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小卒:开局捡个落难千金》 第1章:边关小卒?不,是特种兵王来炸鱼 北疆,黑风口。 风雪如刀,割在人脸上,生疼。 破旧的军帐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碎。 “嘶……” 赵峰猛地睁开眼,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他差点又晕过去。 寒意刺骨,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破烂的草席上,身上只盖着一床薄得像纸片的被子。 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边关小卒,赵狗剩。一个存在感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炮灰。 父母早亡,被同村的伍长王虎带到这黑风口当兵,本以为是同乡照应,没曾想却是噩梦的开始。 王虎为人霸道,抢军功、克扣粮饷,对赵狗剩更是非打即骂。原身就是因为被王虎抢了上个月巡逻时发现的一点战功,争辩了两句,直接被一脚踹在后脑勺上,昏死过去。 这一昏,芯子就换成了他,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王,赵峰。 “真是……操蛋的开局。” 赵峰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手脚,感受着这具身体的虚弱。长期营养不良,加上这一记重创,简直就是个破风箱。 就在这时—— “砰!” 帐帘被一只大脚粗暴地踹开,卷着冰碴的寒风瞬间灌满了整个营帐。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伍长王虎。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赵峰,嘴角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 “赵狗剩,装死呢?” “赶紧给老子滚起来!李校尉发媳妇,去晚了怕不是只能捡别人挑剩下的,那颜值暴击谁顶得住啊!” 发媳妇? 赵峰的脑子转了一下,记忆中确实有这么回事。 边关苦寒,为了稳定军心,朝廷会定期将一些罪臣的女眷发配到军中,许配给有功的将士。 说是许配,其实就是分配。 这具身体的原主赵狗剩,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在这鬼地方跟野狗也没什么区别。现在突然天降一个媳妇,不管长什么样,好歹算是有个家了。 这波……好像不亏? 赵峰挣扎着从草席上坐起来,牵动了后脑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王虎见他这副模样,眼中的鄙夷更浓了。 “瞧你那点出息!快点的,磨磨蹭蹭的,好女人都让别人抢光了!” 王虎一边催促,一边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帐门口,似乎生怕赵峰比他先到。 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赵峰瞬间明白了过来。 按照军中规矩,领媳妇是按军功排队的。赵狗剩虽然军功被抢,但好歹还有点微末的底子,排在王虎前面。 王虎这孙子,是怕自己先挑,把他看上的给选走了? 不,不对。 以王虎的德性,他看上的女人,就算自己选了,他也有的是办法抢过去。 那他这么积极地把自己从“昏迷”中叫醒,又是为了什么?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闪过赵峰的脑海。 王虎是想让自己去当那个探路的“扫雷兵”! 这些罪女身份不明,天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带刺的玫瑰,或者干脆就是个累赘。王虎这是想让自己先去挑,他好看清形势,把最好的留给自己,把最差的坑甩过来。 “有点意思。” 赵峰心里冷笑一声。 一个小小伍长,也玩上心眼了? 特种兵王还能被你这青铜选手拿捏了?行,老子就陪你玩玩。 他故意装出一副虚弱又带点期盼的样子,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虎哥,我……我这就去。” “算你识相!” 王虎满意地哼了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演武场上,早已人声鼎沸。 数百名兵卒围成一个大圈,目光灼灼地盯着场中央。 场地上,三十多名女子瑟瑟发抖地站在一起。她们穿着破旧的囚衣,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污垢和麻木。 凛冽的寒风吹过,她们就像一群待售的货物,任人挑选。 赵峰跟在王虎身后,一瘸一拐地挤进人群。 “哟,这不是狗剩吗?还活着呢?” 一个尖嘴猴腮的士兵凑了过来,他是王虎手下的跟屁虫,名叫周扒皮。 周扒皮上下打量着赵峰,挤眉弄眼地嘲讽道:“狗剩,你这怂样,怕不是选个媳妇都得手抖吧?别到时候洞房花烛夜,你连媳妇的衣服都解不开!”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赵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跟这种小角色斗嘴,掉价。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周扒皮一眼。 “你行你上,不行别逼逼。” 周扒皮被噎了一下,脸色涨红。 赵峰却没再看他,补了一句更狠的:“你要是真那么厉害,去,随便指一个,你当场喊她声妈,我就娶她。” “噗!”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只是这次,嘲笑的对象变成了周扒皮。 周扒皮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赵峰“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虎皱了皱眉,呵斥道:“都他娘的闭嘴!排队领人!” 一名校尉站在高台上,开始按照军功名册点名。 “张三!” 一个壮汉兴奋地冲了出去,在女人堆里挑挑拣拣,最后拉走了一个看起来最壮实的。 “李四!” 又一个士兵上前,领走了一个样貌还算周正的。 很快,就轮到了赵峰。 “赵狗剩!” 随着校尉一声高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大多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王虎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狗剩,好好挑,别给哥丢人。” 丢人? 赵峰心里冷笑,迈步走进了场中。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急吼吼地去扒拉那些女人的脸看,而是用他那双特种兵的眼睛,冷静地扫视着全场。 这些女人,大多眼神空洞,充满了恐惧和认命。 但很快,赵峰的目光就定格在了角落里。 那里缩着一个身影,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把头埋得很低,一头干枯脏乱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垂下来,遮住了整张脸。 可即便如此,赵峰还是注意到了她。 因为,在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的时候,只有她,站得笔直。虽然身体因为寒冷和虚弱在微微颤抖,但那根脊梁,却像一杆标枪。 而且,透过那脏乱发丝的缝隙,他看到了一截脖颈。 在周围一片蜡黄和灰败中,那截脖颈,白得像雪,细腻得像上好的瓷器。 再往下看,她身上那件破旧不堪的囚衣,虽然沾满了泥污,但从残存的纹路和布料的质感来看,分明是上等的云纹锦缎。 这种料子,寻常富贵人家都穿不起。 有意思。 这哪里是什么罪女,分明是一条漏网的SSR啊! 赵峰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无视了那些努力想把自己收拾干净,露出几分姿色的女人,径直朝着角落里的身影走去。 他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靠,狗剩眼瞎了吗?往那儿走干嘛?” “那女的跟个鬼一样,选她回去辟邪吗?” 王虎也是一愣,他本来已经看好了人群中一个胸大屁股圆的,就等着赵峰随便挑个歪瓜裂枣滚蛋,他好上去领人。 没想到,赵峰竟然走向了最不起眼的角落。 周扒皮更是夸张地叫了起来:“狗剩!你疯了?那是个病秧子!你看看她,瘦得跟个猴儿似的,一阵风就吹倒了,能干啥?怕不是娶回去当祖宗氪肝养着!” 周围的兵卒们也议论纷纷。 “就是,这女人看起来都快死了,领回去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狗剩这是领个媳妇回去办丧事?” 对于周围的嘲讽和议论,赵峰充耳不闻。 他一步步走到那个瘦弱的身影面前,站定。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头也埋得更深。 赵峰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着她,对高台上的校尉喊道。 “就她了。” 第2章:哥的媳妇,buff再多也得接着! 全场死寂。 一根针掉在雪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仿佛被北疆的寒风冻成了冰雕。 这赵狗剩……脑子被王虎一脚踹坏了吧? 三十多个女人,有壮实的,有周正的,他偏偏选了角落里那个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断气的病秧子? 周扒皮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赵峰,或者说赵狗剩,真的指着那个跟女鬼一样的女人。 王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赵狗剩可能会选个样貌平平的,可能会选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甚至可能因为胆怯随便指一个。 但他万万没想到,赵狗剩会去选那个他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的“废品”。 那个女人,从被押解到这里开始,就一直缩在角落,半死不活的样子,谁都觉得她活不过这个冬天。 领回去,纯粹是给自己找个累赘,还得搭上一份口粮。 这赵狗剩,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恶心自己? 不可能,他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脑子。 高台上的校尉也愣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确认道:“赵狗剩,你确定要选她?” “确定。”赵峰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没有半分犹豫。 他迈步上前,无视了周围那些女人或惊恐、或嫉妒、或鄙夷的目光,径直走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面前。 他伸出手,动作却很轻柔,拨开了那团挡住她面容的、如同枯草般的乱发。 “嘶——”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乱发之下,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虽然布满了污垢和灰尘,但依然掩盖不住那精致到令人窒息的五官。柳叶眉,悬胆鼻,樱桃小口,组合在一起,有一种清冷如月的气质。 最重要的是她的那副神态。 没有其他女人的恐惧和麻木,没有认命和哀求。 她抬起头,直视着赵峰,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与她柔弱外表截然不符的倔强和清冷,像一匹被困在陷阱里的孤狼。 这张脸,这副神态,配上那身破烂的囚衣和脏污,非但没有减损她的美丽,反而形成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感。 这哪里是什么歪瓜裂枣,这他妈是顶级神颜啊! 刚才那些嘲笑赵峰眼瞎的士兵,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瞎的是他们! 谁能想到,在一堆沙砾里,竟然藏着一颗被泥污包裹的绝世明珠! 王虎的瞳孔猛地一缩,拳头瞬间攥紧。 他死死盯着那张脸,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悔意和怒火。 妈的,失算了! 他怎么就没想着去把每个人的脸都看一遍! 这个赵狗剩,走了什么狗屎运! “你叫什么名字?”赵峰开口问道,声音很平淡。 女子嘴唇动了动,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声音干涩沙哑:“罪女,林晚。” 林晚? 赵峰的脑中,那段属于赵狗剩的记忆瞬间被触发。 林……前兵部尚书,林正德! 半年前,北疆战事吃紧,朝廷拨下大批粮草军械,由兵部尚书林正德督办。结果粮草运到半路,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导致前线大败。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最后查出是林正德监守自盗,勾结外敌。 于是,林家被判满门抄斩,男丁尽数问斩,女眷则被发配边关,充入军营。 当时这件事闹得极大,赵狗剩这种边关小卒都有所耳闻。 赵峰心里掀起一阵波澜。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本以为只是抽了个SSR,没想到还自带一个能捅破天的背景板。 兵部尚书的千金,被当成罪女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黑风口……这剧情,够劲爆。 高台上的校尉再次高声提醒:“赵狗剩!选定离手,概不反悔!领了人,就得负责到底!” 赵峰回过神,冲着高台的方向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校尉放心,咱大周的纯爷们,字典里就没有‘撤回键’这三个字!” 说完,他弯下腰,想去扶林晚。 然而,就在他的手碰到林晚手臂的瞬间,林晚却猛地向后一缩,身体因为这个动作而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倒在地。 她身上的囚裤因为摔倒而向上缩起一截,露出了她纤细的脚踝。 那上面,一道道深紫色的勒痕触目惊心,其中一处更是皮肉翻卷,已经化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显然是长期佩戴沉重镣铐,又没有得到及时处理造成的感染。 “我靠!还真是个病秧子啊!”周扒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立刻又叫嚣起来,“狗剩,你看见没?脚都烂了!这女人身上带着晦气,你领回去,怕不是要倒大霉!” “就是,这脓水看着就恶心,万一染上什么脏病,哭都没地方哭去!” “傻子配瘸子,这下真是绝配了!” 周围的嘲讽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肆无忌惮。 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咬着下唇,倔强地偏过头,对赵峰冷声说道:“放开我。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赵峰看着她,忽然笑了。 他没有再试图去扶她,而是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直接弯腰,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林晚身体一僵,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别动。”赵峰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抱着怀里轻得像一片羽毛的女人,转身,目光冷冷地扫过周扒皮和那群起哄的士兵。 “从现在起,她是我赵峰的人。” “别说她只是脚踝受伤,就算她身上带着天大的晦气buff,老子也接了!” “你们谁要是有意见,可以来找我。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人,脾气不太好。”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些目瞪口呆的家伙,抱着林晚,在一片“傻子”、“疯子”的议论声中,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演武场。 …… 军营后方,是一排排低矮的土坯房,这是分给他们这些普通士卒的“婚房”。 赵峰抱着林晚,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间。 推开破旧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里除了一张用土块和木板搭成的床铺,就只剩下一个豁了口的瓦罐。 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赵峰小心地将林晚放在床铺上,然后开始动手打扫。 他动作麻利,很快就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像个样子。 整个过程,林晚都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一言不发。 直到赵峰忙完,在她面前蹲下,准备检查她脚踝的伤口时,她才终于开口。 “我爹是前兵部尚书,林正德。”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们林家,是被人构陷的。如今,朝中上下都视我们为叛国逆贼。你选了我,就等于沾上了天大的麻烦,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她是在坦白,也是在最后的警告。 赵峰抬起头,看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忽然笑了。 “我只知道,从今天起,你是我媳妇。” 他伸出手指,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一块污渍,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至于你爹是谁,你家有什么麻烦……” “关我啥事?” 林晚愣住了。 她设想过他可能会有的反应,震惊、恐惧、后悔……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关我啥事”。 赵峰不再多说,他站起身,“你等着,我去给你领口粮,顺便弄点药回来。” 按照军中规矩,他作为士兵,每天能领两个黑面馒头,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而林晚作为“家属”,待遇减半,只有一个馒头,半碗粥。 赵峰领了口粮,又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军营里的医药司。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军医正打着瞌睡,看到赵峰进来,眼皮抬了抬。 “宋军医。”赵峰把自己的两个馒头递过去一个,“来点雄黄和干净的布条。” 宋军医接过馒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眼神暧昧地上下打量着赵峰:“哟,狗剩,听说你小子领了个天仙回来?怎么,新婚之夜就准备玩这么刺激的?用雄黄?你这操作够迷惑的啊!” “懂什么。”赵峰懒得跟他解释,“这是战术储备。” 宋军医撇撇嘴,还是给他包了一小包雄黄粉和几条干净的布。 赵峰揣着东西,拿着剩下的口粮,快步往回走。 然而,还没走到自己的土坯房,就听到一阵喧哗声从那边传来。 “小娘们,别给脸不要脸!王伍长看得上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让你过去暖个床,还敢犟嘴?”是周扒皮那尖酸刻薄的声音。 “就是!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你现在就是个军妓!赵狗剩那废物能给你什么?跟着王伍长,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赶紧跟我们走!别逼我们动手!” 赵峰脸色一沉,加快了脚步。 转过屋角,他一眼就看到,周扒皮正带着两个士兵堵在他家门口,而林晚则被他们逼到了墙角,虽然脸色苍白,但依旧死死地挺直了脊梁。 