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本轻狂》 第203章 玩爆竹玩上瘾了 借助爆竹炸开生成的灰白烟幕,莫罔潜进了磨谷坊的第一层,他的身后跟着自家祖父和常玉喜,再之后才是重甲环身的先锋军将士。 “有敌袭!戒备!”这么大的响动,聋子都听到了。第一层的守卫不多,主要也是磨谷坊占地面积的原因,它容纳不下太多的人。 守卫中有一人看着便是有一定地位的,其他守卫葛衣乌巾,拿的武器也都是些棍棒削出来的半成品,要不怎么说那人有地位呢,护甲这玩意儿可要比布结实多了。 莫罔的身手在常玉喜的印象中还停留在幼年时的上房揭瓦上,上一回突破边城城防,莫罔是没有出手的,原因嘛,自然是萧弃不让。 莫罔的武器笨重,不适合战场上七进七出的打法,要他用长剑或是戟又没实力快速出师,故安稳待在阵后,听从调遣最为合适。 莫罔武学造诣差萧弃一截,想要赶上实属不易。寻常人终其一生只能学会并精通一种武器,他是这类人中的佼佼者,几乎没有遇见瓶颈。但要让他再精通别的武器,他不太行。萧弃不同,她主武长枪,应对战场;副武种类奇多,短剑、长剑、鞭等等,她都会,都卡在精通的门槛上,不进不退。 不小心扯远了,话归正题,莫罔的辟山刃克制一切花里胡哨的攻击,他把辟山刃往身前那么一架,迎面来的刀剑都能完美的抵挡。 外头惨绝人寰的景致在磨谷坊这些人的眼里恍若不值一提,小小的磨谷坊角角落落堆满了搜刮来的各式器具,游庄屋舍内不翼而飞的锅碗瓢盆全在这儿找到了……他们是好是坏已有定论。 莫罔三两下打折了有地位的守卫头头的四肢,又反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支撑不住身体重量的守卫头头因气短,喉咙发出类似‘嗬嗬’的声音,再掐一会儿,他离被掐死的结局就不远了。 “想活吗?告诉我,你是谁?他们是谁?外面的人是谁杀的?你们又听命于谁?”莫罔眼底蕴着薄薄的杀意,在京城,他自诩纨绔子弟,不行好事;出了京城却发觉他才哪到哪啊,比他狠的、比他还没人性的举目皆是。 游庄是他们自己人的地盘啊,这他们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 那人摇了摇头,动作中带着决绝,好像完全放弃了生存下去的念头,甘愿赴死。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给他机会他不珍惜啊! 莫罔冷着脸,手上的力道缓慢增加,紧接着……莫罔叫自家祖父踹了一脚,蹬出去了老远。 “莫罔,你是在折磨他吗?”掰断脖子的死法最是轻松,相较之下,令人窒息而死是酷吏才会用的手段,莫家绝对不允许自家出现心狠手辣之辈,生出此种念头需要立即拔除。 他们莫家的子子孙孙可以纨绔,可以不着调,但为人一定要正道。 莫罔捂着屁股,神情幽怨的瞅了眼正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莫永平,委屈的直瘪嘴。 祖父莫不是寻到收拾他的乐趣了?这左一拳右一脚的,遭不住遭不住…… 守卫头头落地的瞬间,他口中挤出一声尖啸,伴着这声尖啸,守卫头头的胸口不再起伏,丧失了生机。 “传信呢吧?”常玉喜静立于通向下一层的阶梯,他双眸凝视着底下幽暗深邃的甬道,眨也不眨。就他离得最近,甬道内的细微变化自是无法瞒过他的眼睛。 有人上来了,数量还不少,起码是一层的两倍有余。 “往里头扔爆竹,有多少扔多少,有迷烟吗?掺点。”莫罔不慌不忙的从大腿外侧的布袋又抓出一把爆竹,火折子一打,瞄准甬道深处就抛了进去。常玉喜不甘示弱,打头盔中取出调配好的迷香,一经点燃便脱手,以免自己不慎中招。 真不愧是好得穿一条亵裤的兄弟,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哎,祖父,你别这么看我,虽说此法有些旁门左道,但兵书上不是说了,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嘛,你理解理解。”莫罔的屁股还在有一阵没一阵的抽抽,心下庆幸自己解释的快,没再挨一脚。 “是啊是啊,莫老将军可千万不要小看他的鬼脑筋,有时太正气的做派效果确实不如歪门邪道,唔,我不说了……”常玉喜话至中途,成功的引得莫永平投来一记警告,这扑面的凛然正气,投机取巧的他顷刻便被镇压。 搜查尸体的镇南军将士们憋笑憋得面色发紫,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可怜样。 甬道里的动静趋于平静,是时候了,莫永平敛了敛神色,随即带领莫罔等人谨小慎微的接近,黑暗有着人心不能确定的危险,尤其是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 甬道不宽但长,越是往里越是漆黑,莫永平到了这个年纪该怕的都怕过了,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吓唬到他,换句话说就是现在的莫老爷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纯勇! 常玉喜走着走着不知踩到了什么,下足软乎乎的,还有响儿,他皱着张脸,缓缓弯下腰去瞧,昏暗中他隐约瞅见了一颗人头,他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莫罔的爆竹给人头炸掉了,他站原地冷静了下再低头看,这才看清人家的脑袋是和脖子连在一处的,没断…… 莫罔不给人醒转的机会,补刀这事,做起来可爽了,一刀一个,让其感受不到疼痛就去了阴曹地府,说起来助人解脱还是天大的功德~ 莫永平顾不着身后捅人捅得正值兴头上的孙子,他抿着唇,捡了颗石子朝面前的小坡丢去,石子撞击地面的声音不大却也足够他丈量深浅,待到石子停下,莫永平板着的脸终于舒展了些。 磨谷坊的二层,实际上不存在,有也只有表层和里层之分。 爆竹加迷烟的把戏在狭小的地形会比较管用,空旷些的地方会被限制发挥……莫永平捏着莫罔递来的再一把爆竹青筋直跳。 磨谷坊里层与衔接的甬道拼在一起像一个带蒂的葫芦,入口窄而内里宽,仅从攻守难易上说,是个易守难攻的宝地。 他们的目的是打下这里,一个一个进,恐会中陷阱,若不如此,他们又进不去,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4章 女装只有0次与无数次之分 “愣着作甚?进来啊!”一道熟悉的男声穿透晦暗的地下世界,为莫罔做出指引。 莫罔怀疑自己听错了都没怀疑过白弋,这厮竟早就深入敌营,时刻准备着同他们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这里。 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对方找来个会口技的奇人迷惑他们也是有可能的,戒心先不急着放。 莫罔拎了具才咽气不久的尸体顶在身前,他挤过莫永平,缓缓步下阶梯,因为身前有了保护,他们不再畏缩,靠前的人手一具尸体,靠后的也不遑多让,替前面的人确保后方安全。 莫罔是第一个走进黑暗的,下来的阶梯曲折且不规整,像是谁临时开凿的,完工不超过三年,墙壁上嵌着火笼,从一开始的伸手不见五指到越发亮堂大约拐了三四个弯。 扛着人走路不稳,莫罔点个头的功夫脚下便被不知名的物件绊了一跤,莫罔借着昏黄的光线确定了,是祖父抛出去的那枚石子,它本待在阶梯死角,奈何尸体不‘’安分’,尸体的脚刮了一下石子,石子就这样滚了出来绊到了后来的莫罔。 “甬道深浅未明,小心点。”莫永平也看到了那枚石子,舒展的眉宇再度缩紧,扭作一团。 莫罔接着向前却在前方往右拐的位置站住了脚,身后的人不明所以,无人知他看见了什么。 莫罔屏气凝神的注视着拐角,能让他停下步子的能是什么,当然是人。 他的视野中闪现出了一抹灰色,而那灰色之下是一双男人的大脚。 莫罔在心里默念了三个数然后将手上的尸体猛地一推,那一刻,他又一次听见了白弋的声音…… “啊!!!鬼啊!”灰色的人影冲了出来,他把莫罔当成了树,他则是山间惯爱荡来荡去的猴,上‘树’上得得心应手。 白弋抱住莫罔的脖子,并用双腿夹住他的腰,一个劲儿的尖叫。 莫永平:…… 常玉喜:呃…… 将此景映入眼帘的镇南军将士:…… 白弋看着瘦弱,劲还是有的,两条胳膊交叠挂于莫罔脆弱的脖颈一动不动不说,他还顺便将全部的重量都加诸在了莫罔身上,坠得莫罔骨头嘎嘣作响。 “你!给!小!爷!下!来!”莫罔使劲扒拉他脖子后不归他管的手,面颊通红。 耗费九牛二虎之力,莫罔才把某人从自己身上驱赶下来,常玉喜歪着头盯视着莫罔后脖颈处的勒红,不自觉的揉了揉相同的部位。 嘶!好疼的感觉…… 一阵鸡飞狗跳后,莫罔才静下心去看白·猴·弋,这一看,他的火气像被结冰的湖水泼了一般,灭得彻底。 白弋头上裹着深灰的布巾,俊秀的脸上涂满了脏兮兮的泥,这倒没什么,头巾嘛,爱干净的人绑一绑,除过不美观,有些不伦不类外,入眼还是能入眼的。 “你穿裙子上瘾啊?”莫罔抱着头,是了,眼前的白弋身穿一套浅灰、打有补丁的农裙,农裙上印着汤渍,似是从哪偷来的。 白弋叉腰,气势拽得能上天,他道:“你才穿裙子上瘾!要不是为了咱们的大计,这破裙子谁爱穿谁穿,你不谢我就算了,你还拿死人吓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说完,他拿脚踹了踹一旁的尸体,口气略带不满。 “玩阴的,我可是行家,喏,进去看看,都被小爷的毒菌子汤药倒了~”提到成果,白弋的傲娇更上一层楼。终于啊,他无与伦比的智慧在莫罔的面前得到了体现! 莫罔握着辟山刃的剑柄,用剑从轻轻拍了拍脚下尸体的背,挑眉问道:“都药倒了?那这些人是?鬼吗?” 白弋‘哦’了一声,道:“反正里面的那些我是解决了,至于他们,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几个货是后面来的,还没喝上小爷替他们熬的十全大补汤就遇上了你们。”他边说边带着莫罔往他来时的路走去,熟练的打开机关,熟练的点燃火笼。 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不同年龄段的男人,他们跟表层的守卫头头一样,穿得是护甲,有一些还披着破洞的披风,地位想必还要更高一点。 “白小公子,恕我问一句,这儿可还有醒着的人?一路走来,外面的景象岂是一个惨能够形容的,我那徒儿确有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意思,但百姓无辜,清楚了整件事情的起因,或许能少造杀孽。”莫永平如是道。 就当是他唏嘘生命的流逝好了,战场上的厮杀无可避免,可若殃及百姓,他也实在于心不忍。 游庄的百姓他们手无寸铁,面对如狼似虎的本国士卒,没有安心,只有瑟瑟发抖的身体和惊恐万状的神情。不难想,那些村妇残存之下留有的悲恫,那些老人大难临头之时的绝望。而年轻力壮的男子也曾试图拿起简陋的武器反抗……村路上年轻人的尸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弋的笑有点点残忍的味道,像极了身处蛇窟时的他,对生死习以为常。 “有啊,知道你们会来,给你们留着呢,喏,绑着的那个就是,莫老将军还请自便。”背光处的草垫上,一个被捆成粽子的高个男人正努力地往看不见的角落缩,与怕光的臭虫无甚区别。 萧弃要是在,她定能一眼认出这人是谁,特征明晰,不是山康城防营那位肥猪手下的亲卫统领还能是谁? 白弋揽着莫罔的肩伏在他耳畔低声问:“老爷子行吗?这家伙的嘴巴硬得很,我撬了半天都没撬出几句有用的。” 