现在有预感贺宏盛的危险，但并没有想到最深处。 她缓缓开口向大明解释其中缘由。 第151章 演戏 “我们上次去参加宴会时，贺宏盛那人还对我们不冷不热。”她停顿了一下，“现在就是过了个年，他就变化这么大，其中肯定有猫腻。” 林星眯了眯眼，重重敲了两下桌子。 “更重要的是，白春春现在和他关系匪浅，说不定我们的底细什么的，贺宏盛现在全都知道了。” 但她不确定她和杜彬的这条线有没有暴露。 平常就是在家里，她和杜彬并没有任何私下的接触，就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拿到把柄，唯一每个月线上的联系上，更是转了一手又一手。 这样一层层分析下来，她心里平静不少，就算是通过白春春，贺宏盛大概率也只知道她开了厂子，手里有些小钱，至于别的，应该不知道。 大明有些着急，“星姐，那你的意思是，贺老家伙知道我们在老家有厂子，手里可能有钱，所以才找我们的？” “对，他找我们就算了，还到处乱传，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小李都能知道，可见他的目的就是让大家都知道我们要和他合作，这样下来就算我们找别人，别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他的生意，导致我们只能选择他。” “那我们——” “肯定不能和他掺上关系。” 大明不解，“那我们运输行业岂不是不成了？” “那可不一定。”林星一笑，拍了拍自己的笔记本，“上次我们去宴会的主办方可是也做运输的，人家背靠大公司，贺宏盛再厉害不也只能乖乖参加拉拢关系吗？” 大明震惊，又带了些兴奋，“星姐，你的意思是……” 隔天，林星带着大明来到了贺宏盛的公司。 前台热情地把他们带到了办公室。 有趣的是，贺宏盛那老家伙还没见到，首先见到了另一个熟人—— 白春春。 林星真是奇了怪了，这个点白春春不应该是在学校吗？ 八零年代好像没有实习这么一说吧？ 况且就算是实习，也应该是学校给安排工作，难不成安排到贺宏盛身边做小秘？ 白春春穿着一身工作装，姿态从容地接待他们，正在一旁冲茶水。 “随便坐吧，贺哥去视察了，估计要一会儿才回来。”白春春端起架子把泡好的茶往桌上一放，坐在另一旁开始剥瓜子吃。 林星仔细观察她，衣服整洁但大了一号，眼底一片青灰，手上脖子上倒是穿金戴银的，但是脸色十分不好，甚至死气沉沉。 估计像贺宏盛这样的老男人私底下应该挺变态。 由此得出结论，白春春应该过得不算好，但让她感觉奇怪的事情来了。 原主的记忆里，白春春甩了万清河这个男二毕业后，就遇到了男主，男主有野心也有实力，把白春春宠到了天上，日子也算过得顺风顺水，怎么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她带着自己想窥探的这一点私心，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白春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还没毕业？” 白春春剥瓜子的手一顿，继而破罐子破摔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现在还问这些废话干什么？” 她装都懒得装。 林星一副惋惜的口吻，“你马上就大学毕业了，到时候学校给你分发工作，再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偏偏要参合在这里。” 白春春闻言，指尖用力，瞬间捏碎了手里的瓜子壳。 她不屑道，“谁不知道找一个好男人过日子，我的好男人是清河哥，有本事你和他离婚不要再缠着他，他自然就会爱上我，你现在说什么风凉话？” 林星无语，这是什么奇葩思想。 一旁的大明忍不住道，“白春春你真是不知好歹，清河哥都结婚有孩子了，你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白春春正欲发火，余光撇到正往这边走的男人，脸上瞬间换上了笑容。 “贺哥，你回来了啊？” 变脸速度之快，让林星咂舌，她忽然觉得自己多嘴了，白春春还挺适合现在这个身份的。 贺宏盛往门口一站，整个门口都被堵得严严实实，气喘吁吁地像是下一秒就要躺下。 “林总，好久不见啊。”贺宏盛打招呼。 林星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好久不见贺总。” 几人重新坐下，白春春把另一杯准备好的茶水端到贺宏盛身边，贴着男人坐下。 几人寒暄了几句，林星也没卖关子。 “贺总，我这次来是找你谈运输合作的事情。” 贺宏盛脸上的肥肉跳了跳，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朝一旁的白春春挥了挥手，“你先出去，我们有事说。” 白春春乖乖离开，脸上有些不服气。 “林总，说说你的计划吧。”贺宏盛抿了一口茶，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十几分钟后，办公室里长久的沉默。 贺宏盛脸色极为不好看，重重放下茶杯。 “百分之六十的利润归你？”贺宏盛怒极反笑，“林总，我觉得你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贺宏盛掌握着A市大部分的业务，别说百分之六十，就是五十他都不乐意，多少要看他心情，他说了算的，结果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上来就狮子大开口要六十。 贺宏盛心里冷笑，白春春还说什么她在家里有厂子，那又怎样，脑袋是个不灵光的！ 林星道，“我们有钱，这是最重要的，我觉得这个利润点没什么问题。” 贺宏盛也没惯着她，“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另请高明吧！” 林星眼里立刻流露出惊慌，“贺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我们要合作的吗，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了，我们去哪另请高明？” 大明立刻跟上。 “对啊，我们这次来就是奔着谈好合作才来的，贺老板你怎么出尔反尔啊！” 贺宏盛无语，他横行霸道多年，这还是有人第一次这样跟他说话，搞得他像是个遵纪守法的人。 对于林星两人，更加的瞧不上。 “我说了，你们要想和我们合作，利润怎么分配我们说了算，如果非要坚持你们那百分之六十的话，那就另请高明！” “哼，六十的利润我们也照样能找到人合作！”林星站起身来，“大明，我们走！” 大明左右为难，看看她又看看贺宏盛，最后无奈跟上。 贺宏盛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等着他们过不了几天重新来找他。 这边，两人刚走出贺宏盛公司大门，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大明摸了摸心跳问，“星姐，我刚才的演技还可以吧？” 第152章 找到白春春 林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可以，十分逼真。”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林星今天和大明两人演这么一出，就是知道，贺宏盛已经盯上他们了，此刻再做什么都会成为他的目标。 既然这样，他们就来和他“谈一场”生意。 现在看来生意谈崩了，他们要找下一个能让利给他们百分之六十的合作商了，贺宏盛不相信在A市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肯定他们碰一鼻子灰之后还会来找他。 至于林星接下来能不能找到，找的又是谁，贺宏盛就算盯着他们，起码不会暗地里使绊子，巴不得他们马上失败后去找他呢。 至于百分之六十的利润，林星当然没这么傻，就是故意说给贺宏盛听。 “星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大明问。 林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自得，“休息几天，准备竞标。” 大明懵了。 竞标？ 什么竞标？ 林星一一道来，原来，上次他们参加鼎丰集团的宴会，当时她有注意到他们的运输板块也在扩大，只不过他们公司板块太多，没有着重宣传而已。 林星记在了心里，所以才有机会拒绝贺宏盛，放眼望去，整个A市能让贺宏盛惧怕三分的也只有东辉了，如果他们能拿下东辉的竞标，不仅有了大树可以依靠，运输行业也可以继续发展。 一举两得。 大明有些担心，“星姐，人家东辉这么大，能看上我们吗？” “事在人为。”林星笑了笑。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在准备竞标的事宜，之前他们收集的资料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学校这边。 江敬一连几日都找不到白春春，按照课程表找到她的课堂也发现人不在，舍友也都表示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没办法，江敬在自习室堵住了万清河。 “你知道春春去哪里了对吧？”江敬直接问道。 万晴在一旁想骂人，但忍住了。 “不知道。”万清河冷漠地说。 “她现在课也没上，人也找不到，难道她没来找过你？”江敬越发焦急。 这下没轮到万清河开口，万晴忍不了了。 “我哥跟她早就说清楚了，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别什么事情都赖我哥行吗？” 自习室安静，几人的说话声引来一片吃瓜同学。 万晴想到上次在宴会上看到白春春的样子，压低了声音提醒江敬，“白春春不是什么好人，反正我们只能告诉你，白春春的行踪我们才不知道，你好自为之！” 万晴说完，拉着万清河继续跟她补习。 江敬只能悻悻离开。 直到现在，他才隐隐感觉到，他和白春春的关系是那样的脆弱，连她去哪都没权利知道。 他不信邪，在白春春宿舍楼下等了许久。 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他抬头，却撞进一双冷淡的眸子。 女生烫着大波浪，耳环在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陌生的脸庞，但江敬略微思考了一下，想起了她是谁。 姜瑶，白春春宿舍里的室友，一个有钱的大小姐。 他本来是不认识的，但这几天为了找到白春春在哪，他早就已经把她宿舍里的人都认清了。 女人脸色很冷地看着他。 “找春春？” 江敬动了动身子，站起来，“你知道她在哪？” “知道，可以告诉你，不过需要付出点你知道的东西来交换。” 江敬皱眉，“什么东西？” “你认识万清河吗？” 从女生宿舍离开后，江敬死死握紧拳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往另一处目的地走去。 半个小时后，他在一家公司门口停下，盯住公司进进出出的人。 没一会儿，果然看到了一条熟悉的身影，白春春穿着最新款的衣服，头发高高扎起，踩着高跟鞋，浓妆艳抹地挽着一个肥胖男人走进了大门。 那一瞬间，江敬心头火气翻涌，但很快就消失了下去。 