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王掳寡嫂进门,闹大院薅绿茶》 第1章 你说什么?你要悔婚? 京区,部队大院。 一栋两层小洋楼飘出了一声声讨好: “恭喜你啊乔厂长,薇薇和凌少帅定了婚事!您马上要平步青云了!” “凌铩可是陆军总司令的孙子,听说凌司令最疼这个小孙子,薇薇嫁过去指定享福。” “到时候您成了少帅岳父,可别忘了咱们啊。” …… 乔庆和二女儿乔白薇坐在客厅,四周坐满了上门庆贺的男女,脚边堆着众人送来的麦乳精、奶糖、的确良…… 源源不断的恭维声传入耳朵,乔庆越发挺直胸膛,骄傲得像一只公鸡。 乔白薇忙着给长辈们敬茶,连连谦虚道:“大家说笑了,我还有很多不足。” 她敬完茶又乖乖地坐回去,低头羞涩地笑。 瞧着她懂事的模样,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我瞧着薇薇比乡下回来的乔宁宁懂事多了。” 立马就有人跟着问:“咦,乔厂长,你的大女儿乔宁宁呢?” 一双双眼睛看向乔庆。 乔庆脸上浮现尴尬,一脸厌恶盯着里屋:“睡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就是一头猪。” 乔白薇听着父亲骂姐姐是猪,心里非常开心,脸上却挤出内疚自责的表情,“可能是姐姐知道我和凌少帅订婚,她不高兴了。” 她一脸的无辜懂事,看得厅内所有人流露出心疼,纷纷劝道: “不能让,薇薇你太善良了,虽说她是姐姐,可她太埋汰,哪里配得上凌少帅。” “老太太让你嫁进凌家冲喜,哪能换人!” “咱们都进门半小时了,她也好意思躲在屋里。” “听说她从乡下回来都三个月了,还是一点家教都没有!凌家哪能看上她!” “有娘生,没娘养,也不知道顾忌厂长父亲的脸面。” 这话委实说得过分,可乔庆作为父亲非但没反驳,反而习惯性转了转他的海鸥手表,深以为耻地点头:“费主任你说的对,她简直丢人到家,我就当她死了。” …… “啪!” 一扇门突然打开。 接着是拖鞋踩在大理石地砖的声响,几秒后,一张精致秀丽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女孩的脸上还带着起床气,可一双眸子却黑得吓人,沉静得能看透人心。 刚刚还骂得畅快的大院员工们被这双眸子一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乔宁宁!见到长辈还不打个招呼?”乔庆双手握拳放在膝盖,威武地摆起了父亲架子。 乔宁宁平静打量了他一眼,“乔庆,你都说我死了,死人怎么打招呼?” “你那把嘴就说不出好话!” 乔庆抬起戴着海鸥手表的右手,抄起茶盏,重重地朝着她砸来。 乔宁宁身形微动,只微微侧了个头。 茶盏堪堪擦过她的发丝,在身后碎落在地。 茶水在白墙洇出深印,她看了一眼脏墙,无所谓地开口,“我有娘生,没娘养,是这样的啦。” 说完,不顾身后发疯的咒骂声,揣上五分钱出了门。 这些争吵自从她从乡下回到大院,每天都在发生,她已经习惯了,反正乔庆不敢把她赶出门。 不过几秒这事儿就被她抛之脑后。 夏日阳光照在她脸上,她顶住高温到了大院小卖部,买了一根甜滋滋的奶油棒冰。 刚把奶油棒冰含在嘴里,转头打算去逗逗刚换岗下来的小哨兵,一只手扯住她的胳膊,“宁宁。” 乔宁宁往身后望去,无奈一笑,“萍姨,咋了嘛?” 萍姨身后还站着四五个姨姨,此时全都围了上来。 这些姨姨年轻时的时候,承乔宁宁亲妈照拂,自从她回到大院,这几个姨姨就很关照她。 