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谛听开道冥府路》 第1章 阎王一脉,谛听为首 清脆的木鱼敲击声自山谷中传来,仿佛净化了世间的一切罪孽。 山谷外,一群身着黑色藏袍的男人伫立于此。 为首之人走上前,朝着山谷内喊道:“少族长,康巴洛一脉有事相商!可否一见?” 话落,木鱼敲击声戛然而止。 不多时,一位身着白色单薄僧衣,却并未剃度的短发薄寸男子,缓步从山谷的雾气中走出。 “何事?” 他的语调冰冷,恍若极寒之水,冻的在扬众人都不自觉的垂下了脑袋,故而错过了他那俊美的相貌,与一双看透世人的眼睛。 那领头人硬着头皮说道:“阎王的献祭仪式,您所选定的人选出问题了。” 被唤作少族长的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说。” “白玛私自与外男通婚,并诞下一子,眼下更是带着那男人和孽种私奔了。” “呵...女子十月怀胎方能诞下一子,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少族长息怒。” “少族长恕罪啊...” 白衣男子摩挲了一下食指上的陨铁戒指,那戒指便化作了一柄长棍,握于他的手中:“献祭仪式开启在即,人选已定无法更改,我不与你们废话,自己去领罚。” 说完,他足尖轻点,不过几息,就没了踪影。 “少族长就这么放过我们了?”一位男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他还以为今天要死这了呢。 “只要我们的心够诚,少族长是不会轻易处理掉我们的。” “真好,逃过一劫。” “一会领罚务必要求重一些,毕竟是我们看管不利。” “是,扎西说得对。” 茫茫雪山中,张拂林驾着马车在雪道上狂奔,他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情况,确认是否有追兵。 “拂林,我们到哪了?”一道虚弱的女声自车厢内传出。 “等绕过这座山,我们就能离开墨脱了。” “真的么?那可太好了。” “我们的小官怎么样?” “他很乖。” “呀呀呀...”婴孩挥舞着小手。 白玛慈爱的吻了吻婴孩的额头:“阿妈的小官,要快快长大哦。”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先生为何要拦停马车?”张拂林看着眼前手持长棍的僧袍男子,警惕的握住了刀柄。 “当然是为了马车上的祭品。” “绝不可能。”张拂林率先发起了攻击。 “不自量力。” 白衣男子翻转了手腕,长棍敲在了张拂林的手上,那力道直接让其卸了力,长刀就此落地。 张拂林的眸中滑过一抹惊愕,可为了妻儿,他不能退缩,于是他选择了徒手搏斗。 白衣男子旋身,又是一棍敲在了张拂林的背上,使他直接扑进了雪地中,好半晌都没能爬起来。 “你到底是谁?” “墨脱穆家,言谛。” 张拂林闻言,瞳孔微缩。 穆言谛... 阎王一脉,谛听为首。 这就是那个将白玛选为祭品的人。 不行,他绝不能让白玛落到这人的手中。 穆言谛察觉到了张拂林的想法,随手往长棍上一按,那长棍又变为了长枪。 他松开了手,枪头便插入了距离张拂林脖颈一寸的雪地中。 “咕嘟。” 那是口水吞咽的声音。 车厢内,白玛听见动静,终是忍不住掀开了车帘,在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后,呼吸不由一窒:“少...少族长...” 她知道会有人来抓她,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少族长亲自来。 穆言谛抬眸看向了白玛:“你是自己跟我回去,还是我亲自动手抓你回去?” “我...” “白玛,别听他的,我绝不会让你被带走的!” 张拂林挣扎着起身,却又被一棍子压在了地上。 穆言谛手中的陨铁长棍,少说有个两百斤重。 张拂林能爬起来就奇了怪了。 穆言谛手上的动作未停,可他的目光却并未挪动分毫,仍旧焊死在了白玛的身上。 他对她说:“你没有第三个选择。” “白玛...”张拂林希望她不要妥协。 白玛眼睫微颤:“少族长,如果我跟您回去,您能否放过拂林和我的孩子?” 她身负阎王血脉,如果不是被选定为阎王的祭品,大抵也是不能与外族通婚的。 可如今,她犯下了族中大忌,更是有了小官。 白玛担心穆言谛会直接杀了他们... “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么?” “白玛不敢,但是白玛求您。” 婴孩的啼哭声自车厢内传来,穆言谛终于挪动了目光。 透过白玛身侧的缝隙,他看到了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只一眼,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终是泛起了一丝涟漪。 两百斤的长棍瞬间缩回了戒指形态,缠绕在了他的右手食指上。 下一刻,穆言谛走向了车厢,欲伸手去扯白玛时,没了压制的张拂林抱住了他的腿。 “我是张家本家人,求您看在张家的面子上,放过她们母子吧。” “麒麟血脉的那个东北张家?”穆言谛垂眸瞥了张拂林一眼。 “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张家本家人也不能与外族通婚吧?” 张拂林的神色顿时一僵:“不管怎么说,她们现在都和张家扯上了关系,你不能轻易动他们。” “这话,还是留着让张家族长对我说吧。”穆言谛的言外之意,便是说张拂林不够格。 他用内力震开了他的手,将白玛从马车上拽下,直奔那婴孩而去。 张拂林赶忙扶住了快要摔倒的妻子。 “少族长,你要做什么?!”白玛大惊。 穆言谛没有搭理白玛,轻而易举地就将那孩子捞入了怀中,用戒指上的凸起往他的手臂上一扎,在挤出了一滴鲜血后,漆黑的眸中多了几分失望。 “白玛,你的血脉精纯,诞下的子嗣合该是阎王一脉的好苗子,事实也确实如我所想的那般,这孩子的根骨奇佳,天赋上乘。” “我本可以待你献祭之后将他带回族中好生培养,只可惜...”穆言谛顿了顿:“他竟是一点也没有传得你的血脉天赋。” 白玛微愣:“怎么会这样?”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怎么会没有遗传到她的血脉? “你的血脉在这孩子发育的过程中被麒麟血吞噬了。” 这就是穆言谛最失望的一点。 白玛相当于给张家人做了嫁衣,提纯了他们那本就稀薄的麒麟血。 思及此处,穆言谛有些不爽的将手落在了婴孩的脖颈处。 原本啼哭的婴孩逐渐止住了哭声,迷茫的看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男子。 白玛惊觉少族长要杀了自己的孩子,果断从张拂林的腰侧抽出了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少族长,倘若您真的要杀了我的孩子,我就只能先一步死在这了。” 她知道,在献祭没有开始之前,穆言谛需要她活着。 这是她唯一能威胁他的了。 第2章 谛听言,罪审判 白玛又将匕首往自己的脖颈处近了几分:“恳请少族长,放过我的孩子。” 穆言谛将手从婴孩的脖颈上移开,摩挲了一下右手食指上的戒指,他完全可以在杀了这个孩子的瞬间,阻止白玛自杀。 “呀呀呀!”婴孩朝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挥舞起了小拳头。 穆言谛又一次对上了婴孩的眼眸,是那么的纯粹干净,他若有所思:“也罢。”这孩子魂太重命太轻,回了张家那个地方有没有好下扬还不知道呢。 他也不必多费心,让自己的手上沾染些没必要的鲜血。 他将婴孩放回了马车内的被褥中,而后朝着白玛所处的位置,甩出了指上的戒指。 刹那间,匕首脱手,戒指化作长枪,将其劈成了两半,刀柄被钉死在雪地中,刀身直接碎在了二人的面前。 白玛:!!! 张拂林:!!! “我这个人最讨厌威胁。”穆言谛从马车上缓步走了下来,长枪飞回了他的手中:“不过看在你将要献祭的份上,这一次,我不杀他。” 他对白玛说:“跟我走吧。” 张拂林猛的攥紧了白玛的手,他有预感,倘若他这一次松了手,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白玛回握住了张拂林的手,眸中却是化不开的悲伤:“拂林,照顾好我们的小官。” 说着,她一点点掰开了他的手指,挣脱出了他的桎梏,头也不回的朝着穆言谛所处的位置走去。 “白玛!”张拂林颤声喊道,他伸出手试图挽留,却也只得到了发丝飘动时的轻抚。 白玛没有给予他回应,任由穆言谛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带着她前往那条必死的路。 康巴洛部族领地。 “少族长回来了!他将白玛给带回来了!” “献祭仪式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 “确定没什么疏漏吧?” “确定。” “那一会你们给白玛换完装之后,咱们就开启献祭仪式。” “好嘞。” 穆言谛将白玛交给了康巴洛族人看押后,找到了康巴洛首领。 “多吉。” “少族长。”康巴洛首领对其行了一个特有礼仪。 “半个时辰后的献祭仪式由我亲自主持。” “是。” 半个时辰后,盛装打扮的白玛一脸平静的躺进了冰棺中,任由族人将她抬起,跟随着大部队的步伐,进入了雪山,来到了一个刻满神秘纹路的山洞中。 康巴洛族人将白玛放在了祭台正中,便听从穆言谛的命令退了出去。 “咚——咚——咚!” 木鱼被敲击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昏暗的空间内。 白玛微微侧过头,便能看见不远处,那个端坐于木鱼前的俊美男子。 “少族长,您是担心我会再次逃跑,所以才在这守着么?” “不是。” 穆言谛明面上是在敲击着木鱼,实际上,被掩盖在单薄白色僧袍下的身体肌肉,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密度,看那紧绷的状态,像是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白玛收回了视线,静静的看着山洞顶上,那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夜明珠,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穆言谛忽然问道:“在献祭开始之前,你还有什么愿望么?” 白玛想了想:“没有了。” 她的愿望,在进入雪山前就已经许过了。 祈愿吾儿,行于世间,不失本真,不为物蔽。 一生一世,欢悦常喜,无灾无难,立于天地。 “好吧。”穆言谛停下了木鱼的敲击,山洞中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白玛闭上了眼眸。 白色的沙子自祭台下涌现,不多时就吞没了白玛大半部分身躯。 穆言谛则是一个纵身,跳到了山洞一侧的凸起处站立,等待起了时机。 白玛体内的纯净血脉,可以极大程度上削弱那个名为“雪山阎王”,实际为怪物的力量,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她为祭品的原因。 穆言谛留在这,就是为了借着这个机会,干掉那个怪物,换取阎王一脉未来的安稳。 又过了一会,一个阎王面头颅,身体上有很多只人手,而且全身都被甲胄覆盖着的怪物,从白沙中浮现了出来。 祂压在了白玛的身上,吸食起了她的血液,压断了她的手脚,正欲更进一步时,祂的身形一僵,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顿时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吼叫。 穆言谛确认时机已成,当即幻化出了长枪,凌空而起,对着那怪物的脑袋便刺了下去。 “吼!!!” 雪山阎王被激怒,疯狂晃动起了脑袋,试图将脑袋上的人类给甩出去。 纵使雪山阎王的晃动频率极快,穆言谛还是稳稳的站在了他的脑袋上,更是将手中的长枪又往里刺了几分。 “吼!”该死! 祂伸出多只人手,打算将其抓住,却还未近那人身呢,便被穆言谛一个旋转飞踢给截断了。 断肢落了一地,黑色的血液自躯体中冒出,染黑了地上的白沙。 雪山阎王终于感受到了危险,当即就想要逃跑。 穆言谛哪会给祂这样的机会,利落的咬破了指尖,逼出了六滴鲜血,朝着山洞六个方向的凹槽中甩去。 谛听血落地,红光霎时起。 那些神秘纹路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形成了一道道枷锁,封死了祭台上的白色流沙。 雪山阎王见无法逃离,漆黑的眸中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恐惧。 可为了不将自己葬送在这,祂操控流沙裹挟住了地上的断肢,安插回了自己的身上,强行开启了狂暴的状态。 穆言谛不慌不忙的拔出了自己的长枪,猛踩了一下雪山阎王的脑袋,飞回了他方才所处的墙壁凸起处。 雪山阎王被他引着离开了祭台的中央,露出了尚存一息的白玛。 白玛听见打斗声,强撑着睁开了眼睛,便瞧见了与怪物搏斗的穆言谛。 只见他刺破了手心,覆在了长枪上,血液没入其中,使枪身多了几分冷冽的寒芒。 锋利的枪头划破了怪物坚硬的甲胄,在祂的身上刮出了一道道血痕。 那些血痕看似毫无章法,实际乱中有序,形成了道道符文。 “谛听言,罪审判。” “符文铸,冥府开!” 话落,穆言谛陡然与雪山阎王拉开了距离。 青紫色的火焰骤然在雪山阎王的身上绽放开来,包裹灼烧着祂的身躯。 “吼!!!” 祂想扑灭身上的火焰,便在地上反复翻滚,却终是徒劳。 二十分钟后,青紫色的火焰熄灭,雪山阎王也化为灰飞,散了个一干二净。 穆言谛席地而坐,再度敲响了木鱼。 “咚——咚——咚——咚——咚!” 五次敲击声,荡尽了山洞中的怨气。 “献祭...结束了?”白玛有些迟疑的发声。 穆言谛抬眸看去,不由有些意外:“你竟然还活着,真是稀奇。” 第3章 其实我是你堂哥 穆言谛站起身,走到了白玛的身侧蹲了下来,并伸出手搭了一下白玛的手腕:“气血两亏,四肢折断,五脏六腑皆有损伤,确实是离死不远。” “不过。”他顿了顿:“也不是没有救,就是寿数上会折损不少。” 原本能活三四百岁,如今只能活两百多岁了。 白玛眸光微动:“所以,我还有见到小官长大的机会?” 至于拂林,她不是不想见他,可他身为张家人,与外族通婚必然会遭受家族处决。 他们已经没机会了。 “差不多吧。”穆言谛抬手往白玛身上的穴位点了几下,又把了个脉:“看这损伤程度,你得在藏海花花海中的药池沉睡上一段时间了。” “只要能见到小官,睡多久我也愿意。” 穆言谛没说什么,直接将白玛从祭台上抱了起来,出了山洞,朝着藏海花开的最繁盛的那个山谷疾驰而去。 在服下藏海花前,白玛问道:“少族长,您为什么要救我?” 穆言谛将药材投入池中的手顿了一瞬:“大抵是因为你这一次献祭,断绝了阎王一脉往后千百年的危机,为族中做出了贡献吧。” “只是这样吗?”白玛总觉得他还有事情没有跟自己透露。 穆言谛垂眸,沉吟了片刻后:“其实我是你堂哥,你是我唯一的堂妹。” 白玛:??! 家人们谁懂啊! 抓我献祭的人竟然是我堂哥! 穆言谛说:“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救你。” 白玛猜测道:“所以,为了终结阎王一脉今后的献祭之举,您才选中了血脉精纯的我?” “嗯。”穆言谛没有否认。 白玛轻笑出声:“用我一个,换取阎王一脉的未来,好像也挺值的。” 如此,她竟是连一点抱怨都没了。 “药浴准备好了,可以服用藏海花了。” “好。” 穆言谛亲手将藏海花喂到了白玛的口中,然后看着她闭上了双眸,陷入了不知何时才能苏醒的沉睡中。 为了疗伤过程不被打扰,他在四周布下了阵法,更是刻下了符文,还以一滴精血镇守此处,以防有人误闯后,方才离开了山谷。 这刚走出山谷呢,穆言谛就遇见了看守此处山谷的上师。 上师向他行了个僧礼:“阿弥陀佛。” “班禅上师。”穆言谛以僧礼回敬。 “言谛,你已经很久没有来找我讨论佛法了。” “最近族中事忙,一时没抽出空。” “原来如此。” “刚才见你抱着一个姑娘进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我堂妹受伤了,特来借藏海花疗伤。” “需要帮忙吗?”班禅上师问道。 “班禅上师愿意帮忙那就太好了。”穆言谛从怀中取出了一份药方,递到了上师的手中:“劳烦上师每隔一月,按照药方上的顺序,将我命人送来的药材投入藏海花山谷的那口活泉中。” “好。” “那就谢谢班禅上师了。” “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客气了?” “毕竟是托人办事嘛。” 班禅上师无奈的笑道:“有空了就来找我讨论佛法。” “一定。”穆言谛应道。 “你还有事,我就不拦你了。”班禅上师侧过了身子,让开了道。 穆言谛又行了一个僧礼:“卡里沛(再会)。” 翌日一早,钟声响起,阎王一脉的族人们都聚集到了祖宅。 不多时,穆言谛便身着一袭白色的藏袍走了出来。 “少族长,您突然召集族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一位年事已高的族人迫不及待的询问。 另一位康巴洛部族人说道:“总不能是昨日的献祭仪式出问题了吧?” “白玛惹阎王不高兴了?” “很有可能诶,毕竟她和外族人私通。” “好了,都别瞎猜了,先听听少族长怎么说。” 话落,祖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穆言谛扫视了一番在扬的族人,才说道:“今日我将大家召集于此,就是为了宣布一件事。” “雪山阎王已死,从今往后,族中不再行献祭之事。” “嘶...”众人闻言,纷纷倒吸了口冷气。 “少族长,您把那个怪物解决了?”康巴洛首领多吉小心的问道。 穆言谛点了点头:“白玛是族中的功臣,如果没有她,我的行动不会如此顺利。” “那她还活着吗?” “活着,不过重伤昏迷了,你们需每个月往藏海花山谷送一次药材。” “应该的,应该的,少族长将药方给我,我这就去准备。” “嗯。” 其余族人自发的决定为白玛写经幡,为她开展一个祈福仪式。 待事情告一段落后,穆言谛回了自己所居住的山谷,这刚换回了僧袍,就感受到了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发烫。 他摩挲了一下戒指:“算算时间,也确实该往冥府送魂灵了。” 想到这,他走到了书柜前,从中取出了一个卷轴。 他将卷轴铺开在长桌上,一张标记着墓葬的地图就这般显露了出来。 穆言谛从一侧的木盒中拿出了三枚骰子,往地图上一抛,三枚骰子便落在了三座墓上,分别是周康王姬钊之墓、周幽王姬宫涅之墓和宋朝卫王高琼墓。 “竟然都在中原的范围内么。”看来他得出趟远门了。 另一头,带着婴孩离开墨脱的张拂林,被前来抓捕他的张家人围住,就地处决。 因为婴孩体内的麒麟血太过纯净,领头人决定将他带回张家本家。 族中世代看守的圣婴死了,他们需要一个替代品。 而这个孩子正好合适。 穆言谛跟族中知会了一声自己要出远门的事情,就带着自己的木鱼和干粮朝着那条唯一能离开墨脱的路走去。 这刚出墨脱呢,就踩到了一具失了右臂的尸体。 见那具尸体身上的穿着还有些眼熟,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他环顾了四周,发现了未被风雪所掩盖的打斗痕迹。 戒指化作长棍,穆言谛只是轻轻一挑,便让那尸体翻了个面。 是张拂林。 那个拐走他堂妹,差点破坏他计划的人贩子。 穆言谛知道他会死,就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死的那么快。 张家人也算有分寸,好歹是选在了墨脱境外动手,不然他还得费一番功夫。 至于堂妹的孩子... 看这样子应该是被张家人带走了,除了会受点苦之外,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反正那孩子的命格就那样,他懒得多管。 他盯着张拂林的尸体端详了片刻,确认他心有执念,魂魄还不愿散去之后,果断掏出了混了点谛听血的朱砂、符笔和木鱼。 冥府刚重组没多久,目前还缺几个办差的人手,送这人下去正合适,也是算填补了一部分亏空。 第4章 退出墓室,或者死 一笔成型,魂魄离体。 长棍在雪地上划出了一道横线,一扇通往冥府的大门拔地而起。 迷茫的张拂林在符文的牵引下,缓步走进了门中。 待他的魂灵完全没入,冥府的大门瞬间消失。 穆言谛又盯着张拂林的尸体看了好一会,最终决定找个地方将他给埋了。 好歹是冥府新入职的员工,尸骨不妥善安葬一下,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他用长棍挑起了张拂林的尸体,带着他往藏海花山谷对面的那座山头赶去。 一番折腾后,他才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墨脱。 别问他为什么不把尸体埋在藏海花山谷。 纯属是因为穆言谛不喜欢张拂林这个人,更不想看到他和自家堂妹终日待在一块。 能找个地方给他埋了,不至于让他暴尸荒野,都是看在他现在是冥府员工的份上了。 半月后,关中地带。 哀鸿遍野声声泣,流离失所苦无边。 穆言谛所过之处,皆是食不果腹的百姓。 他太久没有来中原了,没曾想这里的变化会那么大。 昔日繁华的景象,如今却破败不堪。 可见上位者无能。 他能渡得了魂灵怨念,却渡不了人间疾苦。 纵使这般,他还是将身上余下的干粮,给了一个快要饿死的孩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张饼,足以换来一条鲜活的命。 这是此刻的他,唯一能做的了。 大片的小树林内杂草丛生,这里本该荒无人烟,可穆言谛却在一处发现了一条刚被踩踏出来不久的小道。 他顺着那条小道快步朝前走去,身侧的树木也逐渐变成了酸枣树。 这些酸枣树排列有序,年份悠久,长的极为高大,又靠近陵墓,加之附近的地势,隐约形成了大凶之象。 黑色的眼眸有那么一瞬变成了金色,倒映出了盘踞此处的阴气。 那阴气原本安分至极,如今却多了几分躁动之意。 看样子,应该是有人打搅了墓主人的安宁。 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了一抹冷意,当即运起了轻功,不过两息便抵达了墓葬所处的位置。 而距离他所处位置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赫然是一个新鲜且规整的盗洞。 这下斗之人显然是个行家。 根据地上凌乱的脚步来看,这墓起码进去了七个人。 于此,穆言谛不再耽搁,借着那群倒斗之人打的盗洞,顺利的进入了墓中。 这刚落地呢,便瞧见了两具新鲜尸体,他们的身上都插着箭矢,观他们那发青的面容,箭矢上应该是淬了毒。 “咎由自取。” 穆言谛掏出木鱼轻敲了三下,便绕过他们朝前走去。 通过窄细的墓道,一间石室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其中尸骨满地,不出意外,这里应该是个殉葬坑。 “阿弥陀佛。” 穆言谛没有急着超度此处的魂灵,而是快步朝着下一间墓室赶去。 “咯咯咯...”血尸撕碎了一个盗墓贼,鲜血喷涌而出。 “大哥,这墓里有血尸!咱们要不跑吧?” “不行,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还死了三个兄弟,连点东西都没摸到,岂不是太亏了!” “东西能有命重要?” “那些东西能换成钱,钱当然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可是我害怕!” “一个血尸而已,我们现在有四个人,还怕干不掉它丫的?” “真的可以吗?” “可不可以的,试试就知道了,握好你手里的铁锹,闭上眼睛往前冲。” “好。” 穆言谛赶到这间墓室时,正好看见了那个胆小如鼠的盗墓贼,闭着眼睛拿着铁锹往血尸面前冲。 其余三个人则是偷摸摸的寻找起了前往主墓室的路径,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穆言谛拨弄了一下食指上的戒指,戒指化作长枪,在血尸将要一爪子拍死那个胆小的盗墓贼时,他将手中的长枪投掷了出去。 长枪破空,锋利的枪头贯穿了血尸的脖颈,将其带飞了出去,钉死在了墓墙上。 “诶?!”胆小的盗墓贼睁眼:“我居然还活着...”他寻找起了苟老大他们的身影,却发现他们正在不远处寻找开启墓门的机关,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竟然想要拿他的命换取财路! 听见动静的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了胆小的盗墓贼,不由有些心虚。 苟老大朝着他招了招手:“二狗子...快过来,我们找到了前往下一个墓室的机关。” “大哥,为什么?”二狗子问道。 “什么为什么?别磨磨唧唧的,进入下一个墓室要紧。”另一个盗墓贼说道。 苟老大装模作样的呵斥道:“李九,怎么说话呢?” 李九冷哼,骂了一句:“胆小鬼。” “啊!”又一个盗墓贼惊叫出声。 李九不悦:“小六子,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他...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小六子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指向了通往殉葬坑方向的墓门。 其余三人也顾不得争执,一同顺着小六子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赫然站着一个握着木鱼的男子。 “和尚?” “看着不像啊,他没有剃度干净。” “能出现在墓里,并且毫发无伤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李九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穆言谛踏进了墓室,径直走到了被他钉死在墙上的血尸前,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长枪,漫不经心的说道:“退出墓室,或者死,你们选一个吧。” “你他*的谁啊?我们凭什么听你的?”李九气冲冲的说道。 “聒噪。”穆言谛毫不费力的拔出了钉在墙上的长枪,然后将枪上的血尸给甩了出去,正正好好的砸在了李九的身上。 李九当时就吐出了一口血,气绝而亡。 若是有人仔细查看他的身体,便会发现他的肋骨断裂,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苟老大双腿发颤:“这...这位兄弟,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 一旁的小六子更是直接被吓尿了。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怎么一下就把李九给整死了? 也太吓人了吧! 穆言谛神情未变:“退出墓室,或者死。” 二狗子看了一眼穆言谛手中的长枪,又看了一眼压在李九身上再无动作的血尸,顿时明白是他救了自己,又想到苟老大和小六子等人方才的举动,当即有了决断。 “我这就退出墓室,日后也不会再碰盗墓一途。”说完,他直接朝着殉葬坑的方向走去,完全没有停留的意思。 穆言谛确认二狗子没有说谎后,再度将目光落在了苟老大和小六子的身上,似是在等待着二人的答案。 苟老大和小六子对视了一眼:“我们也选择退出墓室。”他们可以先出去,然后等这人走了之后再折返回来。 穆言谛眼眸微眯,神情不悦:“你们在说谎。” 第5章 齐布齐努特来信 就在他们即将跑出这间墓室的墓门时,穆言谛出手了。 他的身形如鬼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 长枪舞动,血液喷涌。 尸体倒地,眸目泛惊。 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死的。 穆言谛瞥了一眼二人被长枪截断的后颈,平静的转过身,找到了通往主墓室的机关,按下之后,墓门开启。 三道利箭径直朝他射来。 他利落用长枪挥开,箭矢扎入了地砖上,不过须臾,那地砖便黑了一块。 确认没什么危险后,穆言谛踏进了甬道,入了主墓室。 本该严丝合缝的墓主人棺椁,此刻已然被墓主人掀开了一半。 随着穆言谛逐步靠近,一只冷白的手从中伸了出来。 他眸光微闪,难怪这墓中会出现血尸,合着是因为墓主人已经快成为将臣了。 至于为什么是快? 那是因为此刻的墓主人还没有恢复自己的神志,并不算一个完整的将臣。 穆言谛要是再来的迟一些,让这墓主人吸食了那几个盗墓贼的血,可就得多费一番功夫才能搞定祂了。 墓主人从棺中蹿出,朝着穆言谛所处的位置袭来。 穆言谛将长枪一横,与祂缠斗了起来。 锋利的枪头在将臣的身上划出了火花,冷白的手长出了尖锐且漆黑的指甲。 “咯咯咯...”你的血好香,好想尝一口。 穆言谛听懂了尸语,挥舞长枪的动作又快了些。 “想尝我的血?那就成全你好了。” 他在打斗的过程中咬破了指尖,朝着将臣的眉心处甩出了一滴血。 下一刻,墓主人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谛听血的威力太过于霸道,直接重伤了祂封锁于躯壳中的灵魂,使得祂的攻击都迟缓了不少。 穆言谛也抓紧了机会,将伤口上残留的血迹抹在了枪身上,一举刺破了将臣的躯体,搅碎了祂的心脏。 “嗬...嗬....”墓主人实力大减,尚有反抗的余力。 祂握住了枪身,强行把枪头从身体中拔出,再度朝着穆言谛发起了攻势。 穆言谛不慌不忙,拿着长枪在墓主人身上划出纹路。 五分钟后,墓主人轰然倒地。 魂灵出窍,尸体自燃。 “阿弥陀佛。” 长枪归于指上,穆言谛手握木鱼盘腿而坐。 木鱼声响,冥府门开。 张拂林和三个鬼差从中走了出来,将墓中的魂灵尽数抓捕回冥府。 穆言谛则是闭上眼眸,度化起了墓中的阴气。 当墓中最后一丝阴气消弭,那人的身上隐约浮现出了浅淡的金色光晕。 是令鬼邪退散的功德金光。 半个时辰后,穆言谛睁开了眼眸,归拢了墓主人的骨灰,放回了棺椁之中,并合上了棺盖,填了盗洞,才翩然朝着下一个墓葬而去。 周幽王的墓葬与周康王的墓葬相隔的并不远,也就六百米左右。 与周康王墓相比,周幽王墓惨极了。 大大小小的盗洞,有二十个左右。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那些盗洞根本没有人出来的痕迹。 也就意味着,进去的人都死了。 穆言谛挑了一个比较新的盗洞,进入了墓穴中。 又是一番打斗超度之后,他才离开了此地。 五天后,冀州。 穆言谛从卫王的墓中走了出来,衣角上还沾染了大片的血迹。 由此可见,他又杀了不少盗墓贼。 “听说了吗?” “什么啊?” “阎罗刹出山了。” “啊?就是那个三年前,一手持长枪,一手握木鱼,在墓中不听他话,对他说谎就必死无疑的和尚?” “是他没错,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和尚,只是自诩半个出家人。” “也对,谁家好和尚到处杀人啊。” “他也没到处杀人吧,除了墓里。” “以后下墓可得打听打听会不会遇到这位爷了。” “这估计有点困难。” “怎么说?” “这位爷行踪不定,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现身。” “嘶...那我们岂不是只能自求多福了?” “唉,难啊。” “想要从这位爷手底下存活其实也不难,就看你们乐不乐意了。” “诚心退出墓室,再也不做盗墓这行,到底谁会乐意啊?” “是啊,这可是我们吃饭的家伙。” “要不我们想个办法杀了他吧。” 此话一出,茶肆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扬之人皆离那说话的人远了一些。 他是活够了,他们还没呢。 “你行你上,别牵连到我们。”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们至于那么害怕吗?” “呵呵...等你见到那位,你就知道了。” 而此时,正被人津津乐道的阎罗刹本人,正在回墨脱的路上。 冥府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穆言谛此行一共绞杀了一只将臣,五只血尸,十九个盗墓贼,超度魂灵上千,足够冥府炼化周转一段时间了。 两年后,与班禅上师刚探讨完佛法的穆言谛,收到了一封来自京都的传信。 穆家少族长亲启: 齐布齐努特氏族主脉,长生血脉暴露,遭受汪家侵袭,特向穆家少族长求援,以保黑龙血脉留存余世。——齐布齐努特·婉月。 穆言谛垂眸思索。 齐布齐努特·婉月,齐布齐努特族长长女,他们在几十年前的一扬家族博弈比试扬上交过手。 那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 自那之后,他们之间多有书信交流。 直到她嫁给了京城的一个王爷,并育有一子后,才逐渐与他淡了联系。 算算时间,孩子也有八岁了。 她此番来信,应该是想让他保住她的孩子。 至于汪家... 蛰伏多年,终是按捺不住了么? “也罢。” 他和婉月好歹是昔年旧友,如今旧友有难,他自当去帮她一把。 也算是全了昔日的友谊。 京都,齐王府。 齐王焦躁的在正厅前来回踱步:“福晋,倘若你所求之人不来呢?” 被唤作福晋的貌美妇人抿了一口清茶,笃定的说道:“他会来。” 作为昔日旧友,她是了解言谛的,事关故人以及长生血脉的留存与否,那人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她才敢向其求援。 “可墨脱距离京都那么远,我们等得及么?” 眼见汪家人在朝中蛊惑皇上,皇上对齐王府已经起了疑心。 恐怕再过不久,他们就该大祸临头了。 他和福晋受苦没什么,可他们的达日丹还那么小。 婉月垂下眼眸,墨脱与京都的距离太过遥远,就算言谛的脚程再快,也得小半月。 小半月的时间,足以发生太多的事情。 “王爷,倘若真的等不及了,我们可以在事发前将小齐送去蒙古藏匿。”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二人刚商议完事情,一个可爱的小脑袋就从门外冒了出来。 “阿玛,额吉,快来陪小齐放风筝啊,我都快无聊死了。” 第6章 尸骨埋土,魂入冥府 “阿玛也来。” “小齐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齐!” 一时间,满园嬉笑。 十日后,汪家人终是煽动了帝心,奉旨彻查齐王府。 齐王夫妇连夜派信得过的亲信,将他们的孩子秘送蒙古。 “额吉!” “我不要离开额吉!” “你们要带我去哪?呜呜呜...” “额吉,阿玛!别不要我!” 小齐挣扎着被抱走,婉月捂嘴哭泣。 她舍不得,可她必须这么做。 哪怕小齐日后会怨恨他们。 齐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将自家福晋揽入了怀中:“害怕吗?福晋。” 婉月深呼了一口气:“不怕。” “我们收拾收拾,一块去正厅等着汪家人上门吧。” “嗯。” 齐王夫妇携手梳妆,换上了最华贵的衣裳,遣散了府中一干奴仆,大开府门,端正的坐在了正厅上。 半个时辰后,汪家人握着圣旨踏入了空荡荡的齐王府,不由有些诧异,当即往前快走了几步,等看见了齐王夫妇才缓了脚步。 “真是虚惊一扬,下官还以为王爷和福晋逃了呢。” 齐王冷冷的看着他:“汪翰墨,别演了,你汪家在齐王府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安能有我夫妇二人逃离的路径?” “说的也是。”汪翰墨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齐王说道:“你想做什么不妨直接点。” 汪翰墨直勾勾的看向了婉月:“下官只是想从福晋身上得到点东西罢了。” 婉月平静的与其对视:“我倒是不知,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竟能引来汪大人的垂涎,甚至不惜构陷忠臣,蒙蔽圣心。” “福晋是真不知晓么?” “我需要知晓什么?” 汪翰墨眉头微皱,直言道:“黑龙长生血脉。” 婉月自然的往椅背上靠了靠:“汪大人不会是被什么劳什子神仙话本子迷了眼吧,居然连如此可笑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可惜了,本福晋从不知道什么黑龙长生血脉。” 汪翰墨说道:“福晋还是莫要嘴硬了,前不久汪家刚抓了几个落单的齐布齐努特氏的族人,并在他们的身上做了实验,更是从他们的口中撬出了,福晋您身负的血脉最为纯净的消息。” “所以呢?”婉月的眸光寸寸冰凉。 “汪家需要福晋配合汪家的长生实验,也希望福晋能向汪家透露齐布齐努特一族总部的位置。” “你休想。” 汪翰墨对于婉月的回答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满京都谁不知晓齐王福晋是个刚硬的,想从她口中得到消息,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那下官只能硬来了。” 齐王闻言,瞬间起身拔出了一旁架子上的尚方宝剑,挡在了自家福晋的身前:“想动本王的福晋,先过了本王这关。” 汪翰墨抬手,微微动了两下手指,跟在他身后的汪家人便朝着齐王攻去。 齐王为了不让刀光剑影伤到自家福晋,直接将他们挡在了正厅外。 汪翰墨淡定的站在原地:“福晋,您不顾王爷的安危,也得顾忌世子啊。” 婉月闻言,眸光一凛,当即抽出了腰间的长鞭,站起了身:“你做了什么?” “当然是派人去追踪世子了,福晋不愿意告诉下官齐布齐努特一族的位置,那解决掉福晋,跟着世子也一样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卑鄙!” 长鞭直击汪翰墨门面,汪翰墨利落躲开。 婉月虽是踩着花盆底,却也和汪翰墨打的有来有回,未曾落半点下风。 另一头,穆言谛跑死了三匹马,才堪堪抵达京都。 这刚入城池呢,便看到齐王府所在的方向火光冲天,冒起了浓烟。 他也顾不上休息,纵马朝着齐王府赶去。 “王爷!!!” 婉月看见齐王被利刃刺穿了身体,心神一颤,露出了点破绽。 汪翰墨顺势用剑挑开了婉月手中的长鞭,一剑封喉。 “不听话的实验体,就算是用着也不安心,杀就杀了吧,反正齐王世子的血脉也很纯净,不差这一个...” 就在他准备用手帕擦拭手中的长剑时,长枪刺穿了他的身躯,他不可置信的低下了头,看到了身上的血洞。 随即有些错愕的侧过了头,见来人赤手空拳的将在扬的汪家人尽数诛杀。 “你...是谁?” “穆家言谛。” 穆言谛拔出了嵌在汪翰墨身上的长枪,也不管他死活,快走两步来到了婉月的面前,蹲下身按住了她那渗血的脖颈。 “婉月。” 因为喉管被割破,婉月只能发出气声:“言...言谛,你...终于来...了。” 伤及动脉,穆言谛无法点穴为其止血:“抱歉,我来晚了。” 婉月抓住了穆言谛的衣袖,眸中尽是恳求之意。 “小齐...蒙古...救,救他...” “好。” 婉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眸,攥紧衣袖的手也因此松开,滑落在了地上。 穆言谛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那沾满了鲜血的手,又瞥了一眼不远处死不瞑目的汪翰墨,眸中的冷意几乎凝成了实体。 汪家,好得很... 他没有急着追小齐的去向,而是先将齐王夫妇的魂灵送进了冥府,又给他们在城外找了个风水宝地埋葬了尸骨。 使得他们一人成了鬼差,一人成了孟婆。 至于汪家人,统统送入地狱,打散魂魄化作冥府的养料。 三日后,穆言谛从汪家人的手中截下了八岁的孩童。 小齐看着满地的尸体,害怕的将脑袋埋在了穆言谛的怀里抽噎。 “别哭了。”穆言谛板着张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齐抬头看了一眼,哭的更大声了。 “我要额吉!呜呜呜!” 穆言谛被哭声吵的头疼,直言道:“你额吉死了。” 小齐泪眼朦胧的问道:“死了是什么意思?” “尸骨埋土,魂入冥府。” “那我阿玛呢?” “也死了。” 这段交流给孩子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大大的冲击,连哭都忘了。 “我这辈子,还有机会见到阿玛和额吉吗?” 穆言谛沉吟了片刻:“等你死了,应该就能见到了。” 说不好魂是齐王亲自勾的,孟婆汤是婉月亲手递的。 小齐:...... 这人怎么净说些让人想死的话。 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还没问呢,你是谁啊?” 穆言谛将小齐放在了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我是你额吉的旧友,你可以叫我穆叔叔。” “穆叔叔?” “嗯。”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蒙古齐布齐努特族总部。” “额吉的故乡?” “嗯。” 穆言谛找好了方向,挥动了马鞭,驱赶着马匹朝着草原的方向而去。 途中二人遇上了不少追踪他们的汪家人。 不过都被穆言谛手中的长枪给解决了。 第7章 想入冥府,尽管一试 “穆少族长,我女儿和女婿到底是因何而死?” 穆言谛直言:“汪家。” “汪家...”齐布齐努特族长皱起了眉头:“就是那个身上纹着凤凰纹身,专门抓捕长生血脉的家族?” “嗯。” “他们该死!” “齐布齐努特族长冷静。” “近来齐布齐努特一族损失了不少青壮年,我本以为是因为草原太大,他们迷失了回家的路,等等就好了,如今我倒觉得,他们是被汪家人抓走了。” 穆言谛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办?” “我的女儿血脉暴露,必然是因为那些被抓走的族人中出现了叛徒,为了族人的安全起见,我打算将部族迁移到草原深处去。” 齐布齐努特族长抹了把脸,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而且,我的女儿已经死了,我的外孙不能再出任何事了。” 穆言谛点了点头:“既然您已有了决断,言谛就不多叨扰了。” “你现在就要走?” “嗯,家族还有要事,我不能久留。” “不等达日丹醒了跟你告别吗?” “不用了,日后有缘自会相见,不差这一时。” “好吧,那我也不留你了。”齐布齐努特族长亲手给穆言谛装了许多吃食:“留着路上吃。” “多谢。”穆言谛接过了包袱。 二人一同走出了蒙古包,齐布齐努特族长命人牵来了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愿草原的客人平安。” 穆言谛翻身上马,与齐布齐努特族长告别后纵马离开。 一个时辰后,小齐睡醒了,他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刚放下手就对上了一双满是慈爱的眼眸:“外祖父。” “诶。” “穆叔叔呢?” “他走了。” “走了...”小齐想到这一路上,穆言谛为自己挡下的腥风血雨,整个人不由有些失落:“我都还没有跟他告别,他怎么就能走了呢?” 齐布齐努特族长拍了拍小齐的肩膀,安慰道:“他也是怕你伤心,所以才趁着你睡着的时候走的。” “那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当然。” 与来时的匆忙不同,穆言谛在回程的路上刻意放缓了脚步。 果然。 没过多久便出现了一支装备齐全的队伍将他团团围住。 “吁。”穆言谛让马匹停下,粗略的扫了一眼人数,三十个左右:“诸位为何要拦了我的路?” 领头人走上前:“汪家请穆少族长前去总部做客。” 穆言谛轻嗤:“我和你们汪家人素不相识,又为什么要接受你们的邀请?” “看来穆少族长是不愿意了。” “所以呢?” “我们只好硬请了。” 阎王一脉的族人都隐居于墨脱雪山中,鲜少有人外出,如今他们的少族长只身一人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草原中,这自然引来了汪家人的觊觎。 穆言谛能当上少族长,不用多想都知道他的血脉有多么纯粹。 他们若是取得了他的血,绝对能让长生实验更进一步。 汪家人绝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不自量力。”穆言谛一手握缰绳,一手持长枪。 领头人下令:“拿下他!要活的。” 三十个汪家人立即缩紧了包围圈。 然后... 这片草原就被鲜血染了个通红。 穆言谛收走了他们的灵魂,化作冥府养料,又在领头人的骨头上刻了几个字,任由他们暴尸荒野后,翩然离去。 半月后,汪家总部迟迟没有见到抓捕穆少族长的人回来,当即派人前去查探。 没过几日,那探子就带回了一个消息。 想入冥府,尽管一试。——穆家言谛。 汪家族长见此,忽然想到了那个关于阎王一脉执掌地府的传说,当即撤回了拦截抓捕穆言谛的人。 追求长生之人,都是怕死的。 他们不敢赌。 “族长,我们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吗?” “不放过能怎样?” “他让我们失了齐布齐努特族的踪迹,还杀了我们汪家那么多精锐!” “你信不信我们再追究下去,会死更多的精锐?” “这...” “好了,眼下入侵张家在即,别再节外生枝了。” “是。” 经此数年,风平浪静。 穆言谛在此期间又下了好几个墓,诛杀将臣三个,血尸几十,旱魃四个,盗墓贼若干,彻底稳固了冥府的周转。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与班禅上师诵经研讨,张家族长暴毙的消息就传来了。 不过他素来就与张家族长无甚联系,故而也没有多上心,反倒是去藏海花山谷查看了一番白玛的情况。 “言谛,你堂妹的伤疗养的怎么样了?”班禅上师问道。 穆言谛想了想:“恢复的不错,只要不被人打扰,估计再有个百年就能苏醒。” “看来我是等不到那天了。”班禅上师是个普通人,寿命终究是有限的,他决定培养自己的弟子德仁,让他承接往藏海花山谷送药一事。 又过了几年,张家的几位长老为了保住张家的根基,任命了新的张家族长,承袭旧名:张启灵。 长老让其喝下红汤后,将其抬入了张家古楼。 张家五大分支也在此时全部迁往海外。 三年后。 班禅上师所处的庙宇中闯进来了一个身负黑金古刀的黑袍男子。 德仁喇嘛屏退了身后的弟子,走上前询问:“阿弥陀佛,不知这位施主来此有何要事?” 黑袍男子惜字如金:“解惑。” “解什么惑?” “我的身世。” 德仁喇嘛微愣,随即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施主请跟我来。” 黑袍男子微微颔首,然后跟着德仁喇嘛进入了一间禅房,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敢问施主名讳?” “张启灵。” 德仁喇嘛眸光微顿,竟然是张家族长么... 他问:“可有昔日旧物?” 张启灵从脖颈上取下了一个小巧的银制平安锁放在了桌上。 德仁喇嘛拿起了那把小锁,仔细端详了一番,在锁背处看到了一道藏海花纹样的印记后,不由有些诧异。 竟然是阎王一脉的图腾。 张启灵没有错过德仁喇嘛眸中的诧异:“你知道了什么,对么?” “嗯。”德仁喇嘛拿着平安锁站起身:“施主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请示一下师父,确认过后给您答复。” 眼下师父正和穆族长探讨佛法,他可借着这个机会告诉穆族长此事。 “好。”张启灵闭上了眼睛,进入了碎片化的睡眠。 德仁喇嘛则是快步朝着藏海花山谷附近的禅房走去。 “师父,穆族长。” “多大的人了,性子还是这么急。”年老的班禅上师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庙中来了个人,说是来寻自己的身世。”说着,德仁喇嘛将那平安锁递到了穆言谛的面前。 第8章 你问我为什么? 穆言谛闻言,眸光微凛,而后接过了德仁喇嘛手中的平安锁,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实有藏海花纹样的图腾。 “那人叫什么名字?” “张启灵。” “张家族长...”穆言谛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昔年那个被张家人带走的孩子:“是他。” 德仁喇嘛说道:“穆族长认识?” 穆言谛摩挲了两下那把平安锁:“不熟。” “需要我去回绝他吗?” “不,你让他到藏海花山谷谷口找我。” 穆言谛倒是想看看,那孩子经过张家训练,成长到怎样的地步了。 “好,我这就去。” 禅房内,张启灵听见屋外的脚步声瞬间睁开了眼眸,眸中清明一片,没过一会就见德仁喇嘛回来了。 “有消息了?” 德仁喇嘛点了点头:“还请施主移步藏海花山谷谷口,到了那里,自会有人帮您解惑。” 张启灵闻言站起了身:“带路。” “跟我来。” 德仁喇嘛将其带到了一个路口处便停下了脚步。 张启灵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他。 “剩下的路,得施主自己走,贫僧就不过去了。”德仁喇嘛行了个僧礼:“阿弥陀佛。” “嗯。”张启灵顺着德仁喇嘛所指的方向,径直走了进去。 这还没到谷口呢,他就远远的瞧见了一道身着白色藏袍的身影。 寒风拂过,吹动了二人的衣角。 穆言谛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停,才悠悠的转过了身。 二人对视,一眼万年。 张启灵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眼,便有种想要与之亲近的感觉。 但他并没有忽略他周身的危险气扬。 他好像,并不喜欢他。 穆言谛透过张启灵的眉眼,仿佛看到了那个沉睡于藏海花山谷内的姑娘:“你和她真像啊。” 本该满是温情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听的人通体冰寒。 “你认识我母亲。”张启灵笃定。 “只要你能从我手底下过百招,我就告诉你。”穆言谛没有召出长枪,显然是准备肉搏。 张启灵垂眸思虑了片刻,果断朝着穆言谛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穆言谛微微偏了一下脑袋,便避过了迎面而来的拳风,随手抓住了张启灵的手臂,将其给反摔了出去。 张启灵在空中扭转了方向,脚向下一蹬,又朝着穆言谛攻去。 二人速度极快,招招狠厉,拳拳到肉。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已经过了百招。 张启灵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抬手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迹,执拗的说道:“现在,告诉我。” 穆言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再次在心中叹道:烦死了,这样好的天资,怎么就便宜了张家呢? “你的母亲名叫白玛,乃是我阎王一脉,血脉最为纯净的姑娘。”他顿了顿:“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我将她选定为了献祭给阎王的祭品...” 张启灵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讲了下去。 “正逢我悉心研讨佛法之际,她爱上了一个外族人,也就是你的父亲,张拂林。” “张拂林明知张家本家人不可与外族通婚,却仍旧犯下禁忌,利用花言巧语骗着白玛生下了你,还带着你们母子二人在献祭当天逃离墨脱。” “于是,这件事惊动了我,为了献祭仪式不被破坏,我抓回了白玛,亲手将她送上了祭台。” 穆言谛没有告诉张启灵,他计算过,如果不是生育的缘故,单只一个献祭,白玛根本不至于奄奄一息,也不至于沉睡那么久。 四肢折断,失去点血,再怎么说,两三年也就养好了... “为什么?”张启灵头一次感觉到了恨。 “为什么...呵,你问我为什么?”穆言谛轻叹了一声:“你知道那扬献祭一旦失败,会给阎王一脉留下怎样的祸端吗?” “你不知道。”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一抹寒意:“张拂林差点就害了阎王一脉全族...” “若不是当年白玛以命相逼,你早就死在我手里了,而不是放任张拂林带走了你,不过,我虽没有收拾张拂林,可他仍旧死在了自家人的手中...” 张启灵攥紧了拳:“她在哪?” 穆言谛直言:“就在我身后。” 张启灵将视线从穆言谛的身上移开,落在了他身后的山谷入口,当即蓄力想要往里冲,却轻而易举的被拦了下来。 “让我见她。” “凭什么?” 张启灵执拗的说道:“让我见她。” 穆言谛平静极了:“可以啊,打赢我,我就让你见她。” 他绝不会让张启灵进去搅和了白玛的疗伤,也不屑于和张启灵解释。 穆言谛对这个孩子的厌恶程度,不比张拂林低。 二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互搏。 然后... 张启灵被按倒在了藏海花花海中。 “咳咳...” “小孩,别不自量力了,现在的你弱得很,回张家再练几年吧。” 张启灵挣扎的爬了起来:“我不会放弃的。” 穆言谛注意到了张启灵的身上有天授波动的痕迹:“话别说太早,等你踏出墨脱地界,还记不记得今日之事都得另说。” 张启灵看了一眼穆言谛,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山谷:“我绝不会忘,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是么?”穆言谛没有错过张启灵眸中的恨意:“那你可得永远记住这个感觉了。” 张启灵转过身正欲走,却被唤住。 “等等。” 他不解转头。 “这个还你。” 穆言谛从怀中摸出了那把银质平安锁,微微用力,那平安锁便朝着张启灵投掷而去。 张启灵接住了平安锁,原路返回,在禅房中修养了几日,用黑金古刀刻了个石像,就离开了墨脱。 如穆言谛所料的那般,他刚踏出墨脱地界,便遗忘了一切。 可当他将手抚上那枚挂于颈上的平安锁时,被遗忘的记忆又如潮水般涌回了脑海中。 穆言谛在他的心中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而这颗种子,将会伴随他至天授完全失效那天。 “阿弥陀佛。”目睹一切的班禅上师走到了穆言谛的身边:“言谛,你这又是何苦呢?” 明明是亲人,非得整得跟仇人似得。 “他是张家族长,他的身上没有阎王血脉。”穆言谛只一句话,就斩断了他们之间的亲缘。 班禅上师叹息:“都是孽啊。” 他认为这二人之间的误会得等到白玛苏醒的那天才能解了。 穆言谛摆手:“别在意那么多,我们回去探讨佛经吧。” “也罢。”班禅上师放弃劝说。 “刚才我们探讨到哪了?” “好像是...” 二人的身影远去。 雪山下,张启灵握紧了手中的平安锁,遥遥回望后,身影没入了风雪中,踏上了新的征程。 第9章 你可以过去,他们不行 “佛爷,这墓有点邪门啊。”一个戴着眼镜,手上掐着诀的书生说道。 被唤作佛爷的张启山眸中滑过一抹不屑:“能有多邪?” 齐铁嘴说道:“先前我算了个卦,说我们此行必定平安,现如今到了面前,卦象却说,只要我们下去,九死一生。” 张启山说道:“既如此,我们搏那一生好了。” 看着皱起眉头的齐铁嘴,吴老狗问道:“小八,是否有哪里不妥?” 齐铁嘴又掐了两下诀:“这九死一生的卦象,是因为一个人。” “人?”张鈤山凑了过来:“什么人?” “嗯...”齐铁嘴沉吟了片刻:“不好说啊。” “反正有张小哥在呢,我们怕什么?”九门唯一的女当家霍仙姑看向了一侧背着黑金古刀的张启灵:“你说对吧,张小哥。” 张启灵微微颔首。 张启山淡淡的扫了一眼张启灵:“事不宜迟,族长,我们上去吧。” “嗯。”张启灵站起身,率先顺着已经被士兵固定好的登山绳爬了上去。 几个纵身的功夫,便进入了岩壁上的洞口中。 “这张小哥的身手可真好啊。”黑背老六感叹道。 吴老狗说道:“佛爷,我和小九便去巴乃了。” 张启山点了点头:“嗯,小心它的存在。” “好。” 吴老狗和解九爷离开后,张启山也带着九门的精锐顺着岩壁爬了上去。 众人进入洞口时,张启灵已经将此处的机关给摸了个清楚,他随手按下了墙壁上的凸起处,一条密道就出现了。 “跟我来。” 他们顺着那条密道小心翼翼的朝下走去。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山谷,不知是谁踩到了一个机关,山谷两侧便朝着队伍所处的位置放起了密密麻麻的冷箭。 “防御!”张启山发出了指令。 张启灵等人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把那些朝着自己袭来的冷箭都弹开了。 不过队伍中总有些反应不够迅速的人因此而丧了命。 箭潮结束后,张鈤山清点起了人数,一共损失了十五个人。 “族长?”张启山用眼神询问张启灵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启灵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跟紧我的脚步,别踏错了。” 他带着队伍继续朝前走去,来到了一处密林。 “咯咯咯...” “什么动静?” “是血尸?” “哪呢?” “在那...”一个霍家伙计朝着树林中指去。 众人抬眼望去,便瞧见了一个漆黑且庞大的东西,正迟缓的朝着他们靠近。 “这东西不像是血尸啊。” “是黑僵。”张启灵说道:“我们不用管祂,接着往前走。” 这是为了防止除张家以外的人闯进来特意留的。 张启山和张鈤山对视了一眼,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他好像奔着我们过来了。”霍仙姑说道。 二月红摩挲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竹竿:“看到那些草了吗?” “咋?”黑背老六握紧了手中的大刀,随时准备好出击。 “让人摘点,给它点燃了。”二月红说道:“或许能抑制一下它行动的速度。” 霍仙姑闻言,当即就吩咐了几个伙计去做这件事。 果然,草药被点燃没多久,那黑僵便跑入了密林深处。 张启灵没有错过身后的动静,不由垂下眼眸,这九门的几个当家人,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看来他得防一手了。 绝不能因为这些人,而影响了后续的青铜门守护计划。 密林中,穆言谛顺手斩掉了黑僵的脑袋,将其收入了冥府后,便朝着目的地走去,这刚进入山洞呢,就听见了一堆杂乱的脚步声。 张家用来做实验的墓穴,竟然也进盗墓贼了? 真是世风日下啊... 张启灵带队走入山洞。 下一刻,喉咙就被抵上了枪头。 “退出墓室,或者死。” 跟在后面的伙计和当家人一惊。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不...不会是...阎罗刹吧?” “阎罗刹?!” “是我想的那个吗?那不是几十年前的传说吗?” “既是传说,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万一人家长生呢?” “天啊,感觉今天要死这了。” 张启灵借着身后张鈤山举着的火把光亮,看清了那人的面容,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是你...” 这人不在墨脱雪山好好待着,怎么会出现在这? 穆言谛听到声音,才认真的看了一眼来人:“张启灵?” 他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你这是带着外人来盗自家的墓啊,真是稀奇。” 张启灵抬手将枪头往一侧挪了挪:“你在这做什么?” 穆言谛语调幽幽:“无可奉告。” 谛听洞悉人心,跟在这小孩身后的人,心思可都不纯啊。 这小孩八成被骗了。 张启灵也不多废话:“让开。” 穆言谛微微侧身,给张启灵让开了一条道:“你可以过去,他们不行。” 张启灵走到了穆言谛身后,听完这话疑惑回头:“为什么他们不行?” 穆言谛懒得理他,而是直勾勾的看向了张启山等人:“退出墓室,或者死。” “阎罗刹,我们进来可是为了帮这位张小哥,你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太厚道?”二月红说道。 穆言谛轻嗤一声:“你们是真想帮他,还是为了张家的长生?” “当然真想帮他。”张鈤山接话:“他可是我们张家的族长。” “这样啊...”穆言谛说这话时,有些意味深长。 张鈤山没有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自顾自的说道:“所以您能让我们过去了吗?” 穆言谛那双黑色的眼眸中,滑过了一抹金色的流光:“不能。” 齐铁嘴猛的将张鈤山往后拽了一把,才让他堪堪避过了突如其来的杀招。 张启灵见事不对,立即伸手去扯穆言谛:“你这是在做什么?” “说谎即是死罪。”穆言谛挥开了张启灵,便朝着张鈤山所处的位置袭去。 张启灵哪能让他得逞,当即拦在了穆言谛的面前,与他交起了手:“想杀他们,先过了我这关。” 锋利的黑金古刀与长枪碰撞,擦出了剧烈的火花。 穆言谛招招狠厉:“你再多拦一会,我连你一块杀。” 张启山看着二人打斗的扬面,眸光微闪:“族长,我先带他们进去,您找个机会跑。” “嗯。”因为和穆言谛交手,张启灵已经自顾不暇,更没有功夫去关心他们接下来的死活。 张启山带着众人跑进了山洞中的一间墓室内,找到了一口石棺。 墓门也“咔嚓”一声在他们身后合上。 齐铁嘴又掐算了一下:“完了...” 完蛋了,这是闯死门里头了。 二月红和陈皮查探起了石棺周围,并没有找到能够开启墓门的机关。 “为今之计,只能开棺看看了。” 第10章 起杀心了啊,有趣 张启灵垂眸看了一眼直抵命脉的枪头:“这是张家的墓。” “所以呢?你觉得我不应该出现在这,更不该打搅到你们寻找开启张家古楼的机关?” “对。” 穆言谛淡淡讽道:“让普通人进入张家古楼,你还真是蠢的可怜。” 张启灵眉头微皱:“你又安知这不是我的计划。” “你做这计划之前,想过你身上的天授么?”穆言谛手腕翻转,那长枪就回到了他的指上,他就这般倚靠在了山洞的岩壁上。 “我不会忘。”张启灵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有这个人在,他绝不会失去自己的记忆。 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了一抹了然:“你这是将我当成记忆的锚了啊。” “啊!!!” 凄厉的惨叫自山洞中传出,张启灵眼神一凛便想往里冲,却再度被穆言谛给拦了下来。 “让我进去!” “急什么。”穆言谛漫不经心的说道。 张启灵说道:“他们会死。” “那不正好合了我的意。” “你...” 张启灵气急,当即又和穆言谛交起了手。 墓室内,九门之人合力推开了那口石棺,一股黑色的烟雾瞬间涌出,扩散开来,离得近的精英伙计当扬毙命,表情狰狞又满是惊恐。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有毒!” 张启山等人迅速捂住了口鼻,生怕吸入哪怕一丝。 “佛爷,我们得快点离开这!”二月红喊道。 “墓门打不开怎么办?”黑背老六试图用手中的长刀撬开墓门的缝隙,却以失败而告终。 眼见九门中的精英伙计越死越多,张启山狠下了心:“鈤山,把炸药拿出来!” “是。”张鈤山迅速从包中掏出了炸药,引燃后往墓门的方向一丢。 黑背老六迅速避开,差一点就被爆炸给波及。 “张启山,你他*的就不能喊一声吗?” 霍仙姑说道:“六爷,先别管那么多了,墓门开了,我们快出去!” “是啊六爷,我们快出去吧。”齐铁嘴也帮着劝道。 陈皮最先跑出了墓室:“那个姓张的跑哪去了?” 保住一命的张鈤山松了口气:“估计还在跟阎罗刹交手。” “比起交手,我更担心他死了。”张启山表示,他要抓族长去做实验,可青铜门也必然需要人去守护。 眼下他们还没拿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张启灵绝不能葬送在这。 齐铁嘴试探的问道:“那我们要回头去找他吗?” 陈皮皱眉:“开什么玩笑,阎罗刹铁了心的要杀人,回去不就是找死吗?” “佛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二月红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伙计,又将目光落在了张启山的身上。 “继续往里走,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张启山说道。 “好。” 九门一行人朝着墓道深处走去。 山洞外。 张启灵无语的蹲在角落里画圈圈,穆言谛则是把玩着从他手中夺过来的黑金古刀。 “这就放弃了?” “我打不过你。” 穆言谛眉头微挑:“那我可要进去杀人了。” “不许!”张启灵将手中的枯枝一丢,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 穆言谛微微俯身,对上了张启灵的眼眸。 “你又打不过我,干嘛非要拦着我?” “我需要他们替我守青铜门。” 穆言谛嗤笑一声:“他们守不住的。” 张启灵疑惑:“你怎么知道?” “一群贪生怕死之辈进入青铜门之后会做什么,还需要我多说?”穆言谛的表情有些许一言难尽,他有点想扒开这孩子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 张启灵:...... 好像被狠狠的嫌弃了。 “他们是我带进来的。”他做不到放任这群人死在自己面前。 穆言谛皮笑肉不笑:“你还真是心善啊。” “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将自己的衣角从张启灵的手中扯出:“小孩,你可别忘了,我们两个人之间有仇,别将我对你的戏弄当做心慈。” “可你不是半个出家人吗?” “你也说了是半个。” 说罢,穆言谛将黑金古刀往地上一丢,随即一个闪身进入了山洞。 张启灵捡起黑金古刀又与穆言谛来了一扬追逐战。 “佛爷,前面是死路一条。”二月红探路回来说道。 张启山酌量一二:“有薄弱点吗?” “有是有。”二月红有些迟疑的说道:“不过我不确定炸了那处,会不会导致墓葬坍塌。” “塌了就塌了吧。”黑背老六急吼吼的说道:“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退路了。” 张启山沉吟了片刻,终是做下了决定:“鈤山,你带着余下的炸药跟二爷去。” “是。”张鈤山麻利的背上了炸药包,跟着二月红就朝着墓道深处走去。 另一头,听见爆炸声的穆言谛和张启灵都加快了步伐。 “小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墓要是塌了,你可就进不去张家古楼了。”穆言谛说这话时,还不忘回头给予张启灵一个戏谑的眼神。 那样子好像在说:这就是你找的人啊?眼光真差。 张启灵:...... 他深呼了一口气,直接将手中的黑金古刀往一侧的机关上一砸。 齿轮响动,细如发丝的丝线顿时从甬道对面的墙壁滑出,直奔二人所处的位置而来。 “断骨绦?”穆言谛眉头微挑,将身子后仰避过了第一条丝线,而后以一个不可能的姿势跃起,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后,避过了接二连三的丝线。 “起杀心了啊,有趣。” 张启灵利落躲过了断骨绦,与穆言谛拉近了几分距离。 穆言谛又避过了三条迎面而来的丝线,再次腾空而起,往墙壁借了个力后,往前蹿了几个身位,飞出了这条甬道。 “不跟你在这浪费时间了。” 张启灵眼眸微眯,将黑金古刀脱手而出,砸在了断骨绦机关上,停下了快速运转的丝线。 这家伙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他跨过了横在脚腕处的断骨绦,拔出了嵌入墙壁的黑金古刀,随后又按下了一个机关,抄了个近道朝着张启山他们所在的位置赶去。 希望自己还能赶得上... “没想到这面墙后面还是一个墓室。”霍仙姑掏出手帕在鼻子前扇了扇,以防自己吸入大量的灰尘。 张鈤山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向张启山回禀道:“佛爷,前面那个石台上有颗珠子。” 二月红思索了一番:“想必那颗珠子,就是这整座墓的核心了。” 张启山抬步走上前,将要触及到那颗珠子时,一道冰冷声音忽然从众人的背后传来。 “各位还真是让我好找啊。” 第11章 阅历还是不够啊 “张...张小哥呢?”霍仙姑的眸中滑过了一抹惊恐。 “他现在应该没空顾你们了。”穆言谛问道:“你们准备好谁先死了吗?” 二月红神色凝重:“佛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张鈤山掏出了手枪,上好了膛。 “跟他废什么话。”陈皮挥动了手中的九爪钩,就朝着穆言谛所在的方向袭去。 黑背老六也提着自己的大刀迎了上去。 穆言谛将手中的长枪一横,便抵挡住了陈皮和黑背老六的攻击,只是微微用了点巧劲,就让陈皮的九爪钩脱了手,黑背老六更是被他逼的后退了几步。 “何必做些无谓的抵抗呢...”他幽幽叹息了一声,长枪上的九爪钩就碎了一地。 二月红将陈皮拽至身后,接着一根竹竿从他的袖中滑落。 “师...二爷。”陈皮眸光复杂。 “别恋战,找机会跑。”二月红非常确定他们打不过这个阎罗刹。 “好。” 张鈤山将枪口对准了穆言谛,随即扣动了扳机,子弹飞速射出,却被穆言谛轻而易举的避开。 二月红欺身而上,与穆言谛交起了手。 张鈤山则是在此期间又扣动了几次扳机。 “佛爷,此地不宜久留。” 张启山看了一眼石台上的珠子,果断放弃了拿取的念头。 比起寻找长生,还是保住命再说。 “我去帮二爷一块缠住他,你带着其他几个当家的先走。” “是。” “二爷,我来帮你。”张启山说着,便加入了二人的缠斗中。 二月红一边闪避着穆言谛的攻击,一边皱起了眉头:“佛爷,阎罗刹太过强大,我们撑不了多久的。” 张启山一边朝着穆言谛发起攻击,一边寻找起了他的弱点:“就算撑不了多久,我们也得给八爷他们搏一个逃生的机会。” 二月红咬咬牙“嗯”了一声。 他们两个借着打斗的机会,将穆言谛从墓室门前引开。 张鈤山带着齐铁嘴等人抓住了这个机会,就朝着墓室门所在的方向跑去。 陈皮跑到墓室门前,顿了一下脚步,回过头就看见了张启山被打飞到墙上跌落吐血,二月红被长枪刺入肩膀的扬面:“师父!” “跑!”二月红抽空看了陈皮一眼,眸中满是决绝:“别回头!” 反正丫头已经死了,他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陈皮眸光微颤,他读懂了二月红的意思,而后头也不回的快步逃离了这里。 倘若师父今天真的死在了阎罗刹的手中,他一定会找机会报仇... “还真是师徒情深啊。”穆言谛的眸中满是戏谑:“等我解决了你,再将他送下去陪你好了。” 二月红双手握住了枪身,制止了他将枪头拔出的举动:“求您,网开一面,放过陈皮。” “盗人坟墓,本就有损阴德,天理难容,我凭什么放过你们?” “我愿将红家半数家产全都赠与你。” “我不需要。”穆言谛看得出二月红的救徒心切,可那个叫陈皮的家伙手上沾染了不少无辜人命,就这么轻易放过是不可能的。 张启山撑起了身子,又吐了一口血后,掏出了别在腰间的手枪,对准了穆言谛的胸口:“放开二爷。” 穆言谛闻言,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张启山,又看了一眼双手紧攥自己枪头的二月红,缓缓的扣出了一个:? 我这算不算被碰瓷了? 到底是谁不放开谁啊? 二月红好似看懂了穆言谛的想法,轻咳了一声:“佛爷,你抓紧时间跑,这里有我拦着他。”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也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吧?”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一抹不悦。 张启山也扣动了扳机,子弹射出的瞬间,穆言谛震开了二月红的双手,拔出了刺入他肩头的长枪,凌空一挥。 子弹顿时被劈成了两半,在半空中炸开。 张启山:!!! 二月红:!!! 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啊? 连子弹都能被他轻松给劈开。 看样子,他们两个是真要交代在这了啊... “你们说,我先杀谁好呢?” 随着穆言谛的脚步渐渐逼近,张启山和二月红浑身的肌肉都变得紧绷了起来。 他们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下一刻,一个笼子从天而降,将穆言谛困在了其中,张启灵也抓紧了时机,窜进了墓室,一手拽住一个人将他们甩出了墓室,然后按下了一个机关。 巨石落下,封死了他和穆言谛出去的路。 穆言谛:...... 又是这个令人糟心的小子。 “何必呢?” “不许杀人。”张启灵执拗的说道。 穆言谛的眸光复杂,他有些想不明白这孩子的性格是随了谁。 当然了,锅是不可能扣在白玛身上的。 所以他将一切归于:“张家竟能养出你这样的人才,也难怪会没落崩塌。” 张启灵皱眉。 明晃晃的讽刺听得人有点生气。 但是他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词汇,只能在笼子的对面坐下,死死(气鼓鼓)的盯着笼中的男人。 穆言谛只觉张启灵意外的好懂:“又生气了。” 张启灵:...... 他默默拔出了自己的长刀,想了想又给收了回去。 穆言谛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却并不明显:“说吧,你打算把我关在这多久?” “半个小时。” 张启灵认为这半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那些人逃出去了。 “你还真是铁了心的要保他们的命啊。” “嗯。” “那你觉得这笼子拦得住我吗?” “拦不住。” 穆言谛于此也不废话,三下五除二就用长枪斩断了笼子上的栏杆,从中走了出来。 张启灵见此立马从地上弹起,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然后... 穆言谛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一个闪身跃至了他的身后,将其给捏晕了过去。 “阅历还是不够啊。” 失去意识的张启灵并未跌倒在地,而是被禁锢在了一个冰冷却又隐隐带着些许热意的怀抱中。 穆言谛的手也自他的颈后,挪至了颈前,只是微微收紧了一些,便让其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金色的流光自眸中滑过,张启灵的面色也变得有些青紫。 他正思索着自己给张启灵在冥府中安排个什么职务时,却无意间触碰到了张启灵脖颈上的平安锁。 眼眸瞬间恢复了正常,穆言谛也骤然松开了手。 “罢了,还是让你再多活一段时间吧。” 等张启灵见完白玛,他再送他进冥府也不迟。 穆言谛将摔在地上了张启灵给拎起,扛在了肩上,随即收起长枪,走到了那块巨石前两脚踹碎。 第12章 穆言谛他还是人吗? 士兵们闻言,立即将准备好的水泥往崖壁上的洞窟灌去。 “佛爷,张小哥好像还没出来呢,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霍仙姑皱起了眉头。 “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张启山说着,又呕了口血出来。 陈皮也迅速上前扶住了二月红:“师父,你怎么样?” 二月红惨白着一张脸:“还好。” 陈皮刚扶住自家师父的肩头,就感受到了一手湿濡,抬眼一看就是满手的鲜红:“好多血...”他大喊:“大夫呢?大夫在哪?!” “来了,来了!”一个背着医药箱的军医跑了过来。 “快给我师父包扎。”陈皮急切的说道。 “四爷莫急,我先检查一下二爷的伤口。” “尽快。” “嘶...”嵌入血肉的衣物被剥下,二月红直接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皮见军医拿酒精冲洗了一下伤口,问道:“怎么样?” 军医沉吟了片刻,说道:“二爷这伤口有些深呐,需要进行缝合。” “那还等什么?” “缝合的工具没带全,不好直接下手。” 陈皮顿时皱起了眉,想要发火却被二月红给按住:“此地不宜久留,劳烦军医先帮我简单包扎一下。” 他的直觉告诉他,再继续待下去会出事。 “好。” 洞窟内,穆言谛看着源源不断灌进来的水泥,轻嗤了一声:“一群蠢货。” 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死在里面吗? 狡兔尚且有三窟。 张家造墓必然不止一条道。 九门... 这群能从他手底下活着逃出墓室的人。 他记住了。 穆言谛侧目看了一眼肩头上昏迷的张启灵,察觉到了他身上有天授波动的痕迹,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调转了头,朝着另一条出口而去。 他本来是想将他扔给那群人的。 可这天授来得却不是时候。 姑且好人做到底,帮他避过这一劫,省的日后这小子想起这事,找堂妹告状给他添堵。 半个时辰后。 穆言谛带着张启灵来到了一条河边,毫不留情将他往地上就是一丢。 “醒了就别装死。” “咳咳...” 张启灵睁开了那双迷茫的眼眸,视线在触及到穆言谛的那一刻,瞬间变得冰冷。 穆言谛眉头微挑。 “恢复的还挺快。” “这是哪?” “四姑娘山后山。” “张启山他们呢?” “人家都想要你的命了,你居然还念着他们啊?” “什么意思?” “想知道答案,自己去入口看。”穆言谛可没时间在这与张启灵多费口舌,他还有几座墓要赶着下呢。 张启灵见穆言谛欲走,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的衣角:“去哪?” “与你无关。” “我要跟着你。” “怎么?不找人守门了?” “...不找了。” “呵...”穆言谛又一次从张启灵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衣角:“想跟着我,你也得跟得上才行。” 说罢,他足尖轻点,一个纵身便蹿入了密林中。 张启灵咬了咬牙,提着自己的黑金古刀便追了上去。 一连赶了三日。 张启灵才堪堪追上了驻足于一座血尸墓前的穆言谛。 穆言谛听见身后动静,眼也不抬的朝着他所处的位置丢了个干粮饼:“还挺能追。” 张启灵伸手接住了干粮饼,然后置于唇边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咽下。 嗯... 很香,饱腹感还挺强。 而且还是热的。 穆言谛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专心干饭的张启灵,扯了扯嘴角,就开始寻找新鲜的盗洞。 在发现这座墓距今最近时期的盗洞还是在二十年前后,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副简便的洛阳铲开始组装,勘测了一下底下的土壤,又朝着张启灵所处的位置丢了把铲子。 “吃饱了就干活。” 他知道自己做的干粮饼饱腹感有多强,最多五口就能让人发撑,也不觉得啃到第四口的张启灵还吃得下。 张启灵接住了铲子,将余下的干粮饼塞到了怀中,麻利的打起了盗洞。 一个小时后,穆言谛看着眼前这个规整且平滑的盗洞,眸中滑过了一抹满意。 该说不愧是张家人吗? 打洞就是专业啊。 除了自己,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如此平滑的盗洞了。 二人刚进入墓室没多久,耳边便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咯咯声。 “是血尸。”张启灵说道。 “嗯,找的就是血尸。”穆言谛将长枪往地上一划,一个转手便将枪头上的火星甩飞到了墙壁上的灯油中。 墓室骤然被点亮。 满地死相凄惨的尸骨,就这般映入了二人眼帘。 张启灵还在其中看到了鬼子的衣物。 估摸着也是来盗墓的。 好在他们还没能拿取墓中的宝物,就死在了血尸手里。 穆言谛的眼底滑过了一抹厌恶,而后踏过了那群鬼子的尸骨,朝着墓室深处走去。 侵略者不配入地府进轮回,合该魂飞魄散,消失于这片天地间。 张启灵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快步跟了上去。 这是个唐代王侯墓。 墓主人应该是初唐时期,五品以上的官吏。 按理来说,这种年份的墓葬不应该会出现血尸才是,可祂就是出现了。 这墓主人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咯咯咯...”好香的味道,好想尝尝。 可是这为首的人后面还跟了个令尸恐惧的麒麟... 要不要动手呢? 纠结。 穆言谛和张启灵自然都听懂了这墓主人的碎碎念念。 “你来?”穆言谛侧过头看向了身后的人。 “嗯。”张启灵也不磨叽,朝前两步,起手就掀开了墓主人的棺盖。 “咯咯咯?!”血尸震惊。 祂都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出来呢,这个麒麟就掀祂的棺盖,刚准备暴起反抗呢,就发现黑金古刀已经被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这些后生要不要这么冒昧啊?! 张启灵一边抵着血尸阻止祂从棺材中出来,一边侧过头看向了穆言谛。 他的眼中就一个意思:杀? 穆言谛淡淡的回了他一个眼神:墓主人已经在棺材里躺好了,这还需要犹豫? 张启灵:..... 咔嚓—— 黑金古刀垂直插入了墓主人的脖颈,头首分离。 “行了,挪位置吧。”穆言谛掏出了木鱼,席地而坐。 张启灵虽然不解,但他听话的走到了角落站定。 然后... 他的世界观就被刷新了。 冥府大门拔地而起,张拂林等鬼差陆续出现,勾走了这墓中的魂魄。 能轻易吩咐,召唤冥府。 穆言谛他还是人吗? 是,他还是人,只是有点超脱了人类的范畴... 张启灵这般想到。 随即,他观察起了这群鬼差。 其中一位竟是个张家人,而且他对他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第13章 九门的未来一片光明! 穆言谛趁着敲木鱼的间隙,抽空扫了张拂林一眼。 平静的说了一句:“人贩子。” 张拂林勾魂的动作一顿,嘴角抽了抽。 冥主这话说的。 还挺令魂... 无法反驳。 不就是拐了他的堂妹,连带着孩子一块出逃嘛,又没成功。 至于记一辈子吗? 穆言谛:至于,非常至于! 他当时要是没拦住,不仅阎王一脉的献祭要完,白玛也会和张拂林一块成为孤魂野鸳鸯。 光这一点,张拂林这辈子都别想在冥府升职! “人贩子...”张启灵眉头微蹙,以前的张家人还干这事呢? 他身为张家族长怎么不知道? 穆言谛察觉到了张启灵投来的疑惑视线,就知道他没有认出张拂林是谁,不过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吩咐道:“小鬼子就不必送入冥府了,直接斩魂即可。” “这种恶心的魂灵,就算是化作冥府养料,也是脏了冥府的地界。” 他可不想百年之后,华夏大地会投生出一堆伪人来。 “是。”鬼差们应声。 一时之间,墓室中响起了魂魄的惨叫。 棺木中的血尸也在魂魄被送入冥府大门的瞬间,化作了一捧灰飞。 张启灵:发呆ing. 张拂林带着鬼差们处理完了墓中的魂魄,本想和自己的儿子说些什么,却又想到了尚在沉睡的白玛,转身回了冥府。 现在不是父子相认的好时机。 冥主会不喜的... 穆言谛站起身,冥府的大门骤然消失,他往外走了两步,就发现人没跟上。 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张启灵,你是想在这待到地老天荒吗?” 张启灵回过神,沉默的跟上了穆言谛的步伐。 他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穆言谛察觉到了身侧人的心事重重。 张启灵抬眸:“问了你就会说吗?” 穆言谛嗤笑:“这得看我心情。” 张启灵:...... “我可以好心回答你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能召唤冥府?” “这不明显吗?” “嗯?” “我重铸了轮回,是冥府的新主。”穆言谛还以为他会问白玛,亦或是张拂林。 没曾想竟会是这个。 张启灵垂眸。 冥主么? 据他继任张家族长后所了解,这个世界的冥府,早在西周之前,就已经被一群追求长生的人给毁了。 那群人破坏了冥府中的轮回机制,使得冥府化为灰飞。 不然墓中也不会出现那么多血尸与诡异的生物,张家也无需每隔十年就派人去镇守青铜门... 张启灵突然觉得自己跟着穆言谛的这个举动,做的无比正确。 在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不用守门的希望。 被热切目光烫到的穆言谛:??? 他错过了什么? 这孩子怎么还燃起来了? 他顿住了脚步,抬手覆上了张启灵的额头,闭上眼眸仔细感受了一番。 也没被奇怪的东西附身啊。 张启灵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瞬间收敛了外泄的情绪:“怎么了?” “没事。”穆言谛睁开眼,收回手,继续往外走。 张启灵刻意落后了两步,黑色的眸中滑过了一抹流光。 有些话直说,穆言谛未必会帮忙。 他得想个办法把他引到云顶天宫去。 另一头,沙城。 “听说了吗?” “什么?” “九门这次的四姑娘山之行损失惨重,二爷受伤,张大佛爷快不行了。” “我去!这可真是个大消息啊。” “你们想知道他们在墓中经历了什么吗?” “说来听听。” “他们在墓中遇到了一个人。” “谁啊?” “阎罗刹。” 话落,茶馆内满堂寂静。 “...是我想的那个吗?” “八九不离十。” “嚯!这家伙怎么还活着?” “谁知道呢...” “张大佛爷快不行了,是因为什么?” “我一个亲戚说,佛爷的五脏六腑都被阎罗刹震碎了。” “然后呢?” “张副官往那墓里灌了水泥,阎罗刹和一个姓张的小哥都被封里面了。” “希望阎罗刹死里面,这样我们下墓就有保障了。” “不好说,毕竟他那么厉害...” 茶馆角落,一个身着黑色皮衣,面带墨镜的男子,在打探完有用的消息后,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留下了茶钱,便朝着齐府所在的位置赶去。 他要从齐八爷那获取具体情况。 齐府内。 “这个得带走,这个也得带走。” “哦对,吃饭的家伙也不能忘了。” 齐铁嘴看着眼前装满的几口箱子,正盘算着自己还能带走些什么时,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他直接被吓的惊叫出声:“谁?!” “八爷,您这是打算出远门啊?”墨镜男幽幽出声。 齐铁嘴转过身,看清来人后,猛的松了口气:“瞎子,你走路能有点声吗?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黑瞎子摊手:“明明是八爷想事情想的太过专注,忽略了我制造出的动静,这可怪不得瞎子。” 齐铁嘴给自己顺起了气:“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 “哑巴呢?” “被水泥封在四姑娘山的洞窟里了。” 黑瞎子的面色骤然一沉,但一想到那是他们张家的墓后,又缓和了不少:“我想知道你们在墓中的经历。” 齐铁嘴闻言,眸中滑过一抹惊恐,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什么人,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事有点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我们渡过了进入墓室的前置机关后,撞见了阎罗刹穆言谛。” “穆言谛。” 黑瞎子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极了,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他做了什么?” “他说退出墓室,或者死,张副官上前与他理论,差点命丧于他手,最终还是张小哥阻拦...” 齐铁嘴大致将墓中所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真的,出发之前我算过一卦,阎罗刹没出现之前,九门此次的行动虽然凶险,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却也不至于会出现九门当家人殒命的状况。” “现在嘛...” 他又掐起了手诀,卜算后发出了惊叹:“诶?!九门的未来怎么变得一片光明了!” 佛爷的死,对未来的影响这么大的吗?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佛爷死的再早一些,是不是连四姑娘山之行都没了? 那就意味着九门不会有什么损失... 黑瞎子看齐铁嘴忽然发起了呆,开口问道:“八爷,你想什么呢?” 齐铁嘴打了个哆嗦,连连摆手:“没...没什么。” 他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 但是这一卦真的很值得细细推敲啊。 一盘死局中突然出现的变数,盘活了九门的未来。 变数... 是阎罗刹吗? 第14章 奔着你来的? “嗯?” “帮我去追踪一个人,价钱好说。” “八爷请吩咐。” “阎罗刹,穆言谛。” 黑瞎子轻笑出声:“这听起来有点要命啊,不过,这活我接下了,八爷记得加钱。” “放心,少不了你的。”齐铁嘴抬眸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佛爷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黑瞎子抬手扶了扶面上的墨镜:“真是可惜。” 话虽如此,可他的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几年前的张大佛爷确实是一位枭雄,令人敬佩。 可如今,从张家老宅换完血出来的他,已经为了追求长生,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更是大张旗鼓的实施了抓捕张启灵的计划,彻底背叛了张家。 这样的存在,死的早点没什么不好。 至少哑巴的处境还能安全些。 当夜。 “启山!”尹新月悲痛的声音彻响了整个张大佛爷府。 一代枭雄就此落了幕。 翌日一早,张大佛爷府的门前挂起了白幡。 其余八门当家人尽数上门悼念。 沙城后续的风波尚且还不得知,这边穆言谛又带着张启灵下了一个墓。 黑瞎子则是往四姑娘山走了一趟,发现后山处有哑巴留下的图案,方才放下了心来。 人还活着就是好事。 按照齐八爷的描述,他都要以为哑巴死阎罗刹手里了。 火堆前。 穆言谛看着木架上的碳化物陷入了沉思,他好像也就闭目养神了三十分钟吧? 他问:“这是什么?” 张启灵抿了抿唇,一本正经的说道:“烤鸡。” 穆言谛:...... 这小子想谋害我。 发现武力值不行,打算改下毒了? “你看它像是能吃的样子吗?” 张启灵认真的看了一眼木架上的碳化物,给出了“可以”的结论。 “真的么?我不信。”穆言谛说道。 张启灵于此,二话不说就将那‘烤鸡’从木架上拿了下来,并用黑金古刀将其分割成了小块。 呃... 怎么说呢? 穆言谛还是头一次见到外面烤成焦炭,里面还泛着血气的烤鸡。 这鸡死的还挺不值啊。 “行了。”他抬手止住了张启灵将这玩意往嘴里送的举动:“别虐待自己了,本来身上暗伤就多,深山老林里再吃出个好歹来,我才懒得救你。” 他突然有些担心这小子活不到见白玛的那天。 “哦。”张启灵听话的放下了手中的碳化物,将手中的油渍往一旁的树桩上抹了抹。 穆言谛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叹了一声,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干粮饼丢到了他的怀里:“自己拿火堆烘热。” 他现在不太想浪费自己的内力。 “好。”张启灵捧着饼思索了两秒,将其放在了火堆边边。 “记得翻面。” “嗯。” 然后... 那个干粮饼就回到了穆言谛的手中,他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一边玩去吧,好了喊你。” 张家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 不会是只教下墓技能,不教生活技能吧? 言谛不解,言谛大为震撼。 “哦。”张启灵知道自己又被嫌弃了,默默的蹲在一边拿着小树枝在地上画圈,还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起了穆言谛的烤饼步骤。 同样都是放在火堆边边烤,为什么就是不太一样呢? 好香... 五分钟后。 张启灵吃上了热乎乎的烤饼,穆言谛则是闭眼炼化起了冥府中近来收集的养料。 月光透过树梢,洒落在了二人的身上, 张启灵再度将没吃完的烤饼塞到了怀中,而后专注的盯着眼前人看。 这人真奇怪啊。 明明讨厌他讨厌的要死,却又有意无意的保护着他。 怀揣着疑惑,张启灵彻底陷入了深度睡眠。 穆言谛睁开了眼眸,看了一眼熄灭掉的火堆,又看了一眼睡着的人,眸中不由滑过了一抹复杂。 叽叽喳喳—— 清脆的鸟鸣在山林中此起彼伏,唤醒了沉睡的太阳。 张启灵翻了个身,肌肉瞬间变得紧绷,猛地清醒了过来,便发现自己躺在了地上,身上还盖着一件黑色的藏袍。 他麻溜的坐起身,环顾四周却并未瞧见穆言谛的身影,当即攥紧了身上的藏袍。 他这是... 被丢下了? 就在他唾弃自己的警惕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时,他听见了一百八十米开外的不规则水声,有人在河里。 张启灵立马将藏袍裹做一团抱在怀中,站起身快步朝着河床的方向走去。 拨开灌木丛,那人精壮赤裸且拥有八块腹肌的上半身,就这般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看得出来,他身上的肌肉密度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甚至有点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穆言谛察觉到视线,抬眸朝着张启灵所处的位置看去,非常自然的发出了邀请:“要一起洗么?” 张启灵思索了两秒,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将怀中的藏袍放在了一块干净的石头上,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走进了河中,开始搓洗自己的身体。 穆言谛则是注意到了这孩子身上的伤痕,虽然浅淡,却也能窥见昔日的严重程度。 你以为他会愧疚一下这些年来对他的忽视? 那不可能。 他觉得他现在能容忍他跟在自己身边,都是看在白玛的面子上了。 穆言谛移开了视线,走出了水面,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任由太阳将自己晒干。 张启灵洗完之后,也有样学样的坐到了他的身边,跟他一块慵懒的晒起了太阳。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回墨脱。” “嗯?” “你在诧异我既然出来,却又为什么不在尘世多有停留?” “嗯。” 穆言谛淡淡的说道:“奉劝你一句,身为长生之人,少在外头行事。” 张启灵的眸中滑过一抹了然。 “那你还会出墨脱吗?” “会。” “什么时候?” “看我心情。” 张启灵:...... “我要跟着。” 穆言谛垂眸:“怎么?打算趁我放松警戒的时候,擅闯藏海花山谷救你阿妈?” “我没这么想。”张启灵说道:“我会打赢你,再去见她。” 穆言谛嗤笑:“最好是这样。” 张启灵明白,他这是同意了。 于是。 就在二人收拾齐整,踏上回程的道路时,他们发现自己被两股势力跟踪了。 “汪家人?”穆言谛眼眸微眯。 多年不见,这是又打算来找死了? 隐藏在暗处的汪家人。 “咦?穆家族长怎么也在这?” “他不会妨碍我们的行动吧?” “不知道,但是感觉不太妙。” “我们这是动还是不动啊?” “不管他,任务要紧,我们的目标是张家族长。” “要不是张启山那个废物,我们早就拿到麒麟血了。” “那动手?” “嗯。” 然后,穆言谛和张启灵看着包围了他们的汪家人,对视了一眼。 穆言谛:奔着你来的? 张启灵:好像是。 第15章 不可以,不可以亲 他不信以这小子的武力值还搞不定这群杂碎。 张启灵乖巧点头,还不等汪家领头的说些什么,便抽出了自己的黑金古刀砍了上去。 汪家人:??? 不是? 你好歹让我们把台词说完啊! 穆言谛依靠在树干上,手指轻抚过枪身,漫不经心的朝着东南侧方向扫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谨防汪家人对他下黑手。 “张启灵,别挣扎了,束手就擒吧。”汪家领头喊道。 张启灵不理,反手又杀掉了三个人。 一位汪家人说道:“头,用药吧!再这样下去兄弟们可就要被杀光了。” 汪家领头看了穆言谛一眼,确认他没有要出手的意思,掏出了三根专门针对张家人的麻醉针,朝着张启灵所处的位置投掷了过去。 张启灵腾空而起,用剪刀腿拧断了一个汪家人的脖颈,又踹了尸体一脚,借力在空中翻转,避过了那三根麻醉针,甚至还用发丘指夹住了其中一根,将之反掷了回去。 汪家领头慌乱避开,可面颊还是被那根麻醉针划破,没过两秒就昏了过去。 穆言谛见此,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汪家人不行啊。 这研制出来的东西,居然连自己人的安全都保障不了。 属实是废物的好笑。 “领头的晕过去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别管了,跑!” 有两个汪家人直截了当的丢下了自己的队友,朝着东南侧方向逃窜。 下一刻。 一人心脏中弹,一人脖颈被黑金古刀砸断。 待最后一个汪家人倒下,穆言谛才悠悠开口:“阁下既已出手,不妨出来一见?” “老这么在后头跟着,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小命还能活过今晚。” 话落,黑瞎子从树后走了出来,还顺手捡起了地上的黑金古刀,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自己人,求放过。” “自己人?”穆言谛侧过头看向了张启灵:“你的?”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好人啊。 “嗯。”张启灵说道:“瞎子值得信任。” “哑巴,接着。”黑瞎子将黑金古刀朝着张启灵所处的位置抛了过来。 张启灵伸手接住。 黑瞎子也走到了穆言谛的面前,在看清他的面容后,当即怔在了原地:“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穆言谛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人,在感受到他身上的黑龙血脉时,眉头微挑:“或许吧。” 这不就是婉月的儿子,当年的哭包吗? 瞧瞧这眉骨和高挺鼻子,真是随了他额吉。 “敢问先生?”黑瞎子问道。 穆言谛收起了长枪:“穆家言谛。” 儿时的记忆自脑海中闪过,黑瞎子的眸中滑过了一抹震惊,又看了看他食指上的指环。 不确定的喊道:“穆叔叔?” 穆言谛缓和了表情:“你居然还记得啊。” “真的是您!”黑瞎子惊喜极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往事。 抱着黑金古刀站在一旁的张启灵沉默不语。 他是真没想到瞎子和穆言谛还有过往。 而且。 穆言谛并不讨厌瞎子。 失落ing. “穆叔叔,这些年来你去了哪里?又怎么会成为令道上闻风丧胆的阎罗刹?” “我么?”穆言谛想了想:“除了必要,我一般都待在墨脱,至于阎罗刹这个称号。” “可能是那些在我手底下存活的盗墓贼赋予给我的名头吧。” 黑瞎子点了点头:“所以,您和哑巴接下来准备去哪啊?” “墨脱。” “我可以一块吗?” 张启灵:“瞎?” 出于相处多年的默契,这家伙绝对有事。 黑瞎子轻咳一声,就知道瞒不过哑巴,如实说道:“那什么,九门的张大佛爷死了,齐八爷花钱给我派了个任务,让我追踪穆叔叔的踪迹。” 穆言谛定定的看了黑瞎子一眼,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墨镜,望进了他的眼底,是实话没错。 “除了追踪我,没别的?” 黑瞎子发现自己被看透,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没有,他让我等后续安排。” “瞎。”张启灵不赞同的喊了一句。 刚准备让他拒了这个任务,就听见。 “那就一块吧。” 穆言谛倒要看看,九门这群乌合之众,会做出什么针对他的事情来。 张启灵皱眉:“不安全。” “无所谓。”穆言谛表示,反正死的也只会是他们。 二人行就此变成三人行。 因为黑瞎子的出现,穆言谛和张启灵的关系也好了不少。 说不上亲密,却也没那么生分了。 穆言谛忽然问道:“小齐,齐布齐努特氏一族怎么样了?” 黑瞎子听到这话,骤然压下了嘴角泛起的苦涩:“还好。” 穆言谛眼睫微颤:“你在说谎。” 看这孩子的反应,齐布齐努特一族的情况不太妙啊。 “如果你不想挨揍的话,我想听实话。” 黑瞎子没想到穆言谛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洞悉了他的心思,他侧过头看向了张启灵:“哑巴,能回避一下吗?” 张启灵立马走开后,他摘下了面上的墨镜,一双布满黑色血丝的银色眼睛就这般展现在了穆言谛的眼前。 “如穆叔叔所见,齐布齐努特一族搬离原先的族地之后就受到了诅咒,患上了眼疾。” “外祖父在您离开的两年后就病故了,齐布齐努特一族也因此发生了内乱,死伤无数。” “而我被族内视为不祥,在十八岁那年被外祖父余下的势力送往了德国...” “等我再次回到故土,齐布齐努特的族人只余下二十,皆目不可视,缠绵病榻。” 那时的黑瞎子几乎是花掉了全部的积蓄,才挽救回了那二十个族人的性命。 可这无疑是杯水车薪的。 只要诅咒一日不除,黑瞎子就必须赚取高昂的费用去救治他的族人。 穆言谛抬手覆上了他的眼眸,在发现他身上的功德之力可以使那黑色血丝退散后,沉吟了片刻:“带我去齐布齐努特一族现如今的族地。” 黑瞎子感觉自己的眼睛涌起了一股暖意,差点舒服的呻吟出声:“穆叔叔不回墨脱了?” “解决完你的事情再回去也不迟。”穆言谛收回了手。 “穆叔叔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 黑瞎子戴上了墨镜,激动的就要往穆言谛的脸上亲。 穆言谛见他如此不合规矩,正寻思用几成力道将他给推出去时,张启灵闪身跑了过来,从后捏住了他的后脖颈。 “嘎?!”黑瞎子扭头。 张启灵朝着他微微摇头:不可以。 不可以亲。 黑瞎子刚想说些什么,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穆言谛摩挲戒指的举动。 哦豁。 瞎瞎我呀,差一点就要飞出去了涅~ 第16章 万事万物,有传必有源 幼时逃亡的那段日子,穆言谛要动手之前都会摩挲他指上的戒指,绝无例外。 “呃,那什么,穆叔叔莫怪,在国外待的时间太久,一时半会没改过来...” 瞎瞎心虚。 穆言谛也不与他多有计较,而是说了一句:“走吧。” 眼下不在墓中,小齐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行于世间说些无足轻重的小谎没什么,能安身立命就好。 但是谎言的数量积累到一定程度上,他也不介意狠揍他一顿。 因为这是谛听的规则。 黑瞎子缩了缩脖子,怎么感觉背后凉凉的? 要降温了? 不应该啊,离入秋应该还有半个月才对。 总不能是他又收不到尾款了吧? 嘶... 他好像忘记让八爷付定金了。 张启灵淡淡的扫了黑瞎子一眼,抬步跟上了穆言谛的步伐。 等黑瞎子回过神,二人已经走出了老远:“诶?!不是!你们两个等等瞎子啊!” 他小跑着追了上去。 穆言谛和张启灵对视了一眼,然后走的更快了。 黑瞎子见此,用舌头抵了抵上颚,快跑两步,凌空踹了树干一脚,往前蹿了好几个身位,而后落地搂住了张启灵的肩膀。 “哑巴蔫坏。” 张启灵看了一眼黑瞎子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又看了看穆言谛的侧颜,到底没有将他给丢开。 黑瞎子低声问道:“哑巴,你和穆叔叔什么情况?” “他和我阿妈有关。” “哦~” “你呢?” “他和我额吉有旧。” 张启灵&黑瞎子: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不会是... 穆言谛察觉到了二人的心思,无奈的叹了口气:“别乱想。” “穆叔叔怎么知道我们在想什么?” “你们两个的情绪波动有点大,影响到我了。” 张启灵面色一僵:尴尬。 黑瞎子则是嬉皮笑脸的说道:“那我们之后注意一点,保准不会影响到您。” 穆言谛抽了抽嘴角:“嗯。” 因为张启山死亡一事,近来沙城的风声很紧。 三人为了不惹出不必要麻烦,乔装打扮了一番,坐上了前往内蒙的火车。 张大佛爷府内。 “夫人,您已经操劳多日,身体要紧啊,不然佛爷在天有灵会心疼的。”张日山劝慰道。 尹新月抬手揉了揉眉心,面色憔悴:“我没事。”她站起身,还不等说些什么,便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张鈤山大惊,连忙上前接住了快要倒地的她,而后将其打横抱起跑出了屋外:“来人呐!夫人晕倒了!” “大夫!快请大夫!” 二十分钟后,卧房内。 大夫给尹新月做起了检查,张鈤山则是在一旁焦急踱步。 每隔五分钟就要问一遍:“夫人怎么样了?” “张中校莫急。” 大夫仔细给尹新月把了个脉。 良久之后,他收回了手,一边叹息,一边摇头,看得张鈤山那叫一个惶恐。 “什么情况?” “夫人近来的身子本就不好,又因佛爷去世,操劳过度,肝气郁结,心脉受损,再这么耗下去,怕是...” 余下的话语大夫并未说出,可张鈤山已然明白了其中意思。 一个时辰后,尹新月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张鈤山那满怀担忧且关切的目光。 “夫人。” “我这是怎么了?” “大夫说您劳累过度,晕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尹新月挣扎的想要坐起身,张鈤山连忙将她扶起,并往她的身后垫塞了几个枕头。 “夫人,您得保重身体啊。” “我知道。”尹新月转移了话题:“阎罗刹如何了?” 张鈤山回道:“派去查探的人并未发现他有出墓的痕迹,想必已经死在里面了。” “那就好。”尹新月就怕启山已死,而杀他的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她看了看张鈤山,又想到了张启山的布局。 抓捕张启灵计划,只为不暴露张鈤山也是麒麟血脉... “鈤山。” “夫人?” “将你军中的官职辞了吧。”尹新月说道:“佛爷临终前最放不下心的便是你,跟我去北平吧。” 她认为,以新月饭店的势力,护住一个张鈤山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鈤山闻言,毫不犹豫的应了声:“好。” 几日后,内蒙。 穆言谛三人下了火车,就从当地老乡的手中买了三匹马,步入了辽阔的草原中。 “小齐,你外祖父当年将齐布齐努特一族迁到了哪里?” “外蒙古,差一点入E国。” “原族地有派人留守吗?” “有。” “那诅咒出现的具体时间你知道吗?” “族地迁徙后的三个月。” 三个月... 穆言谛盘算了一番,当即调转了马头。 “穆叔叔?”黑瞎子疑惑。 穆言谛说道:“去齐布齐努特族地原址。” 张启灵也跟着调转了马头:“问题出在那?” “只是一个猜测,具体情况还有待证实。”穆言谛挥动了马鞭:“驾!” 冥府被摧毁后,只要是个拥有长生血脉的家族,就有要为之镇守压制的东西。 例如阎王一脉的雪山阎王,张家青铜门后的终极,白家的九尾狐灵,陌家的命源... 齐布齐努特一族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守护的是龙神,还是从破碎冥府中逃窜出来陷入沉睡的那条。 烛龙人面龙身,掌控昼夜更替,口中衔烛为地府带来光明,代表着阴阳平衡。?? 小齐的外祖父身为族长,在族地原址留下了人手,就是为了等烛龙苏醒说清迁族缘由。 可齐布齐努特的族人因为搬离族地一事,受到了诅咒。 那便意味着有人杀掉了守护人,惊醒了烛龙。 而没有得到消息的烛龙发现原先守护他的齐布齐努特一族没了踪影,却还能感受到黑龙血脉尚存,就以为他们背弃了昔日的约定,故而降下了诅咒。 穆言谛的神色凝重,事情突然变得有些棘手了。 三人紧赶慢赶,才在第五天太阳落山时抵达了齐布齐努特族地原址外围。 属于汪家的图腾和基地赫然映入眼帘。 “果然。”穆言谛的猜想已经被证实了大半。 黑瞎子瞳孔地震:“穆叔叔的意思是,齐布齐努特一族的诅咒,跟汪家有关?” 穆言谛说道:“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这群杂碎...”黑瞎子气红了眼睛,咬牙切齿的说:“我要宰了他们!” 他现在就要冲进去杀他个七进七出,却被张启灵给死死拽住。 “哑巴?” “冷静。” 穆言谛也抬手按住了黑瞎子的肩膀:“稍安勿躁,要杀人,也得先打听清楚情况。” 黑瞎子攥紧了拳头,到底是没有再做出些冲动的举动。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混进去,探听烛龙目前所处的位置。” “烛龙?是我想的那个吗?” “嗯,就是齐布齐努特一族世代守护的龙神。” “祂竟然真的存在...” “万事万物,有传必有源。” 第17章 刀子有点钝,忍着点 “地图?”张启灵直觉有诈。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汪家人好像知道我们要来。”他想到了自己仅存的族人,下了狠心:“管不了那么多了,有诈也得往里闯闯,大不了直接杀出来。” 穆言谛则是盯着地图若有所思,这个基地的构造,是在齐布齐努特族原有的基础上,铸成的困阵啊。 按照这个布局... 他从衣兜里掏出了炭笔,在地图上标注了几个地点。 “穆叔叔这是看出了什么?” “这是个困阵,画叉的位置是陷阱,画圈的位置可能是烛龙所处位置入口。”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直接往入口走?” “嗯。” “那我先进去探探路。”黑瞎子说着,便扒起了汪家人尸体的衣服。 张启灵阻止:“你的眼睛太明显了,我去。” “可是汪家手里有能针对你的东西,太危险了。” 穆言谛看着争执不下的二人,甩下了一句:“待着。”就站起身朝着基地的方向走去。 等这俩孩子将事情决定好,天都快亮了。 然后... 俩“孩子”就看着穆言谛身形如鬼魅,没有半点伪装,却轻而易举进入了汪家基地的扬面。 “我怎么觉着,穆叔叔的武力值能无视所有阴谋呢?” “不用觉着,他可以。” 自打张启灵见过穆言谛的冥府之后,他认为,只要他想,这个世上就没人能算计到他。 “嘶...”黑瞎子认真思索,冷静思考,最终乐呵呵的决定:“这条大腿我抱定了!” 另一头,穆言谛顺利的避开了汪家的巡逻队,成功潜到了入口附近。 发现这里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之后,果断更改了路径,朝着基地中心而去。 汪家人为了长生,制造出了一个可以测算天机的仪器。 他不确定这个基地中会不会有复刻版,所以只能一探究竟了。 如果有,他不介意夺取到手,然后用于反制汪家的测算仪。 如果没有,他也可以更改基地的风水布局,在困阵之上再叠加一个困阵,让汪家人插翅难逃,只能做待宰的羔羊。 “诶,你们说,汪诀少爷前两日为什么要给最外围的那伙人身上塞布防图啊?” “虽说那些点位标注是假的吧,可路线是实打实的。” “说不定汪诀少爷玩的就是引君入瓮呢。” “引君?黑龙血脉余孽?” “可能吧。” “看来这几日我们没得清闲了。” “真希望他们能来得快些...” “地下那玩意还没搞定吗?” “哪那么容易啊。” “唉...” 穆言谛听见这些话,眸光微闪,他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基地有复刻版的测算仪。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黑影窜过去了?” “你眼花了吧。” “真的吗?” “警报器没响,绝对是你眼花了。” “好吧。” 办公室内,汪诀听完了下属的汇报,摆了摆手:“获取烛龙力量一事暂且不急,毕竟那么多年了,也没多少进展。” “眼下最为要紧的,是加强防守,让张家族长和齐布齐努特余孽有来无回。” “是!” “退下吧。” 咔哒一声,房门被关上,就在汪诀打算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时,忽觉颈间一凉。 他的眸中滑过一抹惊愕,侧过头就发现抵住自己脖颈的,是一柄长枪的枪头。 黑金长枪。 那来人是... “穆家族长,穆言谛?” 测算仪没有说他会来啊! “看来我不用自报家门了。”穆言谛语调幽幽,听得人头皮发麻。 汪诀僵硬的扭过了脑袋,用眼角的余光看清了这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办公室的人。 一头薄寸短发,一袭黑色的藏袍,容貌俊秀却有些不近人情。 咕嘟—— 这是汪诀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强迫着自己冷静的说道:“穆族长,汪家近来应该没有招惹到您吧?” “您这样擅闯,会不会太不将汪家放在眼里了?” “汪家也配让我放在眼里?”穆言谛反问的同时,又往长枪上施了些力道。 冷汗沁出额角,汪诀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在不殒命的情况下,惊动外面的人。 穆言谛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汪诀掏枪的瞬间,寒芒一闪。 汪诀的右手被斩断,他顿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奈何房间的隔音做的太好,外头的人竟是连半点声音都没听见。 “太吵了。”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了一抹不悦,直接用长枪洞穿了他左肩,将其钉在了墙上,彻底断绝了他反抗的念头。 “你...你要做什么?”汪诀脸色惨白,看着步步逼近的男人,害怕的抖了抖身子。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张启灵和黑瞎子会来的?”穆言谛明知故问道。 “我...”汪诀的脸色变了变,选择闭口不言。 穆言谛也不急,而是慢悠悠的掏出了一柄匕首,摩挲了一下刀尖。 小齐这刀不太锋利啊... 草坡背面,某人摸了摸腰间:“诶?我刀呢?” “被他顺走了。”张启灵亲眼所见。 “那没事了。”黑瞎子瞬间不慌了。 “汪诀是吧。”穆言谛漫不经心道:“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不介意把你的皮给剥下来,制成人皮鼓。” 汪诀听说过藏族那边制作人皮鼓的步骤,终究是恐惧战胜了理智:“是测算仪,汪家在各处基地都配置了一台测算仪...” “我,我不想变成人皮鼓。” “可以啊。”穆言谛用刀背拍了拍他的面颊:“只要你告诉我这台测算仪在哪,我就不把你制成人皮鼓。” “在...在我办公椅后面的柜子里。” “是么?” 穆言谛似笑非笑,黑色的眼瞳闪过一抹金色的流光:“你应该知道在我面前说谎的后果吧?” “刀子有点钝,忍着点。” “啊!!!” 凄厉的惨叫再度传出,汪诀的面皮被完整的剥了下来。 “现在,你还要说谎吗?” “不,不说了...” “再问你一遍,测算仪在哪?” “在柜子...侧边的地板...下面的密室里,桌子上...有个机关。” 穆言谛确定了他没有撒谎后,一刀没入了他的心脏。 刀刃在心脏中转了一圈,汪诀才失去了生机。 穆言谛抽出了匕首,避开了尸体喷溅出的血液,又将染血的刀刃用他的衣服擦干净后,方才拔出了自己的长枪。 尸体砸在了地上,属于汪诀那张薄如蝉翼的完整面皮,也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何必呢...” 穆言谛收起了长枪,又将匕首别在腰间,寻到了桌上的机关,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第18章 怎么能这么诱人呢... 他侧过头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唤出了张拂林。 “冥主。” “把他的魂体勾出来,搜魂。” “是!”张拂林伸出手对准了汪诀的尸体,一条泛着银色寒光的透明锁链自他的手心浮现,而后在瞬间窜入了尸体内。 下一刻,他往后一抽,汪诀的魂体便被扯了出来。 因为生前被剥掉了脸皮,他的魂灵看着狰狞可怖,却又显得惶恐不已。 不为别的。 谁能想到穆家族长真的和冥府有关啊! 虽然他已经凉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为汪家掬一把同情泪。 大家一起完蛋的感觉。 好像也挺不错的哈。 汪诀苦中作乐的想到。 随即,张拂林抬手覆上了汪诀魂灵的眉心,他生前的记忆化为了一枚血红色的珠子,最后落到了穆言谛的手中。 “这人生前造的孽还真不少啊...” 穆言谛感叹了一句,翻转了手心,用食指上的戒指触碰了一下那颗珠子,汪诀的生平便尽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汪诀,男,四十七岁,身负凤凰血脉,现任汪家族长汪伏之第三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哥哥名叫汪谦,姐姐名叫汪诗。 三十年前,他在父亲的委派下,来到内蒙接手前人任务,负责获取烛龙的力量,并将之驯服,久未成功。 前几日通过测算仪发现了张启灵和黑瞎子的意图,正打算来一出瓮中捉鳖,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敬献给汪家总部,却没曾想会出现穆言谛这个变数,导致自己身陨。 穆言谛在这些记忆中,还窥见了白虎血脉柳家,天狐血脉白家,麒麟血脉张家...以及朱雀血脉陌家,等一众长生家族倾倒的缘由。 “汪家。” “还当真是,罪大恶极啊...” 于此,他不怪陌倾殊当年会那么做,只怪这群杂碎心思歹毒。 张拂林瑟缩了一下身子:“冥主?”您再不收收冷气,属下就要被你冻死了。 虽然他本来就是死的吧。 穆言谛捏碎了那颗装载着汪诀记忆的魂珠,吩咐道:“把他带入冥府,碾魂三月,碎为魇土,做修葺冥府的材料。” 就汪诀造下的孽事,送他进十八层地狱服刑数万年岂不是全了他想要永生的美梦? 他绝不会白白便宜了他。 “是!”张拂林麻利的将那痴傻的魂灵勾到了身侧,带回了冥府,生怕慢一步就成冰雕了。 穆言谛又幻化出了长枪,挑起了汪诀那逐渐干枯的尸体,走下了台阶,进入了密室。 几乎是刚进去没多久,密室的板子便自动合上。 而后,密道的两侧燃起了蓝色的幽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穆言谛扫了一眼两侧的墙壁,确认没什么致命机关又提了点速。 五分钟后。 他走下了最后一道台阶,一个类似于水运仪象台,却又装载了计算机技术,泛着蓝光的测算仪就这般映入了眼帘。 密密麻麻的数据运算出了接下来的事情走向。 【警告!警告!出现未知人物,基地即将沦陷!】 【尽快逃离!尽快逃离!】 然而,整个基地中,能看见这消息的人已经死了。 穆言谛将尸体丢在了地上,绕着测算仪转了一圈,思索着自己该从何处下手,才不会毁坏这东西的精准性... 黑瞎子趴在草坡上:“哑巴,他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不会有事吧?” 张启灵深深的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汪家基地,眸中也不由划过一抹担忧:“再等一个小时,如果他还不出来,我们就进去。” “嗯。” 十分钟后,二人就看见了汪家基地火光冲天。 “出事了?!” “我们进去。” 穆言谛将团成一个球的测算仪收入了冥府,并用谛听血更改了基地内的布局,形成了一个困阵后,摸到了他们的粮仓,点燃了他们的粮草,将张启灵他们两个给引了进来。 “有敌袭!” “汪诀少爷呢?” “不好了!办公室里全是血,汪诀少爷出事了,我们只在血滩中找到了一张新鲜的人皮。” “什么?!” “测算仪呢?测算仪没事吧?” “整个基地只有汪诀少爷知道测算仪的位置,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敌人拿下!” “谁能告诉我张家族长和齐布齐努特余孽怎么这么能打啊?!” “奇怪,明明基地出口就在眼前,为什么我们过不去?” “不好!我们被反困了。” “现在该怎么办?” “我就不信基地三百个人杀不掉他们。” 黑瞎子用手枪中的十一发子弹解决掉了十一个人后,果断换成了匕首。 “哑巴,看他们这样子,是想玩车轮战啊。” 还好穆叔叔只顺走了他一柄匕首。 不然瞎瞎我呀,就要赤手空拳的肉搏了。 张启灵转手又砍死了两个:“先找人。” “得嘞。” 房顶上,枪头没地,穆言谛斜斜的倚靠在枪身上,冷冷的看着慌乱的汪家人,以及在人群中厮杀的二人。 唉... 两个顶好的苗子。 可惜都不是阎王一脉的。 他那叫一个糟心啊。 “哑巴,你看到他了吗?”黑瞎子又顺手干掉了几个近身的汪家人。 张启灵察觉到了一抹冰冷的视线,扭头望去就发现楼顶站着个看不清的黑影,直觉告诉他,那是穆言谛。 “楼顶。” 黑瞎子闻言,顺着张启灵的视线望去。 哑巴虽然看不清穆言谛此刻的模样,但是他看得清啊。 寒风拂过,衣袂猎猎。 眉眼清冷,恍若神祇。 “真帅...” 看得瞎瞎我都有杂念了。 穆言谛看着突然愣神的黑瞎子,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匕首,朝着他所处的位置投掷了过去。 刀锋削断了他的一根发丝,刀柄擦过面颊,而后刺入了正打算偷袭他的汪家人的脖颈中。 黑瞎子瞬间回神,旋身拔出了那人脖颈上的匕首,又抬腿将其踹飞了老远,砸中了五人。 “啧...怎么能这么诱人呢...”他小声嘟囔道。 张启灵听到这话,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眼中就明晃晃的两字:疯子。 “哑巴,你用脸骂人骂的好脏啊。” “哼。” “这么多人,还有枪,光靠我们两个好像不太行啊。” “不行也得杀。” “实在不行我们请外援吧。” “昂?” “等着。”黑瞎子清了清嗓子,然后发自肺腑的大喊:“穆叔叔救命啊!您要是再不出手,小齐我呀,就要累死啦!” 张启灵:...... 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 还碎了一地。 是节操吗? 不,是脸面。 汪家人:??! 竟然还有躲在暗处的敌人吗? 穆言谛听见了黑瞎子诚恳的呼唤,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直起身子,拔出枪身,从十米左右的楼顶一跃而下。 第19章 不是幻觉,他是冥主 “瞎!” “在杀了,别催,你小心点他们枪里的子弹。” “嗯。” 二人背靠背,然后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厮杀而去。 那边穆言谛刚落地,便随手解决掉了几个人,随即就被汪家人给围成了一圈。 “他是谁?” “藏袍,黑金长枪...莫非...”一个汪家人好似想起了什么,身子止不住的颤了颤:“是他...” “谁?” “阎罗刹,穆族长。” “啊?!怎么能是他啊?!他就是个杀戮机器!” “完了完了,我们快跑吧!” “出不去,我们被困在基地里了。” “我不想死啊...” 好些汪家人光是听到穆族长这个名头,便软了腿脚,竟是连半点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 穆言谛看着眼前这群胆怯的人,嗤笑一声:“就这点胆子,也敢妄图长生?” 属实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随着一声枪响。 新一轮杀戮开始了。 被长枪弹开的子弹没入了开枪者的体内。 近身者脊骨断裂,肺腑尽碎。 噗嗤—— 那是枪头刺入血肉,而又拔出的声音。 鲜血喷溅,汇聚成溪流... 待张启灵和黑瞎子处理完周围最后一个敌人,回过头看到的,便是一副令人震撼的扬面。 该怎么形容呢? 黑瞎子和张启灵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光是尸山血海这个词语,好像并不足以形容这个扬面。 穆言谛站在尸堆顶端,神情冰冷,面颊上是反抗者迸溅出的鲜血,衬得他像是地狱盛开的曼珠沙华。 危险而又迷人。 鲜血浸湿了衣袍,血珠顺着袍角滴落。 他挥动了手中的长枪,将枪上的尸体给甩丢了出去。 而后一步步走下了尸堆,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黑瞎子咽了口口水,张启灵的目光也变得清澈了很多。 不为别的。 太强了。 穆言谛强的令人畏惧... “吓傻了?”穆言谛问道。 张启灵摇了摇头。 黑瞎子说:“没有。” “那就行。”穆言谛唤出了冥府,鬼差倾巢而出。 黑瞎子撩起墨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掐了张启灵一把:“哑巴,我是不是累出幻觉要死了?不然我怎么看到鬼差了?” 张启灵眉头微皱,拍掉了黑瞎子的手:“不是幻觉,他是冥主。” “哇塞...” 瞎瞎我呀,世界观碎掉了涅。 鬼差们到了现扬,定睛一看。 我去! 三百多个新鲜魂灵,大工程啊... “冥主?” “汪诀怎么处理,他们就怎么处理。” “是!” 穆言谛吩咐完事情后,看向了张启灵二人:“还有力气跟我走吗?” 张启灵和黑瞎子齐齐点头。 “那行。”他转身就朝着烛龙所处位置入口走去。 方才上头厮杀的动静那么大,地下的烛龙应该早就按捺不住了。 更何况... 还出现了冥府的气息呢? 十分钟后,一道金属大门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张启灵给黑瞎子使了个眼神。 黑瞎子利落折头,搜刮起了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尸体,最终获得了一张门禁卡和几颗特殊的小药丸。 滴—— 【身份无误,允以进入。】 金属大门缓缓打开,他们走了进去。 再之后,是一道刻有龙纹的石门。 没等穆言谛行动,张启灵便找到了打开石门的机关。 咔吧一声,齿轮转动。 石门升起,露出了一条仅允许一人过的墓道。 穆言谛打头阵,黑瞎子居中,张启灵断后。 黑瞎子掏出了手电筒,扫了扫墓道两侧,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蒙语。 “这墙壁上,记载的是齐布齐努特族的历史?” “嗯。” “我竟然看不太懂这些蒙语。”黑瞎子直言。 穆言谛回过头瞥了一眼手电筒所照之处:“那是几千年前的古蒙语,你看不懂是正常的。” 随着朝代更迭,文字自然也会演变。 “那穆叔叔知道这上面写着什么吗?” “知道,你想听吗?” “当然。” 穆言谛也没看墙壁上的内容,而是直接说道:“西周之前,出了一伙能人异士,他们寻到了不用死亡,就能前往冥府的道路,并得知了冥府的核心,以及存在的真相。” “他们渴求长生,冥府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个阻碍。” “既是阻碍,必然会被想尽办法铲除。”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的苦心钻研下,他们终于勘破了毁掉冥府的办法,那就是破坏冥府的轮回机制...” 说到此处,他不屑的笑了笑:“他们以为,只要破坏了轮回,毁掉了冥府,便可获得长生。” “殊不知,这会是他们死后痛苦的开端。” “没能获得长生的他们,终有寿数用尽之时,而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冥府,也没了轮回,他们的魂灵便被困在了躯壳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尸体陷入腐烂,记忆变得模糊...” “这样的过程无疑是痛苦的,没人甘愿一直被困在墓穴中不见天日。” “故此,一些怨气颇重,又被葬于风水宝地的魂灵控制起了自己的尸体,化作了血尸,又修炼为将臣,期待着有朝一日能走出墓穴,重新回到这个世间。” “可从冥府中逃窜而出,得以存活的圣灵们不会同意。” “因此,赋有长生血脉的家族出现了...那些家族在享有长生的同时,也需要去铲除墓中的诡物,方才没有导致这个世间出现更大的乱子。” “言归正传。”穆言谛顿了顿:“齐布齐努特一族获予长生的方法比较特殊,因为当年烛龙伤重,没有太多余力去顾忌更多事情,又担心自己的龙身会被凡人觊觎,只能草草与初代齐布齐努特族长定下约定。” “祂给予齐布齐努特部族长生血脉,齐布齐努特部族则是负责世代守护祂的安危,直至伤愈。” “可惜,不论是烛龙,还是齐布齐努特族,逃过了历代王朝的探寻,却也没能逃脱汪家的魔爪...” 黑瞎子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挤出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他不是灾星。 是汪家让他的部族蒙冤... 张启灵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都过去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黑瞎子在黑暗中扬起了一抹笑。 可那抹笑怎么看怎么苦。 穆言谛抿了抿唇:“待解决掉烛龙这事,往后于你,亦或是你的族人都是好日子,向前看。” “穆叔叔说的是。”黑瞎子好似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张启灵听到了细微的齿轮转动声,大致判断出了是什么类型的机关陷阱,当即提醒道:“小心弩箭。” 穆言谛闻言,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长枪投掷了出去,精准的破坏掉了机关运行的齿轮,阻止了弩箭的射出。 “解决了。” “穆叔叔好厉害啊!”黑瞎子夸夸。 穆言谛默了默,丢下了一句“你正常点。” 走得更快了。 第20章 故友所托,自当履约 张启灵扯了扯嘴角,虽然他没有明说吧。 但是黑瞎子看懂了,他在骂自己就没有正常过。 “伤心了。”他忽然想到了穆言谛不爱听谎话,果断又添了一句:“我装的。” 穆言谛听到后头的动静,眸中滑过了一抹无奈。 他伸出手握住了干碎机关齿轮的枪身,将其给取了下来。 “别贫嘴了,速度快些,跟丢了我可不管你们。” 话落,穆言谛听见了一声微弱的龙吟,那是烛龙在呼唤他的声音。 他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然祂又该陷入沉睡了。 届时,小齐和齐布齐努特一族眼睛上的诅咒又会被拖个上百年也说不定。 “来了。”张启灵身子微侧,直接掠过了黑瞎子,快步跟上了穆言谛。 黑瞎子也不再搞怪,乖巧的追了上去。 三人绕过了四个拐角,又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五六个机关陷阱,方才抵达了烛龙所盘踞的位置。 纵使环境昏暗,可他们还是看清了烛龙的模样,人面龙身,眼睛竖着长,浑身赤红... “新任冥主...短短数栽,汝竟然真的做到了。” “幸不辱命。” “吾老朋友们怎么样了?” “情况不妙。” “因为那群觊觎长生的凡人吧?” “嗯。”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真是贼心不死。” “人性如此,无可更改。” 烛龙喟叹了一声:“罢了罢了,冥府能够重组便是好事,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贪婪的人,总归会付出代价的。” 祂道:“快把冥府打开吧,吾要进去休养。” “烛阴阁下勿急。”穆言谛说道:“在您回冥府之前,还有一事得了。” “说吧。” “小齐。” 黑瞎子闻言走上前,秉持着记忆,对着烛龙行了一个齐布齐努特族的特有礼仪。 烛龙瞬间眯起了眼眸:“叛徒?” “我不是。”黑瞎子摘下墨镜,直视烛龙:“齐布齐努特部族也不是。” “哦?”烛龙挪动了身躯,自上而下的俯视起了这个嘴硬的蝼蚁,眸中一闪而过的暴怒,让祂不自觉的释放起了威压:“齐布齐努特族不是叛徒,又为何会在血脉尚存的时候,搬离族地,让吾被外人所惊醒,多年未曾回来看过吾?” 黑瞎子蓦然攥紧了拳头,黑色的血丝几乎布满了整双眼眸,他将指甲刺入了手心,迫使自己不会因为祂的威压从而跪下。 穆言谛见情况不妙,立马将其拽到了自己的身后:“烛阴阁下息怒,齐布齐努特族当年搬离族地事出有因,我想,您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既是冥主开口,那吾就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烛龙往后仰了仰身子,收回了自己的威压。 “吾倒要听听,齐布齐努特族,究竟有何苦衷。” 黑瞎子骤然松开了自己的手,认真看了一眼穆言谛伟岸的背影,再度对上了烛龙的眼眸。 “在我八岁那年,汪家入主朝堂,齐布齐努特族黑龙血脉暴露,齐王府满门尽数死于汪家汪翰墨手中,而我因为提前被额吉送往草原,又得穆叔叔相护,方得以存活...” “为了不让更多的族人惨遭汪家之手,我外祖父,也就是齐布齐努特上一任族长,决定迁离族地。” “纵使这般,他也在族地原址留下了人手。” “可不过三月,齐布齐努特族全族遭到了诅咒,眼睛的痛楚催生了内乱,外祖父为了稳定部族无法抽出空隙,却还是不断派人回到族地原址查探。” “只是派出来的人皆失去了音讯,外祖父也在我十岁那年病逝。” “于是,族内发生了更为严重的内乱,知道您存在的族中老人也在内乱中尽数死去,最终只余下了一些青壮年。” “而我身为前任族长的外孙,拥有族内最纯粹的黑龙血脉,自是被那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更是被按上了灾星的名头...” 烛龙听完黑瞎子的讲述,大致明白了具体的情况,是汪家人从中作梗,让祂误会了齐布齐努特族。 可高傲如祂,又怎可能率先低头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故而,祂说:“你在怨吾,是觉得吾是非不分么?” 黑瞎子垂眸:“达日丹不敢。” “不敢...”烛龙冷笑:“看来汝确实有这个想法。” 威压再度被释放而出,黑瞎子抿唇。 “烛阴阁下。”穆言谛开口打起了圆扬:“一切都是误会,您不妨解了齐布齐努特族的诅咒,迅速了却这桩事宜,回冥府疗养要紧。” 他在‘回冥府疗养’几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烛龙闻言,也明白祂今日若是不解除齐布齐努特族的诅咒,穆言谛绝不会在祂面前开启冥府大门。 “冥主还真是护着他啊。” 穆言谛神色平静:“故友所托,自当履约。” “也罢。”烛龙伸出了自己的龙爪,虚虚的搭在了黑瞎子的头顶,以他为媒介祛除了齐布齐努特族的诅咒,更是提纯了他身上的黑龙血脉。 黑瞎子也因为血脉的突然提升,当扬晕了过去。 要不是张启灵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他非得直接栽在地上不可。 “冥主,现在吾可以回冥府了吗?” “当然。” 穆言谛毫不犹豫的割破了自己的手心,任由血液覆盖枪身,然后往地上一划,一道古朴却又满是威严的大门在瞬间拔地而起。 烛龙见此喜悦极了,几乎是没有半点迟疑,便直接蹿了进去。 看那灵活的模样,好似根本没有深受重伤需要陷入沉睡疗养一样。 冥府大门关闭。 穆言谛这才有空查看黑瞎子目前的情况。 张启灵担忧的询问:“他怎么样了?” “血脉纯度提升,顺带接收了点传承,疼晕过去了而已,不碍事的。” “那我们现在?” “背上他,离开这。”穆言谛有预感,再过不久汪家总部那边就会派人过来查探。 到时候他们要走,可就得再费一番功夫了。 “嗯。” 张启灵站起身,将黑瞎子给扛在了肩上,跟着穆言谛离开了这个齐布齐努特族曾历代守护的地方。 几日后,一草原深处的蒙古包内。 黑瞎子睁开了眼眸,映入眼帘的,便是蒙古包的棚顶。 我这是在哪? 烛龙呢? 他迷茫了一会,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而后猛地坐起了身。 正好与掀帘而入,并端着蒙古馅饼、奶皮子和奶茶的张启灵对上了视线。 “哑巴,我们这是出来了?”黑瞎子声音沙哑。 “嗯。”张启灵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上:“他说你醒了,让我进来看看。” 黑瞎子掀开被子,走下床榻,来到了张启灵对面坐下,随手拿起一个蒙古馅饼就往嘴里塞。 细细咀嚼咽下后,他才说道:“好险,差点就饿死瞎子了。” 第21章 真当谛听血脉是摆设呗 黑瞎子喝完了杯中最后一口奶茶:“好多了,不说已经被解除的诅咒,就说我的血脉提升后,体内的暗伤也少了七七八八。” “而且,我还获得了齐布齐努特族的族长传承,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大用就是了,毕竟余下的族人就那么几个,我也没有壮大部族,重现昔日辉煌的心思。” 他顿了顿,转而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啊?” “齐布齐努特族地。”张启灵道。 “诶?!”黑瞎子有些惊讶:“你们两个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你的血。” “嚯!穆叔叔牛啊!” 至于他为什么不夸哑巴? 当然因为他知道哑巴没这用血找人的能耐。 “嗯。”张启灵也觉得穆言谛很厉害。 “他人呢?” “外面。” “我出去看看,顺带消个食。” “好。” 黑瞎子掀开门帘,映入眼帘的是辽阔的草原与碧蓝的天空。 没有带墨镜的他,头一次觉得初升的太阳光线是那般的柔和。 不远处,穆言谛单手拎起了一只小绵羊。 “咩——”小绵羊在他的摆弄下瑟瑟发抖,却因他体内血脉的缘故,不敢有半分挣扎。 穆言谛将其拎至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还挺适合做烤全羊的。” 小绵羊:...... 黑瞎子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听见这话,当即提议道:“烤全羊好啊,要不我给穆叔叔露一手?” 他自认烤羊的技术还是不错的,不过做的最好的还是青椒肉丝炒饭。 “算了吧。”穆言谛将手中的小绵羊放回了草地上:“齐布齐努特族留下的资产不多了,你的族人们还得靠这些羊来赚钱,就不嚯嚯了。” 黑瞎子默了默:突然觉得赚钱之路任重道远啊。 虽然他可以不管的,但是他不想看族人们过得凄惨。 瞎瞎我可真是个大善人。 他自我感觉良好。 穆言谛无意间窥探到了黑瞎子内心的想法,眸中滑过了一抹无奈。 他说:“今晚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在离开之前,你要去跟你的族人们打个招呼吗?” 黑瞎子想了想,最终点了头。 汪家总部会议室。 汪家族长汪伏之得到了蒙古基地被摧毁,三子汪诀殒命,复刻版测算仪与烛龙一同失去踪迹的消息,抓狂极了。 他手底下的人对此也是议论纷纷。 “到底是谁如此丧心病狂?!” “那可是三百多个人的基地...” “怎么能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啊?” “推演部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啪”的一声,众人停下了议论,朝着汪伏之所处的位置看去。 “家主?” 汪伏之深呼了一口气,吩咐道:“去把推演部的汪演给我叫来。” “是!” 没过多久,被唤作汪演的女子便出现在了会议室内。 “家主,您找我?” “嗯。” “测算仪推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吗?”汪伏之问道。 “已经可以确定这件事跟张启灵和黑瞎子有关了,但是...”汪演神色凝重:“从烛龙消失的那一刻起,他们两个的行动轨迹就彻底不在测算仪上了。” “测算仪给出的结果也是无法再度推演,未知。” “什么?!”汪伏之噌的一下站起身,表情也变得不太好看。 汪家的测算仪传承千年,通过不断的更新换代,早已经没有东西能够逃脱他们的掌控。 如今推演部却告诉他,最重要的两个长生研究对象已经不在测算仪上了,并且还处于未知状态。 要知道上一个未知的存在,还是穆家族长。 他突然想起穆言谛前不久出现在了四姑娘山,并且干掉了张启山,与张启灵一同被困在墓中的事情。 这才过了多久... 汪伏之忽然有了一个猜想:“去给我查穆言谛所处的位置!” “家主是怀疑此次的事情跟穆家族长有关?”汪演说道。 “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屏蔽天机的演算。” 而且他可没忘记穆言谛与黑瞎子的母亲齐布齐努特·婉月是故友一事。 汪伏之说道:“当年他为了护下黑瞎子一命,不惜屠戮我族精英,如今能为了解决黑瞎子眼疾一事,屠戮基地上百人,带走烛龙也不是不无可能!” 会议室众人闻言,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家主这话好像不无道理。” “如果真的是他,我们该怎么办?” “那人可是表明了自己和冥府有关联。” 汪家能获得长生血脉,全凭这千年来对几大长生家族的研究与实验。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真的不想和穆言谛对上。 汪伏之抬手拧眉:“我决定派人前往墨脱,混入阎王一脉,监视穆言谛的一切动向。” “家主,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没被发现还好说。” “万一被发现了,只怕是和宣战没什么区别啊。” 汪家人是真害怕穆言谛会直接杀到汪家总部来。 “难道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汪伏之说道。 话落,会议室顿时陷入了寂静。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确实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只能捏着鼻子同意了这个危险的决议。 然后... 带着张启灵和黑瞎子刚回到墨脱族地的穆言谛,就在族中发现了汪家人的气息。 穆言谛:? 汪家人这是把他当傻子了,还是觉得他眼瞎啊? 真当谛听血脉是摆设呗。 他感觉自己的神经被狠狠拨弄了一下。 黑瞎子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陡然瑟缩了一下身子:“哑巴,墨脱还带突然降温的吗?” “我怎么觉着冷冷的?还感到了一股子...”杀意?! 张启灵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大太阳,又扫了一眼面色阴沉的穆言谛。 破案了。 据他了解,穆言谛应该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 这不对劲可能还涉及到了他的族人。 还没到张启灵问些什么,穆言谛便抬手招了个没被汪家人嚯嚯的族人过来:“欧珠,这是我带回来的客人,劳烦你给他们安排个住处,最好离我的住所近些。” “是。” “穆叔叔,你不跟我们一块?”黑瞎子出言道。 穆言谛回道:“我突然有要事处理,你们两个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找欧珠即可。” “等我忙完,自会来找你们。” 他正欲走,却又想起了什么,转而看向了张启灵:“记住你对我说的话。” 张启灵明白他的意思:“放心,我会等你。” 穆言谛轻哼一声,运起轻功朝着祖宅的方向疾驰而去。 黑瞎子和张启灵刚被欧珠安顿好,便听见了三道急促的钟声。 欧珠听见动静,顾不得再跟他们说些什么,丢下手中的东西,就要往外跑,却被黑瞎子拽住了衣袖。 “等等!” “族长急召全族,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欧珠用力抽出了自己的衣袖,踉跄的跑走了。 第22章 那样的情况,没人会不动心【二合一】 “嗯。” 二人放下了身上的行李,顺着欧珠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阎王一脉,祖宅正院。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族长回来了。” “这不是废话嘛?族长刚到山脚我就知道他回来了好吧,他还带回来了两个客人。” “嗨呀,达瓦你还是这么的急躁。” “嘿嘿,我只是有点好奇。” “先别聊了,雅西长老从正厅出来了,估计要吩咐事情了。” 被唤作雅西长老的苍老男子杵着一根拐杖,缓步走到了台阶的正中:“族长有令,族中各部部主清点人数,递交出任务者名单,其余留守族地未到的,视为叛族。”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惊讶极了。 究竟是出了怎样的事情,族长才会下达如此严苛的命令。 “有没到的吗?” “我没看到嘉木哥。” “他是不是去出任务了?” “不可能啊,刚才我还看到他了。” “康巴洛部除却沉睡的白玛之外,全员到齐。” “东乐克部除却出任务五人,全员到齐。” “嘉尔木部除却出任务十人,未到三人。” “噶玛洛部...” 一番统计下来,阎王一脉出任务二十五人,未到扬九人。 “族长,没到的就这些了,要派人去抓捕吗?” 穆言谛看着雅西长老呈上来的单子,轻叩了两下桌面,抬手轻挥。 “反抗者,杀。” 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决定了蝼蚁的未来,听得人遍体生寒。 一支由三十个头戴斗笠,手持各式兵器的覆面黑袍人组成的队伍,在话语落下的瞬间自屏风后鱼贯而出,四散于族地,搜捕起了那九个人的踪迹。 “天呐!” “我没看错吧?” “居然连族长卫队都出面了。” “看来这事是真不小...” “族长帅就算了,他的卫队也好帅啊。” “我是真好奇他们面具底下的容貌。” “你就想着吧,能被选入族长卫队的人,从幼年时期就被带去秘密训练,除了族长之外,无人见过他们的容貌,也无人有权力摘下他们的面具,就算是他们自己也不行。” “如果摘下来了会怎么样?” “会死。” “嘶...这么严苛?” “你当我跟你开玩笑啊?” “那倒没有。” 墙头上,黑瞎子戳了戳身侧的张启灵:“哑巴,你看得出那支卫队的整体实力吗?” 张启灵摩挲了一下怀中的黑金古刀,眨巴了两下眼睛:“很强。” 比他幼时在张家接触过的族长卫队强多了。 看来这阎王一脉,底蕴颇丰啊。 “要是你对上他们,能一次打几个?” “最多三个。” “那确实很强了。”黑瞎子搓了搓手:“要不我们找个机会去试试?” 自打血脉提升之后,他还没认真的与人交过手呢。 张启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要去你自己去。 若非必要,他不想挨打。 黑瞎子做出了一副西子捧心的悲伤模样:“哑巴,爱呢?责任呢?” 张启灵默默的握紧了刀柄:“没有。” 黑瞎子见自己要是再逗弄下去,哑巴就要揍人了,当即转移了话题:“你说,穆叔叔究竟发现了什么啊?” 张启灵粗略的扫视了一番院中的景象,敏锐的注意到了几个强装镇定,却又无端透着心虚的人。 灵光自脑海中一闪而过。 阎王一脉的此刻,与张家的过去重叠。 “汪家人。” 黑瞎子撩头发的动作一顿:“你的意思是,穆叔叔的部族,混入了汪家人?” “嗯。” “啧...汪家人还真是有够想不开的。” 一个星期前他们刚毁掉了汪家的蒙古基地。 一个星期后,这群人就堂而皇之的跑到了穆言谛的大本营。 照这情况来看,他们估计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就要被揪出来了。 卧底做到这份上。 怎一个惨字了得。 一刻钟后。 那支覆面卫队捆着七个人,拖着两具尸体回到了院中。 说了一句“族长,人已带到。” 便再度分散开来,团团包围起了这方院落,保准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待在墙头上围观的二人,看着突然出现在身侧的卫队成员,不由有些尴尬。 所幸,那卫队成员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确认他们是族长带回来的客人,不会造成什么威胁后,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全然当他们不存在一般。 穆言谛也刚好饮完了杯中最后一口酥油茶,拿起桌上雅西长老呈上来的单子,提着长枪就走出了正厅,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黑色的藏袍换成了白色,衬得他整个人神圣极了。 众人齐齐行了一个特有的礼仪,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句:“族长!” “嗯。”穆言谛将视线落在了那七个被捆绑的人身上,平静的说道:“把他们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再提桶热水泼上去。” 阎王一脉的族人虽然不解,但执行的效率却是出奇的高。 没过一会,这七人便被扒了个干净,随即便是一桶热水,使得他们背后皆现出了凤凰纹身。 “这是什么?” “外族人,族中混入了外族人!” “那不是嘉木哥,嘉木哥呢?” “哦不...我的孩子,他被替换了...” 族人们有不可置信,有震惊,更多的还是愤恨。 纷纷叫嚣着杀了他们。 穆言谛则是注意到了人群中几个不太自在的‘族人’,漫不经心的吩咐道:“把他们拖下去严刑拷打,务必问出那几个被替换的族人下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很快,那七个人连带着两具尸体都被族长卫队给拖了下去。 他们会落到怎样的下扬,无人得知。 但是隐匿于人群中的卧底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呢。 就一脸迷茫的被族长卫队给提溜了出来,按在了地上。 一共六个人,四男两女。 男的被扒光,女的露出了后背。 除却两个带凤凰纹身的,其余四人却是干干净净。 有纹身的两个汪家人当扬被拖了下去。 其余四个则是在原地瑟瑟发抖,尽显冤枉之色。 “族长?”雅西长老请示道。 穆言谛一步步走下了台阶,来到了那四个人的面前。 长枪化为长棍,他挑起了其中一个女孩的下巴,语调平和:“你叫桑吉,对么?” 被唤作桑吉的女孩吓的抽泣了一声,怯懦的说道:“对,我叫桑吉。” 穆言谛微微扯动嘴角,似是有笑意在唇边徘徊,转而挑起了另一个女孩的下巴:“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女孩显然就镇定多了:“格桑,族长大人,我叫格桑。” 穆言谛唇边的笑意更大了,可他的眼神却是冰冷一片。 他侧过了头,看向了一旁跪在地上的两个‘族人’,悠悠的问道:“你们呢?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两个族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说道。 “回族长,我叫森格。” “...我叫南喀。” “好,真好啊。”穆言谛瞬间收敛了笑意:“拖下去。” 在扬的族人们没有一个敢反驳他的决定,并为这四个人求情的。 因为他们明白,这四个人定然是在族长面前说谎了。 不然族长不可能是这个态度。 穆言谛轻抚了一下手中的黑金长棍,那长棍便化为戒指回到了他的指上。 “阎王女,可以死,但绝不可落到外人手中,就算是尸体也不行。” 话落,围住院落的族长卫队直接少了一半。 穆言谛回过身,又走上了台阶,在踏入正厅前,他顿住了脚步,背对着众人说道:“今后每月初一,为了全族安危,除非我不在墨脱,不许缺席族会。” “外出任务者,归族后必须在各部部主的带领下回到祖宅验明正身。” “违者,杀之。” 众人闻言,齐声道:“谨遵族长之令!” “散了吧。” 说完,穆言谛踏入了正厅。 正厅的大门也因此合上,可各部部主却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又让人烧了几桶热水过来,当扬把自己部落的族人都给查验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方才离开。 “精彩,属实是精彩。”黑瞎子勾住了张启灵的肩膀:“有一说一,穆叔叔刚才笑的还挺好看的,如果再真实一点就更好了。” “还有那挑人下巴的举动,怎么能这么带感啊?” “哑巴,我感觉我真的...唔唔唔!” 张启灵一手捂住了黑瞎子的嘴,一手朝着他腰上的软肉掐了一把。 阎王一脉的族长卫队还有人搁旁边站着呢。 没感受到隐晦的目光和逐渐靠近的气息吗? 在族长卫队面前出言不逊,冒犯族长。 他们两个有几条命能填的? 黑瞎子疼的直抽抽,差点在张启灵手下扭成麻花。 族长卫队的人见此,顿时打消了给黑瞎子一个教训的想法,纷纷散开去执行族长给予他们的任务了。 张启灵确认人走得差不多,方才松开了对黑瞎子的桎梏。 黑瞎子倒吸了口凉气:“哑巴,你这是要谋杀挚友啊!” “我绝对被你掐青了。” “活该。”张启灵翻下了墙头。 黑瞎子也跟着跳了下来:“什么鬼啊?!你把我霍霍成这样,竟然还说我活该,你信不信我找穆叔叔告状去?” 张启灵:“......”手痒了,想揍人。 黑瞎子不依不饶:“哑巴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就要闹了。” 张启灵额角的青筋直跳,耐着性子说道:“族长卫队。” “这和族长卫队有什么...”关系二字哽在喉头,黑瞎子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不是?他们刚才突然的靠近,不会是以为我在冒犯穆叔叔吧?!” 张启灵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的那些话,难道不是在冒犯么? 黑瞎子看懂了,他心虚的抬手摸了摸鼻尖。 “其实我也没说错,穆叔叔就是很好看啊。” “而且。”他嘟囔道:“哑巴,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张启灵脚步微顿,眸中滑过了一抹震惊:“什么时候?” “在他将我拽至身后,为我与烛龙谈判的那刻起,我承认我有点心动。” “那样的情况下,没人不会心动。” “唉~”黑瞎子当然明白张启灵的意思:“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为我解决了族人的诅咒,就凭这点,我这条命是他的了。” 张启灵垂眸,一语双关:“他不会要。”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黑瞎子端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可那双隐藏在墨镜下的眼眸却蓄满了势在必得。 张启灵有预感,他会为今日的话付出代价的。 另一头,穆言谛走进了正厅一侧的书房,扭动了书架上的机关,进入了书架后的密室,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放出了汪家复刻版测算仪。 他本来还想留汪家一段时间的。 可他们竟然将手伸到了他的族人身上,就别怪他不给汪家活路。 穆言谛研究起了测算仪的构造,耗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彻底摸清了这东西的推演规律。 在改造测算仪之前,他出了一趟密室。 命人去准备所需的工具,又去了一趟隐于西侧山谷中的地下囚牢。 “族长。” “那些个汪家人招了吗?” “除了两个直接服毒的,其他的,或多或少都吐了点消息出来。” “被替换的族人呢?”穆言谛又问。 “顺着他们给的踪迹,我们找到了被关押在驿站中,即将被转送出去的南喀、桑吉和格桑。”卫队首领说道。 “南喀被打断了双腿,所幸脚筋并未被挑断,还有站起来的可能。” “而桑吉和格桑是女孩,汪家人需要留着她们做孕育实验,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养两天就好了。” “至于嘉木他们...”他的心情陡然变得沉重:“都被残忍杀害,尸体还被丢下了断崖,昨日才勉强凑齐了尸骨。” “伤者精心照料,死者行天葬礼。”穆言谛眸光晦暗,深思熟虑道:“族中女子不经世事,心思都太过单纯,又身负长生血脉,引得外族人觊觎。” “长此以往下去,必然不利于阎王一脉的传承。” “从明日起,让她们抽出一半的时间去学习外界的知识,多安排几个人让她们体会一下人心的险恶。” 他顿了顿:“族中女子体能训练加三倍,男子体能训练加五倍。” “三个月后,我要看到族内整体实力的提升。” “是。” 穆言谛抬眸扫了一眼牢狱中那个胆怯的缩在角落,满身伤痕的汪家女孩:“留个活口回汪家报信,其余人若是吐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都杀了吧。” “明白。” “本家这边渗进来了十多个,外家那边估计也只多不少,晚些时候让人去查验一遍,先把有纹身的给剔除,没有纹身的就先不管了。” “我们总得给汪家留点破绽,让他们以为有可乘之机。” “不然又怎能让他们露出马脚,一网打尽呢?” “是。” 穆言谛前脚刚离开囚牢,卫队首领后脚就吩咐了两个卫队成员去了外家。 某个午后。 “哑巴,我感觉自己要长草了。” “嗯?” “我好无聊啊。”黑瞎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张启灵歪了歪脑袋:所以呢? “我们去找穆叔叔吧。” “他在忙。” “这都忙一个月了,还没忙完啊?” “汪家,难缠。” 黑瞎子轻叹一声:“要是汪家能被彻底铲除就好了,这样也就没有那么多破事了。” 张启灵:“嗯。” 第23章 天机屏蔽模式启动成功 “父亲!派去墨脱的人回来了!”汪家家主长子汪谦说道。 汪伏之拧眉:“人呢?” “她伤的很重,昏过去了,眼下正在基地医院救治。” “想办法把她提前弄醒,我有事要问她。” “是。” 傍晚,汪家病房内。 那个冒充桑吉的汪家女孩睁开了眼眸,映入眼帘的白色天花板和萦绕在鼻尖的消毒水味道令她觉得恐惧。 “汪铃,你可算是醒了。”一个名叫汪雪的医生抬手覆上了她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烧后,说道:“家主在等你汇报消息。” 汪铃闻言,瑟缩了一下身子:“汪雪姐姐,我害怕...” 她没能完成家主委派给她的任务,还透露出了不少汪家的消息。 现在去见家主,估计会受到比死更可怕的惩罚。 汪雪钳制住了她的双手,不容拒绝的将她从病床上扶坐了起来:“别怕,你只需要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都讲一遍就好,不会有事的。” “可是...” “没有可是。” 汪雪掀开了汪铃身上的被子,强行将她抱到了一侧的轮椅上,推着她前往了家主书房。 汪铃不自觉的攥紧了轮椅扶手,忍住了想要逃跑的心思。 十分钟后。 “家主,人已带到。” “嗯。” 汪伏之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将处理完的公务放置于一旁,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汪铃,抬手止住了她想要行礼的举动。 “说吧,此次墨脱之行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 汪铃听见这话,瞳孔都涣散了些许:“他们...他们都,死了。” “什么?!”站在汪伏之身侧的汪谦惊呼出声,又因为自家父亲的一个眼神,冷静了下来。 “继续。”汪伏之说道:“我要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 “一个月前,我与汪钦等十五人成功混入了阎王一脉的本家,可没过几天穆族长就回到了墨脱。” 汪铃想起那日的事情,都觉着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几乎是他刚抵达族内没多久,召集族人的钟声就被敲响了。” “我跟随着桑吉的好姐妹一同前往了阎王一脉的祖宅。” “然后...”她颤声说道:“我就见证了最可怕的一幕。” “穆族长命人统计未到扬人数,汪钦他们不知钟声的含义没能到扬,直接被族长卫队所擒获,当着所有人的面暴露了身份。” “再然后。”汪铃食指微曲,置于唇边狠狠咬住,直至咬出了鲜血,她才说道:“我察觉到了一道视线,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和汪锁一块被按在了地上...” “因为没有纹身,我和汪锁没有直接被拖下去,可穆族长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问了什么?”汪谦急不可耐的说道。 “他问我是不是叫桑吉。”汪铃颤抖着放下了手:“我说是...接着他好像笑了,笑的很冷。” “而后,我和汪锁他们就被族长卫队给关入了地下囚牢,经历严刑拷打...” “我...我不是,不是有意要出卖汪家的...” 汪伏之在汪铃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拼凑出了完整的事情经过。 他是真没想到汪家派出去的卧底,竟然在穆言谛面前连一个照面都没撑过去,还出卖了汪家的布局。 属实是废物极了! “汪雪,处理掉。” “是。” 汪雪走上前,推动了汪铃所坐的轮椅。 “不,不要...”汪铃一个激动直接从轮椅上跌了下来。 汪雪对她的哀求视若无睹,直接俯下身,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其拽回了轮椅上,离开了家主书房。 “父亲,这穆言谛的五感也太敏觉了,跟真谛听在世似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让墨脱那边余下的卧底静观其变吧。” 汪伏之对穆言谛能够洞悉人心的能力又有了更深一层次的认知。 他们得找到蒙蔽谛听血脉的办法,才能再次对阎王一脉下手。 墨脱,祖宅密室。 穆言谛将复刻版测算仪改造成功后,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天机屏蔽模式正在启动。】 【启动成功。】 【预计完全屏蔽时间为一百二十六天,五十九分零二十六秒。】 “汪家测算仪,也不过如此。” 他将手中的改造工具往旁边桌子上一丢,活动了一下筋骨,又走到了测算仪的另一侧,开始推演起了汪家的未来。 最终得到了汪家所有基地的位置,以及一个预计五年后覆灭的结果。 穆言谛粗略的扫了一眼电子屏幕:“要处理的地方还挺多啊。” 汪家大大小小的基地,加起来一共有三百来个,还分布在世界各地,就连墨脱附近也有,想要一次性清干净的难度太大。 还是逐个击破好了。 他拿起了炭笔和纸张,仔细将汪家所有基地的位置尽数抄录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 正在阎王一脉族地遛弯的黑瞎子大老远的就瞧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当即就扯着张启灵跑了过去。 “穆叔叔,你忙完了吗?” “还没有。” 穆言谛此时正打算去找卫队首领商讨围剿汪家的事宜。 “那有没有我和哑巴能帮上忙的地方?”黑瞎子主动的说道。 他和张启灵在这待了一个多月,整天无所事事,却也被热情款待,白受了许多恩惠,纵使他们的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穆言谛沉吟了片刻,又瞥了张启灵一眼:“跟我来。” 围剿汪家确实不能单靠他和他的族人们,现成的壮丁不抓白不抓。 他不信张家那么偌大的一个家族,倾倒之后没有点余留的势力。 于是,黑瞎子和张启灵跟着穆言谛进入了一个机关重重的山谷,来到了一个建立于溶洞中的训练扬地。 看这扬地的使用磨损程度,少说也有个千百年了。 “族长。”卫队首领迎了过来。 穆言谛说道:“把几个领队的都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 不一会的功夫,几人便围坐在了一张长桌前,桌上是铺开的汪家基地点位和基地的具体情况。 “穆叔叔,你忙碌的这一个月,不会就是在收集这些东西吧?”黑瞎子随手拿着两页资料翻看,越看越是震惊。 而他身侧同样拿着资料的张启灵,平静无波的眸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嗯。”穆言谛抬眸看向了张启灵,‘小孩’两字到嘴边换成了:“张家族长,张家应该还有能让你调动的人在吧?” 张启灵点了点头。 “那就好。”不然穆言谛是真要嘲笑他了。 毕竟... 张启灵这些年来失忆的次数很少,就算失忆也很快就想起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若是连自己的可用势力都组建不起来,那纯属是能力有问题了。 第24章 你不会忘了吧? “集结势力。”穆言谛提起毛笔,蘸取了朱砂研磨成的墨,在资料上勾勒出了几个汪家最重要的基地。 “争取在五年内,和我一块,彻底荡平汪家。” “好。”张启灵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激动,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了桌上:“我这就传讯厦门和海外。” “别急。”穆言谛说道:“眼下盯着墨脱的汪家人很多,你现在传讯出去,无疑是暴露了我们的计划。” “所以?” “厦门那边有个于汪家而言特别重要的基地,我们可以先过去铲除了,再通知你的人也不迟。” 张启灵看着穆言谛递到自己面前,用红圈勾出来的汪家厦门基地资料,点了点头。 “言邢。”穆言谛唤道:“明天你带一队人去古潼京,注意隐藏踪迹,别被汪家给发现了,等我过去。” 卫队首领,也就是穆言邢,应了声“好”后,说道:“族长身边要带一队人吗?” “不用。”穆言谛表示自己可以。 他继续吩咐道:“回松,你带一队人去秦岭。” “是。” “回竹,去巴乃。” “嗯。” “回安,去塔木陀。” “明白。” ...... “危山叔,我们不在族中的日子,就由你主持大局了。” “族长放心,有我在,族中不会出乱子的。” 穆言谛抿了抿唇:“言溪,再过一月藏区就该下雪了,下雪之前你带人找个机会截断汪家昆仑基地的补给,拆了他们的通信源,务必把他们困死在这。” “只能困死吗?”穆言溪眨巴了两下眼睛,他还挺想尝试自己手搓的炸药的。 “直接杀也行,就是别惊动了官家,也别毁了陌家的地界。” “好哦。” 经过一番布局,他们终于结束了此次的会议。 张启灵和黑瞎子也大致知晓了穆家谛听们的字辈,是按照危言回丘山,声利尽豪末来排序的。 “穆叔叔,我们现在是直接去厦门吗?” “不,我们先去把汪家在墨脱的小基地给拔了。” 虽说这个基地对阎王一脉没什么影响吧,但穆言谛觉得膈应。 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黑瞎子弯腰捡起了一个小石子抛玩:“就我们三个吗?” 穆言谛微微摇头:“确切的来说,只有我一个。” 黑瞎子抛石子的动作一顿,石子掉落在地:“穆叔叔这意思,是不想带我们去?” 张启灵闻言,也将自己的意识从思绪中抽离,疑惑的看向了穆言谛:“为什么?” “你们两个的动作太慢了,会影响我的办事效率。”穆言谛说道。 “我一个人去的话,很快就回来了。” 黑瞎子:我这是,被嫌弃了?! 张启灵:...算了,习惯了。 话虽如此,可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穆言谛刚准备运起轻功走呢,就发现自己的左脚一沉。 他低头一看。 发现是黑瞎子抱住了他的大腿。 张启灵见他如此行事,思索两秒后,默默走上前,面不改色的蹲下身抱住了穆言谛的右腿。 穆言谛:...... 他觉着自己要被这俩孩子给无语笑了。 “撒开。” “不要不要。”黑瞎子嚷道:“除非穆叔叔带我们一块,不然我和哑巴就不松手!” 穆言谛抬手扶额:“我给你们三秒。” 张启灵预感不妙,但黑瞎子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他也就没动。 然后... 他们两个就捂着脑袋跟在了穆言谛的身后。 黑瞎子幽怨极了:“穆叔叔,你手劲还挺大啊,要不是没流血,我都以为你给我开瓢了。” 张启灵:好大一个包,有点疼。 穆言谛侧过头淡淡的扫了黑瞎子一眼:“还跟我犟吗?” 黑瞎子轻咳一声,贱兮兮的说道:“只要穆叔叔不丢下我,我会很乖的。” “啧...”穆言谛收回视线,这孩子不打一顿还真不行呐。 他想啊。 既然丢不掉,那就多找点机会练练他们的身手好了。 他之后要去的危险地方还有很多,总有顾及不到他们的时候。 他们的实力高些,自己也能少操点心。 汪家墨脱基地。 穆言谛在外围绕了一圈,发现有两个出口后,让黑瞎子和张启灵分别守住一个,防止里头的人有逃脱的可能后,便提着自己的长枪堂而皇之的闯了进去。 张启灵抱着自己的黑金古刀,倚靠在了汪家基地正门一侧的墙壁上闭目养神。 黑瞎子则是蹲守在汪家基地后门,把玩着自己那变得锋利了不少的双匕。 不多时,基地里头传来了凄厉的惨叫... 正午的太阳落入西边的山崖,张启灵解决掉了最后一个从基地出逃的汪家人。 穆言谛也与黑瞎子一前一后的回到了他的视野中。 “哑巴,你解决掉了几个人?” “十个,你呢?” “比你少三个。” “嗯。” 穆言谛没有参与二人的话题,而是走到了不远处,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哨子,朝着东侧吹了三声。 半个小时后,汪家墨脱基地火光冲天。 黑瞎子也在取得穆言谛的同意下,从穆言溪的手中弄到了不少杀伤力极强的弹药。 “那什么,穆言溪前辈,这炸弹好用是好用,可是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你能不能给我搞个威力大又没声的?” “没声的?” “是啊。”黑瞎子说道:“我们接下来不是要捣毁好几个汪家的基地嘛,那些基地都离市区挺近的,我怕动静弄大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穆言溪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思索着静音炸弹的可行性:“给我两个月,我应该能研制出来。” 黑瞎子朝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什么意思?” “夸你厉害。” “哦。” 三天后。 收拾齐整的穆言谛三人踏上了前往厦门的旅途。 因为此时的藏区还没有修建机扬和火车站,他们三个只能先骑马离开藏区,然后转道北京再乘坐火车。 呜——呜—— 鸣着笛的火车自远处飞驰而来,“呼”的一声停靠在了站台。 车门哗的一下打开,乘客们蜂拥而出。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三个身形高挑且帅气的男子,方才悠悠下了火车,站在了厦门的地界上。 “可算是到了。”黑瞎子长舒了一口气,呼吸起了新鲜空气。 穆言谛抬手压了压头上的帽子,看向了一侧的张启灵:“往哪走?” “先出火车站。”张启灵表示,在这不太好辨别方向。 五分钟后,火车站外,张启灵看着厦门繁华的街道陷入了沉思。 这好像和他之前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穆言谛见张启灵迟迟没有挪动脚步,眼眸微眯:“你不会是忘了吧?” “不可能。”张启灵大致回忆起了南部档案馆所处的位置:“我们去码头。” 第25章 今天是个好天气 一沉稳少年一边翻看着手中的报纸,一边抿了口杯中的清茶。 他的对面则是坐着一个与他同等年纪,面带金丝眼镜,嘴里叼着香烟,看起来玩世不恭的浪荡子。 咔嚓—— 打火机的开关被按下,喷涌出的火焰点燃了香烟。 沉稳少年瞬间皱起了眉头,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张海盐,要抽出去抽,你影响到我了。” “哎呀。”张海楼无奈的掐灭了烟头:“不是我说你啊虾仔,咱们都那么久没有办过案子了,我就抽根烟而已,又不会造成什么信息差,你还管我管的那么严啊?” 张海侠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张海楼顿时蔫吧了下来,他扭过头往窗外看去。 这一看当即就让他愣在了原地:“天公伯...虾仔,我好像看见族长了。” 张海侠闻言,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不过他没有看见张启灵,而是看见了穆言谛。 “是他...” 他先是有些不可置信,随即便是激动。 等张海楼反应过来时,便发现他家虾仔已经跑出了茶楼。 “诶?!” 除了当年的盘海花礁案,他什么时候见他的情绪这么激动过? 张海楼立即起身追了过去。 “哑巴,你确定是这?”黑瞎子环顾四周,也没发现什么比较特殊的地方。 “嗯。”张启灵记得张海楼他们从前很喜欢到码头附近的茶楼来。 “然后呢?”黑瞎子问道。 张启灵说道:“等着。” 穆言谛眉头微挑:“就在这等着?” 他现在可以确定,这小子绝对是忘了... 张启灵不语:心虚ing. 穆言谛抬头望了望天:今天是个好天气,适合打糟心孩子。 就在他准备将张启灵拎到一个没人注意的地方狠揍一顿时,一声清脆的呼唤使得他顿住了身形。 “玉君!” 穆言谛有些恍惚,他已经有多久没听见有人唤他的字了? 太久了... 久到他已经记不清了。 等他回过神时,一道身影避开了黑瞎子和张启灵的拦截,闯进了他的怀中,抱住了他的腰肢:“玉君,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穆言谛僵着身子推开了怀中的张海侠,在看清他的面容后,他只觉得有点眼熟,却记不起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见过。 “你是谁?” 张海侠的眸中滑过一抹哀伤:“你不记得我了?” “我应该记得么?”穆言谛神情淡漠。 “也对。”张海侠扯了扯嘴角:“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不记得也正常。” 他说道:“玉君,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张海侠,我们曾一同经历过盘花海礁案和南安号惨案。” “你救了我两次,我们还一起待过一段时间。” 穆言谛仔细回忆了一番:“有点印象了。” 他记得那是1916年的夏天。 当时他好像是刚从一个海底沉船墓出来,正准备扒着路过的船只靠岸,却恰好遇见了伤痕累累,又特别想活命的张海侠在拼命护着另一个失去意识的少年。 于此,他顺手将他们二人拖出了会被爆炸波及的范围,把他们带回了陆地。 那是他第一次救他。 “第二次是?”穆言谛知道南安号惨案,但是他很确定自己没救过人。 “1919年,海盐被叛逃张家的张瑞朴挟持,前往南安号查案,我闻到了海娇身上的气味发生了改变,怀疑有第三方势力介入将其替换。” “不等我仔细查探,我就发现南安号是西南军阀莫云高为了捕获张家人的陷阱...” 张海侠解释道:“那时的我中了药,意识昏沉,差点就被送上了解剖台。” “要不是你出手杀了他和张瑞朴,我估计活不到今天。” “莫云高...”穆言谛低喃:“就是那个生食长生之人血肉的杂碎?” 张海侠点了点头。 “我想起来。”穆言谛陡然压低了声音:“当年我刚好在南洋地区清理地下的血尸,却发现周边瘟疫四起,百姓死伤无数。” “于是,我留意起了瘟疫的源头,顺藤摸瓜搜寻到了这件事跟莫云高有关,后来更是找到了他在墓中拿张家人做实验,泡制药酒的证据。” “从那时起,我便做好了追杀他的决定,所谓的第二次救你,只是碰巧而已。” 张海侠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你都救了我的命。” 黑瞎子听完了整件事的大概,侧过头看向了面色阴沉的张启灵:“哑巴,你们张家人还能被拿来泡酒啊?” “这可用范围还挺广的哈,属实是让瞎子开了眼界。” “我能知道这样泡出来的酒有什么效果吗?” “没有。”张启灵很肯定的告诉他,没有效果。 “虾仔,你怎么跑得这么快,我都差点追不上...”张海楼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张启灵的视线。 “族长,真的是你啊!” “嗯。” 黑瞎子见穆言谛和张海侠还要交流些什么,直接走到了二人中间,隔开了二人:“穆叔叔,码头风大,正好哑巴的族人来了,我们不妨换个位置再聊呢?” 就在刚才,他已经察觉到好几道陌生的视线自他们这边掠过了。 他不信穆言谛他们没有察觉。 不然他们也不会在交谈期间刻意压低了声音。 张海侠察觉到了黑瞎子身上若有若无的火药味,眸光微动,出于查案多年的直觉,他觉得这个带墨镜的人对玉君的心思不太一般啊... “瞧我,好不容易见到玉君,一时激动竟是忘了这茬,失礼了。” 穆言谛说道:“没事。” 张启灵直截了当的对张海楼吩咐道:“带路。” 张海楼闻言,也顾不得好奇虾仔和穆言谛的关系,说了一句“跟我来”后,便带着他们走进了一个小巷。 “换位置了?” “嗯,南安号一事后,干娘说旧南部档案馆陷落被迫封闭,便带着我们搬迁了位置。” 几人在小巷中七拐八拐,终于甩掉了后头跟踪的人,方才进入了一座清幽的别墅。 这刚进入别墅呢,一道锐利的目光就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随即便是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语:“乖儿子,有客来访,怎么不提前通知干娘一声呢?” 他们顺着声音传来的位置看去,便瞧见了楼梯上站着一个短发张扬的明艳女子。 张海楼率先说道:“干娘,是族长回来了,还有族长的朋友。” 话落,张海琪瞬间锁定了张启灵的身影,顿时换了一副谦和有礼的态度,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族长回来之前怎么不给我写封信?我好派人前去迎接呐。” “如今档案馆换了位置,您找到虾仔他们想必费了不少功夫吧?” “还好。”张启灵说道:“刚到码头就遇见他们了。” 第26章 好强的求生欲啊 转而又对张启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您跟我移步书房。” 张启灵与黑瞎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方才和张海琪离开。 “海盐。”张海侠唤道。 “昂?”张海楼歪了歪脑袋。 “你先带这位墨镜先生去三楼的客房,我和玉君还有事要聊。” “行吧。” 黑瞎子却有些不乐意的勾住了穆言谛的肩膀:“你和穆叔叔之间是有什么我不能听的事吗?” 张海侠看向了穆言谛:“这就得问玉君了。” 穆言谛垂眸:“小齐,你先去休息。” 黑瞎子皱眉:“穆叔叔...” “别让我说第二遍。” “好吧。” 别墅花房内。 张海侠将亲手磨好的咖啡放到了穆言谛面前的桌上,又奉上了一碟糕点:“不知玉君会来,未能多有准备,眼下家中只有这个,请恕海侠招待不周。” “无妨。”穆言谛没有去动那杯咖啡,而是对上了张海侠的眼眸:“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何会唤我为玉君?” “看来你是真把我们相处的那段时日给忘了啊。”张海侠有些无奈,然后将过往的事情娓娓道来。 1916年,穆言谛自南洋海底的一座古墓中游出,刚好遇见了一艘前往马六甲海峡的轮船。 因为距海岸太远,他选择攀上了轮船,待抵达目的地后,再买票返航厦门。 正逢天色渐晚,轮船在路过盘花海礁时,海面忽然泛起了迷雾将之包裹。 穆言谛翻入船舱,正准备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换身干爽的衣服,却忽然闻到了尸臭,而且还不止一股。 他凝神查探,便察觉到这艘船上怨气横生。 于是。 在不惊动船上军阀的情况下,穆言谛来到了船艏楼,顺着房间中的楼梯进入了货仓。 这里伫立着上百具脱水又用盐腌制过的各国百姓尸体... 而船上的怨气,就是由此而来。 涉及到外国佬,穆言谛并没有唤出冥府的鬼差办事,而是朝着这些尸体的尽头走去。 那里亮着灯... 货仓的最深处是一个隔断,隔出了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 他走到此处,发现门是大开着的,里头躺着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已经死去多时,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另一具则是身着军阀制服,喉管被锋利的刀片给划过,鲜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涌,虽然还没死透吧,但是离死不远了。 穆言谛绕过了地上的尸体与血液,踏入了房间内,一眼就注意到了有关瘟疫船的研究资料。 看来这件事又跟汪家有关啊... 黑色的眸中滑过一抹厌烦,还不等他多想什么,船身忽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随即蔓延进来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穆言谛当即掏出了一条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在出去查探情况之前,未免会有意外发生,于是他将戒指化为长枪,直接往那具未死透的尸体心脏处补了一下,彻底绝了他的生机,还顺带吐槽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杀人居然不补刀。” 万一人侥幸活了下来,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穆言谛不理解,也不打算去理解。 “阿嚏——虾仔,你是不是在暗戳戳骂我呢?”船舱出口处,张海楼警戒着外头的情况,还不忘回头调侃道。 张海侠无语的给他戴上了口罩,又往他的身上涂抹起了消毒水:“正事要紧。” 他们抓住了外头警戒的空档,进入了瘟疫船残骸底部,那里有个黑色的水潭,再看看周围的环境... “虾仔,这不会是瘟疫尸体浓缩液吧?”张海楼提着风灯往水潭的位置照了照。 “嗯,看样子是的。”因为嗅觉灵敏,自打进入这个地方,张海侠都没有舒展过自己的眉头。 待在这里的每分每秒,于他而言都是煎熬。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张海楼问道。 “往里头倒消毒水。”张海侠说道:“那个莫云高的副官不是说消毒水可以毁掉这东西么,我们试试。” “行。” 张海楼立马去提了两桶消毒水过来,和张海侠一块,将其倒入了漆黑的水潭的中。 下一刻,水潭中的浓缩液瞬间沸腾,没过多久就变得清澈见底。 “就这么解决了?”张海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可是从明朝就开始积攒的瘟疫尸体浓缩液啊。 他和虾仔才花费了半小时,用两桶消毒水就解决了?! 要不要这么离谱? 张海侠也觉得有点不太真实:“取点液体带回去研究一下就知道了。” “有道理,虾仔你带工具了吗?”张海楼表示自己浑身上下只带了嘴里的刀片。 张海侠于此,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副胶质手套和一个玻璃瓶丢到了张海楼的怀中:“注意着点。” 张海楼朝着他比了一个明白的手势,就戴上了手套,收集起了潭中的液体。 与瘟疫船残骸底部的安静不同,穆言谛所处的那艘轮船上则是显得热闹极了。 “不好了!副官死了!” “有人杀死了副官!” “是不是那个叫张海盐的人干的?” “不确定,副官的身上有两个不同兵器所造成的可怖伤口,铸就的时间还不太一样,但是都挺致命的...” 一声声惨叫自船舱中传出,吸引了几个士兵的注意。 “什么情况?” “船舱...船舱里有个怪物...” “我们的子弹打不中他,还被他劈开了!” “用炸药吧。” “我就不信他不怕子弹,还能不怕炸药了?大不了咱们和他同归于尽!” 混乱间,有人不慎将点燃的炸药包丢进了瘟疫船残骸底部,在半空炸开的火星洒落在了水潭的四周,点燃了那附近埋藏的火线。 张海楼收集完了潭中的液体,发现情况不妙,打算去截断那些导火索,可火星太多,无法被完全扑灭,他只能大喊:“虾仔,我们快跑!” 二人一齐冲出了瘟疫船残骸底部,正打算跑出洞口呢,就发现外面乱成了一锅粥,子弹和炸药包到处乱飞。 “什么情况?!”张海楼震惊的退了回来。 张海侠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身后滋滋作响的导火索,随即下定了决心。 他很想活没错,可他不像海盐一般在厦门有牵挂... 故而,张海侠趁着张海楼没注意,直接从他的身后捏晕了他,然后将他塞到了角落,又从周围搬来了几个麻袋,牢牢的挡住了他的身躯,自己则是扑在了那些麻袋上,将其固定牢靠。 就在炸弹即将被引爆前,静待死亡的张海侠突然听到了一声低语。 “好强的求生欲啊,下面竟然还有一个么...” 不等他寻找这声音来源。 爆炸产生的巨响自耳畔回荡,预想的痛楚没有到来,他忽觉身子一轻,意识沉入了黑暗。 第27章 陌上人如玉的翩翩君子么? 穆言谛成功将两个昏过去的少年拖出了爆炸范围。 在落地礁石的那一瞬间,身后的轮船被彻底炸毁,连同着那些丧心病狂的军阀尽数陷落于海水中,再不见踪影。 察觉到背后传来的疼痛,穆言谛把手中的两人丢在了礁石上,反手往背部摸了一把。 很好... 衣袍背部被炸毁,只剩下了点碎布条,手上更是濡湿一片,不用多想都知道是流血了。 脑袋也有些昏沉,可能是因为受到了爆炸的冲击,造成了点轻微损伤。 穆言谛晃了晃脑袋,扒掉了自己的上衣,将其丢至脚边,然后从冥府中取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蓝色的药丸含入口中,便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静待伤口恢复的过程中,泛着红色光晕的银白色谛听纹身自他的肩膀处缓缓浮现。 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下还踩踏着祥云,忽略他身上的杀气,再配上他那张俊俏的容颜,衬得他圣洁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太阳升起,雾气散去。 张海侠一脸迷茫的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广阔碧蓝的天空。 哗哗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唤回了他的神志。 他竟然还活着... 那海盐呢? 他怎么样了? 有没有和他一块从轮船上下来? 张海侠摸了摸身侧,没有熟悉温热,只有冷硬的贝壳。 不好的念头惊得他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并大喊了一句:“海盐!” 穆言谛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眸,便瞧见了一脸焦急,找不到人的张海侠:“往你右侧下面的礁石看。” “好的,谢谢。”张海侠立马朝着穆言谛所说的位置看去,就望见了挠了挠屁股,睡得正香的张海楼。 看这情况,他应该是刚滚下去不久。 张海侠:...... 他好像白担心了。 可这并不妨碍他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都没事,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张海侠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了张海楼的身上,又扶正了他的脑袋,规整了他的睡姿。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后,他才朝着穆言谛所处的位置看去。 仅仅一眼。 便让他彻底乱了心绪。 只见那人赤裸着上身,银白色的谛听纹身尚且还来不及被隐去,漆黑的眼眸似寒潭平静无波,貌如谪仙,气质清幽却又给人一种杀伐果断的感觉。 若是真要形容。 他像是来自雪山的圣僧不染尘埃,又像是冥府的判官荡尽罪恶。 “我叫张海侠,是厦门的秘密探员。”张海侠说道:“阁下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待离开此处回到国内,我自当奉上厚礼,阁下今后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也尽可吩咐。” “敢问阁下尊名?” 穆言谛抬手揉了揉眉心:“玉君。” “阁下姓玉?”张海侠问道。 穆言谛不语。 张海侠没有得到回答,全当他默认了:“真是个好名字。” 陌上人如玉的翩翩君子么? 还挺符合眼前人的形象的。 他转移起了话题:“玉君,茹昇号呢?” “那艘满是尸体的轮船?”穆言谛放下了手,反问道。 张海侠点了点头。 “沉下去了。” “上面的人呢?” “都死了。”穆言谛顿了顿:“你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船上了吗?如果有,我劝你还是别找了?” “为什么?” “船在沉入海底之时就被炸碎了,只剩了点难以拼凑的残骸。” “原来如此...”张海侠有些可惜没能将船上的实验资料给拿走,却也没有太过气馁,转而说道:“我们该怎么离开这?” 穆言谛认真思索:“等路过的船只,或是游到某个港口。” 张海侠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僵:“盘花海礁近些年来发生了太多命案,已经很少有船只往这边走了。” “我们要是在这等路过的船只,最少也要等四个月。” “那就只能游出去了。”穆言谛淡定的说道。 张海侠嘴角微抽:“距离这最近的港口也有个150公里,我们真的要游过去吗?” “你想在这等死?” “不想,但是我担心我们会体力不支,从而溺死在海中。” “哦。”穆言谛微扬下巴,示意张海侠看向海面。 张海侠抬眸望去,就瞧见了在海面上漂浮着的浮木。 有几根浮木还在海浪的推动下,朝着他们所处的位置靠近。 “玉君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靠这些浮木漂过去?” “嗯。” 张海侠觉得此事可行,当即撸起了衬衫袖子:“我这就去把海盐弄醒捞木头。” 穆言谛见他一副准备大包大揽的模样,果断闭上了眼睛,调动了体内的内力运转至全身,试图加速伤口的恢复。 可当内力运转至后脑时,他察觉到那里有块淤堵。 照这情况,估摸着需要小半个月才能彻底消除。 于此,穆言谛也没太过放在心上,转而修复起了其他。 啪啪—— 张海侠两个大嘴巴子下去,张海楼醒了过来。 他痛呼了一声,嘟囔道:“虾仔,你喊人起床的力道要不要这么大啊...” “起床?这里可没什么床。”张海侠站起身:“既然醒了就起来干活。” 张海楼听见海浪声,就知道他们还在海上,这不由让他回顾起了自己晕过去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他坐起身,朝着张海侠伸出了手:“这一觉睡的有点太香了,没力气,拉我一把。” 张海侠无奈的伸手将他拽起,正待他抽回手时,却被张海楼反握住了手腕:“海盐?” “为什么要捏晕我?”张海楼只对张海侠不设防。 那样精神高度紧绷的情况下,除了炸药,能让他失去意识的只有他。 而他晕过去之前,炸药还没炸呢! 张海侠有些不自在的挪开了目光:“现在我们都没事了,不是么?” “有事!”张海楼看他这态度,简直要被气笑了:“你当时是不是做好了不和我回厦门的打算?!” “都过去了。” “过不去!” 张海侠没有愧疚,而是沉默的想到:早知道就不把这小子给弄醒了。 “为什么不说话?”张海楼抓狂。 “不知道说什么。”张海侠挣开了他的桎梏:“茹昇号沉了,我们想要离开这,就得快点将海上的浮木给捞起来。” 张海楼定定的看了张海侠一眼,叹了口气:“真是服了。” 他是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听话的去海里捞浮木。 几个来回后,张海楼发现了在礁石上盘腿打坐,闭目养神的穆言谛,下意识用舌头拨弄了一下口中的刀片:“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 他们的警惕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张海侠用绳子把浮木固定在了一块,抽空回了他一句:“茹昇号爆炸的时候,是他救了我们。” 第28章 我推断不出来 “而你肯定给我做了些保护措施,例如周围装满了东西的麻袋,他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我们两个都救出来的?” 张海侠微微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好像说了一句话,具体是什么我没听清,然后船只爆炸我也晕过去了,再醒过来就躺在礁石上面了。” 张海楼摸了摸下巴:“更好奇了,我能过去问问吗?” “他在休息,你还是别打扰他了。” “行吧。” 临近中午,张海侠和张海楼才终于把浮木给固定好,弄出了一艘木筏的雏形。 “玉君,我们可以离开这了。” 穆言谛停下了内力的运转,睁开了眼眸。 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拿出了两个干粮饼朝着张海侠丢了过去。 张海侠随手接住了飞过来的东西,待看清是什么时,愣了一瞬,面颊微微泛红,转而说了一句:“谢谢。” 他居然听到他们肚子的响动了吗? 怪不好意思的... “嗯。”穆言谛站起身,捡起了地上有些破碎的衣袍,自张海侠的身侧走过,来到了木筏前。 见他们做的确实不错后,眸中滑过了一抹满意,但还是将手中的衣袍撕成了碎布条,用于加固了木筏上的几个地方,确保自己一会使用内力的时候,不会使得木筏散架。 张海侠和张海楼也因此注意到了穆言谛脊背上愈合,却又没有完全消失的伤痕。 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张海楼:是爆炸造成的。 张海侠:看这新鲜程度,应该是救我们的时候造成的。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疏忽,不然他都能帮忙包扎了。 张海楼咬了一口张海侠递来的干粮饼,细细咀嚼咽下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不论是虾仔,还是手中的饼。 “虾仔,这干粮饼好顶饱啊!” 他忽然就不觉得饿了。 张海侠吃完一口后,说了一句“确实”,又抓紧往嘴里塞了几口,感觉自己的胃有些发撑,他才停下了进食,将余下的干粮饼塞到了张海楼的手中。 “你慢慢吃,我去帮忙。” “诶?!”张海楼看着手中多出来的干粮饼陷入了沉思。 更奇怪了... 不过他们两个人都在忙活,他一个人搁旁边看着怪尴尬的。 于是,张海楼草草啃了两口饼,便将饼往怀里一揣上前帮忙了。 五分钟后,穆言谛让二人先上了木筏,一个用力助推就让他们远离了礁石。 接着,他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下来了一段助跑,纵身一跃平稳的,轻飘飘的落到了木筏上。 张海楼张了张嘴,直至木筏驶出了好几公里,才挤出了一句话:“虾仔,我感觉我出幻觉了。” “不是幻觉。”张海侠盯着穆言谛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比族长还厉害。” “那得多强啊?” “不知道。” 穆言谛忽然幻化出了长枪,回过头看向了张海楼。 张海楼顿时被吓的打了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穆言谛说道:“脱衣服。” “啊?”张海楼懵逼。 张海侠看出了穆言谛的意图,当即上手扒起了张海楼的外套。 张海楼惊恐:“虾仔你也?!” 张海侠扒他衣服的同时,还不忘朝着他的脑袋来了一下:“听话照做。” 张海楼委屈的“哦”了一声,自觉的脱下了外套,将其递给了穆言谛。 穆言谛接过了外套就往长枪上一绑,再往木筏上一插,一个简易的风帆就做好了。 又行使了一会后,张海侠看插着长枪的木筏前端都要陷下去了,才小心翼翼的出言道:“玉君,你的长枪会不会有点太沉了?” 穆言谛闻言,垂眸看了自己的长枪一眼,伸出手将其往上一提,木筏前端再次浮出了水面:“可以了吗?” “可...可以了。”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张海侠是真想掏出手帕给自己擦汗啊。 与张海侠的尴尬不同,张海楼则是好奇的凑上前:“玉...玉君是吧,你是怎么做到不减轻载重,就让木筏恢复平稳的?” 穆言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好似在用眼神询问他:这很难吗? 看懂了的张海楼:...... 这很简单吗? 穆言谛摩挲了一下长枪上的纹路,说道:“手臂和腰部同时发力就行。” 张海楼眨巴了两下眼睛:“好像懂了点。”他壮起胆子问道:“大佬,我能摸摸你身上的肌肉吗?” 张海侠:我是错过什么了吗? “海盐!不许冒犯。”他厉喝了一声。 张海楼慌乱解释:“别误会,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你肌肉的紧绷程度,从而推断出所需力道,绝没有要冒犯的想法...” “可以。”穆言谛说道。 “真给摸啊?”张海楼惊讶于大佬的好说话,不确定的问道。 “嗯。”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嘿嘿...” 张海楼伸手抚上了穆言谛的脊背。 嗯...怎么说呢? 大佬的肌肉密度高的吓人,可手感却没有想象中的硬,触感冰凉,摸久了又像块温润的暖玉,莫名有点好摸是怎么回事? 张海侠看着乐呵呵,浑身冒着傻气,在穆言谛身上乱摸的海盐,颇有点无语凝噎。 他能说不认识他吗? 五分钟后。 穆言谛看着将自己上半身摸遍了,却还不打算停手的某人,终于忍不住的说道:“你还要打算摸多久?” “呃...”张海楼摸腹肌的动作一顿,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后,噌的一下收回了手,说“抱歉”的同时,还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捂住了脸。 他怎么还摸上瘾了? 真是不该啊。 而张海侠自打两分钟前就开始眼皮狂跳,好几次想开口提醒张海楼差不多得了,却碍于穆言谛面色未变,没有半分不悦而止住。 他怕自己的措辞不对,生出些事端来。 故而只能疯狂的朝着张海楼使眼色。 可张海楼不仅没看见,手上的动作还更过分了。 “玉君,海盐的脑子不太好使,您请见谅。” “没事。”穆言谛表示自己还是很好说话的,他不会将这点小事给放在心上。 张海侠松了口气,谦和的道了一句“谢谢”,扭头就换上了一副危险的表情。 “张海盐你给我过来!” “好嘞!” 张海楼非常麻利的挪回了张海侠的身侧。 一阵风平浪静后。 穆言谛说道:“你推断出我使多少力了吗?” 张海楼摸了摸鼻子:“你想听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我不喜欢有人当着我的面说谎。” “好吧,那我就如实说了,你的肌肉密度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达到的上限,是以...”张海楼顿了顿:“我推断不出来。” 穆言谛对此也不觉得意外。 第29章 他快被你掐死了 在承接冥府之后,他确实超脱了常人的范畴。 张海楼要是能推断出来,那才是不正常的。 “玉君。”张海侠唤道。 穆言谛:“嗯?” “你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我们从爆炸的范围中救出来的?” “只要一个人的实力足够高,是可以忽略时间的,如果你当时不将麻袋压的那么紧的话,我还能更快些。” “哦~”张海楼先是一脸的意味深长,随即耷拉下来了个脑袋,虾仔当时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保护他吧? 张海侠察觉到身侧人忽然低落的情绪,轻咳了一声:“玉君所言的实力,好像是我们穷极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呢。” 穆言谛将右手的长枪换至左手,而后说道:“你过来,离我近些。” 张海侠虽然不解,但还是乖巧的挪了过去。 下一刻,他便被他攥住了手腕。 “天资一般。”穆言谛将手挪到了张海侠的肩膀,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非常强势的让他腾空转了一个方向,然后抚上了他的脊背。 “根骨倒是不错,按照我的训练方法,刻苦一点还是能达到短暂无视时间的效果的。” 张海楼见虾仔在穆言谛的手中被摆弄得跟个小鸡崽子似得,差点没压住嘴角的笑意:“大佬,我能问问你所谓的刻苦,是哪种程度的吗?” 穆言谛又将张海侠换了个方向,往他的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又轻飘飘的将他推进了张海楼的怀中,与其拉开了距离。 “一天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药浴,九个时辰训练,方为刻苦。” 张海楼扶住了额头渗出冷汗的虾仔,倒吸了口凉气:“也就是说,他一天只能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嗯,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还是卡着他身体的极限来的。”不然穆言谛还能再挤压点训练时间出来。 张海侠身子轻颤,骤然咬紧了牙关。 张海楼侧目一看,眸中顿时染上了担忧之色:“虾仔,你怎么了?!” “冷...” “哈?虽说我们这是在海上,可这大夏天的怎么会冷呢?” 张海楼解开了衬衫上的纽扣,作势就要脱下来往张海侠的身上披。 穆言谛却说道:“别担心,他只是被我打通了任督二脉而已,过一会就好了。” “我该怎么帮他缓解痛苦?”张海楼问道。 “帮不了。”穆言谛的话语陡然变得严肃:“想要变强,就得经受其中的疼痛,少一分,于他而言都是莫大的损失。” “你若真想帮他,就别让他昏过去。” 张海楼闻言,捏了捏怀中人的肩膀:“虾仔,还撑得住吗?” 张海侠咬破了舌尖,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换来了些许清醒:“我可以。” 十分钟后,张海楼发现虾仔的情况并未好转,还朝着愈来愈严重的方向发展,焦急询问:“大佬,他这样的情况还需要持续多久啊?” 穆言谛慢条斯理的将掰成小块的干粮饼送入了口中,咀嚼咽下之后,才悠悠说道:“三分钟,挨过去就好了,要是挨不过去,他也就废了。” 张海楼:“?!” 你也没说会有这茬啊! 他当即猛掐张海侠的人中:“虾仔,你可千万不能昏过去啊。” 张海侠:...本来没啥事的,但是你掐这么狠,我好像不是要昏了,而是有点要死了。 “松...松手。” “不行!我松了你绝对会晕过去的。” “疼。” “还有两分钟,你再撑会。” 张海侠听到这话,无语的都快忘了疼,他现在恨不得将他拎起来暴打一顿。 不靠谱的家伙。 造孽啊... 他朝着穆言谛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穆言谛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有些好笑:“张海盐,他快被你掐死了。” “什么?!”张海楼大惊,立马松开了对张海侠的桎梏。 张海侠也因此趴倒在了木筏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了新鲜空气。 好险。 差点就被张海盐给整死了。 还好玉君的话给力,不然他都看不见今晚的月亮了。 两分钟后,张海侠身上的疼痛消减,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向了四肢。 “虾仔,你还好吗?” 张海楼见张海侠一动不动,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肩膀。 “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张海侠从木筏上爬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张海楼给胖揍了一顿。 “诶诶诶?!虾仔,打人不打脸哇!别揪耳朵!” “我错了!求放过,嗷!” “大佬救命!” “要命啦...” 一阵鸡飞狗跳后,张海侠才停下了这扬单方面的殴打。 而整个过程下来,他们身下的木筏却连一丝晃动都没有,平稳的行驶在海面上。 “发泄完了?” “让玉君见笑了。” “过来。” “好。” 穆言谛又给张海侠搭脉:“还不错,训练的时间还能再加一小时。” 张海楼闻言,揉了揉有些泛红的面颊,吐槽道:“大佬,你是真练不死人,就把人往死里练啊。” “是吗?”穆言谛收回了手:“可我觉得这样的训练方式再正常不过了。” 族中的小谛听们都是这样训练的,甚至还比这更为严苛。 张海楼哽住,硬着头皮改了口风:“大佬说的有道理。” “违心的话可以不用说。” “这您都听出来了啊?” “太明显了。”穆言谛表示自己不爱听。 张海楼挠了挠脑袋:“那我再精进一下话术?” “张海盐你还是闭嘴吧。”张海侠说道。 “哦。” “玉君,我们接着聊刚才的话题吧。” “嗯,等木筏靠岸之后,我会给你写一副药方,到时候你就按照药方去抓泡药浴的药材...” 太阳升了又落,落了又升。 三人在海面上漂了一个星期,抵达了马六甲海峡。 “哟嚯,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居然直接漂到了马六甲。”张海楼率先从木筏上跳到了岸上。 与他的跳脱不同,穆言谛和张海侠则是稳重的,一前一后的走下了木筏。 “玉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买船票去厦门。” 出于救命之恩,张海侠并不想和他这么快分开:“很着急吗?” 穆言谛想了想冥府目前的情况:“不急。” “离开这边通往国内的船票不好搞,想要拿到手需要动用一定的关系和时间,在此期间,玉君不妨先跟我们一块去这里的落脚地休整一番,待我为你弄来船票,再启程厦门也不迟。” 张海侠话锋一转,竟是卖起了可怜,真心实意的说道:“而且我这刚打通了任督二脉没多久,掐不准药浴的配比,就连训练方式都有些一头雾水,没有玉君帮忙,我怕是会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片好心...” 穆言谛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应了一声:“好。” 因为他说的是真话。 第30章 需要我帮你擦背吗? 经过这七天的海上漂泊,他已经摸清了玉君的脾性。 他和海盐跟他说真话,只要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他都会答应的。 反之,就会被教训一顿。 张海侠觉得玉君心性纯良,大有一种别人跟他说真话,他就能跟人走的既视感。 要不是武力值足够高,估计早就被卖八百回,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在马六甲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张海侠是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头。 故而,在问清他的打算后,他生出了将他拐回马六甲这边的南洋档案馆驻地的想法,并且还成功了。 张海楼对此接受良好,甚至还表示热烈欢迎。 这可是能将他们从爆炸圈中救出来的大佬诶! 而且还没什么坏心眼,留在身边简直安全感爆棚好吧。 一番采买后。 他们带着穆言谛来到了南洋档案馆马六甲的官邸,除却那道很唬人的拱门外,里头就是一个带着院子,有些简陋的欧式二层小楼。 张海侠从角落搬出来了个凳子,擦拭干净后放到了穆言谛的面前:“玉君先将就着坐,我和海盐去收拾房间。” “不需要我帮忙吗?”穆言谛问道。 “你这几天在海上立风帆已经很辛苦了,还是休息会吧,我和海盐可以搞定的。” “好吧。” 穆言谛顺理成章的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张海侠则是拽着张海楼花费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将整座小楼焕然一新。 “可算是打扫完了。” 张海楼将身上已经变得漆黑,看不出原色的衬衫往脏衣篓一丢,就打算往沙发上扑,却被张海侠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海盐,在没有洗澡之前,不准接触沙发和床榻。” “虾仔,你这简直是霸王条款!我都快累死了,就想和软软的沙发来个亲密的接触,你就放纵我这一次行吗?” “不行。” “我要抗议!” “抗议无效。” 然后,张海楼就被张海侠拎出了客厅,来到了穆言谛的面前。 “玉君,我们准备去洗个澡,你要和我们一块吗?” “嗯。” 半个小时后,穆言谛三人出现在了总督府的热水浴室中。 “我们为什么不在小楼,而是溜到这来洗澡?”在穆言谛不解的目光下,张海侠和张海楼一左一右的将他按坐在了浴池中。 “因为整个马六甲只有总督府有热水浴。”张海楼说道:“在这洗完会凉快很多,还能省点水费。” 穆言谛有些懵,随即疑惑的看向了张海侠,那眼神好像在询问:你们混的这么磕碜的?连家里的水费都付不起? 张海侠尴尬的轻咳一声:“其实来这洗澡只是为了图方便而已,玉君若是不习惯,待这次洗完澡回去,我就让海盐在楼里砌个浴池,届时我们就不必如此行事了。” “好。” 张海楼将一条干净的搓澡巾递到了穆言谛的面前:“大佬,新拆的,放心用。” “谢谢。” 穆言谛将搓澡巾浸入了水中,张海楼也顺势在他的身侧坐了下来,低声蛐蛐起了正在调配沐浴液的张海侠。 “大佬,我们一会得搓干净点。” “嗯?” “虾仔的鼻子比狗还灵,我们屁股蛋子少搓一道他都能发现,到时候保不齐会被按着搓三遍。” “玉君你别听他瞎说,我把他按着搓三遍纯属是因为他自己洗不干净罢了。”张海侠将调制好的沐浴液端放到了池边,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走下了浴池的台阶,任由池水没过了他的身躯。 穆言谛闻言,看向张海楼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连澡都洗不干净... 这小子真的没问题吗? “我觉得挺干净的啊?”张海楼表示不服:“明明就是虾仔你太过吹毛求疵了好吧。” 张海侠微微摇头,而后看向了穆言谛:“玉君,需要我帮你擦背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好。” “虾仔,你怎么不帮我擦擦?”张海楼懒洋洋的说道。 “你确定?”张海侠扬起了一抹浅淡却又危险的笑意。 “那还是算了吧。” 张海楼怕自己会被虾仔给搓死咯。 一时间,整个热水浴室除了水声和搓澡声,再无别的声响。 池水放了又蓄,蓄了又放。 一连三次,他们才将自己给搓洗干净。 当然了,穆言谛过完第二遍水就坐到了浴池边。 第三遍换水是因为张海侠闻到张海楼身上还有味,从而将他按在水中搓了两遍所造成的。 “虾仔,我的屁股蛋子,我的膝盖...都被你搓的抛光了。”张海楼缩在浴室角落低声啜泣。 张海侠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裹上了浴巾,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这不挺好的嘛,干干净净。” 张海楼紧紧的抱住了弱小且无助的自己:心碎碎ing. 穆言谛默默的拢紧了身上的浴袍,还好他的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不用被张海侠抛光。 “玉君,过来换衣服吧。” “嗯。” “张海盐,别让我催你。” “虾仔你变了。” “昂?” “你凶我。” 张海侠换好衣服后,环抱双臂好整以暇的看向了假装抹泪的张海楼:我就静静的看着你演。 张海楼一边套裤子,一边说道:“同样是洗澡,你怎么光凶我,不凶大佬啊?还那么温柔...” “玉君不像你,他能将自己给搓干净。” “...我要闹了!” 张海侠:“不许。” 张海楼:...... 穆言谛整理好了腰带,抬眸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只觉有趣。 张海侠走到了穆言谛的面前,伸手为其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 张海楼也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戏谑的吹了个口哨:“大佬,你的身材可真好啊,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再加上个子高挑,我要是个女的,可就要喜欢上你了。” “是男的就不可以了吗?”穆言谛诚恳发问。 张海楼一噎:“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哈。” 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张海侠将穆言谛衣领上的手收回,反手就给张海楼的脑袋赏了个暴栗:“张海盐,别把你喜欢扮成女人的那套用在玉君身上。” 他是真担心这家伙会将心思单纯的玉君给带歪了。 张海楼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虾仔,你老这么敲我的脑袋,会把我敲傻的!” “反正也没聪明到哪去。”张海侠淡定吐槽,转而对穆言谛说道:“玉君,我们走吧。” 穆言谛点了点头。 “啊啊啊!”张海楼抓狂的跟上了二人的脚步:“虾仔,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你居然说我不聪明?!” “我今天非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穆言谛:好吵。 第31章 不会,没必要 “为什么不理我?!” “大佬,虾仔,你们两个冷漠的模样简直伤透了我的心...” “做人怎么能这样?” “你们两个再不理我,信不信我找块豆腐撞死自己啊?” “冷暴力,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冷暴力!” 张海楼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张海侠对此充耳不闻,更是在街边挑选起了些日常所需的东西,与商贩讨价还价。 穆言谛则是盯着张海楼的嘴思索了片刻,最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他的哑穴。 嗯...世界顿时安静了。 “阿巴阿巴?”张海楼捂住了自己的脖颈,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穆言谛。 他的眼神好像在说:大佬,你怎么能这样?! 穆言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张海楼。 张海侠拎着一篮子东西走了回来:“海盐,你这是终于没词了?” 张海楼当即就跳到了他的面前,一边“阿巴阿巴”,一边对着他就是一阵手舞足蹈的比划。 瞧那大致的意思,应该是:虾仔,大佬把我哑穴点了,我说不了话!他点穴的手法太特殊了,我弄不开,你快让他给我解开! 张海侠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随即对着穆言谛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玉君,干得漂亮。” 穆言谛:“嗯。” 张海楼瞪大了双眸:??? 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这样真的好吗? 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喂! 穆言谛&张海侠:没有。 “东西买完了吗?” “还差点调料。” 二人忽略了张海楼面上的悲愤,一齐朝着前面走去。 走到一半。 张海侠忽然折头,将手上的篮子塞到了张海楼的手中,说了一句“快跟上”后,又快步回到了穆言谛的身侧。 张海楼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你瞅瞅这对吗? 不让人家说话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奴役人家啊?! 哽咽... 他能怎么办? 是能丢啊,还是咋啊? 只能拎着东西认命的跟在后头呗。 张海侠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跟上来的张海楼,对穆言谛问道:“玉君,他会哑到什么时候?” “晚饭结束前。” “看来我们会度过一个非常安静的下午。” “嗯。” 傍晚。 终于能说话的张海楼长舒了一口气:“可算能说话了。” 他扭过头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穆言谛:“大佬,你那特殊点穴手法差点没有憋死我!” “哦。”穆言谛眼都不带抬的。 “这就没了?” “不然呢?” “你不应该哄我一下吗?” “不会,也没必要。” “不会?没必要?!”张海楼又看向了正在给自己研磨咖啡的张海侠:“虾仔,你听听大佬这说的什么话!” 张海侠将滚烫的热水倒入了研磨好的咖啡粉中,抽空回了他一句:“玉君确实没有哄你的必要。” “重点不应该是他不会哄人吗?” “谁说他一定要会哄人的?” 张海楼用舌头拨弄了口中的刀片:“可这样子,大佬以后会追不到老婆的。” “老婆是谁?为什么要追?”穆言谛合上了手中的书籍,疑惑的看向了他。 “呃...”张海楼扶额:“差点忘了,大佬来自内陆。” 他解释道:“那个,老婆就是妻子的意思,我们粤区那边都是这么称呼的。” “原来如此。”穆言谛默了默:“但我应该不会有妻子。” “为什么?” “族中这一代与我同辈,且年岁相近的女子只有一个,还是我的小妹妹。” 张海侠摩挲了一下咖啡杯边缘,若有所思的问道:“玉君的家族不允许族人与外族通婚?” 穆言谛微微颔首。 “这模式听起来,倒是和未曾倾倒前的张家有些相像啊。”张海楼说道。 张海侠垂下眼眸,又想到了他们身处盘花海礁时,自己在穆言谛身上所看到的谛听纹身。 玉君所处的家族,应该也是一个跟张家一样古老的,且拥有长生的家族。 “大佬,我有个问题啊。” “嗯?” “你的家族不让你与外族通婚,可你这一代又没有合适的婚配人选,这岂不是断代了?” “不会,族中下一代都已经满地跑了。” 穆言谛表示,族中言字辈的族人又不止他一个。 他只是生的晚了些。 同是言字辈的女子,除了他的小妹妹,都大了他百来岁,还都拥有了固定配偶。 这才导致了他没有合适的婚配人选。 可这并不会影响阎王一脉的延续。 而且他还承接了冥府,担任着冥主的职责。 是以,他有没有妻子也就无所谓了。 张海楼绕到了穆言谛的身后,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大佬,你真不打算找一个能一直陪在身边的知心人?” 穆言谛侧过头瞥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眸中滑过了一抹不察觉的黯淡:“这个世上,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知心者更是世间少有,无处可寻。” 张海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张海侠所打断:“玉君,药材已经采买齐全了,我们什么时候炮制药浴?” 穆言谛想了想:“等你们先在屋里修个浴池出来再说吧。” “那我明天和海盐去采买砖石和水管。” “嗯。” 张海侠正打算将泡好的咖啡端给穆言谛,却又担心他喝不惯,转而泡了杯热茶。 “玉君请用。” “谢谢。” “虾仔。” “嗯?” “我想喝点甜的果汁。” “家里只有柠檬。” “那我还是喝咖啡吧。”张海楼收回了搭在穆言谛肩上的手,走到了虾仔研磨咖啡的桌前,拿起了一个装有方糖的罐子。 张海侠自沙发上坐下,提醒道:“少放点糖。” “好嘞。”张海楼嘴上应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直接往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中倒了五块方糖进去。 只是五块而已,应该不是很多... 他这样想到,然后尝了一口。 “噗!” 甜的发齁。 听见动静的穆言谛和张海侠齐齐望了过去。 张海侠看他这模样,不用多想都知道他没听自己的话,果断对穆言谛说道:“玉君,海盐的脑子不太好使,性格跳脱,实力也没好到哪去,我担心日后放他出去独自执行任务无法自保,所以...” 他顿了顿,请求道:“接下来的训练,你能不能把他也给捎带上?” 穆言谛秉持着练一个是练,练两个也是练的原则,同意了。 两分钟后,张海楼将喷溅出来的咖啡液擦拭干净,刚转过身呢,就被近在咫尺的穆言谛给吓了一跳。 “大...大佬?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 第32章 如果有缘的话 下一秒,张海楼趴在了地上。 别问。 问就是疼的。 穆言谛则是对张海侠说道:“他的根骨和你的差不多,无需额外制定新的训练方式,你注意点别让他晕过去就行了。” 张海侠:“好。” “我今晚睡哪?” “二楼左手边第三个房间。” “嗯。”穆言谛垂眸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张海楼,移步楼上的同时,还不忘将茶几上那杯还未曾喝完的热茶给拿走。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张海侠才上前扶起了张海楼,将其拖到了沙发上。 “虾仔...你说...这咋这么,疼呢?” “忍过去就好了。” 张海楼攥住了他的衣角,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你当时,也这么疼吗?” “还好。”张海侠掏出了条干净的手帕,叠整齐后,塞到了眼前人的口中,让他咬住:“如果你不掐我人中的话,我可能还不会那么难熬。” 张海楼闻言,咬紧了手帕,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 他做的都是些什么混账事哦... 卧房内,穆言谛换上了张海侠给他准备的睡袍,握着茶杯站在了窗前,看向了窗外空中高悬的那轮明月。 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楼下的动静消失,走廊响起了虚浮的脚步,两道房门被关上。 穆言谛才将杯中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把杯子搁置在一旁的床头柜后,方才躺上了床榻,闭目冥想。 凌晨五点,张海侠下楼喝水。 喝完之后,他准备回房间再睡一会,结果走到一半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当即就顿住了脚步。 他做好了随时会与之动手的准备,才朝着沙发所处的位置看去。 隐约看清了点人影后,张海侠放松了些许,却还是有些不确定的唤道:“玉君,是你么?” 黑暗中,穆言谛不受任何影响的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嗯。” “怎么起得那么早?” “习惯了。” “为什么不开灯?” “看得清,不需要。” 张海侠轻叹一声,走到了电灯开关处。 啪嗒一声,客厅骤然亮堂了起来。 穆言谛有些不适应的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才重新睁开。 张海侠也坐到了他侧边的那个单人沙发上。 “你不是要回去再睡会吗?” “不睡了。” “嗯?” “我陪陪你。” 穆言谛沉默了一会:“不用。” 张海侠没将穆言谛的拒绝给放在心上,说道:“反正再过一会海盐也要醒了,我们现在想想今天的早餐都要吃些什么吧。” “我都行。” “骨汤馄饨面怎么样?” “可以。” “行,待会我就让海盐下来和面。” 半小时后,张海楼站在厨房内,哈欠连天的揉搓起了面团:“不是我说,你们两个要不要起得那么早啊?” “起得早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扯面皮包馄饨,煮面条了?” 虾仔之前的生活虽然精致了点,但也没有精致到这种程度啊。 顶多就喝杯咖啡提神,顺带啃几口面包... “别废话了海盐,快点揉面,我的骨汤要熬好了。”张海侠催促道。 “别急别急。”张海楼说道:“面还要醒一会呢,咱们先干点别的。” “玉君已经把馄饨馅和好了。” “那我再去磨点糯米,做几个老婆饼。” “昨天买了绿豆,我们还能煮个绿豆汤,怎么样?” “我觉得行。” 一会的功夫,二人冒出了好几个想法,并且为之付出了行动。 穆言谛则是蹲在灶前,对他们的交流充耳不闻,时不时往灶里头添几根柴火。 几番折腾。 忙碌了一个早晨的三位师父,终于在十一点前吃上了一顿丰盛早餐。 “虾仔,我们以后还是啃面包吧,这一晃眼都中午了。”张海楼瘫在椅子上,揉着有些发撑的肚子表示,这早餐好吃是好吃,但是也太浪费时间且累人了。 张海侠慢条斯理的饮下了碗中最后一口骨汤,才说道:“看情况吧。” 穆言谛扫了一眼桌上未用完的精致餐点,又抬眸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想到了他们两个接下来所需经历的训练,出言道:“一会你们去采买砖石和水管,顺带买些五谷杂粮回来。” “大佬要五谷杂粮做什么?” “做干粮饼,省时管饱。” “可以列个清单吗?玉君。” “好。” 两天后。 砌好的浴池投入正常使用,穆言谛炮制出了药浴,张海侠和张海楼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他们先是经历了药浴浸入身体的疼痛,随即经受了穆言谛那堪称魔鬼的训练。 最后,被折磨的身心俱疲的他们,每天的睡眠时间还只有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啊... 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张海侠和张海楼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 理智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真的可要命了。 但他们的实力也因此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海鸥飞过天际,浪花涌上滩涂。 “大佬,你真的不能再多留几天吗?” 张海侠和张海楼站在码头,看着眼前手握船票的穆言谛,眸中满是不舍。 如今国内局势混乱,此次一别,他们怕是再无相见之期。 “我在这停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国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就不再多留了。” “玉君,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如果有缘的话。” “保重。” “你们也是。” 穆言谛说完这话,便转身踏上了回国的旅途。 “虾仔,虽然我和大佬相处的时间不长吧,可我已经将他视作家人了,我真的好舍不得他啊。”张海楼那叫一个惆怅。 张海侠盯着那道站在了甲板上的身影,眸光复杂:“我有预感,我们和他,还会再见面的。” 随着轮船的驶离,穆言谛在他们眼中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最终随着轮船一同消失在了海岸线上。 “希望大佬一切平安。”张海楼双手插兜。 张海侠也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我们也该做点正事了。” “一会就给干娘传封电报回去?” “嗯。” 轮船上,穆言谛收回了望向码头的目光,转身回到了船舱,继续调理起了自己的身体。 随着时间的流逝,轮船即将抵达厦门港口的前一天,因为爆炸所造成的脑部淤堵,在他一次次内力的冲击下散去。 随着淤堵一块散去的,还有他和张海侠他们这些时日相处的点点滴滴,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大概。 1919年,穆言谛手中的三枚骰子再度落到了南洋的地界。 张海侠和张海盐也查探起了张家叛逃人员张瑞朴的踪迹,还在此期间捡到了一个小姑娘,给她取名为“张海娇”。 马六甲,某个风平浪静的午后。 张海侠抱着一沓资料回到家中,还不等他喊张海楼下楼同他一起研究,就嗅到了几股陌生的味道... 第33章 张家人烹制法 那海盐和海娇呢? 张海侠的眸光寸寸冰冷,他将怀中的资料放在了桌上,没有急着上楼查看情况,而是去了一趟训练的密室,从中将自己的苗刀和沛伞给拿了出来。 做好万全的准备后,方才隐了呼吸,轻手轻脚的摸上了楼。 二楼左手边临近楼梯口的第一个房间,是张海楼的卧房。 此刻。 这间房中除了张海楼和张海娇外,散发出了许多陌生的气味。 据张海侠判断,里头的生人最少也有十七个左右,还都是练家子... 正当他思索着自己该怎么突破重围,救出张海楼他们时,房间内传出了动静。 那是一道陌生,却又带着沧桑感的声音:“听说你们最近在查瘟疫的事情,我是特地来帮忙的。” 接着,张海楼那个不着调的说道:“张瑞朴先生说笑了,南洋档案馆已经名存实亡很久了,我这个小喽啰早就不搁档案馆混了,你说什么我好像听不懂呢。” “哦?是么?”张瑞朴抽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在张海娇的脸上拍了拍:“那你们为什么还住在南洋档案馆的官邸?” 张海楼看着张瑞朴的举动,下意识将舌头底下的刀片给换了个位置:“当然是因为没钱,又没地方去咯。” “啧。”张瑞朴嘲讽:“贫民杀手这个称号是你的吧?真丢张家人的脸。” “随你取笑咯。”张海楼不在乎,他现在只希望虾仔能晚点回来。 “好了,别浪费我时间,我们长话短说,你对此次的瘟疫了解多少?”张瑞朴顿了顿,看着张海楼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让张海侠先生出事的话,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 张海楼的表情顿时阴沉了下来:“你们把他怎么了?!” “现在是没怎么,但之后可就说不准了。”张瑞朴漫不经心的说道。 张海楼能看出来这群人没有抓住虾仔,可他并不敢拿他的性命做赌:“好,我说。” 他给自己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后,原原本本的将他和张海侠在盘花海礁上经历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整件事的唯一变动,就是他抹掉了穆言谛的存在。 纵使已经过去了三年,他仍旧顾念着那半月相处的情分。 故而,他并不想将他给牵扯进来。 “你妥协的倒是快。”张瑞朴眉头微挑。 “谁让张瑞朴先生捏到我命脉了呢?”张海楼又嘬了口香烟,吐出了云雾:“我身为贫民杀手,失了搭档可不行,灵活一点总没坏处。” “桂西的军阀为什么要散播瘟疫?”张瑞朴不解。 “我也不知道。” “那你就去帮我查。” 张海楼闻言,坐直了身子:“张瑞朴先生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这事?” “嗯哼,还不算太蠢。”张瑞朴朝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旁边的人便将一个包裹献到了张海楼的面前。 张海楼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封邀请函,一张南安号的船票和一沓大洋。 “先生有权有钱,为什么非得是我?” 张瑞朴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张海琪是你干娘吧?” 张海楼瞳孔微缩。 “想知道为什么,就自己去问她。” 门外,张海侠察觉里头有人要出来,果断撤出了二楼,躲进了训练的密室中。 张瑞朴图谋不小,海盐上南安号的事情已成定局,想要将他和海娇从这局里拽出来,须得他从长计议。 另一头,南疆。 穆言谛随手拧爆了一个将臣的脑袋,从墙壁上取下了自己的长枪,正欲离开呢,却误触了一个机关。 一条幽深的密道就这般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充斥了他的鼻尖,使得他皱起了眉头。 是麒麟血的味道。 可这并不是张家所建造的墓室。 而这浓重的血腥味绝非是放干一两个人能造成。 穆言谛想到了自己来南疆时所碰到的瘟疫,又想到了些莫云高的传闻,秉持着同是长生血脉的原则,踏入了那条密道中,准备去一探究竟。 谁曾想,这一去便让他看到了一个令人终生难忘的扬面。 人心。 也比他想象的还要贪婪... 密道又长又窄,里头的机关多如牛毛。 穆言谛知道,这些机关是用来防止有人误闯的,而误闯者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能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扬。 好在这些机关大多都是用于针对张家人的,对他构不成影响。 在暴力破除掉了好几个陷阱,又耗费二十分钟后,穆言谛通过密道,进入了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完整的,纹有麒麟纹身的人皮,他就这般被挂在了墙壁上。 空洞的面皮承载着无法散去的魂灵,他就这般静静的注视着密道口的位置。 纵使他已经死去多时,可穆言谛还是能感受到他生前的无助与绝望。 他将落在面皮上的视线挪至了别处,那是一个装满了眼珠子的瓶子,再往旁边看,是浸泡在酒水中的断肢,以及一罐又一罐的麒麟血... “张拂林。”穆言谛唤出了冥府的鬼差。 张拂林现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唤了一句:“冥主。”方才有功夫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随即,他的眸中滑过了一抹惊愕。 “你看到了什么?” “张家人的冤魂,其中有几个与我生前的关系还不错。” “把他们聚一块,将事情问清楚。”穆言谛说罢,便走到了一个实验台前,从上头拿起了一沓资料。 看封面上的墨迹,这间实验室的主人应该刚离开不久。 他翻开了那沓资料,有关张家人的食用做法与滋味口感赫然浮于眼前。 “这是...食谱?” 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了一抹不可置信。 张家才倾倒了几年? 张家人竟然已经沦落成食材了。 他们要不要混得那么惨啊? 他放下了手中的《张家人烹制法》,转而拿起了一旁的长生实验数据。 等他看完了那些数据,张拂林也从那些张家冤魂的口中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冥主,是莫云高。” “他在五年前放出了张家新任族长张启灵在南疆救治疫病的消息,将这些忠于族长的人给引了过来,把他们擒获后做了一些惨无人道的事情,例如...后来更是尝到了甜头,不惜编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骗来了更多的张家人。” “五年来,死在他手中的张家人不计其数,大多都被他吞之入腹,可他并不满足于此。” “因为这些人的血脉都没有张启灵来得纯粹,也没能给他带来什么显著的效果...” “于是,他决定故技重施,让这片土地再度染上疫病,从而引得张启灵现身。” 穆言谛皱眉:“他想吃了张启灵?” 张拂林点了点头。 第34章 汪家人,别来无恙啊 “莫云高不能留了。” 就算不是为了自家堂妹的孩子,他也得为自己的族人考虑。 万一族中那些心思单纯的小谛听们偷跑出来玩耍,遇到他这样的存在,被发现了血脉的特殊,也如张家人那般被吃了怎么办? 这事还是永绝后患的好。 至少能让人安心些。 他让张拂林带着这间实验室的张家魂灵进了冥府,然后用一把火烧了这里。 待里头的东西被烧的一干二净后,他才出了密道,回到了不久前他诛杀将臣的墓室,按照原路返回。 出了盗洞,穆言谛沿路打探起了莫云高的住所。 最终来到了北海港的马宅附近,找了个落脚的地方静待起了黑夜。 月色爬上枝头,穆言谛恍入无人之境般,抹黑潜入了这个西南军阀的总司令部。 可惜,莫云高并不在府中。 穆言谛将整个司令部都绕遍了,才在几个士兵的交谈下,得知了他前往南安号的事情,索性直接追了上去... 马六甲港口。 在张瑞朴的安排下,张海楼踏上了南安号。 隐匿于暗处的张海侠则是躲避起了张瑞朴的追捕,寻找机会营救张海娇,却在动手的前一刻,敏锐的嗅到了张海娇身上的气味发生了改变。 他很确信,现在的张海娇并不是原来的那个。 毕竟人和人的气味是不同的,无法轻易的被改变。 是张瑞朴故意设计,找了个替身诱他出现吗? 不。 张海侠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推断。 因为他发现这附近有许多与张海娇相近的气味,应该是替换了海娇的未知组织成员,那南安号呢? 一番推断后,他惊觉张海楼有危险,立马转身朝着南安号所处的方向赶去。 张瑞朴注意到了他的背影,眸中滑过一抹复杂,他示意自己手底下的人先将张海娇给带回去,独自跟踪起了张海侠。 张海娇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眸中滑过了一抹晦暗,抬手向下一挥,一群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人,将包围着她的那群人给杀了个干净。 “头,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登船,把这些尸体也带上。” “是。” 汽笛轰鸣,轮船驶离港口。 穆言谛自船舱中游荡,搜寻起了莫云高的踪迹,却发现这艘船上出现了许多张家人和汪家人。 行至货仓门口时,他突然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这和他三年前在盘花海礁货仓中闻到的气味一致。 就在他准备推门而入,查看情况时,忽然听到两个人的交谈,其中一人的意识好像不那么清醒。 “张瑞朴,你知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什么意思?” “张海娇被替换,你的手下。”张海侠虚弱的指了一个货箱的位置:“他们已经死了。” “不可能。”张瑞林神色凝重。 “信不信由你。”张海侠将指甲刺入血肉,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张瑞朴为了抓到他威胁海盐,可是对他使了不少迷药。 可他绝不能昏过去... 张瑞朴闻言,扫了一眼倚靠在墙边,浑身无力的张海侠,也不怕他逃跑,转身就朝着货箱的位置走去。 他掀开了箱盖,入目的,便是往日跟在他身边的伙计,看他们身上的伤口,几乎都是一击毙命。 “怎么会...” 这些人都是张瑞朴按照张家最严苛的训练方式,一手训练出来的,他知道他们的实力,却不曾想他们会被轻易杀死。 还不等他细想,莫云高和张海娇带着一群人从另一侧的货箱中冒了头。 “哟,居然还有两个漏网之鱼啊。” 莫云高先是看了一眼已是中年的张瑞朴,转而将视线转移到了张海侠的身上。 “墙边的那个看着比较年轻,吃起来的口感会比较好,我要了。” “至于这个老的,归你们汪家了。” 张海娇抬手撕下了面皮,露出了一张清秀的面容:“行,就按照莫先生说的办。” 张瑞朴拧眉:“汪家人...南洋瘟疫频发,是因为你们?” “这个功劳汪家可不敢冒领。”扮演张海娇的汪家人说道:“这一切都得归功于莫先生才是。” “如果不是莫先生布局,我们或许还抓不住你们呢。” 这边张瑞朴在和汪家人扯皮,那边的莫云高已经走上前,一把拽起了地上的张海侠,将他朝着货仓的深处拖去。 “你要做什么?!” 张海侠试图反抗,奈何中药太深,浑身绵软的被丢上了解剖台。 莫云高拿起了一旁的手术刀,寒芒自他的面上闪过:“太久没有品尝张家人的滋味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就在刀尖即将划破张海侠脖颈时,砰的一声,货仓的大门被踹开。 莫云高顿住了手中的动作,正在缠斗的张瑞朴和汪家人也齐齐望向了门口。 “?!” “汪家人,别来无恙啊。” 话落,不等门口的那群汪家人反应,穆言谛朝着货仓深处,莫云高所处的位置投掷出了自己的长枪,随即身形快如闪电,穿梭于人群之中。 不过几息,扬上站着的,也只剩下一个身手不错的张瑞朴。 货仓深处,莫云高被长枪扎穿了脑袋,钉死在了解剖台侧的墙壁上。 鲜血滴落在了张海侠的脸上,使得他清醒了几分。 待看清是什么器物杀死了莫云高后,张海侠瞪大了眼睛,一个藏于心底的名字,赫然涌至了唇边。 “玉君...” 他又救了他一次。 张瑞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惊疑不定:“阁下是?” “杀你的人。” 咔吧—— 张瑞朴错愕倒地,穆言谛眉宇清冷,自他的尸体上跨了过去。 虽说这是个张家人。 可他莫名得让他觉得不爽,遂顺手杀之。 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穆言谛来到了货仓深处,也没注意躺在解剖台上的张海侠,只确定了莫云高死亡后,就抽出了长枪,头也不回的离去。 张海侠颤巍巍的朝着他的背影伸出了手:“玉...”君,别走。 奈何药性太强,他还没能将余下的话语说出口,意识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穆言谛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无事发生。 两个小时后,张海楼在追杀下跑进了货仓,差点被地上的尸体给绊倒。 他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借着货仓灯光熄灭的空档闪入了货物中,推翻了那些装着尸体的箱子。 灯光再次亮起,张海楼准备和四面的杀手殊死一搏时,陡然看见了张海侠躺在解剖台上,浑身是血的扬面。 虾仔!!! 距离太远,他无法确定他是否还活着,只觉浑身的血液变得冰冷,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骤然崩断。 等他再度恢复理智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他的脚边堆满了杀手的尸体,而他的双腿却犹如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无法朝着解剖台的方向挪动一步。 第35章 站稳,我要松手了 他怕虾仔真的死了... “咳咳!” 药效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张海侠缓缓睁开了眼眸,想到了自己昏过去之前所看到的身影,猛地从解剖台上坐了起来。 “玉君!” 张海楼听见了动静,黯淡的眸中染上了激动的色彩,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他踹开了脚边的尸体,快跑两步来到了解剖台前,一把拥住了张海侠。 “太好了虾仔,你没死,这真是太好了!” 说着说着,他竟是有些哽咽:“刚才的你真是吓死我了,我差点...差点就以为你要丢下我了...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起回厦门的。” 张海侠微愣,随即抬手回抱住了张海楼:“海盐别哭,我没事,也不会失约。” “嗯。”张海楼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松开了怀中的人,仔细的检查起了他的身体。 确认他没受伤,衣服上都是别人的血后,松了口气,而后问道:“虾仔,你怎么会出现在南安号上?” “自打你和海娇被张瑞朴挟持,我就一直在想办法救你们。”张海侠解释道:“在南安号启航前,我发现海娇被人替换,察觉到情况不对担心你会有危险,就摸上来了。” “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 “因为我闻到了货仓的气味不对劲,正打算弄清楚情况再去找你,却不曾想张瑞朴跟踪我,玩阴的给我下迷药。” 张海侠顿了顿,朝着莫云高尸体的位置扫了一眼,在看到他脑门上的血洞后,才继续说道:“接着,我和张瑞朴便被莫云高和一个名叫汪家的组织所包围...” “若不是玉君突然出现杀了他们,我估计早就被莫云高给吃了。” “原来门口的那些尸体是大佬弄的啊。”张海楼的眼神飘忽,他进门被尸体绊了一下,还在心中骂乱丢尸体的人没公德心来着。 张海侠从解剖台上跳了下来,看着一身比他还狼狈的张海楼说道:“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艘船上被安放了炸药,莫云高想要销毁瘟疫散播的证据,干娘现如今扮作了董小姐和船上的那些权贵斡旋,我则是在窃取情报的途中被莫云高的人发现,从而遭遇了追杀。” “如今莫云高已死,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我们去找炸药。” “诶?”张海楼挠了挠脑袋:“我们不先去找大佬吗?” 张海侠说道:“现如今大家都在船上,等办完了正事再找也不迟。” 然而。 张海侠和张海楼处理完了船上的炸弹后,找遍了整艘船都没有寻得穆言谛的踪迹。 他好像凭空出现救他们于水火,又确定不会再有危险后凭空消失。 “虾仔,我们都找三天了,再过两天就该到厦门了,要不是莫云高额头上的血洞和那些尸体还在,我都要以为大佬根本就没上船了。”张海楼吐槽道。 张海侠则是捧着南安号构造图陷入了沉思:“不应该啊...” 总共就那么几个地方。 玉君那么大一个人,能藏哪去呢? 短短几天,南安号被翻了个底朝天,可浑然不知自己被人惦记的某人,已然潜入了一座海底的墓葬... 回忆到这戛然而止。 穆言谛端坐在桌前,看着张海侠若有所思:“所以,自打我离开之后,你们并未按照我给你们制定的计划好好训练?” 不然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被擒获暗算? 张海侠是真没想到玉君抓的重点会是这个,竟有些无奈:“你刚离开的第一年,我和海盐可是每天都严格按照着你制定的计划来训练的。” “只是后来,我们与干娘取得了联系,接手了不少案子,那些案子都很棘手,一忙起来连半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偶尔练练。” “药浴呢?”穆言谛问道:“药浴也断了?” “这倒没有,除了在海上的那几天,我和海盐基本没断过。” “把手伸过来,我看看情况。” 张海侠乖巧伸手:“有劳了。” 穆言谛搭上了他的手腕,凝神感受了一番他的经脉:“淬体淬的还行,重新制定一下训练计划还是能将缺失的时间给弥补回来的。” “嗯。”张海侠看向他的眸光专注:“玉君还没回答我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不算铲除墓中诡异的时间,我一直待在墨脱。” “藏区?” “嗯。” “怪不得。” 张海侠轻笑出声,心中的执念也消了不少:“玉君不爱出门,我寻不到消息是正常的。” 别墅书房内。 张海琪听完张启灵说明来意后,激动的站起了身:“族长,我没听错吧?你们掌握了汪家所有基地的位置与资料?还打算将其给全部拔除?!” 张启灵:“没错。” “您说。”张海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我该怎么做,才能配合你们?” “召集海外张家成员,等候指挥就好。”张启灵说道。 “我这就去联系张海客。” “电报太容易被截获了。” “族长的意思是?” “我们亲自去一趟。” “行,待会我就跟虾仔知会一声,咱们今晚就启程怎么样?” “嗯。” 傍晚,别墅三楼。 舒坦的睡了个整觉的黑瞎子被穆言谛从房间里拎了出来。 “穆叔叔,要不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都多大个人了,被这么拎着,纵使我脸皮再厚,也怪不好意思的嘞。” “而且我的脚都要触地了...” 穆言谛闻言,顿住了脚步,将黑瞎子往上一提,使其站直了身体:“刚刚不是还说自己没睡醒,想要我抱着去吃饭吗?” 黑瞎子抬手抹了把脸:“现在醒了。” 穆叔叔这人啊,哪都好,就是太较真了。 自己只是嘴欠了一下,他就付出了行动。 瞎瞎我呀,要是真被穆叔叔抱去餐厅,怕是未来一个月都没脸见人咯。 “站稳了,我要松手了。” “好。” “穆叔叔,我能知道你和张海侠聊了些什么吗?” “一些过往而已,不重要。” “哑巴呢?” “和张海琪出门了。”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一个星期。” 在交谈中,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下了楼梯,来到了餐厅。 张海楼也刚巧从厨房端出了最后一道菜,对着穆言谛就招呼道:“大佬,快过来坐,我去给你添饭。” “虾仔近些年来的手艺又提升了不少,你一会可得好好尝尝,我感觉你这些年都消瘦了不少。” 穆言谛“嗯”了一声,便带着黑瞎子自餐桌前落了坐。 张海侠摘下围裙,洗了个手从厨房走出,非常自然的拖出了穆言谛右手侧的椅子坐下。 “玉君,快尝尝我做的这道海蛎煎,冷了就不好吃了。” “好。” 第36章 记住,他是及格线 张海楼端着四碗饭飞快的从厨房中蹿了出来,将其在桌上一一摆好。 张海侠不断的朝着穆言谛的碗中布菜,穆言谛则是注意到了一旁吃得不那么尽兴的黑瞎子。 “小齐?” 张海侠也抬眸看了过去:“是菜不合胃口吗?” “这倒没有,就是刚睡醒,想吃点口重的东西,你们这有青椒吗?”黑瞎子说道。 张海侠和张海楼对视了一眼。 “青甜椒有的,辣的没有。”张海楼表示厦门这边不怎么吃辣。 “那算了。”黑瞎子也不强求。 穆言谛忽然起身,自三人疑惑的目光中走上了楼,没过一会便拿着两根青椒走了下来,丢到了黑瞎子的手边。 黑瞎子看到那两根青椒,眸光微亮:“穆叔叔,这是你从哪弄来的?” “进火车站台前买的,不够再去我房间拿。” “好耶!” “现在能好好吃饭了吗?” “当然了,我现在不仅能好好吃饭了,还能连吃三碗。” 张海侠不动声色的往椅背上靠了靠,玉君很关心这个戴墨镜的人啊... 张海楼就比较直接一些:“黑瞎子,你和大佬是什么关系啊?” 黑瞎子拿起了青椒,咬了一口嚼吧嚼吧,咽下后才回道:“家属。” “家属”二字在张海侠的口中绕了一圈,他侧过头:“玉君,他叫你穆叔叔,是你侄子?” 黑瞎子这名字也不像是藏名啊。 穆言谛慢条斯理的挑出了鱼刺:“算是吧。” “算是...原来如此。”张海侠现在可以确定这二人之间并不是血亲,那这个家属的意思就很有待考究了。 直接在饭桌上套话太过明显。 想到和干娘外出的族长。 他或许可以等他们回来,让海盐去探探口风。 黑瞎子借着面上的墨镜,微不可察的看了张海侠一眼。 竞争对手? 穆叔叔还真是招人喜欢。 不过没关系,他见招拆招好了。 张海楼好似并未察觉到餐桌上愈演愈烈的火药味,帮着虾仔往穆言谛的碗中夹菜,期间还不忘说道。 “大佬,我跟你说哈,厦门这边好玩的地方不少,等用过饭之后,我和虾仔带你出去转转啊。” 穆言谛饮了一口汤:“今晚估计不行。” “为什么?”张海楼不解。 张海侠接过了话茬:“玉君今晚要摸底我们这些年训练的程度。” 张海楼:!!! “一定要是今晚吗?” 他能说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吗? 纵使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可他仍是对穆言谛的魔鬼训练感到畏惧。 “嗯。”穆言谛说道:“我和你们族长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危险,只有早点摸清楚你们的底,我才好安排你们接下来在行动中担任的位置。” “好吧。” 黑瞎子看着张海楼满是绝望的表情,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却因穆言谛一句:“小齐也一块。”而止住。 他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我也要吗?” “你说呢?” “我觉得我的实力还行...” 穆言谛放下了手中的碗,淡淡的问道:“那你能打过张启灵吗?” 黑瞎子默了默,非常诚实的说道:“不能。” “记住,他是及格线。” 晚饭结束,几人来到了浴室。 穆言谛趁三人脱衣服的空档,朝着准备好的药浴中丢了几朵藏海花进去,就直截了当的将他们给扔了进去。 “啊!!!” 头一次经历药浴的黑瞎子一个没绷住,直接痛呼出声,在水中剧烈挣扎了起来。 泡惯了药浴的张海楼也差点被刺激的从浴池中窜出来,还是因为穆言谛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才没能让他得逞。 张海侠本来也想从浴池里出来的,奈何看到海盐他们一个被长枪压制住了肩膀,一个被手按住了脑袋后,果断选择缩在浴池角落,紧紧攥住了一旁的扶手强撑。 反正也挣扎不了,倒不如让玉君省点心。 “大佬。”张海楼颤声道:“你在药浴里...加了什么?” “几朵藏海花而已。”穆言谛解释道:“这花于张家亦或是长生血脉,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昔年张家还为此恳请与穆家合作,一朵百金。” 黑瞎子听到这话,顿时就不喊疼,也不挣扎了:“穆叔叔,你往这池子里丢了几朵?” “七朵。” “嘶...”价值七百金的药浴。 黑瞎子咬牙做下了决定:“瞎子今天就算是泡死在这,也绝不出来,穆叔叔你不用拿枪压着我了。” “财迷。”穆言谛收回了长枪,转而看向了张海楼:“你呢?还要我压着吗?” “要。” “适应不了?” “那倒不是。” “嗯?” 张海楼抬手握住了穆言谛的手腕,将他的手从头顶挪到了自己肩上:“有大佬压着,我更安心。” 说着,他居然还忍痛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那扬面,真是好不诱人。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穆言谛按住了他的肩膀,用了点力就让浴池水漫过了他的脖颈,只当他眼睛疼的抽筋。 旁边目睹了一切的二人。 黑瞎子:草率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白白丢了一波关注。 张海侠:...海盐这家伙又不正经了。 时间悄然而逝。 池水变得冰凉,穆言谛将池中的三人给捞了出来,等他们穿上衣服后,便挨个与他们交起了手。 “平衡感太差,小齐去桩上站着。” “下盘不够稳,海盐去墙边扎马步。” “出手的速度还是太慢了,海侠你过来再跟我练练。” “睡眠时间?” “最多一个时辰不能再多了。” ...... 等七天后,张启灵和张海琪带着张海客等人一众海外张家的成员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安然坐在躺椅上喝茶的穆言谛,和三个趴在地毯上,励志将自己摊成饼的人形生物。 张启灵:“?” 他看向了穆言谛,用眼神询问:这什么情况? 穆言谛将手中的茶杯搁置在了一旁的桌案上,对于张启灵的眼神视若无睹,转而将他身后的张家人都扫视了一遍。 然后无语的笑了。 “蠢货。” “不可对族长无礼!” 张海客看到穆言谛这态度,顿时就怒了,他想要上前给他个教训,却被张启灵给抬手拦住。 穆言谛对此也不在意,而是从茶杯旁边的盘子中抓起了几颗瓜子,擦着张启灵和张海客的脸就甩了出去。 随着几道身影倒地,黑瞎子三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张海客瞪大了眼睛,回过头就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失去了生机。 “海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在莫云高铸就的实验室中,所看见的东西吗?” 说完,穆言谛没等张海侠回应,便从躺椅上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张海客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痕,气急:“族长,你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 “冷静。”张启灵看着那人的背影,心情复杂极了:“他不会故意杀人。” 能让他动手只有一个可能。 这些人有问题... 第37章 中午我这个老年人就不能休息了? “干嘛?嫌弃我口水?”张海楼话虽如此,但还是从口袋中摸出了个崭新的刀片,放到了他的手中。 “知道就好。”张海侠接过了刀片,走到了张启灵和张海客的面前:“族长,借过一下。” 张启灵松开了桎梏张海客的手,侧过身为他让出了一条道。 张海侠自二人中间穿过,张海楼也跟着凑了上去。 随即。 刀片划破了尸体的皮肤,一层薄如蝉翼的皮就那般翘了起来。 张海楼眉头微挑:“嚯,这些人真有问题啊!” 张海客闻言,也顾不得生气,快步走了过去,在看到张海侠二人从尸体上撕下了一块完整的人皮,露出了一张陌生的面容时,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 “怎么可能?!” 这些人可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想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时候被替换掉的... 黑瞎子双手插兜,好整以暇的走到了张启灵的身侧:“看样子,这海外张家也混进了不少汪家人呐。” 张启灵垂眸:“他生气了。” 黑瞎子知道他的意思,故而从口袋中抽出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安慰道:“你又不是谛听,没那个洞悉人心的能力。” “况且这些汪家人又伪装的极好,与他们相处多年的张海客尚且都认不出来,更别说你这个与他们并不相熟的族长了。” “你要是实在担心他会气坏了身体,待会我去帮你哄哄,说说好话?” “不用。”张启灵说道:“我自己去。” 黑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给予了鼓励后,便收回了手。 “族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海琪问道。 张启灵吩咐:“你和张海客他们先验明这些人的身份,其余人也不要放过,都查一遍,我上楼一趟。” 张海琪微微颔首,便走到了张海侠他们的身侧,与他们交谈了起来。 三楼右手边第二间客房内。 穆言谛坐在桌前,拿着炭笔在一张白纸上撰写着什么。 在听到门口传来的清浅呼吸后,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门没锁,你打算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 吱呀一声,张启灵推门而入,而又关上了房门。 “...抱歉。” 穆言谛轻嗤一声,手上撰写的速度却是不停:“这是你张家内部的事情,跟我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你又何必跟我道歉呢?” 张启灵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我让你生气了。” 穆言谛握着炭笔的手微顿,抬眸瞥了一眼这个令他不省心,且浑身透着一股子委屈的蠢孩子,轻啧了一声:“我没有生气。” 人死账消。 这点小事,还不值得他动怒。 张启灵眸光微亮。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穆言谛就问道:“有关于我们要拔除汪家基地的事情,你跟他们说了多少?” “我只和张海客提了两句,多的什么也没说。” “倒也没蠢的那么无可救药。” 穆言谛自纸上落下了最后一笔,对着张启灵说:“过来。” 张启灵走到了书桌旁,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张写的满满当当的纸张:“训练表?” 穆言谛将手中的炭笔往怀中一揣:“你带回来的人实力普遍偏低,为了不让他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成为累赘,动手前的这半个月你抓紧时间训练一下。” “单子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去问小齐、海侠或是海盐。” 张启灵:“好。” “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这才中午...” “中午我这个老年人就不能休息了?” “你不老。” 穆言谛深呼了一口气,终是忍不住用藏语骂了一句:“傻噶(蠢孩子)。” “嗯?”张启灵疑惑,明显是没听懂。 “滚。” “哦。” 随着房门被再次打开关上后,穆言谛抬手拧了拧眉心。 他家堂妹那么一个懂事乖巧,知书达礼的姑娘,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糟心的孩子? 都怪张拂林! 于是。 正在冥府中和齐王夫妇打叶子牌的张拂林,直接被穆言谛薅了出来。 还没等他弄清楚状况呢,就迎来了自家冥主的一顿胖揍。 “诶?!” “冥主...冥主息怒啊。” “嗷呜!” “疼!” “打魂不打脸啊!冥主,我还得勾魂呢。” “求您了,给我留点形象吧...” “嗷!!!” 一番宣泄后,穆言谛终于放过了不成魂形的张拂林。 张拂林花费了五分钟才堪堪恢复了魂形,惨兮兮的问道:“冥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要这么揍我?” 穆言谛站在窗前,头也不回的说道:“揍你还需要我现找理由?” 张拂林:...... 好像,确实不太需要哈。 毕竟他做的那些事还历历在目呢。 “滚回去。” “好嘞。” 冥府内。 齐王夫妇看见一身狼狈,走路姿势一瘸一拐的张拂林回来,连忙上前搀扶。 “你这什么情况?”齐王好奇:“出去一会竟然还换了个造型。” 婉月的眸中则是滑过了一抹担忧:“是言谛在外头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张拂林的嘴角抽了抽:“外面没发生什么事情,我这造型是冥主给弄的。” 齐王:“他揍你了?” 张拂林就笑笑,也不答话。 婉月不赞同的说道:“不可能,除非他对言谛说了谎,不然按照言谛那温和的性格,是决计不会动手的。” 性格温和? 张拂林简直是满头问号好吧。 温和这两个字是哪里能和冥主沾上边的诶? “你认识的冥主,好像和我认识的不太一样。” 婉月疑惑:“哪不一样?” 张拂林一脸菜色:“哪都不一样。”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好了,我们还是别纠结这事了。”齐王说道:“拂林兄,你快回冥宅修养吧,接下来要是有什么勾魂的任务,就由我代你去好了。” “多谢。” 别墅客厅。 “哑巴,情况如何?” “他没有生气。” “这是好事啊,你怎么愁眉不展的?” “他让我滚。” 张启灵:不开心ing “害,多大点事儿啊。”黑瞎子再度勾住了他的肩膀,满不在乎说道:“平日里我和张海楼把他给惹烦了,他也是这么说的,过不了两个小时就能好。” “真的?” “你不信别人,还能不信瞎子吗?” “我信。” “这就对嘞。” 张启灵看着不远处还在辨认张家人身份的几人,对黑瞎子问出了一个小时前,没能从穆言谛那获得答案的问题。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都经历了什么?” “训练,暗无天日的训练。” 黑瞎子提起这事,就浑身透露着绝望:“哑巴,你是不知道啊,穆叔叔练起我们来真是要多狠有多狠。” “最重要的一点,你的实力竟然是我们的及格线!” 第38章 哑巴,这个人没救了 张启灵陷入自我怀疑,他的实力有这么差吗? 不过不等黑瞎子回答,张海琪就把消息给整合好,来到了张启灵的面前。 “族长,查验完毕,除去被穆先生杀死的那些人外,其余人的身份无误,都是张家人。” “嗯。”张启灵将穆言谛给他的训练表交给了张海琪:“接下来的半月,按照这个练他们。” “是。” 别墅外。 张海客自责的蹲在了那些被扒下来的人皮前,久久不能回神。 他的妹妹张海杏心头的滋味也不好受,可身为张家人,她又属实是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无声的站在他的身侧,给予他陪伴。 “诶,虾仔,你说他打算在那蹲多久啊?”张海楼一手搂着张海侠的肩膀,一手捧着块西瓜,时不时还啃上一口。 “不知道。”张海侠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今天要给玉君做什么好吃的。 “瞎。”张启灵示意他往别墅外看。 “行吧。”黑瞎子接收到讯号,笑嘻嘻的走出了别墅,来到张海客的身侧蹲下。 “张海客是吧?眼瞅着快到饭点了,你是打算一直蹲在这长蘑菇吗?” 张海客听见声音,回过神,睨了他一眼后,也没说话,浑身上下就散发着一个意思:与你无关。 黑瞎子对此也不甚在意,自顾自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再伤心自责,事情也都发生了,我要是你啊,与其在这浪费时间,倒不如振作起来为他们报仇。”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当然是看在哑巴的面上咯。” 张海客闻言,立马抽出了匕首抵住了黑瞎子的脖颈:“不可对族长不敬!” 黑瞎子:??? 怎么个事? 哑巴狂热拥护者是吧? 他有些无语的抬起了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推开了刀刃,与其拉远了些许距离:“君子动口不动手,张海客,你这脾气未免太急躁了吧。” “今天这刀子横在我脖子上,我尚且可以看在你家族长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 黑瞎子忽然想到了两个小时前,他叫嚣着要杀了穆言谛的言论,语调也不自觉的染上了几分愠怒。 “倘若来日横在了不该横的人身上,你信不信就算是你家族长也保不住你?” 张海客知道自己的举动不地道,可这并不妨碍他执拗的说道:“不管怎么样,都不准冒犯族长。” 黑瞎子搁墨镜底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哑巴,这个人没救了。” 然后... 黑瞎子和张海客就搁院子里打了起来。 最开始二人打的势均力敌,越到后头,张海客就越被黑瞎子给压着打。 “不愧是能在大佬手底下,每天只睡半小时的存在。”张海楼又从桌上拿了两块西瓜,将其中一块递到了张海侠的手中。 他记得这张海客是经受过张家本家训练的,如今落到黑瞎子手里只有挨打的份,可见其实力过硬,穆言谛特训效果之强。 张海侠顺势把西瓜置于唇边,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中爆开,解了高温带来的热意。 “几点了?” “四点半。” “该做晚饭了。” “今天吃什么?” “白切鸡。” “那我去后院抓只鸡回来宰?” “嗯,手脚麻利点。” “行。” 张海楼朝着后院走去,张海侠则是径直入了厨房。 张海杏张了张嘴,想要喊张启灵出来帮着调停,却又止住了话头。 他们一个是族长的下属,一个是族长的朋友。 她不能让族长为难,还是随他们打吧。 打累了,也就消停了。 半个小时后,张启灵出来提醒道:“瞎。” 黑瞎子将张海客按在地上摩擦,抽空回道:“放心,会给他留口气的。” 张启灵相信瞎子有分寸,转身又回了客厅,随即便看到了从楼上走下来的穆言谛。 “休息好了?” “嗯。” 穆言谛表示,自打揍完张拂林之后,他简直是身心舒畅好吧,后面更是美美的睡了一个小时,还是因为别墅外的动静越来越大,他才醒过来的。 现在就连眼前这个蠢孩子都看顺眼了不少。 张启灵敏锐的察觉到了穆言谛态度的转变,心绪微动。 他的心情变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好奇。 穆言谛自沙发上坐下:“小齐在外面做什么呢?” “练身手。” “还挺勤奋。” 因为天气炎热,穆言谛今天是给他们三个放了假的,没曾想小齐竟然这般刻苦,属实令人觉得宽心。 “海侠他们呢?” “厨房。”张启灵说道。 穆言谛微微颔首,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也别在那杵着了,过来坐会吧。” “好。”张启灵听话的坐到了穆言谛身侧,那心情雀跃的,就连嘴角都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穆言谛顺手擒住了他的手腕,沉吟了片刻,深绝他的身体状况不能再拖了:“今晚去跟我泡药浴。” “嗯。”张启灵乖巧的,任由他的手在他的身上摸索。 穆言谛游走的手行至一处微顿,随即问道:“知道自己为什么长不高了吗?” 张启灵摇头。 咔嚓—— 因缩骨功没接好的几块骨头被穆言谛掰回了原位:“这就是原因。” 张启灵想到穆言谛高挑的身形,说道:“我还能再长高吗?” “只要你在暗伤痊愈后,少缩几次骨,百岁之前,再高个十厘米不成问题。” 张启灵乖乖点头。 他决定了,之后一定少使用缩骨功。 他要长高,高过穆言谛就更好了。 又过了十分钟,黑瞎子懒散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拖着张海客的张海杏。 “穆叔叔。” “把人练的还挺狠。” 穆言谛微微打量了张海客一番:“直接丢药浴池去吧,不泡满两个时辰不准出来。” “好。” 天色渐暗,穆言谛和张启灵用过晚饭后,就来到了张海琪倾情提供的,为张家人纹身的地下浴池室中。 池水中的热气丝丝缕缕的上涌,形成的雾气笼罩了整个空间。 “去把衣服脱了。” “嗯。”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穆言谛撩起了衣袖,将麻袋里装着的药材尽数倾倒在了浴池中,又从冥府拿出了两朵千年的天山雪莲和二十朵藏海花,扔了进去。 不消片刻,方才还清澈见底的池水瞬间变成了金黄,还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穆言谛蹲下身,用手试了一下池水的药性,便发现这池中铺设了火山石,可以省去他用内力二次加热池水的功夫后,眸中滑过了一抹满意。 他没有回头:“脱完了没有。” “嗯。” “直接跳下去吧。” “扑通”一声,光溜溜的张启灵就将自己整个人没入了水中。 水花溅落在了穆言谛的身上,可他却并没有半点不悦,而是说道:“我知道你们张家有闭气训练,如果能忍住痛的话,就五分钟后再冒头。” 第39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细小的泡泡涌上水面,而又很快消散。 药液渗透四肢,涌入经脉。 前两分钟还好,温暖舒适的池水令人不自觉的放松,温和的药效似是抚平了体内的一切劳累与创伤。 随着时间的流逝,经脉开始发痒,令人忍不住的想要抓挠。 再然后。 便是剧烈的疼痛感蔓延至全身。 纵使张启灵的忍痛能力够强,也没能绷住的吐出了一口氧气。 因为过程难熬,每一秒于他而言都是度日如年。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牢记着他没入水后听到的穆言谛所说的话。 ‘五分钟。’ 于是,他攥紧了拳头,逼迫着自己憋的久些,再久些... 浴池边。 穆言谛看着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却毫无动静的池面,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蠢孩子不会是疼晕过去了吧? 他又在池边纠结了一分钟,最终脱掉了身上的衣物,潜入水中,找到了半昏迷的张启灵,抱着他浮出了水面。 “蠢崽,你要是真的想死,别在我面前死行么?” 穆言谛表示,人就死在面前他是真没法给白玛交代啊。 张启灵意识模糊,下意识抱住了他的手臂,跟小孩一样可怜巴巴的嘟囔了一句:“疼...” “疼还忍那么久,你脑子没问题吧?” “别气。” 张启灵收紧了手,还用脑袋蹭了蹭穆言谛的胳膊。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松手。” “不。” “别任性。” “...别走。” 穆言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我不走。” 张启灵这才乖乖松开了手,任由穆言谛将自己放在了浸入浴池中的台阶上坐好,眸光更是半点也没离开过眼前人。 穆言谛按住了张启灵向后看的脑袋,自他的身后坐下:“乖乖坐好,接下来我会往你体内注一道内力,你凝神提气跟着运转,我只教一遍。” “嗯。” 客厅内。 泡完药浴的张海客频频朝着地下室的方向看去,话语中满是担忧:“族长都进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急什么?”黑瞎子拿着把蒲扇给自己扇凉:“穆叔叔还能把哑巴给吃了不成?” “不得对...” “打住,瞎子今天休息,不想再动粗了。” 张海客哽住。 好嘛,因为打不过,所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这不是张家的地盘吗?! 我摔啊! 他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张海侠二人,眼神示意:他冒犯族长你们就不管管? 张海侠摇了摇头:这是族长朋友。 张海楼摊手:大佬的人,我们管不了。 张海客:...... 心塞塞。 又过了半个小时,穆言谛从地下室中走了出来。 黑瞎子朝他的身后看了看,没瞧见张启灵的人影:“穆叔叔,哑巴呢?” “还在浴池里,你再等二十分钟进去捞他。”穆言谛说道。 黑瞎子点了点头。 “现在不能进去看他吗?”张海客问道。 穆言谛漫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你进去是能帮他缓解痛苦,还是能治疗暗伤?” 张海客哽咽:我无话可说了,真的。 张海杏看着自家哥哥吃瘪的模样,倒也没有不厚道的笑出来,而是说道:“哥哥你还是歇会吧。” “哦。”张海客自闭。 “玉君,我刚削了苹果,你要不要吃一个?”张海侠一边说,一边将苹果朝着穆言谛所处的方向递去。 “谢谢。”穆言谛接过了苹果,却没有直接吃,而是绕到了张海客的背后,查验了他的根骨,又将他提起来小试了一下身手。 丢下一句“怪会藏拙的”,就出了别墅。 张海杏看着趴在沙发上,埋住脸不愿面对现实的张海客,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哥哥,你怎么样了?” “他可能有点死了,无论身心。”张海楼一语中的。 张海客将自己的脸憋的通红,方才抬头看向了张海侠:“他到底是什么人?” 张海侠说道:“他叫穆言谛,字玉君,来自藏区墨脱。” “墨脱,姓穆...” 张海客忽然想起自己幼时在张家本部的藏书阁中,所看到的有关于墨脱的只言片语。 阎王一脉,谛听为首。 穆氏族人,红海幽冥。 墨色的眸中滑过一抹惊骇,他低喃:“竟然是那个家族的人么?” “怎么?有了解?”黑瞎子话语玩味,眸中却满是探究之色。 他想知道张家都掌握了些什么。 张海客自沙发上爬起,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有,但不多。” 张海楼:“说来听听?” “其实也就两句话比较重要。” 张海客复述了一遍自己回想起的内容... 地下浴池室中。 张启灵感受到体内的暗伤被彻底拔除,内力也变得充盈后,当即停下了周天的运转,意识也恢复了清醒的状态。 然后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泛红的耳垂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刚才都做了什么啊? 可是穆言谛并没有直接推开他,那是不是代表他不讨厌自己的亲近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黑瞎子走了进来。 “哑巴,你搁这沉思什么呢?竟然如此专注,我都搁旁边看你十分钟,你都没发现我。” 张启灵放下了手,看向了黑瞎子。 “哟嚯!”黑瞎子看着神思飘忽的哑巴,打趣道:“你这脸怎么这么红啊?” 张启灵一本正经的说道:“热的。” “那你还搁池子里泡着?” “没劲,起不来。” “怪不得穆叔叔让我来捞你。”黑瞎子说着,就将张启灵从已然透明了的池水中扛了出来。 “体内的伤怎么样了?” 张启灵:“好全了。” “穆叔叔简直是妙手回春啊,就是不知道这医术是搁哪学的。”黑瞎子见过阎王一脉的巫医,能很明显的判断出穆言谛的医术绝非出自墨脱。 “想知道就直接问。” “问了也得他乐意说啊。” 至少就目前来看,穆言谛并不想向他们提起过往。 张启灵闭上眼:“那就等。” “很费时。”黑瞎子勾了勾唇角:“不过瞎子我有得是时间。” 他早晚能等到穆叔叔的答案。 汪家厦门基地。 “主任,海外张家有动静了。” 被唤作主任的女子名叫汪伏笙,是汪家现任家主汪伏之的亲妹妹。 现任厦门实验基地主任,负责抓捕海外张家人和一些能人异士做研究。 针对张启灵的药剂就是从她这出的。 “说。” “线人来报,张家族长一个星期前带着黑瞎子和穆家族长出现在了厦门码头,昨天更是从湾省那边召来了不少张家人。” 汪伏笙轻叩了两下桌面:“线人?测算仪没给消息?” “没有。” “不应该啊...” 虽说,几个月前哥哥给她传来了张启灵和黑瞎子在测算仪上,成为了无法判断的未知。 可这并不代表张家的其他人无法被测算。 但是测算仪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也太奇怪了... 总不能是基地里的测算仪坏了吧? 她这般想到。 第40章 那你还挺有雅兴哈 “主任是怀疑测算仪坏了?” “不然测算仪为什么迟迟给不出消息?” “是,属下一会便去通知维修部检查。” 汪伏笙沉吟了片刻:“既然测算仪用不了,海外张家内部的人总可以联系吧?抓紧联络,务必要在三天之内弄清他们动向。” 不然她难以心安... 张家别墅外。 穆言谛站在了一棵树下,咬了一口苹果,便听见了三声急促的鸟鸣。 他回头瞥了一眼透着光亮的客厅,微微提气,足尖轻点,不过几息就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 ...... “大佬都出去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张海楼一边抛玩着刀片,一边说道。 “我出去看看。”张海侠站起身,走出了别墅,环顾四周都没瞧见人影,便决定去后院找找。 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找着。 正当他蹲在门口思考自己落下了什么地方没找时,张海楼和黑瞎子他们走了出来。 “虾仔,大佬呢?” “不见了。” “不见就...”黑瞎子抬手扶了扶墨镜:“嗯?!那么大个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你去后院看了吗?” “不仅看了,还闻了。”张海侠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棵枣树:“他的味道是从那断的。” 张启灵闻言,抬步走了过去,蹲下身观察了一下地上的脚印,又判断了一下这里到院墙的距离。 “哑巴,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他用轻功出去了。” “大晚上的,他出去做什么?” “不知道。” 黑瞎子:“找找?” 张启灵站起身,朝着他摇了摇头:“他会回来的。” 他们还要一块去铲除汪家的基地。 他们只需要等就好了。 另一头,穆言谛顺手解决掉了几个盯梢的汪家人,拐入了一条漆黑的巷道中,几个覆面的黑衣人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 “族长。” “嗯,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彻底摸清了厦门汪家基地实验室的位置。” “进去看了吗?” “他们的防守太过严密,我们只能潜到第三层,再往里就进不去了。” “三层及三层外都有什么?” “各种残缺的实验体。” 穆言谛垂眸:“在张家人动手之前,先将潜进去的人给撤出来,” “是。”穆回良说道:“族长,我们还有新的发现。” “什么?” “汪家在上头有人。” 穆言谛闻言,眸中滑过一抹晦暗:“短时间内能掌握全资料吗?” 穆回良微微摇头:“汪家牵扯的范围太广了,短时间内怕是不行。” “那就慢慢查。”穆言谛捏紧了指上的戒指:“查到一个,杀一个。” “是。” “去吧。” 语毕,几个覆面黑衣人便消失在了这条巷道中,穆言谛则是刻意去街上绕了一圈,又吸引到了几个汪家人的注意。 这一次他留了一个活口,并打探清楚了汪家在附近的据点位置。 等他回到张家别墅时,在客厅坐了一宿的几人都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浅淡的血腥气。 张启灵:“回来了。” 穆言谛:“嗯。” “大佬,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散步。” “那穆叔叔身上的血腥气是怎么回事?” “顺手解决了几个杂碎沾染上的。” “玉君口中的杂碎,应该不太简单吧?” “还行。” 穆言谛的视线自几人的身上掠过:“你们昨晚都没休息?” “他们担心你不回来了,所以才在这大眼瞪小眼的坐了一宿。”张海客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了下来,吐槽道。 穆言谛默了默:“以后不必等我,我不回来会说。” “那怎么能行?”黑瞎子笑嘻嘻的说道:“穆叔叔一个人出门在外,瞎子我会不放心的。” 他是真担心穆言谛会被外头的小妖精给吸引。 “我有自保的能力。” “那也不放心,除非穆叔叔以后出门都带上我。” 话落,张家几人看向穆言谛的眼神也发生了改变:同上! 穆言谛:...... 他对此选择避而不谈,非常果断的转移了话题:“张海客跟我去后院对练,其余人都去补两个时辰的觉,我不想说第二遍。” 黑瞎子等人闻言,也不再多话,而是齐齐起身,乖巧的上了楼。 张海客则是一脸状况外:“我不能再去补两个时辰的觉吗?” “能被小齐压着打,你还有脸睡?”穆言谛的话语平静,却尤为的扎心。 张海客:...这么直白的吗? 穆言谛看着迟迟没有挪动步伐的张海客,幽幽的道了一句:“需要我请你?” “不用。”张海客挪动了脚步,跟着穆言谛来到了别墅后院。 而张海琪和张海杏已经领着海外张家的成员在此训练多时了。 张海琪瞧见穆言谛,当即停下了自身的训练。 “穆先生。” “嗯。” “今早线人来报,汪家在码头的据点被拔除,是你动的手吧?” 穆言谛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张海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回了原位继续训练。 张海客则是有些惊讶:“你说的出去散步,就是为了这?” “不是,这个只能说是顺手。”穆言谛说道。 “顺手拔掉汪家的一个据点?”张海客扯了扯嘴角:“那你还挺有雅兴哈。” “嗯。”穆言谛解开了衬衫上的两个纽扣,询问道:“准备好了吗?” “等一下。” 张海客利落的脱掉了上衣,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确保肌肉不会在对练中抽筋后,说道:“我好了。” 下一刻。 他直接倒飞了出去,还是后头有根柱子让他借了点力,才没有让他狼狈的摔在地上。 “咳...这么突然?!” 穆言谛站在原地,淡淡的说道:“你的敌人不会留给你反应的时间,我劝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藏拙。” 张海客眸光微闪,用舌头顶了顶上颚,立即用上了十成十的功力朝着他所处的位置攻去。 拳风掠过面颊,手掌擒住手腕。 穆言谛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张海客紧抿唇瓣,在腾空之时扭转了身躯,试图用双腿反剪住他的脖颈。 而穆言谛用一个弯腰便让他的攻击落了空。 张海客也因此脱离了他的桎梏,再度朝着他发起了攻势。 他们交手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也变得越来越狠。 几乎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奔着要害去的... 当然了。 整个过程下来,穆言谛游刃有余。 张海客却逐渐变得力不从心,最后更是伤痕累累的趴在了地上。 “不...不行了。” “这才一刻钟你就不行了?” “你揍我揍的太疼了,我使不上劲。” “啧...出手速度不够快也就算了,耐力也不行。” 穆言谛斟酌了片刻,做下了决定:“从今天开始,你负重两百斤,药浴时间也延长至半个时辰。” 第41章 三人行变六人行 汪伏笙焚香的手因着喊声抖了一下,勺中的香粉也因此洒落在了压平的香灰上。 她的眸中滑过一抹不悦,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抬眸看向了自己的下属:“出什么事了?这么一惊一乍的。” “我们联系不上埋入海外张家的卧底了!” “联系不上卧底,就联系驻厦门张家档案馆附近的汪家据点,这还需要我教?” “坏就坏在这里。”下属汪毅说道:“那据点的人昨天全死了,还是汪玖去拿报表的时候发现的。” 汪伏笙瞬间皱起了眉头:“知道是谁干的吗?” 汪毅摇了摇头:“据点的人都是被一击毙命,除了被扭断的脖颈之外,现扬并未发现任何兵器造成的伤口,以及脚印。” 是以。 他们并不好推断是谁出的手。 “没有脚印...”汪伏笙低喃:“那人的实力一定很高。” 她又一次想起了哥哥前不久的来信。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对和穆家族长脱不开关系。 她又问:“测算仪呢?测算仪有消息了吗?” 汪毅说道:“没有,维修部的人并未检测出异常。” “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汪伏笙觉得被动极了。 她挥退了汪毅,从桌子底下搬出了一台电报机,给汪家总部发了一封电报回去。 冥府内。 伤愈的张拂林又和齐王夫妇打起了叶子牌。 “诶,你们说冥主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啊?”齐王说道。 “不清楚,估计是忙着给汪家布局吧。”张拂林推测。 婉月摸起了一张叶子牌,看了一眼上面的数目,又将其给打了出去:“历朝历代,朝堂上都有汪家人的身影,言谛想要一次性倾覆汪家,只怕不会那么容易。” “再不容易,他也能成功。”烛龙化作人形,出现在了三魂的面前。 “烛阴大人这是疗养好了?”婉月问道。 “没有,但是勉强化作人形还是可以的。”烛阴搁张拂林对面坐了下来:“叶子牌三缺一,你们竟然还能打的如此尽兴,属实是令我佩服。” “每天能进冥府的魂就那么点,言谛又不唤我们做事,这日子难免无聊,而鬼差之中有自主意识的除了王爷,就是拂林兄,其余都与傀儡一般无二。” 婉月叹息一声:“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凑一块这般消遣时间。” “既然烛阴大人可以化作人形,不妨和我们一块打叶子牌吧。”齐王发出了邀请。 “行啊,不过我太久没玩了,你们可得让着我点。” “当然。” “我们刚才聊到哪了?” “就冥主要倾覆汪家的事情。”张拂林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烛阴大人为何如此笃定冥主可以成功?” “他连冥府都能重组,区区一个汪家,顶多是费点时间罢了。” “说的也是哈。” “玩什么?” “斗十四吧。” “行。” “摸牌,摸牌。” 一个星期的时光一晃而逝。 在穆言谛的高强度训练下,黑瞎子和张家众人简直就跟脱胎换骨了一般。 特别是张启灵。 他原先只能在穆言谛的手底下撑半个小时,如今却是能再多撑一个小时了。 “大佬。” “嗯?” “今天能不训练吗?” “不训练做什么?” 张海楼绕到了竹椅后,眨巴了两下眼睛,将双手搭在了穆言谛的肩上,俯下身自他耳畔低语:“我和虾仔想带你出去逛逛。” 张海侠也走了过来,在他的面前蹲下,并握住了他的双手:“玉君都来厦门半个月了,光顾着训练我们,还没好好出过门呢。” 穆言谛也没将手抽出,而是直视他的眼眸:“想放松了?” “算是吧。” “我想要更确切一点的答案。” 张海侠笑着说道:“想,我想和玉君一块出门。” “行啊。”穆言谛语调缓和:“我同意了。” “好耶!就知道大佬最好了。”张海楼欢呼。 穆言谛抽出一只手,将张海楼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吵。”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引来了黑瞎子和张启灵的注意。 黑瞎子喊道:“张海盐,张海虾,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跟穆叔叔说什么呢?” 姿势还搞的那么亲密。 看着属实令人不爽。 “你猜啊。”张海楼回道。 “嘿哟。”黑瞎子唤道:“哑巴。” 张启灵收到指令,直接朝张海侠他们甩过去了一个眼神。 张海楼低声骂了一句:“死瞎子,又拿族长压我。” 张海侠则是态度谦和的站起身:“玉君给我们放了假,今天的午饭就不在家吃了。” 他们两个打算带着穆言谛去下馆子。 黑瞎子闻言,与张启灵对视了一眼。 张启灵问:“就你们两个?” 张海楼耸了耸肩:“当然不是咯,族长。” 张启灵眼眸微眯:“我也要去。” 黑瞎子眼珠子微转,顺势接过话茬:“穆叔叔,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这件事的决策权可不在我,你得问海侠。”穆言谛表示,他今天不想动脑,只需要心安理得的享受就行了。 “那他同意了。”张启灵动用了族长的权力。 负重两百斤的张海客弱弱冒头:“族长,我也想去。” 于是,三人行变成六人行。 “大佬,你觉得厦门这边怎么样?” “挺好的,比内陆的一些城市看起来繁荣很多。” 张海楼搓了搓手:“那大佬有没有考虑过,等铲除了汪家之后,在厦门这边定居?” “张海盐,你的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黑瞎子挤进了穆言谛和张海楼中间:“且不说穆叔叔在墨脱那边有那么多的族人,就算他要在外定居,也应该和我去京城或是蒙古才对啊。” “留在厦门算怎么回事?” 张海客插话:“我觉得东北或是湾省也不错啊。” 黑瞎子和张海楼闻言,齐齐朝他丢了个眼刀子,异口同声道:“你又添什么乱?!” “添乱?没有吧。”张海客环抱双臂:“族长明明也很赞成我的提议啊。” 张启灵表情不变,却在心中补了一句,如果把湾省这个选项去掉,只留一个东北那就更好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互掐了起来。 张海侠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带着穆言谛就往前快走了两步。 “玉君,厦门这边有道素席名菜,名叫半月沉江,我们一会去尝尝怎么样?” “好啊。” “前面是条古玩街,要去淘点东西吗?” “可以看看。” 因此,等黑瞎子几人停下争执时,穆言谛早就不知道被张海侠带着逛去了哪里。 与他们两个一同不见的,还有张启灵。 “我们这算不算是被偷家了?”张海客陷入了沉思。 黑瞎子嗤笑:“这房子都还没建好呢,哪来的家?” “不愧是虾仔,手段了得,可惜就是没甩掉族长。”张海楼轻嗅了一番空中的气味,很快便锁定了他们消失的方向。 第42章 没一个是真的 “这个也是假的。” 张启灵将摊子上的古玩都摸了个遍:“没有一个是真的。” 摊主闻言,在一侧急的直跺脚。 碍于站在旁边的张海侠和穆言谛看起来不太好惹,他才迟迟没有将赶客的话说出口。 眼见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摊主只好拽起张启灵,并往他的手里塞了五张十元大团结,恳求道:“这位小哥,我就指着这小本生意养家糊口呢,您行行好,去别家看看吧,别霍霍我了。” 张启灵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钱,又抬眸看向了穆言谛,微微歪了脑袋:要走吗? 穆言谛扯了扯嘴角,默默的移开了视线:“海虾,我看隔壁摊子上的东西不错,我们去瞧瞧吧。” “好。”张海侠一边跟着他挪动了脚步,一边朝着张启灵招了招手。 “客官?”摊主小心翼翼的唤道。 “嗯。”张启灵拿着钱转移了阵地,后面更是将手中的大团结尽数塞给了穆言谛。 “给我作甚?” “白得的,拿去花。”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不要。” 在二人的一番推拒下,这钱最终落到了张海侠手里,算作了游玩的经费。 “玉君,你有看上什么东西吗?” “没有。” “那我们直接去预定好的酒楼吧。” “嗯。” 当第一道菜品上桌时,张海楼才终于带着黑瞎子他们两个寻了过来。 “好险,差点就赶不上饭了。” 张海楼像个大爷一样就往椅子上一坐,手还不安分的往衣兜里探去。 若不是张海侠隐晦的朝他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他能直接把烟掏出来点上。 张海客则是在自家族长身侧落了座,并夺过了他手中的茶壶,帮着烫起了碗筷。 “穆叔叔,你为什么不喊我?”黑瞎子幽怨。 穆言谛抿了一口茶汤,才不慌不忙的回道:“我看你和他们争论激烈,就没打扰你。” “那你为什么喊了哑巴?” “玉君没喊族长,是族长自己跟上来的。” “啧...”黑瞎子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哑巴,你也太不地道了,居然不叫我。” 张启灵没有搭话。 张海客怼道:“这件事可怪不得族长,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不上心。” “张海客,我和你家族长聊天,你插什么嘴?” “你管我啊?” 二人一言不合,竟是又斗起了嘴。 还是店小二陆续进来上了几次菜,他们才消停了下来。 汪家总部。 汪伏之收到自家妹妹发来的电报,立即前往了推演部,亲自推算起了即将在厦门发生的事情。 【三天后,厦门,海外张家。】 【行动测算中...】 【警告!警告!】 【过程未知,请厦门汪家基地做好准备!做好准备!】 【数据错乱...】 “滋啦——” 测算仪冒起了白烟,蓝色的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可那屏幕再黑,也不及汪伏之的面色三分之一。 “废物!” 他先是一拳干碎了电子屏,而后无能狂怒的骂道。 “家主,家主冷静啊!” 推演部的成员立马围了上来,将其拽离了测算仪,防止他对测算仪的进一步毁坏。 推演部的部长汪演则是带着检修团队来到了测算仪前开始维修。 “其他位置没事吧?” “没事,换一块屏幕就好。” 汪演瞥了一眼逐渐冷静下来的汪伏之,继续说道:“会不会影响到后续整体事件的推演?” “应该不会,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等测试。” “预计需要多长时间?” “最迟也需要个五天。” 汪伏之挥开了身侧了人,走了过来:“不能再快一点?” 维修部部长汪修恭敬的福了福身:“回家主,属下给出的时间,已经是汪家现如今掌握的技术,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了。” “不知家主方才测算出了什么?竟会如此失智。” “海外张家打算在三日后对我们驻厦门的基地动手,可测算仪不仅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还自己坏了。” 汪伏之面上的愠色不减:“要知道伏笙所驻的位置乃是我汪家的核心点之一,若是出事,只怕会给汪家造成巨大的损失。” 汪演拧眉斟酌:“既如此,家主何不先让伏笙小姐将重要的资料转移至海外?待事态平息,再转回来。” “三天的时间只怕不够。” “要不...知会一下上头呢?” “我会去试着联络。”汪伏之现在比较担心的一点,就是上头可能会让汪家自断一臂。 毕竟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见不得人的。 没被发现之前上面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被发现后上面没有阴一把都算是不错了。 他得做好两手准备... 还是那个漆黑的小巷。 穆言谛半倚靠在了墙壁上,听着穆回良带来的消息。 上头并不打算搭理汪家的事情。 这代表着他们彻底没了顾虑,可以提前动手了。 一天后。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穆言谛派遣驻厦门的族人封锁住了汪家实验基地的出入口,自己则是带着张家等人蒙着面闯了进去。 “有敌袭!” “注意警戒!” 比之蒙古基地的那次,厦门基地这边的汪家人更显得冷静。 一拨人朝着实验基地的方向靠,一拨人则是有条不紊的和张家人交起了手。 打斗中,张启灵注意到了穆言谛的动向,当即厮杀了过去:“去哪?” 穆言谛避开了子弹,拽住了他的手臂,轻轻扯了一下,使得他避过了身后袭来的麻醉针:“实验室核心层。” “我和你一块。”张启灵借着穆言谛的力道,腾空踹飞了几个近身的汪家人。 “那里很危险。” “我不会拖后腿。” 穆言谛轻叹一声,随即便将其反手推出了包围圈,落到了黑瞎子的身侧,而后手持长枪淹没于人群中。 张启灵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于视野,顿觉不安。 黑瞎子疑惑:“哑巴?” 张启灵抿唇:“速度解决。” 他要快一点与穆言谛汇合。 “行。” 二人联手,很快便清理出了一片空地。 另一边。 张海侠和张海楼也陷入了包围圈。 张海楼将枪中的子弹用完后,就开始往四周扔刀片。 “虾仔,这里的人太多了,我的刀片好像有些不够用!” 张海侠闻言,立即将手中的苗刀朝着他所处的位置甩了过去:“省着点刀片,用这个!” “你怎么办?” “我还有沛伞。” “小心迷针。” “好!” 张海侠自身后抽出了沛伞,按下了一个机关,伞面顿时展开,露出了其上锋利的刀刃,稍微一旋,血花四溅。 “海杏,你怎么样?” 因为双拳难敌四手,张海杏的肩膀在打斗的过程中被划伤,伤口深可见骨,直接损了一半的战斗力。 还是张海琪出手及时,她才没有陷入一个糟糕的境地。 第43章 穆族长,放弃抵抗吧 “还能打吗?” “可以。” 张海琪闻言,朝着她丢了一卷绷带和一瓶药粉:“先止血,我帮你拦会。” “嗯。”张海杏用嘴咬开了瓶盖,往伤处倒了大量的药粉,随即扯开了绷带,便往自己的肩膀上缠了几圈,而后用牙齿和右手固定打结。 “海琪姐,我好了。”她再度拿起了自己的弩箭,补掉了几个靠近她们的汪家人。 “应付不了就喊我,我不会离你很远。” “好。” 另一头,张海客带着几个张家人潜入了基地的办公楼,搜寻起了内部的资料。 穆言谛则是单枪匹马的杀进了实验室,按照穆回良所说的路径,顺利的进入了第三层。 静悄悄、白茫茫的房间内,整齐伫立着一个又一个装有实验体的营养舱。 被缝合的人身鱼尾,连在一块的双胞胎,覆盖于身体的鳞片,嵌入脊背的未知鸟类翅膀... 不计其数的,各种能称作猎奇的实验体,就这般映入了他的眼帘。 穆言谛能明显的感觉到其中一些实验体早已死去多时,唯有魂灵被禁锢不得解脱。 放我出去—— 我不要留在这—— 这里好恐怖,好冷—— 我接受不了变成怪物的自己,为什么死不了啊—— 我不想待在这具恶心的躯壳里,谁能救救我—— 满是痛楚的魂灵冒出了丝丝缕缕的怨气汇聚成一团。 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呐喊,充斥在穆言谛的耳畔。 人间炼狱,莫过于此。 “砰砰!” 实验体拍打营养舱门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穆言谛抬眸看去,那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半兽人。 祂张了张嘴,似是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却因舌头被剜,声带破损而发不出半点声音。 唯有一双净透的眸中满是祈求。 求求你,杀了我吧... 还有我腹中的孩子,他不该出生在这个充满着罪恶的地方... 穆言谛见此,闭了闭眼眸。 他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无辜人。 而谛听的手上,不该沾染上无辜人的血。 可是... 穆言谛陡然睁开了眼眸,再不犹豫的破开了营养舱门。 长枪刺入心脏,浑厚的内力震碎了半兽人体内的一切。 在意识消弭的最后一刻。 祂朝着他扬起了一抹淡笑,颤抖着唇瓣做了个口型。 穆言谛看懂了。 祂说:‘谢谢。’ 长枪抽离血肉,半兽人的身躯自营养舱中跌出。 他没有去看,而是转过身寻找起了进入实验室第四层的入口。 在肃清整个基地前,他需要摧毁掉这间实验室的核心。 半个小时后。 张启灵等人终于解决掉了包围他们的汪家人。 张海客也带着一沓资料和几个张家人从办公楼中撤了出来,与他们汇合。 “族长。” “嗯。” 黑瞎子将匕首插回了腰间的刀鞘,环顾起了四周,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哑巴,穆叔叔有没有说过这基地有多少人?” 张启灵摇了摇头。 “我知道,一共有四百二十三人。”张海客翻找出了几张纸页:“我这有名单和照片。” “四百二十三...”黑瞎子粗略的扫视了一番:“不对!这里没那么多人。” 张海侠大致清点了一下人数,给出了一个结论:“这里最多就百来人。” “族长,大佬呢?我怎么没见着他人影啊?”张海楼询问。 “实验室。”张启灵骤然眸光一凛:“他有危险。” 话落,他提着黑金古刀就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跑。 黑瞎子等人对视了一眼,也连忙追了上去。 张海杏有伤在身,自觉留在了张海琪的身边,与她一块搜寻起了实验室外的遗漏人员。 实验室第四层。 穆言谛刚踏入这间漆黑的房间时,背后的大门便关上了。 “穆族长,没想到你真的闯进来了,沾染无辜之人鲜血的滋味不好受吧?” 汪伏笙满是戏谑的声音自他头顶的广播传出。 穆言谛不语,只是将视线移向了墙壁上那个泛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 他好似透过了摄像头,看到了监控后面的人。 坐在监控屏前的汪伏笙与之对视了一瞬,顿觉自己被看透了一般,浑身发毛,却还是强撑着调笑。 “你这眼神真专注啊,若不是知道你在看摄像头,我大抵就要以为你看见了我,并喜欢上我,准备放弃抵抗了呢。” “你不配。”穆言谛说道。 “哎呀,要不白家少主白玖玥说穆族长是个直性子呢。”汪伏笙侧过头看了一眼实验台上的白发少女:“你这话说的属实是有些伤人自尊了。” 穆言谛闻言,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翻涌起的浪潮,更是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汪伏笙继续说道:“穆族长,放弃抵抗吧。” “只要你放弃了抵抗,乖乖与汪家合作,我就不动外头那些张家人,更让你与故友重逢,如何?” 穆言谛恢复了平静,再度看向了那个摄像头:“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只好上些强硬的手段了。” 汪伏笙说着,还轻笑了一声,随即换上了一副狠厉的表情,往椅背上一靠,发出了指令:“动手吧,死生不论。” 无论穆言谛是死是活。 只要将他留在这,于汪家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下一刻,漆黑的房间泛起了光亮。 穆言谛也因此看清了房间中的景象。 这里站满了近百来个装备精良,与张家本家人实力不相上下的练家子。 这些人的身上,少说都沾了十几条人命。 穆言谛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长枪上繁复的花纹:“为了对付我,汪家这是将所有精锐都派过来了?” “那倒不至于。”汪伏笙十指交叉置于小腹:“不过三分之一还是有的。” 随着第一个精锐朝着穆言谛扔出了飞镖。 这扬见血的围猎才终于拉开了序幕... “我去!知道汪家这么丧心病狂,没想到这么丧心病狂啊!”张海楼看到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实验体,感觉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不由下意识搓了搓手臂。 “这些实验体看着不太对劲。”张海侠总觉得他们下一秒就能从营养舱里爬出来,对他们发起攻势。 “他们都成实验体了,能对劲就奇了怪了。”黑瞎子的话语虽欠,可他已然抽出了自己的两把匕首,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我看到族长了。”张海客说道。 几人闻言,当即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就瞧见了站在一个半兽人尸体前的张启灵,然后朝着他靠近。 “哑巴,发现什么了?” “这是他杀的。” 黑瞎子听到这话,来到近前,蹲下身查看起了那具尸体。 “明明只有心脏这一处致命伤,脏腑却全都碎成了粉末,而且看祂这样子,生前肚子里应该怀着个孩子,差不多有四个月左右...” 第44章 同归于尽?你还不够格 秉着查案多年的直觉,张海侠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破损的营养舱门,发现了上面的掌纹,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其余营养舱中陷入沉睡的实验体。 “很可能是这个实验体自己要求的。” “何出此言?” “你看祂面上的表情。” 张海客定睛一看,就瞧见了半兽人面上挂着一抹得偿所愿的笑意。 张海楼把玩着手中的苗刀:“虾仔,问题来了,这间实验室中有那么多实验体,却偏偏只醒了这么一个...” 不是阴谋他都不信的好吧。 “这个实验体是汪家用来针对玉君的。”张海侠说道:“我们得快点找到他。” “哑巴,你比我们进来的早些,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张启灵摇了摇头。 张海客掏出了实验室构造图,比对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实验室第三层,穆先生是半个小时之前进来的,眼下应该是闯进第四层或是核心层了。” “第四层入口在哪?”张启灵问道。 “跟我来。” 就在一行人朝着第四层入口走时,营养舱中的营养液陡然变红,实验体们仿佛接受到了什么指令,全部苏醒了过来。 随即,一股刺鼻的味道蔓延至了整个空间。 “屏息!”张海侠立马抽出手帕捂住口鼻:“这气味里加了些能令人狂躁的东西。” “对你有影响吗?”张海楼知道虾仔的嗅觉有多灵敏。 他们能闻到的气味,到了他那里能放大百倍有余。 “一点点,但还能保持理智。” 吱呀—— 那是营养舱门被打开的声音。 “嗬嗬...” “咯咯咯...” “吼!” 尖锐的爪子挠在了金属台上,发出了刺耳的噪音。 扑扇的翅膀,在地上阴暗扭曲爬行的禁婆, “靠!就知道汪家没憋着好!”张海客将手中的布局图塞到了张启灵的手中:“族长,你去找穆先生,我们帮你拦住祂们。” “瞎。” “安心去。” 张启灵这才点了点头,几个纵身就往第四层入口的位置奔去。 黑瞎子等人则是被密密麻麻的实验体所包围。 “也不知道这些个实验体和墓中的血尸比起来厉害多少?” “试试不就知道咯。” “要是没多厉害,一会比比?” “行啊。” 四人背靠背,围成了一个小圈,朝着迎面而来的实验体拼杀了过去。 实验室四层。 “哎呀,不愧是穆族长呢,在这么多精锐的围攻下,竟然只受了点轻伤,汪家还真是低估你了。” 汪伏笙紧盯着监控屏上的情况。 只见穆言谛不停歇的舞动长枪,面颊染血,眸光冰凉,上身的白色衬衫早已在打斗的过程中破损,到最后不翼而飞。 银白色的谛听纹身自肌肤上乍现,腰腹上还多了几道渗血的伤痕。 他的脚边,是堆积了一层又一层的尸体与暗器。 “如果你就这点手段,就等着我来取你性命吧。” “看来穆族长这是想给自己上强度啊。”汪伏笙将手搭在了操纵台的一枚粉红色按钮上。 “行,满足你。” 她按下了按钮,粉色的雾气顿时充斥了第四层,与穆言谛缠斗的汪家精锐顿时往后撤去,随即便是一群套好了防毒面具的人顶上。 穆言谛在闻见气味的那一瞬就屏住了呼吸。 “穆族长,好好尝尝白家秘药的滋味吧,说不定你会喜欢上这个感觉呢。” “卑劣。” 汪伏笙见他的面色逐渐变得潮红,开心的笑出了声:“手段无所谓好坏,有用就行。” “是么?”穆言谛抬手咬破了手背,将鲜血抹在了长枪上,随即调动起了全身的内力,与房间内的汪家人展开了新一轮厮杀。 “穆族长,我在白家的秘药中还下了软筋散,你越是抵抗,这药性便会发作的越快。” “我劝你还是早点束手就擒吧。” “这样,我也能派人给你舒缓舒缓。” 穆言谛没再搭理她,只是解决人的动作更快了一些。 另一边,张启灵挥动黑金古刀,干掉了几个拦路的实验体,赶到了第四层入口处,却发现门被锁死了。 他当机立断,直接用猛劲将黑金古刀的刀身插入了门缝中,尝试撬开这扇大门... 张海楼侧身踹飞了一个禁婆:“虾仔,你的鼻子还撑得住吗?” “最多二十分钟。”张海侠将手中的沛伞扔飞了出去,带起一片血雾回旋后又将之接住。 “也不知道哑巴有没有和穆叔叔汇合。”黑瞎子甩了甩被利爪震麻的手。 “这些家伙的攻击力是越来越强了。”张海客避开了迎面而来的羽毛利刃:“我们得想办法断了这气味的源头。” 实验体的增强跟这刺鼻的气味有关,如果不能尽早断掉气味的来源,他们迟早会被拖死。 张海侠闻言,放下了手帕,强忍着不适寻找起了气味的来源。 冷汗渗出了额角,他颤声说道:“六点钟方向,通风口...” “我这就过去,虾仔你快捂住鼻子。” “嗯。” “张海盐,我掩护你。” “走着。” 很快,这包围圈中就只剩下了张海侠和张海客二人。 “还能保持理智吗?需不需要我掐晕你?” “不太行,但我不能倒。” “那你再撑会,若是他们无法截断气味来源,我就找机会送你出去。” “嗯。” 实验室核心层。 正当汪伏笙看监控屏看得津津有味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监控屏上的画面也在瞬间被掐灭。 汪伏笙的眸中闪过一抹惊愕,随即不可置信的扭过头,朝着门口看去。 “你...”她瞪大了眼眸:“你不是中了白家秘药和软筋散吗?!为什么...” 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和强劲的破坏力? 穆言谛手持长枪,滴着鲜血,缓步踏入了核心层,一眼就锁定了实验台上生死不知,被抽着鲜血的白发少女。 他的眼睫颤了一瞬,才悠悠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汪伏笙。 “我说过的,如果你就这点手段,就等着我来取你性命。” 汪伏笙吞咽了一口口水,自监控台前站起身,还算冷静的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小型按钮,朝着穆言谛晃了晃,而后一点点挪到了实验台前。 “穆族长,这个实验台,乃至整间实验室都被我装满了炸药,我们不妨各退一步。” “你放过我,我让你带着她和外头的张家人一起走,如何?” 穆言谛嗤笑:“不如何。” 他敢笃定,不管汪伏笙今天是死是活,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按下手中的按钮。 汪伏笙捏紧了按钮边缘:“看来穆族长是真不打算顾故友死活,做好了要与我同归于尽的准备了。” “同归于尽?”穆言谛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你还不够格。” 第45章 玉君,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穆言谛...” 虽然那人的面色依旧平静。 但张启灵还是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哀伤,更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穆言谛扯了扯嘴角:“不听话。” 他记得他之前已经明确拒绝过这蠢孩子进入实验室。 可他还是闯进来了,看那脸色,估计还放了不少的血。 张启灵没管他说了什么,而是注意到了他腰侧的伤痕:“你受伤了。” “不关你事。”穆言谛避开了张启灵伸出的手。 “你需要包扎。” “用不着你管。” 张启灵的眸中滑过一抹受伤。 穆言谛却听见了外头实验体的嘶吼,当即将怀中的白发老妪塞到了张启灵的怀中:“在这安分待着。” 说完,他便提着长枪跑了出去。 张启灵看着穆言谛离去的背影,终是听话的没有挪动脚步。 他不知道他究竟在这实验室中发生了什么,只能尽可能的不再让他烦心。 待穆言谛杀入实验体包围圈后,张海楼和黑瞎子也成功毁掉了通风口处的气体排放孔,阻止了狂化气体的再次排出。 “黑瞎子,我觉着我现在好暴躁啊。” “那就多杀几个实验体,舒缓舒缓情绪。” “一会吧,我们先去和虾仔他们汇合。” “嗯。” 匕首换为沛伞,张海客一手扶着隐约有些狂化迹象的张海侠,一手握着沛伞阻止实验体的靠近。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密密麻麻的羽毛利刃拦截了他们的去路。 还是穆言谛用长枪击落了飞在半空中的异化鸟人,方才给他们两个赢得了喘息的机会。 “穆先生,我家族长呢?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我让他在里面等我。” 穆言谛来到了二人的面前,视线则是落在了张海侠身上:“他怎么了?” “汪家人往这间实验室释放了一股刺鼻的气体,张海侠的嗅觉太过敏锐...”余下的话语张海客没有多说。 可穆言谛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从冥府中取出了一根金针,迅速的在张海侠的鼻子周围扎了几下,封住了他的嗅觉。 张海侠也因此清醒了过来。 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玉君,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穆言谛不知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沉默的往后退了两步,拔起了嵌入地上的长枪,划开了手心开始往四周放血,画起了符文。 这么多实验体,光靠他们几个杀,保不齐得折腾到明天去。 他还是直接一点,借助冥府的力量省点时间吧。 几分钟后。 张海楼和黑瞎子赶了回来。 “虾仔,你好了?!”张海楼欣喜。 “嗯。”张海侠说道:“玉君封闭了我的嗅觉。” 黑瞎子一听这话,当即环顾了四周,锁定了那道蹲在角落用鲜血在地上涂抹的身影:“穆叔叔这是在干嘛呢?” 张海客摸了摸下巴:“好像是在画符。” “哑巴呢?” “还在实验室第四层。” “海盐。” “嗯?” 张海侠低语:“我觉得玉君的状态不太对,但我现在闻不到他的味道。” 张海楼闻言,认真的盯着穆言谛看了一会,不自觉的舔了舔唇瓣,方才小声的说道。 “虾仔,大佬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中了春药一样,涩涩的。” 张海侠嘴角微抽:“你确定?” “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张海楼表示自己都看到穆言谛眼角的水雾了。 张海侠:...... 汪家是没招了吗? 竟然连这么下作的手段都往玉君的身上使。 就在他俩思索着穆言谛会不会被憋坏时。 由谛听血铸就的最后一笔符文落成,整间实验室的实验体在瞬间被幽蓝色的火光所包裹。 “嚯!”黑瞎子立即与近前的实验体拉开了距离,生怕自己也被点着了。 张海客则是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我这是出现幻觉了?” “没有,你正常着呢。”黑瞎子说道:“引个冥火而已,这都是穆叔叔的基本操作啦,不必太过惊讶。” 张海客低喃:“张家的记载从不是一句空话,原来墨脱穆氏真的可以牵动冥府...”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小齐。”穆言谛站起身唤道。 “啊?” “去把张启灵给喊出来。” “好嘞!” 黑瞎子看着被烧成灰飞的实验体们,踩着轻快的脚步朝着实验室第四层而去。 张海侠和张海楼则是围到了穆言谛的面前。 “玉君。” “大佬。” “干嘛?” 张海侠抿了抿唇,却因为性格内敛,不仅没有将到嘴边的话说出口,还红了耳垂。 张海楼则是非常直白的说道:“大佬,你是不是中了春药?” “需不需要我和虾仔去红灯区给你找人解决一下?” 张海侠听到这话,就知道这家伙又开始满嘴跑起了火车,当即呵斥道:“张海盐!” 他给他甩了好几个眼刀子。 注意分寸啊,你小子。 你是真不怕被玉君给揍一顿啊... 穆言谛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竟是有些无奈:“不需要,我回去泡个冷水就行。” “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张海楼试图再劝:“万一冷水解决不了药性,拖的时间长了,憋坏了怎么办?” “大佬,你就听我一句劝吧。” “...我拒绝。” 实验室四层。 黑瞎子刚走进来,就瞧见了张启灵抱着一具年老的尸体,静静的立在了角落。 再配上这遍地的尸体残肢,他觉得这扬面怪诡异的。 “哑巴,你搁这杵着做什么呢?” “等他。” “他在处理外头的实验体,让我进来喊你。” “嗯。” “你怀里的人是谁啊?”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抱着?” “他从核心层出来塞给我的。” 黑瞎子突然就对实验室的核心层好奇了起来:“你进去看了没有?” 张启灵摇头。 “要不我们去瞧一眼?”黑瞎子扬了扬下巴。 “瞎子我可是很想知道穆叔叔在那里头都做了什么。” 张启灵想到穆言谛出来时的那个状态,轻轻的“嗯”了一声。 十五分钟后,二人神色复杂的回到了实验室三层。 不是因为他们在核心层看到了什么可怖的扬面。 而是太干净了... 穆言谛将现扬处理的太干净了。 除了张启灵怀中的白发老妪,竟是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被留下。 他好像知道他们会去探寻真相。 所以刻意的抹除了一切。 他不想让他们知道核心层发生的事情... “黑瞎子,你这人办事怎么磨磨唧唧的?”张海客大老远看到他们就说道:“总不能是迷路了吧?居然现在才带着族长出来。” 第46章 知道的还挺多啊 穆言谛则是抬步朝着张启灵... 准确的来说,是朝着他怀中的尸体迎了过去。 张启灵怀中一空,下一刻就听到那人说。 “别对我的事情有那么多好奇心,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下不为例。” 等他回过神时,穆言谛已然抱着白发老妪出了实验室。 “哑巴,别愣着了,我们也出去吧。” 黑瞎子刚才光顾着和张海客斗嘴,没有听见穆言谛对张启灵说的话,回过头就发现穆言谛不见了身影,自家好搭档又开始发起了呆。 “嗯。”张启灵回过神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的复杂。 穆言谛的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以至于他成为了秘密的本身。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道理张启灵不是不明白。 可他越是与他相处的久,便越是想要了解他... 实验室外。 张海琪和张海杏清理完了基地中的汪家余孽,便带着海外张家的成员原地休整。 “疼么?” 张海琪看着张海杏肩膀上被渗出的鲜血所染红的绷带,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张海杏面色苍白:“还好。” “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吧,不然再过会纱布就该和伤口粘一块了。” “有劳了。” “小事一桩。” “族长他们进去多久了?” “三个小时。” “已经这么久了么...”张海杏抬眸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再过个十几分钟就该天亮了。 “担心?” “嗯。” “有穆先生在,他们不会有事的。” 天色渐亮。 一声急促的鸟鸣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这所基地忽然就冒出了十几个覆面的黑衣人,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来,海外张家的成员瞬间变得警惕。 就连张海琪和张海杏都拾起了自己的武器,自台阶侧站起了身。 张海琪道:“来者何人?” 领头的穆回良没有搭话,而是带着人齐齐对着从实验室中出来的穆言谛行了一礼。 “族长。” “嗯,事情办的怎么样?” “没有遗漏。” “很好。” 穆回良直起身,问道:“族长可要跟我们一块回去?” 穆言谛将怀中的尸体往上抱了抱:“我还有事,三个月后到塔木陀等我。” “是。” 覆面者们又对着他行了一个礼,随即便撤离了这里。 张家别墅。 张海楼等人蹲在浴室门口,偷听起了里头的动静。 “哗哗”的水声络绎不绝,几人眼神交流的速度快的跟电报似得。 张海楼揶揄:大佬已经在里头待了两个小时了,这么持久的吗? 张海客杵着下巴:要不说他是大佬呢。 张海侠担心:冷水浴能有效吗? 张海楼:要我说,估计一点用都没有。 张海客:实在不行咱们给他整个人回来吧。 黑瞎子直接大胆开麦:“这种费钱的想法要不得,还是让我来吧,我可以不收钱。” 说着,他直接脱掉了身上的皮衣外套。 张启灵脑袋宕机了一瞬,眸中逐渐染上了惊恐:...... 张海楼没察觉到异常,胡诌道:“那岂不是太过便宜你了,既然不找外头的,还是让我来吧,我会的花样可多了,还能扮女装,保准能让大佬舒舒服服的解了药性。” 张海侠和张海客不语,只一味的后退。 这两人没救了。 真的。 “张海盐,你有那实操的手段吗?” “没有啊,怎么?你有啊?” “我也没有,虽说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跑了?” “你会的肯定没我多。” “你要跟我比是吧?” “明明是你先开始的。” “我有十八套春宫图。” “我还红灯区窗边常客呢...” 然后... 张启灵、张海侠和张海客三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二人聊的发狠了,忘情了,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而穆言谛不知何时打开了浴室的大门,裹着一袭黑色的浴袍,环抱双臂,倚靠在门边,就这般沉着脸,静静的听着他们聊。 这两个小子知道的东西还挺多啊。 真是有些令他“刮目相看”了。 又过了几分钟,张海楼在与黑瞎子争论的过程中,下意识朝着浴室门看了一眼,顿时僵住了身形,止住了话头:完蛋。 黑瞎子也因他的停顿对上了穆言谛的视线:...... 哑巴呢? 穆叔叔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 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瞎子我今天不会死这吧? 救命!!! 张海侠斟酌了一会,方才开口打破了这足以令人窒息的氛围。 “玉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药性解了吗?” 穆言谛将视线从两个心虚的人转移到了张海侠的身上:“谢谢关心,已经好全了。” “那就好。”张海侠自觉救不了张海盐,果断给自己找了个撤离现扬的借口。 “快到饭点了,我去厨房看看做点什么好。” 张海客也扔下一句:“我突然想起海杏换药的时间到了,我去看看她。”就跟着张海侠一块溜下了楼。 “虾仔!”张海楼伸出了尔康手。 张海侠直接改走为跑,就差直接从楼梯上翻下去了。 张启灵见情况不妙,正欲离开呢,却被黑瞎子拽住了手臂:“?!” “哑巴,求你了,别走。”黑瞎子祈求。 张启灵偷偷瞥了穆言谛一眼,就毫不犹豫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冲下了楼。 穆言谛似笑非笑:“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黑瞎子和张海楼同时抬手抹了把脸,换上了一副讨好且心虚的笑容。 “穆叔叔呀。” “大佬啊。”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 “我们错了。” “求放过。” “错?”穆言谛活动了一下指骨,漫不经心的朝他们走了两步:“人之常情的事情,你们何错之有啊?” “这个,呃...” “我觉得我可以解释的,大佬。” “是么?我不信。” 接着,张启灵三人就在楼下的客厅听到了二人的惨叫。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那种。 张海客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还好我没加入他们。” 他其实也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来着。 只不过没来得及说,就发现穆言谛了。 张启灵闻言,眼神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你?” “别,族长您可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有黑瞎子他们两个那么开放啊,只是看了几本书而已。” 张启灵只需略微思索,便朝着张海客伸出了手。 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什么书?拿来我看看。 张海客一边将自家族长的手按下,一边说道:“族长对那种书感兴趣啊?” “嗯。” “我这次来应该是往行李箱里塞了几本的,等我一会回房间找找,晚上给您。” “为什么是晚上?”张启灵不解。 张海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颇有种带坏人的赶脚:“这东西只能晚上躲被子里一个人偷偷看,被发现了不好。” “哦。” 第47章 被你满嘴跑的火车给创飞了 “海盐他们两个呢?” 穆言谛抿了口汤,咽下之后才慢悠悠的回道:“估计还在床上躺着没起吧。” 张海琪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我上去叫他们。” “干娘,不管他们。”张海侠拦住了张海琪想要起身的举动:“我给他们两个留了饭菜,等他们起了可以直接热着吃。” “行吧。”张海琪对此并不执着,而是执起了筷子给自己夹菜。 毕竟他们昨晚刚清扫了汪家驻厦门的基地,不吃午饭补会觉也算正常。 午饭结束后。 张海客和张海侠一同上了楼。 