他气白春春糊涂年纪轻轻选择了这么一条路，更痛恨自己没办法给她这样的生活，所以才让她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脚步后退，准备离开的前一秒，头顶传来木棍敲击脑袋的声音，紧接着陷入昏迷。 办公室里，刚搂着白春春倒在沙发上，门就被敲得“砰砰”作响。 “什么事！”贺宏盛大喘气问。 “老板，外面有一个小子，一直盯着我们公司看，不知道是谁的人，要不你来看看？”门外小弟轻声细语地问。 贺宏盛虽然色欲熏心，但只要涉及公司的事情，绝不含糊，当即从白春春身上下来。 “等着！” 几分钟后，白春春和贺宏盛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 江敬被麻袋套着头，疯狂地在地上扭动。 白春春看着地上的身影，莫名地感觉熟悉。 小弟把麻袋一揭开，江敬的脸骤然出现在眼前，白春春吓得捂住了嘴，慌不择言道，“你怎么在这里！” 江敬被胶带粘住嘴，看向白春春的目光一片心灰意冷。 贺宏盛挑了挑眉，“怎么，和这小子认识？” 一群小弟都看向她。 这段时间的接触，白春春是知道贺宏盛的手段的，吓得额头上都出了冷汗。 她带着几分讨好的笑道，“快给人放了吧，这是我表弟！” 江敬眼神最后里的一丝光也熄灭。 见人不相信，白春春拉着贺宏盛的胳膊撒娇，“盛哥，这真是我表弟，估计是我这几天没在学校，他着急找我跟到这里来了。” 贺宏盛也不知信了没信，招招手让人把他放了。 白春春赶紧上前，解绑的间隙里偷偷掐了江敬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你说说你，担心我就算了，偷偷摸摸地来，也不打一声招呼，这不让人误会吗！” 一旁的小弟朝贺宏盛递烟，男人抽了一口，看了江敬几秒，开口道，“估计你这弟弟是吓到了，话也不敢说一句，你先送你弟弟回去吧。” 白春春急忙到道谢，“好的盛哥，我这就送他回去。” 白春春扶着他，一步步往外走。 直到出了大门，心里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下，紧接着烦躁的情绪涌上来，朝着男人吼道，“你来这里干嘛？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她第一反应是万晴或者林星那个女人。 江敬嗤笑一声，“谁告诉我的重要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白春春不说话。 江敬恨铁不成钢，推了她一把，“你还记得当时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你要考大学，要挣很多钱，再也不要看家里人的脸色，还有一个学期你就要毕业，现在你连课都不去上，白春春，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第153章 奖励你 距离当初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 江敬无比清楚她是如何走到现在的。 他虽然伤心，但还有几分理性，叹了一口气道，“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不管你了，但现在，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回学校重新把拉下的功课补上，正常毕业！” 白春春满眼复杂地看向他，缓缓摇了摇头，“你太天真了江敬，就算我毕业之后也不一定能挣到很多钱。” 她抬起自己手上的金手链放在江敬面前。 金色手链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像是摄人心魄的恶魔。 “看到了吗，就算是我毕业了，几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买这样一条金手链的，穷人就是穷人，很难翻身。” 江敬不同意她的说法，下意识拿万情河举例。 “清河他——” “你闭嘴！”白春春打断他。 她不想再提起任何关于万清河的事情。 白春春知道，不管怎么说江敬也都不会理解她的，索性不再和他多说。低头翻找口袋，把剩下的钱一股脑地塞进他的怀里。 “这些钱你拿着去医院看看，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是没有就给自己买点好吃的补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江敬见她不为所动，心里气急，把钱塞回她手里，“既然你下定决心要走这条路，那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用你的钱。” 他说完，拖着一瘸一拐的身子往回走。 白春春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形，心里闷闷的。 她知道，这个从小站在他这边的男孩，这次要毫不犹豫地离他而去了。 眼眶酸痛，一滴泪从眼角流下，白春春擦过后转身离开，她已经决定了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谁也拦不住！ 江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学校时，正碰到大门口的郑媚，以及—— 大明。 他的眼神在看到郑媚手里提着的糖炒栗子时，眼神暗了暗。 “我肩膀上的伤好多了，多谢你帮我医治，年前本来想好好感谢你一番的，结果回去太着急，没来得及。”大明不好意思地看着手里提的东西又道，“我妈听说这件事，非要让我带些家里的土特产来，说是感谢你。” “你住哪里?这些东西太重，我帮你提回家。” 大明说了一大段，抬头发现郑媚的视线越过自己往身后看，他回头。 江敬正往他们这边走，身上好几处脏污，衣领上还带着血迹。 大明即使再不喜欢他，看到他这副样子也忍不住开口，“江敬……你这，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江敬视线却停留在郑媚身上。 她今天穿得很好看，红色呢子外套，脖子上戴着毛茸茸的围巾，像冬天雪地里蹦出来的小兔子，但从始至终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他收回视线，声音冷冷，“不用你管。” 紧接着拖着沉重的身子越过二人。 “明哥，不用理他，真受伤了自己知道去医院，我们学校也有医务室。”女生的声音清晰。 距离再远一些，就只能听到女生时不时传来几声爽快的笑声。 江敬这才感觉心口闷痛，头脑发胀，迟来的疼痛淹没了他。 他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有一次和郑媚一起出去吃饭时，老板上菜不小心把汤洒在他的手背。女生整个人都暴躁地跳起来，眼睛在看到他通红的手背时，眼里蓄满了泪水，问他疼不疼。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宿舍楼下，看着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心里蔓延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周五晚上，万清河接完孩子，手里拿着买好的菜，一回来就扎进了厨房。 直到把饭盛上桌，也不见林星出来。 他对着院子里玩得起劲的满满道，“妈妈怎么还不出来？” “妈妈说她有事情，让我们不要打扰她。”万满满奶声奶气地学话。 万清河放下碗筷，起身走进了卧室。 租的房子没有书房，为了方便，林星特意定制了一个长桌放在卧室。 万清河看着桌上密密麻麻铺满了写满的纸，随意拿起几张翻看。 “饭做好了是吗？”林星累趴在桌上问。 “嗯。”万清河看着手里随意拿起的纸张，只看了几眼就大概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了。 “准备向东辉集团谈合作事项？” 林星正叹气，这个年代连个笔记本电脑都没有，还有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要是有了笔记本电脑，这点小文件早早就弄完了，哪里还需要她忙活到现在。 “对啊，他们在对外招标，我们刚好有需求。” 万清河又拿起几张大概看了一下点头道，“感觉你们很有希望，加油。” 林星听他这么说，来了兴致，“怎么个有希望法，说说。” 她是真觉得万清河上了大学变得不一样了，身上那种学者气息特别浓重。 万清河挺谦虚，“我随便分析分析，你随便听听。” 他把手边的纸张叠在一起整理，声音不急不躁，“东辉集团这次招标，就是想扩大运输业的板块，我如果是老板，我就两个要求，对方有一定的启动资金可以和他们达成合作，另一个就是对方能给出切实可行的计划书。” 万清河说到这里，敲了敲桌子，“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合作的对方不需要是多大的公司，不能太小，太小没有资金支撑，不能太大，太大和他们合作肯定要求提高利润点。” 他指了指手上这一堆文件，意思很明显。 林星占很大的优势。 其实万清河也奇怪，林星是从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想法的，就说她这几日赶出来的项目书，从开始到结束，中间各种事宜把控得明明白白，先不说能不能用上，单是这份做出来的实力，恐怕就没几个人能拿出来。 他能看明白，但不代表他能做出来。 要知道，很多人都失败在从零到一的这个过程。 林星被他这一通彩虹屁夸得很高兴，笑嘻嘻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万清河今天穿的是校服，黑白相见的颜色把他那张脸映照得有些痞气，但偏偏腰上还围着围裙，反差勾得人心痒痒。 他走进。 “干嘛？” 林星扯着他腰上的围裙把人拉进，脸上是得意的笑，“今天我很开心，晚上奖励你。” 万清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林星就喜欢逗他，看他一副娇羞的模样，也算是理解了古代皇帝为什么喜欢逗妃子的乐趣。 万清河不自然道，“那什么，先吃饭吧……” 第154章 再遇熟人 一连好几天，林星忙得脚不沾地。 万清河为了不吵闹她，一有时间就回来，负责家里所有人的衣食住行。 周一开学，他带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文件，敲响了办公室老师的门…… 半个月后。 林星带着大明来到了东辉集团的招标现场。 人山人海，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激烈。 顺利通过初试后进入了复试，途中筛选到几乎一半的人。 林星坐在会客厅，看着精神奕奕进来的人，又垂头丧气地出去，心里一阵感慨，不管是现代也好，八零年代也好，职场上永远都是这么残酷。 从早上忙到下午，复试总算也通过。 “各位老板，一个星期后，会是我们最后的面试，到时我们将挑选出最适合工作伙伴，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先回去好好休息。” 东辉的工作人员说完，向大家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连大明一米八的壮汉都耷拉下了肩膀。 “怎么，这就扛不住啦？”林星打趣他。 大明摇摇头，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我往常只觉得这世界上最辛苦的工作就是地里种庄稼了，这段时间让我感觉，我曾经羡慕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也一样辛苦，好像跟种庄稼没什么区别……” 林星对于他这个评价不置可否。 无论哪一个工作者，都是需要付出的，区别在于体力和脑力。 “打起精神来，我们要是最后真中了，我给你放假！” 两人慢慢走出东辉的大门。 大门拐弯处，迎面和一个急急忙忙的人撞了上去。 “不好意思。” “对不起。” 两方人同时道歉，却在视线相撞的那一瞬间停止了声音。 赵江眯了眯眼睛，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文件没说话。 林星也认出了，此人就是幼儿园里和满满发生争执那女儿的爸爸。 “赵总，您认识？”身旁的秘书询问。 赵江摇了摇头，“不认识。” 他越过两人继续往前走，回到办公室后，不着痕迹地向助理打听。 “刚才那女人手里拿的是什么？好像是跟我们公司有合作？” 助理把茶水泡好想了一下，“应该是招商部门今天开始的选拔，一个星期后将有你和各个部门的领导一起做最后的面试，文件应该还没发下来，要等两天。” 赵江随意应和。 另一边，回去路上的林星右眼皮直跳。 怎么会这么巧，那个男人也刚好在东辉上班，看样子官职还不小，要是真合作上了，以后岂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来不及多想，大明已经跟她聊起一个星期后的面试。 “星姐，我们提前准备的演讲要改吗？我今天听他们都大部分都加上了自己本公司的盈利信息，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也要写再详细一些？” 大明已经不是前几年的毛头小子，他也会在工作中反思，试图做到最好。 林星很欣慰。 但她对这个倒是没有很担心。 “不用改了，意义不大，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们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做就行，能选上就选，选不上就想别的法子，办法总比困难多，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行，我听星姐的。” 晚上林星早早地和女儿躺床上了，还没来得及睡，门房就被推开，万清河手里拿着烤红薯回来了。 万满满鼻子很灵，一下子从被子里窜出来，“爸爸，你是不是买了烤红薯？好香！”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不是说不放假好好在学校的吗？”林星问他。 万清河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烤红薯递给床上的母女，身上还带着从外面回来的冷意。 “我今天看见学校门口有卖烤红薯的，特意给你们带回来，明天就不回来了，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星便没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卧室里萦绕着红薯的香甜气味。 “老婆，你今天去东辉还顺利吗？”万清河拿着倒好的水放在床头问她。 “还顺利啊，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问问。”万清河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心里温柔，忍不住道，“老婆，一个星期后你们是不是要进行最后的面试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林星咬了一口红薯，烫的咬了咬牙。 万清河没回她是怎么知道了，只说，“到时候我陪你去吧，给你加油行吗？” 林星算了下时间，大概是在周六。 不耽误。 “好啊，到时候一起去，提前适应适应毕业后的牛马生活。” 万清河看着她笑，觉得她哪里都可爱，趁女儿不注意，亲在她脸上。 谁料万满满反应很快。 “爸爸，你刚刚在干什么？是不是亲妈妈了？”万满满撅着小嘴问。 林星：“……” 万清河：“……” 万满满，“为什么不亲我？你们两个孤立我？” 两人好奇，万满满幼儿园怎么会知道孤立这个词的，一瞬间警铃大作。 “满满，谁告诉你这个孤立的词的？”林星问。 万清河也紧张地看着女儿。 万满满无所谓道，“老师说的啊，老师说不能在学校搞孤立，难道不是这么用的？” 她小小的眼睛大大地疑惑，还以为自己是用错了词。 两人这才放心。 “是这么用的，满满真聪明。”万清河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下不算孤立你了吧？” 万满满高兴地点头，算是满意了。 一个星期很快就到了。 这天大明和林星准备好后，一起向东辉集团出发。 “星姐，清河哥不是说和我们一起过去吗？怎么不见人？”大明问。 林星查看自己的包包，看有没有什么忘记带的，“哦，他今天老师喊他回学校一趟，地址他已经知道了，估计晚会来吧。” 上午十点，所有人在会客厅集合。 主席台上，林星果然又遇到那个男人，只是—— 他现在正坐在主席台上。 林星在心里暗叫倒霉，视线下移，看到了两个大字：赵江 好巧不巧竟然是这次的评委。 林星为了不影响大明的心情，没把幼儿园的事情说出来。 她放平心态，觉得自己不至于这么倒霉，说不定对方不记得自己也有可能。 只能安慰自己稳住心态。 进入最后面试的分为几个大组，林星他们排在中间的位置，快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一直以来，林星都只负责幕后，演讲稿她会提前准备好，但演讲人是大明。 她会根据大明的状态时不时调整，总体来说，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但这一次…… 她透过打开的大门，看向里面坐着的男人。 “大明，一会儿的演讲我来。” 大明疑惑，“星姐，是我那部分讲得不够好没讲出来，还是怎么回事？” “不是不够好，已经很好了。” 第155章 倒霉 稿子是她写的。 关于项目书里的内容，她都记在脑子里。 不知道赵江会不会给他们使绊子，以防万一，她要亲自上场来的应对。 这些话她没跟大明说。 “没有，你说的也很好，只是我好久没上场了，想试试自己有没有陌生。”林星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一会儿你在下面，要是我忘记了什么你可以提醒我。” 大明才不相信她这一番说辞。 两人共事这么久，他多少了解星姐。 什么事都喜欢提前做好准备，决不允许事情的发展超过自己的控制范围，如今突然要自己上场，明显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内情。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明不想给她添麻烦。 “好的。我听你的星姐。” 这是大明第一次看到林星站在众人面前，从开始的介绍项目书，到最后的面试官问答，大明知道了星姐为什么要自己上场。 她仿佛是天生就该出现在演讲台。 落落大方，枯燥的计划书也被她讲得幽默风趣，提问环节更是逗的面试官笑声不断，没有强大的控场能力和专业能力，很少有人能做到这样。 整场下来，大明就是再傻，也知道了星姐的意图。 即使这么完美的演讲，其中一个男人也紧追不放地提问，提问的问题犀利敏感，大明看了一眼他台上的牌子，叫赵江。 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如果现在站在台上的是他，估计面对这些问题就要卡壳了。 “以上，就是我项目书的全部内容，很期待能和东辉达成合作，如果在位有什么疑问，欢迎我们私下探讨，我是5号代表选手林星，谢谢大家。” 林星礼貌朝嘉宾席位鞠了一躬，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江，不慌不忙地下了讲台，心里头把赵江骂得狗血淋头。 这个贱男人，刚才在台上分明在给她使绊子。 幸好今天她留了一个心眼，自己上来了。 “您好五号，接下来等待成绩的期间，请您安静在办公室等待，两个小时后，公司将公布合作方。”工作人员带着她来到一旁的办公室。 里面坐着的都是前面几个演讲完的竞争者。 大家看她的目光染上了几分羡慕。 工作人员一离开，大明忍不住问，“星姐，那个赵江到底怎么回事？他问的那些问题不就是过分为难我们吗？他和我们有啥过节？” 林星把幼儿园满满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大明恍然。 怪不得一直针对他们。 大明想到此有些着急，“星姐，那我们——” 事到如今，该做的已经做了，如果真的与之失之交臂，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没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怕什么。”林星安慰他。 虽然心里没底，但她不相信赵江凭借一己之力可以让所有的评委都不投她。 林星猜得没错。 此时的办公室里，赵江正和其他部门的人争论得不可开交。 “我并不看好她，公司盈利模式躲躲藏藏，和我们合作一点诚心都没有！”赵江声色俱厉。 其他同事极为不解，这种自家公司私密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 “我不管你们怎们想，反正我这一票她是过不了。”赵江表明了态度。 同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 赵江是销售部的主管，业绩搞得不错，老板都对他刮目相看，公司里不少战队的，都倒向了他。 大家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外人与他为敌。 即使那个女生讲得还不错，但想要和他们合作的都不差。 除了其他部门的几个坚持自己的想法后，剩下的都为了巴结赵江，匆匆投了没过的票。 就在赵江以为事情成为定局时，门口忽然传来几声脚步声。 他们这会儿属于投票环节，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吵什么？老远就听到你们嚷嚷，一个竞标搞得这样乱？”王顺看着评委席上公司几个部门的管理层，皱了皱眉。 他今天是特意去学校感谢柳教授上次给面子，回来是刚好听说老师最器重的学生要来这里，他还奇怪，一个学生来他们公司干嘛？ 一路上两人聊天得知，那位万师弟的老婆竟然参加了公司的竞标活动，他好奇地不行，让师弟把计划书拿给自己看。 结果越看越满意。 这个项目计划书严谨又细致，很专业。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和公司合作上，他把人送到后，心血来潮来公司准备看一下，结果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人在吵。 