莫罔拨开白弋湿淋淋的手掌,几步走到摔碎的陶碗边,蹲下身闻了闻好友精心制作的十全大补汤,眼皮子跳个不停。 有模有样的,色香味俱全,只是……这碗里的菌子,好眼熟啊,和侯府中厨娘做菌汤用的菌子好像。 仗着莫老爷子在,莫罔不用管事,他挑了个能坐的地儿,往那一盘就分起了神,一直到白弋喊他,他才慢悠悠的抬头。 “这么看我干嘛,睡着了而已,你有事?” 哇呜,心真大啊,他还记得他们现在在哪吗?别人的地盘上啊喂! “黄雀来了,你说我叫你有没有事?可别告诉我你睡懵了!”白弋朝外走,一双手十个指头夹着八只暗器,比镇南军的任何人都要积极。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5章 杀生不虐生 磨谷坊外,‘黄雀’叽叽喳喳。 “尔等放下武器速速投降,大人我还能大发慈悲,赏你们一个体面的死法!” 万里无云的天空重现,莫罔被阳光刺了眼,他单手拖着辟山刃从磨谷坊中大步流星的走出,手腕使力,剑锋向上划过抡了半圈钉进地里。他打了个哈欠看向说话的那人,嗤笑道:“说什么呢,合着不管怎样都得死喽?那我为什么要投降,我看着很蠢?” 那人一噎,愤恨的盯着莫罔,回道:“我兰木两万人马对付包括你在内的乌合之众如运诸掌,与你攀谈是给你面子,奉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两万,短短两月不到,寒林旧部能从五千扩至两万,有点本事。 莫永平还在磨谷坊底层逼问亲卫统领,而今统率镇南军的职责到了莫罔手里。 “才两万?招兵买马怎么不多招点,这点人都不够给我塞牙缝。”莫罔做人就爱刺激那些看不惯他又杀不了他的坏球,欣赏他们扭曲的神情,再帮他们长长记性。 小小的眼睛冒出熊熊的火焰,小头领的眼中只有莫罔的挑衅,盛怒之下,理智像是笑话,他非得让这小白脸付出应有的代价! 两万人就沾沾自喜,他们侧面战场五万人,他们自豪了?他们到处宣扬了?他得叫这些目中无人的傻孩子瞧瞧,大人口中的绝对压制长什么样…… 莫罔食指拇指一并,吹了个口哨,刹那间地动山摇。 但见村口的树后、屋舍内外的隐蔽处、磨谷坊左右两侧的平原,在呼哨声落定之后,皆有一支精兵疾驰而入,将他们团团围住。 “大人,我们……”寒林旧部一回头,个个面色惊变,有部分人反应了过来急忙提醒怒昏了头的小头领,让他想办法应对眼下的困局。 侧面战场本该分有五千先锋军,考虑到主战场上只难不易的关隘,先锋军的人数在莫老爷子的要求下缩至原有的五分之一,明面上莫罔、先锋军及一众外派将领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余人,其余人先搜后躲,另一窟的狡兔还真就上当,迫不及待的现了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非也,黄雀未必能笑到最后,云端之间还有猛禽,岂会允许弱小的黄雀放肆其间! 起初是山康都尉的亲卫统领与他手下的蠢蛋们充当‘鸣蝉’,用于吸引莫罔和那一千先锋军化身的‘螳螂’步入陷阱,自以为是‘黄雀’的寒林旧部听到风声赶来围困,孰不知,忙得不可开交的左右翼军才是高天之上翱翔的‘猛禽’。 气氛逐渐焦灼,寒林旧部不敢妄动,他们身处血仇的苦海,能否报仇雪恨,能否重振兰木,就看他们如何做,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这样的后果他们赌不起,赌了会被扒皮。 “喂!你们打不打?不打就让开,再妨碍小爷,小心小爷铲了你们这群不知所谓的东西!”白弋冷着脸道,他就讨厌这种打又不敢打,跑还不想跑,只一味恶心人的烂泥。 莫罔鼓掌为白弋打气,微垂的脸上晦暗不明,他道:“刚刚是谁口出狂言,说对阵劝死是给本世子留面子,不同意就是给脸不要脸?你真当本世子吃这一套啊……”道德是拿来约束善人的,只要没有道德,一切仁义道理都为耳旁细微的风,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可笑这寒林旧部,要他束手就擒的是他们,退缩瑟缩的也是他们,怎么?他是天生地养的大善人啊?眼珠子一转就想吞掉过往说错了的话,没睡醒呢吧? 处理好事情的莫老爷子手上提了个血呼拉擦的人头立身阵前,人头的出现无疑激化了寒林旧部主战派和保守派内部的矛盾。 小头领是主战派,是严川得力的部下之一,成天咋咋呼呼,因残忍得获了严川的青睐,嗜杀成性,忍不得他人挑衅,游庄的尸山便是他近日来最满意的作品。 “你敢杀方兄?他老子的,怂什么,上啊,给方兄报仇!谁先斩下那几人的头颅,谁就有可能顶替方兄,成为咱们的副统领!”什么玩意儿?好脸给多了是吧,还战前动员上了! 方兄?这颗人头的主人吗?莫罔瞥了一眼,丝毫不意外。 亲卫统领这就把命交代了?有点快啊,算了,与其想他死得潦草,不如就着寒林旧部吐槽吐槽……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寒林旧部渗透的真够深的,哪哪都有他们的影子,镇南军一根手指就能按死的五千人,硬是在南域混得风生水起,南域的皇室当然脱不了干系,净是些窝里横的废物…… 莫罔懒得废话,他一脚踢起插在土里的辟山刃,突然间的行动打得寒林旧部措手不及,首当其冲的自是那画大饼的小头领。 辟山刃刃面钝,力气大的话,劈开人的躯干不在话下。于是小头领的右臂被齐根切断,断臂飞过众人头顶,血液溅出,淋了离小头领最近的人满头猩红。 小头领痛得快要撅过去了,这下寒林旧部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比他们还要多一倍的东齐军。 莫罔打头阵,先锋军将士一看,跟着竖起大盾,他们采取重甲突围的方式,将好战的主战派挨个捶进松软的土地,无一人后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外围的左右翼军将士搭弓的搭弓,践踏的践踏,一波配合下来,两万寒林旧部溃不成军,被迫分开,不久便遭到东齐军的碾压与蚕食。 “我,我不是兰木的,我投降,求求你们,饶了我,我是被逼的……”死亡带给人的冲击会胜过金银钱财的吸引,也胜过口头威胁留存下来的恐惧。 莫永平把方统领的头砸向出声讨饶的那人,厉声呵斥:“被逼的?被逼的就可以对曾经的邻里刀剑相向?谁不想活,这处村落生活的百姓谁不想活?你一句被逼的,你想活,你就杀了他们,现在一句被逼的,你就可以忘掉你杀的人,行的恶?究竟是被逼的,还是拿钱收买了良心,你自己心里有数!” 方统领死前闭口不言寒林旧部的严川,他那满是讥讽的笑容,莫永平光是想想就怒火中烧……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拿,让他们杀了自己的亲爹亲娘他们都能眉开眼笑的送人上路,何况亲朋友邻,此法果真好用,次次奏效!” “要不是想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岂容你们见缝插针,那些村妇早该死了,和她们的孩子一样,知道路上为什么没有小孩的尸骨吗?哈哈哈,都喂猪了,当着她们的面喂的,剁碎了喂,啧啧啧,她们哭得好惨啊,可惜你来晚了!没看见呢~” “本来能够相安无事,你们非要来,非要找我们的晦气,那我们肯定要还回去啊~是南域的百姓又如何,我为刀俎他为鱼肉,我想杀就杀,就像借刀杀人,借你们东齐长公主的刀,杀山康都尉的人,你们谁都别想好!” “游庄的人因你们而死,我知道你们会来这儿,特意为你们准备的惊喜,喜欢吗?应该是喜欢的吧,看看你的表情。” “……” 寒林旧部都是些罪无可恕的刽子手,去他niang的前朝,灭得真好!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6章 倔强的孩子帮大忙 时间回到十二天前 萧弃莫罔前往山康不久白弋也回帐收拾了包袱,他那包袱还是贤王府用的那只,包袱中简单备了点用得上的毒粉暗器就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偷溜去了齐城。 齐城变天之初,城内依旧是那一派安定祥和之象。白弋站在齐城城门口叫住了一个推着板车出城回家的菜农,他道:“老人家,这附近可有客栈能够歇歇脚?” 菜农挺急的,他还得赶回家给远在都城的孙女相看人家,等等……这问路的小伙子长得不错,若是态度好点是不是能将他拐回去入赘他家孙女,然后生个白白胖胖的曾外孙?老人家想事想得长远,表情也从最先的不耐转变成了期待。 “害,客栈城中有的是,只是齐城现在进出需要齐城官府派发的通关文牒,别的地方的都不行,要不,去小老儿家吧,小老儿家中倒是有空余的房间,不嫌弃的话可以来小老儿家,离这不远,就在齐城外的游庄。” “什么时候?我的意思是齐城通关文牒的事。”好端端的搞什么专城专文牒的制度,还这么突然…… “嘶,容小老儿想想……”菜农挠了挠胳膊上的干皮就地一蹲搁那装模做样的回想。 新法令其实就是昨天才下达的,问谁答案都一样,但问他嘛,就得给些好处了。 白弋有的是时间,老爷子想拖就拖吧,他不在意。 生活在蛇窟的日子,白弋对人性的了解只会比生活在太平盛世的百姓更全面。菜农天不亮就进入齐城,一忙忙到城门快要关闭才出城,怎么可能记不清法令下达的那天,必然是有所求,在等他先开口,继而顺理成章的索要自己看中的报酬。 白弋掏出一块亮闪闪的雪花银当着菜农的面抛来抛去,他嘴角噙着一抹温润的笑,当真是无半点焦急颜色,与他相比,菜农却是恨不得将眼珠子贴到那块雪花银上,尽显贪婪本相。 “老人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问别人便是,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说完他伸手拦住在旁看了许久戏的路人,菜农眼瞅着老大一块雪花银就要归那人所有,哪能接着拿乔,他瞪了无辜可怜的路人一眼,忙苍蝇搓手状的招呼白弋,有什么讲什么。 去往游庄的路上,菜农揣好白弋递来的两块银子,蓦地老脸一红,他由衷的为他拿乔的行为感到抱歉,经此一事菜农也不敢再生心思,搭话的公子非池中之物,这样的人岂非看不出他那不遮不掩的花花肠子。 “多谢公子的赏银,公子不是问小老儿通关文牒的事嘛,小老儿知道的也有限,只知是昨日清晨下达的,那时城外会进城采买的熟面孔都被城内的百姓作保,有了暂时的通关文牒,文牒由官府派发,官兵强行控制进出城,齐城现下外来游商不可近,非文牒持有者不可近,硬闯……”菜农打了个寒颤,他亲眼看到一队死皮赖脸要进城的新商被二十来个官兵活活打死,血流一地的惨状。 “……”白弋鲜少会有像现在这样无语的时候,齐城掩耳盗铃的行径不要太明显,说它没鬼,你问鬼,鬼信吗? “上头官老爷的决定我们这些老百姓只能按头认,公子也别失望,像您这般俊俏的男儿,不定有人赏脸送您一张通关文牒呢。”言外之意有点多,白弋听懂了一部分,他扯了扯唇,笑笑算了。 老汉啊,你要不直说得了,就说城里哪位小姐看上他好了,最好是家里能和当官的说上话的。 游庄离齐城得走个小半天的路,白弋躺板车上数鸡数鸭数羊,大抵数了有一两万只鸡鸭羊,前方才显出游庄进村口的小型门楼。 “公子,游庄到了。”菜农擦了把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想着和板车上的白弋说一声,这一路上他一点声音都没有,估计是太枯燥,睡着了。这般念着,他回头看了眼板车,却发现那位一表人才的公子早就走了。遗憾是有的,那位公子周身的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错过了,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再遇到。 