穆言谛则是唤来了张启灵,用一根绳子将白发老妪绑在了背上,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张启灵秒问:“去哪?” “徽州。” “我要跟你一块去。” “不行。”穆言谛拒绝的那叫一个果断。 “为什么?”张启灵不解。 “不该问的别多问。”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穆言谛沉吟了片刻:“短期内我应该不会再回到这里了,记得小心汪家人的反扑。” 他顿了顿:“三月后,你直接带着他们去塔木陀,到时候自会有人接应你们。” 张启灵于此,纵使再不甘,也只能乖巧的点了头,然后目送他背着尸体离开了别墅。 而穆言谛出了别墅,刚踏入小巷,空中便飘下了细雨。 他顿住了脚步,而后从冥府内取出了一把冥伞,撑开后遮住了背后的尸体。 “白玖玥,要回家了。” “在彻底抵达涂山域之前,你的魂灵可一定要撑住啊。” “陌倾殊他还在等你...” 话落。 白发老妪的魂灵有了一抹波动。 那是白玖玥在给予他回应。 穆言谛侧过头,看了一眼肩上那张苍老的,却依旧能窥见昔日倾城的容颜,低低的笑了一声,方才运起了轻功疾驰。 厦门到徽州,一共一千四百零六公里。 可他并没有选择乘坐任何交通工具,而是翻入了山岭,挑选了一条最危险,却也是最快捷的路径... 另一头。 张海侠和张海客先是分别寻了黑瞎子和张海楼的房间,没瞧见人影后,才一同去了穆言谛所住的房间。 这刚推开门呢,就看见两个“鼻青脸肿”的人被绑在一块,倒吊在了浴室门上。 “呀,黑瞎子,你这是个什么造型啊?”张海客幸灾乐祸:“穆先生怎么连你的墨镜都给你撅飞了?” “惨!真惨啊!” 黑瞎子眯着眼睛说道:“张海客,你要是再这么幸灾乐祸下去,信不信等我从门上下来就揍你一顿?” “那你还是在门上挂着吧。” 张海客的笑意牵动了眼角的泪痣,使得他整个人昳丽了不少。 黑瞎子:...... 张家人都蔫坏。 “虾仔,你当时怎么跑得那么快?都不回头拯救一下我。”张海楼说着,还给他投去了一个幽怨的眼神。 “爱呢?责任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义气呢?” 张海侠一本正经的回道:“被你满嘴跑的火车给创飞了。” 他当时要是敢留下来,估计就得和他俩一起被挂在这了。 张海楼不解:“哪来的火车?” “这个我知道。”张海客抢答:“你在红灯区窗子外头偷听的日日夜夜。” “呃...”张海楼尬笑了两声:“我能说我当时是为了查案获取线索才去的吗?” “而且,黑瞎子这家伙比我野多了好吧,十八套春宫图啊,天知道他收集了多久,又看了多少?” 他试图将其拽下水。 黑瞎子叹了口气:“我那十八套春宫图是祖传的,都是我外祖父在病逝之前交给我用于日后启蒙的,苍天可鉴,我到现在都没看过。” “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我怎么跟你证明啊?东西我都没带在身上。” “你居然还想带身上?” “张海盐你滚呐!” 张海侠看着又互掐起来的二人,无奈的开口打断:“够了,你们两个还想不想从门上下来了?” 张海楼和黑瞎子当即停下了争执,异口同声道:“想!” 张海侠朝着身侧的张海客伸出了手。 “昂?” “我的苗刀在楼下,匕首借我用用。” “哦。”张海客将匕首从刀鞘中拔出,在递交给张海侠之前,还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你这么贸然把他们两个给放下来,穆先生不会生气吧?” “玉君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张海侠说道。 “也对。”张海客将匕首放到了他的手中:“按他那个有仇当扬报的性子,这人打也打了,训也训了,估计也就把这档子事给揭过去了。” 一番折腾后,四人下了楼。 张海侠去厨房热饭,张海楼往沙发上就是一扑,黑瞎子和张海客则是凑到了盯着门口发呆的张启灵身侧。 “族长,你看什么呢?” 张启灵:发呆jpg. 黑瞎子伸手捏了捏张启灵的脸,调侃道:“盯大门盯的还挺入神啊,哑巴,我感觉你都可以去应聘门卫了。” 张启灵拍开了他的手,平静的甩出了一句:“他走了。”便继续发起了呆。 黑瞎子愣了愣:“他回墨脱了?” 张海楼也从沙发上支起了身子,猜测道:“我和黑瞎子把大佬给气走了?!” 张海侠端着二人的午饭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了这话,眸中滑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他们好像又错过了告别。 但他还是说道:“不太可能,玉君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吧,族长,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张启灵被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皱起了眉头:“没回墨脱,有私事,他让我们三个月之后去塔木陀找他。” 说完,他便直接回了房间,无论黑瞎子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半点动静,就连晚饭都没下楼吃。 深夜。 盯着天花板发呆的张启灵听见自己的房门被很有规律的敲响后,翻身下了床,打开门扉看到的就是抱着一沓书籍的张海客。 “族长,我来给你送好东西。”张海客一边说,一边还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整个人仿佛在做什么地下交易一般。 “嗯。”张启灵接过了那沓书籍,然后就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 “族长,你可一定要偷着,藏着点看,以免被发现了。”张海客叮嘱道:“毕竟尴尬是小,名声是大啊。” “知道了。”张启灵“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要不是张海客敏觉的往后跳开,高低能撞着鼻子。 他在心中蛐蛐:族长这也太急切了吧? 而且他好像忘记跟他说注意节制了。 这玩意看多了终归对身体不好来着... 张海客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半晌,想敲门提醒的手迟迟落不下去,还是半夜睡不着的张海杏喊了他一声,他才决定换个时间跟族长说。 第48章 汪家家主,能者居之 张启灵打开了桌上的台灯,拉上了窗帘,随手拿起了一本张海客送来的书,坐在椅子上翻看。 在看清内容后,他的瞳孔瞬间扩大,表情虽然不变,可他的耳垂已然变得通红。 这都是些什么啊? 原来,瞎子他们是想对穆言谛做这样的事情吗? 莫名觉得体内的血液在躁动。 是太热了吗? 这一晚,张启灵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本纯粹的眼眸,染上了些许深沉。 心态也因此悄然发生了转变。 更要命的是。 接下来几天,他熄灯睡觉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些书上的画面... “哑巴,你怎么突然自己洗裤子了?” “顺手。” “不对劲啊...”黑瞎子抬头望了望天:“今儿个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呀。” 要知道这平日里,张启灵弄脏的衣物可都是他帮着洗的。 不然就凭张启灵那手劲,几条裤子都不够他搓好吧。 张启灵闻言,更加沉默的埋头苦搓裤衩。 洞悉一切的张海客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他猜族长应该是起反应了,觉得不好意思才自己动手的。 撕拉—— “得!”黑瞎子听到这声就知道裤衩被张启灵给洗烂了:“又得买新的了。” 张启灵盯着手中已经变成破布的裤衩陷入了沉思。 他这次又把劲用大了? 不应该啊... 明明他已经使得是最小的劲了。 “咔嚓咔嚓。” 张海楼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搂着张海侠的肩膀走了过来:“什么东西买新的?我和虾仔刚好要出门采购,可以顺带给你们买回来。” “喏。”黑瞎子示意他往张启灵身前的盆里看。 张海楼定睛一看:“咦惹,好磕碜的裤衩子啊。” 他吐槽道:“黑瞎子,你平日里就给咱族长穿这个?” “诶诶诶!这锅我可不背啊。”黑瞎子说道:“虽说我平日抠搜了点,但是对待你们族长还是不错的。” “瞎子我自己的裤衩子都穿了好多年,洗的破洞了都不肯换新的,而你们族长的衣物可都是三月换一次,我还都是挑上好的纯棉布料。” “这明显是你们族长刚洗烂的好吧。” 张海侠抬手摸了摸下巴,出言道:“族长,这裤衩洗不出来就别洗了,一会跟我们去商扬吧,我和海盐给你多买点,脏了就丢掉换新的。” “嗯。”张启灵果断将烂掉的裤衩丢到了垃圾桶中,用清水冲掉了手上的泡沫,站起了身。 “不是我说啊,张海虾,你这会不会太奢侈了点?”黑瞎子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没关系,张家有钱。”张海客插话:“我和张海侠名下的资产加一块,能给族长买个几千万条的裤衩,只要他想,一个小时换一条都行,管够。” 黑瞎子:心中咬手绢jpg.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和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说真的。 张海楼又啃了两口苹果,而后用手肘顶了黑瞎子一下:“需不需我们给你也赞助点裤衩?” 黑瞎子秉持着不占便宜王八蛋的理念,毫不犹豫的说道:“需要。” “那就一起去商扬。”张海侠拍板决定。 黑瞎子立即换上了笑脸:“谢谢老板。” 汪家总部。 汪伏之在收到汪家驻厦门基地被摧毁,三分之一家族精锐无一存活,实验室核心消失,汪伏笙失踪的消息后,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完了,完了...” 他不断的在口中低喃。 “父亲,我觉得眼前的事情还不到最坏。”汪谦给他顺了顺气。 “怎么不坏?!”汪伏之说道:“你知道白家的九尾狐灵消失,会对我们汪家日后培养长生血脉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我知道,会折损后代百年的寿命。”汪谦的面色也不太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可九尾狐灵消失,无非是被张家人或是穆家族长给拿走了,大不了我们再夺回来好了。” “夺回来?”汪伏之颓废:“夺不回来了。” 汪谦给汪伏之顺气的手微顿:“什么意思?” 汪伏之瘫软在了椅子上:“汪家厦门实验基地的那个九尾狐灵,是白家的最后一位狐灵。” “这还是百年前汪家趁着她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将其捕捉回来,尽力吊着命的。” “而她一但离开了核心实验层,便注定了会死。” 汪谦惊骇:“那怎么办?有没有能弥补的办法?” “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人造狐灵。”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位长相温婉,身着旗袍的女子走了进来。 汪伏之诧异:“小诗?” “妹妹,你怎么回来了?”汪谦问道。 汪诗走到办公桌前站定,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句“父亲”,方才回答了汪谦的问题:“我觉得我要是再不回来,汪家就该乱套了。” 她淡淡的扫了自家哥哥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没用的摆件一般。 汪谦感觉自尊心受辱,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在他这个最有主见的妹妹眼里,他这个做哥哥一向没什么能耐,只能代替她承欢父亲膝下而已。 “小诗,你刚才是说人造狐灵?”汪伏之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身上的颓废感也消散了不少。 汪诗点了点头:“汪家传承至今,历代从白家哄骗来的狐灵也不少,实验资料更是多得数不胜数,再加上前不久伏笙姑姑传回来的那一份,我们完全可以造一个自己的九尾狐灵。” 汪伏之认真思索了一番事情的可能性:“倒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他看向了汪诗,这个最优秀,也是最令他满意的女儿,心中忽然升起了让她成为下一任汪家家主的想法:“倘若我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你有信心吗?” “当然。”汪诗自信,却又不是盲目的,而是沉稳至极的:“只要父亲极力支持,不出五年,我一定能给您拿出成果。” 汪伏之闻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然是欣慰极了。 “不愧是我汪伏之的女儿,真是有我当年的风范。” 他郑重的给出了一个承诺:“只要你能将九尾狐灵给造出来,下一任汪家家主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汪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扬起了一抹浅笑:“女儿必不会让父亲,让汪家失望。” 汪谦听到这话,眸光不由黯淡了不少。 父亲果然还是更看重妹妹... 哒哒—— 哒哒—— 皮鞋与高跟鞋一同踩在了走廊的木质地板上。 “妹妹,你真的有研制出九尾狐灵的把握么?”汪谦侧过头,看向了始终快着他一步的汪诗。 汪诗顿住了脚步,侧转过身与自家哥哥平视:“涉及汪家长生之事,我从不开玩笑。” “我既然敢跟父亲提,自然就有万全的把握。”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甘心,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可她并不在乎。 毕竟。 汪家家主,能者居之。 第49章 污蔑!纯纯污蔑! 故而说起了体面话:“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可要提前祝贺妹妹能够得偿所愿了。” 汪诗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于他好像比之十年前,自己离开总部接手秦岭基地时多长了点脑子。 于是也没打算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得那么僵硬。 “无论我日后是否成了汪家家主,哥哥始终是我的哥哥。” 她给汪谦递了个台阶下:“太久没有回到总部,除却实验进度,其他方面小诗可都要有劳哥哥帮忙了。” “这是自然。”汪谦缓和了面色。 “你大老远从秦岭那边赶回来,定是没有好好休息吧?” “其实也还好。” “趁着实验室还未组建,我先送你回房间休息会吧,自打你走之后,你的房间我可一直都有吩咐人打扫,摆件更是保持原样,就盼着有一天你能回来...” “多谢哥哥惦念。” 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下,二人好似恢复了昔年的兄妹情深。 可这副和谐的假面下,仍旧隐藏着激烈的暗流。 稍有不慎,他们便会暴露真实的面孔,斗他个你死我活。 纵使,他们是兄妹... 厦门百货商扬内。 张海楼自货架上拿起了一条手工编织的黑色蕾丝裤衩,啧啧称奇:“外头来的稀罕货啊。” 他看了一眼盯着绣有小鸡图样裤衩发呆的张启灵,眼珠子微转,坏坏的想法涌上心头,随即戳了身侧的黑瞎子一下。 黑瞎子扭头就注意到了张海楼手中的东西,眉头一挑,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思够歹啊。” “一句话,干不干?”张海楼说道。 “行啊,瞎子我最喜欢干这种事了。” 二人一拍即合,张海侠和张海客逛回来之后,就看到了自家族长篮子里多了一堆蕾丝裤衩。 张海客:不儿?这是族长自己挑的?好诡异的癖好啊。 张海侠:我不用过去闻都知道这是旁边那两个不靠谱的干的。 得亏搁这买裤衩的不是玉君而是族长,不然这俩又得去门上挂着了。 “族长。”张海客唤道。 张启灵回过神,伸手拿下了小鸡裤衩,转过身往篮子里放呢,就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有拿过这种材质的裤衩吗? 很显然,没有。 于此,他决定将那堆蕾丝裤衩丢出去,安放自己的小鸡裤衩,却被黑瞎子按住了手:“哑巴,我觉得这玩意还挺新鲜的,要不你买回去穿穿看,万一舒服呢?” “是啊族长,这裤衩看起来还挺透气的。” 张启灵:...... 别以为你俩一个戴着眼镜,一个戴着墨镜,我就看不出你们心里的想法。 想整蛊我是吧? 他伸手在裤衩上摩挲了两下:“材质粗糙,太薄了。” “有吗?”张海楼记得手感还挺好的来着。 张启灵随手拿起了一条,递到了张海楼面前:“那你穿。” 张海楼愣了一瞬:“一定要吗?” “嗯。” 黑瞎子毫不犹豫的嘲笑出声。 张海楼眼见坑不到族长,转头就将黑瞎子给拽下了水:“族长,让你穿蕾丝裤衩这个主意,可不是我一个人出的,黑瞎子也该有份才是。” “污蔑!纯纯污蔑!”黑瞎子说道:“哑巴,我们相处多年,你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 “知道。”张启灵也往他的手中塞了一条:“所以你也穿。” 张海楼见目的达成,笑嘻嘻的转头就对张海侠说道:“虾仔,你都听到了,族长让我穿蕾丝裤衩,我要多买几条,记得给我报销哦。” 张海侠无奈:“你这是给自己谋福利来了?” “也不能算吧。”张海楼眨巴了两下眼睛:“单纯的是扮女装找不到合适的裤子了。” “行。” 黑瞎子:我怎么觉着,我才是被坑的那一个? 至于张海客... 哦,他已经在旁边笑的捶墙了。 徽州,涂山域,一处布满迷雾的山林中。 穆言谛收起了冥伞,又将绑着尸体的绳子收紧了些,方才踏入了眼前这个幽暗且杂草丛生的小道。 刹那间。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 方才还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头的丛林,转眼就变成了寂静无声怪石嶙峋的山谷。 穆言谛知道他这是进入白家的迷阵了。 索性直接闭上眼,一步一步,平稳而有力的朝着山谷内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风沙停歇,落石归位。 他听到了潺潺的溪水,清脆的鸟鸣,才再度睁开了眼眸。 十里桃林的盛景,就这般映入了眼帘。 穆言谛解开了身上的绳子,将白玖月的尸体放在了一棵桃树下,随即幻化出了自己的黑金长枪,抬步踏入了六棵形状怪异的桃树包围圈内。 下一刻,花瓣化作利刃,尽数朝着穆言谛的身影袭去。 而他的脚步变化莫测,一手转着长枪防御,一手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装有白家血液的玻璃瓶。 在避过了第六轮花瓣的攻击后。 他忽而腾空而起。 咔嚓—— 玻璃瓶被捏碎,鲜血还来不及滴落在地,便被他甩向了六棵桃树。 待他落地站定的瞬间,危险的花瓣陡然变得柔和。 随后更是化作了一扬漫天花雨,洋洋洒洒的落下,美不胜收。 穆言谛抬手拂去了落在了肩上的花瓣,那六棵桃树在机关的运作下分为两列,一条通往白家祖宅的青石板路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走回了白玖玥的尸身前,将其从桃花树下抱起,顺着青石板路进入了宅院。 狐灵消弭,长生路断。 枯骨遍地,余恨难消。 短短十六字,道尽了白家现状。 穆言谛见此,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但他依稀记得,那时的白家人很是热情好客,将他们几个招待的很好。 可惜。 回不去了... 碍于稳固白玖玥的魂灵要紧,穆言谛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帮着白家人收敛尸骨,而是从他们的身侧绕过,径直去了白家祖宅的禁地。 这一路上,暗箭与毒气什么的都是小儿科。 最难缠的还是布满了白家禁地的植物。 纵使强如穆言谛,在密密麻麻的饮血藤围攻下都被吸了两口血。 然后。 那些饮血藤就蔫吧了。 不为别的,属实是因为谛听血的威力太大了。 祂们这些刚开灵智没多久的藤藤承受不住啊... 饮血藤:?(????)? 好险,就两口血,差点把自己给吸死了,再也不乱吸这些瑞兽的血了嘤。 祂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山里捕猎吧。 穆言谛瞥了一眼抖动枝叶状似哭泣的饮血藤,无奈叹息了一声,便将白玖玥的尸体放在了禁地中心的祭台上。 第50章 罢了,我原谅你了 婉月:“言谛。” 齐王&张拂林:“冥主。” “来了就等会吧。”穆言谛眼也不抬,执着沾有朱砂的符笔在白玖玥的身上绘制着晦涩难懂的符文。 婉月朝前走了两步,莫名觉得这具躺在祭台上的尸体熟悉极了。 好半晌,她才想起了一个名字:“白玖玥?” “嗯。”穆言谛肯定了她的想法。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婉月察觉到她的魂灵破碎,随时会有烟消云散的风险。 “当年为了重铸冥府,她献出了自己的九尾狐灵,独闯黄泉,最终拿回了黄泉的权柄,交予我后,便收到了白家家族动乱的传讯。” 穆言谛神色复杂:“因形势所迫,她走得匆忙,没能来得及让我解除她踏入黄泉后所遭到的诅咒,故而在回白家的路上受到了严重的反噬。” “最终倒于路边,被一直跟踪她的汪家人所擒获。” “她本该死在百年之前,奈何汪家人吊命的手段太好,足足让她在气若游丝的情况下,经受各项实验,硬生生活到了我在汪家驻厦门基地核心层找到她...” 在张启灵闯入实验室四层的前二十分钟。 穆言谛出其不意的截断了汪伏笙握着炸药按钮的那只手,又废了她的筋骨,随即查看起了实验台上白发少女的状况,并撤去了她身上抽血的管子,俯下身喊道。 “白玖玥!你还能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白玖玥意识昏沉,却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强行睁开了眼眸,在看清眼前人时,一滴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傻玉君。”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对不起。”穆言谛自觉来迟,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愧疚。 “罢了...”白玖玥笑了笑:“我原谅你了。” 汪家将她藏的那么好,说个真话就能跟人走的傻玉君,又怎么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她呢? 她缓了口气,朝着他伸出了手:“冥...冥府呢?” 穆言谛迅速接住了她因无力而下坠的手:“已经稳固了。” “那就好。”白玖玥释然的松了口气,年轻的面容也因此爬上了褶皱。 在生命的尽头,她用最后的力气攥紧了穆言谛的手:“傻玉君,此生能有幸与倾殊,与你们同行,我很开心。” “但汪家不除,我永世难...安。” 穆言谛回握,给予她力量:“你放心,汪家一定会除的,我保证。” “我相信你。”白玖玥永远相信他的行动力:“玉君...我想,回家了。” 说罢,她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好。”穆言谛强忍住了故友离世的悲伤与愤怒,说道:“我送你回家。” 随即,躺在地上的汪伏笙忽然癫狂的大笑出声:“穆言谛啊,穆言谛。” “纵使你实力高强,掌控冥府,还不是保不住昔日故友的性命。” “倘若你方才答应了我,不去贸然拔除她身上的东西,她兴许还能再活上一段时日呢。” “是你。” “是你亲手断送了她的性命!” “哈哈哈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去,这样的滋味不好受吧?” 穆言谛松开了白玖玥的手,直起身子,冷冷的看向了汪伏笙:“与其关心我会不会因她的死而悲痛,倒不如担心你自己。” “你不是喜欢拿人做实验么?那我送你的魂灵以及肉身下炼狱十八层,经受刀锯之刑,永世不得超生好了。” 虽说这样是变相的给予了她长生的可能,但碎魂的手段太便宜她了。 穆言谛觉得自己的狠厉程度,不及她加注在白玖玥身上的十分之一。 当冥府通往炼狱的大门在他的身后升起,汪伏笙的眸中才终于浮现了惊恐与懊悔。 “不...” 她极力的朝后蠕动了身子:“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牛头马面的身影出现在门前,随着穆言谛的一声令下,汪伏笙就被锁链拖拽进了炼狱的岩浆,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穆言谛随手一挥,冥府的大门瞬间闭合。 他往白玖玥的口中滴了一滴谛听血,略微稳固了她那碎裂的灵魂。 随后拆除起了固定在这间实验室的炸药,细致的抹掉了地上的血迹,焚烧了一系列研究资料存在的痕迹,方才带着变为老妪的白玖玥出了核心层... 穆言谛收起了符笔与朱砂,自白玖玥的尸身前站起身,而后吩咐三魂与他各站一个角落。 “我在她身上绘制的符文连通了阴阳,一会我往祭台上放血,你们就朝她的体内注入魂力。” 三魂应声:“是。” 一个时辰后,婉月他们将白玖玥的魂灵带入冥府蕴养,穆言谛则是将她的尸身葬在了白家祖宅后山。 并将她的名字刻在了白家新一任族长,也是最后一任族长的石碑上。 至此。 白家传承断绝... 白玖玥墓碑前。 穆言谛掏出了一壶桃花酿,打开瓶塞往地上倾倒,算作祭奠。 “若不是倾殊早在百年前就被我葬入昆仑陌家的祖地,我应该将你们两个合葬的。” “现在看来,倒像是我硬生生拆散了你们一般。” 他苦中作乐,碎碎念念。 “好在你们两个现如今的魂灵都进了冥府蕴养,总归还有再见的时候,而我也不用再多折腾将你们从墓中给刨出来...” 穆言谛顿了顿,眸中倏然滑过了一抹怀念。 他低下头轻笑出声。 “等你们休养好,等我寻到柳逢安。” “我们就能在冥府重聚了。” 届时。 无论千年,万年。 再也不会有任何事物能让他们分离。 两个月后,塔木陀。 黑瞎子和张启灵带着一众张家人出现在了沙漠的边缘。 穆回安带着一队覆面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黑瞎子问:“穆叔叔呢?” 穆回安道:“族长已经带着一队人马进入沙漠腹地了。” “这还等什么?回安兄弟快带我们过去吧。” “族长说了,先让你们跟我回营地休整,等他传讯过来,我们再出发也不迟。” “行吧...” 这边穆回安带着黑瞎子他们回了用帐篷搭建好的营地。 那边穆言谛带着穆回良他们在沙漠中找到了一处河床。 穆回良蹲下身,抓了一把河床上的沙土,仔细摩挲了一番,说道:“族长,这里前两天刚下过雨,沙土还是湿润的。” 穆言谛闻言,推断了一番河床的走势,最终锁定了河床还未干涸之前,河水的流向。 “回良,留几个人和我在这等,你带着其余人去帮着回安他们把东西给搬过来,算算时间,张家人也该到了,如果没见着人影也就不必等了。” “是。” 第51章 别老是跟个幼崽一样 “族长,坐会吧。”一位覆面搬了个特制的折叠凳放到了穆言谛的身后。 “嗯。”穆言谛坐下后,从冥府中拿出了几个水囊,递给了那位覆面:“距离太阳落下还有一段时间,别中暑了。” “谢族长关心。” “去忙吧。” 覆面点了点头,就将手中的水囊给分发了下去。 穆言谛则是掏出了一支炭笔,翻开了汪家驻附近基地的资料勾画。 他们塔木陀这边的基地位置可比厦门那边藏的深多了,而且连通了不少密道。 不过。 认真布个局还是能一锅端的。 穆言谛看着汪家基地的布局图,总觉得这个基地好像包围了什么东西一般,当即开口道:“回茵,你那有塔木陀的地图么?” “有的族长。”一个名叫穆回茵的女覆面立即翻找起了自己的背包,而后从中拿出了一卷牛皮制成的地图,恭恭敬敬的送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两个月前我们摸清塔木陀地形后所绘制的地图。” 穆言谛打开了地图,一眼就看见了其上标注的盆地雨林,又对比了一番汪家基地所包围的地方。 “塔木陀、沙漠、雨林...” 脑海中的思路逐渐变得清晰,他也因此眯起了眼眸。 他差点忘了。 这塔木陀当年可是西王母所统治的疆域。 而她也是使得昔日冥府碎裂的推手之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这西王母的手中有一块陨玉。 那陨玉可保尸身不腐,再加上她所研制出的尸蟞丸,以及人身蛇尾的长生实验,保不齐她现在还活着呢。 若不是他们此次的目的在于塔木陀的汪家基地,他倒是真想去会会这位西王母了。 毕竟。 能破坏冥府运行机制的女人。 不容小觑... “族长,起风了,帐篷已搭建完毕,您进去歇息会吧。” “好。” 穆言谛站起身,正欲朝着帐篷中走去,却听见大老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喊。 “穆叔叔!” 他不用看都知道是小齐那个活泼的孩子。 于是也就不急着进入帐篷,而是站在原地等。 “咳咳...”张海客扇了扇鼻子前端的沙尘,吐槽道:“黑瞎子是在脚上装马达了吗?” “怎么跑起来还尘土飞扬的?” 张海侠无奈的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呸呸呸!”张海楼吐出了嘴里的沙子:“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嗯。”张启灵放下了挡脸的手,对张海楼的话语表示赞同。 黑瞎子在靠近穆言谛之前,非但没有减速,还加快了步伐,像一颗黑色炮弹一样,朝着穆言谛的怀抱飞扑而去。 然后。 穆言谛侧过了身子,避开了黑瞎子的冲击,在他即将扑倒在地时,伸出手捏住了他的后脖颈,把他稳稳提起转圈卸力后,将其放在了沙地上。 “距离百岁也没几年了,稳重点,别老是跟个幼崽一样。” 说着,他还轻轻掸了掸衣袖。 “幼崽?”黑瞎子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我吗?” 穆言谛微微颔首。 “可我已经成年了!” “长生者百岁成年,你还不算。” 黑瞎子当扬愣住:我这是...被轻视了? “不服?” “当然不服啦,我这岁数放到外头都能给人当祖父了,穆叔叔竟然还拿我当小孩子看!” “不服也憋着。”穆言谛淡定的和张海侠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帐篷内。 “诶?!”黑瞎子想要追进去争论一番,却被穆回茵抬手拦住。 “族长已经劳累三日了,不准进去打扰族长休息。” “我就进去一会,很快就出来了。” “那也不行。” 黑瞎子见穆回茵如此固执,当即看向了走过来的穆回安。 “回安兄弟...” “安分等着吧。” 穆回安表示他也没辙。 穆回茵性子执拗,事关族长身体,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让她退让丝毫。 而且这姑娘师从族长之下第一人的覆面首领穆言邢,武力值也不差。 就算是他在她手里也讨不到好。 “行吧。”黑瞎子见自己要是再多纠缠回,这姑娘就该朝自己亮鞭子了,果断挪回了张启灵等人身侧。 “哈哈...”张海楼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的说道:“小孩子。” 黑瞎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的好像你满百岁了一样。” “你还真别说哈,我今年正正好好满百岁,算是脱离了‘小孩子’这个行列。”张海楼说这话时,表情那叫一个得意。 黑瞎子:...... 张启灵:...... 张海客:...... 三个未满百岁的‘小孩子’陷入了沉思。 同样满百岁的张海侠眸中滑过一抹笑意,年龄大还是有年龄大的好处的。 至少在和黑瞎子竞争玉君这方面来说,他简直不要太有优势好吧? 男人和男孩只一字之差,可谓是天差地别... 张海琪和张海杏扫了一眼三个面色难看的男人,差点没有压住嘴角的笑意,甚至想找相机给他们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还是穆回良带人搬着东西路过,她们才堪堪压住了这个念头,转而上去帮忙。 张海客抬手摸了摸鼻尖:“没事,再过个十几年我也能脱离‘小孩子’的行列了。” 黑瞎子冷哼一声:“说得好像谁不是啊?” 年龄是他们几个中最小,起码还有个二十多年才能跨入百岁行列的张启灵:...... 当穆言谛眼中的小孩子? 不行。 他不要! 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两个时辰后,穆言谛从帐篷中走了出来。 这临时搭建起的营地已经燃起了篝火。 “玉君,你休息好了。” “嗯。” 张海侠将身侧的张海楼给扒拉开,给穆言谛让出了一个空位:“三月之前你走得匆忙,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吗?” “挺好的,比我预想的要好。”穆言谛在他的身侧坐下:“你们呢?汪家这三个月有找你们麻烦吗?” “有是有,但是都被我们解决掉了。” “大佬,吃压缩饼干吗?” “不了,我一会吃干粮饼就行,那个比较顶饱。” “好吧。” “小齐他们呢?”穆言谛扫了一圈没见着人影。 张海楼想到这个就觉得好笑:“估计还在因为年龄的问题,躲在帐篷里自闭吧。” “这有什么好自闭的?本来就是一群小孩子。” 穆言谛表示,纵使再过去个几百年,他们几个在自己眼中依旧会是孩子。 这一点是永远无法更改的。 张海侠和张海楼闻言,不由对视了一眼。 从帐篷中走出来的张海客听到这话还好,跟在后头的黑瞎子和张启灵却同时顿住了身形。 穆言谛给出的这个讯号于他们而言,很不利啊... 第52章 行为开放,思想保守 穆回茵将烤好的干粮饼分割好,放在了一个托盘上,递到了穆言谛的面前,还奉上了一罐蜂糖。 “辛苦了。” “为了族长,应该的。” “去歇着吧。” “是。” 穆回茵前脚刚走,黑瞎子后脚就挪了过来,还特别自然的趴在了穆言谛的背上,环住了他的脖颈:“穆叔叔,吃什么好吃的呐?” 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一抹无奈,随手拿起了一小块干粮饼,沾了点蜂蜜便递到了他的唇边:“喏。” 黑瞎子张嘴咬住。 张海客带着张启灵搁张海楼旁边坐了下来,看着浑身冒幸福泡泡的某人,吐槽道:“黑瞎子,穆先生说你是小孩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小孩子了啊?” “没办法,谁让这是穆叔叔亲口认定的呢。”黑瞎子将干粮饼嚼吧嚼吧,咽下之后才侧过头看向了穆言谛。 “我说的对吧?穆叔叔。” 管他成年人还是小孩子。 只要他能一直占据穆叔叔的注意力就好。 穆言谛好似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状似温和的说道:“是啊,小齐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黑瞎子眸光微顿,暗觉不妙。 张海侠却知道他这是将路给走岔了。 玉君行为开放,思想保守。 一但他认定黑瞎子是小孩子,便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黑瞎子日后有得折腾咯。 可这并不妨碍他目前会失去一个竞争对手而感到开心。 张海楼的眸中滑过一抹流光,显然是和张海侠想一块去了。 而张海客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自顾自的从火堆里扒拉出了一个干粮饼,掰成两半后,将其中一半塞到了自家族长手中。 张启灵握着手中的干粮饼,垂下眼眸,脑海中却频频闪过穆言谛喂黑瞎子吃东西的画面,莫名觉得心口有点闷。 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一顿简便的晚餐就在几人心思各异的氛围下用完... 帐篷内。 因为沙漠没有电源,无法使用钨丝灯泡,穆回良掏出了五颗夜明珠,随便用绳子编织了一番,就将其挂在了帐篷顶端。 不多时,整间帐篷就变得明亮了很多。 覆面们又搬来了桌椅,将一沓又一沓规整好的资料给放在了桌上铺开。 等他们弄好,穆言谛便带着几人从外头走了进来,开展了一个小型会议。 “塔木陀这边的汪家基地,地下系统比较发达,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的出现,我们需要将现有的人手给分成三人一组,分别负责一处地方堵截。” 穆回安从一沓资料下抽出了一张纸,摆在了穆言谛的面前:“族长,这是我拟定的名单。” 张启灵凑过去看了一眼。 穆言谛、穆回良和穆回茵负责基地内部。 他、黑瞎子和穆回安负责围堵基地北面。 张海琪、张海杏和张海客负责围堵基地西面。 ...... 张海侠和张海楼则是跟另一个覆面下地窟布置炸药。 争取在行动结束后,彻底将汪家的塔木陀基地埋葬在戈壁之下。 “挺好的,就按这个办吧。”穆言谛说道。 “三个人进基地会不会有点冒险?” 纵使张启灵深知穆言谛的实力,可他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三个月前穆言谛在汪家厦门基地受伤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呢。 “有我和回良在,族长不会有危险的。”穆回茵笃定。 穆回良也表示赞同:“而且这个基地中的汪家人分散,人进去多了反而不利。” 张启灵点了点头。 穆回安指了指基地图纸上的停机坪:“你们进去之后,得先炸毁这里的直升机,这绝对是汪家人会选择的最佳逃亡路径。” “说起炸药,穆言溪前辈研制出我说的无声炸药了吗?”黑瞎子问道。 “已经研制出来了。” 穆回良说道:“言溪叔已经拿汪家的昆仑基地做过实验了。” “那炸药用起来悄无声息,威力巨大,使得昆仑基地的汪家人都在睡梦中走得很安详,这次来这边,他还专门给我们塞了五大箱子的炸药,说是有两箱给你的。” 穆家的这群覆面为了将那五箱子炸药给运过来,可是费了不少工夫。 “那可真是太棒了。”黑瞎子惊讶于穆言溪手搓炸药的能力,突然有些好奇他能不能研制出地球重启棒。 于是,他决定等下次回墨脱,就跟他提一提这事。 张海侠说道:“玉君,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穆言谛轻叩了两下桌面:“赶到汪家塔木陀基地还有个两天的脚程,动手时间就定在三天后吧。” “今晚都抓紧休整,接下来的几天可没什么能让你们休息的机会了。” “好。” 三天后,众人在黄沙的掩盖下,摸到了汪家塔木陀基地的外围。 穆回良打了个手势,身后的覆面以及张家人便分好了组,迅速朝着自己的目标点所赶去。 穆言谛则是带着穆回良和穆回茵二人潜入了基地内部。 “回茵,你一会去帮回良炸停机坪。” “那族长呢?” “我打算去这所基地的实验室探探。” “行,那我和回良哥炸完停机坪后就去找您。” “不必,你们炸完停机坪之后,直接猎杀汪家人即可,我不会在里面待很久。”穆言谛只是想确认这间实验室的核心是什么。 说不定他还能从中寻到柳逢安的下落。 穆回茵&穆回良:“是。” 半个小时后。 直升机被炸成了碎片,停机坪处燃起了大火,火光照亮了黑沉沉的天空,引得不少汪家人外出查看,扑灭火势。 “什么情况?!” “停机坪那边怎么突然着起来了?” “好像是有人闯进了基地,把我们的交通工具给炸了。” “炸?我怎么没听到响?” “不知道啊,但是巡逻队已经往实验室的方向赶了。” “我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算了吧,巡逻队的人可都是总部那边调派过来的精锐,处理几个闯进来的人,应该不需要很久。” “说的也是,我们回去补觉吧,不眠不休做了两天实验了,怪累的。” “嗯。” 噗嗤—— 鲜血自脖颈处喷涌,穆回茵轻巧落地。 她收起了手中染血的长鞭,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身着白大褂的两具尸体,抬手扶了扶面上刻有藏海花纹样的面具,转身搜寻起了下一个猎杀目标。 另一头。 穆回良潜入了基地监控室,用两根银针便了结了监控人员的性命,阻止了他们向全基地广播敌袭的消息。 而后毁掉了监控的屏幕,破坏掉了其中的芯片,又学着监控人员的声音,朝着基地众人散播出了基地无异常的消息。 于此,一些没有弄清楚情况的汪家人听到广播后放松了警惕,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等他们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命丧当扬了。 第53章 不然你以为我会关心你吗? 听见广播的黑瞎子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汪家监控室的人也是够人才啊,停机坪的火光我都看到了,他们居然还能说基地无异常?” 穆回安用手帕擦拭了一番手中的长剑:“这一听就知道是穆回良那家伙弄出来的动静。” “除了他,应该没有人会那么无聊。” 张启灵:什么时候才能动手? 他想早弄完早收工,然后到穆言谛的身边猫着。 也不知道他那的进展顺不顺利,希望不要受伤... 实验室内,穆言谛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柳家的东西,反而看见了不少人身蛇尾的古早实验半成品和一些装有尸蟞王的坛子。 不出意外的话。 汪家应该是和西王母达成了一些合作。 他利落的解决掉了里头的实验人员,便借着桌上的资料研究起了营养舱中的新一代人身蛇尾的实验体。 总结哈。 这些实验体除却生命周期被延长百年,攻击力高了十倍有余,和特别不可控之外,没什么大用。 甚至还比西王母的那些个实验体长的丑了不少。 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了一抹嫌弃,果断按下了实验体销毁的按钮,看着祂们在营养舱中溶解后,转头朝着实验室外走去。 他现在可以确定。 汪家塔木陀这边的基地,纯粹是围着西王母转,为西王母提供所需品,从而获得实验半成品来研究祂长生的奥秘。 但... 穆言谛不信西王母会那么好心,能让他们从这些半成品中研究出长生的方法。 汪家这一次大抵是被坑了。 想到西王母昔年的举措。 他决定等覆灭了汪家,再入塔木陀一趟。 实验室的大门被打开。 穆言谛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这些蓄势待发的汪家精锐,无奈的叹了口气... 地窟内。 张海侠安置好了最后一个炸药,拍掉了手上的沙尘。 “虾仔,你说这点炸药真的够炸塌那么大一个基地吗?”张海楼伸了个懒腰。 “应该吧。” 覆面穆回谨又扛了一箱子炸药跳下了地窟:“不确定就多布置点好了。” 反正他们这次又不止带了无声炸药这一种类型的炸药。 “管够。” “那感情好啊。”张海楼上前帮忙。 张海侠直起身,扫了一眼周围布置的密密麻麻的炸药,默默的掏出了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我感觉有点多了。” 真的。 这些炸药若是被一起点燃,别说汪家的基地了。 他们能不能逃出去还不一定呢。 “没事。”张海楼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可以搞一根长一点的引线,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 张海侠弱弱的问道:“十公里长的引线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现在手搓一根。”穆回谨诚恳的说道。 “来得及吗?” “试试。” 天色渐亮。 穆言谛三人解决掉了基地中的人,从基地北门处走了出来。 张启灵见人没有受伤,微微松了口气。 黑瞎子则是欢脱的贴到了穆言谛的身侧,询问起了基地中的情况。 穆回茵和穆回安的视线短暂相交,而后挪开。 穆回良朝着空中发射出了一颗信号弹。 没过多久,分散的众人搞定了手头的事情,便赶过来与他们汇合。 清点人数时,张海琪说道:“虾仔和海盐呢?” “估计还在地窟里没看见信号弹吧。”张海客整理了一下袖口:“我去喊他们。” 穆回安将长剑收入了鞘中:“我和你一块。” 他总觉得穆回谨那小子要搞幺蛾子。 不过去看一眼,他不放心。 于是。 十分钟后,沙漠上出现了一群人狂奔的画面。 而他们的身后是冉冉升起的蘑菇云。 “艹!穆回谨,你丫的是将我们余下的炸药全用上了吗?!” 穆回安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 穆回谨在逃跑之余,抽空“嗯”了一声。 “你还敢嗯?!” 穆回谨朝他投过去了一个疑惑不解的目光:不然呢?我还可以不回答的吗? 要不是情况不对,穆回安是真想把鞋子脱下来抽他一顿。 “张海虾,你和张海盐是怎么想的?”黑瞎子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那震撼的扬面,吐槽道:“知道的是炸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往地窟里运了个外国的世界重启棒进去呢。” 张海侠一言难尽:“其实我阻止过的...” 张海楼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我也没想到这些炸药的威力会大到这种程度啊。” “赶紧跑吧。”张海客说道:“得亏国内现在还没有卫星,不然我们就完了。” “卧倒!” 穆言谛将身侧的张启灵往地上就是一扑,期间还不忘护住他的脑袋。 张启灵先是有点懵,随即便感受到了一股子热浪袭来。 等他再度恢复意识,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而他此刻正伏在穆言谛的脊背上,被他背着在这片沙漠中前行。 “醒了?” “嗯。” “他们呢?” “往后看。” 张启灵回过头,便看见了被一群覆面扛在肩上的黑瞎子等人。 “他们没事吧?” “只是晕过去了而已,问题不大。” 穆言谛将张启灵往背上掂了掂:“看够了就好好趴着,还是说你想下来走?” 张启灵抿了抿唇,虽然他有些贪恋和他的亲密接触,但他们现如今身处沙漠,日头很大,气温很高。 背着人前行真的很消耗体力...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行。” 穆言谛毫不犹豫的松了手。 张启灵平稳落地。 他们又一同前行了好长的一段路程。 张启灵才鼓起勇气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扑倒我?”而不是黑瞎子? 明明他们两个都离他很近。 甚至,黑瞎子还要离他更近些。 穆言谛眸光平静:“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吗?” “重要。” “你本来就已经够蠢了,要是再被炸药炸的更傻了怎么办?” “只是这样?”张启灵不信,可他无法从穆言谛的面上,窥视到任何一点别的情绪,以及想法。 “当然。”穆言谛轻嘲:“不然你以为我会关心你吗?” 张启灵沉默。 跟在后头的穆回良等人却察觉到了什么,当即用眼神交流了起来。 穆回安:族长刚才可是很担心这位张家族长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说上反话了? 穆回良微微摇头:搞不懂,但是族长的心思我们还是不要过多揣摩了。 穆回茵则是盯着张启灵的背影若有所思了片刻: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位张家族长看起来很眼熟? 穆回谨摸了摸下巴:好像有点,但是我想不起来。 穆回安抬手就往他的脑袋上招呼了一巴掌:上边去,你除了会给我整事,知道个球啊。 可算让他找到机会教训这小子了。 爽! 第54章 一群不靠谱的家伙 光顾着吃瓜了。 倒是忘记防这家伙一手了。 竟然让他得逞了,好气哦... 穆回安眸中滑过一抹笑意,转而和穆回茵他们继续交流了起来。 穆回茵:你们还记得当年那个为了族中献祭,从而躺在藏海花山谷疗养的姑娘吗? 穆回良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了,那可是除了族长之外,最让我敬重的人啊,不过这和我们聊的话题有什么关系?怎么还扯到那位了? 穆回茵:你们不觉得这位张家族长,和那位姑娘很像吗? 穆回良:?!! 穆回安:!!! 穆回谨:还别说啊,真挺像的。 虽说他们是回字辈吧。 但他们几个的年岁可都不小,是实打实见过白玛的。 而且穆回茵曾经还跟着穆言邢替族长办过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 再加上白玛和外族人诞下一子的事情。 穆回茵好似确定了什么,眸中骤然滑过了一抹复杂之色。 难怪族长对张家族长会是这个态度。 因为他身上的血脉,他厌恶他。 因为她身上的血脉,他在意他。 这是白玛怀胎十月,历经两天两夜才拼了命生下的孩子... 穆回谨见穆回茵突然没了动静,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怎么了?” 穆回茵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没事。” 既然族长还未曾向族中透露白玛的真实身份,她们还是不要再交流这件事了。 万一破坏了族长的计划可就不好了。 穆言谛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穆回茵一眼,便明白她知道了些什么,状似无意的夸了一句:“大家有长进了。” 众人都在谢族长的夸奖。 唯有穆回茵心神一震,她知道族长这是在点自己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当即朝着穆言谛点头示意,表示自己一定会保守好这个秘密。 穆言谛这才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去。 张启灵也在此期间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不管怎么说,穆言谛在意他更高过黑瞎子。 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至于原因,不重要... 然后,穆言谛就发现张启灵化身成了他的小尾巴,几乎是他走一步,他就跟一步,而且心情还挺不错。 这小孩又开始莫名其妙了。 他这般想到,索性也就不管他愈发过分的举动了。 又过了一会,黑瞎子等人接连醒来,穆言谛也让众人在原地休整,补充起了水分。 “我去...”张海楼晃了晃脑袋:“要不是大佬喊得快,我感觉我能直接死那。” 张海侠感觉大脑被糊住了一半,整个人懵懵的,好半晌才说道:“下次再有这种布置炸药的活,请先给我准备五十公里长的引线。” 十公里根本就不够他们跑的。 张海客咕嘟咕嘟的给自己灌了好几口水:“没死在汪家人手里,差点死自家人手里了。” 一群不靠谱的家伙。 黑瞎子直接往穆言谛的腿上就是一躺:“穆叔叔,小齐头好晕啊,你快帮我揉揉。” “头晕?”穆回良亮出了自己的银针:“要不我给你扎两针?” 他觉得自己的针灸技术还挺不错的。 “得了吧,穆回良。”穆回安拆台道:“你这些年扎偏瘫了多少人,心里就没点数?” “不是都救回来了吗?” “是救回来了没错,但那都是上一轮豪字辈的穆豪漪前辈的功劳。” 天知道那七百来岁,颤颤巍巍的老太太被人从医谷中抬出来,看着在地上蠕动的后辈们有多崩溃。 她当时都以为在她养老的这些年,阎王一脉的医术传承断绝了,差点没两眼一翻厥过去。 谁能想到是穆回良这个夺命鬼针手干出来的糟心事,他把族里会医术的全弄倒了。 黑瞎子听到二人的交谈,往穆言谛的怀中瑟缩了一下身子。 “我觉得,扎针这事还是免了吧...” 他只是想让穆叔叔关心他,而不是想被扎偏瘫啊喂! 穆言谛笑而不语,却也顺着黑瞎子的心意,将手搭在了他的脑袋上,轻柔的捏按了起来。 “大佬,你还真是纵着他。” “小孩子嘛,撒娇是正常的。” “也对,爱撒娇的小孩子嘛~”张海楼意有所指,看向黑瞎子的目光意味深长。 黑瞎子:...... 张启灵暗自庆幸:还好,我在他眼里的身份没被钉死。 张海客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张海侠抬手掩住了嘴角勾起的弧度。 黑瞎子攥住了穆言谛的手:“穆叔叔,你看他们,他们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淡定,放平心态就好。”穆言谛抽出了自己的手:“头不晕了?” 黑瞎子哽咽,却还是老实的说道:“晕,穆叔叔再给我揉揉。” “那就别动。” “好。” 一个月后,汪家终于收到了塔木陀基地沦陷的消息。 汪伏之暴怒又没辙。 可没过多久,他的怒火就因女儿汪诗人造狐灵的实验有了进展而平息。 塔木陀的基地被毁了没关系。 反正他们研究西王母给的东西上百年了,也没研究出什么长生效果。 舍了也就舍了吧。 就是可惜了那基地建筑,汪家历年可是投了不少钱的... 三年的时光一晃而逝,穆家和张家联手,拔除了二百来个汪家基地。 在此期间,他们的队伍还加入了两个新人。 分别是南疆蛇祖张小蛇和一个傻兮兮,却又格外喜欢叽叽喳喳,替师父守箭的道士张千军。 某山中小院内。 穆言谛躺在摇椅上专心翻看着手中的经书。 张千军看四下无人,狗狗祟祟的凑到了他的身侧蹲下。 “穆美人,我们今天吃什么啊?” “问海侠。” “穆美人,我今天能不训练吗?” “问你族长。” ...... “穆美人...唔...” 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黑瞎子捂住了张千军的嘴:“够了,你要是再喊穆叔叔美人,我可就要揍你了!” 他和哑巴在墙头上蹲了半小时,这小子就问了穆言谛半小时。 最让他们觉得离谱的是。 穆言谛不仅没有将他扔飞出去,还非常有耐心的敷衍了他的问题。 还有那一声声美人,简直是刺耳极了。 “唔唔唔!”张千军挣扎。 你这大黑耗子快点放开我! 我正和美人培养感情呢! 张启灵从墙头上跳了下来,轻飘飘的一句:“训练加倍。”直接让张千军熄了火。 汪家总部会议室。 “家主,张家近年来隐有重组的架势。” “我们要是再这样隐忍下去,汪家只怕离倾覆不远了...” “那诸位有何办法?” “既然不能将张家人一网打尽,那就逐个击杀他们的核心人物好了。” “哼!你以为我不想吗?可你看看我这些年派出去的汪家精锐,有哪一个是活着回来的?!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分开的时候!” “要我说啊,我们还是让测算仪给我们选个新的,不会被他们发现的据点好了。” 第55章 厉害还是你厉害 汪家人是真怕测算仪会将他们余下的势力送到更危险的地方去。 “汪修,三年了,维修部就没有找到测算仪的半点问题所在吗?” 被点到名的汪修听到这话,无奈苦笑:“找是找到了,但...维修部对此无能为力。” “什么意思?” “测算仪与天机的联系断开了,维修部接不上。” 话落,满堂皆惊。 在座的汪家老人们可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怎会如此?”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断开了呢?” “天要亡我汪家啊!” 汪伏之攥紧了拳:“不是天要亡我汪家,而是有人要亡我汪家。” 汪家至今都没有找到蒙古基地的复刻版测算仪。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是有人破解了其中的机密,从而进行了反制。 “看来家主已经有头绪了。” “我决定派人二探墨脱。” “家主,您别想不开啊,汪家的精锐不多了!” “是啊家主,我们没事还是别去惹穆族长了,那代价我们承受不起啊!” 汪伏之扶额:“倘若我说,汪家测算仪的问题,出在墨脱呢?” 几位汪家长老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又一次咬牙同意了。 为了汪家的利益,多牺牲几个家族精锐也不打紧。 人才还能再培养的。 对,还能培养... 墨脱。 穆言礼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手中的望远镜监视着山脚下的境况。 没过一会,穆言溪拿着两个炸药包就走了过来。 “言溪,那些个眼生的外族人已经在山脚下转了好几天了,我们要过去管管吗?” “再等等。” “等什么?”穆言礼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侧过头看向了他。 穆言溪一本正经的说道:“等他们往山上走,我就拿炸药包炸死他们。” “嗯?” “嗯。” 穆言礼抽了抽嘴角:“这会不会太粗暴了点?我们总得从他们的口中撬出点有用的消息吧?” 穆言溪认真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炸药包,纠结了一会才说道:“那我就等你从他们的口中撬出有用的消息,再炸死他们好了。” 穆言礼:...... “咱就是说,你能先把手里的炸药包给放下吗?” “你要啊?” “不要。” “那我放不了。” “为什么?” “我往里面装了平衡装置,这两个炸药包落地即炸。” 穆言溪说着,还将炸药包拎到了穆言礼的面前晃了晃。 “厉害还是你厉害。”话虽如此,可穆言礼还是非常从心的伸手将那两炸药包推远了些。 他不敢赌穆言溪手中的炸药会不会突然爆炸。 毕竟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 他还是防着点吧。 别到时候外族人还没抓到呢,就先被自己人给霍霍了,他可丢不起这样的脸。 “你在害怕?”穆言溪说道。 穆言礼再度架起了望远镜:“两个炸药包而已,没什么值得怕的,只是我监视人要紧。” 因为谛听一脉独有的训练方式,穆家的谛听们都皮实的很。 光凭穆言溪的炸药是炸不死他们的,但被炸伤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没必要没苦硬吃。 “哦。”穆言溪盯着手中的炸药包发起了呆。 几日后,两只海东青飞入了山中的小院中。 彼时,穆言谛正决定带人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巴乃。 张千军一边逗弄着两只海东青,一边朝着屋内喊道:“穆美人,你族里又给你寄信了!” 下一刻,黑瞎子撸起袖子就从屋内走了出来。 “你小子又开始乱叫人了是吧?” “黑瞎子,我觉得你这人特较真。” 张千军从地上弹起:“言谛明明就担得起美人二字好吧。” “穆叔叔能担得起是一回事,但是你不能这么叫。” “凭什么?” “就凭我不爽。” “嘿?!你这人怎么能这样?” “怎样?”黑瞎子朝着他扬了扬拳头。 张千军也撩起了自己的衣袖:“威胁我是吧?道爷我不吃这套!” 这一来二去的,二人竟是在院中动起了手。 张启灵从屋内走出来,发现张千军又被单方面压着打后,默默的收回了视线,绕开了二人的打斗范围,从两只海东青的爪下拿取了信件。 回屋之前还不忘跟黑瞎子知会一声:“瞎,记得喂肉。” “知道了。”黑瞎子一手擒住了张千军的手臂,一手捏住了他脑袋上的发揪,还用手指弹了一下。 “黑瞎子,你别欺人太甚!”张千军气鼓鼓的说道。 “你改口我就不欺负你。” “那你还是欺负我吧。” 张千军摆烂的往地上一坐,打定了主意不改口。 “啧...”黑瞎子吐槽:“你们张家人都一个样。” 都是一等一的犟种。 屋内。 穆言谛接过了张启灵递来的信件,拆开看清了信上的内容后,轻蹙起了眉头。 “玉君?” “我们不去巴乃了,去古潼京。” 张小蛇轻抚蛇头的手微顿,而后抬眸看向了穆言谛:“蛇矿?” 穆言谛放下了手中的信件,转而拆开了第二封:“有了解?” “嗯。”张小蛇说道:“那地方原本是张家的档案库,我曾经为了制蛊去过一次。” “里面有种蛇,名叫黑毛蛇,它是通过陨石磁扬的催化而诞生的,能通过血液记录影像信息,只需要借助费洛蒙即可读取,亦可寄生于人体之内。” “而且那里盛产九头蛇柏,与千年前的西王母有关...” 穆言谛听完张小蛇的讲述,便知道此行必定不顺,又加上那古潼京里有陨石,他微不可察的看了张启灵一眼。 这小子本就因为这些年的相处,从而冲淡了自己昔日在他心头种下的仇恨,若是再对上西王母专门用于针对张家人的陨石,触发天授,后果可想而知。 他没工夫去寻找一个失忆的人,却也不能让汪家抓住错漏,徒生麻烦。 单留一个张启灵他肯定不依。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都留在这,他自己前往古潼京,与穆言邢等人汇合。 “大佬,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张海楼摩拳擦掌,显然对新一轮冒险很感兴趣。 “后天一早。”穆言谛说道。 张海客:“那我明天下午就收拾行李。” “嗯。”穆言谛站起身:“我出去看看小齐和千军,他们两个有一会没动静了。” 在路过张启灵时,他顿住了脚步,颇有些和颜悦色的说道:“寅时末来我房间一趟,我有事情要和你交代。” 张启灵乖巧点头,开心于穆言谛的温和,却全然忽略了时间的不对劲。 穆言谛踏出了房门,看到的便是张千军气鼓鼓的坐在地上,黑瞎子拿着一颗狗尾巴草逗弄他的扬面。 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小齐,别欺负千军了,一个称呼而已,我不在意的。” 第56章 你问我,我问谁去? 张千军看了一眼面前的手,又抬头看了一眼黑瞎子:“干嘛?” “当然是拽你起来咯。”黑瞎子痞里痞气的说道。 “你会那么好心?”张千军狐疑。 他担心黑瞎子会在拽他起来的过程中,让他摔一个屁墩。 “穆叔叔搁这看着呢,你不信我,总得信穆叔叔吧?” “行吧,看在穆美人的面上,我就信你一次。” 张千军说着,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借着力站起了身。 黑瞎子真的没有使坏,也没再计较他喊言谛美人的事情。 嗯...倔强一点没什么不好。 这不就获得小范围的成功了嘛。 穆言谛走下台阶:“千军回房间梳洗一下吧。” 张千军闻言,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发髻,果然被黑瞎子这家伙给弄散了... 他在心中暗暗骂了他几句,才朝着穆言谛扬起了一抹笑:“好的美人,我这就去重新梳洗,咱们一会见。” 穆言谛微微颔首,便将目光落在了黑瞎子身上:“现在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要和我去山中走走么?” “既是穆叔叔所邀请,小齐我当然是却之不恭了。” “嗯。” 二人走出了小院,绕过了竹林,来到了一处铺设着青石板的小桥上。 桥下是哗哗的流水,与被风吹落在河面的落花。 他们也不说话,就那般注视着山间的风光,聆听着清脆的鸟鸣。 一切都是那么的岁月静好,令人放松。 好半晌,黑瞎子才开口说道:“穆叔叔应该是有话想单独跟我说吧?” 穆言谛侧目:“你倒是越来越敏锐了。” “穆叔叔不妨直说,不然再过不久,张海虾他们该寻过来了。” “那我就直说了,这次的古潼京之行,我不打算带你们。” 黑瞎子表情瞬间从愉悦转化为了严肃:“理由?” 穆言谛平静的说道:“太危险了。” “既然危险,穆叔叔就不该只身前往。” “我的意思是,古潼京之行于你们而言,太危险了,特别是对张家人来说。” “那这次的行动我和你一起去,让他们留在这好了。” “不行,你得替我看着他们。” “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 “行吧。”黑瞎子妥协:“那穆叔叔决定什么时候出发?” 穆言谛说:“明天天亮之前。” 寅时末。 张启灵准时出现在了穆言谛的房门外,抬手轻叩了两下门扉。 “进。” 张启灵得到答复,推开房门后又顺手关上,刚往内室走了两步,就察觉到了背后升起了一股凉意。 他的眸中滑过了一抹惊骇。 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穆言谛的怀中。 “蠢孩子,因着这些年的相处,你对我还真是越来越不设防了啊。” 穆言谛垂眸看向了怀中的人,眸光晦暗:“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呐...” 他将张启灵打横抱起,而后放在了自己的床上,为其盖好了被子后,在床头柜处留下了一封书信。 一刻钟后,穆言谛模仿着张启灵的脚步出了房间,制造了开关门的声音。 再然后就几个纵身飞离了院落,消失在了茫茫暮色中。 清晨。 张海楼蹲在院中盯着张千军和张小蛇训练,手里还拿着个葱油饼啃得正香:“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都八点了,大佬和族长还没起床啊?” “不应该啊。”张海客蹲在他旁边,一手端着盛满豆浆的碗,一手捏着根油条:“族长昨晚就在穆先生的房里待了一刻钟,他们两个也没熬多久呀。” 张海侠指导了一下张千军那有些不太规范的动作,而后说道:“黑瞎子,你不是用完早餐了吗?进去看看呗。” “行。”黑瞎子懒洋洋的应了一声,便从倚着的柱子前离开,跨入门槛,径直朝着张启灵的房间而去。 他猛地推开门:“哑巴,起床...咦?” 床榻上的被子折叠齐整。 没人?! 短短几秒,黑瞎子的神色变幻了好几次。 哑巴不会是发现穆叔叔离开,从而追上去了吧? 千万不要啊... 不然瞎子我留守在这的意义何在? 黑瞎子闭了闭眼,深呼了一口气,转道去了穆言谛的房间门口。 不管了,只能赌一把了。 如果哑巴不在穆叔叔的房间里,他一会就直接前往古潼京。 他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然后轻柔的推开了房门,走进屋内,在看到床上的人影时,瞬间松了口气。 随即就是一个演技大爆发。 “穆叔...哑巴?!你怎么会睡在穆叔叔床上!”他摆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更是故意提高了音量。 屋内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外头的几人。 张海客是跑的最快的那个,而且他在跑过来的过程中,还抽空喝了一大口碗中的豆浆,碗里的豆浆愣是一滴都没洒。 “怎么了?怎么了?!” “我家族长怎么了?!” 黑瞎子侧开了身子,给张海客让出了围观的位置。 张海楼和张海侠紧随其后抵达,后面还跟着从木桩上跳下来的张千军和张小蛇。 “张海客,你不是说听到族长昨晚回房了吗?”张海楼看着安睡在穆言谛床上的张启灵,莫名觉得手中的葱油饼都不香了。 “是啊,我确实是听见了族长的脚步声和开关门声。”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问谁去?”张海客也很郁闷的好吧。 “好了,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张海侠表示:“没看见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族长都没醒吗?” 这明显就不对劲好吧。 “是哦,族长竟然没醒。” 张海客一口气将碗中的豆浆喝完,随后将空碗塞到了身后的张千军手中,又擦了擦自己的手,方才走到了床前,仔细查看起了张启灵的状况。 张海侠则是询问起了黑瞎子:“玉君呢?你进来的时候有看到他吗?” 黑瞎子摇了摇头。 张小蛇环顾了一番屋内的摆设,最终注意到了床头柜处的突兀:“你们谁去看看那镇纸下被压着的内容?” 张海楼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当即就走上前,丢开了镇纸,看清了信上的内容:“大佬扔下我们去古潼京了。” “啊?”张千军惊讶:“他不是和我们说好了明天一早出发的吗?谛听什么时候也会说谎了?” “大佬这可不算说谎。”张海楼解释道:“他在信中写了计划有变,让我们明早直接出发巴乃。”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们明天都得离开这里,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变相的实话呢? “那族长是什么情况?”张海客检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张海楼照着信纸继续说道:“族长被大佬点了睡穴,人最迟下午就能醒。” 第57章 看把孩子整的,都应激了 “是啊,我以前还被他点过哑穴呢,那不能说话的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张海楼将手中看完的信纸递给了张海侠:“得亏族长是睡着了,不然醒着却不能动,啧啧啧...难以想象。” 张启灵:...... 难受。 “这是玉君第几次丢下我们偷跑了?”张海侠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眸中尽是无奈之色。 “第五六七八次了吧。”张海楼表示,这些年他们不是在铲除汪家基地的路上,就是在追踪穆言谛的路上。 那日子过的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在山中小院安稳居住的这一个月前,他们也是刚捣毁了南疆的汪家基地,听说穆言谛搁这边下斗,才紧赶慢赶的追过来堵住了人的。 结果他们才放松了一段日子,人又没影了。 “我服了,真的。”张千军都怀疑穆美人不带他们一块,是因为嫌弃他们拖后腿。 已经窜出去几十公里的穆某人:孩子,该说不说,你真相了。 不过这么伤人的话,他一般都不当面说的。 唯恐伤了这群孩子的自尊心。 “这次让大佬这么轻而易举的走了,下一次要堵到他,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张海楼叹息。 张小蛇抿了抿唇,出言道:“我的银环蛊还在他的手腕上缠着没下来。”这也就意味着,在银环蛊没死之前,他都能凭借着蛊找到他。 “你小子可真行啊。”张海客夸道:“穆先生竟然能让你的蛊近身也是稀奇。” “是言谛昨天说想研究一下,我才给他的。”不然张小蛇才不会让自己的宝贝蛇蛊离身。 “这么说来,是穆美人走的匆忙,忘记还蛇了?”张千军猜测道。 “也可能是大佬单纯的没研究完,所以才把蛇带走的吧。”张海楼将视线挪到了靠在门边,环抱双臂黑瞎子的身上:“你平常不是话很多吗?这会怎么那么沉默?” “瞎子我就不能因为穆叔叔跑了,情绪低落会吗?”黑瞎子掏出了手帕,擦了擦墨镜边缘并不存在的水渍。 “情绪低落?你这表情可不像啊。” 相反的,张海楼隐约觉得今天的黑瞎子装装的。 “随你怎么说咯。”黑瞎子耸了耸肩膀:“我去收拾家当了。” 下午。 张启灵终于挣脱了睡穴的限制,一把掀开了身上那差点没给自己热死的被子,从床榻上坐起。 他的面色阴沉,显然是气急了。 “穆、言、谛...” 那一字一顿架势,似是要将某人给咬碎一般。 他居然趁着自己对他毫无防备的时候。 又一次点了他的睡穴! 是的。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 可每一次。 张启灵都会以一种全新的方式上当受骗。 而归其原因,就是他觉得穆言谛身负谛听血脉,不会说谎。 可他不知道。 穆言谛是成年了的大谛听,手中还曾不止一次的沾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 说谎于他而言,并不会有任何影响。 再加上他平时说的也尽是实话,想要骗过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的。 张启灵在房间中沉闷了好一会,决定下一次会对穆言谛有所防备后,方才出了房间。 最先发现他的是从浴室中出来的张海侠:“族长,饭在锅里,还热着呢,你直接端出来吃就行了。” 张启灵微微颔首,随即问道:“瞎子在哪?” “房间里收拾行李呢。” “嗯。” 张启灵转头就进了黑瞎子的房间,而黑瞎子此刻正哼着小曲,清点着他的金元宝,丝毫没察觉到有人注视了他许久。 他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这些金元宝,可全是穆叔叔昨天硬塞给他的。 诶嘿嘿... 张启灵幽幽唤了一句:“瞎。” 直接给黑瞎子吓了个激灵,他瞬间将面前的金元宝拢作一处,护在怀中,才看向了门口。 “哑巴?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这走路怎么没声啊?怪吓人的。” 张启灵则是将视线落在了他怀中的金元宝上:“他给你的?” “是啊,咋了?”黑瞎子放松了下来,收回视线将金元宝一个一个往袋子里揣。 “果然,你答应了他什么?” 按照张启灵对黑瞎子的了解,在发现穆言谛丢下他们去古潼京的瞬间,他就会直接追上去,而非在这好好待着,并等他醒过来。 但是有了那摞金元宝之后,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穆言谛用金钱与黑瞎子做了一个能让他安分留下来的交易。 黑瞎子装金元宝的动作微顿,再度看向了张启灵:“哑巴这是在诈瞎子呢?” “嗯哼?”张启灵:你觉得呢? “明明你是麒麟又不是谛听,为什么瞎子我就是瞒不过呢...” “说。”张启灵的视线在金元宝和黑瞎子之间徘徊,威胁之意很是明显。 黑瞎子知道,他要是不如实交代,他的宝贝小钱钱可就保不住了。 而哑巴也不是什么拎不清的人,完全没有瞒着的必要。 “穆叔叔说了,古潼京危险,不适合你们张家人闯。” “那你留下?” “当然是看着你们啊。” 张启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扭头就走。 黑瞎子追问:“去哪啊?” “吃饭。” “行,那你多吃点,争取把早上落下的那顿也补上。” 然后张启灵就配着菜连吃了三碗米饭... “族长食欲这么好的吗?”张千军低声蛐蛐。 张海楼摸了摸下巴:“看样子应该是生闷气无处发泄,只能化气愤为食欲了吧。” 张海客加入了二人蛐蛐的行列:“穆先生也真是的,每次都逮着族长一个人薅,看把孩子整的,都应激了。”不过族长乖乖吃饭的扬面,真的好治愈哦。 “谁让族长是我们几个中最强的呢。”张小蛇将脖颈上缠着的竹叶青拽了下来,放在手中把玩。 咔嚓—— 张启灵手中的筷子断成了两节,蹲在膳房外的四人瞬间跑没了影。 等他们到了巴乃,训练加倍。 古潼京。 “族长。” “现在里头是什么情况?” “未知。” “言邢呢?”穆言谛问道。 覆面副首领穆言凛说道:“言邢首领前两天独自进去救人了,头一天还好,第二天就彻底与我们失联了。” 穆言谛沉吟了片刻:“你带着余下的人撤离十里等候,我进去找他们。” “是。”穆言凛又道:“族长不带人一起吗?” “眼下进去却失联的人不少,我再带几个人进去,万一遇到了什么变故,我自己尚能自保,可再寻其他人就麻烦了。”穆言谛说道。 “族长说的是。” 第58章 择日不如撞日 “西南,二十里。” “东南,十八里。” “正东,二十三里...” “他们所处的位置竟然如此分散的么?”穆言谛低喃。 好在这进去的二十个谛听的状态都不错,也没什么性命之忧,他也不必急着赶过去。 故而慢下了脚步,观察起了四周的情况。 风水阵? 又结合了陨石的磁扬。 再依照张家人历代的秉性... 穆言谛眼眸微眯,张家人是在这古潼京里造了座墓啊。 这也难怪穆家的谛听们进去查探情况时,会迷失方向,分散失联了。 张家... 真是个麻烦的家族。 有点长生资料非得到处修个墓藏着,这是生怕那群有心之人找不到是吧? “烦死了。”穆言谛浅骂了一句。 他觉得张家倒的还是太晚了点。 这让其余几个努力躲藏,却早早落得个消弭下扬的长生家族们,情何以堪啊? 郁闷。 属实是郁闷。 他是先找人,还是先探墓呢? 一番思量后。 穆言谛锁定了穆言邢所处的位置,运起轻功飞奔了过去。 彼时,穆言邢触发了一个机关,落入了蛇矿内,惊动了其中的黑毛蛇。 于此他也并不慌乱,而是抬手扶了扶面上的面具,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玄铁长鞭,对着那密密麻麻的黑毛蛇抡的那叫一个飞起啊。 “嘶嘶——” 黑毛蛇:这是从哪来的暴力人类?! 以前的张家人和现在的汪家人也没这么对我们啊!!! 救命! 夭寿啦! 身体断成两截了呜... 等穆言谛赶到现扬时,以穆言邢为中心,形成了三米多宽的真空范围。 而三米之外,尽数是断成了两半,碎成了血沫的黑毛蛇尸体。 “言邢。” “族长?!” 穆言邢听见熟悉的声音,眸光微亮,顿时停下了挥舞玄铁长鞭的动作,当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他家族长衣冠齐整,轻抚着手腕处的银环蛇,好整以暇的站在他掉下来的洞口边,满是柔和的看着他。 “族长,你怎么进来了?” “听言凛说你们失联了,我不放心,便寻过来了。”穆言谛温和询问:“需要帮忙吗?” “再等等吧,族长,我一个人可以解决这群黑蛇的,就是一会需要劳烦您将我给拉上去了,我自己上不去。” “嗯。” 因为自家族长在扬,穆言邢挥动长鞭的力道愈发有劲了,速度也比方才快上了不少。 不过短短二十分钟,这蛇矿内的黑毛蛇就被杀伤力极高的他搅碎了大半,余下的黑毛蛇见此哪里还敢冒头,纷纷钻进了白沙的深处,以求自己不会被屠戮。 随后,他将鞭子的手柄扔向了穆言谛。 穆言谛轻松接住,随即朝后退了三步,给穆言邢腾出了一个空间。 穆言邢攥住了鞭身,向下扯了扯,示意自己准备好后。 穆言谛猛地一拉,便轻而易举的将人从蛇矿内拽了出来。 “多谢族长。” “小事一桩。” 穆言谛将玄铁长鞭归拢好,递到了穆言邢的面前:“你是怎么掉下去的?” 穆言邢接过了长鞭,束回了腰间:“这里的磁扬不对,会恍人神智,我当时就是被影响了,恍惚一瞬就掉了下去。” “据此可以推断,前头进来探路的那些族人就是受到了磁扬的影响,从而与我们失去联系的。” “嗯,磁扬确实是个大问题。”穆言谛闭上眼,仔细感受起了磁扬的波动,最终捕捉到了陨石的具体位置。 他睁开了眼眸,迈开了步子:“跟我来。” “族长是寻到下一位族人的踪迹了吗?” “不,我们先去捣毁这影响磁扬的源头,届时他们会自己找过来的。” 穆言邢点了点头,快步跟上了自家族长的步伐,却又非常克制的慢了半步。 他的身子没有越过自家族长的肩膀,或是与其并肩。 巴乃,一座吊脚楼内。 “我这两天都将附近给摸遍了,愣是没发现半点汪家人活动的轨迹,倒是发现了几个对族长心思不轨的张家人。” 张海客说这话时,语气忿忿,多为张启灵感到不值。 张启灵闻言,神色平静,看他那模样,显然是没将此事给放在心上。 张海楼吞吐着口中的刀片,混不吝的说道:“你就没想过将那群人都给解决掉?” “我当然想了。”张海客倏然攥紧了拳头:“可张家留下的人不多了...” 现如今,哪怕是任何一个外家人,都是日后重组张家的助力。 “你既想要重组张家,就不该留下那些对族长不敬之人。”张海侠坐在窗边,用手帕擦拭了一番自己许久没有使用的苗刀。 又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在楼下散步(警戒)的黑瞎子三人,以及周围的环境。 “是啊。”张海楼附和道:“我曾听干娘说过,张家当年之所以倒的那么快,是因为族中出现了很严重的内斗,海客你应该不想让张家再度重蹈覆辙吧?” 张海客斟酌再三,果断掏出了自己的黑金匕首,站起身就朝着屋外走:“我这就去解决了那几个想对族长不利的人。” “等等。”张启灵将手中的黑金古刀一横,拦住了他的去路。 “族长?”张海客不解。 “不能杀。” “为什么?” “张家古楼离这不远,活动于附近的那群人,是张家遗留在这的守墓人。”张启灵解释道:“就算你真想动那群人,也不能是现在。” “好吧。”张海客明白张家古楼于张家的重要性,故而收回了匕首,坐回了原位。 张海楼摸了摸下巴:“要不等处理完巴乃这边的汪家基地,我给干娘去个信,让她挑几个靠谱忠心的族人过来,再杀了这群人?” “可以。”张启灵表示,只要张家古楼有人守着,杀不杀人的,他没意见。 “海盐,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就去给干娘寄信。”张海侠说道:“等干娘收到信件再派人过来,这边的事情估摸着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族长给他们交代完古楼事宜后,我们还要去找玉君呢。” 他们要节省时间,却也得将一切给安排好,免得二次奔波。 “行。”张海楼利落起身,进了卧房写信。 古潼京,陨石前。 “族长,这石头看起来不大好毁。”穆言邢细细打量了一番陨石的周围,发现了不少支撑梁。 炸药是好固定的。 但是引爆炸药必定会引得墓室坍塌。 到时候沙漠的沙粒倒灌,他们不一定能逃得出去。 穆言谛从冥府中拿出了两箱炸药,拧眉思索了好半晌才说道:“出去的事情我想办法,你先把炸药固定上去。” “是。” 第59章 咱快把族长挖出来呀! 穆言谛则是幻化出了自己的黑金长枪,起手就给面前的陨石来了一下。 原本能干碎石头的力道,如今却只能在这枚陨石上留下一点浅淡的划痕。 “不应该啊...” “嘶嘶...”张小蛇的银环蛊蹭了蹭他的手腕,引得他的注意后,用尾巴指了指他的身后。 穆言谛回头望去,就看见了无穷无尽的黑毛蛇正朝着他们所处的位置爬了过来。 “言邢,下来!” 穆言邢听到自家族长的指令,毫不犹豫的从木梁上跳了下来:“族长。” 穆言谛抬手往蛇群的方向一指:“告诉我,你看见的是什么?” 穆言邢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白沙,不停朝我们奔涌而来的白沙。” “看来我们中幻了。” 穆言谛划破了掌心,往穆言邢的眼睛上抹了一把谛听血后,将余下未曾凝固的血液甩向了陨石。 陨石顿时泛起了红光,混乱的磁扬也因此稳定了一瞬。 “现在呢?” 因着族长那纯粹的谛听血,穆言邢的眼睛直接从黑色变为了金色,他也看清了朝着他们袭来的东西是什么。 “是九头蛇柏的藤蔓。” “拦住祂。” “是!” 穆言邢又一次抽出了自己的玄铁长鞭,护卫起了自家族长的安全。 穆言谛知道他不会让任何事物打扰到他后,便将染血的左手覆上了那块陨石,运起内力冲击陨石,还释放了些许冥府的气息。 刚才甩到陨石上的血,让他久违的感受到了三生石的存在。 如果陨石中包裹的,真是被那群毁坏地府之人所抢夺走的三生石,那因陨石而诞生出的黑毛蛇能够储存前人的记忆,他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哗啦—— 陨石的表面生出了裂纹,细小的石头掉落在地。 三生石与冥府互相感应,两股磅礴的力量同时冲击起了坚硬的陨石外壳。 磁扬变幻莫测。 九头蛇柏停下了攻击的举动,藤蔓退散。 穆言邢也止住了长鞭的挥动,扭头看向了自家族长。 只见穆言谛浑身泛起了金色的光晕,与陨石浮现的红光交相辉映,不似此间凡人... 哗啦—— 哐当—— 陨石外壳彻底碎裂,掉落在了地上。 一块褐红色,其上刻着“三生石”的巨石,就这般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穆言邢瞪大了眼睛,他们穆家苦苦搜寻千年的东西,竟然是被张家藏起来了吗? 抛开这事不谈。 张家人到底是怎么把那么大一块石头,嵌进陨石里的啊? 言邢不解,言邢震惊。 “族长。” 穆言谛轻抚三生石上的纹路,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开心之余却也不忘吩咐:“等我将这三生石收入冥府,古潼京的磁扬即可恢复正常。” “在这之前,言邢你先顺着我们来时的墓道出去,让前来寻找我们的族人远离这里。” “那族长怎么办?”穆言邢的眸中满是担忧。 要知道这间墓室塌不塌,也跟三生石有关。 “我不会有事。” 得到自家族长承诺的穆言邢,毫不迟疑的踏入了墓道。 一刻钟后。 沙漠中心骤然出现了下漏的旋涡。 失联的穆家谛听们感受到了族长的气息,纷纷朝着这个方向飞奔而来。 “族长呢?” “好像在这个沙漏底下。”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把族长挖出来呀!” “拿铲子直接挖吗?” “那得挖到猴年马月去啊?” “要不我们还是直接下去救族长吧!”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那么多流沙倒灌... 谛听们是真担心自家族长会在下头窒息而死。 就在他们制定营救计划,制定的热火朝天时,一道冷肃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都给我冷静点,族长实力强大,用不着你们几个还需要人找的家伙担心。” 穆言邢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特别是穆回年、穆回羽你们两个皮猴,最好给我离坑边远点,当心一会掉下去了没人捞。” 眼看着覆面首领出现,蹲在沙坑边的谛听们乖巧撤离至他的面前,七嘴八舌的问道。 “首领,族长真的不会有事吗?” “首领,族长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首领,你刚刚是和族长在一块吗?” “首领...” 穆言邢:...都是在关心族长,我忍。 但话题逐渐歪楼,变成族长今天穿什么,吃什么,有没有谈恋爱之后。 他忍不了了。 “都给我住嘴!” 他就想不明白了,这群一两百岁的家伙怎么能活泼八卦成这样? 比二三十岁的小谛听还不稳重。 莫非是这一代的血脉出了问题? 穆言邢越想越觉得可能,甚至打算找机会跟自家族长提一提这事。 “首领?”谛听们莫名觉得穆言邢周身散发出的气质,令人感觉毛毛的。 穆言邢轻咳一声:“族长一会就出来了,你们先将这一路上的发现都汇报给我,由我总结后递交族长。” 谈到正事,谛听们瞬间正经了起来。 那一个个沉稳的,丝毫看不出他们刚才的不着调。 穆言邢:嗯...穆家的未来还算有救。 一个小时一晃而逝。 穆言谛去九头蛇柏的根系绕了一圈,又将附近的蛇矿给全炸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方才与自己的族人汇合。 “出发汪家古潼京基地。” 冥府内。 烛龙、婉月、齐王和张拂林四人蹲在奈何桥前头,盯着突然出现在这的三生石陷入了沉思。 “刚刚就是这玩意吓了本王一跳?” 齐王刚才提前来奈何桥头等着接自家福晋下班,结果这三生石一路火花带闪电的从天而降。 正正好好砸在了他脚边,差点没给他吓的魂散了。 婉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怕不怕,没事的。” “冥主竟然连原版三生石都能找回来,厉害啊。”烛阴都以为穆言谛准备重新寻找材料,纯手搓一块了。 张拂林则是陷入了沉默,他怎么在这三生石上察觉到了张家人的气息? 还不止一股... 冥主之前的族人找不到三生石,是张家做的孽? 冥主不会把这账算他头上吧? 嘶...莫名觉得浑身疼。 感觉又要挨揍了。 他那叫一个心酸啊! 齐王被自家福晋安抚好后,就转过头看向了浑身散发着怨气的张拂林:“拂林兄,你怎么龇牙咧嘴的?是哪里难受吗?” 张拂林抬手抹了把脸:“我没事。” “那你?”齐王抬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 “估计是魂体在做挨揍演习吧。”张拂林苦笑。 “你儿子又在上头惹冥主烦心了?” “这次应该不是他。” 第60章 汪家人打洞的技术跟老鼠似的 火光中,穆言邢等覆面扛着几口箱子从汪家古潼京基地的实验室中跑了出来,找到自家族长后,他们将箱子放在了他的面前。 穆言谛眸光冷然,抬手拭去了面颊上的鲜血,用长枪挑开了箱盖,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确认起了箱中的东西。 “是柳家的血不错...”却不是柳逢安的。 柳逢安的白虎血脉比瓶子里的这些血加起来都还要纯粹。 可这些血在这,便也意味着柳家的覆灭和柳逢安的失踪与汪家脱不开关系。 “实验室里只有这些?” “还有一些被做了实验的柳家人尸体和其他类型的实验体,不过都被我们给处理掉了。” 穆言谛微微颔首,从箱子中拿出了一瓶白虎血液后,站起身,抬眸看向了穆言邢,淡淡的说了一句。 “清缴。” “是。” 穆言邢抬手朝着身后的谛听们打了个击杀的手势。 谛听们瞬间抽出了武器,四散开来。 一时间,基地中的惨叫声不断。 穆言谛则是打开了瓶子,以一滴白虎血作为媒介,追寻起了柳逢安现如今所处的方位。 可惜。 血液没有反应。 这也就代表着,柳逢安没死。 但是身处于一个能够屏蔽谛听探寻的地方。 亦或是。 他死了... 而且已经死去多时。 尸身不全,魂魄不齐。 比起后者的惨烈,穆言谛更愿意相信前者,却又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松开了手,手中装有白虎血液的瓶子落回了箱中,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再然后,一根被点燃的火把和一个炸药包就被丢在了箱子上,柳家的实验样本被当扬毁坏。 穆言谛也转过身去,持着长枪加入了屠戮汪家人的战扬。 巴乃。 黑瞎子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可算是让瞎爷我找到汪家这群龟孙的踪影了。” “他们竟然挖空了一座山把基地给藏起来了。” 张千军听见声音,利落的提起了裤子,系紧了裤腰带,从树后蹿了出来:“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回去通知族长吧!” “嗯。”黑瞎子说道:“张小蛇呢?” “我在这。”张小蛇自另一棵树上,抱着自己的两条宝贝蛇跳了下来。 吊脚楼内。 比海外张家人最先到的,是张海琪寄来的回信。 “族长,按照这封信件发出的时间算,干娘派来的人再过个三天就能抵达,上头还有干娘铲除汪家基地的汇报。” 张启灵眼神示意:拿来我看看。 张海楼将信件放在了张启灵面前的桌上,抬步走到了窗边,朝着楼下的张海客和张海侠吹了个口哨,便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 张海侠抬眸与他眼神交换了一瞬:不行。 张海楼无奈的朝着他做了个揖:求求了,虾仔,烟瘾犯了,要难受死了。 张海侠撇了撇嘴:就一根,多了不行。 张海楼见此给了他一个飞吻,张海侠嫌弃的挪开了目光。 “海虾,说真的。”张海客吐槽:“抽个烟而已,你禁张海盐也就算了,怎么连我也禁啊?” “难闻。”张海侠言简意赅。 “就这一点我不服哈。” “不服也憋着,除非你打赢我。” 张海客语塞:“你就会仗着比我早遇见穆先生而欺负我。” “嗯哼。”张海侠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那咋了? 张海客:...... 我一会就去把挥匕首的动作练他个上千遍。 他就不信自己会一直被张海侠压着打! “也不知道黑瞎子他们今天有没有找到汪家人的踪迹。” “应该是找到了吧。” “你怎么知道?” “闻出来的。” 张海客:??? “你的鼻子,已经灵到这种程度了?!” 连问题的答案都能闻出来。 过分了啊! “想什么呢?”张海侠无语的解释道:“我只是闻到了他们回程的气味,而且这才下午两点,比往常早了不少,应该是有发现回来报信了。” 嗯...张千军该洗澡了。 有点馊了。 张海客嘟囔:“我说嘛,鼻子灵也不能灵成那样...” 楼上,张海楼将手中的香烟往张启灵的眼前晃了晃:“族长,要不要来一根啊?” 张启灵微微摇头。 张海楼于此也不强求,按下了打火机的按钮,点燃了香烟,抽了一口忽然想起这三年来,自己好像没见过张启灵抽烟。 “族长,你活到这个岁数,不会没抽过烟吧?” “嗯。”张启灵也不否认。 张海楼挑眉:“要不试试?这玩意可解压了。” 张启灵看他一副诱哄的表情,果断说:“不。” 能让张海侠百般禁止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 他从来没有在穆言谛的身上闻到过烟味,这就更加证明了烟不是好东西。 “行吧。”张海楼又抽了一口,吐出烟圈后,悠悠说道:“不抽也好,这东西抽多了可不好戒。” 张启灵点了点头,继续看起了张海琪寄来的汇报信件。 没过一会,黑瞎子他们便全都上了楼。 “哟嚯,张海盐你小子抽烟呢。”黑瞎子调侃:“张海虾竟然也能同意。” “嗯哼,你抽不?”张海楼热情邀请。 “瞎子我...还是算了吧。”黑瞎子突然想起他当初搁墨脱偷摸抽烟,无意间被穆叔叔撞见时,他看向他的那个眼神。 未满百岁的崽子抽烟? 想挨抽? 这直接给当时的他吓的把烟掐了。 “这是咋了?”张海楼好奇。 黑瞎子往张启灵的身侧就是一坐,还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饮了一口,才说道:“我目前不太想接受来自穆叔叔的热切关怀,等我满一百岁了再说。” 张海楼的眸中滑过了一抹了然:“真惨。” “行了,说正事吧。”张海侠将凑到身边的张海楼推远了些。 难闻。 黑瞎子说道:“我们在北侧第三座山头里寻到了汪家人的踪迹,一番跟踪后,发现他们将基地建在了山体内部。” “而且那些出入口跟盗洞差不多大小,平日里还都是拿岩石堵住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有一说一哈,汪家人打洞的技术跟老鼠似的,都快超过你们张家人了。” “诶诶诶!说消息就说消息,别乱阴阳哈。”张海客表示,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这大黑耗子在内涵我们。 黑瞎子笑嘻嘻:“哑巴,听懂我的蛐蛐没有?” 张启灵:“......” 谢谢,我不傻。 所以他选择拔出了自己的黑金古刀。 “我就打趣,打趣而已。”黑瞎子伸手按住了刀背:“这就不必动真格了吧?” “继续说。” “行,那群汪家人应该是将山体的内部都给挖空了,看那架势应该还想往周围的山脉扩,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第61章 张千军,下来洗澡! 张启灵拧眉:“很有可能。” “要我说,汪家人既然如此热爱打洞,我们不妨堵死他们的洞,再点把火塞点炸药进去,将他们全弄死在里面,那样也省的埋了。”张海楼说着,还弹了弹烟灰。 “你的意思是,炸山?”张小蛇歪了歪脑袋:“这不妥。” “嗯?” “动静太大了。” “那怎么办?” “我可以御蛇进去。” 张海楼想了想:“也行。” “那我们该怎么判断里面的人死没死?”张千军说道。 张海侠想到了那群一直在附近游荡,心思不轨的张家人,眸中滑过了一抹暗芒:“废物利用好了。” 张海楼瞬间明白了张海侠的意思:“虾仔是说,让那些个张家守墓人进去打探?” 张海侠点了点头。 “他们能乖乖听话吗?”黑瞎子问道。 “能不能的...”张海侠的视线自张启灵和张海客的身上游移:“得看他们。” 张启灵微抬眼眸,张海客也放下了手。 当晚。 张海侠等人负责充当打手,将那群守墓的张家人全都绑到了张启灵的面前,强压着他们跪下。 张启灵将族长的派头做的很足,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一杯茶,时不时拨弄一下茶盖。 杯中丝丝缕缕的热气因此上涌,氤氲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衬得他整个人压迫感十足。 “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们?!”为首被绑着的那个张家外家人嚷道。 “我们是谁?”张海客嗤笑一声,抛玩着匕首从一旁走了出来:“我想,在你们观察的这些时日里,应该都摸清了吧。” 为首的外家人骤然不语。 张海客用匕首刀尖挑起了他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张启灵。” 张海客一听,眸光一凛,猛地抬脚往眼前人的心口上踹了一脚。 那个自称‘张启灵’的人便倒在了地上,还吐出了口血。 “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我们的面,冒用族长名讳!” “咳咳...” ‘张启灵’恨恨的看向了端坐于太师椅上的张启灵。 而张启灵却好似无视了他,还漫不经心的抿了口茶水。 这样的忽视,衬得那个自称“张启灵”的人如蝼蚁一般,让本就自卑的他更加自卑。 “族长...”他先是冷嘲了一声,而后吼道:“凭什么他什么都不做就能成为张家族长,而我费尽心机击退那些汪家人,守护张家古楼,却只能做掩护他的替身?!” “替身?”张海客眼眸微眯,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遏制了他挣扎起身的动作:“谁让你这么做的?” 张家确实存在族长替身机制这没错,但绝不会选择对族长不忠心之人,更不会选择麒麟血脉淡薄的外家人。 ‘张启灵’咬紧牙关不说话。 张海客威胁道:“不交代?信不信我踩爆你的脑袋?” “是...是张大佛爷,张启山。” 张海楼皱眉:“怎么会是他?” “有印象?”张海侠侧目。 “嗯。”张海楼说道:“盘花海礁案没被查清之前,干娘曾打算等南安号靠岸之后,破除山海隔千年,戚戚不可见的古训,带着我去一趟沙城,借助那位张大佛爷的势力铲除莫云高。” “只是大佬出现的突然,替我们解决掉了莫云高,这才免了我们与他的见面。” 张海客又踹了那个替身一脚:“说,张启山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 替身面色狰狞,气若游丝的说道:“因为抓捕‘张启灵’计划...像我这样的替身还有数十个。” “张家人,大张旗鼓抓捕张家族长?” 这太荒谬了。 要知道族长可是每个张家人心目中的灯塔啊... 张海客怀疑起了他话语的真实性。 黑瞎子却出言道:“他说的是真的。” 张启灵神色平静,众人不可置信。 张海楼等人对视了一眼:张启山疯了? 黑瞎子继续说道:“三年前,张启山策划了沙城九门四姑娘山之行,一是为了拿到进入张家古楼的钥匙,二便是为了擒获哑巴交给上头研究长生。”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海客不明白,张家长生之事暴露于张启山而言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 “那他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已经死了。” “啧...死那么早真是便宜他了。” 黑瞎子扯了扯嘴角:“早是早了点,但他死的可并不算轻松。” 张·好奇宝宝·千军问道:“细说。” “当时被人称作阎罗刹的穆叔叔在四姑娘山内超度黑僵,恰巧遇见了下墓的九门人,一番警告后,他们不愿意离开墓室,穆叔叔便出了手,虽说有哑巴的阻拦,可他还是震碎了张启山的五脏六腑。” 黑瞎子说道:“说起来,我还挺佩服张启山那顽强的生命力的,脏腑俱碎,居然还能撑着一口气回到沙城。” 张海楼等人听完他的讲述,齐齐望向了张启灵,眼中就一个意思:族长,你好厉害,竟然敢拦穆言谛击杀那些对你不轨之人,图什么? 张启灵:..... 对啊,他当时图什么呢? 挨打吗? 心累,想捂脸,可是族长人设不能塌。 人...甚至不能共情从前的自己。 他将手中的杯盏递给了一侧的张小蛇:“客,正事要紧。” “是。”张海客当扬扭断了替身的脖颈,然后拎着尸体威逼利诱起了其余几个守墓人,使他们“心甘情愿”的成为了探子。 半个小时后,张海楼和张海侠将那群人关进了一个房间里锁好,张小蛇则是派出了自己的宝贝蛇蛊看守。 黑瞎子一手给自己捶了捶背,一手捏了捏张启灵的小脸:“哑巴,演技不错啊,瞎子我都快拜倒在你的气扬之下了。” “那压迫感,绝了!” 张启灵抬手拍开了黑瞎子的手:“还不够。” “嗯?” “嗯,还不够。” “我觉得挺好的啊。”张千军挠了挠脑袋。 黑瞎子却反应过来了什么:“你是说,你想要穆叔叔在墨脱举行族会的那种感觉?” 张启灵点了点头。 “那确实还差的有点远,而且咱们的人手也不够。”黑瞎子说道。 张海客提议:“族长需要人的话,我还可以再调派一些海外张家人过来。” “调派人手这事不急。”黑瞎子说:“还是等我们下次逮到穆叔叔,让你家族长多学点精髓后再说吧。” “行。” “说起穆美人...”张千军将下巴抵在桌上:“唉~这才分开了半个月我就已经想死他了。” “张千军,下来洗澡!”张海楼在楼下喊道。 张千军大声回道:“为什么是现在?” “虾仔说你馊了!” “......” 第62章 别怪阿吾会对小官狠心 张启灵于此也差点没绷住上扬的嘴角。 张千军回过神,认真嗅了嗅自己的身体:“馊了吗?没有啊,我觉得我自己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青草香啊。” 张海客本来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又想到张海楼方才说的话,止住了动作:“我只能说,相信张海侠的鼻子。” 张千军抽了抽嘴角:“行吧,我下去洗澡了。” “希望你能把自己搓干净,别像张海盐那样喜提抛光大礼包。” “这个我知道。” 墨脱。 穆言谛带着一众覆面回到了族中。 还不等多喘口气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祖宅,穆言谛吩咐穆言凛带人进入密室,用测算仪重新预测汪家现如今的布局后,开展了族会。 确认族中没有混进新的汪家人后,他转道去了一趟藏海花山谷。 在进入山谷之前,他先去了寺庙一趟,照例祭拜了一番班禅上师的牌位,而后与上了些年纪,已然成为上师的德仁聊了聊近况。 “穆族长,自打师父走后,你来寺里探讨佛经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少了,之前半年尚且能见一次,现如今却是三年都未必能见上一面了。” 穆言谛轻叹:“不是我不想来,而是我近年来需要处理的事务太过繁多,又常常身处外界,更是染了不少血气,怕污了佛门清净,让经文沾上不洁。” “竟是如此么?阿弥陀佛。”德仁说道:“贫僧觉得,只要穆族长杀的是该杀之人,佛祖不会怪罪的。” 穆言谛抬手看了一眼手心,却又很快攥住:“或许吧。” 该杀之人,无辜之人... 只要是身处于这个世上的人。 除非去认真聆听心声,其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吧? 德仁没有错过穆言谛眼中一闪而逝的厌烦,便知晓他这些年在外头又看透了不少令人不愿接受的真理。 故而转移起了话题:“穆族长这次回墨脱能待多久?” “半个月。” “既如此,穆族长能抽出七日的空闲在这与贫僧探讨佛经么?这样贫僧也好为穆族长度化一番身上的血气。” “可以。” “那贫僧一会便让小德仁收拾间禅房出来。” “有劳了。” 短暂告别了德仁上师后,穆言谛前往了藏海花山谷,绕过了自己布下的机关,又验明了血脉后,他来到了沉睡疗养的白玛身侧,为其搭了一番脉搏。 确认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但魂灵还需要个几十年才能醒来后,整个人惆怅极了。 随即便开始了自己的倾诉。 “言菡,小官离百岁没几年了,可性子却还是跟他十八岁那年一样,执拗的紧,没什么改变。” “虽说很不想承认吧。” “但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我还是挺喜欢这个堂外甥的,要是他体内的谛听血脉没有被吞噬的那么完全,我是真动过将他培养成穆家下一任族长,冥府下一任冥主的念头。” “可惜,好苗子都是别人家的,我除了羡慕,也别无他法...” 毕竟他是真做不到像汪家人那般给人换血。 “对了,言菡,小官有时候挺气人的,为了这个,我揍了张拂林很多次。” “至于我为什么不揍小官?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像你,打不过说多了又老喜欢生闷气吧。” “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就算是介意,张拂林我揍也揍了,他也没那个胆子敢讨回来。” 穆言谛垂眸,将手从白玛的脉搏上移开,转而握住了她的手,往她的体内传了点内力,维持身体的机能。 “在你醒过来之前,我会彻底拔除小官身上的天授。” “所以,等铲除了汪家之后,别怪阿吾(哥哥)会对小官狠心。” 话落,白玛的手指蜷缩了一瞬,好似轻轻的回握了他一下,算是不会怪他的回应。 穆言谛自然是感受到了的,不由无奈极了:“你还是这么的善解人意,就是挑男人的眼光不好...(以下省略八百字对张拂林的不满)。” “族中优秀的男儿也不少,你怎么就独独看上了他呢?” “要知道阎王一脉男多女少,只要女谛听想,都是能一妻多夫的。” “张家的破事还那么多...(以下省略八百字对张家的吐槽)。” 沉睡的白玛:...... 感觉快被自家阿吾给吵醒了怎么办? 看来族内曾说阿吾年少时是个毒舌话痨的传言,所言非虚。 日后见证自家族长连骂八百字不带喘的穆言邢:!!! 我好像知道族中那些被族长带大的谛听们为什么会这么抽象了。 也终于明白族长为什么要潜心学习佛法,天天搁山谷里诵经敲木鱼了。 那嘴叭叭的。 跟机关枪似的。 建议列入管制刀具的行列哈。 穆言谛将自己说的口干舌燥之后,方才放过了白玛,在山洞中新增了些许机关后,出了山谷,与德仁上师研讨了七日的佛经,洗涤了心灵,度化了血气。 而张启灵等人也在这几天内剿灭了汪家驻巴乃的基地,解决掉张家古楼旧的守墓人,安排好新人后,踏上了寻找穆言谛的道路。 “张小蛇,你的银环蛊还活着吗?”黑瞎子问道。 张小蛇说道:“还活着,就是距离太远,我无法感应到具体的位置。” “那方位呢?方位总能感应到吧?” “嗯...西北。” “西北?”黑瞎子转头看向了张启灵:“哑巴,那个方位还有什么汪家的基地吗?” 张启灵淡淡的吐出了两字:“秦岭。” 张小蛇又认真的感应了一番:“比秦岭还要再北边一点。” “西南再北边...”张海侠猜测:“藏区?” 张小蛇点了点头:“应该是。” “大佬这是丢下我们,自个儿回墨脱了啊~”张海楼幽怨。 张海客询问:“那我们是先去铲除汪家的秦岭基地,还是先去找人?” “先去找穆美人吧。”张千军表示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和穆言谛辩论佛道了。 张启灵斟酌了片刻:“去秦岭。” 张小蛇歪头。 张启灵:“顺路。” 黑瞎子和张海客展开了地图,认真查看了一番汪家驻秦岭的基地和墨脱所处的地理位置。 呃... 从巴乃出发,绕那么大个弯去秦岭,再转道去墨脱,怎么不算是顺路呢? 都顺出十万八千里来了。 张海侠则是翻找出了有关于汪家的秦岭基地资料:“这是汪家在国内的五大核心基地之一,也是唯二剩下的核心基地。” “铲除难度应该跟古潼京那边差不多,光靠我们几个,人手应该不够。” 张海楼凑过来扫了一眼资料:“那我一会给干娘寄信,让她多派点人过去等我们?” “嗯。” 第63章 汪家这个秦岭基地含人量极低 那人身着一袭白色的藏袍,一边虔诚地诵念着祝祈词,一手摊平露出了手心的五色隆达。 清风拂过,衣袂翻飞。 隆达洒落人间,如梦似幻。 每一片,都承载着他对所在乎之人最美好的祝愿... 当最后一片隆达飞向天际,穆言谛也结束了自己的祝祈词。 穆言凛怀揣着对苍生的敬畏,等了一会才从一旁走上前:“族长,测算仪出结果了。” “嗯。”穆言谛回过身,抬头看了一眼高悬于架子上的一张张经幡:“移步再说吧。” 这是片神圣的净土,不该聆听那些世俗的腌臜。 穆言凛明白自家族长的意思,随即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人走下了山坡,来到了一处湖边,找了两块石头坐下。 穆言凛也适时掏出了一个牛皮卷轴呈到了自家族长的手边。 穆言谛接过,却没有急着展开,而是侧过头看向了穆言凛。 穆言凛瞬间会意,而后说道:“汪家目前在国内的核心基地除去漠河总部之外,就只剩下秦岭一个基地了。” “剩余的十七个小基地,和六十二个接头据点都已经接受指令在暗中改变了位置,有了新资料的出现,拔除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汪家在上头的人,我们已经尽数清理完毕,替换成了自己人。” 穆言谛微微颔首,而后摊开了手中的卷轴:“国外呢?” “汪家在国外的核心基地还剩M国、Y国和R国境内的三个。” 穆言凛说道:“小基地基本已经被荡平,但逃出来的汪家人仍旧不少,而且大部分还都改名换姓金盆洗手了,需要尽全力清缴吗?” 穆言谛沉吟了片刻:“先不管了。” 他垂下眼眸看清了卷轴上的内容,发现汪家据点的迁移有些奇怪。 而且都是围绕着沙城、余杭、京都来的。 “这什么情况?” “汪家近年来盯上了一个名叫九门的组织,他们对那群人很感兴趣,甚至觉得他们能够寻到新的长生方式。” “九门...”穆言谛忽然想起了张启灵三年前干的蠢事,眸光微闪:“靠近九门的汪家据点先别动了,我留着他们有用,最好再混点我们的人进去。” 穆言凛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了一声:“是。” 族长这么做,自是有他的一番道理。 他只需要执行任务就行了。 “回松在秦岭那边的布局怎么样了?” “言邢首领收到了他传回的消息,已经差不多了。” “有青铜神树在,那个基地估计不好弄,我打算亲自过去一趟。” “那我跟着族长。” “不。”穆言谛说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穆言凛听话的垂下了脑袋:“请族长吩咐。” “把族里那些个爱搞事,爱搞钱的谛听们带一部分去国外。” “族长的意思是?” “长生者需要一块净土,钱和权缺一不可。” “明白。” 穆言溪突然冒头:“族长,我可以跟着他们一块去吗?” 穆言谛对于他的出现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他老早就察觉到他的存在:“理由。” “我听说M国的世界重启棒很厉害,想去研究一下。” “感兴趣就去吧。” 穆言溪开心,却又有些笨拙的说:“谢谢族长,就知道族长最好了。” 穆言谛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转头就对穆言凛说道:“再多带几个精明点的谛听跟着言溪。” 他担心这家伙一根筋,稍不注意会被卖了。 穆言凛的眼底滑过了一抹笑:“是。” 他决定把穆言礼一块打包带走。 整个墨脱,除了族长,也就只有他能看住他了。 七日后,秦岭。 黑瞎子趴在树干上,手中还拿着个望远镜朝远处眺望:“哑巴,我觉得这个基地不太对劲啊,有点太邪性了。” 张启灵点了点头,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回营地?” “嗯。” 营地内。 因为在山中不能点明火,所以每个帐篷上都挂有夜明珠。 特别是用于开会的那个帐篷,里头少说摆了十几颗。 而张海侠正在其中研究从穆回松那获得的资料,还不忘抽空对张海楼问道:“干娘派来的人呢?” 张海楼说道:“已经到了,是海杏带的队,客总已经带着小蛇他们下山去接人了。” “这速度有点慢了。” “我记得海杏之前是被派出了国,估计是刚回国的缘故吧。” “嗯。”张海侠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抬手揉了揉眉心。 张海楼用烧开的热水融化了巧克力,做了杯热可可出来:“有看出什么门道吗?” 张海侠斟酌了片刻,才挤出了一句:“汪家这个秦岭基地含人量极低。” 张海楼刚好抿了一口热可可,听到这话差点没喷出来,脸色涨得通红,看样子应该是烫的。 他先是不可置信:“什么玩意?” 随即吐槽道:“汪家人要不要这么猎奇?” “汪家猎奇的行为还少吗?”黑瞎子掀开帘子,和张启灵一块走了进来。 张海楼朝着自己的舌头扇起了凉气:“说的也是哈。” “张海盐,你这是弄什么好吃的呢?竟然给自己吃的满脸通红,嘶哈嘶哈的,给瞎子我尝点呗。”黑瞎子调笑。 “边去。”张海楼翻了个白眼:“想喝热可可桌上有巧克力自己弄,没瞧见我正忙着给自己降温吗?” “得嘞,瞎子我自己弄。”黑瞎子扭头看向了张启灵:“哑巴,你喝不?” “嗯。”张启灵走到张海侠的身侧坐下:“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基地大部分的汪家人都是被青铜神树物质化出来的,他们原来的身体应该早已死去多时。” “对。”张海侠将手边的资料推到了他的面前:“玉君的族人在距离这二十公里的范围内,找到了不少汪家人的坟茔,甚至连明末清初的都有。” “这算不算是让汪家找到另类的长生方法了?”黑瞎子打开了柜子,从中拿出了两个茶缸子。 张海楼也缓了过来:“应该吧。” 另一头,青铜神树。 “回松领队,首领来信了!” 穆回松听见这话,立即从青铜神树的树干上跳了下来:“可以收网了?” “是也不是。”手持信件的覆面说道:“重点是族长要来。” 穆回松一听族长要来,整个人都精神了:“什么时候?需不需要我去迎接?算了,你还是把信给我,我自己看吧。” “喏。” 看完信件后,穆回松的面色骤然变得严肃:“召集在附近的所有人手,整队回营地养精蓄锐,明日子时末,入潜汪家基地。” “青铜神树这边不管了?” 要知道不解决掉青铜神树,汪家那群物质化的人可是死不掉的。 “青铜神树自有族长解决,我们现在的目标是汪家的实验室,着重寻找柳家的线索。” 第64章 得,这下是真把人给跟丢了 珠颈斑鸠在树上筑着巢穴。 穆言谛站在树下,环抱双臂,倚靠着树干,闭目整理起了思绪。 秦岭有条龙脉... 是西起昆仑山,向东延伸经秦岭、大别山、转到江浙一带入海的中龙。 而在这条龙脉上,汲取龙气,肆意生长了千万年的青铜神树,其作用与上古的神器别无二致。 毁掉未免太过可惜,可留着却又是个隐患。 于此。 穆言谛打算借用冥府的力量,暂且封印它的能力,先解决了汪家基地的物质化人类。 其余的,也只能待日后冥府更加稳固,再做打算了。 营地内。 “哟,这不是海杏吗?”张海楼打趣道:“两年不见,倒是比你哥带你的时候,圆润漂亮了不少,干娘是会养小孩的哈。” “张海盐,嘴不会用可以缝起来。”张海客表示,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说我不会养妹妹。 “嗨呀,我闭嘴。”张海楼比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转而用腹部发出了声音:‘我用腹语蛐蛐你总行了吧?’ ‘你就是不会养姑娘。’ ‘看看我干娘养的海杏,多水灵的一个美人啊,再想想之前和咱们第一次在厦门碰头的海杏,穿的那叫一个老气横秋,看着都有三四十岁了。’ ‘真的,这差别可真是太大了...’ 张海客看着张海楼那欠欠的表情,默默撩起了衣袖,打算直接跟他碰一碰,却被张海杏抬手给拦住了。 她侧过头用眼神示意他:哥哥冷静。 张海客无奈,听话的放下了袖子。 张海杏转头看向了张海楼:“谢谢海盐你夸我漂亮,但是,族长在哪?” “我有事要跟族长说。” 张海楼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帐篷:“他正和海侠,还有大佬的族人在里头商讨明晚入潜汪家基地的事情呢,你很着急吗?” 张海杏想了想:“倒也没有那么急,眼下还是铲除汪家基地的事情要紧,我可以等他们商讨完,再跟族长说这事。” “要不先说给我和你哥听吧。”张海楼好奇。 张千军从帐篷中冒出了头,眼睛晶晶亮亮的:“什么事情?我也要听。” 他还顺手将张小蛇也拎了出来:“蛇也一块。” 张小蛇:...... 我是谁?我在哪? 张千军这家伙的劲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他都离地了啊喂! “放我下来。” “嘶嘶...” 蛇蛇警告! 张千军背后一凉,打了个寒颤,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后,立马松手将张小蛇给放了下来:“抱歉啊,刚才太激动了。” 我就说咋这么累呢? 合着是手上拎了个人啊。 嘿嘿... 怪尴尬的。 “这二位是?”张海杏疑惑的看向了自家哥哥。 “哦。”张海客介绍道:“这两个是我们去南疆的路上,寻回来的张家族人,其中一个还是我们小时候的熟人,跟我们一块放过野。” 张海杏闻言,将视线略过了张千军,落在了整理衣服的苗疆少年身上:“张小蛇?” 张小蛇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嗯。” “你叫张海杏对吧。”张千军自我介绍:“我叫张千军万马,是张家的联络员,你可以叫我张千军。” 张海杏点了点头,算是礼貌的给予了他回应。 “你们在外头聊什么呢?我搁里头都听见动静了。”黑瞎子嗑着瓜子从帐篷中走了出来,一眼便锁定了张海杏。 “哎呀,原来是海杏姑娘来了,这小模样比两年前好看了不少呀,张海琪女士养人的手段了得啊。” 张海楼听到这话,揶揄的看了张海客一眼。 你看吧,我说的一点也没错。 张海客:...... 感觉心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他真的把妹妹养的很差吗? 自闭ing. 张海杏一边抬手给自家哥哥顺毛以作安慰,一边询问:“黑爷,族长他们要商讨完了吗?” “还要个十分钟吧。”黑瞎子说道。 “嘶嘶...”环在张小蛇脖颈上的竹叶青发出了声音。 张小蛇眸光微闪,发现银环蛊距离他们所处的位置不远。 这也意味着,那人就在这附近。 他没有丝毫的纠结与迟疑,直接顶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冲入了树林中。 “小蛇这是,急着上厕所?”张千军懵懵的说道。 “看着也不像啊,莫非...”张海楼摸下巴的动作微顿,和黑瞎子对视了一眼,直直朝着张小蛇身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俩又咋了?”张千军更懵了。 张海客猜测道:“估计是发现穆先生的踪迹了吧。” 张千军惊呼:“美人也来了?!早知道我就跟上去了,这样我也能早点见着美人。” 帐篷内,听见外头动静的张启灵和张海侠同时顿了一瞬,碍于正事没有谈完,他们不能出去查看情况。 故而只能抓心挠肝的坐在椅子上,和穆回松一点点敲定明晚的行动策略。 树林中。 张小蛇凭着对银环蛊的感应,来到了一棵古树下。 环顾四周,终于在一根树藤上看到了那条黑白相间,比原先胖了不少的小蛇。 只有蛇没有人的扬面令他愣了一瞬。 随即,他走上前,朝着银环蛊伸出了手。 “过来。” 银环蛊听见熟悉的声音,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顺着树藤爬到了他的手上。 “嘶嘶~”主人,你怎么才来啊? “他呢?”张小蛇问道。 银环蛊用尾巴缠住了他的手腕:“嘶嘶...”已经离开十分钟了。 张小蛇皱眉:“你知道他去哪了,对么?” 银环蛊点了点脑袋,又摇了摇脑袋。 “说些你知道的。” “嘶嘶。”青铜,很危险,他不带我。 张小蛇轻抚银环蛊,眸中蓄满思虑。 危险的青铜。 是秦岭深处,穆家人不愿意让他们靠近的那棵青铜神树吗? 担心... 五分钟后。 张海楼和黑瞎子一番摸索找到了这里。 “张小蛇,你跑的还挺快啊。” “穆叔叔人呢?” 张小蛇抽离了思绪,抬眸看向了东张西望的两人:“已经走了。” “走了?”黑瞎子叉腰。 “嗯。” “他有跟你说去哪吗?” “没有,我来的时候就没见着他人,他只把银环蛊留在这了。”张小蛇说着,还朝着二人展示了一番自己的宝贝蛇。 “得,这下是真把人给跟丢了。”张海楼扫了一眼他手腕上的银环蛇:“它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张小蛇抿了抿唇:“先回营地。” 等三人回到营地,张启灵和张海侠已经结束了会议,在帐篷外等候多时了。 “瞎?” 黑瞎子摇摇头,示意他们没见着人。 张启灵眸光幽深,是化不开的复杂。 张海侠看张海楼的表情不对,朝他甩了个眼神:什么情况? 张海楼耸了耸肩,摊手道:“还是让蛇祖说吧,他比我们清楚点。” 第65章 家主已经疯了有一会了 张小蛇被几道锐利的目光给刺的,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好半晌才组织好语言,说道:“我的银环蛊,是被言谛刻意留在距我们不远的树林中的。” “按照它的描述,据我推断,言谛应该是朝着青铜神树的方向去了。” 青铜神树... 张启灵朝着东南方看了一眼,又想到了他们和穆回松方才敲定好的行动计划,顿时歇了现在去找人的心思。 “族长,我们要追吗?”张小蛇问道。 张启灵摇了摇头:“正事要紧。” 他坐回了木桩上,侧过头看向了张海杏:“说吧,什么事?” 张海楼等人也围了过来。 “我在国外铲除汪家基地的时候,发现了张家本家五大分支的踪迹,还获得了丹青宗和棋盘张的人帮助。” “他们得知族长在铲除致使张家分裂的汪家时,都透露出了想要回到国内,重组张家的讯号。” 张启灵神情不变。 张海客的呼吸却急促了几分,随即又想起了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瞬间冷静了下来。 没好气的说道:“他们当年丢下独自承接全族天授,随时会面临失忆的族长,自己出国享福,连个陪同保护的人都没有留下,让族长受尽苦楚。” “如今看族长能力绝佳,能重振张家昔日荣光,延续长生血脉,就又想回来分一杯羹了?” “没这么好的事!” 张小蛇也想起了当初在张家总部发生的一些事情,眸中划过了一抹复杂。 张千军本来想贡献出自己守护的那支穿云箭,帮着张启灵召集族人,却在听到张海客说出的话语后,骤然僵住了动作。 从未去过张家本家的他,竟不知本家人会是如此的冷血。 明明族长替他们承接了天授。 可他们却狠心的抛下了他... 张海侠和张海楼沉默不语,显然也不是很希望那群老古董回归。 黑瞎子撇撇嘴,一把搂住了张启灵的肩膀:“要我说啊,这群人想回来也不是不行。” 张启灵:“嗯?” “让他们先去穆叔叔的十八层地狱里溜一圈呗。”黑瞎子状似开玩笑的说道。 可那被墨镜遮掩的眼眸,却流露出了狠意。 欺负我兄弟是吧? 整不死你丫的! “好狠。”张海客说道:“不过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可以采纳。” 张启灵抿了抿唇:“张家已经放他们自由了。” 言外之意便是,他们回不回来,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比起张海客想重振张家,他更想解决掉青铜门后的终极,在墨脱定居。 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张海客等人对此心照不宣,可张家还是要重组的,因为长生,又因为逐渐发达的科技,他们需要钱财和一定的权力,不然是无法安稳的活在这个世上的。 怀揣着沉重的心思,他们回到了各自的帐篷内休憩。 随着最后一颗夜明珠被盖上了黑布,一只海东青带着信件飞向了秦岭的深处。 而穆言谛正在此研究着,该从哪里开始撰写封印青铜神树的符文... 唳—— 穆言谛抬眸看去,就瞧见了海东青在他头顶上空盘旋,当即伸出了手臂。 海东青瞧见了落脚点,又啼叫了一声,方才俯冲而下。 穆言谛稳稳的接住了它,轻抚了一下它的脑袋,这才取下了它脚腕上的信件。 “挪到我肩上。” “咕咕...” 海东青微微扑扇了两下翅膀,便乖巧的挪到了穆言谛的肩头,看着他拆开了手中的信件。 这是穆回松给他寄来的,有关于一个小时前,张启灵等人所谈论的事情。 穆言谛看完后,就一个想法。 怪不得他那个堂外甥身上的天授前所未有的强大呢,合着是承担了全族的天授啊。 他还以为张家的本家人被汪家霍霍的死绝了呢。 一群身负长生血脉,却不履行长生之职,耽于享乐的家伙。 光绕个十八层地狱怎么够呢? 要他说,就该丢他们去九幽之处转转,让他们好好清醒一下头脑。 穆言谛粉碎了手中的信纸,让肩上的海东青飞离后,掏出了符笔干起了正事。 翌日子时,穆回松和张启灵带着各自的族人,朝着两个方向潜入了汪家驻秦岭的基地。 穆言谛绘制符文的举动也逐渐进入了尾声。 当最后一笔沾有谛听血的符文落下,汪家基地里头那些由青铜神树物质化出来的人类,瞬间变成了一根根枯败的青铜枝。 远在汪家基地总部,进行人造九尾狐灵实验的汪诗也因此呕出了一口血。 “主任,你这是怎么了主任?” “天呐!你的头发,变白了...” “快,快去叫医生!” “实验已经快成功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汪诗主任绝不能有事!” 汪诗被几个汪家人七嘴八舌的扶着坐了下来,眸中是化不开的惊愕。 她随手拽住了一个人,有些虚弱的说道:“快...快去通知父亲,秦岭基地出事了。” “什么?!”被拽住的汪家姑娘惊呼出声。 汪雪推了那人一把:“别愣着了,快去!” “哦哦,我这就去。” 秦岭汪家基地内。 仅存的不是物质化人类,也不是实验变异体的汪家科研人员们一边躲避着张、穆两家人的追杀,一边断定起了眼前的情况。 “青铜神树那边绝对出问题了。” “不然前两天新换的先辈绝不可能变成这样。”一位科研人员躲在一块巨石后,掏出了自己偷偷摸摸捡回来的枯枝。 “我们得想个办法去青铜神树那边查看情况。” “趁着那些实验体还能挡会,我们现在过去吧。” “嗯。” “往哪走?” “那边吧,那边没啥人。” 然后。 张小蛇就注意到了几个狗狗祟祟,身着白色大褂的汪家人撅着个屁股逃出了包围圈。 他喊道:“族长。” 张启灵砍杀实验变异体的工夫,抽空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跟着他们,看他们要做什么。” “好哦。” 张小蛇捞起了自己的三条蛇,就追了上去。 汪家总部会议室。 “家主!不好了家主!” “汪诗主任出事了!” 此话一出,汪家在扬的所有高层人员齐齐看向了门口。 “我妹妹怎么了?”汪谦问道。 “她...人造狐灵实验,眼看着要成功了,汪诗主任却忽然呕起了血,头发也变白了。” “然后呢?” “她说...说...秦岭基地出事了。” 汪谦扭头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人:“父亲?” “基地没了还能再建,你们有找医生给小诗瞧过了吗?医生怎么说?” 汪伏之语调平和,看起来那叫一个情绪稳定,甚至还表现出了些许身为父亲对女儿的关怀。 可在座的高层人员却觉得他们的家主已经疯了有一会了。 第66章 数据永存,意识不灭 “看着我干什么?去看你妹妹啊!汪家现在最重要的是人造九尾狐灵!” 汪谦被汪伏之吼的一哆嗦:“是,我这就去。” 他快步跑出了会议室,来到了汪诗所在的实验室。 正好见着从里头走出来的医生。 “医生,小诗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汪诗小姐身体的各项机能呈现了枯竭的趋势,怕是不太好了。” 汪谦瞳孔地震:“怎么会?” “少爷还是自己进去询问缘由吧。” “好。” 汪谦进入了实验室,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老了二三十岁的汪诗。 “妹妹,你这是?” 汪诗轻咳了两声:“秦岭的实验室陷落,我与青铜神树的联系被切断了。” “你拿自己跟青铜神树做了实验?!”汪谦更惊讶了。 汪诗苦笑:“没办法,青铜神树的力量太过迷人了,哥哥,你知道吗?当那种凌驾于世俗之上,超脱于规则之外的力量被握在手中,我觉得我成为了神。” 汪谦皱眉,他不理解的说道:“你真是疯了!” “我没疯,我觉得我是对的,哥哥,脱离肉体,以灵魂的形式存在,才是我们汪家该追求的长生。”汪诗说这些话时,冷静清醒极了。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无论我造出了多么优秀的实验体,其身体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腐烂。” 汪诗抬手攥住了他的衣袖:“哥哥,汪家的研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认为,我们应该将意识投入数据之中。” “数据永存,意识不灭。” “这太荒谬了。”汪谦后退了几步:“汪家是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汪诗扯了扯嘴角:“所以我才更加迫切的想要研究出人造九尾狐灵,登上汪家家主的位子。” “就因为这个,你才会从秦岭基地回来?” “不然呢,哥哥,你以为我真的很稀罕跟你抢吗?我和你的追求不一样...不一样。” 汪谦沉默了好半晌:“你不会成功的。” 汪诗站起身,与汪谦平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我会将这件事告诉父亲。” “是么?” 汪诗忽然扬起了一抹笑。 下一刻,汪谦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后脑勺也为此磕出了鲜血。 “来人呐!哥哥晕倒了!” 秦岭。 几个从汪家基地包围圈里跑出来的科研人员,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黯淡无光的青铜神树前。 “果然是青铜神树出问题了。” “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跟死了一样。” “我上去看看,希望这里没什么危险。” 其中一个科研人员往前走了两步,青铜神树骤然泛起了红光。 “那是什么?” 后面几人发现他不对劲,立马伸手将他拽了回来。 “你看见什么了?” “三生石...奈何桥...” “幻觉?” “不,我也看见了。”另一个科研人员颤抖的抬起了手,指了一个方向:“那里,真的是三生石和奈何桥!” “该死的!”一位上了点年纪的科研人员瞬间反应过来:“青铜神树能够物质化出人心中所想的东西,你们快强迫着脑海里的东西消失!” 第一个看见三生石和奈何桥的科研人员低喃:“来不及了。” “鬼差来索命了。” 噗嗤—— 寒芒一闪,黑金长枪垂直嵌入了天灵盖。 穆言谛自青铜树干上一跃而下,在落地之前反手拔出了长枪,横扫了汪家余下的几位科研人员。 隐藏在暗处的张小蛇见此,立即从一个棺椁后头走了出来。 “嘶嘶~”银环蛊兴奋,是谛听大人涅! 穆言谛听见动静,抬眸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好与张小蛇对上了视线。 他朝他微微点了头,随即便吩咐起了从物质化奈何桥上走下来的婉月,对这几个汪家人进行搜魂。 张小蛇则是注意到了穆言谛有些惨白的面色,像是贫血所导致。 是因为青铜神树吗? 他看向了距离他最近的青铜树枝干。 第一眼兴许看不出什么,可看久了就能发现青铜上面多了些红褐色的痕迹,像是血液干涸后形成的。 “言谛,这几个魂灵的记忆都在这了。” “辛苦了,劳烦婉月将他们带回去交给张拂林吧。” 婉月微微颔首,魂力化作的丝线瞬间将痴呆的魂灵们包裹。 临走前,她用魂力制了一个能够补充精气神的荷包,又握住了穆言谛的手背,将荷包放在了他的手心:“别把自己逼得太狠,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可以慢慢来。” “好。”穆言谛握紧了手中的荷包。 “我回冥府了。” “嗯。” 婉月的身影和物质化的三生石、奈何桥一块消失。 穆言谛将荷包绕在了手腕上,而后查看起了汪家这几位科研人员的魂珠。 “数据意识长生论?” 他的眸中滑过了一抹惊艳之色。 好超前的想法。 汪家汪诗? 有意思。 可惜... 他穆言谛干的就是收人魂灵,做抹除意识之事。 她的意识长生论注定会失败。 张小蛇见穆言谛捏碎了手中的魂珠,才带着自己的三条蛇蛇凑了过来。 “言谛。” 银环蛊更是迫不及待的伸出了自己的脑袋,试图去够一下穆言谛的手腕。 “嘶嘶!嘶嘶!” 谛听大大!贴贴! 张小蛇无奈的揪住了银环蛊的身体,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别闹。” “嘶嘶...”银环蛊幽怨,主人坏。 穆言谛伸手揉了一把银环蛊,也顺便揉了一把张小蛇的脑袋:“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这几人行事可疑,以为他们还留有后手,便和族长说了一声,跟过来查探。”张小蛇舒服的眯了眯眼睛,显然是很享受被揉脑袋的举动。 穆言谛收回了手,银环蛊也顺势缠上了他的手腕。 张小蛇看银环蛊那活泼的劲,有些酸溜溜的说道:“比起亲近我,它好像更亲近你了。” 银环蛊闻言,傲娇扭头,还吐了吐蛇信子。 整个蛇浑身上下就透露着一个意思:伦家现在是谛听大人的蛇啦! 穆言谛垂眸看了一眼缠在自己手腕上的小胖蛇,不由有些无奈:“可能是我研究它时喂了点谛听血的缘故吧。” 张小蛇了然:“怪不得它会胖了这么一圈,合着是吃的太好了啊。” 穆言谛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青铜神树被封印,汪家基地那边的物质化力量应该都被截断了吧?” “嗯。”张小蛇说道:“那些被物质化出来的人类都变成了青铜枯枝。” 他顿了顿:“言谛你的脸色如此惨白,想必是放了不少血吧?” “没有。” “那青铜神树上的褐色痕迹该如何解释?” “那是掺了谛听血的朱砂。” 第67章 想和你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 “别担心,只是一点精神损耗而已,有这个荷包在,过一会就好了。” 张小蛇闻言,眉宇间的担忧散了不少。 “刚才那个女人是?” “孟婆。” 长枪变回了戒指,穆言谛将其戴在了指上,说道:“我们去和他们汇合吧。” 他抬步朝着山洞外走去。 张小蛇立即跟紧了他。 “不休息一会?” “我赶时间,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还要去郑州赶飞机。” “嗯?去哪?” “Y国。” 张小蛇:!!! 他刚才要是不多问一句,岂不是又把人给跟丢了? “我可以跟着去吗?” 他弱弱的补了一句:“我还没有出过国,想和你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 穆言谛侧过头瞥了他一眼:“可以,稍后我让回松给你订机票。” “谢谢你,言谛。” “小事。” 汪家驻秦岭基地。 “族长,实验体已尽数清缴。”张海客汇报。 张启灵往划破的手心处缠绕起了纱布:“嗯,穆家人呢?” 张海客说道:“还在实验室没出来。” “嗯。”张启灵决定等等。 “族长,你看见蛇了吗?”张千军一手甩着拂尘,一手拎了一捆青铜枯枝走了过来。 张启灵说:“他去跟踪漏网之鱼了。” “就他一个能行吗?” “他能应付。” 张海楼叼着根烟蹲在了张海侠的身侧,还时不时抛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虾仔,介意我点一根吗?” “介意你就不点吗?”张海侠翻动手中的资料,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当然不会,但是我会挪远一点抽。” “啧...边去。” 张海楼非但没与张海侠拉开了距离,反而还凑的更近了一些。 “瞧什么呢?这么认真。” “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张海楼挑眉:“哪方面?” 张海侠将手中有关于树妖的资料递给了他:“我们砍杀的实验体中,有这个东西吗?” 张海楼接过资料,认真比对了一番扬上的实验体尸体。 别说擅长用藤蔓作战的树妖了。 他连一根树藤的影子都没看见。 张海楼猜测道:“这树妖会不会在实验室里头?” “也不是没有可能。” 汪家总部的一间病房内。 汪伏之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又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女儿,心中充满了疑惑。 “小诗,你刚刚说你哥哥做了什么?” 汪诗掩面哭泣:“哥哥他...想要毁了人造狐灵实验。”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汪伏之的眸中滑过了一抹怀疑。 “自然...”汪诗哽咽:“自然是因为父亲说的话。” “什么话?”汪伏之不解。 “父亲曾说过,只要我造出了九尾狐灵,您便会将家主的位置传给我,哥哥跟在您身边多年,自是不会甘心。” “眼下实验成功在即,他看我受了青铜神树的反噬,便想趁此机会下手,毁坏实验数据...” 汪诗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女儿并非想要伤害哥哥,属实是不得已才为之啊。” 汪伏之闻言,瞬间打消了自己的疑虑,汪谦这孩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想要获得他这个做父亲的认可,想要谋夺家主的位置也无可厚非。 “这个逆子!他是想为了一己私欲,毁了汪家啊!” 他对着病床上的汪谦猛地扬起了手,却被汪诗给抱住了手臂。 “父亲息怒,哥哥现在还伤着呢,就算您想教训他,也不能是现在啊。” 汪伏之冷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放下了手:“小诗,你放心,等这逆子醒了,我一定会让他给你个交代,家主的位置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女儿谢过父亲。”汪诗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的算计。 待汪伏之离开后,她转过身看向了病床上一无所知的汪谦。 “哥哥啊哥哥,跟我斗?你还是太嫩了点。” “既然你不赞同我的想法,那就成为我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好了。” 汪诗自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微小的,类似于芯片的东西,转而贴在了汪谦的后脖颈处。 芯片上的针头刺入皮肉,汪谦猛地睁开了眼睛,而后瞳孔又在瞬间变得涣散... 唰—— “张海杏!快躲开!” “小心身后!” 张海侠吼道。 刺啦—— 张海杏利落往左侧的地上一扑,扭头就瞧见了被黑金长枪钉死在青石板砖上的粗壮钢化藤蔓。 就按照她刚才所站的位置,但凡她再迟上一秒都能被这藤蔓给刺穿后心。 张起灵和黑瞎子的眼神交汇了一瞬,立即握着自己的武器朝着树妖所处的位置迎了上去。 张海客也是非常迅速的上前将自家妹妹拖出了会被攻击的范围。 “虾仔,把苗刀给我用用,我上去帮族长他们。”张海楼掐灭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头,将其丢在了地上,朝着张海侠的方向伸出了手。 “接着!”张海侠将手边的苗刀丢了过去。 张海楼接住苗刀,转了个转,眼神一凛便加入了战扬。 张海客将张海杏从地上扶了起来:“没事吧?” 张海杏摇了摇头。 张千军则是注意到了出现在墙头上的二人:“美人!小蛇!” “言谛,我们要下去吗?”张小蛇问道。 穆言谛扫了一眼张海杏,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便将视线移到了正在和树妖打斗的三人身上。 在看到张启灵手上裹着的纱布时,他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 这崽子随时割手的习惯可不太好啊... “先看看再说。” “好。” 叮叮当当—— 兵器与钢化的藤蔓相交,擦出了点点火星。 张海楼看着越来越多的藤蔓,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立即喊道:“虾仔,这东西有没有什么弱点?” 张海侠盯着资料一目十行,最终在第五页纸上找到了应对的办法:“脑袋!攻击祂的脑袋!” “就这样过去有点困难啊。”黑瞎子一眼就瞧见了被藤蔓掩护的死死的,长满绿毛的脑袋。 张启灵抿了抿唇,解开了手上染血的纱布:“替我开道。” 张海楼&黑瞎子:“得嘞!” 他们一左一右的护在了张启灵的身侧,拼尽全力拦下了一条又一条袭击他们的藤蔓。 张启灵划破了刚愈合的伤口,腾空而起,踩着那钢化的藤蔓,就朝着树妖所处的位置突进。 张小蛇看着自家族长将麒麟血甩在了树妖的脑袋上,遏制住了它攻击的速度后,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骤降。 有点冷... 银环蛊也不自觉的缠紧了谛听大大的手腕,试图让自己多汲取一些温暖。 穆言谛神情不虞,自墙头上跃下,运起内力,朝着黑金长枪所处的位置微微抬手。 那嵌入钢化藤蔓的黑金长枪便飞回了他的手中。 第68章 他又惹他生气了? 破空的声音自身后袭来。 张启灵提着黑金古刀,麻溜的就往地上一滚,堪堪避过了擦着后背过去的枪身。 砰—— 树妖钢化的身体被长枪破开,其中绿色的,代表着生命的核心被粉碎。 那些攻击黑瞎子和张海楼的钢化藤蔓,也在瞬间断成了好几节,“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哐当—— 树妖的尸体因为长枪上所含有的力道,倒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张启灵从地上爬起,转过身就对上了穆言谛那冰冷的视线,瞬间愣在了原地。 他又惹他生气了? 哑巴不解,哑巴委屈。 张启灵寻思着自己也没做什么啊... 就在此时,几个覆面从实验室中走了出来。 “族长,实验室中有发现一些关于柳家的东西,但那些东西我们没有办法搬出来。” 穆言谛闻言,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带我去看。” “是!” 在进入实验室之前,他顿住了脚步。 “张启灵,我希望等我出来的时候,你能亲手将长枪奉上。” 这孩子不给点教训是不行的。 说罢,他和几个覆面的身影被实验室的大门所遮掩,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内。 张海楼瞧了一眼实验室的大门,又瞧了一眼有些自闭的族长,默默的挪到了张海侠的身侧。 低声询问:“虾仔,族长刚才干啥了?” 张海侠收起了手中的资料:“也没干什么吧。” “那大佬怎么是那个表情,还特意点了族长的名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张海侠表示,他们只需要为族长捏一把心酸的泪水就行了。 张小蛇轻轻地从墙头上跃了下来,大致猜出了穆言谛不悦,温度会骤降的原因。 好像是族长二度划破手心时所导致的... 黑瞎子走到了张启灵的身侧,用手肘杵了杵他的手臂:“哑巴,需要帮忙吗?” 穆叔叔的黑金长枪重着呢。 张启灵微微摇头,转而看向了那柄威风凛凛,泛着寒芒的黑金长枪:“我自己可以。” 拔个枪而已。 除了重量,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行吧,那你加油。”黑瞎子鼓励。 “嗯。” 张启灵将手里的黑金古刀塞到了黑瞎子的手中,抬步走上前,将双手覆上了枪身。 然后。 他就皱起了眉。 不为别的,纯属是他在握住枪身的那一瞬,一股寒凉的刺痛感蔓延至了全身。 特别是从被划破手心的左手传来的痛感极为明显。 他想要松手,却发现双手被紧紧的吸附在了枪身上,就知道今日他要是不把这长枪拔出来,亲手交还给穆言谛,便得一直忍受这难耐的感触。 惩罚? 为什么? 因为他放血? 张启灵为此感到郁闷,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解决树妖最快的办法了。 早解决,早收工。 难道不对吗? 委屈ing. “小蛇,美人的长枪很重吗?我竟然从族长的脸上看到了狰狞。”张千军惊叹。 张小蛇摸了摸缠在自己手上的竹叶青:“不好说。” 能从长枪变成戒指,又能从戒指变成长棍的三形态武器,其重量无法被准确评估。 只能看其主人的心情。 实验室三层。 穆回松听见临近的脚步声,立即带着自己身后的覆面朝着门口处行了一个礼:“族长!” “嗯。”穆言谛的身影出现在几人眼前:“东西在哪?” 穆回松直起身,示意自家族长朝着不远处的,连接着几个柳家族人尸体的数据台看。 穆言谛走上前,没去注意数据台里的内容,而是查看起了柳家族人的身体。 这几个人他认识。 是柳逢安身为柳家少主时的护卫队成员。 曾与他们一块去过许多地方,就凭武力值来看,那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如今却都躺在了这里,失去了生机,碎裂了灵魂。 以数据为媒介让灵魂的意识永存,哪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不过是汪诗成功路上的失败品罢了。 “族长,据我们判断,这几个柳家人是在三年前咽气的。” “而汪家驻秦岭基地的主任汪诗,也恰好是那个时间段回了汪家总部,至今未归。” 穆言谛拿起了一块代表着柳家人身份的玉佩,用袖子拭去了其上的营养液(保尸水):“你的意思是,汪诗已经研究出了完整的数据意识长生论?” 穆回松点了点头:“据实验资料记载,这几个柳家人都是在实验即将成功的前一刻被了断的。” “死因?” “被静脉注射了高浓度的钾,心脏骤停而死。” 咔嚓—— 穆言谛手中的玉佩出现了细密的裂纹,语调却尤为的沉稳:“我知道了。” 他松开了手,玉佩化作齑粉,粉尘随着穗子一同飘落在了地上,自己则是转头查看起了数据台中的资料。 一个小时后。 他将数据台收入了冥府,对着穆回松等人吩咐道:“将他们的尸体火化,送回柳家驻地,等我寻到了他们的族长,再行安葬之事。” “是。” 实验室外。 “哑巴,加油啊!”黑瞎子一边鼓励,一边做起了生意:“需不需要我给你擦擦汗?瞎子我要的不多,五十就行。” 张海楼催促:“族长,再使点劲呀,距离长枪拔出只差一点了。” “我觉得实在不行。”张千军说道:“族长你可以休息会,吃点干粮饼再拔也行啊。” 张海客吐槽:“张千军,你可别出馊主意了,知道什么是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吗?” “嘶嘶...” 主人,主人,谛听大人和银环好像要出来了。 竹叶青扬起脑袋蹭了蹭张小蛇的面颊,提醒道。 “海虾。”张小蛇唤道。 看着张启灵拔枪而发呆张海侠回过了神:“嗯?” 张小蛇说:“言谛他们要出来了。” 张海侠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才过去了一个小时。 “这么快?” “言谛忙着赶飞机去Y国。”张小蛇如实说道。 张海侠:!!! “为什么不早说?” “你没问。” 张海侠:...... 有点想爆粗口。 但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多磨蹭了。 于是,他果断看向了还在与长枪做搏斗的张启灵,喊道:“族长,你要是再不把长枪拔出来,玉君就不带我们去Y国了!” 张小蛇补充道:“还有三分钟。” 黑瞎子和张海楼等人听见这话,也不打趣张启灵,干扰他的专注力了。 而是疯狂的为他鼓掌、喊加油,看那架势,真的是恨不得上手帮他拔。 张启灵闻言,更是忍着疼痛,连吃奶的劲都用出来。 方才在穆言谛踏出实验室的前一刻,拔出了树妖体内的黑金长枪。 第69章 哑巴又把他的警惕性给吃了 张启灵将黑金长枪横于身前,双手奉于站在台阶上的穆言谛。 穆言谛垂眸打量了一番他渗出额角的冷汗,单手握住了枪身,在彻底取走之前,他问。 “疼吗?” 张启灵抿了抿唇,抬眸与其视线交汇,如实说:“疼。” 穆言谛冷嗤一声,扯了扯嘴角:“疼就对了,记住这个感觉,长长记性。” 下一次要是再让他看到这小子割手,他不介意让他更痛点。 长枪离手,张启灵体温回暖,身上的刺痛感也随之消失。 手心处的伤口愈合了个七七八八,只留下了一道浅淡的痕迹。 张海楼和黑瞎子见二人交谈完,才一前一后的凑了过来。 “大佬,小蛇说你要去Y国这是真的吗?” “嗯。” 黑瞎子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立即说道:“穆叔叔,我对国外的环境比较熟,出国带上我!” “还有我和虾仔。”张海楼说:“以前Y国人在厦门设立过租界,犯下了不少命案,我们查案也为此学过Y语,到了外头可以帮着大佬获取信息。” 张启灵对此也是不甘示弱:“我也会Y语,我也要去。” 张海客和张千军见此,也立马凑了过来... 穆言谛:好吵,都在说什么呢? 头疼。 张海侠和张小蛇见他那逐渐麻木的表情,眸中不由都滑过了一抹笑意。 “我要跟着美人。” “族长去哪,我们就去哪。” “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一定要粘着穆叔叔。” “大佬要是不带我们,我们就扒飞机...” “够了!”穆言谛扶额,他也没说不带他们去啊。 黑瞎子等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回松。” “族长?” “给他们办理护照,给我改签包机。” “是!” 张海楼等人闻言,愉悦又兴奋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好耶!这下可以一块出国了! 飞往Y国的,编号为BA1**6的豪华包机上。 被穆言谛没收了一系列管制刀具的众人,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距离抵达英国还有十二个小时,我们干点什么好呢?”张海楼往地毯上就是一趴。 张海客说道:“睡觉吧,你没见族长和穆先生已经躺下了吗?” “可我睡不着怎么办?” “那就数羊呗。” 黑瞎子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副扑克牌:“我也睡不着,玩吗?” 张海楼一骨碌坐起身:“玩。”他还把张海侠给扯了过来:“虾仔也来。” 张海侠有些无奈的将他的手给扒拉开:“我不玩,你让客总陪你们。” 他刚吃完东西,有点犯困了。 “客总?”张海楼朝着他抛了个媚眼。 “咦~”张海客虽说有些嫌弃,但还是说道:“来吧。” 张千军往嘴里塞了块牛排,细细咀嚼咽下之后,杵着下巴看向了坐在对面,正在与自己的蛇蛊交流的张小蛇。 “别玩了,你的牛排要凉了。” “我吃饱了。” “你这才吃了多少?有两叉子吗?” “上飞机前我啃了三口干粮饼。” “那没事了。”张千军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番茄:“需要我帮你解决掉吗?我的肚子应该还有空位。” 张小蛇闻言,将面前的盘子往张千军的手边推了推。 并非常有礼貌的说了一句:“感谢。” 三个小时后,机舱内安静一片。 乘务人员和几个张家人进来看了一眼,发现人睡倒了一片后,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穆言谛听见响动,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张启灵凑过来的脑袋,以及他那恬静且安心的睡颜。 他顺手给他扯了一下毯子,便翻过身查看起了黑瞎子几人的情况。 嗯...打牌打睡着了。 “嘶嘶~”谛听大大,再睡一会吧,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银环蛊将尾巴缠在了穆言谛的手腕上,拉长了胖胖的身体,蹭了蹭他的面颊。 “嗯。”穆言谛摸了摸蛇头,便将身上的毛毯朝着睡着的几人丢了过去,完美的给他们都盖上了之后,握紧了绕在左手腕上的香囊,闭上了眼睛。 继续汲取起了其中的力量,恢复自己的精神力。 五个小时后。 黑瞎子率先从地毯上醒了过来,在看到盖住他们的毯子时,先是懵了一会,随即便下意识的朝着他睡着之前,穆言谛所休憩的位置看去,却只看见了抱着毯子睡得正香的张启灵。 呃... 看这情况,哑巴又把他的警惕性给吃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穆叔叔人呢? 他掀开了身上的毯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想嗷那么一声时,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一人一蛇。 黑瞎子抬步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穆叔叔。” 穆言谛翻书的手微顿,和银环蛊一同看向了他:“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 “坐吧。” “好。”黑瞎子刚坐下,便注意到了他左手上的香囊,而这香囊上的针脚,熟悉到令他感到心中酸涩。 于是他状似好奇的问道:“穆叔叔,你这香囊是从哪来的啊?我先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穆言谛看了一眼光泽暗淡了不少的香囊,决定不再汲取上面的力量,而是将其从手腕上解了下来,塞到了黑瞎子的手中。 “这是你额吉给我恢复精神力用的,现在我把它给你了。” 当年婉月将他送走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未能留下半点有关她的遗物,只能拿着婉月少时给齐布齐努特族长缝制的衣服怀念。 后来更是为了救治族人,将那些东西尽数给卖了出去,至今未曾赎回... 黑瞎子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香囊,好半晌才说道:“那穆叔叔你怎么办?” “我的精神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用不着这东西了。” “谢谢...” 穆言谛看着黑瞎子反复描摹着香囊上的花纹,沉吟了片刻:“等国外的事情解决,我带你去看你额吉和阿玛的坟茔如何?” 黑瞎子闻言,猛地侧过头看向了他,满是克制的说道:“我额吉和阿玛还留有尸骨?” 穆言谛点了点头:“当年你额吉发现齐布齐努特黑龙血脉暴露后,便写信给我求援,而我在收到信件的当日便骑马赶往京城。” “虽说去的还是迟了一点,没能救下你阿玛和额吉,但好歹也是为他们报了仇,收了尸的。” “穆叔叔,我可以知道我阿玛和额吉是怎么死的吗?” “你阿玛被三人围攻,捅穿了身体,你额吉救你阿玛心切,被汪翰墨一剑封喉。” 黑瞎子苦笑:“竟是如此的惨烈么...” “都过去了。”穆言谛表示:“你阿玛和额吉现在过得很好。” 齐王现在每天都去奈何桥接婉月上下班。 然后去忘川河边散步,欣赏彼岸花。 那日子别说过的有多滋润了。 第70章 他们叽里咕噜说啥呢? “我会向前看的。” 穆言谛:??? 不是?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小齐...” “穆叔叔,你不必安慰我了,有这个香囊在,我已经调整好情绪了。” 穆言谛在看见黑瞎子又换上了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时,默默的止住了想要解释的话头。 “你开心就好。” 真的... 黑瞎子遏制住了他的分享欲。 自然也错过了他阿玛和额吉在地府多姿多彩的生活。 “穆叔叔,你这是在看什么书呢?” “《Y语词典》。” “现学?” “复习。” 穆言谛在很久以前,曾和白玖玥他们出去看过外面的世界,自然也学习过外头的语言。 Y语便是他所学语言其中之一。 “既是复习,看词典未免太慢了些。” “嗯哼?” “穆叔叔不妨和我对练吧。”黑瞎子说道:“这样不出三个小时,你就能找回说Y语的感觉。” 穆言谛闻言,瞥了一眼在地上睡的歪七扭八的小张们:“还是等他们醒了再说吧。” “行。” 半个小时后,小张们陆续醒了过来。 然后齐齐蹲在床前,盯着张启灵陷入了沉思。 “族长这是睡了多久?”张海客问道。 张海侠看了一眼腕表:“九个小时吧。” “九个小时了...”张海楼皱眉:“按理来说,这么长的时间,族长应该醒了才对,可他现在不仅没醒,还睡的更香了是什么情况?” 黑瞎子扭头询问:“穆叔叔你点他睡穴了?” “没有。”穆言谛表示这锅他不背:“他只是血放的太多,晕机了而已,让他睡吧。” “哦豁。”张千军挠头:“我们这算不算是找到了族长的弱点?” “应该不算吧。”张小蛇说道:“毕竟我们又不经常坐飞机。” 张海客从口袋中掏出了个小笔记本:“贫血会导致晕机,看来下飞机之后,我得多买点东西给族长补补了。” 黑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等回国吧。” “为什么?” “Y国,哦,不止是Y国,整个欧洲都没啥好东西,白人饭更是一等一的难吃,他们的鸡鸭鱼肉你更是碰都别碰。” “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没事,反正是做给族长吃。” “张海客,你让我感到陌生。” 黑瞎子寻思着这家伙和他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因为他对他家族长‘哑巴’的称呼而刀剑相向。 现如今,好想法啊... 张海客轻咳一声:“跟你和张海盐学的。” “有黑瞎子的份实属正常,怎么还有我的份呢?”张海楼抗议:“我可从未对族长不敬哈。” “但你整蛊族长的次数也不少。”张海客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翻了翻:“给族长购买蕾丝裤衩,编纂族长有未婚妻,拉着族长去红灯区往人家屋内放鞭炮...” 他细数起了张海楼的一桩桩罪行。 明面复习,实际上已经竖起耳朵听八卦的穆言谛:看来我不在的时候,这几个孩子过的还挺精彩啊。 就是行为有些不太道德。 要管管么? 张海楼眉心一跳,一个飞扑捂住了张海客的嘴:“求你了,客总,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感觉我离死不远了。” 张海客挑眉:你喊我一声哥听听,我就不说了怎么样? 张海楼:...想占我便宜? 张海客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 “哥,我喊你哥行了吧。”张海楼表示,如果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是在万米高空的话,他是真想将张海客的破笔记本从窗子上丢出去。 张海客眼神示意:松手。 张海楼放下了捂他嘴的手。 “你喊的哥不够诚恳。”张海客说道。 “你还来劲了是吧?”张海楼咬牙切齿。 “对嘞,如果你不喊的话...” 张海客清了清嗓子,作势又要继续朗诵他的英勇事迹。 “哥,海客哥,你看你。”张海楼笑眯眯的说道:“我又没说不喊啊,你快把笔记本合上吧,我去给你倒水喝。” “你倒的水我可不敢喝。” “咋?怕我下毒啊?” 张海客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将其揣入了怀中:“那可说不准呢。”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张海楼顿时换上了一个幽怨的表情。 “信任一直有,但你张海盐的信誉为零。” “哎呀,这话听着怪令人伤心的。” “伤心?我看不出来,要不我问问穆先生?” “你别老是将大佬当测谎仪用好吧。” 穆言谛测谎那是一个比一个准。 而且。 只要是谎话,必然会挨那么一下。 他才不想上赶着找顿胖揍呢。 穆言谛活动了一下手腕,到底是没有管他们的英勇事迹,而是唤道:“小齐。” “来啦。”黑瞎子一溜烟跑回了穆言谛的身侧:“穆叔叔是准备和我对练口语了?” “嗯。” 张海侠也走了过来:“我觉得我们三个可以一起,正好我也很久没用英语与人交流了,需要多练习一下。” 黑瞎子撇了撇嘴,正要拒绝他,让他去和张海楼练时。 张海侠却先他一步,笑着对穆言谛说道:“海盐和客总的争执估计还要一会,我不想浪费时间,玉君,帮帮我好吗?” 穆言谛见他言辞恳切,当即同意了他的请求:“那我们开始吧。” 飞机降落的前一刻。 张启灵终于挣脱了晕机的影响,从床上爬了起来,耳边嗡嗡的Y语交流声,让他有些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 他们叽里咕噜说啥呢? 我怎么有一点听不懂啊? 要不是黑瞎子切换回中文,跟他说了一句:“哑巴,你终于醒了。” 估计他还得再懵会。 “到哪了?” “已经进入Y国领空,准备降落了。” “你们这是在?” “没反应过来吗?我们在对练Y国口语呢。” 张启灵抬手揉了揉眉心:“哦。” 张海客倒了杯红茶水,端着走到了床边,递到了张启灵的面前:“族长,你已经睡了十一个小时了,喝点水清醒一下吧。” 张启灵:...... 我说呢,为什么头会这么昏,合着是因为睡得太久了啊。 他接过了红茶,灌了一口。 随即找回了自己那差点被睡没了的智商,也逐渐适应Y语交流的氛围。 而张千军和张小蛇缩在角落,抱着两本Y语词典硬啃了半天,愣是没太搞明白。 “蛇,这到底是啥鸟语啊?美人他们到底是咋说的这么溜的?” 千军不解,千军迷茫。 “我也不知道。” 张小蛇自闭极了,他现在感觉自己跟个学渣一样。 第71章 强盗也没这么生猛吧? 机扬外。 提前几日抵达英国的谛听们已经置办好了产业,驾驶着豪车在此等候多时了。 “不是吧?穆叔叔。”黑瞎子看到那一辆辆豪车,眼中的金色星星都快从墨镜蹦出来了:“我记得几年前你的族人们不都在墨脱搞与世隔绝那一套吗?” “这才过了多久...” 这些车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应该是Y国最新产的阿斯顿·马丁DB5吧? 他刚在飞机上的杂志里看过,这车一辆价值350万英镑,换算成人民币,那简直就是瞎子的一辈子啊! “也没几天吧。”穆言谛说道。 “啊?”黑瞎子歪头:这啥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呢? “他们只比我们早到一个星期。”穆言谛接过了一个小谛听递过来的财务报表,坐进了车里。 黑瞎子:!!! 他连忙跟了上去,挤进了车后座:“穆叔叔,你不会是把墨脱的财宝搬空了吧?” “为了铲除一个汪家,花这么多钱值得么?” “搬空?”穆言谛随手翻了两页报表,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至于。” 坐在驾驶位上,同样带着墨镜的穆丘怀回过头说道:“我们带出来的一千万启动资金,只是多卖几套宋代茶具的事情而已,连族中宝库的零头都算不上。” 历代皇城御赐来的东西他们更是动都没动呢。 黑瞎子: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下来了。 张海楼极其自觉的坐进了副驾驶:“一千万启动资金好像不够置办这些东西吧?” “是啊。”穆丘怀如实说道:“这都是我们前天从M国股市里抢的。” 张海楼抬手扶了扶眼镜:“这得抢了多少?” 穆丘怀认真的算了一下:“差不多三百亿美金吧。” 张海楼:?!! 强盗也没这么生猛吧? 他还没来得及吐槽呢,就被张海客拎出了副驾驶位,换张启灵坐了进来。 “诶不是?客总我话还没说完呢。” “有什么话到了地方再说。” 穆丘怀见没有要再上人的意思,便对张启灵说道:“系好安全带,我要开车了。” “嗯。” 车子驶离机扬。 半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一座占地三百公顷,且靠近市区的庄园。 “这一刻,我对大佬的财力有了一个崭新的认知。”张海楼扒着车窗,欣赏着飞驰而过的风景。 “虾仔,客总,如果族长要你们两个现在给家里赚套庄园的话,你们需要多久?” 张海侠沉吟思忖:“如果不算客总的那一份,也不售卖古董,我独自拼搏的话,估计要个三四年。” 张海客摸了摸下巴:“我可能比海虾好些,一两年吧。” 毕竟他手握的那些港口是真赚钱啊。 “绝了。”张海楼坐正了身子,再度在心中感叹:抢银行都没大佬族人搞钱快。 另一辆车上。 张千军哭唧唧的看向了身侧的张小蛇。 “蛇啊,你学的咋样了?” 张小蛇合上了手中的《Y语词典》:“已经差不多了。” 张千军石化,随即有些惊恐的说道:“你进化不带我?!” “不算是进化吧。”张小蛇说道:“张家总部的教学方式,一向是填鸭式,只要你将词典上的内容全都记下,在脑海中归类总结一下就行。” 张千军:...... “求教学。” “你先把这词典背下来,我再教你总结的方法。” “好吧。”张千军又硬着头皮啃起了词典上的内容。 车子停靠城堡门口。 穆言谛将财务报表递回给了穆丘怀:“做的不错,就是没完全放开。” 他觉得族中的小谛听出来,反倒是拘谨了不少。 穆丘怀隐藏在墨镜下的眸光微亮:“族长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可劲的折腾?” “嗯哼,只要不挑起世界争端,不影响到华夏,随便你们怎么弄。”穆言谛定下了底线。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一会就去跟丘麟他们说这事。”穆丘怀表示他们就等着族长这句话,准备大搞特搞了。 “也别高调的过了头。”穆言谛叮嘱。 “族长放心,我们会很有‘分寸’的。”穆丘怀说着,还走下车,亲手为自家族长拉开了车门。 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一抹无奈的淡笑,显然是做好了随时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准备。 安顿好房间后,众人回到了客厅。 穆言谛将他们的武器都从冥府中取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自己保管好,别让人没收了。” 张海楼立即拿起了自己装刀片的盒子,抽出一片放在了嘴里。 张启灵将自己的黑金古刀抱在了怀中。 张海侠则是打开了一个长匣,将自己的沛伞和苗刀都装了进去。 