一股怒火,瞬间从赵峰的心底直冲天灵盖。 “住手!” 他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 周扒皮等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赵峰,脸上的惊慌立刻变成了不屑和嘲弄。 赵峰看着那几张丑恶的嘴脸,又看了看被逼到墙角的林晚,双拳缓缓握紧。 好,很好。 敢动我的人? 看来,这波必须得教教他们,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3章:你跟我讲武德?老子直接物理超度! 周扒皮看到赵峰,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那不屑的嘲弄变得更加浓郁,仿佛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哟,正主回来了?怎么,软蛋也想学人英雄救美?”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手里的动作却没停,反而变本加厉地朝林晚逼近了一步,“你是来送人头的,还是准备把你这天仙媳妇亲手献给王虎哥?” 他身后的两个狗腿子,一个叫王恩,一个叫吴德,也跟着嘿嘿淫笑起来。 王恩更是迫不及待地想在新主子面前表现一番,他捏了捏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大步流星地朝着赵峰冲了过来。“狗剩,你他娘的活腻了!今天就让爷爷教教你怎么做人!” 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直直地朝着赵峰的面门砸来。 在王恩看来,对付赵狗剩这种弱鸡,一拳就够了。 然而,他预想中赵峰抱头鼠窜或者直接被砸翻在地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就在拳头即将及体的瞬间,赵峰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左侧微微一偏。 就这么一偏,分毫不差,王恩势大力沉的一拳擦着他的衣角挥了个空。 “就这?”赵峰的嘴里吐出两个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吃了没。 王恩一拳落空,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正是门户大开的时候。 赵峰动了。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是一个简单的侧身,右腿如同绷紧的钢鞭,迅猛无比地向上弹出,狠狠一脚踹在了王恩的胸口。 “砰!” 一声闷响,王恩那壮硕的身体像是被攻城锤正面击中,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三米外的土墙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抱着胸口蜷缩成了一只大虾,半天爬不起来。 一招。 仅仅一招,秒杀! 赵峰心里冷哼一声。 就这出拳速度,跟慢动作回放似的,也好意思出来当打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周扒皮和吴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前两天还被王虎一脚踹得半死不活的赵狗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打? “你……你敢动手?”周扒皮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下意识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刀光一闪,他壮着胆子,朝着赵峰的心口捅了过来。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赵峰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尖,非但没躲,反而迎了上去。 在刀尖即将刺入身体的前一刻,他的手腕鬼魅般地一翻,精准地扣住了周扒皮持刀的手腕,顺势向下一压,再向外一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响起。 “啊——!”周扒皮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里的佩刀再也握不住,脱手飞出。 赵峰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下落的佩刀,反手一转,冰冷的刀锋已经稳稳地架在了周扒皮的脖子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从夺刀到反制,不过弹指一挥间。 另一边的吴德彻底看傻了眼,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但他没有往外跑,而是恶向胆边生,转身就想去抓墙角的林晚,想抓个人质在手。 “偷袭?不讲武德啊。” 赵峰的声音幽幽响起。 他头也没回,左手捏着刚才从周扒皮手里缴获的佩刀,手腕猛地一抖。 “嗖!” 佩刀化作一道寒光,旋转着破空而去,精准无误地扎进了吴德正要迈出的大腿上。 “噗嗤!” “嗷!” 吴德惨叫一声,腿一软,直接扑倒在地,抱着血流不止的大腿满地打滚。 赵峰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用手里的刀背拍了拍周扒皮那张已经吓得毫无血色的脸。 “还嘴硬不?” “不……不了……赵……赵爷饶命!”周扒皮魂都快吓飞了,牙齿打着颤,裤裆里传来一阵温热的骚臭味。 “再逼逼,就送你去投胎,免费的,不用排队。”赵峰的声音很轻,但听在周扒皮耳朵里,却比北疆的寒风还要刺骨。 “滚。” 赵峰收回刀,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周扒皮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扶起还在地上哀嚎的吴德和王恩,三个人屁滚尿流,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屋角。 直到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林晚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快步跑到赵峰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 “你……没事吧?” 赵峰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小场面,基操勿六。” 林晚愣了一下,显然没听懂这句“黑话”,但她能感觉到,赵峰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杀气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轻松和随意。 回到屋里,赵峰将手里的三个黑面馒头和一碗粥放在破旧的木板上。 他把两个馒头推到林晚面前,又把那碗还算稠实的粥也推了过去。 “我不饿,你吃。”他拿起剩下的一个馒头,若无其事地啃了一口。 林晚看着面前的食物,又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规矩是家眷减半……” “规矩是人定的。”赵峰打断了她的话,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得多吃点,不然饿瘦了,以后怎么给我养娃?” 林晚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她活了十六年,何曾听过如此……如此直白又露骨的话。 她低下头,捧起那碗温热的粥,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一直蔓延到心里。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谢谢你。”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咱都一家人,说这个就见外了不是?”赵峰三两口啃完馒头,拍了拍手。 吃完东西,赵峰从怀里摸出那包雄黄粉和干净的布条,又用瓦罐打了点清水,在林晚面前蹲了下来。 “把脚伸出来,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林晚下意识地把脚往后缩了缩,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她咬着嘴唇,小声说:“我们……我们还没拜天地呢。” 在她看来,肌肤之亲,是成婚之后才能有的。 赵峰闻言,抬起头,笑了。 他看着她羞涩又倔强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也有些心疼。 “行。”他点了点头,语气却无比认真,“等你伤好了,这仪式感,必须给你拉满。” 说完,他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伸手轻轻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林晚身体一僵,最终还是没有再挣扎。 赵峰用布条蘸着雄黄水,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着伤口。他的动作很轻,很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温馨和暧昧。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砰!” 一声巨响,本就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四分五裂。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带着一股煞气,堵在了门口,正是伍长王虎。 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手持兵刃的亲信,将小小的土坯房围得水泄不通。 周扒皮鼻青脸肿地跟在王虎身后,指着屋里的赵峰,尖声叫道:“虎哥!就是他!这小子反了天了,不仅打伤了我们兄弟,还敢对您不敬!” 王虎的目光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赵峰,一步步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口上。 他走到赵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赵狗剩,给老子跪下!” 赵峰缓缓站起身,将林晚护在身后,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冷笑一声。 “我跪天地,跪父母。你算哪根葱?想碰瓷?” 王虎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以前在他面前连头都不敢抬的废物,今天竟然敢跟他顶嘴。 他压抑着怒火,声音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很好。赵狗剩,你很有种。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把你媳妇交出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否则,信不信我让你在这黑风口,凭空消失?” 赵峰笑了,笑得无比灿烂。 “我这人不喜欢选择题。”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骨节爆响,“我只问你,你信不信,我三招之内,就能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第4章:别怕,以后哥就是你的人形外挂! “我跪天地,跪父母。你算哪根葱?想碰瓷?” 赵峰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王虎的脸上。 整个土坯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王虎身后的那几个亲信,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在他们印象里懦弱得像条狗的赵狗剩,今天不仅敢动手打人,还敢当面硬刚伍长王虎?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脑子真的被那一脚给踹傻了? 王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他胸口剧烈起伏,一股被蝼蚁挑衅的极致愤怒,让他浑身的横肉都在颤抖。 “好……很好!”王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双小眼睛里迸射出毒蛇般的凶光,“赵狗剩,你很有种。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把你媳妇交出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否则,信不信我让你在这黑风口,凭空消失?”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然而,赵峰笑了,笑得无比灿烂,露出一口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森白的牙齿。 “我这人不喜欢选择题。”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指骨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咔咔”爆响,像是在为一场盛宴做着餐前准备,“我只问你,你信不信,我三招之内,就能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社会性死亡? 王虎和他的一众手下都愣住了,这词儿他们听都没听过,但从赵峰那轻松又危险的语气里,他们本能地感觉到,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反了!反了!这小子彻底反了!”周扒皮捂着自己已经肿起来的脸,躲在王虎身后尖声叫嚣,“虎哥!别跟他废话了!他敢公然顶撞上官,还包庇罪女,这林晚肯定就是奸细!他们俩这是要里应外合,图谋不轨啊!拿下他们!就地正法!” 周扒皮这一嗓子,直接把事情的性质从私人恩怨拔高到了军事层面。 王虎的眼睛猛地一亮,他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对!说得对!”他大手一挥,声音里充满了杀气,“赵狗剩私通罪女,意图不轨!来人,给我把这对奸夫淫妇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身后那七八个亲信早就摩拳擦掌,得到命令,立刻发出一声呐喊,亮出兵刃,如狼似虎地朝着赵峰和林晚扑了上来。 林晚的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抓住了赵峰的衣角。 赵峰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将林晚彻底护在身后,身体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格斗起手式。来得正好,省得他一个个去找了。今天,就拿这群杂碎来检验一下这具身体的实战性能。 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手!”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从门外传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要扑上来的几个士兵,被这声吼叫吓得一个激灵,动作齐齐一滞。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校尉铠甲、身材挺拔的中年将领,正大步流星地走来。他面容刚毅,不怒自威,正是之前在演武场上主持分配事宜的李校尉。 李校尉身后,还跟着一队亲兵,个个盔明甲亮,气势远非王虎手下这群乌合之众可比。 王虎看到来人,脸色一变,连忙收起了脸上的杀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迎了上去:“李……李校尉,您怎么来了?这点小事,不敢劳烦您大驾啊。” 李校尉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到场中,目光冷厉地扫过王虎和他那群手持兵刃的亲信,最后落在了被踹得四分五裂的门板上。 “小事?”李校尉冷哼一声,声音如同腊月的寒冰,“聚众斗殴,私闯兵舍,毁坏军备,还想对同袍刀剑相向!王虎,你告诉我,这叫小事?” 他猛地一扭头,指着王虎的鼻子破口大骂:“窝里横算什么本事?有这股劲头,怎么不去前线多杀几个胡羯狗贼!一个个的,对付自己人比谁都凶!” 李校尉的骂声中气十足,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王虎被骂得狗血淋头,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他不敢顶嘴,只能硬着头皮狡辩:“校尉大人,您误会了!是这赵狗剩,他……他包庇罪女,我怀疑这女人形迹可疑,很可能是北胡派来的奸细!我这是为了军营的安全着想啊!” “奸细?”李校尉的音调又高了八度,“怀疑?王虎,我问你,军中办案,讲的是什么?” “是……是证据……”王虎的声音越来越小。 “既然知道是证据,你的证据呢?”李校尉步步紧逼,“拿不出证据,就是恶意构陷,扰乱军心!按我大周军律,该当何罪?” “当……当斩……”王虎的腿肚子开始打哆嗦了。他哪有什么证据,不过是周扒皮随口胡诌,他顺坡下驴罢了。 “既然知道当斩,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李校尉的声音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王虎的心口。 王虎彻底蔫了,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带着你的人,滚!”李校尉厉声喝道,“再敢让我发现你们私下斗殴,寻衅滋事,我不管谁对谁错,一并绑了送去执法队!” “是,是……”王虎如蒙大赦,狠狠地瞪了赵峰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他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连忙招呼着周扒皮等人,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李校尉看着王虎等人狼狈离去的背影,这才转过身,脸上的怒容化为一丝柔和。他先是赞许地看了赵峰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林晚身上,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叹了口气。 “林小姐,委屈你了。” 这一声“林小姐”,让林晚和赵峰都愣住了。 李校尉没有多解释,只是对自己身后的亲兵吩咐道:“去,到军需处领一床新的棉被和一些肉干、白面馒头过来。就说是我说的。” “是!”一名亲兵领命而去。 李校尉这才看着林晚,声音放得更低了:“令尊,林正德尚书,于我有知遇之恩。当年若非他一手提拔,我李某至今恐怕还是个大头兵。我相信,他老人家忠君爱国,绝不是通敌叛国之人,定是遭了奸人陷害。” 轰! 赵峰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惊雷。 我靠!猜对了!还真是隐藏剧情! 本以为只是抽了个SSR卡,没想到这卡还自带一个高等级的友方NPC!这波操作,直接从地狱模式跳到了新手教程啊! 林晚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抬起头,那双一直冰冷倔强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一层水雾。自从家破人亡,她听到的全是辱骂和诅咒,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她这边,相信她的父亲。 “李……李叔叔……”她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 “唉……”李校尉叹息一声,“小姐放心,此事我定会暗中追查,总有一天要为尚书大人洗刷冤屈。但在那之前,你的安全最重要。”