菜农空空如也的菜篮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五六块碎银两,这是白弋的谢礼,不多但够还个人情。 白弋躲在游庄入口的树上,落满积雪的大树完美隐藏了他的身形,只要他不主动出现,他便是众多雪花中最不起眼的那朵。 七天,萧弃莫罔在山康待了七天,白弋也在不同的树上挂了七天,从日升至月落,从外围到中心。于此扎根的原因,白弋自己都不明就里,打他上了第一棵树开始,心中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与游庄有关。 果不其然,第八日公鸡打鸣之时,游庄的背后来了一支铜绿色铠甲的军队,领头的与游庄的村长短暂聊了几句,随后自村长的院里复又走出一人,那人一袭戍装,手持八环大刀,走动间大刀上的铁环悉悉索索的响。 游庄许是有收留人的传统,游庄家家户户都收留了一到两个,这些人大清早的敲锣打鼓,不知道这样做会扰人清梦吗?丧良心啊!白弋一脸怒气的被吵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睁开自己那双迷迷瞪瞪的眼睛,目之所及却满是游庄村民逃亡的身影…… “……”他该怎么办?他们有病吗? 他怎么走哪哪出事啊? “我会为你们上柱香的……可去他的吧,小爷能救几个是几个!”白弋想当看不见处理,念及萧弃他又默默收回了这个想法,萧弃因关南村一事对屠村做派称得上是深恶痛绝,他死都不要做帮凶,会被萧弃追着杀的! 暗器、迷烟、人皮面具皆已准备就绪,很好,世人口中救苦救难的菩萨,他白弋,当定了! 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的白弋几步跳进混乱的人群,一掌推远离他最近的少年,在一众不会拳脚的村民中白弋手起刀落解决了不少恶人,他们的衣着和普通村民相差无几,一地的尸体分不清来历。 白弋打乱了刽子手的安排,他边抵挡攻击,边助几个弱不禁风的村民逃出围杀圈,送走一批再跳进来抓一批,身手灵活,七进七出,刽子手的刀剑甚至连白弋的衣角都碰不到,几番拉扯下叫白弋救了少数几个村民。 等他想再次折返时,刽子手们似是发觉了他的目的,没来得及被救的村民惨遭他们屠戮,喉咙让人一刀切开,血流如注。 他救不了所有人,这场灭顶之灾是游庄做主埋下的隐患,他有在尽力。 “算我们倒霉,再多几个江湖侠客插手,这份礼物怕是会让严大人大失所望……只是可惜了这些村民沦落成我们的工具,下辈子记得长长心。”白弋攀附回昨日借宿的那棵树,从他这里能听到刽子手的只言片语,果然,屠杀也好,假意收留也罢,都是他们提前计划好的。 接下来那些人的举动都被白弋收归眼中,屋舍里的吃食、柴火、被褥、铁锅,有什么搬什么,直到白弋沿路跟踪这伙谋财害命的人到达一座磨谷坊后,他被眼前的一幕气得七窍生烟。 在游庄几乎是日夜不息的七天,他在庄内没见过一个年轻女性,不,准确来说,是一个女的都没有,如今他明白了,女子应是被人掳走囚禁了起来,出于男人变态的私欲。 他们将磨谷坊一带划分开来,游庄是游庄,磨谷坊是磨谷坊。这些女子被圈养在磨谷坊周边的牲口棚里,衣不蔽体的模样刺痛了白弋的眼睛。 如果说那些刽子手是正当军伍出身,他们的所作所为全然是将这群柔弱的女儿家当作军妓,她们的眼神空洞无比,裸露的皮肤青紫交加,严重到了见之心惊的程度。 “大人,您答应过我的,您说过不会伤我父母一根汗毛,那外面……”污秽的棚间,一道与之格格不入的温润男声的出现当即俘获白弋散逸的注意力。 埋头苦干的某位大人抬起他那欲求不满的脸,随意打发了几句:“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是啊,怎么不是呢?你们率先下手的不就是孱弱的老人吗? “你肯为兰木效劳,你的父母双亲我兰木自会好生供养,你说这话可是不信我?” 是啊,信你是能得长生,还是能家财万贯啊? 同寒林旧部狼狈为奸的中年人貌似是游庄本地的,他们这是产生分歧了? 没过多久,发泄完的寒林旧部又匆匆离去,留在游庄的是那些被收留,对村民痛下杀手的刽子手。 是夜 白弋的眼力经由蛇窟的锻炼在夜间行走也能畅行无阻。 他从包袱的夹层中取出一瓶散发着细微荧光的粉末,还不算完,他又跑了趟游庄外的树林,蹲树根底下刨出了不少五颜六色的菌子,能吃不能吃和白弋无关,他采菌子是给倒霉鬼吃的,他管有没有毒呢,就是没毒也得搞出点毒。 通过他细致的观察,此处的人吃饭皆‘仰赖’掳来的女人,既如此就别怪他操作了,要怪就怪你们偏好享受。 一夜过去,一天眯觉不到两个时辰的白弋仍是那副精神充沛的模样,除了黑眼圈……白弋的眼圈比前些天还要浓密,拘把土抹脸上跟来逃难的难民似的,齐城守卫见了都会驱赶的类型。 需要查验的东西太多,他得尽快动起来。 人皮面具他带了一沓,有男有女,他有想过顶着一张陌生的脸插科打诨混进敌人阵营,可到底不安全,万一叫人察觉,他狗命休矣! 思来想去,还是男扮女装好些,有人皮面具,基础打扮上不会有纰漏。成为阁主后,白弋为了完成各式各样的任务还特地学习并掌握了变换嗓音的技巧,由他扮女只剩一个问题,骨架。 他净身高高萧弃大半个头,萧弃的身高在女子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他往女人堆里那么一扎,是鸡是鹤不消多说。 “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啊,便宜他们了!”白弋肉疼的翻出一物,同样的瓷瓶不同颜色的塞,他拔下塞口捏着鼻子朝里瞅了瞅,就怕自己不小心吸入里面的粉末。 致幻的花粉,闻了后轻则身陷幻觉,加以诱导能使幻觉中的幻象随诱导人的意愿改变,重则长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到做到,白弋弓着腰,小心翼翼的潜进烧火做饭的伙房,一榔头干晕了打哈欠的看守,麻木的村妇们选择漠视,她们不关心虐待她们的看守的死活。 她们被困已有一年多,她们的孩子本是养在身边以填充兰木后备的实力,黎明之前,他们死了,死在她们这些毫无尊严的母亲面前,从那刻起,希望陨灭,她们不再祈求上天垂怜。 死了也好,无论是谁……这世间万般苦难都应在死后消散。 “振作起来,相信我,我会救你们的。”白弋看不下去了,他一边给饭菜加料,一边劝导生了死志的姐姐姨姨们不要舍弃活下去的决心,急得他几次暴露男子的腔调。 “不用回答我,之后几天我都会来这看你们,实话说了,他们也是我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了,你们想活就得配合我,装一下,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有一批人来此剿灭欺压你们的恶霸,你们只需保全自己,在他们问你时尽可能的提供帮助,表情动作都好,很快就能结束了。”他不怕行动失败,此地势力已探明,露馅了就溜,大不了遭点小刮小蹭的罪,他受得了。 “好,我会试着配合……”一两鬓斑白的村妇应道,不管其他人作何打算,她只想宰了这帮不做人的畜生! 比爱更长久的是恨,有恨的支撑,受尽苦楚的人才有动力行走在这片身不由己的世界。 往后的三天,在村妇的协助下,致幻的效果达到了顶峰,白弋以送饭为由,安然步入秘密的最深处……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7章 有难时两肋插刀,无难时插兄弟两刀 女子的服饰对白弋而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微吸引,没穿时抗拒,穿了欲罢不能说得就是嘴比鸭喙还硬几分的白弋。 那身浅灰还染了汤渍的衣裙由第一位响应白弋号召的妇人提供,想靠他来时的那套混进磨谷坊还是太干净的些,会被其中精虫上脑的家伙着重关注,毕竟下过药后,五大三粗的汉子在那些个人眼中都是娇滴滴的姑娘。 话糙理不糙,谁也不知道在那些人的想象里白弋是个什么样式的人,他可不想被同为男人的家伙纠缠,所以裙装再脏,他也得咬着牙换上。 磨谷坊进门的位置守着三四个人,他们色眼迷离地盯着白弋那张贴了人皮面具的脸一眨不眨的看。 虽说提早做了心理准备,也告知过自己不要把匪子当回事,至少在大业将成的这一段时间里,可他们的眼神也是真的冒昧,看得他心尖尖直窝火…… 天知道为了这菩萨的名号,他那只躲着大众视线的手对大腿肉用了多狠的力道才迫使他忍住想要刀人的冲动的,待到功成名就的那天,掀开裙子,大腿指不定成啥色儿了,紫的绿的不是没有可能。 精虫上脑的匪子或许是想对白弋做点什么,之所以没动,原因怕是出自对周遭杀气的畏惧。 是的,白弋想过,只要他们敢动,他就敢背地里下黑手,他那磅礴且不加掩饰的杀气无处不在,晕晕乎乎的匪子只知道危险,但他们分不清杀气的来源。这份杀气上过战场的,拿过武器对过敌的都能感觉的到。 归根结底,人是趋利避害的,哪怕神志不清也不想招惹是非,比清醒时的他们更有理智,可以这么说。 白弋铁青着一张脸,手上提着几篮子饭菜,身后跟着十几个差不多打扮的妇人,同样是人手几个篮子,在守门的眼中,白弋也好,其他妇人也罢,全是妙龄女子,冲着他们言笑晏晏,笑得很‘甜’…… 人再厉害也不能不吃饭,有吃的,量还前所未有的多,守门匪子的心自然而然偏去了散逸着香味的饭菜上,当然了,女人们的‘笑脸’也很好看,只不过没饭来得重要。 被打发来守门的,地位肯定没地下休息的人高,换句话说就是同甘共苦,只有苦,没有甘,很难享福的这么一批人。 真要有权有势的家伙分配,他们吃肉,守门的喝汤,喝得还都是稀糊糊的那种汤。这让守门的不服气,他们共同效力于同一个人,没道理他们待遇输另一波人一大截。 想到这,本来打算放行的守门匪子们改变了主意,要求白弋等人交出一多半的食物,令其带着较少的那部分下到更深处,别说,算计气同类来,人实在聪慧。如被发现,他们可以推卸责任,推卸到村妇头上,说她们食物备少了,不被发现的话,那自然更好。 白弋无所谓这个,也就顺着他们的意思来了。 白弋下到深处就再也没出来过,陪同他一起去的妇人将食物放下后便陆续离开,没有任何问题,她们也仁至义尽。 在磨谷坊的最深处,白弋借助他的大作成功药倒了喝了蘑菇汤的匪子,不,应该说是从山康城防营出逃的原城防军将士,不过在此之前,里头是有一部分人出去的,出去干什么白弋不清楚,可能是出去接班了,至于饭,上头多得是,饿不着他们这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 蘑菇汤不是每一个人喝了都会深陷自己的想象之中,是以有了莫罔率人进入甬道正面遇上的那批支援的人,包括一层守门的三三两两,不成气候的小卒子。 致幻的粉末拢共没用过几次,大量使用也唯有这一次,在白弋潜藏在磨谷坊下吃喝等死的悠闲日子中,脱离他视线范围的人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许是醒了,正常轮值、许是死了,叫接班的给埋了,都是有可能的。 再之后就是白弋听到外面的喧哗,碰上了一伙好似才下来又马不停蹄上去的人,非说是谁的话,有点像先前离开的那群人之中的十来个,再来便是赶来里应外合,拿下了磨谷坊内部的自家兵马。 乍一听有点儿戏,尤其是蘑菇汤和粉末那一块,一个以儿戏着称的人这般评价另一个儿戏做派的货…… 白弋闲来没事,在战场之中将来龙去脉当作军情说与己方的人听,话毕,本来战败就烦,在极致屈辱下,兰木余孽中还有点小地位,免于一死的人有个别被气得口吐鲜血,身体瘫软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杀人诛心这块,还得是你手拿把掐。”莫罔挥手,下令将降兵降将一个不落的绑好,点了点人数后,便想向祖父汇报,一扭头,却对上祖父那双喷火的眼。