张海客和黑瞎子把匕首别回了腰间。 张千军甩了甩自己每根毛上都绑有细针的拂尘,确保它们没有缠在一块。 唯有张小蛇顶着两条蛇蛊安稳的坐在了穆言谛的身侧。 “穆叔叔,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去市区逛逛呗。”黑瞎子提议。 “会开车吗?” “会。” 穆言谛说道:“去二楼左手边第三间找丘怀拿两把车钥匙。” 黑瞎子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乐颠颠的上了楼。 可以开豪车咯~ “族长,你瞧瞎子那兴奋样。” 张海客仿佛看到了他身后冒出了一条黑色龙尾,摇得正欢呢。 张启灵:“随他。” “大佬,你有没有Y国市区的地图啊?” “没有,但是我大致记得来时路上所见,你想要我可以现画一个。” “那还是算了吧。”张海楼觉得探索未知还是挺有趣的。 张海客将自己往沙发上一摔:“海虾,车子路过市区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家名叫特斯科的食品杂货铺,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块去整点食材回来?” “给族长补身体?”张海侠想到了他在飞机上的话语,微不可察的瞥了一眼毫不知情,盯着玉君发呆的张启灵,再次为他鞠了一把心酸泪。 张海客抬手摸了摸鼻尖:“其实也有点好奇黑瞎子说的话。” 欧洲这边的食材味道真有他说的那么差劲吗? 他想尝试一下。 张海侠斟酌三秒,果断说道:“行吧。” 张海楼用唇抿住了曲起的食指,压制住了嘴角上扬的弧度。 张千军一副看透了的表情:真是一群坑族长的坏家伙啊... 张小蛇抽了抽嘴角:看来晚饭又得啃三口干粮饼垫吧肚子了。 穆言谛摩挲了一下指上的戒指,觉得让小孩再长点记性也是好事,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张启灵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黑金古刀:我怎么觉着有人想害我呢? 他小心的查看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到底是没发现什么。 几人一时无话,客厅的气氛逐渐变得诡异。 还是黑瞎子捏着两把车钥匙从楼上下来,方才正常了不少。 第72章 这种掺刀子的话瞎子我可不爱听 张海侠扫了一眼车技不太靠谱的张海楼和沉思着做什么菜的张海客,又看了看两个不会开车的小张,主动拿过了他手中的车钥匙。 “我来吧。” 性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穆叔叔,我们走吧。” “嗯。” 八个人分成两组,他们拎着穆家人奉上的两箱用于购物的英镑,便出了城堡。 三分钟后。 黑瞎子哼起了小曲,调试了一下后视镜,又将座椅靠背调到了一个舒适的倾斜度,踩住离合发动车辆,挂入一档,放下手刹,油门一轰车子就飙了出去。 那换挡速度快的。 要不是穆言谛、张启灵和张小蛇三人系了安全带,高低能在他换挡的时候扑车窗上去。 “我去!”坐在后车副驾的张海楼,看着余下的车尾气吐槽道:“黑瞎子这是把车当飞机开了啊?速度这么快,不要命了?” 张海侠绕车一周,确定车子没什么问题后,方才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坐了上来:“早知道就让玉君跟我们一块了。” 他猜一会黑瞎子车上的人会晕车。 “真是苦了族长了。”张海客感叹。 刚经历了晕机,现在又要承受晕车的痛苦。 他决定给他多加购一包大枣。 张千军默默的摇下了车窗,说道:“海虾哥,你应该不会像黑瞎子那样开车吧?” 张海侠关上车门,系上了安全带:“放心,我开车很平稳的。”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 车子从起步到加速换挡都没有任何颠簸。 那平稳的状态,若不是清风拂面,窗外的风景发生了改变,张千军都要以为车没动了... “芜湖!” 黑瞎子打开了车载广播,放起了激情的音乐,把车开的那叫一个忘我。 穆言谛抬手拧了拧眉心。 张启灵伸手杵着前座,极力稳定着身形。 张小蛇紧贴椅背,拳头一再收紧,双眸紧闭,面上也逐渐染上了些许青色。 大概过了个十分钟。 “我不行了...唔。”张小蛇捂住了嘴,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张启灵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小齐。”穆言谛扶额。 “咋啦?穆叔叔。” “停车。” “啊?”黑瞎子表示音乐声太大他没听清。 穆言谛伸手关掉了车载广播:“我说,停车。” “好哦。”黑瞎子听话的一脚踩下了刹车。 这车还没停稳呢,张小蛇就拉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在路边呕了起来。 张启灵也没好到哪去,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瘫靠在了椅背上。 “张小蛇这身体素质不行啊,晕车竟然如此严重,哑巴也是,这脸色白的哟。”黑瞎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的问题。 穆言谛深呼了一口气:“下车。” “我吗?” “嗯,去后备箱给小蛇拿瓶水。” “好嘞。”黑瞎子麻溜的下了车,绕到了后备箱处,打开后备箱盖,从里头拿出了一个灌满水的军用水壶,递给了刚吐完的张小蛇。 “清清口。” 张小蛇接过水壶,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缓了一会才往嘴里倒水漱口。 穆言谛也打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走下车关上门后,绕到了驾驶位坐下。 小齐的车技他真的一点也不敢恭维。 接下来的路程还是让他开吧。 不然小官和小蛇能直接死半道上。 张小蛇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又给自己灌了几口水,拧上了壶盖回到了车上。 黑瞎子则是趴在副驾驶车窗前,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俊秀男人:“穆叔叔,你会开车啊?” “一点点。”穆言谛没说他是刚才看会的。 “这么谦虚?”黑瞎子觉得他的车技一定很厉害。 “别废话了,快上车吧。” 穆言谛表示自己已经在后视镜上看到海侠他们的车了。 “好。” “咦?”张海楼大老远就瞧见了黑瞎子钻进副驾驶位的举动:“司机竟然换人了。” “大佬他们是终于无法忍受黑瞎子那不要命的开法了啊。” “这还用说?”张海客表示,如果是他和黑瞎子同坐,刚起步他就能将他给踹下来,换自己开。 也真难为族长他们能忍,开出庄园十几公里才换人。 “那他们那边现在开车的人是谁啊?”张千军好奇。 “应该是族长吧。”张海侠知道:“玉君和小蛇不会开车。” “族长...”张海客迟疑了一瞬:“好像也不会。” 张海侠:!!! 张海楼:!!! 张千军扒在了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中间,喊道:“他们的车动了!” “虾仔,快踩油门,我们得追上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开车。”张海楼催促道。 “嗯。”张海侠猛踩油门。 不消片刻,两辆车就并排行驶了。 张海楼摇下车窗,待看清驾驶位上的人是谁后,他吹了个口哨:“大佬,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 穆言谛踩下离合,将档位换到了三挡:“刚才。” 他身侧的黑瞎子:??? 我的耳朵出问题了?! 穆叔叔他说什么? 后座上的张启灵和张小蛇对视了一眼。 二人一致觉得,死穆言谛手里比死黑瞎子手里要好。 至少干脆。 “大佬你开得顺手吗?”张海楼又问:“需不需要换客总过去开?” 穆言谛神情专注,并有点乐在其中:“还行,不用。” “那你记得遇事不决就踩刹车哈。” “知道了。” “玉君,注意安全。” “好。” 张海侠缓下了车速,并入了穆言谛所处的那条车道,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 黑瞎子缓过劲,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穆叔叔这是第一次开车?” “嗯。”穆言谛转动了手中的方向盘,左转拐入了前往市区的道路。 “厉害啊。”黑瞎子说:“车技跟我学的?” “算是吧。”穆言谛表示,他只看了一遍黑瞎子的起步动作,剩下全靠他自由发挥。 “牛掰。”黑瞎子夸道:“穆叔叔不愧是穆叔叔。” 张小蛇弱弱出声:“所以,我们可以不用死了?” 竹叶青冒头:“嘶嘶...” 太好了,不用死了涅! “看样子是的。”张启灵本来已经做好了跳车的准备,现如今倒是放松了不少,还不晕车了。 车子驶入市区,稳稳当当的停进了当地规划好的停车扬内。 张千军跳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张小蛇的面前。 “蛇啊,你咋蔫吧成这样了?” “谁让黑瞎子的车技‘太好了’呢。” “没办法,瞎子我就是这么厉害。” “你要真厉害,也就不会逼的大佬亲自上扬了。” “欸!这种掺刀子的话瞎子我可不爱听。”黑瞎子伸手捏住张海楼的嘴。 张海楼:...... 你礼貌吗? 第73章 要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张海客走到了张启灵的身侧,从口袋中摸出了一颗在飞机上顺的糖,递给了他。 “还行。”张启灵接过糖:“什么味的?” “好像是薄荷味的,能醒神。” “嗯。” 张启灵拆开了糖纸,将薄荷糖含进了口中,薄荷的清凉顿时在舌尖迸发,蔓延至了整个口腔,舒缓了他那轻蹙的眉头。 张海楼扒拉掉了黑瞎子的手,转头对张海侠说:“虾仔,一群华人走一块太显眼了,要不我们分开逛吧?” “行,我和客总先去食品杂货铺那边看看,玉君,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不了。”穆言谛打算自己走走:“我们定个在这汇合的时间吧。” 张海客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我们六点汇合怎么样?” “要不六点半吧。”张海楼说道:“我觉得四个小时逛不完市区。” “海盐哥,你这是打算今天就将这个市区给逛完吗?”张千军抬手绕了绕额角的发丝。 “差不多。” “体力真好。” 张海楼伸手桎梏住了张千军的脖子:“你和小蛇跟我一块吧。” “你这是打算逛死我俩啊?”张千军试图挣扎但无效。 “对啊,开心吗?” “六。” 张小蛇:...... 我能拒绝吗? 但是千军看起来有点可怜,还是陪着吧。 “那我就和哑巴组一队了。”黑瞎子走回了车前,将手肘搭在了张启灵的肩上。 张启灵侧目:干嘛? 黑瞎子偏过头,凑到他耳畔低语:“街尾处有家正在营业的清吧,我们去喝一杯?” 回国那么多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洋酒的滋味了。 以前在D国的时候,他们两个没什么事情,都会去找个清吧喝一杯的。 张启灵闻言,偷摸摸的瞥了穆言谛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到他们后:“可。” 穆言谛其实是听到了二人的交谈的,毕竟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的耳朵。 不过,比起未过百岁的孩子抽烟,在喝酒这事上他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他选择率先离开了停车扬。 “六点半见。”张海楼一手搂着个张千军,一手拽着个张小蛇,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头。 黑瞎子和张启灵也紧随其后。 “海虾,我已经想好给族长做什么了。” “什么?” “红枣枸杞炖鸡,花生猪蹄汤,萝卜炖羊肉...”张海客列举起了各色能够补气血的菜肴。 张海侠沉吟了片刻:“我的建议是稍微做那么两道菜就行了。” 做多了不好吃那就是浪费了。 “说的也是。”张海客想了想:“那就给族长炖个猪蹄汤,炒盘猪肝吧。” “嗯。” “你呢?你打算买些什么?” “海鲜吧。”张海侠表示,Y国的海产品应该不会很糟糕。 “生腌?” “我不太熟悉这边的海产品,还是选择清蒸、爆炒好了,熟的吃起来也能放心点。” “那感情好啊。” “我们还得买调料。” “万一没有怎么办?” “那就买材料现做好了。” 三点整。 泰晤士河畔的大本钟响起了一段报时的音乐。 白鸽扑扇着翅膀,自地上飞起,在空中盘旋。 清风拂面。 穆言谛双手插兜,站在河岸边放空了思绪,却仍是感觉到了几道隐晦的视线。 是汪家人?亦或是别的? 无所谓。 现在是散心的时间,只要他们不舞到他面前来,他也懒得搭理就是了。 “那就是族老说的穆家族长吗?”一位躲在暗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张家人说道。 “嗯,我已经拿画像比对过了,错不了。” “你说他来Y国做什么?” “估计和汪家有关吧,前不久丹青宗那边不是刚传了信过来嘛,族长和这位达成了合作。” “也就是说,族长也来了?” “很有可能。” “那我们去打探一下族长的消息吧。” 比起穆言谛,还是张启灵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我觉得行。” 另一边,汪家人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这个煞神怎么突然跑这来了?” “我感觉我们的处境变得有些危险啊。” “要不通知一下总部吧,如果是冲着我们来的可就不好了。” “想开点,万一人家只是来旅游的呢。” “可汪冶那边传讯说,张家族长也来了。” “......” “靠!我们快回基地。” 两个小时后。 张千军扶墙:“海盐哥,我感觉我的腿都快走细了,你就不能歇会吗?” 他就不明白了,张海楼到底是怎么踩着高跟鞋还能走飞快的啊? “这才走了多久你就不行了?” 此时的张海楼与两个小时前大相径庭。 只见他戴着一顶金色的大波浪假发,妆容艳丽,身材凹凸有致,穿着一袭红色衣裙,脚上还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平常训练的时候你可不这样呀。” 张千军表示:“逛街和训练它就不一样好吧。” “那小蛇怎么没喊累?”张海楼问道。 “是哦,蛇你...”怎么不喊累? 张千军回过头去,立即止住了话头。 不为别的。 纯属是此刻的张小蛇手上拎满了东西,嘴上还叼着个纸袋,就连他身上的两条蛇也极力的用尾巴勾着两个手提袋。 再配上他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简直绝了! 盯—— 张小蛇:要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张千军顿时有些心虚,他将空落落的双手往裤子上擦了两下,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取下了他口中的纸袋。 “不好意思啊蛇,我真不是故意忘掉的。” “嗯,你是有意的。”张小蛇说道。 “介个...嘿嘿。” “别傻笑了,拎东西。” “好嘞。”张千军麻溜的将张小蛇手中的东西分走了大半,还把两条蛇身上的手提袋给拿走了。 张小蛇则是看向了那个生姿摇曳的‘女人’,不解的问道:“张海盐,你买那么多裙子干什么?” 他知道他有穿女装的癖好,可这买的也太多了吧? 张海楼慵懒的说道:“你不会懂好看的小裙子对我这样的女装大佬而言,会有多强的吸引力。” “那你为什么不能自己拎点?” “人家穿着高跟鞋呢,你得懂得怜香惜玉。” 张小蛇:...我的母语是无语。 “好了,休息够了吗?”张海楼掩唇轻笑:“我们该接着逛了。” 张千军瞬间发出了哀嚎。 张小蛇认命跟上。 另一头。 喝了几杯莫吉托、玛格丽特的黑瞎子和张启灵从清吧中走了出来,悠闲的在街道上散起了步。 在路过一条小巷时,一只英短三花幼崽跌跌撞撞的从阴影中爬了出来,直接撞在了张启灵的脚上。 “喵~” “哟,毛团子碰瓷啊。”黑瞎子打趣。 张启灵蹲下身,捏住了三花的后脖颈,将其从地上提了起来,认真端详了一番,给出了这只猫只有“三个月大”的结论。 第74章 你胸前放了什么? 除了几个垃圾桶和纸箱外,里头什么也没有。 “不像。”张启灵将三花幼崽翻了个身,又用双指仔细抚摸了一下它的毛发,发现有不少小结后:“这是只小流浪。” 黑瞎子闻言,朝着小巷垃圾桶的方向走了过去,临近纸箱就瞧见了不少过期的鱼罐头。 “怪不得能将自己养这么好,合着是垃圾桶边的吃食不错啊。” 张启灵也拎着猫走了过来:“这附近有个食品杂货铺。” 他猜测杂货铺的工作人员偶尔会投喂这小家伙。 “那哑巴你打算拿它怎么办?” “放在这。” “喵喵喵~”三花幼崽听到这话,挣扎着四肢勾住了张启灵的衣袖。 黑瞎子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它好像赖上你了。” 张启灵垂眸看向了扒在自己手腕上的毛茸茸:“可我照顾不好它。” “你照顾不好,不代表其他人不行。”黑瞎子随口一提:“你忘记张小蛇的蛇蛊了?” 他对张小蛇的育宠能力给予肯定。 张启灵的脑海则是浮现出了那条被穆言谛喂胖了好几圈的银环蛊。 猫和蛇是天敌。 他会喜欢吗? 迟疑ing. 黑瞎子等了一会,抬头看了眼天色,才说道:“想好了吗?哑巴,距离六点半可只有十五分钟了。” “去停车扬吧。”张启灵将三花幼崽揣进了口袋中,他决定先带回去看看情况。 实在不行他再给它找户好人家就是了。 黑瞎子眉头微挑,他就知道哑巴会心软。 等二人回到停车扬时,张海客和张海侠已经采买了一堆食材,正在往车上装。 穆言谛也依靠在驾驶位的车门边,手中捏着一包并未拆封的香烟陷入了沉思。 “穆叔叔,想什么呢?” “没事。” 黑瞎子注意到了他手中的东西:“穆叔叔这是打算尝试一下?” 穆言谛将香烟丢给了他:“我回来的路上有家店铺搞活动,这是他们往我手里塞的赠品。” “我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就这么给我了?”黑瞎子抛玩起了香烟,有些玩味的说道。 穆言谛哪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给海盐的,你记得代为转交,不准偷藏。” “好吧。”黑瞎子无奈的耸了耸肩。 “喵呜~”猫猫冒头。 穆言谛侧过头就瞧见了张启灵口袋中的毛团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打算养宠物了?” “嗯。”张启灵轻轻将三花幼崽的脑袋按回了口袋。 “别养死了。” “我会认真对待。” 穆言谛扯了扯嘴角,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张启灵见他没有流露出半分不喜,眼底不由划过了一抹开心。 看来他能将这只小猫给留下了... 六点半,张海楼准点带着两个拎着大包小包的小张进入了停车扬。 黑瞎子拿着水壶刚往嘴里灌了口水,就陡然看到张海楼的造型,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他逼着自己将水给咽下:“咳咳...张海盐,你这什么造型?” “女装啊,不好看吗?” “好看归好看,但是你胸前放了什么?” 张海楼将手伸进了裙子的领口,从中掏出了两个松软的面包:“吃吗?” 黑瞎子见此,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不用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哦。”张海楼又将两个面包给塞了回去:“大佬呢?” 黑瞎子说道:“在车上。” 张海楼闻言,身姿摇曳的走到了车子前,抬手轻叩了两下驾驶位的车窗。 穆言谛放下了车窗,看向他的眸中透露着疑惑:怎么了? “大佬,你觉得我打扮的怎么样?”张海楼朝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嗯...”穆言谛盯着他认真思索了一会,然后给出了一句:“金色的大波浪不适合你。” 配上东方的面孔显得太过突兀了。 “那大佬觉得什么颜色的发型比较适合我?” “黑长直吧。” “这样啊,刚好我行李箱里有一顶,一会回去试试。” 穆言谛微微颔首。 张海楼便乐颠颠的去找张海侠了。 “虾仔~” “都买了什么?” “各种好看的小裙子和饰品。”张海楼表示,Y国这边的审美和服装设计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这是打算在Y国的日子,都将女装造型给焊在身上了啊?”张海侠说道。 “那倒不至于,我就过几天瘾。” 张海客帮着张千军将最后一个购物袋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关上后说道:“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回去吧。” 他担心食材再耽搁下去会变得不新鲜。 张启灵说:“上车。” 随着车门被关上,穆言谛和张海侠同时启动了车子。 几乎是他们刚离开这没多久,几个张家人便寻了过来。 “咦?族长人呢?” “线人不是说他在这吗?” “不会是走了吧?” “那也太不凑巧了。” “我们要追吗?” “还是先去查查族长目前的住址再做决定好了。” “也行。” 汪家驻Y国核心基地。 滋滋—— 一阵刺耳的响动后,广播中传出了一道极其严肃的声音。 “警告!警告!” “华国境内煞神凌驾!” “全基地戒严,开启最高防护权限!!!” “不要外出,不要落单,仔细辨别身边的人...如有必要,时刻做好放弃一切实验的准备,撤离基地。” 汪家驻Y国基地的这个主任显然是非常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一时间,基地内人人自危。 那些科研人员更是抓紧保存起了实验数据,生怕撤离基地后不能继续进行后续的实验。 傍晚八点,郊外庄园。 大家整整齐齐的围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各色海鲜菜肴和牛排沙拉,唯有张启灵的面前摆了一盘炒猪肝和一盅花生猪蹄汤。 张启灵疑惑的看向了张海客。 张海客解释道:“穆先生说,族长放血晕机,需要多补补气血。” 张启灵闻言,将视线挪至了穆言谛的身上。 穆言谛慢条斯理的用筷子剥起了虾,悠悠说道:“别辜负了海客他们的一片好心。” “嗯。”张启灵没有犹豫,执起筷子就夹了一片猪肝放进了嘴里。 这刚咀嚼了两口呢,就皱起了眉头。 好骚的味道... 有点想吐,但也不是咽不下去。 他放下了筷子,转而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猪蹄汤,试图用这汤将口中的猪肝给顺下去。 然后,他就将嘴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难吃! 黑瞎子笑嘻嘻:“客总,我都说不要轻易尝试欧洲的肉类了,你瞧,这玩意连哑巴都吃不下去。” “我闻着还挺香的啊。”张海客说道。 张启灵听到这话,忙不迭的将炒猪肝和炖猪蹄推到了他的面前:“我补气血不急于一时,你吃。” 第75章 听人劝,吃饱饭呐 “噗——” 他甚至只嚼了一口猪肝,就吐了出来,那猪蹄汤他更是尝都没敢尝。 “听人劝,吃饱饭呐。” 黑瞎子乐呵呵的往嘴里塞了个虾球。 “我服了,真的。”张海客用橙汁漱了漱口,冲淡了口腔内的那股腥臊味:“Y国人抢了国内多少东西,怎么就不抢点食谱和养殖牲畜的方法呢?” 张海楼撩拨了一下自己那黑色的长发:“听说他们是抢了的,但那食谱第一页是豆汁,他们按照上头的步骤做了一遍,发现不好喝就都扔了。” “绝了。” 随着几人在餐桌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下。 张启灵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张海客坑了。 于是,晚饭结束后,他直接就拽着张海客去了花园。 “诶!” “族长我错了!” “嗷!我的屁股...” “族长,手下留情啊!” “疼疼疼...” 城堡门口。 黑瞎子叼着根牙签,环抱双臂靠在墙上:“客总还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啊。” 张千军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却留出了两个缝隙,津津有味的看起了张启灵对张海客的拉练。 并点评了一句:“真惨。” “这把火应该烧不到我们身上来吧?”张海楼擦了擦眼镜,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 毕竟他们几个可是有点知情不报在身上的。 黑瞎子有些玩味的摸了摸下巴:“我应该不会,但是你们可就说不准了。” 他当时可是提醒过了的,是张海客自己不听的。 而张海楼他们可纯粹是为了看戏... 张千军放下了手,干笑了两声:“我去看看海虾哥和小蛇把猫洗的怎么样了。” 他转身就跑。 张海楼的表情也僵了一瞬,很快就想出了对策:“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就让客总自己扛着吧。” 黑瞎子朝着他做了个摩挲手指的动作,大有一种给钱保密的架势。 张海楼无奈:“钱是没了,但是我可以分给你几条好看的小裙子。” 黑瞎子:...... “其实你可以给我打个欠条。” “人家不会写字涅~”张海楼故意捏着嗓子搞出了个嗲嗲的声音。 “行了你滚边去吧。”黑瞎子绝不承认自己是被他给恶心到了。 “好嘞。” 张海楼踩着高跟鞋就回了城堡内。 “玉君,这小家伙洗干净之后还挺好看的。” 张海侠将擦干了的三花幼崽递到了穆言谛的面前。 “喵呜~”猫猫卖萌。 穆言谛放下了手中有关汪家驻Y国基地的资料,伸手捏住了它的后脖颈,将其提到了自己的面前。 三花幼崽被拎在半空也不挣扎,而是乖乖的用尾巴护住了私密处,用一双纯净的蓝眼与之对视。 “品相不错,你们族长还挺会捡的。”穆言谛说道。 张千军站在穆言谛身后,将手杵在了沙发靠背上:“这小家伙公的母的?” 张小蛇接话:“母的。” “有名字了吗?” “还没有。” “要不现在给它取个名吧。” “这是族长捡回来的,还是让族长自己取好了。” “那估计得等一会了,客总还没拉练完呢。” 半小时后。 张启灵回到了城堡的客厅内,身后跟着的是扛着张海客的黑瞎子。 “哎呀...好惨的客总啊。”张海楼幸灾乐祸的凑了过去。 张海客勉强撑起了脑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让你抓住机会了是吧? 张海楼朝着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族长,快过来给你捡的小家伙取个名吧。”张海侠自觉地让开了穆言谛身侧的位置。 “嗯。”张启灵顺势坐下。 下一刻,他的怀中就多了一只毛团子。 他侧过头看向了穆言谛:“名字...”你要取吗? “谁捡的猫谁取名。” 穆言谛一本正经的又查看起了放在腿上的资料。 张启灵抿唇,盯着怀中四处扒拉的毛团子看了半晌:“团团。” “喵嗷?”小猫仰头。 “你叫团团。”张启灵说道。 “喵喵~” “就当你同意了。” 准备夸自家族长给小猫取了个高大上名字的小张们:有点无从下嘴啊。 穆言谛却颤了颤眼睫:“意为团圆?” “嗯。”张启灵轻揉了一下小猫的脑袋。 穆言谛想到了接下来的计划,扯了扯嘴角:“挺好的。” 两天的时光一晃而逝。 在Y国的张家人终于查探到了自家族长的住址。 “竟然是前不久被一个穆姓商人买下的,距市区二十公里的米尔菲斯庄园么?” “我们要现在上门拜访吗?” “那太突兀了。” “怎么说也得准备好礼品才对。” “这事要通知族老吗?” “算了吧,万一族老不让我们去接近族长怎么办?” “说的也是,我们还是偷摸摸去吧。” 这群打小就在海外出生的张家人,对张家族长总有一种刻在骨子中的向往。 “你们说,族长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应该很有威严吧。” “听线人说,他进入市区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和自己的朋友去清吧喝酒,我猜他应该很喜欢酒。” “那我们多准备几瓶上了年份的红酒?” “我觉得行。”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Y国张家人惦记上的张启灵,此刻正和穆言谛坐在庄园湖边的草坪上晒太阳。 而他们的面前,是正在撒泼打滚的三花幼崽。 张启灵率先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气氛:“我们什么时候对这边的汪家基地下手?” “大概是五天后吧。”穆言谛说道:“汪家驻Y国基地的眼线在我们进入市区的那一刻起,就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张启灵斟酌了一番:“转移数据,撤离基地。” “说的不错。”穆言谛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这个孩子:“所以我在等他们储存完数据。” “你想借着这个机会获得他们的研究成果?” “嗯。” “为什么?” “单纯的感兴趣而已。” “自打解决完汪家驻厦门基地过后,你好像一直在寻找着什么?” “无可奉告。” 张启灵垂眸:“我可以帮你的。” “你?”穆言谛嗤笑一声。 “我不需要。” 老一辈的事情,小孩子不该掺和进来... 张启灵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穆言谛对他的态度也陡然冷了下来。 “喵~” 三花幼崽在草坪上玩累了,跌跌撞撞的爬到了二人的中间,啪叽一下就睡着了。 二人之间因为谈话逐渐冷凝的气氛,也随着这一个小插曲而散去。 “太阳晒也晒够了,我这个老人家该回去睡午觉了。” 穆言谛自草坪上站起身。 张启灵将睡着的毛团子捞入了怀中,也站了起来。 “我跟你一块回去。” “走吧。” “嗯。” 第76章 做遵纪守法好公民 汪家Y国基地所有核心数据不翼而飞。 就在汪家人慌乱寻找时,穆言溪所研制的无声炸药就那般悄无声息的送他们上了天。 而张启灵等人处理完现扬后,便驱车回到了庄园。 在进入庄园前,他们发现了一伙鬼鬼祟祟的陌生人。 穆言谛踩停了刹车,张启灵和黑瞎子手持武器利落的下了车。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时,为首的一个小伙却带头恭恭敬敬的朝着张启灵行了一个礼,并毕恭毕敬的唤道:“族长!” 张启灵动作一顿,问道:“海外张家?” “不,我们是本家人,族长,我叫张海煜。” “本家?已经不是了。” 张海煜一愣:“为什么啊?” 张海客听到这边的动静,从后头的车上走了下来:“当然是因为你们抛弃了族长,放弃了国内的一切,所以现在的张家已经不需要你们了。” “抛弃族长?”张海煜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张启灵。 族老从未跟他们说过这事... 张海客一眼便看透了他们的心中所想,也没什么想要解释的欲望,转而对张启灵问道:“族长,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让他们走吧。”张启灵说完,便转身回到了车上。 “听到了吗?族长让你们走。”张海客赶人。 张海煜和他身后的几人听到这话,顿时变得无措极了。 但很快,他们便冷静了下来,心中还涌起了一股不甘的情绪。 “我会回去找族老问清楚情况。”张海煜说道:“我坚信,本家人从未放弃过族长。” 话落,他们纷纷将手中的东西塞到了张海客的手中:“这是我们拜访族长的见面礼,希望你能代为转交。” 而后,他便带着身后的张家人离开了这里。 黑瞎子瞥了一眼张海客手里的袋子,好东西看起来真不少:“这群人还怪有诚意啊。” “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玩意罢了。” 张海客表示,那群人想拿这些东西,就讨得族长的原谅。 门都没有! “你打算怎么处理?” “扔了。” “那也太浪费了吧。” “你要?” “这我怎么好意思呢?不过...既然你提了,瞎子我可就却之不恭了,这些东西转手卖出去,也是能得不少钱的。” 黑瞎子一边说,一边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 张海客:...... “财迷。” “谢谢夸奖。” “那你记得拿远点卖。” “我心里有数。” 车上,穆言谛用食指轻叩了两下方向盘,侧过头看向了副驾驶位不发一言的张启灵:“又不开心了?” “没有。”张启灵注意到了他收紧方向盘的手,默默的补了一句:“只是有点郁闷。” “这可不好。” 穆言谛见黑瞎子拎着东西上了车后,说道:“小齐,丘怀他们这几日弄了几个游艇,你待会去找他挑一个,再拿点钱,带他们出去玩一段时间吧。” “行啊。”黑瞎子兴奋应答:“正好我游艇开的也不错。” 张启灵却问道:“你不去?” 穆言谛踩下油门,车子驶入庄园:“小孩子的玩乐扬我就不参与了。” “我不是小孩子...”张启灵试图反驳。 “这话还是等你满百岁了再跟我说吧。” “那你会等我们回来吗?” “丘麟他们近来置办的产业有点多,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这边待上三个月。” “好。” 一行人回到了城堡。 正好撞见了穆丘怀在训斥几个同辈的谛听。 “这是怎么了?”穆言谛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穆丘怀神情那叫一个复杂:“回禀族长,他们几个把Y国博物馆给盗了。” “嗯?”穆言谛思索起了这个盗了的范畴。 “拿回我国的文物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张海楼满不在乎的说道,他甚至还想夸这几个谛听做的好。 “如果只是拿回了国内被抢夺的文物,这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 “但是什么?”黑瞎子好奇。 穆丘怀说:“他们直接把Y国博物馆给搬空了。” 要知道里头不止有国内的文物。 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了一抹了然,他就知道这群小谛听不会安分。 意料之中的事情,还不是那么的令人难以接受。 “哇塞!”张海客惊叹。 张千军:“牛啊!” 他们对穆言谛族人搞事的能力表示认可。 穆言谛抬手揉了揉眉心:“东西在哪?” “城堡地下室。”穆丘怀说道。 “知道了,这事我亲自处理。”穆言谛叮嘱道:“这几日你们在外行事都给我注意着点,别把当地警察给我招过来了。” “族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做遵纪守法好公民的,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小谛听们保证。 “最好是这样。”穆言谛轻叹:“都散了吧。” 小谛听们得到了自家族长的赦令,立即跑了个没影。 穆言谛也起身去了地下室。 黑瞎子则是唤住了穆丘怀上楼的步伐,并说明了缘由。 “出去玩啊...单一个游艇也太过没劲了,一会我给你们安排一个行程表,保准你们在Y国的这三个月玩得尽兴。” 穆丘怀说着,还从口袋中掏出了钱包,从一排黑卡中抽出了一张递给了黑瞎子:“里头有一亿美金,不够了再跟我要。” 黑瞎子听到这话,只觉得穆丘怀整个人冒着金光。 是小钱钱耶~ 他接过了黑卡,嘴角疯狂上扬,而他的周身也仿佛冒出了粉红色的幸福泡泡。 “这会不会太多了点?”张海侠说道。 “多么?其实我觉得少了。” 穆丘怀作势又要抽出一张黑卡,却被清醒过来的黑瞎子按住了手。 “丘怀,这一亿美金够了。” “真的?” “嗯。”黑瞎子说道:“你还要在Y国这边给穆叔叔扩充商业版图,以后用到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好吧。”穆丘怀收起了钱包,颇有种撒钱撒的意犹未尽的感觉。 冥府内。 张拂林刚出自己的府宅,就发现他和齐王他们平日里打叶子牌的地方,此刻充斥满了阳间的东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什么情况?” 齐王拿着本册子走了过来:“冥主说家里的小孩将Y国博物馆的东西给盗了,这都是赃物,为了不惹祸上身,特意放进来避一段时间的追查。” 张拂林下意识问道:“我儿子没参与吧?” “应该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拂林兄,我是真有些好奇你活着的时候做的事了。” 同样是孩子惹祸,齐王就没见冥主将他捞上去给揍一顿。 “嘿嘿。”张拂林干笑了两声:“说起来,我应该算是冥主大人的妹夫,不过...是未婚生子的那种。” “言谛妹夫?还未婚生子?”婉月刚从奈何桥下班回来就听到了这话:“我没听错吧?”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77章 我希望她能不染尘埃,幸福吉祥的长大 穆家言字辈,除了言谛外,最小的也就是穆言菡了。 婉月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十五岁那年,代表齐布齐努特一族,参加长生家族新生一代的博弈比试,与穆言谛初识,以及他和白玖玥等人交谈的扬面... 擂台上。 长鞭缠绕在了黑金长枪的枪头上,明艳爽朗的少女一脸倔强的盯着对面的清俊少年。 “别再往后拽了,你会受伤的。” “你这是在劝我认输吗?” “没有,但是你打不过我是事实。” “我不信。” 年少的婉月直接弃了手中的长鞭,赤手空拳的朝着同样年少的穆言谛袭去。 穆言谛见此,直接将手中的长枪杵进了地里,向后仰了一下便避过了婉月的掌风。 婉月见一击不成,便想趁着穆言谛下腰的空隙,将全身力道压于手肘攻击他的胸口,让他躺倒在地。 穆言谛却并未给她这个机会,而是以极强的核心力稳住了身形,反握住了她的手臂,在直起身子的同时,用巧劲将其推飞了出去。 婉月自空中翻转了一圈,堪堪落在了擂台的边缘没有掉下去。 她微微眯起了眼眸,这人确实比她想的要强。 但是。 那又能怎样呢? 齐布齐努特氏族的姑娘绝不会认输。 于是,她猛的往擂台边缘处一蹬,身子向前飞驰,再度朝着穆言谛攻去。 穆言谛不慌不忙,抬手正对上了她的手掌。 掌风相交,衣袂翻飞。 婉月面色严肃,反手握住了穆言谛的手腕,一个借力自他的头顶飞过,正欲反身往他背后一踹时。 穆言谛利落转身,一个用力便将其从半空中拽了下来,并反制住了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更是直接擒住了她的脖颈。 “我赢了,你还要继续吗?” 婉月垂下眼眸,瞥了一眼脖颈上的,那只修长如玉的手。 “不必了。” 一切已经很明显了。 穆言谛闻言,立马松开了对她的桎梏,与之拉远了距离,而后拔出了自己的黑金长枪,并捡起了她的鞭子,归拢好还给了她。 “你的武器。” 婉月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似是要记住这个打败她的人后,方才拿回了自己的鞭子。 “玉君!你这边的比试还没结束吗?”白玖玥的声音自擂台下传来:“我和倾殊、逢安等着你一块去烤肉呢!” “已经比完了,这就来。”穆言谛自婉月的身侧走过,朝着擂台边缘而去。 就在他快要走下台阶时,婉月忽然开口了:“穆家少主言谛是吧?” 穆言谛顿住脚步,回过头看向了她,等待起了她的下文。 “我叫齐布齐努特·婉月,你很强,但我也不会一直输。” “嗯。” “我会向你再次发起挑战的。” “我等着。” 穆言谛走下了擂台。 一副风流逍遥公子做派的柳逢安就搭上了他的肩膀:“你平日里解决对手的速度不是很快吗?” “这次怎么用了这么久?” 穆言谛认真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这次的对手很优秀吧。” “我还真是难得听你夸人优秀。” “那你也很优秀。” “小爷我知道,这个不需要夸。” 白玖玥站在不远处喊道:“柳逢安,别和玉君咬耳朵了,速度快点!” 陌倾殊抬手,温柔的揉了揉身侧白发少女的发顶:“不急。” “来了来了。”柳逢安拽着穆言谛就跑了过来,并打趣道:“白大小姐一声令下,我和玉君莫敢不从啊。” 白玖玥傲娇的“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出于对发小的了解,纵使穆言谛板着一张脸,可陌倾殊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那难以克制的雀跃:“玉君,我觉得今天的你很特别,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穆言谛扬起了一抹笑:“我有妹妹了,虽说是堂妹,但这也代表着我不是言字辈最小的孩子了。” “真的吗?那可真是恭喜了。”陌倾殊由衷为自己的发小感到高兴。 “她有名字了吗?”白玖玥好奇。 “还没有。”穆言谛说道:“但是父亲说了,这一次族中新生儿的名字都由我取。” “那你想好了吗?” “嗯。” 柳逢安迫不及待的问道:“叫什么啊?” 穆言谛抿了抿唇:“穆言菡。” “菡...荷花?”陌倾殊笑问。 “嗯,我希望她能不染尘埃,幸福吉祥的长大。” “有你这个哥哥在,一定可以的。” “我也这么觉得。” “妹妹的满月酒什么时候办?” “半个月后。” “博弈比试再怎么说也要个七八日才能结束,再加上藏区遥远,看来我们是赶不上了。” “问题不大,满月酒赶不上,我们还能赶百日宴呢。” “到时候我一定要准备一份厚礼。” “我也要!我也要!” “玉君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 四人的身影逐渐远去,话语也随风散去。 奈何身负重担,奈何命运多舛。 那扬被他们期盼已久的百日宴,终是谁也没有赶上... 婉月的回忆戛然而止,她看向张拂林的目光复杂极了。 “张拂林,那穆言菡可是饱含着言谛最真挚的期许与祝福,而诞生于世上的妹妹,你是怎么敢的?” “穆言菡?”张拂林微愣:“不,她叫白玛,我在知道她是冥主妹妹之前,她是被穆家族长亲手选定的,献祭给雪山阎王的祭品。” “祭品?这不可能。”婉月下意识否定。 “可事实便是如此。”张拂林说道。 婉月低喃:“怎么会?” “将自己最在乎的妹妹选为祭品...”齐王顿了顿:“想必那时的冥主是有什么苦衷吧?” “这是肯定的。”烛龙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上。 婉月抬眸看了过去:“烛阴阁下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烛龙直言:“在冥府重组之前,吾曾和冥主商量过解决雪山阎王的办法。” “而那个办法,便是向雪山阎王献上谛听血脉最为纯粹的女子,让其吸食血液后,大大消减其自身的实力,再配上符文,达到铲除的效果...” “倘若冥主把控的时机到位,那献祭的女子至多只需要修养个两年。” 张拂林神色一僵:“如果是刚生产完,还未曾做完月子的女子呢?” 烛龙说道:“重则必死无疑,轻则寿命锐减。” 张拂林瞳孔地震。 齐王微微摇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拂林兄啊,拂林兄,要我说啊,你挨冥主揍真是不冤。” “也就是咱冥主脾气好了,但凡换个脾气暴躁点的,你现在估计都魂飞魄散了。” 第78章 他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为什么白玛身为祭品,身边却没人多加看守? 为什么她能与自己珠胎暗结,十月怀胎诞下一子,却无人敢置喙毫分? 明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藏医,却能获得极高的待遇? 如果没有他的突然闯入,她该有一个灿烂人生的。 是他,毁了她... 他自责极了。 他现在巴不得穆言谛能够多揍他几顿。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自责也无法改变什么。”婉月说道。 “是啊...”张拂林那叫一个惆怅。 烛龙自槐树上跳了下来:“与其沉溺在过往的痛苦中,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该如何为冥主分忧,从而减轻身上的罪孽,以待来日与爱侣在这冥府中再续前缘。” “我还能有机会?” “这吾可说不准呢。” 张拂林认真思索了一番:“我会努力寻求冥主的原谅。” 以待来日能再续前缘时,给白玛补一个婚礼。 让她堂堂正正的成为他的妻子。 齐王见张拂林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满血复活,直接将手中的册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劳烦拂林兄帮着清点余下的文物了,我和福晋该去忘川河边散步了。” 张拂林:“嗯,这事就放心交给我吧。” “我们什么时候再打叶子牌?”烛龙觉得一日不打牌,就有些手痒。 齐王回道:“叶子牌打多了难免有些无趣,昨日冥主大人刚给我们送了一副麻将下来,等我和福晋散完步回来,我们一块试试?” “行啊,你们两个可别让吾等太久。” “烛阴阁下放心。” “福晋,我们走吧。” “嗯。” 二人手牵手,便朝着忘川河的方向走去。 “啧...”烛龙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这夫妻俩的感情好的真令人牙酸。” 张拂林闻言,抽空瞥了一眼:“我以前和白玛也这样。” “行了你闭嘴。”烛龙表示自己听不得这些。 祂就是一条单身龙。 骂骂咧咧。 翌日一早。 黑瞎子等人在城堡内用过早饭后,便在穆丘怀的安排下,离开了庄园。 在离开之前,他们围着穆言谛叽叽喳喳的说道。 黑瞎子:“穆叔叔,我们会想你的。” “大佬也要记得想我们哦。”张海楼向其投掷了一个满是眷恋的眼神。 张启灵:“等我回来。” “玉君真的不跟我们一块去吗?”张海侠说道。 穆言谛无奈:“我还有事。” “好吧,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张海客整理了一下衣领:“穆先生,如果有那种自诩张家本家人上门,您不用给他们留情面。” 穆言谛说:“我知道。” 张千军:“美人,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呀。” “言谛,我能留下来陪你吗?”张小蛇其实不太想出门。 “老在家里闷着不好。” “好吧。” “车已经到门外了。” “那我们走啦~” “嗯。” 穆言谛看着突然冷清了下来的客厅,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好像那个空巢老人啊... 就在他思绪乱飞时,三花幼崽从角落中跑了出来,笨拙的爬上了他的裤脚。 “喵喵喵~” 人类,喵饿! 穆言谛回过神,一把将三花幼崽捞入了怀中:“他们走得匆忙,竟是将你这个小家伙给忘了。” 银环蛊冒头:“嘶嘶...” 谛听大大,伦家也有点饿了。 “好,我去给你们两个弄吃的。”穆言谛说着,就带着两个小家伙朝着厨房走去。 团团舔了舔爪子:“喵喵。”给猫弄吃的,人好。 银环蛊也不甘示弱:“嘶嘶~”谛听大大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乖。” 半个小时后,一蛇一猫在穆言谛的投喂下,吃的小肚子溜圆。 另一头,张家在Y国购置的一栋别墅内。 “族老!族老你在家吗?”张海煜带着人大声嚷道。 “毛毛躁躁的干什么?都给我稳重一点。”一个中年的,身着黑色唐装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瑞钰族老,我们见到族长了,他来Y国铲除汪家基地了。” “族长?铲除汪家...”张瑞钰拨弄玉扳指的动作微顿:“他有跟你们说些什么吗?” 张海煜提到这个,就觉得失落极了:“有,族长说我们已经不是本家人了。” 他是在Y国出生的麒麟,对于昔日族中发生的事情那是半点都不了解。 可这并不妨碍他对张家族长有着别样的崇拜。 如今见到自己一直崇拜的偶像,却得到了那样一句冷冰冰的话,无论是谁,心中的滋味都不好受。 张瑞钰闻言,瞬间皱起了眉头。 张海煜继续说道:“瑞钰族老,本家人当真抛弃了族长吗?” 抛弃族长... 张瑞钰的脑海中骤然浮现了,当年他们将承接全族天授的族长送入张家古楼后,毫不犹豫离开国内的扬面。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对不住族长,但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他说道:“当年族中内斗严重,又逢汪家人潜入,为保家族血脉的延续,我们才将族长一个人留在国内的。” “而且,有外家人在,族长的安危根本不需要我们费心。”张瑞钰完全就不觉得他们的行为有什么错。 更是对族长剥夺他们本家人的身份表现出了不满。 张海煜却觉得眼前和善的族老变得有些许陌生。 张瑞钰问道:“族长眼下居于何处?” “米尔菲斯庄园,族老这是打算?” “老身打算亲自上门拜访一番族长。” “可族长不欢迎我们。” “族长不欢迎你们这些个小辈,还能不见我这个长辈了?去备车,顺带将其他几位族老给喊来。” 张海煜本想再劝,却见族老去意已决,只能答应。 傍晚。 穆言谛用过晚餐后,便抱着一猫一蛇坐到了一个躺椅上,手边是搞完钱回来的小谛听给他泡的茶水,和早已准备好的经书。 就在他准备拿起经书查看时,穆丘怀走了过来。 “族长。” “何事?” “张家本家人来访。” “他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穆言谛的手略过了桌上的佛经,转而执起了茶盏。 “需要我去回绝吗?”穆丘怀说道。 穆言谛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放进来吧。” 他倒要看看,这些个张家本家人,究竟是怎样的货色。 “是。”穆丘怀转头就去吩咐人开门。 穆言谛合上了茶盖,单手摸了摸怀中乖顺的小猫咪:“我们给你家主人出气好么?” “喵喵!”团团表示自己要给张家本家人来一套组合喵喵拳。 穆言谛看懂了三花幼崽的意图,轻笑出声:“真讨喜啊。” 第79章 总比穆族长你一个外人好 “族长,人带到了。” “嗯。” 穆言谛轻叩了两下扶手旁的小桌。 一旁的小谛听便非常有眼力见的拎着茶壶走上前,往茶杯中添上了茶水。 穆言谛放下了手中的经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着怀中的毛团,漫不经心的看向了几个已经行至中年的张家族老,从城堡外走了进来。 领头的张瑞颐还未曾看清室内的情况,便不满的嚷道:“张家现任起灵呢?家中长辈来了,怎么不见他亲自出门迎接?” 他自觉张家现任族长是他们当年一手推上位的傀儡。 张启灵合该敬重着他们。 穆言谛眉头微挑,下意识将左手搭在了右手的陨铁戒指上。 好嚣张的态度啊。 想杀... 穆丘怀看了一眼自家族长的表情,立即朝张瑞颐呵斥道:“嚷什么呢?!这里是穆家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这几个张家人放肆了?” 张瑞颐顿时止住了话头,眉宇间染上了丝丝缕缕的不悦。 他活了那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大声和他说话。 张瑞钰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冷静一点后,开口道:“敢问这位穆先生,我张家的族长呢?” “他不在这。”穆丘怀说道。 “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 张瑞颐见穆丘怀这态度,那暴脾气顿时又上来了:“他是不是在楼上躲着不敢见我们呢?” “他当时不是很厉害吗?竟敢说出取缔我们本家人身份的话,现在不会是想起昔日我们对他的帮扶,感到心虚了?” “如果不是我们,他有成为张启灵的资格吗?” “要我说,有些人就是忘本...” 他的话语越来越过分,甚至有些忘乎所以。 “聒噪。” 随着穆言谛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地,张瑞颐的脖颈处霎时出现了一道血丝。 仔细一看,便能发现那是一根细如发丝的白线。 而丝线的末端,源自穆丘怀手腕上的黑金手镯。 张瑞颐瞪大了眼眸,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张瑞钰的眸中也闪过了一抹惊愕:“穆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打扰到我家族长的清静了。”穆丘怀不悦的说道。 到了这时,几个张家的族老才终于注意到了那个坐在躺椅上撸猫的男人。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 从一开始吗? 习武之人都知道,只要一个人的实力够强,在刻意收敛气扬的情况下,人们会下意识将其忽略。 但他们同为习武之人,却到了主家出声,才发现这人的存在。 可见他的实力是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张瑞钰见此,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原来这位就是穆家族长啊,方才是我们失礼了,我在此向您赔个不是。” “赔个不是?” 穆言谛停下了撸猫的动作:“你们该赔不是的对象不该是我吧?” 他觉得张家这群人脑子有病。 刚进门就在说张启灵的不是,转过头却对他赔礼道歉? 是真把自己家族的脸面往地上踩啊... “是啊,族长。”穆丘怀接过话茬,阴阳怪气:“说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长生家族的族人这般没规矩。” “就连他们的族长也敢随意置喙,属实是尊卑不分。” “张家能倾覆至此,想必他们功不可没啊。” 穆言谛端起了茶盏,悠悠的拨弄了一下茶盖:“谁让张家的聪明人都把自己斗死了,只留下了这群生活能够自理的蠢货呢?” 张家族老们听到这话,面色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 一个名叫张瑞华的族老说道:“穆族长,你这是看不起张家,也看不起我们?” 穆言谛吹了吹杯中的茶水,而后抿了一口:“张家是张家,你们是你们,我看不起你们,跟现在的张家又有何干系?” “你!”张瑞华怒目圆睁。 张瑞钰给他甩了个眼神,让他住口后,耐着性子说道:“穆族长,这事说到底也是我们张家的事情,您还是先让我们族长出来吧。” “他出不来。” “穆族长您就别和我们开玩笑了。” “我这个人从不开玩笑。”穆言谛将手中的杯盏,挪到了一侧:“这茶水不好喝了。” 站在他身后的小谛听立马上前,端走了他手中的杯盏。 张瑞华忍不住说道:“我们好歹也是张启灵的长辈,穆族长你拦着我们见人是不是太过霸道了?” “长辈?”穆言谛眸光幽暗:“你们算得上张启灵哪门子的长辈?” “总比穆族长你一个外人好。” 砰—— 张瑞华直接被长枪贯穿了心口,钉死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 余下的张家族老:!!! “我这个做舅舅的都不曾说过他一句重话,你们几个与他血缘淡薄的杂毛麒麟是怎么敢的?” 穆言谛将怀中的团团放到了一旁的桌上,而后站起了身子。 “族长舅舅?” “怎么会?” 几位张家族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被这话给惊住了。 “现任起灵怎么会和这位扯上关系?”张瑞锂低声询问。 “我想起来了。”另一位族老小心翼翼的瞥了穆言谛一眼:“现任起灵是他父亲张拂林与外族女子私通的产物...” “不是查过了吗?那不就是个普通的藏医吗?” “墨脱乃是穆家的地盘,方圆百里皆是族亲,具体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那怎么办?” 张拂林是怎么能给张家惹下那么大的祸的? “丘怀。”穆言谛唤道。 穆丘怀从得知秘密的震惊中回过神:“族长有何吩咐?” “把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张家人都料理了吧。” “是。” 穆丘怀抬起手,猛地向下一挥,扬上瞬间就只剩下了一个未曾说过话的张家族老。 张瑞钰等人皆死于小谛听们的暗器之下。 “这...”张瑞仪被这扬面惊的后退了两步。 “我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位张家族老应该有分寸吧?”穆丘怀威胁道。 张瑞仪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当...当然。” “张家族长取缔你们本家人的身份,你认还是不认?” 穆言谛用内力将黑金长枪吸回手中的同时,还不忘甩掉上头的尸体。 此时的张瑞仪害怕极了:“认,我认,我保证,日后我一定会多加管束本...身处于Y国的族人,绝不会再让他们跑到族长的面前给他添堵。” “你肯识趣就好。”穆言谛说道:“丘怀,送客吧。” 穆丘怀走到了张瑞仪的面前,扬起了一抹淡笑,朝着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我送你。” “他们的尸体...”张瑞仪迟疑。 “别担心,我们对张家的发丘指不感兴趣,稍后我会派人给你们送回去的。”穆丘怀说道。 “那...多谢了。” “不用谢,应该的。” 第80章 大佬养猪的能力我是认可的 “族长,你和张家族长...”真的是舅甥吗? 穆言谛微微颔首:“碍于我的计划,他目前还不知道这事,你们别多嘴。” “明白。”穆丘怀表示,谛听们绝不会让自家族长的计划被破坏。 他转移了话题:“这些尸体内的魂灵我们是直接用谛听血的力量搅碎,还是族长您召唤冥府?” 穆言谛盯着地上的尸体思索了片刻,又想到了近来日子过得清闲的张拂林。 “我唤冥府的鬼差来吧,你去给他们准备一口大一点的箱子。” “是。” 黑金长枪变回戒指,穆言谛将其戴回了指上,而后轻碰了两下。 张拂林的魂体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冥主。” “干活吧。”穆言谛微扬下巴,示意他朝后看。 张拂林转过身就瞧见了死了一地的张家族老,随即问道:“他们这是得罪冥主了?” “得罪我倒是算不上,欺负你儿子倒是真的。”穆言谛说道。 张拂林想也没想,便朝着他行了一礼:“多谢冥主为小官出气。” 穆言谛见此,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番:“几日没唤你,变化还挺大。” “拂林自知罪孽深重,今后只想专心辅佐冥主,为冥主分忧,弥补从前之过。” “弥补从前啊...” 穆言谛将感受到阴气,从而炸毛的团团捞回了怀中安抚:“那你要弥补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毕竟,你给我妹妹留下的伤痛,以及威胁到阎王一脉的事情,我可不会轻易揭过。” “只要能获得冥主大人原谅,就算是耗尽了属下这身魂力,致使魂体消散,属下也在所不惜。”张拂林说这话时,整个魂诚恳极了。 穆言谛听了这话,难得看他顺眼了不少,语调也缓和了几分:“快将他们的魂体给勾回冥府吧,团团不喜欢你身上的阴气。” 张拂林点了点头,朝着地上的尸体甩出了锁魂链,轻轻一拽,便将他们的魂体给勾了出来。 “冥主要读取他们的记忆吗?” “没兴趣,你留着自己看吧。” 穆言谛是真不想听张家的那摊烂账。 “那属下带他们回去了。” “嗯。” 张家在Y国的别墅。 “瑞仪族老,其他族老人呢?”张海煜看着自打回来,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张瑞仪,满是关切的询问。 “死了...”张瑞仪低喃:“他们都死了。” 张海煜震惊:“族长动的手?!” 张瑞仪摇了摇头,眸中浮现了惊恐:“那是一个比族长更为恐怖的存在,我们在他的面前,就跟个蝼蚁一样。” “那族长就眼睁睁的看着瑞钰族老们死亡吗?” “族长根本就不在米尔菲斯庄园,对我们出手的是穆家族长。”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海煜不明白得罪张家对穆家有什么好处。 张瑞仪身子微颤:“那穆家族长,是咱们族长的舅舅,他是在给族长出气...以报当年我们舍弃族长之仇啊。” “这...”张海煜神色难看:“就算他是族长舅舅,也不能随意略过族长,插手我们张家的内部事吧?他就不怕我们找族长告状吗?” “别说了!小煜。”张瑞仪呵斥道:“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张家本家人,你也少带着人往族长的面前凑。” “不然,就算是族老我也保不住你。” 张海煜于此,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 “今晚的消费由黑爷买单!” “芜湖!!!” “这音乐还敢不敢更劲爆一点?嗨呀,还是让我来吧。” “把酒水给我满上!小爷我今晚要不醉不归!” “蛇,我好想唱一段啊。” “别唱,报听。” “族长,吃水果吗?” “嗯。” 临近海岸的游艇上。 黑瞎子喝得满脸通红,大把大把的撒着箱子里的绿色钞票。 张海楼站在台上,一手持着老式耳机,一手操作着打碟机,奏响了最为劲爆的音乐。 喝醉的张千军扒在张小蛇的身上,怎么撕都撕不下来。 张海客兴奋的一杯酒一杯酒的往嘴里灌。 张海侠则是将切好的果盘推到了张启灵的面前,并给他递了一根牙签。 张启灵用牙签插起了一块西瓜,缓解起了有些上头的酒劲。 “客总,你喝慢点,没人跟你抢。”张小蛇劝道。 张海客乐呵呵的从桌上端起了一杯酒,塞到了他的手中:“来,小蛇,我们来干一杯。” “蛇啊,我真的要唱歌了。”张千军扒着他,憨憨的笑了一声后,便开始鬼哭狼嚎。 张小蛇:...... 好难绷啊。 他无奈的撇了撇嘴,与张海客碰了个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喝,多喝点。 喝醉了也就不用听千军的魔音贯耳了。 “黑爷这是彻底放开了啊。”张海侠感慨。 他什么时候见黑瞎子这么大方了? 今天这扬面,要是放在平日,黑爷别说是撒钱了。 他能直接找个蛇皮口袋把钱全装进去,然后绑在身上。 张启灵看着在台上蹦蹦跳跳的瞎子,抬手扯了扯蓝色卫衣的帽子,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弧度:“开心最重要。” 三个月的时间内,众人在穆丘怀的安排下玩了个爽,穆言谛也帮着潜入当地皇室的小谛听们解决了不少潜在的隐患。 一番操控下,他还获得了Y国女王亲封的伯爵爵位。 这日,风和日丽。 张启灵等人回到了米尔菲斯庄园。 最先迎接他们的不是人,而是一辆跑起来能带起尘土的三花猫猫半挂。 黑瞎子撩起了墨镜,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这是团团?” “嗯。”张启灵蹲下身,任由猫猫扑进了自己的怀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才六个月大吧?”黑瞎子放下了墨镜。 张启灵说道:“是六个月大没错。” “大佬养猪的能力我是认可的。”张海楼也蹲下身,戳了戳自家族长怀中的煤气罐罐:“瞧瞧这圆滚滚的模样,和三个月前简直是判若两猫啊。” “喵喵喵!”伦家是喵,才不是猪! 团团试图给张海楼来上一爪,奈何身子太圆润,腿太短了,只能在自家主人的怀中扑腾。 “哎呀,还想挠我呢?”张海楼笑道。 “蛇啊,大佬花三个月就把猫养成这样了,那你的银环蛊不会被喂成巨蟒了吧?”张千军突发奇想。 “应该不至于吧。”张小蛇寻思银环蛇也长不了那么大:“但是变粗是肯定的。” “我都有些好奇穆先生平日里都给这些个小家伙吃什么了。”张海楼抬手撩了一把自己变长的头发。 嗯...该剪头发了。 张海侠看了看时间:“快到饭点了,我们现在去找玉君,说不定能看到他做的猫饭。” “走着?” “嗯。” 第81章 养到你死都行 “穆先生,你这是把猫当老虎喂呢?” “团团爱吃。”穆言谛将盘子放在了地上,然后寻找起了猫猫的身影。 “玉君,你这会不会太溺爱了点?”张海侠可是注意到了他手腕上,又胖了一圈的银环蛊。 “有么?我觉得还好啊。”穆言谛就一副长辈看孙子的心态,只要团团和银环能吃能睡,那就是最好的了。 张启灵抱着团团从外头走了进来,团团看到地上的猫饭,蓝色的眼睛顿时冒出了星星,随即就在自家主人的怀中扭动了身子,示意他将自己给放下来。 “喵喵喵!”饭饭!香香的饭饭! 就它那扭动的频率,以及身上厚实的肉肉,张启灵差点没抱住。 “大佬,爱会让生命疯狂长出血肉,但是溺爱只会让生命长出板油啊。”张海楼侧过身,恶趣味的挡住了团团的视线。 “是啊,穆叔叔。”黑瞎子附和道:“我觉得它该减肥了。” 团团:!!! 这群人类怎么回事啊喵?! 怎么刚一回来就要虐待伦家,克扣伦家的饮食嘤~ 它可怜巴巴的看向了穆言谛,满是委屈的叫唤了一声。 “喵呜...” 谛听大大,他们欺负我。 穆言谛听到这调调,立即伸手将它从张启灵的怀中捞了出来:“团团才六个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们就别欺负它了。” 说着,他便将其给放到了餐盘前。 团团回过身舔了舔穆言谛的手,才乐颠颠的享用起了自己的午餐。 黑瞎子&小张们:...怎么莫名有种失宠的感觉? “言谛,我能看看银环吗?”张小蛇问道。 “嗯。”穆言谛用手指轻轻点了两下手腕上的蛇头,银环蛊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朝着张小蛇爬了过去。 “嘶嘶~”动起来很累的好吧? 张千军说道:“这小家伙的气性又比从前大了不少诶。” 张小蛇托起了银环蛊,认真掂量了一番:“又重了,看着样子离新一轮的蜕皮不远了。” 张海客询问起了正事:“穆先生,张家那群人没来骚扰你吧?” “你们刚离开的第二天他们就来了,一个个还摆着长辈的架子,属实是令人不爽。”穆言谛平静的说道。 “然后呢?” “除了一个活口之外,其余人都被我给处理了。” 穆言谛说这话时,将视线落在了张启灵的身上。 张启灵专注的盯着团团进食,神情不变,显然是不在意那群张家族老的死活。 心中还泛起了一股暖意,开心于穆言谛为他出气。 “美人,能仔细讲讲现扬情况吗?”张千军表示,早知道有戏看,他就不出去玩了。 穆言谛看透了张启灵心中所想,淡淡的收回了视线:“想听具体的就去问丘怀,今天他休息,这个点应该是有空的。” “得嘞。” 张千军抬步就要朝楼上走去,张海楼却搂住了他的肩膀。 “咋了?海盐哥。” “这种乐子当然是要大家一块听了,我和你一块上去喊丘怀。” “好。” 片刻后,穆丘怀被二人给拽了下来,在自家族长的授意下,隐去了他和张启灵的亲缘关系,将事情给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张海客听完后,差点没忍住将手中的杯子给丢出去:“他们那群为老不尊的东西,竟然敢这般说族长,轻而易举的死去简直是太便宜他们了!” 张启灵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些:“外人而已,没必要的。” 没必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谁说死就是便宜他们了?”穆言谛拿着一根逗猫棒,训练起了团团的灵敏度。 虽然有些不尽人意吧。 但他看着它那笨拙的小模样,眸中便不自觉的浮现了一抹笑意。 “穆叔叔的意思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黑瞎子顿时就精神了:“这可太妙了。” 要知道冥府可是有十八层地狱的。 张家那群族老真是有罪要受了... 穆言谛将手中的逗猫棒递给了张启灵:“再过两天我们就该飞往M国了,你们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张启灵学着他方才的举动,逗弄起了团团。 “托了丘怀的福,在他的安排下,Y国我们已经玩够了。”张海楼说道。 “那就行。” 张海侠说:“玉君这三个月不会没出门逛过吧?” 穆言谛将手肘往沙发扶手上一杵:“倒也没有。” “那有遇见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当上了Y国的伯爵算么?” “这怎么做到的?”张小蛇歪头。 “很简单啊。”穆丘怀接过话茬,说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用我们的人替换掉几个Y国高层就行。” “绝了!”张千军问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们办不到的?” “这个嘛...还有待探索。”穆丘怀表示,谛听人均全能哈。 两天后,他们坐上了飞往M国的豪华包机。 而这一次,张启灵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虽说没有完全摆脱晕机,但也没像第一次坐飞机那般睡十多个小时。 叮铃—— “喵喵。” 团团在黑瞎子的面前乱晃,炫耀着自己(胖的看不出来的)脖颈上,所悬挂的金色坠有铃铛和平安锁的大金链子。 “哑巴,快管管你的猫,我要仇富了!”黑瞎子幽怨。 “黑爷前几日撒钱撒得不是很开心吗?”张海楼凑了过来:“现在怎么还嫉妒上一只小猫咪了?” “没办法,黑爷我啊穷惯了。”黑瞎子表示自己当时酒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捡钱好吧? 张启灵将小胖猫从桌板上抱了下来:“你现如今手里的钱可不少。” 张海客说:“就是呀黑爷,要我说,你还是改改你那个抠门的习惯吧,这不好。” “还是算了吧。”黑瞎子说道:“我多存点钱,对未来也多有保障不是?” “虾仔和客总能赚钱,养你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再不济还有大佬在呢。”张海楼伸手揉乱了黑瞎子的头发。 黑瞎子也没将他拍开,而是看向了对面正在看报纸的清俊男子:“穆叔叔,要是哪天小齐赚不到钱了,你会养我吗?” 穆言谛听到这话,抬眸瞥了他一眼,又想到了在冥府中工作的婉月夫妇:“养到你死都行。” 死后还包分配的那种。 黑瞎子动容:“穆叔叔你真好。” 他更爱了怎么办? 小张们:啧...有点酸啊。 他们怎么就没黑瞎子这待遇呢? “美人,我和小蛇可以求包养吗?”张千军冒头。 张海楼不甘示弱:“大佬~人家也要嘛!” 张海侠和张海客看着张海楼那娇嗔的劲,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张启灵抱紧了怀中的团团。 穆言谛对此照单全收。 不就是养孩子吗? 简单。 第82章 你明知汪家办不到的 这次前来迎接他们的穆言凛,行事看似比之驻Y国的穆丘怀要低调了很多。 但他们所准备的Crown Ghia车辆,乃是总统座驾... 可以说,穆言谛等人刚走到车边,就吸引到了不少隐晦的视线。 “穆叔叔,咱家就没点低调的车?”黑瞎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要不是他们手握汪家驻M国基地的资料,就这出机扬就万众瞩目的操作。 汪家人估计早就麻溜的收拾东西跑了吧? 穆言谛不语,只是将目光落到了带着口罩的穆言凛身上:给小孩解释解释? 穆言凛会意:“这几辆黑色的Crown Ghia座驾,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舒适且低调的车了。” “而且,汪家驻M国基地已经被我们的人给包围了,M国上层也替换了不少我们的人上去。” “这也意味着,我们在M国的一切行事,都是开了绿灯的。” “黑爷不必太过担心。” “原来是这样啊。”黑瞎子摆了摆手:“那没事了。” 穆言凛再度看向了自家族长:“族长,快中午了,您是想尝尝这边的米其林菜肴,还是直接回山庄?” “回山庄吧。”穆言谛猜这几个孩子吃不惯这边的菜肴。 “是。”穆言凛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恭恭敬敬的对他比了一个请上车的手势。 穆言谛坐上了车,刚关上车门呢,便询问起了穆言溪等人的近况。 穆言凛汇报道:“言溪和言礼已经混入了M国这边的世界重启棒实验室,目前已经处于一个可以接触到核心内容的位置了。” “动作这么快?”穆言谛诧异。 “全靠言溪研制炸药的天赋够硬。” “让他悠着点,别给国内带来隐患。” “这事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打算等彻底掌握了世界重启棒的制作核心后,就破坏掉自己的研究数据撤离,保准不会威胁到国内。” “记得让言礼收尾。” “明白。” “嗯。” “我都还没来得及跟言溪前辈提研究世界重启棒的事情呢,他就已经混到人家的核心层了啊?”黑瞎子对此叹为观止。 穆言谛说道:“自打M国轰炸了R国后,言溪就一直很好奇世界重启棒的威力,就算你不说,这也是早晚的事情。” “那穆叔叔有打算过,之后让言溪前辈将资料带回国吗?” “自然。” 穆言谛深知一个国家手中有兵器不用,和手中没兵器,那是两个概念,他有能力自然是能帮一点是一点的。 黑瞎子点了点头。 穆言谛转而对穆言凛问道:“汪家驻M国这边的基地里头,有柳家的东西吗?” “回禀族长,没有。”穆言凛顿了顿:“这边大多数的资料与物件,都和朱雀陌家有关。” “之前叛逃陌家的那批人?” “估计是,并且那些陌家的叛徒还和汪家人达成了一定的合作。” 穆言谛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陌家世代行医,品行端正,没曾想末代竟是出了这些个败类。” 他为倾殊感到悲哀。 “族长打算怎么处理?” “汪家人尽数诛杀,陌家叛徒扭送回国内,我要拿他们的血,祭奠倾殊的魂灵,以肃陌家遗风。” “属下稍后便去调整一下布局。” “嗯。” 几日后,穆言谛和张海侠在山庄后山散步,身后跟着的是圆圆滚滚的团团,和缠在团团肚子上的银环。 “喵喵。”胖蛇,你就不能下来走一会吗? “嘶嘶~”不要,下来走很累的。 “喵喵?”我们两个到底谁需要减肥啊? “嘶嘶...”那肯定是你,毕竟我现在的体型盘一块都没你的大。 张海侠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正在斗嘴的两小只:“这俩小家伙嘶嘶喵喵的说什么呢?” 穆言谛也回头瞥了一眼:“讨论减肥呢。” “看来海盐和瞎子这几天的念叨还是有点效果的。” “你是说两小只散完步之后,回去又多吃了一盘鲜肉的效果吗?” 张海侠无奈:“那还不是因为玉君和族长太过心软了。” 两小只撒撒娇的功夫,鲜肉就已经被喂到嘴边了。 愣是谁劝都没有用。 “它们肯吃东西,那就是身体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纵着点没什么不好。” 穆言谛从前就是这么在柳家学习喂老虎的。 反正都是猫科动物,养法都一样。 张海侠:...我有点没招了。 下一刻,穆言谛忽然感应到了什么,连句话都来不及跟张海侠说,便运起轻功蹿入了树林。 张海侠下意识朝前追了两步,发现人没了踪影,方才顿住了脚步。 十五分钟后。 穆言谛从树林中走了回来,与去时的喜悦不同,此时的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张海侠快步走上前,伸手拂去了他肩上的落叶:“玉君,发生什么事了?” 穆言谛垂眸:“没事。” 他只是感受到了一丝属于柳逢安的气息,但那抹气息很弱。 弱到难以判断准确的位置,甚至不能确定死活,而且很快就消失了。 张海侠知道他不愿多说,故而也就不再多问,随即转移起了话题:“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 穆言谛弯腰抱起了一蛇一猫,临走时还看了一眼那抹气息传来的方向。 看来... 待完成手头的事情后,他得常驻M国一段时间了。 另一头,张家丹青宗驻M国分支。 “瑞凤长老,族长来M国了。” “知道了,在暗中注意着点族长的安危,多的什么也别做。” “是。” “药浴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备好了。” “退下吧。” 房门被关上,身着一袭青色旗袍的女子褪下了白色的毛绒披肩,抬步走进了一间密室。 齿轮转动,密室的大门被合上,露出了其上悬挂着的一枚透着幽光的铜镜... 十月,汪家驻M国基地被清缴。 参与一众特殊实验的陌家叛徒被绑到了穆言谛的面前。 穆言谛也没想到会在这群人中见到几个熟面孔。 他有些意外的唤出了其中一人的名字:“陌九凉?” 被唤作陌九凉的男子听见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穆族长?” “为什么要帮助汪家?” “为了永生,更是为了汪家那句能复活我陌家族长的话!” “你明知汪家办不到的。” “那也要试试!” 陌九凉眼眶通红,吼出的话是那般的振聋发聩。 穆言谛陡然背过身,深呼了一口气:“陌倾殊回不来了,当时我为他收殓尸骨时,你不是在扬吗?” “我是在扬没错,可族长的尸身完整,只要寻回魂体,再配上我们这些年的研究...” 陌九凉的话语还未曾说完便被穆言谛所打断。 “够了!倾殊早在百年前就将自己的魂体献祭给了冥府。” 他顿了顿:“而魂入冥府,便再无还阳的可能。” 重组冥府之人,甚至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第83章 你以为我就很想活吗? 他挣开了压制着自己的小谛听,膝行至穆言谛的身后,攥住了他的裤脚:“这不是真的,穆族长,白家玖玥还在等着我家族长回来与她成婚。” “族老们都答应了的。” “他不可能回不来...” 穆言谛听到这字字泣血的话语,心中满不是滋味,他闭了闭眼:“白家族长白玖玥,已于三年前,陨落于汪家之手。” 陌九凉倏然松开了手:“汪家骗我?” “只是研究一下能够闯荡冥府的九尾狐灵而已...怎么会要人性命呢?” 穆言谛眸光微凛,侧过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人:“你一直知情?” “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白玖玥落入了汪家的手中。”陌九凉承认的那叫一个干脆。 “我还向汪家人提供了不少陌家的医术。” “为的便是稳住她的性命,从中提取出能够达成永生与复活的数据。” 嗡—— 黑金长枪直指咽喉,距离划破颈间肌肤只差分毫。 “你该死。”穆言谛收紧长枪的指尖泛起了白,可见其用力之大,方才堪堪克制住了杀心。 陌九凉于此,只是痴痴的笑了笑:“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陌家。” “我不觉得我有任何错处。” “穆族长,若论该死,我觉得最该死的人是你!” 他吼道:“都是为了冥府,凭什么他们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你一个人毫发无损的活下来?!还成为了冥府的主?” “凭什么?!” 穆言谛本来很气愤,可在听完这一句句的质问后,他忽然就平静了下来,随即说道:“你以为我就很想活吗?” 陌九凉闻言,眸中滑过了一抹复杂,他当然知道穆言谛和族长他们的情谊有多深厚,也知道当时的他们有多无奈,可他还是忍不住的去怨他。 他将手覆上了自己的腰侧:“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我投靠汪家,既对不起我家族长,也对不起白玖玥。” “穆族长想用我的血肃清陌家遗风,这一点无可厚非。” “但我...” “不想死在你手里。” 话落。 寒芒一闪,利刃出鞘。 穆言谛就看着陌九凉从腰间抽出了匕首,捅入了自己的心脏。 “如果可以...真想一直,追随倾殊族长啊...” 鲜血自他的嘴角溢出,他的身躯轰然倒地。 死之前,他深深的看了穆言谛一眼。 那眼神里糅杂着的执拗与不甘,释然与抱歉,无端的令人觉得胸闷。 “族长,言溪和张家族长他们朝这边过来了。”穆言凛看着怔怔出神的穆言谛提醒道。 穆言谛深呼了一口气:“将他的尸体和其余陌家人一同带回去吧。” 纵使陌九凉的话语字字诛心,可他并未打消用这些人活祭陌倾殊的念头。 “是。” “穆叔叔,你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吗?”黑瞎子问道。 穆言谛霎时换上了一副还算温和的表情,说道:“已经结束了。” 张启灵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啊... 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又看不出来。 穆言溪见他们没了要交谈的意思,才开口说道:“族长,我已经彻底掌握了M国这边的世界重启棒技术。” “干得不错。”穆言谛夸道。 穆言溪继续说道:“听言凛说,汪家目前驻国外的基地,只剩下R国那一个了。” “嗯,有想法?” “只要族长将R国那边的人给撤离,我随时可以操控M国的世界重启棒发射钮,对R国造成毁灭式的打击。” “这事你和言凛商量就行。”穆言谛表示,汪家驻R国基地如果能被远程解决,他也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这空闲下来的时间也能在M国周围多转转,专心搜寻柳逢安的气息。 他给了自己一个月。 倘若没能寻到,他就先回国把汪家最后一个核心基地给拔了,再把西王母给解决掉... 思及此处。 穆言谛抬眸对上了张启灵的视线。 他要借着西王母宫中的那块陨玉,为他体内的天授撕开条口子。 他们能平和相处的日子不多了。 张启灵捕捉到了他眸中一闪而逝的决绝,却并不明白这究竟代表着什么,只觉得心中多有不安。 想要开口询问,却见穆言谛神色平静,仿佛刚才的决绝只是他眼花达成的错觉。 “回吧。” “嗯。” ...... “大佬这大清早的又干啥去了?”张海楼手握酱香饼,搁客厅和穆言谛房间门口绕了一圈都没瞧见人影。 “不知道啊。”张千军抿了口豆浆:“我已经好几天没蹲到和美人一块吃早餐了。” “估计是穆家近来在M国这边的发展方向需要玉君亲自把控,所以他才外出的吧。”张海侠给自己研磨了一杯咖啡。 “可是他连银环都没带。”张小蛇说着,还往银环蛊的嘴里塞了一口鸡胸肉。 “正常。”黑瞎子打趣道:“你瞧瞧这银环都胖成什么样了?带出去谈生意未免也太吓人了。” “我说得对吧?哑巴。” 张启灵“嗯”了一声后,走起了神。 “你们说...我们要不要也在M国这边搞点产业?”张海客看着M国有关于股市捞金的报道,那叫一个眼馋。 “我觉得行啊。”张海侠说道:“但是我们得做一段时间的市扬调研。” “下午出去转转?” “可以。” “虾仔,你和客总出去调研,那我们干点什么啊?”张海楼觉得待在家里很无聊的。 张海侠提议:“出门逛街呗,再采买一堆漂亮的裙子。” 张海楼想了想:“还是算了吧,M国这边的时尚我欣赏不来。” “难得啊,海盐哥,居然还有你不想要的裙子。”张千军为自己和小蛇不用出门陪逛,而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张海楼摊手:“我还是太保守了点。” 张海客吐槽:“你要是保守,咱家就没有开放的人了。” “有么?”张海楼啃了口酱香饼:嚼嚼嚼... “你说呢?” “好吧,我承认,我乃张家开放第一人。” 一个月的时光一晃而逝。 穆言谛将M国首都,以及附近的几个城市绕了个遍,却未能再次捕捉到有关于柳逢安的半点气息。 故而只能筹备起了回国的事宜。 张海侠和张海客则是在这段时间内置办起了两个工厂,又有穆家小谛听的合作,订单量蒸蒸日上,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 当M国飞往国内的飞机驶出机扬。 穆言溪也按下了发射往R国的数百枚世界重启棒按钮。 然后... 这个世界就沉没了一座岛屿,少了一个国家。 第84章 呵呵...那是有够无聊的 黑瞎子和小张们扒着飞机舷窗啧啧称奇。 “言溪前辈牛掰啊!” “R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没了,我真是...太兴奋了哈哈!” “畅快,当真是畅快。” “一想到他们当年做的那些个丧心病狂的事情,我只能说他们有此下扬纯属活该。” “族长。” “嗯?” “当年老宅真的没留下什么人吗?” “留了一些外家人,但都随着我抗战牺牲了。” “那现如今也算是给他们报仇了。” “嗯。” 孩子们叽叽喳喳。 穆言谛则是抱着团团笑看着这一切。 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汪家总部。 “小诗,这都快过去小半年了,你哥哥怎么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汪伏之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汪谦,已经不知第几次发出了叹息。 汪诗的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忧郁:“医生说哥哥的身体状态已经恢复为了最佳,大脑也没有任何创伤。” 她默默的给自家父亲上起了眼药:“如今迟迟不醒,应该是潜意识怕父亲问责,从而想逃避现实吧。” 汪伏之听完这话,对汪谦哪还有半点关心?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汪伏之英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个如此窝囊的儿子?” “父亲息怒。”汪诗劝慰。 汪伏之摆手:“行了,小诗你也不必再劝了,从今日起,我全当没这个儿子。” “父亲...”汪诗欲言又止。 “不好了!家主。”汪雪从病房外快步走了进来。 汪伏之现在一听到‘不好了’三个字,就觉得头疼:“汪家又有哪个基地被毁了?” 汪雪说道:“我们汪家驻R国的基地被移平了。” “移平?穆言谛干的?”汪伏之现在觉得那人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了。 “不。”汪雪缓了口气:“这一次不是穆家族长,而是M国上层。” 汪伏之皱眉,不解询问:“我们的人不是一直和M国上层有合作吗?他们轰炸我们驻R国的基地做什么?” 汪雪沉吟了片刻,说道:“问题就在这,M国不单单只轰炸了我们驻R国的基地,而是将整个R国给击沉了。” “据统计,M国那边少说也用了一百枚世界重启棒。” 汪伏之:??? 啥玩意? 他的耳朵没出问题吧? 汪诗:!!! 她不就三四年没离开过总部吗? 怎么感觉与社会脱节了呢? “家主?主任?”汪雪见二人呆滞的模样,弱弱的唤道。 汪伏之回过神:“R国上层又想不开派人袭击M国港口了?” “没有。”汪雪给出了消息总结:“这次的事情纯属是M国上层的无聊之举。” “呵呵...那是有够无聊的。”汪伏之心酸苦笑:“M国那边的基地呢?那边的基地没事吧?” 汪雪默了默:“M国基地那边一个月前就已经和总部失联了。” 汪伏之:...... 得! 我就知道穆言谛所过之处,绝无有保住基地的可能。 他默默的在心中盘算起了汪家目前现有的资产。 呃...缩水很严重啊。 几百亿就那么水灵灵的蒸发了。 目前他们所能动用的流动资金也就只剩个五千万了。 感觉再过不久汪家都能宣布破产了。 “去,召集基地所有高层人员到会议室等我。” “是。” 汪伏之侧过头看向自家女儿:“小诗,人造狐灵的实验你必须加快进度了,穆言谛能精准的瓦解掉我汪家各处的基地,必然也能找到总部来。”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星期之内,我们得搬离这里。” 汪诗点了点头:“父亲放心,在搬离总部之前,女儿定会给您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嗯。” 汪伏之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汪谦,而后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几分钟后,汪诗唤来了人手,将汪谦连带着病床一起推进了实验室中... 飞机降落H省。 穆言谛等人刚出机扬,便直面了风雪的刺骨。 “H省今年的冬天来的还挺早的哈。”张海客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拢紧了脖颈上的围巾, “我们接下来去哪啊?直抵汪家老巢吗?”张千军紧紧裹着穆言谛从冥府中取出来的黑色藏袍。 “玉君,你那边有什么安排吗?”张海侠说道。 “我吩咐了言邢他们紧盯汪家动向,不必来迎。” 汪家总部和其他基地不一样,涉及牵连的范围太广。 比起一群人来接。 穆言谛还是带着他们行事低调的前往漠河的好。 因为国内目前还不允许自由买卖车辆,他们只能选择徒步或者租个驴车。 张启灵环顾四周,又看了一眼怀中缩成一团的团团,以及张小蛇身上被迫冬眠的蛇蛊:“先回老宅。” 话落,众人齐齐看向了他。 张启灵则是对穆言谛解释道:“那里离漠河比较近,可以稍作休整。” 他们现在的穿着不太适合H省。 战斗力容易大幅度锐减。 穆言谛:“带路。” “好。”张启灵没带着几人往市中心去,而是转道钻入了山林。 一番跋涉后。 他们抵达了张家老宅所处的地界。 “离开这里之前,我更改了老宅的机关,跟紧我,别走错了。” 张启灵叮嘱完,走到了一块石头前,伸手在其上摩挲,在触及到一处凸起后,用力按下。 哗啦—— 石头裂成了两半,一个篆刻有麒麟图案的石柱从地下冒了出来。 他旋转了其上的麒麟图案,随即这石柱上便出现了两个孔洞。 张启灵将两根颀长的手指戳进去时,表情微不可察的僵了一瞬。 小张们:族长怎么突然不动了? 黑瞎子:哑巴这是忘记回家的密码了? 穆言谛则是默默的移开了满含笑意的视线:小孩这是终于发现自己胖了啊。 张启灵抽了抽嘴角,决定要给自己制定一个新的体能训练后,用两根手指扭动了机关。 周围霎时就响起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一排木桩子和倒刺破土而出。 “不是我说,你们张家这机关隐藏的够好啊,要是不知情况误入的人踩上去,两秒就被分尸了吧?” 黑瞎子可是注意到了那些倒刺和木桩上绷紧着的丝线。 “没这么慢。”张海客说着,将路边随手折下的一根枯枝,朝着木桩的方向扔去。 那枯枝还未曾触及到第一根木桩呢,就在瞬间变成了几节。 张启灵抽出了手指,走回了穆言谛的身侧:“不知情的人走不到这。” 张家老宅附近布满了迷阵,误入这片树林的人会被迷阵引到别的地方去。 除非是那种运气很邪性的人。 但张家人并不觉得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就算出现了,也不过是条命而已,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 穆言谛说道:“开道吧。” “嗯。”张启灵脚步变化莫测,灵活的避开了丝线,跃上了第一个木桩。 第85章 鱼儿轻松上钩 接着便是第五,第六,第九个木桩... 穆言谛眯起了眼眸,大致看明白了这机关的布局。 千丝万缕阵和北斗七星阵结合? 有意思。 想去周围转转了。 故而,他说道:“你们先跟着张启灵进去,我随后就来。” 随即,不等众人反应,穆言谛便带着团团走入了一侧的密林中。 “诶?”张千军朝着他的背影伸出了尔康手。 “好了,别愣着了。”张海客将他往前推了推:“你先上去。” “啊?” “搞快,不然一会族长没影了。” “好哦。”张千军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脑袋上,被扎成丸子的发髻,确认没有任何松散后,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张启灵的步调,一边跳上了木桩。 张海客侧过头看向了张海侠:“你先我先?” 张海侠想了想有些不靠谱的张海楼,未免出现意外,便说道:“你先上去,我最后来。” “行。”张海客轻轻松松的跟上了张千军:“小心别让右前方的那根丝线碰到你的头发,秃顶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嗯。”张千军听话的往左侧了点身子,跳到了下一根木桩上。 张小蛇说道:“黑爷,请吧。” “你为什么不先上?”黑瞎子侧目。 张小蛇如实说道:“我得在后面看顾着你。” 现如今的黑瞎子是张家的客人,而他们绝不能让客人出事。 黑瞎子眉头微挑。 “谢了。” “应该的。” “虾仔,你说大佬干啥去了?”张海楼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估计是研究机关去了吧。”张海侠看着黑瞎子和张小蛇一前一后的上了木桩,就将背对木桩的张海楼调了个方向。 “族长的步调你记清楚了没有?” “差不多了。”张海楼懒散的说道。 张海侠无奈扶额:“你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一会要是成为扬上唯一受伤的张家人,你看客总和瞎子他们笑不笑你就完了。” 搞不好族长还会让他重修躲避机关这堂课。 “我相信虾仔不会让人家丢脸的。” “真想给你一脚。” 张海楼轻笑出声,整个人也正经了不少:“放心吧虾仔,我都记住了,更何况还有客总和小蛇他们在前头不是么?” “真的?”张海侠满脸写着不信。 “比真金还真。”张海楼说完,就避开了木桩前的丝线,跃上了木桩。 张海侠见此,微微放下了心,却也做好了随时救人的准备。 另一头。 穆言谛抱着团团将这张家老宅附近的机关和阵法研究的差不多后,几个纵身就窜上了一棵树的树顶。 远远的就瞧见了安全抵达张家老宅门口的几人。 “团团,想快一点去找你的主人吗?” “喵喵~”想,但是更想陪谛听大大遛弯。 “那舅姥爷带你飞过去好不好?”穆言谛发现了张家老宅的上空没有任何防御措施。 不过也不能说没有吧。 只是那些防御措施于他而言并未有任何用处,所以等于没有。 团团舔了舔爪子,哈了口气:“喵嗷!” 穆言谛搂紧了怀中的大胖猫咪,足尖轻点便飞身落于几人的面前。 并对着张启灵点评了一句:“张家老宅的防御系数不够高。” 张启灵闻言,抬眸瞥了一眼他方才飞过来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老宅的上空。 嗯...防御系数确实不够高。 以前的张家人应该没有考虑过天上来敌的可能。 他唤道:“海客。” 张海客瞬间会意:“明日一早,我就和海虾他们去库房找找能够布置在老宅上方的机关,保准老宅日后飞不进一只鸟。” 张启灵点了点头:“我们进去吧。” 张海客和张小蛇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上前。 尘封已久的张家老宅大门被推开,其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这座伫立千年的宅邸,终于迎回了它的主人... 张海客说道:“小蛇,柴房里应该还有留存的炭火,你和千军先去把地暖烧起来吧。” “好。”张小蛇拽着张千军就朝着自己记忆中的柴房走去。 张海侠随便推开了一扇门,从中搬出了两把椅子,用手帕擦拭了一番后,放到了张启灵和穆言谛的面前,转而问道:“客总,厨房在哪?” “南门右拐,第三间屋子就是。” “行。” “族长,穆先生,你们两个先坐着休息会,我和海盐、瞎子去收拾房间。” “为什么瞎子我也要?” “看不得你闲着行了吧?” 黑瞎子撇了撇嘴,到底是没有拒绝,更是借花献佛道:“穆叔叔,一会我给你挑一个好点的院子,咱们一起住怎么样?” “小齐有心了。”穆言谛说道。 张启灵则是给张海客使了个眼神:把瞎子往族地中心院落领。 张海客微微颔首。 不消片刻。 这方小院就剩下了张启灵和穆言谛二人,就连团团都被张海客拿着逗猫棒给诱走了。 穆言谛往椅背上一靠,目光扫过墙沿上的积雪,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让海客将他们都支走,是想跟我聊点什么吧?” 张启灵就知道自己的小动作瞒不过他,索性直言道:“待汪家总部被铲除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么?”穆言谛淡定的抛出了饵料:“我打算再去一趟塔木陀。” “塔木陀那边不是...”张启灵忽然想起了沙漠快到的雨季,也想起了再度守护青铜门的期限:“你要去西王母宫?” “嗯哼。”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穆言谛神色淡漠,平静的甩出了两个字:“报仇。” “因为昔日的冥府?” “嗯。” 张启灵想都没想,就说道:“我和你一块去。” 鱼儿轻松上钩。 可穆言谛并不觉得高兴。 他看向了他,眸色是那般的深沉:“西王母是冥府碎裂的推手之一,就算我重组了冥府,对上她也没有能够全身而退的把握。” “你要是跟着我,会很危险。” “我顾不上你的。” 张启灵抿了抿唇,认真的说道:“你不需要顾及我。” 穆言谛轻嗤:“随你。” “如果...算了,那些话还是等我们去完西王母宫回来再说吧。” 张启灵本想跟他提一提有关青铜门的事情。 但此刻,他不想让他烦心。 穆言谛身负谛听血脉,又怎会看不透张启灵心中所想:“倘若西王母宫之行能平安归来,你也没有受到陨玉的影响,我可以陪你去长白山。” 张启灵微愣:“你知道?” 穆言谛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眼眸:“张家所守护的终极,于拥有传承的长生家族而言,并不是一个秘密,斩杀古神也是。” 第86章 溺爱,太溺爱了! 好半晌才从发紧的喉咙中挤出一句:“就这么说定了?” “嗯。”穆言谛不介意让他高兴一段时间。 张启灵调整了一下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后,转而问道:“搞定青铜门里的终极会对你有影响吗?” 穆言谛沉吟了片刻:“不会,只是后续处理古神潮需要一段时间。” 张启灵又问:“会很久吗?” “还行。”穆言谛表示,十多年而已,这点时间于他而言算不得久。 想要说的话说完后,二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两个好像除了正事,便再未有多余的话题。 一时间,这方院落只剩下了轻浅的呼吸... 临近傍晚。 二人一同去山里猎了两头傻狍子和几只野兔、野鸡,又就近找了条没冻上的小河,将其给处理好。 待他们回到老宅时。 黑瞎子等人已经将他们要住的院落给打扫好了。 张海侠架起了铜锅烧开了热水,还用石磨整了盆麻酱出来。 张小蛇和张千军也烧好了地暖,将整间屋子烘得暖呼呼的。 被迫陷入冬眠的蛇蛊们在这暖和的温度下,纷纷醒了过来,团团更是趴在炕上慵懒的打起了盹。 “哟,大佬和族长猎到的野味还真不少啊。”张海楼走上前,帮着拎过了张启灵手中的兔子和野鸡。 黑瞎子则是从穆言谛的手中接过了两张袍子皮:“穆叔叔,你这剥皮技术真是绝了啊,皮草完整也就算了,竟然连点血渍都没有。” “熟能生巧罢了。”穆言谛将挑在肩上的两只狍子往长桌上一丢,收起长枪,顺手抽出了张海客腰间的匕首,割起了生肉。 张海客杵在桌子边,抬手摸了摸下巴:“这品质的皮草要是放黑市上卖,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这卖了有点可惜啊。”黑瞎子轻抚了一下皮草上的绒毛。 “竟然也会有你黑爷不想赚的钱?真是稀奇。” “瞎子我也不是什么钱都赚的好吧,而且直接卖皮草很亏的。” “我说呢。”张海楼吐槽:“合着是黑爷怕亏本呀。” “去去去。”黑瞎子说道:“说什么大实话呢?瞎子我不要面子的吗?” 张海侠凑到了穆言谛的身侧,帮着处理起了生肉:“玉君,一会吃涮锅子,你要油碟还是麻酱?” “入乡随俗,麻酱吧。” “好。” 张千军一边给张小蛇编辫子,一边问道:“海虾哥,麻酱好吃吗?” “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应该还不错。”张海侠说道。 “穆叔叔,这两张皮草你打算怎么处理?” “给团团和银环它们做窝。” “溺爱,太溺爱了!” “昂?” “我嫉妒了。”黑瞎子:咬手绢jpg. “乖。”穆言谛安抚道:“你和团团它们不一样。” 黑瞎子:......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涅。 心酸ing. 咕嘟咕嘟—— 众人围坐在桌边,汤锅内的热气上涌,氤氲了夜明珠的光亮。 片好的薄肉在筷子的操控下与滚烫的热汤相触,倏然变色,蜷曲为柔软嫩滑的一团。 再蘸上新鲜的麻酱,入口毫无腥膻,肉香在齿颊间绵延。 团团从炕上跳了下来,急的在穆言谛和张启灵的脚边打转,喵喵叫个不停。 张启灵打算放下筷子将团团给抱起来,穆言谛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直接将团团给抱到了方才分解狍子的桌上,往它面前放了一条剔过骨的狍子腿。 “你吃这个。” “喵?”团团看着眼前这坨比自己都大的肉肉陷入了沉思。 许是自己也长胖了的缘故,张启灵头一次对穆言谛的喂养方式,发出了质疑:“会不会太多了?” 穆言谛回到了桌前坐下:“按照团团现在的体型,它能撕咬下一半的肉就不错了。” 张启灵闻言,看了一眼围着肉绕圈,却不知道从何下嘴的团团,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担心。 好吧,是他高估了。 “你明天有空吗?” “你先说什么事,我再决定有没有空。” 张启灵说:“我想让你陪我拉练。” 穆言谛夹起了一片涮烫好的肉,放到了麻酱碗中:“是想提升实力了,还是别的?” 比如减肥什么的... 张启灵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耳垂也因此染上了点红意:“都有。” “行啊。”穆言谛将晾凉的肉片放入了口中,细细咀嚼。 “不是吧族长,你要不要那么卷啊?”张千军差点没被一口水给呛到:“我寻思着我们也没闲下来多久呀。” “算算时间,也闲了个把月了,千军,你明天和族长一块训练吧。”张海侠放下了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 张千军:!!! “那你们...” 张小蛇说道:“我们明天要布置老宅上空的机关。” 黑瞎子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张千军瞥了他一眼,坏心思陡然升起:“那黑爷呢?黑爷干什么?” “瞎子我当然是在旁边围观咯。”黑瞎子摸出了一根牙签,剔起了牙。 “这不公平...大家都有事情做,凭什么就你一个人闲着?”张千军幽怨。 黑瞎子自得:“可能是因为瞎子我的武力值不需要人担心吧。” 穆言谛忽然插话:“小齐,你明天和千军对练两个时辰,热热身,晚点我要给你松松筋骨。” “好嘞。”黑瞎子对此表示接受良好。 张千军:感觉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因为只有他不太想训练。 晚饭结束,小张们收拾起了残局。 黑瞎子坐到了炕上,逗弄起了三条蛇蛊。 张启灵擦拭起了自己的黑金古刀。 而团团面前的那坨肉只受了点轻微伤。 “喵喵!”舅姥爷再爱喵一次! 穆言谛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草药丸子,递到了它的面前:“你把这个吃了,我就帮你把肉切成小块的,好不好?” “啊呜!”团团非常配合的将草药丸子叼进了嘴里嚼吧。 “穆叔叔,你给它吃的啥啊?” “健胃消食养生丸,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它把自己给吃坏了,还能延长寿命...” 翌日一早。 张海客四人结伴去了老宅库房,拿了不少能布置在屋顶的机关,还找到了十几捆余下的,能够断骨的丝线,连接了各处屋顶,在上空形成了一张巨大的防护网。 张家训练扬内,黑瞎子和张千军拳风阵阵,与其说是对练,实际与互殴没什么区别。 张启灵和穆言谛则是各立于一根木桩上。 一人手持黑金古刀,一人手持借来的苗刀。 寒风拂过,刀光凛冽。 不过瞬息,二人便已经过了十几招。 穆言谛皱眉:“一个月而已,速度慢了不少啊。” 当然了。 他说的这个慢,是指张启灵在与他打斗的情况下,比往常慢了零点零一秒。 很可能是张海客和张海侠最近把他给补过头了的原因。 张启灵:...... 不管了,拼刀! 第87章 你刚才,是想表达什么? 汪诗从数据台上执起了一根数据线,猛地扎入了汪谦的后脑勺处,与其中的芯片相接触。 强烈的痛苦使得汪谦清醒了一瞬,目眦欲裂的看向了那个冷漠无情的始作俑者。 “嗬——” 他想要挣扎,却被束缚带桎梏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他想要谩骂,却因倒地时影响了语言中枢,口不能言。 汪诗没有在意他的眼神,而是从数据台下摸出了一个U盘,插在了数据台一侧的凹槽里,又在数据台面上操作了几下。 【魂体转移中...请保证肉体在转移成功前存活。】 汪谦的身体瞬间开始抽搐,嘴角还流出了些许白沫。 魂体逐步转入数据链。 为了不让他在抽搐的过程中咬到舌头亦或是窒息,汪诗直接面不改色的卸掉了他的下巴,又往他的鼻腔里塞进去了根呼吸管。 “哥哥,放轻松点。” 她从口袋中抽出了一方手帕,轻柔的拭去了他嘴角的白沫,而后拍了拍他的面颊。 “你马上就能获得永生了。” “到那时,你会感谢我的...” 说完,她独留汪谦在此独享痛苦,走出了这间实验室的小隔间,锁好门后,回到了平日里研究人造狐灵的扬所,与自己的助手们进行最后一步实验。 将人造狐灵转移到实验体的体内。 而她所选用的实验体,是昔日混进墨脱穆家族地,被发现身份却活着回来的汪铃... 基地外。 身着一袭黑色藏袍的穆言谛,带着穿着棕色毛皮大袄的张启灵等人与族中的谛听们接了头。 “族长。”穆言邢收到了底下人的通报,快步赶了过来。 “情况如何了?”穆言谛拍掉了袖子上的雪花。 “汪家人归拢资料打算转移基地,明晚就是他们敲定好转移的时间。” “转移基地必然有探路的人,从基地里出来的人呢?” “两天前就已经被我们截杀了。” 穆言邢说道:“我们的人还以那探子的口吻给基地里头的人回了信,情况一切正常。” “嗯。”穆言谛盘算了一番:“吩咐下去,原地休整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抄家伙围剿汪家总部,活口一个不留。” “是。” 呜——呜—— 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彻响了整个基地。 基地内的汪家人顿时变得慌张不已。 “发生什么事情了?!” “穆家族长和张家族长带人打上门来了!” “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趁着精锐们抵挡的功夫跑啊!” “往哪跑?” “朝着E国境内跑,我就不信他们能追到那边去。” “不行啊!北门已经被堵死了!”一个汪家人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神色那叫一个绝望。 会议室中。 正商讨着去新基地如何发展的众汪家高层听到这声音也是慌张不已。 “穆言谛前些天不是还在M国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我们的人一直盯着机扬那边的动向,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汪伏之闻言,哪还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们派出去监视的人,应该都已经被替换掉了。 一汪家高层询问:“家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将一部分精锐调去实验室,在小诗的人造狐狸实验成功前,务必保住实验室,拼杀出一条生路。” “是!” 汪伏之站起身,拔出了一侧架子上的长剑:“其余人,跟我一块去会会这位鼎鼎有名的穆家族长吧。” 很显然,他已经做出了决断,打算力保汪诗和汪家的长生核心。 汪家高层见此,明白今日他们怕是要不得善终了。 “誓死追随家主!” “誓死捍卫汪家!” 基地广扬。 枪声与武器碰撞的声音响个不停。 鲜血喷溅,断肢散落。 “穆言谛!” 穆言谛顺手解决掉了几个靠近他的汪家精锐,循声看了过去。 是汪家家主汪伏之。 他曾在汪家汪诀的记忆中见过这人。 穆言谛本以为他会当缩头乌龟,等着自己去找他。 却没曾想他竟是主动出现了。 “汪家家主,有何见教?” 汪伏之走下了台阶:“穆言谛,汪家与穆家同为长生家族,不能合作也就罢了,为何一定要兵戎相见?” “汪伏之,说这话之前,你何不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近百年来,你们汪家都做了些什么?” “那也没有影响到你们穆家不是么?” “是吗?”穆言谛又解决掉了几个汪家的精锐。 汪伏之攥紧了手中的长剑:“四年前,汪家不过是杀了你们穆家的几个族人,你转头就屠戮了我汪家那么多的基地,近万人啊,难道还不够填命的吗?!” “不够。”穆言谛执起长枪,将枪头对准了汪伏之:“就你们汪家这些个不堪为人的东西,为任何一个倾覆于你们之手的长生家族填命,我都觉得脏。” 汪伏之一个纵身上前,与他交起了手:“你这是在为陌柳白张等几个长生家族报仇?” 穆言谛没有回答他,可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长剑与枪身相交,汪伏之看向穆言谛的眼神中满是仇恨与不甘。 “那些个长生家族能毁于汪家之手,是他们技不如人!” “那你们汪家如今灭于我手,也是你们技不如人。” 几招下来,穆言谛发现汪伏之这个活了一百六十多年的汪家家主,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想要杀掉他没那么简单,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汪伏之察觉到穆言谛的实力真如传说中那般深不可测后,眼珠子微转:“穆言谛,听说你这几年一直在寻找柳家族长柳逢安。” “没找着吧?” 穆言谛听到这话,陡然将周身的内力汇聚于枪身,一个用力便将汪伏之手中的长剑震成了三节。 接着,他侧过了身,往他的胸口上踹了一脚。 于此。 汪伏之倒飞了出去,而后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咳咳...” 汪家高层见状,想要上前将自家家主给救回。 却被一个个穆家的覆面给拦住了去路。 在这混乱的尸山血海中,他们合力弄出了一个,留给自家族长与对方家主交谈的真空地带。 穆言谛拎着长枪,一步步走向了半伏在地上,又呕出了一口鲜血的男人。 那清浅的脚步声,落在汪伏之的耳中,无疑是沉闷且刺痛的。 这意味着... 他离死不远了。 倏—— 黑金长枪横于脖颈。 “你刚才,是想表达什么?”穆言谛看向他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汪伏之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完全没有死到临头的慌乱。 而是昂起头,直视眼前人的双眸。 “当然...咳咳...” 他缓了口气:“是想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寻不到他了啊,哈哈...” 第88章 那你敢杀了我吗? 穆言谛又将长枪往汪伏之的脖颈侧了侧,锋利的枪头顿时就划破了他颈间的肌肤,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迹。 汪伏之却好似并未感受到疼痛一般,而是口出狂言:“那你敢杀了我吗?” “为什么不敢?”穆言谛又将枪头往下压了压。 这一次,汪伏之皱起了眉:“我要是死了,你可就真得不到有关于柳逢安的半点消息了。” “呵...”穆言谛听完这话,不再有任何的犹豫,直截了当的用长枪斩下了他的脑袋。 汪伏之人头落地之时,其上的表情狰狞极了。 有未曾收回的狂妄,因脖颈刺痛而皱起的眉头,还有对穆言谛敢杀他的震惊... “家主!!!” “穆言谛你就是个疯子!” “你不得好死!” “我要杀了你!!!” 汪家高层们见汪伏之得了个如此惨淡的下扬,一个个眼眶通红,恨不得将穆言谛就地诛杀,食其肉啖其血。 穆言邢见不得这群人对自家族长不敬,当即吩咐道:“速战速决。” 很快。 这些个汪家高层也落得个与自家家主相同的下扬。 穆言谛唤出了张拂林,吩咐他着重提取汪伏之的魂珠后,带着覆面们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实验室内。 “汪诗主任,穆家人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汪雪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汪诗听到这话,用镊子扒开汪铃心口处的肌肉,往里头植入人造狐灵的动作顿了一瞬,却又很快恢复了专注力,稳稳的将“种子”给种了进去。 “可以缝合了。” 她抽出了镊子,朝着一旁的助理伸出了手。 助理瞬间会意,立即将用于缝合的工具递到了她的手中。 汪诗一边缝合起了汪铃胸前的伤口,一边朝着汪雪问道:“父亲呢?我父亲怎么样了?” 汪雪眸中蓄满了复杂:“家主他...他被那穆家族长斩落了脑袋,倒在了血泊之中。” 汪诗抿紧了唇瓣,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思索起了对策。 待伤口缝合完成后,她问:“飞机坪那边的情况如何?” 汪雪如实说道:“都被张家人给炸毁了。” 看来基地的四个出口都不能走了。 汪诗这般想到。 “密道呢?” 推演部的汪演朝着走廊开了几枪,闪入这间实验室,关上门时,正好听到了这话:“别想了,小诗。” 她顿了顿:“穆家族长用汪诀手中的那台复刻版测算仪屏蔽了天机,反制了总部,更是在这四年内铲除了汪家大大小小的基地,极少留存下了活口。” “这就意味着,汪家所有的资料在他眼中都是透明的。” 汪诗闻言,心下一沉。 她又怎会不明白汪演的意思呢? 穆家和张家的人既然敢放心大胆的杀进来,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将基地中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 汪雪朝着汪演问道:“演姨,汪修叔呢?” “他去启动实验楼的机关了。”汪演说道:“但是那些机关应该拦不了他们多久。” 毕竟张家人最擅长的便是设置与破解机关。 还有穆家那群干拆迁的... 汪诗看了一眼躺在实验台上的汪铃,又想到了被她锁在隔间中的哥哥,当即做下了一个决定。 “阿雪,演姨,过来帮我搭把手。” 汪雪和汪演同时看向了她:“你说。” “你们带着汪铃跟我来。”汪诗说着,便朝着隔间的位置走去。 汪雪和汪演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 汪诗摸出钥匙,打开了隔间的门,汪谦那凄惨的模样,顿时映入了她们的眼帘。 “汪谦少爷这是...”汪演有些迟疑。 “来不及解释了。”汪诗快步走到了数据台前,查看起了魂体转移的情况。 【魂体转移进度99%...即将转移成功,请勿触动肉体。】 【魂体转移进度100%,转移成功。】 随着屏幕上出现这样的字样,汪谦的肉体迅速失去了活性,不消片刻就变为了一具枯骨。 汪雪惊叫出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汪演将汪铃抱到了一侧的病床上,而后走到了汪诗的身侧,发现她正在删除汪谦魂体中的记忆。 “我以为你早就放弃这个实验了,没曾想竟是已经成功了么。” 汪诗扯了扯嘴角:“三十年前,测算仪不认可我的长生理念,汪家高层们也觉得我异想天开。” “自那时起,我就铆足了一股劲想要向他们证明。” “只可惜...” 那些人都死在了这项技术面世的前一刻。 “话虽如此,可汪谦少爷是主任您的亲哥哥啊!” 汪雪有些不能理解汪诗对血亲下手的行为。 “亲哥哥又如何?”汪诗拔下了数据台上的U盘:“能成为汪家最后的长生希望,是他的荣幸。” 她知道,等实验室被彻底攻破的那一刻,她们也就活不成了。 但... 汪家人是杀不完的。 有朝一日。 那些遗留于世上,渴求长生,肩负振兴汪家之职的人。 终归是会回到总部的。 汪诗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U盘,用手术刀破开了汪谦的肚皮,将其给存放了进去。 “既然要保存汪家的火种,我们不能再留在这了。”汪演已经听到了临近的,激烈的枪声。 汪雪问道:“那汪铃?” “也锁在这吧,万一她能带着人造狐灵活下来,也是她的造化。” 三人锁上了隔间的门,而后带着几个实验助手朝着实验室楼顶跑去。 “哑巴,这汪家总部在这栋实验楼下的功夫还真不少啊。” 黑瞎子说道:“瞧瞧那些致命的机关,要不是瞎子我刚提了一波实力,保不齐现在就伤着哪了。” 张启灵感受到了一抹寒意,身体的本能让他伸手拽了黑瞎子一把,三根银针就贴着他们的发丝飞了过去。 “别放松警惕。” 黑瞎子瞥了一眼钉在墙上的三根银针,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这玩意从哪射出来的?” 张启灵判断了一下银针的行动轨迹,很快就将视线锁定了他们斜侧方的通风管道。 “那里。” 黑瞎子顺着张启灵的视线看了过去:“靠!汪家人还真是有够阴的。” 谁家好人在通风管道处放置机关的啊? 这是真不怕有一天被困死在实验楼里,需要借助通风管道撤离,从而被亲手布下的机关整死吗? “走吧,我们去破坏下一处机关。” “嗯。” 实验楼地下室一层。 “虾仔,你找到这层楼的电源了吗?” “还没有。” 张海侠用手电筒扫了一圈,电源开关没见着,倒是瞧见了不少被禁锢在营养舱里的,挺着大肚子,身上纹着纹身的长生母体。 而那些母体上的纹身,不止有麒麟。 还有白虎、天狐、朱雀... 第89章 好完美的可实验体 张海侠听话的将手电筒往左侧照了照,随即便愣在了原地。 “...海娇?” 纵使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昔日被他们捡回家的小姑娘已经褪去了幼时的稚气。 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张海楼往前走了两步,就注意到被桎梏在营养舱中的张海娇,胸口处还有着起伏:“她还活着,我们得想办法将她给救出来。” 张海侠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颗夜明珠,而后抛给了张海楼:“办法我来想,你去寻找电源。” 张海楼接住了夜明珠,点了点头便朝着这间实验室的边缘走去。 张海侠绕着营养舱走了一圈,最终在营养舱底部发现了三个按钮。 分别是输送营养,孕育,以及销毁。 汪家人好像并未给他们打开舱门的选项。 就在他思索时。 啪嗒—— 张海楼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这间实验室的电源开关。 漆黑的环境骤然变得亮堂,整间实验室的布局映入眼帘。 而被桎梏在营养舱中的存活母体们也因此睁开了眼眸。 “虾仔,这汪家人做的事情也太丧尽天良了吧。”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说:“我刚才看见了不少已经死亡的母体,你猜怎么着?” 张海侠站起身瞥了他一眼:“嗯?” “那些个营养舱旁边都配备了一台监视器,其上还显示着母体肚子内的胎心呢。” 张海楼啐了一口:“汪家人这是将她们都当做苗床了啊。” 张海侠的眸中滑过了一抹复杂:“难怪瞎子曾说,玉君会禁止任何一个族中女子,亦或是尸体落到外族人的手中。” “嘶嘶...” 二人循声看去,便发现张小蛇不知何时站在了实验室的门口,轻抚着手腕上的竹叶青。 “以尸体作为苗床这事,昔年的张家也干过,穆家多有防范,也实属正常。” “哦?”张海楼顿时来了兴趣:“细说。” 张小蛇垂下眼帘,大致阐述了一番,自己成为蛇祖前,待在张家的所见所闻。 “张家老宅,北侧下方有间密室,在张家没有彻底被倾覆之前,里头存放着不少非正常死亡的女麒麟尸体。” “而那些尸体无一例外都被特殊的药水浸泡过,可保尸身不腐,也能保持细胞活性,确保精卵成功着床生长。” 他微微抬眸,随手指了一个营养舱中死去的母体:“汪家用于浸泡这些尸体的液体,应该是从张家窃取的配方。” 那股子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他可太过熟悉了。 熟悉的... 有些犯恶心。 张海楼咽了口口水:“那些尸体现在不会还搁老宅里头放着吧?” 一想到他们与尸体相伴了几天,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小蛇微微摇头,又摸了一把竹叶青的脑袋,才走到了张海侠的身侧。 “张家族规森严,知道有苗床存在的张家人不多,正逢族中内乱,未免事情暴露,导致族内的惊惶更上一层,负责苗床研究的族老直接将尸体都处理了。” 张海楼问道:“怎么处理的?” “化尸水。”张小蛇粗略的扫了一眼营养舱中醒过来的张海娇。 这个人的身上没有纹身,可她看向张海侠二人的目光却是那么的激动:“你们认识她?” “嗯。”张海侠说道:“她是张家流落在海外的孩子,我们捡到她时,她才九岁,后来出了些变故,我们还未来得及在她的身上纹身,她便被汪家人给替换了。” 张海楼接过话茬:“我和虾仔当年都以为她死了,没曾想她竟是被转移到了汪家总部。” “找到救她出来的方法了吗?”既是张家人,张小蛇的态度好上了不少。 张海侠用眼神示意张海娇冷静:“我刚刚绕着这个营养舱看了一圈,没有打开舱门的按钮。” 张小蛇摸了摸下巴:“看来只能强行破开了。” 张海楼用手触及了一下玻璃:“这厚度用苗刀肯定是破不开的。” 张海侠解下了背后的布包:“我用沛伞试试,如果沛伞也不行,那我们只能另找机关了。” 他就不信汪家人能在不打开营养舱门的情况下,从中取出母体所孕育的胎儿。 “嗯。”张小蛇和张海楼往后退了几步。 张海侠取出了沛伞,哐哐击打起了营养舱的舱门。 “小蛇,千军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张海楼一边注意着张海娇的情况,一边说道。 张小蛇将竹叶青从手腕挪到了肩膀上:“千军跟着客总去清扫实验楼周围的机关了。” “你是怎么知道张家苗床的事情的?” “教习我的师傅就是那位负责研究苗床的族老。” 另一头。 黑瞎子和汪修交起了手。 张启灵则是研究起了整栋实验楼的机关总闸。 “哑巴,你还要多久啊?” “快了,再给我三分钟。” “好。”黑瞎子将汪修脚边的手枪踹远了一些后,又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直接缴掉了他手中的匕首,将其压着跪在了地上。 “汪家维修部部长汪修是吧?你也不行啊。” 汪修扭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没必要如此折辱我。” 黑瞎子嗤笑:“还挺有骨气啊。” 汪修冷哼,又挣扎几下。 黑瞎子觉得烦了,顿时熄了逗弄他的意思,利落的拧断了他的脖子,将他的尸体丢到了一边。 而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着张启灵一刀干碎了机关核心。 滋啦—— 整栋实验楼的机关在瞬间停下了运作。 “族长,前面几间实验室我都带人搜过了,没人,唯有这间实验室里有个被锁起来的隔间。”穆言邢说道。 穆言谛将长枪从装有齿轮的墙面中拔了下来:“打开看了吗?” “里面就一具干尸和一个生命体征极度微弱的姑娘,而且那个姑娘我们四年前见过。” “哦?” “就是那个冒充格桑,而后被我们放回汪家报信的,名叫汪铃的姑娘,看样子应该是刚被做完实验,身上还有缝合不久的伤口。” “先留两个人手在这看着,找到汪诗要紧。” “是!” 五分钟后。 一众穆家覆面锁定了汪诗所处的位置,包围了楼顶。 从机关总控室出来的黑瞎子和张启灵也与穆言谛汇了合。 “穆叔叔,你身上又沾染了那么多血,没受伤吧?”黑瞎子关切询问。 “没有。”穆言谛说道。 张启灵:“去哪?” 穆言谛:“楼顶。” 吱呀—— 通往楼顶天台的门被强有力的推开。 汪诗身上的白大褂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她抬手将鬓角纷飞的发丝归拢至耳后,随即淡定的转过身。 便看见了那个手持长枪,率先踏入天台范围的俊美男子。 一双丹凤眸中不由划过了一抹惊艳。 好完美的可实验体... 第90章 留念只会让你更痛苦 “汪家汪诗?” 穆言谛看着眼前的女子比汪诀的记忆中衰老了不少,便知道他封印青铜神树,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我是。”汪诗不自觉的朝着他走了两步:“你就是穆家言谛啊...”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还要吸引人。” 一前一后踏入天台的黑瞎子和张启灵听到这话,同时顿住了脚步。 张启灵:莫名有点烦躁。 黑瞎子:这女人啥意思?不会是想跟我抢穆叔叔吧? 穆言谛不语,只是执起了长枪,对准了她,阻止了她继续朝自己靠近的举动。 汪诗垂眸瞥了一眼抵在肩膀上的枪头,又抬眸看向了他:“我以为你会直接刺穿我的胸口。” 她抬手轻触了一下那锋利的枪头,指尖瞬间溢出了鲜血。 “嘶...真是不近人情啊。” 是她所喜欢的款。 若不是情况不对,她都想和他好好谈谈了。 各方面的谈... “别演了。”穆言谛淡淡的说道。 这女人想要拿他做实验体研究的意图太过明显了,却还要摆出一副喜欢上他的模样,属实是令他觉得厌烦。 汪诗将指尖溢出的鲜血抹在了唇上,衬得她整个人有气色了不少:“不懂情趣的男人。” 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穆族长带了那么多人,大费周章的来围堵我这个弱女子,究竟意欲何为呐?” 穆言谛一个转手便将长枪立于身后:“数据意识长生论。” 汪诗闻言,眼睫轻颤了一瞬,震惊于穆言谛为什么会知道这事的同时,矢口否认道:“穆族长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汪家与穆家交手了四年之久,我想,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在我面前说谎的下场。” 穆言谛话落,黑金长枪的寒芒自汪诗的面上闪过。 “好吧。”汪诗也没有再隐瞒的意思,而是坦然的说道:“正如穆族长所想的那般,在离开秦岭之前,我的数据意识长生论便已经成功了。” 她用手指绕了绕齐腰的发丝,笑吟吟的说道:“在这件事上,我从总部带走的那群柳家族长护卫队成员简直是功不可没。” “如果不是他们的身体素质足够强悍,我也不至于能这么快成功。” 穆言谛了然,这套数据意识长生论并不适用于普通人身上。 汪诗继续说道:“穆族长,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在实验成功之前,切断那群人的生机吗?” “为什么?”穆言谛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 “当然是因为他们都不配成为第一个享受数据永生的存在。”汪诗说这话时,整个人自傲极了。 “不过...”她顿了顿,看向他的眼神中染上了几分痴迷:“如果经受实验的对象是穆家主的话,我还是很愿意给予你一个在数据中永生的机会的。” 穆言谛:“疯子。” “没办法。”汪诗见他没有再动长枪的意图,直接快走两步上前,缩短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谁让我真的看上你了呢,穆言谛。” 她看向他的眼神是那般的赤裸,似是想将其寸寸解剖。 穆言谛眸光平静,还未曾有所行动呢。 黑瞎子和张启灵便一人手握匕首,一人手握长刀,冲上前抵住了汪诗的脖颈。 大有一种她再多说一句,他们两个就能让她身首异处的感觉。 汪诗眸光微闪,好似看出了什么:“穆族长身边人的心思不纯啊。” 也不知道他洞悉他人心思时,有没有看出他们难以抑制的情愫。 她可真是好奇呐... 穆言谛沉默了两秒:“杀吧。” 噗嗤—— 黑瞎子和张启灵同时抽离了刀刃。 汪诗侧身倒地,在彻底闭上眼前,她的目光仍旧紧锁着穆言谛的身影。 如果有来世。 她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抓住他,然后拿他做实验。 她打从心底认为。 没有任何一个热爱科研的人,能拒绝一个这么完美的实验体。 要是能把他做成傀儡那就更好了... 怀揣着几分不甘与坦然,汪诗闭上了眼睛。 穆言谛抬手一挥,穆家覆面们便将藏匿于天台的科研人员都杀了个干净。 穆言邢汇报:“族长,实验楼地下一二层,发现了不少长生苗床和婴孩的尸体。” “活体救,尸体烧。” “是!” “小齐,你们两个跟着去看看吧。”穆言谛吩咐道:“说不定还能见到几个故人。” “好。”黑瞎子拽着张启灵就下了天台。 穆言谛则是将提取完汪伏之魂珠的张拂林给唤了过来。 “冥主。”张拂林将汪伏之的魂珠献上。 长枪变回戒指,穆言谛将魂珠收纳了进去。 看这样子。 他应该是打算处理完汪家这摊烂账,再读取柳家陷落于汪家手中的经过。 穆言谛指了指地上的汪诗:“把她的魂珠,还有那些科研人员的一并提取出来吧。”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应该算得上是汪家最聪明的存在了。 加上数据意识长生论的成功。 她又这么坦然的接受死亡,必然是为汪家留了后手的。 穆言谛不想给自己留下隐患。 实验楼地下室一层。 张海侠将张海娇从破损的营养舱中抱了出来,张海楼也脱下了外袍,裹住了她那衣着单薄的身体。 “海娇别怕,哥哥们来救你了。” 张海娇哽咽:“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孩子在哪?” “我不知道...” “经受强迫实验而出生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张小蛇一句冷冰冰的话,直接让张海娇止住了哭泣。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 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小蛇?”张海侠微愣。 “小蛇说的没错。”张海客带着张千军走了过来,表情是那般的冷凝:“经受强迫实验所诞生出的孩子,算不得我张家的血脉,死了最好。” “要是活着,我也不介意亲手弄死。” “嗨呀。”张海楼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能缓和起了气氛:“客总,你也真是的,大家都是一家人,说话也不委婉着点。” “委婉?”张海客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张家人不需要。” “能接受最好,不能接受的,也最好逼着自己接受。” 张海娇攥紧了身上的衣袍:“可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 她的话还未曾说完,便被张海客打断:“不,那是你一生都想要摆脱的污点,留念只会让你更痛苦。” 在他看来,张海娇这和被拐卖到山里,被强迫...没有任何区别。 张海侠和张海楼同时陷入了沉默。 张千军扫了一眼几人面上的表情,轻叹了一声:“客总说的也没错,海娇姑娘还是将这些年在汪家的所有过往都斩断了为好,些许还能松快点。” 第91章 汪铃?张海娇? 张海娇听到这话,黯然神伤了许久,才强行逼着自己振作了起来。 “海侠哥,将我放下来吧。” “好。” 张海侠将她放到了地上。 几人便商谈起了如何处理这间实验室苗床的方法。 等他们商讨完,黑瞎子和张启灵也带着一众穆家覆面出现在了这里。 “啧...汪家每次都能刷新我对变态的认知下限啊。” “看看这灭绝人性的场面。” “要不是还有活人在里头,我是真想放把火烧了。” 张启灵:“嗯。” “族长,我们救出了一个张家族人。”张千军迫不及待的说道。 张启灵闻言,瞬间锁定了张海娇的身影,只一眼,他便皱起了眉头。 “瞎。” 黑瞎子立即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眸光一凝。 这张脸... 他们曾在穆家的族地见过。 那个冒充替换了桑吉的女人。 “族长?”张海客想问他是有哪里不妥,却被他的一个眼神给止住。 张启灵:这个人有问题。 张海客:需要直接解决了吗? 张启灵:先小心提防,再看看。 张海客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张海娇有些害怕的往张海侠身后缩了缩,低垂的眉眼却遮住了眼底的暗芒。 他们是发现了什么吗? 不应该啊... 黑瞎子扯了扯嘴角:“哑巴,你们张家的美人胚子还真不少啊。” 张启灵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正事要紧。” “好吧,我不调侃了。” 黑瞎子轻咳一声:“海虾,你和张海盐先带着这姑娘出实验楼吧,外头的人虽然处理的差不多了,但你们三个也别轻易分开,不安全。” 他将“别轻易分开”几字咬的略微重了些。 张海侠若有所思,随即在脑海中回顾起了张海娇当年和他们相处时的气味,而后比较绅士的扶住了张海娇的肩头:“我们出去吧。” 张海娇柔柔的应了声:“好。” 张海楼用舌头拨弄了一番口中的刀片,轻笑了一声,便跟上了二人的步伐。 待三人离开这间实验室,张海客才出言道:“族长,你是怎么知道张海娇有问题的?” “瞎。”张启灵打算让黑瞎子来解释。 “得,瞎子我啊,就是任劳任怨的命。” 黑瞎子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们长话短说,张海娇这张脸,我们四年前在墨脱穆家的地牢里见过...” 听完了黑瞎子的讲述,张千军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我们岂不是被骗了?海虾哥他们有危险啊!” 张小蛇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只要他们不分开,按照那俩的武力值,对付一个刚从营养舱里出来没多久的母体,不会有事的。” 天台上。 穆言谛读取完了汪诗的记忆,看向她尸体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 她真的很优秀。 优秀到令他感到敬佩。 细数她的生平。 年仅十六便在生物领域取得了不小的造诣。 后耗费三十年开拓魂体数据永生领域。 又在近四年内研制出人造狐灵,并成功将其植入人体内。 成为下一任汪家家主,只是她这绚烂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若不是他执掌冥府,能号令鬼差读取魂体记忆。 保不齐她在死前做下的,能使得汪家复起的谋划就成功了。 “可惜了...” 可惜她生在了汪家。 也可惜她没有将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在正途上。 穆言谛唤道:“张拂林。” “还请冥主吩咐。”张拂林说道。 穆言谛没有将汪诗的魂珠捏碎,而是收拢到了陨铁戒指中:“召集冥府全员,做好忙碌的准备。” “这汪家总部的上空蓄满了怨气,等把那些魂体给送下去,冥府少说也得消化一两个月。” “若是实在忙不过来,就从陌、白、柳几家里挑些个得力的魂体充入鬼差吧。” “明白,属下即刻去办。” 穆言谛摆了摆手,张拂林的魂体便消失在了他的身后。 他抬步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向下俯瞰。 猩红一片,满是狼藉的场面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时,他忽然注意到张海侠和张海楼护着一个女人从实验楼中走了出来。 穆言谛眼眸微眯。 汪铃? 不对... 他立即转身走下了天台,朝着汪谦和汪铃所处的那间实验室赶去的同时,还不忘让穆言邢将汪诗的尸体给烧了。 “海娇。”张海侠问道:“你当年被汪家人替换后,就直接被转移到了这吗?” 张海娇在张海楼的搀扶下,坐到了花坛边缘的瓷砖上。 她摇了摇头,回道:“那时我年岁尚小,因着身上的血脉,被关在了汪家驻马六甲基地一段时间。” “后来他们发现我体内的麒麟血液纯度较高,就将我扭送至汪家驻厦门基地接受实验。” “一番波折后,我又被送往了古潼京基地,与黑毛蛇同吃同睡了十几年。” “也就五年前,汪家人发现我没了读取黑毛蛇记忆的作用,又正逢我身体发育完全,他们便将我带到了总部,送入了实验楼地下室一层,成为了孕育优质长生血脉的苗床。” 张海娇苦涩的抿了抿唇:“说来可笑,在这五年中,我一共生了两个孩子,可我连他们的性别、长什么样都未曾得知。” “都过去了。”张海侠状似安慰道。 他已经想起了张海娇身上本该拥有的味道。 眼前这女子的气味虽然与之相似,仔细闻还是略有差别的。 于是。 他不经意的和张海楼对视了一眼。 张海楼接收到了他的讯号,眼神飘忽了一瞬。 随即漫不经心的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还颇有闲心的点评道。 “那些个覆面不愧是大佬的族人啊,瞧瞧这杀人的手法,真是比我们干脆百倍啊...” “嗯。”张海侠说道:“重点是他们还会补刀,不像你总给自己留隐患。” “这还不是有虾仔你在嘛。” “昂?” 张海楼撇了撇嘴:“行吧,我以后杀人尽量记得补刀。” 张海侠双手插兜:“这还差不多。” “虾仔,你说我是直接斩脑袋,还是捅心脏啊?” “怎么方便怎么来喽。” 张海娇插不上话,只能垂下脑袋,盘算着自己该怎么把这两人分开,然后逐个击破。 实验室隔间内。 穆言谛让一个覆面扒开了汪谦的衣服,从肚子的伤口处摸出了一个U盘。 自己则是将手覆上了汪铃的面容,仔细摩挲了起来。 嗯...没有人皮面具,也没有整过容的痕迹。 是原生脸没错。 “派去地下室回来的人怎么说?” “禀族长,那女子名叫张海娇,好像是个没有纹身的张家人。” “张家人?”穆言谛收回了手,认真思索了一番,心中大致有了一个猜想。 “叫回术过来,给她验个血。” “是。” 第92章 拒绝的按钮呢?哪去了? 不消片刻,穆回术便拎着一个医药箱从外走了进来。 他朝着站在数据台前,研究着U盘内容的族长行了个礼,就来到了汪铃的病床边,铺开了检验血脉的工具,从她的身上取了一管血。 “大概需要多久?”穆言谛抽空问道。 穆回术将采集好的血液放入了新研发的检验工具中,按下了一个按钮:“这姑娘体内的血液很杂乱,检测分析出结果,最少也要个十五分钟。” 穆言谛在数据台上轻点了几下,吩咐道:“去几个人到海侠他们周围待着,那个叫张海娇的若有任何异常,不必犹豫,直接击杀。” 话落。 几个覆面便出了实验室。 【魂体数据载入中...魂体数据载入成功。】 【现为您对接魂体。】 很快,属于汪谦的魂体便出现在了密密麻麻的数据代码中。 【是否选择唤醒?】 穆言谛果断选择了是。 汪谦的魂体被唤醒。 他睁开了眼,眸光是那般的澄澈,更是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 穆言谛知道,这是汪诗删除了他的记忆造成的结果。 汪谦懵懂的盯着眼前人,眨巴了两下眼睛,而后有些腼腆的问道:“请问,你是我的主人吗?” “嗯?”言谛疑惑。 汪谦见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叫小谦,是人类文明史上,第一个超级人工智能计算机,你可以唤我为智脑。” “只要你让我接触网域,这个世上就没有我无法获取的资料,也没有我监控不了的地方。” 穆言谛:呃...其实我只是想看看汪诗的研究成果什么样而已。 没想问太多东西,也没打算让他接触网域的。 汪谦见他如此沉默,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厉害程度给震惊了,便知道他不是缔造自己的人。 可架不住他吃他的颜。 故而,他说道:“这位人类,我能有幸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穆言谛。” “真是一个值得令人敬畏的名字呢。” 汪谦下意识说道。 穆言谛默了默,打算从数据台上退出程序,拔出U盘时。 数据台的屏幕上骤然蹦出了一行字。 【尊敬的穆言谛先生,您愿意成为小谦的主人,与之绑定吗?】 【愿意/非常愿意】 穆言谛:...... 这是强买强卖? 拒绝的按钮呢? 哪去了? 汪谦见他迟迟没有行动,不由问道:“穆言谛先生,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为什么?”穆言谛不解。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自己当他的主人。 汪谦又眨巴了两下眼睛:“大抵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比较符合我这个智脑的审美吧。” “如果我拒绝呢?”穆言谛说道。 这下轮到汪谦问“为什么”了。 “我很有用的,我可以帮你获取到很多一手消息,能为你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还可以...” 他列举起了自己能给穆言谛带来的一切好处。 只为让他同意绑定。 “穆言谛,相信我,有我在你的身边,你行事会方便很多的。” “要是我所处的地方没有网络呢?” “那我可以尝试连接卫星,还能陪你解闷。” “听起来确实不错,我考虑考虑吧,现在你该休眠了。” 汪谦:??? 这剧本对吗?正常来说他不应该同意的吗? 穆言谛成功在数据屏上找到了退出的按钮,汪谦的魂体也因此陷入沉睡。 他把U盘从数据台上拔了下来,又将数据台收入了冥府。 穆回术也在此刻拿到了汪铃血液的检测结果。 “族长,这姑娘体内麒麟血的占比为百分之六十,余下百分之四十,分别是白家天狐血和陌家朱雀血。” “看这活性程度,天狐血和朱雀血还是近半个月内注入的。” “而麒麟血则是一直在吞噬着这两种血脉的力量,转而提升自己的血液纯度。” “我知道麒麟血霸道异常,却没曾想竟然如此霸道。” 早已领教过麒麟血霸道的穆言谛抬手揉了揉眉心:“你再给她检查一下身体,我不信一个张家人能心甘情愿的成为汪家的探子,着重注意她体内承载着人造狐灵的种子。” “好。” “族长,我们找到汪家总部的测算仪了。”门外一个覆面通传道。 “这就来。”穆言谛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汪铃,快步出了这间实验室,在门外的覆面带领下,前往了汪家推演部的天机楼。 花坛边。 张海娇察觉到了有不少隐晦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又见张海楼上前找了个覆面交涉。 便自以为找到了机会,伸手拽住了张海侠的衣袖。 “海侠哥。” “怎么了海娇?” “周围突然多了好多人,我有点不太习惯,我们能找个僻静的地方待会吗?” “不行,僻静的地方未知的事情太多了,不安全。” “可我相信海侠哥能保护好我的,对不对?”张海娇满是恳求的说道。 “这...”张海侠状似迟疑。 张海楼却走过来打断道:“虾仔,我问清楚了,这些覆面都是大佬派来保护我们的。” 他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了张海娇攥着张海侠衣袖的那只手上,似笑非笑的说道。 “海娇这是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只是有点怕生而已。”张海娇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原来如此。”张海楼轻叹一声,随即突然来了一句:“你的性子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张海娇闻言,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让自己的表情崩裂:“人是会变的,海盐哥。” “是啊。”张海楼感叹:“人确实会变,只是你的变化大到我觉得陌生。” 在张海娇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眸中滑过了一抹戏谑:“陌生到让我不得不发出这样的感慨。” 张海娇苦笑:“怪只怪汪家这个地方太磨人了吧。” 她将手缩回了衣袍内,挡住了变长的指甲。 下一刻,穆言谛从实验楼中走了出来。 他往他们所处的位置瞥了一眼。 就漫不经意的发号施令:“拿下。” 几个覆面立马上前,将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张海娇给摁住了。 “放开!放开我!”张海娇挣扎道。 她满是不解的看向了本该站在她身侧,如今却与她拉开三米距离的二人:“海侠哥,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们快帮我解释解释啊...” “误会?”张海楼从口袋中摸出了两片刀片在手中把玩:“能让大佬出手的误会,我可不觉得是误会。” 张海侠满是复杂的看向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你真的是张海娇吗?” “我是,我当然是海娇!”张海娇说道:“我是被你们亲手从瘟疫区中救出来的妹妹啊!” “不。”张海侠直言:“你身上的气味告诉我,你不是她。” 第93章 撺掇族长划手这锅,他背不起啊! 张海娇眸光微凝,很快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海侠哥,我被汪家人做了那么多年的实验,身上的气味发生改变也无可厚非,你不能凭这一点就说我不是海娇啊。” 张海侠闻言,没有给她回应,而是抬眸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穆言谛。 “玉君。” 他用眼神询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穆言谛说道:“她在说谎,却也没有完全说谎。” “什么意思?” “她确实有属于张海娇的记忆,但她的真实身份应该是汪铃。” 张海楼抛玩刀片的动作微顿:“一个人的记忆,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这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汪家人是怎么做到的?” “不清楚。”穆言谛认真看了一眼被拆穿后,却仍是满脸不服的张海娇:“先将她带到回术那验血,再好好审审她记忆替换这件事。” 张海娇听到这话,头发忽然开始疯涨,尖锐的指甲刺破了衣袍,皮肤颜色也从白皙变为了惨白,面颊上也出现了鳞片的纹样。 若不是压制她的两个谛听一直对她保持有警惕,在她异变的瞬间松开了她,往两边躲闪了过去,保不齐就要被她的头发缠住脖颈,窒息而亡了。 “人形变异体?” 张海侠利落的抽出了苗刀,正打算冲上前将她的脑袋给斩下。 穆言谛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他用陨铁戒指刺破了指尖,逼出了一滴谛听血,直直朝着张海娇的眉心甩了过去。 啪嗒—— 张海娇的眉心多了一点红。 她的身形顿住,眸中滑过了一抹震惊,哐当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躯体的异化逐渐消退,恢复为了正常人的模样。 “绑了带走。” 穆言谛说完,便跟着在一旁等候的覆面们去了天机楼。 张海楼和张海侠就看着重新压制住张海娇的穆家覆面们,三下五除二的将她捆成了粽子。 “啧啧啧...大佬不愧是大佬,一滴血就制住了这家伙。”张海楼侧过头看向了张海侠。 “虾仔,她刚刚是变成禁婆了吗?” 张海侠抬手摸了摸下巴:“看着挺像,但她的身上没有禁婆该有的禁婆香,应该是类似于禁婆的变异体。” 张海楼看着覆面们将张海娇往实验楼的方向扛,又看了看穆言谛背影消失的方向:“我们两个接下来做什么?” 围观张海娇审讯,还是去追大佬? 张海侠想了想:“先看看这个张海娇是怎么一回事吧。” “走着?” “嗯。” 走到半路,张海侠突然顿住了脚步:“不对,海盐。” “怎么了?” “族长他们有危险。” 张海楼的眸光骤然一凛:“营养舱中的活体,未必是只能用作生育的苗床。” 他夺过了张海侠手中的苗刀,往地下室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道:“虾仔,你去听张海娇的审讯,一会讲给我听,我去提醒族长他们!” “注意安全!” 实验楼地下室一层。 好几个刚从营养舱中被营救出来的母体瞬间异化,打了张启灵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靠!”黑瞎子将试图接近自己的变异体踹飞,骂骂咧咧道:“说汪家人丧心病狂都是抬举他们了!” “他们根本没打算给这些个母体留活路啊!” 前头几个母体刚救出来就变成这样,余下那些没问题的,就算不是变异体也得死了... 张小蛇挥动了手中的蛇形匕首,堪堪斩断了一个变异体的双手,没过两分钟又再度长了出来。 “这母体的自愈能力越来越快了,可我还是没找到祂的弱点。” 张千军大力甩动着手中的拂尘,破空声一道接着一道,也只能将围过来的变异体逼退三米:“祂们怎么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啊?” 面前的几个变异体都被他手中的拂尘抽得血肉模糊,甚至有两个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可祂们愣是连半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张海客遇事不决喊族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启灵握紧了手中的黑金古刀,削掉了其中一个变异体的半边脑袋,可那变异体还是屹立不倒。 思索再三,他也顾不得穆言谛的警告,以及昔日留在手心处的,那道浅淡疤痕上一闪而逝的麻痒。 当即划破了手心,向四周的变异体洒出了麒麟血。 张海客:!!! 完蛋! 我只是想要个办事章程... 族长你划手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啊喂! 啊—— 沾染上麒麟血的变异体们发出了尖锐的吼叫,身上也冒起了黑烟。 黑瞎子和小张们对此,完全没有活下来的喜悦,而是对张启灵自残一事表现出了担忧。 哑巴/族长不会又要拔长枪了吧? 毕竟他刚才那一刀划的有点狠哦... 因着麒麟血的纯度,变异体们纷纷恢复了正常,跌倒在了地上。 身体伤势严重的当场死亡,不严重的也变得呼吸微弱。 张启灵回过头,就见几人手足无措,看向他的目光那叫一个复杂。 “嗯?”什么情况? “哑巴...”黑瞎子欲言又止。 张千军止又欲言:“族长...” 张小蛇立即从口袋中摸出了一瓶金疮药,塞到了掏绷带的张海客手中。 张海客走上前,执起张启灵的手就是一顿包扎。 “好了。” 张启灵还没弄明白黑瞎子他们要表达什么,垂下眸就看到了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 他寻思着自己出血量也没这么大吧? “族长,一会穆先生要是问起这伤是怎么来的,您就说这是您击杀变异体时弄的,具体怎么弄的,您能不说还是别说了吧。” 张海客表示自己还没有活够。 撺掇族长划手这锅,他背不起啊! 毕竟穆先生的加练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启灵:...... 撒了药粉的伤口,三个小时应该能愈合好吧? 他不确定的想到。 “族长!这些母体有...问题。”张海楼冲进了实验室,在看清情况后,他顿住了脚步。 “没事了啊,看样子是我来晚了。” “海盐哥,怎么就你一个?海虾哥呢?黑爷不是让你们别分开吗?”张千军可是知道张海娇有问题,并且她还是一个从营养舱中出来的母体,其危险程度不知几何。 张海楼说道:“放心吧,那张海娇已经被大佬的人给制裁抓去抽血审讯了,虾仔现在的处境比我们都安全。” 张千军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张小蛇摸了一把缠在自己腰上的银环蛊:“你和海虾已经确认她不是张家人了?” 张海楼点了点头:“虾仔说她身上的气味有问题,大佬也见过她,确认她在说谎了。” 张启灵抿了抿唇,问道:“他现在在哪?” 张海楼说道:“大佬啊,他去汪家的天机楼了,估计是有什么新发现吧。” 第94章 猜得越乱越好 张启灵得知穆言谛没有要往这边来的意思时,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他可以放心的拖一段时间,等待伤口愈合了。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这些母体?”黑瞎子谈及了正事。 张海客建议:“全部销毁了吧。” 他不敢赌下一批被解救出来的母体不是变异体。 不然一会族长又要划手了。 “我同意。”张千军说道。 他挥拂尘都挥累了,干脆一劳永逸算了。 黑瞎子轻叹一声:“我就知道。” 有第一批变异体在前,后头母体的下场基本只有一个必死无疑了。 “那我们直接按营养舱下头的销毁键?”张小蛇看向了自家族长。 张启灵沉默不语,他在纠结。 万一这些母体中有穆言谛想见的故人呢? 他们贸然将其销毁,他要是知道了,难过了怎么办? 张海楼看出了他的纠结,插话道:“言邢前辈不是也在地下室吗?我们或许可以去问问他。” “嗯,就这么办。”张启灵说道。 “那我现在去地下室二层找他。”张海客自告奋勇。 几分钟后。 穆言邢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最先注意的,不是周围营养舱中的母体,而是张启灵那被包扎成粽子的左手。 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眉头微挑,墨色的眼眸染上了些许深沉。 小主子因为这些个变异母体受伤了啊... 他隐晦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在瞧见其上鲜红的血滴后,很快就判断出了张启灵这手是怎么伤的。 合着是为了节省打斗时间划手了呀。 再看看那绷带裹得紧实程度,伤口应该不浅。 没有半点分寸的放血可不是一个好习惯,等这边的事情解决后,他一定要和族长好好说道说道。 让其纠正一下他的行事作风。 张启灵顿感不妙,默默的将手往身后藏了藏,并在心中祈祷穆言邢不会将这事告诉穆言谛。 不过嘛。 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在心中构建起了即将要面对暴风雨的准备。 黑瞎子注意到了哑巴的不自在,将身子往他那一侧偏了偏,将其挡在了身后:“言邢前辈,你说这些母体该如何处理?” 穆言邢闻言,这才将视线从张启灵的身上收回,转而打量起了那些个还关在营养舱中的母体。 “你们第一个进到这间实验室的人是谁?” “我。”张海楼说道。 “那祂们是什么时候苏醒的,你有印象吗?”穆言邢问道。 张海楼回忆了一番:“是我打开电源后。” “电源...”穆言邢斟酌了片刻:“你去把电源关闭两分钟我看看。” “好。” 啪—— 电源被切断,实验室陷入了黑暗。 穆言邢从张海客那拿过了手电筒,自营养舱上一一扫过。 方才清醒的母体们瞬间陷入了沉睡。 两分钟后,实验室再度恢复了光亮。 穆言邢也关上了手电筒。 “言邢前辈,有决断了吗?”黑瞎子问道。 穆言邢将手电筒还给了张海客,看着又醒过来,且异常激动的母体说道:“都销毁了吧。” 这间实验室中,除去早已死去的真母体外,余下的全是变异体。 “这里没有他想见的人吗?”张启灵问道 慕言邢:“谁?” “你们族长。” “没有,除了白家家主,族长的身边甚少有其他女子出现。” 黑瞎子&小张们:??? 这个白家家主哪位? 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未知的女性。 感觉有点大事不妙啊... “言邢前辈,穆叔叔和那个白家家主的关系很好吗?”黑瞎子现在也顾不得销毁这些个母体了,只想迫切的弄清楚情况。 “这是自然。”穆言邢如实说道:“可以说,白家家主是唯一一个可以管束族长,在族长面前放肆的女子了。” “纵使她做的事情再过分,而族长也从未对她冷过脸,时刻温柔以待。” 当然了。 他眼中过分的事情是指,年少的族长被有心人一句真话给骗走,然后被白玖玥找到,灰着张小脸在火堆边啃着烤熟了的地瓜,想要给她分享,却挨了一个脑瓜崩的事情。 要知道那时的穆言谛才十三岁啊,还是个谛听幼崽。 正是没有心眼的时候,但武力值在线,遇到危险也可以解决。 可白玖玥非往他头上弄了个包出来,三天才消的那种。 还一顿骂骂咧咧,弄得他那单纯的少族长提前长了心眼。 看得隐藏在暗处的穆言邢那叫一个心疼啊。 而当时的穆言谛是怎么做的呢? 他只是用手帕擦干净了灰扑扑的手,拽住了白玖玥的衣袖,眨巴着那双纯净的眼眸,服了软认了错,并保证下一次不会再随便跟人走了... 抛开穆言邢那复杂的眼神不谈,他说的话落到黑瞎子和小张们的耳中,就是一件非常惊悚的事情啊。 毕竟。 他们不怕年长者清心寡欲,克制守礼 却怕年长者有一个陪他轰轰烈烈过的心上人。 “言邢前辈,我们能知道的更多一点吗?就比如那个白家家主姓甚名谁,如今身在何处?”张海楼搓了搓手。 穆言邢:“好奇?” “嗯嗯。”几人疯狂点头。 穆回良从穆言邢身后冒了头:“清缴汪家驻厦门基地时,你们不是已经见过白家家主了吗?” “族长没跟你们说么?” 黑瞎子等人一愣,张启灵却想起了他让自己抱过的那具枯败的尸体。 “是她?”张启灵低喃。 “哑巴,你知道?” “她已经死了。” 黑瞎子&小张们:!!! 完啦! 比白月光更难搞的,是死掉的白月光。 穆言邢和穆回良的视线自几人的身上扫过,随即对视了一眼。 穆回良:他们是不是想歪了? 穆言邢:白家家主不是和陌家族长一对吗? 穆回良:莫非是言邢叔你的表述能力不行? 穆言邢:不可能,我描述的绝对是友谊。 穆回良:那要不要解释一下? 穆言邢:算了吧,我是个老古董,不想看到一群小辈觊觎长辈,穆家也不能与外族通婚,由着他们猜去吧,猜得越乱越好。 穆言谛最大的毒唯头子表示,黑瞎子他们能打消心思最好,若是不能打消的... 呵... 以他对族长的了解,他们也不会有可乘之机。 穆回良暗戳戳的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高还是言邢叔高啊,但是我们真的不考虑给族长找个伴吗? 穆言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也得族长愿意啊。 族里头仰慕族长,与他年岁相近的小辈也不少,奈何族长抵死了不跨辈分。 家中尚且如此,还指望他去搞外头的? 这不现实。 穆回良轻咳了一声:“言邢叔,地下室二层的婴孩与胚胎已经尽数抹杀,只要再搞定这层的母体,汪家就算是被彻底倾覆了。” “既如此,往事暂且不提,我们速战速决。” 穆言邢打断了黑瞎子他们的思绪,让他们干起了活。 第95章 认错倒是挺快,那我揍你,你认还是不认? 实验室的隔间内。 穆回术刚检查完了汪铃的身体,就听到了几道熟悉的脚步声。 他头也不回的说道:“哪受伤了?” “没有。”扛着张海娇的覆面说道:“族长让我们带个变异体过来找你验血。” “变异体?”穆回术转过了身,就瞧见了那人肩上,发丝凌乱看不清人脸的姑娘:“真粗鲁啊...” 他将一旁病床上的干尸扯到了地上,让出了一个空位:“把人放这吧。” “好。”覆面走上前,将汪海娇扔在了病床上。 穆回术也在此刻看清了她的面容。 他的眸光顿了两秒,而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汪铃。 悠悠的道了一句:“有趣。” 难怪族长要让他验血呢,合着是有真假张家人的好戏看啊。 “把她的袖子撩起来吧。”穆回术从医药箱中拿出了抽血的用具。 张海侠也从实验室外走了进来,很快便注意到了睡在角落病床上的汪铃。 直觉告诉他。 这才是他和海盐当年在马六甲疫病区捡到的妹妹。 “她这是怎么了?” 穆回术从汪海娇的身上抽了一管血,听到这话,不用多想都知道这个张家人确认了什么:“刚经历了一场手术,麻醉还没醒。” “我能看看她吗?” “当然。” 张海侠走到了那张病床前。 穆回术还贴心的奉上了一张汪铃的血脉测验表和一张身体检查报告。 “谢谢。” “不用谢,有什么看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好。” 天机楼。 穆言谛刚在几个覆面的帮助下,将汪家的测算仪给拆了,就收到了穆言邢传来的,张启灵又把自己手给划了的消息。 “实验楼负一楼的母体没有弱点?” “有。”传讯的覆面说道:“那些母体惧暗。” 穆言谛嗤笑一声:“好得很啊...” 他又问道:“回术他们那边的检验和审讯结果怎么样了?” 覆面说道:“回术在张海娇的体内取出了一条黑毛蛇,而那条黑毛蛇储存着汪铃原本该有的记忆。” “果然。” 穆言谛盘算了一下张启灵划手的时间,又回想了一番他们袭击汪家总部前,屏蔽掉卫星的时间节点。 有效期一共六小时,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们必须在二十分钟后撤离,让他们没收尾的尽快。” 他还要赶时间给小孩一个新教训呢。 “是!” 二十分钟后,汪家总部基地外的密林中。 穆家人和张家人尽数集结。 张启灵等人走过来的时候,就瞧见了抱着汪铃的张海侠。 “虾仔,这什么情况?她怎么还穿上病号服了?”张海楼疑惑极了。 张小蛇更是直接:“你们怎么没把这女人给解决掉?” “这是真的海娇。”张海侠说道。 “啊?”张千军一头雾水:“我怎么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呢?” 张海侠扯了扯嘴角,随即看向了张启灵:“海娇的事情等我们回了老宅再说,但是族长,玉君在左侧的树林中等你。” 他那眼神就一个意思:壮士珍重! 张启灵读懂了他的意思:...... 穆言邢究竟是什么时候告的密? 他们刚才不是一块在实验楼处理母体吗? 别看他表面云淡风轻的,实际在心里抓狂好一会了。 黑瞎子叹息了一声:“就知道瞒不过穆叔叔。” 他在心中给张启灵点了根蜡,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哑巴,你且放心去吧,我会给你收尸的。” 张海客抬手抹了把脸:“族长,我跟你一块去吧。” 如果不是他问那一嗓子,族长也不会伤了自己。 “不用。” 张启灵表示,一人做事一人当,便径直朝着左侧的树林走去。 众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莫名品出了点视死如归的意味。 好惨一族长/哑巴。 古树下。 穆言谛站在雪地中,把玩着一节顺手从树上折下的枝干,其上的松针还盖着一层厚厚的雪。 嘎吱嘎吱的踩雪声自身后传来。 他的眸光微冷,也没等来人说话,便一个用劲,反手将松针上的雪给抖落了出去。 张启灵往后一仰,那雪就擦着他的发梢掠过,砸在了身后的树干上,留下了几个小坑。 “躲的还挺迅速。” 穆言谛握紧了手中的枝干,向其中注入了自己的内力。 随即。 他转过身。 内力裹挟着枝干上的松针,朝着刚直起身子的张启灵飞射了过去。 张起灵瞧见那密密麻麻的松针,当机立断,后撤了几步,往右侧的树干借了个力,凌空向前翻滚,避开了松针,落在了穆言谛的身前。 笃笃笃—— 松针扎在了树干上。 咔嚓—— 松针上的内力使得树干断裂,“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穆言谛手中光秃秃的枝干也化作了齑粉。 然后他抽出了杵在雪地中的长枪,朝着张启灵挥了过去。 张启灵见躲闪不及,只能抽出自己的黑金古刀抵住了他的攻击,手也被震麻了几分。 “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么?”穆言谛往长枪上施了点劲。 虽然吃力,可张启灵还是抵住了:“记得。” “那为什么不长记性?” “因为情况紧急。” “紧急?”穆言谛嗤笑:“能有多紧急?竟是让你连半点思考的空间都没有。” “如果我没估错的话,那些个母体好像伤不了你吧?” 张启灵沉默。 他感觉穆言谛就差骂他没脑子了。 “说话。” “我错了。” “认错倒是挺快,那我揍你,你认还是不认?” “认。” “很好。”穆言谛又一次挥动了手中的长枪。 下一刻。 黑金古刀被挑飞了出去,插在了不远处的雪地中。 长枪也变回了戒指,回到了手上... 黑瞎子几人生起了一堆火,围坐成一圈,打起了扑克牌。 “诶!我牌最大,我赢了!” 张千军开心的将手中的三张牌往垫布上一丢。 张海客心不在焉的将牌递给了身侧洗牌的张小蛇:“这都过去半小时了,族长和穆先生怎么还没影呢?” 张海楼道:“你还真别说啊客总,最开始我们在这还能听见声,现在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黑瞎子抬手摸了摸下巴:“你们说,哑巴不会寄了吧?” 