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赵峰,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赵峰。”他第一次正式地叫出了这个名字,而不是“赵狗剩”。 “属下在!”赵峰立刻挺直了腰板。 “从今天起,保护好林小姐,就是你的首要军务!她的安危,比你上阵杀敌的军功更重要!听明白了吗?” “明白!”赵峰大声回答。 “很好。”李校尉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至于王虎那边,他要是再敢克扣你的粮饷军功,或者找你们任何麻烦,你不用忍着,直接来校尉营帐找我!我给你撑腰!” 赵峰心中一暖,郑重地抱拳行礼:“多谢校尉大人!” 这波稳了!不仅媳妇的背景板被激活了,自己还顺带抱上了一条金大腿。这生存体验感,瞬间拉满! 李校尉又叮嘱了几句,见亲兵将东西送来,便不再多留,带着人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赵峰和林晚两人。 崭新的厚实棉被,还有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干和白面馒头,让这间家徒四壁的土坯房,第一次有了那么一点“家”的感觉。 两人默默地吃着东西,气氛不再像之前那么紧绷。 夜深了。 林晚将那床厚实的棉被在土炕上铺好,屋里顿时暖和了不少。她看了一眼还在桌边忙活的赵峰,犹豫了片刻,才小声开口:“夜……夜深了,你不睡吗?” 赵峰头也没抬,他正拿着一块木炭,在一块捡来的平整木板上画着什么。那图纸的线条复杂而精密,充满了机械感,完全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 那是一张现代复合弓的分解设计图。 “你先睡。”赵峰随口回答,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图纸,“我搞点技术升级。在这鬼地方,没点硬家伙防身可不行,得给自己弄点战术装备。” 林晚听不懂什么叫“技术升级”和“战术装备”,但她能看到赵峰脸上那种极致的专注。那种感觉,让她莫名地心安。她不再多问,默默地躺下,盖上了温暖的被子,很快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林晚忽然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爹……娘……不要……不要走……”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赵峰瞬间睁开了眼,他放下手中的木板,几步来到床边,看着失魂落魄的林晚。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稳定:“做噩梦了?” “别怕,有我在。” 这五个字,像是一道暖流,瞬间击溃了林晚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她呆呆地看着赵峰,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 下一秒,她猛地扑了过去,将脸深深地埋在赵峰的胸膛里,压抑了数月的悲痛和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们都死了……我的亲人……全都没了……呜呜呜……” 赵峰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他伸出手,有些生疏却异常坚定地抱住了她颤抖的身体,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他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等她哭声稍歇,才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在她耳边说道: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续航拉满,包你一辈子。” 第5章:你还在吃土,哥已经开荤了! 怀里的身体温热而柔软,却在剧烈地颤抖像是一只在暴风雨中无处可依的雏鸟。 赵峰抱着林晚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衣服上传来的湿意,那是她压抑了许久的泪水。 他有些僵硬地拍着她的后背,那句话而出后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叫什么虎狼之词。 上辈子在部队里跟兄弟们插科打诨习惯了这种骚话张口就来。可现在对着一个古代刚刚经历了家破人亡惨剧的千金小姐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太超前了? 然而怀里的林晚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 她的哭声渐渐停歇只是身体还在微微抽噎。她没有抬头依旧将脸埋在赵峰的胸膛里,闷闷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你说话要算话。” “那必须的。”赵峰松了口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安全感这东西都是硬通货。 他扶着林晚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好然后将那床厚实的棉被给她裹紧了。 “睡吧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赵峰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考虑一件事,就是怎么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林晚抬起头一双哭得红肿的眸子看着他,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戒备只剩下水洗过后的清澈和一丝依赖。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乖乖地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头。 赵峰看着被子里缩成一团的身影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特种兵王穿越成边关小卒,开局就是地狱模式还附赠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媳妇。 这剧本真他娘的刺激。 他坐回桌边看着木板上那张复合弓的设计图心思却飘远了。 王虎那孙子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李校尉虽然能护得了一时但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这里。 归根结底在这弱肉强食的鬼地方拳头才是硬道理,而想要拳头硬首先就得把这具破风箱一样的身体给养好。 靠军营里那点黑面馒头和清汤寡水?别说恢复体能了能不饿死都算老天开眼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张嘴。 林晚那小身板风一吹就倒,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必须得加餐,所以搞点野味来改善伙食已经成了迫在眉睫的头等大事。 赵峰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黑沉沉的夜色。 黑风口背靠连绵的燕山山脉,虽然环境恶劣但对一个顶级的特种兵来说,这片广袤的山林就是一个天然取之不尽的巨型食堂!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赵峰就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林晚,她呼吸平稳似乎是几个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赵峰没吵醒她只是将自己的那件还算厚实的破旧军大衣盖在了她的被子上然后悄悄推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寒风依旧刺骨但赵峰却感到一阵久违的兴奋, 他没有直接上山而是在军营外围溜达起来,他可不想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先勘察地形评估下风险。 哪里有巡逻队的固定路线、哪里是视野盲区甚至哪里有可以快速隐蔽的地形……这些信息在他脑中迅速构建成了一幅三维立体地图。 黑风口的地形很复杂,多是戈壁和低矮的灌木丛再往远处才是真正的大山。 赵峰在一片灌木丛的边缘停下了脚步蹲下了身仔细观察着地面,沙土地上留着一些细碎的痕迹,普通人看来这不过是些杂乱无章的印子。但在赵峰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份详细的菜单。 “嗯,这是野兔的爪印,看这痕迹的新鲜程度昨晚刚来过。” “这边有刨食的痕迹还有几根脱落的羽毛是山鸡。” “嚯,这个脚印有点意思,个头不小是狍子。” 赵峰的嘴角微微上扬。 对于一个顶级的猎手而言找到猎物只是第一步。如何用最节能最高效的方式捕获它才是技术的体现。 直接追捕?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且不说这具身体的体力跟不上,就算能跟上闹出太大动静万一被巡逻队发现也是个麻烦。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陷阱。 赵峰没有工具但他有的是知识和经验。 他从破烂的军服上小心翼翼地拆解出几根结实的麻线。又在附近找了几根柔韧性极佳的灌木枝条和一些干枯的草叶。 材料虽然简陋但手法却专业到了极致。 他先是在野兔经常路过的一条兔道上选择了一个绝佳的位置,接着用手挖了一个小坑将一根削尖的木棍斜插在坑底。然后用一根柔韧的灌木枝条做成一个弹性十足的弓形机关,麻线做成的活套就巧妙地隐藏在必经之路上,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浮土和草叶。 整个陷阱小巧而致命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别说是兔子了,就算是最有经验的老猎人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这叫“绊发式索套陷阱”,是他前世在丛林里对付敌人时常用的手段现在用来对付兔子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随后他又在山鸡刨食的地方用同样的手法制作了一个悬吊式陷阱,只要山鸡啄食他放置的诱饵就会触发机关被瞬间吊到半空中。 做完这一切赵峰拍了拍手上的土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 这就叫专业。 他迅速清理了自己来过的痕迹悄无声息地返回了营地,当他回到那间土坯房时林晚已经醒了。 她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针线在昏暗的光线下,认真地缝补着赵峰那件破了洞的军服。 看到赵峰进来她手上的动作一停开口问道:“你……你出去了?” “嗯,出去溜达了一圈活动活动筋骨。”赵峰随口说道然后从怀里掏出昨天李校尉送来的白面馒头递给她。 “先垫垫肚子。” 林晚接过馒头却没有立刻吃,而是看着赵峰空空如也的双手和那张平静的脸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失落。 她以为……他会带回些什么。 赵峰看出了她的心思却没点破只是咧嘴一笑:“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这一上午赵峰都没再出去。 他就在屋里拿着那块木炭继续完善他的复合弓设计图。 第6章:老军医才是隐藏大佬! 林晚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缝缝补补。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但屋子里那种尴尬和疏离的气氛却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安宁。 午后赵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站起身。 “走,带你去看点好东西。”他拉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林晚再次来到了早上布设陷阱的地方。 离得老远林晚就看到那片灌木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走近一看她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只见早上那个被赵峰称作兔道的地方一个精巧的绳套正死死地勒着一只肥硕野兔的脖子,而在不远处另一片草地上,一只色彩斑斓的山鸡正被一根绳子倒吊在灌木枝上扑腾着翅膀。 “这……这是……”林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今天的晚餐。”赵峰走上前干脆利落地结果了两只猎物的性命,然后一手拎着兔子一手拎着山鸡冲着林晚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怎么样?你男人还行吧?” 林晚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向上翘起。 当赵峰拎着两只肥硕的猎物大摇大摆地走回营地时瞬间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我靠!那不是赵狗剩吗?他手里拎的是什么?” “是兔子!还有一只山鸡!我的天这么肥!” “他哪来的?偷的?抢的?” “屁!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哪偷抢去?肯定是自己打的!” “就他那怂样还会打猎?我不信!” 周围的士兵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投来或震惊、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他们在这黑风口天天吃糠咽菜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别说肉就连荤腥都几个月没见过了。 现在这个他们一直看不起的赵狗剩,居然拎着两只活蹦乱跳的猎物回来了! 这视觉冲击力简直了。 回到屋里赵峰手法麻利地开始处理猎物,剥皮、去内脏、清洗……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林晚眼花缭乱。 很快他用那只豁了口的瓦罐架在火上,将切好的兔肉和一些野菜丢进去炖了一锅香喷喷的肉汤,浓郁的肉香味很快就从破旧的门缝里飘了出去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咕噜……” 隔壁几个营房里传来一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那几个面黄肌瘦的士兵一个个扒在门口,使劲地嗅着空气中的香味馋得眼睛都绿了。 屋里赵峰盛了一大碗兔肉汤递给林晚。 “尝尝哥的手艺。” 林晚接过滚烫的瓦碗,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鲜美的肉汤滑入喉咙,一股久违的暖意和满足感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这是她自从家破人亡以来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 她抬起头看着正大口啃着烤鸡腿的赵峰,这个男人明明看起来还是那副瘦弱的样子,却一次又一次地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惊喜和安全感。 吃完饭赵峰将剩下的那只处理干净的野兔用草绳捆好。 “你歇着我出去一趟。” “去哪?”林晚下意识地问道。 赵峰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年头光有技术不行还得会搞关系。”说完他提着兔子径直朝着军营深处那个挂着医药司牌子的小帐篷走去。 他知道在这缺医少药的边关,军医宋老头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人物才是整个营地里最值得投资的潜力股。 医药司的帐篷在军营一个偏僻的角落终日弥漫着一股浓重又古怪的草药味。 赵峰提着那只处理干净的野兔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咳嗽声,他掀开厚重的帘子一股混杂着药味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帐篷里光线昏暗一个头发花白、身形干瘦的老头正趴在一张破旧的案几上打盹,正是军医宋老头。 听到动静宋老头懒洋洋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清来人是赵峰,他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没什么表情。 “又是你小子?怎么昨天的雄黄粉不够用?还是说你那天仙媳妇又出什么新状况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久经世故的慵懒。 赵峰嘿嘿一笑,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直接将手里的野兔往前一递重重地放在了案几上。 啪的一声惊得案几上的瓶瓶罐罐都跳了一下。 “宋军医,今天运气好弄了点野味。”赵峰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语气里满是热络,“这不是寻思着您老人家劳苦功高,特地拿来孝敬孝敬您,给您补补身子。” 宋老头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他的目光,从赵峰那张带着讨好笑容的脸上,缓缓移到了案几上那只肥硕的野兔上。 兔皮已经被剥掉,露出下面粉嫩新鲜的兔肉,一看就是刚打的。 在这鸟不拉屎、几个月不见荤腥的黑风口,这样一只兔子,价值不亚于几两碎银子。 宋老头的喉结,不着痕迹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但他没有立刻表现出欣喜,反而将浑浊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赵峰身上,慢悠悠地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小子,昨天才从我这拿了东西,今天就提着肉上门了。说吧,又想从我这老骨头身上刮下点什么油水?” 这老头是个老油条。 赵峰心里瞬间就有了判断。 跟这种人打交道,耍小聪明没用,必须得拿出诚意,把姿态放低。 “瞧您说的。”赵峰的笑容更加真诚了,“我哪敢啊。就是……就是想跟您老请教请教,在这黑风口,怎么才能活得久一点?” 他这话,一半是试探一半是真心。 一个能在这种鬼地方当了几十年军医还活得好好的老头,本身就是一本行走的“生存指南”。 宋老头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赵峰半晌。 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还是那副瘦弱的身板,但眉宇间那股精气神,跟前几天那个唯唯诺诺的赵狗剩,简直判若两人。 尤其是那句怎么才能活得久一点问得太有水平了。 不是问怎么升官发财而是问怎么活命。 这才是边关生存的终极命题。 “有点意思。”宋老头终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大黄牙。他伸出干枯的手像拎小鸡一样拎起那只兔子,在手里掂了掂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7章 一碗肉汤收买不了人心 “行,这兔子老头子我收下了。”他把兔子往身后一丢然后从案几下摸出一个豁了口的酒葫芦,自己灌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开了腔。 “想活命第一条就是别惹自己惹不起的人。”宋老头瞥了赵峰一眼。 “你昨天把王虎那头蠢猪给得罪死了吧?” “是他先来找我麻烦的。”赵峰不动声色地回答。 “哼,谁先找谁不重要。”宋老头冷笑一声。 “重要的是你让他当众丢了面子。在这军营里有时候面子比命都重要。他不会放过你的。” “一个伍长而已大不了兵来将挡。”赵峰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伍长?”宋老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小子你太天真了。