萍姨拉了拉她粗糙掉色的衣服,“宁宁,你都回来三个月了,咋还穿着粗布衣?” 另一个姨姨咬牙切齿地,“你妹妹每天穿着的确良裙子进进出出,居然一条没给你买!真过分!” “我闺女在国营商店上班,撞见乔白薇和你后妈逛街,都五六回了,居然一次都没带你!真黑心!” …… 乔宁宁看着这些阿姨为她鸣不平,倒没跟着上火,而是翘着二郎腿,手撑在石桌上,摇头晃脑道:“没关系,能呼吸已经很厉害了。” “哎,你这孩子,心可真大。”一个姨姨哭笑不得。 “你爹真不是人,凌家冲喜,本该你这个大女儿嫁过去,他倒好,把这机会给乔白薇,没亲妈的孩子真可怜。” “宁宁,你别只记得吃!”萍姨轻轻地捏她脸脸。 乔宁宁舔了舔奶油棒冰,“吃可是重中之重啊。” 在末世丧尸来临时,她一个馒头吃两天,一桶泡面吃三顿,就这么省啊省,她还是撑不住一个月饿死了。 作为一个饿死鬼,三个月前魂穿70年代,立刻将吃吃吃作为人生信条。 穿来这时代的第二天,原身的爷爷躺在病床,临了临了良心发现了,当着二十几号亲戚的面,让乔庆将她从乡下接回来。 回到城里,她每天能吃饱,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她亲爹偏心哪个女儿,她不在乎,反正她只是魂穿的,也没把乔庆当做亲爹。 后妈汤佩珍为乔白薇盘算也很正常,毕竟乔白薇才是她的亲女儿。 虽然她那妹妹每天都能穿得花枝招展,烫着时兴的发型,但是对于她来说,那些东西都是挺累人的。 她才懒得讨好男人。 说到男人,她在乡下许过隔壁村的小哥,结果成亲前日被淹死了,她落了个克夫寡妇的名头。 大院人还不知道此事,不过以后谁要娶她,她就拿这事恐吓对方,嘿嘿。 和大妈们聊了好一会,手巧的大娘想要替她扎麻花辫,乔宁宁连连后退,她习惯头发自由飘散,扎起来头皮紧。 “罢了,你这头发绸子一样柔顺,披下来也好看。” 乔宁宁一边应和,一边蹭了大妈们两块酸枣糕,被骂小馋猫。 小馋猫回到乔家的时候,客人已经散了。 乔庆正坐在玄关处换鞋,看样子要出门。汤佩珍和乔白薇已经换好新裙子,正在门口等着他。 乔庆见她回来,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嫌弃,一边系鞋带,一边不耐烦地问汤佩珍:“给她找到婆家没?赶紧把她嫁出去,省得我天天看到心烦。” “找着呢。”汤佩珍不冷不淡朝她看过来。 乔宁宁径直走到客厅,在沙发懒洋洋坐下。 她的背影落入乔白薇眼里,乔宁宁那头黑发在靠背铺开,像是海藻又像是丝绸,极尽缱绻妩媚,简直刺痛她的眼睛。 罢了,等她嫁给凌少帅,乔宁宁算个屁! 想到这,乔白薇忍不住仰高了下巴。 等三人出了门,乔家的保姆王妈随便给她炒了个青菜就下班走人。 乔宁宁直接抄起水池的鲈鱼,去鳞斩块,给自己加一个爆炒鲈鱼。 那个爽!那个香! 刚把菜端上桌,窗外蓝天一瞬间转为黑暗,接着就是雨点子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 乔宁宁连忙放下筷子,回自己屋把窗户关上。经过其他屋的时候,刚好见到雨水哗啦啦落在他妈的地板和书桌。 算了,又不是她的屋子,没经过主人同意可不敢进去关。 慢悠悠地吃完饭,刚回到屋,一声急促的开门声响起, 紧接着,伴随电闪雷鸣,汤佩珍着急无比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薇薇,你到底怎么了?” “爸妈,我好想你们,我很后悔……”乔白薇的声音透露一丝惊喜和不甘。 