他头都扭了,不能白做这个动作,于是他又将目光默默移向了自己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并朝他竖了个指尖向上的大拇指。 哇塞塞,这就是有难时为兄弟两肋插刀,无灾无难时插兄弟两刀的好兄弟吗? 白弋以为莫老爷子的怒火是面向着他的,他在磨谷坊地下是装了点,但也不至于被这样横眉冷对吧?白弋委屈,白弋不说…… 正当白弋想得出神时,莫老爷子一脚踢翻了将士们押着上前的最近的那个俘虏,脚下使了极重的力道,精铁铸成的战靴狠狠凿进了俘虏的胸口。 比起姓方的说的话,白弋描述的,那些村妇的神情、模样、满是恨意的眼神都像是在他的面前重新来过似的,那么沉重。 “不斩降兵的,你们不能违背你们说过的话!”被莫永平踹翻的俘虏身体弓成一团,口中不断的吐着血,一茬接着一茬,没多久就咽了气。这人一死,其他的俘虏就开始慌,为了不死,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能说。 白弋眼见死掉的人被拖走这才回过神,笑着道:“我们说过这样的话?我怎么不知道?”他看向莫罔,莫罔看向周围的将士,字正腔圆的重复了一遍问题:“我们说过吗?” 众将士:“没有!!!” 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是……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8章 濒死体验感拉满 那会儿叛逃时山康亲卫统领就做好了部署,他将人马一分为二,一部分去往齐城,趁齐城都尉不备一举夺下山康兵马统辖权,余下时间再与齐城太守详谈合作的事宜。 齐城太守憋了一肚子的气,凭什么你齐城都尉向文贤双王投诚就要将他关起来,这回抓着机会不搞他一手,那他这四十多年算是白活了。 游庄地下的几千人同样属山康麾下,正儿八经的兰木余孽是后来包围镇南军的两万人,守门的则是游庄本地投靠兰木的村民,正如方统领所言,这些人给钱,他们是什么刺激祖宗的事都愿意做,反正就是各种道德败坏,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话又说回齐城主战场 城门楼子上挂着的人俑委实扎眼,萧弃仔细观察过,这人俑从最初还会蠕动蠕动到半死不活也就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齐城城门目前处于无人看守的状态,萧弃还是有些投鼠忌器,担心突然冒出来的埋伏折损手下将士,所以虽说是兵临城下,但并非一帆风顺。 “依你看,那人俑该怎样取,才能不伤我方一兵一卒?”萧弃站在营帐口那面立起的大盾后,朝着人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一旁狗狗祟祟的柴副将探出一颗浑圆的脑袋瓜,他看了眼萧弃示意的方向,不老实的手指抠了抠自己茂密的络腮胡,回道:“依末将看,不伤我等好办,关键是如何做才能不伤人俑里的人,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萧弃:废话,不值得思考,那我问你干啥? 她默然无语选择了放弃。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指望柴可敬出主意是有点为难他了。 她叫来了一支盾兵、一支步兵和三四名弓兵,对他们委以重任,让他们在不惊扰齐城大队人马的情况下带回人俑,这下压力给到营中劳苦功高的镇南军将士,当然,柴副将也被萧弃编入了这支悲催的队伍中,以全他的雄心壮志。 盾兵到了地方后便架起等人高的盾龟速移动,躲在盾兵身后的弓兵找机会一箭射断了吊着人俑的绳子,目前为止,齐城方给面子,没打扰他们的救援,而他们的配合某种程度上也是有序的。 人俑掉落的瞬间,柴副将狂奔至落点,用他的臂膀抱住了人俑,在同一时刻,齐城的城墙上传来了一道气虚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倒是讲武德,但讲得不多。 柴可敬抱着人俑发足狂奔,差一丢丢就被齐城射来的箭雨串成了糖葫芦架,没能阴到镇南军的齐城太守将火气全部发泄在了出主意的师爷头上,给人一通好骂。 成功带回人俑的将士未伤一根汗毛返回了镇南军营帐,有勇有谋跑得还快的大胜利需得好好嘉奖。于是,齐城智囊在挨骂,东齐功臣在饱餐,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消息,救回来的人俑还有一口气;坏消息,真的只剩一口气了。 刨开缠在身上的白布,人俑的真实面目终于显露人前。 萧弃是第一个直面那张脸的人,在濒死之人的面前笑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可奈何她忍不住。 谁下得手,打人还挺讲究,一左一右俩拳头,正正好砸在这厮的眼睛上,看眼睛上的淤青和伤痕,打人的就没想他能好好活着,所以可劲儿霍霍。 “来人,传宋大夫!” 宋大夫大老远的从山康补全能找到的所有缺失的药材,又忙活了大半天才调配好今日份的伤药,好容易偷得半日闲散,结果萧弃的一句话就使得这闲散烟消云散。 “……”辟来供大夫们休憩的营帐,宋大夫捂着脸,生无可恋的套回刚刚脱下的鞋,无精打采的跟着传唤的小兵走向加班加点的刑场。 大夫们的营帐离主营帐较远,待宋大夫赶来还要一段时间,既有空闲,当然要仔细检查并探明人俑的身份。 这人惨是惨了点,好歹捆他的人没扒他衣服,不然……她扒起来会有种对不住莫罔的负罪感。 嗯……舌头完好,可惜的是这人的手应是废了,他两只手的手筋皆被人挑断,看割伤,足以断他半个手腕。 为什么断其手筋?不是怕他活着,是怕他一旦活着回来会展开血雨腥风的报复吧? 此人,会武! 除了手腕、面目上的伤痕,他余下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多达百来处,深浅不一,观伤口大小,像是贴身的短匕造成的。 萧弃还在思索这人的身份,营帐突然刮进一股刺骨的寒风,紧接着一道喊着‘非礼啊’的尖锐女声伴随着寒风一道袭击了她可怜的耳朵,穿透力十足,连带着额角青筋也被刺激的一跳再跳…… 尚雅扑上萧弃弓起的脊背,女子不重,就是冲劲儿有点大,猛地一扑,压得专心致志翻看伤者情况的萧弃差点与地面来了个面对面的拥抱。 “咳咳……松松,我喘不过气儿了。”萧弃双手撑着地,努力以不伤到尚雅为前提挣脱她的桎梏。这妮子的手劲儿能和男子碰一碰了,忒大了些。 莫罔:被人勒是咱俩的宿命…… 门帘子还没变回原先的样子就又一次被人掀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不要胡说,谁非礼你了?孤好歹一国太子,有必要非礼你吗?”为自己不断做着辩解的林羡君使了吃奶的力气,‘嗷嗷’地冲了进来,俊美的面容因个人的不情愿被扭作一团,就萧弃评价,还不如原来的一半,现在的林太子像个自辩清白却无人理会的冤种,在萧弃的身后上蹿下跳,企图博取关注。 本来‘好端端’扒萧弃背上的尚雅一听林羡君上气不接下气还要说理的声音,毫无预兆的用力一勒,当场送萧弃去见了她只活在文武百官口中,受人爱戴的皇祖父一面。 濒死的极速体验……尝试了一回就绝对不想再有第二回的那种。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亲本公主了,你亲本公主这儿!这不是非礼是什么?”尚雅听不得林羡君撇关系的话,她跳下萧弃的背,瞪着她那双乌溜溜的杏眼,一手死命揉搓着下唇,一手叉腰非要讨出个公道。 林羡君头都大了,他就说,这世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好心扶了把走路不看路的尚雅,因着男女大防,他扶人的手没敢一直贴着,点到为止。他是点到为止了,尚雅走路不看路的毛病不是,他手还没收回去,下一个磕绊就来了,而这一次,他不仅没拦住她头朝下的全力一击,还顺带把自己搭了进去。 男子走起路来的大步流星可比女子的莲步轻移快得多,扶完人的林羡君早在下一瞬就超过了想东想西的尚雅,尚雅一个不留神,脚尖被凹凸不平的道路绊了下,思绪晚回家的她就这样一个头槌砸向了悠闲悠闲的林羡君。 “不是,你眼睛长着出气的啊?到底是孤亲你,还是你捏着孤大氅的毛边不撒手?你摸摸,上头还有你的口水呢!”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9章 打情骂俏来的 萧弃那对在战鼓喧嚷下都安然无恙的耳朵,在尚雅尖细的抱怨声中聋了一半,她食指压了压外耳廓的软骨,颇有些无奈:“你嫌弃他,他嫌弃你,你俩居然能在这样的相处之道中平安无事的处了个把个月,该说你们能忍呢,还是说你们就享受这种吵嘴的感觉?” 此话一出,尚雅像是只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的鸭子,再‘嘎’不出来声儿了。 她眼神游离,满脸写着心虚,那副样子换谁看都有点芳心暗许的劲儿,不过,碰上这一营帐脑子缺根筋儿的将士,爱啊恨啊的,注定说不出个所以然。 林羡君扬起抹假笑,拱了拱手,做做样子,尊口一张,瞬间回到了东齐最热闹的东市,剁肉的屠夫卷巴卷巴袖口,准备大干一场,结果遇到个讨价还价,东扯西扯顾左右而言他的大妈,唾沫横飞的吵架。 萧弃闪得快,林羡君的唾沫星子是一点都没沾着,可怜萧弃身后不知死活的伤患,被兜头喷了一脸一身…… “噫~”尚雅嫌弃的挥了挥周身仿佛不再干净的空气,嫌恶的模样做不得假。 萧弃歪头打量了眼残上加惨的伤患,竟是有些期盼他会因此醒来。 “一不小心失了孤身为北漠第一储君的涵养,多有不是,还请见谅。但话又说回来,孤才不喜欢她这样冒失甚至连路都走不好的女人,孤又不是缺女人缺到什么样的孤都要好吗?”眼瞅着尚雅就要举起她那攥紧的拳头往他英俊无比的脸上招呼,他忙张开大手,掌心正对挥过来的拳头,五指合拢,与之严丝合缝嵌在了一处。 萧弃:…… 尚雅:…… 林羡君:…… 手咋就这么快?快到好似叫自己扇了两巴掌还反应不过来。 林羡君收回爪子,轻轻咳嗽了两声,别说,尚雅的拳头有点好握…… “算了算了,这事我就不计较了!诶!萧姐姐,你这是……上哪捡的人,怎的有点惨哟。”仇怨说抛就抛,这大抵就是尚雅至今还没被林羡君气死的至关重要的原因吧? 萧弃没理会尚雅越发近乎的称谓,她浅浅舒了口气,神情却十分严肃,她让面前这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的二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这才长话短说把先前的事复述了一遍。 其目的不是为了寻求他俩的帮助,而是希望他们不要再来祸害这顶帐子中的任何人,让他们该养伤的养伤,该等死的等死。 尚雅闻之了然的点头,她是玩毒的行家,虽然医术不过关,但把把脉的能力还是有的,这般想着,她将魔爪伸向了地上那人血呼啦擦的手腕。 筋脉齐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尚雅当然是要做更伟大的事情,比如探查探查这可怜人在未经此劫前有无中药的迹象。 再老实的人也不会傻乎乎站着让别人挑筋断脉,而且萧姐姐也说了,造成这些伤的不是砍刀啊剑啊什么的沙场兵武,这就更可疑了。什么人能在有神智的情况下被匕首短刃接连划出上百道的伤口,死刑犯?作恶多端的死囚? 尚雅的想法萧弃也曾有过猜疑,可观齐城的态度,却又觉得不该这样想,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人身份仅仅是个死刑犯,用一个素未谋面的死刑犯来威胁逼迫镇南军维持现如今不进不退的状态,这可能吗? 