王虎那头蠢猪本身不足为惧,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你昨天能收拾他今天也能。但你要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赵峰的心头一凛,他知道正题来了。 “他背后有人?” “废话!”宋老头又灌了口酒砸吧砸吧砸。 “你以为他凭什么能当上伍长?凭什么敢明目张胆地克扣军功粮饷?这黑风口就是一个小小的江湖。水深着呢。” “王虎克扣下来的粮饷自己顶多留下三成,剩下那七成都孝敬给了上面的人。”他伸出两根手指头道。 “谁?”赵峰追问道。 宋老头嘿嘿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指了指军营深处的方向:“管着咱们吃饭家伙的地方军需处。” 他压低了声音:“军需处的陈主簿是王虎的远房表亲。那就是一条喂不饱的豺狼。王虎就是他养在下面的一条狗专门替他咬人敛财。你打了狗就等于打了主人的脸。你说他会怎么对你?” 赵峰的脸色沉了下来。 好家伙原来是条利益链。一个伍长一个主簿官官相护。怪不得王虎如此嚣张。 “那李校尉呢?”赵峰想起了昨天给自己撑腰的李校尉。 “他不是能管着他们吗?” “李校尉?”宋老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李校尉是个正派人也是个好官,可惜啊他刚调来黑风口不久根基不稳。而且他管的是训练和防务,军需后勤这一块他插不上手。他能保你一时保不了一世。陈主簿要想给你下绊子有的是办法。比如给你断了粮,或者下次冲锋把你安排在最危险的送死位置……你防不胜防。” 这番话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浇得赵峰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本以为抱上了李校尉这条大腿至少能安稳一阵子。现在看来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他不仅用拳头换来了金疮药还意外收获了军营最核心的情报网,对敌人的认知瞬间从平面升级到了立体。 这波不亏。 “多谢宋军医指点。”赵峰真心实意地抱了抱拳。 “指点谈不上。”宋老头摆摆手从一堆瓶瓶罐罐里翻出一个小油纸包丢给他。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拿去吧。算我老头子还你的人情。” 赵峰接过药正要道谢,宋老头却又开了口。 “对了你那小媳妇,脚踝的伤我听人说了。”宋老头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昨天给你的雄黄粉,只能消消毒治标不治本。” “那伤口拖得太久里面的肉怕是已经烂了。腐肉不去神仙难救!时间一长毒气攻心,别说一条腿连命都保不住。” 赵峰的心猛地一沉:“那该如何是好?” “想救她只有一个办法。”宋老头比画了一个用刀割的手势。 “得用最锋利的刀子把里面的烂肉全都剜出来刮干净,直到看见新鲜的红肉为止。然后……”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古怪,“然后必须用烈酒反复冲洗伤口才能彻底杀掉里面的毒。可这烈酒……嘿,在咱们这是严格管制的军需品比黄金还金贵。只有那些军官老爷们逢年过节才能分到一小壶,咱们这些大头兵闻都别想闻到。” 烈酒! 赵峰的拳头瞬间握紧。 …… 赵峰揣着金疮药和沉重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土坯房。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看了一眼隔壁那几个同样低矮的屋子。从门缝里他能看到几张面黄肌瘦的脸正偷偷地朝他这边张望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渴望。 这些人都是和他一样挣扎在最底层的炮灰,赵峰沉吟片刻转身回到屋里将那锅还剩下不少的兔肉汤直接端了出来。 “赵……赵哥?”隔壁一个叫刘三的士兵看到赵峰端着一锅肉汤走过来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别废话了。”赵峰把瓦罐往他们几个人中间一放。 “都是一起扛枪的兄弟有口肉汤大家一起喝。以后有什么事互相照应着点。” 那几个士兵全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瓦罐里那漂着油花、散发着浓香的肉汤一个个眼眶都红了。 “赵哥!”扑通一声刘三竟然直接跪了下来声音哽咽道。 “您就是我亲哥!以后您一句话我刘三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 “赵哥还有我!”另外几个人也纷纷表态看向赵峰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感激。 一碗肉汤收买不了人心。 但在这绝望的寒冬里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却足以点燃他们心中那早已熄灭的火焰。 赵峰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刘三的肩膀。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他有了自己最初的班底。 夜深了。 北疆的寒风在窗外呼啸如同鬼哭狼嚎。 屋里林晚躺在床上身体却在不停地发抖,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没有哭,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但那压抑的痛苦的呜咽还是穿透了被子传到了赵峰的耳朵里。 “疼……” 赵峰几步走到床边伸手一摸她的额头滚烫!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 他借着微弱的火光掀开被子一角,看到林晚那只受伤的脚踝已经红肿得像个馒头,之前处理过的伤口边缘甚至有黑色的脓血渗出。 再这样下去真如宋老头所说这条腿就废了! 林晚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靠近艰难地睁开眼,烧得通红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我没事……” 看着她痛苦却依旧强撑的样子赵峰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 第8章 月黑风高盗酒夜 去他娘的规矩! 去他娘的军需管制!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墙角那张画着复合弓设计图的木板,最终,定格在军营深处,那个存放着军需物资的方向。 他的脸上,再无一丝犹豫,只剩下钢铁般的决绝。 “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这四个字,赵峰说得平静,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直接印在了林晚的心上。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掀开那片破烂的门帘,身影迅速没入屋外那片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寒风灌了进来,林晚却感觉不到冷,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门帘晃动的方向,蜷缩在床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让痛苦的呻吟溢出喉咙。 赵峰的脑子,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就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计算机。 目标:军需处,烈酒。 风险:最高级别。军需重地,等同军事禁区,擅闯者,死。被发现,不仅自己要完蛋,林晚也会被立刻打上“同谋”的标签,下场只会更惨。 但他没有选择。 作为一个特种兵王,他最清楚感染和高烧对一个虚弱身体的杀伤力有多恐怖。再拖下去,林晚就真的没救了。 所以,这波必须得去。 他没有直接冲着军需处去,而是像一头潜伏在暗夜里的猎豹,先是绕着营地外围,利用那些低矮的土坯房和杂物堆形成的阴影,快速移动。 他的动作轻得像一片落叶,呼吸悠长而平稳,整个人与黑暗融为一体。 很快,他摸到了刘三他们几个的房门外。 “咚咚。”他用手指,发出了两声极轻的敲击。 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刘三那张瘦削的脸露了出来,看到是赵峰,他连忙把门拉大了一些。 “赵哥,这么晚了,您有事?” “嘘。”赵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问道:“军需处那边,巡逻队换防的规律,知道吗?” 刘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知道!巡逻队一共有三队,每队六个人。一个时辰换一次岗,一时三刻是换防最频繁的时候,也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军需库后面有堵墙,那边光线最暗,是个死角,但听说墙根下撒了碎石子,一踩就响。” 情报,到手了。 赵峰心里有了底,他拍了拍刘三的肩膀,“谢了。今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赵哥放心!我刘三要是多说一个字,天打雷劈!”刘三郑重地点了点头。 赵峰不再停留,身形一闪,再次消失在夜色里。 他没有穿什么专业的夜行衣,只是将自己那身本就灰黑的破旧军服反过来穿,又用泥土在脸上和手上抹了一遍,这身“吉利服”虽然简陋,但效果拔群。 军需处在营地的最深处,由一圈半人高的木栅栏围着,里面是几座大仓库,外面有明哨,暗处还不知道藏着多少眼睛。 赵峰伏在一处土坡后面,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冷静地观察着。 一队巡逻兵打着哈欠,举着火把,懒洋洋地从栅栏外走过。火光照亮了他们麻木的脸,也照亮了他们身后长长的影子。 赵峰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他精确地计算着巡逻队的移动速度、视野范围和火光覆盖的区域。脑海中,那幅勘察过的三维立体地图,此刻被无数条数据和路线填充得满满当当。 机会,只有一次。 子时三刻,换防的钟声响起。 旧的巡逻队拖着疲惫的脚步离开,新的巡逻队还没完全进入状态。就在这交接的、不足十个呼吸的空档里。 赵峰动了! 他的身体像一张被拉满的弓,瞬间弹射出去,贴着地面疾冲。没有一丝风声,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他就像是阴影本身,在地面上无声地流淌。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他眨眼即至。 栅栏的木头有些已经朽烂,他双手轻轻一扳,就撕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口子,身子一缩,钻了进去。 成功潜入第一道防线。 他没有急着去仓库,而是立刻贴在最近的仓库墙壁阴影下,调整呼吸,再次进入潜伏状态。 刘三说得没错,仓库后面的墙根下,铺满了碎石子。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预警装置。 赵峰从地上摸起一颗小石子。 他侧耳倾听,分辨着风声和远处营房传来的鼾声,精准地捕捉到左前方三十米外,一个暗哨轻微的咳嗽声。 就是现在! 他手腕一抖,那颗小石子划出一道无声的轨迹,精准地落在了右前方五十米外的一堆空木箱上。 “啪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谁!”左前方的暗哨立刻警觉起来,举着兵器小心翼翼地朝着发出声响的木箱方向摸了过去。 调虎离山。 就在暗哨被引开的瞬间赵峰动了。 他脱下脚上那双破烂的鞋子,赤着脚脚尖点地,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碎石之间的缝隙里。他的动作快如鬼魅悄无声息地越过了那片死亡地带成功抵达了军需库的后墙。 墙壁是用夯土和木头建成的,其中一扇用来通风的小窗木栓已经有些松动。这是他白天勘察时就发现的薄弱点。 他掏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细铁丝捅进锁孔轻轻一拨。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锁开了。 翻身进入仓库一股浓郁的粮食霉味混合着皮革和金属的味道扑面而来。 赵峰的鼻子快速地嗅了嗅,很快他就在一个角落里闻到了一股让他精神一振的淳厚酒香。 他摸了过去果然发现了一排半人高的大酒坛上面贴着封条。这就是军官们才能享用的烈酒。 他没有贪心去搬动大酒坛那动静太大。而是在旁边找到了几个装着酒的小号皮水囊显然是准备分发给军官们的。 他拿起一个拔开塞子闻了闻辛辣的酒气直冲脑门。 够烈!接着他迅速把皮水囊揣进怀里,任务完成!! 正准备离开,他的目光扫过旁边的货架看到上面挂着一排排风干的肉条。 “来都来了……”赵峰心里嘀咕一句本着绝不走空路的原则,顺手扯下七八条最肥厚的肉干塞进了另一个口袋。 满载而归。 他原路返回过程同样顺利得不可思议。当他再次回到那间破旧的土坯房时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一炷香。 第9章 哥的新主线任务来了! 他就像一个在自家后花园里散了个步的幽灵来无影去无踪。 屋里林晚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她的嘴唇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身体因为高烧和剧痛正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我回来了。”赵峰的声音如同天籁。 他没有废话立刻将怀里的烈酒和干净的布条拿出来。 “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他看着林晚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想活命就必须把烂肉刮掉。” 林晚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她还是用尽全力点了点头。 赵峰将一块布塞进她嘴里,然后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嗤——” 刀锋划开红肿的皮肉黑色的脓血立刻涌了出来。 林晚的身体猛地绷直嘴里的布被瞬间咬穿,但她依旧死死地压抑着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赵峰的动作快而稳,他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但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他用刀尖一点一点将那些已经腐烂发黑的死肉全部刮了下来,直到伤口里露出了鲜红的新肉。 “忍住!” 他低喝一声将那辛辣的烈酒直接倒在了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唔——!” 林晚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直接疼晕了过去。 赵峰没有停,他用烈酒反复冲洗着伤口直到他确定所有毒菌都被杀死了,才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地为她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整个人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看着床上昏迷不醒但呼吸却明显平稳下来的林晚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关,算是闯过来了。 …… 与此同时,军需处。 那个被引开的暗哨张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回来后,反复检查了那堆木箱,除了一个被风吹落的石子,什么都没发现。 换防的时候,他遇到了王虎的心腹,周扒皮。 “周哥,我刚才好像看到个黑影,从军需库那边闪过去了,快得跟鬼一样。”张三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黑影?”周扒皮那双小眼睛立刻眯了起来,“看清是谁了吗?” “太快了,没看清。也可能……也可能是我眼花了。” “眼花?”周扒皮冷笑一声,他心里一动立刻就想到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赵峰。 “这营里除了那个不知死活的赵狗剩,还有谁敢这么大胆?哼,你先别声张我这就去告诉虎哥!抓贼拿赃看他这次还怎么狡辩!” 半夜林晚从昏迷中醒来,高烧退了,脚踝的剧痛也变成了可以忍受的灼痛。她睁开眼就看到赵峰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块肉干小口地啃着。 看到她醒来赵峰把手里的肉干递了过去。 林晚摇了摇头,她看着赵峰那张沾着泥污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可靠的脸。这个男人闯了必死的军需库就为了给她取药。 这份恩情重如泰山,信任的天平在这一刻彻底倾斜。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赵峰。”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嗯?”赵峰啃着肉干含糊地应了一声。 林晚直视着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 “我爹是被人陷害的。我这里有能证明他清白的东西。” “一份账本,一份记录着主谋所有罪证的……死亡账本。” “死亡账本?” 赵峰啃着肉干的动作停住了。他把手里的肉干放到一边,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的气场瞬间从一个吊儿郎当的兵痞切换成了一名正在接受最高级别任务简报的特种兵。 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 林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变化所影响,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她看着赵峰,一字一句,将那段深埋心底的、沾满了血腥的记忆缓缓道出。 “我爹……林正德,一生清廉,忠君爱国,绝不可能做出通敌之事。”她的声音依旧虚弱,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那批被烧毁的粮草,只是一个幌子。真正被他们偷运出关,卖给北胡人的,是整整三千套精良的铁甲和五千把锋利的马刀!” 赵峰的心头猛地一跳。 三千套铁甲,五千把马刀! 他久居边关,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大周朝对铁器管制极严,一套铁甲的造价,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衣食无忧十年。这批军械如果落入北胡手中,足以装备起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对黑风口的防线,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监守自盗了,这是赤裸裸的叛国! “那本账本,记录的就是这笔交易的全部细节。”林晚继续说道,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棉被,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从军械出库,到与北胡商人接头的时间、地点,再到参与此事的朝中官员名单……所有人的名字,每一笔赃款的去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爹知道,这件事背后牵扯的势力太大,他一旦上报,很可能连面见圣上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灭口。所以,他做了两手准备。” “他明面上准备弹劾的奏章,暗地里,却将这份真正的账本,托付给了他最信任的副将,张谦。” “我爹被捕前一夜,将我叫到书房。他告诉我,如果他遭遇不测,就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然后想办法找到张谦叔叔,拿到账本。只有那本账本,才能为林家洗刷冤屈,才能将那些真正的国贼,绳之以法!” 