乔宁宁听着她的语气,内心闪过一丝异样。 她还没听过乔白薇如此慌乱的声音。 乔白薇向来高高在上,从容不迫,今天怎么奇奇怪怪? 乔宁宁没想明白,索性懒得想了,躺在床上开始听雨声催眠。 正准备睡着呢,外头茶杯摔地清脆一声,乔庆愤怒大吼:“乔白薇,你说什么?你要悔婚?” “对!” 乔白薇的声音透着恐惧和滔天的恨意,“我不要嫁给凌铩,让乔宁宁嫁过去!” 第2章 能允许换孙媳妇这么荒唐的事吗? “妈,你不懂,凌家是个魔窟。”乔白薇的手紧紧地抓着沙发扶手。 她还没从上辈子的痛苦恢复过来,一闭上眼就是凌铩冰冷的眼神、凌老太太一身屎尿的恶臭、她被迫跟着吃素的憋屈! 前世出嫁前,她明明是乔家身娇肉贵的千金,嫁给凌铩之后,却比凌家佣人还不如。 磋磨12年后,30岁的她饿到营养不良,倒地不起,醒来便回到18岁成婚前。 这时候还没嫁给凌铩。 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惊喜得一夜睡不着,意识到自己是老天的宠儿,给了她再一次机会,她发誓这辈子要改写结局。 她要让乔宁宁吃她上辈子的苦! 乔宁宁在自己房间听着外头的话,心里满是嘀咕:这乔白薇估计是梦游呢,嫁进凌家山顶大别墅的机会,白白让给她? 整个京区,只有海陆空三个司令拥有别墅,而凌家住着最大的那栋。 自从亲事确定下来,乔白薇天天像开屏孔雀,明里暗里炫耀自己有福气,又说凌铩多么英俊、凌老太太多慈祥。 乔白薇巴不得立刻住进山顶凌家别墅,怎么会让她替嫁? 乔宁宁没把她的话放心里。 怎料,第二天,这事隐约在大院里传开了。 和她相熟的那几个姨姨把她拉到大榕树后面,像是地下派接头一样警惕。 “宁宁,今早我瞧见凌家警卫上你们家了,质问乔家怎么没按约定到国营饭店见面,到底咋回事啊?”纺织厂大娘紧紧揪着她手。 乔宁宁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昨晚雨势太大,她们就回来了吧。” 大娘拍她头,“你傻啊!凌家家宴,就算是下刀子,汤佩珍也会去。” “重点来了,我刚想离开,你妹妹乔白薇突然在屋里大喊她不嫁了,让你嫁凌少帅!!”大娘躲在树后,声音抑制不住兴奋。 另外几个大妈瞬间被点燃了,兴奋地搂住她,“宁宁,我就说你才是有大福气的,整个京市,风头最劲的凌少帅,最后还是被你拿下了。” “清姐泉下有知,肯定也为你这个女儿高兴咧!” 凌铩可是凌老爷子第三个孙子,老爷子亲自给他取名为“铩”。寓意杀尽侵略者。 凌铩也很争气,虽然年仅25,已经成为最年轻的少帅,虽然还没公开,大家默认老爷子的班就是他接。 到时候,凌铩就是京区第一司令。 本来这门亲事也轮不上乔家,是凌老太太日渐枯瘦,找了隐世高人,算出要乔家女儿冲喜。 由于凌家没指定哪个女儿,汤佩珍就在乔庆耳边吹枕边风,说是怕乔宁宁在凌家闯祸,必须让乔白薇嫁过去才稳妥。 乔白薇一见到凌老太太,各种甜言蜜语,乖巧做派,哄得老太太乐不可支,这就认了这个孙媳妇。 凌铩那边的意思,是随便老太太决定,反正他心思也不在女人身上。 有了凌铩的默许,两家人就正式开始接触,本以为这事板上钉钉了,没想到,乔白薇突然说不嫁了。 姨姨们一听到这个消息,这才把乔宁宁拉到树下打听。 乔宁宁哭笑不得,靠在大榕树点醒她们:“就不说别的,汤佩珍能同意乔白薇放弃顶级门第啊?” “整个半山腰,乃至山脚的联排营房都知道他们的婚事,这时候说退婚,乔庆脸往哪里搁?他绝对不会同意。” “再说了,凌老爷子当年可是和领袖一起登上城楼的,能允许换孙媳妇这么荒唐的事吗?” …… 她每说一句,大娘大妈眼中的希望就熄灭一分,对她的同情的多了一分。 “宁宁,你也别失望,这两天我给你打听几个后生。” “瞧着宁宁可是咱大院最美的姑娘,哪里找不到好人家。” …… 大家都这么想着,实际心里清楚,其他婆家再好,也不如贵胄滔天的凌家啊。 不嫁就不嫁吧,乔宁宁脸蛋儿虽美,人实则太随性了些,不适合严肃守礼的军人家庭。 整个大院的姑娘都扎着好看的麻花辫,戴着鲜丽的绢花,偏偏乔宁宁只记着吃,一点也不讲究打扮。 整日穿着宽大的黑裤,穿个拖鞋露出雪白小巧的脚丫。 她最好看的还是那头长发,及腰微卷,风一吹便如海藻飞舞,有一种不自知的妩媚纯真,可在这讲究体面的部队大院,实在有些轻浮。 如果说乔宁宁还有什么优点,大概就是她真的很会找吃的、做吃的。 整个京区,哪里有最好吃的酱饼、烤鸭、枣花酥、乳鸽……不出三个月她全知道。 为了一口吃的,跟着大院的人学烤包子、肉火烧、酱牛肉、松鼠溜黄鱼……那手艺都能开餐馆了。 可这最多算是大院姑娘的加分项,凌家又不缺厨师,缺的是规矩识大体的孙媳妇,最好会一点诗歌,再不济也要会插画、剪纸,要是会洋文,那就更荣光了。 而这些,乔宁宁都不会,平时也不和师长、厂长的女儿凑一堆,反而喜欢找大妈吹牛。 更多的时候去找锅炉房的女工赵玉彩。 这赵玉彩早年丧夫,在大院就是边角料,偏偏做得一口好面食,乔宁宁便天天找她,在小小厨房做好吃的。 大家都都猜测她没见过好吃的,好不容易回城,亲爹不关心,后妈更加不上心,整得她就像是饿死鬼,只能去锅炉房找吃的。 她这性子不像大院小姐,嫁进凌家也是被磋磨,还是算了吧。 大妈们自己安慰了自己,一回头已经找不到乔宁宁的人影了。 大妈探头一找,只看到她的背影跑远,轻盈柔软的黑长发在阳光下随风起舞。 “这孩子,指定又去找好吃的。” 还真被大娘说对了,今天可是周三,山下供销社门口的烤地薯摊子要来了,错过要等一周。 乔宁宁跑到红薯摊前,戴着瓜帽的摊主立刻笑呵呵地叫她:“小姑娘,你来了。” “嘿嘿,有好吃的我肯定来。”乔宁宁嘻嘻笑着,猫着腰看着烤架上的红薯。 还没选好,一股汗臭混着头臭味涌入鼻尖。 咦……乔宁宁下意识皱眉,扭头一看,好家伙!一只淫手居然悄摸伸到隔壁姑娘的屁股后面。 眼看臭流氓要的手,乔宁宁心里一紧,直接抄起炉边滚烫的钳子,就往流氓的咸猪手滋过去。 没成想,钳子碰到咸猪手,流氓居然没反应。 怪了。 乔宁宁低头一看,咦,怎么烫到另一只手。 隔壁姑娘的屁股这么招人吗?同时出现两只咸猪手? 后出现的手真是好看,骨节分明,关节处有薄茧,顺着手往上一看,真是好绝的一张脸。 眉眼锋利,暗含杀气,鼻梁笔直,下颌线利落。 这么英俊的男子居然也是色狼,不至于吧。 不对,难道他也是想抓那流氓的? 她正分析呢,前头瘦得跟猴子的流氓发觉不对,转头要跑。 真是惯犯啊,一溜烟跑出几米。 乔宁宁直接脱下脚上拖鞋,手腕一用力,将拖鞋往那流氓头上狠狠一丢,“想在宁爷手底溜走!给我死!” 流氓被砸得踉跄,街上的稽查队留意到动静,一起追了上去。 高大冷肃的男人不辨喜怒,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赤脚往前追,看着她海藻般的黑发在空中张牙舞爪。 “三少,我去让这疯婆子给你道歉!”身后的跟班不满地看着乔宁宁的背影。 男人转身,“回老宅。” 乔宁宁抓流氓有功,成功领到稽查队奖励的五米布票,揣着布票,吃着烤红薯往半山腰走。 至于那个不小心被烫到的同志,长得俊,想必能理解她作为革命同胞的难处,不用管了。 