大家也都很惊讶，王部长是老板的左膀右臂，平常都见不到人的，这种场合怎么会忽然过来？ 一时间谁也没敢搭话。 赵江心虚地抹了把头上的汗。 “部长好。” 一群人赶紧打招呼。 王顺懒得跟他们废话，走到评委处，一旁的助理眼疾手快地加了一张凳子。 “你们办你们的，我就是来随便看看。”王顺大喇喇地坐在凳子上，对着评委席桌上的打分表指了指，助理迅速整理好拿到他面前。 “别愣着了，开始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王顺说完这句话，便一个眼神没再给他们，专注看着手里的打分表。 赵江看着他的动作，心跳加快，额头上都急出汗。 旁边有几个幸灾乐祸地。 这个传说中的王部长，不像别人有关系有后台，他就是真的凭借自己七窍玲珑心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就刚才赵江针对一个还算不错的合作商这件事，都不够看的。 他们的打分表是有要求，无论高分低分，下面还要附带给分的理由，要有凭据。 不是你随随便便蒙混过关打个分就完事的。 说来赵江也真是倒霉，这些事情按王顺的官职那真是看都不看一眼的，偏偏今天就撞到枪口上了。 关键是王顺不止一次在部门会议上强调过，最烦公司拉帮结派钩心斗角。 对于他来说，每天工作上的事情就够他忙的了，手底下的人要是再不听话，他真是八百个心都不够用。 他的要求很简单，交代的事情保证百分百办到，只需要手底下的人像个机器人一样来执行就完事了。 就是因为赵江无比清楚，所以此刻才惴惴不安。 但说什么也来不及了，现在打分表就在王顺手上，会客厅下一轮演讲已经开始…… 第156章 峰回路转 大明和林星在会客厅等待的时间，还算平静。 直到万清河找到他们。 林星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万清河把和王顺一起过来的事情告诉了她。 “王部长对你的项目书很感兴趣，这次一定没问题，别紧张。”万清河还不清楚事情的状况，这样安慰着她。 林星懵了。 有些时候吧，一件事情能不能成，还真靠运气。 像今天，她的运气就不错，竟然不知不觉间项目书通过了大领导的认可，简直是峰回路转，不过，这也要看大老板管不管事了。 林星心里高兴，感觉万清河就是个幸运星。 她悄悄摸上万清河的手捏了捏。 男人目视前方，一脸正经，没有流露出丝毫表情，但桌底下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 这场选拔比他们想象中的严格，一直到十二点半还没结束的意思。 工作人员推了小推车进来，上面放着满满的盒饭。 大家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一人一份吃了起来。 大明看着盒饭里的红烧肉惊呆了，小声说，“星姐，这东辉真有钱啊，请人吃饭还舍得给红烧肉吃。” 大家都馋油水，肥肉比瘦肉受欢迎。 红烧人全民皆宜。 万清河帮林星打开饭盒，熟练地把她不喜欢吃的挑出来，然后又把红烧肉夹到她那份里几块，直到被林星阻止才作罢。 这才回答大明的话，“东辉确实有钱，公司产业链大大小小基本覆盖A市的每个角落，老板做事也不错，对员工大方体贴，这也是他能一直发展下去的其中之一。” 大明扒拉了一口饭问，“清河哥，你好厉害啊，怎么你在上学还能知道这些？” 万清河笑道，“怎么会不知道，我们专业课堂上就学这些啊，而且东辉集团因为做得很大，学校还专门开了一个课题，就主要研究他们公司的发展前景。” 大明有些惊讶，“原来是这样。” 他还真不知道，大学竟然还主要教这些？ “你们学校还开了这个课题，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林星有些好奇。 早知道这样，那些资料她也不用这么辛苦准备了，和万清河聊聊天就能知道不少。 “我也是最近才参加到这个课题的，资历还不够，只学了点皮毛，不好说……” 林星懂他们做学术的讲究一个什么严谨，也不在追问。 会客厅里的人，边吃饭边等最后的消息。 但，另一边的办公室里，就没有这样好的氛围了。 最后一名面试者演讲完，大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不少人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已经接近一点了，但主位上的大领导都没说吃饭，一群人谁也不敢提。 毕竟，王部长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最后一个面试者离开后，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一旁的王部长身上，谁都没说话。 办公室里保持着安静，只有王顺手里纸张摩擦在一起的声音。 赵江一颗心七上八下。 几分钟后，王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对着大家道，“怎么？面试结束后就愣在这里了？都看我干嘛？难不成接下来的事情要我帮你们做？” 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时。 王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冰冷的审问。 “我估计帮你们做不了，毕竟，你们的脑回路我属实无法理解！”王顺随手把打分表甩在桌面上。 堆积在一起的纸张滑到桌面摊开来，有几张掉到地上，没人敢捡。 也无人回应他的话。 王顺的声音继续质问。 “陈建国，你对五号的整体评价是，框架清晰，逻辑严谨，项目背景到预期效果一环扣一环一目了然，末尾打了90分，最后结果是pass？”王顺抬手敲了敲桌面，很无法理解的样子。 名叫陈建国的男人低垂着头没敢吭声。 办公室里依然是鸦雀无声。 “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的话，我姑且理解为是个巧合，可能你对这个五号前半部分的演讲觉得还可以，后半部分就不太满意。”王顺停了一下，扫了一眼众人又继续道，“那么，张宾，姚文华，赵孔……” “你们几个也是巧合吗？” 旁边有朝几个翻白眼看好戏的，提名的这几个人就是刚才随着赵江见风使舵的人。 依旧没人说话，大家都心知肚明，王顺今天是摆明了要管这件事了。 王顺扶了扶额头，声音听不出情绪又继续道，“至于销售部的赵组长……” 赵江咽了咽口水，紧紧抓住衣服的下摆，鼻尖上沁了些汗珠。 “你就更厉害了，对别的嘉宾正常打分，怎么到了五号这里，连打分都不记录了，一张纸空白，最后打了20分，这20分是怎么来了？连个缘由都不写，怎么？公司给你们发的打分表是让你们闹着玩的吗？” 王顺支起下巴直直看向赵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这个五号有仇，故意针对她呢？” 赵江吓得瑟瑟发抖。 王顺今天好心情抽空来一趟，结果就给他拉了坨大的。 他心情很差，也懒得再说什么，说完这几句，抬步离开了办公室。 被提名的几人这才如同泄了气一般，摊在椅子上。 王顺的助理又转身回来，下达最后的指令。 “部长说了，把你们做手脚的打分表都收回去，这次的竞选他要看到真材实料的人入选东辉，重新打分评估，结果他会亲自过目。” “另外。”助理又道，“刚才部长提名的几个人，刚才他的疑惑请你们给出合理的解释，写成报告亲自递交到他的办公室里。” 助理说完，推门而出。 刚才还巴结赵江的几人，这会儿愁眉苦脸，心里对赵江埋怨至极。 王部长这是摆明了要追究这次的事情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下午三点多。 会客厅的门被打开。 工作人员穿着的得体的工作装向他们鞠躬道歉。 “不好意思，因为上面临时决定对大家的综合评价再仔细些，所以最后的结果会在一个星期后再出，到时麻烦各位再来一趟。” 会客厅里一阵嘈杂，显然没想到事情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一阵闹哄哄结束后，也都接受了。 不过有人觉得晚点公布也好，就该仔细考察，另外一些人则觉得太墨迹，还要担心得等一个星期，真是不给个痛快。 尽管意见各有不同，但东辉已经这样决定，大家只能回去等。 林星的意见则是第二种，要死要活给个痛快。 万清河安慰她，“总要给他们一些重新梳理的时间，这样才能更公平更客观。” 第157章 义诊 等通知的日子并没有像林星感觉的这么难熬。 她和大明两人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 大明闲不住，早早起来帮她接送满满去幼儿园。 如此一来，林星又恢复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习惯。 这样的日子舒舒服服地过到了周五，晚上吃完饭，大明在饭桌上扭扭捏捏地表示周六日要出去一趟。 “我答应了郑媚，她最近在做什么义诊，要去乡下两天，虽然是和同学一起去，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全，我答应到时候陪她去……”大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饭桌上，林星和万清河对视一眼。 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笑意。 “可以啊，你去呗，反正我们结果是周一才出，到时候你刚好回来，不耽误。” 大明应了一声，作势要回房间收拾衣物。 这次要去两天，他得提前收拾东西。 林星又喊了他一声，“郑媚是个好姑娘，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好，大明你好好把握。” 大明脸忽地一下就红了，手脚都在不知道往哪里放。 眼睛飘忽不定，“星姐，你说什么呢，我就是……” “就是人家上次认真帮了我，我心里感激呢，没别的！”他想到什么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况且，人家是大学生，怎么会看得上我。” 最后一句说的声音小，林星没听清楚，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 也就没在打趣。 郑媚的义诊是这个学期的期末作业，老师要求他们做好笔记到时候课堂上会抽查。 本来这种义诊，说白了就是随便在学校外面支个小摊帮人免费诊脉什么的，郑媚觉得太无聊，索性找了个比较落后的小村落，把义诊这件事落到实地。 一个小组一共五个人，两男三女。 都是同班同学。 大明背着包到学校门口集合时，人还没来齐。 只有郑媚和另一个女同学。 “大明哥，这里！”郑媚隔得老远朝他招手。 女同学看到一个背着包，身形矫健的男人手里拎着吃食朝他们走来。 走近了才发现男人浓眉大眼，模样端正，皮肤有些黑，但并不丑，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味道，和他们班上没张开的男同学气质就是不一样。 “芳芳，这个是我哥，这次和我们一起去义诊帮忙。”郑媚给自己的同学介绍。 “同志，你好，我叫陈一明。”大明伸出手，礼貌地朝那名叫芳芳的女同学客气地握了握手。 芳芳脸有些红，小声地点了点头。 大明把自己买的早餐顺手递给郑媚，“你肯定没吃早餐，来吃点。” “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郑媚爽快地接着。 