说到这里,林晚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晚父亲决绝的嘱托,家破人亡的惨状,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赵峰递过去一块干净的布条。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林正德,兵部尚书。能让他都感到忌惮,不敢轻易上报的势力,那幕后黑手的地位,绝对高得吓人。 王虎的上级,那个军需处陈主簿,在这张巨大的利益网里恐怕连个小头目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最末端的执行者。 而这本“死亡账本”就是一把能捅破天的尖刀。 它既是林家的翻案希望,也是一颗能引爆整个大周朝堂的超级炸弹。 第10章 不好意思你的棉衣丢了 谁拿到它谁就掌握了主动权,但同时谁拿到它谁也就成了所有黑手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个张谦现在在哪?”赵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林晚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和痛苦,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爹出事后张谦叔叔也一同被下了大狱,但后来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有人说他被打死了,有人说他畏罪自杀了也有人说他逃了出去。” 赵峰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难度直接从寻找特定目标升级到了大海捞针。黑风口与世隔绝,想要在这里打探一个人的下落难如登天。 “不过……”林晚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黯淡的脸上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爹说过张谦叔叔是雁门关人,他身上常年佩戴着一个家传的信物。” “那是一枚用狼牙打磨成的吊坠,上面用小刀刻着一个很小的谦字。他说那是他娘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从不离身。” 狼牙吊坠,雁门关人士名字里带个谦字,线索虽然稀少但总算有了明确的指向。 赵峰将这几个关键信息牢牢记在心里,他看着眼前这个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女孩。 他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动作有些生疏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不就是找个人拿个账本嘛,多大点事儿,从今天起你负责养伤我负责搞定一切。” “你只要记住,你男人是专业的。” 林晚愣愣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明明自己都深陷泥潭,却总能用一种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将她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驱散得一干二净。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所有的信任和未来都押在了这个只认识了短短几天的男人身上。 …… 接下来的几天黑风口的气温骤降。 北风卷着雪花终日呼啸,整个营地都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天地间一片苍茫。 有了赵峰从军需库顺手牵羊带回来的肉干,加上他时不时用陷阱抓回来的野味两人的伙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林晚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而赵峰也利用这段时间将自己的身体状态调整到了一个初步的巅峰。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进行着严苛的体能训练。负重奔跑、俯卧撑、引体向上……那些前世融入骨血的训练项目被他一样样捡了回来。 那具原本瘦弱的身体肌肉线条开始变得清晰而充满力量。 他甚至用打磨锋利的兽骨和坚韧的兽筋配合那张设计图悄悄制作出了一把简易却威力不俗的复合弓。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赵峰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王虎那条疯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暴风雪在发放过冬棉衣的这一天来了。 按照军中规矩,为了抵御北疆的严寒每年入冬都会给每个士兵发放一套加厚的棉衣棉裤。这东西在黑风口就是命。 这天下午所有士兵都顶着风雪,聚集在演武场上等着领新衣,负责分发的正是王虎的头号狗腿子周扒皮。 他站在一个高高的木箱上捏着嗓子尖声念着名册。 “张三!” “到!” “刘四!” “到!” …… 一个个士兵上前从周扒皮手里接过那厚实保暖的棉衣,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赵峰和刘三几人排在队伍的后面。 刘三搓着手压低声音对赵峰说:“赵哥这下好了,有了新棉衣这个冬天就不难熬了。” 赵峰没说话,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木箱上那个小人得志的周扒皮,他知道今天这关没那么好过。 很快念到了刘三的名字,他兴高采烈地领了棉衣回来,队伍里只剩下赵峰一个人。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大家都想看看前几天闹出那么大风波的赵狗剩,王虎会怎么对付他。 周扒皮清了清嗓子拿起名册,故意用一种夸张拖长了的语调喊道: “赵——狗——剩——” “到。”赵峰平静地应了一声走上前去。 周扒皮放下名册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个假惺惺充满歉意的笑容。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赵峰兄弟。”他故意把狗剩换成了赵峰显得格外讽刺。 “刚才清点物资的时候我们发现……你的那套棉衣,好像在运输的路上不小心遗失了。” “什么?!”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遗失了?骗鬼呢!几十号人的棉衣都好好的偏偏就他赵峰得丢了? 这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报复!是王虎在杀鸡儆猴!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站在周扒皮身后的王虎脸上正挂着一丝残忍而得意的冷笑。 在这滴水成冰的黑风口没有过冬的棉衣就等于被判了死刑。就算不被冻死也会被冻出各种毛病最后活活拖死。 这一招太毒了! 刘三等人急得脸都白了却不敢出声。顶撞军需发放那可是大罪。 周围的士兵们也都敢怒不敢言,看向赵峰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面对这几乎是必死的局面,赵峰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惊慌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扒皮忽然笑了。 “遗失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行啊。” 他点了点头,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伸手指了指周扒皮。 “那你身上的这套,赔给我吧。” 周扒皮脸上的假笑僵住了。 他身后的王虎,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得意的冷笑也瞬间凝固。 整个演武场,上百名士兵,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那个伸出手指,理直气壮地指着军需官,索要赔偿的瘦削身影。 这……这是什么操作? 正常人不应该是愤怒、哀求,或者绝望吗? 他怎么能用一种“你弄丢了我的东西,就拿你的来赔”的语气,说出这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这脑回路,属实有点清奇。 “你……你说什么?”周扒皮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那尖细的嗓音都因为震惊而破了音。 赵峰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还往前又走了一步,声音提高了几分,确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我的棉衣丢了,你,周扒皮,作为分发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既然找不到我的,那你身上这套,看起来还挺新,就赔给我吧。” 第11章 给你全拿了 他顿了顿,还煞有介事地补充了一句:“放心,我这人好说话不让你吃亏,你那件旧的就留给你自己穿了。” “噗——”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压抑的窃笑声像是会传染一样,在整个演武场上此起彼伏。 所有士兵都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周扒皮,那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周扒皮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这已经不是报复了,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当着全营的面,指着鼻子让他脱衣服赔偿! “赵狗剩!你他娘的找死!”周扒皮气得浑身发抖,恼羞成怒地就要从木箱上跳下来动手。 “住口!” 一声暴喝,王虎终于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他排开众人,大步走到赵峰面前,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几乎将赵峰完全笼罩。 “赵峰,你别给脸不要脸!”王虎的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棉衣遗失,是运输队的责任,我们会上报追查。你在这里胡搅蛮缠是想公然挑衅军规吗?” 他把狗剩换成了赵峰,但那语气里的威胁和杀意比之前浓烈了十倍。 他死死地盯着赵峰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恐惧,然而他失望了。 赵峰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底发寒的平静。 “王伍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赵峰的语气很淡。 “军规第七条克扣侵占挪用军需物资者,轻则杖责三十重则斩立决。我的棉衣就在这黑风口丢地,你说我该找谁?” “运输队远在百里之外,可某些人近在眼前啊。” 这话就差直接点名道姓了,王虎的眼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几天前还被自己踩在脚下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废物,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牙尖嘴利而且句句都戳在他的肺管子上。 “好,很好。”王虎气极反笑,他指着赵峰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有种。我倒要看看没有棉衣,你这身硬骨头能扛过几天!” 说完他不再给赵峰任何开口的机会,猛地一挥手。 “收队!” 他带着周扒皮和一众亲信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演武场上的士兵们渐渐散去,看向赵峰的目光也从之前的同情变成了敬畏和担忧。 敢这么当面硬刚王虎是条汉子。 刘三几人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焦急。 “赵哥这可怎么办啊?这天寒地冻得没棉衣会死人的!要不……要不我们几个把棉衣凑一凑晚上轮流给你穿?” “不用。”赵峰拍了拍身上的单衣仿佛感受不到刺骨的寒风,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今天晚上我就有新棉衣穿了。” 说完他没再多解释,转身朝着自己的土坯房走去。 回到屋里林晚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们……没给你棉衣?” “小问题。”赵峰走到火堆旁伸出双手烤了烤语气轻松道:“他们只是暂时帮我保管一下,晚上我就去取回来。” 林晚看着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不知为何就落了地。 这个男人好像总有办法解决一切难题。 夜很快就深了。 风雪比白天更大了,卷着哨子疯狂地拍打着破旧的门窗。 土坯房里赵峰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将那把自制的复合弓背在身后,又将那柄锋利的短刀插在靴筒里。最后他从火堆里捻起一把黑色的草木灰和着雪水均匀地涂抹在脸上。 瞬间他就和这浓稠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他对躺在床上的林晚说道。 “门关好,谁叫都别开。” 林晚点了点头,看着他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小声说:“你……小心。” “放心。” 赵峰的身影如同一缕青烟消失在门外,这一次他的目标很明确——王虎的营帐。 王虎作为伍长住的是一间单独比普通士兵的土坯房要大上不少的营房,位置也更靠近营地中心。 守卫自然也更加森严。 但这对于赵峰来说形同虚设。 他就像一个行走在阴影中的王者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巡逻队的路线和暗哨的视线。那些在别人看来是障碍物的柴火堆废弃木箱全都成了他最好的掩体。 很快他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王虎的营帐外。 屋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赵峰贴在墙根下侧耳倾听,里面传来了王虎和周扒皮的对话声。 “虎哥还是您高明!这招杀鸡儆猴太绝了!我看那赵狗剩明天就得冻成冰棍跪着来求您!”是周扒皮那谄媚的声音。 “哼!一个不知死活的废物也敢跟老子叫板?”王虎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老子有的是办法玩死他!对了那件棉衣呢?” “在这呢虎哥!”周扒皮嘿嘿一笑。 “崭新的,我特地给您挑了件最大最厚实的!您留着自己穿比发给那小子强多了!” “嗯,干得不错。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等着看好戏。” “好嘞!” 很快周扒皮推门走了出来,搓着手哼着小曲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屋里的灯光随之熄灭。 赵峰在原地又等了半个时辰直到确认王虎已经熟睡他才开始行动。 他没有走门而是绕到了屋后。 王虎的营房有个小小的窗户,为了透气糊着一层麻布。 赵峰抽出短刀用刀尖轻轻划开麻布的一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朝里面望去只见王虎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土炕上鼾声如雷。 而在他的怀里赫然抱着一件崭新的、厚实的棉衣! 赵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是个蠢猪连睡觉都抱着。 他身子一缩如同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从窗口钻了进去,他赤着脚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接着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王虎。 此刻他只要手里的短刃轻轻一划,就能结果了王虎的性命。 但他没有这么做,直接杀死太便宜他了。 他要的是诛心。 他伸出手用一种巧妙的力道一点一点将那件棉衣从王虎的怀里抽了出来。整个过程王虎只是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继续打鼾。 棉衣到手。 赵峰的目光,又落在了王虎的枕头下。 那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他伸手一摸掏出来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七八块碎银子。 第12章 你小子抢钱了? “克扣的军饷吧?”赵峰心里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揣进了自己怀里。 就在他准备把布袋塞回去的时候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抽出来一看是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雪光打开信纸快速地扫了一眼。 信上的内容让他心头猛地一震。 “北胡”“交易”“陈主簿”“下一批货”…… 虽然言辞隐晦,但这些关键词联系在一起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这封信就是王虎和军需处陈主簿勾结私通北胡的铁证! 赵峰迅速将信上的内容记在心里然后将信原封不动地塞回了枕头底下,现在还不是动它的时候。 拿了棉衣顺了银子还得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赵峰觉得还不够,他走到屋子中央那张破旧的木桌前握紧了手里的短刀深吸一口气手腕发力。 “唰唰唰!”木屑纷飞。 片刻之后四个刚劲有力入木三分的大字出现在了桌面上。 欠债还钱。 做完这一切赵峰满意地笑了笑,转身如同一阵风从窗口消失。 回到自己的土坯房的时候林晚果然还没睡,正靠在床头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赵峰安然无恙地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件崭新的棉衣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赵峰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床边,将那件厚实而温暖的棉衣轻轻地披在了林晚的身上。 林晚的身体一僵,她抬起头看着赵峰那张被草木灰弄得像个花猫一样的脸,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 …… 第二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一声充满了极致愤怒和不敢置信的咆哮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整个黑风口营地的上空。 “啊——!我的棉衣!我的银子!” 紧接着是更加狂暴的怒吼。 “是谁!是谁干的!” 无数士兵被惊醒纷纷探出头来。 他们看到,伍长王虎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赤着脚站在冰天雪地里,指着自己营房里那张被刻了字的桌子气得浑身发抖七窍生烟。 “赵——狗——剩——!老子要你的命!” 王虎的咆哮声几乎掀翻了他营帐的屋顶。 他死死地盯着桌面上那四个入木三分的大字——欠债还钱。每一个笔画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赵!狗!剩!”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那张本就破旧的木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轰然散架。 