可能!萧弃想到了一件事,她问尚雅:“齐城都尉你可曾见过他的脸?” 在座的人或许是胡闹了些,但在对待正事上,他们偶尔还是靠得住的。 萧弃可没忘当初在边城,尚雅那些邀功的言论。 “我想想啊……应该是见过的,只那一面之缘,记得不是非常牢靠。嘶!萧姐姐的意思是?”沾染了血污的手不由的松了些力气,她倒干脆,手朝林羡君所在的方向一伸,下巴扬得高高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龟毛的林太子,劳驾给条帕子。 林羡君气笑了,问人要东西这态度,怎就看得他牙痒痒呢? 他打衣服夹层中抽出了条颜色较深的绢子,手一扬,那绢子飘啊飘啊飘,落到了尚雅仰起的脑袋上,像极了新嫁娘。 被绢子挡住视线的尚雅趁机翻了个超级无敌大白眼。 瞧瞧,这准头,抛绣球招亲的小姐他都当的。 她取下头上罩着的帕子,嚯!这大小,比姑娘家的手帕大了竟四倍有余,难怪能盖住她整个脑袋…… 萧弃一言难尽的瞥了那俩一眼,默默移开了那道看透了一切的视线。 欢喜冤家终成爱侣,她敢打包票,连同莫罔的那份一起。 尚雅从没做过伺候别人的活计,帕子拿她手上跟给人上刑似的,每一下都冲着刮掉对方半条命去的,本来可怜人浑身上下就没几块好肉了,经尚雅一通操作,他那脸还不如没擦前容易辨别。 至少萧弃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于她而言,脸上是干掉的血块亦或是别的什么伤疤,她不认识的仍旧不认识。 “错不了,是齐城都尉延泰,他脸上这块印记我有印象,那日会面,我还多看了几眼,要不是贸然发问非我天家儿女应有的礼数,我真想问问他那印记是怎么来的。 ”尚雅说着扯过了林羡君拖在地上的狐裘擦了擦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羡君的牙齿又痒了…… 这可是他掷重金买来的上好雪山狐裘,价值连城,就这么被人糟蹋了? 如果是别人,萧弃还要揣度揣度那厮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若是尚雅干这事儿,那便连猜的必要都没有,准是伺机报仇雪恨(打情骂俏)的。 真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林羡君猛地一抽狐裘,说时迟那时快,滑腻蓬松的毛边‘唰’的就从尚雅手指缝中失去了踪迹,正当萧弃想要吐槽几句,眼前骤然寒光乍现,再低头,那片染了暗红血渍的布料已然躺在了挥刀那人的脚下。 尚雅气急,她前十几年在南域做那高高在上的三公主可从没遇到过像林羡君这样不给面的人,气得她想抱着林狗的手啃成骨头! 萧弃瞧这发展,再不制止,今儿这一天又得毫无收获的过去,她打营帐中某个旮旯角里拽出两根打磨的异常光滑的木棍,一手一个,分别抵在了尚雅的肩膀以及林羡君的胸口上,然后气沉丹田,发出了一句震慑心魂的质问:“你俩上我这儿能做点正事吗?尤其是你,林太子,如果没事就别老来我这儿,现在莫罔不在,我对带孩子这件事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 尚雅捂嘴偷乐,幸灾乐祸的小样看的林羡君牙齿要咬碎了,但林·孩子·羡君选择强压下这股油然而生的怒火,他才不会说他是因为害怕萧弃的长枪,怕她枪尖一挑给他扔出去呢……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0章 是针还是蛇 林羡君迫于萧弃的威慑,不得不老实,尚雅虽得意萧弃只阴阳了林羡君而没有指责她,为此开心的像个二傻子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火上浇油,但她那居高不下的嘴角又足以说明她的心情有多美妙。 “话归正题,可能时间过得有点久了,只把脉根本把不出确凿证据,看来发生了什么还是得等他醒来,询问过本人才可得知其中内情。不过要说端倪,我倒有个发现,萧姐姐你看这儿……”尚雅轻轻拨动延泰的头,将他擦干净的脸拨向一侧,露出黢黑的脖颈。 这可就有点考验眼力了,萧弃眯着眸子,在凝结成块的血痂中努力辨认着尚雅想让她发现的端倪,良久,久到她的眼睛已经干涩泛酸到出现了两条血丝才在脏得不求行的血痂中瞅见两个针扎的小孔。 “针扎的?”萧弃摩挲着下巴,越想越觉得南域这水浑得可怕,玩毒的、玩蛊的、玩阴的、玩阳的、玩刀的,现下连玩针的都出现了。 尚雅摇头,语气古怪的道:“萧姐姐不好奇吗?如果是针扎的,何须扎两个并排的眼。我观疮口浮肿程度,应是被蛇咬了才对。提到蛇,这东西在南域可是随处可见的,用蛇下手,就算露馅了也不带怕的,毕竟谁能作证这蛇是他们逮的,而不是自己游进来的?” 闻言,萧弃的表情愈发精彩纷呈,她手指比划了一下疮口大小,又想了想以前见过的大中小号的蛇,沉默震耳欲聋。 林羡君眼睛眺望着帐外的雪景,耳朵却一早就飞去了身后那里,听得那叫一个痴迷,连她们何时停了都不知道,还一味的催促:“然后呢?” 还然后?您老搁这听评书呢?萧弃冲尚雅使了个眼色,她身为一个拥有未婚夫婿的闺阁女子,是不好做出接触外男的行为的(虽然平时没少做),看尚雅对林羡君有那么一丢丢的意思,赶无关人士出去的活就交给她好了,想必她也是乐意的。 得获萧弃眼神鼓励的尚雅不带一丝犹豫,乐颠颠的就去搡了一把像模像样正端着茶碗喝茶的林羡君,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出意外了。 林羡君从不对他认定了的朋友设防,于是,当危险来临时,他也只是慢半拍的回头,用他宽阔的胸膛来迎接尚雅的推搡。 行军营帐里能有什么坚实耐造的东西,不是营中将士东拼西凑整来的残次品就是跟随着他们走南闯北幸存下来的老‘骨(骨通古)董’,缺胳膊少腿、时不时散架都还尚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纵使林羡君能稳住身形,但他屁股下的长凳却晃着它那摇摆不定的支架吱呀响着腐朽的声音,伴随着木屑急速的掉落,终于,无法承受剧烈晃动的长凳在众目睽睽之下‘哗啦啦’的散了架,作为直接接触的第一人,林羡君首当其冲受到了冲击。 夹在带有木刺的碎屑与吃胖了的尚雅中间的林羡君不多时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林羡君:孤不想服输,但再不管孤,孤真的有一点死了! 萧弃眼看着这场闹剧就要朝着收不了场的方向发足狂奔,无法,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只能自己收拾。 她蹲在两人身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脚边的碎片,半眯着眼道:“你俩再不起来等会儿让其他人瞧见可就不好解释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以宋大夫的脚程,这会儿应该是要到了。这般想着,营帘处便传来了掀布帘的悉索声,声音不大,若无萧弃提醒,林羡君和尚雅还真不一定听的见。 就在宋大夫脑袋探进屋的那一瞬,尚雅的尖叫刹那间响彻云霄。 看多了莫罔那样忠贞可爱的男人,林羡君这款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萧弃耸耸肩,由衷的为尚雅感到不值(单方面)。 林羡君推尚雅那可是半分情面都没给留,害得毫无准备的尚雅落地便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 看样子宋大夫的活似乎又多了一个。 “将军,草民来了。”宋大夫自打被莫罔吓唬了一回后,他对这对年轻小将,心中生出了难以磨灭的阴影,生怕有什么不该他知道的事又叫他知道。 宋大夫不可能没听着尚雅摔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但为了心脏还能十年如一日的跃动,他选择眼观鼻,鼻观心。 “宋大夫不必紧张,此番喊你前来只是为了帮人看伤,断不会为难于你,你且安心。”萧弃将路让开,神情略有些无奈。 女人心海底针,更何况是萧弃这样位高权重的女人,安抚性质的话听听算了,切不可当真。 延泰交给宋大夫看顾,萧弃是放心的。 她拍了拍干了坏事还不自知的林羡君,声量放的很轻,道:“我得在这等着,没办法带她回休息的营帐,而且,尚雅她身娇肉贵的,不找医女瞧瞧伤许是会留下青肿的印记,你也不想她整日缠着你哭闹吧,所以就有劳林太子你跑前跑后了。” 林羡君语塞,确实,依照尚雅的性子,如若知晓他那一推会给她白嫩的肌肤上刻上疤痕,不得好赖哭上几场。 “别忘了哄哄人家,人家家境突变,父亲兄弟一个生死不明,两个神志不清,你不体谅体谅人家,还对人家恶语相向,这像话吗?”操心是永远操心不完的,走了个莫罔,来了个林羡君。 被教训的跟个孙子似的的林羡君脑门上的青筋消失又浮现。事态是怎么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的?或许从他加入了这支由各国组成的队伍开始,他的身份就不复以往了。 “知道了知道了,忙你的吧,大忙人长公主殿下。”林羡君带走尚雅前还隐晦的讽了萧弃一句。 这俩人的到来以及离去并未影响原本的安排,宋大夫老老实实的在为延泰切脉,萧弃守在一旁处理着没处理完的军中要务,顺带着等待宋大夫的结果。 “哦对了,记得看看他脖子那里的伤,到底是被蛇咬的,还是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扎的,我有点在意。” 难道真如尚雅所言,延泰是被她从未见过的一种蛇咬伤的…… 萧弃认为,这样的蛇绝非林子里想生养就能生养出来的,既如此,那会不会是谁专门饲养的? 她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两人的方向,眨也不眨。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1章 黎明前的层云 宋大夫对兽毒的了解远不如草植毒素来的多,但他被迫领了这档子差事,不做又疑似不给萧弃面子,愁的他脑瓜顶上的毛又少了几根。 好在延泰目前处于深度昏迷,感受不到外界强加的伤害,这才让无处下手的宋大夫放开手脚行事。 他捏了捏延泰脖子上的‘针’孔,纵然他手下力道不重,可经受百般摧残的伤患的皮肤哪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不一会儿,‘针’孔附近的皮肉开始泛红发紫,甚至肿胀起来,像是内里有什么活物在翻涌滚动。 宋大夫面色一凝,随即从药箱中取出一支尖端向下弯折,模样似夹炭器具缩小版的物件,他小心扒着延泰的脖颈,另一只手则毫不留情的将器具插了进去…… 萧弃看得一清二楚,正因入眼了所有,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心下暗叹:这看起来怕是有点疼哦~ 也不知道宋大夫在捣鼓什么,半炷香后,他将器具抽出,然后蓦的贴近了自己的鼻尖,轻轻嗅闻,再之后,他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兴奋的将整理整齐的药箱整个铺平,器具药瓶摊了一地,连落脚的地都没给旁人留。 “这是个大发现,如果把它攥写下来,我离名扬四海就能更近一步了。”萧弃从没在宋大脸上看见如此生动的表情,他在自己面前要么丧、要么僵得跟根棍似的,突然这么活泼,倒是吓的一激灵,还以为宋大夫中了邪。 