芳芳看着两人相处自然的画面，心底有些羡慕。 正发呆地看着，眼前多了一罐水果罐头。 “不知道你们都喜欢吃些什么，都是随便买的，别嫌弃。”大明把水果罐头往芳芳的面前送。 郑媚提前告诉过他有五个同学，他买的还算多。 芳芳有些不好一意思接，红着脸摇头。 “芳芳，拿着吧，我哥就是你哥，别客气！”郑媚笑嘻嘻吃着手里的包子道。 芳芳小声地道了声谢，拿着了。 刚才被郑媚这么一开玩笑，她感觉也不再这么拘谨。 郑媚人员很好，长得好看，也没什么架子，对谁都热心肠，虽然爸爸是学校教授，但从不颐气指使，和同学打成一片。 芳芳看着手里的水果罐头，上面还贴着的牌子还是国外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位“明哥” 真大方。 几人聊着天，没一会儿，剩下的几个同学姗姗来迟。 几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就座上了大巴车往乡下走，一路又换乘四轮车，最后变成马车。 大明是乡下孩子，这些交通工具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但几位同学，包括郑媚在内，可受了好大一番罪。 个个叫苦连天。 两个男同学还好，剩下三个女同学大明不好对郑媚特别照顾，只能三个女同学一起照顾，不是递水就是找垫子，就是为了几人能轻松一些。 两个女同学包括郑媚在内，心里感激。 另外两个男同学可就不这么想了，尤其是其中一个叫江华的。 他喜欢郑媚好久了，准备这次趁机表白，谁知半路杀出个陈咬金。 “郑小媚，我这里有话梅，你要不要吃点？”江华故意道。 郑媚在班里小名就叫郑小媚，大家都这么喊，江华故意喊得亲热，显示两人关系很好的样子。 大明听闻，把口袋里的山楂片默默收了回去。 心里有些吃味。 原来她还有个小名…… 郑媚被马车折腾得够呛，听闻有话梅，口里立刻分泌口水，来了些精神。 “要。”她又说，“江华你个不要脸的，怎么现在才拿出来，是不是想独吞！” 另外两名女同学也跟着符合，“就是，现在才拿出来，刚才我坐大巴车都想吐了，你咋不吭声……” 江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这不是也才刚想起来吗。” 他嘿嘿笑了两声，把口袋里的话梅分了出去，余光去撇一旁的男人。 他们班里的氛围好，男生女生都相互开玩笑习惯了。 这样的场景落在大明眼里，多了几丝羡慕。 虽然是差不了几岁的年纪，但是他们脸上洋溢着那种青春年少的感觉，深深地让大明觉得，是两个世界的人。 手背被轻轻挠了两下。 大明低头，郑媚往他手里塞了两颗话梅。 “你也吃，酸酸的，防止晕车。”郑媚道。 “嗯。” 一旁的江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马车走到地方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村长带着几个人站在村口迎接。 几人跟着下了车。 “哎呀，还是你们校长好，把这样好的机会落在我们村里了，上次你们来治好了好多乡亲们，他们都等着你们什么时候过来呢！”村长很是热情。 郑媚性格很活泼，“我们这不就来了。” 车上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一些经常需要用到的草药，村长派人帮他们拎着东西往村里赶。 大明和村里人一起拎着大包小包。 村里人朴实，要从他手里抢。 “这像什么话，大老远过来了，还能让你来提！” 大明手臂稍一用力，一大包药材就背上了背，笑着朝人道，“哈哈，我这次来就是做这个事的，我可不会给你们治病，但是这些事还是做得来的。” 郑媚跟着村长说了一会儿，一回头。 正瞧见大明背着一个药材包，矫健地跟着他们走在后面，已经和同村人打成一片，说说笑笑。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一抬头对上了她的眼睛。 大明朝她露出了一个笑。 也许是太阳太大，郑媚感觉这笑晃眼睛，拍了拍跳得飞快的心脏，加快了步伐。 第158章 傻大妞 一群人趁着还不到中午，把诊台搭好。 说搭诊台，其实就是几个姑娘在一旁收拾着，村里的男人们帮忙搭台。 知道他们要来，村长家已经老远地排好了队。 大明之前也是经常做农活的帮手，和村里的人三下五除二搭好了台子，又去一旁帮忙把江华的台子搭好。 “谢谢啊。”和江华一起来的男同学道谢。 “没事，我又不会治病，只能干点力气活帮忙了。”大明道。 江华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 他的手可是要号脉的，跟他这种大老粗可不一样。 江华最擅长号脉，他想着一会儿可一定要在郑媚面前好好表现。 一群人搭完台子后，在村长家用了餐。 饭后立刻开始接诊。 村里比较落后，连个诊所都没有，平常有个头疼脑热也就是靠着村里的赤脚医生，但麻烦一点的病就只能拖着。 如今有人来免费义诊还不要钱，几乎整个村里身体不舒服的人都出动了。 就怕错过这次机会。 五个人分工明确，号脉拿药，针灸有条不紊。 他们一忙起来，大明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在一旁时不时添茶倒水安排后后勤工作。 夏季应该快要来了，空气中偶尔可以听见几声蝉鸣。 午后的日头，太阳亮得人睁不开眼睛。 台子里，郑媚就没停下过。 乡下人，多的是劳累过度的陈年旧伤，她穿着白大褂熟练地施针，额头上没过一会儿就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鼻尖上也有，太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大明的眼睛一直跟随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随意绑着的马尾，纤细的手腕，随意拢在耳后的头发，一颦一笑，生动又活泼。 大明感觉胸口里有一团火，烧得他心跳得飞快，脸颊泛红，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后，他急忙站起，冲自己脸上扇了扇风。 为了防止自己在这样下去，他给自己找活干。 家里有腿脚不便的，他直接去人家里把老人背出来，人群里有人肠胃不舒服吐了一地，他也不嫌弃帮忙收拾。 有奶孩子的妇女，大明在旁边扎了个四周封闭的小棚子。 他的一举一动落在大家眼里。 也落在郑媚心里。 “小媚，小媚，你带来的那位哥哥真好，干活麻利，不怕苦不怕累，关键是还尊重女生。” 说话的是郑媚的另一个同学，叫小青。 芳芳也符合道，“是呀，明哥真是个好人。” 小青是个直性子的，她撞了一下郑媚的肩膀，小声道，“小媚，这到底是不是你哥啊～” 郑媚的眼神停在远处忙碌的男人身上，漫不经心地低下了头，“是啊。” 小青撇嘴，“你少来，咱俩认识这么久，我可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哥哥，这个明哥对你可是格外照顾，刚才那眼神黏在你身上挪都挪不开，你可别说你没察觉。” 郑媚低头消毒手里的工具，有些不好意思，“明哥他只是……” “报恩？” 小青和芳芳异口同声地问。 郑媚点了点头，“对啊，我之前帮他治好了肩膀，他每次来帮我忙，或者是送东西给我，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是为了感谢我。” 郑媚说了实话。 她承认，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星期都在往林星家跑，就是为了见到大明。 但是她明里暗里问了好多次，大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除却恩人以外的想法…… 小青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不对，我第六感很准的，明哥绝对对你有意思，要不然我们试试就知道了。” “怎么……试？”郑媚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地看向小青。 三个女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你们三先别说了，后面都排起队来了！赶紧帮忙。”前面两个男生诊脉诊得口干舌燥，有些坚持不住了。 从天亮到天黑，长长的队伍终于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村长发话，“还没看得先回去，几位明天还在我们村待一天，都有的看。” 排在最后的几人也不是什么急症，见几位医生确实累了，都转身回了家。 “几位辛苦了，可真是我村里大恩人，我媳妇今天在你这里扎完针，回去腰就好多了，都能干活了！”村长笑呵呵地说。 几人累了一天，感谢的话也听了一天，这会儿都免疫了。 “应该的，应该的。”一旁的江华应了一声。 “翠翠，你先带哥哥姐姐去家里吃饭，我去给几位准备休息的地方。”村长对身后的女儿道。 名叫翠翠的女生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扎着两个麻花辫，脸小小的，显得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漂亮极了。 “长得真漂亮。”郑媚下意识夸了一句。 “嘿，都是村里的野丫头，漂亮没用，有文化才有用。”村长客套了一句。 “哥哥姐姐，跟我来吧，我娘已经准备好饭菜了。”翠翠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几人。 几人刚走几步，发现翠翠时不时往身后看，像是在找什么人。 “翠翠，你看什么呢？”郑媚问。 翠翠声音不大，有些疑惑，“怎么没看到明哥，明哥回去了吗？” 郑媚心里越发喜欢这个翠翠了，人不大，还挺细心。 “明哥她没回去，刚才去送扎完针的刘奶奶回家了，一会儿就来找我们。”郑媚话刚说完，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旁边小青朝她皱眉眨眼。 “哦，这样啊。”翠翠说完，加快了脚步。 几人也加快脚步跟上。 几分钟后，几人被翠翠带到了家门口。 翠翠朝屋里喊了一声，“妈，人我带到了，先出去一趟。” 从大门里走出一个穿戴围裙的女人，擦了擦手，朝翠翠喊道，“这么晚了，你去哪？” 翠翠头也不回，“明哥还没来，我怕她不知道地方，现在去接他！” 村长媳妇看着女儿跑远的身影，朝几人抱歉地笑了笑，“没一点规矩，被他爹宠坏了。” 郑媚却觉得这个小姑娘可爱，“挺可爱的啊，长得好看又心细。” 一旁的小青和芳芳两人对视一眼，无语…… 两人一致认为，郑媚心眼是长在头顶上的吧？ 那个翠翠对明哥这么明显的喜欢郑媚竟然看不出来？ 两人又一想，应该是看不出来的，要是能看出来，这么久了还能不知道明哥的意思，还要不确定的试探…… 傻大妞一个。 第159章 顺势拿下 “几位饿坏了吧，家里饭菜都准备好了，快进来吃。” 村长老婆带几人进屋。 屋里客厅并不大，昏暗的灯光下满满一桌饭菜，热气腾腾。 墙上还贴着老旧的毛主席海报。 几人去洗手的途中，小青和芳芳两人把郑媚拉到一旁。 “今天我们给你说的事情你记到没有，一会儿明哥来了，就按照我们下午说的做！”这是小青的声音。 本来已经计划好的郑媚这会儿忽然有些打退堂鼓了。 “这……真的有用吗？” 