乔宁宁没事人一样往半山腰走回去,回到乔家门口,听着里头没动静。 估摸着他们的事已经谈妥,凌家人已经走了,她如往常大咧咧走进家门。 一进门,气氛明显不对。 乔庆、汤佩珍和乔白薇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脸色凝重,和沙发边新买的锦簇牡丹对比无比强烈。 啧啧,看来没谈妥。 不过也和她没关系,她直接无视这三人朝自己房间走去。 “宁宁,你给我回来。”乔庆把她叫住。 她本不想理会,不过乔庆近日爆了几次金币给她,她多少要给点面子。 她啃了一口红薯,懒洋洋往三人对面一坐,“说吧,啥事啊?” 乔庆重重叹了一口气,“你妹妹刚刚在凌家面前闹自杀了。” 第3章 要么嫁,要么下乡! 凌家有这么可怕吗?宁愿自杀也不嫁?! 前几天明明迫不及待,嘴里还念着喊着凌家三少咧。 乔庆蹙着眉头说了起来: “幸好事情没传出去,乔家和凌家的颜面算是保住了。” “不过,凌家对于被退婚大为震怒,凌老太太的病遭不住打击,凌家要求我们必须有一个女儿嫁过去。” “凌家找了高人说服凌老太太,我们已经答应让你嫁过去。” “我不嫁。”乔宁宁当即摇头。 虽然她不明白乔白薇为什么突然悔婚,但她只清楚,乔家现在骑虎难下,需要她救命。 若是乔庆真当她是女儿疼,她可能会动摇。 可她从小在乡下长大,吃野菜,啃树根,连亲爹的面也没见过几回,过年过节连一毛钱也没看到。 所以她不会管乔家死活,大不了就是回乡下嘛,她有啥好怕。 乔白薇冷冷地看着她,“宁宁,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这福气你不要,那我也不要。”乔宁宁懒洋洋歪在藤椅。 汤佩珍装模作样地笑着,“宁宁,不是薇薇不想要,是她做了个梦,梦到老神仙让她别接这姻缘,否则活不过20岁。” “不用多说了,”乔庆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看着乔宁宁仿佛看着一个外人,“如果你不嫁,那就去阿勒市下乡,你妹妹在药厂有工作,怎么也轮不到她下乡。” 阿勒市,一年有7个月在下雪,人在那里就是身处天然大冰柜,压根不是乔宁宁的身子骨能顶住的,十有八九她会死在阿勒市。 逃是逃不了,逃了也会被当做流民,抓进农扬改造,一天工作15个小时,一天能吃一顿野菜汤就不错了。 一想到这,乔宁宁明白了,这凌家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乔宁宁秉承着哪里跌倒,在哪里躺下的原则,很快接受嫁给凌铩这事。 “嫁是能嫁,不过我帮了妹妹这么大的忙,”乔宁宁用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对汤佩珍挤了挤眼睛,“总不能白帮吧。” “怎么是我们给你钱?你进了凌家当了军嫂,按道理,还得你给我们钱。”乔白薇扭开脸,整理她那身布拉吉。 汤佩珍满意地看看自家女儿,扭头忧心忡忡拉着乔庆的胳膊:“老乔,宁宁再这么下去可咋办?脑子里只有钱,太小家子气了。” “宁宁,一家人怎么能谈钱?谈钱伤感情,你明白吗?”乔庆听完汤佩珍的话,对乔宁宁皱眉训斥。 乔宁宁“噢”了一声,点了点头。 汤佩珍和乔宁宁看她点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结果乔宁宁又开口,“我有没钱不重要,可若是凌家这两天上门来,看着我这副穷酸相,要衣服没衣服,要鞋子没鞋子,到时候可丢了乔家的脸,唉唉唉。” 