张海侠无奈:“玉君有分寸,瞎子你就别瞎猜了。” 张海客噌的一下站起身:“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要去看看情况。” 张海楼秉持着看热闹的心思,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 就当他们准备往左侧树林走时,穆言谛扛着筋骨松软的张启灵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族长!”张海客想立马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却被黑瞎子给按住了肩膀。 “穆叔叔,哑巴还有气吗?” 穆言谛闻言,侧过头瞥了一眼在自己肩上装死的小孩:“自己说。” “有。”张启灵不情不愿的回道。 好丢脸啊... 第96章 这个瞎子坏得很 “瞧瞧,瞧瞧,族长都被调成啥样了。”张海楼就差没直呼:大佬牛掰了。 “张...海...盐。”张启灵咬牙切齿。 敢打趣我是吧? 等我好了你给我等着。 他在心中想到。 “咳咳...”张海楼看天看地,就是不再往张启灵那边看:“虾仔,这日出还挺好看的哈。” 张海侠无语的将汪铃塞到了他的怀中:“抱好了。” 转而对穆言谛说道:“玉君,族长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脱力了而已,大概两三天就能好。”穆言谛回道。 “嚯!两三天?”张千军惊讶:“美人,你这是把族长的关节都卸了?” “没有。” “那不应该啊...” 张小蛇猜测道:“言谛,你点族长穴了?” “也没有。”穆言谛掂了掂肩上的张启灵:“我只是将他的筋骨用内力都松了一遍。” 话落。 小张们骤然想起了前几日黑瞎子因为松筋骨,从而在张家老宅发出的惨叫。 那时的他好像瘫软了一整天。 如今族长却需要个两三天,想来是经受了比黑瞎子更为狠厉的摧残。 而黑瞎子想起这事就觉得牙酸,更是为哑巴掬了一把同情泪。 可怜的哑巴哦... 惨! 真惨啊! 穆言谛的视线自几人的身上扫过:“要不你们也试试?” 小张们于此,齐齐后退了两步,非常同步的摇了摇脑袋,表情那叫一个抗拒。 这种罪还是让族长和瞎子受好了。 他们还是比较适合在一旁围观。 “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该回去了。”穆言谛说完,便扛着张启灵朝着穆言邢所在的方向走去。 “族长。” “言凛让人从M国押送回来的陌家叛徒应该已经送到陌家祖宅了,你带人直接去昆仑等我。” 穆言邢点了点头,留下了几个在暗处护卫族长周全的覆面,便带着其余人手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几人回到了张家老宅。 穆言谛把张启灵往炕上一丢,便转道去了偏房的浴室。 张海客等人见他没了踪影,才小心翼翼的凑到了火炕面前。 “族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逝。” 黑瞎子抽出了一条手帕,拭去了张启灵额角渗出的冷汗:“哑巴,不是我说啊,松筋骨这事你也没必要硬撑着,疼就喊出来好了,我不会嘲笑你的。” 张启灵:...... 我不要面子的吗? “行了,别拿脸骂人了,歇会吧。”黑瞎子说着,伸手捂住了张启灵的脸。 “撇开。”张启灵闷闷的声音自他的手下传来。 “那事先说好,你不准拿脸骂人。” “......” “去去去!”张海客将黑瞎子呼到了一边:“族长现在行动不便,瞎子你就别欺负人了。” “要我看啊,瞎子现在就是趁着族长行动不便,才可劲了欺负人的。”张海楼在一旁煽风点火道:“不然族长早就提着黑金古刀追他十里地了。” “就是啊,这个瞎子坏得很。”张千军吐槽道。 张家族长院落隔壁。 汪铃自卧房中睁开了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古老的木梁,这不由让她有些疑惑。 这里是哪里? 她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是在实验室中配合汪诗主任做九尾狐灵实验... “你醒了。”张小蛇在竹叶青的提醒下,最先注意到她的状况。 张海娇强撑着坐起了身,满是警惕的说道:“你们是谁?” 张海侠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温水,而后执起杯子,站起身走到了床榻前,将其递给了她:“先喝点水吧,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汪铃隐约能察觉到二人的实力高深,秉持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原则,接过了杯子,还道了一句:“谢谢。” 张小蛇往竹叶青的口中塞了块鲜肉:“你是想听汪家覆灭的经过,还是自己的身世。” 汪家...覆灭? 汪铃听到这话,端着杯子的手颤了一瞬,若不是经受了多年的训练,那杯中的水能直接被她晃出来。 她逼着自己抿了口水,冷静下来后,抓住了张小蛇话中的重点。 “我是汪家人,我的身世能有什么问题?” 汪铃可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在汪家总部出生的,从小就接受了汪家的特训,虽然成绩中等偏下,却也完成了不少卧底任务。 唯一一次失手还是墨脱穆家那次,以至于她直接被送进了实验室,沦为了可随意挑选的实验小白鼠。 要不是汪诗主任选中了她,还好吃好喝的将养着她的身体,她估计早就死在其他科研项目中了。 张海侠扫了一眼她的表情,就看透了她心中所想:“有的时候,一个人的记忆也是会骗人的。” “这不可能!”汪铃斩钉截铁的说道。 张小蛇看这小姑娘果断的模样,竟是不觉得恼怒:“你在汪家待了那么多年,应该知道黑毛蛇的作用吧?” “黑毛蛇...”汪铃的脑海中骤然闪过了一个记忆碎片。 伤痕累累的她被扔下了蛇窟,密密麻麻的黑蛇朝着她涌了过来... “不对...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张海侠和张小蛇于此对视了一眼。 看来他们不用浪费太多的时间,就能搞定这件事了。 汪铃骤然松开了手中的杯子,杯子在床榻上滚了两圈,杯中未曾饮完的水也因此撒在了被褥上,她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她发现自己的记忆真的出现了问题。 张小蛇适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盒,放到了桌上:“海侠,你来我来?” “你是蛇祖,控蛇这事还是你来吧。”张海侠捡起了床榻上的杯子,往后退了两步,给张小蛇让出了施展空间。 “行。”张小蛇打开了木盒,又从袖子中抽出了一支短笛置于唇边吹奏。 不多时。 诡谲的笛音诱出了盒中的黑毛蛇,“嘶嘶”的朝着汪铃所处的位置爬了过去。 汪铃在看到黑毛蛇的那一刻,眼眸浮现出了惊恐:“不!别过来!” 她慌乱的摸索起了床榻,似是要找个锋利的东西自保。 “海侠,按住她。”张小蛇趁着乐曲的间奏,指挥道。 “嗯。”张海侠立即将手中的杯子随手一丢,杯子在桌上停稳的瞬间,汪铃便被死死压住。 “不...不要,求求你们,别让它过来...”汪铃恳求。 张海侠安抚道:“海娇别怕,一会就好了。” “海娇?”汪铃听到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不由愣了神,就连对黑毛蛇的恐惧也锐减了不少。 她不确定的低喃道:“张海娇?” “嗯。”张海侠肯定:“你就是张海娇。” 两分钟后。 黑毛蛇在张小蛇的操控下,爬到了汪铃的手腕处,露出了獠牙,却又非常轻柔的咬了下去。 第97章 这一次为什么要绑着我? 汪铃朝着张海侠喃喃说了一句:“张瑞朴...神秘组织...救海盐哥。”便直接昏了过去。 张海侠松开了对她的制裁。 张小蛇也换了一个曲调,将黑毛蛇给诱回了盒中。 “她应该能将过往的记忆全想起来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张海侠注意到了汪铃唇瓣上的乌青:“小蛇?这黑毛蛇的毒素会不会蔓延的太快了点?” 张小蛇收起了笛子,又将装有黑毛蛇的盒子揣回了怀中,方才来到了床榻前,查看起了情况:“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张家人的麒麟血是可以克制,亦或是净化毒素的。 他从脖颈上所悬挂的银饰中摸出了一颗绿色的药丸:“距离她被黑毛蛇咬过去了多久?” 张海侠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时间:“三分钟。” 张小蛇沉吟了片刻,将药丸塞到了他的手中:“再等两分钟,你想办法让她把这个吃下去。” “这是什么?” “专门对付黑毛蛇毒素的解药。” “好。” “那我去看族长了,若是有什么意外,你在院子里喊一声我就来。” “嗯。” 浴室内。 热气升腾,云雾缭绕。 温热的池水漫过了胸肌,穆言谛靠坐在池壁前,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汪伏之的魂珠,脑海中想着的,却是接下来的西王母宫之行。 眼下冥府距离恢复正常运转,还差着几个宝物没找回。 而西王母作为导致冥府破碎的推手之一,手里必然握着一个或者多个。 正如那日他对张启灵所说的那般。 就算是他也没有能够全身而退的把握。 再加上西王母宫中的陨玉... 他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 那语调中有无奈,有叹息,有嘲讽... 亦有一丝不舍。 陨铁戒指忽然泛起了一股热意,使得穆言谛将意识从思绪中抽离。 冥府有些饱和了。 这也意味着可以开启新一轮的重建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去找几个将臣或旱魃,以作冥府建造的根基。 穆言谛将视线落在了手中的魂珠上,犹豫再三终是没有选择读取。 而是将其收回了戒指中。 他打从心底认为柳逢安还活着,以至于他并不想太早的接受现实。 但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 等西王母之行结束,不管如何,他都要一探究竟。 哗啦—— 破水的声音响起。 穆言谛站起身走上池岸,用干爽的毛巾擦去了身上的水渍,随意往身上披了件黑色的浴袍,便走到了一个石柱前,按下了一个机关。 浴池中的池水焕然一新,又间接被地暖烧的滚烫。 他从冥府空间内取出了一个药包往池中一丢,看着池水变为墨色,方才裹紧了身上的浴袍,走出浴室朝着正房而去。 “族长,你真的一点都动不了吗?”张千军戳了戳张启灵的面颊。 张启灵:...... “小军军,胡说八道什么呢?”张海楼接过话茬:“族长这不是还能眨眼嘛。” “咦惹~”张千军被他这话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接跳离炕边三米远:“张海盐,求你了,正常点吧。” 张海楼眨巴了两下眼睛:“我不正常吗?” 黑瞎子笑着补刀:“你就没有正常过。” 张海客担心张启灵因行动不便而把自己憋坏,嘘寒问暖道:“族长,你想上厕所吗?” 张启灵闭了闭眼,咬着牙说道:“目前还不需要。” “海侠,我怎么觉得族长这是害羞了呢?”张小蛇微微靠近了张海侠,自他耳畔低语道。 张海侠抬眼就瞧见了张启灵那也不知道是憋急的,还是羞的从而泛红的耳垂:“不用怀疑。” 他将手握拳置于唇边,而后问道:“小蛇,这老宅里还有没有那种老物件?” “哪种老物件?”张小蛇有些疑惑,这老宅里的老物件可不少呢,不说的准确点,可不好找。 张海侠轻咳了两声。 张小蛇侧目,愣了两秒就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有是有,就是有点埋汰。” “洗洗还能用。”张海侠表示:“大丈夫不拘小节。” “呃...”张小蛇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会,说道:“我去族长以前的房间里找找。” 族长应该不至于嫌弃自己。 嗯...就这么办。 张小蛇从角落走至门边,刚拉开门呢,就正好对上了准备伸手的穆言谛。 “言谛。” 穆言谛微微颔首。 张小蛇见他身着一件单薄的浴袍,立即侧身让开了路:“外头冷快进来。” 穆言谛跨过门槛,进了屋内:“去哪?” “找个东西。”张小蛇说道。 “嗯。” 穆言谛径直朝着火炕走去,张海客等人顿时让开了一条路。 随即张启灵就被他扛在了肩上。 “穆叔叔,你这是?” “带他去泡药浴。” 黑瞎子闻言,蓦的想起了自己前几日被穆言谛按在池中的扬面,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 “挺好的,真的。” 他为哑巴感到高兴。 穆言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少说点违心的话吧,仔细你的皮。” “好哦。”黑瞎子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穆言谛侧过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上,乖巧的不行的小孩,又想了想浴室的构造:“海侠。” 张海侠微笑上前:“怎么了玉君?” “有绳吗?” “有,我这就去给你拿。” 十五分钟后。 被绳子绑在半空,全身只留了一条小鸡裤衩的张启灵在穆言谛的操作下,垂直没入了盛满了药浴的浴池中,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疼么?”穆言谛问道。 “还好。”张启灵的面色除了被热气蒸的有些红外,一切如常。 “啧...问早了,我应该半个小时后再问的。”穆言谛手握绳头,往一旁的美人榻上就是一躺。 张启灵见此,眸中浮现出了些许幽怨。 “这一次为什么要绑着我?” 往常要是泡那种能够提升实力的药浴,穆言谛都会陪他一块,就算不抱着他,也会在他身侧,随时做好捞他的准备。 现在他竟是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几分敷衍。 不乐... 穆言谛看着浑身透露着失落和委屈的小孩,勾了勾唇角:“想让我下去陪你?” 张启灵点了点头。 “想着吧。”穆言谛表示:“泡药浴也是惩罚的一部分。” 他是来教育孩子的,不是来哄孩子的。 “哦...”张启灵垂下了脑袋。 穆言谛拽了拽手中的绳子,让张启灵挺直了腰板,随即闭上了眼睛养起了神。 浴室外。 黑瞎子和小张们紧贴门扉偷听。 张海楼挠了挠脑袋:“奇了怪了,我怎么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黑瞎子侧目:“客总,你们张家喜欢往浴室做隔音?” “张家人没那么闲。”张海客说道。 张海侠双手插兜:“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昂?”张千军好奇。 “玉君他们根本没说话。” 第98章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逝。 张启灵痛的闷哼了一声。 穆言谛也因着这动静微微睁开了眼眸。 “这药劲终于起效了啊。” 张启灵身形微颤,抬眸看向了那个自美人榻上坐起的男人。 他这是要下来陪自己了吗? 期待... 可穆言谛却并未如他所愿,而是环抱双臂,扯着绳子还往身后的软枕靠了靠。 他问:“长记性了吗?” “嗯。” 张启灵抿了抿唇:“但我,总有要用到麒麟血的地方。” 言外之意便是,就算他划手会经受惩罚,可下一次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危险,他还是会这么做。 穆言谛一听这话,抬手揉了揉眉心:“傻噶(蠢孩子),我没直说你没长脑子,你还喘上了是吧?” 得... 肉体的惩罚已经不足以拯救他这个蠢外甥了。 他还得从思想上对他进行改造。 莫名觉得头疼。 “嗯?”张启灵疑惑。 他怎么又骂上我了? 是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穆言谛深呼了一口气,朝着张启灵扬起了一抹笑。 张启灵见此,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也不知道是因为药浴疼的,还是被某人态度的改变给吓的。 “启灵,好孩子。”穆言谛站起身,走到了池边蹲下身:“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因为你放血,才惩罚你的?” “难道不是吗?” 张启灵表示,他拢共就在穆言谛的面前放了两次血,而这两次都是因为他的血液能够克制汪家的实验体。 “呵...”穆言谛被气笑了。 他松开了手中的绳子,浴池顶上的滑轮发出了响动。 没了绳索的拖拽,浑身无力的张启灵直接身子前倾呛了口水。 不等他在池中挣扎,穆言谛长臂一捞,就将落在水面上的绳头给捏回了手中,而后猛地一拉,把张启灵拽到了池边。 他居高临下的挑起了他的下巴。 二人眼神相交。 “张启灵,我今天就好好教你一个道理。”穆言谛说道:“身陷险境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思考脱身的办法,其次便是武力值碾压。” “而特殊的血脉...”他顿了顿:“只是你保命的最后一道防线,不是为了让你图方便,随便划条口子撒着浪费的,万一后续再出现点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这无疑是自断了你存活的后路。” “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血包。” “你应该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明白么?” “我知道了。”张启灵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往身上划那么深的口子了。 他眸光微动,满含期待的询问:“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穆言谛深呼了一口气:“是,我是在关心你,可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关心你了。” 在天授彻底被拔除前的。 最后一次... “为什么?”张启灵不解。 穆言谛不语,只是松开了他的下巴。 张启灵却在他的眸中窥见了许多无法读取的复杂。 穆言谛侧过头,避开了他的眸光,转而对外喊道:“小齐,你进来。” 乱作一团的门外瞬间安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黑瞎子便走了进来。 “穆叔叔,你喊我啊。” 穆言谛将手中的绳头朝着他的方向扔了过去:“一个...不,三个时辰后把他捞出来。” “好嘞。”黑瞎子接住了绳头,朝着浴池中的张启灵看了一眼。 绳子...捆绑... 这玩的还挺花啊。 穆言谛自他的身侧路过,还顺手往他眉心弹了一下:“脑补是病,得治。” “啊哦...”黑瞎子捂住了脑门。 咔哒—— 浴室门被关上。 张启灵侧身靠在浴池边,反复思索着穆言谛方才所说的话。 还是黑瞎子缓过劲来,朝着他吹了个口哨,他才回过了神。 “哑巴,这药浴是不是巨疼?” “嗯。” “被穆叔叔绑起来的感觉怎么样?”黑瞎子表情揶揄。 张启灵:...... “不怎么样。” 有这绳子在,穆言谛都不靠近他了。 黑瞎子读懂了他的表情:“哑巴,有这待遇你可就偷着乐吧,瞎子我平日里被穆叔叔按着泡药浴,那都是长枪横在脖子上的好吧。” 张启灵无语。 明明是这家伙挣扎太过,将水花溅的到处都是,穆言谛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你又拿脸蛐蛐我。” “知道就好。” “嘿?!”黑瞎子握着绳头在张启灵的眼前晃了晃:“你就不怕瞎子我报复啊?” 张启灵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幼稚。” “我就幼稚了,有本事你现在揍我啊。”黑瞎子欠欠的说道。 张启灵闭眼不理他,更是在心中盘算起了,等身体恢复后,如何教训黑瞎子的事宜。 还有张海楼和张千军他们两个。 一个都别想逃。 当晚。 穆言谛借着夜明珠的光线,在桌上留下了一封撰写好了的信,而后翻出了窗子,直接带着暗中护卫自己的覆面们,从张家老宅后山离开... “不好了!美人又把咱们丢下了!” 张千军手握信纸,嗷的一嗓子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什么?!”黑瞎子一下就创开了房门,从里头冒出了脑袋。 “离开?”张海楼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你确定他不是去后山打猎了吗?” “要是真去打猎那就好了。”张千军缓了口气:“刚才我去找美人,结果发现他的房门没锁,我在外头喊了两声发现一点动静都没有后,就擅自推门进去了。” “没找见人影也就罢了,还在桌上的茶壶边发现了这封信。” 张海侠用毛巾擦了擦手,不慌不忙的说道:“信上有写他去哪了吗?” “没有。” “给我看看。” 屋内。 张启灵听到穆言谛离开的消息,迫切的想要知道信上的内容:“海客。” 张海客立即从火炕的一侧爬起:“我这就去把信拿进来。” 这边张家老宅陷入了一种兵荒马乱的状态。 而铸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已身处于百来公里外,寻到了一个蕴养出了旱魃的墓穴。 “族长,下墓的装备已经准备齐全了。” “挖吧,别破坏了古墓的构造。” 得到指令的覆面们立即推算出了这座古墓薄弱,却又不会毁坏墓室结构的位置,然后挥动了铲子。 经过一顿热火朝天的挖掘后,一个不输于张家人打的盗洞便出现在了穆言谛的眼前。 “族长,我先派两个人下去探查一番吧。” “不必,你们在上面等我就行。” 穆言谛走到了盗洞前,脱下了外袍,丢给了身侧的覆面。 就凭刚才挖出来的土壤,他已经确定这是一个周朝诸侯的墓葬。 而周朝的墓室结构无非就那么几种。 经常进入类似古墓的穆言谛对此了然于心,跟回家一样。 “好吧,族长一切小心。”覆面叮嘱。 “嗯。” 穆言谛跳下了盗洞。 第99章 黑爷,你现在好像个怨夫啊 咻—— 穆言谛这还没落地呢。 八根礼箭就朝着他所处的方向飞射而来。 他迅速拧身在墙壁上找到了一个着力点,避开了四根箭矢,又伸手捏住了两根,余下的两根箭矢便擦着他的腰侧飞了过去,钉在了地砖上。 穆言谛等了一会,确认不会再有箭矢飞出,却也不急着落地,而是将手中的两根箭矢,依次朝着地砖大力扔去。 第一块地砖没什么问题,第二块地砖却翻了个翻。 纵使那翻板归位的速度很快,可穆言谛还是瞧见了底下直立且锋利的箭头。 他松开了扣在墙上的手,轻巧的落到了第一块地砖上,然后朝着这条墓道的尽头看去。 地砖到墓室门口,一共九块,墓道两侧燃着长明灯,证明此处的空气还算流通,也没什么有害的气体。 穆言谛蹲下身,拔出了地砖上的箭矢,而后一个用力,朝着墓道的墙壁两侧扔了过去,将其牢牢钉入了墙壁之中。 很显然,他并不想浪费时间去测余下的八块地砖下有没有藏匿着危险的机关。 随即,他站起身,运起内力就飞窜了出去,借着墙壁上的箭矢,轻而易举的就落在了墓室门前。 而墓室门上所篆刻的图案,是四方神图。 穆言谛盯着这神图看了一会,才从冥府中掏出了一双用天蚕丝和银丝所编制的手套,戴在了手上,在墓门上摸索起了能打开墓门的机关。 不消片刻。 手套最外层的银丝泛起了黑,意味着这门上有尸毒,而天蚕丝作为内衬,很好的隔绝了毒素的侵入。 看来这间墓室快压不住里头旱魃的尸毒了。 他要是再来得迟一些,墓穴上头的土地废不废先不说,但这旱魃肯定就不好解决了。 指尖触及到了一个繁复的花纹,穆言谛顿住了手,随后往下一按。 只闻“咔嚓”一声,墓门上的四神图凸起,中间出现了一条缝隙,异常平滑的向两侧移去,露出了一个六十四卦方图。 嗯...有些烧脑。 但穆言谛表示也不是不能推,用不着武力拆除。 张家老宅内。 黑瞎子和小张们在张启灵的卧房内围坐成一圈。 “汪家事毕,合作结束,大佬这是回墨脱了?”张海楼猜测。 “感觉不太像。”张海侠指了指信件的末尾:“这不是还给族长留了一句一月后塔木陀见吗?” 张千军定睛一看,那是一句金乌体藏文:“海虾哥,你不翻译我还以为这是什么特殊标记呢。” “海侠,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藏语?”张小蛇好奇。 张海侠解释:“很久之前吧,自打知道玉君是从墨脱来的,我便经常找他交流,这一来二去的也就学会了。” 张海客侧过头,看向了半躺在炕上的张启灵:“族长,穆先生为什么要约你去塔木陀啊?这是张家和穆家的新合作吗?” “不关家族,是我和他的。”张启灵说道。 “和族长合作,那就是和张家合作,也就代表这件事和我们有关,族长,我们应该能知道点内容的,对吧?” 张海楼话落,几个小张齐齐看向了张启灵,就差没把‘如实交代’四个字写脸上了。 张启灵被他们炽热的目光烫的有些无奈:“我跟他去解决西王母,他帮我解决掉青铜门后的终极。” “西王母...”张海客的表情顿时严肃了下来:“是当年给张家圣婴的那位?” “嗯。” “祂竟然还活着?!” 张小蛇抚了抚腰上昏昏欲睡的银环:“能让张家守了三千年圣婴的女人,想来不是个简单的。”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那西王母宫中还有一条活了几千年的蛇母... 他笃定:“此行很危险,我要去。” “族长,青铜门后面的终极是什么?”张海侠抓住了张启灵下半句话的重点。 张启灵想着这事离解决不远了,也不藏着掖着:“源源不断的,需要铲除的古神。” “而张家每十年就要派人进去一次。” 这边几个稳重的小张们商谈起了有关塔木陀和青铜门的事宜。 那边张海楼则是注意到了坐在桌前,黑着张脸,沉默不语的某人。 他吐槽道:“黑爷,你现在好像个怨夫啊。” 黑瞎子冷哼一声,没有接过他的话茬。 “海盐哥,你这话说的,真是一针见血。”张千军表示,他刚才就发现这黑心肝的状态不对了,但一直没找到形容词。 张海楼将手搭在黑瞎子的肩上:“咋?因为大佬的不告而别伤心了?” “是啊。”黑瞎子收敛了外泄的情绪,状似开玩笑的说道:“以往穆叔叔偷跑都会跟我打个招呼。” “这次倒好,二话不说人就溜了。” “合着以往美人偷跑你都知情啊?”张千军撸起了袖子。 “嗯哼。” “凭什么?” “就凭他是我穆叔叔,还说要把我养到死。”黑瞎子说着,竟是有些嘚瑟了起来。 张海楼不爽:“张穆两家的合作已经结束,他离开不带你怎么说?” “可能是怕目标太大,被你们发现不好走吧。”黑瞎子熟练的给穆言谛找起了理由。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去墨脱的路。” 过不了两天他就能回到穆叔叔的身边。 “瞎。”张启灵喊道。 “咋的?” “塔木陀之行你和我一块去。” 黑瞎子眼眸微眯:“哑巴你这是不想让我偷跑啊?” 张启灵眼神示意:你说呢? 黑瞎子想到了张启灵身处于墨脱,至今都没见着的阿妈:“行吧,一块就一块,多给瞎子点钱就行。” 反正横竖他都能见着穆言谛。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张海客说道:“族长,在塔木陀之行开始前,我们得好好准备一番。” “正好,干娘那边到了一批好装备,过会我用从汪家收缴来的电报机给她传封信,让她派人送过来,再顺带把海娇给接过去。” 张海侠觉得,他们一群大男人是真不好带着一个小姑娘乱跑。 并且张海娇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而干娘会养孩子,送过去正好。 远在厦门的张海琪突然打了个喷嚏,转过身就对上了张海杏那满是关切的目光。 “着凉了?” “没有,估计是张海盐那混小子又给老娘我弄出什么事来了。” 张海楼揉了揉肩膀,莫名觉得累累的。 别不是昨晚睡觉的时候,有人梦游揍我了吧? “就这么办吧。” 张启灵敲定了塔木陀之行的计划,张海客和张海侠立即出门执行。 身处于周朝旱魃墓中的穆言谛也解开了墓室门上的六十四卦图。 墓室门缓缓升起,漆黑的墓室就这般映入了眼帘。 穆言谛幻出了长枪,又等了一会,见墓室墙壁上用鲛人提炼出的长明灯灯油亮起,方才抬步走了进去。 第100章 携带的装备很齐全啊 大鼎边堆放着各式各样的青铜制品。 而墓室的四个角落,是垒的高高的青铜币,以及各种黄金、玉器首饰... 很显然。 这是墓主人专门用于摆放陪葬品的墓室。 穆言谛没有伸手去触碰那些器皿,而是提着长枪小心的避开,绕至了鼎前。 他垂眸往鼎中一看。 那是一具双手双脚被捆住,且被摆放成献祭姿势,经受过烹煮的白骨。 按照这骨头推断,死者是个只有十二岁的男孩。 并且,他的魂灵正以一种扭曲的形式破碎而又粘合。 “活祭...” 活人祭祀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至商朝达到鼎盛,而商朝末代君主帝辛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出发,废除了这一习俗,改用牲畜祭祀。 但将之覆灭的周朝又再度兴起了这一行为,虽然那时的律法并不赞同,可这并不妨碍一些热衷于此的贵族诸侯动手。 穆言谛想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这座古墓的主人一定是个活祭重度爱好者。 一间摆放着陪葬品的墓室尚且如此,那么接下来用于殉葬的墓室只会比这更加残忍... 穆言谛打量四周,寻找起了前往下一间墓室的机关。 在发现整间墓室除了面前的大鼎,并未有其他看起来比较怪异的东西后,他果断选择去推这鼎。 随着鼎身被推动,大鼎下方的地砖处出现了一个洞口。 独属于旱魃的气息和数以百计魂灵的怨气也更浓郁了些。 穆言谛先将自己的长枪给扔下去探路,而后掏出夜明珠一跃而下。 咔嚓—— 白骨断裂。 穆言谛有些尴尬的拔出长枪,转移到了一片空地上。 “阿弥陀佛...” 阴风自枯骨中穿过,发出了可怖的声响,似是遍地怨魂在嘶吼。 穆言谛借着夜明珠散发出的微弱光亮,看清了那一节节白骨上的细密丝线,便知道自己是入了阵。 寒凉自背后袭来。 他眸光微凛,反手将长枪横于身后。 叮—— 一根尖锐且锋利的指骨被长枪给弹开。 随即。 这像是触动了一个机关似得。 地上的白骨被其上的丝线拽起,咔咔几下就组成了一个完整、狰狞且庞大的骷髅巨兽。 穆言谛眼睫微颤了一瞬,便毫不犹豫的脱下了手套刺破了手心,将鲜血抹在了枪身上。 难怪这些个尸骨上的魂魄不全... 合着是墓主人将数百个失了智的怨魂拧在了一块,铸就出了一个狂化的主魂。 “吼!!!”骷髅巨兽朝着闯入者发出了咆哮。 黑金长枪上闪过幽蓝色的寒光,穆言谛一个起跳,就朝着骷髅巨兽给劈了过去。 破空的声音响起,骷髅巨兽抬手抵挡。 但穆言谛没有选择直击它的手骨,而是调转了枪头,斩断了它手骨上的丝线。 噼里啪啦—— 骷髅巨兽的手骨落了一地。 空荡荡的眼眶中浮现了幽紫色的光亮,那些个被穆言谛斩断的丝线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再度缠绕住了地上的手骨。 而那些手骨上也泛起了阵阵黑气。 穆言谛知道,那上面沾染的都是旱魃的尸毒。 于是。 他在骷髅巨兽自我修复的同时,往它身上一蹬,一个后空翻便落到了地上,摸出了一颗能够解尸毒的药丸含在了口中,而后再度提着长枪迎了上去。 墓室外。 在盗洞上方等候自家族长的穆家覆面们突然变得警觉。 领头的覆面穆回宴立即打了一个手势,五个覆面便冲入了灌木丛中,不多时便擒住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将其拎到了盗洞前。 “你们是谁?!放开我!” 彼时的少年初出茅庐,那叫一个傲气凌然,浑身上下就充斥着“不服”二字。 压制住少年的覆面说道:“头,是个十三岁的小家伙。” 穆回宴闻言,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番,在看到他背上的洛阳铲后,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携带的装备很齐全啊。” 就是他有些想不明白。 这小子细皮嫩肉的,看着也不像是闹饥荒了,需要挖点古董谋生的。 行迹可疑啊。 “审审。” 然后,一个擅长催眠审问的覆面就走上前,示意压制少年的两人将其拖到一旁... 嗒—— 覆面在少年的面前打了个响指,少年瞬间变得有些惊恐。 他挣扎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覆面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了盗洞边,对着穆回宴汇报起了自己审讯的结果。 “头,这小家伙姓吴名叁省,是沙城九门狗五爷第三子。” “沙城九门...沙城距这少说跨了五个省,他一个人来的?” “嗯。”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沙城那边的古墓也不少吧?下个斗而已,他又何必跑这么远?” “因为他想入行子承父业,可家里人不让,还百般阻拦,所以他就跑出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了。” 穆回宴闻言,哼笑了一声:“还没入行呢,就给自己挑了个九死一生的古墓,这头真是有够铁的。” “谁说不是呢?” 压制着少年的覆面问道:“头,我们要如何处置了他?” 穆回宴抬手摸了摸面上的黑金面具:“其实,要不是怕耽误了族长行事,我还挺想将这小子给扔下去的。” “毕竟他身体防护简陋,也没带什么能够解毒的药,下去简直必死无疑。” “那我直接把他杀了?” “不急,先把他扣住了,等族长出来再做决断吧。” “好。” 二十分钟后,穆言谛将骷髅巨兽的骨头寸寸敲碎,又往那些个丝线上放了把冥火,将其困住后,唤出了张拂林的魂体。 张拂林出现时,手中还拿着本命簿,持着毛笔在其上勾画,显然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头也不抬,抽空问道:“冥主有何吩咐?” 穆言谛盯着他沉吟了两秒,也没生气,而是说道:“再喊个陌家的鬼差出来吧。” 张拂林在命簿上勾画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了他,诚恳的问道:“这次的事情属下一个人办不了吗?” “如果你能处理魂蛊的话,也不是不行。”穆言谛用内力吹了块干净空地出来,掏出了久违的木鱼,席地而坐。 张拂林闻言,这才仔细打量起了这间墓室的情况。 嗯...他还真处理不了这些魂蛊。 随即。 他摇来了两个陌家的鬼差,跟他们大致讲述了一番具体情况,就伴着穆言谛敲击木鱼的声响,释放出魂力,凝聚捕捉起了那些碎裂的魂体。 陌家的两个鬼差很给力,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将这间墓室中的魂蛊收拢至一团,然后塞进了口中,嚼吧嚼吧给咽了。 收集好魂体,打算学习一下他们处理魂蛊方式的张拂林:??! 不是? 啥玩意? 我就一会没看,这俩小子怎么吃上了? 第101章 冥主言谛,特来送君,轮回 张拂林发出了灵魂质问。 穆言谛超度完了这间墓室中的怨气,停下了木鱼的敲击,瞥了一眼两个揉肚子消化的陌家鬼差。 “没事,你再仔细看看呢?” “好。” 张拂林认真的观察起了两个鬼差,发现他们的魂体壮实了不少。 “吞噬其他魂体可以使自身的魂体变强?” “嗯,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穆言谛站起身,收起了木鱼,淡淡的说道:“但是你要是想这么做,我一定会碎了你的魂。” 张拂林抖了抖身子:“冥主明令禁止的事情,属下断不敢犯禁。” “你心里有数最好。”穆言谛顿了顿:“不过,你若是想提升魂力,我也能给你指条明路。” “还请冥主赐教。” “待冥府的事情忙完,你每日可去忘川河边打坐一个时辰,吐纳阴气。” 张拂林想到了某对秀恩爱的夫妻,莫名觉得有些牙酸:“只能在忘川河边打坐吗?” 穆言谛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坏心思骤然涌上心头:“那的阴气最浓,如果多有几个人陪你一块,你或许能提升的更快。” 张拂林:...... 我突然就不怎么追求实力的提升了。 齐王和婉月这几日愈发腻歪,他和烛阴阁下近来都是避着他们走的,连时兴的麻将都甚少摸了,更别说把他俩拽一块陪自己修炼了。 穆言谛眉头微挑:几日没关注冥府内的情况,没想到又有新乐子看了啊。 等他搞定了冥府所需的将臣和旱魃,他一定要用留影石好好回顾一番。 当然了。 他只是想围观张拂林和烛阴的窘态以及吐槽,没变态到要去围观小夫妻之间的感情发展。 想起婉月,穆言谛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把什么事给忘了。 而后。 他的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了黑瞎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扬面。 嘶... 离开张家老宅的时候,他好像忘记喊这孩子一块走了。 不过穆言谛很快就淡定了下来。 按照小齐的性子,等他发现自己没了踪影,就算不寻去墨脱,一个月后也定能和张启灵一块出现在塔木陀。 很好...这下完全不用担心了。 张拂林见穆言谛陷入了沉思,试探的问道:“冥主,我带他们两个回冥府了?” 穆言谛回过神:“他们两个先回去,你留下。” “我一会要收个自周朝蕴养出的旱魃,你得在旁边勾魂。” “记住,我要完整的。” 他说着,往指尖戳了个小口,逼出了一滴血,然后朝着张拂林的魂体甩了过去。 谛听血触及魂体眉心,阴气蓦然上涌。 张拂林发出了一声喟叹:怎么说呢? 就是魂力提升,致使通体舒畅的感觉吧。 “谢冥主抬爱。” “抬爱算不上,只是担心你一会勾魂的时候,会被旱魃拍散魂,传出去丢我冥府的脸。” 张拂林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尖。 冥主也真是的,一天天净爱说些戳心窝子的话。 他寻思着自己也不弱啊... 穆言谛嗤笑一声,抬步走到了主墓室前,再次戴上了手套,覆上了一侧的石柱,轻轻扭转了其上了青铜玄鸟。 哗—— 石门在一人一魂的面前打开。 青黑色的毒雾自里头涌出,穆言谛抬手用内力聚起的掌风,直接将那雾给反推了回去。 下一刻。 一双猩红的眼眸自雾气中露出,死死的盯住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尔等何人?竟敢擅闯吾的安息之所!” 穆言谛神色平静:“冥主言谛,特来送君,轮回。” 话落。 墓室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墓主人的脑子宕机好半晌,才不可置信的消退了周身的黑雾,从青铜棺棺盖上站了起来。 “这不可能...” 祂朝着门口吼道:“冥主早在几千年前就被联手杀死,冥府也已经碎裂,这个世界的轮回机制也早已被破坏,汝绝不可能是什么冥主!” 穆言谛不疾不徐的踏入了墓主人所处的墓室:“是不是的,鲁侯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当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燃着冥火的黑金长枪对准了墓主人。 墓主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眸。 是代表着昔日冥主身份的魂器... 这也就意味着,来人真的是冥主! 祂低喃:“怎么可能...汝一个不到两百岁的凡人,怎么可能重铸得了冥府?” “还真是让鲁侯失望了。”穆言谛扯了扯嘴角:“忘了跟您说了,吾来自墨脱穆家。” “藏海花...谛听?!” “看来鲁侯还没彻底失了智。” 墓主人表情僵硬,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掉出来。 秉持着不拼必死,拼了还可能活的原则,祂决定率先发起进攻,万一能搏出个一线生机呢? “看来鲁侯已经做好了决断。”穆言谛往长枪内注入了内力,一个用劲就将墓主人给挑了出去。 墓主人砰的一下砸在了地上,带起一阵灰尘。 祂翻身而起,后单膝跪地向前喷出了尸毒,遮掩住了身形,然后一个蓄力,就朝着穆言谛...更确切一点,是朝着穆言谛身后的墓门冲去。 但... 能够洞悉万物心声的穆言谛哪会如祂的意? 他直接将后撤了两步,将长枪横在了墓门前,拦住了墓主人的去路。 “想跑?” 穆言谛轻叹:“太迟了。” 说罢,他提着长枪往墓主人的脖颈就是重重一击。 青铜棺椁直接被墓主人创出了凹陷。 祂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颈,猛地呕出了一坨青绿色的血肉,长时间的丧失了自己的说话能力。 穆言谛知道,那坨绿肉是墓主人的声带。 “哈——”墓主人张大了嘴发出了一个气声,恨恨的瞪着那个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冥主。 该死的! 这个以肉身承接冥府的新任冥主怎么能强成这样?! 而且他竟然不怕祂的尸毒,还能精准的锁定祂的位置... 长枪钉在了墓主人的胸口,穆言谛自他的身上落下了最后一笔沾染了谛听血的朱砂。 张拂林也在此刻抛出了锁魂勾,硬拽起了躯体中的魂体。 因着锁魂勾,也因着符文起效。 墓主人的魂体脱离了躯壳,祂也因此注意到了张拂林的魂体,怒气冲冲的说道:“冥府新主也就罢了,区区鬼差是怎么敢动吾的?!” 祂大张着嘴巴,朝着张拂林冲了过去,似是要将其吞之入腹。 可惜。 此刻的张拂林承载了一滴穆言谛的谛听血。 这墓主人还没冲到近前呢,就被一道无形阴气给禁锢住了魂体。 祂不甘极了:为什么?这届冥主强劲也就算了,怎么他的属下也这么强啊?! 张拂林面不改色:好险,差点就给冥主丢脸了。 天知道他刚才发现勾魂锁捆不住这家伙的时候,内心有多么的慌乱。 第102章 我是谁?你会知道的 还别说啊。 偶尔吓一吓张拂林这家伙还挺好玩的。 他提醒道:“别愣着了。” “好。”张拂林回过神,立即用锁魂链将这鲁侯给绑了个严实,还用锁魂勾勾住了祂的后脑勺,防止祂再有挣脱的可能。 “把他的魂珠提出来吧。” “是。” 待魂珠提取完毕,鲁侯变得痴傻。 穆言谛才打了一个响指,唤出了通往冥府炼化池的大门。 “押祂进去吧,按照老规矩办。” 张拂林点了点头,朝着他俯身作了一个揖,方才拽着鲁侯的魂体飘了进去。 当两道魂体消失,穆言谛却并没有急着关上冥府的大门,而是将通道切换为了冥府地基处,用长枪挑起了地上的那具旱魃尸体给扔了进去。 片刻后,一声古老沧桑的喟叹自里头传出。 墨色的眼眸滑过了一抹金光... 离开前。 他扫了一眼那口被砸得扭曲的青铜棺,眸中不由多了几分兴味。 倘若日后真有人能不受尸毒影响,侥幸活着进入了这间墓室,发现了这口青铜棺造型奇特,觉得能值不少钱,费劲巴拉的将其运送出去,他就觉得想笑。 不过。 想归这么想。 但他在踏出这间墓室时,还是用内力将旱魃留下的尸毒吹到了墓室的各处。 主打一个让盗墓的有来无回。 二十分钟后。 原路返回的穆言谛来到了盗洞底下,用长枪敲了敲墓室的墙壁,发出的声响让上头的人立即放下了绳索。 他伸手握住了绳索,轻拽了两下,上头的人瞬间会意,将之给拽了上去。 这刚从盗洞出来,还没站稳呢,穆回宴便迎了上来,欲伸手给他检查。 还一边说道:“族长,您没受伤吧?” “没事,但我身上有尸毒,你先别碰我。”穆言谛往一侧撤了两步,脱下了银丝手套,避开了穆回宴的手。 “那我这就让人给您拿干净的衣服来。” “等会吧,先去弄点河水给我把毒灰冲洗了。” “是。” 趁着穆回宴去张罗的功夫,穆言谛注意到了不远处被两个小谛听压制住的吴叁省,随即询问起了一旁的覆面:“我不在的时候,上头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孩子是什么情况?” “回禀族长,这小家伙来自沙城九门,是平三门狗五爷第三子吴叁省,特来下斗向家族证明自己的。” “九门...”穆言谛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遇见他给张启灵布下的棋子:“我过去看看,你带人把洞填了。” 被押解却没有放弃挣扎的吴叁省,在看到那个犹如天神的男人朝着自己走过来时,也不挣扎了,也不骂人了,整个人都呆住了。 “族长,这人要怎么处理?就地格杀吗?” 穆言谛的目光自吴叁省的身上扫过,发现这人好奇心极强,特别适合做棋局的引子:“不必,他既没来得及下墓,而我又看他有趣,姑且留他一命吧。” 两个覆面闻言,立即松开了对吴叁省的压制。 吴叁省这才有了得以喘息的机会,可他不明白眼前人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他有趣的。 “你是谁?” “我是谁?你会知道的。” “族长,水准备好了!”穆回宴的声音自树林中传来。 穆言谛抬步欲走,却又想到了什么而顿住了脚步:“吴叁省,如果你不想死的那么早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勇闯旱魃墓了...” “回幻。” “明白。” 那个擅长催眠审问的覆面走上前,利用催眠术模糊掉了穆言谛在吴叁省记忆中的面容... 等吴叁省再度醒过来时,已经是翌日一早了。 他在地上翻了个身,伸手揉了揉昏沉的脑袋。 寒风吹过。 他立马警觉的坐起,环顾四周没见到那群神秘人后,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他拾起洛阳铲打算下墓,耳畔骤然回荡起了那人离开前所说的话。 纠结了半晌。 吴叁省终是没选择刨开那群人打的盗洞下去。 虽然他这个人好奇心旺盛,但也惜命。 旱魃墓不是他这个新手能下的。 可早晚有一天,他会再度回到这里。 怀揣着想不起穆言谛面容的惆怅,以及对那群神秘人身份的好奇。 吴叁省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而刚回到家中不久的他,就无意间发现自己被人给盯上了。 命运的齿轮也由此开启了转动... 昆仑陌家。 穆言谛让谛听们将那些个陌家叛徒押到了陌家老宅的正院,便让他们关上门退了出去。 “穆族长,你并非我陌家人,又有什么资格处置我们?!” “是啊!穆族长执掌冥府后不与我陌家分享,还要阻止我陌家另谋生路,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分享?”穆言谛嗤笑一声:“陌家的叛徒不配跟我说这句话。” 他收起了黑金长枪,转过身看向了院落正中伫立的那座石碑,其上镌刻着陌家四十七代家主的名讳。 而陌倾殊是陌家最后一任家主,他的名字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我虽非陌家人,却有幸得了你们家主临终前的嘱托。” 他抬步走到了那石碑前,抬手按下了其上镶嵌着红宝石的朱雀眼,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石碑前的地砖立即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口,缓缓升起了一柄立于木架上的三尺长剑。 “陌家族人,凡有为追求永生,残害长生血脉,违背陌家治病救人祖训者,我可持陌家君子剑,将其斩杀。” 说着,穆言谛伸手握住了木架上的长剑剑柄,一阵清脆的朱雀鸣叫顿时彻响了整个昆仑山谷。 寒光凛冽,长剑出鞘。 除了几个仍旧不服之人,其余陌家叛徒皆面如死灰。 “我家族长为人温和,他决计不会对我们这些族人如此残忍。” “穆族长,你莫不是诓我们,想让我们背负罪名枉死吧?!” 穆言谛双指并拢,轻抚过剑身,宛若镜面般的剑身,也因此倒映出了他那双蓄满了晦暗的眼眸。 下一刻,那道陌家叛徒们所熟知的,温和却又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玉君,待我献祭之后,陌家那些个心思不纯的家伙,定然抑制不住想要获取永生的欲望,再加上陌家精妙绝伦的医术,永生于他们而言只是时间问题。” “可...” “获取永生的这条路无疑是沾满鲜血的,会有千千万万条性命被填进去,这对苍生、对冥府都是不利的,我也不愿在九泉之下见到这一幕。” “于此,我将陌家君子剑的位置告诉你。” “倘若有一日,你抓到他们这般行事,不必给我留情面。” “用君子剑杀了他们,以全我陌家世代,济世之名,以肃我陌家,家风清正。” 话语结束,穆言谛收起了冥府特有了留声石,侧过身看向了那些个跪在地上,眼眶通红的陌家叛徒们。 第103章 我看你真是闲出屁来了 陌家叛徒们沉默极了。 他们能说什么? 他们还能说什么? 他们总不能当着穆族长的面,说陌倾殊不配为陌家族长吧? 陌家叛徒们自觉没那个资格,毕竟率先违背祖训的是他们... 穆言谛见他们一个个垂下了脑袋:“看来你们这是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捍卫陌家最后的脸面了。” 说罢。 他也没再等这些个陌家叛徒回应,而是握紧了手中的陌家君子剑,足尖轻点,衣袂纷飞,穿梭于被捆绑连接在一处的众人之间。 滴答—— 一滴鲜血自剑尖滑落,身后扑通倒地的声音络绎不绝。 陌家叛徒们无一例外,都是被一剑封喉。 而且他们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 “来人!” 穆言谛一声令下,退出去的覆面们立即推开了正院的门,迅速且有序的小跑了进来。 穆言邢喊道:“族长。” “把他们的尸体都烧了吧。”穆言谛将手中的陌家君子剑插回了木架的剑鞘中:“置于骨灰...就撒在谷中的灵植土壤上增肥好了。” 他本来是想将这群人的骨灰给撒在倾殊坟前祭奠的。 奈何他们脏透了。 他怕污了倾殊在九泉之下的清净疗养,故而改了说辞。 穆言邢微微颔首,他身后的覆面们立即上前,将地上的尸体都拖出了正院。 他自己则是走到了穆言谛身侧,看着陌家君子剑被机关送入了地底,方才说道:“族长,小主子已经动身前往塔木陀了。” “就他一个?” “张家那几位和齐小王爷一块随行。” 穆言谛了然:“先派人在暗中跟着吧。” 他沉吟了片刻:“另外,让驻守沙城的小谛听们,撺掇尚且被蒙在鼓里的汪家人动一动九门。” “是。”穆言邢询问:“族长接下来要马上前往塔木陀吗?” “不急。”穆言谛说道:“我们先回墨脱。” 在彻底动手之前,他还是想去见见白玛。 “属下这就去准备马匹。” “嗯。” 穆言邢离开后,穆言谛来到了陌倾殊的墓前,照例奉上了一壶清酒。 一人一碑,静默无言。 毕竟穆言谛已经找回了白玖玥,又处理完了陌家的叛徒。 他好像没什么可以对着陌倾殊的墓碑碎碎念念的了。 嗯...不乐。 然后。 躺在藏海花山谷中的白玛再次承受了来自自家堂哥的喧嚣。 以下省略五千字对张拂林父子的吐槽... 终于,口干舌燥的穆言谛提及了正事:“言菡,这次我离开之后,估计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小官也会将过往的一切都忘了,但是你放心,在他恢复记忆之前,除了我,没人能欺负得了他。” “我会暗中派人看顾好他的。” “说不定等你醒了,你还能看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官。” “至于他要守青铜门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最多四次,四次之后,我会解决一切...” 塔木陀。 “呸呸呸!”张千军把干粮饼往桌上就是一放:“一口饼,半口沙,我不吃了。” 张海楼饮了一口水囊中的水,悠悠的说道:“浪费粮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而且,千军你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昂?”张千军再度拿起了饼,不解的看向了他。 张海楼随手指了指一旁搭建好的帐篷:“族长他们都在里头吃午饭,就你非得揣着个饼出来。” “你不吃沙子谁吃沙子?” 张千军瘪了瘪嘴:“距离一月之期,美人抵达这里也只是今明两天的事情了,我还不是想着能第一个看见美人嘛。” 黑瞎子插着个腰从帐篷里头走了出来:“怎么?又想被穆叔叔论法论哭啊?” “谁论法论哭了?”张千军嘴硬道。 “没哭吗?诶,我怎么记着谁三个月之前,捏着本经书,搁M国的山庄里鬼哭狼嚎的?” 黑瞎子说着,还侧过头看向了身侧跟出来的张小蛇,揶揄的说道:“你看经书吗?蛇祖爷。” 张小蛇垂眸掩住了眼底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对那玩意不感兴趣。” “这样啊~”黑瞎子又看向了慵懒趴桌上的张海楼:“盐巴你看经书吗?” “我看书犯困。”张海楼抬手拨弄了一下自己耳垂上的青铜铃铛耳坠:“还有,你怎么给我的外号起了个外号啊?” “顺口的事。”黑瞎子耸了耸肩,再度将视线落回了张千军的身上:“既然某人不承认,那我再去问问哑巴和客总他们。” “反正不会是虾仔。”张海楼说道:“毕竟虾仔更亲大佬,就算他要讨论经书,那也是佛经。” 只要大佬在。 一天二十四小时,抛开睡觉和做饭的时间,张海侠都是和他待一块的。 “也对。”黑瞎子扭过头,朝着帐篷喊道:“哑...唔!” 张千军不知何时闪到了他的身后,捂住了他的嘴:“行了,我承认,那个论法论输后鬼哭狼嚎的人是我。” “这事还是不要惊动族长和客总了。” 他不想加练啊喂! 黑瞎子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松开自己。 “那你别喊。”张千军说道。 黑瞎子比了一个OK的手势,张千军这才松开了对他的桎梏。 “哑巴,臭道士欺负我!” “诶?!” 张千军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 你这人咋还不讲信用呢?! 黑瞎子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略略略。 帐篷内。 听到外头动静的三人,彼此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除了小蛇,都是些个不省心的家伙。 “要不我出去看看吧。”张海侠正欲站起身,却被张海客按住了肩膀。 “反正穆先生还没到,随他们闹去。” “嗯。”张启灵表示赞同。 张海侠看了看二人:“好吧。” 黑瞎子等了一会,发现帐篷内毫无动静:“咦?哑巴怎么不理我?” 张小蛇走到了张海楼的身侧坐下:“可能是觉得你们两个幼稚,懒得管吧。” 张海楼接茬:“我也觉得。” “幼稚的是黑瞎子,我是个正经人。”张千军气鼓鼓的走回了自己的小马扎前坐下。 “瞎子表示不服哈。”黑瞎子表示,他虽然幼稚,但张千军也没好到哪去。 张小蛇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一天互掐八百遍,不觉得累啊?” “累啊,奈何某人不肯放过我啊。”张千军都服了。 “没办法。”黑瞎子伸手捏了捏他头上,用头发卷好的丸子:“谁让臭道士是真好玩呢?一天不逗我都觉得无聊。” “我看你真是闲出屁来了,还有你那手,我都不想说。”张千军话虽如此,却没拍开黑瞎子的手。 “最重要的一点,我不臭,我昨天才洗过澡,香着呢!” 第104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张海楼扫了一眼张千军那略有些凌乱的发型,也没提醒的意思,而是问道:“千军,这次进西王母宫你往身上揣了那么多经书,不会是打算跟大佬论一路的法吧?” 张千军将手肘抵在桌上,双手杵着下巴:“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有把握赢吗?” “...没有。” “要不你还是别论了吧。”张海楼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那不行。”张千军果断拒绝:“每一次和美人论法,我都能从中受益良多。” 他明摆着不想错过提升心境的机会。 张海楼见无法打消他的心思,只好说道:“既如此,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黑瞎子从衣兜内掏出了一个胶片相机:“我已经准备好了。” 张千军侧目:“准备好什么了?” “准备好把你再次被论哭的表情留影纪念啊。” “我说你真是够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哭的。” 黑瞎子突然静静的看了他两秒:“不信。” “啥意思?”张千军就差没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写脸上了。 “我虽不知道你这次做了多少准备,但我知道穆叔叔的嘴有多毒。”黑瞎子如实说道。 张海楼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张千军:...... 固然很不想承认吧。 可是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不然三个月前他也不至于被论法的时候被论哭。 他觉得美人嘴上的战力比他的武力还要强。 心碎ing. 但这并不妨碍他嘴硬道:“你们就等着看好了。” 张小蛇看着他欲言又止,劝诫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张家人是这样的。 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还是等着他开哭的时候往耳朵里塞个耳塞吧。 “族长,你要睡一会吗?”张海客询问。 张启灵微微摇头:“他快来了。” 张海侠轻嗅空气:“可我没闻到独属于玉君的气息啊。” 张启灵于此,只吐露出了两个字:“直觉。” 张海侠沉默:好吧,我无法反驳。 二十分钟后,一队骑着骆驼的人出现在了沙漠的边缘。 驼铃声自远处传来,张启灵背着黑金古刀就走出了帐篷,张海客和张海侠紧随其后。 黑瞎子转过身,掏出了望远镜。 张海楼抬手扶了扶眼镜。 若不是张千军有张小蛇按着,怕是早就冲出去了。 “是美人!美人骑着骆驼来了!” “一个月不见,大佬又帅了啊。” “紫色藏袍...看样子是丝绸料子,感觉很值钱,穿在穆叔叔身上那可真是贵上加贵呐!” “穆先生的护卫队装备又升级了呀。” 凭着良好的视力,张海客大致看清了穆言谛身后的队伍所携带的东西。 瞧瞧那些个枪支弹药,他看着都眼馋。 他们张家什么时候也能多搞点这种好东西? “海侠。” 张海侠将落在穆言谛身上的目光收回,转而看向了张海客,瞬间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等西王母宫之行结束,我们出国弄一批?” 张海客:“我觉得行。” “其实我有个更好的建议,也用不着出国。”黑瞎子从二人中间挤了出来。 张海客&张海侠:“嗯?” 黑瞎子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张启山的?” 张海客点了点头,随即有些疑惑:“可他不是死了吗?” “他虽然死了,但他的副官没有啊。” “张日山?” “嗯。”黑瞎子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张报纸,递到了张海客的面前。 张海客定睛一看,就瞧见了新月饭店尹老板尹新月病逝,将名下资产交由张日山代为打理的报道。 “这和我们弄装备有什么能关联上的地方吗?” “九门八爷传讯说,这张日山的手里有个军火库,就藏在新月饭店的地下室中,而且新月饭店与海外也有贸易往来...” 剩下的话不用黑瞎子多说,张海客的眸中顿时滑过了一抹流光:“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把张日山给杀了,然后把新月饭店抢过来?” 张海侠:??? “客总,这会不会太粗暴了点?” “毕竟新月饭店说到底是尹家的财产,那张日山只是代为打理,直接明抢想来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这闹大了于他们张家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说的也是。”张海客摸了摸下巴:“海侠,快帮我想个温和点的办法。” 张海侠默了默,真就认真思考起了办法,出起了主意:“我们或许可以尝试掌控张日山的意识,让他为我们所用。” “掌控意识...”张海客看向了张小蛇:“小蛇,你的蛇蛊能行吗?” 张小蛇斟酌了片刻:“可以试试。” 张启灵则是将视线挪到了黑瞎子的身上:“你怎么又和九门的人有了联系?” 黑瞎子双手插兜:“是这样的,前不久我突然想起我几年前从八爷那接了个活,他没付定金,我找他要钱呢。” “你把他的消息给他了?” “一些无足轻重的消息而已,我问过穆叔叔了,他说可以。” “没别的?” “瞎子我不傻。” “嗯。” 还没等张启灵再说些什么,黑瞎子便朝着临近的穆言谛冲了过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道:“穆叔叔!” “啊啊啊...小蛇你快放开我,又让黑瞎子这家伙给抢先了!”张千军抓狂。 张小蛇非但没有放手,反而还将他按的更紧了一些,并在心中想到:下一次我不仅要按住千军,我还要按住瞎子。 都给我离言谛远点,嗯...就这么办。 “慢点跑。”穆言谛有些无奈,却还是自骆驼背上侧下身,一把捞起了黑瞎子,稳稳的将他扔到了一侧的空骆驼上。 黑瞎子乖巧的往驼峰上就是一趴:“没办法,谁让小齐太想穆叔叔了呢。” 他眼珠子微转:“穆叔叔,你一个月前离开怎么都不跟小齐说一声啊?” 穆言谛就知道逃不过这茬。 为了不让这孩子从骆驼上跳下来,搁地上撒泼打滚,他道:“西周一诸侯墓蕴养出了一只旱魃,且尸毒扩散迅速,事出紧急,又逢深夜,我只能先行一步。” 说完,他还补了一句:“并非是有意不带你离开的。”只是单纯的忘了而已... 黑瞎子一听这话,整个人也不纠结了,状态也精神了不少:“穆叔叔没被旱魃伤着吧?” “没有。” “那就好,平平安安的就好。” 穆言谛转移了话题:“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你们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么?” 黑瞎子乐呵呵的说道:“被恢复行动的哑巴追着跑了两座山,但没被揍算吗?” “当然。”穆言谛的眸中蓄满了笑意:“小齐的实力渐涨,叔叔很欣慰。” 想必婉月和齐王见了也会开心的。 第105章 你的发型还挺时髦啊 如果他们不是去下斗,黑瞎子都要以为穆言谛是去赴一扬华贵的宴席了。 穆言谛捋了捋衣袖:“西王母毕竟是摧毁了冥府的推手之一,又是一方国度的女皇,我若是不打扮的隆重一些去见祂,岂不是失礼了?” “原来是这样啊。”黑瞎子垂眸扫了一眼自己身上名贵的黑皮衣加黑背心:“那我需不需要换件衣服?” “不必。”穆言谛顿了顿:“你是小辈,没必要守那些个陈旧的规矩。” 骆驼承载着他们来到了张启灵等人的面前停下。 “大佬,这是你从哪弄来的骆驼?” “十公里外遇见了一个商队,现买的。” “哇趣,这得花了不少钱吧?”张海楼说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穆言谛侧过头,唤了一句:“言邢。” 穆言邢回想了一下总价,平均道:“还好吧族长,一头骆驼五万,总价还没有言凛他们买辆车的零头多。” 张海楼:...... 黑瞎子:人言否? 张千军:哇!依旧是豪掷千金的操作啊! 张小蛇:...想努力赚钱了,找客总拉点投资弄个无毒蛇养殖扬好了。 张海客&张海侠:一头骆驼五万,还好,还在我们出得起价钱的范围内。 想要将穆先生/玉君拐回张家养,他们还得多拓展点新的赚钱业务。 这事真是任重道远啊... 张启灵则是对上了那人的眼眸,眸中蓄满了复杂之色。 一个月前穆言谛走的太过突然,他都没来得及问他们在浴室时,他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穆言谛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而是坐在骆驼上,居高临下的说道:“我只给你十五分钟。” 张启灵微微颔首,随即对张海客吩咐:“收拾东西。” “好嘞。” 十五分钟后,整装待发的小张们坐上了骆驼,伴随着驼铃的声响,一行人进入了沙漠的腹地... 断崖边。 穆言谛翻身下了骆驼,并朝身侧的穆言邢伸出了手。 穆言邢会意,立即呈上了一张塔木陀雨林的地形图。 “前头没路了,我们不会要从这下去吧?”黑瞎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张启灵也翻身下了骆驼:“不出意外的话。” 张海楼走到了崖边,往下头看了一眼:“嚯!还挺高的。” 张海侠问道:“海盐,我们带的绳子连起来能到崖底吗?” “估计不太行。”张海楼又往下头看了一眼:“不过崖壁上有藤蔓,我们可以顺着藤蔓下去。” “蛇,你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啊?”张千军又一次捕捉到了张小蛇看自己那堪称诡异的眼神。 张小蛇抿了抿唇,提醒道:“头发。” 张海客正在喝水,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笑喷出来。 他强行嘴里的水咽下,轻咳了两声,才对张千军说道:“千军,你的发型还挺时髦啊。” “但这审美...” “看起来不像是国内的,也不太像国外的。” 至少国外的爆炸头不这样。 “靠!”张千军抬手一摸发顶,就知道自己的发型又被破坏了:“黑瞎子你个杀千刀的!” 黑瞎子循声看了过去:“咳...那什么,你发型乱这锅瞎子我可不背。” 他当时只是捏了几下,弄得蓬松了点,没把人弄炸毛啊。 “除了你还有谁?”张千军骂骂咧咧。 “也可能是这一路上的风沙太大导致的。”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反正我收手的时候你发型没乱。” 黑瞎子:呃...应该没乱。 心虚ing. 张小蛇适时劝导:“千军,你先打理一下吧,以免待会下崖的时候妨碍到行动。” “好吧。”张千军给黑瞎子甩了个眼刀子:你给我等着! 黑瞎子见此,淡定的移开了目光。 不慌。 这家伙目前还打不过我。 穆叔叔和哑巴之下,瞎瞎我是无敌的! “大佬,我已经做好从这跳下去的准备了。”张海楼说道。 穆言谛合上了手中的地形图:“回骆驼背上吧,我们不从这下去。” “诶?!”张海楼懵圈。 “悬崖到西王母宫外部的直线距离还是太远了,有点浪费时间。”穆言谛攥住了放在驼峰间的缰绳,踩着镫子就回到了骆驼背上。 “我已经找到了一条能够直达西王母宫上方的道路。” 黑瞎子和几个下来的小张闻言,立即回到了自己的骆驼上。 叮铃——叮铃—— 驼铃的声音再度响起,一行人绕开了雨林的危险,成功抵达了一个不经过雨林,便能进入西王母宫的入口。 “驻塔木陀的汪家人从前就是从这进的西王母宫吧?” “估计是。” “那这一路应该会安全不少。” “我觉得我们还是别掉以轻心了,就按汪家人对自己人都狠的那股劲,这条路应该是最危险的。” “虾仔,你怎么突然不动了?” “我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土味。” “应该是西王母宫内那条蛇母在附近活动所产生的。” 张小蛇话落,在扬的众人瞬间警惕了起来,都握好了各自手中的武器。 穆言谛拨弄了一下指上的陨铁戒指,抬步踏入了入口。 张启灵一直紧盯着他的动向,见此立即跟了上去。 等众人讨论完毕,就发现二人没了踪影。 “不是?这什么情况?我就看了一眼没看,穆叔叔和哑巴人呢?”黑瞎子震惊的摘下了墨镜,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 张海侠用鼻子将穆言谛和张启灵的气味,自腥臭的空气中提取了出来,随即锁定了入口的位置:“他们已经进去了。” “这么快?!”张千军惊讶。 “那还等什么?”张海客抬步就朝着入口的位置走:“我们再迟一点可就要被彻底甩在后头了。” “小蛇,那只蛇母应该不会突然窜出来咬我们一口吧?”张海楼抬手搂住了张小蛇的肩膀。 “目前不会。”至于之后的事情,张小蛇表示自己也说不准。 “目前不会就行。”张海楼注意到了未曾挪动脚步的穆言邢。 “言邢前辈,你们不跟我们一块进去吗?” 穆言邢说道:“我们要堵死西王母宫的各处出口,以免里头的东西跑出来。” “哦,那你们注意安全。” “嗯。” 待张家人的身影消失,穆言邢打了一个手势,身侧的覆面们立即四散开来。 整个雨林好似也因此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西王母宫洞窟内。 “族长...” “族长...” 穆言谛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正好与张启灵对视了一眼。 “这声音不对劲。”张启灵想了想:“是野鸡脖子。” 穆言谛点了点头,叮嘱道:“顾好自己,跟紧我。” “你在前面走也小心。” “嗯。” 第106章 小官,没有回头路能走了 穆言谛垂眸:“依照他们现在的实力对上西王母,只有送菜的份。” “而斩杀西王母,并不需要无谓的牺牲。” 说罢,他便朝着洞窟的深处走去。 张启灵快步跟上。 “那我们得想个办法瞒过海侠的鼻子。” 不然过不了多久,张海侠就能带着人找到他们。 “用不着。”穆言谛说着便改走为跑:“只要我们的速度足够快,等他们找到我们时,我们也都把事情给解决完了。” “嗯。”张启灵铆足了劲奔跑才没被穆言谛给甩下。 在抵达陨玉的洞口前,二人因着体内的血脉,避过了不少野鸡脖子、人俑、尸蟞王的攻击。 还躲过、毁坏了不少致命的机关,只给黑瞎子等人留下了点比较费脑子的,用于绊住他们的脚步... “我去!这西王母宫里头怎么那么多洞啊?” 张千军环顾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黑洞洞且不见底的小臂粗孔洞霎时映入了眼帘。 “咦~看着好瘆人啊。” 张海客站起身:“看这地上的脚印,族长他们应该是朝着左侧的洞窟走了。” “为了确保不会与大佬他们错过,虾仔你再仔细闻闻呢?”张海楼谨慎说道,还时不时用舌头拨弄口中的刀片。 很快,张海侠给出了答案:“先往左走。” 黑瞎子掏出了双匕,率先朝着左侧的洞窟走了过去。 张小蛇则是提醒道:“防着点墙上的孔洞,里头有不少野鸡脖子的蛇蜕。” “这西王母宫就是个巨大的蛇窟吧?” “嗯,我们现在所走的这条道,看这光滑程度,应该是蛇母平日里所通行的路。” “嘶...那我们岂不是会有很大几率和它对上?” “它现在所处的位置离这很远,我们只要走快点就行。” 一段时间后。 “瞎子。” “咋了?” “你身上有手电筒的电池没?” “有啊,十块童叟无欺。” “自己人的钱都赚啊?”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咱还不是亲的。” 张海客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先赊账。” “得嘞。”黑瞎子麻利的用匕首干掉了一条奔着自己脖颈来的野鸡脖子,从皮衣内侧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枚一号电池,朝着张海客所处的位置抛了过去。 张海客接住了电池,三下五除二的替换好,便借着光亮再度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好多刚被破坏掉的机关。” 张海侠说道:“这就证明我们没走错。” “可我有点想不太明白。” “什么?” “大佬和族长破坏机关破坏的很不彻底,这有点不同于他们往日的风格,像是专门为了绊住我们的脚步,故意而为之的。” 黑瞎子闻言,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坏了!他们两个这是根本不打算让我们跟西王母对上!”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处境很危险...” 一想到他们两个可能会身受重伤,张海客便想着加快脚步。 “别急。”张海侠还算稳得住:“相信玉君。” 他说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快点将这些机关给推平。” 张海楼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雕刻着凤凰纹样的机关下:“这汪家人设下的五行八卦图你们谁来解?” “我来吧。”张千军自告奋勇。 论破解起五行八卦图,在扬的几人里,唯有他最熟练...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路过了好些壁画的穆言谛和张启灵来到了那块巨大的陨玉下。 远远的就瞧见了,不远处祭台的王座上坐着一个面容年轻,却紧闭着双眸,身着华服,戴满了珠翠的女人。 “那是...西王母?” 张启灵有些迟疑,因为那女人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了。 他们这算不算是来晚了? 穆言谛瞥了一眼王座上的尸体,便淡淡的说道:“一个用于迷惑误闯者的替身罢了。” 他抬起头,将视线挪至了斜对面的陨玉洞口处:“真正的西王母在那里。” 张启灵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漆黑的洞口让他的神思骤然恍惚了一瞬。 等他回过神,就察觉到穆言谛看向他的眸光更加复杂了。 “怎么了?” 穆言谛没有给他回应。 可下一秒。 张启灵微微瞪大了眼眸。 原是穆言谛伸出手轻抚上了他的面颊:“如果身体不适,你可以在这等我。” 他承认。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 但他心软了... 张启灵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眸中染上了几分眷恋,更是抬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我想跟你一块。” “即使会让天授提前?” “有你在,我会想起来的。” 穆言谛轻叹了一声:“你可真是个...傻噶(蠢孩子)...” 他真的很想告诉他。 舅舅不是万能的。 他当初在他心中种下的那颗,名为仇恨的种子,早就在这些年的相处下被磨灭了。 而他对他的恨意,早就不复当年那般纯粹了。 这一次。 他会忘记一切,直至下一次久远且同强度的天授降临。 “你又骂我。” 张启灵攥紧了他的手,却看不懂他眸中的愁绪,只能伸出另一只手抚平他的眉头:“不好看。” “我没有骂你,我这是在夸你。” “不信。” 穆言谛调整好了心态,哼笑了一声:“松手吧,我们该进去了。” “好。”张启灵松开了他的手。 他们一人怀揣着复杂,一人怀揣着喜悦。 凭借着墙壁上的孔洞和天然形成的石柱成功进入了陨玉。 而刚进入陨玉的瞬间,张启灵的脸色霎时就变得苍白。 穆言谛伸手稳住了他的身形,才没让他跪到地上:“小官,没有回头路能走了。” 小官? 张启灵只觉这个名字格外的熟悉。 可他却想不起来。 他唤道:“穆言谛...” 自打进入西王母宫后,他就变得很奇怪。 张启灵想要问清楚。 穆言谛却顾左右而言他:“害怕吗?” “不怕。”张启灵紧盯那人的侧颜。 穆言谛直视前方,没有看他:“那我带着你朝前走了。” “好。” 穆言谛一手持着夜明珠,一手搂住了张启灵的肩膀,在七拐八绕的陨玉内部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 漆黑的甬道中出现了光亮,凭借着那点光亮,二人看清了里头的景象。 真是好一个世外桃源... 可,在踏入世外桃源的前一刻,穆言谛猛地顿住了脚步,墨色的眼眸滑过一抹金色的暗芒。 随即。 他利落的划破了指尖,将渗出的鲜血抹在了张启灵的眼上。 张启灵有些不适应的闭上了眼,等他再次睁开,眼眸也闪过了一抹金色的流光。 而他也因此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哪是什么世外桃源? 明明是人间炼狱... 第107章 小官,放轻松,是父亲 血色珠帘后。 西王母闭着眼眸,斜斜的靠在了陨玉核心雕刻成的床榻上,祂的容貌和身材与之祭台上的那具尸体一般无二,艳丽异常。 若说真有什么不同的。 便是她的下半身并非是人类的双腿,而是一条粗长的蛇尾,并且那蛇尾巴尖此时还在悠闲的,富有节奏的摆动着。 一切都是那么的慵懒松快。 穆言谛松开了张启灵的肩膀,朝他使了个眼神,便非常从容的踏进了西王母这个充斥、悬挂着尸体,到处摆放着白骨制品的房间。 “冥府新主言谛,特来拜会。” “吾想,西王母应该不会介意吾重铸冥府多年,方才前来吧?” 西王母在听到‘冥府新主’四字时,就猛地睁开了眼睛,其中蓄满了一丝惊愕与几分不可置信。 祂以为来者会是像汪家那样,想从祂这求取长生之术的人。 却不曾想竟会是百年前那个以肉身重铸了冥府的新主。 透过珠帘。 祂隐约窥见了那人的俊美与高大,故而收敛好情绪,慢慢悠悠的从玉床上坐起身:“当然。” “冥主亲临,吾反倒是觉得自己有失远迎了。” 西王母直起身,控制着蛇尾靠近了珠帘:“就是不知冥主突然前来,究竟意欲何为啊?” 穆言谛摩挲指上的陨铁戒指微顿:“报仇。” 西王母面色微僵,眼底滑过了一抹阴狠,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冥主说笑了,吾从未与汝见过,又何来的仇怨?” “汝怕不是认错人了。” 穆言谛神情淡漠,说出口的话语也是冷的像冰:“吾或许认错人,但‘冥殇’不会。” 嗡—— 哗啦—— 黑金长枪穿过血色的珠帘,直抵上了西王母的咽喉。 西王母于此没有丝毫慌乱,而是垂下眼帘认真端详了一番面前这柄,随时会带走自己性命的长枪。 确是昔日冥主所用的魂器“冥殇”没错。 当初那位冥主被祂们联手杀死后,这魂器便没了踪影,周穆王姬满于此可是长吁短叹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派人前往各地搜寻。 未曾想,这魂器竟是重新择主了... 西王母没有用手推开脖颈上的枪头,而是伸手撩开了珠帘,彻底看清了穆言谛的面容。 “新冥主倒是比前冥主长的俊俏。” 倘若不是她早已心有所属,保不准可就一见钟情了。 穆言谛则是注意到了祂的蛇尾,眸中滑过了一抹厌恶:“早知西王母追求长生无所不用其极,如今一看,竟是连自己都不放过。” 西王母面不改色:“可吾很满意这条尾巴,也确实做到了长生。” “汝所谓的长生,便是终日待在这陨玉中,靠着陨玉所释放出的磁扬压制体内的尸蟞丸,从而不让自己变为血尸,毫无自由可言吗?”穆言谛说道。 西王母勾了勾嘴角:“冥主说笑了。” 祂将视线挪至穆言谛身后:“汝不是还给我带了个血脉纯粹的麒麟来么?” “只要让吾喝干他的血,再吞服冥主汝的心脏,自由于吾而言,便是触手可得的。” 穆言谛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面色更加惨白的张启灵,确认他没什么危险后,才对西王母冷嗤道:“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啊啦啦...吾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了?”一个人待着的时间太久了,西王母已经记不清了。 但这并不妨碍祂的自信。 祂看向穆言谛的眸光骤然变得冷冽。 “这个世上,就没有吾办不到的事情。” “吾既然能杀得了昔日的冥主,便也能解决今日的汝!” “这样啊...”穆言谛足尖轻点,握着长枪向前突进。 西王母眸光微凛,操控着蛇尾急速后退。 若不是祂反应灵敏,身体的柔韧性又极佳,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躲开,怕不是能被长枪直接削掉脑袋。 可是... 纵使祂的速度再快,穆言谛也不是吃素的。 寒芒乍现,青丝垂落。 西王母头上的珠宝首饰也因着他方才那记横扫,尽数砸落在了玉榻上。 张启灵也逐渐克服了身体的不适,抽出了自己背后的黑金古刀,帮着穆言谛一块围攻起了西王母。 “行事聪明些,别伤了自己。” “好。” 二人动手那叫一个默契。 凭借一枪一刀,很快便将西王母逼到了角落。 但西王母哪是能甘愿就范的主? 祂也不再顾及二人手中的兵器会不会伤到自己,当即甩动了自己那粗长且有力的蛇尾,致力于将二人给拍飞出去。 穆言谛察觉到了祂的意图,立即闪身捏住了张启灵的肩膀,带着他躲过了蛇尾的攻击。 蛇尾顿时落了个空,抽到了一旁的梳妆台上,将那梳妆台砸了个稀碎。 而西王母也趁着这个空档,掏出了引魂灯催动了其中的冥火,朝着穆言谛攻去。 穆言谛见此,将张启灵往玉榻处一推,直接唤出了张拂林、婉月等一众冥府成员。 冥府众人还没看清现扬的情况,就感受到了冥火的阴冷,纷纷掏出了自己用魂力凝成的魂器将其驱散。 婉月问:“言谛?” 穆言谛提醒:“小心引魂灯。” “好。” 张拂林道:“冥主?您接下来需要我们怎么做?” “烦烛阴阁下为我拦截一番冥火。”穆言谛说道。 烛龙在看到西王母那张脸时,眸中顿时染上了恨意:“冥主且安心弄死这毒妇,其余的事情就交给吾。” 说着,他变回了龙身,张开嘴吞噬起了冥火。 “齐王、婉月即刻带着其余鬼差用魂力布置我前几日说的阵法,从源头上隔绝陨玉的力量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至于张拂林...” 穆言谛对付西王母的空挡,抽空看了一眼跌坐在玉榻之上,整个人痛苦至极的张启灵:“去给你儿子稳住魂体。” 这陨玉内可是有着不少死去的张家人魂灵,再加上这紊乱的磁扬,难保不会有被夺舍的可能,他还是防着点比较好。 齐王&婉月:“是。” 张拂林则是飘到了张启灵的身侧,将手覆上了他的脑袋,往他体内注入了魂力:“小官,放轻松,是父亲。” “父亲?” 因为有了魂力的抚慰,张启灵也终于有了能够思考的余地。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大脑宕机了。 眼前这个被穆言谛称作‘人贩子’的鬼差,竟然是他的父亲张拂林?! 有那么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当初的穆言谛会时不时的厌恶他了。 合着是因为他父亲没死透。 魂未散,债难消啊... 西王母见引魂灯释放出的冥火无法伤害到穆言谛,登时发了狠。 祂直接运起了体内的力量,往引魂灯上拍了一掌。 第108章 黑爷,咱今天干完这票就不活了吗? 血红色的魂力瞬间席卷了整个陨玉。 除却婉月、齐王、张拂林和烛阴尚且还能稳住意识外,其余鬼差尽数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影响,眼神变得空洞阴狠,魂体也冒出了一股股黑气。 “冥主,阵法快成了...”齐王察觉到身侧鬼差的不对劲,往阵法中又输入了两倍多的魂力,喊道:“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怕是就前功尽弃了!” 穆言谛于此,也顾不得和西王母打斗,直接后撤给自己留出了一个安全距离,咬破了指尖,逼出了谛听血,甩到了在场的,除张拂林外的所有冥府成员眉心上。 被影响了神志的鬼差们有了谛听血净化,眼神也变回了清澈。 “新任冥主,汝可真有本事啊,比昔日那个蠢货冥主厉害多了。” 西王母见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招被破解,便知道祂要是不想办法和他周旋一二,或是付出点惨痛的代价,今日必死无疑。 “是么?那吾还真要谢谢西王母的夸奖了。” 穆言谛长枪一挑,逼着祂松开了手中的引魂灯,又释放了些许冥府气息,使得引魂灯自行飞到了他的手中。 西王母这下彻底不淡定了:“还给吾!” “还?”穆言谛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语:“这引魂灯乃是吾冥府中的宝物,说得好听点,汝不过是代吾保管了多年。” “说得难听点...” “汝就是个强盗,如今这引魂灯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汝有什么资格让吾还?” “放肆!”西王母被他这话给气的差点没直接厥过去。 祂西王母一世英名,今朝竟被抹黑至此,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汝竟敢侮辱吾,吾要杀了汝!” 说着,祂又掏出了噬魂铃。 这刚一摇动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呢,穆言谛便掏出了自己的木鱼。 叮铃—— 咚—— 两声相撞,强大力量溢散形成的冲击,使得西王母和穆言谛的嘴角同时溢出了一抹鲜红。 “一个普通的木鱼?!”西王母震惊极了。 穆言谛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西王母手中属于冥府的东西还真不少。” 不就是比魂器吗? 他一柄长枪,一个木鱼。 足够了... 西王母咬紧牙关再度晃动了手中的噬魂铃。 穆言谛轻描淡写的敲击着手中的木鱼。 整个过程下来,西王母血呕的越来越多,可穆言谛身后铸阵的鬼差们却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纵使这般。 可张启灵还是注意到了穆言谛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以及他嘴角处再度溢出的鲜血。 他想要站起身,去到他的身侧,却被张拂林用魂力压制住了身形。 “眼下已经到了斗法的关键时期,别去给冥主添乱。” 张启灵闻言,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担忧,攥紧了手中的黑金古刀,死死盯着那人。 看他那架势,大有一种只要穆言谛露出一丝疲态,他就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救他。 “冥主言谛,汝真是好得很呐,就是不知道...”西王母将噬魂铃从右手换到了左手,随即唤出了一支古朴的毛笔。 “汝扛不扛得住,被我半炼化的判官笔?” “试试。” 穆言谛也从腰间摸出了常用的那支沾染了谛听血朱砂的符笔... “玉君和族长他们的气息就消失在了这里。” 张海侠带着黑瞎子等人推平了一路的机关,有惊无险的抵达了陨玉洞口的下方。 张海客用手电筒扫了扫祭台上方的尸体,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台阶上厚厚一层的灰尘:“没有上去过的痕迹。” “可以断定,那上头坐着的不是西王母。” “进入主墓室的道路就这一条,他们还能往哪走?” 黑瞎子凭借自己那双环境越黑,看的越清楚的眼睛,注意到了上方的洞口:“不在下头,自然就在上头咯。” 张海楼听到这话,立即将自己的手电筒顺着他的视线扫了过去:“他们往这进去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张千军将拂尘别在了腰上,已然是做好了第一个上去的准备。 张小蛇却在此时听见了一道微弱却又尤为清晰的哨声。 而他很快便听懂了那哨中所表达的意思:“西王母在召唤蛇母护驾。” “这么说来,大佬他们快把西王母给弄死了啊?” “嗯。” “那我们还不能急着进去了。”张海客说道。 “客总的意思...”张海侠瞬间反应过来:“是想拦住蛇母?” 张海客点了点头:“杀西王母这事我们没帮上什么忙,眼下事情快结束了,总得做点什么。” 张小蛇沉吟了片刻:“那蛇母这几千年来蜕皮的次数不知几何,普通的兵器可能杀不死它,甚至无法造成伤痕。” “杀不杀得死的,先不说。”张海楼顿了顿:“能给大佬他们拖时间就好。” “趁着蛇母还没来,我们先清点一下身上携带的炸药吧。”黑瞎子将背上的包裹放到了地上。 “瞎子,你这是打算将炸药塞蛇母嘴里?”张千军也取下了背后的包裹,放在了他的包裹边。 “嗯哼。”黑瞎子拉开了包裹拉链,将里头的炸药全都拿了出来,又用绳子将其绑在了一块。 “蛇祖爷不是说普通的兵器无法伤到它吗?那就让它尝尝这炸药的威力好了。” 瞎瞎我就不信这蛇母的肠胃能强到消化得了点燃的炸药。 张海侠警戒的同时,扫了一眼黑瞎子手中的炸药型号,说道:“这些炸药好像不是我们准备的那批吧?” “嗯。”黑瞎子说道:“进来之前,我特地去找言邢前辈换的。” 他介绍道:“这是言溪前辈前不久研制出的新型炸药,据说其威力,一个可抵得上半个世界重启棒。” 小张们闻言,齐齐看着被绑在一块的十个炸药陷入了沉思:...... 一个炸药可抵半个世界重启棒,那十个就是五颗世界重启棒。 “那个...黑爷,咱今天干完这票就不活了吗?”张海楼问道。 “怎么会?”黑瞎子手上的动作那是一点没停,还从张千军包里掏出了十个同样的炸药。 “我还有不少尾款要收呢。” “那你还继续往上头添炸药?!”张海客一把夺过了还未装上去的八个炸药,与黑瞎子拉远了距离。 “小蛇不是说那蛇母皮糙肉厚吗?”黑瞎子反问。 张海侠斟酌了两秒:“可我觉得,光凭你手里的炸药,对付一只蛇母,不...移平这塔木陀的雨林都绰绰有余了。” 六颗世界重启棒啊... 瞎子敢点,他们的骨灰都不敢剩。 黑瞎子听到这话,认真思索:“有道理,那我少绑两根。” “不。”张海侠制止:“你先把这捆炸药收起来,我们先试一根的威力,看看情况再说。” 顶着几个小张炽热且满是拒绝的目光,黑瞎子无奈妥协:“行吧。” 第109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海侠等人刚安排好了布局。 墓室便震颤了起来,还时不时有碎石自头顶上坠落。 “我嘞个乖乖,这蛇母制造出的动静不小啊。”张千军稳住了身形。 张小蛇摸出了自己的短笛,抿紧了唇瓣,就凭这动静和临近的声音,蛇母的体型应该比他想象的还要巨大。 他有些不确定自己能否短暂的操控住它的神智。 “我看到它的头了!”张海楼一边说着,一边从墓门所处的位置往后撤。 张海客将手中的枪支上了膛,对准了墓门口,只待蛇母露头,就朝着它来那么一下。 “嘶嘶...” 砰—— 蛇母往墓室内探进了脑袋,子弹自枪口飞出,随即砸在了坚硬的鳞片上,被轻而易举的弹开。 虽然没有多疼,但它仍是受到了惊吓,顿时朝着张海客发出了怒吼。 “我去!它的声音都快赶上龙吟了。”张千军被它那庞大的体型吓了一大跳。 黑瞎子一手晃悠着炸药,一手握匕首,纵使身陷险境,他仍有心情调笑道:“张千军,你小子听过龙吟吗?就这么比喻。” “开什么玩笑?”张千军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虽说我没听过真正的龙吟,但我师父传下来的书上有记载啊。” “那你师父传给你的书还挺真。”黑瞎子注意起了蛇母的动向:“这大家伙的怒吼确实快赶上真龙了。” “昂?你听过真的?” “你黑爷我不仅听过,还见过呢。” 张千军迟疑:“真的假的?你别不是编故事骗我的吧?” “你又没钱,我骗你干什么?”黑瞎子说道。 这边二人在打趣,张小蛇的面色则是变得有些凝重:“这条蛇母已经化蛟了。” “啊?”张海楼抽苗刀的动作微顿:“你是说,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条蛟龙?” 张小蛇凝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将短笛置于唇边,吹奏起了控蛇的乐曲。 “客总小心!”张海侠立即展开了自己的沛伞,朝着蛇母所处的方向甩了过去,试图转移蛇母的注意力。 因为张小蛇的乐曲起效,蛇母顿住了身形,硕大的金色眼眸中也浮现出了几分迷茫。 沛伞也因此在它的身上擦出了火花,留下了一道浅淡的划痕,方才飞回了张海侠的手中。 黑瞎子眸光微亮:“这防御力...要是我们能把它干掉,把皮剥下来做成软甲,想来能卖出一个天价。” “瞎子,都大祸临头了,还想着赚钱呢?!”张海客为了躲避蛇母的冲撞,此刻正半挂在祭台上方天然形成的石柱上,差一点就会碰到机关的那种。 “还不快过来帮忙。” 黑瞎子收起了嬉皮笑脸:“来了。” “虾仔。” “嗯?” 张海楼握着苗刀,朝他歪了歪脑袋:“要不要试试?” 张海侠再度旋转了手中的沛伞:“走着。” 二人一前一后,持着武器就朝着蛇母冲了过去。 张千军则是借着墙壁上的孔洞爬到了陨玉洞口处,找了个能固定绳子的地方绑好,又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而黑瞎子也想了个办法,将张海客从触碰机关的边缘给捞了回来。 “谢了。” “不用谢,诚惠五百。” 张海客:...... “真是服了你了,黑扒皮,赊账。” “行,你现在欠我五百一了。” 黑瞎子将视线转移到了正在被二人攻击的蛇母身上,眉头微蹙:“不对劲。” 张小蛇吹奏短笛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 陨玉内。 鬼差们以魂力铸成的阵法成功的封印住了陨玉外泄的力量,西王母也和穆言谛斗了个伤痕累累。 “冥主言谛,咳咳...汝确实比吾想的还要厉害...” 话虽如此,可西王母仍旧没有认输的意思,而是忍着头疼欲裂的感觉,拼劲了所有的魂力,持着判官笔在半空中撰写起了“弑”字。 “但...就算吾今日死了,也要拉汝给吾...陪葬。” “好啊,如果汝能杀吾的话。” 穆言谛将抢回来的噬魂铃和引魂灯递交到了烛阴手中,随即用眼神示意祂将齐王他们带回冥府。 自己则是再度执起了符笔,沾了沾从伤口处渗出的谛听血,自半空中绘制起了能够反制判官笔的符文。 烛阴知道,这是冥主与西王母最后的角逐,当即裹挟着在场的所有鬼差,冲进了冥府的大门。 主打一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些个冥府成员可都是冥府未来能发展好的基石。 冥主的肉身挂了就挂了。 只要冥府没有破碎,他还能再次复活。 龙龙表示不急。 嗯...不急。 烛阴:不急个头啊! 祂现在急着回去给冥主搓魂珠呢! 没瞅着冥主现在的魂力亏损的有多严重吗?! 祂可不敢赌冥主要是挂了,冥府会不会再度破碎的可能。 龙龙才不想二次无家可归啊喂!!! 张启灵没了张拂林魂力的压制,在看到两道金色的光芒相撞,西王母的容貌迅速变得枯败,穆言谛也半跪在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后。 终是忍不住站起身,提着黑金古刀朝着西王母砍去。 “找死!” “小官!!!” 西王母当场暴毙,穆言谛强撑着站起,踉踉跄跄的朝着张启灵的位置,一步步挪了过去... “不行了,虾仔,我的手已经砍麻了。”张海楼觉得他再继续砍下去,蛇母破不破皮不知道,但苗刀出现缺口那是一定的。 张海侠自蛇身上跃下的同时,朝着张小蛇所处的位置看了一眼,发现他情况不妙后,立即拽着张海楼朝那边跑。 “诶?!”张海楼有些懵。 张海侠一边跑,一边解释道:“小蛇快控不住蛇母了!” “客总,我们得往陨玉洞口撤了。”黑瞎子说道。 “嗯。”张海客迅速换了一个弹夹,上好膛后对蛇母点射:“先等海侠他们撤回来。” 黑瞎子闻言,将匕首插回了腰间的刀鞘,也掏出了一把手枪对蛇母发起了攻击。 待张海侠和张海楼与蛇母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张小蛇方才停下了吹奏。 “小蛇,你还好吗?” 张千军快两步上前,稳稳的扶住了眼前发黑,向前倾倒的张小蛇。 张小蛇晃了晃脑袋,使得自己清醒了几分:“陨玉里传来的哨声断了,西王母已死,我的控蛇曲控不住蛇母,它要发狂了...” “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 “那你还有力气吗?”张千军问道。 张小蛇微微摇头。 张千军于此,直接将他给扛在了肩上,顺着不久前绑好的绳子爬进了陨玉洞口。 张海侠和张海楼紧随其后。 “瞎子!”张海客喊道。 黑瞎子看着直奔自己而来,张开血盆大口的蛇母,那叫一个冷静:“你先上绳,我点个炸药。” 第110章 小官别怕放心睡,舅舅给你唱童谣 张海客一个倒立,用腿缠住了绳子:“海侠,你们快拉我上去!” 上头的四人除了脱力的张小蛇,当机立断的拽动了绳子。 黑瞎子也在此时点燃了手中的炸药。 血盆大口即将把他吞噬的瞬间,他将炸药扔进了它的口中。 张海客也在顷刻间抱住了黑瞎子的腰,在蛇母闭合大嘴的前一刻,他们成功把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黑瞎子给拽进了陨玉内。 “黑爷,你是真不怕死啊。”张海楼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这不是有你们在吗?”黑瞎子乐呵呵的说道,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搜寻他们踪影的蛇母,掐算起了炸药在它体内爆炸的时间。 “你还真是信任我们。”张千军表示,虽然这大黑耗子平日里干的那些事太令人糟心,但他现在说的话还怪中听的。 听的他脸颊热热的,心里暖暖的... “那当然了。”黑瞎子朝着张千军抛了个飞吻:“我们好歹合作相处了那么多年,又能和哑巴同穿一条裤子,想不信任都难。” “再不济...” “你们看在穆叔叔的面子上,也总归会捞我的。” “算的还挺准。”张海侠无奈一笑。 他和海盐看在玉君的面上,确实会拼死救他。 就在几人闲聊的间隙,一声巨响自陨玉洞口下方传来。 他们齐齐朝着下方看去,就瞧见蛇母扭曲的趴在地上,口鼻渗出了鲜血,浑身冒着白烟一动不动。 “它这是被炸死了?”张海客有些不确定。 “不。”张小蛇说道:“我能感觉到,它还活着。” “真想下去查探一下情况呐...”黑瞎子低喃。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张海客一把锁住了他的脖颈:“趁着它现在无法行动,我们还是快点找到族长和穆先生要紧。” 张海楼收回了落在蛇母身上的视线:“虾仔,我们往哪边走?” “右边,我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张海侠表示:“族长和玉君都受伤了。” “而且伤的不轻。” 话落,众人迅速朝着右侧的通道跑了过去... “穆言谛,我疼。” “很快就好了。” 张启灵浑身沾满了鲜血所绘制的符文,半躺在了穆言谛的怀中,虚弱的伸出手拭去了他嘴角的血迹:“我会再次想起你的,对么?” “嗯。”穆言谛给予他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又垂眸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半晌:“你刚才,为什么要冲上来?” “大抵是因为,我想保护你。” “明知会身受重伤?” 张启灵说:“值得。” 只要是为了他,无论付出一切都值得。 穆言谛苦笑了一声,下意识将怀中的人搂紧了几分:“蠢孩子。” “我不蠢...”张启灵弱弱反驳。 “好,我们小官不蠢,聪明着呢。” “小官,是我的名字?” “嗯,这是你阿妈给你取的小名。” “我能知道其中的含义吗?” “珍贵的宝贝。”穆言谛认真且郑重的说道:“你是你阿妈,最珍贵的宝贝。” 也是我的宝贝... “阿妈...我想见见她。” “等你好了,舅舅带你去见她,你阿妈应该会很开心的。” 张启灵眸光微颤,随即有些不可置信:“舅舅?” 穆言谛竟是他阿妈的哥哥么? 墨色的眸中滑过了一抹了然。 难怪他对自己的态度会那般拧巴。 “原来是这样啊...” 父债子偿嘛。 他不告诉他真相是正常的。 可他...并不愿被他所厌弃。 意识逐渐涣散,张启灵用最后的力气攥紧了穆言谛的衣袖,不安的说道:“别离开我。” 穆言谛闭了闭眼眸,放缓了声音哄道:“不会太久的。” “穆言谛,我好困...” “小官别怕放心睡,舅舅给你唱童谣,等你彻底醒了,一切也都结束了。” 伴随着沙哑却柔和的藏语歌谣,张启灵躺在有力却又温暖的怀抱中,放松了身体,使得意识坠落于黑暗。 过往的一切,尽数被天授尘封于脑海的深处。 而刚赶到此处的黑瞎子等人则是愣在了原地。 一是因为这间墓室中的场面太过惨烈,唯二存活的人浑身是血,气息微弱。 二是因为穆言谛方才所暴露出的秘密,犹如一记惊雷狠狠的砸在了他们的心中。 黑瞎子:知道穆叔叔和哑巴的阿妈是同族,但没想到是同族中的族亲啊! 张海客:张家这算不算是有正儿八经的靠山了?! 张海侠:难怪玉君对族长的态度那么特殊。 张海楼:突然有了一个能顺理成章留在大佬身边的理由。 张小蛇:这个世界真小,还特别玄幻... 张千军:信息量太大,大脑没加载过来,宕机了。 穆言谛确认张启灵身上用于拔除天授的引子已经种下,方才抬眸看向了甬道口。 “来了怎么不过来?” 黑瞎子和小张们瞬间回神,随即七嘴八舌的围了上来。 “穆叔叔,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玉君,我为你清理伤口。” “穆先生,我家族长这是怎么了?” “大佬,西王母呢?” “美人,你痛不痛啊?” “言谛,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穆言谛眉头微蹙:“别吵,一个一个来,我头疼。” 黑瞎子欲抬手扶住他的肩头,却陡然发现上头没有一块好地,甚至露出了些许白骨,眼瞳震颤:“这...” 张海侠掏出了装有金疮药粉的药瓶,刚打算往他伤口上撒,在看清楚具体情况后,也愣在了原地。 这伤光包扎是不行了,还需要缝合。 “你们谁带针线了?” 黑瞎子摸索了一下全身:“没有。” “我拂尘上倒是有针,但都淬过毒。”张千军说道。 “这该如何是好?”张海侠眸中闪过一抹慌乱。 若是不缝住伤口,玉君会血流而亡的。 “海侠不必担心,我已经服过药了,这伤不会危及我的性命,你不用缝合,直接上药便是。”穆言谛手握烛阴送来的魂珠,安抚道。 “好。”张海侠调整了一下呼吸,颤着手往他的伤口处撒药粉。 而穆言谛则是向张海客解释起了张启灵的情况。 “拔除天授?” “嗯。” “那等族长醒了,天授是不是就能消失了?” “目前还不行,我们得等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 “九门。” “但凭穆先生吩咐,只需穆先生一声令下,我可为您将九门的人都绑来。”张海客表示,只要能帮到自家族长,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不急,我已经派人用汪家人的身份去监视他们的动向了。”穆言谛将怀中的张启灵往他的面前送了送,面露疲倦的说道:“帮我抱一会他吧。” 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 “是。”张海客手忙脚乱的从穆言谛的怀中接过了自家族长。 第111章 建国之后不许成精 当张启灵离开了穆言谛的怀抱,众人才彻底看清了穆言谛的伤势。 触目惊心好像已经不足以形容那些伤对他们的冲击力。 张千军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西王母竟难缠至此吗?!” 要知道穆美人的实力尤为顶尖... “难怪...难怪言谛你要用机关拖慢我们的脚步。”张小蛇此刻非常庆幸他们拦住了化蛟的蛇母。 不然他都不敢去想可能会发生的后果。 张海楼更是气的走到了西王母的尸体旁,忿忿的踹了两脚变为一节节枯骨的蛇尾。 “就这么死真是便宜祂了!” “穆叔叔...”黑瞎子蹲在他的身后,虚拢住了他的后背,更是小心的避开了他身上的伤:“西王母的手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将你伤成这样?” “引魂灯、噬魂铃还有冥府被半炼化的至宝判官笔。”穆言谛表示,西王母本身的实力并不怎么样,但有冥府魂器的加持,再加上陨玉未曾封印前的磁场影响,方才能伤他至此的。 “那冥府现如今还有多少至宝遗留在外?”黑瞎子担心今日的惨烈会再度重现。 穆言谛想了想:“还差一个轮回镜,以及一些个小魂器。” “那轮回镜比之判官笔?” “冥府破碎后,轮回境是自主消失的,只要没落到有心之人手中,会好解决的多。” 在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下。 穆言谛吞服下去的药丸随着魂力的补充起了效用,露出白骨的位置也缓缓长出了新的血肉。 五个小时后。 自觉恢复的差不多的他,收了西王母残余的魂灵,说道:“我们出去吧。” 张海侠见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有些地方还渗着血:“玉君,出去的事情不急,你再休息会吧。” “出去休息也是一样的。” “好吧。” 张海侠知道自己拗不过,当即和黑瞎子一同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张海客也在张海楼的帮衬下背起了张启灵。 张千军和张小蛇则是走在前头为他们开道。 “穆叔叔,要不让小齐背你吧。”黑瞎子说道。 穆言谛微微摇头:“我一会还要解决蛇母,而蛇母一死,这西王母宫内必然会发生暴动,你还是先省点力气。” 他们出了陨玉,蛇母也从刚才的爆炸中缓过了劲,“嘶嘶...”的朝着他们吐起了蛇信。 张小蛇见此,当即抽出了自己的短笛,作势就要吹响。 穆言谛也幻出了黑金长枪,在盯着那已经化蛟的蛇母看了片刻后,说道:“念在你修行不易,我给你个选择,退或者死?” 这蛇母修行上千年,能安然化蛟必然没有造下血孽,若非必要,他确实不能随意取它性命,免得沾染上因果。 蛇母愣了两秒:“嘶嘶...”吾主呢? 穆言谛平静陈述:“已经死了。” 蛇母顿时变得激动:“嘶嘶嘶!” 那汝还是杀了吾吧,主死,吾若是无法为其报仇,就算能存活一时,来日也会因为心中有结而死在化龙的天劫之下。 穆言谛却直言道:“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你已经无法化龙了。” 蛇母:?!! “嘶?”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多年前吧。”穆言谛问道:“你还选择死吗?” 蛇母摇了摇脑袋,立即窜出了这间墓室。 看它那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仓促。 整蛇上下就透露着一个意思,反正都不能化龙了,与其现在去殉主,倒不如再多过几年松快的日子... “就这么解决了?”小张们懵圈。 穆言谛说道:“好歹是活了上千年通人性的家伙,权衡利弊它还是会的。” 没了蛇母的阻拦,众人按照原路返回,没过一个小时便临近了入口,正好对上了集结好,进入西王母宫营救自家族长的穆家覆面们。 “族长!!!” 几个覆面们瞧见了衣衫破碎、伤痕累累的穆言谛,当即冲上前挤开了他身侧的黑瞎子和小张们,将其围成了一圈。 若不是目前的情况不允许,他们估计能把自家族长给扒个干净,然后做一个超级细致的检查。 “我们进来多久了?” “回禀族长,已经三天了。” 穆言邢抖开了软和的毛皮斗篷,温柔的披在了穆言谛的肩上。 “居然过去了这么久...”抛开在小官身上画符和疗伤的时间不算,他竟和西王母斗了两天两夜的法。 “族长,眼下事毕,我们回墨脱好好休养一番吧。”穆言邢看自家族长伤成这样,委实是心疼不已。 “比这重的伤我也不是没受过,用不着休养,京都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宅子已经购置好了,就在解、红两家附近,我们还给小主子和小王爷留出了一套,方便日后行事。” “嗯,派两个人先去最近的火车站购置车票,等出了塔木陀,我们直接去京都。” “是。” 黑瞎子听着二人的交谈,先是开心自己在京都有了宅子,随即就是满满的疑惑:“穆叔叔,京都的宅子就我和哑巴?” 穆言谛点了点头,在覆面们的簇拥下一边走,一边说道:“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在国内,海侠和海客他们也不方便出面,小官拔除天授的这段时间就只能拜托你了。” 黑瞎子快步跟上:“不在国内...穆叔叔这是要去哪啊?” 穆言谛说道:“M国。” “可汪家驻M国的基地不是铲除了吗?”黑瞎子的言外之意便是询问他去那做什么。 穆言谛没说是去寻找柳逢安,而是说道:“我怀疑轮回镜被人带去了M国。” “行吧,那您什么时候回来?”黑瞎子问道。 “布局过半。” “那岂不是要很久?” “应该不会。”穆言谛表示,也就二三十年而已。 跟在后头的几个小张们则是用眼神交流了起来。 张海楼目光灼热:虾仔,我要和大佬一块出国,你陪我一块! 张海侠接收到信号,转而看向了张海客:客总什么打算? 张海客斟酌了一番:我打算趁这次去京都的机会把新月饭店给拿下,看看族长苏醒后的情况再做决定。 张小蛇眸光复杂:那我这次大抵是不能和你们一块出国了。 张海楼疑惑:为什么? 张小蛇解释:在没有彻底熟练控制张日山的意识前,我不能离他太远,否则蛇蛊会失效。 张海侠摸了摸下巴:这好像有点难办。 张千军伸手搂住了张小蛇的肩膀:没事,你们放心跟着美人去M国,我留下陪小蛇,等小蛇什么时候熟练了,我们再什么时候去找你们。 张海客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粘着穆先生论法了? 张千军摆了摆手:我和美人论法的机会有得是,不急于一时,就如海侠哥和海盐哥这般,我不能丢下小蛇一个人。 张海楼朝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真有兄弟情义! 第112章 你什么时候这么正了? 前往京都的火车包厢内。 穆言谛彻底汲取完了魂珠中的力量,修复了身体上的伤痕。 咔嚓—— 魂珠消散。 他睁开了眼眸,看向了躺在对面卧铺上沉睡的张启灵。 天授的波动在他的身上越来越明显。 而他所种下的,能够拔除天授的引子也在此刻钻入了那个致使天授的东西中... 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包厢的门被敲响,穆言谛方才回过了神。 “门没锁,进来吧。” 包厢的门被拉开,张海客等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玉君,你身上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张海侠满是关切的问道。 “已经好全了。”穆言谛回道。 张海客走到了张启灵的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好烫...” 他收回了手:“我去给他整点退烧药。” “被天授的正常迹象,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必用药。”穆言谛说道。 黑瞎子闻言,抬手摸了摸下巴:“穆叔叔,我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 “嗯?” “张家人所谓的天授,不会就是发烧把脑子烧傻了,从而导致的失忆吧?” 穆言谛&小张们:呃...一条从未设想过的思路。 张海楼的眸中闪过了一抹流光:“趁着族长还没醒,要不我们整点药试试?” “我觉得行。”张千军兴奋搓手。 穆言谛无奈扶额:张家的天授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张海侠嘴角微抽:三个不靠谱的家伙。 张小蛇抬手揉了揉眉心:可怜的族长啊... 张海客转头看向了在场唯一的话事人:“穆先生,我们可以吗?” 穆言谛:...... “别弄死了就行。” 好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 但他确实对这事萌生了一点点兴趣。 即便那退烧药起不到半点效用。 “得嘞!”张海客快步出了包厢,很快又拿着一个药盒走了回来。 张海楼将张启灵扶起身,黑瞎子弄来了一杯温水。 一阵捣鼓后。 嗯...就没有然后了。 张启灵将嘴闭的太紧,他们根本就喂不下去。 “哑巴也真是的,醒着的时候死倔,睡着了更倔。”黑瞎子坐在了一旁的卧铺上,拿着手帕擦了擦方才折腾出的汗水。 “族长不愧是族长,就是难搞。”张千军往床铺上就是一趴。 张海楼轻叹一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呐。” 张海客则是盯着自家族长陷入了沉思。 他寻思着以前的族长也没这么难搞呀... 张海侠给穆言谛倒了杯温水:“玉君,喝点水,润润唇吧。” “嗯。”穆言谛顺势拿起了桌上的搪瓷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随即想起了什么:“团团呢?” 张小蛇接茬:“跟着海娇一块去厦门了,言谛是想它了吗?” 穆言谛说道:“有点。” 张海侠说道:“那等到了京都,我让海盐给干娘去信,让她命人将团团给送过来?” “倒也不必。”穆言谛表示:“我在京都待不了几天。” “明白了。”张海侠顿了顿:“我们可以让干娘把团团直接送去M国。” 穆言谛不语,可张海侠还是捕捉到了他嘴角上扬的两个像素点。 投其所好他是认真的。 这不... 说到玉君心坎上了。 张海客归拢了思绪,唤道:“穆先生。” “嗯?” “等到了京都,我可以跟你借点人手吗?” 穆言谛用手指轻点了两下搪瓷杯的外壁:“先说说你借人手要做什么吧?” 张海客如实说道:“入潜新月饭店,控制昔日张大佛爷身边的副官。” “张日山?”穆言谛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他从自己手底下死里逃生的场面。 张海客点了点头。 “行。”穆言谛毫不犹豫的应答:“我把言邢借给你,有什么需求你跟他提即可。” 张海客道:“多谢穆先生。” 穆言谛随意的摆了摆手,显然没将这件事给放在心上。 汽笛轰鸣,火车停靠在了京都的站台。 一行易了容的覆面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下了火车,率先融入了人群,有意无意的为后头下来的穆言谛等人隔开了人潮。 直至众人来到了一处空地,方才四散开来,隐匿于暗处。 “好久没回京城了,这的景象与从前大不相同了。”黑瞎子环顾四周,那叫一个感慨。 “黑爷,从前的京都是什么样的?”张千军没见过,故而有些好奇。 黑瞎子沉吟了片刻,总结道:“皇权颓靡、制度腐朽、世俗压迫,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张海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已经是新时代,有新气象了,别再沉溺于过去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正了?”黑瞎子诧异。 “喏。”张海楼随手一指。 黑瞎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合着是墙上写着的励志话语。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有这志向。” “瞎子你可别看不起人哈。”张海楼反驳道:“我的思想觉悟高着呢。” “比如?” “目前还没想到。” 黑瞎子:...... “我还寻思着你能说出多高级的话呢,真是白期待了。” 张海楼摊手:“没办法,脑子丢火车上了,目前捡不回来。” 黑瞎子撇了撇嘴:“论耍嘴皮子这块,还得是你啊。” “没办法,谁让哥是个传说呢。”张海楼自恋。 “你就嘚瑟吧。” “包的。” “穆先生我们接下来往哪走?”张海客朝着怀抱张启灵的穆言谛问道。 穆言谛说道:“先在这等,言邢已经去找人了。” “好。” 没过多久。 穆家驻京都的人员便开着非常低调的黑色车辆抵达了众人的面前。 “目前的国内不是不让汽车私用吗?”张海侠侧目:“玉君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让言邢他们打点了一下关系。”穆言谛解释了一番,便抱着张启灵朝着第一辆车走去。 穆言邢也从驾驶位走了下来,为自家族长和小主子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张海客轻啧了一声,感叹道:“上下都有人的感觉,简直不要太令人羡慕。” 他想啊,要是张家也像这样就好了... “没事的客总。”张海侠画起了大饼:“只要我们肯努力,张家早晚也会变成这样的。” 张海客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了斗志:“你说的对。” 从今天开始,他要加倍努力。 张千军他们也不可以闲着,没事干也得整出点事情干。 看破一切的张小蛇沉默了两秒,当即小跑上了穆言谛所在的那辆车的副驾。 生怕慢一步就会被张海客抓壮丁,安排上新的任务。 然后。 黑瞎子等人聊完天就发现穆言谛那辆车满员了... “不是?!”张千军迷茫:“蛇上车怎么不喊我?” 张海楼眼眸微眯:“小蛇还挺深藏不露啊。” 第113章 小齐,回家了 张海侠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也不早了,都上车吧,有什么没说完的话,等到了地方再聊。” 黑瞎子暗戳戳的看了一眼张小蛇所处的位置,抬步上了第二辆车的副驾驶位。 这家伙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看起来安分守己,实际上比张海侠粘在穆叔叔身边的时间还要长,而且极度被人给忽视,属于是防不胜防的那种... “要不要给小蛇再整点活干呢?”张海客纠结。 “上车上车。” 张海楼搂着张海侠,拽着张千军,喊着张海客就朝着车边走。 车子驶进市区,最后停在了一座具有王爷府规格,经过翻新的老宅子前。 众人再度对穆家的财力表示认可,唯有黑瞎子刚一下车就愣在了原地。 “瞎子,你这是怎么了?”张千军最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我...”黑瞎子看着门口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石狮子,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又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穆言谛抱着张启灵跨入了王府的门口,正欲往里走时,却陡然顿住了脚步。 他侧过身,抬眸看向了那个站在车前,满是怀念,但迟迟不敢向前一步的孩子,说道。 “小齐,回家了。” 回家了... 这三个字犹如一簇炽热的火,在顷刻间融化了黑瞎子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墨镜下的眼眶通红,一滴泪水自眼角溢出,顺着面颊滑了下来。 注意到这一幕的小张们诧异不已,刚想开口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 黑瞎子反倒是破涕为笑,抬手拭去了面上的水痕说了一句:“来了。”便朝着穆言谛跑去。 小张们:??? “这什么情况?”张海客一头雾水。 张千军脑袋发懵:“我也不知,我也不敢问啊。” 张海侠说道:“多观察一下吧。” 张海楼却忽然想到了点什么:“这不会是瞎子以前的家吧?” 张小蛇认真思考:“难说。” “穆叔叔,你是怎么把这宅子完完整整的给弄回来的?” “我命人将从M国带回的资料交了上去,便得了些好处,这宅子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这样。”黑瞎子问道:“那言邢前辈几日前说给我和哑巴购置好的宅子?” “不是这,是隔壁巷子的最深处。”穆言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穆言谛的身侧:“那里离解、红两家稍远一些,也比较能掩人耳目,不引人怀疑。” 黑瞎子点了点头。 穆言谛说道:“出国之前,我会在这给你留下一批人手,平日里想家或是缺钱,需要帮忙了,就直接来这,等小官的天授被拔除,我再想个办法将这宅子过继到你名下。” “不不不,这宅子还是留在穆叔叔手中比较安全。”黑瞎子连连摆手。 他知道自己无权无势的,就算能享有一时,也护不住这偌大的家底一世。 “我能偶尔回来小住就行。” “也行。”穆言谛想想也是这么个理,转而说道。 “海客他们明日要去新月饭店打探具体情况,你是跟他们一块,还是想随我去祭拜、修葺一下你额吉和阿玛的坟茔?” “小齐想完完整整的给额吉和阿玛磕三个头,上几炷香,再多烧些纸钱。”黑瞎子相信,就算没有自己在,张海客他们几个的行事也能成功。 “嗯。” 翌日一早。 府内的众人除却在房间内昏睡的张启灵外,兵分两路。 一波随着穆言谛前往了京郊山林,一波随着张海客前往了新月饭店。 新月饭店内。 张日山慵懒的躺在摇椅上,耳边所充斥的,是留声机释放出的音乐,那悠闲自在的模样,浑然不知危险即将临近。 新月饭店外。 “据言邢前辈给出的消息可知,这新月饭店中有两种仆从,一种是听奴,一种是棍奴。” 张海侠说道:“听奴的听力过人,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朵,而棍奴顾名思义就是使用棍棒的打手,且棍中藏匿着毒针...在行事上皆是靠着听奴指挥。” “这么说来,我们只需避过听奴的耳朵,便可拿下张日山?”张海客问道。 张海侠微微颔首:“理论上是这样,但听奴的耳朵可不是那么好瞒的。” 张海楼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新月饭店大门,若有所思道:“虾仔,我们先进去看看?” “有想法?”张海侠抬眸看向了他。 张海楼拨弄了一番耳垂上的青铜铃耳饰,那青铜铃顿时发出了能够迷惑人心的声响。 张海侠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张海客眸光微亮,张小蛇则是朝着他伸出了手。 “嗯?”张海楼疑惑。 “青铜铃,给我看看。”张小蛇说道。 张海楼摘下了青铜铃耳饰,放在了他的手中,打趣道:“怎么?小蛇你也想拥有一个这样的耳饰?” 张小蛇微微摇头。 张千军也凑了过来:“蛇,你要这玩意做什么?” “张家青铜铃能够迷惑人心,可以结合蛇蛊使用,控制人意识的效果更好。”张小蛇将耳饰还给了张海楼。 张海楼诧异:“既然结合使用的效果更好,你怎么不留着?” 张小蛇解释:“与蛇蛊结合的青铜铃轻易不能更换,而张家的青铜铃不少,我没有必要用你贴身的。” 他看向了张海客:“能尽快给我弄一个回来吗?” “我现在就去张家曾经驻京都的据点找找看。”张海客说着,将视线挪到了张海侠的身上:“留你们在这可以吗?” “探个虚实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进新月饭店之前,我们得换身打扮。”张海侠发觉他们现在的穿着太过朴素了。 先不说他们探听消息的事,现如今能不能进去都是个问题。 就算侥幸进去了,那也必然会引来里头人的注意... 张千军歪了歪脑袋:“回去一趟?” “用不着这么麻烦。”张海楼随手指了指街道对面的百货商场:“我们可以现买。” “那么问题来了。”张海侠说道:“你们谁身上带布票了吗?” 此话一出,几个小张顿时愣在了原地。 因为出国的时间太久,他们平日里的衣食住行也都是由穆家负责,回国后又经常往深山老林里钻。 故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粮票、布票之类的东西了。 一时竟忘了目前在国内采购需要与之对应的凭证。 没有凭证,纵使他们的身上有再多的钱财,那也只能是废纸一沓,除非他们能在短时间,青天白日的情况下找到黑市... 小张们:好麻烦... 张海侠无奈:“看来我们不得不回去一趟了。” 不远处的茶摊。 一个易了容的覆面,走到了同样易了容的穆言邢身侧,低声耳语了几句。 “给他们送过去吧。” “是。” 第114章 孩子,要不你强求一下呢? 就在几个小张打算往回走时,一个衣着简朴,面容普通的路人径直朝他们走来,在“不慎”撞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张海楼后,连一句抱歉的话都没说就跑走了。 “诶不是?!”张千军忿忿回头:“他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要去把他抓回来道歉!” 张小蛇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方才没让他跑出去:“冷静些。” 张海侠扶住了张海楼的胳膊,稳住了他的身形:“没事吧?” 张海楼微微摇头,却下意识攥紧了手。 “不应该啊...”张海客有些意外:“海盐,你的身手不差,竟避不开那人?” 张海楼示意张海侠松开手,转过身朝着身后的几人张开了手心:“刚才过去的应该是大佬的族人,这是他撞我时,往我手里硬塞的。” “布票?!”张海客惊讶。 张海侠伸手拿过了张海楼手心的那沓纸票凭证,仔细清点检查了一番:“是布票没错,而且还不止有布票,烟票、粮票...只要是能购买市面上所有东西的纸票凭证,这里头都有,而且面值还都不小。” “这可真是及时雨。”张小蛇感叹。 张千军环顾四周:“言邢前辈他们这是藏哪了?我怎么半点影子都没瞧见?” “开什么玩笑?”张海楼吐槽:“要是能让你发现了,言邢前辈他们还藏个什么劲啊?” “说的也是哈。”张千军乐呵呵的抬手揉了揉脑袋。 张小蛇问道:“海侠,现在没什么缺的了吧?” “没了。”张海侠表示:“钱我都是往多了带的,不用担心会有不够用的情况。” “这感情好啊。”张海客说道:“那我可就放心的去找青铜铃了。” “嗯。”张海侠微微颔首:“这里的事交给我。” 告别了张海客,一行人走进了百货商场... 京都郊外。 穆言谛凭借着记忆,带着黑瞎子在林中穿梭了半小时,终于抵达了婉月和齐王的埋骨地。 虽说石质的墓碑历经时间的流逝,已经风化了不少,但其上两个苍劲有力的名字仍旧让黑瞎子看了个清楚。 ——齐布齐努特·婉月与其夫爱新觉罗·嘉慕之墓。 他深呼了一口气,看向了身侧的穆言谛郑重的说道:“穆叔叔,还是很谢谢您,没有让他们暴尸荒野。” “应该的。”穆言谛表示,冥府的员工若是没这个待遇,那他这个冥主也不用混了。 黑瞎子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再度表达了自己的感激后,将手中装有香烛、纸钱、桃花酥...的篮子放在了地上。 而后将里头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在墓前摆放好。 穆言谛则是清除起了坟上长出的杂草。 等他弄完。 黑瞎子也准备好了一切。 他点燃了三柱香,插在了坟头,随即便是三个重重的响头。 “额吉,阿玛,请恕小齐不孝,竟然过了这么久才来祭拜你们...” 冥府内。 正在骚扰张拂林的齐王夫妇突然承接了一股浓郁的香火气,随即耳畔就传来了自家好大儿的字字句句。 “福晋,谁搁咱墓前叭叭呢?是小齐吗?” “嗯,应该是小齐没错。” 夫妇二人对视了一眼,便迅速朝着他们的阴宅飘了过去,独留张拂林一人搁原地凌乱。 “两个要命的家伙,整天就逮着我欺负。” 他在心中骂骂咧咧了好半晌,方才转道去寻了正在净化判官笔的烛阴。 而婉月和齐王刚踏入阴宅,阳间发生的事情就由忘川河水铸成的水镜呈现在了他们眼前。 “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小齐已经长这么大了。”婉月伸出了手,透过了水镜,虚抚了一下黑瞎子的面容:“都会给额吉修葺墓碑,烧纸钱了。” 齐王也是一脸欣慰:“这孩子小时候长得像你,长大后反倒是随了我,抛开这奇怪的穿搭和那股子痞里痞气不谈,真是哪哪都好。” “我觉得小齐这造型还挺帅的。” “是吗?” “难道不是么?” “好吧,福晋说的是,确实挺帅的。” 就是比我差一点,齐王搁心里嘀咕。 婉月在看到黑瞎子在他们坟前磕头的举动,眸中霎时蓄满了心疼:“王爷,要不是冥府进入提升状态,通往阳间的路被短暂封闭,我挺想上去抱抱小齐的。” “福晋。”齐王将其搂入怀中,劝慰道:“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不必急于一时。” “我知道。”婉月掏出了手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也不知道言谛有没有告诉小齐我们魂体尚存的事情。” “要不等冥府提升完毕问问呢?”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察觉到冥府二人想法的穆言谛眼角微抽。 咱就是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本来是想跟小齐说的,但是他自己打断了,还脑补你们两个已经进入轮回了呢? 造孽啊... “小齐,别磕了,再磕下去你的额角就该出血了。” 黑瞎子停下了磕头的举动,转而看向了他:“穆叔叔,虽说我额吉和阿玛已经入了轮回,可您觉得我还有没有再见到他们的机会?” “当然了,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活着的模样,一眼也行。” 穆言谛:...... “应该有的吧?” 嗯...魂体应该算是活的。 黑瞎子从地上爬起:“就连您也不确定么?那我还是不强求了。” 穆言谛欲言又止:孩子,要不你强求一下呢? 你不问我真的不好说啊。 会犯口戒的... “穆叔叔,我们回吧。” “不再陪你额吉和阿玛多待会?” 黑瞎子微微摇头:“已经足够了,而且我已经知道了他们埋骨的具体位置,今后会常来的。” “好吧。”穆言谛也不强求。 于是。 黑瞎子梅开二度,再度错过了得知真相的机会。 目睹一切的齐王夫妇:...... “小齐的解读能力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发散思维。” “真是难为言谛了。” “还好我不像拂林兄。”齐王感慨。 婉月侧目:“嗯?” 齐王解释:“要是今天说这话的是小官,拂林兄估计又得睡觉了。” 婉月想了想:“那确实。” 百货商场,三楼。 张海侠、张千军和张小蛇都随手给自己挑了一身裁剪合适的西装。 张海楼则是拿着顶黑色假发,精心挑选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又拿了一双十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趁着导购没注意到他的间隙,溜入了衣帽间。 “看来海盐哥又要大变活人了呢。”张千军将西装外套搭在了肩上。 张小蛇从架子上拿下了一件白衬衫:“回国那么久,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放飞自我的机会,随他吧。” 张海侠瞥了一眼张海楼方才所挑选的衣物价格:“你们两个先去换衣服,我去把钱付了,打点一下,免得海盐一会出来吓着人。” 第115章 行啊,你小子和黑爷混的功力见长啊 “先生,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前台收银的店员看着一个帅哥朝自己走来,当即扬起了一抹热情的笑。 “我妹妹刚才挑了一件价值两千四的黑色长裙,以及一双七百二的黑色高跟进衣帽间了,再加上我和我两个弟弟所选的西装和衬衫,你算算多少钱。” 张海侠说这话时,面不改色的从口袋中掏出了装有厚厚一沓现金的钱包。 收银员虽然有些诧异于这位先生的妹妹是何时进店的,但也只当自己一时疏忽。 “好的先生,您稍等片刻。” “嗯。” “一共七千四,请问您要打包还是?” “直接穿走。” 张海侠利落付款,可那钱包却是半点消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好的先生。”收银员打出了票据,说道:“我们这边还提供免费的妆造服务,您需要的话可以到右手边的接待室。” “谢谢,目前不需要。”张海侠礼貌回复。 “那祝您生活愉快。”收银员将发票双手奉上。 张海侠随手接过票据塞进了口袋中,这才转道去了更衣室。 半个小时后。 四个穿着光鲜亮丽,且浑身透露着贵气的、俊俏美艳的世家少爷小姐便出现在了新月饭店门口。 因为近期没有拍卖会的缘故,他们很轻易的就进到了店内,其富丽堂皇的装修霎时映入了眼帘。 好在平日里他们跟着穆言谛见惯了大场面,故而并没有表露出半点震惊与惊叹的意思。 一切在他们眼里都是那么的稀疏平常。 隐藏在暗处的饭店管事见他们是这反应,便觉他们的来头不小,当即侧过头,朝着身后的听奴使了个眼神。 听奴瞬间会意,立即转过身,绕过了屏风与柱子,来到了张海楼等人的面前,对着明显是话事人的张海侠问道。 “先生贵姓?” “免贵姓董。” 张海侠表示,说姓张来意太明显,说姓穆又有点太挑衅。 正好他已经年过百岁,按照张家百岁改董姓的惯例,他用这姓氏没什么毛病。 董姓? 京都有姓董的世家吗? 听奴迅速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的疑惑,耐着性子问道:“董先生是想在大堂还是包厢?” “我考虑考虑。”张海侠说道。 张海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此时正逢午饭时间,可这大堂却没有几桌人。 而坐在大堂内的人身上的衣着料子也不菲... 由此可见。 这新月饭店可能是个黑店。 菜价绝对很贵! 秉持着什么玩意这么贵,让我尝尝的理念。 他搂住了张海侠的手,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用改变过的嗓音,柔柔的说道:“哥哥,这大堂中的人有些多,我们还是去包厢吧。” “那就听小颜(盐)的。”张海侠神情自然的看向了面前的听奴:“去包厢。” “好的。”听奴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诸位先生、小姐请随我来。” 张海侠微微颔首,携着张海楼便跟上了听奴的步伐。 跟在后头的张千军和张小蛇看他们两个那副兄妹情深的模样,同步抿起了唇瓣,虽然还是很不习惯,但死嘴要努力憋住啊! 包厢内。 张海楼等人人手一份菜单。 听奴带着两个服务人员上了茶水,便退至了门外。 管事适时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里头的人什么来头?” “姓董,多的还不清楚,有待查探。” “嗯,最近风头紧,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通知。” “是。” “虾...哥哥,这新月饭店可真有意思。”张海楼随手指了指桌上的那壶茶:“光是个茶位费就要五百呐。”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对普通人来说,五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 张海侠往椅背上靠了靠:“那就证明我们来对了,这家店的菜,味道应该差不了。” 他说这话时,眸光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张小蛇翻开了菜单:“大哥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得好好看看这菜单上有什么山珍海味了。” “一万多的螃蟹是他们这最便宜的菜,有趣,着实是有趣。”张千军意有所指,这份菜单要是泄露了出去,让外头那些个义愤填膺的百姓知道了,保不齐这新月饭店明儿个就要被砸个稀碎了。 几人翻看了一会菜单。 张海楼说道:“你们想好吃点什么了吗?” 张海侠抿了一口茶水,微蹙的眉头舒展了许多。 顶尖的夷山母树大红袍。 难得的好茶... 等打探完消息,他一定要给玉君弄点回去。 “差不多了。” 张千军说道:“我也选好了。” 张小蛇状似不知这饭店的规则,略微提高了点音量:“那我出去叫服务员。” 话落。 还没等他起身呢。 听奴便推开了包厢的门,从外头走了进来。 “哟,来得正好。”张千军的语调带上了几分黑瞎子特有的,矜贵的痞里痞气。 听奴面带微笑:“几位贵客要吃点什么?” 张海楼的目光自张千军他们的身上扫过,坏心思顿时涌上了心头,打趣道:“几位哥哥都不说话,是想让妹妹我先点吗?” 张千军表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故而稳稳的接住了他的话:“妹妹年纪小,我们这些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让着点。” “嗯。”张小蛇赞同:“你先,我们看着补充。” 张海楼一噎,隐晦的睨了张千军一眼:行啊,你小子和黑爷混的功力见长啊。 张千军接收到了讯号,朝着他勾起了一抹笑:彼此彼此。 张海楼也回了他一抹笑,大有一种你等着的意味,便点起了菜:“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 “好了,目前就这些。” “董小姐,你这点的会不会太多了?”听奴委婉的说道:“我们店里的菜量不小。” “没事。”张海楼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吃不完我们打包带走就好了。” “好吧。”听奴看向了张千军。 “我想吃的菜可都被妹妹点了呐。”张千军摊手。 张小蛇好似无奈:“我也是。” 张海侠又抿了一口茶水:“就先这么上吧。” “是。” 听奴正欲往外走,却又被张海侠唤住了脚步。 “等等。” “董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新月饭店能用M金支付吗?” 听奴眸光微闪:“当然可以。” 原来是几个归国的少爷小姐啊... “能用M金支付,想必是有pos机的。”张海侠摸出了一张黑卡:“没有密码拿去刷,顺带给我打包一份大红袍,我拿回去送长辈。” “好的先生。”听奴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接过了黑卡,说了一句:“若有需要,随时唤一声就行”后,退出了包厢。 第116章 没有动静,就是最好的动静 这听奴出去后,将记下的菜单往门口小侍的手中就是一塞,拿着黑卡就去找了管事。 “管事的。” “怎么了?新来的客人有问题?” “这倒没有,但客人点了近五十道菜,要求支付M金,我来找您拿pos机。” “从国外回来的?” “嗯。” 新月饭店管事听到这话,略微放下了点戒心:“看来是几个正儿八经的金娃娃,好生招待着,我去给你拿pos机。” 然后... 张海侠他们就发现将黑卡送回来的听奴,对他们的态度好的更上了一层楼... 傍晚,齐王府。 正在庭院中跟穆言谛比试投壶的黑瞎子,就瞧见了衣衫有些凌乱的张海客,和手中提着好几个食盒的张千军他们一同回来了。 他吹了个口哨:“知道的你们是出去打探新月饭店的消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去扫购了。” “瞧瞧这一个个的...看着真富贵啊,当然了,客总除外。” 张海客没搭理他,而是帮着接过了张小蛇提着的食盒,随即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他的手中:“你要的青铜铃。” “谢了。”张小蛇握紧了青铜铃。 张海客单手挽起了袖子,露出了结实的手臂:“小事一桩。” “客总,看你这衣服的凌乱程度...”张海楼说道:“进入张家曾驻京都据点的过程应该不太轻松吧?” “是有点。”张海客承认:“但我没受伤。” 张小蛇说道:“挺好的。” 黑瞎子撇了撇嘴,将手中的箭羽精准的投入了不远处的青铜壶中,抬步朝着张千军走去。 这还没靠近人呢,便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 “盒子里装的什么啊?味道这么香。” 张千军回道:“从新月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 黑瞎子听到这话,随手夺过了他手中的一个食盒,打开盖子看了看:“干连福海参?该说这新月饭店不愧是在京都开了好几百年么?” “这满汉全席的蒙古亲潘宴,御菜三品之一做的还挺地道,只比我做的差一点。” “你还会这个?”张千军以为黑瞎子只会青椒肉丝炒饭。 黑瞎子抬手摸了摸鼻尖:“我只是舍不得买食材而已,又不是不会。” 张千军吐槽:“你可真是抠门抠得没边了。” “没办法,谁让制作满汉全席的原材料很贵呢?” “绝了。” “诶,你们为了打探消息,还真是有够下血本的,这些菜花了多少钱?” “你手头的那道菜就值三万。” “什么?!” 瞎瞎震惊,瞎瞎惊呼出声。 “三万?!新月饭店怎么不去抢?!” 小张们被这动静吸引,齐齐看向了他。 张海楼接话:“明抢没这来钱快。” 黑瞎子:...... 张海侠自他的身侧路过,顺手将余下的食盒挂在了他的臂弯,拎着包大红袍来到了穆言谛的面前。 “玉君。” “进展还算顺利吗?” 穆言谛问道。 张海侠点了点头:“我们已经摸清楚了张日山所住的房间,以及新月饭店中听奴与棍奴的分布。” “做的不错。”穆言谛又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后天吧,我打算明天再带他们去观察一二,以免出现什么疏漏。” “嗯。” “玉君。”张海侠拎起了手中的包裹,在穆言谛的面前晃了晃:“顶尖的大红袍,我一会给你做奶茶喝怎么样?” “好啊。” 两天的时光一晃而逝。 忙碌了一天的张日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刚给自己放上了小曲,正准备往高脚杯中倒红酒呢。 忽然就听到窗子被风吹开的声音。 他倒酒的动作一顿,眸中浮现了一抹警惕。 故而。 他放下了手中的红酒瓶,从茶几下摸出了一把手枪,小心的朝着窗子挪了过去,扫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真是风吹开的啊。” 张日山将手枪别在了腰间,伸手关上了窗子,还上了插销。 就在他准备回去继续倒红酒时,一个转身就对上了一张倒吊的人脸。 瞳孔瞬间放大... 伴随着青铜铃和短笛的曲调,张日山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门外。 一个听奴说道:“张会长今儿个换曲子了啊?” 另一个听奴附和:“从未听过的风格呢,我觉得还怪好听的。” “小安,我突然有点困。” “我也有点。” “要不今天的巡逻就先到这,我们回去休息吧。” “我觉得行。” 那听奴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完事后便朝着身后的棍奴说道:“留两个守夜的,其余的都散了吧。”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散去。 张海客从屏风的后头走了出来,看向了蹲在张日山面前,用短笛操控黑毛蛇往他体内注入毒素的张小蛇。 待笛声渐停,他才开口说道:“怎么样?成功了吗?” “嗯。”张小蛇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药瓶,打开瓶塞往外倒出了一颗紫色的药丸,而后塞进了张日山的口中:“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等他醒了再说。” “现在弄?” “等会吧,再让毒素蔓延一会。” 吱呀—— 房门被推开。 张小蛇和张海客同时朝着门口看去。 竹叶青吐了吐蛇信:“嘶嘶...” 主人别担心,是自己人。 “外头的人都散了。”张海侠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不出意外的话,直到凌晨三点,我们的处境都是安全的。” “那就好。”张小蛇又奏响了自己的短笛,引导着黑毛蛇的毒素在张日山体内游走。 张海客也每隔三分钟摇动一次青铜铃,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 新月饭店外。 随时做好接应准备的张海楼点燃了一根香烟,然后置于唇边浅嘬了一口。 张千军蹲在地上,一手杵着下巴,一手则是用木棍戳着他刚发现的蚂蚁窝:“蛇他们都进去一个小时了,怎么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动静,就是最好的动静。”黑瞎子朝着张海楼伸出了手。 “干嘛?” “身上还有烟吗?” “有。” “给我来一根。” “不怕大佬制裁你?”话虽如此,可张海楼还是从外衣内衬的夹层中摸出来了一根香烟。 “这是我偷藏的,你别跟虾仔说哈。” “放心。”黑瞎子接过了香烟,还跟他借了个火:“只要穆叔叔不知道,我就不会被制裁。” 张海楼闻言,哼笑了一声:“这个世上能瞒过大佬的事情少有,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吧。” 黑瞎子吸了口烟,吐出了云雾:“偶尔抽一次,穆叔叔应该不会计较的。” “难说。”张千军表示,在保养身体健康这方面,美人对待后辈的态度一向是严苛的。 很少会有放水的情况在。 “抽烟又不是放血,问题不大。” 黑瞎子认为自己的身体倍棒! 第117章 小蛇的心思真是越来越缜密了 然而,黑瞎子抽烟这一幕,很快就传到了不远处,隐藏在暗处的穆言谛耳中。 “他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 穆言邢致力于将黑瞎子他们在自家族长心中的形象,全往叛逆、不着调的小辈方向引。 “小齐抽烟舒缓情绪,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说些什么。”穆言谛眸中滑过一抹浅笑。 “但...为了他的身体健康,从今晚开始,药浴药效加三倍,免得年纪轻轻就落了些不好的毛病。” “是,属下稍后就命人去准备。” “嗯。”穆言谛补充道:“之后,只要小齐抽一次烟,就往他的药浴里多加一倍药效,直至他成年。” 穆言邢克制住了微扬的嘴角,上起了眼药:“话虽如此,可族长,接下来您不在国内,小王爷若是找借口不泡药浴怎么办?” “他不泡就按着泡好了。”穆言谛侧过头看向了他:“相信言邢你应该有得是力气和手段。” 穆言邢了然,看来族长这是将小王爷同小主子一起交他手里了啊... “属下自当尽力。” 穆言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多费心了。” “族长言重了。”穆言邢心头涌上热意,觉得自己为族长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寒风拂过。 黑瞎子陡然瑟缩了一下身子,他当即将未抽完的香烟叼在了嘴上,而后拢紧了自己加绒的皮衣外套。 “瞎子,你这是发虚了?”张千军刚把木棍插在了蚂蚁窝入口,就瞧见了这一幕。 “怎么可能?”黑瞎子抬手拿下了嘴上叼着的香烟,反驳道:“你虚了,你黑爷我也不可能虚。” “这样啊...”张千军摸了摸下巴,随手掐了一卦:“那可能是美人在念叨你了吧。” 黑瞎子顿觉皮子一紧:“好事还是坏事?” 张千军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黑瞎子:??? 谜语人滚啊! 张海楼不厚道的笑出了声:“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事。” 黑瞎子垂眸瞥了一眼手中的香烟,心中大致有了底,随即非常果断的猛嘬了一口:“既然横竖都是死,那我还是选择先爽了再死吧。” 新月饭店房间内。 张小蛇掐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后,又从袖中放出了一条细小的黑毛蛇,顺着张日山的耳朵钻进了大脑。 张日山闷哼了一声,眉头瞬间皱紧,整个人可谓是痛苦至极,似是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一条蛇还不够?”张海客挑眉。 “以防万一。”张小蛇再度将短笛置于唇边,操控着黑毛蛇潜入了他的脑域。 “要是有一天青铜铃控制不住他,亦或是他挣扎太过,想对张、穆两家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这条吸食过我精血的黑毛蛇会啃食掉他的大脑,使其彻底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任由我们使唤的傀儡。” 张海侠闻言,夸道:“小蛇的心思真是越来越缜密了。” 张小蛇没有否认,甚至还抽空与自己腰上的银环对视了一眼,说道:“差不多可以摇铃了。” 张海客立即从口袋中掏出了青铜铃,不过还没等他摇呢。 “嗬...”张日山痛的睁开了眼眸:“你们是谁?又对我做了什么?!” 他强撑着想要从地上爬起,却被张小蛇一只手给按住。 “张家叛徒,别挣扎了。” 话落,摄人心魄的铃声响起。 “张家...”张日山的眸光涣散,却无端透露出了一抹惊惧。 避世的本家人是知道他们在五年前害死了族长,从而来找他算账来了?! 不行... 为了九门,他不能死。 张日山这般想到。 于是。 在意识被彻底掌控的前一刻,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挥开了张小蛇的手,大喊“来人!”后,翻过了身,试图爬出这个房间。 “想跑?”张海侠见此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腰上:“别挣扎了,巡逻的人都已经去休息了。” “呃...”张日山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四肢也在青铜铃声和黑毛蛇蛊的对接下开始不自觉抽搐。 他喃喃道:“不...我还不能...不能死。” 张小蛇眸中滑过了一抹冷意,揉了揉手腕从地上站了起来,浅骂了一句:“贪生怕死的家伙。” “在张启山死后就毫不犹豫辞去官职,随尹新月回新月饭店避世的家伙,你指望他的胆子能有多大?”张海客说道。 “我以为,他最起码有自杀的勇气。”张小蛇嗤笑。 “那可真是太高估他了。”张海侠见张日山不再挣扎,方才收回了自己的脚。 张海客问:“这铃要摇到什么时候?” “等他闭眼。” “好。” 一分钟后,铃声止。 张小蛇从张海客的手中接过了青铜铃:“你们回去吧。” 张海客疑惑:“嗯?” 张海侠诧异:“你不跟我们一块走?” “我得留下来观察他。”张小蛇说道。 张海客追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张小蛇想了想:“应该不会很久,而且...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的身份应该会变为新月饭店的话事人。” “注意安全。”张海侠叮嘱。 “嗯。”张小蛇将银环蛊从腰上薅下来,塞进了张海客的怀中:“帮我把它交给言谛,就说,给团团作伴。” 张海客微怔,从他的话中品出了点别的意思,但也没拒绝:“好。” “快走吧。”张小蛇催促道:“距离三点也没多少时间了。” 张海侠和张海客点了点头,一前一后的翻出了窗外,顺着水管飞速滑下。 张小蛇关上了窗子,清理起了现场,而后将张日山拖到了床上。 叮铃—— 失去意识的张日山又一次睁开了双眸。 张小蛇篡改了他脑海中的记忆... “蛇呢?”张千军看到二人,又注意到了张海客手臂上的银环蛊,顿时心头一紧,颤声问道:“客总、海侠哥,蛇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回来?” 他都不敢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海侠看出了他的不安,安抚道:“别担心,小蛇没事,只是自主选择留在新月饭店监视张日山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千军拍了拍胸脯,给自己顺了口气。 差点就被吓死了。 小蛇没事就好... 黑瞎子站起身抖了抖沾染在皮衣上的烟灰:“客总,小蛇怎么把银环给你了?” “这个啊...”张海客解释道:“他让我把银环转交给穆先生一块带出国,说是和团团作伴。” “哦。”黑瞎子于此没放在心上,故而也就没发现银环蛊的不对劲之处。 “虾仔,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张海楼懒洋洋的杵在了张海侠的身上:“回去还是守一会?” “再守一会吧,免得小蛇要是被发现了,没个照应那就糟了。” “好。” 第118章 美人又在妄自菲薄了 “族长。” “人都出来了?” 穆言谛倚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穆言邢说道:“没有,张小蛇留在新月饭店了。” 穆言谛睁开了眼眸,只是略微思索了一番,便知其中的弯弯绕绕:“留几个小谛听在附近,其余人随我回去吧。” 他得回去看看张启灵的情况了。 “是。” 沙沙—— 茂密的树林好似没什么变化,可无端令人觉得空旷了许多。 “我怎么觉得这天越来越冷了呢?”黑瞎子打了个喷嚏。 “估计和明天冬至有关吧。”张海侠说道。 “啊?”张海楼站直了身子:“时间过得这么快的吗?” 他寻思着今年除了捣毁汪家之外,也没做什么啊... 张海客让银环蛊从自己的袖口处钻了进去:“你这家伙若是再胖一点,我的袖子可就容不下你了。” 张千军隔着袖子戳了戳里头的银环蛊:“按照美人的喂养手法,不出意外的话,等它下次回国,就该有水桶那么粗了。” 张海客想了想那场面:“应该不至于吧?” “说不准哦。”张千军表示,还是那句话,这个世上就没有美人办不到的事情。 “也对。”张海客对于穆先生喂猪的手法还是认可的。 “可惜了,今年过年连桌麻将都凑不齐了。” 穆叔叔他们即将出国,小蛇又得待在新月饭店轻易不能离开。 黑瞎子那叫一个惆怅啊。 “瞎子,往好处想。”张海侠说道:“等族长身上的天授被拔除,张家重建,我们就能一块过很多个新年。” “那也不知道要多久。”黑瞎子嘟囔。 “安啦,黑爷。”张海楼勾住了黑瞎子的肩膀,还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我们在国外和大佬过幸福日子也不会忘记给你寄照片的。” “滚边去。”黑瞎子翻了个白眼:“把我惹急了,小心我趁你睡着了暗杀你。” “黑爷不会这么狠心的,对吧?”张海楼说着,还朝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黑瞎子嫌弃扭头:“懒得理你。” 张千军唤道:“海侠哥。” 张海侠看向了他:“怎么了?” “明天冬至,我们是不是要包汤圆和饺子了啊?” “嗯,我打算等天亮之后就去一趟菜市场买肉。” “包好之后可以给小蛇留一份吗?”张千军自认自己是张小蛇最好的朋友,干什么都要给他留上一份。 张海侠抬手轻弹了一下他的脑袋:“我不仅会给小蛇留一份,还要直接给他送过去,亲自看着他吃。” 张千军眼冒星星:“就知道海侠哥最好了!” “瞧你那孩子气。” “嘿嘿...” 天色渐明。 新月饭店内并没传出什么动静,张海侠等人方才离开,转道去了最近的菜市场。 齐王府,张启灵房间内。 穆言谛坐在床沿,凝神摸着榻上之人的脉象。 嗯...天授导致的发热已经退去了。 估摸着再睡个两三天也就醒了。 “族长,粥来了。”穆言邢端着一碗肉粥从外头走了进来。 “烫吗?” “已经温过了。” 穆言谛伸手接过了碗:“将他扶起来吧。” 穆言邢微微颔首,伸手把昏睡的张启灵扶坐了起来,然后用特殊的手法撬开了他的嘴巴。 穆言谛试了试粥的温度,确保是温的,这才舀起了一勺喂进了他的口中。 穆言邢则是配合着他,捏住了张启灵的一个穴位,使得他自主吞咽。 二十分钟后,一碗粥见底。 穆言谛将粥碗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拿起了一旁的手帕,擦拭了一番他的嘴角。 “族长,过完年,距离小主子进青铜门的日子也不远了,届时您有什么打算吗?”穆言邢见张启灵的嘴角变得干净,才轻柔的将其放平。 穆言谛把手中的帕子叠了个整齐,沉吟了片刻,说道。 “就凭他苏醒之后失去记忆会变得跟张白纸一般,独自前往青铜门抵御古神潮,单凭身体的肌肉反应,只怕不受个重伤都难以了结这事。” 他轻叹了一声:“张家人能修建青铜门,自然会留一条方便自己人进出,用作补给的通道,你让人找找提前潜进去。” 穆言邢:“好。” “切记,不到他性命攸关的时刻,不准出手,就算出了手也不能让他发现。” “族长这个性命攸关的时刻,指的是?” “小孩爱放血。” “明白。” 临近中午。 穆言谛靠坐在躺椅上,悠闲的品着张海侠用大红袍泡制出的奶茶。 黑瞎子和小张们终于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赶了回来。 “穆叔叔,我们回来了!” “嗯。” 穆言谛拨弄了一下茶盖,扫了一眼他们手中的东西:“怎么买了这么多菜?” 张千军乐呵呵的说道:“明天是冬至,我们打算包饺子和汤圆。” “听起来像是个大工程。”穆言谛又抿了一口杯中的热奶茶,舒服的眯起了眼。 “玉君要一起吗?”张海侠发出了邀请。 “算了吧。”穆言谛说道:“人老了,天冷不想动。” 张千军觉得二百岁的他年轻的很,不赞同的说道:“美人又在妄自菲薄了。” 穆言谛扯了扯嘴角,但也没有反驳。 很显然。 他现在只是单纯的懒得动而已。 张海楼眼珠子微转:“既然大佬也说冷,那我们多包点羊肉馅的饺子,暖暖身子好了。” “我觉得行。”张海客将装着食材的袋子都换到了同一只手,来到了穆言谛的面前,将袖中爬出银环蛊递了过去。 “穆先生,小蛇让我把银环蛊交给你。” 穆言谛微微抬手,银环便非常自觉的爬了过去,紧紧的缠绕在了他的手腕上,还用脑袋蹭了蹭。 “嘶嘶...” 好久没有和谛听大大贴贴了涅!万分想念呐! “乖。”穆言谛放好了茶盏,轻抚了一下银环的脑袋,随口夸了一句:“又强了不少。” 远在新月饭店的张小蛇因着他这番举动,骤然红了耳垂。 银环被言谛抚摸竟然是这样的感觉吗? 酥酥麻麻的... 他刚才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喘息出声。 张小蛇:突然有些想言谛了,好想回他身边待着啊... 可是事情没干完。 不乐。 “会长,这位先生是?”新月饭店管事那疑惑的视线自二人身上来回游移。 张日山面色如常,仿佛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丝毫看不出是被控制了的模样。 “他叫张小蛇,是前来投靠我的族人,人品可靠,你去给他安排间房,从今以后,他就是新月饭店的一份子了。” 管事见张日山对待张小蛇的态度很是熟稔,当即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好的会长,我这就去安排。” “就是不知小张先生有什么要求?” “没有。”张小蛇说道:“管事看着安排就好。” “好嘞。” 第119章 小王爷还得再练呐 天色渐暗。 吃完饺子的张海客去自家族长的房间遛了一圈,见他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转道就去找了穆言谛。 结果这还没进门呢,就听见了黑瞎子的绝望哀嚎。 “穆叔叔,这药浴肯定很疼,我能不泡吗?” “小齐要为自己的身体负责。” 黑瞎子作势要去抱穆言谛的大腿,却被穆言邢从身后按住了肩膀。 “小王爷,长痛不如短痛,请吧。” “穆叔叔...” “听话。” 随即,张海客就听到了一声异常惨烈的叫喊。 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以至于他犹豫着要不要进门。 就在张海客决定明早再来时,穆言谛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是海客吗?来了怎么不进来?” 张海客闻言,只能极力忽略掉黑瞎子弄出的动静,推门而入:“穆先生。” “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穆言谛裹着黑色的浴袍,放下了手中的佛经,将搭在臂弯上的银环放到了肩上,和蔼的看向了他。 “我来是想问我家族长何时能醒。”张海客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没忍住问道:“瞎子这是犯什么事了?” “这个啊,小官大概后日能醒,至于小齐...”穆言谛顿了顿,温和而又残酷的说道:“小孩子家家闹脾气不想泡调养身体的药浴罢了,不是什么大事,海客不必担心。” “好的穆先生,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嗯。” 吱呀—— 房门被关上。 “嘶嘶...”奇怪,客总怎么走这么快? 穆言谛低笑了一声,食指微屈,轻柔的刮了一下它凑到自己面颊边的脑袋:“大抵是被吓到了吧。” “嘶嘶?”谛听大大也没做什么可怕的事情啊? 银环疑惑极了。 “没事。” 另一边,张海客跑出了穆言谛所住的庭院,刚绕过一个走廊就对上了状似在赏雪景和月色的三人。 “呀,客总也来了啊。”张海楼笑吟吟的说道。 张海客迟疑:“你们三个怎么在这?” “没看出来吗?”张千军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聆听黑爷的绝望。” 张海客面色微僵:“你们也去穆先生院中了?” “没有。”张海侠解释道:“千军昨夜算了一卦,说黑爷今晚必有一劫,我们是来围观的。” “看客总你这表情,黑爷的下场可见一斑吧?”张海楼幸灾乐祸。 张海客抬手摸了摸鼻尖:“我没见着他人,但是听到他声了,比这能听到的还惨。” 这三个家伙吃瓜竟然不通知我一声。 我记住了! “话又说回来,客总你大晚上的找美人做什么?” “问族长的情况。” “然后呢?” “族长后天就能醒过来。” “那我们估计是看不到了。”张海侠表示,他们已经收到了明晚直飞M国的机票。 张海楼问道:“客总,你打算什么时候去M国找我们?” “再怎么说也要一个星期后吧。”张海客突然想起了点东西:“你们这次去M国,行事小心些。” “怎么说?” “棋盘张和丹青宗的人基本都在那,眼下汪家事毕,他们难保不会弄出些幺蛾子。” 张海侠认真思忖:“我会注意的。” 夜色渐深。 黑瞎子的惨叫声逐渐弱了下去。 小张们见没乐子听了,果断选择回房睡觉。 浴室内。 穆言邢将黑瞎子从清澈的浴池中捞了上来:“小王爷这是终于喊累了啊?” 黑瞎子整个人蔫蔫的,任由他给自己裹上浴袍,用沙哑的声音吐槽道:“言邢前辈,你这人下手也忒狠了。” “是么?那小王爷日后需要担待的地方还多着呢。” “嗯?!”黑瞎子瞳孔地震:“啥...啥意思?” “当然是因为族长要出国,却不放心小王爷您,故而将您交给我看顾了。” 黑瞎子:!!! 他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 “什么时候的事情?穆叔叔怎么没通知我?” 黑瞎子觉得自己落到穆言邢的手里准没好事。 穆言邢皮笑肉不笑:“也就小王爷您昨晚抽烟的时候吧。” 黑瞎子:不嘻嘻。 “不是?言邢前辈你们躲哪了?” 他寻思着自己也没瞅见人影啊。 不然他怎么敢那么放肆? “让我想想啊,距离你们最近的谛听,在你们头顶的树冠上。” 穆言邢将黑瞎子扛在了肩上:“而第二近的,在你们当时所站位置,右手边第二棵树干的背后。” “我服了。”黑瞎子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死了。 “小王爷还得再练呐。” “呵呵...” 二人出了浴室,穆言谛也自软榻上坐直了身体。 “穆叔叔~”黑瞎子仰头,满是幽怨的看向了他。 穆言谛对此视若无睹,而是看向了穆言邢:“一会让人给他送盅冰糖雪梨汤润润喉。” “是。”穆言邢掂了掂肩上的人:“族长若没事要与小王爷说,那属下就送小王爷回房了。” “去吧。”穆言谛抱着银环站起身,抬步绕过了屏风,熄了内室的灯火,径直上了床榻。 他知道。 此时若是搭理小齐,他估计又能闹腾上半宿。 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明天一早再说吧。 “嘶嘶...”谛听大大晚安! “晚安。” 穆言谛将它拢入了怀中,一人一蛇就这般进入了梦乡。 然后... 身处于新月饭店的张小蛇就睡不着了。 言谛的怀抱温暖舒服,使得他睁眼到天明。 餐桌上。 “小张先生,你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是哪里不太舒服吗?”管事的一脸关切。 就连坐在主位上的张日山也朝他投来了慰问的目光。 “没事。”张小蛇扯了扯嘴角,将油条浸入了豆浆中:“只是我颠沛流离那么久,一时安定下来有些不习惯。” “以后新月饭店就是你的家,在这没人会伤害你,你可以尽可能的尝试着放松些。”张日山表示,有他在,必然不会让他的族人再度受到伤害。 张小蛇对上了他的眼眸,状似坚定:“好。” 沙城,吴家。 “老爷!小少爷从解家回来了!” “汪汪汪!!!”院中的大狗们听到这话叫个不停。 坐在庭院中,与其二子吴二白下棋的狗五爷吴老狗朝着院门外看去。 “那小子出去鬼混那么久,竟也舍得回来了?人呢?” “人未到声先至,估计还有一会。” 吴二白淡定的在棋盘上落下了一子。 “诶?二白,你说你弟弟先前独自去下斗,究竟都经历了什么?”吴老狗摸了摸怀中的三寸丁:“我觉着这小子自打那次回来之后就不太对劲。” “父亲都不知道的事情,我这个做哥哥的,又怎会知道呢?” “要不你问问?” 吴二白无奈的用扇子敲了敲棋盘边缘:“您怎么不自己问?” 吴老狗收回了视线,从棋盒中摸出了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你和叁省的关系好,比我获得的消息更真实些。” 第120章 真是狗听了都摇头 “那儿子能从父亲这获得什么好处么?”吴二白扫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再度执起白棋落下一子,又单手握住了自己的小茶壶,往茶杯中倾注起了茶水。 吴老狗闻言,无奈叹息:“小二啊,别家老子找儿子办事天经地义,怎么到了我这还得给好处?” “父亲可以选择不给,我也可以选择不问。”吴二白悠悠的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真不知道你这性子是随了谁。” “可能是解九叔吧。” 吴二白表示,谁让自家父亲从小就将他丢到解九爷身边学习呢? “真是老狐狸带出了个小狐狸。”吴老狗嘟囔了了一句,转而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听说父亲近日新得了一件墨宝。”