小青芳芳恨铁不成地瞪她一眼。 芳芳道，“你要是再不出手，搞不好明哥到时候被人捷足先登，你哭都来不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郑媚终于下定决心。 几人洗手后，回到客厅。 刚巧碰到翠翠带着大明走的大门口，两人有说有笑的。 看着大明灿烂的笑意，后知后觉的郑媚终于隐隐意识到什么。 她咬了咬唇。 翠翠带着大明洗过手后，一群人才算是来齐，一起吃饭。 毕竟是比较落后的村里，比不上A市，但村长也尽量拿出最好的食物来招待他们了。 饭桌上荤菜虽然不多，但都是家常菜，味道好分量足，肯定是能吃饱的。 江华和另一个男生，两人早已经饥肠辘辘，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郑媚思考着刚才自己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给自己打个鼓气。 正要行动，听到了翠翠的声音。 “明哥，你吃这个炒鸡，我妈做的可好吃了。”翠翠不客气地把那盘炒鸡里面其中一个鸡腿夹到大明碗里。 “还有这个！”翠翠站起来，继续夹远处的一盘五花肉给他。 大明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照顾他给她夹菜吃呢？ 而且，在别人家里，像这种鸡腿珍贵的吃食，都是给小孩子吃的。 他和二明在家里时，两个姐姐都会把鸡腿好吃的留给他和二明，等姐姐两个小孩出生了，鸡腿自然就是外甥的了。 这是大明从小到大的观念。 他看着碗里的鸡腿，本来是想顺手夹给一旁的郑媚的，她太瘦了。 但在别人家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好太明显的偏袒。 所以他转头又把鸡腿夹给了翠翠。 “小朋友吃鸡腿，多吃点，长个。”大明客气道。 翠翠一听，不乐意了，“我不是小朋友，我都17岁啦！” 大明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被逗笑，“还说不是小孩子，你问问在座的哥哥姐姐哪个不比你大？” 翠翠不吭声了，确实这一圈里，她最小。 但她很想说，不小了，这个年纪都可以嫁人了…… 这样的场景落在郑媚眼里，心里憋闷。 才认识一天就可以这么熟悉地嬉笑，今天大明冲翠翠笑得比对她还多！ 她闷闷不乐地扒拉着米饭。 一旁的芳芳和小青两人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戳了戳她的胳膊。 郑媚这才想起自己的事情。 她打气精神，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对面江华的碗里。 “江华，今天诊脉辛苦了，多吃点。” 江华扒拉饭的动作停住，从碗里抬起头，看了眼米饭上那块鸡肉，又看了眼郑媚。 疑惑的同时，有些开心。 他抹了把嘴，终于想起要在喜欢人面前维持自己形象了。 “没事，没事，我最擅长的就是号诊，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余光看了一眼对面的大明。 大明盯着江华碗里的鸡肉看了几秒，转移了视线。 郑媚嘴上吃着饭，其实一直暗自观察大明的表情。 见大明不为所动，她又是帮江华夹菜，又是帮江华盛汤，好不细心。 整的江华都不自信了。 他对自己有深刻的认识，断然不相信郑媚这突如其来的温柔。 但，碗里的饭确实很香。 他又专心吃起饭来了。 大明却食之无味，那个江华和郑媚又是同学，又是同班，两人有共同的话题。 这次出来义诊，说不定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郑媚喜欢上了他，不然平常大大咧咧的姑娘，哪里还会细心照顾人？ 大明是希望郑媚幸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郑媚对别人关心对别人笑，他心里难受得不行。 一碗饭吃完，大明魂不守舍离开饭桌。 “吃饱了，我出去看看，你们先吃。”大明说完，转身离开。 翠翠喊他，“明哥，你怎么就吃一碗饭啊？” 今天累了一天，连女生都吃完都添了饭，大明忙了一天的男人只吃一碗，确实有些少。 郑媚一颗平静的心疯狂跳动起来。 难道小青给的方法有效果了？ 大明这是吃醋吗？ 她又不太确定，起身正要跟过去看，小青和芳芳两人拉住了她。 “先吃饭，别急。”小青说着，一脸你听我的准没错的表情。 郑媚又重新坐下，他们宿舍里，就小青谈了对象，听小青的准没错。 要不怎么人家有对象呢？ 一顿饭吃完，村长带着几人往住宿的地方走。 “大明同志早早就去了，说是有些累，已经休息了，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真是辛苦了。”村长边走边说，一路唠嗑。 语气里都是感激。 住的地方不在村长家，是村干部专门收拾出来的房间。 一路上，三个女生叽叽喳喳，小声咬耳朵。 江华好几次凑过来想听都被赶到前面去，啥也没听到。 “听我的，先别急，明哥铁定是吃醋了！”小青很肯定。 郑媚虽然高兴，但是疑惑，“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看出来的，一会儿回去后，你换身好看的衣服，收拾收拾去找他，就说晚上睡不着，找他出来聊聊天，顺势告白，绝对拿下！”小青拍胸脯保证，一脸高深莫测。 “行，我听你的！” 住的地方有两个院子，一个院子住女同志，一个院子住男同志。 院长把他们带到后，就带男同志们去隔壁的院子。 三个女生回去后，马不停蹄地帮郑媚收拾。 虽然是晚上，但天已经热起来了，郑媚把带过来的长裙穿上，又套了个同色针织衫。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看起来温婉秀丽。 准备出发时，小青喊住她。 “等一下！”小青在自己的箱子里翻翻找找，拿出了一支口红。 “虽然晚上看不到，但这款自带果香，要是你俩接吻的话，他肯定喜欢！”小青坏笑。 这话一下子把郑媚闹了个大红脸。 “你……说什么呢！” 第160章 不理人 郑媚脸红着走出了屋子，往隔壁的院子走去。 心里甜滋滋的。 当时，小青给她出主意，让她在吃饭的时候，故意当着明哥的面给别的男生夹菜，关心，看看明哥会不会吃醋。 她这么做了，大明确实有些不对劲，郑媚忍不住多想。 她不是个墨迹的性格，意识到自己心意后本来不确定，被小青和芳芳这么一说，当即下定主意去说清楚。 哪怕是自己误会了，也总好过在心里纠结。 这样想着，加快了步伐。 白天天气好，这会儿月明星稀，月光倾泻而下，整个房屋院子像裹了一层银装，周围静悄悄，依稀可听见偶尔几声虫鸣。 越走近隔壁，郑媚心跳越快。 两个院子从中间被木门隔开，郑媚正准备推开时，停住了手。 对面似乎有人在说话。 更关键的是，还是个女生的声音！ 她好奇地透过老旧木板门的缝隙往院子里看。 诺达的院子里，被月光照得亮堂堂的，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 是翠翠！ 只见她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像是吃食。 正低声说些什么，大明一脸严肃。 隔得太远听不太清，郑媚只能通过两人动作神态猜测。 大明动了动嘴唇，说了些什么，翠翠跺了跺脚，一把上前搂住了大明的腰。 郑媚后退一步，如跌冰窟。 她顾不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失魂落魄地向自己院子里跑去。 这边，大明一把推开了身上的翠翠。 语气严肃地重申道，“翠翠，我真的只是把你当妹妹！” 翠翠手上还挎着带来的吃食，这是她特意自己动手做的。 她无措地看着大明道，“为什么啊，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大明看着她执拗的眼神，觉得有必要跟她说清楚。 “不是你不够好，是我对你从来没有……没有那种想法！”大明直接道，“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小妹妹，况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大明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他怕说得委婉平白让人姑娘误会，耽误未来，索性直接说个清楚。 少女的第一次告白，被这么直接地拒绝，翠翠眼里瞬间蓄满泪水。 大明有些不知所措。 试图安慰她，“翠翠，你还小，等你再大一些，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 翠翠却不听他说这么多，放下手里的篮子，跑开了。 郑媚失魂落魄地回到住所时，小青和芳芳两人都还没睡，见她回来神情不对，都急了。 “郑媚，你这是怎么了？”小青安慰道。 郑媚不说话。 小青有些慌，“明哥拒绝你了？” 不可能啊，今天明哥对郑媚的眼神，她看得真真切切，那就是喜欢！ 见郑媚脸色复杂，不愿多说，小青更急了。 一旁的芳芳拉住她，示意地摇头。 “既然小媚累了，就先休息，今天也忙了一天了。” 芳芳说完，拉着小青去一旁屋子休息，给郑媚思考的时间。 郑媚衣服都没脱，随意倒在床上，闭眼脑海里都是翠翠抱着大明的一幕，她心里难受得不行，感觉自己真是点背。 喜欢万清河时，他是个有妇之夫，喜欢江敬时，他已经有了心上人。 现在喜欢大明，却被人捷足先登！ 要是自己早点认清心意，是不是结果不一样？ 这样越想越后悔，直到最后连大明也讨厌上了，要不是他三天两头往自己跟前凑，又是关心又是贴心地送东西，她怎么可能会动心！ 都怪他！ 这样想着，郑媚决定，从明天开始，再也不要理他了！ 第二天，几人吃过早饭后，又投入到了新的一轮就诊中。 人明显比昨天要少一些，都是一些简单的病情，几人配合很好，一上午就处理得七七八八。 大明见几人有空闲时间，顺势把村长家熬的酸梅汤端了过去。 大明挨个盛了一碗，递到郑媚面前时，她却没有接。 “我不喜欢喝酸的。”郑媚闷声道。 “哦，好，那我给你倒杯白开水。”大明作势就要去打开水。 郑媚忍不住，皱眉道，“我也不想喝白开水！” 大明看她表情明显有些生气，一时间手足无措，“那……那你想喝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问，猜想是昨天郑媚累到了没休息好，所以才心情不好。 “我什么都不想喝！”郑媚说完，转身又去忙。 她不知道大明怎么做到和翠翠两人谈情说爱的同时，还对自己关怀备至的！ 小青和芳芳两人看了一眼二人，摇了摇头。 昨天郑媚那样的情况，小青也不敢再乱出主意。 一直到下午，郑媚再也没和大明说过一句话，饶是大明再粗心，也意识到了。 自己可能惹郑媚不开心了。 但是他回想了一下从来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让郑媚不开心了。 郑媚越是不理他。 他心里越是着急难受，但又不敢去问。 只能忍着。 忍到晚上在村长家吃过饭回到住处。 大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郑媚一天没和他说话，也没朝他笑，关键是他不知道哪里惹郑媚生气了。 大明起身，准备找郑媚问个明白。 两天的义诊已经到，明天一早他们会坐车回去。 现在不问明白，以后就没机会问了。 郑媚正和同学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出发，女生带的东西零碎，都在检查有没有什么忘记的。 