棉衣没了,他好不容易攒下的几两碎银子也没了!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王虎黑风口的土皇帝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营帐洗劫一空,还留下这么一句极具侮辱性的话!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带队伍?他那点可怜的威信岂不是要一夜清零? “虎哥!虎哥您息怒啊!”周扒皮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地收拾着地上的木头碎片。 “这……这肯定是那小子干的!除了他没别人了!” “废话!老子当然知道是他!”王虎一把揪住周扒皮的衣领,把他提溜到自己面前那双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凶光毕露。 “我问你!昨晚的岗哨呢?巡逻队呢?都是死人吗!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进来把老子的东西拿走了,你们他妈的连个屁都没听见?” “我……我们……”周扒皮吓得都快尿了结结巴巴地解释。 “昨晚风雪太大什么都看不清听不见啊,而且那小子跟个鬼一样谁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鬼?”王虎一巴掌扇在周扒皮脸上直接把他抽得原地转了半圈。 “老子不管他是人是鬼!今天之内你们要是不能把那件棉衣给老子找回来,你们几个就扒光了衣服给老子去营地门口站岗!” 周扒皮捂着火辣辣的脸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把赵峰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然而他们注定是找不到的。 因为就在王虎暴跳如雷的时候,赵峰已经大大方方地穿着那件崭新的、厚实的棉衣走出了自己的土坯房。 清晨的寒风依旧刺骨,演武场上集合的士兵们一个个冻得鼻涕横流搓着手跺着脚。 当赵峰出现的那一刻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只见他身姿挺拔双手插在温暖的棉衣口袋里,下巴微微扬起脸上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迎着寒风闲庭信步般地走到队伍里。 那件崭新的棉衣穿在他身上是那么的合身,那么的暖和,再看看他周围那些穿着破旧单衣冻得跟鹌鹑一样的同袍。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视觉冲击力简直比昨天当众索要赔偿还要震撼! “我……我靠!新棉衣!真是新棉衣!” “他从哪弄来的?难道王虎真的把棉衣还给他了?” “不可能!你看王虎那几个手下一个个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嘶——这哥们儿到底是什么路数啊?太牛逼了!” 窃窃私语声四起,看向赵峰的目光已经从同情、敬畏,彻底转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刘三几人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们挺直了腰板仿佛穿上新棉衣的是他们自己一样与有荣焉! 赵峰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他甚至还冲着不远处脸色铁青的周扒皮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在周扒皮看来比冬天的风雪还要冰冷刺骨。 …… 早操结束赵峰没有回屋,而是提着一小包东西径直走向了医药司的帐篷。 宋老头正哼着小曲美滋滋地炖着昨天那只兔子的骨头汤。 看到赵峰进来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鼻子吸了吸懒洋洋地说道:“小子身上有血腥味,大清早的又去打猎了?” “没。”赵峰嘿嘿一笑走到案几前,将怀里那个沉甸甸的布袋放在了桌上。 “哗啦——” 布袋散开七八块大小不一的碎银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宋老头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他炖汤的勺子都停在了半空中,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那些银子,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你小子去抢钱庄了?” 第13章 愿为先锋! “瞧您说的。”赵峰把银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这是昨晚顺手摸的。您看看这些够不够给我媳妇换点最好的金疮药,再来点补身子的好东西?” 宋老头沉默了。 他深深地看了赵峰一眼,这个年轻人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他的认知。 前天送来一只兔子,昨天就敢夜闯伍长营帐。不仅全身而退还顺走了人家的过冬棉衣和全部家当! 这胆识这手段哪里像一个普通的大头兵? “够了,太够了。”宋老头终于回过神来,他迅速将银子收拢塞进自己怀里,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别说金疮药,就是人参鹿茸老头子我都能给你想办法弄来点!” “那倒不用。”赵峰摆了摆手。 “我媳妇身子虚不受大补。您就看着给点温和疗伤固本的药就行。” “行,包在我身上!”宋老头拍着胸脯保证态度比上次热情了一百倍。 赵峰点了点头,然后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 “宋军医,除了药还想请您帮个忙。” “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宋老头现在看赵峰比看亲孙子还亲。 “您在这黑风口待得久人头熟,消息灵通。我想请您帮我留意两个人。”赵峰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一个是雁门关出身的人,另一个是身上佩戴着狼牙吊坠的人,吊坠上可能还刻着字。” “雁门关?狼牙吊坠?”宋老头眯起了眼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这黑风口天南地北的人都有,雁门关来的倒是有几个。但狼牙吊坠这玩意儿不常见。行这事我记下了,有消息了告诉你。” “多谢。”赵峰抱了抱拳,目的达到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宋老头叫住了他,从一堆瓶瓶罐罐里又摸出一个小瓷瓶丢给他. “这是我私藏的续骨膏,对你媳妇的脚伤有奇效。算我老头子提前投资了。” 赵峰接过瓷瓶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这个老军医已经被他彻底拉上了自己的战车。 …… 从医药司出来,还没走回自己的营房赵峰就被人拦住了。 是周扒皮,他带着王虎手下另外四五个亲信气势汹汹地堵住了赵峰的去路。 “赵狗剩!”周扒皮指着赵峰尖声叫道,“你他娘的好大的狗胆!虎哥的棉衣是不是你偷的!马上给老子交出来!” 赵峰还没开口,他身后三道身影就猛地冲了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刘三和他那两个兄弟! “周扒皮你想干什么!”刘三虽然身形瘦弱,但此刻却挺直了胸膛毫不畏惧地瞪着对方.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没错!想动赵哥先从我们身上跨过去!”另外两人也跟着附和一脸的决绝。 周扒皮愣住了。 他没想到赵峰这个孤家寡人,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拥趸!而且还是三个敢跟他当面叫板的! “反了!你们也想反了是不是!”周扒皮气急败坏地吼道。 “给我上!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连同赵狗剩一起给我拿下!” 他身后的几个亲信立刻亮出了拳头眼看一场斗殴就要爆发。 “住手。”赵峰淡淡的声音从刘三等人身后传来。 他拍了拍刘三的肩膀示意他们退后,然后自己走到了最前面,他看着恼羞成怒的周扒皮忽然笑了。 他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在手里抛了抛,那是一枚用兽骨打磨成的骰子,六个面上刻着的不是普通的点数,而是一些奇特鬼画符一样的图案。 “偷?”赵峰的语气充满了戏谑。 “周扒皮,你回去告诉你们虎哥赌品见人品,输了就是输了别玩不起。” “你看这是不是他昨晚输给我的那枚宝贝骰子?”赵峰将那枚骰子,在周扒皮眼前晃了晃。 “哎,手气不好没办法。想翻本让他晚上带着赌注再来找我。” 周扒皮看着那枚骰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当然认得!这枚用胡人头骨做的骰子是王虎最心爱的宝贝平时连摸都不让人摸一下! 赌……赌博输的?这个说法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在场所有围观士兵的八卦之魂。 原来不是被偷了是赌输了啊! 怪不得王虎今天早上气成那样!不仅输了过冬棉衣,输了全部身家连心爱的骰子都输了! 这……这也太丢人了吧! 就在这时王虎闻讯赶来,他分开人群正要发作,一眼就看到了赵峰手里那枚熟悉的骰子。 他的脸色瞬间从暴怒的红色变成了羞愤的猪肝色,最后又变成了死一样的惨白! 他彻底懵了,他该怎么说?说这是被偷的?那他王虎的营帐岂不成了公共厕所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这个伍长的脸往哪搁? 说这是赌输的?军中严禁赌博,他不仅知法犯法还输得连裤衩都不剩!这要是被李校尉知道了他这个伍长也别想当了! 前进是悬崖后退是深渊。 王虎站在原地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感觉天旋地转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差点当场喷出来。 远处李校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那张刚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欣赏的笑容。 “勇猛果决还有脑子……这小子是个将才!” 就在这时—— “铛!铛!铛!” 营地深处凄厉而急促的警钟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黑风口! 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敌袭! 一名斥候快马加鞭浑身是雪地冲进演武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报——!校尉大人!北胡小股骑兵约三十余人,正在袭扰十里外的柳树沟村!村子已经燃起大火!” 李校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杀。 “传我命令!一营、二营,立刻集合!随我出征,清剿胡狗!” 他翻身上马,开始点兵。 “王虎!” “……到!”王虎回过神来,连忙应道。 “你带一队人,为前锋!” “是!”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压过了呼啸的风雪,响彻全场。 “校尉大人!”赵峰排开众人大步上前抱拳行礼道: “属下赵峰愿为斥候先锋为大军探路!” 第14章 特种侦查术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单薄却挺拔的身影上。 斥候先锋? 那是什么?那是整个队伍里最危险的位置!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走在死神刀尖上的活儿!每一次出征,斥候的伤亡率都是最高的,九死一生都是说得好听。 这赵狗剩,是疯了吗? 他刚刚才从王虎的死亡报复下逃过一劫,现在竟然主动往刀口上撞? 王虎也懵了,他刚刚领了前锋的军令,正准备回头就给赵峰安排一个必死的冲锋位置,结果人家自己申请去当斥候了? 这操作,他完全看不懂。 李校尉那双锐利的眼睛,在赵峰的脸上停留了足足三个呼吸的时间。他看到的不是鲁莽,不是冲动,而是一种源于骨子里的绝对自信。 这个年轻人,总能给他带来意外之喜。 “好!”李校尉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如钟,“有胆气!本校尉准了!” 他勒转马头,目光如刀,扫向王虎。“王虎!” “属下在!”王虎一个激灵,连忙应道。 “赵峰,就编入你的前锋斥候队!由你直接调遣!”李校尉沉声下令,“记住,斥候是我军的眼睛和耳朵,他们的安危,就是大军的安危!你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王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心里却乐开了花。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斥候队?由我直接调遣? 赵狗剩啊赵狗剩,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李校尉不再多言,大喝一声:“出发!” 号角声再次响起,雄浑而苍凉。大周的军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数百名士兵组成的队伍,如同一条黑色的铁流,开始朝着营外开拔。 王虎带着他手下的二十多名亲信,组成了前锋部队,率先脱离大队,朝着十里外的柳树沟村方向疾驰而去。 队伍里,刘三担忧地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赵峰,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知道,军令如山,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赵峰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身后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恶意目光。 他脱离了队伍,独自一人,像一匹孤狼,朝着前方那片白茫茫的雪原奔去。 他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充满了奇异的韵律感,身体的起伏与呼吸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最大限度地节省着体力。 “哼,装模作样!”王虎身旁一个脸上长着麻子的亲信,名叫马四,不屑地啐了一口。 “虎哥,您就瞧好吧。”马四谄媚地对王虎笑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敢在您面前充好汉。我这就去让他知道,斥候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王虎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马四立刻催马赶了上去,追上赵峰,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喝道:“赵峰!伍长的命令!让你去前面那片林子探路!快去!别磨磨蹭蹭的,耽误了军情,唯你是问!” 他指着前方一公里外的一片稀疏的松林,那里的地形复杂,是绝佳的藏匿和伏击地点,也是斥候最容易丧命的地方。 “是。”赵峰连头都没回,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毫不犹豫地改变方向,朝着那片松林跑去。 马四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蠢货,那林子里要是真有胡人埋伏,你就是第一个祭旗的! 然而赵峰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一头扎进林子里。 在距离林子还有三百米的地方,他忽然停了下来整个人趴在了雪地里,动作轻柔得像一片雪花落下。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兽骨,小心翼翼地拨开积雪,露出了下面被冻得坚硬的泥土。 泥土上,有几枚不太清晰的马蹄印。 在马四和后面那些士兵看来,这不过是几个普通的印子。 但在赵峰的眼中,这却是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情报报告。 “蹄印边缘有轻微的冰晶,但内部泥土的湿润度还在,说明经过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 “印痕的深度很均匀,前深后浅,这是战马在保持匀速小跑时的典型特征,证明他们并不慌张。” “从蹄印的间距和分布来看,大约有三十骑左右。马蹄的尺寸比我们大周的军马要大上一圈,是典型的北胡良马。” 赵峰的脑海中,瞬间构建出了一幅清晰的画面:半个时辰前,一支三十人左右的北胡精锐骑兵,不慌不忙地从这里经过。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像猎犬一样,鼻子贴着地面,仔细地嗅了嗅。 空气中,除了雪的冰冷,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马粪的味道。 他顺着味道的方向,匍匐前进了十几米,果然在一处灌木丛的背风处,发现了几坨已经冻成冰疙瘩的马粪。 他伸出手指,毫不嫌弃地掰开一小块,用指尖感受着内部的温度和质地。 “外冷内温,核心温度还没完全散尽,时间可以精确到三十分钟以内。” “粪便干燥结实,里面混杂着大量的干草料,说明这些战马的伙食很好膘肥体壮耐力十足。” 赵和马四那些人,此刻在他眼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目光扫过周围的地形。左侧是那片松林,右侧是一片开阔的缓坡,正前方则是一道狭长的山坳。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着山坳的方向走去。 “喂!赵狗剩!你他娘的眼瞎了吗!”马四看到赵峰的举动,立刻催马赶了过来破口大骂。 “老子让你去探林子,你往山沟里跑什么!想偷懒是不是!” 赵峰停下脚步,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林子里没有脚印只有风声。真正的痕迹都指向那道山坳。” “放屁!”马四怒喝道,“老子在这黑风口打了五年仗,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那山坳两面是山,中间一条路,是死地!胡人又不傻,怎么可能往那里钻!我看你就是想抗命!” 赵峰看着他,忽然笑了:“马大哥,你确定胡人没往那边走吗?” 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雪地:“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排很清晰的马蹄印,正朝着右边那片开阔地去了?” 马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雪地上有一串清晰的马蹄印,一路延伸向右侧的平地。 第15章 把敌军当狗遛 “看到了吧!”马四顿时得意起来。 “我就说嘛!胡人肯定是从那边绕过去了!你小子别耍小聪明赶紧给老子滚过去探路!” 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赵峰敢过去他就立刻回去禀报王虎,说胡人主力就在那片平地上引诱大军过去。而那片平地背后肯定藏着胡人的埋伏,到时候功劳是自己的黑锅是赵峰的! 然而赵峰却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怜悯。 “马大哥你再仔细看看。”他的声音不大却让马四心里咯噔一下。 “那排蹄印每一个的间距都一模一样。而且每一个蹄印的深度都完全相同这可能吗?三十多匹马三十多个骑手,体重难道都一模一样?” 马四的脸色瞬间变了。 “还有你闻闻空气里的味道。”赵峰继续说道。 “那边的马粪味是陈的,是他们故意从别处搬过来伪造的现场。真正的味道是从山坳里传出来的。” “这是一个陷阱。”赵峰下了最后的结论。 “一个非常拙劣的引蛇出洞的陷阱。他们想把我们引到那片开阔地然后从山坳里冲出来,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将我们一举歼灭。” 