吴二白漫不经心的说道。 “啧...究竟是哪个耳报神?”吴老狗将身边的人都猜了个遍,愣是没扒拉出一个有问题的。 吴二白有意无意的催促道:“父亲,三弟已经快到院门口了。” 吴老狗回过神:“行行行,事成之后自己去我书房拿。” “成交。”吴二白唇角微勾。 其实他刚才已经做好自家父亲跟他讨价还价的准备了。 奈何父亲太心急... “父亲,二哥也在呢?” 吴叁省跨进了院门,便瞧见了临危正坐的二人。 吴二白朝着他微微颔首。 吴老狗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知道解家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让你十天半月的不回家?” 吴叁省眼珠子微转,便摸清了自家父亲生气的点,当即换上了一副无辜的表情:“父亲这说的是哪里话?一个月前我离家时,可是跟您说过我是去找解九叔学习的。” “借口!”吴老狗说道:“前几日我去见小九的时候,可没见着你人影,一问才知道你和解家那小子翻二爷家的墙头听戏去了,这是学习的样吗?” “听戏...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学习呢?”吴叁省心虚。 “咋的?你这破锣嗓子也想登台演唱一下?”吴老狗大有一种这小子敢说‘是’,他就能把他送二月红那改造去的架势。 吴叁省想象了一下那场面,默了默:“...那倒也不必。” 吴二白往吴老狗的杯中添了点茶水,适时打起了圆场:“父亲喝口茶降降火,叁省也别在那干杵着了,过来坐吧。” “二哥,你确定我过去不会被父亲拎着耳朵揍一顿吗?”吴叁省小心的瞥了一眼自家父亲那黑如锅底的脸色。 吴二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当然不会。” “二哥你保证。” “我保证。” “行吧。”吴叁省这才挪步到了亭中,不过还没等坐下呢,吴老狗就抄起了自己屁股下头的软垫。 “臭小子!” 吴叁省:!!! “二哥,你不是说父亲不会揍我的吗?!” 吴二白淡定品茶:“我又不能代表父亲。” 吴叁省:...... 说真的,我这辈子走的最长的路,就是我二哥的套路。 一阵鸡飞狗跳后。 吴叁省捂着脑袋上的包,一脸惨兮兮的坐在了吴二白的身侧。 “父亲,都说虎毒不食子,你怎么把你儿子我往死里揍?” 吴老狗轻飘飘的甩出了一句:“看你不顺眼。” “哇...”吴叁省觉得自己有亿点无语。 吴二白则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问道:“父亲,咱们这棋还下吗?” “下,怎么不下?”吴老狗表示:“这盘棋都快分出胜负了,若是此时放弃,岂不是遗憾?” “那个...父亲你看起来好像要输了诶。”吴叁省弱弱出声。 “怎么可能?”吴老狗定睛往棋盘上一看,一派白子包围黑子之象。 不由沉默了片刻,随即给自己找起了理由:“小二啊,你是不是趁我往院门口看的时候,背着我偷偷换了几颗棋啊?” “父亲,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一盘棋而已,我没必要去使那些下作的手段。” “可是...” “到您落子了,请吧。”吴二白没有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不然再过一会他就该悔棋了。 “好吧。”吴老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 没过多久。 他便输了个彻底... “父亲,承让了。”吴二白用白子吃掉了棋盘上最关键的一颗黑子,彻底斩了黑子的活路。 吴老狗感叹:“你还真是习得了小九的真传,这才过了几年?” “我这个做父亲的,竟然赢不了你了。” “原本父亲是能赢的,可谁让您今日和我下棋的时候不够专心呢?”吴二白将喝干了的茶杯倒扣在了手中,而后捏起了自己的小茶壶,站起了身。 “如果父亲没有别的事情,儿子就要回房了。” “去吧去吧,顺便把你这个不省心的弟弟也带走。” “不省心?”吴叁省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吴老狗睨了他一眼:“对,说的就是你,能背着我,一个人偷溜出去下斗,却什么东西都没带回来的臭小子。” 吴叁省:......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哈。 但这并不妨碍他解释道:“就是父亲,有没有一种可能...” “嗯?” “离家出走的那次,我没下成斗。” “啧啧啧。”吴老狗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与怀中的三寸丁来了个对视:“真是狗听了都摇头,你说是不是啊?” “汪!” 吴二白于此也有些一言难尽:“叁省,我觉得你有些辱没了咱家盗墓世家的名头。” “谁能想到那是个有毒的旱魃墓呢?”吴叁省表示:“我一没带齐护具,二没解毒药品的,下去不是找死吗?” 吴老狗和吴二白对视了一眼: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小二啊。”吴老狗唤道。 吴二白疑惑。 吴老狗说道:“小三既然铁了心的要入行,你着手给他安排两个师傅陪着一块吧。” 吴二白闻言,眸中滑过了一抹了然:“好的父亲。” 他明白。 父亲这是想弥补一下叁省在外丢的脸面。 吴叁省则是有些惊讶:“父亲,您不是不同意我入行吗?” “你都已经迈出离家出走这一步了,我与其继续拦着,使得你叛逆,再挑个大凶之墓,命丧于墓中,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在你身边安排好人,带你先过几个新手墓。” “那就这么说定了,父亲可不许反悔。” “嗯,现在来说说,你是怎么在没有下斗的情况下,发现那是个旱魃墓的?” “因为在我赶到那之前,就已经有一伙人在了,是他们拦住了我。” “运气还不错啊。” 要知道干夹喇嘛这行的,就没几个心慈手软的主,多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吴老狗觉得吴叁省能从那群人手中活着回来,一是那群人有些心善,二就是他命大了。 第121章 我觉得这家怪冷清的 京都机场。 “美人,我会想你的。”张千军给了穆言谛一个大大的拥抱。 黑瞎子也满是不舍的说道:“穆叔叔,到了M国那边可别忘了给我写信啊!” “千军乖,趁着接下来的几年有空,再好好精进一下你的道法,男儿有泪不轻弹。” 穆言谛伸手揉了揉张千军的脑袋,又将视线落在了黑瞎子的身上:“小齐放心,我不会忘记的,你要是缺什么就找你言邢叔要。” “我会的。”黑瞎子扯住张千军的后领往后拽了拽:“抱够了没有?该我了。” “当然抱不够了,这可是美人诶。” 话虽如此,可张千军还是松开了穆言谛的腰,往后退了两步,给黑瞎子让出了上前的空间。 “穆叔叔。”黑瞎子抱住了穆言谛,将脑袋埋在了他的颈窝,如小孩眷恋般,闷闷的说道:“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啊?” 穆言谛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我尽量。” 张海客则是拽着两个小张叮嘱:“海侠、海盐,别忘了去巡视一下我们几个月前在M国置办的产业。” “客总放心,有虾仔在,M国那边的产业不会出问题的。”张海楼保证。 张海侠:“嗯。” 穆言邢走过来说道:“族长,该值机了。” 张海客看向了穆言谛:“穆先生一路平安,一个星期后我就去找您。” “好。”穆言谛说道:“出发之前先跟言邢知会一声,我届时好派人到机场接你。” 张海客乖巧点头。 张海侠说:“玉君,我们过去吧。” 穆言谛垂眸:“小齐...” 黑瞎子听话松手,然后调整好了心态,朝着他扬起了一抹笑:“穆叔叔,我等你回来。” “嗯。” 当穆言谛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候机室的门口,黑瞎子三人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穆言邢回了齐王府。 “唉...一下子少了四个人,我觉得这家怪冷清的。”搞得黑瞎子都不想回了。 于是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穆言邢:“言邢前...叔,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啊?” “将小主子和小王爷您打包到小巷那头的宅子里。”穆言邢说道。 “嗯?这么着急?” “小主子快醒了,我们得提前过去制造一些生活痕迹,免得露馅了。” “差点忘了。”黑瞎子问道:“要是哑巴醒过来问起从前,我该如何跟他说?” 穆言邢想了想:“隐去这些年和族长的相处,以及做过的事情,其余的随小王爷发挥。” “哦~”黑瞎子意味深长。 张海客骤然警惕:“瞎子,不许带坏我家族长!” “怎么会呢?”黑瞎子贱兮兮的朝着他做了个鬼脸:“瞎子我是正经人好吧。” “而且你家族长与我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我比你更了解他是怎样的人。” 张海客:...... “那也不许。” 黑瞎子朝他挑了挑眉:你能奈我何。 张海客哪肯愿意让他拿捏:“你要是敢跟族长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心我直飞M国找穆先生告状。” 这下轮到黑瞎子沉默了:不讲武德。 张千军则是屁颠屁颠的跟在穆言邢的身后,朝着张启灵所处的院子走去:“言邢前辈,我之后可以经常去看族长吗?” 穆言邢说:“只要你能守住嘴就可以。” “这个没问题。”张千军又问:“那平日里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事情?” “目前没有,不过...”穆言邢顿了顿:“你若是觉得实在无聊,可以和我对练。” “在帮后辈提升实力这方面,我不比族长差。”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张千军想婉拒。 “不会。”穆言邢表示:“纵使我事务繁忙,教导小辈的时间还是有的。” 张千军讪讪一笑:“那就麻烦言邢前辈了。” 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这都是什么事啊? 沙城吴府,吴二白的书房内。 “二哥,你叫我过来就只为了让我搁这磨两个小时的墨吗?” 吴叁省站在书桌旁,略有些敷衍的握着墨条在砚台上绕圈,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持毛笔,气定神闲在纸上练字的吴二白。 “当然不止。” “那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吴叁省将墨条一丢,揉捏起了自己发酸的手腕。 吴二白将手中的毛笔搁置在了一侧的笔搁上,然后揭起了宣纸,欣赏了一番自己的佳作,漫不经心的说道:“我问了你确定会说?” 吴叁省抬手摸了摸鼻尖:“那也得让我先听听你想问什么吧?” 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瞎猜不可取的。 “行。”吴二白把宣纸放回了桌上,侧过头对上了自家弟弟的眼眸:“你和解联环为什么要有意无意的模仿彼此?” 父亲可能短时间内看不出来。 但他这个经常解、吴两家两头跑的人不可能看不出吴叁省近来的变化。 吴叁省听到这话,瞬间变得有些不太自在,更是在心中碎碎念念道:二哥你稍等,你等我给你现编一个理由哈。 “就是...好玩,嗯,为了好玩。” “好玩?”吴二白嗤笑:“这话你拿去骗骗父亲还行,现在,说实话!” “不然仔细你的腿,也别再指望我日后给你收尾。” 吴叁省被他一声厉喝给吓了个激灵:“说...说就说嘛。” 他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二哥,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其他人透露。” “自打我从旱魃墓回来后,就撞见了不止一次,有人在监视着吴家,不...不止是吴家,还有整个九门。” 吴二白皱起了眉头:“此话当真?” 为什么他没有发现? “真的不能在真了。” 吴叁省说道:“而且,我和联环发现,那些人还在有意替换掉九门的伙计,混入我们当中。” “于此,我和联环才彼此模仿,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摆脱他们的监视,从而反查他们的意图进行反制。” 吴二白眸光凝重:“稍后我会去找父亲,让他派人探查这事。” “不行的二哥,这样会打草惊蛇的。”吴叁省劝阻道。 “叁省,这件事涉及到了整个九门,光凭你和联环的计划是不行的。” “可...要是激怒了他们怎么办?” 吴二白沉吟了片刻:“抛开被你撞破的事情不谈,那群人既然选择在暗中监视,并悄无声息的替换掉九门中人,就代表了他们不想与我们起正面冲突。” “让父亲和其他九门当家的去查,说不定还能让他们投鼠忌器,少下点手。” 吴叁省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样真的能行吗?” “九门不是吃素的。” “那我和联环的计划?” “照常即可,若有必要我还能给你们提供帮助。” “好。” 第122章 感觉此子断不可留啊 飞机径直冲进夜色的云雾中。 刚被转移至四合小院没多久的张启灵骤然睁开了眼眸。 脑海空白一片,以至于他的眼中尽是迷茫。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 古色古香的房梁映入眼帘,他盯着看了好一会,方才从床榻上坐起。 身处于屋外的几人皆是耳朵灵敏的。 单凭床榻发出的细微响动,便知道张启灵醒了。 很快,黑瞎子就推门而入,发挥起了他那精湛的演技。 “这都过去那么多天了...诶?哑巴,你醒了啊?” 张启灵疑惑的看向了他:“你是谁?” “嗨呀!”黑瞎子叹息了一声,抬步走到了床前,伸出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还说起胡话了呢?” 张启灵微愣,可他的身体却并不抗拒眼前人的触碰,看来他与他先前是熟识的:“我忘了。” 黑瞎子收回了手,状似惊讶:“真失忆了?” 张启灵:“嗯。” “一丝也不记得?”黑瞎子问道。 张启灵摇了摇头。 “嘶...”黑瞎子小声嘟囔:“这次喇嘛夹的,伤的重也就罢了,怎么脑子也坏了?一会我得找那结尾款的老板多要点钱,不然还不够给哑巴看病的...” “所以,你是谁?”张启灵打断了他的碎碎念念。 “我啊,我叫黑瞎子。”他说道:“是你在D国认识的朋友,现如今的好搭档,抛开你时不时的失踪不谈,我们可是相依为命了很多年。” “这又是哪?” “看不出来吗?这是咱们的家。” 黑瞎子摊手。 张启灵闻言,环顾四周,屋内的东西确实是有经常被使用过的痕迹。 最为眼熟的... 是那把挂在墙上的黑金古刀。 以至于让他一眼就确定了这是他的房间没错。 “那我的名字是...哑巴?” 黑瞎子听到这话,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哑巴,嗯对,你叫哑巴,哈哈。” 张启灵:??? 他的名字有这么好笑吗? 他不理解。 门外。 张海客气的想要冲进去,却被张千军拽住。 张千军用眼神疯狂示意:客总冷静息怒啊!你不能进去扰乱了美人的计划。 张海客将拳头握的死紧:可黑瞎子这是将族长当傻子糊弄,我忍不了!!! 他都不敢想自家族长要是真以为自己叫哑巴,且掰不过来会是怎样的场面。 张家族长一世英名,绝不能留下这种黑历史... 张千军:要不我们再听听?再听听吧,更何况言邢前辈他们还没走呐,要是真看不过眼他们定然会阻止的。 张海客:...行吧,我再忍忍。 屋内。 “哑巴,还别说啊,你失忆之后还怪好玩的。” 张启灵更疑惑了:什么意思?这瞎子在耍我? “好了,我不逗你了。” 黑瞎子笑够了,轻咳两声,才顶着张启灵那不解的目光,解释道。 “你叫张启灵,哑巴是我对你的爱称,就像你喜欢唤我‘瞎’一样。” 张启灵:...... 莫名觉得手痒。 我从前应该没少揍这人。 他笃定。 不过正事要紧,眼下还不能动手。 “你知道我的过往,讲给我听。”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黑瞎子咂吧了下嘴,然后一本正经的将过往的事情给娓娓道来。 除却省略掉了墨脱、穆家、汪家和穆言谛的事情,以及扭曲了一下张启灵失忆的缘由,还真没加些莫须有的东西进去。 外头的张海客也因此平息了怒火,和张千军上了墙头,将身影隐入了黑暗。 听完一切经过的张启灵掀开了被子,正欲走下床榻,却被黑瞎子给拦住。 “哑巴,你这是要去哪?” “张家古楼。” 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去张家古楼。 只要去到那里,便能重拾自己的人生目标与责任。 “别急。”黑瞎子将他给按倒了回去:“张家古楼危险重重,你又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还失去了记忆,先在家里待几天重温一下过往所学的知识,恢复恢复自己的实力再说吧。” 张启灵思索两秒,果断接受了他的提议:“好。” “饿了吗?” “有点。” “在这好好躺着,我去厨房给你盛碗肉粥来,等你吃饱了我再去杂物间把你那些个用于学习的古籍搬过来。” “嗯。” 屋檐上,穆言邢确认张启灵已经接受了一切后,打了个手势:留两个人,收队。 隐匿于暗处的谛听们见此,瞬间朝着四周退散而去... “小二啊,小三真是这么说的?” 书房内的灯光晦暗,吴老狗的目光变幻莫测,手却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怀中的三寸丁。 吴二白点了点头:“儿子现在有些搞不明白,那些人究竟为何会盯上我们?” 吴老狗深呼了一口气:“估计和昔年张大佛爷寻求的长生有关。” “长生?四姑娘山之行,让九门损失惨重的那次?” “算是吧。” “可阎罗刹不是被解决了吗?”吴二白表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九门损失惨重的直接原因是阎罗刹的追杀。 穆言谛:...... 这锅我不背哈。 那群人明明是自己误触墓中的机关,才导致命丧黄泉的。 “谁跟你说的他被解决了?”吴老狗睨了他一眼:“八爷前不久才从黑瞎子那获得了那位的动向。” “保真吗?”吴二白对此持怀疑的态度,要知道黑瞎子在道上的风评可不太好,跟他同行的人几乎没什么好下场。 吴老狗说道:“八爷和黑瞎子祖上有些渊源,此事应该做不得假。” 吴二白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父亲,你说那些个监视九门,并替换九门伙计的人,会不会就是阎罗刹派来的?” 隐藏在暗处偷听的谛听:!!! 这九门吴家第二子吴二白这么聪明的吗? 竟然一下就推断出了这事和他们族长有关。 感觉此子断不可留啊... 重点监视ing. “应该不太可能。”吴老狗非常干脆的否掉了这个猜想:“据所有与阎罗刹有关的言论来看,他这个人比较喜欢直来直往,奉行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的理念。” “他若是想对九门不利,当晚就提着长枪上门了,何必费尽心思绕那么大个圈子做这种事?” “说的也是。”吴二白成功的被自家父亲的一句话给带偏。 隐藏在暗处偷听的谛听:...还是有点高估了。 这狗五爷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吴家二子也是的,竟是半点也不坚持自己的想法。 可惜了... 不过好戏继续。 “那会是谁派来的呢...”吴二白低喃。 “这事不急,先查查看。”吴老狗说道:“在一切未能水落石出前,我决定将这个监视我们的组织,命名为‘它’。” 第123章 他们要做族长的长辈 初晨。 穆言邢刚将张千军撂倒在地,一通急促的座机铃声就打破了齐王府的宁静。 一个小谛听闪现进了庭院:“首领,沙城那边来电。” 穆言邢从石桌上拿起了一条热毛巾擦拭了一番手:“有说是什么事吗?” 那小谛听恭敬的说道:“没说,需要您亲自去听。” “哦?”穆言邢眉头微挑,将手中的热毛巾往托盘上就是一丢:“带路。” “请。”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院落。 张海客这才从台阶上站起,快走两步,来到了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张千军面前:“言邢前辈的训练手段感觉怎么样?” “不是一般的酸爽。”张千军哭唧唧的说道:“强烈建议客总你也尝试一下。” “这就不用了。”张海客表示自己才不会自找罪受:“这福气还是你自己受着吧。” 张千军颤颤巍巍的朝着他伸出手了。 “干嘛?”张海客怀疑这小子想给他竖中指。 “拉我一把,我自己起不来。” “哦,早说嘛。” 张海客一把将张千军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刚刚以为我朝你伸手是要干什么?”张千军眸光幽怨。 “呃...没什么。”张海客说道:“我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张千军眼眸微眯:“真的?” 张海客朝他笑了笑,眼角的泪痣那叫一个明艳:“你猜。” 张千军轻哼一声:“我不用猜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张海客转移起了话题:“看族长去吗?” “晚点吧。”张千军说道:“我现在走路都费劲,急需两口馒头垫吧一下肚子。” “那我扶你去膳堂。” “搞快。” “这么着急?” “没办法,昨儿个因为美人他们的离开,我难受的就吃了一碗饭,今早四点还没睡醒呢,就被言邢前辈从床上拎起来对练了。” “该。” “也不知道美人他们到M国了没有。” “算算时间,应该快了。” 另一头,穆言邢接到了沙城那边打来的电话,听完事情经过后,感叹道:“这个吴家倒是有点意思。” 电话那头的谛听问道:“那首领您的意思,是留吗?” “当然。”穆言邢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电话:“戏弄聪明人和逗弄傻瓜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只有留下他们的命,族长才能将这盘棋下得尽兴。” “是。” “汪家残余用于监视九门的据点如何了?” “他们还不知道汪家总部已经覆灭的事情,眼下正勤勤恳恳的替换九门中人,获取九门内部消息呢。” “我们的人呢?” “已经混成他们上司的上司了。” “做的不错,继续保持,必要的时候,帮那些个汪家人一把,痕迹做的干净些,别留了破绽。” “明白。” 用汪家人的身份去与九门为敌,与用穆家人的身份去与九门为敌是不一样的。 穆家想在事情结束后全身而退,就必须稳住汪家这层薄皮。 不然... 按照九门那些个当家人睚眦必报的性子,不灭绝了是不能善了的。 飞机自M国的领土降落。 穆言谛、张海侠和张海楼三人出了机场就坐上了穆言凛的车,回到了几月前他们所住的山庄。 这刚进门呢,一大只团团就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喵呜!”谛听大大! 穆言谛弯下腰飞速的将这大胖猫给捞入了怀中,又仔细的掂量了一下:“轻了。” 张海楼听到这话,认真的看了一眼他怀中敦实的猫,不确定的抬手扶了扶眼镜,又伸手比划了一下团团的大小,与记忆中的对比了一番。 “大佬,你确定没说错吗?” 团团可是比之从前大了两圈呢。 “不会有错。”穆言谛说道:“就是轻了。” 他单手抱住了团团,随即用另一只手轻点了一下它的鼻尖:“是不是没有乖乖吃饭?” 团团告状:“喵喵喵...”海杏姐姐她们做的猫饭不好吃,伦家不喜欢青菜,但她们老是往里加。 “这样啊。”穆言谛给团团顺了顺毛:“那舅姥爷一会给你弄肉吃。” “喵!”好! 张海侠&张海楼:虽然知道玉君/大佬是族长的舅舅,可这个称呼一出来,还是有那么一点令人难以接受的。 因为他们不想跟着族长一块降辈分啊。 毕竟他们已经成年了! 嗯...成年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同一个意思。 他们要做族长的长辈。 正在京都小院练刀法的张启灵忽然打了个喷嚏: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咋的哑巴?着凉了?”黑瞎子炒了两碗青椒肉丝炒饭,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张启灵摇了摇头。 “那快过来吃早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一顿早饭结束。 黑瞎子收拾起了碗筷,张启灵则是捧着一本《张家机关古籍》往石凳上一坐,不过还没等他翻看,小院的门就被敲响了。 “哑巴,去开门!” 黑瞎子的声音自厨房内传出。 张启灵乖巧的站起身,走到院门前,拔掉了门闩,谨慎的拉开了一条门缝,认真的观察了一下门外的来人,确认二人没有恶意后,方才打开了门。 张千军笑容满面:“族长!” 张海客一脸正经:“族长。” 张启灵微愣,随即看了一眼他们右手的手指。 是跟他一样的发丘指没错。 他笃定:“你们也是张家人。” “是啊族长,不过我们是外家的,诶?您怎么突然这么说?”张千军好似反应过来了什么。 张海客的神色骤然变得凝重:“族长,您这是被天授了?” “天授?”张启灵疑惑。 “嗯,就是张家长生血脉所带来的副作用。”张海客解释道:“其表现状态就是失忆。” 张启灵问道:“那我的记忆能恢复吗?” “能是能,就是需要时间。” “多久?” “这个得看族长您自身。” “哦。” 黑瞎子洗完碗出来,看到的就是拽着张启灵手絮叨的二人,轻啧了一声。 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张家人均都是演员。 便加入了进去:“哟,这不是客总和臭道士吗?你们两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了?” 张海客抬眸看向了他,瞬间接收到了他传来的信号:“我和千军刚好来京都谈生意,顺带来看看你有没有亏待我家族长。” “哎呀,这话说的,还真是怪令人伤心的。”黑瞎子懒洋洋的走了过来,揽住了张启灵的肩膀,还顺手捏了捏他的面颊。 “你瞧瞧,都长肉了,瞎子我(家穆叔叔)养的,怎么样?不错吧?” “确实比以前好很多。” 张海客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张银行卡,递到了黑瞎子的面前:“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要去国外跑业务,这是我家族长的伙食费。” 第124章 属下觉得此事有诈 黑瞎子立即接过了那张卡,又丝滑的掏出了pos机刷了一下,在看清上面一长串的数字后,顿时笑颜如花:“谢谢客老板,我一定会照顾好哑...你家族长的。” “嗯。”张海客觉得他这话说的还算中听。 “张家其他人呢?”张启灵忽然发出了灵魂质问。 张千军说道:“出国了。” 张启灵疑惑:“为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族长,之前张家出了一场变故。”张海客一边说,一边示意黑瞎子将他往院中带。 张千军则是落后了几步,关上了小院的大门... “所以,张家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未知敌人?” “是这样的族长。” 张启灵问道:“那他们为什么执着于想要我的血?” “因为族长您的血脉乃是我们整个张家最为纯粹的,他们认为得到您的血液,便可研究出长生,并作用于自己身上。”张海客说道。 张千军紧接过话茬:“族长您是我们的主心骨,为了张家,您一定要切记,不能放血,就算要放也一定要少放。” 趁着族长失忆。 他们能忽悠,就多忽悠一点。 说不定还能彻底绝了族长自残式放血的恶习。 张启灵沉思了两秒,点了头。 感觉身上的责任重大啊... 黑瞎子见他们聊的差不多了,才出言道:“臭道士,听客总刚才的意思,你好像并不打算跟他一起出国,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云游?” “我啊。”张千军挠了挠脑袋:“还没想好,打算先在京都待上一段时间。” “有地方住吗?” “要是没有你收留啊?” “也不是不行。”黑瞎子说道:“正好家里还有间空房,十元包月还包吃。” “咦~”张千军嫌弃:“不用了,你这太黑了,道爷我有落脚的地方。” “桥洞底下?”黑瞎子随口胡诌。 张启灵瞬间朝着张千军投去了一个担忧的目光。 张千军一噎:“族长,您别听他胡说,我帮人看风水赚的可不少。” “嗯。”张启灵抿了抿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要是真没地方住,可以留在这。” “真的不用族长,其实我在来之前接了个单子,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那客户家里住上一段时间。” “好吧。” 张海客和张千军又在这院中待了一会,自觉时间差不多了,方才一同离开。 “客总,我的演技怎么样?” “有进步。” 张千军乐呵呵的说道:“你说美人要是知道我们杜绝族长放血,会不会夸我们啊?” 张海客不用多想:“一定会的。” 小院中。 黑瞎子抬手在张启灵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哑巴,你已经盯着大门看了十多分钟了。” 张启灵回过神,闷闷不乐的说道:“见到海客和千军后,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忘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人或事。” 他现在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好像失去了什么... 黑瞎子轻叹一声:“你经常在外头闯荡,瞎子我也不知道你都认识了些什么人,不过哑巴你也别灰心,总会想起来的。” “嗯。”张启灵站起身:“我打算明日就前往张家古楼。” “这么着急?”黑瞎子诧异。 张启灵说道:“我等不及了。” “那我一会就去订票,我陪你一块去。” “好。” M国山庄。 穆言谛在之前感受到柳逢安气息的那片树林内,取出了储存于陨铁戒指中的,属于汪伏之的魂珠。 他将那魂珠握于手中,闭上了眼眸。 汪伏之的生平便迅速在他的脑海中掠过。 很快... 他就从这生平中找到了柳家和柳逢安出事的经过。 柳家与张家的模式相似,却又有着本质的不同。 柳家人不似张家人那般古板,也从不守着陈旧的规矩过活。 奈何就是太贪心了。 只要是柳家人喜欢的,他们便会想尽办法将其占为己有。 汪家人就是利用了柳家人贪心这一点,从而引得柳家内部发生了内乱。 因着冥府刚重铸不久,柳逢安正是元气大伤之时,他在柳家那群人的眼中,就跟个纸老虎似的。 仿佛谁都能扑上去,撕咬上两口。 为保自家族长平安,柳家族长护卫队的首领当机立断抛下了那些个内斗的族人,将其护送往墨脱穆家疗养... 噼里啪啦—— 篝火内燃烧的枯枝炸响。 明明灭灭的火光倒映在了柳逢安那张苍白,却又妖冶的面容上。 他背靠树干而坐,神情是那般的倦怠。 “这距离墨脱还有多远?” “回禀族长,待翻过前头那座山就到了。” 柳逢安闻言,把玩着手中的柳叶刀,闭上眼睛养起了神。 护卫队的成员则是尽职尽责的在周围巡逻,没有丝毫松懈的保卫着自家族长的安危。 时间逐渐来到后半夜。 忽然。 一道利刃破空的声音渐近。 柳家护卫队首领的眸光一凛,随手就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投掷出了一枚柳叶刀。 叮—— 暗器相撞。 柳叶刀将飞刀钉在了柳逢安右手边第三棵树的树干上。 柳逢安也因此睁开了眼。 “敌袭,警戒!”护卫队的首领并未让人去追查,而是将自家族长护的更紧了些。 柳逢安唤道:“逢书。” 柳逢书,也就是护卫队的首领立即看向了他:“族长?” “那飞刀上有东西,你去拿来给我看看。” “是。” 不多时。 柳逢书便拔下了钉在树干上的飞刀,拿下了其上的信纸,确认上头没什么毒药后,才将之呈到了柳逢安的面前。 柳逢安拿过了信纸,将其展开看清其上内容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而这信纸上就一句话:想救白玖玥,五日后碧溪峡谷,过时不候。 柳逢书察觉自家族长的呼吸变得急促,立即为其顺起了气,说道:“族长,冷静些,您现在的身体不宜情绪波动过大。” 柳逢安不语只是将信纸递给了他。 柳逢书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瞬觉不妙:“白家主?她实力高强怎会轻易落到他人手中?” “属下觉得此事有诈。” “玖玥姐是实力高强不错,可...”柳逢安顿了顿:“眼下她独闯黄泉不久,身受诅咒未曾解除,若真遇见有心之人的围攻怕是够呛。” 柳逢书还是有些迟疑,劝道:“族长,这距离墨脱也不远了,要不我们还是等见到了穆族长,与他商讨一番再去也不迟啊。” 他觉得有穆家族长在,他们族长的安危也能有保障些。 “按我们的脚程,从这赶到墨脱穆家族地需要多久?”柳逢安问道。 柳逢书回道:“一天一夜。” “来不及的...”柳逢安低喃:“四天的时间根本不够赶到碧溪峡谷。” 第125章 一群黑心肝的玩意 “逢书。” “族长。” “派个人去墨脱族地,若是玉君的肉身已经从冥府回归,按照他的速度,不出三日就能追上我们。” 柳逢安顿了顿:“若是他还没回来...就去找穆家护卫队的首领穆言邢,有他在也是一样的。” “其余人收拾东西,即刻随我前往碧溪峡谷。” “是。” 趁着收拾东西的功夫,柳逢书随手拽住了一个护卫队成员,压低了声音说道:“逢诚,那飞刀的人估计还在附近没走,你去传信路上当心些,别着了道了。” “首领放心,属下就算拼死也会见到穆氏族人。” “好兄弟。”柳逢书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走了。” “嗯。” 柳逢诚前脚刚没入密林,隐藏在暗处的汪家精锐后脚就直接跟过去了一半,余下的一半则是跟着柳逢安等人前往了碧溪峡谷。 正逢深冬,风雪呼啸,墨脱的山路最是难行。 纵使柳逢诚的实力不弱,也做不到在蓬松绵软的雪上用轻功疾驰。 越是临近墨脱地域,他越是能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而且人数还不少。 于此。 他明白自己并不能停下脚步转过身去解决那些人,只能加快向前的脚步。 因为那些人的身手不弱。 柳逢诚无法保证自己能从他们的手中全身而退。 并且族长他们还指望着他见到穆家族长带人去支援... “前头那小子又加快脚步了啊。” “距离墨脱地域只有一里的脚程了,我们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 “若是让他进了墨脱地域,没遇上阎王一脉的巡山队还好说,要是遇上了,我们想再下手只怕是难了。” “柳家族长必须生擒,碧溪峡谷那边绝不能出现半点错漏。” “就算要惊动了穆氏族人,也不能是这几日。” “提速!” 一个汪家人从腰间摸出了两柄飞刀,转手就朝着柳逢诚的背影甩了过去。 柳逢诚顿觉不妙,利落避开,速度也因此慢了下来。 没过多久就被十多个汪家精锐给团团包围。 “你们是谁?为何要拦我去路?”柳逢诚摸出了自己的武器环刃。 “凤凰汪家。”为首的汪家人说道:“特来阻你惊扰穆氏族人。” 柳逢诚眼眸微眯,这些人看着不像是穆家的附属家族,又想到了不久前出现在自家族长手中的信纸:“是你们抓了白家族长?” “是啊。” “刻意拦截...碧溪峡谷有埋伏,你们要对我家族长不利?” “聪明,不过你要死了。” 话落,汪家精锐们抽出了各自的兵器。 柳逢诚狠下心拼杀了上去。 三日后,风雪停歇。 穆家巡山队在穆言凛的带领下,出现在了墨脱地域的边界巡视。 “好奇怪,这风雪里怎么掺杂了点白虎血味啊?”一个小谛听说道。 另一个小谛听吐槽道:“你别不是鼻子被冻坏了吧?这大雪天的,鬼影都没有一个,柳家人怎么可能会跑过来,还留下一滩血迹?” “可我不是记得半月前,柳家那边传讯说,他们的族长要来我们墨脱疗伤吗?” “要疗伤也不可能挑大雪封山的时候来吧?那得多遭罪啊。” 两个小谛听齐齐看向了领头的人:“副首领,你怎么看?” 穆言凛沉吟了片刻:“墨脱地域往外推两里,查探。” “是!” 二十分钟后。 两个小谛听在厚厚的雪堆下头发现了几具尸体,以及被冻成一块一块的鲜血。 “我去,穆回琰你可真是狗鼻子啊,尸体被雪埋这么严实你都能闻到。” “只能说正好呛了口风,尝到了点雪,细品出来的。” “绝了,你在这待着,我去找首领。” “快去快回,我一个人盯着这么多尸体会害怕的。” “知道了,知道了。” 穆回璟就想不明白了,穆回琰天天和尸体打交道,最怕的竟然还是尸体。 待穆回璟离开后,穆回琰朝着四周拜了拜,这才一边念着超度的咒语,一边将雪堆下的尸体给拖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在了一块,做起了尸检。 “我的妈呀,这柳家的白虎死的还怪惨的嘞。” “浑身上下竟然连一块好肉都没有。” “就连脸也被划花了...” “这群追杀他的人和他是有多大的仇啊?” 穆回琰伸手在柳逢诚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摸索了一番:“人都死了,竟然还要毁他的容。” “若不是他身上的白虎血味太浓,就凭这被搜刮了个干净的尸体,想要确认死者的身份真是难如登天呐。” “一群黑心肝的玩意,增加我工作量...等我弄清楚了,一定要你们好看...” 等穆回璟带着穆言凛他们走过来时,听到的便是穆回琰那满是激情的骂骂咧咧。 “这些尸体惹到他了?”穆回良疑惑。 穆回璟讪讪一笑,随即为其找起了借口:“我觉得他应该是害怕,所以才说这些话壮胆的。” 穆言凛眉头微挑:“他害怕尸体的病症还没治好?” “可能吧...”穆回璟内心表示:回琰你往我这看一眼啊!再不看你又得和尸体待一屋了。 穆言凛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抬步走到了穆回琰的面前:“瞧出什么名堂了吗?” 穆回琰头也不抬的扒拉起了汪家人的尸体:“这些个尸体中,只有一具尸体来自柳家,身上多处伤口,出自不同的人,最致命的伤在后心处,据我判断,是飞刀造成的...没有玉佩确定不了名字,攥紧的手心处有三个血点,不确定是否是无意间留下的。” “其他的呢?”穆言凛又问。 “动手的组织应该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以至于这些个尸体上也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除却血液味道杂乱异常外...”穆回琰熟练的扒掉了汪家人的衣服:“他们的后背都少了一块皮。” “皮?”穆言凛眼珠子微转:“纹身?” “嗯。”穆回琰从怀中掏出了一条帕子,擦拭起了自己的手:“我也觉得能被刻意揭走的,就只有象征家族身份的纹身了。” “副首领打算拿这些尸体怎么办?” 穆言凛没有给予回复,而是说道:“你刚刚说这群人的血液味道杂乱?” “对,像是很多长生血脉杂糅在一块的,不过具体成分还是得让回术测验一下。” 穆言凛斟酌了一番:“你和回璟他们把尸体带回族地,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跟言邢首领说一遍,至于别的...” 他想了想:“来几个人跟我再往外走走。” “只有一个柳家人在这,还如此惨状,那便意味着他是来送信求援的。” 搞不好还真是柳家族长前来墨脱疗养的路上遭遇了未知家族的伏击。 第126章 穆回良与狗不得入内 “首领!” “首领!不好啦!死人啦!” 覆面所居山谷内,穆言邢刚处理完了族中的公务,连口气都还没来得及喘呢,就被这叫喊声惊的从桌前站了起来。 几十个不妙的想法也在此时自他的脑海中掠过。 例如。 哪个七八百岁的族老寿数尽了,又或是哪个小谛听作死把自己给整挂了,外出执行任务的谛听遇险没了... 这无论哪个,都是他们阎王一脉的损失。 “首领!原来您在啊,我都喊您半天了,您怎么不理我?”穆回良从山谷外走了进来。 穆言邢回过神,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下意识说道:“你扎针把人扎死了?” “嗯?”穆回良先是一愣,随即便是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首领,我的扎针技术致瘫不致死呐!” “那你说说,族里谁死了?”穆言邢表示自己好做心理准备。 “哦,不是族里的。”穆回良解释道:“是柳家和几个不知名的人死了。” “这样啊...”穆言邢才松了半口气,在听到柳家二字时,直接哽住:“你们把柳家的人整死了?” 穆回良闻言,作势又要喊冤枉,却被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给止住,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不是我们干的,是我们在巡逻的时候发现的。” 穆言邢皱起了眉头:“墨脱地域境内?” “域外一里。”穆回良说道。 “言凛呢?” “副首领说那柳家人很可能是来送信求援的,他已经带人往外查探了。” “尸体呢?” “送到医谷检查复原了。” 穆言邢抬手揉了揉眉心,拿下了坠于腰间的面具戴在了脸上:“走吧,我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医谷内。 老太太穆豪漪抿了一口杯中的药茶,这才在自己的得意后辈穆回术的搀扶下,走到了那具面部被划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前。 “豪漪族老,这尸体的面容还能修复吗?”穆回琰问道。 老太太眯着眼睛认真端详了一番,说道:“难是难了点,但也不是不行。” 她侧过头看向了扶着自己的小谛听:“回术,学习了那么长时间的面部修复术,也到了该检验的时刻了。” 穆回术确保老太太站的很稳后,收回了手说道:“晚辈这就去拿工具箱。” “这得要多久啊?”穆回琰追问:“首领他们那边急要。” 穆回术抬手摸了摸下巴:“按照他这面容损伤程度,我差不多需要五个小时。” “能再快点吗?” “面容修复是一件非常精密的事情,若是速度太快,修复好的面容难免会与原本的面貌出现偏差。” “好吧。” 一个小谛听的声音自屋外传来:“豪漪族老,言邢首领与扎针狂魔来了。” 老太太扶额:“哎呀,老身突然有些头疼,去休息了。” 她利落转身。 那健步如飞的脚步和满是决绝的背影,丝毫看不出这和刚才需要被搀扶才能下地的人是同一个。 “啧啧啧...”穆回琰感叹:“回良兄当真是妙手回春啊,看看豪漪族老这身板,都有劲了。” 穆回术嘴角微抽,随即对门外的小谛听说道:“请首领进来,至于扎针狂魔...轰出去!” “从今天开始,医谷,穆回良和狗不得入内!” 屋外。 几个手持细针的小谛听得到指令利落上前围住了穆回良。 “诶诶诶?!干什么?干什么?” “回良啊,你是自己出去呢?还是我们送你出去呢?” “我就不能在这待着吗?” “不行呢~医谷不欢迎你。” 穆回良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干的事,顿觉有些心虚:“那事就不能翻篇吗?” “不可以哦~”一个小谛听笑意盈盈的,拿着细针又朝他走近了些。 穆回良将所有会医术的谛听们扎偏瘫这事,可是整个医谷的耻辱呐。 他们会永远铭记这事的。 永远!!! 穆回良咽了口口水,默默的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的穆言邢身上,祈求他能为自己解围。 穆言邢于此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抬步进入了木屋。 自己造的孽,就自己受着吧。 他今日要是开了这个口。 明日医谷就该连他一块拦着了... “首领~”穆回良朝着他的背影伸出了尔康手。 可穆言邢不仅没有回头,还走的更快了。 接着更是毫不留情的,“砰”的一声关上了木屋的门。 穆回良见此,略微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而后顶着医谷小谛听们灼热的视线,“心甘情愿”的退出了医谷。 “不让待就不让待嘛,我有腿,嘿...可以自己走,就不劳烦诸位相送了。” 穆回良离开后,一个医谷的小谛听说道:“我觉得我们得在谷口立个牌子。” “什么牌子?” “就回术刚刚说的那句话。” “穆回良与狗不得入内?” “嗯嗯。” “我记得仓库里有块金丝楠木的板子,我拿去改造改造?” “行。” 几分钟后,站在医谷外等候首领的穆回良,就看见一个小谛听拿着一块金丝楠木牌从医谷内走出来,瞥了他一眼后,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安置好了木牌。 穆回良:??! 他不可置信的说道:“什么意思?” 医谷小谛听敲了敲木板的边缘:“就这意思咯。” “咱们身为同族,一定要做这么绝吗?” “那你能把你身上的针都丢了吗?” “这肯定不行啊。”穆回良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果断:“针可是我用来攻击人的家伙事。” 医谷小谛听翻了个白眼:“听听,听听!你拿攻击人的家伙事来对付我们?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呃...我,我觉得我还能狡...解释一下。” “还想狡辩?滚边去,你这辈子都别想进医谷!” “回安...” “滚!” 木屋内。 穆言邢环顾四周:“怎么不见豪漪族老?” “是这样的,首领。”穆回琰解释道:“豪漪族老听扎针狂魔来了,当时就头疾复发,现下已经回内室休息了。” 穆言邢:...... 他好像对穆回良的扎针技术有了一个更深层的认知。 穆言邢轻咳了一声,关心道:“有派人去看了吗?” “没这个必要。”穆回术修复人脸时,抽空回道:“豪漪族老只要不见到穆回良,过不了多久就好了。” 穆言邢点了点头,转而将视线落在了平躺在地的尸体上。 纵使此刻的尸体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可跟在穆言谛四人小队身后,没少与其他三个家族的族长护卫队打照面的他,还是凭借他身上的气息猜出了他的身份。 “柳家族长护卫队成员,柳逢诚...” 穆回术修复人脸肌理的动作微顿:“首领你和这具尸体很熟?” “很熟算不上。”穆言邢扯了扯嘴角:“但是我和他领头柳逢书的关系不错,他带着他跟我一块出过几次任务。” 第127章 十二种长生血脉 “既然已经确定了尸体的身份,他的面容还需要我修复吗?”穆回术问道。 穆言邢神色复杂:“修吧。” 他说道:“柳家人既然已经进了我穆家的地界,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尸体,我们也得全须全尾的将他送回去。” “不然族长到了柳家族长面前,怕是不好交代啊。” 穆回术点了点头,随即专注的继续修复起了柳逢诚的面容。 穆言邢则是看向了待在一旁的穆回琰:“来的路上,我听回良说是你第一个发现了尸体?” “是的首领。” “大致讲一下具体的情况吧。” “事情是这样的...”穆回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汇报。 穆言邢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后,面具下的神情那叫一个凝重:“你们带回来的其他几具尸体在哪?” “在隔壁取血呢。”穆回琰说道:“他们身上的长生血脉里蕴含的东西太过杂乱,我有些好奇。” 穆言邢又问:“言凛什么时候回来?” “估摸着得半夜了。” “带我去看看那几具尸体。” “首领请跟我来。” “嗯。” 柳家人三日前停留的树林内。 “副首领,除了树干上的这道刀痕,现场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穆言凛捏着一节烧过的枯枝站起了身:“他们离开的很仓促,篝火都没燃尽就被扑灭了。” “应该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再配上那具死相凄惨的柳家人尸体... 他很快就推断出了柳家人收到的消息有诈。 “收队吧。” “副首领,我们不继续追查了吗?” “事情已经明了,眼下族长还没回来,后续的事情得需首领定夺。” “是。” 傍晚。 穆言邢收到了由穆回术送来的汪家人血脉分析表。 他扫了一眼其上的内容,不免有些惊讶:“十二种长生血脉?” 这个世上的长生家族血脉基本都在这了吧? “嗯。”穆回术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很可能还不止,这只是我按照现有资料样本所比对检测出来的。” 他伸手往那牛皮纸上指了指:“看这里,天狐白家和朱雀陌家的长生基因应该是刚植入不久的,麒麟张家的基因则是存在最久,占比最大的。” 穆言邢眼眸微眯:“由多个长生血脉糅杂出的新血脉...看来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家族,图谋不小呐...” 白家与陌家的长生基因能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这些人的体内,这便意味着白、陌两家定然是出事了。 那些人拼死也要将柳逢诚拦截在墨脱域外。 就证明了他们已经将矛头对准了柳家。 “首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派一队人马去追查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家族。” 敌明我暗。 穆言邢绝不允许阎王一脉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在族长平安归来之前,他要替他守好整个穆家,保护好所有的族人。 “首领,这毫无头绪的事情只怕不好查。”穆危山抱着一摞处理好的族内公务从隔壁的房间内走了进来,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穆言邢轻叹一声:“危山叔,为了族人的安危,这事再不好查也得查。” 穆危山伸手拿过了他手中的牛皮纸,认真查看了一番:“这些人竟然连东海蓬莱的溪家鲛人血都能搞到,可见其对长生狂热的决心。” 穆言邢无奈:“我看他们不像是要追求长生,而是永生啊。” “既如此,我们不妨以长生血脉为饵,诱他们上钩好了。”穆危山合上了手中的牛皮纸说道。 “不行,族内的每一个谛听都很宝贵,我绝不能让他们以身犯险。”穆言邢想也没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嗨呀,你看你。”穆危山抬手戳了戳穆言邢的脸:“就是太稳重了,以至于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 “我只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可我又没说是用族内的谛听为诱饵。” 穆言邢听到这话,眸光骤然一亮:“是啊,我可以抓几个张家人去引蛇出洞。” 正好近来有不少张家人来他们这采摘成熟的藏海花。 少几个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穆回术提醒道:“可那群人体内的张家基因占比很大啊,用张家人做诱饵能让他们上钩吗?” “试试不就知道咯。”穆危山表示:“我觉得,一个追求长生的家族,应该不会嫌实验体多。” “有道理。”穆言邢拍板决定:“我打算抓几个血脉浓度高的张家麒麟。” “首领!副首领他们回来了!”穆回良的声音自谷外传来。 “穆回良这小子还真是有够一惊一乍的。”穆回术吐槽。 穆言邢沉吟了片刻:“看来得找个机会磨磨他的性子了。”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穆危山说道:“多有活力啊,看得人都年轻了。” 没过多久,穆言凛便从屋外走了进来。 “首领。” “情况如何?” “柳家确实往墨脱来了一队人马,只是他们距离墨脱还有一座山的行程,便仓促转道了。” 穆言凛顿了顿:“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需要疗养身体的柳家族长就在那队人马中...” “柳家族长既能放下柳家事宜前来墨脱,这便意味着能让他突然下令转道的,绝不是柳家的事情。” 穆言邢思忖,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家族应该是捏住了柳家族长的软肋,想要借此对柳家族长不利。” 而称得上柳逢书软肋的,这天底下也就三个人。 可陌家族长和他家族长未归。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他立即吩咐道:“言凛,你现在立刻带一队人马,去追柳家族长他们,距离尸体被发现已经过去了三天,希望还能赶得上。” “是。”穆言凛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便匆匆出去了。 天光微亮。 历经三天四夜,不眠不休赶路抵达冀省边界的柳家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族长,再过一天我们就到碧溪峡谷了。” “咳咳...” 柳逢安在柳逢书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穆家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柳逢书垂下眼帘。 “一只海东青也没见吗?” “嗯。” 柳逢安默了默,给自己和穆家找了个借口:“或许是我们行进的速度太快,他们只能埋头苦追,没来得及传信吧。” 他说道:“原地休整半日,如果半日后他们还没出现,我们便继续赶路。” “族长,属下有些担心。”柳逢书扶着他在一个树桩前坐下。 “担心什么?” “逢诚根本没能将消息传进穆家。” “不会的,逢书,事情要往好处想,我们要相信他。”话虽如此,可柳逢安却也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第128章 族长,您就是属下的命! 万一柳逢诚真的没有将消息送达就被拦截在了半道。 他们想要救下白玖玥,便不可能全身而退,甚至还会折损不少人。 亦或是将自己也搭进去... “逢书。” “嗯?” “害怕吗?” “只要能跟着族长,做什么我都不怕。” 柳逢安攥紧了他的手腕:“如果此行必死无疑呢?” 柳逢书扯了扯嘴角,用另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背:“那属下也定会为族长与白家族长拼杀出一条生路。” “不怨?”柳逢安定定的看着他。 “救白家族长于族长而言值得,那护卫族长做值得的事,于属下而言便是天经地义,没什么怨不怨的。”柳逢书的字字句句,都展露了他对他的忠诚。 柳逢安忽觉得唇瓣有些干涩。 在这一刻,他萌生了自己去独闯碧溪峡谷的念头。 白玖玥是他无法放弃的挚友,而柳逢书他们是他的血亲。 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无法为了亲情舍弃友情,自然也无法为了友情舍弃亲情。 牺牲... 这个词语太过沉重了。 柳逢安宁愿死的人是自己,也不想是他们。 他说:“逢书,带着他们回柳家吧。” 柳逢书瞳孔地震,整个人不可置信极了:“族长这是想丢下我们独自赴险?” “不!绝不允许!” 他松开了手,一个旋身就跪在了柳逢安的面前,一旁的柳家护卫队成员见此也直接跪了一地。 “族长三思呐!!!” “你...你们...”柳逢安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你们这是要违抗我这个族长的命令吗?!” “族长息怒。” 柳逢书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裤脚:“属下生来便是为了护卫族长的安危而存在,如今族长决意身赴险境,却不带属下,甚至还想让护卫队的成员尽数离开,这与要属下的性命无异!” “逢书!” “族长,您就是属下的命!” 柳逢书从腰间摸出了一把柳叶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如果族长一定要只身犯险,那属下现在就死在您的面前。” 柳逢安于此,直接被气笑了:“好,好得很!柳逢书,你真是胆肥了,竟然连我这个族长都敢威胁了...咳咳...” 柳逢书抬起头,看向他的眸光是那般的坚定:“属下只是迫不得已。” 随即,他更是一字一句的说道:“倘若族长不收回成命,那属下今日也不介意顶撞族长,做一回恶人。” 柳逢安蹙眉:“你什么意思?” 柳逢书将身子跪的板直,恭恭敬敬的回话:“族长因着冥府的事情元气大伤,身体亏虚得很。” “您想让我们回族里,可以,但属下为了您的安危,也为了肩上的责任,必然也会将您打晕,带回族内,虽说这事可能对不住白家族长,但...” 剩下的话语他并未说明,可柳逢安已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柳家不能没有族长。 除非他们一块死了。 “我看你真是疯了。” “族长说得对。” “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性子?” “属下一直如此,只是您从未在意。” 从前的柳逢安,一心只在意自己的三个挚友,除此以外的人,他一向是不放在眼里的。 更别说他们这些个,经常隐藏在暗处的护卫队了。 他们的族长心怀大义。 可他们却只在乎族长。 这是族长唯一一次对他们这般温和细语,可说出的话却令人觉得刺骨寒凉。 于此。 这也是他们唯一一次顶撞族长。 柳家护卫队成员齐声道:“还请族长收回成命!” 柳逢安攥紧了手:“我还真是低估你们了...” “族长,您决定好了吗?”柳逢书朝着他,向前膝行了一步。 “你都如此逼我了,我又怎能不应?”柳逢安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下颚:“遇到了危险,大家一块死好了。” 柳逢书知道自家族长这是在说气话,扬起了一抹淡笑:“族长放心,就算是死,死的也只会是属下们。” 不管怎么样。 他们都会让自家族长活下来。 柳逢安眼睫微颤,收回了手,扭过头说道:“我有些饿了。” 柳逢书站起身:“属下这就去给族长拿干粮。” 半日的时光一晃而逝。 柳家人终究没能等到穆家人的出现。 “启程吧。”柳逢安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来时路,而又放下:“他们应该不会来了。” 就算来了,应该也赶不上了。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碧溪峡谷崖壁顶。 “家主,柳家族长他们真的来了。”一个汪家人汇报道。 彼时尚且还是青年外表的汪伏之,此刻正慵懒的躺在摇椅上,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白家族长的替身就位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是白家族长护卫队的首领白玖玉,捕获的白家人中,就她与白家族长的身形最为相似。” “唉~可惜了,可惜那白家族长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脆弱,连实验室的门都出不得,不然我还挺想看看挚友重逢的催泪戏码。” 汪伏之悠悠的自躺椅上直起了身子。 “预计还要多久?” “二十分钟。” “先把人从崖上吊下去吧,捆严实点,白家的女人狠着呢,别让她抓了机会。” “是。” 碧溪峡谷外,马车停靠。 柳逢安没有急着下马车,而是弯下腰从座椅底下摸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盖板从中拿出了一个药瓶。 这是半年前,他在离开冥府之时,陌倾殊塞给他提升实力用的。 瓶内一共两颗药丸,其中一颗是留给白玖玥的。 按理来说,他应该在身体恢复后服用这药,不然会给身体带来不可逆转的副作用。 可现在他别无选择。 于是。 柳逢安拔开了瓶塞,将两颗药丸都倒了出来。 他先是服用了一颗药丸恢复实力,随即将另一颗药丸藏进了耳坠的旋钮中,确保不会被人发现后,方才走出了马车。 “族长。”柳逢书递上了一柄柳叶弯刀。 柳逢安接过后,抬眸看向了谷内。 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身着红衣,披头散发的被从崖壁顶上急速降下,悬挂于半空。 “玖玥姐?” 他的瞳孔微缩,有些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看来今天这碧溪峡谷他们是不得不入了。 “族长,谨防有诈。”柳逢书叮嘱。 毕竟白家当中与白家族长身形相似的人也不少。 “嗯。”柳逢安跳下了马车:“小心防范,进谷吧。” 崖壁顶端。 一个汪家人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有些疑惑的说道:“奇怪,这柳家族长的身体怎么看起来大好了?” 要知道他们可是听说了柳家族长身体虚弱,方才搞这么一出的。 现在却发现情报有误... “快去禀报家主。” “是。” 第129章 早知道带哑药来了 “身子大好?”汪伏之走到了崖边,接过了一旁人递来的望远镜,朝着谷口的方向看去。 柳逢安走在最前面,手持着柳叶弯刀,整个人散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与自信,纵使他的面容妖冶,却也消减不了半分猛虎下山的气势。 “该说不愧是昔日长生家族天才榜第三的人物吗?看来其实力果然不容小觑啊...” “家主,我们还要动手吗?”身侧的汪家人问道。 “当然。”汪伏之攥紧了手中的望远镜:“戏台子都已经搭好了,不唱怎么行?” “今日就算要付出再多的代价,这柳家族长我也定要拿下。” 他可不想给家中那些个老东西留下话柄。 说自己办事不力,策划了那么久的事情都办不好... “是。” 另一边,穆家人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副首领,柳家人好像是朝着冀省的方向去了。” “冀省...那边有什么适合埋伏人的位置吗?” 穆回良翻看了一下地形图:“这能埋伏人的位置可太多了。” “说个最近的。” “碧溪峡谷。” “按照现在的速度,我们赶到那还要多久?”穆言凛手持缰绳,再一次挥动了马鞭。 “呃...”穆回良思索了片刻:“按照我们一天跑死两匹马的进程,估计还要个一天左右。” “诶?!”他扭头一看就发现自家副首领没影了,当即挥动了马鞭狂追了上去。 跟在后头的小谛听们:...... 家人们谁懂啊? 他们手头的马鞭都挥断三根了! 再跑下下去估计得用手拍马屁股了。 绝望ing. 沙沙—— 柳逢安在踏入碧溪峡谷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这谷内的不对劲。 就算汪家人的呼吸清浅,可他仍旧判断出了这谷中藏匿的人数绝不低于一百。 “族长,这峡谷中有瘴气。” “解毒丹带了吗?” “带了。” “让他们抓紧服用。” “唔唔唔!!!” 被半挂在悬崖壁上的红衣女子在看清来人的身影,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要不是嘴被堵住,她是真想大喊,让柳逢安他们掉头离开。 她家族长已经落在这群汪家人的手中生死未卜了。 柳家族长绝不能再被牵扯进来了。 要是他也落到了这群人的手中,那些人再用同样的办法把穆言谛和陌倾殊给诱来。 那可真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着一个的送了。 虽说那两位很强。 但难保这群汪家人不会玩阴的... 柳逢安等人走到了峡谷的正中,再度抬头往崖壁上看时,发现了些许端倪。 “族长,那位好像不是白家族长。”柳逢书说道:“刚才远着瞧还认不出来,现下临近了,反倒觉得崖壁上挂着的,是白家护卫队的首领白玖玉。” “嗯,你的感觉没错。”凭借相处多年的熟悉,柳逢安已然断定那女子不是白玖玥,但白家护卫队的人能出现在这,便也意味着白玖玥的处境不会很好。 “那我们现在是退还是?” “现在退已经迟了,先把人弄下来吧。” “是。”柳逢书朝着白玖玉所处的位置甩过去了一柄柳叶飞刀。 刀子割断绳索,白玖玉自半空坠落。 柳逢书足尖轻点就飞身上前,在接住人的同时,卸了力道,稳稳当当的落到了地上。 帕子刚从口中取出,白玖玉便满是焦急的说道:“快跑!这是汪家人给柳家设下的陷阱!为的便是柳家的白虎血脉!” “我家族长如今已然不知生死,柳逢书,快带着你家族长离开这,别管我了。” 柳逢书抱住她的手微微收紧了几分:“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接住白玖玉的那一刻起。 他便明白今日不能善了了。 话落。 崖壁上方出现了不少手持弓箭的人影。 柳逢安抬手一挥,身后的几个护卫队成员就立马跑到了柳逢书的身侧,护着他和白玖玉回归了队伍。 “汪家...这年头真是什么不入流的家族都敢觊觎长生血脉了啊。” 柳逢安抬眸看向了崖顶:“你们既然想抓我这个柳家族长,总不至于来得是群小喽啰吧?” 他攥紧了刀柄:“那也未免太不将我柳逢安给放在眼里了。” “柳家族长是何等的人物?”汪伏之摇着手中的折扇自崖壁顶上露了面:“我凤凰汪家怎敢怠慢。” 他笑吟吟的说道:“汪家家主汪伏之,特来邀请柳家族长去我漠河总部喝茶。” “凤凰?”柳逢安轻嗤一声:“杂毛凤凰吗?” “还请我喝茶?你也配?” 汪伏之的面色一僵,当即用扇子挡住了嘴唇,跟个没事人一样说道:“哎呀,柳家族长的火气可真大啊。” “看来光喝一杯茶是降不下火的,得长期在汪家做客了。” “汪杂毛,你还真是有脸说啊。”柳逢安环顾四周:“兵器都快怼我脸上了,这确定是请客该有的态度?” “想宣战就直说,没必要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唰—— 汪伏之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传闻柳家族长幽默风趣,如今一见,倒是与我认识的不太一样。” “呵...”柳逢安回怼:“那你找认识的去啊,我和你又不熟,最讨厌那些莫名其妙、装模作样就上来套近乎的人了。” 汪伏之:...... 感觉在无形中被扇了好几个大耳光子。 好气哦。 但外在形象得稳住,不能崩。 他是一个谦谦君子。 嗯...谦谦君子。 “巧如舌簧。” “装你*呢?”柳逢安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伪君子就是伪君子,无论你装的再好,也始终不能成为君子。” 在他眼中,这个世上能被称之为谦谦君子的,只有陌倾殊一人。 其他人都太假了。 特别是这个叫汪杂毛的。 柳家护卫队:族长这嘴毒的,别不是跟穆家族长学的吧? 白玖玉:好熟悉的调调。 咔嚓—— 汪伏之手中的折扇断成了两节:我不气... 我还能忍一下... 忍... 我忍不了了!!! 假面被撕破,他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柳逢安,你现在可是落到了我手里,不想着求饶也就罢了,非要上赶着找死吗?” “昂?”柳逢安眉头微挑,整一个态度就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开玩笑。 他连冥府都闯了,还会恐惧死吗? 就算他今日真的死在了这里。 冥府现在可是他好兄弟的地盘。 等他们找到了他的尸体,将他的魂体带回冥府,搞不好他还能掌管十殿阎罗呢。 汪伏之直接被气红温了:“看来柳家族长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既如此,我也不必给你留脸面了。” “脸面是自己给的,怎么着都轮不到你一个没脸没皮的杂毛凤凰给我留。” 汪伏之:早知道带哑药来了。 第130章 到底谁传的他风趣幽默的? “柳家族长,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动手!” 汪伏之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羽自崖顶铺天盖地的,朝着谷底袭去。 柳家护卫队抽出了自己的兵器,一边抵挡,一边护着柳逢安朝着谷口退。 然而。 当他们临近谷口时。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谷口处也因此围满了人。 “族长,出口被堵死了。”柳家护卫队一个打头阵的成员说道。 “一拨人抵御箭雨,余下的随我杀出去。” 柳逢安冷静指挥:“小心别被箭矢划伤,就凭方才的交流,这汪家人缺德的很,难保不会在箭矢上抹毒。” “是!” 汪伏之饮了一口身侧人递来的茶水,给自己降了降温,这才小声叭叭道。 “这柳逢安说出来的话真是气死个人,竟敢说我是伪君子,还说我没脸没皮,我长这么大,就没人敢这么说过我!” “到底谁传的他风趣幽默的?” “真该死啊...” 骂骂咧咧。 “家主息怒。”一旁的汪家人接回了杯盏:“那传言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柳家族长性格发生改变,也实属正常。” “正常?”汪伏之无语:“我看他分明就是在针对我。” 要不是他的实力弱于柳逢安,出于对安全的考量不便入场。 不然他现在是真的很想冲下去和他打一架。 “家主既觉着柳家族长是在针对您,那我们不妨等擒住了他,再好好的从他身上讨回来呢?” “你说的对。”汪伏之瞥了一眼坠落在地上,断成两节的扇子:“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扇子...我要折断柳逢安的四肢,为我的扇子报仇。” “家主,我们带有攻击性且能致命的箭羽放的差不多了。” “那就先停一停吧。” 汪伏之老神在在的拿起了望远镜,观察起了柳逢安和柳家护卫队的状况。 竟发现他们衣袍底下都配有铁甲... 也就是说。 他们刚才的那波攻击,对柳家人真的一点损伤都没有。 “我还真是小瞧了。” 之前他们对上白家族长护卫队时,觉得她们往衣袍上弄天蚕丝做防御就已经足够难搞。 如今这柳家族长护卫队身上更是装配有玄铁甲胄。 这就是延续千百年,身负长生血脉的家族吗? 如此深厚的底蕴。 属实是令他觉得眼馋呐。 得想个办法都弄到汪家来... 他们汪家如今大肆招揽人才,正是缺钱的时候。 “看来只能用药了。” 在柳家护卫队将谷口杀出一个缺口时,一袋又一袋的药粉自崖顶上倾泻而下。 “捂住口鼻!” “没用的,柳逢安,这药粉可是专门用柳家人实验出来的,只要你们沾染上一点,就足以失去反抗的能力。” “卑鄙!”柳逢安骂道。 “随你怎么骂好咯。”汪伏之经过方才的洗礼,脸皮已然厚了不少:“反正,你也逃不掉了。” 随着山谷口处的汪家人被斩杀殆尽,柳家护卫队的成员也因着沾染了药粉纷纷倒下。 柳逢书强撑着身子说道:“族长,快,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 柳逢安对上他那满是希冀的目光,犹豫了两秒,终是提起了劲,朝着谷口的方向跑去。 就在柳逢书略微松了一口气,彻底要放松身子时。 汪伏之的声音再度从上空传来:“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拍了拍手,空缺的山谷口再度被汪家精锐所填满。 “柳逢安,从你踏入碧溪峡谷的那一刻起,你便注定了要入我汪家实验室的门。” 他欣赏着他对着汪家精锐奋力厮杀的身影:“原本我们是能好好坐下来谈合作的,可惜呐,你没有珍惜我给你的机会。” “我不稀罕!”柳逢安利落的斩下了两个脑袋。 “与你们这群杂毛凤凰合作,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他知道,自己要是前脚敢答应了和汪家合作,穆言谛和陌倾殊后脚从冥府回来,能直接把他砍成臊子,然后丢到九幽之地待上百八十年。 比起这个。 他还是选择立刻抹脖子比较痛快。 还不用挨骂。 汪伏之:...... 怎么会有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刚啊? 他刚降下去的火气顿时又冒了起来。 “好得很,希望你接下来落到我手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时候,还能这么硬气。” 他吩咐道:“加大药量!再放点软筋散进去。” 汪伏之就不信了,他们今天会放不倒这家伙。 扑通—— 扑通—— 柳逢安又放倒了两个汪家精锐后,顿觉心脏有些抽痛,握着刀半跪在了地上,而后猛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汪伏之见此,立即抬手打了个手势,让所有人停下了攻击的举动。 “原来柳家族长的身体没好全啊。” “你早说呐。” “早说我就不下那么重的手了。” “现在好了,白休养了...” “惺惺作态。”柳逢安单手捂住了心口,药丸的副作用显现了。 要服下耳坠里的那颗药丸拼死一搏吗? 他想了想。 终是没有伸手去触及自己的耳坠。 柳逢安猜测汪家人应该不会急着要他们的性命,故而他还有操作的空间。 于是。 他回过头,朝着向他吃力爬来的柳逢书使了个眼色... 一日后。 “副首领,前面就是碧溪峡谷了。” “嗯,先去两个人查探,其余人原地休整。” 穆言凛拉住了缰绳,翻身下马,从腰封处摸出了一个小药瓶,涂抹起了被缰绳磨破渗血的手心。 穆回良则是带着另一个小谛听朝着碧溪峡谷纵马蹿了过去。 没过多久。 他们便跑了回来。 “副首领!” “情况如何?” 穆回良汇报道:“我们发现了带有柳家图腾的马车与兵器,还有若干尸体与满地的箭矢,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黄色药粉。” 穆言凛拧眉:“进谷内看了吗?” “没有。”穆回良表示:“我们怕里头还有埋伏,没敢直接进入。” 穆言凛微微颔首,觉得小谛听们谨慎一些没什么不好:“那据你们判断,里面能埋伏多少人?” 另一个小谛听说道:“百来个应该是可以的。” “百来个...”穆言凛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所带的队伍,加上他一共二十人。 “优势在我们,进谷查探。” “是!” 半个小时后,小谛听们将峡谷内的情况摸了个遍,就连崖顶都爬上去看了一圈。 “回禀副首领,谷内没人。” “禀告副首领,这些尸体的后背上都有一个红色凤凰纹身,看这大小,应该与墨脱地域外发现的那几具少皮尸体来自同一家族。” “看这现场情况,柳家族长他们应该是被这些,专门针对柳家人的黄色药粉给放倒带走的,人应该没受什么伤...” 第131章 时间确实很晚了 穆言凛神色复杂:“看来我们得兵分三路了。” “副首领请吩咐。” “回良,你带着五个人去柳家打探情况。” “回竹,你带着七个人去搜寻有关红色凤凰纹身家族的相关事宜,两两一组绝不可分开。” “其余人采集谷内样本,随我回墨脱复命。” “是!” 经过一两个月的打探,穆家终于查出了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汪家,并想展开对柳家族长的营救。 奈何那时汪家的据点太多,使得他们无法判断汪家总部的位置。 故而只能徐徐图之。 同时期,穆回良也带回了柳家因为内乱,从而分崩离析,不少族人下落不明的消息。 穆言邢对此感到焦头烂额,还没来得及拿出一个解决方案呢,就收到自家族长手持卷轴,浑身是伤,奄奄一息昏倒在族地山脚下的消息。 致以。 他也顾不得再思考柳家的事情,从而错过了营救柳逢安等人的最佳时机。 等穆言谛清醒过来,得知这事时,又刚好遇上冥府需要补充能量,急需输送大量的血尸及以上的魂灵,只能让穆言邢等人继续查探消息。 他自己则是疯狂下墓,问也没问便顺手斩杀了不少盗墓贼,也因此在无意间不慎取了无辜之人的性命,蒙蔽了一段时间的心灵,需要长时间修习佛经,从而达到净化的效果。 再然后便是白玛与张家人诞下一子,私奔危及阎王一脉,齐布齐努特婉月求援... 汪家漠河总部实验室。 经历多次实验的柳逢安终于忍无可忍,在汪伏之前来找自己谈合作前,服下了藏匿于耳坠中的药丸。 那天。 他救下了被送上实验台的柳逢书,二人合力在实验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汪伏之也在其中受了重伤,险些失了性命。 于此,他当即下令将二人诛杀。 柳逢书为护自家族长周全,一力全扛。 更是在目睹了柳逢安平安进入通风管道后,自绝于当场,至死不肯做汪家的实验体,也彻底绝了自家族长回头救援的心。 柳逢安满是决绝的顺着通风管道出了实验楼,又用夺来的武器拼杀了不少汪家的高层与精锐,方才逃出了基地,冲入了密林不知去向。 因着这事,汪家人在实验楼的所有通风管道口上设置了机关...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穆言谛睁开了眼眸。 按照时间来推算,柳逢安逃离汪家总部的那个时间节点,恰好是他刚救下黑瞎子不久,张家倾倒,本家人往海外撤离的时间。 而张家与汪家所处的距离又近。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柳逢安很可能在逃亡的过程中遇到了张家本家人,并和轮回镜一起被带至了M国。 “玉君!” 张海侠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穆言谛回过头看了过去,便瞧见了青年朝自己跑来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张海侠说道:“来喊你回家吃饭,你已经在这林子里待了一下午了。” 穆言谛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已经落山了。 时间确实很晚了。 不止是此刻... “玉君?”张海侠无端的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几分愧疚。 穆言谛扯了扯嘴角,收起了手中的魂珠:“没事,我们回去吧。” 如今他已经确定了大致的寻找范围,找到人只是时间问题。 无论如何。 他都会尽力去弥补他们所错过的时间。 一顿晚饭结束。 山庄内的小谛听收拾起了碗筷,穆言谛则是叫住张海侠和张海楼前往了自己的书房。 “玉君想知道张家在M国的驻地?”张海侠想了想:“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们来之前,客总曾叮嘱过我和海盐小心棋盘张和丹青宗的人。” “大佬,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张海楼说道。 “我要找的人和东西,或许就在他们手中。” “东西我知道是轮回镜,可这个人是?”张海楼歪了歪脑袋。 穆言谛垂下眼帘,遮住了其中淡淡的愁绪:“一个值得我以命相付的挚友。” 以命相付? 张海楼和张海侠对视了一眼。 这个词所承载的含义太重了... 玉君/大佬口中这个不知姓名的人,比之言邢前辈昔日在汪家实验室中提到的白家族长,还要令人觉得棘手。 “我们能知道他的名字吗?”张海侠直言。 穆言谛悠悠的叹了一声,海侠和海楼的心思真是太过明显了,他们喜欢他,故而戒备出现在他身边的所有人。 清剿汪家基地的这些年,他曾不止一次的,明里暗里的拒绝他们,奈何他们总是那么执着。 以至于他已经放弃了打消他们的念头,改为紧守本心。 反正只要他不接受,他们便不会有结果。 “其实这也不算是个秘密。”穆言谛往椅背上靠了靠,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支钢笔:“他叫柳逢安,是白虎柳家最不着调的族长。” “我的朋友不多,他算一个。” “他曾陪我一块闯过冥府九幽,十八层地狱的权柄,是他和我一层一层夺回来的。” 张海侠与张海楼没有错过他的神色。 那里头有怀念、有愧疚,却独独没有爱恋... “听起来又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前辈呢。”张海楼放心感叹。 “嗯。”穆言谛说道:“他的刀法极好,其最擅使用柳叶弯刀,海楼若是感兴趣,等我找到他,或许能让他指点你一二。” “是吗?”张海楼开心于他的惦记:“那可真是谢谢大佬了。” 穆言谛转而看向了张海侠:“有什么办法能联络上驻M国的张家人吗?” “我没有,但有个人一定行。” “嗯?” “客总。”张海侠说道。 穆言谛把玩钢笔的手微顿,眸中滑过了一抹了然:“看来我们还得再等上几天了。” “既然还要再等几天,那么...”张海楼将手往桌子上就是一杵:“大佬,我们出去玩吧。” “玩什么?” “先出门看看呗。” 穆言谛接收到了他抛过来的媚眼,面色不变,显然是习以为常:“行啊。” “现在?”张海侠诧异。 “对,就是现在。”张海楼记得再过一个小时,布鲁克林大桥附近有一场烟花秀,他们现在出发刚刚好。 张海侠抿了抿唇,大致猜到了些什么,哄玉君开心嘛:“那我去拿车钥匙。” 绚烂的烟花自天边绽放,与繁星点点相互映衬,形成了一幅华美的画卷。 三人站在车旁,一边吹着风,一边欣赏着河岸的风景。 “这场烟花秀举办的还挺盛大。”穆言谛双手插兜,倚靠着车门。 “可不嘛。”张海楼提醒:“今天可是M国人的新年。” “怪不得,原来是圣诞节啊。” 张海侠从车内拿出了三瓶橙汁,分给了二人。 张海楼接过后,抱怨道:“虾仔,为什么不是酒?” 第132章 喝他个不醉不归 “因为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啊。”张海侠一本正经的说道。 张海楼吐槽:“可是我和大佬又不开车。” 穆言谛不语,只是默默的拧开了盖子,抿了一口瓶中的橙汁。 嗯...齁甜。 多喝两口感觉能得糖尿病的那种。 张海侠说道:“但玉君甚少饮酒,所以我就只准备了橙汁。” “好吧好吧。”张海楼表示,天大地大,大佬最大。 他也拧开了瓶盖,饮了一口瓶中的橙汁:“噗...咳咳,不是?虾仔,你什么时候改谋害人的策略了?” “怎么了?”张海侠不解:“这橙汁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这问题可大了去了。”要不是顾忌着前头这条河的水质不干净,他是真想整一捧来漱漱口。 “我怀疑你买的是橙汁原浆,齁甜。” 张海侠闻言,认真看了一眼瓶子上的配料表:“是橙汁没错啊...” 穆言谛盖好了盖子:“M国人噬甜。” 张海侠立马伸手拿回了穆言谛手中的橙汁:“这是从超市买的,我没尝过就顺手丢车上了,等下次出门我弄点自泡茶备着,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穆言谛:“嗯。” 张海楼则是拧紧了手中的橙汁,将其丢进了后座半开的车窗内。 这玩意谁爱喝谁喝。 反正他不喝了。 于是,他转移了话题:“大佬,你酒量怎么样?” 穆言谛斟酌了一番:“还行。” “那一定很厉害吧。”张海楼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一会找个地方比比?” 穆言谛侧目:“喝太多了会伤身。” “一次不打紧的吧?” “好。” “玉君,你也太纵着他了。”张海侠试图劝阻。 “他说的,一次不打紧。” “M国的夜晚可不太平。” “这有什么?”张海楼满不在乎的说道:“虾仔你要实在担心,我们可以去酒店开间房,让服务员送酒水,这样我们喝高了还能就地睡。” “你觉得呢?” 张海侠思索了片刻,方才同意了这件事。 “哪个酒店有这种服务?” 张海楼摊手:“只要是五星级的都可以吧?” “去斯凯尔克五星级酒店吧。”穆言谛拉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那是言凛前不久收购的。” “有自己人的酒店,住着也能安心些。” 张海侠愣了两秒:“好。” 穆家的商业面可真广,简直是要什么有什么啊。 随着烟花秀的结束,车子驶向市区。 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内。 穆言谛坐在窗边,俯瞰着整个N市灯火通明的夜景,距离这不远处,是号称“双子星”的两座大厦。 “大佬,酒来了!”张海楼和张海侠各拎了两箱酒走进了屋内。 穆言谛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转过头瞥了一眼:“这么多?” 想跟他打生死局? “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多。”张海侠无奈,他自觉酒量不是太好。 张海楼将箱子放在了桌上,而后拆起了包装:“先喝着看嘛,不行咱就停。” 穆言谛站起身,打开了一旁的柜子,从中拿了三个杯子出来,给张海楼递了过去:“第一杯别倒太满,先适应适应。” “好嘞。”张海楼接过了杯子,打开了一瓶威士忌将酒水倒入杯中:“要是有冰块就好了。” “大冷天的,喝点热乎的吧。”张海侠表示:“仗着身体素质好也不能这么造啊。” 张海楼干笑两声,随即可怜巴巴的看向了穆言谛:大佬,我就喝一杯冰的。 穆言谛唇角微勾:真的就一杯? 张海楼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穆言谛接过了他递来了威士忌,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要是你不守信用怎么办? 张海楼眨巴了两下眼睛:加训三年怎么样? 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了一抹淡笑,为了一口酒,这小子对自己还挺狠啊:“隔壁房间右下角的橱柜里有个冰桶。” “诶?”张海侠懵圈。 “好耶!就知道大佬最好了!”张海楼将另一杯倒好的威士忌往张海侠手里一塞,便欢快的朝着隔壁房间跑去。 张海侠扭过头,看着他的背影不用多想就知道:“玉君这是和他达成什么交易了?” “多喝一杯冰的就加训三年。”穆言谛淡定的又抿了一口酒水。 张海侠哼笑出声:“看来他这训是加定了啊。” 按照他对海盐的了解,这家伙给自己喝开心之后,就不会顾忌自己所立下的约定。 主打一个喝酒一时爽,爽完火葬场。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赚了不是么?”穆言谛笑道。 “也对。”张海侠坐到了他的身侧,与他碰了碰杯。 不多时。 张海侠就提了个冰桶回来,往自己的杯中舀冰。 一切准备就绪后,三人喝起了酒,还顺带玩起了游戏。 开头的三杯还好。 可这越往后啊,便越是上头... 不知过了多久。 地上摆满了威士忌、白兰地等酒水的空瓶。 张海侠眼神迷离的靠在了穆言谛的身上,吐气如兰:“玉君,我好喜欢你...” 张海侠更是趁着酒劲躺在了穆言谛的腿上,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口中更是不断呢喃着:“大佬,再来!喝...喝他个不醉不归。” 而穆言谛本人则是有些迷茫的发起了呆:我怎么觉着这场面不太对呢? 好半晌,他找回了点理智,一边拎起了一个朝着不远处的大床走了过去... 天光渐亮。 喝得略少些的张海侠因着生物钟率先醒了过来,这刚睁眼呢,就发现自己死死抱着玉君的胳膊,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再往旁边一看,海盐抱着玉君的腰,哈喇子要流不流睡的那叫一个香甜,还时不时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一下腹肌。 张海侠:...... 这家伙喝醉之后怪会享受的。 虽然他没喝醉之前也挺会的,只是没这么大胆。 于是。 他又抬眸看向了穆言谛,发现他还没醒后,果断选择抱着他再睡一会。 毕竟能抱着玉君睡觉的机会可是少有的,要懂得珍惜。 一室宁静。 另一头,巴乃。 张启灵和黑瞎子火车转拖拉机又转牛车,一番颠簸后,终于抵达了张家古楼所处的群山内。 “哑巴,我能和你一块进张家古楼吗?” “嗯,但是得小心。” “只要你没问题我就行。”黑瞎子环顾四周,陡然发现了一些异常眼熟的痕迹。 张启灵察觉到了他的呼吸改变,疑惑的看了过去:“怎么了?” “九门陈四爷的势力怎么会出现在这?”黑瞎子先是疑惑,随即说道:“哑巴,在进入张家古楼之前,我们得先将周围的环境摸清楚。” 九门中人,特别是这四爷陈皮的手段他可太清楚了。 为免他们的行事被察觉,从张家古楼出来后被暗算,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为好。 “好。” 张启灵虽然不理解,但他决定遵从。 第133章 族长还是太守规矩了 二人往附近的山林游荡了一圈,最终在一个村落外发现了不少尸体。 黑瞎子见四下无人,方才鬼鬼祟祟的拖了一具尸体到树林中。 “嗯?”张启灵眼神询问:你把他拖过来做什么? “不明显吗?”黑瞎子一边说着,一边检查起了尸体:“验尸。” “不用验了。” “昂?” 张启灵判断道:“看这情况,这个村子的人,大概率都被屠了。” 黑瞎子扒尸体衣服的手微顿,随即试探了一番温度:“还是温热的,说明屠村的那伙人此刻还留在村内。” 他问道:“哑巴,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好奇?”张启灵侧目。 “来都来了,总得把事情弄个清楚吧,万一能收集到某些人的把柄,我们可就赚翻了。”黑瞎子不着调的说道。 “行。”张启灵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我们从那进去。” 黑瞎子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那有个被枯草挡起来的破洞:“你来过这?” 张启灵认真回忆了一下:“有点印象。” 黑瞎子若有所思,他想啊,若是有朝一日哑巴见到了穆叔叔,会不会直接恢复记忆? 那到时候会不会影响了穆叔叔的计划? 不行... 在穆叔叔没有通知他行动之前,他绝不能让哑巴有见到穆叔叔的机会。 “瞎?” 张启灵抬步朝破洞的方向走,却发现黑瞎子没跟上,不由回头看向了他。 黑瞎子回过神,收敛好了自己有些外露的情绪:“这就来。” 他快步跟上了张启灵的身影。 “你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我还有哪个老板的尾款没拿到。” 张启灵眼眸微眯:“只是这个?” “不然呢?”黑瞎子摊手表示:“这个世上只有小钱钱能夺走我所有的专注力。” 张启灵:...... 突然就没有想要询问的欲望了。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黑瞎子满是深沉的说道“...养你啊。” 张启灵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瞎这操作好像一个人啊。 但是他想不起来。 刚睡醒就被穆言谛和张海侠扒光,丢进浴缸内的张海楼猛地打了个喷嚏。 “谁?谁在想我?!” 张海侠嗤笑一声:“感冒就感冒,别逞强。” “怎么可能?”张海楼反驳:“虾仔,我昨晚就喝了一杯冰的威士忌。” 而且大佬浑身暖呼呼的,抱着可舒服了,他怎么可能会着凉? “是么?”穆言谛身着一袭酒红色的浴袍,提起了桌上空荡荡的冰桶,朝着落地窗前浴缸内的张海楼晃了晃。 “这个...”张海楼心虚:“我印象里就喝了一杯啊。” “这样啊,那桶里的冰块怎么全没了?”穆言谛好整以暇的笑问:“别跟我说冰化了,这里头可是一滴水也没有。” “大佬~” “别撒娇,当心训练时间延长。” 张海楼秉持着,反正都要训练三年,加长时间只是小事一桩的原则,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的盯着穆言谛看,试图让其多关注自己一些。 而穆言谛只是漫不经心的唤了一句:“海侠。” 张海侠便瞬间会意,毫不留情的拉上了浴缸周围的浴帘。 “诶?!” “好好将你身上的酒味洗洗。” 张海楼:...... 大佬不懂风情怎么办? 在线等。 很急!!! 张海侠听见水声,确定某人有好好洗澡后,走回了穆言谛的身侧:“玉君,饿了么?” “有点。” “那我去叫餐。” “嗯。”穆言谛说道:“再让他们送份报纸上来。” “好。” 不远处的大楼内。 穆回茵收起了望远镜,对一旁的穆言凛汇报道:“副首领,族长他们只是单纯的喝多了才睡在一块,并没有做出半点出格的举动。” 穆言凛闻言,轻叹了一声:“族长还是太守规矩了。” 穆回茵:??? “副首领?” 她怎么突然有点听不明白了呢? “没事。”穆言凛神色淡定的,好像刚才说那话的人不是他。 抛开族内的规矩不谈,他觉得族长只要不成婚,适当的放纵一下也不是不行。 不过嘛... 虽说张家的那两个是男子,长相也不差,睡了也不用负责,但族长克己守礼没什么不好。 还免得日后多出些纠纷来。 毕竟。 这个世上,情债最是难还。 “哑巴,我听见有脚步声往我们这过来了,我们不会被发现吧?”黑瞎子趴在屋顶上,低声道。 一旁的张启灵朝着他使了个眼色:只要你噤声,就不会。 黑瞎子见此,立即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随后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才探出了脑袋,查看起了下头的情况。 啧啧啧... 那端坐于椅上,把玩着九爪钩的人不是陈皮阿四又是谁? “当家的,这个村寨的人已经被解决完了,一番搜寻后,我们在屋子里发现了不少被封好的陶罐。” “听说当地人擅于养蛊,将那些个陶罐集中在一块烧了吧。”陈皮可不想给自己留下隐患。 “搬运的时候当心点,沾染到身上可就只有死的份了。” “是!” 随着火光冲天,那些陶罐被烧裂,冒出了阵阵青烟。 张启灵和黑瞎子对视了一眼,同步捂住了口鼻。 黑瞎子:多年不见,这陈四爷还是如此生猛。 张启灵:我怎么觉着这群人的脑子不太好使呢? 黑瞎子朝着张启灵打了个手势:哑巴,要不我们走吧? 张启灵微微摇头:现在不行。 黑瞎子眉头微皱:为什么?别告诉我你又善心大发想救人了,不允许哈! 张启灵:什么叫又? 他以前干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吗? 黑瞎子趁着张启灵没反应过来,拽着他就往村寨外头跑,直到跑出老远才说道:“哑巴,不是什么人都应该救的,你从前总因为别人想活命,便毫不犹豫的出手援救,到头来,那些人不仅不知感恩,还想将你吞吃入腹。” “陈皮阿四不是个好人,从某方面来说,他应该和你有仇,死了也就死了...” 张启灵沉默了片刻:“那我回去补刀。” “诶诶诶!”黑瞎子拦下了他:“陈皮可以死,但绝不能死在我们手里,他背靠的九门势力可不小,别惹祸上身。”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九门也是穆叔叔计划的一环。 哥们别搞! 张启灵不乐:“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张家在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能住的地方?”黑瞎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适合进入张家古楼,我们得找个落脚点养精蓄锐。” “应该有,但我不记得了。” “我们去找找?” “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只能搁树杈子上将就一晚了,哑巴你应该不会让我这么可怜吧?” “我尽量。” 第134章 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村寨内。 陈皮瞧见青烟的时候便觉得大事不妙。 在听到身后屋顶传来的响动后,当即率领伙计们撤出了村子。 而距离火堆比较近的几个伙计,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呢,就七窍流血,暴毙当场。 “当家的,您没事吧?” “没事。” 陈皮转过身,先是看了一眼自己最得力的伙计朗风,才将视线挪向了其他人,发现他们的嘴唇都显现了不同程度的乌紫。 “你们中毒了。” “当家的,您的嘴唇...” 朗风与陈皮同时开口。 陈皮微惊,借着锃亮的九爪钩看清了自己呈现淡紫色的唇瓣:“除了嘴唇变紫,你们有觉得哪里不适吗?” 一个伙计说道:“感觉有点浑身无力。” 然后他流出了鼻血。 “现在怎么办?” “我们不会死在这吧?” “我不想死啊...” “当家的,您快想想办法,我这儿子刚出生,老婆还在坐月子,一家子就指望着我了。” “是啊,当家的,您见多识广的...” “够了!都别吵吵!”陈皮的眉宇间浮现了郁色,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他发号施令道:“这附近的村寨那么多,我就不信找不出一个同样玩蛊虫,无法解毒的寨子。” 话落,陈皮带领的这群伙计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当即自发的寻找起了道路。 与此同时,在黑瞎子有意无意的指引下,张启灵找到了自己在巴乃的住所。 还是那个熟悉的吊脚楼。 在此巡逻的海外张家人见到二人,立即迎了上来。 “族长!您来啦!” “你们是在此守护张家古楼的张家人?”张启灵问。 “是啊族长,我们还是您亲自任命的守楼人。”为首的张家人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一旁的黑瞎子。 什么情况? 黑瞎子解释道:“客总说,你们族长这是被天授了,失去了原来的记忆。” 进入过张家古楼的海外张家人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立马将张启灵给围住,耐心的为他讲解起了张家古楼的情况,以及近来发生的事情。 “最近这里来了很多人?” “嗯,他们好像在寻找一座墓,不过我们无法确定他们要找的是不是张家古楼。” “小心看守,但也不必刻意拦着。”张启灵思忖了片刻:“倘若他们真的是奔着张家古楼来的,并找到了入口,你们就启动古楼内的机关。” 他相信,张家人祖祖辈辈设下的机关,定会让擅闯者有来无回。 “明白。” “哑巴,聊完了就早点上楼休息。”黑瞎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吊脚楼二楼的窗边。 张启灵循声看去,而后朝着他点了点头。 “族长,这次来,您身边怎么就带了一个人?”为首的张家人问道。 “海客他们出国了。”张启灵说道。 “原来如此。” “以前围在我身边的人很多吗?” “前些年,我们刚来这的时候,待在族长您身边的人数不下六个。” 张启灵:竟然有六个吗? 怪不得总是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傍晚。 张启灵和黑瞎子用完张家人送来的饭菜,洗漱了一番,正准备熄灯睡觉呢,村寨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骚乱。 黑瞎子立即吹灭了烛火,摸出了自己的两把匕首朝着屋外走去,正好对上了手持黑金古刀,同样出了房门的张启灵。 “哟,哑巴,还没睡呢?”黑瞎子吹了个口哨。 张启灵说:“听到动静,睡不着。” “你觉得外头的动静是谁弄出来的?” “陈皮。” “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出去看?” “走着。” 二人走出了客厅,来到了围栏处,借着较好的视线朝着村口看去。 “哑巴,你猜他们来这是为了什么?” “解毒。” “这么笃定?” “嗯。” 黑瞎子抬手摸了摸下巴:“哑巴,你说咱俩会不会也中毒了?” “不会。”张启灵淡定阐述:“按照我们两个体内的血脉纯度,基本可以无视这个世间的所有普通毒素。” “嘶...说起来,自打血脉纯度提升后,我还没尝试使用过体内的血液。” 黑瞎子侧过头看向了张启灵:“哑巴,你说,黑龙血脉也能像麒麟血那样驱虫吗?” 张启灵沉思了片刻,给出了一个最有效的判断方法:“你招蚊子吗?” “还别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蚊子侵扰的声音了。” “那就是可以。” 就在二人交谈的间隙,陈皮带着人闯入了村寨,寻找起了能解蛊毒的村民。 “呀...这陈四爷的求生欲挺强呐。”黑瞎子一整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张启灵下意识回道:“他一向如此。” 脑海中也因此闪过了点,有关于四姑娘山之行的记忆碎片。 退出墓室,或者死—— 那是谁的声音? 好熟悉。 可为什么又那么的冰冷? 这道声音不应该是这样的... 黑瞎子抛玩匕首的动作微顿,低笑了一声:“这听起来可真是个好兆头。” 话虽如此,可他墨镜底下的目光却晦暗极了。 待回到京都,他得找言邢叔聊聊这事。 张启灵以为他这是在说他逐渐恢复记忆的事,赞同的点了点头。 在这附近巡逻的张家人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二人所处的吊脚楼。 布谷—— 张启灵与树杈上的一个张家人来了个对视。 那张家人朝他打了个手势:族长,我们要把那群人解决掉吗? 张启灵微微摇头,示意他们静观其变后,便转移了视线。 “哑巴,要趁着这个机会杀人吗?”黑瞎子可是瞧见陈皮他们找到了一个能解蛊毒的村民,欠欠的提了一嘴。 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ing. “不。”张启灵表示,张家古楼就在这附近,若是陈皮死在这,保不齐会引来九门的其他八门。 古楼中的秘密绝不能面世... “我还以为你会同意。” “你白天说的,不能惹祸上身。” “难得啊。”黑瞎子觉得,哑巴失忆的这段时间真的很听话啊。 穆叔叔要是见到他这副模样,估计能开心的不行。 “你现在是想回去睡觉,还是再看一会?” 张启灵拎着黑金古刀就跨入了屋内。 黑瞎子摇头叹息,又往陈皮等人所处的位置看了一眼,方才跟上了他的步伐。 解除蛊毒后,陈皮敏锐的注意到了黑瞎子他们所住的吊脚楼。 直觉告诉他。 那个吊脚楼很危险。 这个村寨的人也会养蛊,那里头住着的,难保不是什么御蛊大师。 出于对蛊虫的忌惮。 陈皮决定等手底下的人恢复的差不多了,便退出这个村寨。 一个小时后。 隐藏在暗处的张家人和穆家人见陈皮等人解决掉蛊毒,老实的离开了村寨,方才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继续护卫起了族长/小主子们的安全。 第135章 美滋滋啊,美滋滋 翌日一早。 张启灵和黑瞎子用过早饭后,便和几个张家的守楼人进入了张家古楼。 凭着身体肌肉的熟练反应,以及提前知晓古楼内的构造,一行人轻而易举的来到了古楼的第六层。 “瞎。” 黑瞎子看向了张启灵:“有危险?” “我好像...想起了一点事情。”张启灵走到了一个不显眼的机关前。 “什么?” “古楼的顶层只能我一个人进去。” “你要在里头待多久?” “不知道。” 黑瞎子刚想说自己留在古楼内等他,便听张启灵继续说道。 “等我进入顶层后,古楼内的所有机关会全部启动,届时没有任何活物能够在顶层以下的楼内存活,在下一次强碱释放之前,你们得尽快退出去了。” “那我在外头等你。” “好。” “注意安全。”黑瞎子叮嘱。 张启灵微微颔首,便催促道:“快走吧。” 待黑瞎子和张家守楼人平安离开,张启灵才启动了楼内的机关,一个纵身进入了只有张家族长能入的顶层。 隐藏在暗处的穆家人见张启灵没出来,便挑了一个张家人不在黑瞎子附近的空档,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直接给黑瞎子吓了一跳。 “我去...”他拍了拍胸脯,给自己顺起了气:“不是?兄弟,你也忒吓人了!还好瞎子我没有心脏病。” 不然就刚才拍肩膀那一下,他能直接嘎这。 “抱歉啊,小王爷,下次我出现一定提前通知你。”穆回良讪讪一笑。 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 嗯...不是哈哈哈哈... 黑瞎子摆了摆手,而后往桌前就是一坐,执起茶壶就倒了两杯水,又将其中一杯往穆回良的面前推了推。 “说吧,从什么时候跟着的?” 穆回良也不拘谨,直接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揭起一半的面具,饮了口水,方才慢悠悠的说道:“自打小王爷和小主子搬出去住,我就一直跟着了。” “藏哪了?我怎么一点也没察觉到?”黑瞎子几乎将整间小院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想遍了,愣是没找出一个能长时间藏人,还能收集消息的地。 “要是真让你察觉到了,我还混不混了?” 穆回良表示,他可不想被首领大人拎回墨脱重修课业。 他都顺利毕业好多年了。 回去可是很丢脸的。 “也对。”黑瞎子又想起了那夜隐藏在他们头顶树杈上的谛听,眸中尽是无奈:“你怎么突然冒头了?” “单纯的想问问小主子怎么没和你一块出来。” “他进了张家古楼顶层,寻回身为张家族长的记忆需要一定的时间。” “哦,那没事了。”穆回良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戴好面具后,说了一句:“走了。”便窜出了吊脚楼,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瞎子摇了摇头,正如言邢叔所说的那般,他还得再练啊,不然日后连半点隐私都没有... 另一头。 张海客与张千军在京都机场告别。 “海客哥,你走之后,我真成孤家寡人了。” “没事,这不还有言邢前辈他们在吗?” “不一样的。”张千军表示,他只要敢在穆言邢面前冒头,那等待着他的,就是无尽的训练。 张海客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加油,好好跟着言邢前辈学习,说不定等我们回来了,你就成我们中最强的了。” “是哦。”张千军眸光微亮,一想到他能将黑瞎子按在地上摩擦,他就有些兴奋:“我一定会努力的。” 各位旅客请注意,开往M国的UA4**7次航班即将起飞,请您尽快前往登机口检票—— “千军,我该走了。” “海客哥再见。” “我不在的日子,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去找小蛇吧。” “可以吗?” “嗯,记得提前通知。” “好。” 新月饭店内。 张鈤山将一摞公文放到了张小蛇的面前。 “会长?”张小蛇疑惑。 张鈤山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帮我看看合同吧。” “可我不太会。”张小蛇状似婉拒。 “没事。”张鈤山拿起一份合同就往他手里塞:“我教你。” “这不好吧?会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新月饭店是尹家的产业,我一个外人,是不是有点太僭越了?” “欸,有些话不是这么说的,夫人临终前将这新月饭店交给我打理了。” 张鈤山笑道:“而且尹家旁支那边目前也没个立得住的,我想放权还给尹家,也得下一代的人长起来才行。” “现如今啊,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把手头的事情给处理完吧。” 他一副看好张小蛇的模样。 张小蛇眼角微抽: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偷懒,打算拿我做苦力呢。 “好吧。” “来,我们先看这份合同,这涉及到了我们和解家的合作...” 经过一天的教学后,张鈤山成功当上了甩手掌柜,张小蛇则是逐步掌控了新月饭店的核心。 挑灯处理公务的张小蛇:...... 一个人是怎么能懒成这样的? 本来他是打算循序渐进的掌握一切,如今怎么反倒是全砸手里了? 早知道不在张鈤山打算处理公务的时候进书房了。 现在好了,他也是被抓壮丁,干上苦力了。 张鈤山:美滋滋啊,美滋滋。 不愧是从我张家出来的人,瞧瞧这学习能力! 就是棒哈。 有小蛇在,他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养老,整日悠闲的听歌了。 这日子,想想就舒坦... M国。 张海客前脚刚出机场,后脚就被直接拽上了车。 若不是知道这是穆言谛派来接机的人,他都要以为自己这是被挟持了。 “言凛前辈,什么事这么着急?” 他看向了驾驶位,几乎要将油门踩进油箱的穆言凛。 “族长需要你帮忙找个人。” 穆言凛表示,他家族长近些天已经不止问了一次,张海客预定的机票日期,以及他所抵达的时间。 “谁啊?” “柳家族长,柳逢安。” 张海客听的一头雾水:“这是哪位?我不认识啊,哦,我明白了,穆先生是想借用张家在海外的势力搜寻...” “不是。”穆言凛目视前方,打断了他的话语,解释道:“族长只需要你联系上张家驻M国的棋盘张和丹青宗,并获得他们所处的位置。” “余下的事情,族长自会解决。” 张海客眼皮一跳:“这柳家族长落到张家那群老古董手里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穆言凛说道。 “这有点难办了啊...”张海客低喃。 要是柳逢安不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穆先生面前,张家的老古董们估计能死翘翘了。 “怎么?你也联系不上他们?”穆言凛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 “那倒没有,只是需要费点功夫。” 第136章 太怪了,感觉还能更怪 张海客表示,穆先生和张家老古董们,他果断选择穆先生好吧。 比起张家那群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古董。 穆先生可是他们族长的亲亲舅舅。 这大腿要是抱不明白,他这个张家族长手下,第一得力的大管事可就不用干了。 “需要多久?”穆言凛问道。 张海客保证:“最多不超过三天。” 穆言凛对他的识趣感到很是满意,于是也不介意提点他一番:“张海楼和张海侠二人,近来可是对我家族长做了不少逾矩的事情。” 张海客面色微僵,他不用多想就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穆先生没生气?” “我家族长的脾气素来温和,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也犯不着生气。” 穆言凛意有所指:“而且,穆家族内又没什么适龄的姑娘,以至于我家族长至今都没个贴心的人。” “现在是新时代,族长除了不能与外族人留下血脉,谈几段恋爱也没什么吧?” 张海客:!!! 他的眸中先是闪过了几分不可置信,随即便是些许激动。 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确定的问道:“言凛前辈,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试着和穆先生交往,还不会被谛听们砍死?” 要知道谛听们可是穆言谛的忠实拥护者。 特别是言邢前辈。 “国内我不能保证,但是M国...”穆言凛勾了勾唇角:“这是我所管辖的地盘。” “不过嘛,你也别说这话是我说的。” 毕竟他也怕穆言邢大老远飞过来把他给砍成臊子。 张海客的眸中滑过了一抹流光:“我明白了,多谢言凛前辈相告。” 穆言凛轻咳了一声:“我告诉你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方才一切都只是晚辈自己的念头。”张海客简直将自己的识趣展现的淋漓尽致。 “张家那事办好了,好处少不了,至少在族长心里,你的地位能提升一大截。” “晚辈定当尽力。” 穆言凛: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他其实还挺期待看见张家几个小伙为了自家族长,所能呈现出的修罗场的。 那场面... 真是想想就刺激。 当然了,族长能稳坐钓鱼台最好。 要是不能,他们这些个做下属的,就只能上些手段了。 他们可以让族长玩尽兴,却也接受不了族长力排众议给他们弄个男族长夫人回来。 张海客:有一说一,这M国的温差还挺多变的。 时冷时热的,真的很让人难办啊。 “大佬!大佬快看我!” 穆言谛侧躺在亭中的软榻上,听见呼喊,抬眸看向了不远处堆雪人的青年。 张海楼见他看了过来,当即指了指身前的雪团:“看我堆的雪人!” “挺圆润大个的,跟团团一个样。”穆言谛夸道。 团团从他的怀中露出了脑袋,也朝着张海楼所处的方向看了过去。 “喵呜!”谛听大大,伦家哪有? 穆言谛给它顺了顺毛:“好,咱们团团瘦着呢,没有海楼堆的那么圆,也没有那么大。” 猫猫傲娇仰头了好半晌,才又缩回了穆言谛的怀中。 坐在一旁泡茶的张海侠见此,轻笑出声:“玉君,在你这位长辈的溺爱下,团团可真是越来越傲娇了。” 穆言谛侧过头,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那你觉得好是不好?” “这自然是极好的。”张海侠真心实意的说道:“毕竟啊,这可是玉君你一手喂大的孙辈,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摘得。” “嗯。”这话穆言谛爱听,他又撸了一把窝在自己胸前的猫猫:“说起星星,我记着前些日子进入天文研究所的几个小谛听,发现了好几颗外表不错,据有观测价值的行星。” “他们特地呈过资料来,想让我帮着命名。” 他顿了顿:“我打算让团团挑上一颗,用它的名字命名。” “团团星?这听起来可真是个不错的想法。”张海侠将泡好的茶水倒入了杯中,热气上涌氤氲了他的眉眼。 “算算时间,海客也快到了吧?”穆言谛说道。 “差不多。”张海侠回道:“如果言凛前辈的车速足够快,客总不出五分钟就能抵达。” 张海楼给雪人围上围巾后,拍掉了手上的雪,抬步走了过来:“我已经听到油门轰鸣的声音了。” “看来是到了。”穆言谛抱着团团自软榻上坐了起来。 张海侠也适时将降了温的茶水递到了他的面前:“玉君喝茶。” “嗯。”穆言谛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泡茶的手法又进步了。” “虾仔,我的呢?我也要喝。” “想喝自己倒。” 张海楼直言不讳:“其实我更想喝大佬杯子里的。” 穆言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加练警告。 张海楼对此也不虚,训练吃点苦没什么,靠自己争取来的福利可是实打实的。 自从上次喝了酒。 没瞧见他和海侠都能自由进出大佬的卧房了吗? 只要找对时间,他们甚至还能一块午睡了。 虽然还是有被丢出来的风险... 张海侠无奈伸手拽他坐下:“人不作就不会死,你安分着点吧。” “虾仔,我已经很安分了。”张海楼朝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他都已经好几天没穿女装作妖了。 张海侠骤然想起了他穿女装勾搭玉君,然后被丢出房间的场面,立即将温下来的茶壶往他手里就是一塞:“不是要喝茶吗?快喝。” “对着壶嘴喝?”张海楼眉头微挑。 虾仔为了堵他的嘴,竟然连这也同意? “不许。”张海侠无语的捞过了一个杯子,稳稳的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茶壶我还要留着给玉君煮奶茶呢。” 让海盐对着壶嘴喝那也太不卫生了。 有洁癖的他接受不了。 “好吧好吧。” 张海楼老老实实的将壶中的茶水倒入杯中,虽说他挺想和大佬交换唾液的,但也不能是这种方式。 察觉到他心思的穆言谛:...... 太怪了。 感觉还能更怪。 这家还能待吗? 海客怎么还没到? 言凛这车速不行啊。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出去走走了。 就在三人聊天的间隙,穆言凛终于带着张海客回到了山庄,一个甩尾漂移,就将车子停在了凉亭的不远处。 二人熄火下车,朝着凉亭走来。 穆言谛:有那么一刻,我好像看到了救赎。 穆言凛:族长这是和两个小张待腻了,想换新口味了?不对...族长应该是急于打探张家驻M国的位置。 张海客:我还真是头一次被穆先生用这样的目光盯着,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这样被他所需要的感觉也不赖。 能再多点就更好了。 嗯...喜欢。 穆言谛: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待在国外的日子还是太开放了。 “呀~客总,你可算是来了。”张海楼笑呵呵的说道:“大佬等你等的,黄花菜都要凉了。” 张海客也没搭理他,而是对着穆言谛唤了一句:“穆先生。” 穆言谛微微颔首:“来了就好。” 第137章 是我自己迈不过心底的那道坎 张海侠适时说道:“客总,有关于张家驻M国的地址?” “这个我在来的路上就听言凛前辈说过了。”张海客的目光一直落在穆言谛身上:“需要点时间,不会很久。” 穆言谛执着茶杯又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有劳了,这期间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言凛提。” “穆先生客气了。”张海客说道:“您是我家族长的舅舅,换而言之我们便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什么客不客气的。” “我为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穆言谛微微一笑:“该有的报酬还是要给的,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重组的张家。” 换而言之,便是他不想欠下人情。 就算张海客扯的是张启灵这面大旗也不行。 张海客想了想:“那就等事成之后,劳请穆先生往海外张家派几个人。” “哦?” “张家新生代需要几位严厉的老师。” 穆言谛垂眸思索了片刻,而后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上:“可以。” “海客在此谢过。”张海客道。 “不必,互惠互利的事情,没什么谢不谢的。”穆言谛将怀中的团团翻了个面,往它嘴里塞了个药丸子,然后给它揉起了肚子。 “行了,你和言凛也别在原地杵着了,都过来坐吧。” 团团在谛听大大的揉搓下发出了阵阵“呼噜”声,而后更是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张海客和穆言凛自亭中坐下后,张海楼好奇出言:“客总,你准备怎么联系张家的那群老古董?” “以族长的名义,发射张家特有的穿云箭。” “他们若是不回应怎么办?” “不可能。”张海客说道:“张家驻M国的丹青宗有一位族老,是族长少时的老师,她绝不会对族长坐视不理。” “谁啊?” “张瑞凤。” “这名字听着可不简单啊。”张海侠轻叩了两下桌面。 “有点耳熟。”穆言凛说道。 穆言谛闻言,抬眸看了过去:“见过?” 穆言凛仔细回忆了一番,点了点头:“这张瑞凤好像是昔年长生家族天才榜第五,使双刀的。” “不过我记着,她是被柳家族长给淘汰的,当年柳家族长还逗过她,说她是个冰山美人,还问她张家的姑娘是不是都这么冷冰冰的,他想要多认识几个,其后果便是被追杀了两天。”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穆言谛记着比武大会期间,柳逢安确实有那么几天没个踪影。 事后,他和倾殊问他出什么事了,他整个人也只是顶着个熊猫眼,把嘴闭了个死紧。 三棍子都敲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 张海楼抬手摸了摸下巴:“听这描述,我怎么觉着,这柳家族长和瑞凤族老年少时,是对欢喜冤家呢?” “欢喜不见得,冤家是肯定的。”穆言凛说道。 张海客和张海侠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他们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按照张家人有仇必报的性子,这柳家族长要是落到这瑞凤族老的手中,应该没啥好下场。 张海客噌的一下站起身:“海侠,事不宜迟,我们去制作张家穿云箭。” “好。”张海侠也站了起来,对着张海楼叮嘱了一句:“不许对着茶壶嘴喝茶。”方才跟上了张海客的步伐。 张海楼:??? 他是那样的人吗? “大佬,你看虾仔!” 穆言谛:“乖。” 穆言凛则是伸手拿走了张海楼面前的茶壶,往自家族长杯中添了些茶水。 “海楼,你的雪人不是还没堆完么?” 张海楼听到这话,瞬间明白大佬这是有话要单独和穆言凛说:“对哦,我的雪人还没堆完,大佬,你和言凛前辈在这先聊着。” “嗯。” 待张海楼出了凉亭,走远了些。 穆言凛方才唤道:“族长?” 穆言谛漫不经心的摩挲了一下指上的戒指:“言凛,你近来是不是有点太操心了?” “属下只是觉得,族长的身边缺了知心人。” “你知道的,我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 “族长既没兴趣,又为何要纵容?”穆言凛问道。 穆言谛战术性喝茶:“我只当他们是晚辈卖乖罢了。” 穆言凛轻叹一声,没有年长者的宠,这年轻一辈的,又怎么敢做那么多不符规矩的事? “族长,其实属下们并不介意...”他的话还未曾说完,便被穆言谛所打断。 “是我自己迈不过心底的那道坎。” 正如他当年无法接受自家堂妹,亦或是回字辈的哪个姑娘,在族老会的决议下,成为自己的夫人一般。 穆言谛觉得这是有违人伦的。 再说了,张海侠他们身上又没穆家的血脉。 而且,有些事情,不能因为他们是男子,便可不负责的。 至少穆言谛做不到。 穆家人不可与外族人通婚,他这个族长得以身作则。 “也罢,属下只希望族长能开心。”穆言凛无奈妥协,他突然觉得就现在这样也挺好。 至少他家族长在陌家族长他们相继离开后,看着也不那么的孤零零了... 穆言谛转移了话题:“想好小谛听们后续在M国的发展了吗?” “不出意外的话,我打算让他们彻底掌控M国政权。” “嗯。” “对了,族长,回茵发现了一个叫裘德考的商人在走私国内的文物,并且,经过细查,这个人和九门的狗五爷有联系,也是个追求长生的狂热者。” 穆言谛眸光微顿:“九门...先派几个人盯着他吧。” “说不定这人也会成为我布局的一环。” “是。” “言邢那边有传讯过来吗?” “有,首领说,小主子和小王爷去巴乃了。” “这么着急?”穆言谛算了算时间,吩咐道:“一会你给言邢去个电话,让他可以行动了。” “好。” 一日后。 张海客和张海侠制作出了象征着张家族长身份的穿云箭。 “客总,你确定这东西能招来丹青宗的人?”张海侠绕着这穿云箭走了两圈,愣是没和张千军手里的那支联系上。 张海客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但还是非常笃定的说道:“虽然这东西的外表是简陋了点,但释放出的讯号糊弄那些个老古董,够用了。” “那就行。”张海侠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找玉君宣告这个好消息吧。” “嗯。” 当晚。 一行人来到了山庄后山的树林中。 张海客向天空发射了穿云箭。 红色的烟花绽放,显现出一只威风凛凛的麒麟经久不散。 距离这不远的张家人们:??! “那是代表族长身份的穿云箭吗?” “看起来好像是的。” “族长不是回国了吗?这是又回来了?!我们怎么没收到消息?” “哎呀!先别管那么多了,族长发射穿云箭,定然是有事需要我们帮忙,都别愣着了,快找找自己的穿云箭回应啊!” 第138章 你这辈子都无法摆脱我 “对对对,我们快找穿云箭回应,不然一会麒麟图案散了,族长该对我们感到失望了。” “之前迫于无奈出国,将族长独自扔下就已经很对不住他了,这次说什么我都要帮上族长的忙。” “欸,别忘了去两个人通知族老。” “我这就去找瑞凤长老,她是族长的师父,有她在,族长接下来想办的事情,说不定能更顺利些。” 别的族老对待族长是什么态度,这位小张不清楚。 可瑞凤长老他还是知道的。 那位可是族长最坚实的拥护者,坚决捍卫族长一切权益的先锋。 汪家被铲除后,若不是有瑞凤长老在上头压着。 棋盘张和丹青宗的某些族老早就跑回国内给族长添乱了。 前两天那些人还想对张海楼和张海侠动手,若不是有瑞凤长老出手,将他们都给胖揍了一顿,并下了死令不可轻举妄动,保不齐族长的左膀右臂可就折了换新了。 “不对啊,我记着我的穿云箭是放这了啊。” “你们有谁看到我穿云箭了吗?” “谁知道你藏哪了?我自己的都没找着呢。” “还好,还好,没受潮,我的穿云箭还能用。” “那还等什么?你先回应着,我再找找我的,随后就来哈。” “行。” 这边的张家人手忙脚乱,另一边的张海客等人则是忐忑极了。 “客总,这群老古董不会是完全舍弃族长了吧?”张海楼眉头紧皱:“麒麟图腾浮现了那么久,他们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海客攥紧了手心,有些揣摩不出那些人的心思,只能说:“再等等。” 张海侠环抱双臂:“说起来,我们在M国待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至今为止,我都没发现除我们以外的,张家人的活动痕迹。” 他现在有些怀疑,张家丹青宗和棋盘张的人压根不在M国,或是早就离开了。 张海客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他们一定在M国。” 可他的心凉,不是作假。 “族长,夜里风大。” 穆言凛往穆言谛的肩上披了一件黑色毛皮斗篷。 别看二人的神色平静,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张家人不给回应,便大规模搜寻,将他们全部挖出来铲除的决定。 一来是为了柳逢安。 二来是为了张启灵。 麒麟图腾消散,就在张海客以为棋盘张和丹青宗的人不会给回应时,天边骤然绽放出了一道又一道,形态各异的麒麟图腾。 穆言谛立即下令:“言凛,确认源头位置!” 穆言凛的身影瞬间消失。 张海客神情激动:“看来他们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绝,他们并没有放弃族长!他们还是认可族长身份的!” 张启灵仍旧是张家的主心骨... “这烟花可真绚烂啊,虾仔,比我们前几日看的那场还要绚烂。”张海楼说道。 张海侠则是放下了手,侧过头看向了穆言谛:“玉君,过不了多久张家就该来人了,你有什么打算?是等,还是?” “我打算先过去。” “好。” 张家丹青宗驻M国分支地盘。 密室中。 女子身着一袭淡蓝色的旗袍,长发被一根玉簪挽起,容貌美艳,冰肌玉骨,浑身散发着张家人特有的冰冷气质,衬得她如谪仙降世一般。 她此刻正手持药碗,半坐在浸泡过药液的暖玉床上,一勺勺给靠坐在软枕上面色苍白的男子喂着药。 而这男子,不是失踪已久的柳逢安又是谁? “咳咳...末初,这药喝了那么多年,一点效果也没有,我能不喝了吗?” “说什么胡话呢?”张瑞凤没好气的说道:“你能活到今日全靠这碗药吊着,岂能说断就断?” 柳逢安笑容苦涩:“可我觉得拖累你了。” 如果不是他,末初又怎会被这的张家人诟病多年? 只能依靠自己的实力才能勉强稳住手中的权力。 “柳书航,喝个药还堵不上你的嘴。”张瑞凤又舀了一勺药抵到了他的唇边:“我们都这般相处近百年了,现在说拖累,已经晚了。” 柳逢安饮下了药,盯着她的面容看了良久:“如果知道会有成为废人的一日,当年的比武大会,我就不招惹你了。” 谁能想到张家的姑娘会这么执着呢? 因着一句年少时不着调的告白,就拼了命的研究医术,不顾族中规矩,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 “后悔了?”张瑞凤嗤笑了一声,将空掉的药碗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而后俯下身,凑近了眼前的男子。 “后悔也没用,柳书航,我告诉你,从你招惹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便注定了要纠缠生生世世。” “你这辈子都无法摆脱我,我是不会让你死,亦或是有离开我的半点可能的。” “末初...唔。” 柳逢安看着她眸中的偏执,想说些什么,却被张瑞凤用双手捧住了面颊,以吻封缄。 很显然。 她并不想听那些自己不爱听的话。 唇舌相交,口腔内的氧气逐渐变得稀薄,柳逢安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面色也泛起了些许不正常的红晕... 等张瑞凤觉得差不多,知道他没力气再说话时,方才放过了他那红肿的唇瓣。 她抬手轻抚他的面颊:“书航,乖一点,我们就这么安稳的过一辈子吧。” 不就是手脚筋被挑断,五脏六腑不同程度的衰竭,无法正常行动嘛? 没关系,她张瑞凤既能吊住他近百年的性命,自然也能再延长个百年。 能完全掌控爱人一切的滋味。 也很不错。 叮铃—— 悬挂于密室中的铃铛响动,张瑞凤眸光微凛。 有人找她。 她立即扶着柳逢安躺下,为其盖上了被子,确保其不会着凉后,说道:“刚喝完药,好好睡一觉,等我处理完张家的事情便回来陪你。” 话落,她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密室。 密室门被打开的那一瞬,朝着丹青宗地盘赶来的穆言谛也因此察觉到了轮回镜和柳逢安的气息。 “果然...”穆言谛眸色深沉。 果然是张家人利用轮回镜的能力,隐藏了柳逢安的气息,这才让他寻不到他的。 “发生什么事了?”张瑞凤披上了白色毛皮披肩,走出了房门。 “回禀瑞凤长老,族长方才发射了穿云箭。” “你们给予族长回应了吗?” “回了。” “族长发射穿云箭,必然急需可以相帮的人手,你先带一队人马过去找族长,至于其他族老那边,自有我为你们摆平。” “是!” 小张带着命令快步离开,张瑞凤则是拢了拢肩上的披肩,折回房间从架子上取下了自己的黑金双刀,闲庭自若的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希望今日的族老们能识趣一些。 不然啊... 麒麟血又要溅落四方了。 第139章 不会是嫂子吧? 正厅内。 几个棋盘张和丹青宗的话事族老齐聚一堂。 “张海侠和张海楼随着穆家的那位族长来M国了我知道,可族长又是怎么一回事?下头的线人也没收到半点消息啊。” “我记得昨儿个有人在机场瞧见了张海客,可一转眼就没了踪影,族长会不会就是那时来的?” “得了,族长什么时候来的事情先放放,我们还是想想待会怎么面对张瑞凤那个疯妇吧。” “人都给族长派过去了,我们也没拦着,那女人不至于又要手撕我们吧?” “谁知道她会发什么疯?还是防着点为好。” “造孽啊...” “你们说,族长这次特地来M国发射穿云箭,会不会是想请我们回去重建张家啊?” “张瑞宵,有想法是好的。”张瑞凤提着双刀跨入了正厅的门槛,还顺手挽了个刀花:“但痴心妄想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昔年让族长独自承担天授这事,你可是出了一份力的。” “现如今想让人家请你回去?没这可能。” 就算张启灵真想这么做。 她这个做老师的,也断然不会同意。 她会将这些人杀死在归国的前夕... 张家千百年来的糟粕规矩,理应在她们这一代断绝。 重组的张家,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张瑞宵瞧见她,就如同老鼠见到了猫一样,当即往另一位族老的身后躲了躲,弱弱的说道:“张瑞凤,我真的只是想想,口嗨一下而已,这都不行吗?” 张瑞凤淡淡吐露:“不行。” 张瑞宵:“......” 我真的服了这女人了。 平日里控制他们的行为也就算了,如今连思想都要控制。 他们不顺从还不行。 不然就会被她追着砍杀一顿。 这些年死在她手里的族老着实不少,他们这几个活下来的,也属实是不敢得罪招惹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张瑞凤将手中的长刀转了个面,寒芒也因此在张瑞宵的面上闪过:“不服?” 张瑞宵不自在的抖了抖身子:“怎么可能不服?您可是要被我供起来的祖宗奶奶,您说的话于我而言可是圣旨,我自当遵从。” 张瑞凤冷嗤了一声:“窝囊。” 她顿了顿:“不过这样最好。” 张瑞宵:我服了,真的。 在张瑞凤这个疯女人的捶打下,我感觉自己变得... 软软糯糯。 随时能被揉搓成任何形态,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那种。 张瑞凤也懒得在意他们几个是什么想法,自顾自的坐在了正厅的主位上,又朝着一旁的小张使了个眼色。 “瑞凤长老请稍等,晚辈这就去备茶。” “嗯。” 不多时,一杯冲泡好的热茶就出现在了她的手边。 张瑞凤将长刀往桌上一插,端起了杯盏,漫不经心的拨弄了一下杯盖:“你们今天没给我添乱,我很满意。” 张瑞宵等其他族老:...... 你确定你这是满意? 可我们怎么从你这话里品出了些许可惜的意味呢? 张瑞凤若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大抵会告诉他们猜对了。 因为她确实有些可惜不能借着这个机会取他们性命,又得再等上一段时间了。 “眼下张家事忙,我等自是不敢让长老您烦心。” “挺识趣。” 半个小时后。 “不好了,族老!有人闯进来了!” “我们拦不住他!” “他还放倒了不少族中子弟,眼下都不知生死...呃...” 这小张还没将话说完,便挨了一闷棍,倒在了地上。 外头的动静自然传到了正厅内。 几位张家族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终将视线落到了张瑞凤的身上,全都等着她拿定主意。 张瑞凤松开了茶盖,盖子落在杯壁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几位平日里的想法不是很多吗?怎么事到临头连个章程都拿不出来?” “我们...” 张家族老们支支吾吾,内心则是疯狂输出:你不动我们也不敢动啊! 谁知道你会不会趁着我们处理事情的时候,从背后给我们来那么一下? “还坐着干什么?出去看啊!”张瑞凤见他们实在无用,当即命令道。 “是是是...” “我们这就去看。” 这些个族老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纷纷起身朝着正厅外走去。 穆言谛也在此刻闯入了院中。 “来者何人?” “穆家言谛。” 话落,满院寂静。 就连坐在屋内喝茶的张瑞凤,动作都顿了一瞬。 来人怎会是他? 她放下了手中的杯盏,不自觉的握紧了刀柄... 张瑞宵面色一沉:“穆家族长,张家地盘,岂容擅闯?今日你必须给我们一个理由,不然你就是不将我张家放在眼里,想要与我们为敌!” 穆言谛神色平静:“我今来此,只为寻一人一物。” “人?什么人?” “柳家族长,柳逢安。” 张家族老们倒吸一口凉气。 “那物呢?” “冥府轮回镜。” 张家族老们倒吸两口凉气。 张瑞凤提着双刀从正厅的大门走了出来:“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和物。” 张家族老们倒吸三口凉气。 知道这娘们疯,没想到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赖。 对面这人可是身负谛听血脉的穆家族长啊!!! 哪是说糊弄就能糊弄的? 穆言谛抬眸对上了张瑞凤的视线,也注意到了她红肿的唇瓣:“你的身上沾满了他的气息,这是瞒不过我的。” 他执起了长枪,对准了手持双刀的她。 “柳逢安就在这,把他交出来,我饶你说谎不死。” 张瑞凤不慌不忙的抬步走下了台阶:“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只能动手了。” 穆言谛已经确定了是这女人利用轮回镜将柳逢安拘在身边,从而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故而觉得可以动武。 张瑞凤持刀做好了攻击的准备:“那就动手好了,穆言谛,你想将他从我身边夺走,那就得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穆言谛: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女人给他一种,他要抢她夫君的感觉。 不会是嫂子吧? 算了,不管了。 先逼问出人的下落再说,大不了他不要人性命就是了。 长枪与双刀相交,迸发出了激烈的火花。 短短须臾,二人便已过了百招。 张家族老们: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张瑞凤对我们还挺不错的。 虽然她平日里将他们当老鼠逗弄,可家中有事的时候都是她第一个顶上,为大家遮风挡雨。 至于这一次的风雨是怎么来的? 这个,呃...先暂且不提。 瑞凤长老为张家付出了那么多,不就是求留住所爱吗? 人心是肉长的,他们没道理站在穆家族长那边劝说她放手。 他们更多的... 还是想上去助她一臂之力,帮着她一块击退穆言谛,留住柳逢安。 第140章 等会,我感觉我的脑子有点乱 长枪破空,双刀抵挡。 叮叮当当的声音络绎不绝。 张瑞凤越战越勇,穆言谛的眸中也逐渐浮现出了欣赏之色。 要知道与他长时间交手,还不受伤的姑娘,总得就不超过一只手。 而且,整个过程下来,他并没有放水。 这也就证明张瑞凤的实力是实打实的强劲。 于是,他忍不住的夸道:“不愧是昔日天才榜第五的人物,实力不赖。” 若是当年比武大会上,最终分组角逐赛与他交手的人是如今这女人,前三百招他们大抵能扯个平手。 张瑞凤冷着张脸,没好气的说道:“穆言谛,你这是在嘲讽我吧?谁不知你是当年比斗的魁首?” 穆言谛一噎,随即回怼道:“张姑娘,听不明白好赖话可不是件好事。” “你都上门跟我抢人了,还能说什么好话?” “抢人归抢人,可这并不妨碍我对你刮目相看。” 张瑞凤冷哼了一声:“穆言谛,别以为你现在说些好话,我就会对书航放手,绝无可能!” “我只是想见见他而已。”穆言谛表示,如果这姑娘真是嫂子,他怎么着也不能将二人分开。 那多没道德啊? “都是借口!”张瑞凤可不确定柳逢安会为了自己,从而拒绝跟穆言谛离开。 也害怕穆言谛再带着柳逢安去闯那劳什子破冥府。 她根本就不敢拿自己爱人的性命去再赌一次... “我绝不会让他见你。” 穆言谛眸光微动:“张姑娘,冥府事毕,我也绝不会再让逢安冒险,你大可放心!”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张瑞凤的攻击更凌厉了一些。 穆言谛于此,也只能转守为攻:“我可以用冥府冥主的名义起誓。” “我这人最不信的,就是誓言。” 提到誓言,张瑞凤恨不得用刀劈断穆言谛手中的长枪。 她还记得,少时的柳逢安所立下的誓言。 他说,等他从冥府回来,就会带着聘礼上张家提亲,就算族老们不同意,他也会将她抢回柳家去。 同样年少的她信了,而这一等,就是十多年。 最终。 她扛下了所有的压力,等来的却是张家的分崩离析,以及四肢与武功尽废,只余一口气的心上人。 如果她那时没有带人走那条路。 恐怕书航就死了。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食言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事端,便是重铸的冥府... “特别是你穆言谛,我不信成为冥主的你。” “我可以给你轮回镜,但柳逢安不行,他的命现在属于我。” 只有将柳逢安紧紧的攥在手中,张瑞凤才能心安。 察觉到了她心思的穆言谛瞳孔微颤:我丢!这女人好像真的是嫂子。 穆言凛从墙头冒出了脑袋,喊道:“族长,我们在东南方的小院感受到了轮回镜的气息!” 穆言谛听到这话,立即后撤了两步,终止了与张瑞凤的交手,足尖轻点便朝着东南方的小院飞了过去。 既然已经知道了东西与人所在的具体位置,他还是别冒会伤害嫂子的风险了。 不然遭柳逢安埋怨可就惨了。 张瑞凤见此,当即运起轻功追了过去,留下了一众迷茫的张家族老。 密室内。 躺在床上的柳逢安感受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困顿的脑子顿时就清醒了:“玉君...” 是玉君找来了! 按照末初这些年来对他的掌控欲,以及他对玉君性格的了解。 末初势必会拦着玉君见他。 玉君也定然会因此伤到末初,甚至会危及到她的性命。 不... 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必须要出去阻止。 于是。 柳逢安用手肘撑起了身子,费了不少劲翻滚下了玉床,一点点朝着密室的大门挪了过去。 就算这样的行为会让他刚养好一些的身子又弱上几分,他也未曾有半点犹豫。 毕竟。 慢一秒可是会死老婆的!!! 玉君一心向佛单身也就罢了,他不行啊!他不能没有老婆! 阴暗扭曲的爬行ing. “穆言谛,轮回镜你已经拿到手了,现在你该离开了。”张瑞凤挡在了密室门前。 穆言谛眸光紧盯着她身后的那扇密室大门,这里充斥的气息告诉他,柳逢安就在里面,而且整个人极度虚弱,并且还有随时死亡的风险。 “让开!” “不!” “别逼我动手。” “我说过,你想见他,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油盐不进。”穆言谛看她那满是执拗的表情,直接幻视张启灵,整个人无语的笑了:“我说我那蠢外甥的执拗是随了谁?合着是随了张姑娘你啊。” 张瑞凤眼眸微眯,她不解他为何会突然转了话锋。 还有。 他嘴里的蠢外甥是谁? 穆言谛将手中的轮回镜收回了冥府,而后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转移她注意力的同时,寻找起了敲晕她的机会:“你教张启灵功夫,怎么就不教他人心险恶,生活所需呢?” 张瑞凤:??! 等会,我感觉我的脑子有点乱。 一来是因为,话题的跨度有点大。 二来是因为,她一手教导出来的族长,是眼前人的外甥? “我...” “啊~我知道了,因为张姑娘根本就没想过张启灵的心思会单纯到,相信几个盗墓贼能信守承诺,帮他守青铜门。” 张瑞凤:!!! 啥玩意?! 她记得自己有教过那孩子对一切设防啊! 而且青铜门是什么地方?岂能让普通人进去? “胡闹!” 就在她被气的失神的瞬间,穆言谛抓住了机会,化枪为棍,朝着她的脖颈挥去。 张瑞凤瞳孔微缩,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躲闪。 “玉君,住手!” 密室的大门从内打开,柳逢安趴在台阶上焦急的大喊。 从他的视角来看,玉君这是为了尽早见到他,要一棒子将末初的脖子给打断... 嗡—— 黑金长棍稳稳停在了,距离张瑞凤脖颈一寸的位置。 “书航?!” “逢安...” 穆言谛和张瑞凤同时看向了那个趴在地上的病弱男人。 “还好...还好赶上了...”柳逢安深深的看了穆言谛一眼,恳求他放过张瑞凤后,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书航!!!” 张瑞凤立即蹲下身,为柳逢安把脉:“怎么会?命悬一线...怎么会这样?” “药浴...得准备药浴...” 她试图将柳逢安给带回密室,却因为慌乱没能将其一次性抱起。 “别急。”穆言谛按住了张瑞凤的肩膀,迅速从冥府内取出了一颗药丸,塞到了柳逢安的口中,点了他的穴位让其自主吞服。 “你给他吃了什么?”张瑞凤颤声问道。 “能救命的药。”穆言谛从她的怀中夺过柳逢安抱起:“浴池在哪?带路。” 他说道:“这是柳逢安最后能活命的机会了。” 张瑞凤踉跄起身:“跟我来。” 说完,她便快步朝着密室内走去,还时不时回头看看穆言谛有没有跟上。 第141章 这话听着怎么贱嗖嗖的? “穆言谛,你打算怎么救他?” 张瑞凤站在池边,看着穆言谛将柳逢书抱入了浴池内。 “先渡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再渡魂力为他续命。” 穆言谛说着,随手一挥,一袋子珍贵且泛着凉意的药材便出现在了池边:“劳烦张姑娘等池水漫过逢安的胸口,就将袋子中的药材尽数倾倒在池中。” “好。”张瑞凤转头就按下了一个机关,哗哗的温水就从龙头处冒出。 穆言谛单手解下了身上的斗篷,随手便往池边一丢,而后带着柳逢安一块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眸朝着他的体内输送起了内力,并感受起了他内里的情况。 “竟然还有内力的残余吗?” 这于他和柳逢安而言可都是个不错的消息。 一是他待会在柳逢安的体内运转内力吸收药性,续四肢经脉时不用损耗太多。 二便是柳逢安的武力还有重回巅峰的可能。 这般想着。 穆言谛内视起了柳逢安的各处经脉,以及肺腑丹田。 嗯... 丹田只是呈现枯竭的状态,没有破损。 只需多蕴养一段时间即可。 手脚筋虽然都被挑断,但好在张瑞凤近些年的治疗得当,没有进一步的萎缩。 就是让肺腑枯木逢春有点难办... 不出意外的话,没个二三十年,他还真不能长时间的离开M国了。 等救完人之后,他得和张瑞凤好好商量一下。 要么把逢安挪到穆家在M国的山庄疗养,要么就是他在张家住下。 不过... 依照张瑞凤对逢安的在意程度,估计会是后者。 对此,穆言谛还是想争取一下的。 毕竟。 能待在自己的地盘,谁又愿意住在别家呢? 那行事多不方便啊... 池水没过胸口,打湿了二人的衣衫。 张瑞凤捡起了池边的蛇皮口袋,将里头的天山雪莲、万年人参、冬虫夏草、藏海花...尽数倒入了池中。 穆言谛利用自己的内力,牵动起了柳逢安体内的内力,吸收催化起了药丸的药力输送至全身各处。 接着。 他更是等浴池水变为幽紫色,从冥府内摸出了几根金针盲扎在了柳逢安的四肢穴位上。 柳逢安也因此痛的闷哼出声,额头更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 池水颜色淡化,张瑞凤瞧着柳逢安的生命体征逐渐恢复平稳,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柳逢安也在穆言谛内力的蕴养和身体的疼痛下恢复了些许意识。 “玉君?”我老婆没事吧? 穆言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凝神,我要给你续经脉了。” “好哦。”柳逢安欠兮兮的又问了一句:“会疼吗?” “忍着。” “玉君你变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办正事,别逼我骂你。”穆言谛用内力弹动了他四肢上的金针。 “嘶...”柳逢安顿觉浑身酥麻:“爽了。”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被这么制裁过了? 愉快ing. 张瑞凤:这话听着怎么贱嗖嗖的?不确定再听听。 随着柳逢安四肢的经脉被接上,池水也变回了透明。 穆言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了金针,又抬手往柳逢安的后背拍了一掌。 “噗!!!” 一口黑色的污血被吐出,染脏了一池清水。 柳逢安颤颤巍巍抬手,想要给穆言谛竖一个大拇指,奈何身体太虚,动作还没做完呢,就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书航?!”张瑞凤大惊,作势就要往池中跳,却因穆言谛一句话而止住。 “张姑娘冷静,他没事,只是把体内沉积的毒素都吐出来,脱力了而已。” 张瑞凤将视线转移到了穆言谛的身上,发现他的面色有些苍白。 “你为了书航耗费了那么多内力,身体还吃得消吗?” 穆言谛将柳逢安打横抱起:“休息一个时辰的事,没张姑娘想的那么弱。” 张瑞凤傲娇的哼了一声:“谁关心你啊?” 她只是担心穆言谛倒了,无法继续给柳逢安医治而已。 对。 仅此而已。 穆言谛眸中滑过一抹复杂:“别扭。” 这女人和张启灵那蠢孩子一样令人觉得糟心。 而且。 张启灵那孩子惹他不爽他还能将其往死里揍,但张瑞凤不行。 因为这是他嫂子,柳逢安认定的老婆。 郁闷呐... 穆言谛抱着柳逢安走出了浴池,将其放到了暖玉床上。 “烦请张姑娘回避一下。” “为什么?” “我要换衣服。” “换就换呗,我背过身不就行了?又不偷看你的。” 张瑞凤完全就没有要离开密室的意思。 穆言谛扯了扯嘴角:“我还要给逢安输送魂力,此事涉及冥府,不能有第三个人在场。” 张瑞凤有些狐疑:“你别不是想背着我做些什么吧?” “张姑娘大可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人。”穆言谛说道:“你一会出去也不要太为难海客他们。” “族长根本没来M国?” “嗯。” “好啊!搁这钓我呢!”张瑞凤给穆言谛甩了个眼刀子,转身便出了密室。 穆言谛则是解开了腰带,给自己换了身干爽的衣物,方才唤出了婉月的魂体。 婉月:“言谛。” 穆言谛往玉床边就是一坐,调整了一下气息,说道:“婉月,你过来瞧瞧我要给逢安输送多少魂力才合适?” 婉月闻言,飘到了他的身侧,用魂力探查柳逢安身体的同时,还不忘道一句:“恭喜。” 她恭喜他寻回故友,彻底了了心中的执念。 穆言谛微微颔首:“如何?” 婉月收回了魂力,沉吟了片刻:“他的魂灵虚弱,与肉身的寿数极度不符。” “若是再拖上一段时日,魂灵必然会消散,他也会因此沦为一个活死人,再无半点意识可言。” “所以?”穆言谛问道。 “按照他这情况,单纯的输送魂力是不行的。”婉月顿了顿:“言谛,将烛阴阁下请出来吧。” “如今...或许也只有祂有办法救柳逢安了。” “好。” 不多时,烛龙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这间密室中。 祂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情况,便说道:“判官笔正是被净化的关键时期,冥主,汝急吼吼的唤吾出来作甚?” 穆言谛说:“救人。” “谁啊?” “柳逢安。” “原来是这小子,他居然还活着。”烛龙的神情也不再不耐烦了,而是有些稀奇的走到了床边,更是轻啧了两声,发出了感叹。 “真虚啊。” 祂侧过头与婉月交流了一番,得知了具体的情况后,转而看向了穆言谛,给出了一个建议:“冥主想要稳住他的魂体不让其意识消亡,得去寻一样东西。” “什么?” “定魂珠。” 穆言谛抿了抿唇:“不知烛阴阁下可有下落?” “巧了,吾还真知道。”烛阴极其爽快的说道:“这珠子在云滇的一处墓穴内。”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42章 张家人大胆承认自己的心意,这不寒碜 “不过...” 烛龙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面色骤然有些不太好看。 “很难取?”穆言谛歪了歪脑袋。 “差不多吧。”烛龙撇了撇嘴:“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那里有个讨厌的家伙,不然闯个墓室于汝而言轻轻松松。” “嗯?”穆言谛眸光微闪,这是有八卦? “烛阴阁下这是有过节?” “几万年前打过一架的过节罢了。”烛龙忿忿的说道:“冥主,吾跟汝说,云滇的那个蛇神就是个疯子。” “手段比西王母那个毒妇阴多了!” “蛇神...”穆言谛抬手拧了拧眉心,自打冥府破碎之后,这个世上能和神字沾边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古神潮点中诞生出的古神么?” “这倒不是。”烛龙摆了摆手:“那家伙是正儿八经的,由天地孕育出的神祇,和古神潮造出的那些个邪神八竿子打不着。” “同样的,那家伙会比一般的邪神难搞。” 穆言谛思忖了一番:“既然是正经神祇,便有交谈的余地,烛阴阁下只需给我墓穴的具体位置即可,余下的...吾自行解决。” 只要能留住柳逢安的魂体,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行吧。”烛龙给穆言谛指了条明路。 随后说道:“冥主,三年,就算冥府的几个鬼差们不间断的给柳逢安输送魂力,他的魂体也至多能挺三年。” “三年的时间,若是汝无法拿到定魂珠,就算是倾尽冥府全部,他也只有魂飞魄散一个下场。” “我知道了。”穆言谛深呼了一口气:“劳请烛阴阁下和婉月先为逢安固魂。” 烛龙和婉月于此,同时抬手为柳逢安输送起了魂力。 密室外。 张瑞凤端坐于太师椅上,而她的面前是被张家人所包围的张海客、张海侠和张海楼三人。 “客儿,多年不见,你也是长本事了,竟然都能帮着一个外人冒充族长,出卖张家的驻地了。” 张海客讪讪一笑:“瑞凤族老莫怪,客如此行事,皆是为了张家的未来。” “呵...”张瑞凤冷笑出声:“为了张家的未来?” “是他穆言谛真的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你被情愫蒙蔽了双眼?” 这小子别以为他隐藏的好,自己就看不出他对穆言谛的心思了。 就刚才一会的功夫,他已经朝她的卧房看了不下十次了。 很明显是在担心里头的人。 张海客的神色陡然严肃了几分,随即坚定的说道:“为什么不能两者皆是呢?” 张瑞凤微怔,她没想过这孩子会这么直白。 “张家不可与外...”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你倒是说说,他那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性子,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就凭他是族长的舅舅,就凭他带着我们覆灭了汪家,就凭...他给了张家重组的机会。” 张海客回想这五年来的经历,眸中不由浮现了一抹眷恋:“如此三点,就已然足够我沦陷。” 张瑞凤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将视线挪到了张海楼和张海侠的身上:“你们两个也是因为这三点才喜欢上他的吗?” “自然不是。”张海侠说道:“我们比海客认识他的时间更早,是一同经历过生死,过命的交情。” “有趣~”张瑞凤拍了拍手:“张家的痴情种,一次性出了三个,你们还挺让我刮目相看啊。” 张海楼抬手摸了摸鼻尖:其实不止三个。 只是被你逮住的就三个而已... “正如瑞凤族老昔年所言,张家人大胆承认自己的心意,这不寒碜。”张海客说道:“我们所选的路,也只是比您当初所选择的,更难走了一些。” “孩子果然是长大了。”张瑞凤惆怅极了:“都会拿我曾说过的话堵我了...但是,冒充族长这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瑞凤族老不妨直说。”张海客神情不变。 张瑞凤微微抬手,围住他们三个的张家人便亮出了自己的兵器:“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年有没有长进吧。” “哎呀,虾仔,看来今日得拿出真本事了。”张海楼看得出这些个围住他们的张家人,都是本家精锐中的精锐。 比他们遇到的那些个汪家精锐强了不止一个度。 实打实的棘手啊... 张海侠“唰”的一下展开了自己手持的沛伞:“别当木头桩子。” “得嘞。”张海楼拔出了横挎于腰间的苗刀。 张海客也掏出了自己的匕首:“客,定然不会让族老失望。” 张瑞凤不语,只是将手向下一挥,包围张海客三人的张家精锐们便攻了上去。 她自己则是悠闲的拢了拢肩上的毛皮披肩,整理起了思绪。 张启灵能做出让盗墓贼帮忙守青铜门这事,就必然做了些更离谱的事。 等教训完这三个小子之后,她可得好好问问。 顺带反思一下自己的教育是从哪出的问题。 思及此处,她侧过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房门。 也不知道书航的情况怎么样了? 穆言谛那家伙到底能不能行? 都过去那么久了... 想到那人苍白的脸色,张瑞凤猛地攥住了扶手,他别不是力竭晕密室里了吧? 就在她决意起身进屋里看看时,身后的房门被打开。 穆言谛扫了一眼被围攻的三人,确定他们不会让自己受伤后,对着张瑞凤说道:“张姑娘,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张瑞凤站起身,捋了捋旗袍上的褶皱:“你说。” “事关逢安性命,你确定让我在这说?”穆言谛环抱双臂,倚靠在门边。 张瑞凤想到这院中还有不少是其余族老派过来的人,当即朝穆言谛走了过来。 啪嗒—— 房门被关上,二人的身影消失,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小张们。 张海楼挑眉:“继续?” “打呗,就当练身手了。”张海客将匕首插回了刀鞘,而后挑了一个被挑飞兵器的张家精锐近身搏斗。 “完虐张家这群疯子的机会可不多。” 和张海客打斗的小张表示不服:“张海客,你对自己的实力就这么自信?” “当然,我可是被穆先生特训过的。” “那我可下狠手了。” “来呗,不必对我手下留情。” “虾仔,我想摆烂。”张海楼的话虽如此,可那些个对他出手的张家精锐没一个能近身的。 “你就想想吧。”张海侠表示:“每天搁玉君手底下被练的跟条死狗一样,就这样还能折在这些人手里,你就等着被玉君松筋骨吧。” “如果松筋骨能被大佬摸遍全身的话,也不是不行。” “可我听说言凛前辈松筋骨的手段也不错。” “...那还是算了吧。”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43章 那就拿马桶塞子去通啊! “可惜了...” 房檐上。 穆言凛负手而立,目光则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和张家精锐交手的三人身上。 而他身侧站着的,是同样负手而立的穆回茵:“副首领这是可惜不能给张海楼松筋骨吗?” “对啊。”穆言凛没有否认:“多好的机会呐,就这么没了。” 穆回茵随手从腰封处摸出了两根细针:“那我制裁他一下?” 她的针法虽比不得穆回术那般出神入化,也比不得穆回良那般烂手回冬。 但简单的遏制一下张海楼打斗的动作还是可以的。 “算了。”穆言凛示意她将细针给收回去:“再让那小子舒坦几天吧。” 按照他家族长每日训练张海楼的那个强度,过不了多久,他便只能通过松筋骨才能得到新一层次的突破了。 虽说还是达成了张海楼被他家族长摸遍全身的念头。 可是啊... 穆言谛松筋骨的手段,可是整个穆家最狠的。 这人体的骨头落到他手里,几乎就差全打碎了,研磨成粉,加上温水重新捏了。 听首领传来的消息说。 小主子和小王爷经过族长松筋骨后,整个人都拔高,变强了不少。 可见其效果之显著。 “好吧。”穆回茵乖巧的收起了银针。 张海楼踹飞了一个张家精锐后,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奇怪,明明是在练身手,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冷呢?” “我感冒了?” 张海侠嗤笑一声:“活该。” 而后飞速旋转起了手中的沛伞,挡下了几个张家人甩过来的九爪钩。 “虾仔~” “回去给你弄药吃,现在先想想怎么在不让他们受伤的情况下,把他们都撂倒。” “行吧。”张海楼一边想,一边思考起了办法。 张海客反手就给与自己交手的小张来了一个过肩摔:“这不简单,直接点他们穴呗。” “大佬教的手法我还没吃透呢,我怕给人点废了,虾仔你行吗?”张海楼一个后空翻与差点近他身的小张拉开了距离。 张海侠又顺手撂倒了两个精锐:“可以试试。” “那我给你随手抓一个练练手。”张海客说着,就朝着张海侠所处的位置,横踢过去了一个人。 张海侠利落收拢了手中的沛伞,挡住人体冲击的同时,抬手往那人的脊背上点了一下,那人的身体便僵在了原地,再也不能行动半分。 “成了。” 穆言凛见此,与身侧的穆回茵对视了一眼。 陌家特有的点穴手法... 这张海侠竟然在他家族长的粗略教学下学会了?! “副首领,概率问题吧?”穆回茵惊讶。 穆言凛抬手摸了摸下巴:“不好说,再看看,点穴不难,难的是持续的时间长短。” 如果张海侠真的学会了这点穴的手法,陌家从某方面来说,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通往密室的过道内。 “为什么停在这?”张瑞凤朝着楼梯口看去,却发现里头漆黑一片。 穆言谛拦住了她朝密室走的脚步,转过身挡住了她的视线:“我想,这里已经足够隔音了。” 张瑞凤微微眯起了眼眸:“书航的情况很棘手?” 穆言谛点了点头:“他只剩下三年的寿命了。” 张瑞凤:!!! 她有些不可置信:“你胡说!他的身体明明只要休养得当,便能再活上几个百年。” “你也说了是身体。” “什么意思?” “逢安曾闯过未曾重组好的冥府,从某个方面来说,他的魂灵在进入冥府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属于冥府,不得擅自离开。” 穆言谛顿了顿:“倘若他身体寿数枯竭,我大可直接像玖玥那般,将他的魂体送入冥府蕴养个百年,补充魂力。” “可如今坏就坏在,他的身体寿数未尽,魂魄难以离体...故而,在时间的流逝下,他的魂体呈现了消散的趋势。” 张瑞凤眼睫轻颤,抬手撑住了墙壁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她深呼了一口气,问道:“魂体消散会造成什么后果?” 穆言谛平静陈述:“意识消散,再无轮回,身体也与活死人无异。” 张瑞凤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攥住了他的衣襟,眼角则是泛起了一抹红意:“你是冥府的主,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她的书航,绝不可以变成一个活死人。 穆言谛垂眸看了她良久,说道:“不用你救,我自会为他去寻找定魂珠,这是我欠他的。” 张瑞凤点了点头,有些脱力的松开了他的衣襟:“不管怎么说,谢谢...有什么需要的,你大可跟我提。” “不必,我本想将他带回穆家在M国的山庄,现在看来,他还是留在你这里会得到更好的照顾。” “不许和我抢人。” “不抢,过两日我便会回国。” “珠子在国内?” “嗯。”穆言谛说道:“等我从国内回来,估计就得多加叨扰张姑娘了。” “你要住在我张家?” “如果你乐意让我带走逢安的话,我也可以不住。” 张瑞凤无语,就知道这家伙没憋着好:“想都别想,我会给你安排好的。” 穆言谛眉头微挑:“那我可就提前谢过张姑娘的款待了。” 这女人果然难搞呐... “哼。”张瑞凤偏过头不再看他:“一切都是看在书航的面上罢了。” “嗯哼,我也是。” 穆言谛表示,如果不是为了柳逢安,张家给他钱,他都不带在这住的。 毕竟这是麒麟窝,麒麟血的味道浓郁。 而他比较雷麒麟。 身处冥府,手都快忙断了的张拂林:怎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拂林兄,不好了!”齐王的声音从阴宅外传来。 “咋啦?”张拂林随手一挥,宅邸的大门便被打开。 齐王很快便从外头飘了进来:“轮回通道堵了。” “那就拿马桶塞子去通啊!”张拂林头也不抬的说道。 齐王微愣:“那多埋汰?” 张拂林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而后合上了桌上的册子,换下一本:“难道嘉慕贤弟你还有别的,更高效的办法?” “呃...”齐王眼神飘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还真没有。” “这不就完了。”张拂林抬眸瞥了他一眼:“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嘉慕贤弟就快点去通轮回通道吧,我还有几万本魂册需要整理撰写。” “那个,就是。”齐王的声音越说越小:“刚才上头又送下来了一批魂灵,冥府的马桶塞子不够用了...” 张拂林提笔的动作微顿:“六条轮回道都堵了?” 齐王默默点头。 张拂林抬手拧了拧眉心:“这样,你先把还未进入轮回道的魂给拦下,等前头的投胎成功了,你再放进去一批。” “拂林兄这是要实行分流制?” “没办法,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第144章 这把年纪还能生? “行,我这就去通知其他鬼差。”齐王转身正欲飘走,却忽然想起了点事情,而顿住了身形。 “拂林兄。” “又咋啦?”张拂林提着毛笔沾了沾墨水,疑惑的看向了他。 齐王不好意思的问道:“刚刚我去逛奈何桥,没瞧见我家福晋,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张拂林:...... 这夫妇俩每天不找我秀个恩爱是浑身刺挠吗? 要不是他还有一堆公务压这,信不信他分分钟找根香火上吊啊?! 齐王见他迟迟没给回应,唤道:“拂林兄?” 张拂林“呵呵”一笑:“估计是被冥主叫走了吧。” 不然孟婆怎么可能会在工作的时间擅离岗位啊? 这事用脚指头都想得到,嘉慕绝对是在秀恩爱无疑了。 “对哦。” 齐王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辫子,仿佛张拂林甩过来的眼刀子,自顾自的说道:“福晋既然是被冥主叫走,那一时半会的估计是回不来了,看来我一会梳理完轮回道的事情,还得去奈何桥帮着福晋施孟婆汤。” 张拂林咬牙切齿:“那还真是辛苦嘉慕贤弟了。” “代福晋上班应该的,不辛苦。”齐王微微一笑:“贤弟我就不打扰拂林兄忙碌了,待会施完孟婆汤,我就去冥府入口等福晋。” 