萧弃虽不懂医理,可她曾翻阅过各式书籍,知道有一种病叫做癔症,得了病的人就如宋大夫这般,性情大变,偏生这类病症不懂内情的还不好介入,指不定你以为是唤醒了他,实则疯得更厉害了…… 她觉得她有必要把所有的大夫都喊来,这样想着,萧弃一只脚速度的踏出了营帐,正要再接再厉时,宋大夫颇有穿透力的声音喊住了她:“将军要走了?” 萧弃侧首回望,尴尬的笑了笑。 “没有!那啥,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让人去准备。”一个胆怂,一个胆肥,宋大夫一听有这好事,乐得见牙不见眼,直道:“嗐,将军说都说了,那就麻烦您命人给草民备几只马蟥(水蛭),嗯……再备两条没用过的棉布。草民来的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带,劳烦您实在是不好意思,将军放心,这人我能治,保准还您个四肢健全的人!” 萧弃震惊脸,嚯,看不出啊,宋大夫居然能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强,不过到底也是解了她燃眉之急,没准备就没准备吧,这点小事比不得延泰重要。 她走出营帐,亲口吩咐小将按照宋大夫的要求,将他所需物品配备齐全后才折返。 看着小将捧着一只木制抽拉盒,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萧弃半张脸抽了又抽。 人这一生总有几个怕的玩意儿,黏黏乎乎还没骨头的算一样,不止小将心惊胆颤,她这位在旁等待的将军也挺忪的。 宋大夫倒是见惯了马蟥,可能是医者与旁的见解不同,他对待马蟥的态度宛如对待无价珍宝,看得萧弃胃里直倒酸。 接下来宋大夫的操作萧弃就看得比较仔细了,他先捏了一只马蟥放到延泰的脖子上,让它吸吮伤口处流出来的污血,再用棉布蘸取遗漏的脓液。这一步很正常,被蛇虫叮咬后,如果不想人来过渡毒液,就得依靠马蟥和油布。 正当萧弃聚精会神的看宋大夫接下来的步骤,萧弃身后的小将‘嗷’了一声,差点给她魂吓飞了。 萧弃看向小将,只见小将嘴唇哆嗦的活脱像那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抖个不停,一边抖,他还一边说:“非得这么治吗?” 他拿手比划了一下动作,萧弃眯眼思索,哦,你说宋大夫拿东西捅延泰脖子这事啊?没事~延泰还能喘气就证明宋大夫没问题。 对比之前,这次倒是有了点细微的不同,其表现在,第一次捅延泰脖子,除了宋大夫本人癫了下没有任何结论,而这次,他拿相同的器具趴在延泰身上捣鼓了会儿,还真让他揪出了什么。 一对小的好似米粒的尖牙。 所以说,延泰昏迷除却外伤,脖颈上的伤也是直接因素了。 尖牙的毒性宋大夫无法确认,但从他并入镇南军营后,对各式各样病痛的认识在与日俱增,尤其是关于毒这一方面的。 镇南军领头这几个,没一个是叫人省心的,不是一意孤行夜袭敌营反被袭击中毒,就是见天的往营里捡中了毒的人,搞得他一个专攻外伤内淤的民间大夫不得不研究起蛇虫蚊蚁自带的兽毒以及一些平日里无毒,可若放在一起就相克的药毒。 “将军,草民猜测这对尖牙应是属于某种无毒蛇的,判断依据有两点,一是有毒蛇咬人后伤口多少会呈现出紫红色或浮肿的周围有明显毒斑,他没有;二是,就草民清楚目前活动于人前的蛇类中,没有一种蛇在体型小的同时还能具有不一般的毒素。” 萧弃纠结,她道:“有没有可能,这对尖牙并非来源于蛇呢?” 宋大夫哽了哽,要不是萧弃身份摆在那,实话是想翻个白眼的。 刚开始不是您老说的可能会是蛇咬的吗?怎么这会儿又不是了?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赌上草民从医以来这些年的口碑,草民确定是蛇的獠牙!” 萧弃:……是就是嘛,咋还赌上口碑了? “推断是蛇,是因为全天下没有其他兽类的牙能这么小。”能造成并排牙印的兽类很多,一旦加上体型限制,就没多少了,哪怕是蛇,牙齿米粒大的也就一两种,还都是兽行买卖把玩的袖珍蛇。 “这人交给你,他几天才能恢复?”此时此刻,她有点想念莫罔了,早知道她就不派莫罔去侧面战场了,唉,后悔啊! 宋大夫深感自己劳苦功高,等此战结束,就论功行赏也得给他至少百两黄金。 “看情况,快的话半个月,慢的话两个月。” 快的话还是冬天,慢的话可以收拾收拾寻个风景不错的地儿赏春了。 想到这儿,萧弃抱拳行了一礼,道:“辛苦宋大夫费心,待到来日陛下封赏,我定为你讨个太医院院判当当。” 画大饼什么的,古往今来屡试不爽。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2章 侧面战场的二三事 与此同时身处游庄的莫罔苦哈哈的扒着附近溪流岸边嵌进地里的石块大声哀嚎:“我想回去,我不想在这儿呆了,尤其是和白弋这个傻子一起!我想师姐,我才不要和一群大老爷们脱光了衣服共浴!” 杀了太多该杀的畜生,他们喷洒的鲜血溅射了自己一身,湿哒哒、黏糊糊自不必说,就光那血的气味也着实是刺鼻难闻,这批镇南军在萧弃的计划里就是以人数之优呈摧枯拉朽之势,一路横扫阻拦之人的先锋军,虽会配备物资补充,但也不会准备太多。 就莫要说有多余的衣裳,连他们的口粮都是按天分配的,多一天都得自己打野味。 白弋站在溪水里抱胸撇嘴,这么嫌弃他?那他就更不能让莫罔好过了。 坏主意篓子趁着莫罔奋力抵抗莫老爷子的攻势而放松身后戒备的一瞬间,将他整个拖进了水里。这还不够,白弋心存打击和报复,他贴近莫罔的耳畔,轻声细语的道:“你都腌入味了,让萧弃知道了,小心她不要你。” 白弋:叫你嫌弃我,那么多人,你非拎我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自在! 莫老爷子在一旁拱火,老神在在的补刀:“瘦鸡麻秆的身材,也就一张脸能勉强看看,这回可好,连脸都瞧着不真切了。” 莫罔一听,这还得了。想当年他一眼便看中了萧弃,花了多少年,又是近水楼台,朝夕相处才有了机会发展到现在的关系,可不敢因为别的什么问题破坏了两人间的感情。 当然,他最怕的是萧弃在将来的日子中会被其他小白脸勾引,要知道,萧凉那个小兔崽子赐婚圣旨的原意是要他尚公主的,也就是说,如果萧弃对他厌倦了,抬了几房面首进来他也是无权拒绝的,和正常婚嫁一样,夫君抬小妾进门,正房除了强撑笑颜的欢迎、打点,还得故作大度的妹妹长、妹妹短…… 这日子光是想想就生无可恋了好嘛? …… 一改先前死也不要共浴的莫罔洗完澡后神清气爽,他问自家祖父:“山康城防军撤离到游庄的人应该剿灭的差不多了吧?” 莫老爷子指了指被莫罔伺机报复揍了满脸包的白弋,回道:“这我不清楚,你问错人了,小白才是你要问的人。”谁不晓得你现在的心思,只怕是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齐城,回到萧丫头身边吧?结果你小子把人捶成这样…… 人小白心眼再小些,硬拖着不让你回,看你怎么办。 白弋揉了揉自个儿青紫的嘴角,冷哼一声,自顾自的生起了闷气。 他可太讨厌莫罔了,动起手没轻没重的,和萧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起这个,白弋眼珠子转了转,偷偷瞥了眼莫老爷子,一脉相承的根在这儿呢。 孙子是他带大的,萧弃更是拜他为师,细品一下,这问题的根源不就出来了。 “……当时瞅见他们欲行不轨之事我可生气了,这气性一上来,好多事就没心记了。我大概记得撤走的人有多少,不过这个不重要了,因为没咱杀的多。” 侧面战场的战果异常丰厚,他们以五万兵马血洗兰木两万余党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不少将士都说要将其记录在册以供后人评说。 “你的意思是……”莫罔眯眼,总觉得白弋这厮屁没放完的样子。 白弋挑了挑眉,相识四五年,莫罔这混账小子不是一般的了解他的尿性。他嘿嘿一笑,道:“人数很难对的上,再者说,游庄可是这帮兰木人发展起来的窝点,兰木领头那个要是知道窝点被人连根拔了还不得拨人来一探究竟啊?你好歹也是领过朝廷俸禄的前刑部郎中,要适时为朝廷贡献力量,要不你就留在这儿吧,帮你亲亲师姐镇守一方安宁,也算功绩不是?” 莫罔呵呵两声,甩了个‘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鬼话’的眼神,再不搭理不着调的白弋,任他怎么扣帽子都风雨不动安如山。 白弋:啧,无趣的紧…… 远在南域都城的严川还等着齐城那头能有什么好消息传来,殊不知,在南域正统与东齐镇南军的里应外合下,他经营了数年才有所起色的窝点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没留必要的活口也没剩搜刮来的好酒好肉。 本是在为一举拿下南域称王称霸而费的心血,人马被不速之客全歼了不说,储备也怎么来的怎么还了回去,纵观全部,莫老爷子只想说,不是你的不要拿,拿了会遭报应哒。 游庄这里人是有必要留的,一番商议过后,决定留下常玉喜,让他带着八千人马驻扎在游庄不远处的丘陵中,时刻留意着出入游庄的人口。 莫老爷子则率领三千斥候以游庄为中心,方圆百里探查敌情。 至于莫罔却被众人嫌弃,赶鸡似的赶离了游庄。 有话语权的就这么几位,少了莫罔,剩下的就只有一众副将和白弋了。白弋立场虽明确,但他毕竟是编外人员,不好吩咐他做事,让副将带领其余兵马折返齐城又不好交代原因。东齐军令:副将所率人马不得逾五千之数。总不能把包括伤亡将士在内的三万九千号人拆分成一支一支的小队吧,齐城那头接收起来也过于麻烦点。 莫老爷子头疼,莫罔放早了,让他无事一身轻的回去是他做过最徇私的决定。 于是,他只得临时变更人选,挑了一位副将顶替自己,如此一来,难题便迎刃而解。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3章 同床共枕果然还是太早了 莫罔站在萧弃的营帐前迟迟未动。 他紧赶慢赶的回来,齐城外驻地的将士见到他个个都很兴奋。 在他们这帮按部就班的兵卒眼里,没有莫世子和白公子的镇南军,当真无聊透顶。 萧弃换营帐的事通知不到那会儿尚在游庄的莫罔,所以当他急吼吼的跑到萧弃原先的营帐,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问:当你冷不丁看见家中的床榻上躺了个不是你的男人,你作何感想? 这一刻,莫罔宛如被雷劈了。 “臭师姐,这么猴急的吗?这才几天你就带了个野男人回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莫小罔气得直跺脚,惹得站在他身后,一早就收到他要回来的消息的萧弃一时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她先是挼了挼莫罔炸毛的脑袋瓜,随后一把将人推进了营帐,看他傻愣愣不知反应的模样,语气淡然的道:“我不觉得我能看上一个而立之年且全身不遂的男人,你说呢?” 放任莫罔继续想东想西下去,搞不好哪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到底是谁给他灌输的想法,让他认为自己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女人,最好别让她知道,不然非打的他娘都认不出来! 还在回程路上的白弋打了个哆嗦,浑身发冷,不知怎的心底还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好说,说了他肯定挨揍。 