大明走到院子里时，看到他们屋里的灯还亮着。 几步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郑媚，你睡了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屋里，小青和芳芳对视一眼，看向郑媚。 小青压低声音道，“小媚，好像是明哥，你要去吗？” 郑媚在犹豫，她不知道大明这个时候来干嘛，心里还在赌气。 大明看着手里的烤红薯，心里竟然有些紧张。 下午她看郑媚没吃多少，估计这个点该饿了。 见里面没有回复，他还以为没听到，又问了一声，“我晚上见你没吃多少饭，给你拿了两个烤红薯，要不要吃点？” 本来猜想是有什么话给自己说，结果是来送红薯的！ 郑媚刚心软准备出去的动作停住，气得摔了手里的东西到床上，蒙上了被子当没听到。 小青和芳芳两人叹了口气。 小青开口冲门口的大明道，“明哥，小媚已经睡了。” 大明听闻，心沉了下来。 “刚烤的红薯，还热着呢，给你们放门口了，你们谁饿了刚好可以吃。”他弯腰把包好的烤红薯放到门口，失落离开。 第161章 不见了 第二天一大早。 空气中雾蒙蒙一片，鸡鸣声响起时，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 但这炊烟今天却看不到。 雾太大了。 一群人起床洗漱，收拾东西。 郑媚眼底一片青黑，明显昨天没睡好。 没过一会儿村里派人来喊他们去吃饭，远处房屋都看不到，几人紧跟着。 大明的眼神落在郑媚的后背上，好久不舍地挪开。 也不敢贸然上前说话。 “今天的雾气可真大，几位同志估计要等太阳升起，雾气散一下再走了。”领他们吃饭的小伙子说。 “等会就等会吧，刚好我们的作业都还没来得及整理。”江华胳膊搭在一旁的男同学身上，有气无力地说。 一提到作业，几人都垂头丧气。 忙了两天还要补笔记，真难。 吃过早饭后，时间还不到六点，雾气依然没散。 几人又回到住所，整理笔记。 大明没事干，坐在院子里，眼睛时不时扫向郑媚住的房间。见里面一直没什么动静，只能悻悻回去。 郑媚对着面前的笔记本发呆，一点都写不下去。 满脑子都是大明和翠翠两个人的事情。 咬了咬笔尖，“嘭”的一声把笔拍到桌上。 冲一旁正在奋笔疾书的小青和芳芳道，“你们俩先写，我出去一趟。” “哎，你去哪啊？”小青喊了一声。 郑媚已经开门走到院子，头也不回道，“一会儿就回来！” 她下定决心，在走之前要问清楚，这个翠翠到底什么时候和大明喜欢上的！ 一个小时后。 远处天边太阳升起，空气中浓重的雾气散去。 大地恢复一片清晰。 村头驾马车的老汉停在大门口，等待着送几个同志赶最早的一趟大巴车。 村长热情，带着当地的特产往车上放。 男生们先把行李放好，这才往女生院子里去。 大明和江华两人刚一进大门，看到小青和芳芳脸色有些着急地从屋里跑出来。 江华打趣他们俩，“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回去啊？” 大明的眼神在两个姑娘身后看了一圈，发现没有郑媚的身影。 “江华，明哥，郑媚有去找你们吗？”小青声音里带着急意。 大明眼皮忽然猛烈跳动了一下。 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怎么回事？” 小青芳芳两人都要哭了，最后小青嚎了一嗓子，“郑媚不见了！” 院子里瞬间乱成一团。 大明也算是他们之中最沉稳的，尽量让自己理智回笼。 “别慌，先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一遍！”他声音里不自觉染上一丝颤音。 小青哭着说起了一个小时前的事情。 “她……她就说要出去一趟，我和芳芳两人就在补作业，过了好一会儿还没回来，以为她是去厕所了，找了一圈也没人，一直到刚刚都没人……” 芳芳拦着她的肩膀，眼里也红了。 这人生地不熟的，要去哪里找人！ 江华急得不行，上前质问，“她去哪里都没说吗？” 小青摇头。 “没说你们也不会问问！怎么想的啊你！” 大明见小青眼泪流得更凶，忍不住呵斥江华，“少说两句，现在最重要是找人！” 说完，他扭头往院子外面走去。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最重要的是，郑媚对这边不熟悉，忽然跑出去会是因为什么事呢？ 她又会去哪里？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那些让人崩溃的事情。 十几分钟后，整个村子的人聚集在一起。 “我们村里的人，有没有看到郑同志的！她今天一早出门就不见了，同志是来帮我们义诊的，也没收费，大家帮帮忙，帮着找找！”村长站在凳子上对众人说。 大明的眼神犀利地扫过每个人脸上表情。 不敢放弃任何一个线索。 这里怎么说也是个偏僻的地方，资源落后，警力也落后，他没有时间报警等警察同志再来找人，唯一的希望便是这里的村民。 但他也不能不对村民拉起防范。 郑媚一个小姑娘，这里的男人还有甚连媳妇都娶不到，难免…… 太阳越升越高，照得大地明晃晃。 大明后背冷不丁地出了一层薄汗，只要一想到郑媚可能遇到危险，他就觉连呼吸都变困难。 都怪自己，如果那会儿多在他们院子里待一会儿，说不定就知道郑媚要去哪里。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他上前几步，一把推开凳子上的村长站了上去。 “郑同志前两天还帮大家义诊，是个好姑娘，麻烦大家帮忙找找！”大明声音有些抖，继续道，“放心，我不让大家白找，如果有人找到郑同志的话，奖励一千元！我叫陈一明，在公司里任职副总，说到做到，只要谁能帮忙找到！” 人群瞬间沸腾了。 身后的江华小青等人也忍不住瞪大双眼。 人群里议论纷纷，这可是一千块钱！ 对于普通庄稼人可是一笔不小的诱惑，大明正是知晓这一点。 一千块钱，足够这里的人盖完新房子再娶个媳妇还有节余，这个时候钱就是最好的催动力。 忽然，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吼了一嗓子。 “我知道郑同志在哪！” 那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对着站在高处的大明道，“郑同志去了村长家，去找翠翠了！” 所有人都看向村长。 大明心里又急又喜。 谁料村长却一脸懵。 “怎么可能，我刚从家里出来，根本没看到郑同志！”村长说。 刚才从人群里出来指认的是个妇女，姓刘，大家都喊她刘婶。 刘婶耳朵里被刚才大明那一千块钱炸得整个人都荡漾起来，一五一十交代了个清楚。 原来，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刘婶起来喂鸡，看到雾气中走出来个人影，一看是郑同志，刘婶热情地打招呼。 “郑同志，早上好，你这是去哪啊？” 郑媚应该是走了一会儿了，忽然看到人，脸上一喜，“婶子，你知道村长家在哪吗？我找翠翠有点事，这雾太大了，我刚才走了一圈没找到。” 她一共就来两天，其中每次去村长家吃饭时，都是有人带，也没怎么记路。 尤其是今天还有雾，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 “你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左拐，看见门口一棵柿子树就是村长家了，很好找的。”刘婶热情地告诉了她。 郑媚倒了谢转身离开。 第162章 失踪 刘婶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村民都沸腾了。 有人在底下喊，“该不会是去找翠翠玩的忘了时间了吧？” “对啊，说不定就是出去玩了。” 大明却不这么想，今天一早离开是大家都知道的，郑媚就算玩也不可能玩这么久。 “村长，麻烦去你家一趟了。”大明语气不容置喙。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村长家去。 村长老婆在家听到敲门声，忙去开门。 门开了一个缝，看到自己老公回来了，松了一口气道，“人找到了？” 村长不说话，一脸严肃。 随着大门敞开，村长老婆才看到后面乌泱泱一群人。 她咽了咽口水，“这是咋回事？” 村长带着一群人进了院子。 “翠翠呢？”村长问。 村长老婆陈氏眼皮跳了跳，紧紧握住围裙，“翠翠他今天生病了，在屋里休息呢。” 大明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没放过分毫，自然注意到了陈氏脸上的不自然。 “把他喊出来的，人家有人看到郑同志来找翠翠了，让她出来说清楚情况，知不知道郑同志去哪了！”村长语气严肃。 陈氏犹豫。 大明厉声道，“人命关天，郑同志现在下落不明！” 陈氏被喊得心突突地跳，这个年轻人从来村子里就一副和善的样子，跟谁都能打成一片，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的模样。 陈氏手抖了抖，转身去推屋里的门。 大明疾步跟上，他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满脑子都是郑媚。 翠翠被陈氏带出来，看着院子里一大群人，慌了。 眼神又看向最前面的大明。 那双温和的眸子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冰。 大明毕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会儿看着翠翠毫无表情。 翠翠当即被吓得红了眼眶。 还没等村长开口，大明就道，“翠翠，刘婶说郑媚今天早上来找过你是吗？她来找你干什么？你们说了什么，她又没有跟你说她去哪里了？” 一连串问题，翠翠犹豫先回答哪一个。 大明却等不及了，还以为她的犹豫是想撒谎，厉声道，“你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这件事跟你有很大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氏搂住女儿瞪向大明，“你有证据吗你就乱扣帽子！” 翠翠也被这样的说辞逼急了，但更多的是伤心。 大明哥怎么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便怀疑她呢！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什么叫跟我有很大关系，明明都是因为你，凭什么要怪我！”翠翠边擦眼泪，便吼向大明。 大明愣了一下，不知道翠翠嘴里都是因为他是什么意思。 村长着急道，“到底咋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对着！到底咋回事！”村民也着急。 翠翠哽咽地说了起来。 原来，媚姐早上那会儿来找她，就是问她和大明两人咋回事，是不是在处对象，什么时候喜欢上大明的。 翠翠自从那日被拒绝后，就再没有找过大明了，听闻郑媚的来意，她把当日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表示自己已经放下了。 翠翠多少也知道了郑媚的心意，否则不会在走之前来问她，翠翠还劝郑媚要是喜欢就加油，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郑媚这才离开。 翠翠磕磕巴巴地说完，脸上的泪也干了。