马四呆呆地站在原地冷汗瞬间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他顺着赵峰的话一琢磨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如果他真的带着人冲到那片开阔地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赵狗剩……他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只看几眼就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 “那……那我们怎么办?”马四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不知不觉间已经用上了敬语。 周围几个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士兵此刻也全都闭上了嘴,看向赵峰的目光从嘲讽变成了震惊和一丝敬畏。 他们第一次发现打仗原来不是只靠蛮力。 “怎么办?”赵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白牙。 “当然是……将计就计。” 他转头对马四说道:“你现在立刻回去告诉王伍长就说你已经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他们果然就埋伏在那片开阔地后面让他准备带人冲锋。” “啊?”马四彻底傻了。 “这……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放心。”赵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眼神深邃得让马四不敢直视。 “你只需要把他们引到山坳口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 说完他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马四,身形一闪如同一只最矫健的猎豹,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道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山坳。 山坳里风声被两侧的山壁阻挡显得异常安静。 赵峰贴着一侧的岩壁阴影如同鬼魅般快速移动。他的眼睛像鹰一样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很快他在一处凸起的岩石后面发现了他要找的目标。 两名北胡哨兵。 他们身上披着白色的伪装布与周围的积雪几乎融为一体,手中握着上了弦的弓箭警惕地盯着山坳的入口。 他们的伪装堪称完美,换做黑风口任何一个斥候来都绝无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发现他们。 但他们面对的是赵峰。 赵峰停下了脚步缓缓地从背后取下了那把自制的复合弓,他先是观察了一下风向又估算了一下距离和角度,脑海中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瞬间生成。 然后他搭上了一支用兽骨打磨的锋利无比的箭矢。 没有瞄准全凭感觉。 他缓缓拉开弓弦,整个人的气息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仿佛与天地间的风雪融为了一体。 “嗡——”一声微不可闻的弓弦震动声。 那支骨箭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正在警惕观察着远处的北胡哨兵瞳孔猛地一缩,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想开口示警。 “噗!” 骨箭已经悄无声息地从他的眼窝射入贯穿了整个大脑,他连一丝声音都没能发出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另一名哨兵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看到的却是同伴倒下的尸体和他脑后那根透出沾满了红白之物的箭羽。 他的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张开嘴就要大喊。 但已经晚了。 赵峰的身影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冰冷的刀锋从他的下颌刺入,精准地切断了他的声带和颈动脉。 “嗬……嗬……” 他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脖子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最终无力地跪倒在地生机迅速流逝。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两名精锐的北胡哨兵在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里被无声无息地解决。 赵峰擦了擦刀锋上的血走到第一名被射杀的哨兵尸体旁,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形状奇特的小石子。石子的表面用刀尖刻着一个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Z字标记。 他拉开哨兵的箭囊将那枚石子轻轻地丢了进去,做完这一切他才拿起那名哨兵腰间挂着的牛角号。 他深吸一口气将牛角号放到嘴边吹出了一串短促而急切的号声。 这号声在山谷间回荡。 这是北胡骑兵的信号:目标已入陷阱全军出击! 山坳深处听到号令的北胡骑兵小队,发出一阵兴奋的狼嚎。他们猛地催动战马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从藏身之处涌出,朝着他们以为布满了待宰羔羊的开阔地冲去! 然而当他们冲出山坳口的那一刻,看到的却不是惊慌失措的大周步兵。 而是由李校尉亲自率领早已严阵以待的数百名精锐士兵和那一张张挂着冰冷杀意的脸。 李校尉一马当先,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杀!” 喊杀声震天动地大周的军队如同一张张开的巨网,瞬间将这股冲出牢笼的猛兽死死地包裹了起来。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而在远处的山坡上,王虎和马四等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赢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完美的伏击战! 战后李校尉看着满地的胡人尸体,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他正要开口表彰发现敌情的斥候。 就在这时,王虎忽然排开众人大步上前指着山坳口那两具北胡哨兵的尸体抢先一步高声喊道: “校尉大人!是属下!是属下临危不乱识破了胡人的奸计!更是属下身先士卒亲手斩杀了这两名敌军哨兵,这才为大军创造了这绝佳的战机!”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两具胡人尸体上,转移到了王虎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上。 周围的士兵们都愣住了。 第16章 你的谎言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李校尉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在王虎和不远处沉默不语的赵峰之间来回移动。 马四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跳出来当捧哏指着王虎满脸崇拜地对周围的士兵们高声附和道:“没错!就是虎哥!我亲眼看见的!当时情况万分危急胡人的哨兵就藏在暗处,要不是虎哥火眼金睛第一个发现了他们,我们整个前锋队都要被包饺子!虎哥他老人家二话不说一个人就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两个胡人哨兵给解决了!那身手简直是天神下凡!” 王虎听得是心花怒放腰杆挺得更直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李校尉一抱拳沉声道:“校尉大人,末将不敢居功。身为大周军人保家卫国乃是分内之事,当时末将只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察觉到那山坳里有杀气,便多留了一个心眼。果然让末将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为了不打草惊蛇,末将只能冒险亲自动手这才侥幸得手,为大军的胜利争取到了一丝先机。” 他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表现了自己的英勇果决又显得谦虚低调。 简直就是完美的邀功范本。 刘三在一旁听得是目眦欲裂气的浑身发抖。 “胡说!明明是赵哥他……” 他刚要开口为赵峰辩解,王虎那阴冷的目光就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地剐了过来。那眼神里的威胁和杀意让刘三剩下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只是他,其他几个知道真相的士兵也都在王虎和他那些亲信的逼视下敢怒不敢言只能屈辱地低下了头。 军功! 在这黑风口军功就是命! 有了军功才能升官,才能分到更多的粮饷,才能在冲锋陷阵的时候不被安排在最危险的送死位置。 王虎这不仅仅是抢功,他这是要用所有人的沉默铸成一座大山把赵峰的出头之路彻底堵死! 他要让赵峰永远都只是一个任人欺凌的炮灰,一个连功劳被抢走都没有一个人敢为他说话的废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集中到了赵峰的身上。 他们以为会看到一张愤怒不甘甚至绝望的脸。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赵峰的脸上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王虎和马四在那里卖力地表演。 那份超乎寻常的冷静反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寒意。 直到王虎口干舌燥地说完,心满意足地准备接受李校尉的嘉奖时赵峰才终于动了。 他一步一步地排开众人走到了最前面。 他没有看王虎,而是先对着李校尉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才将目光转向王虎,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虎哥威武。” 他这轻飘飘的几个字让王虎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听马四兄弟说是您老人家亲手斩杀了那两名胡人哨兵?”赵峰的语气很平和。 “当然!”王虎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喝道。 “难道你小子想冒领军功不成!” “不敢不敢。”赵峰连连摆手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小弟只是敬佩虎哥的身手,想请教一二学习学习。”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既然是虎哥您亲手斩杀的,那您一定看得很清楚,敢问虎哥那两名胡人哨兵的箭囊里,箭矢的尾羽是何种禽鸟的羽毛所制?” 这个问题一出来整个嘈杂的战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箭矢的尾羽? 谁他娘的会在生死搏杀的时候去看那玩意儿?这问题问得太刁钻了!太阴险了! 王虎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哪里知道是什么羽毛?他连那两个哨兵是死是活都是刚刚才知道的!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不能说不知道!说了不知道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在撒谎吗? 必须得蒙一个! “哼!当然是……是鹰的羽毛!”王虎眼神躲闪强装镇定地说道。 “北胡人崇拜雄鹰用的自然是鹰羽!” 这个答案听起来合情合理,周围的士兵们也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然而赵峰却笑了,他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怜悯。 “虎哥说错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缓缓说道:“被我用弓箭射杀的那名哨兵用的是北地特有的雪鸮的尾羽一共十二支。而被我用短刀割喉的那名哨兵用的是灰雁的尾羽一共十支。两种羽毛颜色、质地、长短完全不同。” “你……你胡说!”王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赵峰没有理他而是转身对李校尉一抱拳。 “校尉大人,口说无凭您可以派人去检查那两具尸体上的箭矢,看看末将所言是否属实!” 李校尉那张刚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变得像刀锋一样死死地锁定了王虎。 他没有立刻派人去检查,而是沉声对赵峰说道:“你继续说。” 这三个字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给了赵峰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赵峰心中大定,他再次转向已经六神无主的王虎步步紧逼。 “虎哥,您刚才说是您发现了敌人的埋伏。那您能告诉大家胡人一共来了多少骑吗?他们具体埋伏在山坳的哪个位置?又是用什么东西来伪造他们在开阔地活动的假象的?”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砸得王虎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大……大概三十多人……”王虎结结巴巴地回答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错!”赵峰的声音斩钉截铁。 “是三十二人!其中三十人埋伏在山坳入口后方三百米处左侧第二块巨岩的后面。另外两人是他们的暗哨负责传递信号和狙杀我军斥候。” “至于伪造的现场,他们用的是一截绑着马蹄铁的木头在雪地里拖行制造出大队人马向开阔地移动的假象。同时还从别处搬来了几坨冻硬的马粪丢在蹄印旁边用来迷惑我们。这种手段虽然拙劣但对付一般的斥候足够了。” 赵峰说的条理清晰细节详尽。 周围的士兵们听得是瞠目结舌,看向赵峰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同情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为了狂热的崇拜。 这才是真正的斥候!这才是真正的战场精英! 相比之下,王虎那漏洞百出的谎言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第17章 你的底裤都被扒干净了! 王虎的脸已经从煞白变成了猪肝色。 他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任由无数道鄙夷和嘲讽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扫射。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就在王虎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的时候。 赵峰再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给王虎的棺材板钉上了最后一颗钉子。 他对着李校尉再次深深一揖声音铿锵有力响彻全场。 “校尉大人,口说无凭末将还有物证!” 物证! 这两个字就像两柄千斤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王虎和马四的心口上。 赵峰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他没有立刻拿出什么东西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缓步走到了那名被骨箭射穿眼窝的胡人哨兵尸体旁。 他蹲下身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那根还插在尸体头颅上的骨箭。 “噗嗤——” 一声轻微的皮肉撕裂声响起。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根沾满了红白秽物的骨箭,从尸体的眼窝里缓缓抽了出来。 这个动作充满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周围的士兵们不少人都下意识地别过了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而王虎和马四更是看得眼皮狂跳,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赵峰站起身完全无视了骨箭上那令人作呕的污物,他就像拿着一件艺术品一样将箭矢平举到李校尉的面前。 “校尉大人请看。”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 “王伍长说胡人崇拜雄鹰,箭羽用的是鹰羽。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他用手指轻轻捻了捻箭矢尾部那三片雪白的羽毛。 “北胡的普通骑兵用的确实是鹰羽或者雁羽,因为那两种禽鸟最多最容易获得。但是真正的精锐斥候用的却不是这些。” “校尉大人请看这尾羽,它色泽纯白羽轴坚韧,边缘却带着一丝天然的微卷。这不是鹰羽,也不是雁羽。这是只在咱们黑风口深山里才有的三趾雪鸡的尾羽。” 三趾雪鸡! 这个名字一出,不少在黑风口待了多年的老兵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是一种极为警觉数量稀少的山鸡,因为其独特的白色羽毛和极佳的韧性是制作箭矢尾羽的上上之选。 但因为难以捕捉所以极为珍贵。 赵峰继续说道:“用这种羽毛制作的箭矢飞行时几乎没有声音,而且极其稳定,是刺杀和狙击的利器。这说明这支胡人小队,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劫掠部队。他们的任务也不是为了骚扰村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他们的任务是渗透侦查!是绘制我们黑风口防区的详细地图!柳树沟村的大火只是他们为了引出我们大军而放的诱饵!他们的目标是我们整支部队!”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巨浪。 所有士兵的脸上,都露出了后怕的神情。 如果不是赵峰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被引入了更大的包围圈,后果不堪设想! 李校尉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他看着赵峰的目光已经从单纯的欣赏变成了真正的重视。 这个年轻人,不仅有勇更有谋!他看到的是整个战局的走向! “一派胡言!” 王虎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指着赵峰吼道。 “你……你这都是瞎猜的!你就是事后捡了根箭矢在这里妖言惑众,想诬陷我冒领军功!” 他死死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试图把水搅浑。 然而赵峰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虎哥别急啊。” 他转头对李校尉一抱拳:“校尉大人,想证明末将所言真伪其实非常简单。” 他伸手指了指战场上那些被斩杀的普通胡人骑兵。 “您只需派人去检查所有胡人尸体上的箭矢。看看除了这两名哨兵,还有没有第三个人用的是这种三趾雪鸡的羽毛。” 李校尉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挥手下令: “去!马上检查!” 几名士兵立刻领命而去,开始在战场上翻检起来。 王虎的脸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血色。 他知道赵峰敢这么说,就一定是有绝对的把握。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对王虎来说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很快负责检查的士兵跑了回来,单膝跪地高声回禀: “报告校尉大人!