乔宁宁一边说,一边翘着二郎腿,半空中的脚不忘晃了晃,像是街边二流子。 乔白薇顿时脸就黑了。 乔宁宁看着心大,实则非常清楚乔庆的软肋。 这不,一提到颜面,乔宁就动摇了。 乔庆立刻紧张点头,“佩珍,宁宁说得也有道理。” 汤佩珍勉强从包里掏出300,“宁宁,拿着。” 乔宁宁不紧不慢地将钱揣进裤袋,又抬头看着准备离开的汤佩珍,“爸,咱家的颜面就值300块啊?要不我还是去阿勒市下乡吧,妹妹在凌家要幸福哦。” 她眯眯眼笑,修长的手指在客厅茶几一下一下地敲着。 “你要多少?”乔白薇一听她想反悔,整颗心都锁了起来。 “三千。” 汤佩珍的脸立马绿了,像绿乌龟似地,“买几套衣服而已,用不到三千。” 乔宁宁打开窗户,看着楼下闲聊的姨姨婶婶,低声感慨:“你也知道,我从小没有妈。” 汤佩珍还来不及开口,乔宁宁的声音再高一度:“你也知道,我从小没有妈。” “宁宁,你在喊什么?”楼下已经有人发现乔宁宁在窗口喊话。 乔宁宁朝着窗外大喊,“我说,你也知道……” “给她!给她!” 乔庆立刻打断了乔宁宁的喊话,“别喊了,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乔宁宁摊手。 汤佩珍从屋里拿出3000放她手里,脸上已经挤不出一丝笑。 乔宁宁捏了捏手中厚实的钞票,心满意足地点头:“你真懂事。” 汤佩珍听到这么倒反天罡的话,当即想要开口教训乔宁宁。 “啪!”门被重重关上。 乔宁宁回屋睡觉去了。 “凌家好歹是世代功勋,有这么不堪吗?”汤佩珍坐在沙发,还是对自家女儿惋惜不已。 乔白薇能理解母亲的怀疑,起初她也和母亲一样,以为进了凌家当上顶级军嫂,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没想到,整个婚礼凌铩一脸冰冷,压根没看她。刚把婚服脱下,凌铩便在新婚夜直奔边疆,连新房的门都没进。 成婚第二天,留她一人面对凌老太太。 那年她才18岁,却要整日面对一脸死气的凌老太太,凌老太太要她陪着吃饭,说是饭,一桌子全是绿油油的。 凌家虽有十几个佣人,凌老太太却只愿意让她洗衣服,冬天的井水,她感到刺骨地冷,手上全是冻疮。 这就算了,又过了四五年,凌老太太瘫了,屎尿控制不住,其他佣人不能靠近,只能她洗那些臭气熏天的衣裤。 直到现在,她还感觉自己的手上全是屎味。 更让她绝望的是,又过了四五年,凌家开始议论她肚子不争气,生不下子嗣。 她把牙咬碎吞进肚子,捞不到一点好话,却频频在警卫口中听到乔宁宁和姐夫的名字,在报纸上看到乔宁宁春风得意的照片。 “听说了吗?乔宁宁成为京区第一个开店的女个体户。” 她不屑一顾,个体户那就是没组织没依靠的盲流,下九流的资本家。 一年后,她又听警卫问:“夫人,你没听说你姐夫的事?你姐夫李康瑞当上国营汽修厂的技术主管。” 再后来,她在报纸看到乔宁宁的餐馆成为京区最挣钱的餐馆,乔宁宁烫着小卷发,涂着红唇登上报纸头条。 四年后,李康瑞开了自己的汽车公司,成为华国的汽车大王,乔宁宁成为了资本上亿的老板娘。 再后来,她给凌老太太洗尿布的间隙,在电视看到李康瑞和乔宁宁一起进军房地产、开创餐饮品牌,成为了华国首富。 而李康瑞的四个弟弟妹妹更是成为计算机、医药、教育、歌舞方面的顶尖人物,他们在公众扬合歌颂乔宁宁是多么聪明可爱的大嫂。 而母亲唉声叹气,看着她又是可怜又是不解:“薇薇,你说你嫁给凌家,怎么就过得不如乔宁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