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我根本就不知道郑媚姐去哪里了！”翠翠道。 大明心里复杂，原来这一切事情的源头都在他，原来郑媚心里是有他的！ 他又高兴，又生气。 生气自己不张嘴，生气自己把人弄丢！ 强迫自己恢复理智，他问翠翠，“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翠翠低下头道，“我知道郑媚姐不见后很害怕，全村的人都去开会了，我害怕……” 翠翠毕竟还是个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还和自己有关，第一想法就是隐藏。 大明来不及再细想，他又审问了翠翠几个和郑媚相处时的问题，来来回回地问，翠翠确实没有说谎。 这个审讯手段是警察专用，目的是核实供述的真实性与一致性，翠翠确实没有问题。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郑媚出了村长家，一定是回去了，为何现在找不到人？ 雾太大迷路了？ 还是路上碰到了什么别有用心的人？ 大明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脑子飞快地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 耳边人群里各种意见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失了真，仿佛自身形成了一个不被打扰的屏障。 空气中是浓重的泥土味。 伴随着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霉气和阴凉。 郑媚缓缓睁开了眼，额头传来一阵刺痛，正对眼前的是一堵弧形的墙壁，她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地窖！ 她回想了一下，从翠翠家回去时，雾气还没散，她是原路返回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越走越远，等到意识到自己走错路时，已经彻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她想找个人问问都没有。 着急跑着回去，一脚踩空掉了下来。 好巧不巧，这是一个废弃的地窖，更关键的是上面铺满了落叶！ 她摸了一把额头，手心覆盖上淡淡血迹，已经结痂。 她尝试站起来，却发现脚腕一处钻心心地疼，手按在上面摸了片刻。 骨折了，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有人吗！” “救命啊！” 呼出的声音被四周弹回，形成了一个绝佳的屏障，外面听不到一点。 郑媚终于有些慌了。 她抬头，透过地窖上方的光亮，判断现在大概已经是中午了。 他们发现自己没在应该已经再找她了吧？ 她休息了一会儿，眼神在地窖里来回搜索。 试图找到能爬上去的法子。 但看着空空如也的地窖，她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 地窖建造时，就是为了保存粮食，虽然现在这个地窖已经废弃，但依旧很深，没有梯子，连最基本的工具都没有，想要徒手出去，难如登天。 她只能拖着身子背靠在地窖墙上，等待救援。 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脏了，她靠在墙上，余光瞥见墙上一只蜈蚣在爬，吓得她差点跳起来，只能一只脚蹦着往中间坐。 地窖里潮湿阴凉，没过一会儿，郑媚就有些受不了。 “救命啊！” “有没有人啊！” 回答她的只有掉落的几片落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郑媚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第163章 带你出去 与此同时，村里所有人都出动开始找人。 大明确定郑媚还在村子里，从距离郑媚最后消失的时间一路排查，她不可能出村。 一定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 因为照翠翠所说，这个时候郑媚着急回去，肯定是原路返回的。 “郑媚！” “郑小媚！” “郑同志！” 所有人齐心协力地开始找，小青和芳芳一边找一边哭。 男同志去远些的地方找，女同志去附近找。 地窖里哭累的郑媚，恢复了理智。 她不能慌，现在一定要保存体力，等到最后被找到，脑海里思考着怎样制造出外面能听到的声响。 忽然从地窖的上方隐隐传来几声呼叫。 她屏着呼吸，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激动的心似要飞出去，她顾不得别的了，大声回应。 “救命啊！” “我在这里！” “在地窖！” 奈何地窖里的隔音实在是太好，郑媚发现呼叫的声音似乎走远了。 她急了，拼命在地窖里找东西，试图丢出去制造动静。 随手拿到一块什么碎石烂泥往上丢。 但毫无作用，呼叫的声音走远了。 郑媚陷入恐慌。 地窖之上，搜救的一组男同志看着破落的小院，冲里面喊了几声就离开了。 其中一位男同志还想进去看看，被另一人拦住，“别去了，这里老汉死了好几年了，一看都不会是像有人住的地方，郑同志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男同志觉得有道理，还是不要耽误时间在这地方了。 现在全村人都在为那一千块钱努力，他们可不能落后。 “走走走，快走。” 两人转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从院子里枯萎的草堆里，扔出几块砖块，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 但寂寥的院子里，只有时不时的鸟儿飞过，没有人发现异常。 郑媚直到彻底听不到喊声，才停止呼救。 眼看头顶上的窖口的阳光越来越倾斜，郑媚知道时间应该过了很久。 要是他们一直找不到自己该怎么办？ 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郑媚眼泪就忍不住又流。 她蹲下身来，一边哭一边想家人，想到大明的时候，眼泪流得更凶了。 平常大明对她关怀备至，现在她不见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找自己。 “明哥……”郑媚轻轻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日头渐落，依然没有郑媚的消息。 大明的理智逐渐崩溃，整个人陷入一种急躁的情绪里。 他拖着不知疲倦的身子从山上回来，第一时间去村长家，得到的依然是没有消息。 他抓住头发，蹲在院子里，一遍遍想着郑媚可能在的地方。 翠翠见他神色痛苦，膝盖不知是摔在哪里磨破了一角，眼睛血丝明显，嘴上起了好大一个泡。 翠翠知道，明哥这是上火了。 同时，她也确定，明哥说的那个喜欢的人，大概就是媚姐。 她悄无声息地倒了杯水放到大明身边，然后默默离去。 就在这时，负责搜救村里的男同志回到村长家报告情况。 “村里该找的人都找了，没有发现郑同志。” 大明忽然起身，脑袋一阵眩晕，他扶了扶墙问道，“都找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是吗？” 男同志不吭声了。 他怎么知道大家有没有仔细找，他就是一个负责传话的。 大明心里烦躁，听闻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既然他们不能保证没放过一个角落，那么他就自己保证。 翠翠看着自己端过去的茶水没动半分，抿了抿唇。 一旁的陈氏瞧见了，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安慰，“一个男人而已，不喜欢你就算了，我们翠翠长这么漂亮，还瞅找不到婆家吗？” 翠翠点点头，但没说话。 别人再好，也不是明哥。 明哥是她长这么大，碰到的第一个样貌好，性子也好的男人。 大明说到做到，从村头一家家重新搜索。 遇到好心提醒的人喊他，“大明，那边我们已经搜过了，没人，不要白费力气了！” 大明只当没听到。 他要自己做一遍才放心。 总之他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脑子都是郑媚。 远处太阳快要落山，找了一天的村民陷入疲惫。 只有大明和零星几个男同志还在坚持。 他拖着不知疲倦的身子继续搜，身子接近麻木。 路过一处破旧的院子时，他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只知道完成任务，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直到发现破旧的小院内，一处干枯的树枝烂叶上面覆盖着薄薄一层带着湿润的泥土。 他眨了眨眼睛，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郑媚——” “救命！” “我在这里！” 虚弱的女生带着稍微激动的声音从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传来。 太阳已经落山，面前都是枯萎的草木，没法确定具体方向，大明脑子一下子沸腾了，僵了一下大喊，“郑媚！你在哪！” “我在下面，注意脚下！我掉进地窖里了！”郑媚仰着脖子冲上面喊，忽然觉得浑身充满力气。 一听说是地窖，在农村长大的大明立刻明白。 郑媚在下面，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忍不住问了一声，“明哥，是你吗？” 话音刚落，只见被落叶覆盖的洞口被掀了个口子。 头顶上落叶掉落，郑媚瘸着一条腿往旁边蹦跶着躲。 再抬头，是熟悉的那张脸。 郑媚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倾泻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 “明哥，你终于来救我了，我都要吓死了！”郑媚哭着，脸上又带着劫后余生的笑。 看得大明心抽抽地疼。 “郑媚，你别怕，我去找梯子，马上就来。” 大明说完，转身往回跑，跑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脚步。 失而复得，他再忍受不了一点意外。 眼睛望向四周，一脚踹开了院子里破旧的木门，找了一圈，还真让他找到了梯子。 顺着梯子下去时，郑媚看着他一身狼狈和担心的表情，心里酸酸的，忍不住提醒，“明哥，你小心点。” 最后几层梯子，大明直接蹦了下来。 “明哥——” 郑媚话音刚落，被一股凶猛的力量拉入怀中。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郑媚。”大明紧紧抱着她，一字一句道歉。 眼眶泛红。 郑媚也哭，“没关系明哥，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怀里的温热一点点抚平大明心底的不安。 他深呼吸了下，松开郑媚的肩膀。 “我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