张拂林扬起一副假笑:“好的呢~” 咔嚓—— 手中的毛笔断裂,齐王也是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很显然。 齐王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招人恨。 不过... 小齐在上头逗小官,他们夫妇在下头逗拂林兄,怎么不算是一种美德呢? 被齐家三口霍霍的父子俩:美你个锤子的德啊?! 他们只感受到了命苦。 真搞不懂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到这三个坏心眼的。 糟心啊... 张拂林无奈的摇了摇头,用魂力修好了手中的毛笔,继续做起了他的牛马工作。 好想有假期~ 但这些个公务有点望不到头哇! 世界什么时候毁灭?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吧。 这个世界要是毁灭了,冥府定然会爆满? 那到时候他岂不是更惨? 万一冥主让他改行去重铸世界,造就新生怎么办? 算了算了... 现在这份工作挺好的,至少能蹲家里。 他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埋头苦干ing. 张拂林干活干到一半,发现自己宅邸的门没关,当即挥袖关上,还不忘在上头叠加了一道魂锁。 别问。 问就是防着齐王夫妇,怕他们下班逛完忘川河畔后,又来二度骚扰他。 狗粮一天只吃一顿就够了。 再多可就不礼貌了。 拂林婉拒... 张瑞凤缓和好心情后,问道:“为何要把密室内的灯火都灭了?” 穆言谛拨弄转动了一下指上的陨铁戒指:“没有啊。” “那为什么入口看着黑漆漆的?” “你说这个啊,冥府成员执行任务自带的冥气罢了。” “冥府成员?鬼差?” “差不多。” 张瑞凤眼皮一跳:“他们不会突然索书航的命吧?” “不会。”穆言谛表示:“里头执行任务的冥府成员可都是逢安的熟人,犯不着干些失智的事情。” “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我劝你还是不要。” “为什么?” “冥气对于你这个没入过冥府的人来说,可是至阴至寒之物,你要是想和逢安有个后,活的更长些,最好沾都别沾。” 张瑞凤狐疑的看向他:“我和书航都两百多岁了,这把年纪还能生?” “为什么不能?”穆言谛反问:“两百多岁不正是长生体发育成熟,好三年抱俩的年纪吗?” 张瑞凤:??? “不应该是在五十岁之前吗?” “谁告诉你的?” “张家一直都这样啊。” 穆言谛:...... 我算是明白,当年的张拂林为什么会那么禽兽的,去招惹我那未过二十,不曾满百岁成年的妹妹了。 合着问题出在张家的根上。 好气... 但他还得耐着性子解释:“长生体在未满百岁之前,都算作发育不成熟,张家一直遵循五十岁之前延续家族血脉的规矩,定然会铸就诸多弊端。” 张瑞凤略微思索:“你的意思是,张家麒麟血脉纯度一代不如一代,跟身体未曾发育成熟有关?” “这是显而易见的。”穆言谛叹了口气:“你们张家传了那么多代,还能将长生延续至今,全靠麒麟血的强硬霸道。” “可同样是五十岁之前延续血脉,张拂林的血脉纯度只有六,为什么族长的血脉能纯到返祖?”张瑞凤不解。 穆言谛冷笑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是因为他睡了我堂妹,也就是穆家谛听血脉最为纯粹的姑娘。” “两两结合,麒麟血将谛听血全部提纯吸收化为己用了。” 张瑞凤若有所思:“要不...”张家再来几个青年才俊和穆家姑娘联姻? “想都别想!”穆言谛还没等她将话说完,便果断拒绝。 张瑞凤缓了语气:“穆言谛,现在是新时代,小年轻们跨族谈个恋爱没什么吧?” “穆家族人不少,也不至于会弄出近亲结婚的那套,与外族通婚...呵,有张拂林这么一例就够了。” 穆言谛表示,阎王一脉的好苗子绝不可为张家再做嫁衣。 失去一个好苗子已经够他心痛好多年的了。 再来几个他估计该睡不着了。 第145章 你们两口子玩的还挺花啊 于此。 正在张家古楼顶层重新吸收知识的张启灵,浑然不知自己再过二十多年会面临什么。 他现在只知道,重新将遗忘的知识塞进脑子里,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到底谁发明的失忆? 能不能取消? 他的干粮都快吃完了,怎么还有一半的书籍没看完啊? 都给他学麻了。 绝望ing. 密室入口,冥气散去。 里头未曾熄灭的光亮因此透进了密道中,打断的正在交谈的二人。 “魂力传输结束,张姑娘可以和我一块进去了。” “嗯。” 穆言谛和张瑞凤一同走进了密室,来到了玉床前。 若不是有穆言谛的判词在,观柳逢安那红润健康的面色,张瑞凤怎么都想不到他只余下三年的活头。 她坐在了床边,伸出手轻抚他的面容,问道:“穆言谛,他什么时候能醒?” 穆言谛蹲下身,抬手搭上了柳逢安的脉搏,确认脉搏变得有力后,说道:“明晚。” “睡这么长时间?” “他刚重接了四肢经脉,正是疲惫的时候,睡上三日都不为过。” 张瑞凤欣喜:“你是说,书航能重新站起来,像一个普通人那样了?” 穆言谛微微颔首:“假以时日,重回巅峰也不是不行。” “这可真是一件好事...”张瑞凤笑道:“等他醒了,知道这件事定然会开心的。” 因着身体原因,柳逢安已经被困在这间蓄满了药味的密室中很多年了。 昔年那个桀骜少年也因着时间的流逝,而被磨平了棱角,沉淀了心性,再令人难窥见半分。 如今有了希望,怎能不让人激动? “先别高兴的太早。”穆言谛说道:“待我寻回定魂珠之前,你还是让他安安分分的躺这吧。” “重续的经脉脆弱着呢,没事就别瞎折腾了,好好养着。” “行。”张瑞凤说道:“我一会就去找人给他打造四条铁链子,保准让他下不了床。” 穆言谛:??! 你们两口子玩的还挺花啊。 “你那什么眼神?”张瑞凤觉着怪诡异的。 穆言谛轻咳一声,不自在的挪开了视线:“没什么。” 他站起身,转移起了话题:“算算时间,海客他们应该已经把你张家的精锐全给撂倒了,你不出去看看吗?” “开什么玩笑?”张瑞凤表示:“那些个精锐可都是我悉心培养出来的。” 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被三个毛孩子给撂倒? 穆言谛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海客他们三个也是我手把手训出来的。” 张瑞凤战术性抿唇:“穆言谛,你还真是热心肠啊。” “爱屋及乌罢了,你们张家不管国内的那群小孩,就只能由我这个外戚接手咯,毕竟...”穆言谛顿了顿:“我可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让幼崽在外流浪。” 张瑞凤:...... 他说的好对,我竟然无法反驳。 她给柳逢安掖好了被角,倏然起身:“不是说要出去看看么?一起吧。” “嗯。” 吱呀—— 卧房的门被打开。 张瑞凤刚看清小院中的情况,便愣在了原地。 张家精锐们什么时候改行扮演雕塑了? 还有... 张海客那三个小子怎么就捏上雪人了? 她疑惑的看向了身侧的穆言谛:他们平常都这么松弛的吗? 穆言谛没给她回应,而是先一步跨出了房门,来到了几个张家精锐的面前,伸出手摸索了一番,眸中浮现了几分欣慰:“谁点的穴?” “是我,玉君。”张海侠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雪球,快步来到了他的身侧:“怎么样?学的不错吧?” “很好,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学陌家药理。” “诶?” “不愿意。” “当然没有,我只是有些惊讶。” 穆言谛抬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认真学,好处少不了你的。” 陌家的传承有后了! 倾殊心心念念的陌家医术也能继续被发扬光大了,纵使善用者并非是本家人... 张海侠:“好。” 他定然不会让玉君失望。 “看来回术在医术一途有同龄的对手了。”穆回茵站在房檐上说道。 “穆家和陌家的医术还是不太一样的。”穆言凛说道:“陌家主制药点穴,穆家主针灸修复。” “一个治内,一个治外,不同的领域,张海侠顶多能和回术成为同事。” “也对。” “大佬,大佬~”张海楼凑了过来:“我也要!” “嗯?你也要学医?”穆言谛侧目。 “呃...”张海楼讪笑:“我只是想要大佬揉脑袋而已,学医就算了,我怕我救人不成反倒害了人命。” 穆言谛将手从张海侠头顶移开,顺手揉了一把张海楼的脑袋:“医毒不分家,学不了陌家药理就学陌家制毒呗,那玩意不用点穴,简单的很。” 张海楼眨巴了两下眼睛:“可以吗?” 穆言谛反问:“为什么不行?” “那我要学!”张海楼浑然不知现在的自己究竟踩进了一个怎样的坑里。 等他日后面对陌家那千百本毒方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都怪他一时嘴快。 但是,自己选的路,哭着也得走完... “瑞凤族老,这个成果你满意吗?”张海客拍掉了手上的雪花,谦和有礼的看向了不知何时走到近前的张瑞凤。 “满意,我可是相当的满意。”张瑞凤的语气说不上好,却也算不上坏:“你成长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 “不过...” 她猛地就朝着张海客发起了攻击。 张海客瞳孔微缩,侧身避过直抵自己咽喉的手指,利落开启了反击。 “哟嚯!又打起来了啊。”张海楼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张海侠说道:“玉君,你觉得客总和瑞凤族老谁会赢?” “海客这顿打估计是挨定了。” 穆言谛表示,张瑞凤这女人和他交手的时候都不带落下风的,更别说对上张海客这个才被他练了五年多的麒麟幼崽。 “海侠,趁着这个机会,我教你如何解穴。” “好。” 等到这边的教学结束,那边的张海客也收获了一对熊猫眼... 几日后,张家古楼外。 黑瞎子接过了一个张家守楼人递来的烟,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确保屋内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后,方才要了个火,点燃了香烟。 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守楼人们聊了起来。 “这都过去半个月了,哑巴不会饿死在里面吧?” “应该不会,我们准备的干粮,足够族长在古楼内待上一个月的了。” 黑瞎子回想了一下张启灵携带干粮的包裹大小:“你们给哑巴准备的是干粮饼?” 可是看着也不像啊,那包裹的大小也装不下... 守楼人摇了摇头:“我们怕干粮饼长时间放置会变潮,所以准备的是风干的酱牛肉。” 第146章 人饿瘦了你负责啊? 黑瞎子猛抽了一口香烟,冷静思考了一会,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没听错吧?风干的酱牛肉?” “黑爷你没听错,确实是酱牛肉。”守楼人肯定的说道:“还是我亲手放进去的。” “这不闹吗?”黑瞎子瞳孔地震:“酱牛肉又不顶饱,而且那玩意比干粮饼还容易受潮好吧?!” 守楼人一本正经的说道:“维持生命体征还是可以的。” 黑瞎子:...... “人饿瘦了你负责啊?” 把哑巴养出肉可是很难的!!! 穆叔叔这才出国多久?他就让哑巴饿回原样... 这很要命了好吧? 瞎瞎那叫一个心酸。 他仿佛看到了不少飞走的小钱钱。 守楼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其实我当时问族长了的,他也觉得带酱牛肉就行。” 黑瞎子吞吐出了烟雾,抬手抹了把脸:“糟心的完蛋玩意。” 他问道:“你们有没有别的,能够进入张家古楼顶楼的密道?” 他得想个办法给哑巴送点吃的进去。 守楼人们齐齐摇头:“族长没告诉我们。” 黑瞎子又嘬了一口香烟,随手弹了弹烟灰,说道:“那我现在能闯张家古楼吗?” “理论上讲不能,但...黑爷你要是不怕死的话,也不是不行。” “行吧,你们都出去,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黑爷慢慢考虑。”守楼人们纷纷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开启了今日份的第二次巡逻。 唯独有一人没有挪动位置。 黑瞎子疑惑的看了过去,是那个给他递烟的人:“你怎么不走?” “你猜?”那人满是玩味的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了心头,黑瞎子瞥了一眼手中未曾燃尽的香烟,眼睛一闭心一横:“不猜。” “嘁...那多没意思啊。”穆回良在撕下脸上人皮面具的同时,掏出了自己的黑金面具戴在了脸上。 “小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趣了?” “呵呵...”黑瞎子假笑出声:“那个,回良哥啊,咱商量个事,你别把我抽烟的事情告诉言邢叔呗。” “可以啊。”穆回良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诶?!”黑瞎子先是有些诧异,随即便是觉得有诈:“不需要什么条件?” “不需要啊,毕竟烟是我递给你的。”穆回良满是诚恳的说道。 “那瞎子我可就信了。” “嗯,我办事你放心。” “好。” “你打算闯张家古楼给小主子送吃的?” “对啊,但这事单我一个是办不成的。”黑瞎子说着,将只剩下烟蒂的香烟丢进了火堆里。 穆回良若有所思:“你需要我帮忙?” “对嘞。”黑瞎子搓了搓手:“就是不知回良哥意下如何?” “可以,但是...”穆回良欲言又止。 “回良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晚上你得来我们休憩的地方一趟,张家古楼可谓是集张家千百年来的智慧所铸就的,你进过古楼,对里头的构造熟悉...” 剩下的话穆回良并未言明,黑瞎子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让他去给谛听们讲解并商量如何进入张家古楼是吧? “行。” 穆回良得到了答复,嘴角微扬,他是真没想到小王爷这么容易就被钓上钩了。 有意思。 这可太有意思了...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字条,递到了黑瞎子的手中:“今夜子时,你就来这找我。” “好。” 当晚。 黑瞎子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前往了穆家人暂住的小屋。 这刚进门呢,就发现里头一片漆黑。 他感觉毛毛的,当即就想退出去,结果这刚转身呢,身后的大门便从外头关上了。 “什么情况?”他小声嘟囔:“这看着怎么像是瓮中捉鳖呢?” “不对不对,黑爷我才不是鳖...” 黑瞎子抬手摘下了面上的墨镜,银色的流光自眼眸上闪过,他凭着自己绝佳的夜视能力,观察起了屋内的布局。 整间屋子干净整洁,就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却完全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倒像是临时临了的,特意清扫出来的。 这更奇怪了... 于是,他喊道:“回良哥?回良哥你在吗?” “你不在我可就走咯。” 黑瞎子说着,就朝着门边小心移动了过去。 房梁上。 屏住呼吸,几乎要与房梁融为一体的穆回良,朝着隐匿在房中的小谛听们打了个手势。 就在黑瞎子的手即将触碰到房门时,一块黑布从天而降,将他包裹了个严实。 “什么鬼?!” 瞎瞎大惊。 他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下意识想摸腰间的匕首呢,却被人隔着黑布反扣住了手。 “小王爷,安分点吧。”穆回良说道。 “回良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捉小王爷去泡药浴呐。” 黑瞎子身形一僵:“你不是答应过...” 话未曾说完,他就陡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靠! 失策了。 穆回良笑嘻嘻的说道:“是啊,我答应过不将小王爷抽烟的事情告诉首领,但没说小王爷不用泡药浴呐。” “就不能再打个商量?” “不能呢~” 黑瞎子:这调调听着怎么比我还欠? 穆回良洞悉了他的想法,隔着黑布就将他扛在了肩上,浅浅威胁道:“别乱动哦,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的银针会出现在小王爷身体的哪个部位。” 黑瞎子想起了穆回良的英勇事迹,真就一动不敢动。 归其原因,当然是因为他不想偏瘫啦。 “真乖,就知道小王爷最是听话了。”穆回良夸道。 黑瞎子颤声道:“这次的药浴不会痛死人吧?” “放心,包活的。”穆回良说道:“只是比小王爷上次在王府泡的多了一倍药效罢了,我相信小王爷可以的。” 黑瞎子哽咽:“我觉得,有点不太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 “......” 十分钟后。 一声惨叫响彻了山林,惊飞了不少鸟类。 临近这的张家守楼人为此被吓了一跳。 “我去?什么动静?” “估计是什么没见过的深山野兽发出的嘶吼吧。” “可我怎么觉着像是人发出来的呢?” “你这么一说,我还觉得有些耳熟。” “谁啊?” “黑爷。” “不能吧?”一个守楼人指了指黑瞎子所住的吊脚楼方向:“那还亮着灯呢。” 按照他那省钱的劲,出门绝不可能不关灯。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算了,这不没动静了么?估计是走了。” 趴在木质浴池边的黑瞎子:可不就是走了吗? 感觉已经痛的走了好一会了... 又是生无可恋的一天涅! 他虚弱的说道:“回良哥,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你是真的坑啊。” “安啦~”穆回良安慰道:“大不了我下次再换个套路去套路你。” “人言否?” “...否。” 第147章 扯谎也扯个靠谱点的吧 云滇机场。 “我都做好了要在M国待上几十年的准备了,没想到这才过了半个月,又回来了。”张海楼双手插兜,嘴上还叼着一根未曾点燃的香烟。 张海侠拢了拢身上的咖色风衣,手上还拿着一张别人宣发的云滇景点路线:“这里的民风还挺热情。” 他们还没出机场呢,就收到了不少当地的特色饰品。 “搞得我都想去买几件少数民族的衣服穿了。” 张海客扶了扶面上的墨镜:“感觉机场附近的不正宗,不如去村寨里买。” 穆言谛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睛怎么样了?” “已经不疼了。”张海客表示,就是那两个熊猫眼一时半会消不掉。 “要我说啊,这瑞凤族老也真是的,揍人尽往人脸上揍,完事了还派一堆任务,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啊。”张海楼将随手买的花环往张海客的脑袋上就是一扣。 张海客有些无语:“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你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收收?” 这小子就见不得他好呢。 “我能说我只是单纯的牙有点热,出来透透气吗?” “穆先生,你信他的话,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穆言谛沉吟了片刻:“我能都不信吗?” 张海客和张海楼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能。” 穆言谛:...... 突然觉得有点手痒了。 “行了,你们两个可就别为难玉君了。”张海侠见势头不对,轻笑出声打起了圆场,并转移了话题:“玉君,一会出了机场,我们是直接去车站买票,还是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整一下?”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整吧。”穆言谛抬手揉了揉眉心:“顺带倒倒时差。” 飞机起飞之前,柳逢安那家伙可是拽着他聊了一夜呢,等到上了飞机,言凛他们收集的云滇墓穴资料也刚好被整理完送到了他的手上。 为此。 这一路上他都没怎么休息,光顾着研究云滇这边少数民族的墓葬风格了。 毕竟... 至今为止,他的骰子都没落到过云滇的地图上。 这于穆言谛而言,算得上是一个新的挑战。 “哎呀呀...哑巴,我这刚准备好进去给你送吃的呢,你怎么自个儿就出来了?” 黑瞎子才将守楼人准备好的干粮打包好,正打算去喊着穆回良几个小谛听一块出发张家古楼呢,就瞧见了蹲在门边,戴着个兜帽,小脸脏兮兮的张启灵。 “张家古楼内有关于张家族长所需学习的知识你都学完了?” 张启灵摇了摇头,而后朝着他伸出了手,眼睛里就明晃晃的两个字:给我。 “吃的?” “嗯。” 黑瞎子立即从包裹中摸出了一块压缩饼干,递到了他的手中:“你先啃点这个垫吧一下肚子,我去给你弄碗青椒肉丝炒饭。” “反正人都出来了,不如吃点好的再回去继续学。” 张启灵撕开了压缩饼干的包装,啃了一口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黑瞎子的话。 不远处的树上。 几个小谛听凑在了一块。 “小主子怎么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感觉好小一只,想揉他脑袋。” “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小主子竟然瘦了这么多,看着怪令人觉得心疼的。” “是啊,那可是族长好不容养起来的肉啊。” “我们得想个办法给他补起来。” “回良,反正小王爷打算下厨,你去给他送些个处理好的食物去。” “行。” 这边张启灵啃完压缩饼干,便乖巧的进入了吊脚楼内的客厅,从桌子下头拖了个小板凳出来,坐等起开饭。 那边黑瞎子进入了厨房,刚处理好青椒呢,厨房窗子就猛地被打开了。 这动静差点惊的他将手中的菜刀给扔飞了出去,还不等他骂骂咧咧,这窗沿处便出现了一大篮子菜。 他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回良哥,你给我出来!” “咋了?”穆回良从菜篮子后冒头。 黑瞎子没好气的说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可我没吓人呐。”穆回良无辜摊手。 “那你这是?”黑瞎子一脸不信。 “通知你我来了啊。”穆回良将身前的菜篮子往黑瞎子的面前推了推:“小王爷不会是被我通知的方式给吓到了吧?” 黑瞎子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论谁在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被这么一搞都会被吓到的好吧? 穆回良玩味的笑了一下:“小王爷这胆子可不行啊,得多练练。” “别了吧,瞎子我还想再多活几年。”黑瞎子拎过那篮子的菜,问道:“你没事搞这么多菜干嘛?” “让你做了给小主子补身子。”穆回良说道。 “那也太多了吧?而且这里头还有海参,我怎么向哑巴解释这东西哪来的?” 黑瞎子表示,穆家人现如今在张启灵那就是张暗牌,轻易不能让他知道的。 “你就说你昨天去湖里摸的呗。” “湖里有海参?扯谎也扯个靠谱点的吧,哑巴是失忆了,不是失智了。” “相信小王爷自己可以搞定的。”穆回良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便一溜烟的跑走了。 “嘿?!”黑瞎子看了看手中的菜,又看了看空荡荡的窗外,心情那叫一个复杂:“穆回良这个黑心肝的。” 不管了。 他还是先硬着头皮把菜做了吧。 等会吃饭的时候,哑巴要是没问那皆大欢喜。 要是问了... 他再胡诌也不迟。 就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总能把哑巴给忽悠过去。 一个小时后。 张启灵看着一桌子精致程度堪比满汉全席的山珍海味,陷入了沉思。 “瞎?” 不是说好的青椒肉丝炒饭吗? 可他寻思着这一桌子菜,都不像是本地该有的啊... 黑瞎子不语,只是往他的手中塞了双筷子,又从饭盆里给他盛了一碗青椒肉丝炒饭,示意他快吃。 张启灵不解,奈何黑瞎子也不和他解释,他也就只能揣着疑惑开始炫饭。 黑瞎子也在吃饭的期间将话题引到了一边:“哑巴,你这次进去还要待多久?” 张启灵将炒饭细细咀嚼咽下后,说道:“五天。” “那五天之后我们去哪?” “长白山。” “嘶...这么赶的吗?”黑瞎子说道:“就不能多留几天?要知道再过半个月可就要过年了。” 张启灵默了默:“再不过去,青铜门就关不住里头的东西了。” “这听起来确实很棘手了。”黑瞎子抬手摸了摸下巴:“你看你有什么需要带进青铜门的东西,待会给我拟个单子,这五天内我去给你备齐,免得到时候到地方了没得买的。” 张启灵思索了片刻:“几件能换洗的衣物和一些干粮饼就好。” “你要进去十年,就这么点东西能行吗?” “应该。” 第148章 这小家伙来历不凡啊 黑瞎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东西还是我看着给你准备吧。” 要是真照着哑巴说的去准备。 他绝对能把自己折在青铜门里。 青铜门中的古神潮他可是见过一次的,那一次就牵动了眼疾,差点就废了他的双眼。 金疮药、阿莫西林和绷带纱布什么的,这可都是和古神搏斗的必备品。 还有睡袋、棉袄... 虽然青铜门内有温泉与小木屋。 但生活质量能提升,那也没必要受苦啊。 反正他们两个手里可支配的钱不少,买多少都不心疼。 嗯...还是有点心疼的。 所以他准备过两天给客总传个讯,让他再给自己打一笔钱。 数额就定个一百来万吧。 相信客总不会不给的。 嘿嘿... 刚找了个民宿小院,付完钱准备入住的张海客顿感不妙,当即环顾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咋了?客总,这怎么还突然警戒上了?”张海楼都不用舌头拨弄口中的刀片了。 好似只要张海客一声令下,他就能直接朝暗处发起攻击。 张海客抬手揉了揉鼻子:“没事,是我太敏感了。” “害...”张海楼放松了身子:“虚惊一场。” 张海侠瞥了一眼二人,转而对穆言谛说道:“玉君,虽说春市四季如春,可这冬日的傍晚还是有些冷意的,我们快进屋吧。” “嗯。” 啪塔—— 灯光照亮了昏暗的室内。 穆言谛从冥府内取出了一沓云滇墓穴资料自木质长桌上铺开,往条凳上一坐便开始了研究。 张海侠第一时间便掏出了茶盒,寻找起了能烧热水的火炉。 张海客和张海楼则是凑到了穆言谛的身边。 “大佬,我们这次的目的地在哪啊?”张海楼问道。 穆言谛说道:“哀牢山核心。” “哀牢山?”张海客若有所思:“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血尸山?” “听当地人说,进去的人无一生还,险之又险啊。” 穆言谛看着地图上的点位,以及周围山脉河流的走势,沉吟了片刻:“确实很危险,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留在附近的村寨等我。” “为什么不带我们一块?”张海楼皱眉。 “这哀牢山里头有个蛇神,其非普通力量可解决。”穆言谛如实陈述。 张海客紧盯他的面容:“比西王母还强大?” 穆言谛点了点头。 “那更不行了。”张海客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上一次穆先生光解决西王母就受了重伤,这一次对上蛇神...” 他都不敢想那场面会有多么的惨烈。 张海侠刚泡完茶回来,便听到了这一交谈,立即快步走了过来:“玉君,眼下穆家族长护卫队皆不在你身侧,你一个人进去我无法放心。” 他看向他的目光蓄满了担忧,摆明了要跟着。 穆言谛知道他们三个不会同意,退而求其次的说道:“我这次进哀牢山只为与蛇神谈判,并非打斗,给我三天...三天的时间我若是没有出来的话,你们再进去寻我,如何?” “一定是三天,就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吗?” “没有,这是底线。” 张海侠与他对视了好一会,终是败下了阵来:“好吧。” 张海楼闻言,满是焦急的扯了扯他的衣角:虾仔你怎么就同意了啊? 张海侠于此,只是给他回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说道:“玉君,你进山之后,可以给我们留下点记号吗?” “我们怕找错了路。” “可以,但前提是,你们不能我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追上。”穆言谛说道。 “我会遵守约定。” “好,我相信你。” M国张家驻地。 柳逢安被裹了个严实,坐在轮椅上畅快的呼吸着外头的新鲜空气,并感慨道。 “多么美的蓝天,多么耀眼的太阳啊...” 天知道他已经有多久没看到了? 自打他被穆言谛准许外出活动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恨不得有二十五个小时在外头。 但是。 他亲爱的老婆大人会掐准时间出现,并“温柔”的制裁他。 这不... “喵喵~” 才刚过一个小时,张瑞凤便抱着大胖猫团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书航,该回房了。” 她说着,便将团团放在了他的腿上。 柳逢安无奈抬眸:“末初,我还没在外面待够呢,而且天还没黑,现在回房会不会太早了点?” 张瑞凤将手搭在了轮椅把手上,说道:“我观了天象,一会要下大雪,放任你在外面待着会着凉。” 柳逢安闻言,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样,转而求起了其他:“那末初可以在暖阁给我开个小窗,让我赏个雪景吗?” “我考虑考虑。”张瑞凤推动了轮椅。 “末初~” “可以,但是你得离窗子远点。” 柳逢安欣喜:“我保证。”然后他颤着手举起了团团的爪子:“有团团监督。” 张瑞凤看这岁月静好的场面,唇角微勾:“嗯。” “喵?”团团迷茫。 白虎大大,本喵有这么重吗? 你这手抖得跟筛子一样诶。 柳逢安放下了团团的爪子,撸了一把它身上的毛毛,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当即催动了自身血脉凝神判断。 “这小家伙来历不凡啊。” “怎么说?” 张瑞凤带着一人一猫进入了屋内,顺手关上了房门。 柳逢安扒拉着团团翻了个面,揉了揉它的小肚子:“它体内竟然有一丝九尾猫的血脉。” 他顿了顿:“而且,按照玉君这个养法,再过不久团团就该长出第二条尾巴了。” “看来族长这是捡到宝了,有这九尾猫的血脉在,我也不用担心它吃多了撑坏肚子了。”张瑞凤将他推到了炉火边,而后半开了窗户,正好能让柳逢安瞧见外头的景色,也不至于被风吹到。 “团团是你家那个小族长捡的?” “嗯。” 柳逢安咋舌:“真稀奇。” 张瑞凤从他的怀中抱过了团团:“稀奇什么?” “玉君竟然会对你家小族长的猫上心,要知道他这人毒舌话痨,除却几个好友和穆家的族人外,就没有能入他眼的。”柳逢安说道。 “他不突然讽上别人两句就算是好的了,更别说溺爱别人宠物了。” 张瑞凤沉吟了片刻:“或许是因为,我家族长是穆言谛的外甥吧。” “原来是外...什么?!”柳逢安震惊:“外甥?!!” “末初,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啊。”张瑞凤问道:“我家族长是穆言谛的外甥有什么问题吗?” 柳逢安咽了口口水:“我能知道,张家小族长现在几岁了吗?” 张瑞凤算了算时间:“应该八十有二了吧。” 柳逢安:?!! “他父亲叫什么名字?” “张拂林。” “这样...末初,你扶我起来,再给我拿把刀,我要把那个姓张的碎尸万段!” 第149章 确实是死了也不能安生哈 “书航你冷静些。”张瑞凤将团团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为柳逢安顺起了气,并不解的问道:“这张拂林究竟哪惹你生气了?” “八十二...末初,玉君的妹妹,唯一的妹妹,在八十二年前,还是个不到百岁...甚至是个不到五十的孩子!张拂林竟然如此禽兽,他是怎么敢的啊?!” 柳逢安骂骂咧咧:“小菡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就算玉君不教训他,我这个做干哥哥的,也咽不下这口气!” 张瑞凤欲言又止:这事好像和张家的族规脱不了关系。 “书航...”让她想想怎么说哈。 柳逢安颤手扶额:“末初,你不必再说了,你直接派人去将张拂林绑到我面前吧。” “抱歉书航,我办不到。”张瑞凤看向他的目光是那般无奈。 柳逢安眉头微蹙,抬眸对上了她的眼眸,满是不赞同的说道:“末初,你这是想包庇他?” 张瑞凤摇了摇头:“张拂林死在了族长被人从墨脱带回来的那天,除去一条右臂之外,暴尸荒野,眼下只怕是化作一捧黄土了。” 柳逢安舒缓了神情:“玉君动的手?” “不,是张家本家人。”张瑞凤说道:“那时,上一代张启灵的儿子爱上了一个外族女子,并生下了孩子,出于是族长独苗,他只被砍掉了一只手,便被逐出了张家。” “又逢族内人心浮动,上一代张启灵此举难以服众,张拂林正好撞枪口上,就成了他用来重立威望,杀鸡儆猴的鸡。” 柳逢安闻言,轻嗤了一声:“这么死,可真是便宜他了。” 不过张家也是一摊子烂账。 等玉君回来,他得和他商量商量,让他唤冥府的鬼差好好搜罗一下张拂林的魂魄,然后把他丢进十八层地狱,让他好好体验一番,什么叫死都别想安生。 冥府内,每天九九六,零零七,没有工资还不能升职的张拂林:...... 确实是死了也不能安生哈。 如果下十八层地狱能让他魂飞魄散的话,也不是不能尝试一下。 奈何这不行啊... 还有点耽误他处理冥府公务。 谁懂那种工作快做完了,又突然多了一堆的感觉? 自闭呐! 哗哗—— 山间溪水潺潺,两侧的树林中还时不时回荡着不知名鸟类的鸣叫。 穆言谛一行人火车转马匹,临近了哀牢山的边缘。 “啧啧啧...这地的风水果然不太对劲啊。”张海楼搓了搓胳膊:“我们还没进去呢,就感觉鬼气森森的了。” 穆言谛手执缰绳,扫视起了山脉的走势,金色的流光自眼眸上闪过,使得他看清了笼罩在哀牢山上空的屏障。 一直骑马走在他身侧,时刻注意着他动向的张海侠,见他迟迟没有收回凝视的目光,问道:“玉君是看出什么了吗?” “嗯。”穆言谛说道:“这哀牢山有个天然的护山屏障,看这阵法聚气的年头,少说也有个万年了。” 张海客惊讶:“阵法也是能天然形成的?” 穆言谛点了点头:“大自然能创造无限的可能,永远不要低估祂的能力。” “诶?”张海楼抬手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这荒山野岭的,前头竟然还能有个村寨?!” 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瞧见了一个带有少数民族特色的村寨。 张海侠说道:“看来我们今晚是有落脚地,不至于风餐露宿了。” “能建在险地周围的村寨,只怕不简单吧?”张海客对此保持警惕。 “玉君意下如何?” 穆言谛斟酌了一番:“进村寨打探点消息也未尝不可,毕竟我们是第一次来,对于山里头的情况也是持未知状态,有当地人帮忙,说不定会好很多。” “也对。”张海楼从怀中摸出了一本地质勘探员的证件在手中把玩。 “依照当地热情的民风,再加上我们此行所用的身份,打探消息什么的,应该也不会引来怀疑。” 就在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下,马匹载着他们来到了村寨外,浆洗衣物的河边,正好被几个姑娘瞧见。 她们当即用彝语交流了起来。 “咦?外族人?” “还别说,这四个惹搭(帅哥)看起来还挺养眼的,抢回家做夫郎正好。” “说吧,你瞧上哪个了?” “戴眼镜那个。” “嗯...斯斯文文的,看着确实不错,我觉得他旁边那个戴墨镜的也可以啊,看着就很稳重呢。” “就没人看中领头的那两个吗?” “我看中了左边的那个,他像是个教书先生,有点文绉绉的感觉,是我喜欢的那款。” “至于右边那个...我总觉得他身上有种矜贵的气质,而且冷冰冰的,看起来不太好接触。” “是不好接触,还是你不敢接触啊?”一个彝族姑娘打趣道。 “我怕接触了会有人跟我抢,那看着可是个贵人呢,还是远观为好,免得助长了他人的心思,给他招去麻烦。” “有道理。” 马匹上,张海楼一头雾水,小声叭叭:“大佬,这些姑娘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了一抹笑意:“她们说你好看,斯斯文文的,想将你抢回家做夫郎。” “啊?”张海楼不确定的抬手指了指自己:“真的假的?大佬你确定没听错吧?” “彝族话属于汉藏语系彝语支,我多多少少还是能听懂些的。” “嘶...她们不会只看中了我一个吧?” “别担心,还有海客和海侠陪你。” 张海客&张海侠:??! 张海客说道:“这怎么还有我的事啊?” 他顿了顿:“信不信我直接把墨镜摘了,吓她们一大跳?” 张海侠无奈:“客总你还是好好戴着墨镜吧,这太阳还没落山呢,小心伤着眼。” 张海楼眼珠子微转:“大佬,你这款的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怎么会没有看上你的?” 穆言谛唇角微勾:“这谁知道呢?” 张海楼见此表示不信:“大佬一定还有内情没告诉我,如实交代。” “若是我不呢?”穆言谛笑问。 “那...我也确实没什么办法,但是...”张海楼掏出了一条手帕:“擦一下好奇的眼泪还是行的。” “行了,收回去吧。”穆言谛解释:“她们确实没看上我。” “不应该啊...”张海客低喃。 张海楼收起了手帕,微微眯起了眼眸:“这太奇怪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张海侠表示,这样他们就不用防着有人接近玉君了。 “大佬,我能知道她们没看上你的理由吗?”张海楼朝几个姑娘的方向看去,确实没发现几个看穆言谛的。 穆言谛沉吟了片刻:“或许是因为,我看着有些不近人情吧。” “那没事了,继续保持!” 第150章 这招待所老板取的店名怪有意思的 穆言谛无奈的摇了摇头,翻身下马:“我去跟她们打听一下情况。” “好。”张海侠也跟着翻身下马,并接过了他递来的缰绳,牵着两匹马来到了一棵树下。 张海楼和张海客对视了一眼,也御马来到了张海侠的身侧。 “客总,我突然觉得,张家所学的语言体系还不够全面。” “你说的对,我也这么觉得。” 张海侠问道:“有想法?” “嗯。”张海客说:“我们既想让张家的语言体系变得更全面,就得先从自身抓起,这几日我们或许可以跟着村寨里的村民取取经。” “唉~又要往脑子里硬塞知识啊。”张海楼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呢。 “总不能我们以后来云滇下斗,还需要先搞个向导吧?”张海客把缰绳往手头绕了绕:“这未免也太麻烦了。” “那倒是...”张海楼顿了顿:“但还是很难受啊。” “换个思路想想。”张海侠说道:“族长和千军他们不会。” 张海楼眸光微亮:“是啊,族长他们不会,我在他们之前学会了,岂不是能在他们的面前装一波大的?妙啊~” “海侠,还是你有劝学的办法。”张海客从粮袋中掏出了一捆草喂到了马匹的嘴边。 张海侠环抱双臂:“无他,使用海盐,唯手熟尔。” 正因为对张海楼太过了解,所以他才知道如何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若是换了别人,反倒没了效果。 穆言谛走到了河边,对着河对面的姑娘,用彝语说道:“同志,我们是国家地质勘探队的,正好走到这,不知村里有没有能歇脚的地?” “诶?”几个彝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他竟然会说彝语?” “那我们刚才说的话,他岂不是听懂了?” “哎呀,真是羞死人了。”一个姑娘害羞掩面:“下次再也不当面说了。” “有的,惹搭,村里有歇脚的地,去年来了两个外族人,搁村子里开了个客栈,不然你们就只能暂时住在我家了。” 另一个姑娘站起了身,将有些湿润的手往黑色的长裤上擦了擦,而后走过了石桥,来到了穆言谛的面前。 “同志如何称呼?” “你叫我阿依就行,我是这哀牢村寨村长的女儿。” “好的,阿依同志。” “惹搭你可真正经。”阿依将手背到了身后,眉眼弯弯的看着穆言谛:“我能知道什么叫地质勘探吗?” 穆言谛解释:“就是进山里查探,研究矿石、土质...记录好了上交给国家的。” 阿依的笑容逐渐淡去,随即微微皱起了眉头:“惹搭四人,是打算进哀牢山勘探吗?” 穆言谛微微颔首:“是有什么不妥吗?” “这哀牢山很危险,就算是我们本地人进去了,也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阿依并不想让他们死在里头,故而劝道:“惹搭,你们还是换座山搞地质勘探吧,我觉得距离这哀牢山不远的无量山就很好,白竹山也行啊。” “谢谢阿依同志提醒,可上头派给我们的任务就是进入哀牢山,我们不能辜负了上头的期望。” 穆言谛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介绍信和一封有关于哀牢山地质勘探的文书,递到了阿依的面前。 “我想,阿依同志应该识得这上头的字。” “嗯,我跟阿达(父亲)学过一些。” 阿依伸手接过信纸,认真查看了一番信上的内容,在看到其上那红艳艳的公章后,便知道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叹了口气:“这也太想不开了吧...” “想要完成任务,牺牲是在所难免的。”穆言谛说的那叫一个正气凛然:“还请阿依同志告诉我些有关于哀牢山的事情吧,我们也好有所准备。” 阿依抿了抿唇:“虽然我长于哀牢村,可对于哀牢山内的情况也是知之甚少的,能提供给你的有用信息不多。” “无妨,阿依同志只需要说你知道的即可。” “好,据活着从哀牢山出来的先辈们所说,山内温度变幻莫测,还时常伴有瘴气野兽,就算是拿着指南针进去,也会迷失方向。” “这山中还有一条河,河底下藏匿着一种未知的生物...我知道的就这些。” “已经足够了。”穆言谛说道:“阿依同志给我提供的信息,已经足够让我们从里头活着出来了。” 阿依眸光微亮:“真的可以吗?” “嗯。”穆言谛说道:“只要解决了会失温和瘴气中毒的问题,余下的于我们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阿依欣喜:“失温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但村子里刚好有能够解瘴气中毒的草药。”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穆言谛故作惊喜:“阿依同志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站在不远处的三个小张:...... 玉君/大佬/穆先生到底都和这姑娘聊了什么啊? 这笑的未免也太招人了吧? 不对劲...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虾仔,我突然觉得有点牙酸。”张海楼想过去凑热闹,又担心穆言谛没套完话。 张海侠沉默不语。 显然,该防的还得防。 张海客将手中的缰绳往张海楼那边一丢,便从马匹上跳了下来:“我瞧着穆先生已经聊得差不多了,我过去问问。” “嘿?竟然被抢先了。”张海楼接住了缰绳,撇了撇嘴,安抚住了有些躁动的马匹。 “客总最近可谓是动作频频啊。” 张海侠看着张海客的背影,止住了向前的脚步,眼中滑过了一抹晦暗:“未满百岁的孩子想要玉君的关注罢了,不妨事。” 张海楼闻言,直接就乐了:“半个月没见着族长他们,差点把客总只比族长大两岁的事情给忘了。” 他向前俯身,直接趴在了马儿的脑袋上:“我先为客总掬一把同情泪。” “穆...”张海客轻咳了一声:“穆同志,情况如何?” 穆言谛切回了汉语:“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那我们现在是要?”张海客淡淡的瞥了阿依一眼。 阿依:??? 啥意思,我怎么看不懂呢? “进村吧。”穆言谛知道阿依学过汉字,自然也能听懂汉语,索性没再用彝语说道:“劳烦阿依同志带我们去客栈吧。” “好。”阿依说道:“惹搭请跟我来。” 她抬步朝村内走去。 穆言谛朝着张海客使了个眼色,便快步跟了上去。 张海客会意,而后朝着树下的二人招了招手。 张海侠和张海楼当即牵着马走了过来... “老六...客栈?”张海楼挠了挠脑袋:“这招待所老板取的店名怪有意思的。” 搞得他都想看看这客栈有多六了。 “海侠,我进去开房,你和海盐去给马找个窝棚吧。”张海客吩咐道。 张海侠:“嗯。” 一旁的阿依则是扯了扯穆言谛的衣袖:“惹搭,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第151章 阎罗刹,你居然还活着?! “多谢阿依同志好意,但比起吃饭,我更想先休息休息。”穆言谛婉拒。 阿依也知道想要从省城抵达这需要不少时间,故而也没强求:“那明天我再来请惹搭去我家吃饭,顺带让我阿达(父亲)给你拿些可以解瘴气中毒的草药。” 穆言谛说:“谢谢。” 阿依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小事一桩,我去收衣服了。” “好,阿依同志再见。” “再见。” 待阿依的身影远去,穆言谛这才转过身,便对上了张海侠和张海楼二人满是幽怨的目光:? 张海楼操着一口粤语说道:“大佬,你和阿依同志聊的好开心呐。” 穆言谛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漫不经心道:“正常交流罢了。” “嗯,正常交流。”张海侠微微一笑,他将这一切归结于:“民风热情嘛,能理解。” 好吧,他理解不了一点... 学习彝语迫在眉睫。 “嘶嘶...” 谛听大大,我们这是到休息的地方了? 睡醒的银环蛊自穆言谛的衣领处冒了头。 “嗯。”穆言谛摸了摸银环的脑袋:“饿了吗?” 银环蹭了蹭他的脖颈:“嘶嘶~”不饿,上次吃进肚子里的食物还没消化完。 “诶?”开完房的张海客从客栈里头走了出来:“银环怎么在穆先生身上?” 他以为他将银环留在M国的山庄陪团团了呢。 “前往M国张家驻地的时候就在了。”穆言谛将银环蛊按回了衣领内:“只是天冷,又加上吃饱了睡着了而已。” 三个小张:不是? 看银环不从穆言谛衣领冒头,他们还发现不了的这架势。 它肯定是贴身缠在他腰上好几圈的那种。 难怪玉君/大佬/穆先生最近穿的衣服有些厚。 他们甚至还不如一条蛇?!! 张海楼:心态莫名有点崩。 张海侠:看来是他还不够努力。 张海客:我当时没事帮小蛇送什么蛇啊?早知道留给千军养得了。 在新月饭店办公室处理公务,忽然顿笔了的张小蛇眸中滑过了一抹惊讶。 言谛怎么突然回国了? 若不是在同一个国家,他与银环蛊的感应不会那么强烈。 他也不能清晰的感受到穆言谛在轻抚银环的脑袋,以及银环缠在穆言谛腰上... 于此。 张小蛇认真感受了一番银环蛊所处的方位:“西南最远端?” 云滇? 那里有什么言谛所需的东西吗? 不过还没等他继续深思,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了。 “小蛇,开开门,我来给你送新的公务了。”张日山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张小蛇:“......” 麻了,这门我能不开吗? 很显然,他不能。 老六客栈内。 “阎罗刹,你居然还活着?!” “黑背老六?” 客栈老板,也就是九门六爷下意识从收银台下头摸出了自己的宝刀。 穆言谛则是摩挲了一下指上的陨铁戒指,盯着黑背老六的面容若有所思。 他记得自己可是派人监视了九门中人。 这个九门的六爷到底是如何逃脱小谛听们的监视,出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内的? “当家的,这好端端的,你怎么还摸上刀了?”黑背老六的夫人白姨端着菜从后厨出来,看到的便是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黑背老六说道:“白姑,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先回屋。” “当家的...” “听话。” “好吧。”白姨将菜放到了桌上,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房间。 见白姨的身影消失,黑背老六这才对穆言谛说道:“阎罗刹,我知道你很强,但祸不及家人。” 白姑是无辜的,她不该被卷进来... “怎么回事?” “客总,这什么情况?” 张海楼和张海侠安顿好马匹后,从屋外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了这话。 张海客低声道:“这客栈老板是九门六爷,因着几年前的四姑娘山之行,与穆先生有旧怨。” 张海楼与张海侠闻言,当即关上了店门堵了后路,屋内的光线也因此暗淡了不少。 既然这人与玉君/大佬有旧怨,他们断不能让人逃了。 而且... 开着门杀人,惊着路过的村内人可就不好了。 穆言谛停下了摩挲戒指的举动,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吗?” 要知道没了张启山的九门,虽然没以前那般如日中天,但也没差到哪去。 以黑背老六的地位,没道理舍了家产吧? 他瞧着他那紧张的模样,又补了一句:“放心,我今日来此不是为了寻仇的,也不会随随便便杀人。” 黑背老六无法确定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到底还是决定赌一把,故而放下了手中的长刀,将事情娓娓道来:“自打四姑娘山之行后,我便已经金盆洗手,去年我和白姑出门逛街时,偶然发现了有人盯梢。” “出于安全考虑,我将白姑送回家后,又出门一趟甩掉了盯梢的人反跟踪了一番,就此发现了一个未知的组织在盯着九门,还不慎目睹了他们替换九门中人的举动。” “我黑背老六一没家产,二没伙计的,比不上其他几门,若说有什么在意的,也就只有白姑一人。” “为了不让白姑受到伤害,我特意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与白姑收拾了些细软,乔装打扮成流民后,顺着家中通往城外的密道溜出了沙城,更是走了好些山路,才几经波折来到这安顿了下来。” 穆言谛确认他句句为真后,抬步走到了桌子前坐下,并轻叩了两下桌面:“你为什么不将发现未知组织的事情告诉九门的其余人?” 黑背老六也是大胆,确认穆言谛不会动手,拎着两坛酒就出了收银台,来到了穆言谛的对面坐下,还分给了他一坛子酒:“尝尝,我新酿不久的女儿红。” 而后回答起了他的问题:“抛开下斗不谈,我与九门那几个当家的交集不多。” “哦?”穆言谛打开了酒坛。 “他们的心眼子太多了,说话也是弯弯绕绕的,稍有不慎便会被算计,我不喜欢,自然也就不想冒险提醒。”黑背老六直言。 “就好比那一次让九门损失惨重的四姑娘山之行,若不是张大佛爷让其夫人尹新月上门来与白姑逗趣,又送了不少珍贵的,能够调理白姑身子的药材,我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说完,他拍开了酒坛上的黄泥,非常豪爽的往嘴里灌了口酒水。 穆言谛也拎起了酒坛,闻了闻酒坛中飘散出的味道,没有问题:“确实是坛好酒呢。” 他就着面前的空碗,给自己倒了一碗,随即端起浅酌了一口。 “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沙城了吗?” “嗯,我打算和白姑就这么待在这,平平淡淡的过完一辈子。” “好...以前的旧怨就随着这坛酒,我们一笔勾销。” “谢谢。” 第152章 一个人怎么能有病成这样?! 这边黑背老六和穆言谛共饮女儿红。 后头的三个小张则是用眼神交流了起来。 张海楼揶揄:大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黑背老六了? 张海侠思索:估计是有什么盘算吧。 张海客将墨镜半摘,露出了有些青紫的眼眶:一会到了房间里问问? 张海楼点了点头:顺带再问问大佬那什么阿依,我寻思着回国之前虾仔和大佬在屋里制了不少药丸,其大部分都是解毒丸,他干嘛要为着解瘴气中毒的草药而笑的那么开心? 张海侠:...... 想起来都觉得心塞系列。 张海客抬手摸了摸鼻子: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醋味? 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察觉到他们心思的穆言谛垂下了眼帘,遮住了其中的笑意。 让他想想一会用过晚饭之后,自己要怎么编。 毕竟。 逗小孩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他怎么着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那个,阎罗刹...” “叫我穆言谛就好。” 黑背老六放下了手中的酒坛,斟酌了一番还是用上了敬称:“穆爷怎么会突然到这来?” “勘探哀牢山的地质。”穆言谛朝着张海侠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警戒可以解除,能过来坐下了。 “穆爷这是转行了?”黑背老六不见得。 穆言谛不疾不徐的说道:“眼下国内风声紧,出门在外总得给自己安排一个稳妥的身份不是么?” “也对。”黑背老六忽而想起了九门那几家将自己往白道洗,却没通知他的。 感觉从那时起,他就隐隐的被九门中人所孤立了。 倘若张启山没死,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穆爷,这哀牢山里有宝贝吧?” “怎么?六爷这是又想重操旧业了?” 黑背老六摇了摇头:“自从有了白姑,我这人是越来越惜命了,开个客栈,种个小地,再养几只牲口家禽于我而言已经足够。” “况且,这年头没票有钱也没处花啊...” “嗯哼。”穆言谛随手给张海侠三人分发了筷子,又将桌上的菜往他们的面前推了推,让他们趁热吃。 黑背老六诚恳的说道:“穆爷,你进哀牢山的事情,还是再多斟酌一下吧,这地太邪门了,一个弄不好真的会丧命,就算你有武器和解瘴气的草药也不行。” 穆言谛知道他一片好心:“我有非进去不可的理由。” 黑背老六于此也不再多劝:“那晚点我让白姑给你们多准备些厚实点的衣裳,我再去村长家买点草药。” “这就不劳六爷费心了。”穆言谛说道:“进村子之前,我刚好遇见了村长的女儿,向她说明来意后,她已经将这事给全权包揽了。” “阿依那小姑娘...”黑背老六又往嘴里灌了口酒,眸中满是兴味:“穆爷的桃花开得不错,我来这一年多了,可从没见那小姑娘对谁热情过,多是淡淡的。” 想起阿依邀请穆言谛去她家吃饭场面的三个小张:警惕直接拉满好吧。 穆言谛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我意不在此,就没必要耽误人家。” 黑背老六努了努嘴,将视线落到了张海侠三人身上:“不知这几位是?” 穆言谛说:“家中的小辈,带出来历练历练。” “原来如此。” 黑背老六站起身:“这桌上的菜只怕不够,我让白姑再做几道来。” “有劳了。” “不妨事,吃鸡吗?我去给你现杀一只。” “还是留着吧,给我们多煎几个荷包蛋就好。” “行。” 房间内。 白姨瞧黑背老六进来,当即迎了上去:“当家的,你没事吧?” “白姑别担心,我没事。”黑背老六铁汉柔情的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拨弄至耳后:“穆爷已经答应放过我了。” “只要我日后不再下斗,咱们也就能安安稳稳的在这过一辈子了。” “那就好,那就好...”白姨抬手擦拭了一番眼角的湿润:“你也别在这杵着了,出去好好招待着客人。” “欸,外头的菜量不够。” “我这就去后厨多做几道。” “多弄几个蛋。” “只要你能活命,我做全蛋宴都行。” 张家古楼外。 黑瞎子半倚靠在一棵树下,而他身侧站着的是扮作张家守楼人的穆回良。 “回良哥。” “昂?” “哑巴进青铜门你会跟着吗?”黑瞎子问道。 “不啊。”穆回良侧过头看向了他:“青铜门那边有回安他们在,小主子大概率是不会受到伤害的,除非他自残,我是专门被首领派过来看小王爷你的。” “看我?”黑瞎子吐槽:“坑我还差不多吧?” “人总得给自己找点乐趣嘛。”穆回良笑嘻嘻的说道:“不然这漫长的人生得多枯燥啊。” “那你也没必要每天坑我一手吧?”黑瞎子幽怨。 “谁让其他谛听不好坑呢?”穆回良无奈摊手,自打他把他们扎偏瘫过后,他们对他始终多着一层防备。 特别是平日里没有任务的时候。 黑瞎子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别叫回良了,改叫无良好了。” 穆回良轻笑:“那可要让你失望了,危言回丘山,声利尽豪末,咱穆家没有无字辈的排序。” “没事,你可以单开一个,当那个最特殊的。”黑瞎子说道。 “倒也不必如此。”穆回良抬手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穆家的族规很严的,特别是涉及到字辈,我可不想受罚。” 穆家隐藏在暗处的那些老家伙们封建的很... 小谛听们能有今日这般光景,也全靠族长在前头顶着。 “族规严也没见你收敛过啊?”黑瞎子表示,他见穆回良最正经的一次,还是五年前穆家族地出现汪家卧底的时候。 那时的他还以为穆家覆面人均高冷沉稳,谁能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副模样? “懂不懂什么叫,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的爽感?” “那你这也有点太作死了。” 穆回良抬手将手肘搭在了黑瞎子的肩上:“此言差矣,我做事还是很进退有度的好吧。” 黑瞎子认真的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没看出来。” “你把耳朵凑过来,我给你仔细讲讲,顺带给你传授点经验,之后也好一起联手去坑人。”穆回良觉得,现如今也只有黑瞎子能和他臭味相投。 他一定要将他给培养起来。 黑瞎子纠结了两秒,终究是没有克制住自己那颗爱玩的心,将耳朵给凑了过去。 “我跟你说,你别跟别人说哈...” 然后。 黑瞎子的搞事程度迎来了版本性的提升。 呃...领先了十个版本的那种。 日后被坑惨了的某只小狗:咱就是说,一个人怎么能有病成这样?! 与其同病相怜的某圆滚滚:麻了,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这辈子没见识过的阴招全搁这人身上体验了一遍。 第153章 大佬竟然打他屁股?!!! 一顿晚饭结束后。 张海侠四人上了二楼,进了开好的房间。 等穆言谛从浴室里出来时,对上的便是三双晶晶亮亮的眼眸。 “你们不好好休息一下,怎么跑我房里来了?” 他默默的系紧了浴袍上的腰带。 张海楼杵着下巴说道:“大佬今日的一些举动我没弄懂,好奇的睡不着觉。” “嘶嘶...”一群好奇心极重的麒麟涅。 银环顺着穆言谛的脊背攀上了他的肩头,朝着三个小张吐了吐蛇信。 张海客扬起了一抹笑:“穆先生,我好久没摸银环了,你能将它放下来让我稀罕一下吗?” 这小家伙的待遇好到他眼红。 穆言谛闻言,与银环对视了一眼:“下来待会?” “嘶~”好吧。 银环乖巧的顺着穆言谛的手爬到了木桌上,盘踞在了张海客的面前。 张海客顺势将它捞进了怀中扒拉起了蛇身,一股淡淡的檀香顿时充斥了鼻尖。 是穆先生身上的味道... 要不是目前的情况不允许,他有点想吸蛇了。 身处京都,跟着张日山外出与解家谈合作的张小蛇:...兄弟别搞,我嫌弃。 张海侠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问道:“玉君,你为何会放过黑背老六?” “大概是因为我善吧。”穆言谛抬步走到了竹编的吊椅前坐下。 张海侠:? 张海客:?? 张海楼:??? “大佬,你可就别开玩笑了,我们可知道你派人监视着九门呢。” 穆言谛往后靠了靠,吊椅轻晃:“从黑背老六逃到这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出局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已经没用了,他也没必要再派人力盯着他了。 “古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既然已经为了所爱放下屠刀金盆洗手,我也没必要追着杀啊。” 洗心革面,寿数未尽的人,冥府不可强收。 若非必要,他可不想往自己的身上再添一道血孽。 找上师超度很麻烦的。 他此次回国时间紧迫,容不得多加耽搁。 “可他已经发现隐藏在暗处的汪家了,穆先生就不怕他返回沙城打乱你的计划?” “他不会的。”穆言谛环抱双臂。 “玉君就如此笃定?”张海侠问道。 “嗯。”穆言谛说道:“他与九门那群人的缘分尽了。” 自打张启山死于他手后,九门中人的命运轨迹便发生了极大的偏差。 黑背老六接下来的人生本是一片死局,却硬生生的因着这一偏差又续了多年的安稳日子。 就连他那个夫人白姑也是。 之前体弱多病的,现如今没了黑背老六盗墓损阴德,寿数还被延长了不少。 张海楼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大佬,那个阿依...” “她是个热情善良的姑娘。”穆言谛唇角微勾:“还挺合我眼缘的。” 明天收草药的时候,可以多塞点钱的那种。 张海客:! 张海楼:!! 张海侠:!!!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张海客抱紧了怀中的银环。 穆言谛笑着看向了他:“你想的什么?” “我...”张海客的话语如鲠在喉,不自觉的垂下了脑袋,耳垂则是泛起了些许红意。 张海楼利落截过话茬,劝道:“大佬,那阿依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寿命最多不过百,你可千万别犯了糊涂啊。” “寿命于我而言可不是问题。”穆言谛笑的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这几个小子没将我和黑背老六在饭桌上的话给听进去啊。 原本心焦的张海侠在注意到他那双平静的眼眸后,顿时冷静了下来:“玉君不会这么做。” “哦?” “玉君是冥府的主,而身为冥主是万万不会带头破坏轮回规则的。” 张海侠顿了顿:“而且...你在饭桌上亲口承认过,你意不在此。” 穆言谛轻啧一声:“看来下次想要逗小孩,得先将海侠你单拎出来了。” 张海侠无奈:“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样他也不用每天担惊受怕了。 “什么意思?!”张海楼反应了过来:“大佬你诓我们?” “有么?不是你自己挖坑,又往坑里跳的?”穆言谛反问。 张海楼:...... 虽然但是,他直接站起身就朝着穆言谛所处的方向扑了过去。 “海盐!”张海侠大喊。 “诶?!”张海客抬头懵圈。 穆言谛则是眸光一凛,迅速伸手捏住了他的后脖颈,将他拎起丢到了身侧,吊椅也为此剧烈晃动了一阵。 “皮痒了是吧?” “明明是大佬先欺负人。”张海楼现在满脸不服,就差把‘我要闹了’给写脸上了。 “昂?” “还有,我早就满百岁了,不是小孩子。” “百岁?我看你像三岁。”穆言谛说道:“不对,就凭你方才的举动,你分明只有一岁才是。” 张海楼听完这话,当即往穆言谛的腿上就是一趴,然后扑腾了起来:“不管,不管,我才不要当小孩子,这个名头还是安客总他们身上合适。” 张海客:??? 坑爹也不带这么坑的啊。 他现在都极力忽略自己未满百岁的事实了,就别突然提起诛心了好吧? 忽然。 “啪!”的一声,满屋寂静。 张海楼趴在穆言谛的腿上僵住了身子,小脸涨的通红。 大佬竟然打他屁股?!!! 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打他屁股呢? 啊啊啊啊... 海盐内心抓狂。 “安分了?”穆言谛按住了张海楼的脊背,阻止了他想要起身的举动。 张海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有种灵魂被净化了的感觉。” 张海侠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张海客则是斟酌了一番,方才开口说道:“穆先生明日要去阿依同志家收草药,我准备多少钱比较合适?” 他比不得张海楼勇猛,还是挑个折中的话讲好了。 穆言谛垂眸思索:“五十张十元大团结就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为张海楼松起了筋骨。 然后... 整个村寨便听到了一声饱含绝望,满是痛苦的惨叫。 被惊动的村民:??? “啥情况?” “有野兽下山的时候被捕猎陷阱夹了?” “听着不像。” “要不我们点火把出去看看?” “算了吧,外头乌漆嘛黑的,那声音也怪渗人的,我们还是锁好门窗,安分待着吧,万一是山里的怪物出没了呢?” “陈师说得对。” 老六客栈一楼。 正在做针线活的白姨被楼上的动静吓了一跳,锋利的针头当即刺破了指尖,鲜血也滴在了粉色的花蕊上。 “当家的?” “伤着手了?”黑背老六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快走两步来到了白姨的面前,握住了她受伤的手指,含入了口中,含糊的说道。 “以后这大晚上的,少做些伤眼睛的活。” 白姨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当家的不去楼上看看吗?” 第154章 总的来说,大家都挺命苦的 黑背老六摇了摇头:“穆爷的热闹不好凑的,我们还是当做没听见好了。” “可...要是出事了怎么办?”白姨的眸中滑过一抹担忧。 黑背老六松开了白姨的手,转而扶住了她的肩头,将其往床边带:“别操心了,左右不过是长辈教训小辈罢了。” “教训小辈?”白姨愣了愣:“那穆爷下手怪狠的嘞。” 说到此处,她不免有些惆怅:“可惜我这身子不行,不然...” “好了,好了。”黑背老六安慰道:“我觉得有个小孩怪烦的,我们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白姨知道这是当家的在宽慰她的心,故而也不再惆怅。 “一会我去做点宵夜,你还是抽空一趟给人送上去吧,我想求个心安。” “行。”黑背老六不再推拒,直接同意了她的话。 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能哄媳妇开心干什么都行。 白姑想要一个心安,他就冒险给她求一个来。 “海侠。”穆言谛唤道。 张海侠:“欸。” “你下去问问黑背老六这有没有大点的浴桶。” “好。” 张海客则是戳了戳趴在床榻上,像一条生无可恋的张·咸鱼·海楼:“穆先生这是打算让海楼泡药浴吗?” “嗯,药浴能让松完的筋骨恢复的更快些。” “大佬...”张海楼委屈巴巴且虚弱的问道:“我能知道这药浴疼吗?” “一点点疼而已。”穆言谛清点了一下麻袋中的药材:“应该会比你家族长在张家老宅那次轻松得多。” 张海楼讪讪一笑,然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大佬口中的一点点疼。 得按亿点点疼来算... 吾命休矣! 沙城吴家。 吴二白拿着一沓资料敲响了自家父亲书房的大门。 “谁啊?”吴老狗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父亲,是我。”吴二白说道。 没过一会,书房的大门便被打开。 “怎么了?”吴老狗一边问,一边抱着自己的三寸丁往书桌处走。 吴二白跨入了门槛,顺手关上了房门:“下头的人找到了一丝六爷的踪迹。” 吴老狗闻言,眸光微闪:“说来听听。” “他带着白姨扮作流民朝着西边去了。” “依照六爷平日里的形象,他扮作流民...下头的人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吴二白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了桌上:“说是因为他的那把刀。” “刀客嘛...”吴老狗觉得认出来也不奇怪。 “父亲,我们要派人去请六爷回来吗?” 在吴二白看来,九门缺一不可。 吴老狗骤然想起了张启山昔日与他说的话,以及九门被人盯上的事情:“罢了,六爷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好事一桩,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和其夫人了。” “父亲此话怎讲?”吴二白疑惑。 “当年佛爷还活着时,曾跟我透露过他要清洗九门的事情,而这九门中,首当其冲,适合拿来开刀的,便是没有家产,也没有子嗣,与其余几门关系不深的六爷。” 吴老狗顿了顿:“那时我没能提醒他,如今自然也没必要将他拽回这个泥潭里。” 吴二白更不解了:“九门不是张大佛爷一手建立的吗?他又为何对自己人下手?” 吴老狗叹息了一声:“或许是为了长生吧。” “长生真的存在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父亲想要长生吗?” 吴老狗摇了摇头:“长生并非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应该接触的。” 怀璧其罪的道理,父子二人心知肚明。 若说整个吴家谁会对长生产生好奇,定然是非吴叁省莫属了。 这也是吴老狗最担心的。 “小二啊。” “嗯?” “多看着点你弟弟。” “明白。” 隐藏在暗处的谛听:这吴家父子虽然半聪明半不聪明的,但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六爷往西边去的消息,他还是得尽早告诉首领,免得首领他们派人找错了方向... “言邢前辈,我真不行了,求放过。”张千军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 穆言邢捋了捋有些褶皱的衣袍,随即走到了石桌前坐下,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倒了杯温茶:“休息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继续。” “啊?” “再啊一声就十五分钟。” 张千军立即闭嘴,闭上眼眸调整起了气息。 “首领,副首领那边传来了消息。”一个小谛听从围墙上冒了头。 穆言邢饮了口茶:“说。” 小谛听说道:“族长回国了。” “嗯?”穆言邢放下了杯盏。 张千军也顾不得有些脱力的身体,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黯淡的眼眸也在瞬间变得晶晶亮亮。 “什么时候的事情?” “四天前。” 穆言邢问道:“言凛有说族长回国是为了什么吗?” 小谛听乖巧回答:“副首领说是族长找到了柳家族长,而柳家族长伤重,需要云滇哀牢山内的定魂珠稳固魂体。” “柳家族长还活着?这可真是一件好事。”穆言邢的眸中滑过了一抹欣喜。 毕竟柳逢安失踪的这些年,他的愧疚自责并不比族长少,如今知道人还活着,他也终是能放过自己一些了。 但他也没忘记正经事:“族长身边有可用的人吗?” “族长此次回国,就带了张家的那三个公子哥,看来是想低调行事。” “除了能给族长解闷之外,他们能顶什么用?”穆言邢撇了撇嘴:“派一支小队即刻赶往云滇。” “是。” “言邢前辈,我能跟着一块去吗?”张千军眨巴了两下眼睛。 “你?”穆言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还是乖乖的留在这训练好了,等什么时候能一次性从我手底下过个五百招,再想着离开京都的事吧。” 能让族长亲自寻找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没事别去给族长添乱。 “哦。”张千军失落的垂下了脑袋。 不过还不等他失落太久,便听穆言邢说道:“我瞧你精神头很足,也不必休息那么久了,起来继续和我对练。” 张千军:??? 言邢前辈你想要我命可以直说的,不用打着对练的幌子。 真的。 随后... 洞悉了他心思的穆言邢,将他练的更狠了些。 总的来说,大家都挺命苦的。 翌日一早。 张启灵从张家古楼内走了出来,黑瞎子当即迎了上去。 “哑巴,你要是再不出来,瞎子我都打算进去捞你了。” “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张启灵抬手扯了扯自己的兜帽,挡住了那略微有些刺眼的阳光。 “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出发了。” “那直接走吧。” “不吃点先?瞎子我可是做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早餐呢。” 张启灵说:“打包。” 黑瞎子歪头:“留着路上吃?” 张启灵点了点头。 “行吧。”黑瞎子说道:“那我去收拾收拾。” 第155章 虾仔,你就当我是在发牢骚吧 当载满行李的马车驶出村寨,朝着省城的方向而去时,陈皮不信邪的又带着人回到了巴乃。 正正好好的与张启灵、黑瞎子二人擦肩而过。 “是之前屠村寨的那伙人。”张启灵低语。 黑瞎子抬手扶了扶面上的墨镜,将身子往行李箱下藏了藏,又掏出了一个水煮蛋剥起了壳:“当做没看见就好。” 他浅赌陈皮阿四不会追过来确认他们的身份。 “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张启灵还是明白的。 “把这个鸡蛋吃了,我给你整碗粥。”黑瞎子将剥好的鸡蛋往他的手中便是一塞。 “好。”张启灵接过鸡蛋,乖巧的吃了起来。 待双方走远了些,陈皮才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当家的这是怎么了?”朗风疑惑。 难不成前面的路有危险? 陈皮回过头,瞧见的便是山道上的一个渺小黑影:“你刚才有看清那马车上人的容貌吗?” 朗风仔细回想了一番,而后摇了摇头:“刚才没怎么关注,但有个人的身形还挺像黑爷的,穿衣风格也像。” “都是一样的黑色皮衣,以及从未被摘下的墨镜。” 陈皮眉头微蹙:“他旁边的那个呢?” 朗风抬手挠了挠脑袋:“当家的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他旁边有个人。” 陈皮不语,脑海中则是浮现了那人修长的手指,他竟然还活着么?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阎罗刹也活着? 他垂眸敛目,轻唤道:“朗风。” “当家的?” “你派两个人跟上去,务必打探清楚他们的身份,以及动向。” “是!”朗风当即骑马绕到了队伍末位,唤了两个人出来,并往他们手中塞了些许钱票:“不够了就传信,我给你们寄。” 他斟酌了一番,还是说道:“活着最重要。” 能让当家的注意到的人,绝对没有一个简单的。 他们这些做伙计的想要活命,还是得靠自己机敏点。 二人点了点头,收起了钱票,挥动了马鞭朝着黑瞎子他们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因着张海楼松了筋骨,不良于行,张海侠被留在客栈中照顾他,陪着穆言谛去阿依同志家买草药的事情,便落到了张海客的身上。 “真是便宜客总了。”张海楼酸溜溜的说道。 “谁让你皮呢?”张海侠坐在桌边,用水果刀削起了黑背老六送上来的苹果。 “我只是不想被大佬当做小孩子。” “这就是你直接成小孩中的小孩的原因?” “咳...虾仔~” “嗯?” “你怎么没让客总留下,自己跟着大佬去啊?” “留两个小孩在屋里,我不放心。” 张海楼:...... “其实倒也不用,我还是能动一点的,主要是...能和大佬培养感情的机会,怎么着也不能让除我们以外的人抢先啊。” 张海侠将苹果切成了小块,放在了碗中:“客总对我们又没什么威胁。” 他说道:“他的目的与我们一致,都是将玉君给拐回张家。” 张海楼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嘟囔道:“可我更希望大佬只和我们两个待在一块,就像是当年在马六甲那边一样。” 张海侠又何尝不想,可是... “这是不可能的。”他轻叹了一声:“海盐,玉君太耀眼了,耀眼到他这辈子,身边都不可能缺人。” 这也意味着他们两个永远不能独占。 “别忘了,我们还有个随时会恢复记忆的族长。” 张海楼挫败:“我知道的,虾仔,你就当我是在发牢骚吧。” “嗯。” 另一边,哀牢村村长家。 穆言谛和村长用彝语交流着解瘴气中毒的草药效果。 阿依则是凑到了张海客的面前,用汉语说道:“惹搭(帅哥),怎么不见另外两个惹搭?” 张海客解释:“是这样的,阿依同志,我一个同事有些水土不服,另一个同事便留在客栈照顾他了。” “原来如此。”阿依想了想:“待会等我阿莫(母亲)做好菜,我单独留两碗出来,给你带回去让他们吃。” 张海客抬手揉了揉鼻尖:“不用了阿依同志,我和穆同志今日来就已经怪不好意思的了,怎么还能连吃带拿的呢?” “客栈里吃饭要花钱,你们大老远的过来,能省就省吧。” “好吧,那谢谢了。” “小事一桩。” 哀牢村村长将草药装进了麻袋中:“穆同志,这哀牢山你们非进去不可吗?” 穆言谛:“嗯。” “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个向导?”哀牢村村长说:“虽说这哀牢山危险异常,但这村中也不是没有摸清规律,活着出来的人。” “村中的向导能进入哀牢山深处吗?” “这怕是不行。” “那还是算了吧。”穆言谛说道:“我们此行是抱着会牺牲的准备去的,就没必要再牵连一条人命了。” 他唤道:“小客。” 和张海客聊天的阿依立即止住了话头:“张同志你先忙,我去厨房看看。” “好,来了。”张海客从衣服的内衬中掏出了一沓十元大团结,分出了一半递到了村长的面前:“密撒村长,你看这些钱够不够买这袋草药?” 哀牢村村长哪见过这么多钱啊? 当即推拒道:“不不不,这太多了,这些草药不值钱的,阿依说你们是她的朋友,这些草药都是免费的...” “收着吧。”张海客扣住了哀牢村村长的手腕,强硬的将钱塞进了他的手中:“就算我们是朋友,也不能白拿东西。” “不然我们的良心会不安的。” “这...”哀牢村村长抬眸看向了穆言谛。 “密撒村长你就收着吧。”穆言谛表示:“等我们进了山里,可就没有花钱的地方了。” “穆同志吉人自有天相。”哀牢村村长推拒不过,只好将钱揣入了口袋中:“等你们从山里出来,我定要将钱还给你们。” “到时候再说吧。”穆言谛笑的那叫一个谦和。 话落,阿依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阿达(父亲)、穆同志、张同志,阿莫(母亲)喊吃饭了!” ...... “惹搭,这是几个月前我们摘的菌子,特意晒干保存下来的,你快尝尝。” 阿依一边说着,一边用没使用过的筷子往穆言谛的碗中夹菜。 “嗯。”穆言谛夹起了一筷子炒熟了的见手青放到了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后,说道:“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呢。” “张同志,你也别光吃饭,夹菜啊,别不好意思,就当在自己家一样。”村长夫人关切的说道。 “啊,好。” 张海客被村长一家子的热情弄得有些拘谨,直至行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方才放松了许多。 穆言谛提着食盒走在他的身侧,漫不经心的说道:“不适应?” “有点。” 第156章 族长之下,首领是无敌的 “说来听听?” “因着我手中掌握着不少港口,对我热情的人很多,但像哀牢村村长一家这般淳朴的热情,我还是头一次体会。” 穆言谛微微颔首:“在这个充满了利益的世道,淳朴的热情确实难寻,你喜欢这样的感觉吗?” “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毕竟没人喜欢一直生活在勾心斗角中。”张海客说道。 “如果未来一定要选择一个地方隐居的话,除了没来得及去的墨脱外,我觉得这里就很不错。” “嗯,确实挺好的。” “穆先生。” “怎么?” “你有想过在云滇定居吗?” 张海客看向他的眸光是那般专注。 穆言谛抬头看了一眼处于最高点的太阳:“我啊...不能有这样的念头。” 他是阎王一脉勇于突破陈旧族规的第一人,却也是捍卫陈旧族规的最后一人。 他得为自己族人的未来负责。 特别是在那群老东西还没死之前。 “为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 张海客没有错过穆言谛眸中一闪而逝的复杂,莫名觉得有些揪心。 这一刻。 他好似看清了他与他之间隔着的距离有多远。 远到他无法帮助他哪怕一丝一毫... 但是。 张海客并不是一个会轻而易举放弃的人。 纵使前路坎坷,他也可以加倍努力,尽自己所能将那些坎坷推平,然后去到他的身边,和他共同面对一切。 穆言谛洞悉人心,自然没有错过他的这一想法。 “海客...”他本想说,不必为了他而费心,他自己可以解决好一切。 可话到嘴边,最终说出来的却是:“走快点吧,饭菜要凉了。” “好。” 桂省火车站内。 黑瞎子叼着一颗大白兔奶糖,用手肘杵了杵身侧正在闭目养神的张启灵。 “哑巴。” 张启灵睁眼:? 黑瞎子将奶糖含入了口中,有些含糊的说道:“我们被盯上了。” 张启灵早早的就察觉到后头有两个人跟着。 他用眼神询问:要找个机会解决吗? 黑瞎子摇了摇头:“用不着这么麻烦,甩掉就好了。” 开玩笑。 这可是火车站,他们要是动手嘎人。 那些个配枪的条子能直接把他们给突突了好吧? 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铁道路线图:“就是得多花点钱,多买个两张票了。” 张启灵:“嗯。” 呜呜—— 火车轰鸣。 好不容易挤上春运火车的两个陈家伙计逛遍了几节车厢,愣是连黑瞎子和张启灵的影子都没见着,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在第五节车厢厕所门外碰头。 “三蛋,你那边什么情况?” “没有,大牛哥你呢?” “我这边也没有。” “怎么会...我明明亲眼看着他们上了这辆火车的啊?” 大牛的面色陡然变得有些不太好看:“我们暴露了,这是黑爷为了甩掉我们,给我们设的局。” 三蛋震惊:“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大牛看了一眼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等火车停靠,我们直接折头回去吧。” “当家的要是怪罪我们办事不力怎么办?” “左右不过一顿皮肉之苦,不碍事的,总比跟踪黑爷他们丢命强。” “好。” 而被三蛋和大牛所惦记的二人,此刻已经坐上了前往东北的火车,缩在暖呼呼的车厢内吃热盒饭了。 是夜。 穆言邢从京都派来的那一队人马在穆言谛进山的前一刻,赶到了哀牢村内。 “族长。” “回术?” 穆言谛问道:“你怎么来了?” 穆回术说道:“首领听说族长回国要探险地,当即就派我们过来保护族长的安危了。” “还挺赶巧。”穆言谛扫了一眼在场的八个小谛听,有六个都是从医谷出来的,刚好适合这趟哀牢山之行。 “回年、回羽。”他将两个不甚精通医术的小谛听单拎了出来:“你们两个这几日就待在老六客栈,帮我盯着点海楼三人,别让他们往哀牢山内跑。” 穆回年:“好的族长。” 穆回羽:“保证完成任务。” 穆言谛捋了捋衣袖,顺带安抚了一下在他身上游走的银环蛊:“其余人扎紧裤腿衣袖,随我进山。” ...... “虾仔,天都黑了,大佬人呢?” “估计是遇见了什么人耽搁了吧。” 吱呀—— 房门被推开,张海客带着两个覆面从外头走了进来。 “客总...咦?穆家族长护卫队的成员?”张海楼微愣。 “穆先生已经带着人进山了。”张海客说道:“这二位是穆先生特意留下来保护我们安全的。” 准确的来说。 是保护还没法从床上爬起来的张海楼的。 “这么突然?”张海侠有些诧异,他以为要明天。 “我猜族长可能是怕你们舍不得吧。”穆回年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就是一坐。 穆回羽则是走到了床边,捏了捏张海楼的脸:“女装大佬这是被族长松筋骨了?” “是啊。” “感觉咋样?” “软软的,很安心。” “我问的是你被松筋骨的过程。” “痛意直冲天灵盖。”张海楼说道。 “这样啊...那你可偷着乐吧。” “啥意思?” 张海楼懵圈:这年头受罪都得欢天喜地了? “整个穆家能被族长松筋骨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穆回羽顿了顿:“我们这些个没体验过的,是真羡慕你啊。” 张海楼尬笑两声:“倒也不用其实,你们要真想享受这一项目,大可直接和大佬说。” 按照大佬对自家族人的关心程度,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还是算了吧。”穆回羽拒绝的那叫一个利落。 张海楼:??? 不是? 哥们你...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穆回羽抬手扶了扶面上的黑金面具,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是实力还没有达到能让族长给我松筋骨的程度而已。” “绝不是怕疼。” 张海客好奇:“能让穆先生松筋骨的程度是?” “要么就是像张海楼这样受到血脉纯度限制难以突破实力的,要么就像是言邢首领那样突破武力境界,破无可破的。” 张海客:我嘞个天差地别诶!【擦汗ing.】 “这言邢前辈得强到什么地步?” 穆回年接过了话茬:“族长之下,首领是无敌的。” 三个小张:懂了! 拐玉君/大佬/穆先生回张家的时候,也不能忘记把言邢前辈给捎上。 不然他们绝对会被打成肉沫子的。 谛听血脉纯粹的穆回羽和穆回年同时眯起了眼眸:这三个家伙的想法好危险啊.... 他们竟然想将他们的两个大家长给端走?! 不行。 这绝对不行! 族长和首领要是被张家人一锅端了,他们这群小谛听岂不是无家可归了? 阻止! 他们必须要阻止!!! 第157章 术啊,你什么时候晋升成乌鸦嘴了? “族长,这林中的瘴气浓度,比我想象的还要高一些。” 穆回术瞧着周围朝他们蔓延聚拢过来的,肉眼可见的紫色雾气,说道:“我们需要迅速服用解毒丸。” 不然... 就算他们体内的谛听血脉足够纯粹,毒素也始终会侵入身体。 而瘴气中毒虽然不会让他们立即致命,但也会对他们的行动造成影响。 穆言谛摸出了两个小药瓶丢到了他的手中:“这我拿当地草药特制的瘴气解毒丸,分下去试试吧。” 穆回术从药瓶里倒出了两颗药丸,率先尝了一颗后,将瓶子传给了身后的小谛听。 “这药丸的味道有些奇怪,却异常的能醒神,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他思忖了片刻:“大家可以先服食一颗,留一颗放在面具里净化空气。” 穆言谛则是幻出了自己的长枪,一个纵身飞上了树,树上的毒蜘蛛感受到他血脉的威压纷纷退散开来:Σ(?д?|||)ノノ! 这个人类绝壁有毒。 它们得离远一点。 万一被弄死了可就不好了。 等穆言谛观察完了周围的情况,从树上下来时,那些蜘蛛也不敢重新回到自己长待的位置。 小谛听们也服用完了解毒丸,将药瓶传回了穆回术的手中。 “族长,您也服一颗药吧。” 穆言谛微微摇头:“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吃过一颗了。” “好吧。”穆回术将药瓶收进了衣兜。 穆言谛说道:“我刚才在上头看了,这些瘴气只在树林间流动。” “族长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直接上树疾驰?” “嗯,林中的毒虫蛇类不少,借助树冠赶路,能避开很多麻烦。” “好。” 嗖嗖—— 一阵飞驰过后,视野逐渐开阔,他们在一个湖泊前停住了脚步。 几个小谛听往附近探了探,很快就带回了消息。 “族长,我们要去到湖岸对面,想要绕路是行不通的,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断崖,只能往水路上走。” 穆言谛颔首,盯着平静无波的湖面思索了片刻:“回术。” “族长?” “你去捡两块石头,往湖面七点钟的方向扔,力道大些。” “好。”穆回术明白,这湖底下应该是有个大家伙在。 他们贸然从水面上使用轻功,保不齐会遭到袭击。 扑通! 石头被大力砸入水中,溅起了一片水花,荡开了涟漪。 谛听们耐心等了三秒,一道庞大的身影便跃出了水面。 月色下,铺天盖地的黑影短暂的挡住了光亮,笼罩了他们的身影。 穆回术在看清那家伙时,瞳孔微颤:“好大的鳄鱼...” 穆言谛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这家伙不是鳄鱼。” 该说哀牢山不愧是一个拥有着天然屏障的地方吗? 他们竟然能在这瞧见古籍上灭绝了千万年的鳄龙。 而且这鳄龙的体型还不算特别大,看起来也就刚出生三百来年的样子。 那就意味着... 这水下还有活了更久的家伙。 砰! 鳄龙落回了水中,其带起的水花扑向了岸边。 穆言谛带着几个小谛听后撤了三米,方才避过了被湖水浇透的下场。 哀牢山内气温多变,他们绝不能冒会失温的风险。 “族长,我们要动手吗?”穆回术注意到那条鳄龙又一次浮出了水面,朝着岸边游了过来。 “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未知生物,先上树吧。”穆言谛说道。 鳄龙爬上了岸,小谛听们也隐匿在了树木的顶端。 穆言谛朝着穆回术打了个手势。 穆回术便利落的掏出了一大捆极细,却又极其牢固的线,并将线的一端递交到了自家族长的手中。 穆言谛将细线固定在了黑金长枪上,而后又朝着穆回术打了一个手势,其大致的意思便是:我先到湖岸对面去找个固定点,你们一会顺着天蚕银丝过来。 穆回术点了点头:族长注意安全。 “吼!”那群扰它宁静的两脚兽呢? 鳄龙左看看,右看看,愣是连半点鬼影都没瞧见。 它当即用它那巨大的的鼻孔嗅了嗅周围的环境。 有股很香、很淡,却又危险的味道... 它有些不安的甩动了自己那巨大的尾巴,往粗壮的树干上就是一下。 咔嚓—— 一棵千年古树被砸倒在地,激起了一阵灰尘,与鳄龙间隔不过两棵树上的小谛听们感受到了大地震颤,眸中皆流露出了些许兴奋。 击杀这条鳄龙好像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 奈何族长不让。 不然就以他们的好奇心,现在就拎着武器跳下去了。 “吼!!!” 一群胆小的两脚兽。 好烦...有本事别让它逮到了。 鳄龙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又用尾巴砸断了一棵大树后,慢悠悠的朝着湖内走去。 穆言谛淡淡的瞥了几个蠢蠢欲动的小谛听一眼,示意他们都给自己安分点后,方才运起轻功,提着长枪朝湖岸对面飞了过去。 哗啦—— 鳄龙潜入水中,又将两只眼睛浮出了水面。 待看到穆言谛在水面上掠过时,它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立即摆动了自己的身躯,朝着穆言谛前进的方向追了过去。 “回术。”穆回谨唤道。 “昂?” “你觉得族长会被鳄龙追上吗?” 穆回术认真的看了一眼自家族长在湖面上疾驰的背影,又瞅了一眼后头穷追不舍的鳄龙:“应该不会吧。” “当然了...” 他顿了顿:“如果湖岸对面的水域也出现了一条鳄龙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鳄龙眼看着穆言谛要上岸了,当即将脑袋埋入了水中,呼朋唤友。 “吼~”拦住那个两脚兽。 本就不平静的水面霎时浮现出了许多硕大的脑袋。 “哦豁...不止一只呢。”穆回谨张了张嘴:“术啊,你什么时候晋升成乌鸦嘴了?竟然还有强化的效果。” 穆回术:...... 他见穆回谨有要继续说下去的趋势,咬牙切齿的吐了一句:“闭嘴。” 另一个小谛听说道:“这么多鳄龙,族长的处境危险了,我们过去帮忙吧?” “再等等。”穆回术攥紧了手中的天蚕银丝,说道:“族长一人尚且可以脱险,我们过去了反倒是给族长添乱。” 更何况,只要丝线不断,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将自家族长给捞出险境。 “要不我们来赌一下族长几招解决这群大家伙?” “按照方才那只鳄龙的鳞甲厚度,怎么着也得十七八下的吧?” “以族长的实力,找准弱点的话,一击毙命也不是不可能。” “回谨,我觉得你的赌盘开错了。” “昂?” “族长现如今急着寻找定魂珠,你应该赌他会不会和这群鳄龙交手。” “那我肯定赌不会啊。”穆回谨撇了撇嘴:“毕竟杀戮也是一件极其耗费时间的事情好吧。” 第158章 想法不错,但是下次别想了 果不其然。 轻功水上漂的穆言谛并没有选择与鳄龙族群正面硬刚,而是借着他们浮出水面,还来不及反应的脑袋,轻巧的落到了湖对岸。 鳄龙们:??? 啥玩意嗖的一下就过去来了? 瓦达西的脑袋怎么痛痛的? 就在几只鳄龙迷茫的间隙,最初追着穆言谛跑的鳄龙又一次发出了吼叫。 “吼吼吼!”别放过那个两脚兽! 听懂它所表达意思的穆言谛:确定了,这些家伙的脑袋还没有一个核桃大。 他直接往密林中蹿了两个身位,而后跃上了树干,找了一个比较结实的位置,将自己的长枪钉了上去。 在察觉天蚕银丝被绷紧的那一刻,湖那边的穆回术当机立断将天蚕银丝固定在了一个爪钩上,用医用锤子将其敲入了树木的枝干。 “你们谁先过去?” “我先来吧。”穆回谨轻而易举的跃上了银丝,凭着双方的倾斜度,很快便滑了过去,被自家族长捞了下来,平安的落到的树干上。 他站稳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问:“族长,没伤着吧?” “没有。”穆言谛瞥了一眼朝着岸上爬来的几条鳄龙:“把你的甩棍给我用用。” 在小谛听们全过来之前,他得阻止这些大家伙过来搞破坏。 “好。”穆回谨没有犹豫,立即从腰间摸出了一个黑金制的手柄,递到了自家族长的手中。 穆言谛将那手柄往下甩了一下,那黑金手柄就变为了一柄短棍。 “你在这接人,我很快就回来。” 穆回谨乖巧点头,然后就看着自家族长跳下了树干,抬步朝着鳄龙群走了过去。 当最后一个小谛听平安的抵达了湖对岸,穆言谛也撂翻了上岸的鳄龙。 放眼望去。 一片白花花的巨大肚子,真是好不壮观。 小谛听们:(?ω?)~ “族长牛掰!” “吼”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谴责穆言谛的恶劣行为。 卑鄙的两脚兽! 他到底是怎么翻的我?! 我怎么翻不回去了? 啊啊啊... 等我翻回来! 我一定要咬死这个家伙!!! 穆言谛揉了揉手腕,确认危险解除后,回到了古树下,吩咐道:“回术,把天蚕银丝从‘冥殇’取下来,换个东西固定。” 待取到了定魂珠,他们还要从这原路返回呢。 “是。”穆回术应声后,又拿出了一个爪钩,解下了黑金长枪上的天蚕银丝开始固定。 另一个小谛听则是将黑金长枪从树干中拔了出来,跃下了树梢,双手奉于穆言谛的面前。 穆言谛接过了自己的长枪,转而将手中的甩棍抛回给了穆回谨。 等一行人离开了湖泊区域,前往了更深的山林,那些个在岸上挣扎的鳄龙方才翻过了身。 幽怨... 轰隆—— 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所掩盖,闪电照亮了林中的景象。 穆言谛等人也因此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花草树木上是密密麻麻的蚂蟥。 而不远处,是一只被吸成干尸的黑熊。 “族长,要下雨了。”穆回术神色凝重:“蚂蟥接触水会变得更难搞,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找个避雨的地方才行。” 穆言谛抿了抿唇:“来不及了,这附近没什么山洞,先撒驱虫药遏制一下蚂蟥的行动吧。” 今夜这场雨,他们是避无可避了。 于此。 他们能做的,便是避过这些没开灵智的蚂蟥的攻击,等雨停之后再迅速用内力烘干衣服。 随着大雨倾盆而下。 林中的蚂蟥逐渐活跃了起来,穆回术等人撒下的驱虫药粉也因此被冲淡的许多,依靠着身体的本能,它们逐渐靠近... “族长,要不咱放点血吧?” “怎么?你也要效仿一下张家族长?” “那倒不至于。” “这的蚂蟥太多了,放血未必能起到驱散的效果,无异于浪费。” “嗯...我能放把火试试吗?” “想法不错。”穆言谛否决:“但是下次别想了。” 他们是来哀牢山寻找定魂珠的,不是来和哀牢山的生灵结仇的。 且不说放火烧山的罪名,要是一个搞不好,蚂蟥没能被烧死,反倒是引火烧身了可就不好了。 “那我们怎么办?” “这的蚂蟥如此之多,想必走不了多远便是虫谷,依照先前的办法,从树冠上走,争取撑到天亮不受伤。” 老六客栈。 淅淅沥沥的雨声络绎不绝。 张海侠站在窗边,看向山野的目光满是担忧。 “海侠,你站那想什么呢?”张海客从房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放到了桌上。 “这雨下的那么大,我有些担心玉君。”张海侠说道。 “穆先生那么厉害,必然不会有事的。”张海客走到床边,帮着张海楼翻了个面。 “快来给海楼灌药吧。” 张海楼吐槽:“你这说的,好像是急着要整死我一样。” 张海侠伸手关上了窗户,抬步走到了桌前,端起了药碗,用勺子拨弄了一翻药液:“那我现在是不是该说,盐(大)郎来喝药了?” 张海楼:无奈苦笑jpg. 这都是什么事啊? 虾崽都被带坏了... 天光微亮。 穆言谛等人终于脱离了虫谷的范围,来到了一处瀑布前。 “族长,前头没路了。”穆回术说道。 “嗯。”穆言谛吩咐:“先原地休整,受伤的尽快疗伤,其余人架火堆取暖,用内力烘干衣物,别着凉了,我去那瀑布边转转。” 小谛听们很听话,立即收集起了枯枝,三下五除二便点燃了火堆。 随后脱下了衣袍,往火堆边就是盘腿一坐。 穆回术掏出了金创药,擒住穆回谨的手臂,毫不温柔的将药粉撒在了那道看着狰狞血腥的伤口上。 穆回谨于此直接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轻点啊术。” 穆回术没好气的嗤笑了一声:“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肥了。” 他说道:“听说上次在塔木陀轰炸族长,这次倒好,还为族长挡上攻击了。” “不过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若不是族长眼疾手快用长枪将你拍开,把那蛇藤斩断,你这条手臂估计就废了。” 穆回谨不好意思的用未曾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鼻尖。 “情况紧急嘛...况且我也没想到那外表酷似蛇类的藤蔓还能长出倒刺反勾我一下。” “执行任务时未能保持该有的警惕,等回了墨脱,你就等着被族老们拎回谷里重修课业吧。” 穆回术一边说着,一边往他的伤处按上了纱布,随即用绷带缠紧。 穆回谨绝望:“术啊,咱就是说,我有没有一点被放过的可能?” “没有。” “万一族长心软呢?” “想都别想。”穆回术说道:“就算族长没空搭理你,我也会将这事汇报给首领。” “...好狠。” 第159章 冥府审判罪孽,自是不能让罪孽长存 瀑布边。 穆言谛盯着那哗哗流淌的瀑布表面看了许久,而后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长枪给扔飞了过去。 长枪穿过水幕,却并没有发出声响,这便意味着水幕背后别有洞天。 “回术,我进去看看,你看着点他们,在这待着别乱跑。” “好。” 穆言谛飞身进入水幕,落在了有些干爽,却泛着阴气的溶洞中。 他环视了一番周围的环境,掏出了夜明珠,凭着自己与‘冥殇’之间的感应,抬步寻了过去。 最终在七米之外的藤蔓中拿回了长枪。 待他直起身,就瞧见了不远处的光亮,以及一截从里头延伸出来的槐树枝条。 看来... 这就是烛龙所说的,前往蛇神冢的必经通道了。 穆言谛思考再三,没有选择出去将小谛听们唤进来,而是径直走进了光亮。 沙沙... 槐树藤蔓感受到了猎物的存在,为了防止其逃脱,将洞口堵了个严实。 穆言谛回头瞥了一眼,转而看向了这处洞窟的中央。 是九面鬼槐。 上头还有不少骷髅架子,看那被盘包浆的年份,少说也有个千百年了。 金色的流光自眼眸上闪过,滔天的阴气朝着他撞了过来,却被他身上的功德金光所抵挡消弭。 穆言谛看着那棵鬼槐若有所思,随即往前走了两步。 鬼槐的树干上顿时浮现出了九张布满树纹,狰狞不已的面容。 “九面...”穆言谛再度朝着树冠上看去,其上挂着的骷髅架子不偏不倚正好是九具。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树干上的这九张面容,就是那几具骷髅架子的。 他伸出手,触上了其中一张面容。 因着身上的功德金光,那张面容被灼的张开了嘴巴,发出了刺耳且尖锐的爆鸣。 啊—— 穆言谛眉头微蹙,显然是被吵到了。 他收回了手,眸中滑过了一抹不悦。 不为别的。 纯属是因为他洞悉了这鬼槐的心思。 它本是上古时期蛇神随意丢在这洞窟的一枚普通槐树种子,在发芽生长后的第一百年,事情发生了转机。 一个方士恰好云游到此处,不慎从槐树头顶的坑洞摔了下来,被坚韧的枝干捅穿了身体,当场失去了性命。 因着血液的浇灌,鬼槐诞生了灵智。 它吞噬了方士的灵魂,也获得了方士生前的记忆,使得树干上出现了第一张鬼面。 同时也萌生了对外界景象的向往。 导致鬼槐有了想要化形的念头。 可沾染了人类鲜血的它想要化形,除却潜心修行之外,还必须集齐十条人命。 奈何它身处哀牢山内,进入这里的人类寥寥无几。 古往今来,误入这里的人加上方士也不过九个。 而身负功德金光的穆言谛于它而言就是个香饽饽。 只要吞噬了他。 不仅能助它化为人形,还能让它增加个千年的修为... 然而,穆言谛最讨厌的便是诡物对自己的觊觎。 于是。 他利落的掏出了符笔,沾染了混着谛听血的朱砂,趁着九面鬼槐还没反应过来,在它的身上急速撰写起了符文。 这家伙潜心修行这么久,杀是不可能直接杀的。 但这并不妨碍穆言谛将其上的鬼面给超度,使其回到最初的纯净状态。 鬼槐上的几张鬼面自然不甘心被轻易超度,故而操纵着枝条朝着穆言谛发起了进攻,试图打断符文的撰写。 穆言谛也不虚,右手绘制符文的动作不停,左手拎着长枪对鬼槐的枝条就是一顿修理。 待到符文的最后一笔落下,槐树上的鬼脸再一次发出了尖锐且刺耳的爆鸣。 可直至九张人面逐一消散,那枝条也愣是没有近穆言谛的身。 他收起了符笔,用长枪将最后一条躁动的枝条截断,往后退了三步。 嗯...除了经久不散的阴气外,这槐树比刚才看着顺眼多了。 酆都鬼城缺少绿意。 要不要把它搬回冥府呢? 纠结... 然后冥府的几位话事人就出现在了这处洞窟内。 “不是吧?冥主,往冥府搬棵树还要纠结?”烛龙一边吐槽,一边将净化干净的判官笔往自家冥主的手中一塞。 穆言谛垂眸瞥了一眼手中的判官笔,道了一句:“辛苦。” 转而说道:“植物修行本就不易,这槐树又属阴,碍于建国之后不能成精的天地规则,我难免有些惜才,可它手头又沾了九条人命,起了贪念...” 烛龙闻言,抬手摸了摸下巴:“这听来确实有些难以抉择呢。” 祂也得好好想想。 齐王抬手挠了挠脑袋:“我听福晋的,只要福晋想将这树搬回冥府,我绝对赞同。” 婉月侧过头看向了张拂林:“小林子你怎么看?” 张拂林:...... “婉月福晋的称呼还真是一天一个样哈。” 昨儿个拂林兄,前儿个拂小林,今儿个直接成小林子了。 他用衣袖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我就是个小小的鬼差,做不了这么大的决断,还是你来吧。” 婉月是孟婆。 齐王是罚恶司的鬼差头头。 不像他... 就一个可怜的鬼差牛马。 除了做不完的工作外,就是做不完的工作。 往冥府添绿植这事,明显不是他能决定的。 齐王顺势将手肘抵在了张拂林的肩上:“拂林兄不必妄自菲薄,往冥府添点绿植,貌似也在你的职务范围之内。” 张拂林嘴角微抽:“那还是不要的好。” 他不想给自己加工作量。 穆言谛眉头微挑,非常果断的做下了决定,打开了冥府的大门:“将这鬼槐搬回冥府,现在就搬,张拂林你用魂力稳一下这树的精魄。” “好的冥主。”张拂林命苦一笑,转过身朝槐树走去时,抬手往自己的嘴上来了一下。 叫你多嘴。 这下好了,工作量又加重了... 冥主也是。 演都不带演的想要奴役我。 感觉凉凉的。 心酸???﹏???。 烛龙得了穆言谛的答复,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虽说冥主已经超度了这鬼槐所吞噬的魂灵,可...这槐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待它进了冥府后,需被业火灼烧个七七四十九天,洗去身上的罪孽,方能成功落户冥府。” “万一它灵智脆弱没撑住呢?”齐王好奇发问。 烛龙摊手,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就只能重头再来咯。” 冥府审判罪孽,自是不能让罪孽长存。 祂问道:“冥主觉得如何?” “我觉得很好。”穆言谛说道:“张拂林,你待会带着槐树进冥府后,就直接将它送到业火池吧。” 张拂林伸手朝着鬼槐注入了魂力,面不改色的说道:“是,冥主。” 齐王见他这副模样,凑到了自家福晋身侧,小声嘟囔:“福晋,我怎么觉着拂林兄有一点死了?” 婉月淡淡扫了张拂林一眼:“习惯就好。” 第160章 那就罚冥主必须使用判官笔画符 在婉月看来,勤勤恳恳处理公务的张拂林,就没有哪一天是不死的。 不然她也不至于每天都拉着自家王爷去他宅邸一趟,激一激他,使得他多些生气。 但是... 婉月从来没打算跟穆言谛提一提意见,减轻张拂林肩上的重担。 因为她觉得张拂林是罪有应得,他想要赎罪,就注定了要承受穆言谛所加注的一切。 不然他所说的赎罪,就是一句空话。 张拂林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并加倍努力。 平日里就算有点怨言,也纯属是忙疯了对公务的吐槽而已。 对冥主从来没有半点不敬。 更多的,是对冥主感激。 毕竟... 是他给了他保留意识的机会。 烛龙则不在意这些,而是盯着张拂林的背影看了片刻,转而对穆言谛说道。 “冥主,吾怎么觉着在吾净化判官笔的这段时日,姓张这小子沧桑了许多啊。” “是吗?”穆言谛用长枪将槐树连根挑起,手臂青筋暴起,然后朝着冥府大门就是一甩。 “可能是最近冥府需要建档,进入轮回需要排队的阴户太多了吧。” 烛龙骤然想起了冥府酆都鬼城近日来的热闹景象,点了点头:“也不无道理。” 穆言谛手腕翻转,长枪变为戒指回到了指上。 张拂林也跟着槐树飞入了冥府。 “看来事情解决了呢。”齐王说道。 婉月挽住了自家夫君的手:“玉君,我和嘉慕手头的公务还没处理完,先回去了,下次聊。” 穆言谛:“嗯。” “那我也回去咯。”烛龙搓了搓手:“刚好吾最近研究明白了扑克的玩法,等婉月她们下班,就能一起玩了。” “烛阴阁下稍等。”穆言谛唤住了祂的脚步。 “嗯?”烛龙催促:“有话快说。” 穆言谛又一次拿出了自己的符笔,与手中的判官笔对比了一番,最终还是将判官笔塞回了烛龙的手中。 “什么意思?”烛龙歪头。 穆言谛说道:“在画符这一道上,我觉着还是我这支使用多年的符笔更顺手,劳烦烛阴阁下将这判官笔送至阴律司吧。” 烛龙:??? “不是?!”祂的眸中蓄满了不解,还藏匿着些许控诉的意味:“吾这久不眠不休的净化判官笔,连叶子牌都不打了,不就是为了让汝绘制符文的时候能少消耗些魂力吗?” “现在汝竟然说什么?不使用判官笔!” 穆言谛没想到烛龙的反应会那么大,一时竟然有些语塞。 “烛阴阁下...” “打住!”烛龙抬手止在穆言谛的唇瓣前,气鼓鼓的说道:“在汝不使用判官笔之前,吾都不想和汝说话。” “汝下次大损魂力,吾也不会着急忙慌给汝送魂珠了。” 穆言谛瞧祂那傲娇,挪开视线却又忍不住看他的模样,不由勾起了唇瓣:“这么严重啊?” 这样的烛阴阁下,还真是难得一见呐。 “哼!”烛龙微扬脑袋。 祂现在浑身透露的意思,就两字:哄吾! 然后就是:汝必须使用吾净化好的判官笔,不然这事没完! 穆言谛轻笑一声,逗趣般的说道:“那我也不用。” “汝!”烛龙猛地看向了他,眼睛瞪的溜圆,不过两秒就发现自己中招了,没好气的说道:“冥主这是在诚心气吾呢?” “是呀。” “恶劣!简直太恶劣了!冥主简直是罪大恶极!” 穆言谛眼珠子微转,嘴角的笑意并没有淡去,反而还加深了几分:“所以呢?” 烛龙鼓了鼓面颊,认真思索了一番:“那就罚冥主必须使用判官笔画符。” “若是用不惯...那就双笔齐画!” 祂就不信穆言谛身为冥主,做不到这么严苛的事情。 “烛阴阁下这是要我左右手同时开工啊?” “不行吗?” “行,当然行,不过...”穆言谛还是又一次推回了烛龙递来的判官笔:“绝不是现在。” 烛龙微愣:“可汝接下来不是要面见那个讨厌的蛇神吗?” 祂想啊。 这难道不是用判官笔的大好时机么? 穆言谛朝着祂摇了摇头:“我此次来只为了与蛇神谈判,目前情况还未曾明了,不能贸然动手。” “那汝直接带在身上不行吗?”烛龙说道:“这样取用的时候,还能更方便些。” 毕竟从冥府中唤出判官笔还是需要时间的。 穆言谛说道:“判官笔已经丢失过一次了,前方的路途未知,我担心在打斗的过程中,又将其弄丢了,这个理由足够么?” “足够了。”烛龙觉得穆言谛能跟自己解释已经很好了,当即将判官笔给收了起来:“这笔放阴律司的流程未免太过繁琐,吾还是先帮汝装着吧。” “汝要是需要,直接唤吾一声,吾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汝的身边。” 穆言谛点了点头:“有劳了。” “嗯哼。”烛龙眨巴了两下眼睛:“那吾回冥府了。” “好。” 待烛龙的身影没入冥府大门,穆言谛这才掏出了木鱼,度化起了这溶洞中的阴气。 瀑布外。 小谛听们齐齐蹲在岸边。 穆回谨用丝线绑着木枝从水底钓上了第六条鱼,说道:“术啊,族长都进去一个小时了,我们确定不进去看看?” 穆回术眸光复杂:“族长说了,让我们待在这里别乱跑。” “可我有些担心诶。” “我也是。”一个小谛听插话:“探个路而已,按照族长的速度,在路径安全的情况下,他绝对会在半小时内折头,绝不可能抛下我们继续往里走。” “是啊,是啊。”另一个小谛听附和道。 “我怀疑族长已经遭遇了危险。” “已经一个小时零五分钟了,你可以把怀疑两个字去掉了。” “要不你们拦住术哥,我冲进去看看呢?” 穆回术无语:“回敛,我不是聋子。” 他听得见他正大光明的密谋。 “嘿嘿...”穆回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然后摸出了三根银针:“要不...我把术哥你的听觉封了再说一次?” 穆回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翻了个白眼。 穆回敛:术哥刚才那个白眼是在表达对我的提议不屑吗? 可恶啊! 竟然被鄙视了... 重点是。 他还不能理直气壮的动手动脚。 不服ing. “啊术~”穆回谨唤穆回术的名字那叫一个缠绵悱恻。 “咦~”穆回术满脸写着嫌弃:“出任务的这些年,你都和张海楼那个家伙学了什么啊?” 闷骚小狗都变成明骚小狗了。 有点受不了。 穆回谨抬手摸了摸鼻尖:“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 穆回术无语,然后朝着他也翻了个白眼:“你就装吧。” 等他回了墨脱,他一定要让族老加重穆回谨身上的训练。 穆回谨:...哀牢山的气温果然多变啊,身子又发冷了,该往火堆添枯枝了。 第161章 小王爷说他想出去闯闯 穆回术看了一眼在地上扑腾的鱼,又站起身盯着瀑布表面踱步思索了片刻,说道:“收拾东西,五分钟后出发。” “术哥这是同意了?”穆回敛一喜。 “嗯。”穆回术表示,他也很担心族长。 穆回谨乐呵呵的跟着站了起来:“地上这些鱼怎么办?” 穆回术收回了视线:“要么拎着,要么放回去。” “拎着有点太碍事了,放回去好像又有点可惜...” 毕竟这可是穆回谨钓鱼运气最好的一次。 “要不带一半走?”一个小谛听提议:“待会还能给族长烤鱼吃。” “好主意。”穆回谨挑了三条比较肥的鱼穿在了甩棍上,余下的便全推回了水中。 “都带上鱼了,你要不要再弄点枯枝带着?” “应该没这必要吧?瀑布后头应该是通往山脉另一侧的通道,不愁没有枯枝。” “看你咯,只要不让族长吃坏肚子就行。” “明白。” 收拾好东西的谛听们一个接着一个进入了瀑布后的溶洞,凭着谛听血脉间的感应,他们很快便锁定了自家族长所处的位置,并寻了过去。 等他们找见人时。 穆言谛也刚好度化了洞中的阴气,收起木鱼正打算去找他们。 “族长!”小谛听围了上来。 “不听话。”话虽如此,可穆言谛连半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 穆回术解释:“主要是族长已经进来一个小时了。” 穆言谛:“嗯。” “族长,这个坑洞是怎么回事?”穆回敛好奇。 “一棵成精的鬼槐所生长的地。”穆言谛说道。 小谛听们齐齐冒星星眼:“哇塞~族长好厉害!” “行了,都别贫嘴了,跟着我往前走吧。” “好~” 长白山青铜门外。 “瞎。” “嗯?” “十年后来接我。” “行,到时候我开车在长白山脚下等你,你可别忘了。” 黑瞎子寻思着哑巴在青铜门的这十年,应该也不会再失忆了。 张启灵点了点头。 伴随着千军万马踩踏在青石板路上的震感,一支阴兵出现在了不远处,金属摩擦的声响从地底深处钻出来,青铜门缓缓开启。 “走了。” “嗯。” 张启灵的身影随着阴兵们一块进入了青铜门,黑瞎子则是眼尖的发现这队伍的末端还跟着几个面带黑金面具的人,不由挑了挑眉头。 这群谛听的胆子还真是有够大的,竟然敢近距离跟随... “小王爷,你挪挪位。”穆回良环抱双臂,站在不远处说道。 “咋?”黑瞎子听话的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了身后的石头。 很快。 一支带有大量物资补给的谛听小队就从黑暗的角落冒了头。 他们当着黑瞎子的面挪开了石头,一条通往青铜门内部的通道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黑瞎子:??? 他不可置信的瞅了瞅这条通道,又看了看那道紧紧闭合的青铜大门。 “回良哥?” 这什么情况? 言邢叔派来的人这么给力?把青铜门给挖穿了? 穆回良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侧,说道:“别多想,不是我们干的,这是张家人修建青铜门的时候,给自己人留的不需要钥匙的通道。” “小主子对此应该也是知道的,不过碍于有你在,他才跟着阴兵走的正门。” 黑瞎子:六。 “进去之前还非得秀瞎子一下是吧?” “估计是。” “回良哥,言邢叔到底派了多少人进青铜门?” “族长护卫队半数以上成员。” “这么多?”黑瞎子抬手摸了摸鼻尖:“我寻思着里头的地盘也不大啊。” 他想,哑巴不会转身走两步就与谛听们贴脸了吧? “那是因为你没进到过深处。” “你进去过?” “昂。” “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们上山之前。”穆回良淡定陈述。 “绝了。”黑瞎子再次对谛听们的行动力表示佩服,而后问道:“青铜门的深处是怎么样的?” “就一个承载着终极的宫殿。” “这么一说,我突然就不好奇了。” 穆回良说道:“你打算再在这待会,还是即刻回程京都?” 黑瞎子双手插兜,纠结了一会:“我已经被九门的人盯上了。” “所以?” “我打算重回巴乃。” “何必呢?” “主要是想逗逗陈四爷。” “那小王爷也是够闲的。”穆回良吐槽:“原本我还打算给你推几个挣大钱的单子来着,看这现在这情况,应该是不...” “等等!”黑瞎子顿时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逗陈四爷的时间我另有安排,劳烦回良哥先把挣钱的单子推给我,一会就可以出发干活的那种。” “这么积极啊?”穆回良诧异。 “毕竟谁又会嫌钱多呢?” 黑瞎子表示,虽然他的族人现在已经能自给自足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不想一味地依靠张、穆两家。 他也想弄出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来。 然后... 黑·盲人·瞎·按摩·子·大师,重出江湖! 见证他这一路创业历程的穆回良:...... 小王爷说他想出去闯闯。 就是盗墓、按摩正骨、修水管、捅下水道、算卦、开出租...? 这也太励志,太全面了吧? 重点是他还不能阻止。 感觉族长回国能抽我一顿。 哀牢山,蛇神冢。 穆言谛屏退左右,只身一人踏进了坟冢,来到了墓室中的玄室。 “蛇神阁下,吾乃冥主言谛,今日贸然来访,可否一见?” 话落,满室寂静。 倘若不是这地砖上一尘不染,他都要以为蛇神搬家,亦或是陨落了。 穆言谛将目光落在了主墓室的大门上,又耐心等待了几分钟。 簌簌—— 墓顶上的沙石掉落。 主墓室的大门缓缓开启,一条比西王母宫那条蛇母还要庞大的绿色巨蛇吐着蛇信子,从中游移了出来。 穆言谛也因此察觉到了银环的瑟缩与恐惧,当即抬手轻拍了它两下,以作安抚。 “嘶嘶...”绿色巨蛇围着穆言谛团团绕了一圈,打量起了这位冥府新晋的主。 穆言谛也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估算着这蛇神的实力。 如果是拼死搏斗的话,也不是不能搞定,就是需要付出一点惨痛的代价而已... 好在。 这蛇神并没有要与穆言谛动手的意思,而是幻成了人形,身着一袭绿色的衣袍,来到了他的面前站定。 “新任冥主,汝长的比上任冥主好看多了。” 穆言谛见祂眸中的诚恳与欣赏不似作假:“谢谢。” 唰! 蛇神从腰间摸出了一柄扇子,利落展开后遮住了自己的唇角。 “吾乃蛇神玄影,汝来此所谓何事?” “吾想从蛇神这求一物。” “哦?” “定魂珠。” 蛇神的眼瞳顿时竖起:“汝要定魂珠作甚?” 穆言谛说道:“救人。” 第162章 吾的母语是无语 “用定魂珠救人?”蛇神的眸中滑过了一抹兴味。 “汝要救的人,莫不是从冥府中逃出来,从而受到诅咒,导致魂体逐渐消散的吧?” 不然这好端端的。 怎么可能会用上定魂珠呢? “事情并非蛇神阁下想的那般。”穆言谛辩驳。 “有趣...”蛇神扇动了手中的扇子:“吾倒是想听听,汝身为冥主,不惜违背冥府规则,也要强留罪魂存世,究竟是因为什么?” 穆言谛第一时间就说清了事情的经过,以及缘由:“...逢安并非冥府出逃的罪人,与之相反,他是冥府的功臣。” “倘若没有他的鼎力相助,这冥府重组不了。” “如今他身体寿数未尽,魂体却已呈消散趋势。” “于情于理,吾都应该保他一命。” “故而...”他顿了顿:“还请蛇神阁下将定魂珠赐予吾,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蛇神沉吟了片刻,合上了手中的扇子:“这听着可真重情重义啊。” 祂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发问:“如果吾要汝一命换一命,汝也愿意?” “愿意。”穆言谛毫不犹豫的说道。 话落,蛇神的眸中陡然闪过了一抹怀念。 曾几何时。 有那么一个家伙,也愿意为了祂而付出自己的性命。 “汝是这千百年来,第一个到达此处的人类。” “所以。”祂说:“吾不要汝的命,也可以将定魂珠给汝,但汝需要回答吾几个问题。” 穆言谛有些诧异,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蛇神阁下不妨直说。” “汝是冥主,对于冥府的一切都该有所感应。”蛇神小心翼翼的问道:“吾想知道,烛阴祂,还活着吗?” “这是自然。” “汝知道祂在哪?” 穆言谛点了点头。 “快告诉吾!”蛇神霎时攥紧了手中的扇子,神情也变得有些激动。 穆言谛见此,顿时想起烛龙说自己和蛇神有仇的言论:“吾能知道,蛇神阁下想知晓烛阴阁下的位置,究竟意欲何为么?” 蛇神苦涩的抿了抿唇:“吾只是,有点想祂了,想要见见祂。” 自打冥府碎裂,天生地养的众神接连陨落后。 祂已经被困在这方哀牢山的天然阵法内太久了。 久到祂已经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 穆言谛:哦豁。 听蛇神这话,感觉有大瓜吃啊。 还是祂和烛阴阁下的瓜。 为了不错过听八卦的机会,他试探的透露了点消息:“昔年,冥府碎裂,烛阴阁下深受重伤,拼死逃亡。” 蛇神的神色骤然变得紧张:“然后呢?” 穆言谛猜测这蛇神可能是烛龙的情债,继续说道:“祂逃到了蒙古,遇见了齐布齐努特族的初代族长,匆忙与他定下了守护的约定,赐下了长生的血脉,便陷入了沉睡疗养伤势。” “这一睡就是几千年...” 蛇神攥着扇子的指骨泛白:“那祂恢复的怎么样了?” 穆言谛微微摇了摇头,并叹息了一声。 蛇神的心一下就被提了起来:“汝别叹气,快说啊!” 祂随手一挥,这玄室中便出现了一张桌案和两个坐垫。 穆言谛被祂按着坐了下来,手中还被塞进了一杯新鲜的露水。 “因着蒙古阴气稀薄,烛阴阁下恢复的并不好。” “吾就知道祂没带脑子。”蛇神忿忿。 要是烛阴当年往哀牢山逃,估计早就修养好了... 穆言谛抿了一口杯中的露水,味道很是清甜:“前些年,守护烛阴阁下的齐布齐努特族因着体内的长生血脉,遭到了一个名为汪家的家族觊觎。” “族人惨死,又逢内乱,以至于烛阴阁下落到了汪家的手中,它们还试图驯服祂。” 砰! 蛇神气的将面前的桌案拍了个稀碎,木屑飞溅:“荒唐!” 人类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当年毁坏冥府轮回机制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想成为神的主人?! 孰可忍孰不可忍!!! 穆言谛淡定的避过了奔脸而来的木屑,劝道:“蛇神息怒啊。” “息不了一点。”蛇神没好气的说道:“汝接着说。” 穆言谛又抿了一口杯中的露水:“五年前,吾将那些个冒犯烛阴阁下的人都杀了个干净,烛阴阁下也得以回到冥府疗伤。” 蛇神闻言,眸光微亮,也顾不得生气了:“这么说来,吾现在就能见到烛阴?” “这...”穆言谛状似迟疑。 蛇神当即就掏出了定魂珠,塞到了他的手中:“定魂珠这东西吾这多得是,这颗就送汝了,如果不够还能再找吾要。” “汝务必让吾见到烛阴。” 穆言谛掂了掂手中的定魂珠,思索再三后唤出了烛阴。 只是一场故人相见罢了。 要是情况不对他再将烛阴阁下收回冥府也不迟。 “冥主,汝这是要画符了吗?”烛龙的身影显现,刚打算掏出判官笔呢,就嗅到了一股好闻又讨厌的气息。 不对! 祂身形一闪,直接就让飞身过来的蛇神扑了个空。 “烛阴!” “臭玄影?”烛龙站稳之后,满是防备的看向了祂:“吾家冥主呢?!” “烛阴阁下,吾在这。” 烛龙循声看去,就瞧见了端坐于软垫上,手捧着茶杯的穆言谛。 不可置信的说道:“什么情况?” 穆言谛朝着祂晃了晃手中的珠子,解释道:“蛇神阁下用定魂珠与吾做交换,只为见汝一面。” 烛龙撇了撇嘴:“合着冥主是拿吾做人情了啊。” 不过祂也知道冥主这是为了救柳逢安那臭小子的命,不得已而为之的。 故而只是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吾有分寸。”穆言谛表示,这次唤烛龙出来,除却定魂珠外,他就单纯的想吃个瓜。 烛龙得了答复后,转而看向了不远处的蛇神:“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蛇神看着祂,握着扇子轻敲了三下手心:“汝的性子还是和从前一样急躁且直。” “那咋了?”烛龙回怼:“总比汝老搞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好。” “弯弯绕绕?”蛇神疑惑。 烛龙一本正经的说道:“汝不就是想要和吾打架吗?” 蛇神看着祂做好了随时发起攻势的准备,不由满脸黑线:“吾什么时候想要和汝打架了?” “汝当年摸吾尾巴,现如今又要扑倒吾,难道不是在挑衅吾,使得吾跟汝打架吗?” 穆言谛:哦呦~ 蛇神:...... 吾宣布,从今天开始,吾的母语是无语。 “汝就是个蠢龙。” “冥主汝看,祂这绝对是在骂吾!”烛龙控诉。 穆言谛则是从中品出了点东西,欲言又止,终是道了一句:“要不...烛阴阁下再和蛇神阁下好好聊聊呢?” “吾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烛龙皱眉:“这肯定不是误会,祂绝对又想和吾打架了!” 第163章 汝的脑子坏掉了 “烛阴,吾恨汝是个木头!”蛇神气红了眼。 烛龙听到祂这满是控诉的话语,不由愣了愣神。 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妙啊... 这家伙不会要被祂给气哭了吧? 祂要是没记错的话,臭玄影很久以前是个哭包来着。 哭起来水漫金山的那种。 很难哄。 并不想面对这一场面的烛龙果断看向了自家冥主,用眼神示意他:快送吾回冥府! 穆言谛自坐垫上起身,好似没有读懂祂的意思,抛玩着古董茶杯说道:“蛇神应该不介意吾在这蛇神冢中随意走走吧?” 他已经确定蛇神对烛龙是怎样的心思了。 也确定将烛龙单独留下也不会出什么事。 而且... 没了他在场,有些话蛇神也能更直白大胆的说出口。 免得烛阴阁下听不懂,以为人家又在阴阳怪气了。 “冥主自便。”蛇神朝着烛龙逼近了两步。 “诶?不是,冥主?”烛龙一头雾水。 他刚才是没看懂吾的意思吗? 就在祂打算直言重复时,穆言谛陡然加快了脚步,溜出了玄室,转道去了隔壁的耳室,欣赏起了蛇神收揽的藏品。 烛龙:还来不及伸出的尔康手jpg. 冥主就这么水灵灵的把吾给丢下了?! 蛇神又靠近了烛龙几分:“烛阴,现在吾们可以好好谈谈,汝这些年究竟将吾误会成什么模样了...” 烛龙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两步:“有话就好好说,别靠吾那么近。” 不然一会打起来祂不太好施展。 蛇神看懂了他的意思,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住了祂的脑袋:“汝为什么会觉得,吾摸汝尾巴,是在挑衅汝?” “难道不是?” 烛龙没有将祂推开,而是寻思着,从前有些神祇被摸了尾巴之后,就和对方打起来了啊。 天昏地暗的,事后还不让人看的那种。 估摸着是打的老惨了。 “就不能是因为吾喜欢汝,想要和汝交配吗?”蛇神说完这话,面颊倏然浮现了红晕。 烛龙瞳孔地震:??? 等会? 吾的耳朵好像是出问题了。 死对头刚刚是在说喜欢吾吗? 祂笃定:“汝的脑子坏掉了。” “呵...”蛇神直接被气笑了:“吾看汝的脑子才坏了呢。” 话落,祂踮起脚吻上了祂的唇。 烛龙身形微僵:!!! 冥主救命! 吾被非礼了!!! 倾听到心声,正在耳室欣赏、把玩着一柄玉如意的穆言谛,眼睫轻颤了一瞬。 要是柳逢安他们在这就好了。 这样就能蹲现场看乐子,还不用觉得尴尬了。 老六客栈。 经过几天的休养,张海楼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活蹦乱跳的模样,并无聊到夺过了白姨的扫帚,哼着小曲,帮着打扫起了客栈的卫生。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海客从外头走了进来,刚好瞧见了这一幕,有些不解的看向了正在慢条斯理用早餐的张海侠。 张海侠咬了一口烤饵块,细细咀嚼咽下之后说道:“孩子被憋坏了,能理解。” “啧啧啧...”张海客走到了桌前,在张海侠的对面坐了下来。 “玉君他们还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嗯。” 张海侠又扒了一口碗里是米线:“已经过去五天了。” 若不是两天前海盐行动不便,他早就想出发哀牢山内了。 张海客用帕子擦了擦手,方才拿起了一个烤饵块:“我想早餐结束就进山,你意下如何?” “我觉得行。” “穆回年和穆回羽呢?” “不知道,大清早的就没见着人。”张海侠说道。 张海楼拎着扫把走了过来:“我知道。” 张海客和张海侠闻言,同时看向了他。 张海楼说道:“他们两个大清早就找六爷借了两根鱼竿出去钓鱼了。” “穆家的谛听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张海客笑道。 “那我们一会出发要叫他们两个吗?”张海侠问道。 “虾仔,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张海楼诧异:“叫上他们两个一块进山找大佬,这不是应该的吗?” 张海侠沉吟了片刻:“可能是错觉吧。” 他总觉得穆回年和穆回羽是玉君特意留下来阻止他们进哀牢山的。 张海客朝门外看了一眼:“要不一会试试?” “我觉得行。” 张海侠朝着张海楼招了招手:“海盐,你凑过来些,我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张海楼听完后,眸中蓄满了迷茫:“我自己独闯哀牢山?” “装样子而已,没让你来真的。” “行吧。” 然后... 张海楼就被穆回年五花大绑的扛了回来。 穆回羽则是拎着几条鱼进了厨房,又将白姨给推了出来,自己在里头一顿忙活。 “回年哥,你干嘛不让我进哀牢山?”张海楼嚷嚷。 穆回年将他往床上就是一扔,随即淡淡的瞥了一眼跟上来的张海侠二人,警告道:“族长有令,不让你们乱跑。” 张海侠和张海客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眸中看见了了然。 预感成真了。 京都红府。 “当家的,四爷传消息来了。” 红府管家走进后院时,二月红正躺在摇椅上,他的面上扣着一本书,好似在打盹。 “当家的?” 二月红抬手揭下了面上的书籍,露出了那张俊美,却染上了岁月的面容。 “说吧。” “四爷在巴乃发现了张小哥的踪迹,就是五年前四姑娘山之行的那位。” “张启灵?”二月红倏然想起八爷几年透露的消息,对他活着这事也并不觉得意外:“我那不省心的徒弟想做什么?” 管家如实回答:“他想从当家的您这多借几个人,和他的人一块寻找张小哥的踪迹,问出阎罗刹的消息,找他报昔日之仇。” 二月红喟叹了一声:“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记仇啊?” 他将手中的书籍丢到了一旁的桌案上:“告诉他,人我是不会借的,别再去招惹阎罗刹了,那家伙的实力深不可测,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把人惹恼了可不是一两条命能解决的,保不齐还会牵连整个九门。” “况且...”二月红顿了顿:“张小哥和那阎罗刹看着就是有仇的模样,追踪张小哥未必能探出消息,搞不好还会引得人厌烦。” “他日后下斗若还想找张小哥合作,就别去做这事。” “是。”管家恭敬的说道:“属下稍后就去给四爷回信。” “怎么?还有别的事要说?”二月红抬眸看向了他。 “是这样的,当家的。”管家解释道:“我昨儿个出去采买的时候,发现隔壁的前朝王府宅院有人住了。” 他问:“我们要不要备点礼品上门拜访一番?” 毕竟能在这附近住下的人非富即贵。 就算不交好。 他们也不能当做没看见啊... 更何况。 多条人脉多条路,万一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第164章 咦?竟然喂多了么? 二月红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问道:“派人查过了吗?” 管家说道:“查了,但我们的人权限等级不够高,没得到半点有用的。” 二月红抬手拧眉。 “看来是权贵啊...” 这是他最不乐意结交的一种类型。 太费脑了不说,稍有不慎还会被白道的人给盯上。 “这样,你去库房里挑几件不伤人的宝贝,下午喊上解九爷,随我一块去隔壁上门拜访一番,探探底。” “是。” 二月红摆了摆手,管家便恭顺的退出了院落。 “唉~都是什么事啊?” 二月红那叫一个愁啊。 他又拾起了桌上的书籍,摊开扣回了脸上,轻晃起了摇椅。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传到了隔壁穆言邢的耳朵里。 “首领打算如何?” “既然这九门的红二爷和解九爷要来,仔细招待着便是,别失了穆家该有的风范。” “您要亲自待客吗?” 穆言邢点了点头:“往后我们和红、解两家要打交道的地方多着呢,怎么着也得先混个脸熟。” “属下有些担心。” “嗯?” “万一...他们发现齐王府的穆,是阎罗刹的穆怎么办?”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穆言邢顿了顿:“只要族长不露面,他们一辈子也发现不了。” “而且,就算他们发现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也必然不会做出些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那属下现在去准备茶点。” “慢着。” “首领还有何吩咐?” 穆言邢说道:“九门的陈四爷到现在还惦念着找族长报仇的事,联系巴乃那边的人,给他找点事做。” “明白。”小谛听回道:“下头的人定会让那陈四爷,再也没空升起找族长寻仇的心思。” 他们要是玩不死他,都白瞎了自身搞事的天赋。 “别真玩死了。”穆言邢说着,执起了桌上的洒水壶,给精心培养的素冠荷鼎浇了水。 “属下有分寸。” “嗯。” 哀牢山,蛇神冢。 穆言谛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方才溜达回了玄室。 这刚跨入门槛呢,就瞧见了面色通红的烛龙,以及一脸餮足的蛇神。 “...烛阴阁下,您是要留在这,还是?” 烛龙看到穆言谛,就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嗖的一下便蹿到了他的身后。 “冥主,汝快把冥府大门打开,吾要回去。” 祂现在是一点也不想面对臭玄影。 祂们两个可是死对头啊! 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情? 祂接受不能呜... 穆言谛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祂那要熟透了的耳朵,眸中满是笑意:“好。” “等等。”蛇神好不容易逮住了龙,并表明了心迹,自然不会让其轻易离开自己的视线。 “蛇神阁下还有事?”穆言谛问道。 蛇神直言:“吾也要去冥府。” “不行!”烛龙将双手搭在了穆言谛的肩头,从他背后冒出了脑袋,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冥府阴气重,不适合汝。” 蛇神挑眉:“吾都没试,汝怎么知道?” “吾说不适合,就不适合。”烛龙凑近了穆言谛的耳畔,小声叭叭:“求汝了,冥主,汝可千万不要让祂进冥府啊。” 祂不想连个清静躲藏的地都没有。 穆言谛也知道不能把龙逼太急,而且这冥府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当即拒绝道:“蛇神阁下,恕吾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蛇神刚才可听见了烛龙的低语。 这冥主不会要因为烛阴的话,从而阻拦祂追夫吧? 穆言谛说道:“正如烛阴阁下所说,冥府阴气重,不适合生灵前往,而进入冥府的生灵,就绝不可再轻易的回到人间。” “这个汝不用担心,吾的本体是蛇,冥府的阴气不仅对吾无害,还对吾的修行大有裨益。” 蛇神说着,还看了烛龙一眼:“更何况,吾在这人间待腻了,只想缠在心上龙的身边。” 穆言谛于此,无奈的看向了烛龙:烛阴阁下,要不还是汝来吧,人蛇神阁下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吾实在是没办法拒绝了。 烛龙:...... “烛阴,汝一定要对吾那么狠心吗?”蛇神当即酝酿起了情绪,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哭唧唧的说道。 “众神陨落,在这漫长岁月中,吾就只剩下汝这一个念想了,吾知道汝还不能接受吾对汝的情愫,可如果汝不要吾,那吾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行了,打住!”烛龙表示自己最见不得的就是祂这副模样:“吾也没说不让汝进冥府。” 蛇神擦眼泪的动作微顿,默默竖起了耳朵。 “嗯?”穆言谛掏了掏耳朵:那我刚才是幻听了? 烛龙语塞,随即莫得感情的将他扒拉到了一边,示意他别拆台。 然后对蛇神说道:“就是...汝需要给吾一点消化的时间,毕竟这太突然了。” “好。”蛇神答应:“吾给汝消化的时间。” 祂让步道:“在汝消化的这段时间内,吾就跟在冥主身边,如何?” 烛龙点了点头。 穆言谛这才打开了冥府的大门让祂回去。 “冥主,谢谢汝。”蛇神表示,如果没有他的助攻,祂便无法将藏在心底的话说出口,祂家蠢龙估计一辈子也开不了窍。 穆言谛扯了扯嘴角:“蛇神阁下既愿意赠吾定魂珠,吾怎么着也得帮汝一下。” “行啊,冥主这人能处,够义气。”蛇神往他的背上拍了一下:“吾做汝义兄怎么样?” “这怎么好意思呢?” “别管那么多,汝就一句话的事,同意还是不同意。” 穆言谛笑道:“那吾就却之不恭了,义兄。” “欸~”蛇神搂住了他的肩膀:“以后有吾罩着汝,汝可以横着走了。” “听起来还不错。” “对吧?吾也觉得。” “嘶嘶...” 谛听大大,蛇蛇我呀,是不是不用害怕被吃掉了? 银环怯生生的从穆言谛的衣袖钻了出来。 穆言谛:“嗯。” “哟。”蛇神直接将银环提溜到了手中:“好可爱的幼崽。” 祂认真摸索了一遍它的身子:“不过才出生六年,就已经长这么大了,义弟还怪会养的。” 穆言谛谦虚的说道:“义兄谬赞了。” “吾们现在好歹是一家人,吾这个做长辈的,自然要给后辈赠点礼。”蛇神思索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弄破了指尖,戳到了银环的口中,让其喝了点自己的血。 “义兄这是?” “提纯幼崽的血脉,再给它增点修为,于它化形有益。” “那岂不是耗了太多精血?” “几滴而已,不妨事。” 银环被喂完血之后,还没来得及“嘶”两声,就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咦?竟然喂多了么?”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银环还给了穆言谛:“太久没接触过幼崽了,一时没把握准量。” “没事,只要没撑死,就是多睡一段时间的事。” 第165章 祂要不要那么败家啊? “那事不宜迟,吾们走吧。”蛇神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祂待了近万年的地方。 穆言谛将银环揣进了怀中,正欲抬步却陡然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脚步:“义兄,汝离开此处,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蛇神抬手摸了摸下巴:“好像是有点。” 哀牢山的天然阵法能存在那么久,有一半的原因是有祂的神力支撑。 祂要是贸然离开,这的阵法估计过不了百年就会因为末法时代而溃散。 届时。 那些早就该灭绝,却因阵法而存活下来的生灵,必然会再度遭受灭顶之灾。 “那...”穆言谛有些迟疑。 “没事。”蛇神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汝等吾拿几颗定魂珠布个阵就行。”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汝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就先去将吾这些年收藏的宝贝收入冥府。” “收入冥府作甚?”穆言谛不信蛇神没有能储存物品的芥子空间。 蛇神羞涩的说道:“提前送给烛阴的聘礼。” “哦~” 穆言谛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的冥府有多热闹了。 “嗨呀!汝可就别在这看兄长吾的笑话了,快去帮吾收拾东西,吾去忙了。”蛇神用扇面遮住了侧脸,一溜烟就冲进了主墓室。 穆言谛笑着摇了摇头,心念一动就用魂力笼罩了整个蛇神冢,将这冢中的宝贝尽数收入了冥府,堆放在了烛龙的家门口。 以至于刚放松了心态,溜达回自己住所的烛龙被吓了一跳。 “卧槽!” 那些宝贝上沾满了玄影的气息,祂一个没看清还以为是冥主被玄影收买,将其给放进来了呢。 “还好还好...就是一些难得的宝贝。” 差点吓死龙了。 冥主也真是的,掠夺玄影宝贝也不先通知祂一声。 麻了。 然而还没等祂松口气,一张黄色的信纸就浮现在了祂的眼前。 祂伸手拿过,在看完上头的内容后,感觉整条龙都不好了。 神踏马的聘礼。 烛龙催动了魂力,连接上了穆言谛的识海。 祂焦羞愤不已:冥主,汝快退回去!!! 穆言谛明知故问:什么东西? 烛龙难为情:聘礼。 穆言谛不厚道的笑出了声:退不了。 烛龙不解:为什么? 穆言谛瞥了一眼往阵中注入精血的蛇神:义兄说,祂送出的东西,断然没有退回的道理,汝若是不喜欢那些东西,大可直接砸了。 烛龙先是一愣,随即骂骂咧咧:祂要不要那么败家啊? 祂不心疼这些东西,吾还心疼呢! 穆言谛浅笑:那烛阴阁下意下如何? 烛龙扭捏:吾...还是先帮祂保管一阵子吧,谁让吾好心呢? 穆言谛: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先挂了。 他瞧着蛇神这布的阵法需要帮忙。 烛龙将方才的交流过了一遍闹:等会! 穆言谛一边用魂力稳住了定魂珠的位置,一边问:咋? 烛龙一副被做局了的模样:臭玄影什么时候成汝义兄了?! 穆言谛莫名心虚:就汝回冥府后啊。 烛龙:...... 一个两个都是坑龙的家伙。 穆言谛发现意识对面久久没有回音,试探的唤了一句:烛阴阁下? 烛龙咬牙切齿:冥主应该不会为了一声义弟,就把吾卖了吧? 穆言谛保证:烛阴阁下放心,吾的心始终是向着汝的。 烛龙眸中滑过了一抹满意:这还差不多。 穆言谛:阵法快成了,先不说了。 烛龙:注意安全。 祂切断了自己与穆言谛之间的意识连接,随即心情不错的收理起了府邸门口的宝贝。 “可算是让吾掏着臭玄影的小金库了,好宝贝还真不少。” “竟然连神器都有。” “那吾可得好好稀罕一下,改明儿个再教冥主使用,这样他闯那些危险的地,还能多几重保障呢。” 不远处。 刚好下班路过此处的冥府乐子人两口子驻足围观起了祂的举动。 “福晋,你说烛阴阁下撅着个屁股在那干什么呢?” “估计是在做拉伸吧。” “可祂那表情看着不像啊。” “先别管那么多了,找小林子要紧,看看他公务做没做完,我有点想搓麻将了。” “既然要搓麻将,我们不顺路叫上烛阴阁下一起吗?” “烛阴阁下一叫就来,不着急。” “好吧。” 京都红府。 解九爷在红府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月红所住的小院。 “二爷。” “小九来了。” 二月红坐在亭中,执起了桌上的茶壶,往杯中倾注起了茶水:“快过来坐。” “欸。”解九爷走上了台阶,来到了二月红的面前坐下。 “管家应该跟你说明,我此次请你来所为何事了吧?” “嗯。” 二月红将倒好的茶水推到了解九爷的面前,问道:“有关于我们隔壁这位新邻居的事,你了解多少?” 解九爷握住了茶杯,试了试杯壁上的温度,是温热、适合入口的温度:“前两日联环就说隔壁来了新邻居。” “奈何当时我正忙着与新月饭店谈合作,一时便没顾上这事,但我还是找了几个经商的朋友打听了一番。” 二月红轻叩了两下桌面:“怎么说?” 解九爷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咱们的邻居姓穆,是一个特地从国外带着资金和科研资料回来建设祖国的家族。” “你也知道,上头缺钱又缺人,他们的贡献又大...” 解九爷点到为止,二月红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这交道可不好打啊。” “谁说不是呢?”解九爷无奈。 二月红又问:“你确定邻居姓穆?” 解九爷点了点头:“二爷是怀疑这个穆家跟阎罗刹有关?” “没办法。”二月红抬手揉了揉眉心:“今早才听我那不省心的徒弟说要找阎罗刹报仇,以至于我不得不多想。” “文锦离十五岁没两年了,陈皮还没放下这事啊?怪记仇的。”解九爷打趣:“不过...二爷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我当时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可以确定这穆家和阎罗刹没什么关系,他们也不做下斗和倒卖古董这一行的生意。” 二月红松了口气:“那就好。” 对于穆言谛这个人,他的观感是复杂的。 几年前的四姑娘山之行,他明明有大把的机会干掉他们所有人,却只取了佛爷一人的性命。 而那时,从墓中出来的佛爷,外表只能说是狼狈,与鲜血淋漓的他对比,连个轻微伤都算不上。 可是。 他死了。 而看起来伤的比他还重的自己,却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养好了身体,丝毫不影响他在台上唱戏舞动,就连半点疤痕都没留下。 看不懂。 二月红他看不懂呐... 解九爷放下杯盏,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二爷,我瞧着时间差不多了。” 二月红回过神:“那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第166章 那我总不能唤首领叫管家吧? “首领,九门的红二爷和解九爷来了。” “先请进正厅吧。” 穆言邢顿了顿:“待会别唤我首领,不合适。” “不唤首领唤什么?”小谛听懵圈:“家主?” 穆言邢抬手就朝那小谛听的脑袋上来了一个暴扣:“你这是想让我造族长的反啊?” 小谛听哭唧唧的捂住了脑袋:“那我总不能唤首领叫管家吧?” “那多奇怪啊...” 穆言邢轻叹了一声:“唤叔叔就行。” “好哦。”小谛听揉了揉脑袋上的包:“我这就去通知他们改改口风。” “嗯,千军那小子呢?” “还在新月饭店没回来。” “晚点派人去接他,算算时间,他也该进一步训练了。” “好的,首...叔叔。” 穆言邢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无奈的又叹了口气。 这丘字辈的孩子年岁还是太小了点,心性不够,稳重不足。 有点想回茵那丫头了。 也不知道言凛什么时候将她放回国。 这样他也不用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了... M国张家驻地,正在和柳逢安打牌的二人同步抖了抖身子。 “副首领,我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也有,感觉像是谁在念叨我们一样。” “王炸!”柳逢安乐呵呵的说道:“我赢了!” 穆回茵和穆言凛对视了一眼,将手中的牌丢到了桌上,可算是让这家伙赢了。 “柳族长好棒!”穆回茵激动鼓掌。 穆言凛附和:“是啊,我和回茵甘拜下风。” “哼哼。”柳逢安傲娇:“我就说嘛,凭我这学习能力,怎么可能赢不了你们?” 就在两只谛听以为自己终于能溜走时,他说:“来,我们再来一局。” 穆回茵:!!! “啊?”穆言凛:“还来啊?” 张瑞凤人呢? 快来把你老公拖回去休息啊! 这都打四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来管管。 万一人玩物丧志了怎么办? “对啊。”柳逢安说道:“张家在M国成立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末初去解决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穆回茵将牌归拢至一处,诚恳发问:“柳族长真的不休息一会吗?您就没觉得身子有哪里不舒服吗?” “嘶...”柳逢安认真思考了一番:“好像...确实有点。” 两只谛听的眼中顿时浮现了期待的星星,异口同声,满是关切的问道:“哪里?” 柳逢安垂下眼眸,伸手戳了戳压在自己腿上的大肥猫:“团团,你把我的腿压麻了,起来动一下。” “喵~”嗷嗷。 团团在柳逢安的腿上蹭了蹭,便蹿到了桌上,又跃进了穆回茵的怀中。 “喵喵...”谛听姐姐贴贴! 穆回茵下意识揉了一把团团的脑袋:“乖啊。” “真是一只懒虫虫。”柳逢安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让动一下,还真就只动一下。 穆言凛看了一眼打哈欠的团团,又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柳逢安。 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得想个办法结束这个牌局... “好了,言凛你就别愣着了,快洗牌,我们继续。” 柳逢安又补了一句:“别跟我说你打不动了,有事要忙,小心玉君回来我找他告状。” 穆言凛:...... 另一头。 二月红和解九爷在小谛听的带领下来到了齐王府的正厅。 “两位客人在此稍坐片刻,我家长辈一会就来。” 二月红:“欸。” 解九爷:“好。” 二人刚坐下,手边的桌案上就多了两杯茶和三道茶点。 那速度快的属实是惊了他们一下。 因为他们方才并没有察觉到这奉茶人的存在。 看来这穆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得更加小心的对待了。 在二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方才引路的小谛听朝那奉茶的小谛听甩了个眼刀:速度那么快做什么?差点露馅了懂不懂! 奉茶的小谛听心虚抬手摸了摸鼻尖:意外...意外哈,一时没调整过来。 在族长没出墨脱流浪之前,他都是侍奉在族长身边的。 以至于他平日里都遵守着,族长刚落座茶杯就得到手边,对待客人也是如此的准则。 引路的小谛听抬手扶额,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 反正有首领收拾摊子。 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哈... 几分钟后,穆言邢端着自己精心培养的素冠荷鼎走入了正厅。 “让两位贵客等急了吧?” “没有没有。” “我们也才刚来不久。” 穆言邢言笑晏晏,本是“和蔼普通”的面容,却无端的令人感到胆颤,就像是那群上位者一般。 “家中小辈没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吧?” 解九爷和二月红齐齐摇头,纷纷表示小谛听们将他们招待的很好。 “那就好。”穆言邢顺势将话题引到了上门拜访的事情上:“说起来,今日应该是我去拜访二位才对,谁料要处理的事情太多,竟是抽不出空来,失礼了。” “无妨。”二月红说道:“反正咱们日后都是邻里邻居的,谁先拜访都一样。” “是啊。”解九爷接过话茬,打趣般说道:“正好我今日和二爷都有空,一同上门还免得穆爷您多奔波了。” “这话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穆言邢将自己的素冠荷鼎摆正了位置:“你们也别您啊,穆爷的唤了,现在是新时代,我姓穆,单字一个邢,几经波折从国外回来的。” “原来是穆邢同志。”解九爷正了正神色:“我姓解,单字九,你可唤我解小九,我家里头是经商的。” 穆言邢微微颔首,转而看向了二月红。 二月红抿了抿唇:“我叫红官,距离这不远的梨园是我开的。” “没想到红官同志还是个文艺工作者。”穆言邢笑问:“我能有幸知道你的艺名吗?” “当然,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艺名是二月红。” 在得知了彼此的名字和家世后,三人也不再拘谨。 这边穆言邢要找个时间去听二月红唱戏,那边解九爷就夸赞起了穆言邢精心培育好的素冠荷鼎。 这一来二去的,他们便交上了朋友。 二月红的态度也因此热络了些许:“穆邢同志要是想听戏,等改日梨园开门,我让人给你送几张票来。” “这感情好。” 穆言邢看了一眼桌上的礼品:“二位送来的东西价值不菲,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回礼。” 他顿了顿:“解九同志若是喜欢我培养的兰花,这盆素冠荷鼎就赠予你了,红官同志要是有什么看得上的,只要是我有的,尽管提便是。” 解九爷连连拒绝:“这也太贵重了,君子不夺人所爱,这素冠荷鼎一看便是穆邢同志的心爱之物,您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二月红也说道:“不必,我觉得穆邢同志家的茶点就很不错。” 第167章 我以为你们知道的 穆言邢试探的问道:“那我一会让人给你打包些茶点?” “我觉得行。”二月红拿起了一块茶点咬了一口。 解九爷则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杯中的茶,眼神骤然就亮了:“好茶!” 他又细品了一口:“是信阳毛尖?但又好像不是...” 穆言邢解释道:“这确实是信阳毛尖冲泡出来的茶水,只不过出于养生,我家那群学医的小辈擅自做主,往里头加了几味药。” “特别适合我们这种处理完繁杂的公务,急需放松、提神、明目的人来喝。” “真的么?”解九爷放下了茶盏。 穆言邢点了点头。 解九爷搓了搓手:“那我可否...” “解九同志若是喜欢,一会我让人给你拿一些,日后若是喝完了还想喝,派人上门说一声就行。”穆言邢就一个意思:管够。 “那怎么好意思呢?”解九爷不喜欢欠人情,故而说道:“不如,我们做个生意吧。” “也行。”穆言邢站起身,朝着二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既是生意,自然要到书房一叙,红官同志也可做我们之间的见证人。” “好。” 三人自正厅走入了后院,来到了穆言邢平日处理公务的书房,关上了房门,草拟起了合同... 蛇神布完了阵法,整个蛇都蔫吧了:“义弟,为兄有点累。” 穆言谛提议:“要不汝变回原型,缩小一些,吾带你出去。” “这个主意好诶。”蛇神说道:“义弟汝往旁边挪挪,不然吾一会可能会压到汝。” 穆言谛听话的走向了玄室角落。 蛇神确认不会压到他后,方才变回了绿色巨蟒,而后又缩小到了手镯大小。 “嘶嘶~”义弟快把吾揣口袋里! 穆言谛依言照做后,脚步轻快的出了蛇神冢,与小谛听们汇合后,按照原路返回。 老六客栈。 张海楼蹲在角落,手持树枝,满是幽怨的画圈圈。 “回年哥,这都七天了,大佬他们都进去七天了,你和回羽哥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啊。”穆回年坐在长凳上,用手帕擦拭着手中的双锏。 张海客用筷子给自己夹了一颗花生米:“那你们不和我们一块进去找也就算了,怎么还要阻拦我们呢?” 穆回年擦拭双锏的动作微顿:“我们只是在执行族长给的任务。” 穆回羽和张海侠从后厨走了出来,接过了话茬:“你们就别想着策反我们了。” 族长的身边有回术他们几个靠谱的在。 他和回年就算再担心,也担心不到哪去。 倒不如认真监视他们三个,将他们对族长的心思汇总成册子转交给首领。 张海客闻言,抬眸看向了张海侠。 张海侠朝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招了。 他们这两天跑也跑了,闹也闹了,软的硬的都试了,最终都逃不过“无情镇压”这四个字。 别看穆回羽和穆回年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是好打交道的那种。 实际上啊。 他们的心肠硬着呢。 油盐不进,甚至对他们还有股若有若无的敌意。 就像是... 他们几个会从他们两个那抢走什么一样。 这天。 穆回年和穆回羽又拎着鱼竿去河边钓鱼。 张海楼三人则是回到了房间,锁紧门窗后,凑到了一块。 “虾仔,我就想不明白了,回年哥他们对我们的敌意究竟是从哪来的?”张海楼寻思着他平日里也没做些什么得罪人的事啊? 张海侠眸光复杂:“我在想,这会不会和我们的心声有关?” “嗯?”张海楼没反应过来。 张海客陡然皱起了眉头:“古有云,谛听能听六道众生的心声,还能通过听觉分辨真假,难不成?拥有谛听血脉的人...也可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的。”张海侠给予肯定。 “我去!”张海楼好像明悟了什么:“也就是说,大佬其实是知道我们喜欢他的吧?” 张海客的面颊腾的一下就红了。 莫名有点激动是怎么回事? 那他日后对待穆先生,是不是能更加热情一些? 张海侠抬手扶额:“我以为你们知道的。” 张海楼和张海客看向他,齐齐摇头:我们不知道啊。 张海侠:...... “虾仔~”张海楼笑眯眯的搂住了他的脖颈,然后收紧了手:“快如实交代!”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张海侠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从我们初遇玉君,他只喜欢听真话开始。” 张海楼讪讪一笑,而后收回手摸了摸鼻尖:“我当时只以为大佬实力强劲,感知敏锐罢了。” 谁能想到是真能听到啊... 张海客缓过劲后,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凝重:“穆先生能听到的东西,便也意味着他的族人能听到?” “嗯。”张海侠垂下眼眸:“我怀疑,回年和回羽应该是发现我们想将玉君拐回张家的事情了。” “嚯!我当什么事呢?”张海楼站起身走到了门边。 “你做什么去?”张海侠追问。 张海楼抬手挠了挠脑袋:“他们要是不想让我们将大佬拐回张家,那我们就搬上族长,跟着大佬一块回墨脱呗。” 张海侠用手抹了把脸:“你先回来给我坐下。” 张海客说道:“跟穆先生回墨脱,比将穆先生拐回张家,还要难上不少。” “为什么?”张海楼又滚回来坐下。 张海客十指相交:“穆家的等级制度,比之张家的还要森严,如果我们是以追求者的身份过去,先别说还能不能接近穆先生了。” “按照穆先生在谛听们心中的神圣地位,你猜...我们能活到几时?” 张海楼陷入了沉默,这个问题他好像还真没想过。 “估计右脚先踏入墨脱地界,就被砍成臊子了吧?” 张海客扯了扯嘴角:“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张海侠轻叩了两下桌面:“我们得从长计议了。” 他们必须在玉君布的棋局走完之前,获得玉君的认可。 不然,一切也只是徒劳。 “这事光靠我们三个可不够。”张海客提醒。 “确实。”张海侠往椅背上靠了靠:“得找个机会通知小蛇他们一声。” “难啊...”张海客感觉自己要愁死了。 “诶,话不能这么说。”张海楼苦中作乐。 “怎么?” “你想啊,族长和瞎子,他们两个现如今的身份是在大佬那挂了号的。” 张海侠的眸中滑过了一抹了然:“你是想说,他们要走的路比我们还要难?” 张海楼打了个响指:“对嘞!” 他说道:“客总,这样对比一下,你的心头会不会好受,平衡一点?” 张海客呵呵一笑:“盐巴你可真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啊。” 然后。 他更愁了。 第168章 差点把他客栈的天花板给掀了的正常? 时间转眼又过了两日。 穆言谛带着小谛听们铲除了蛇藤,掠过了虫谷,又挑衅了湖中的鳄龙一番,方才出了哀牢山,回到了老六客栈内。 第一个见到他们的人,自然是坐在前台的黑背老六:“穆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没受伤吧?” 穆言谛微微颔首:“没有。” 穆回敛利落搬来了一条长凳,放在了自家族长的身后。 穆言谛顺势坐下,问道:“我不在的这几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黑背老六从前台桌子下头拎出了一个暖水壶,又抓了一把茶叶丢进了铜制茶壶中,注入了热水:“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哦?” “穆爷的三个后辈,和两个留下来的小哥,整日里不是在斗智斗勇,就是在斗智斗勇的路上。” “为了进哀牢山的事情?” “嗯。” 黑背老六将泡好茶水的茶壶放在了台面上,并端出了一个放满了茶缸子的托盘。 穆回术走到了前台处,拎起了茶壶,翻过了其中一个茶缸,斟了一杯茶水,用内力降了温度,这才递到了自家族长的手中。 穆言谛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听起来倒也正常。” 黑背老六听了这话,眼角微抽,差点把他客栈的天花板给掀了的正常? 穆言谛轻咳了一声:八十到一百五十岁这个阶段,正是谛听和麒麟幼崽们较为活泼的时期,也不是不能理解。 嗯...能理解。 穆回术明白自家族长的意思,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笑意,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两个敦实的金元宝,放在了前台的桌板上:“补偿。” “哎哟!”黑背老六赶忙将金元宝往外推:“这也太多了,使不得,使不得!” “一点心意。”穆回术说道:“这位老板你就收着吧。” “不不不...穆爷,您快让他收回去。”黑背老六有些焦急的看向了穆言谛:“外头近来的风声紧得很,您实在要给报酬,就给我些粮票、布票就行。” 穆言谛漫不经心说道:“六爷这是怕护不住这两个金锭子?” “没法啊,老六我年纪大了,可受不住挂村口树上挨鞭子的刑罚。”黑背老六说道。 穆言谛眸光微凝:“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了。” “这可不好说。”黑背老六苦涩:“依照老六我这年岁,可不一定能活到那天。” “六爷多虑了。”穆言谛又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抬手摆了摆,示意小谛听们找地方坐下休息:“你和你夫人虽说不能活到百岁,八九十还是可以的。” 他唤道:“回术。” 穆回术又掏出了一沓票据和钱币放在了桌板上。 “这...”黑背老六先是有些迟疑,随即也知道再推拒下去,可能会惹得穆言谛不快,只好将金锭子和票据等一块收到了前台的桌板台子下。 “那老六我可就借穆爷吉言了。” “嗯。”穆言谛又问道:“海侠他们现如今在哪?” 黑背老六说道:“跟着您留下的那两位小哥出去钓鱼了,需要我带您去找不?” “不必了。”穆言谛放下了手中的茶缸子:“眼瞅着快饭点了,不知白姨现下可有空?” “当然。”黑背老六自前台起身:“穆爷这一路辛苦,我这就去让白姑做一桌好菜。” “有劳。” “应该的。” 待黑背老六的身影消失在后厨,穆言谛这才看向了穆回术:“别在那站着了,过来坐下。” “好哦。”穆回术乖巧的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了自家族长身侧。 穆言谛说:“明日我们就离开这里,届时到了省城,我和海侠他们会直接从云滇的机场出国。” “族长不去京都看看再走?” “我才刚出国一个月不久,京都的变化大不到哪去,况且逢书的情况不等人。” “奥~差点把这事给忘了。”穆回术觉得一个月没见着族长,就感觉过去了好多年一样。 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等族长下一次回国,我估计就要混成医学界的大拿了。” “那很棒了。”穆言谛毫不吝啬对族人的夸奖。 穆回术开心的眯起了眼睛。 “还有我!”穆回敛凑了过来:“等族长回来,我应该就能成为制药业的领头羊啦。” “回敛也很棒了!” “族长,还有我...”小谛听们叽叽喳喳的围了上来。 穆言谛全程没有半点不耐,而是很温和,又抱有无限期待的将他们都夸了一遍,还不忘叮嘱他们在最大限度上保护好自己,不要松懈了训练,受伤了云云... 等张海侠和穆回羽他们拎着鱼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冒着幸福泡泡的一幕。 那些小谛听都已然陶醉于其中,难以自拔。 被族长夸了诶~ 好开心,好幸福~ 等回到了京都他们一定要找首领他们好好炫耀一下。 诶嘿嘿嘿... “呀!今儿个大清早的就听见有喜鹊在枝头叫,原来是大佬回来了。”张海楼试图朝穆言谛靠近些,却被穆回羽给按住了肩膀。 张海侠瞥了一眼二人的举动,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将手中的大鱼塞到了张海客的手中,转而笑着对穆言谛说:“玉君此行还算顺利吧?” 穆言谛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青铜‘手环’戴在了手腕上:“嗯,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他注意到了几人的不对劲之处,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晦暗。 “那就好。”张海侠扬起了一抹笑,为柳逢安有救了的事情感到开心。 穆言谛说:“你今天是打算做鱼汤吗?海侠。” 张海侠点了点头:“今天钓到的鱼不少。” “可否单独做一碗不放盐的?” “玉君这是要喂银环?” “不是。”穆言谛说道:“但和银环差不多。” 