萧弃勾了勾莫罔的肩头,似笑非笑:“你说的对,我猴急,但你也不遑多让啊,面还没见着,就先给我按罪名了,要不要我如你所愿,带回个真的来和你做兄弟?” 莫罔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忙化身委屈小狗,围着萧弃一圈圈的打转。 这相处方式,快活是快活,就是委屈了宋大夫。宋大夫怂莫罔,萧弃是知道的,但没想过他能这么怂。 营帐的床榻并不是紧贴着墙的,它贴边留了半张床大小的空隙给人存放包裹行囊,而现在,这里变成了宋大夫躲避莫罔,藏匿自己的地方。 亏得萧弃眼神好,隔老远就瞅见床榻内侧有什么东西在瑟瑟发抖。 “你来隔壁营帐,我现在暂居那里,就别在这里打扰我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人命了。”看清假想敌到底长了一张怎样的脸后,莫罔心下瞬间安定,也不再东一句西一句的控诉,又听萧弃这般说,他笔直的双腿突然间失了力道,脚下软了软,不可置信的看向萧弃,语气中满是隐含的激动与雀跃:“师姐要和我同床共枕?” 是了,自打两人有了名正言顺的关系,莫罔的骚气便开始与日俱增,从前骚不过白弋是因为白弋天生就比寻常人要骚上那么几分,以至于现在,白弋见之都得甘拜下风。 在莫罔前往游庄前,隔壁营帐就划分给了他,军中人人皆知莫世子粘人性子,每到一处从未扎营的地界,距离萧弃最近的那顶营帐总是他的,没人抢,旁人也没兴趣抢。 萧弃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只伸手拎过他的脖领子,脚步生风的走了。 这种话题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公然说出口,这置她的脸面于何地? …… 回到隔壁营帐的萧弃拗不过莫罔的缠头劲儿,半推半就的把他想知道的事情挨个道清,包括延泰的来历、收留他的原因、他以后能够派上的用处等。 “师姐为何不将那老头子放去其他营帐,叫个陌生男人占了你的床榻,我这心里实在不爽。”只听他的话,倒是蛮多怨气的…… 萧弃随手抽出一卷兵法卷轴,翻看前先在莫罔头上敲了敲,张口却道:“下次抱怨记得收收笑脸。” 抱怨是真抱怨,他不骗人,只是,要没那老头子,他想登堂入室和师姐睡一个被窝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该说的说完了,你呢?”萧弃嫌卷轴拿在手里阅览麻烦,她不止腾不出手来干别的,挺直的背脊还会酸,就干脆铺开摊在了案牍上撑着头看。 莫罔觉得今日的师姐格外冷淡,语调冷淡,表情冷淡,动作也冷淡。 才撒泼打滚过,轻易没法梅开二度,他倒想和师姐说些夸大其词的,比如他英勇无畏,大破敌方两万大军,于千人中取敌将首级这样的话,可真要他说出口,估计说一半就得被师姐拆穿。还能怎么办,实话实说他是被人嫌弃赶回来的呗。 萧弃沉默了,比以往沉默的时间都要久,臭小子一把年纪让人嫌弃上了,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师姐~师姐!今晚你睡哪啊?”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他在师姐面前就一点面子都不剩了。 “要么你去跟其他人挤一挤,要么找张干净的席子。”萧弃头也不抬的道。 莫罔心存侥幸,但为保万一还是问了句:“找席子干嘛?榻上不是有……” 有什么?当然是有一张席子啊,还能是什么? “打个地铺得了,先说好,不许半夜爬床。” 莫罔:……你怎么知道我预备这么干?不对,不是预备,是光明正大…… 最后的结果嘛,莫罔苦逼兮兮的抱着被褥蜷缩在只到他膝盖长的席子上夜不能寐,睁着眼睛凝视着顶上的栋梁,内牛(泪流)满面。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4章 妙手神医宋大夫 时光如隙、岁月如梭。眼见风雪小了,太阳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个寒冷的冬天在众人的见证下就快要过去。 萧弃放话要给林大夫两个月的时间,希望他能竭尽所能的救活齐城都尉延泰,而就在林大夫绞尽脑汁保延泰性命的同时,东齐军中动作不断,有了萧弃的指挥,加上尚闻三兄妹的帮助,万人大军一直在试探齐城的短板,可惜换来的却是接连碰壁,数万人无所寸进。 期间莫老爷子去了又返,不知疲惫的清扫着游庄更远些可能潜伏了兰木余党的险境,并定下半月一补给、三日互通信的规矩,这有益于战场间的事务往来。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月余,还算温暖的南域化雪都要比其他地方早几日光阴。 之前萧弃的营帐时常代替真正的大营使用,虽设有大营,但非大事不议。后来萧弃的营帐给了延泰养伤,在莫罔的营帐中处理事务不太便利,这才重启了大营。 就在萧弃照例前往大营,准备与尚闻等人进行新的尝试时,宋大夫那传来了一阵高亢的喊声,其间伴随着疑似呼痛的抽气声,哦,还有两个人颇为激情的对骂内容,可谓是热闹非凡。 这样一来动静自然不小,吸引来巡视的将士理应在情理之中。 不过,被醒来的病人袭击的宋大夫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以他现在的尊容非常不适合出现在一众生龙活虎、打扮得体的大人面前,正如人们口口相传的那句老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他们跟前露脸会衬托的他非一般的憔悴和邋遢,他……算了,脸丢多了不愁,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分别。 萧弃身后跟着汗淋淋的莫罔,前者板着张脸大跨步的走向隔壁营帐,后者像是看不到一样依旧我行我素、嬉皮笑脸的追赶前者的脚步,倒是比宋大夫惨绝人寰的叫声更引得几分别人的注目。 事情无外乎就那两种,意外和事故。 萧弃想,就宋大夫这种爱医成痴的性子,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治疗上的事故,但意外嘛,可能性直线升高。 她掀开营帘,入目的是青了一只眼窝的宋大夫,还有原本躺在榻上,现在站在地上,神情惶恐不安的延泰。 突遭意外,让他眼里本应虚弱无力的伤患一个鲤鱼打挺,回身结结实实揍给了一拳的宋大夫此刻颤抖着身子,顶着张可怜巴巴的面庞,嗓音尖锐的斥责开身前五步远的汉子,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汉子从开始的沉默不语到后来的忍无可忍、大声反驳仅在被宋大夫连骂了三声之后。 延泰的脾气其实挺好的,在他收留山康城防军一事上便可见一二,更何况这本就是他的问题,没看清人,拳头就先出去了,被说两句也是应该的,如果为他诊治的这位大夫嘴上没涂鹤顶红的话。 经过宋大夫毫无保留的治疗,延泰的身体基本复原了七七八八,包括延泰身上被挑断的筋脉也用他这些年来学会的技艺重新缝合了起来,做不到完全康复,拿汤匙喝汤、持筷子夹菜这样的精细活还是做的了的,至于打人,还把人眼睛打青这事,莫说跟随着宋大夫修行的侍童,就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 尚雅总是姗姗来迟,她甫一进门,余光瞥见她的延泰哪怕再脸红脖子粗的也不得不放下那劳什子的恩怨,无他,不论是他对南域皇室打心底里的忠义还是爱屋及乌因三公主殿下从而获救的感激,都足以让眼前这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有所让步。 一整件事里,最大的受害者或者说出力最多的人:宋大夫不仅有了萧弃这除陛下之外最珍贵的承诺,还额外收获了五百两白银,虽然需要他回京后自取,但这并不妨碍他忙碌了好些天,好不容易才阴转晴的好心情。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章 番外 亲一下没关系(前置158章)萧莫篇 边城至东南最近的城池少说也得有个百里,在莫罔腻腻歪歪不时就要表达一下对萧弃的亲昵中众人赶了小半天的路,加上之前耽误的时间,抬头看,太阳已经完全沉入远方的密林里消失无踪。 莫罔下马,搬出准备好的东西指挥着白弋他们铺平铺展,自己则去了最近的树丛拔烧火用的枯枝,不劳萧弃费心,男人们自己就搞定了以往困住他们的所有难题。 “他们怎么了?”尚雅问萧弃。 萧弃瞧莫罔猴急的样子,她怀疑这家伙没憋什么好屁! “不知道。没水了,附近鸟兽这么多,应该有水源吧……我去看看,顺便打些水来,你老实坐着,别跟着他们乱跑。”萧弃口渴,她提起水袋往嘴里倒了倒,居然一滴都没了! 大家各忙各的,萧弃当甩手掌柜等着吃喝上门不太好,于是她拎了几只空水袋扛起了装水的活。 …… 萧弃打好水,起身欲走听见林子深处传来一声动物的咆哮,她来了兴致,笑道:“现成的猎物,希望肉不要太难吃才好。” 她搁下灌满的水袋,拔出短剑等着豺狼虎豹露脸。 咆哮声的主人未至,反倒是眼前扑来一道熟悉的黑影,惊得萧弃匆忙移开剑刃,拿肉身相抵,而她的身后是静静流淌的溪流,只听‘噗通’两声,萧弃和黑影一前一后栽了进去。 “莫罔?!你有毛病啊!”湿透的萧弃气得浑身颤抖,她掐着莫罔的后脖子肉,她想打人,她想把莫罔捶一顿! 动物通人性,萧弃的滔天怒意席卷着这片湿地,她在战场上杀的敌军可比野兽捕来的生肉要多的多,还捕猎呢,尽早溜之大吉吧,不然身份颠倒,有它受的。 萧弃啥样,莫罔就啥样。他的发丝凌乱地拍在脸上,像个没脑子的水鬼‘嘿嘿’对着萧弃傻笑。 “后脑勺磕石头上磕傻了是吧?”她轻轻搡了莫罔一下,铁青着脸抬步跨上岸。 真的,积攒了多日的好心情刹那间荡然无存。 莫罔站在他腰深的水里撅着嘴撒娇:“师姐拉拉我嘛……” 大概没有什么能比现在的莫罔更让萧弃头疼了,她就说他没憋好屁吧? “……”虽然莫罔一直吊儿郎当,没个正行的,但在萧弃看来听得进去自己说的话,服从家中的管教,少年意气没什么不好。 爱和莫国安对着干的混不吝模样并不代表着不孝,想要成长,蜕去稚嫩的外壳是正常的选择,向不支持他,质疑他的人表达自己的立场,做出实事证明自己没错,然后新旧交替,年轻的一代接掌大旗,年老体衰的父辈得以休息…… 不过,有个不情之请,可以请他把小心机放在该放的人身上,忽略掉她,可以吗? “手给我!”萧弃又一次败给了莫罔。她握住莫罔递来的温热掌心,用力拽了一把,莫罔顺势跃出水面,却在他上来后放任了自己向前奔走的步伐,像是书摊上话本子里写的故事那样,男人健硕的身躯压在女人之上…… 萧弃感受着莫罔喷洒在自己面部的呼吸,心跳一滞,手脚不听使唤的在莫罔的嘴唇接触到她的唇角时将膝盖猛地曲起,莫罔的视线下移,萧弃默数了三个数后,他捂着档、撒着泪飞回到了溪流里。 萧弃:……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7章 大智若愚 “虫子……蛊……罗摩……”萧弃口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彼此间互有关联的词语,皱起的秀眉渐渐舒展,她侧身想对莫罔说话,一张不属于莫罔的脸挤了过来。 白弋似是有要事要与萧弃商议,哪能叫这对爱侣甜甜蜜蜜? “我找到尚悟了,事先讲清,这已经不是咱仨就能解决的小事了。”白弋很严肃,萧弃比他更严肃:“咱们本来就不是为了当英雄才来这儿的好吧。” 贤王怎么的也是个有脑子的主,他的府邸夜半失火能是什么烛台倾倒的意外事故?而且那个小厮只差将自己祖宗拉出来保证他所言句句属实,那么对方人数未知,她又不是活腻了……上什么上?上坟吗? “哦,对了,尚悟人呢?”