已经全部检查完毕!除了这两名哨兵,其余三十名胡骑所用箭矢尾羽皆为普通鹰羽和雁羽,无一例外!” 轰——! 这个结果就像是一道天雷狠狠地劈在了王虎的头顶。 真相,已经不言而喻。 周围的士兵们看向王虎的目光,已经从怀疑变成了赤裸裸的鄙夷和不屑。 “虎哥,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赵峰的声音在王虎的耳边响起。 “我……我……” 王虎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他双腿一软马上就要瘫倒在地的时候,赵峰声音再次响起。 “校徒大人,其实刚才的物证还不够。” 他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还不够? 这都铁证如山了还能有什么证据? 赵峰的目光落在了那名被他用短刀割喉的哨兵尸体上,他缓缓开口。 “在那名被虎哥用刀解决的哨兵箭囊最深处,应该还有一样东西。那是我在侦查时留下的个人标记。” 他看着面如死灰的王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不知虎哥,您亲手杀的人,他的箭囊里为什么会有我的东西?” 这才是真正的,绝杀! 李校尉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厉声喝道:“去!搜!” 一名亲卫立刻冲了过去,在那名哨兵的尸体上摸索片刻,很快他就从箭囊的最底部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用刀尖刻着一个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Z字标记的小石子。 当那枚石子被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时,整个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箭羽的区别王虎还可以狡辩说是巧合。 那么这枚带着赵峰个人印记的石子,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噗通!” 王虎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整个人瘫跪在了雪地里,眼神涣散面如死灰。 马四更是吓得直接尿了裤子,一股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趴在地上对着李校尉的方向,如同捣蒜一般拼命地磕头。 “校尉大人饶命啊!不关我的事啊!都是王虎!都是王虎逼我这么说的!饶命啊!” 真相大白!全场哗然! 第18章 实力是唯一的硬通货! 刘三和他那两个兄弟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们用力地挥舞着拳头胸膛挺得笔直,仿佛获得这份天大荣耀的人是他们自己! 其他士兵看向王虎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唾弃。 而看向赵峰的目光则充满了敬畏和狂热的崇拜! “王虎!” 李校尉那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声音终于爆发了。 “你!冒领军功欺上瞒下,构陷同袍动摇军心!桩桩件件都按军法当斩!” 他冰冷的目光又扫向磕头求饶的马四。 “还有你!身为斥候小队长颠倒黑白作伪证,险些将大军带入险境!同样罪无可恕!” “来人!”李校尉拔出腰间的佩刀,刀尖直指瘫软如泥的王虎。 “将王虎、马四二人拖下去!重责军棍四十!打完之后革去一切职务,关进禁闭室听候发落!” “是!” 几名如狼似虎的亲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哀嚎求饶的王虎和马四拖了下去。 一场闹剧终于以一种最酣畅淋漓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整个军营的风气为之一清。 李校尉收刀入鞘后便转身走到赵峰面前,他那张刚毅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激动。 “赵峰!” “属下在!”赵峰抱拳行礼身姿挺拔如松。 “此战你洞察先机,识破敌谋,以一人之力挽狂澜救全军于危难!当居首功!” 李校尉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传遍了整个战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士兵,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高声宣布: “本校尉以黑风口校尉之名宣布!即日起破格提拔赵峰为什长,统领一什之兵!赏银十两,肉十斤!” 什长! 这个职位虽然不大,但却是普通士兵迈向军官行列的第一步!更是无数大头兵奋斗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赵峰只用了一天,一场仗,就走完了别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路! 短暂的沉寂之后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赵什长威武!” “赵什长威武!” 刘三等人更是激动地冲了上来,将赵峰高高地举起抛向空中。 迎着漫天飞雪和所有人的欢呼,李校尉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大喝一声,声音盖过了所有嘈杂。 “赵市长还不领命!” 赵峰被众人抛向空中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 他不是没有感受过荣耀,在前世他得到的勋章和奖励,足以挂满一整面墙。 但此刻被这些朴实甚至有些愚昧的古代士兵们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敬意,他的心中还是涌起了一丝久违的暖流。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才算真正在这个冰冷残酷的黑风口站稳了脚跟。 “好了好了!都给老子散了!”李校尉笑骂着驱散了兴奋的人群。 “仗打完了,功也赏了,都滚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营!” “赵什长”李校尉走到赵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 “你手下的人我已经给你划好了。除了刘三他们三个,剩下的七个人都是从王虎原来的队伍里挑出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峰心中一动立刻会意,这是敲打也是考验。 李校尉这是在告诉他,他虽然欣赏赵峰但军中自有法度,他可以破格提拔赵峰,但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就把王虎的势力连根拔起。 剩下的路需要赵峰自己去走。 他要用自己的能力去收服那些骄兵悍将,去真正地掌控这支属于他的队伍。 “属下明白!”赵峰沉声应道。 “明白就好。”李校尉满意地点了点头。 “年轻人有本事是好事,但也要懂得收敛锋芒。军中最重要的是实力,但有时候也需要一点手腕。” 说完他不再多言,翻身上马带着大部队扬长而去。 回到营地,赵峰什长的任命文书很快就下来了。 他分到了一个独立的营帐,虽然不大但却是军官待遇的象征。与他一同被分过来的还有十名士兵。 刘三和他那两个兄弟,张大牛和李二狗自然是满脸喜色,一进营帐就忙前忙后把赵峰的床铺和个人物品整理得井井有条。 而另外七个人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们或站或坐,脸上都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看向赵峰的表情充满了审视和不服。 为首的一个是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汉子名叫孙武。 他是王虎手下的一名心腹,也是这七个人里的小头目。 “赵什长,新官上任恭喜啊。”孙武皮笑肉不笑地抱了抱拳,语气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尊敬。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都跟着嘿嘿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他们都听说了战场上发生的事情,也知道王虎和马四被打得像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但他们不认为这是赵峰的本事,只觉得他是走了狗屎运加上会耍嘴皮子这才侥幸成功。 让他们服从这么一个毛头小子?门儿都没有! 刘三气得脸都红了,刚要上前理论却被赵峰一个手势拦了下来。 赵峰没有生气,他只是平静地环视了一圈将每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都到齐了?”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营帐都安静了下来。 “很好,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个集体了。我不管你们以前是谁的人也不管你们心里服不服。在这里只有一条规矩:服从命令。”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孙武的脸上:“当然,我不会让你们白白服从。跟着我,你们能学到东西活下去,能立军功,就这么简单。” 说完他不再废话,直接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全体都有!营帐外集合!负重五公里越野现在开始!” 所有人都愣住了。 负重越野?开什么玩笑!他们刚打完一仗回来身心俱疲,现在连口热饭都还没吃上就要搞这种折磨人的训练? “赵什长这不合规矩吧?”孙武皱着眉头,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我们刚从战场上下来,兄弟们都需要休息,哪有现在就搞训练的?” “就是啊!我这腿还打着哆嗦呢!” “饿着肚子怎么跑啊?这不是要人命吗?” 孙武身后的人立刻跟着起哄。 “在我的队伍里,我的话就是规矩。”赵峰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或者你们谁想挑战一下我的规矩?”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子从孙武等人的脸上一一刮过。 那七个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一时间竟然没人敢再开口。 战场上赵峰那如同杀神一般的表现,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 “很好,看来没人有意见。”赵峰点了点头。 第19章 我的规矩有问题? “刘三你带头。出发!” 刘三和张大牛、李二狗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背起自己的行囊冲出了营帐。 孙武等人咬了咬牙,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在赵峰那冰冷的注视下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五公里越野之后,还没等他们喘口气赵峰的第二个命令又来了。 “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蛙跳绕营地一圈!” 这一套后世军人最基础的体能训练项目,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酷刑。 “这……这是什么练法?” “我的胳膊要断了!不行了,我真不行了!” 很快就有士兵开始叫苦连天,动作也变得歪歪扭扭敷衍了事。 尤其是孙武,他仗着自己是老兵第一个撂挑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赵什长!你这是练兵还是想把我们往死里整?我们是来打仗不是来耍猴的!有这个力气还不如让我们多睡会儿,明天才有精神杀敌!”孙武梗着脖子喊道。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几个人的共鸣,纷纷停下了动作用一种抵触的目光看着赵峰。 整个队伍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刘三等人虽然还在坚持,但也是咬牙切齿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赵峰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立威的时候到了。 “你们觉得我是在折磨你们?”他缓缓走到队伍中央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难道不是吗?”孙武顶了一句。 “好。”赵峰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觉得我的方法没用,那我们就用最传统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他指着孙武然后又随便点了四个同样在偷懒的士兵。 “你,你,还有你们三个。五个人一起上。”他的语气平淡。 “我一个人单挑你们五个。如果我输了,从今以后我这个什长听你们的。如果你们输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白牙。 “你们的训练量,翻倍。” 狂!太狂了! 孙武和他点到的那四个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都露出了被羞辱的怒容。 “赵峰!你别太嚣张了!”孙武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们哥几个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也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一个人想打我们五个?做梦!” “那就试试。” 赵峰脱掉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那并不算魁梧,但线条分明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上半身。 “兄弟们!干他!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孙武怒吼一声第一个挥着拳头冲了上去。 其他四人也从不同的方向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他们要用最野蛮的方式,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彻底打服!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所有围观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面对五个人的围攻赵峰不退反进。 他身形一矮,像一头灵巧的猎豹瞬间躲过了孙武那势大力沉的一拳。同时他的左肘如同铁锤一般,狠狠地撞在了左侧一名士兵的肋下。 “咔嚓!”一声脆响。 那名士兵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了下去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电光火石之间,赵峰的身体已经拧了过来一个迅猛无比的扫堂腿,将右侧两名冲过来的士兵直接扫倒在地。 不等他们爬起来,赵峰的脚已经如同两枚炮弹精准地踹在了他们的胸口。 两人闷哼一声当场就晕了过去。 只剩下孙武和最后一名士兵,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惊骇。 太快了! 快到他们根本就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前后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五个人就已经倒下了三个! “该你们了。” 赵峰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了咔吧咔吧的声响。 那声音在孙武听来如同地狱的丧钟。 他最后的血性被激发了出来,怒吼着再次扑了上去。 但这一次赵峰连躲都懒得躲了。 他直接一记直拳后发先至,精准地打在了孙武的鼻梁上。 “嘭!” 孙武只觉得眼前一黑,鼻血和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整个人像一根木桩一样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最后一个士兵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他看着如同魔神一般的赵峰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赵峰一个箭步追了上去,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砍在了他的后颈上。 那士兵眼一翻,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全场死寂。 刘三和张大牛、李二狗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知道赵峰很能打,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赵峰能强到这种地步! 这已经不是打架了,这是碾压!是屠杀! 赵峰拍了拍手,走到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的孙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还觉得我的规矩有问题吗?” 孙武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看着赵峰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他拼命的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很好。”赵峰很满意他的态度。 “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喜欢以德服人,既然你觉得体能训练没用那我们就比比体能。” 他指着校场的另一头:“看到那面旗子了吗?我们俩现在开始负重跑到那里再跑回来。谁先倒下谁就是孬种。” 这才是最诛心的惩罚! 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你最不屑、最抵触的方式把你彻底击垮! 孙武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但他不敢反抗。 在几名士兵的帮助下,他颤颤巍巍地背上了和赵峰同样沉重的行囊。 “开始!” 赵峰一声令下率先迈开了步子。 他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的节奏都无比稳定呼吸悠长,仿佛不是在负重跑而是在散步。 孙武咬着牙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跟在后面。 然而仅仅跑了不到一半的路程,他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发黑。 而前面的赵峰却连大气都没喘一口。 “噗通!” 孙武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脸朝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像一条离了水的死鱼除了抽搐再也动弹不得。 赵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轻松地跑完了全程,最后回到起点脸不红气不喘。 他将行囊往地上一丢,发出一声闷响。 整个校场上所有的士兵,包括刘三在内看向赵峰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敬畏和狂热的眼神。 从这一刻起,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他这个什长的权威。 夜深人静。 赵峰的营帐里只剩下他和林晚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