萧弃望向白弋来时的路,放眼看去,除了低空飞行的鸟,搁屋顶上喘气的就他们仨。 白弋一噎,偷偷摸摸翻了个白眼,没敢让莫罔看见。他从带来的包袱里掏了三件黢黑的斗篷出来,慢悠悠的披上,反手把另外两件扔给莫罔,萧弃刚想夸他不愧是杀手头子出身,装备就是比她们齐全,话未出口只见白弋倒拎包袱开始抖,‘叮呤哐啷’的,她嘴角抽了抽,眼瞅着四面八方闻声而来的刺客将他们围困其中,想提醒他御敌,却听白弋说…… “嘘,先别说话,让我找找,放到哪里去了……”他无视萧弃愈发复杂的神情,注意力全在散落一地的各式物件上,压根没留意周围的变化。 “找到了!欸?欸!”白弋两只手抓着三张纹饰不一的面具,一抬头对上了一支羽箭,箭尖濯了层幽幽冷光,啧,白弋的步子稍慢一点狗命就得交代在贤王府了。 萧弃带头杀出一条血路,莫罔白弋紧随其后,城防军统领混到如今的地位就证明他不是吃白饭的,听见头顶上方喊打喊杀的喧闹声,当即派人横插一脚,好巧不巧拦住了刺客,放跑了他们几个。 萧弃发誓,她这辈子就没跑得这么快过!气喘匀了,她一肚子火直往上涌,手指戳在白弋的脑门上,一字一顿的道:“大智若愚,你当仁不让的非得坐死在若智的位置上是吧?” 莫罔张嘴想帮兄弟说两句,萧弃挥手打断:“你是若愚,再接着给我装?” “……”莫罔委屈的呀,但转念一想,有白弋垫底,若愚就若愚吧。 慌不择路下三人来到一间还算安静的屋舍前,“群英祠?”萧弃的目力不错,黑暗中辨认字迹极少出现过差池。白弋‘啊’了一声,忙道:“不是找尚悟吗?他就在群英祠里。” “我有金疮药,止血散,还有九转回魂丹。”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串药名,说完才发现萧弃带着莫罔,莫罔拽着他在地面上拖行。 …… 群英祠,普通的家祠罢了,挺大的供桌只孤零零摆着一个牌位:先妣宋史筠之灵位。 “贤王府的主子记得不错只有尚悟吧?那这个……想必便是贤王之母的牌位了。”萧弃说完不甚在意的绕过供桌往更深处走去,没有月光亦或火光的照射,祠堂内一片漆黑,再加之府上一个时辰前刚刚经历过屠杀,血腥味弥漫在贤王府的角角落落。 白弋想到了些不好的回忆,走起路来磕磕绊绊的。 莫罔睨了他一眼,不清楚他在犯什么病,出声驱散了周遭压抑的氛围:“师姐忙起来总是忘东忘西的,不跟紧点丢了她都不知道。” 白弋拍了拍脸,为自己加油鼓气道:“不就味道比第一次来那会儿重了一丢丢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才怪!” 血、黑暗、无声的环境,幼时蛇窟的经历恍若梦魇,无时无刻不在纠缠淹没他的四肢百骸,他讨厌这种身不由己,他想离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萧弃的耳朵动了动,找准发出细碎声音的方向探了过去,她推开面前挡路的祭祀服木架,入目的是蜷缩在一起,手里抱了个人头,低低喘息着的尚悟。 “在这。”萧弃招呼白弋和莫罔过来,进祠堂的时候她是听到某人说过他有药的,尚悟虽然没死,但离死似乎不远了。 白弋迈着小碎步,像个姑娘家,莫罔走一步他跟一步,亦步亦趋的。 “哎呀我的娘诶!不是让他找个地方藏好的吗?他怀里那颗脑袋是谁的啊?”白弋一扫蔫了吧唧的模样,三步并作两步的超过了莫罔,蹲在尚悟身边一脸无奈的给他上着药。 莫罔:……我的脑袋,行了吧? 白弋捏着鼻子提溜起人头,妥善放置在萧弃推倒还未还原的祭祀服上,嘴里念念有词,莫罔凑近一听,好嘛,南无阿弥陀佛都出来溜达了。 既然要让尚悟活命,上药只上看得见的地方怎么行?萧弃想着她是女的,下手肯定比毛手毛脚惯了的男人要轻,就叫白弋起开,一边坐着休息去。莫罔掐了一把大腿肉,强忍着喉间翻涌的酸意,借着打下手的名义抢走了萧弃大半的活计。萧弃不免感到意外,可以嘛,去了趟边关学了不少实用的本领……她心知肚明,成长的代价伴随着的无乎流过的泪与受过的伤。 “处理好了没?快点,外面来人了。”白弋闲不住的性子,在萧弃莫罔专注于尚悟的伤势时,他抖着腿担起了望风的职责,目光徘徊的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睛。 城防军和刺客的战斗告一段落,这会儿跑来的铁定是正规军,说是这么说,萧弃不发话白弋只能将他们当作敌人看待。 莫罔扛着不着寸缕的尚悟从祠堂侧面的窗户翻了出去,萧弃捧着包了那颗人头的祭祀服稳稳当当的走到了供桌处,她想,能让尚悟昏迷都要抱着的首级,主人一定是个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希望贤王府的祠堂能使他得到安宁。 “分开走,莫罔身上背了尚悟速度慢,我们惹出点动静,别叫他被有心之人追上。”萧弃穿戴好白弋给的斗篷,又用他送的面具严丝合缝的将脸隐藏在宽大的帽子之下,随后与白弋一前一后朝不同的方位飞身掠去。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章 归宕山 思来想去萧弃都觉得她应该回宕山关一趟,急切到就连瘟疫也顾不上管了。 正想让那扛尸体的小兵再帮帮忙把尸体带回宕山关时却半天没见对方应一声。出于好奇,她扭头看去,只见那人一脸醉态,脸颊粉红,一副喝高了的样子。 “紫绀醉的醉原来是这个醉法吗?”中毒者死了很正常,可死后还能让别人宛如醉酒的,算她见识少,这真是头一次见如此情景,而且她前面也碰了,但没反应。 看来回头还得补点典籍什么的,不然真如了房少华的意。 那家伙在她小时候可没少来莫老将军府腌臜她。 话又说回来,如今她该怎么把这具尸体带回宕山关呢,如果碰了就这副鸟德行,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愁的没办法,浪费了挺长一段时间才想到了不算主意的主意:靠着自身高强的武功,把一根绳子当成鞭子使,隔空将尸体甩上马匹。 忙完这些,她才骑上她的爱骑,手边再拽着驮着尸体的那匹马向着宕山关飞奔而去。 白弋:总觉得某位祖宗忘记了什么? 面若桃花的兵卒:是这样的…… 刘三金:那我到底死嘛还是不死? …… 九月炎阳酉时而落,除了虫类的嗡鸣声安静的像是走进了什么无人区。 待萧弃两马一人一尸回到宕山关时,天已经黑透了。 情况紧急,萧弃也没派人通知宕山关守军她要回来的事。 所以当关城下出现不明身份的人时,宕山关负责值夜的守军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汇聚在了她身上,着实是体验了一次什么叫万众瞩目。 短短几息,关城上先是燃起耀眼的火光,再是震耳欲聋的质问声响彻云霄:“关下何人?”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柴可敬那脑袋缺根筋儿的货,劳师动众的,抓的还是她…… “镇南军主将萧弃!”柴可敬吼她也吼,从军的谁嗓门不大啊。 “……”柴可敬懵了一下,使劲扒拉眼皮,想努力看清关城下的那一抹人影,细节看到的越多,他就越想刺瞎自己的双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见了将军那似笑非笑的神色。 本来柴可敬被强行拉着值夜后就一直保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这会儿一个激灵,可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用了平生最快速度冲下关城去迎接萧弃。 但说实话,萧弃不能指责他什么,反而还得夸他,柴可敬是尽忠职守的,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严加管控,可这厮,坏就坏在太一板一眼了,只要是任务,只要他接受了,就算剩一口气在也得按别人的要求完成,丝毫没有另辟蹊径的想法。 …… “说起来,咱们营中有没有银丝护手,我可能需要一双用来研究这混蛋的尸体。”身份明了后的萧弃将身上衣袍一脱(中衣还在),随手拾起地上两根木棍就引起火了。待到火舌完全吞没衣物,才开口同柴可敬说话。没办法,营中物资管理全是他负责的,她没那个心思什么都要插一脚,如此也就造就了营中专业管理专人负责的情形。 当然,这不是说柴可敬就只会管军备,虽然最早他的确是后方将士,可不试不知道,一试才晓得他上阵杀敌也是非常猛的,不然怎么会被镇南将军破格提拔成副将呢。 “还有,把你手管好,倒霉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她瞥了眼柴可敬不老实的爪子,深知好奇心不止会害死猫,还会害死人的道理。 让他牵着马,他偏要好奇的去看马背上的是谁,无人时一骑当千,有人时却靠不住一点。 “是!”柴可敬三四十岁的汉子登时肩膀一缩,伸出去的手一秒收了回来,脸上表情也瞬间严肃起来。 萧弃叹了口气,实在是疲惫极了。 “师姐~师姐~”好吧,还不算非常疲惫,相比心累,疲惫是可以同人分享的。 城中除了必要的火光外,大多数地方都覆盖在一片黑暗中。 然而,就这么一片黑暗中,萧弃还是能清楚的看到不远处跑起来像匹脱缰野马的莫罔。 “站住。”她冷呵道。 莫罔奔至萧弃身前猛的刹住脚,主路旁火光的映射下,他乌溜的桃花眼带了些迷茫。 “先别靠近,柴副将你先同我去喝一碗药防治一下,然后沐浴更衣,以免我真从关南村带了什么东西回来染给你。莫罔,你去通知各个将领,半个时辰后全都来主帐商量事情。” 至于这具尸体…… “你再跑一趟,看看城中还有没有大夫了,让他们带着这尸体好好检查一下,切记,不能触碰尸体表面。” 好家伙,碰面一句亲热话没有,活倒是接了不少。 莫罔瘪了瘪嘴,从迷茫变成了哀怨,像极了什么深闺怨妇。 “啊?将军不是让我去找银丝护手吗?哪个先哪个后啊?”柴可敬摸了摸后脑勺,本来他脑子就转的慢,这回可好,要宕机了。 “看你命重要还是事重要了。”莫罔翻了个白眼,很难想象,他居然和这个傻大个抢过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当然是事重要啊。”得了,莫罔觉得朽木可雕都是那些古来先贤的鬼话。他把这家伙脑袋打穿都不见得能开窍。 听话听命令不是这么个听法,萧弃都说了先喝药沐浴,就是听不明白前后顺序。他为师姐感到委屈。 “你就搁那欺负柴副将吧。”当事人萧弃抱臂,完全不当回事。一年多的相处,她还不清楚柴可敬的为人吗? 莫罔更委屈了,师姐怎么这么说他,他哪里欺负人了? “师姐师姐,那你需不需要人伺候啊?看我,快看我~” 萧弃:烧,太烧了。 “要不是现在还不能碰你,你这会儿已经头朝下栽地上了!” 到底是谁教这小子的?先不说现在没回京,就是回京了伺候也轮不上他吧? “走了,你也别忘了你的活。”萧弃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准则,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大步离开,连柴可敬都没等。 “诶!将军,你等等末将啊!”柴可敬挠了挠头的功夫,萧弃就不见人了。再看莫罔那阴翳的神色,打了个寒颤撒丫子就跑。 这小子怎么将军面前一个样,别人面前一个样。 瞅瞅那脸掉的,好像他这个大老粗把将军拐走了似的,苍天大地,他哪有这个胆子啊。 “活,活,活,又是活,比勤快,谁比得过你啊?多看看我有这么难吗?”和萧弃一个想法,莫罔也认为他长这么大只在萧弃身上吃过瘪,而且还是没办法报复回去的那种,他该拿这位脑子里一丝情爱没有的殿下怎么办啊。 莫罔觉得自己想象中美好的生活离他十万八千里,他任重而道远啊。 喜欢将本轻狂请大家收藏:()将本轻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