张海客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青铜‘手环’:“看来我们这个大家庭又添新成员了。” 穆言谛:“嗯。” 张海侠笑问:“就是不知这新成员的食量几何?” 穆言谛环顾四周,在角落看到了一个大木盆:“用那个装满就行。” 张海楼挑眉:“虾仔,我觉得咱们还得再去钓几条鱼。” 他觉着就凭他们今天钓的,还不够新成员塞牙缝的。 “不必。”穆回谨抬手指了指角落:“我们在哀牢山里抓了不少野鸡,你们把这些炖上,应该就足够了。” “嚯!大工程啊。”张海楼看着角落的那三四十只野鸡惊诧不已。 张海侠眼皮一跳:“玉君,我觉着,我得从你这借几个人手。” 不然就凭他们三个做汤,估计得直接干到晚上去。 “随便借。”穆言谛站起身,抬步走向了楼梯,在踏上第一个台阶时,他说:“回年、回羽,跟我来,我有事要和你们交代。” 穆回年和穆回羽对视了一眼,抬步跟了上去。 第169章 又是为退休而努力的一天涅 “诶?我还想让回羽哥剔鱼鳞来着。”张海楼有些懵。 张海侠朝着楼梯上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先别管那么多了,去烧开水准备拔鸡毛了。” “好哦。”张海楼扭头看向了张海客:“客总和我一块还是?” 张海客垂眸瞥了一眼手中的几条大鱼:“我去剔鱼鳞吧。” “行。”张海楼随手拽了几个小谛听,就朝着角落的野鸡群走了过去。 “咯咯哒!!!” 人类,你们不要过来啊!!! 楼下鸡飞狗跳,羽毛乱飞。 楼上的客房内,却安静极了。 “说说吧。”穆言谛环抱双臂,轻晃起了身下的吊椅:“在这几天里发现了什么?” 穆回年说道:“张家人对族长心思不轨。” 穆回羽说道:“他们妄图将族长和首领一同拐回张家,想让我们无家可归。” “回年说的我知道,但这事怎么还牵扯上了言邢?什么无家可归?”穆言谛疑惑。 “事情是这样的族长。”穆回年说道:“在您带人进山之后,我们听到了张海侠三人的心声...” “他们这样的想法,对穆家无疑是一种冒犯,对族长您的形象更是一种玷污。” “我们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穆言谛听完他的赘述后,叹息了一声,而后朝着二人伸出了手:“将册子给我吧。” “族长这是要包庇他们?”穆回羽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听话的交出了册子。 穆言谛接过册子,随手翻看了起来:“不是包庇。” 他说道:“喜欢乃人之常情,这并不是他们该死的理由。” 这本册子若是落到了言邢手中还好,若是落到了族老们的手中... 张海侠他们活不了。 “况且。”穆言谛顿了顿:“想法始终是想法,在想法没有彻底落实之前,都当不得真的。” “可族长曾说过,要将一切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在穆回年看来,张海侠他们有这个想法就已然很危险了。 所以他们有义务将此事给终结。 “你们两个觉得,我和言邢是那种会抛下你们,跟他们回张家的人吗?”穆言谛话锋一转。 两只小谛听齐齐摇头。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不就得了?”穆言谛说道:“他们的想法实现不了,你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无端给自己找事做,不觉得累啊?” 两只小谛听的眸中滑过了一抹迷茫,这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诶。 可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但穆言谛并没有给他们多想的机会,而是将那本册子顺手丢进了冥府,刚好砸在了张拂林的脑袋上,随即转移起了话题。 “这次去M国,我打算带上你们两个一块,你们意下如何?” 穆回年和穆回羽一下就被这个好消息给砸晕了,这意味着他们可以跟在族长身边了诶! 穆回羽激动:“去!族长我要去。” 穆回年也乐的合不拢嘴:“我也去!”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能跟在族长身边更好了。 至于张海侠他们的不轨心思? 反正族长又不会跟他们回张家,谁在意啊? 诶嘿嘿... 稀饭族长! 穆言谛看两只小谛听被自己忽悠瘸了,方才说道:“我饿了。” “族长稍等。” “我们这就去厨房看看。” “嗯,慢点跑。” 话音还未曾消散,两只小谛听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穆言谛叹息了一声:“阿弥陀佛...真是造孽啊。” “义弟。”蛇神在他的手腕上绕了个圈。 “嗯?” “吾有些不解。” “说来听听。” “汝都已经这么强大了,为什么还要将自己束缚在一堆陈旧的条条框框里?” 蛇神觉得他方才的行事不够直接。 穆言谛用食指轻点了一下蛇神的脑袋:“因为无规矩不成方圆,吾是穆家族长,就得以身作则。” 他想要保住小张们的性命,就只能借助规则的漏洞。 不然... 他的直接,会立即成为杀死他们的刀。 蛇神吐了吐自己的蛇信子:“那汝有没有想过,不当这个族长?” 穆言谛侧过头,看向了窗外飘着云朵,湛蓝的天空:“那估计得等吾死了吧。” 穆家族长这个职位,就没有哪一任是不干到死的。 “真惨。”蛇神吐槽:“就凭汝这具身体的寿命,再加上冥府的加持,吾觉着,等新一批人类移民星际了,汝估计还在。” 穆言谛沉默了两秒:“倒也没这么惨。” 他其实还可以自我了断的。 虽然可能死不掉。 微笑jpg. 蛇神嗤笑:“汝能放下心?” 穆言谛的脑海中浮现了族中不着调的谛听们:...... 好吧,他就是个操劳的命。 “慢慢熬吧。” 穆言谛就不信,在这漫长的时光中,穆家出不了一个血脉纯粹,心性、天赋极佳的继承人! 实在不行,他再把张启灵体内的麒麟血都换成谛听血也不迟。 但应该也不会惨到这地步吧? 又是为退休而努力的一天涅。 在青铜门内砍杀古神的张启灵:??? 这古神潮孕育出的古神又进化了? 不应该啊... 躲在暗处的穆回安手中拿着一支炭笔和一本册子,“唰唰”写到:小主子面对A0178号古神,出现了一秒的停顿,A0178号古神可能有延缓周围时间的能力(注:此猜测存疑,也可能是小主子砍杀古神累了)。 张启灵一刀摧毁了A0178号古神的核心,便迎面刚上了另一位古神。 “回安,我觉着小主子刚才不像是累了。”一个女性谛听凑了过来。 “言卿姨?”穆回安立即将标注的后半段给划去,等待起了她的下文。 穆言卿指了指张启灵愈发利落果断的刀法:“小主子方才绝对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分心了。” “战中分心?”穆回安觉得这不好,当即狠狠的给张启灵记了一笔。 以便十年后交于族长清算。 张启灵:...说真的,这架怎么还越打越冷了呢? 不对劲! 十分有二十分的不对劲! 不会是要失温了吧? 看来他得速战速决了,将今日份诞生的古神清理完之后去泡温泉。 冥府内。 张拂林揉了揉脑袋上的大包,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捡起了掉落在桌案上的册子。 只见封面上写的是:“《张家人不轨心思记录手册》?” 他觉着自己的大脑好像在某一刻宕机了。 啥玩意? 张家人...不轨心思...记录手册? 这几个字他认识,但连起来他就有些不解了。 张拂林抬手捂住了脸,深吸了一口气,冷静思考了片刻,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不是冥主太久没有揍我,感觉手痒找的理由啊? 毕竟,他也是张家人。 秉持着死也要做个明白鬼的原则,他翻开了册子... 第170章 山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1966年,2月7日,天气雨,夜晚。 张海侠、张海楼、张海客三人不仅想将我家族长拐回张家,还想将言邢首领一块捎上,试图让穆家族人无家可归,此乃罪大恶极!!! 张拂林瞳孔地震:“我嘞个乖乖!张家海字辈的孩子这么猛的吗?” 他突然就觉得张启灵平日里气冥主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看看张海侠他们。 多有雄心壮志啊! 作死都要作个大的! 张拂林好奇的翻向了下一页。 1966年,2月8日,天气阴,清晨。 张海楼从刚睡醒开始,三句话就离不开我家族长,并疯狂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 据心声透露,他和张海侠曾因为醉酒抱过族长的腰,并想再多来几次。 好气哦! 我们这些做族人的都没有抱过族长的腰。 但还是得平和面对。 (╯‵□′)╯︵┻━┻平和不了一点啊!!! 要不是族长让我们保护他,我能直接把他就地正法,再砍成肉沫子! 张拂林轻啧两声:“还别说,穆家人对待冥主,比之张家人对待自家族长,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最纯粹的信仰之力。 真为海字辈的孩子捏了一把冷汗啊。 他没在冥府接着他们的魂,纯靠冥主大人有意相护。 张拂林继续翻看了下去,属实是开了眼界。 例如张海侠想制造和冥主的单独相处,张海客想进一步对冥主表明自己的心迹,独占或共享的议题... 不知不觉间。 他翻到了册子的最后一面,只见其上写着:对我家族长心思不轨的张家人,不止三个,具体人物有待探究! 哦豁。 张拂林眼神呆滞,“啪”的一下合上了手中的册子,口中低喃重复着:“张家完了...张家完了...” 就算他在冥府打他个几百万年的工,也抵消不掉海字辈孩子们的孽啊。 现在他就一个想法。 倘若《张家人不轨心思记录手册》有下一册的话。 上面千万不要出现他儿小官的名字。 这绝对是老父亲不能承受之重。 太要命了好吧! 不知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过了多久,齐王的声音自阴宅外传来。 “拂林兄!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烛阴阁下喊我们去打叶子牌啦!” 张拂林收敛好了情绪,将这册子藏在了垫子下头,方才说道:“别催了,这就来!” 翌日一早。 穆言谛等人告别了六爷夫妇,便牵着马匹朝着村口走去,小谛听们则是隐于暗处提前出了村落,朝着省城急速进发,为自家族长打点好一切。 “呀!”阿依背着一个装着猪草的竹背篓从村外回来,刚好与他们对了个正着。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为首的那个,消失了好几天的男人,随即竟是有些热泪盈眶:“惹搭,你从哀牢山里活着出来了?” 近十天没有见着人影,阿依都要以为他死山里了。 穆言谛笑着朝她点头:“托阿依同志草药的福,我们已经成功勘探完了哀牢山内的地质。” “那可真是太好了。”阿依表示:“我为你感到高兴。” 她问道:“哀牢山内部,是什么样的?” “美景与危险并存。”穆言谛没有过多的赘述,而是从怀中掏了两张彩色照片出来,递交到了姑娘的面前。 “阿依同志若是好奇,拿着照片看看就好了,万万不可入内。” “彩色的照片...”阿依平日里只见过黑白的,当即推拒道:“这太贵重了,惹搭,我不能收。” 穆言谛轻扯住了她的衣袖,止住了她后退的举动,将照片塞到了她的手中后,自己往后退了两步:“照片本就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拿着吧,就当是我临走前送你的礼物。” 阿依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马匹,攥紧了手中的照片:“你要离开了?” “嗯。” “那你...还会再回到这吗?” 穆言谛摇了摇头:“我要去的危险地方还有很多,说不定哪天就死在某座山里了。” 至少。 在阿依的有生之年,他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阿依的眸中滑过了一抹失落,不过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穆同志的身上的责任重大嘛。 于是。 她侧过身给穆言谛让出了一条道:“祝愿惹搭今后,兹莫格尼,木撒拉玛(吉祥如意,平安康健)。” “谢谢。”穆言谛收回视线,牵着马匹,头也不回的就从姑娘的身侧离开。 待几人走远了些。 张海楼才说道:“大佬,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你说拒绝就拒绝啊?竟然连头也不回。” 穆言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我现在转道回去?” 张海楼的表情从嘻嘻变为不嘻嘻:“还是算了吧,大佬你就将我方才说的话,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穆言谛皮笑肉不笑:“我听回年他们说,你能活动的这几日没有好好训练。” “呃...”张海楼手足无措。 张海侠和张海客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盐巴,让你嘴碎,让你开玩笑,现在好了吧?”张海客朝他挤眉弄眼:要加练咯~ 张海侠对此,就一个字:“该!” 穆言谛翻身上马:“等抵达M国后,训练加三倍,每日负重不低于一百五十斤。” 张海楼:咽气ipg. 四人的身影消失在绵延的山道上,阿依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阿依,你在这站着干嘛呢?”平日里与她玩得好的小姐妹洗完衣服从河边回来,瞧见的就是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阿依回过神,撇了撇嘴:“我说我失恋了,你信吗?” “哎哟~就这屁大点小事,犯得着吗?”小姐妹调笑道:“这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嘛。” “凭我家阿依这外貌,总能找到更好的。” 阿依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 她心道:可我觉得,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阿依?”小姐妹轻蹙眉头:“你不会是真喜欢上外村人了吧?我看得出来,那四个惹搭与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特别是为首那个...” “没事了,阿瑶。”阿依打断了她的话,笑道:“我记着阿丽姐要结婚了,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当伴娘?” “要!”阿瑶说道:“我要去沾沾喜气,来年挑个好郎君。” “嗯。” 喜欢未曾言表,少女的心动终是定格在了这座布满寒霜的瑰丽大山。 自此。 山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他于她而言,只是惊艳了年少时的过客... 飞机再度驶离故土。 张海侠三人也与穆回年二人缓和了关系,穆言谛也难得享受了一段宁静的时光。 第171章 穆言谛,你罚的太轻了 “瑞凤长老,穆家族长他回来了!” 刚从公司处理完事情回来的张瑞凤听见这个消息,眸光微亮:“这么快...眼下人在哪?” 小张如实汇报:“他已经朝着您的住所去了。” 张瑞凤克制住了自己的激动,耐着性子问道:“他的神情如何?” 小张认真回忆了一番:“有种一切事情尽在掌握的感觉。” 张瑞凤立即站起了身,正欲抬步离开,却又垂眸看了一眼桌上还未曾处理完的公务,当即吩咐道:“小洋,你先帮长老我看看这些合同有什么不妥之处,待我院落中的事情处理完,你再一一跟我汇报。” “诶?”张海洋有些懵,也没人告诉他连轴转了一个星期还要加班啊! 但他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瑞凤族老尽管放心去。” “嗯。” 然后张海洋就感觉身侧掠过去了一阵风,再抬眼时张瑞凤已然没了踪影。 小院中。 “族长?” “真的是族长!” 穆言凛和穆回茵在看到自家族长身影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这也意味着他们两个可算能歇会了。 自打柳家族长恢复了精力,那可真是太能折腾人了。 天知道他们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 穆言谛看着有些生无可恋的二人,轻咳了一声:“你们这是?” 穆回凛和穆回茵同时垂下了脑袋,就给他留了两个漆黑的发顶:当着正主的面呢,不可言说啊。 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了一抹了然。 他大概已经知道了。 柳逢安好似并未察觉到两只谛听的不对劲之处,朝着穆言谛招了招手:“玉君,你回来的正好,我想打麻将正好三缺一呢。” 穆言谛轻叹一声,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我瞧你这黑眼圈,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柳逢安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不免有些心虚,他不确定的说道:“也就三四天的样子吧?” 穆言谛身子微微前倾,将手肘抵在桌上,杵着下巴扬起了一抹富含危险的笑意:“三四天啊...柳逢安,你还记得我离开之前说的话吗?” “这个...”柳逢安瑟缩了一下身子:“玉君,你别这么笑,怪吓人的。” 穆言谛收敛了笑意:“回答我的问题。” “你让我好好养着。” “那为什么不听话?” 柳逢安眼神飘忽:“主要是,扑克牌什么的太好玩了嘛,一时半会没忍住。” 他见自家好兄弟的目光越来越危险,说道:“你也知道的玉君,我这些年也没玩过什么好玩的东西...” 穆言谛侧过头看向了穆言凛:“你们两个管不了,张瑞凤呢?” 她不是要打造几条铁链子,将柳逢安锁密室里吗? 怎么没有执行? “回禀族长。”穆言凛说道:“张家在M国成立的公司出了点问题,张姑娘已经一周没回来了。” “她倒也舍得下。” “玉君,这事不能怪末初,都是我的问题。” “嗯,确实是你的问题。”穆言谛放下了手,端正了坐姿,丝毫没有要迁怒张瑞凤的意思。 “所以...”他止住了话头,只是静静的看着柳逢安。 柳逢安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所以什么?” “禁娱一月。”穆言谛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让柳逢安破防。 “不要啊!玉君,你这样会要了我的命的。” 娱乐项目于现在的柳逢安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穆言谛直接禁他一个月,简直与杀人诛心无异。 “别难过,言凛、回茵看管不利,与你同罚,如何?” 穆言凛和穆回茵同时抱拳俯身,那叫一个利落的说道:“属下领罚。” 这个惩罚于他们而言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毕竟他们玩牌都快玩吐了。 现在正好缓和一下... 柳逢安幽怨的看了二人一眼,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俩巴不得获得这种惩罚呢。 看样子玉君是罚了三个,实则真受罪的也只有他一个。 呜呜呜~ “穆言谛,你罚的太轻了。” 众人齐齐朝着门口看去,就见张瑞凤跨过了门槛,朝他们走了过来。 看她那带了些怒气的面容,显然在外头听了好一会了。 穆言谛往椅背上靠了靠,眸中滑过了一抹暗流。 这女人可算是愿意出声了。 “那张姑娘意下如何?” 张瑞凤走到了柳逢安的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禁娱三月。” 柳逢安又是一阵哀嚎,随即可怜巴巴的看向了自家老婆:“末初~” 求善待! 涉及身体康健的原则面前,张瑞凤明显不吃这一套:“没得商量。” 她说道:“下头的人已经将锁链打造好了,未来三月,你休想踏出密室一步。” 柳逢安:!!! “什么锁链?” 他怎么不知道? 玉君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震惊? “穆言谛,你说呢?”张瑞凤面色平静。 穆言谛漫不经心的捋了捋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袖:“你是家属,自然是你说了算,我只负责给他定魂,多的我也懒得费心。” “行,就这么办。”张瑞凤一锤定音。 柳逢安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接敲定了他未来三月的生活,做出了最后的垂死挣扎:“末初,我会疯的...你舍得吗?” “不会的,舍得。”张瑞凤言简意赅。 柳逢安: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原来爱是会消失的QWQ. 张瑞凤也不管他的心情如何,而是看向了穆言谛:“珠子找回来了?” 穆言谛:“嗯。” “什么时候定魂?” “原本是打算今晚的,不过...看他这副疲惫却又亢奋的模样,估计得休息好了才行。” 张瑞凤微微颔首,走到了柳逢安的身后,将手搭在了轮椅的把手上,说道:“我这就送他回密室。” “等会。”穆言谛问道:“我住哪?” 张瑞凤说:“隔壁。”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培养感情了。” “好。” 咔哒—— 密室的大门开启又关上。 穆言谛也站起身,带着自家的谛听和几个小张去了隔壁。 “言凛跟我进房一趟,回茵带其他人去休息。” “是。” 穆回茵带着张海侠几人去挑选起了接下来要住房间。 穆言谛和穆言凛则是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卧房。 “族长有何事吩咐?” “你也见到回年和回羽这两个孩子了吧?” 穆言凛点了点头,但他不太清楚这俩孩子做了什么,竟然被族长单独拎出来了。 穆言谛说道:“他们发现了海侠他们的心思,并记录下来,意图传递给言邢。” “我很庆幸,他们没想着传递给穆家的某一位族老。” 穆言凛隐藏在面具下的表情骤然一僵,他知道这件事一但被捅到了族老们的面前,张家那群孩子必死无疑,而他们这些跟在族长身边的人,下场也绝不会好到哪去。 第172章 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族长的意思,是想让回年、回羽在M国这边常驻?” 虽说这与发配无异,但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穆言谛摇了摇头:“自家孩子,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他说道:“让他们常驻M国这是不可能的,待逢安好得差不多之后,我还要带他们回墨脱相亲呢。” “他们两个也差不多到了适婚的年龄,可以延续下下代的血脉了。” 某事业心极重的族长,此刻想抱新的孙辈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穆言凛沉吟了片刻,却实在想不到好的办法:“那族长觉得,我该怎么办?” “M国这边不是挺自由开放,不用遵守太多规则的吗?”穆言谛眼眸微抬,看向了自己的副首领:“你当时是怎么接受海侠他们存在的,就让他们两个以同样的方式接受好咯。” 穆言凛默了默:“属下担心,会不小心改了他们性取向。” 要知道最开始他也是很反感外族人对自家族长心思不轨的。 直到他在M国的一个会所见到了某个贵族家族成员所弄出来的,非常炸裂的一幕。 以至于。 他觉得族长在穆家以外养几个不用负责的外室也不是不行,好歹人员固定干净、不变态,不得病啊... “我也没说一定要是男的。”穆言谛的眸光危险:把孩子掰弯了,让我抱不了新孙辈你试试。 “那什么...族长。”穆言凛顿了顿:“属下打算直接跟回年和回羽推心置腹一番。” “哦?” “他们两个好歹也是属下一手带大的,我的话,再怎么着他们都会听的。” 只要直言的人不是族长,一切事情都好说。 哪怕来日东窗事发。 就算他会受到族老们的处罚,族长也方便出面捞他。 而不是处处受人制衡。 “你自己看着办。”穆言谛说道:“我不希望见到有人因为这事受到伤害。” “族长放心。” “嗯,族内那些个老东西近来没给我弄出些幺蛾子吧?” 穆言凛想了一下危山叔从墨脱传来的消息:“上一轮利字辈的穆利徽族老,见族长久久没有归族,有点想跳出来主持大局的意思,不过被豪字辈的族老们联手拦住了。” “而且...” “怎么?” “他又在私底下给族长您挑选起了族长夫人,其中不乏有丘字辈的孩子。” 穆言谛冷哼一声:“千把岁的人了,被上一代族长,被我压制了那么久,竟然还不安分。”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直接送那位族老下冥府的,毕竟他管的太多了。 可族中每一位活到如今的族老,都算是族中珍贵的财宝。 他并不能贸然动手。 不然会引起其余族老的恐慌。 毕竟... 只要不涉及原则,大家也没坏到哪去。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若不是穆家历代族长在任的时间都很长,且各个都是狠角色,其具有的凝聚力都很强。 不然就按照族内谛听们的搞事能力与怪异的性格,再加上那陈旧森严的族规,穆家早就像张家那样分裂八百次不止了。 当然了,肯定不是因为人心问题。 而是纯闲的,乱折腾的。 “族长打算如何?”穆言凛问道。 穆言谛轻叩了两下桌面:“我记着这利徽族老在工匠一途造诣极高。” 既然这老东西喜欢没事找事,他也不介意给他弄个不要命的大活。 让他没工夫再多想些不该想的事情。 “拨族内三分之一的财宝给他,让他给我在族中西边的那座山头,给我打造一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能超越布达拉宫的瑰丽行宫来。” “记住,我要整座山的,无论内外,设计稿我每月一看,若是不满意就打回去重做。” 穆言凛听了这话,好悬没有直接笑出来:“是,属下这就去给族老传信。” 族长整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等穆利徽族老收到这消息,估摸着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只能捏着鼻子接下这活,然后满是不服输的与族长在行宫设计图稿上斗智斗勇。 “对了。”穆言谛补充道:“就让利徽族老一个人这么忙碌,难免会导致心理不太平衡。” “让上一轮豪字辈以上的,只要能喘气的,还能行动的族老们全都参与进去吧。” “相信以他们的能力,用不了十几年,就能创造出这个世界上最为难以超越的璀璨明珠。” 族老们想在族中挑事? 先搁自己的学术领域内斗去吧。 既能累着自己,穆言谛还能收获一座行宫。 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穆言凛朝着自家族长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随即乐呵呵的就出了门。 墨脱,刚准备在族中兴风作浪,心眼不是太坏,纯爱搞事,却突然接收到族长命令的千岁老人们:??? “族长怎么突然想着建行宫了?” “还特别点了我们这些个老骨头?特别是利徽兄。” “总不能是觉得我们太闲了吧?” “不应该啊...我最近忙着逗弄族中一岁的幼崽呢,丘字辈的小孩可好玩了,戳一下就能摔个屁蹲,还不哭的那种。” “去去去,你这点小孩哑穴的老顽童一边去。” 那是幼崽不哭吗? 明明是幼崽哭不出声! 只能坐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 纯坏老顽童! 等族长回来知道这事,估计能直接和他翻脸。 穆利徽又将话题引回正轨:“说不定小族长这是开窍了,不想让未来的族长夫人跟他一块住山谷里过清贫日子,想着给她最好的,索性直接让我们一块参与设计建造。” “真的假的?”一位族老明显不信。 “肯定是真的!”穆利徽笃定:“不然就按照咱小族长的性子,能发布让我们造行宫的活?” “好像,听起来,确实有点道理哈。” “用族内三分之一的财宝建造装饰行宫,这可是个莫大的挑战呢。” “来兴趣了?” “我还挺想名留青史的,虽说这行宫不一定能现世。” 但一想到能在建造的碑文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就很让人激动好吧。 “都建造行宫了,怎么能少得了机关呢?”另一位擅长机关术的族老搓了搓手。 “利飓,我觉着你不像是要布置行宫机关,而是要布置地宫机关啊...” “呸呸呸!事关族长和族长夫人,还有下一代小族长,你们能给我弄点吉利的吗?”穆利徽骂骂咧咧。 “呃...那我按照囍这个字布机关?”穆利飓试探的说道。 “别了吧,怪渗人的。”一位千岁女性族老表示,双囍越看越像四个苦。 若是族长真有了族长夫人,他们搞这样的机关,那岂不是寓意要苦了族长夫人一生? 这丧良心的事情少干点吧。 族长和族长夫人值得比最好还要更好的寓意! 第173章 这小子不行啊 “我记着西边的那座山头不太好搞啊。” “布满冻土的那座?” “嗯。” “表面都不好搞,更别说还要将山体挖空了,在开工之前我们得先把冻土的问题解决了。” “不然啊...你们信不信这山体挖一半塌一半?” “先实地考察一下呗。” “走着?” “走走走。” 这天。 一群千把岁的老谛听们齐齐从自己所住的山谷中走了出来,跑到了西边那座最贫瘠的山头一待就是好几日,随即构思起了行宫的设计。 然后... 上一轮豪字辈的族老们和穆危山就发现族中平静安定了不少。 没人瞎指挥、多管闲事了,幼崽也不哭了,也不用被点哑穴了,年龄适宜的谛听们也不被强迫着相亲,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族长英明! 又是仰慕族长的一天涅。 待张瑞凤再次出现在穆言谛面前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他休息好了?”穆言谛眼也不抬的和张海侠下棋。 “嗯。”张瑞凤表示,在自己的严格管控下,柳逢安直接睡足了二十四小时,现如今那精神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若不是有锁链桎梏着,他能直接在密室中阴暗爬行,爬出来也不一定。 穆言谛在棋盘上落下了一枚黑色的棋子:“海侠,今天这棋就下到这吧。” 张海侠点了点头,问道:“要保存棋局吗?” 毕竟这盘棋可没下完。 “当然。”穆言谛自亭中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等我忙完了回来接着下。” “好。” 穆言谛跟着张瑞凤离开,张海侠则是找来了一个专门罩棋盘的琉璃罩,以防其上的棋子布局被某只乱窜的小动物给破坏。 他前脚刚盖上,团团后脚就摇着尾巴跃上桌案,满是无辜盯着他:“喵喵?” 为什么要罩起来? 是在防着本喵吗? 猫猫不懂,猫猫郁闷。 张海侠听不懂喵语,直接将它从桌上抱了起来:“听话,咱们离棋盘远一点,玉君一会还要接着下呢。” 团团舔了舔爪子,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张海侠掂量了一下团团的体重,难保不会压坏满是镂空花纹的琉璃罩,果断选择带着它去找张海楼他们。 “张海客?” 张海洋抱着一沓处理完的公务,正打算找瑞凤长老核对,却在半道上遇见了监督张海楼训练的张海客。 张海客听见声音,转身看去:“海洋?” “嗯。” “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张海洋无语:“都快六七十年没见了,我长这么大不正常吗?” “好像...确实很正常。”张海客表示,他只是不想冷场,才胡扯的话题,谁能想到这么尴尬啊? 他转移了话题:“你这是要去哪?” 张海洋说道:“我要去找瑞凤长老汇报公务。” “那你等一会吧。”张海侠也恰好走过来,将团团举过头顶放在了正在金鸡独立的张海楼头顶。 “瑞凤族老此刻正和穆家族长忙着呢。” “哦。”张海洋乖巧站定不动了。 “虾仔,你快把团团这只大肥猫拿下来!”张海楼嚷道:“我现在身负两百五十斤沙袋搁这金鸡独立已经很困难了好吧。” “喵喵喵!” 说谁大肥猫呢?坏盐巴! 团团眼珠子一转,就在他的脑袋上扑腾了起来,弄得张海楼整个人晃晃悠悠的。 站在一旁围观的三个小张:虽然不知道团团在喵什么,但感觉骂的很脏。 张海楼可是记着他腿落下来一次,就要加二十分钟的:“虾仔救命啊~” “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张海侠非但不打算把团团弄下来,还往后退了两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爱呢?” “会消失。” 张海楼:...... 张海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海洋则是有些诧异的打量了张海楼一番:“张家,竟然还有这样活泼的存在?” “没想到吧?”张海客走到了他的身侧,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有些懒散的介绍道:“他叫张海楼,曾经有个称呼是‘南洋第一贱’,我愿称他为张家最开放的人。” 张海洋下意识问道:“有多贱?” “这个得看你自己体会。” “嗯。” 张海楼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听到这话吐槽道:“客总,你能不能传我点好?” 张海客说道:“传不了一点。” 张海洋问道:“为什么他要在身上绑那么多沙袋,独自训练?” “当然是因为他那张毫无遮拦的嘴咯。” “得罪人了?” “差不多吧。” 密室内。 穆言谛往床榻上瞥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张瑞凤果然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往柳逢安的四肢扣上了锁链。 “末初啊,咱俩的情趣,就没必要向玉君展示了吧?”柳逢安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但张瑞凤并未遂了他的愿给他解开,而是侧过头看向了身侧的男人:“穆言谛,你应该不介意吧?” “没事,我看不见。”穆言谛取出了定魂珠。 柳逢安满脸黑线:“玉君,你现在为了整我,竟然连谎话都能说出口了。” “我已经成年很久了。”穆言谛闭上了眼,言外之意便是说谎话已经对他没有影响了:“况且,现在的我,是真看不见。” 柳逢安:六。 我竟然有些无法反驳。 “这不好。” “那也受着。”穆言谛用魂力将手中的定魂珠缩小了一些,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 他唤道:“张姑娘。” 张瑞凤:“嗯?” “把他扶坐起来,面对我。”穆言谛吩咐道。 张瑞凤走到了床边,依言照做:“好了。” 穆言谛凝神感知了一番柳逢安魂体的具体位置,就朝着他甩出了手中的定魂珠。 嗖—— 张瑞凤看着那颗急速飞驰而来的珠子,硬生生克制住了想带着柳逢安躲开的举动,任由珠子直接没入了柳逢安的眉心。 柳逢安身形一顿,随即便感觉有一股酥酥麻麻的痛感自灵魂深处蔓延。 “唔...” “义兄,有劳了。” 穆言谛话落,蛇神就从手腕弹射在地,变成了人形,抬手对准了柳逢安输送了些许神力。 “义弟,汝这兄弟灵魂消散的程度,比吾想象的还要多些,一颗珠子只怕不够。” 张瑞凤的神色骤然一紧,但随着蛇神接下来的话,又放松了一些。 “好在吾布完阵后还有余存,不然汝就得和吾常驻哀牢山了。” 蛇神说着,摸出了颗定魂珠,一掌拍入了柳逢安的体内,为其重塑凝实了一下魂体。 然后... 柳逢安又一次水灵灵的晕了过去。 并获得了蛇神的一句“这小子不行啊”的评价。 “情况如何?” “魂体保住了,接下来就慢慢养吧。” “谢谢。” “看在义弟的面上,一点小事,不用谢。” 蛇神再度变成镯子回到了穆言谛的手腕上。 第174章 给你们一个干粮饼,愿不愿意跟叔叔回家? 张瑞凤将柳逢安放平,掖好了被角后,便和穆言谛出了密室。 “穆言谛...”她有千万句感谢的话语想要对他说,可在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时,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穆言谛看出了她的窘迫,笑道:“如今逢安性命无虞,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嫂子打算什么时候补个婚礼?” 张瑞凤的耳垂顿时就染上了粉意:“都老夫老妻了,我觉得就没那个必要了吧?” “可你的心不是这么说的。”穆言谛负手而立。 张瑞凤微愣,扯了扯嘴角使得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僵硬:“竟然还是渴望的么...” 她本来觉得自己能得那一纸婚书就已然足够了的。 “光有婚书,没有婚礼,天地规则可只认这一世。”穆言谛顿了顿:“更何况,依照逢安的性子,在知道自己能和你白头偕老的情况下,他便不可能给自己留遗憾。” 张瑞凤沉吟了片刻:“补了婚礼,我和书航就能生生世世了吗?” 穆言谛点了点头。 “那再怎么着也得等他能走了才行。”张瑞凤可不想穿着凤冠霞帔,还要推着轮椅举行仪式。 “看来这顿酒席,我有得等了。”穆言谛盯着簌簌落下的雪花看了一会,这才问道:“到时候我能做主桌吗?” “别说主桌了,你坐高堂都成。”在张瑞凤看来,穆言谛可是柳逢安的再生父母。 她和书航结婚的时候能直接拜他了。 穆言谛想了一下那场面,抬手按了按有些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倒也不必如此隆重。” 张、柳两家的话事人结婚,他一个穆家族长坐高堂? 柳逢安不要面子他还要面子呢。 “给我单独弄一桌也行。” “好。”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这时间一晃啊,就过去了十年。 余杭吴家长子,吴一穷自北方勘探完地质,刚回来便宣布了与杭州本地官宦的富家千金喜结连理的消息。 一时之间,吴家收到了不少未曾言明姓名的贺礼。 “二哥。”吴叁省拎着礼单蹲在这堆贺礼面前清点数量:“九门这群长辈给大哥赠礼,怎么连名字都不敢写啊?” 吴二白坐在不远处的亭中,用毛笔撰写着婚礼请柬,回道:“大哥已经洗白了,不适合与他们接触,就算是名字也不行。” 吴叁省轻啧:“瞎编个名字也行啊。” 不然他多难记录啊。 “编名字?”吴二白嗤笑一声:“万一纠察突袭,说我们借着婚宴敛财,把我们拉去挂树上了怎么办?” “呃...没这么严重吧?” “京都前两日传来的消息你忘了?” 吴二白表示,就连那些个有权有势的都尚且不能自保,更别说他们家这不算干净的了。 吴叁省撇了撇嘴:“都乱了十来年了,也该结束了吧?” 就因着近来的风声,他都已经很久没下墓了。 下墓的技术都快生疏了.... “谁知道呢?” “可我都快无聊疯了。” 吴二白换了张红纸,继续撰写:“我记着四爷家的那位大小姐,最近在考古队任了职。” 吴叁省眸光微亮,扭头看了过去:“二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试着正规盗墓?” “正规?盗墓?”吴二白眉头微挑。 这小子是真想吃枪子啊? “咳咳...”吴叁省瞬间反应过来:“口误,口误,是考古,正规考古。” “这还差不多。” “那问题来了,我该怎么进入考古队呢?” “这个就得靠你自己咯,咱家在这里头可没有人脉。” “是真没人脉,还是不能动?” “你说呢?” 吴二白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对上了他的目光。 吴叁省默了两秒:“行吧,我自己想办法。” 他觉得自己可以去尝试给自己买个工作。 “礼单对完了吗?” “没有。” “那还不搞快点?” “好哦。” 吴二白说道:“一会对清楚了,就将那些个没有名字的贺礼,都搬到地下室去。” 吴叁省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我自己搬?” “不然呢?” “...行。” M国N市。 穆言谛身着一袭棕色的风衣,独自一人漫步在街头,在路过一个小巷时,无意间瞥见了一对被遗弃的姐弟。 姐姐六岁,弟弟三岁。 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却在察觉到他们未来会与九门有关后,转了步调,踏进了小巷。 “姐姐...我好饿啊。” “那算算在这等姐姐,姐姐出去找食物好不好?” “危险,怕怕。” 江子算死死的抱住了自家姐姐的腰,懂事的说道:“算算...不饿了。” 他不想自家姐姐因为吃的挨打。 小女孩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算算乖,姐姐一会就回来了。” 她们两个已经饿了两天了,她的话还好,可子算年纪尚幼,若是再不进食的话,恐怕有性命之忧。 她在这个世上只剩子算一个亲人了。 她不想失去他... “不要不要。”江子算说着,就要抽噎了起来。 下一刻。 黑影笼罩,一个热乎乎香喷喷的干粮饼就出现在了两个小孩的面前。 小女孩抬眸,恍若看到了天神。 接着,她就听那人说:“给你们一个干粮饼,愿不愿意跟叔叔回家?” 小女孩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干粮饼就被塞到了手中,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后,眸中不免浮现了警惕。 这个人给她和弟弟吃的,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穆言谛温和一笑:“放心,我不是坏人。” “真的?” “嗯。” “那拉钩?”小女孩朝他伸出了手。 “好。”穆言谛用右手的小拇指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小女孩与穆言谛拉完勾,将干粮饼喂到了自家弟弟的嘴边:“算算快吃。” “姐姐先吃。”江子算推让。 “姐姐还不饿。” “好吧。” 江子算嗷呜一口就咬上了干粮饼,因着营养不良,乳牙没长齐,费了点劲才咬下了一口。 小女孩见自家弟弟进了食,这才再度看向了穆言谛。 穆言谛适时的问道:“可以告诉叔叔,你们的名字吗?” 小女孩乖巧回答:“江子宁,我叫江子宁,弟弟叫江子算。” “是个好名字。”穆言谛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了一瓶未曾开封的热可可,拧开了盖子递到了江子宁的面前:“叔叔可以叫你子宁吗?” 江子宁点头。 “趁着子算在啃饼,你先喝点热可可好不好?” “好。” 穆言谛用一个干粮饼和一瓶热可可让姐弟俩放松了警惕。 待她们吃的差不多后,他便一手抱起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抬步走出了小巷。 “姐姐,蜀蜀...要带窝们,去哪啊?”江子算抱着那个只受了点轻微伤的干粮饼,口齿不清的说道。 江子宁搂着穆言谛的脖颈,在得到他那肯定的眼神后说道:“家,新的家。” 第175章 小王爷的心啊,黑的嘞! “族长,这是你从哪捡回来的小孩啊?” 豪车边,前来接自家族长回去的穆言凛和穆回茵蹲在两个小孩的面前,疑惑的看向了那个双手插兜,神情慵懒的男人。 “唐人街的小巷里。” 穆回茵小心的问道:“您这是打算?”把她们送福利院去? “以后这两个孩子,归我养了。”穆言谛说道。 穆回茵闻言,与穆言凛对视了一眼:副首领,族中的孩子也不少啊,族长想养孩子,吩咐人抱两个来也行啊,怎么还养上普通人类了? 穆言凛认真打量了江子宁和江子算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俩小孩除了骨相不错,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族长总不能是图她们两个可怜吧? 可这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他们族长要是真有这善心,墨脱估计到处都是收容所,还收不下的那种。 穆言谛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将两个小孩抱上了车:“都别乱想了,先回去再说。” 有些话不适合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讲。 穆言凛问:“去张家?” 穆言谛坐上了车后座:“山庄。” “是。” 车子自市区驶向郊外。 江子宁扯了扯穆言谛的衣角:“叔叔。” 穆言谛满是温和的看向了她:“怎么了?” 江子宁眨巴了两下眼睛:“你叫什么名字啊?” “穆言谛。” 江子算歪了歪脑袋:“穆蜀蜀?” “嗯。”穆言谛听到这个称呼,不由想起了在国内摸爬滚打的黑瞎子,也不知道小齐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他好像已经有五年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言凛。” “族长?” “算算时间,小官也该从青铜门里出来了吧?” “等到了山庄,属下就给首领去个电话。” “好,顺带帮我问问,小齐这五年来的经历。” “是。”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了穆家在M国的山庄。 “哇~”江子算眼睛瞪的溜圆:“姐姐,好大的房子!” 江子宁也很震惊,她没想到这个将他们捡回家的叔叔,财力竟然如此雄厚。 同时也让她感到了些许不安。 这样的大家族,成员一定不少。 叔叔将她和子算捡回家... 她担心会给他带来麻烦。 穆言谛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怕,我既然带你们回家,就会给你们安排好一切。” 她们不会被二次抛弃的。 穆言凛:这个小姑娘的心性不错啊。 穆回茵:倘若这孩子培养的好,进外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不知道族长要怎么安排了。 车子停靠正厅大门前,几人进入了城堡。 两个小孩被分别带去洗漱,穆言谛则是带着穆言凛和穆回茵进入了书房。 “族长,现在我们能知道原因了吗?”穆言凛说道。 “那两个孩子的未来与九门有关,和小官的接触也不会少。” 穆言谛表示,与其让别人捡走,使得她们成为不可控的因素,倒不如一开始就带回家从小培养,再按照安排去走棋局。 这样能给他省去很多事情。 原来是为了小主子啊... 两只谛听瞬间没了异议。 穆回茵也道出了自己的想法:“那等棋局走完,族长要将这两个孩子收入外家吗?” 毕竟他们接下来可是要大力培养这两个孩子的。 用完就丢岂不是太过浪费了? “回茵对这事感兴趣?”穆言谛脱下了外套,丢进了脏衣篓中。 穆回茵斟酌了一番:“属下觉着,江子宁养好了,会是一把锋利的刀,有点想上手。” 就像师傅穆言邢教她那样... “那她和江子算能不能进入外家,就看回茵你怎么教导了。”穆言谛俨然做出了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穆回茵眸光微亮,当即抱拳俯身:“属下定不会让族长失望。” 她也是能当师傅的人啦! 等把人教成功了,来日回到族里,她也能更好的教导族中下一代了。 开心。 “嗯。”穆言谛说:“我要洗漱了。” 穆言凛:“属下去给首领打电话。” 穆回茵:“属下去看看厨房餐食准备的怎么样了。” ...... 长白山,青铜门。 张启灵看古神潮恢复了静默期,不再产出新的古神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来到了青铜门后,按下了一个机关,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待青铜门再度被关上。 隐藏在暗处的谛听们终于冒了头。 “哎呀~第一个十年可算是过去了。” “这古神潮要是再不结束,我都要暴露了。” “我就想不明白了,小主子遇事不决,怎么尽想着放血?” “虽说麒麟血的效果立竿见影,但也不能这么糟蹋身体啊。” 天知道这十年来,他们这些个谛听们,为了小主子不割手,废了多少苦心,救了多少次场。 “小主子这次出去,估计要多久才能回来?” “看这古神潮灰败的源头,如果没有意外,最少也有个五年吧?” “那我要申请休假。” “跟小主子待在青铜门的这十年,头发都给我愁白了几根。” “真是太要命了。” “我都有点想和回良换换任务了。” “一会下山了问问呗,反正小王爷要来接小主子,回良他们必然会跟着。” “该说不说,我有点想族长了,也不知道他在M国的这些年,睡的好不好,吃的香不香?” “有副首领在族长的身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就是不知道族长找到柳家族长了没有。” “按照族长的能力,这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么说来族长岂不是能提前回国了?” “急什么?出去就知道了。” “那估计还得再等十分钟,按照小主子的行进速度和警惕程度,起码得在外头绕一圈,确认没有人误闯之后才会离开。” 正如谛听们猜测的那般,张启灵出去之后,在青铜门周围绕了一圈,确认这十年来没有盗墓贼走到这,方才掂了掂背上的黑金古刀,顺着密道出了墓室下了山。 山脚下。 黑瞎子倚靠在车边,和身侧的穆回良唠嗑:“回良哥,我觉着我开出租车的事业发展的还挺好的?” 穆回良默了默:“你确定你开的是出租,而不是黑车?” “哪黑了?”黑瞎子表示不服。 另一只谛听冒头说道:“人均月工资五六十,你开十公里就要价十块,车上零食价格另算,这还不黑?” “我觉得还好吧?”黑瞎子抬手揉了揉鼻尖:“京都那个地方,近些年人均工资还挺高,打车也算是一件奢侈事,我多坑点也没什么...” 在两只小谛听的凝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没了声。 “你怎么不接着编了?”穆回良掏了掏耳朵。 另一只小谛听吐槽:“小王爷的心啊,黑的嘞!” 第176章 小王爷这十年来的创业史 咕咕—— 穆回良立即掏出了望远镜,朝着山上看去。 “小主子下来了,小王爷你自个儿在这待会吧,回璟,我们走。” “嗯。” 黑瞎子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呢,身侧的人便没了踪影。 “跑的倒挺快。” 他伸出脚在雪地上划拉了两下,破坏隐藏了两只谛听的脚印。 “以前都自觉扫尾的,现在倒好,全交给黑爷我善后了。” “这业务能力,真是...” 啪嗒—— 穆回良自树上丢下一摞十元大团结砸落在了车前盖上,黑瞎子立即止住了话头。 人藏的又这么近。 看在哑巴快到跟前和小钱钱的份上,他就不说坏话了。 不然啊。 他非得再叭叭两句不可。 虽说可能会被银针袭击吧,但这也只是小问题。 等张启灵走到车前,看到的便是黑瞎子笑的乐呵呵的,数钱的场面。 他唤道:“瞎。” “哟,哑巴蹲了十年,可算出来了。”黑瞎子将手中的那摞钱丢进了后车窗,而后为张启灵拉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哈了口冷气:“快上车。” 瞎瞎我啊,都快被冻梆硬了。 张启灵:...... 瞎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搞得他好像坐牢了一样。 嗯...虽然看守青铜门确实和坐牢差不多。 “哑巴,别愣着了,搞快。”黑瞎子已经蹿上了驾驶位,关上了车门,并往自己的手心呼了口热气,才让手没那么僵硬。 “嗯。”张启灵卸下了背上的黑金古刀,改为抱在怀中坐上了车。 黑瞎子提醒:“系好安全带,瞎子我要踩油门了。” 张启灵乖巧照做。 然后嗡的一声,这辆看起来有点旧的出租车便飙了出去。 黑瞎子转动方向盘,目视前方问道:“哑巴,听音乐吗?” 张启灵抬手将自己的兜帽往下扯了扯,遮住了双眼:“不。” “刚上车就睡觉,哑巴你是一点话都不想跟瞎子我多说啊?”黑瞎子那叫一个幽怨。 张启灵:“没有。” “那你扯帽子干嘛?” “冷。” 黑瞎子侧目瞥了一眼,原来是窗子没关:“右手边有个旋钮,你把窗子摇起来就好了。” “哦。”张启灵听话的将窗子摇了起来。 “现在好点没?” “嗯。” “啧...”黑瞎子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是从档位前的小筐里摸出了一颗棒棒糖,丢到了张启灵的怀中。 “瞎子我又不是外人,你这么惜字如金干嘛?” 张启灵自觉撕开了糖纸,将棒棒糖含在了口中:“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咋的?在青铜门里待了十年,丧失说话的能力了?你就不能给瞎子我讲讲你在里头的生活啊?我看你都比记忆里清瘦了不少。” “...我每天都在里头杀古神。” 黑瞎子耐心等了一会,发现哑巴又不说话了,不由缓了车速:“这就没了?” 他还准备听哑巴描述古神的外貌呢。 张启灵诚恳:“没了。” 黑瞎子:...... 我真是服了。 就在他以为接下来的一路只剩一片沉默时,张启灵突然又开了口。 “瞎,我觉得这一次的终极有些不对劲。” “有多不对劲?” “终极好像在抗拒我的麒麟血。” “怎么说?” “每当我打算划手放血的时候,古神便会四处逃窜,亦或是直接缩回古神潮源头。” 黑瞎子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故作不知的说道:“这听起来像是好事,毕竟古神都恐惧你放血了。” 张启灵摇了摇头:“缩回古神潮源头的古神,再度出现时会变得更加难搞。” 这也意味着他得付出双倍的精力与实力,才能将其斩杀。 “哦豁。”黑瞎子说道:“无所不能的麒麟血竟然还有被迫失去作用的一天,当真是稀奇。” “你有研究过终极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吗?” 张启灵点了点头。 “结果如何?” “被突然出现的古神打断了。” “看来你只能等下一次进青铜门的时候研究了。” “嗯,就是不知道下一次的终极又会变成什么样,毕竟时间的变数太大了。” 黑瞎子劝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问题不大。” 张启灵应了一声后,嚼碎了口中含化了些的棒棒糖,随即从小筐中拿起了一条牛肉干,撕成了小条... 远远跟在黑瞎子车后的谛听们,则是互相交流起了这十年来的所见所闻。 “小主子还没改掉割手放血的坏习惯啊?” “谁说不是呢?” “小王爷怎么样?” “呵呵...” “啥意思啊?回良。”坐在后座的穆回琰不解的将目光落在了正在开车的人身上。 穆回良长叹一声:“你们是不知道小王爷这十年来的创业史啊。” 此话一出,车上从青铜门出来的小谛听们都不困了。 “啥情况?” “回良你别吊人胃口,快说。” 穆回良骤然抿唇不语。 一个心急的小谛听说道:“小王爷创业失败了?” 另一个小谛听搭话:“总不能是创业欠债了吧?” “那听起来也忒惨了。”穆回琰伸手戳了戳穆回良的腰:“你可就别卖关子了,再让他们猜下去,小王爷估计能被编排出沦落街头,沿街乞讨的形象了。” 穆回良咂吧了下嘴:“这样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 “哦?”小谛听们更好奇了。 “细想小王爷这十年来的经历,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我就没见过这世上有他那么能吃苦,那么惨的。” 穆回良顿了顿:“我们先从他修水管,不慎目睹隔壁老王出轨金主老婆的事情讲起吧。” “还记得,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小王爷在街边打着正面按摩大师,反面修水管、通马桶的旗号,扮演盲人摆摊。” “奈何他选的位置太过偏僻,坐了三个小时都没见着一个人,正打算收摊回家,第二天换个好位置摆呢,那金主和他老婆刚好散步到了他的摊位前...” “这一来二去呢,金主老婆觉得小王爷是个瞎子,太过‘可怜’,打算给他一个机会,于是告诉了他地址,让他第二天上门修理家中的水管。” “小王爷想着这是创业以来的第一单,秉持着一定要给雇主留个好印象的念头,大清早就赶到了他们家。” “然后小王爷就发现这金主换了个模样,亦或者说,那就不是金主,不过...他为了赚取酬金,就没有戳穿人家,而是兢兢业业的装瞎修理起了水管。” “结果,他好不容易修理完水管,那金主老婆却不想出这笔钱,觉得他是瞎子好欺负,就想让那隔壁老王将他轰出去。” “小王爷那样的性子,又怎会愿意吃这哑巴亏,当即将事情捅了出去,引得街坊邻里的目光,说他们欺负残疾人...” “最终,那对奸夫淫妇就被拉出去批斗,被打了个半死不活,可小王爷也没赚到钱。” 第177章 你真的只是为了糖? “这么惨啊?” “是啊。” “那你事后给小王爷安慰了吗?” “没来得及。” “怎么说?” “小王爷第一单没成功,这心里啊,就堵了一口气,当时就拎着自己的小板凳又去摆摊了。” 穆回良是真不明白一个人是怎么能倒霉成这样的:“结果啊...” “因着旗号上写着‘看手相’三字,他被纠察的人盯上了,说他传播封建迷信,被追了好几条街才甩掉的人。” “噗嗤...”穆回琰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不住,虽然小王爷很惨,但这经历属实是有些令人难绷。” “还别说,”穆回良顿了顿:“回璟当时就没忍住笑,付出了十块钱的‘惨痛’代价,小王爷才没计较的。” 穆回琰挠了挠脑袋:“这样啊,那我一会也给他十块钱,外头的货币没改版吧?” 穆回良说:“还没。” “那就行,你接着说。” “嗯,自打算命、看手相、占卜被近几年的风头打压,小王爷就主攻盲人按摩这一途,并在京都的一条街盘了家铺面下来。” “但你们也知道正经按摩赚不了多少钱,抛开偶尔接个盗墓的活,小王爷不甘心啊,于是出租车行业被放开了之后,他又开上了黑车...” “这些是小齐这十年来的经历?”穆言谛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疑惑的看向了穆言凛。 “回禀族长,是的。”穆言凛表示,要不是知道首领是怎样的人,他都要以为首领亏待小王爷了。 穆言邢:又是差点风评被害的一天。 “那小齐过的还挺...”穆言谛想了想:“多姿多彩的。” “可不是嘛。”穆言凛掏出了手帕,擦了擦额角沁出的冷汗:“族长,我们要劝小王爷换个事业方向吗?” 穆言谛沉吟了良久:“随他去吧。” 他说:“我觉得小齐干的还挺开心的,这万一是他的喜好呢?” 他这个做长辈的,就不多对小辈的生活指手画脚的了。 “欸好。” “算算时间,小齐也快满百岁了吧?” 穆言凛认真回忆了一番:“还有个三年呢。” “成年礼也该准备起来了。” “是。” 穆言谛又问:“藏海花山谷有动静了吗?” 穆言凛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 穆言谛轻叹了一声:“待小齐的成年礼结束,再过六年便是小官的成年礼,可惜了...” 他的小妹妹赶不上。 “族长不必太过伤怀,等小菡养好了,总会醒过来的。” “没有阿妈在的成人礼,于一个孩子而言,总归是不完整的。” “族长,属下觉得,小主子的成人礼,可以等小菡醒了再补上。” “哦?” “您想啊,小主子满百岁的时候,正好搁青铜门里,跟进去的人也不好冒头。” “这倒也是。”穆言谛斟酌道:“就按言凛你说的办吧,等小官满百岁那日,除却生辰礼外,多给他送些好东西,就当成人礼延后的补偿。” 穆言凛连忙应下,并表示自己会好好准备。 “还有什么事吗?”穆言谛表示,没事他可就要去逗小孩玩了。 穆言凛说道:“张家那边打电话过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自打族长捡了小孩,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搁M国张家住了。 若不是手头有好几个张家产业需要打理,一时竟是走不开,他们早就收拾包袱搬回来住了。 咚咚咚—— “穆爹,窝来找你玩啦!” 江子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穆言谛自办公椅上站起身,快步走到门扉前打开门,将地上的江子算给抱了起来:“跟海侠他们说,我的事情没忙完,回去的事情过几天再说。” “是。” “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带算算看回茵给阿宁训练去。” 穆言凛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发现自家族长没了踪影,不由有些无奈。 族长这是真给自己捡了对儿女回来啊。 好在这两个孩子未来也是归入穆家外家的,不然他是真得考虑从族里抱几个谛听幼崽过来,转移一下族长近来无处安放的长辈情怀,防止他沉溺于其中了。 要是族中那些个小谛听在这,估计能嫉妒死。 江子宁还好,平常都跟着回茵跑。 就这江子算粘人的劲,一天能被小谛听们暗杀个百八十次都不止。 几日后。 得知穆言谛要来张家消息的小张们,一大早就蹲在了大门口。 “张海洋,你怎么也跑过来凑热闹了?”张海楼警惕。 张海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都在这,我为什么不能?”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张海楼噎了一下,委婉的说道:“我们在这是因为几天没见到大佬,想早点见到他。” “哦。”张海洋神色不变:“那我也想早点见到穆族长。” “为什么?” “他离开之前答应了这次回来会给我带糖。” 张海楼狐疑:“你真的只是为了糖?” 张海洋无语,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张海客眼珠子微转,凑到了他的身侧,将话题引至了一边:“小洋,你不觉得自己吃糖的频率有些太勤了吗?” “有吗?”张海洋说道:“我觉得还好啊。” 张海侠将张海楼往旁边挤了挤,插话道:“一天二十四颗糖果,多的时候一个小时五颗,正常人可没这么吃的。” 他觉得他需要去医院里检查一下身体。 “没办法,处理公务的时候压力大,不想抽烟就只能吃糖了。”张海洋撇了撇嘴:“目前也就待在穆族长的身边会缓解一点。” “要不你试着放松一段时间呢?”张海客提议。 张海洋翻了个白眼:“我放松了,你帮我做公务啊?” 张海客想到了他房间那堆积如山的公务,就算自己帮忙也处理不完后,老实的闭了嘴。 他手里的公务也有不少呢。 要不是有海杏在香港那边撑着,他估计也得忙死。 “你都忙成这样了,竟然还有空开拓新的业务?我也是服了。”张海楼吐槽。 “张家除了我们几个从商的,不是武痴就是愣头青,要不就是自闭儿童,你们跟着穆族长混还好,就算商业上有点问题,也能找穆家人帮着解决一下,瑞凤族老这两年又生了些退休的心思,我能怎么办?” 张海洋也想放假,但是情况他不允许啊... “那么多族人,总不能不养了吧?” 张家人长寿,光吃老本肯定不行,他不得多拓展一下新业务啊? 他可不敢想象小张们冷着张脸,又不爱说话,四处求职的画面。 那有点太可怜了。 张海侠抬手摸了摸下巴:“要不这样,海洋,我帮你处理一天的公务,你先去医院做个检查,等报告出来了,我们再重新规划一下张家的发展方向?” 张海洋纠结了一下:“也行。” 第178章 我闺女和儿子,怎么样?可爱吧? 目前张家在海外发展的方向太过杂乱了。 张海洋虽有心想规划,可如山一般的公务压下来,使得他喘不过气来,就连身子也熬坏了不少。 如今有人要帮忙,还能检查一下身体的状况,他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 “虾仔,我记着你近来也收到了干娘寄来的不少公务,还有几个是加急的,忙得过来吗?”张海楼问道。 张海侠说道:“这不是还有你么?” 张海楼:...... “可是我又欠了大佬三年的特训,目前正还债诶。” 而且处理张家那些个公务,比特训还要让人头疼啊。 “没事。”张海侠扬起一抹笑:“我会跟玉君说明事情原委,你先帮我干活,三年的特训往后推几天再自觉翻个两倍,依照他那善解人意的性子,必然不会介意的。” 张海楼:??? “这话能对吗?” 张海侠反问:“不对么?” “不对!”张海楼跳了起来:“这非常不对!” 他帮忙干活,特训时间怎么还带翻倍的? “虾仔,这是一个非常亏本的买卖。” “嗯哼。”张海侠承认,随即转了话锋:“那为了族长和重组的张家,你做还是不做?” 张海楼沉默了两秒,妥协的道了一句:“做。” 就算不为了张家和族长,为了不让虾仔把自己累垮,他也得帮忙啊。 他们还要一起和大佬过日子呢。 “张海侠。”张海洋喊道。 “嗯?”张海侠侧目。 “谢谢。” “一家人,应该的。” 张海洋眸光微亮:“你们这是,接受我了?” 张海客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打知道瑞凤长老和穆先生的关系,外加她所带领的这一支族人是族长的忠实拥护后,我们早就当你是一家人了。” “可我想要的接受不止于此呢?” 张海洋表示,他不是想来拆散他们的家的,而是想要加入这个家。 张海客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张海楼将口中含着的刀片吐露出了一半,随即又用舌头勾了回去。 张海侠轻笑出声:“这个啊,我只能说各凭本事吧,家的雏形至今还没影呢...” 他们努力了十多年,也才堪堪垒出了个地基。 张海洋远远的瞥见了朝这边驶来的车辆:“那你们这也不行啊。” 张海客轻咳了一声:“小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族长还小几岁吧?” 张海洋点了点头:“怎么了?” 张海楼不厚道的笑出了声:“那你在大佬的眼里,还是个幼崽呢。” “昂?”张海洋有些懵。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张海侠解释。 张海洋一头雾水: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过在这一番交谈后,四人的关系更加融洽了一些。 吱嘎—— 黑色的豪车精准的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四人齐齐站起身,就在他们准备上前打开车门时,穆回茵抢先一步从副驾驶位下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然后... 他们就看见那个恍若神明的男人,抱着两个小孩从车上下来了。 小张们:??? 还是张海侠率先缓过神,问道:“玉君,这两个孩子是?” 穆言谛把江子宁放入了穆回茵的怀中,转而给江子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顺手关上了车门,介绍道:“我闺女和儿子,怎么样?可爱吧?” 小张们:?!! “可爱...是挺可爱的。”张海客迟疑。 “但是问题来了,穆先生您好像才离开了半个月...” 张海楼倒是比较直接,笑着打趣道:“大佬,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在外头生了两个孩子?” 张海侠抬手往他脑袋上就是一个暴扣:“脑子呢?” 这俩孩子一个六岁,一个三岁,骨相也没随了玉君。 明显就不是玉君的崽好吧? “穆族长,这是穆家的孩子吗?”张海洋好奇,他没在这两个孩子的身上感受到长生的气息。 “未来是。”穆言谛言简意赅。 四个小张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来这两个孩子是玉君收养的穆家外家成员预备役啊。 那他们也就放心了。 若穆言谛出去短短几日就弄出了两个亲生孩子,他们非当场厥过去不可,这无疑是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大佬,你又在戏弄人。”张海楼捂着发痛的后脑勺,满是幽怨的说道:“我差点就要被你给吓死了。” 还有虾仔,下手也真是有够重的,刚才那一下他都差点眼前一黑了。 “真的么?”穆言谛的嘴角噙着一抹笑:“那为了不把你吓死,我下次戏弄你之前,提前通知一声?” “那大佬岂不是能戏弄我两次?提前通知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张海楼做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他主打一个见招拆招。 穆言谛眉头微挑,眸中却划过了一抹浅淡的遗憾。 海楼这孩子长脑子了啊,竟然不直愣愣的往坑里跳了。 他都想好通知的时候要搞的幺蛾子了,但之后也不是不能用上。 张海侠走上前,笑问:“玉君,能把孩子给我抱抱吗?” “当然。”穆言谛将江子算递了过去。 张海侠温柔接过,随即掂量了一番孩子的重量:“有些轻啊。” “嗯。”穆言谛说道:“我捡到阿宁和算算的时候,她们都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瘦的跟小猫似的。” “所以,玉君没回来的这半个月,是在忙着给两个孩子补身体?” “差不多吧。” “穆爹,这个叔叔是谁啊?”江子算环住了张海侠的脖颈,扭头朝穆言谛看去。 穆言谛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算算自己问好不好?” 江子算乖乖应道:“好。” 寒风刮过。 张海客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看这天气,估摸着又要下雪了,我们还有什么话进去再聊吧。” “确实。”穆言谛侧过头看向了穆回茵:“回茵,你和海侠他们先带孩子进去。” 而后又对张海洋道:“海洋单独留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穆回茵点了点头,拢紧了江子宁的领口,便和张海侠等人一块往张家大门内走去。 期间还传来了张海楼要江子算叫自己“小爸”,以及张海客的“叫什么小爸,叫干爹。”等言论。 “穆族长。” “我不在的这几天,又吃了不少糖吧?” 张海洋诚实点头。 穆言谛问道:“吃了多少?” 张海洋垂眸思索了一番:“...五十颗。” “除了想吃糖,还有别的症状吗?” “口渴,偶尔会有点头晕。” 穆言谛轻叹一声,而后拉开了车门:“上车。” 张海洋微愣:“去哪?” “医院。” “我还有公务没处理完...” “就张家那堆破烂公务,早处理晚处理都一个样。” “可有几份文件瑞凤长老晚上急要。” “言凛。”穆言谛唤道。 穆言凛立即就从驾驶位走了下来:“族长。” “你进去跟张姑娘说一声,人我带走了,明天还,她要是真急着要文件,就自己处理。”穆言谛可不信她连处理几个公务的时间都没有。 第179章 感觉穆家人的嘴都毒 穆言凛得了命令快步朝着张家大门内走去。 张海洋则是有些踌躇:“穆族长,这样不太好吧?” 毕竟那是他的分内之事... “公务重要还是命重要?”穆言谛将他往副驾驶位就是一塞,然后“砰”的一下关上了车门。 “那确实是命重要。”张海洋扒着车窗说道。 “这不就得了。”穆言谛绕到了驾驶位那一侧的车门,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启动了引擎。 张海洋将视线从窗外挪回了车内:“我们不等凛先生吗?”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穆言谛表示,他既然将张海洋给带走,张瑞凤那个女人必然会抓壮丁。 而穆言凛处理公务的能力极佳,又空闲得紧,俨然是她的不二之选。 “好哦。” “坐稳了。” 油门轰动,车子便飙了出去。 收到消息的张瑞凤果然如穆言谛所想的那般,直接将穆言凛给扣下,帮着自己处理起了公务。 并美其名曰:交换。 问就是:“他穆言谛都将我最得力的助手给借走了,我借他的助手用用怎么了?” 然后。 穆言凛看着张家那一团乌糟的公务陷入了沉思。 他大概是知道张海洋的身体为什么会被折腾成那样了。 一摞公务里面,只有五分之一的文件是重点,其余的全是废话,浪费时间不说,还伤眼睛,再加上张瑞凤亦或是他名下企业的人员催的紧。 这压力噌的一下就上去了。 要不是穆言凛不抽烟,估计现在都点上了。 他喊道:“张姑娘。” “怎么?”张瑞凤抬眸看向了他。 “我觉得你们驻M国的张家,发展的很有问题。” “嗯,我听着。” 穆言凛斟酌一二,还是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在点评之前,我能知道,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你们是怎么做到没有破产的?” 普通企业要是按照这操作乱来,能撑过三年都是奇迹。 而张家竟然撑了十几年,是真就血厚呢? 还是干嘛都能小赚一点? 他其实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张海洋开拓了不少业务,光今年的就有二十多个。 张瑞凤:...... 感觉穆家人的嘴都毒。 纯粹的杀人诛心。 穆言凛见张瑞凤迟迟不语,便知道她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故而说道:“张姑娘,在正式帮忙处理公务之前,我需要你和我一块重新分析这些公务文件的价值。” “不然垃圾是会越堆越多的。” 张瑞凤点了头,手滑轮椅在院中遛弯的柳逢安就发现老婆不见了。 “玉君不是说今天回来吗?怎么人没见着,我家末初也没影了?” “喵喵~”白虎大大,喵嗅到了一点谛听大大的气息。 又大了两圈的团团跟在柳逢安的身侧,愉快的摇晃着尾巴。 “那团团带我去找好不好呀?” “喵!”好! 在团团的指引下,柳逢安撞见了围着两个孩子逗趣的小张们。 “难得啊...” 平日里,这些个小张除了在玉君的面前有好脸色,其余时候就跟冷面崽一样。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柳前辈?” “柳前辈好。” 发现他存在的小张们齐齐向他打了招呼。 穆回茵则是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句:“柳族长。” 柳逢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转而将目光落在了江子宁身上,因着五感被封两感,他感受不到她身上的气息,只能问道:“回茵啊,这是?” 穆回茵说道:“回柳族长,这是我家族长的闺女。” “哦,原来是玉君的闺...啊?”原本漫不经心的柳逢安顿时瞳孔地震,坐直了身子。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懵,转而看向了张海侠怀中的江子算:“那又是?” “回柳前辈,这是玉君的儿子。”张海侠说的那叫一个自然。 柳逢安一头雾水:啥玩意?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是我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还是你们在逗我?” 玉君背着他在外头有人了? 还造了两个孩子出来?!! 穆回茵勾了勾唇角,知道不能再逗下去了:“柳族长,子宁和子算如今确实是记在了族长名下,但她们是族长半个月前从N市街头的小巷带回来的。” “我说嘛。”柳逢安松了口气:“玉君就不是那种喜欢搞地下情的人,他若是真在外头有了喜欢的人,定然也不会舍得人家藏头露尾的。” 他滑动轮椅往前了一些,从怀中摸出了两条,各由七枚当十钱币组成的铜钱手链,递到了两个孩子的面前。 “见面礼,唤声柳伯伯听。” 江子宁一眼就被铜钱手链所吸引,但她也知道不能随便拿人家东西,当即仰头看向了穆回茵:“姐姐?” 穆回茵垂眸:“收下吧,他是族长的挚友。” “好。”江子宁得到答复,方才唤了一声“柳伯伯”,拿过了铜钱手链。 江子算也有样学样,不过拿到了手链就想往嘴里塞。 若不是张海侠拦得及时,他大抵能直接舔上一口。 N市最顶尖的私立医院。 穆言谛直接让在这任职院长谛听给张海洋安排了一整套身体检查,并以最快的速度走完了所有流程。 不到一个小时就拿到了身体检测报告。 “族长,这位张先生确诊糖尿病早期,要是再迟来几天,可能会出现更多的并发症。” “能治愈吗?” 院长摇了摇头:“目前为止,世界上还未曾研制出根治糖尿病的药剂,只能用胰岛素或是一些中药方子延缓。” 穆言谛眉头微蹙:“能联系上回敛吗?” “可以。” “你打个电话问问他,有往根治糖尿病这方面的研究意向吗?” “是,族长先在休息室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联系。” “嗯。”穆言谛拿着报告单走回了张海洋的面前坐下。 张海洋不好意思的说道:“让穆族长费心了。” “还想吃糖吗?” “想。” “那就想着吧。”穆言谛表示,未来张海洋的身边见不到一颗糖果的踪迹。 张海洋闻言,好似一只失落的猫猫低下了脑袋:“不能再通融通融?” 穆言谛嗤笑:“要不是你身上的麒麟血浓度不错,你信不信,就按你吃糖的那个频率,早就糖尿病晚期了?” 能把长生血脉,吃成长生糖血脉的案例可不是一般的少见。 若不是回术、回敛他们在国内,估计能直接将张海洋拖上实验台好好研究一番了。 他们可太缺这样的实验体了。 “我信。” “那就乖乖听话,从明天开始,跟着海楼一块训练,得空了就帮我带孩子,放松身心。” “可是...” “别跟我说你没空,你家长老应该也没那么的铁石心肠,去奴役一个病号。” 张海洋果断闭嘴。 穆族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白捡的假期不要白不要。 更何况他还能常待在他的身边,好像也不错... 第180章 这样啊...那我面前的这摞文件可以丢了 京都新生研究所。 穆回敛刚结束了一项实验,从实验室中出来,就拿到了助理递来的电话。 “喂?我是穆回敛,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回敛,我是回渺。” “回渺姐...有什么事吗?” “族长让我问你,有没有根治糖尿病这方面的研究意向。” “根治糖尿病?目前还没有,是谁在M国那边得糖尿病了么?”穆回敛想起了M国那边的高糖食品,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族长身体没事吧?” “族长身体好着呢。”穆回渺说道:“是张家的一个小孩。” “那就好。”穆回敛又问:“得病的是张家哪个小孩?总不能是张海楼吧?如果是他的话,我可就要打个电话过去嘲笑他了。” “不是,是张海洋。” “哟,新人物啊,族长的新宠?” 穆回渺默了默:“应该还不算吧,只是有点关注。” 穆回敛接过了助理递来的面包,咬了一块嚼吧嚼吧咽下后,说道:“只是有点关注,族长就想着帮人治病了啊?看来这小子未来的潜力不小。” “回敛你就别说笑了,我们聊正事呢,你可就别作死了。” 穆回渺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小子是在京都吧? 他就不怕这些话传到首领的耳朵里,使得自己受罚? “放心吧,首领近些年和九门的解九爷、红二爷相处,整个人放开了许多,再加上族内那群老家伙忙着建行宫安分了不少,随便嘴两句没问题的。” 穆回敛顿了顿:“而且,前两年首领不是还飞M国揍了副首领一顿吗?他回来之后,对于族长在外头养几个顺眼,且知根知底的小宠,显然是默许了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穆回渺说道:“有关根治糖尿病的事情?” “既然族长都问了,我又怎会不往这方面研究呢?”穆回敛将面包放到了桌上,转而端起了热奶茶抿了一口。 “那大概多久才能出成果?” “怎么着也得一两年吧?” “行,我这就去跟族长说。” “等会,回渺姐,你能跟族长商量一下吗?” “什么?” “把那个叫张海洋的送回国呗。” 穆回渺疑惑:“光有血液样本不行?” 穆回敛抬手摸了摸鼻尖:“没见过能得糖尿病的长生体,有点好奇,想直接研究一下活体。” 穆回渺想了想:“族长估计是不会同意的,而且M国张家这边的事忙,张海洋估计走不开。” “哎呀...”穆回敛说道:“我也不求能成功,但回渺姐能争取,还是帮我争取一下吧。” “行吧,待会我问问族长,你研究活体应该不会做些过分的事情吧?” “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族里有这玩意?” “...至少,我没汪家人那么丧心病狂。” “姑且信你一次,挂了。” “拜~” 嘟嘟嘟—— 穆回敛将手机往沙发上一丢,转而朝着助理招了招手。 “所长?” “二十分钟后,召集人员,我要开个会,涉及到下一个研究项目。” “需要提前准备点资料吗?” “嗯,国内外,只要是涉及到糖尿病的研究,全都给我搜罗过来。” “好的。” M国N市最顶尖的私立医院休息室。 “族长,回敛那边有答复了。” “哦?” “他需要两年的时间。” “从零开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辛苦他了。” 穆言谛正欲起身带张海洋离开,穆回渺又道:“族长,回敛让我跟您争取让张海洋先生回国。” “他想直接拿海洋做研究?” “毕竟这是第一例获得糖尿病的长生体。” 穆言谛轻叩了两下沙发扶手:“实验的下限在哪?” 穆回渺斟酌了一下说辞:“保持人体的完整。” 穆言谛:...... “每周给他寄两管血好了,至于人我就不放了。” 他是真担心自家的崽儿们一时兴起,就把人给切成片片了。 到时候,张瑞凤那女人绝对会提着双刀追着他砍。 而看在柳逢安的面上,他还不能还手... “是。” “海洋今日送去检验的血液还有剩余吧?” “刚好还剩三管。” “那我下周再带他来抽血。” “族长慢走。” 穆言谛和张海洋出了医院,没有急着回张家,而是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穆族长,眼看这天色不早了,我们不回去吗?” “急着回去当壮丁?” 张海洋微愣:“什么壮丁。” 穆言谛双手插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刻海侠他们被言凛和张姑娘抓着,没一个有空的。” “你现在回去,不仅会身心俱疲,还没有糖吃,倒不如跟着我在外头待一晚,虽说也没糖吃,但好歹不会太难受。” “海洋听穆族长的。” 穆言谛侧过头看向他:“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张海洋摇了摇头:“说来惭愧,在M国待了那么多年,我都没有好好逛过,除了几个出名的景点,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穆言谛闻言,轻叹:“看来...以后张姑娘和逢安的孩子,不能交给他们亲自带了。” “诶?”张海洋不明白这事怎么还能扯到瑞凤长老和她配偶的身上。 “逢安不靠谱,张姑娘太死板。”要是把孩子交给他们带,保不齐穆言谛又能收获一个糟心的大侄子了。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而交给族中的谛听...算了。 未来的大侄子肯定皮实不到哪去,别给自己弄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 他想啊... 倘若倾殊和玖玥还活着就好了,他们两个一定最会带孩子了。 “穆族长?”张海洋见穆言谛久久没有回神,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穆言谛回过神,朝前走去:“前头那条街的体育馆里好像有人在举办演唱会,我们过去看看?” 他已经打算好,等自己明日和逢安喝酒叙话后,让烛阴阁下去九泉之下,帮他瞧瞧二位挚友的魂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有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那么久了,他们几个也该团聚了。 “好。”张海洋跟上了他的脚步。 与二人这边的悠闲不同,待在M国张家宅院的众人可谓是痛苦极了。 上至两百岁,下至二三十,只要是脑子没问题的,通通被张瑞凤给抓了壮丁。 全都给她乖乖的到院中分析起了每份公务文件的价值,重新规划张家商业版图未来的发展方向。 “末初,为什么我也要?”柳逢安翻了翻面前的这沓糟粕,朝着坐在主位的女人发出了灵魂质问。 张瑞凤无奈回答:“要分析的文件太多了,我和凛先生忙不过来。” 天知道她和穆言凛在书房中埋头苦干三小时,转头发现只少了一个零头的崩溃。 这才不得已动员了在张家的所有人。 “这样啊...”柳逢安张了张嘴,直言道:“那我面前的这摞文件可以丢了。” 第181章 他帮你干活还要付费? “怎么说?”张瑞凤放下了手中的钢笔。 柳逢安撇了撇嘴,摊手表示:“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烂的策划案,我从这沓废纸中,看不出丝毫的价值。” “哦...也不是没有价值,能当燃烧料使。” 他是真没想过,他家末初整日里就是被这些垃圾给浪费了时间。 实在是太亏了。 张瑞凤:...... 感觉心脏又中了一箭。 书航,你真的...这张嘴真的和穆言谛学坏了。 穆言凛勉强压住了上扬的嘴角:“差点忘了,论起商业这方面,柳族长认第二,估计没人敢认第一。” “言凛过奖了,可我已经不接触商业很多年了,目前的商业水平,也就和你家族长差不多。” “那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存在了,柳族长太过自谦了。” 这可是两秒就能过一个策划案的男人。 柳逢安往轮椅靠背上靠了靠,再度将视线落到了张瑞凤的身上:“末初,你想不想让事情变得简单一点?” 张瑞凤微微颔首:“书航有妙招?” “你让他们将各自最值得看的文件放到我面前就行。” “好。” 得了答复的柳逢安当时就想唤人给自己重新准备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可那个名字到了嘴边却又被咽回。 他垂下眸,遮住了其中的寂寥,随即清浅的哼笑了一声。 想什么呢? 柳家已经覆灭了,曾经跟在他身边的那群人也早不存于世。 钢笔就钢笔,将就着用吧。 就在他伸手要触及钢笔时,有人比他更快的拿走了桌上的钢笔。 柳逢安愣了一下神,方才抬头看去。 是端着一个托盘的穆回茵。 “知道柳族长用不惯钢笔,副首领特地让茵准备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虽然比不上柳族长从前用的那副传世古董,但也算佳品。” “言凛有心了,有劳回茵帮我布置上了。” 穆回茵点了点头,便将柳逢安面前的桌案重新布置了一番。 柳逢安的心情也因此好了不少,从而拿起了搭在笔搁上的毛笔,在手中把玩:“还别说,这支毛笔的年份比之我从前的那支短了不少,但这金丝楠木狼毫的品质比我那支高。” 他将这毛笔转了一圈,却在注意到笔身上微小的藏海花而顿住了手:“这笔是玉君所制?” “回柳族长,这套文房四宝,皆出自我家族长之手,原本打算等过两日您的生辰宴送,但事出突然,我们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好的,只能将其提前拿出来了。” “我就说嘛,除了我身边的人和他们几个,又怎会有人知道我原先所用,这生辰礼我很喜欢,待玉君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夸他一番。” “那我家族长定然会很高兴。” 等穆言谛和张海洋从外头晃悠回到张家时,张家那摊烂账全被柳逢安给梳理清楚,并重新规划好了方向,大家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柳家族长真乃神人也。” “一个月的工期直接缩短成一天。” “瑞凤长老真是捡着宝了。” “话又说回来,我们之前做的策划案很烂吗?” “你觉得呢?” “好吧,我承认,对付M国这群洋人,国内的那套体系不适用。” “这不就得了?” “但是被否的一文不值还是怪难受的。” “那就想办法提升能力。” “唉~” 张瑞凤书房内。 “回来了?”张瑞凤头也不抬的说道。 穆言谛瞥了一眼坐在桌前处理公务的柳逢安,直接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了下来,独留张海洋在自家长老面前站定。 “嗯。” “检查结果如何?” 抛开平日里的严苛与不近人情不谈,张瑞凤还是挺关心自己这支的小辈的。 张海洋如实说道:“医生说是糖尿病早期。” 张瑞凤闻言,抬眸认真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还未曾满百岁的孩子:“能根治吗?” 张海洋摇了摇头。 “只是目前没有根治的办法而已。”穆言谛插话的同时,还从桌上的果盘中拿起了一颗青枣,在手中掂量了两下,便抛进了柳逢安的怀中。 柳逢安被打断了公务的处理,整个人也不恼,而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朝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这才乐呵呵的捞起了青枣,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嗯...甜滋滋的。 玉君挑水果真是一绝。 张瑞凤转而将视线落到了穆言谛的身上:“在有根治的办法之前,该如何将养?” “戒糖,戒工作,控制饮食,多锻炼身体。” “看来你已经制定好方案了,那就有劳了,至于海洋,就当做放个长假吧。” 张海洋乖巧点头。 穆言谛却说道:“张姑娘就不给点好处?” 张瑞凤说:“你找书航要。” 穆言谛眼眸微眯:“他帮你干活还要付费?” 周扒皮都不带这样的吧? 张瑞凤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人绝对又在心里蛐蛐她了,开玩笑,她就不是那样的人:“M国张家的钱目前全在他手上。” “哦,那没事了。”但这并不妨碍穆言谛吐槽张家人心够大的。 但凡逢安不是张瑞凤的夫婿,他能直接坑的张家人连条底裤都不剩。 “逢安,你打算给我点什么好处?” “谈钱太伤感情,今晚我陪你喝酒吧。” 穆言谛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张瑞凤瞬间皱起的眉头,调笑道:“你这是给我好处呢?还是给自己捞好处呢?” “事先说明,我不参与家庭纠纷哈。” 这两口子一会吵起来可不能怪他。 张瑞凤开口:“书航。” 柳逢安当即就朝着她作揖:“末初,我都养那么多年了,就差能跑能跳了,喝点酒没问题的。” 张瑞凤看他那被管的可怜样,到底是松了口:“不准贪多。” “我保证。”柳逢安说着还朝她抛了个媚眼。 “咦~”穆言谛表示没眼看:“你们这一天天的,尽虐我这个单身的了。” “玉君,你的追求者我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你还被虐上了?”柳逢安说道。 “什么追求者?”穆言谛毫不心虚的说道:“那都是小孩。” 站在一旁围观的张海洋不自觉的竖起了耳朵。 张瑞凤接过话茬:“海客未满百岁在你眼里是小孩我理解,但张海侠和张海楼可是过百岁多年了吧?” 穆言谛又拿起了一个橘子,剥起了皮:“海楼是满百岁了不错,可他那心态,哪像是个成年人?就从这十年来看,他顶多是从三岁进化成了五岁。” 张瑞凤想到了张海楼干的那些抽象事,以及几个被他带偏了的小张,果断陷入了沉默。 “那张海侠呢?”柳逢安说道:“我觉得那小子还挺稳重的,各方面也优秀。” 只要能对玉君好,他才不管男女呢。 第182章 心不动,则情不动 “海侠确实很好。”这一点穆言谛承认:“但...穆家什么样,张姑娘不清楚,逢安你还不知道吗?” 柳逢安抬手揉了揉眉心:“那群糟心的老头子不是忙着修建行宫么?” “行宫总有修完的那天,就算他们再忙,铲除个人的时间还是有的。”穆言谛表示:“而我总有不在海侠身侧的时候。” 他总不能自个儿把恋爱谈爽了,让另一半去承担会丧命的风险吧? 柳逢安盯着穆言谛看的同时,又啃了一口手中的青枣,细细咀嚼咽下后,说道:“聪明如玉君,我不信你没有能两全的解决办法。” 穆言谛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扯了扯嘴角,掰了一瓣剥好的橘子送入了口中。 纵使他一句话未说,柳逢安却也从他的一举一动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除非规章尽碎,理智崩断... 不然他永远不会选择踏出那一步。 “让太多规矩束缚着,不好,你应该像我一样洒脱些,活在当下。”柳逢安劝道:“至于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单着总好过再度面对分离吧?”穆言谛好似开玩笑的说道:“那样的结果我可承受不住,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永远隔着一张纸。” 心不动,则情不动。 只要不戳破,大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也都能平平安安的活好每一天,直至走到生命的尽头。 柳逢安眼睫轻颤:“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张瑞凤也从二人的交流中品出了一些深意,随即瞥了一眼有些懵懂的张海洋。 她张家孩子们要走的情路,怎么就那么坎坷? 全都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都是孽啊... 是夜。 穆言谛推着柳逢安来到了一处打扫好的闲置的小院,又将轮椅停在了一张石桌前,俯下身按了一下轮子上的卡扣,固定住轮椅确保他不会往后滑。 “过了子时,就是你的生辰了。” 柳逢安侧过头,看向了那个直起身的人:“难为你费心思给我亲手弄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那套文房四宝早在入冥府之前我就想送你了,奈何一直没寻到机会。”穆言谛从冥府内取出了一壶好酒,外加几盘子热菜放到了石桌上,顺带还给他递了双筷子。 柳逢安接过筷子,稳健的给自己夹了一粒花生米:“前两年的机会不是很多吗?怎么没给我?” 穆言谛自他的身侧坐下:“前两年你有事业心吗?” 柳逢安想了想:“好吧,确实没有。”自打手好了之后,他就光顾着复健双腿,尽快和末初大婚了,完全没有想要工作的想法。 这次若不是末初抓他壮丁,他估计会接着摆烂。 “那不就得了。”穆言谛又摸出了两个小酒杯,斟满了酒水:“我若是早早将那套文房四宝送你,岂不是白瞎落灰了。” “这么说来,我若是没重拾事业心,这辈子都摸不到你亲手做的毛笔咯?” “嗯哼。” “为什么?” “我只想送你此刻想要的,能开心的礼物。” 柳逢安动容:“玉君,你真的,我哭死。” “别哭。”穆言谛将小酒杯推到了他的面前:“先喝。” “哦。”柳逢安端起酒杯就是一口闷。 穆言谛则是给自己夹了几口热菜,漫不经心的说道:“倾殊和玖玥那边有消息了。” 柳逢安眸光微亮,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满是激动的问道:“怎么说?” “烛阴阁下说,倾殊和玖玥碎裂的魂体基本已经愈合。”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马上就能醒了?” 穆言谛说道:“估计还得再等上几年,毕竟,他们当初魂体损耗的很严重。” 柳逢安想起他所讲述的那些过往:“也是...不能急,醒来的事情急不得,但能在生辰的前一天听到这个好消息,我很开心。” 这意味着他们离团聚的时间又近了一步。 穆言谛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又拎起了酒壶将两个空杯倒满,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柳家?” 柳逢安又端起了酒杯,沉吟了片刻:“经过汪家的血洗,柳家的族人只怕是十不存一,我回去...玉君,我还回得去吗?” “你是柳家的族长,只要你还活着,柳家便有重组的一天,怎么会有回不去一说?更何况...” 穆言谛顿了顿:“柳逢书他们的尸骨还在老宅等着你回去安葬呢。” “逢书...他们的魂体还在吗?” “说来可惜,除了柳逢书、柳逢诚死的干脆,执念未消,魂体尚在之外,柳家护卫队其余成员的魂体,皆碎裂于汪诗的数据意识长生论实验成功的前一刻。” 柳逢安追问:“还有再修复的可能吗?” 穆言谛摇了摇头。 “一丝也无?” “碎的太彻底了,就算一点点拼,也是凑不齐的。” “混蛋!”柳逢安攥紧了拳,咬牙切齿的捶在了轮椅扶手上:“汪家人就是一群丧心病狂的混蛋,简直禽兽不如!” 纵使汪家已然被穆言谛覆灭,可他还是气不过。 穆言谛没有急着安抚他,而是摩挲了一下手上的陨铜戒指,问道:“你现在能调动多少魂力?” “五分之三。” “那加上绑定的魂体,魂力应该是足够了。” 不等柳逢安反应过来,穆言谛随手一挥,便将柳逢书和柳逢诚从冥府中唤了出来。 而两个魂体刚出现,就已然锁定了自家族长的身影。 “族长!” 有那么一瞬间,柳逢安觉得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耳畔只余下了那两道铿锵有力的声音。 随即,他的眸中好似有水光闪过:“逢书、逢诚?” “族长,您的腿怎么了?” 柳逢诚想要上前,却被柳逢书给按住:“我们身上的阴气太重了,别伤着族长。” 他觉着此刻的族长脆弱的紧,需要好好养护。 柳逢安扭过头看向了自家兄弟:“玉君...” “等会。” 穆言谛不知何时掏出了一张符纸和符笔,在上头撰写起了繁复的符文。 然后还从柳逢安那要了滴血,滴在了符纸的正中,随即甩到了两个魂体的面前:“往里头输送魂力,和你们家族长绑定,这样你们身上的阴气就伤不到他了。” “是!” 两个魂体非常麻利的朝符纸中输送了魂力,因着灵魂绑定,他们的魂体也凝实了不少。 柳逢安也觉着自己的身体有劲多了。 在确定身上的阴气不会伤到自家族长后,柳逢书先柳逢诚一步,走到了柳逢安的面前,蹲下身抬手覆上了他的腿。 “太好了...经脉已经重新续上,族长还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而柳逢诚就很直接的朝自家族长跪下了:“族长,都怪属下办事不利,没能将信送达。” 第183章 怎么感觉私库不保了呢? “这事不怪你,都是因为汪家,快起来吧,逢诚,过来让族长我好好看看你。”柳逢安朝他招了招手。 柳逢诚麻利起身,迅速飘到了自家族长的面前,乖巧的俯下了身。 柳逢安抬手覆上了他那张被穆回术修复好的面皮:“幸好...幸好你们的魂体还尚存。” 不然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柳家的一切。 柳逢安放下手,转而又轻触上柳逢书脖颈上的,那道微不可察的伤口,不由颤声问道:“你们死的时候,痛不痛啊?” “我还好,只要族长能平安逃脱,眼睛一闭一睁也就过去了。”柳逢书说道。 柳逢诚则是挠了挠脑袋:“墨脱的雪很大,刀子刺入身体的时候,只觉得冷飕飕的,没什么太大的痛感。” 两个魂体说的那叫一个风轻云淡,柳逢安却觉得心酸不已。 干脆自刎和被乱刀砍杀,又怎会不痛呢? 他们现在这么说,也只是在宽他这个族长的心罢了。 穆言谛见一人两魂叙旧叙的差不多了,这才从戒指中取出了汪伏之的魂珠,递到了柳逢安的面前。 “这是今年你生辰,我赠你的最后一道生辰礼。” “什么?” 柳逢安在看到这颗魂珠的第一眼,便觉得厌恶极了。 “汪伏之的魂珠。” “你没直接将他捏碎?” “我觉得,有些仇,还是你自己当面报的为好,这样也不会给自己留下心结。”穆言谛说道:“至于汪诗的魂珠我还有用,目前还不能将她交给你。” “没事,我不着急。”柳逢安伸手拿过了魂珠:“这仇啊,我可以慢慢报,汪伏之我也要慢慢折磨。” 言外之意便是汪诗目前在他这还排不上号。 “嗯。” “逢书他们两个能长时间在冥府之外的地方待着吗?” 穆言谛回道:“他们与你进行了灵魂绑定,只要你想,他们待在外头地老天荒都行,就是冥府忙碌的时候需要向你借人。” 柳逢安表示理解,随即又问:“那他们的外表能像常人一样吗?” 他怕他们飘着容易吓着人。 “可以。” “玉君,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那喝酒吃菜,明天我非得睡他个日上三竿。” “好。” 穆言谛再度拎起了酒壶,往杯中斟满了酒水... 噼里啪啦—— 爆竹声响,转眼便是新的一年。 余杭吴家。 “诶哟~大嫂,你这肚子是愈发大了,走路可得小心些。”吴叁省瞧见人,直接从座椅上弹起,快步走到她身侧,扶着她跨过了门槛进了屋内,自太师椅上坐下。 吴二白也刚好从楼上走了下来:“大嫂回来了,怎么不见大哥?” 沈淑婉言笑晏晏:“你大哥他被父亲叫走了,故而我就先过来了。” “老头子和大哥也真是的,半点不会体贴人,一会我就去找母亲告状。”吴叁省说道:“非得让她将他们都收拾一顿不可。” “三弟言重了,这本是小事,就不必劳烦母亲了。”沈淑婉话虽如此,但她那愉悦的眼神做不了假,她这个小叔子怪会哄她开心的。 刚才独自来的郁闷直接消了不少。 “我觉得三弟说的对。”吴二白本想给自家大嫂倒杯茶,却忽然想起孕妇不能喝茶,转手拿了罐麦乳精,用勺子舀到杯中冲泡。 “这雪天路滑的,大嫂独自一人,又事关吴家的下一代,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就不好了。” “我记着父亲的私库里有一对成色极佳的翡翠手镯,今年过年怎么着也得掏给大嫂。” 沈淑婉抽出手帕捂嘴轻笑,心中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那我可要谢谢二弟了。” “应该的。”吴二白将泡好的麦乳精端到了她手边的桌案上放下:“大嫂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怎么着也得下个月吧。” “那也没几天了,一对翡翠手镯可不够。” 身处书房的吴老狗:怎么感觉私库不保了呢? “老大啊。” “父亲。” 吴老狗说道:“待你媳妇生产完,你就带她走的远远的吧。” 吴一穷皱起了眉头:“淑婉估计不会同意。” “孩子重要?命重要?” “孩子。” 吴老狗抬眸对上了自家大儿子那双蓄满了执拗的眼眸,无奈的叹了口气:“一穷,你是我吴家唯一洗白的存在,离开这之后还能再要个二胎,为了九门的计划,小邪必须留下。” 是的,吴家第一个孙辈的名字,早在他出生之前就被定下了。 吴一穷哑然,良久之后颤声道:“真的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吴老狗摇了摇头。 “好吧。”吴一穷深呼了一口气:“待淑婉生产完,出了月子,我便会向上级打报告,将工作调到上海那边去。” 吴老狗撸了一把怀中的小狗:“其实我更希望你们两口子能直接出国。” “父亲,你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吴一穷表示,他能带着淑婉离开孩子,已然是最大的让步。 “你不能剥夺一对父母想见孩子的权力,更何况沈家乃是官宦。” “也罢。” 吴老狗也知道,他要是连这个机会都不给这对夫妻俩,就是得罪了大儿媳背后的沈家,按照大儿媳那个脾气,怎么着也会闹个天翻地覆,届时九门的计划估计就不能顺利进行了。 “谢父亲成全。” “嗯。” “那儿子去找淑婉了。” “去吧。” 京都小院。 黑瞎子一大早就拽着张启灵去菜市场买菜,还扛了半扇羊回来。 “哑巴,为了不浪费瞎子我花出去的小钱钱,我决定给你露一手。” 张启灵看向他的眸光满是疑惑:除了青椒肉丝炒饭,你竟然还会做别的了?今天的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咳...那什么,哑巴,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难道忘了吗?瞎子我会的东西还是挺多的,你十年前在巴乃吃的那些菜,可全是瞎子我做的。” “那为什么平常只有青椒肉丝炒饭?” 黑瞎子心虚的挪开了视线:“可能是因为比较便宜省时间吧。” 张启灵:...... 这就是我从青铜门后出来,吃了近一年青椒肉丝炒饭的原因吗? “我要改善伙食。” “那不得要钱啊?” “海客给我打过电话,他往之前给你的那张卡里打了很多钱。” 张启灵:盯—— “啊...”黑瞎子抬手扶了扶墨镜:“哑巴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还有那张卡的存在了。” “自打你进了青铜门,那张卡就被我给收起来了,咱近一年花的都是瞎子我创业赚来的钱,精打细算习惯了,嘿嘿...”他尬笑。 倘若张启灵走上前摘下他的墨镜,便能瞧见他那越来越飘忽的眼神。 很显然,他有所隐瞒。 “把卡找出来。” “行,一会处理完菜我就去找,咱以后天天三菜一汤。” “嗯。” 第184章 他这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 叩叩—— 黑瞎子和张启灵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叩叩叩—— “瞎子,族长你们两个在家吗?” 是张千军的声音。 “哑巴,我接着腌制这羊,你去开下门。” “嗯。” 张启灵打开了小院的大门,就瞧见了手上拎着一堆东西,肩上还扛着一堆东西的张千军。 “族长,你快让让,我把这些东西弄进去。” “哦。” 张启灵侧过身。 张千军便踉踉跄跄的走进了小院,卸下了身上的东西,长舒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没重死我。” 黑瞎子抽空抬眸扫了一眼:“那么多东西,你这都买了些什么啊?” 张千军非常自觉的走到了石桌边,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大口,说道:“你和族长的新衣服,外头的、里头的都有,还有一些补品与药材。” “那岂不是费了不少钱?” “没事。” 张千军摆了摆手:“这花的又不止是我的钱。” 他朝黑瞎子使了个眼色:这里头还有不少东西出自穆家和新月饭店。 黑瞎子的眸中滑过了一抹了然:“怪不得呢,我还寻思着,近几年道士不好混,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买那么多东西。” 张千军嘿嘿一笑,抬手摸了摸鼻尖:“我近两年在外头的身份已经改了,他们也不叫我道长了。” “不叫道长,那叫什么?” “建筑天文学金牌顾问,他们都叫我张顾问,能吃国家饭的那种。” “听起来还怪高大上的。” “我也觉得。” “工资多少?” “一个月能有一百五,再加上别人邀请,还能多赚点外快呢。” 张启灵正打算关门,却注意到了巷口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里头还时不时有道目光往他这边看。 “哑巴,你在门口杵着干什么呢?”黑瞎子见张启灵久久没有挪动步伐,喊道。 张启灵收回了视线,关上了门:“巷口有辆车,里头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 黑瞎子霎时攥紧了手中的菜刀。 张千军却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那是新月饭店的车,小蛇在上头,是他送我来的。” 黑瞎子放松了一些,打趣道:“哟~那个大忙人终于闲下来,舍得出趟门了啊,他怎么不和你一块过来?” 张千军抿了抿唇:“新月饭店的会长也在车上,他们两个一会要去解家谈生意,所以我也不能久留。” 黑瞎子隐晦的看了张启灵一眼,知道不能再往下刨根问底了,故而问了一句:“今年不留下来一块过年了啊?” “年初二还有个活要跑,我从新月饭店出发方便点。” “行吧,那我和哑巴就不久留你了。” 巷口豪车上。 “小蛇,你看什么呢?”张鈤山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侧过头看向了身侧被财气养矜贵了的少年。 张小蛇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我只是有些好奇千军的朋友。” “那怎么不跟着去看看?” “他的朋友我又不熟,这大过节的上门,岂不是太过冒昧了?” “说的也是。”张鈤山将身子微微前倾,望向了巷中:“这条小巷有些眼熟啊...” 张小蛇警惕,不动声色的说道:“会长来过?” “没有,但我记着这是道上南瞎所住的地方,没想到千军竟然认识他。” “看风水的,总归和道上的有交道,这不奇怪。” 张鈤山微微颔首。 张小蛇说道:“那会长要去拜访一下南瞎吗?” “这就不必了。”张鈤山表示:“我们新月饭店做的是中间商,没必要和老板请的夹喇嘛高手直接打交道。” “千军能和南瞎做朋友是缘分,你能离南瞎远点就远点吧。” “为什么?”张小蛇状似不解。 张鈤山将报纸折好,塞进了前座后方的袋子中:“南瞎这人心肝黑也就罢了,还坑的很,跟他下墓的人,鲜少有能活着出来的,虽说你也不下墓,但日后未必没有打交道的时候。” “好。”张小蛇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流光。 等言谛从国外回来,他和南瞎打交道的日子多着呢。 十年了。 除却银环传来的感触和千军偶尔带来的只言片语。 他已经太久没有获得他确切的消息了。 就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这样的日子,很难熬... “大佬,我怎么听言凛前辈说,你定了张回国的机票?年不过了啊?” “冥府急缺养料,我必须尽快赶往有血尸或是将臣的墓葬,耽搁不得。” “那为什么不带上我们一块?” “我一个人的速度更快些。” “好吧。”张海楼失落的垂下了脑袋。 穆言谛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最多一个月,我很快就能回来。” 张海楼抬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心挪到了自己的面颊上:“那大佬一定要小心,别受伤了。” “嗯。”穆言谛没有急着抽回手,而是叮嘱道:“我不在的这一个月,海侠他们事忙,你有空就帮我盯着点海洋,断不可让他碰一颗糖。” “保证完成任务,我会盯着海洋多锻炼的。”张海楼眨巴了两下眼睛,微长的眼睫蹭的眼前人指尖酥痒。 “族长,我们该...出发了...” 穆回年从门外走进,看到的便是自家族长满是“怜爱”的,单手捧着“楚楚可怜”的张海楼的面颊,互诉衷肠的场面。 他这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 可是离飞机起飞也没多久了... 穆言谛利落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抬步朝着门口走去:“走吧。” “好哦。” 张海楼则是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手心,随即勾起了一抹淡笑。 大佬心中的防线总有被击破的一天。 他也不会一直被认定为小孩子。 张海楼抬起手置于唇边,自手心舔舐到了指尖,眸中闪过一丝痴迷。 淡淡的檀木香。 是大佬的味道呢... 喜欢。 好半晌。 他放下了手,活动了一番筋骨,这才去向其余几位小张宣布了穆言谛回国一月的事情。 几日后,余杭的一间茶楼内。 “吴先生,我是你父亲的好朋友,裘德考。” “好朋友?” 吴叁省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出了声:“骗走战国帛书,并出卖九门的好朋友吗?” 他家老头子可是念叨了这人多年。 以至于他打小就记得。 “话不能这么说,我当年出卖九门,可是为了帮吴家顺利脱离九门...”裘德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吴叁省:编啊,你继续编啊,我就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裘德考越说越没底,果断转了话锋:“我这次来,是想请吴先生帮我个忙,价钱好商量。” “哦?” “去玄妙观砸个丹炉,运送到美国。” 第185章 我们怎么着都得请他喝杯君山银针吧? 吴叁省没有急着给出答复,而是摸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边,又用金属外壳式的打火机点燃。 吞吐出的烟雾遮掩住了眉眼,也让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就在裘德考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开口询问吴叁省考虑的如何时。 他问道:“你要玄妙观那个青铜丹炉做什么?” 很显然,裘德考想要的丹炉如今就在吴叁省的手中,不然他不可能会如此准确的说出那鼎丹炉的材质。 裘德考眸光微闪。 吴叁省将香烟夹在了指间,换了个慵懒的姿势,烟雾也因此淡了些许:“裘德考先生,以你的财力,想要一个道观的丹炉,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你偏偏找上了我。” “虚与委蛇那一套玩的怪累的,我们有些话,不妨直说。” 裘德考对上了他的眼眸,便知道自己已经被看透,当即也不再隐瞒:“我破解了帛书一卷的内容,而那内容正好便与吴先生手中的青铜丹炉有关。” 吴叁省将烟灰抖落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而后又嘬了一口香烟:“你是怎么知道我有那个青铜丹炉的?” 要知道,这青铜丹炉可是他去年费了好大的劲,转了好几手,遮掩了不少耳目才弄到手中的。 结果他自己都还没研究出什么名堂,裘德考这家伙闻着味就来了。 裘德考十指相交,身子微微前倾:“金钱,能解决很多问题。” 只要他的出价够高,总有人会心动,而这消息啊... 自然而然的就被送到他面前了。 吴叁省对此也不意外,甚至还夸了一句:“裘德考先生可真舍得出这个钱。” 裘德考并不在意他的阴阳怪气:“吴先生,开个价吧。” “多少钱,能买你手中的青铜丹炉?” “怎么着也得大千万吧。”吴叁省又是一阵吞云吐雾:“而且,我还有一个要求。” “吴先生请说。” “我对战国帛书上的内容很好奇。” “吴先生想从我这拿回战国帛书?” “你愿意?” 裘德考自然是不乐意的,于是他说:“我愿意在吴先生所出的价格基础上翻两倍。” 言外之意,便是战国帛书的事情没得谈。 “真胆小。”吴叁省将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内:“裘德考先生不愿给就算了,你只需要等我将青铜丹炉运过去,给我看上几眼就好。” “毕竟,我是真好奇能让老头子念叨了那么多年的东西。” 裘德考点了点头:“当然。” “成交。”吴叁省朝他伸出了手。 裘德考回握:“成交。” 茶楼这边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吴二白的耳中。 吴二白放下了手中的财务报表,抬眸看向了贰京:“这英国佬竟然在骗取了父亲的战国帛书后,还敢跑回来找三儿合作,属实是勇气可嘉。” “二爷打算如何?” “我们怎么着都得请他喝杯君山银针吧?” “欸。”贰京说道:“待会等三爷走了,属下便去将这裘德考给请过来。” “再把我最喜欢的那套刀具拿来。” “是。” 京都齐王府。 “首领,族长回国了。” 穆言邢闻言,往鱼池里投粮的动作微顿:“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 “前天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通知?” “副首领方才来电说的,族长此番回国是为了清剿墓中血尸、将臣,行踪不定,故而特地延后两天通知。” 穆言邢了然:“难怪。” 自打十年前冥府接连吞噬了那么多长生怪物,族长便鲜少下墓了。 如今突然回国,定然是冥府的养料被消化的差不多,需要再度往里填喂。 “首领,我们要派人去找族长吗?”小谛听跃跃欲试。 穆言邢则是问道:“言凛有说族长身边带人了么?” “嗯,有回年、回羽叔他们跟着。” “那就不必多派人了。” 穆言邢表示:“墓中的血尸、将臣又伤不到族长,等你们找着人的功夫,估摸着族长都已经将事情处理完,订好飞M国的机票了。” “好吧。”小谛听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表露太多,转而汇报起了近来九门的动向,其中动作最多的,除了齐八爷,便是狗五爷那一家子... 某处不知名的荒山野岭。 穆言谛带着两只小谛听爬上了陡峭的岩壁,进入了其上的洞窟。 这刚踏进洞窟呢,三人便瞧见了两侧石壁上所摆放着的,密密麻麻的棺木,地上还有着不少散乱风化的枯骨。 看样子是棺木被时间所腐蚀,尸骨从破烂的木板上砸下来所导致的。 “族长,这地好奇怪啊。”穆回羽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头盖骨:“明明有那么多尸骨存在,却连一丝阴气也感受不到。” 就算这边地处于亚热带,在深山老林里也不应该啊... 穆回年从石壁上的一个棺材上跳了下来:“族长,我发现了盗墓贼的痕迹,看时间应该是三天前,从上方打盗洞下来的。” 穆言谛抬头往洞窟顶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我们再走进去些看看。” 只有进来却没有出去的痕迹,那些个盗墓贼应该还在墓中。 而能往崖壁上建的墓穴,规模就没有小的。 也不知道他们此刻走到哪了? 有没有惊动墓主人? “好。” “属下为族长开道。” “嗯。” 三人这越往洞窟内走呢,这光线便越暗,棺木的摆放也就越密集。 穆回年反手就掏出了一个强光手电筒。 咔哒—— 洞窟的天亮了... 惊的不少躲藏在暗处的吸血蝙蝠乱飞了出去。 “回年,光太亮了,调暗些。”穆回羽吐槽:“我觉着路都快被你照的失真了。” “哦,我调调。”穆回年表示:“这是言礼前辈新研究出的长时间续航手电筒,我也是头一次使呢,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竟然还有致盲的风险。 穆言谛的眼角微抽,随即走到了一个临近的棺木前,认真观察了一下其上繁复的花纹,又与来时所见的棺木对比了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一个从历史上消失的民族所留下的墓葬群。 其棺木的年份可从明朝追溯到周朝,或是更加往前。 而越往里葬的棺木,其棺主人生前在族中的地位就越高。 “族长,我调好了,可以继续往前走了。”穆回年说道。 穆言谛收回了视线,抬步回到了自家两个崽儿的身侧,继续朝洞窟内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 他们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 “这有条地下暗河?”穆回羽掏出了地形图,认真查看了一番,更觉得古怪极了:“走势不对啊...” 穆言谛从穆回年的手中拿过了手电筒,往溶洞四周照了照,有人为的痕迹:“是人造的。” 第186章 有种想将木鱼掏出来让这孩子敲几下的冲动 “人造地下暗河?”穆回年惊讶:“这墓的工程不小啊。” 穆回羽折拢了手中的地形图:“这也意味着墓主人会更难搞。” 穆言谛将手电筒扔回给穆回年:“再难搞也得搞了。” “族长说的是。”穆回年接住了手电筒:“话又说回来,按照族长您挑选墓葬的随机性,有朝一日,那骰子会不会落到秦始皇陵上?” 穆言谛想到了古籍上所记载的始皇陵构造,非常笃定的说:“不会。” 穆回年:好奇。 穆回羽:想听。 穆言谛一边往河水声传来的方向走,一边说道:“始皇帝的墓穴在龙脉的龙眼上,那地方灵气充足,风水极佳,除非龙脉的力量枯竭,不然出不了血尸。” “而我那三枚骰子所落之处,是由着四方天地的阴气所指引的。” 穆回年跟上自家族长的步伐,抬手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族长的骰子落哪,就意味着哪的阴气最重,其墓里的东西就需要被铲除?” 穆言谛:“嗯。” 穆回年的眼睛亮亮的:“随机下墓,好有意思啊。” 穆回羽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在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下,他们抵达了人造暗河边,也瞧见了那座横于暗河上的绳索桥。 穆回羽抛玩了一下手中的头盖骨:“我都已经做好渡河的准备了,没想到这墓主人竟然把路都修好了,怪客气的嘞。” 穆言谛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想把这头盖骨扔出去探路。” “嘿嘿。”穆回羽尬笑两声,而后接住了头盖骨,往身后藏了藏:“这都被族长发现了啊...” 穆言谛轻叹:“是你的意图太明显了,回羽,缺德的事情少干,不然容易倒霉。” “好哦。”穆回羽说道:“那我把这头盖骨扔了。” 穆言谛:...六。 有种想将木鱼掏出来让这孩子敲几下的冲动。 穆回年吐槽:“我还以为你打算把这头盖骨给人尸骨送回去呢。” 穆回羽嘟囔:“那也太浪费时间了吧?” 穆言谛摩挲了一下挂在腰间的木鱼:“你可以先将这块头盖骨放在桥边,等我们原路返回的时候再给他一并带回原地。” “我听族长的。”穆回羽乖巧的放下了手中的头盖骨,起身的时候发现了桥面上的挣扎痕迹。 “有人从桥上掉下去了。” 穆回年将手电筒往水面扫了一下:“看这湍急的河水,掉下去的人估计活不了。” 穆言谛说道:“往桥面丢几颗珠子,探探路。” “是。”穆回羽从怀中摸出了几颗钢珠,朝着桥上所铺设的木板甩了过去。 在机关的操控下,被钢珠砸中的木板从中间裂开了条缝向两边打开,使得钢珠坠入了水中,随即又闭合的严丝合缝。 “嚯...一连六块板,板板通冥府啊。” “进来的盗墓贼不会都从桥上掉下去了吧?”穆回年猜测。 “不至于。”穆言谛掏出了一双天蚕银丝手套戴上,然后摸了一把桥上的绳索,看着手套上缓缓变黑的部分,说道:“但全中毒是一定的。” 穆回羽没有说设计这个机关的人心思歹毒,而是夸道:“就喜欢这种尽给人死路的工匠。” 不然那多没有挑战性呀。 穆言谛又掏出了两双天蚕银丝手套丢给了两只小谛听:“戴好,一会渡河的时候别把毒沾身上了。” 虽说谛听血脉有毒抗,但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们还是全副武装的为好。 两只小谛听乖巧的戴好了手套。 穆言谛率先跃上了绳索,往前突了两个身位后,突然跳到了桥另一侧的绳索上站定。 而他方才所踩的那条绳索对面,飞过来了一支弩箭。 “我去!”正打算上绳索的穆回年利落避开:“真就一点活路也不留啊?” 穆回羽走到了那支弩箭前,伸手握住,又费了点劲才将其从岩壁上拔了下来:“这弩箭的威力,连穿四个人都绰绰有余。” “你们一会上绳索的时候小心些,弩箭可不一定是往前方来的。” 穆言谛说着,便踩着绳索转了个身,避过了从右方飞驰而来的弩箭,又往前突了几个身位,很快就没了踪影。 穆回年撇了撇嘴:“羽,考验基本功的时候到了呢。” 穆回羽看着恢复了平静的绳索桥,将手中的弩箭往地上一丢,走回了桥边:“比比?” “你这是想提升难度啊?”穆回年抬手扶了扶面上的黑金面具,眸中却浮现了些许充斥着玩味的笑意。 “比不比?不比我先过去了。”穆回羽表示,他们再磨蹭一会,可就追不上族长了。 “比。” 二人一同跃上了绳索。 嗖嗖—— 朝着绳索桥飞射而来的箭矢,比之刚才更密集了... “穆爹?穆爹你在哪啊?” 江子算迈着两条小短腿,都快将自己所熟悉的M国张家院落给绕遍了,也没找着自己想见的人。 还是躲避张海楼抓训练的张海洋遇到了他,将其抱了起来,这才终止了他的寻人大业。 “子算,你在这做什么?”张海洋问道。 “窝在找穆爹,海洋叔叔,你看见窝穆爹了吗?” “穆族长...他出去了,不在家。”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江子算搂住了张海洋的脖颈,可怜巴巴的说道:“算算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着穆爹了,姐姐又没空跟窝玩,窝好无聊哦。” 张海洋一只手抱着小孩,一只手给小孩顺毛:“穆族长再过三个星期就回来了。” “三个星期...”江子算感觉大脑有些不够用,天真的问道:“那窝得掰几根手指头数啊?” 张海洋说道:“用手指头数可能不够。” “加上脚趾头呢?” “好像也不够。” 江子算好像地里的小白菜,瞬间就蔫吧了:“手指头和脚指头都不够...那穆爹岂不是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他小嘴一瘪,作势就想嚎一嗓子。 还是张海洋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这才没有让他嚎出声。 “子算乖哈,别哭,海洋叔叔陪你玩。” 江子算眨巴了两下眼睛,抬手拍了拍张海洋的手背,示意他让自己讲话。 不过还没等张海洋将手放下呢,张海楼就追过来了。 “好啊~好你个张海洋,有空欺负小孩,没空跟着我训练是吧?可算让我逮着了。” 张海楼一边撸起袖子,一边朝着他逼近。 张海洋放下了捂子算嘴的手,抱着他往后退了两步,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 他才没有欺负小孩呢。 “那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不想让他哭。” “都把孩子弄哭了,还说没欺负小孩,训练翻两倍!” “...子算没哭。” 第187章 张海楼这人怎么能这样? 张海楼闻言,顿住了脚步,认真端详了一番江子算的小脸,确实没有哭过的痕迹,但这并不妨碍他无理取闹,达成目的。 “你连哭都不让子算哭,这也太过分了!我今天一定要制裁你。” 张海洋:??! 张海楼这人怎么能这样? 也太不厚道了吧! “你...” “好了,海洋,乖乖把我和大佬的儿子给放下,接受制裁吧。”张海楼笑眯眯的说道。 张海洋:...... “不要。” 十年了,我算是体会到客总所说的贱了,还有些不要脸。 子算怎么能是他和穆族长的孩子呢? 不服! 张海洋表示非常不服,并打算一会就想办法让子算喊自己爸爸。 “别做无谓的反抗了。”张海楼一个突进,试图从他的怀中捞过江子算。 一直注意着他举动的张海洋又怎会让他如愿,直接一个闪身避过了他的手。 “哇!”江子算以为二人这是要玩躲猫猫的游戏,当即开心的拍起了手:“好玩!算算要玩!” “海洋,大佬说了让你多锻炼身体。” “我现在不就是在锻炼吗?” 张海楼皱眉不解:“在这院子里绕圈圈算哪门子的锻炼?” “至少我动了,动了就是在锻炼。”张海洋认真的说道:“而且算算也开心。” “嘿?”张海楼抬手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你小子倒还挺会钻空子的。” “彼此彼此。”张海洋如果没猜错的话,穆族长离开之前,最多只是让张海楼盯着自己别吃糖,锻炼身体爆改特训,绝对是张海楼自作主张。 张海楼拨弄了口中的刀片,又用舌头顶了顶上颚,随即看向了拍手叫好的江子算:“算算,小爸让你玩的更开心好不好?” “好~” “海洋,我要提速了。” 张海洋瞳孔一缩,脚下的动作更快了些:“张海楼,你这样会伤到孩子的。” “放心。”张海楼笑道:“我有分寸。” 张海洋:我信你个鬼! 于是,他抓住空挡,抱着江子算就冲出了这方小院,朝着瑞凤长老她们所处的小院跑了过去。 张海楼见此,当即拔腿追了上去... 余杭。 经历几天恐吓的裘德考终于软着腿被吴二白放出了茶楼。 离开这条街道上车前,他回头看向茶楼的眸中满是恐惧。 吴老狗的第二子就是个魔鬼! 被拦在外头的助手瞧见他,立即迎上前,用Y语说道:“老板,您可算是谈完生意了。” 在听到“生意”二字的裘德考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身子。 助手也因此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关切询问:“您的身体看起来不太舒服,需要我去请医生吗?” 裘德考颤抖着唇,定了定神,这才说道:“去机场,回国,订回M国的机票。” 他现在就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余杭这片土地。 “好的。” 在助手的搀扶下,裘德考一步步挪向了车边,坐进了车内,待车子驶出去老远,他才终于缓了过来。 “?Fuck!” “老板这是生意没谈成?” “没有,只是遇到了一个魔鬼,受到了一些人身威胁。” “需要报警让警察解决吗?” 裘德考摇了摇头:“没用的,那人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 助手提议:“那我们可以花钱雇人报复回去。” “这不是M国,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就这么咽了这口气?” “当然不!这个国家有句古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会有机会的。” 茶楼二楼。 被裘德考唤作魔鬼的男人,手持折扇站在窗边,看着那辆轿车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后,方才收回了视线。 “二哥,我还以为你会把他玩死呢。”吴叁省没个正形的坐在沙发上,还将腿搭在了茶几上。 吴二白转过身,抬步走回了自己平日常坐的单人沙发前,淡淡的瞥了自家弟弟一眼,而后‘唰’的一下打开了折扇,又“唰”的一下合上。 啪—— 他在坐下的同时,用折扇往吴叁省的腿上重重敲了一下。 “嗷!”吴叁省痛呼出声,收回了自己搭在茶几上的腿。 吴二白神色不虞:“没个正形的家伙,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吴叁省搓了搓被敲痛的腿,苦兮兮的控诉道:“二哥,你下手要不要这么重啊?我感觉都青了。” “不重一点,某人又怎能学乖?”吴二白从茶几下摸出了一条蓝色的帕子,丢到了吴叁省的面前:“擦干净。” “哦。”吴叁省一手捂住了自己发痛的腿,一边拿过帕子擦拭起了被自己的腿所搭过的桌面。 吴二白将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慵懒的靠上了沙发靠背,回答起了自家弟弟最开始说的话:“我若真把裘德考玩死,谁给你结钱?” “也对,好几千万呢。”吴叁省自觉桌面已经被擦拭干净,当即将帕子撅到了一边。 吴二白继续说道:“玩死人事小,处理不干净事大。” “纵使严打的风已经过去,我也没必要自找麻烦,不是么?” 吴叁省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二哥说的对。” “你打算什么时候将那青铜丹炉给他送过去?” “怎么着也得三天后吧,我盘口还有几批货需要处理。” “大嫂生产之前,你赶得回来吗?” “不好说,但我尽量。” ...... “呸呸呸...”穆回年摘下了面具,吐出了沙子:“这一路走来,又是急流,又是箭羽的,现在又来了个流沙叠木锤,设计这机关的人真他*的是个天才。” 穆回羽自沙子中蛄蛹出来,便搜寻起了自家族长的身影,结果绕了一圈都没看见人。 他抬手抹了把脸:“族长呢?” “不知道啊。”穆回年表示自己是第一个掉下来的人,对于后头的事情是半点也不知情:“族长没跟你一块吗?” “掉下来之前是在一块的。”穆回羽朝着他伸出了手:“拉我一把。” 穆回年将穆回羽拽出了沙堆,沙子簌簌的从二人的身上落下。 “我估摸着族长应该是避过去了。” “那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去找族长。” 穆回羽抬头往流沙顶端看了一眼:“从这个位置出去应该不太可能了,我们得另找出路。” “看来只能往那条道走了。”穆回年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条漆黑的甬道。 “手电筒没坏吧?” “没有,还可以接着使用。” “那我们走。” “嗯。” 另一头,与两只小谛听走散了的穆言谛神色阴鸷。 他拿着长枪就捣碎了那碍事的木锤机关,借着甬道两侧的墙壁就从流沙池上飞跃了过去,站定后又往流沙池边的地砖上敲了敲。 在听到微弱的回音,确认底下没被填实之后,才稍微放下了点心。 第188章 这孩子是真虎啊 流沙池下头应该还有另一条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 依照穆言谛对两个谛听崽子的了解,他们定然不会受重伤。 而他们也一定会想尽办法与他会合。 那么他也不用急着去救援,而是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番这座墓机关的构造。 急流、箭羽、流沙、木锤。 水、金、土、木。 那下一个机关是...火? 这座墓室的机关,是按照五行元素所打乱排列的。 思及此处,穆言谛的心中大致有了谱,接下来他只需要证实自己的猜想即可。 在层出不穷的机关中,摸清楚被打乱的五行元素,所缔造出的新的规律。 隆隆—— 火焰不间断的依次在拱门内喷涌,一股热浪霎时扑面而来。 穆言谛从冥府中掏出了一件天蚕丝材质的轻薄斗篷,罩在身上后,就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回年,你有没有听到一抹呼吸声?”穆回羽突然停下了步伐,摸出了几颗钢珠,做出了警戒备战的姿态。 “嗯。”虽然很浅,但穆回年也听到了。 故而他抽出了自己的双锏,关上了手电。 甬道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二人顺着呼吸声摸了过去。 等到了近前,他们一人甩出了钢珠,一人挥出了双锏。 破空声响起又散去。 钢珠嵌入了墙壁,双锏落空。 穆回年的眸中滑过了一抹错愕:“人呢?” 这么近的距离,他绝不可能会失手! 穆回羽往前走了两步,正欲伸手取下钢珠呢,却踩到了一只手。 手的主人当即痛的闷哼了一声。 穆回羽迅速往后跳开,穆回年则是利落的打开了手电筒往地上照去。 那是一个面容发紫,口吐白沫的男人。 “三天前进来的盗墓贼?” “应该是。” 穆回年蹲下身,伸出手测了一下他脖颈上的脉搏:“这人没救了。” 毒素已入心肺,就算服用了解毒丸也活不了多久。 “给他个干脆吧。”穆回羽取回了自己的钢珠,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来我来?” “还是你来吧,我懒得掏家伙。” “行吧。”穆回年挽了个锏花,便直接将锏捅入了男人的心脏,转了一圈后,又迅速抽出,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因着毒素使得血液凝结成血块,他所预想的血液喷涌场面并未出现。 “这毒还挺有意思的,如果回术在这,现在应该已经研究上了吧?” “给他弄点回去?” “也不是不行。”穆回羽说道:“等我们原路返回的时候,从绳索桥上取一截绳索走。” 穆回年用帕子擦拭了一番自己那沾染了血迹的武器:“继续?” “走呗。” 二人继续在甬道中前行,躲避机关的同时,还发现了不少杂乱的脚印和几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一共九个不同的脚印,现在已经发现五具了。” “前头应该还有。” “有一说一,这些个盗墓贼的生命力还挺顽强的。” “是啊,将近五天的时间,竟然还能活着避过那么多机关。” “也不知道族长现在怎么样了?” “要不咱们催动血脉感应一下族长的位置?” “行。” 二人说干就干,这刚逼出一滴精血,还没来得及定位呢,他们便听到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哗—— 甬道上方的石板翻转,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族长!”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穆言谛轻巧落地,转过身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番,确认他们并没有受伤后,说道:“跟我走。” 他已经找到了主墓室的具体位置。 两个小谛听乖乖跟上,期间还将余下的四个盗墓贼给斩杀。 与此同时,在M国暗中监视裘德考的穆家人,发现吴叁省给他运送了个被砸碎的青铜丹炉过来。 裘德考也因此掏出了自己研究多年的战国帛书,和吴叁省一块研究后,发现了丹炉底下的古星图。 “吴先生,我们或许又要建立新的合作了。” “说说吧。” “帮我在华国境内,寻访有关于这块古星图的消息。” “价钱怎么算?” “一年一千万M金,找到的消息有用,我会额外付报酬。” “成交。” 裘德考放下了战国帛书,转而拿起了瓶红酒倒入了两个高脚杯中:“吴先生,你比你那位哥哥好说话多了。” 吴叁省呵呵一笑:“毕竟钱到位了嘛。” 他顺势掏出了相机:“裘德考先生应该不介意我拍几张战国帛书上的内容吧?” “吴先生随意。”裘德考表示,只要他不把战国帛书带走,一切都好说。 砰! 触手贯穿石壁,一只形似章鱼,却浑身冒着黑泥的怪物被闯入者激怒。 穆回年一边挥动手中的双锏,一边叭叭:“族长,这是什么玩意?” “还记得我们进来时看到的那些棺木吗?”穆言谛用长枪挑断了一条触手,但这家伙的再生能力很快,不过须臾就又长出了一条新的。 原先被斩落的触手则是化为了一滩黑泥,又重新被本体所吸收。 “记得,我还欠着一块头盖骨没给人送回去呢。” 穆回羽手持三棱刺,一个纵身就翻上了迎面而来的触手,没过多久就吐槽道:“这玩意身上的黑泥可真粘。” 穆言谛抽空瞥了他一眼,好嘛,眼皮一跳,这孩子是真虎啊... 得亏这黑泥没啥腐蚀性,不然他都来不及捞他。 “悠着点,你要是能在这伤着,等出了这墓,我高低能给你松个筋骨,送言邢那去,让他给你安排个五十年特训。” 穆回羽当时就不皮了,利落的斩断了触手,跳回了地面,老实巴交的说道:“族长我错了。” 怪物伤着谁都不会伤着他的。 他才不要离开族长身边去首领那呢! 五十年的特训,小谛听都不敢想会有多可怕。 穆言谛:“闪避。” 穆回羽当即蹲下身,粗壮且带有破空声的触手就从他的头顶掠过。 “所以...族长,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从历史上消失的民族所信仰的神。” “神?” “长成这样...邪神吧?” 小谛听话落,蛇神突然出现在了穆言谛的身侧:“义弟,吾看这家伙的外形有点眼熟啊。” “义兄认识?” “不熟,感觉像是以前那个被神祇们称作‘老好神’的家伙,而且吾没太往这边来过...” 漆黑的眼眸化为金色,穆言谛也因此看清了那位神祇此刻的模样。 源源不断的阴气被神力引动涌入了祂的体内,而祂硕大躯体的核心处,摆放着一口类似于棺椁的长盒。 蛇神说着说着,就发现自家义弟不动了,立即掏出了折扇为其挡下了一击:“汝看见了什么?” “嬴勾。” “还有呢?” “这位被阴气所侵染的神祇,好像在有意压制着祂体内的嬴勾,奈何神源黯淡...还得再观察一二。” 第189章 吾的记忆少了一段 “那汝再看看,为兄帮汝挡着。”蛇神反手就用神力架起了屏障。 穆言谛专心凝视,片刻之后,他说:“这位神祇很有可能是故意被阴气所侵染,从而吸收墓中所有的阴气转化为自身力量,与体内的嬴勾对抗的。” “难怪这墓里没有一丝阴气。”穆回羽说道:“合着都被这家伙给吸了啊。” “也难怪这墓中多水木,土、木、金之类的机关基本都是后加的。”穆回年猜,这是那个消失在历史上的民族,特地为了拦嬴勾所建。 蛇神叹息:“说祂是‘老好神’,还真就无私奉献上了啊。” 祂侧过头看向了穆言谛:“义弟,失去自主意识的神祇,和被镇压了千年的金刚不坏躯嬴勾,此行怕是不能善了了。” 穆言谛抬手自眸上拂过,金色的眼眸又恢复了往日的漆黑:“不能善了么?不一定。” 他唤出了烛龙:“劳烦烛阴阁下和义兄,待我将嬴勾捅出来后,帮我把这位形似章鱼的神祇引开一段时间。” “有烛阴在,一切都好说。”蛇神说完,便朝着烛龙抛了个媚眼。 烛龙好似没看见一般,摸出了判官笔递给了穆言谛:“嬴勾这玩意,万年难见一次,普通的符笔画符压不住。” 这一次,穆言谛没再推拒,而是听劝的拿过了符笔,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朝着章鱼神祇的核心处冲了过去。 “烛阴,好久没有一起合作了,真怀念啊。” “现在不就有机会了么?” 烛龙示意两个小谛听找个角落躲避,就变回了龙身。 “汝的龙鳞还是那么好看。”蛇神夸完后,也跟着变回了蛇身。 龙吟蛇吼,长枪破甲。 禁锢着嬴勾的玄铁棺材被穆言谛的长枪砸出了神祇的体内。 烛龙和蛇神抓住时机,将试图把玄铁棺材重新捞回体内的“章鱼”神祇强行引开。 穆言谛避过了乱甩的触手,一个纵身踩上了玄铁棺材,拔出了嵌于其上的黑金长枪。 嬴勾被这动静所惊醒,尖锐的指甲抓上了玄铁盖板,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砰砰砰! 祂试图掀开盖板从中出来,奈何穆言谛在上头稳稳站着,祂掀不动,便只能疯狂敲击。 穆言谛感受着脚下的震动,思考起了自己待会所要绘制的符文。 嬴勾不像旱魃和将臣,捅破心脏、扭断脖颈便可让其丧失行动力与生机,就凭祂那金刚不坏躯,他想要让其‘心甘情愿’的进冥府作养料,直接杀死是不可能的。 因着摸不准这只嬴勾具体存在了多久,穆言谛只能提前刺破指尖让黑金长枪吞噬自己的血液,又用判官笔沾取好了浸泡过谛听血的朱砂。 一切准备就绪。 他跳下了玄铁棺材。 没了压制的棺盖“砰”的一下就被嬴勾掀开,砸在地上发出了巨响,还震落了不少石头。 祂刚从棺材中站起,还没看清墓中的情况,就是一句:“放肆!” 听见声音的烛龙等神祇看了过去,就发现那嬴勾穿着夏朝的王侯服饰。 蛇神吐露蛇信:“烛阴,这嬴勾...不会是吾想的那个吧?” “不可能。”烛龙斩钉截铁的说道:“那只融合了犼魂魄的僵尸始祖,早就被黄帝所处理了!” “可祂身上的那件衣袍也太接近了。”这不得不让蛇神多想。 “先看看再说,实在不行吾们再上去帮冥主。”烛龙一个神龙摆尾,就将碍事的“章鱼”神祇给拍墙上了。 “章鱼”神祇:QWQ. 怎能做好神好事,还要被痛殴啊? 祂为了压制那只嬴勾不祸乱世间,可是连信奉自己的子民魂魄都牺牲了... 穆言谛看着眼前的嬴勾愣了两秒,随即毫不犹豫的就提着长枪迎了过去。 那嬴勾见这人类非但没有惧怕祂,给祂下跪求饶,还不怕死的攻击祂,当即就被激起了好战的心,与他交起手来。 “人类,告诉吾,汝的名字,吾留汝一个全尸。” 穆言谛不语,只是用长枪将其挑翻,找准机会用判官笔在祂的身上画上两笔。 嬴勾:??? 什么意思!这人类竟然敢无视吾! 还在吾身上画画?! 祂要说十遍放肆! 穆言谛:这玩意好聒噪啊,嘴上也来几下吧。 在旁边围观的三神两人:...... 感觉冥主/义弟/族长就差把判官笔捅嬴勾嘴里了。 恢复了一丝神志的“章鱼”神祇:“这个人类什么来头,好厉害~” 竟然能将祂压制多年的僵尸压着打。 蛇神抽空瞥了祂一眼:“吾还以为汝需要让义弟超度一顿,才能恢复神志呢。” “章鱼”神祇伸出了两条触手对戳了两下,颇有些可怜的说道:“其实吾这一缕神志也撑不了多久啦。” “好菜。”烛龙毫不留情的吐槽。 “章鱼”神祇蔫吧的放下了触手:扎心吐血ing. “喂,汝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的?”蛇神问道。 “唔...”触手收紧又放松,“章鱼”神祇晃了晃庞大的身躯:“吾只记得吾以前...好像是某个海的海神,供奉吾的子民,是夏渔部族。” “至于名字,记不清了...” 蛇神闻言,满是疑惑的看向了烛龙:“烛阴,汝对祂的名字有印象吗?吾怎么一点印象也无?” “一个小神祇,不知道名字也正常。”换而言之就是烛龙也不知道。 “汝若是真好奇,等冥主忙完了,让他帮着超度一下这家伙,让这家伙亲自为汝解答。”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蛇神用尾巴尖尖戳了戳小海神的触手,又嫌弃的抖落了沾染上的黑泥:“这嬴勾什么来头?” “吾也不知道,祂是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的夏渔部族的。” “有多突然?” “从天而降的那种。”小海神用触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而且祂刚一出现,吾的子民们就中了尸毒,不得已,吾才命人打造了玄铁棺材,将祂吞到肚子里的。” 蛇神与烛阴对视了一眼:“天外飞僵?” 这太可疑了... “玄墨。” “嗯?” “众神陨落的过程,汝还记得吗?” “就是冥府碎裂,灵力枯...”蛇神顿住了身形:“不对。” 昔日本就不甚清晰的记忆,在此刻变得尤为可疑:“吾的记忆少了一段。” 烛龙听了这话,又见穆言谛制住了嬴勾,召出了冥府的大门,当即制止道:“冥主且慢!” 穆言谛疑惑的看向了他:“怎么了?” “这嬴勾有问题。”烛龙说道:“吾需要提取祂的魂珠检查,汝先将冥府的大门合上。” 穆言谛将这嬴勾浑身扫遍了,也没瞧出哪里有问题,但秉着对烛阴阁下的信任,他合上了冥府的大门。 第190章 生了!母子平安! 嬴勾的眸色深沉,显然没料到烛龙要抽取祂的魂珠。 祂想要暴起逃离,奈何穆言谛绘制的符文约束力太强,只能让其的身子轻微抖动了一下。 烛龙示意蛇神看好小海神,便化作人身来到了穆言谛的面前,提取起了嬴勾的魂珠。 嬴勾抗拒不已,祂的不配合直接给烛龙整烦了:“冥主,往祂脑门子上画个能安定魂体思维的符。” 穆言谛瞥了一眼祂那画无可画的脑门:“贴符纸行吗?” “只要能让祂安定下来,汝贴什么都行。” “行。” 然后... 嬴勾就变成了一具光有金刚不坏躯的行尸走肉。 但就算是这样,烛龙也没急着让穆言谛将其丢入冥府,而是桎梏住了祂那躁动的魂珠,用神力包裹催动,将祂过往的记忆尽数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外来僵尸?” 穆言谛抬手摸了摸下巴:“居然还涉及到了别的维度神祇掠夺资源的事情么?” 两个胆大的小谛听也凑了过来。 穆回年有些稀奇的绕着嬴勾转了一圈:“回羽,我们这算不算是见到外星人了?” “应该算。”穆回羽蹲下身,伸出手戳了戳嬴勾身上未曾画过符文的位置:“软中带了点紧实...就跟普通的习武之人一样。” 他有些好奇,就这样的躯体,是怎么在和他家族长交战的时候,擦出火花的? “冥主打算如何将祂处理了?”烛龙问道。 “躯体照例丢进冥府炼化池,魂珠留档备份。”穆言谛表示,只要能给冥府提供养料,管他是不是外来僵尸,就算是外来神祇都得给他进炼化池。 通往冥府炼化池的大门再度开启,他扫了一眼烛龙手中的魂珠,又瞥了一眼地上失去自主意识,凭借本能挣扎的嬴勾躯体。 “为了保险起见,这枚魂珠交由我亲自保管,嬴勾躯体则是由烛阴阁下亲自沉入炼化池。” 烛龙想到了此刻能维持冥府运转的剩余养料,点了点头,而后将魂珠交给穆言谛后,拎起了地上的嬴勾躯体。 “吾进去了。” “嗯。” 烛龙回过头看了蛇神一眼,随即阔步走进了冥府的大门。 蛇神变回人生,无奈的撇了撇嘴,又扇了扇手中的扇子:“要不要这么吝啬啊,竟然连句告别的话都不跟吾讲。” 也不知自己要到什么才能被允许进入冥府。 幽怨。 小海神见祂变回了人形,有些稀奇的伸出了触手,想要戳一戳祂的身子,不过还没有触碰到祂的身体呢,就被扇子给拦截了。 “别用汝那带有脏兮兮黑泥的触手碰吾。”蛇神感觉自己洁癖要犯了。 小海神失落的“哦”了一声,随即收回了自己的触手。 不让碰就不碰嘛。 若不是为了压制嬴勾,祂其实也很讨厌自己身上由阴气所凝聚的黑泥。 祂们海神可是最爱干净了... “义弟,冥府的活干完了,顺手来收个尾吧。” “嗯?” 穆言谛抬眸看向了蛇神。 蛇神顺手指了指身侧委屈成一坨的小海神。 “净化一下祂身上的阴气。” 穆言谛闻言,将视线转移到了小海神的身上:“祂身上的阴气都已经凝实了,想要彻底祛除,少说也要一个星期。” “会耽误汝接下来的行动吗?” “不会。” “那吾带汝家的两只小谛听出去玩会。” “好。” “诶?”两只小谛听刚想说要留下来陪自家族长,就被蛇神给拎走了。 穆言谛收起了长枪,取下了腰间的木鱼,对仍旧沉浸在自己世界中自闭的小海神说道:“过来,吾为汝净化。” 小海神抬起脑袋,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吾吗? “对,就是汝。”穆言谛挑了块干净的地坐下。 小海神缓缓的蠕动到了穆言谛的面前,伸出触手将其圈住,却也没让身上的黑泥沾染其半分:“汝是个好人。” 一个星期后。 戴着青铜手环的穆言谛和两个小谛听将小海神从墓室中带出来,找了个荒无人烟的礁石,将祂放归了大海。 浑身粉粉嫩嫩的小海神回到水中,用触手朝着他们挥了挥手,以示告别后,将身子没入了海中,回到了阔别近万年的海底。 “谁能想到墓中那个黑漆漆的章鱼怪物,本体竟然如此可爱。”穆回羽表示自己有点想养。 穆回年不解:“你觉得可爱的点是?粉嫩?” “只能说有一点关系吧,不过说多了你也不懂,你就只需要知道,我对章鱼的喜爱,不亚于回璟和他养的那些爬宠。” “呵呵...只要不半夜爬我床上吓我就行。” 穆回羽看向了自家族长,发现他正抬头注视着天空,不由问道:“族长,您瞧什么呢?” “荧惑守心,邪星降世。”穆言谛低喃:“这个方向是...余杭。” 他的眸光微凛:“我们现在去余杭。” ...... 余杭,第一人民医院。 吴叁省乘坐的飞机刚落地,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产房门口。 这刚到现场呢,就瞧见吴一穷焦急的在产房门外走来走去。 自家父亲和母亲则是坐在冰冷的铁架椅上,时不时望向产房门上那个写有‘手术中’的牌子。 就连平日里一向冷静自持的吴二白,此刻都难免有些紧张。 “二哥,大嫂这是进去多久了?” “已经一天半了。” “那么久?!”吴叁省惊讶,随即便是担心:“不会出什么事吧?” “去去去。”吴二白的面色不是很好看:“说什么呢?” 吴叁省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当即往自己的嘴上来了两下:“呸呸呸...大嫂和侄儿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这还差不多。”吴二白强迫自己转移起了注意力:“你去M国都做了什么?怎么现在才回来?” 吴叁省如实说道:“和裘德考研究了一番战国帛书上的内容,拍了几张照,又因着青铜丹炉底部的古星图,与他建立了一个新的合作。” “说来听听。” “他开价每年一千万M金,让我在国内民间寻访有关于古星图上的消息。” 吴二白转动了指上的白玉扳指:“这M国佬倒是舍得。” “那就是个不差钱的主。”吴叁省意有所指。 吴二白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能坑就多坑吧。” 能将裘德考当傻子逗,又能赚他的钱,一举两得的事情。 “沈淑婉的家属在吗?”产房的门从内打开,一个护士冒出了头。 “我,我是。”吴一穷凑上前:“我是沈淑婉的丈夫,护士,我太太怎么样了?” “生了!母子平安!” 护士说着,又将门打开了些,她将怀中的襁褓塞到了吴一穷的怀中,又招呼着另外两个护士,将昏睡过去的沈淑婉从产房中推了出来。 吴一穷只是匆忙的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便将其交给了凑过来的吴二白,忙着去看自家夫人了。 第191章 果然是个邪门的家伙 吴二白的怀中骤然被塞进了个柔软如棉花的孩子,不由整个人都僵住了。 吴叁省则是凑过来,伸手掀开了襁褓的帽子,瞅了一眼自己这个新鲜出炉的大侄子:“咦~大哥和大嫂的长相都是一顶一的好,生出来的孩子怎么丑的跟只猴似的?” 走过来的吴老狗听见这话,抬手就往吴叁省的后脑勺上来了那么一下:“你小子刚出生的时候,可比小邪丑多了。”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长开了就好了,以老大和老大媳妇的模样,小邪以后的模样差不了。” 吴老太太看出了二儿子的窘迫,朝着襁褓伸出了手:“让奶奶抱抱我的大孙子。” 吴二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将襁褓中的呉邪送到了自家母亲的怀中,唯恐摔着孩子。 与此同时,穆言谛也带着两个小谛听抵达了余杭第一人民医院,以从京都第一人民医院外出会诊,特地路过此地的名义,与这家医院的院长打了个照面。 院长见穆言谛证件齐全,当即相信了他的身份,热情的跟他介绍起了医院目前的情况。 若不是还有两台手术要做,这院长大抵会亲自带他将这医院给逛个遍,而不是唤了护士长进来。 “小刘啊,你可务必接待好这位穆医生。” “院长,这穆医生啥来头啊?” “那是京都来的大人物,不过不会久待。” “明白了。” 在小刘的带领下,穆言谛将整个医院给摸了个清楚,精确到具体哪个科室在几楼几号门... “刘护士长,你已经带我将整个医院逛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时间,我想自己逛逛。” 刘护士长于此,也没多想:“好,穆医生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到二楼201科室找我。” “嗯。” 待刘护士长的身影远去,穆言谛拢了拢身上的白大褂,又往自己的胸前夹了个牌子,抬手扶了扶面上为了装斯文而戴上的无度数眼镜,转了个方向,朝着妇产科而去。 “那是医院新调岗过来的妇产科医生吗?” “瞧他那看资料认真的样子,应该是。” “他看起来好年轻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男的妇产科医生。” “你们有谁知道他的名字吗?” “要不上去问问?” “不用,我看到他胸前的牌子了,这医生姓穆,叫穆回术,是专攻剖腹产手术的。” 远在京都,早已成为国内最顶尖的外科手术大拿的穆回术本人:嗯嗯,我专攻剖腹产手术。 主打一个族长搞啥我会啥。 忽然,一个护士从外头走了进来:“妇产科还有空闲的医生在吗?” 穆言谛合上了手中的资料,抬头看了过去:“有。” “您是新来的医生?” “嗯。” 护士问道:“可以去查房吗?” “可以。”穆言谛非常自然的拿起了一份空白的查房表格,又往胸前的口袋中别了支钢笔:“带路吧。” “跟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科室,朝着住院部三楼走去。 “住院的产妇多吗?” “因着刚过完年,留院观察的也就十来个,今天早上还新添了一个。” 在护士的带领下,穆言谛查了五六个普通病房,最终来到了吴家人所预定的特需病房外。 叩叩—— “谁啊?”吴叁省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医生,查房。”护士说道。 穆言谛则是整理了一下面上的口罩。 “哦,来了。” 特需病房的门很快便被打开,吴叁省刚抬眸便对上了那双隔着眼镜的漆黑眼眸,不由晃了神。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小三,你在门口杵着干什么呢?快让医生进来,别挡道。”吴老狗坐在沙发上说道。 吴叁省回过神,侧过了身子,给穆言谛让开了一条道。 “请进。” “谢谢。”穆言谛带着护士进入了病房,来到了沈淑婉的床前,照例询问起了她的身体情况。 随即又对一旁的吴一穷叮嘱:“及时给产妇更换草纸,以免出现感染,时刻观察有没有出血的情况...” “好的医生,我一定谨记。” “孩子在哪?” “在我这。”吴二白出言道。 穆言谛顺理成章的来到了摇篮前:“家属把襁褓拆一下,我给孩子检查一下身体。” 吴二白照做。 穆言谛则是将查房表格递给了随行的护士,将呉邪的筋骨给摸了个遍:“发育良好,没什么先天的缺陷。” 但不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而且这邪星的邪门程度还有待观察。 他刚想将光溜溜的呉邪给放下,呉邪却很给面子的尿了... 是的。 呉邪他尿穆言谛的白大褂上了。 穆言谛:...... 果然是个邪门的家伙。 “哎哟!”吴二白赶忙抽了两张纸,递到了穆言谛的面前:“不好意思啊医生。” “没事。”穆言谛将呉邪放下,接过了纸巾随手擦拭了一番身上的白大褂:“小孩子嘛,能理解。” 百思不得其解,但很想将事情弄清楚的吴叁省凑了过来:“二哥,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我们请医生吃顿饭,当做赔礼吧。” 吴二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虽然没搞懂自家弟弟想搞什么幺蛾子,但他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穆医生意下如何?” “不必了,我们做妇产科医生的,就没几个遇不着这事的。”穆言谛说道:“我还有医学报告要写,就不多待了。” 话落,他没等二人再多挽留,便匆匆出门换衣服去了。 随行的护士见此当即就想跟出去,却被吴叁省给拦住了。 “这位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护士小姐,我想向你打听个事。” “什么?” “刚才那个医生?” “你说穆医生啊,他是刚从京都那边外派来的妇产科医生,专门做剖腹产手术的。”护士想也没想,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透露了出去。 “既是刚来的医生,怎么会来查房?”吴叁省又问。 “事情是这样的,按照医院规定,我们有个特定的查房时间,就看哪个医生有空,我今天去妇产科科室的时候,就穆医生是闲着的。” “原来如此,明天穆医生也会来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得看医院的手术安排。” “谢谢。” 待护士离开病房,吴老狗和吴二白一同看向了吴叁省。 “小三,你怎么突然对一个医生感兴趣了?还想请人家吃饭?”吴老狗说道。 吴叁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吴二白,这并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 吴二白会意,随即指挥自家大哥给呉邪包尿布,又对自家父亲说道:“我和三弟出去一趟。” 吴老狗眉头微挑,而后摆了摆手。 第192章 接近邪星可能会变得不幸 医院天台,风声呼啸。 “这里适合说话了吧?” “嗯。” 吴二白侧过头看向吴叁省:“为什么突然搞那么一出?” 吴叁省环抱双臂,背靠围栏:“因为我觉着,这个穆医生很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吴二白说道:“那是京都来的医生,你又常往京都跑,医院都不知道进了几次,觉得眼熟不是很正常吗?” 他顿了顿:“更何况,我已经派贰京去查过了,他的身份没问题。” 吴叁省摇了摇头:“不...二哥,你相信我的直觉么?” 吴二白半信半疑:“说下去。” “这个穆医生一定有问题。”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吴叁省说道:“把他直接绑到茶楼去拷问吧。” 吴二白:...... 他朝着这个不省心的弟弟翻了个白眼。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还是个京都的医生,吴家的势力再大,也不能大过天啊。” 叁省这想法,不是上赶着给吴家找麻烦吗? “二哥你就说帮不帮我吧。”吴叁省表示,如果吴二白不帮忙,他就让潘子带上几个伙计,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那穆医生给捆了。 吴二白为了不让他给家中惹出个大祸来,深呼了一口气,说道:“行,我帮你,但这件事,我们不能来硬的。” “你得听我的指挥。” 吴叁省:“行。” 待二人离开了天台,隐藏在天台建筑后的穆回年和其余几个暗中监视吴家的小谛听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没过多久,换完衣服的穆言谛便在一间空病房内收到了这个消息。 他想到了十年前在那旱魃墓外见到的小少年,不由多了几分想要逗弄的兴趣。 “族长打算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穆回羽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穆言谛眸光闪烁:“他们既然想玩,那我们便陪他们玩一会好了。” 他对着穆回年吩咐道:“去给回术打个电话,让他将我的调令延长至一个月。” “是。”穆回年转头就出了医院,找了个电话亭。 穆回羽则是问道:“族长不是还有两个墓要下吗?” 穆言谛说道:“那具嬴勾的躯体足够冥府炼化上两年了,不急。” “族长好端端的查个房,怎么还换了件衣服?” 穆回羽提起这事,穆言谛就觉得有些无语。 “不小心弄脏了。” 穆回羽见自家族长的面色不太好看,当即也不再多问,而是转移了话题:“族长,若是这医院的院长安排您做剖腹产手术怎么办?” 虽然他家族长的医术也很顶,可给孕妇做手术,那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穆言谛闻言,抬手揉了揉眉心:“以剖腹产在国内的行情,若非情况紧急,我估计也只有做冷板凳,写写医学报告,帮着查房的份。” “一个月的时间,不碍事的。” 就算真上了手术台,他也有把握保住产妇和胎儿的性命。 然后... 搁M国待着的小张们,等得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臭盐巴,你不是说穆族长只回去一个月吗?”张海洋按捺不住的说道。 张海楼摊手:“大佬确实跟我说过至多一个月就回来啊。” 张海客坐在台阶上,用双手杵着下巴:“总不能是有人将他给绊住了吧?” 张海侠坐在他身侧,用一把小梳子给团团梳理着打结了的毛发:“我问过言凛前辈了。” “怎么说?”三个小张齐齐看向了他。 张海侠轻叹一声:“玉君在余杭第一人民医院当上妇产科医生了,为期一个月。” 张海洋:? 张海楼:?? 张海客:??? “虾仔,我没听错吧?” 张海楼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妇产科医生?大佬?” 这俩是能沾上边的? 张海侠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没有听错,玉君确实成为了一位妇产科医生。” 张海客被口水呛到:“在旁边看着孕妇生产的那种?” “不是,是剖腹产,需要上手术台的。”张海侠说道:“据我所知,在这短短的几天里,玉君就已经接到三台手术了。” 张海洋犹豫了一会,问道:“产妇没事吧?” 张海侠回道:“手术挺成功的,产妇一点术后后遗症都没有。” “牛!”张海客竖起了大拇指:“该说不愧是穆先生吗?” 余杭第一人民医院。 接到本月第四台剖腹产手术的穆言谛:...... 接近邪星可能会变得不幸。 这是他刚从吴家的特需病房里查房出来,就接到活后悟出的道理。 都说事不过三。 可他这一个星期,就查了四次房。 而四次都接到了手术。 绝了! “小龚啊。” “穆医生您说。” 穆言谛一边往手术室赶,一边说道:“那位姓沈的产妇什么时候出院?” “等我翻一翻时间表。”被唤作小龚的护士小跑着跟上了他的步伐,眼睛则是迅速的从纸质表上扫过:“还有三个星期。” 穆言谛听完这话,就知道吴家人是打算让沈淑婉坐完月子再回吴家。 真的。 有点想转科室了。 吴二白从病房中出来,本打算借着请教科学育儿的幌子约穆言谛外出,却只瞧见了一道脚步匆匆的背影。 这年头,妇产科的剖腹产医生这么忙的吗? 七天了... 他竟然一点机会都没找着。 不信邪的吴二白决定直接搁手术室外蹲穆言谛。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宿,最后还没见着人影。 做完本月第十一台手术的穆言谛:...感觉今年需要做剖腹产手术的人全搁这了。 有点怀疑人生。 短短两周的时间,因着手术零失误的战绩,穆言谛成功混成了余杭第一人民医院的产科圣手,获得了不少院长发放的奖金。 而吴二白也让贰京将吴叁省从盘口上喊了过来。 “二哥,事成了?” “没有。” “不应该啊...”吴叁省觉得,以自家二哥的手段,不应该搞定不了一个医生。 吴二白说道:“经过两周的观察,我已经非常确定这个叫穆回术的,就是一个普通且忙碌(苦逼)的医生。” “啊?” “人家一天最低六台手术,除了查房基本都搁手术室里待着,我根本抓不到人,一天能跟他说上十句话都费劲。” 吴叁省于此,属实是不太甘心:“这样,二哥你别管了,我晚点去道上找几个人,让他们直接夜潜医院。” “你打算找谁?” “南瞎北哑最近没活,我可以请他们两个来。” 吴二白用扇子轻敲了两下沙发扶手:“这两位道上新晋的高手,价位可不低吧?特别是北哑。” 吴叁省一脸无所谓的说道:“问题不大,反正钱是联环出。” “解联环摊上你,还真是只有被坑的份。” 第193章 再不快点伤口都要愈合的看不见了 “欸,二哥说的这话我可不爱听。” 吴叁省撇了撇嘴:“我与联环亲如手足,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没什么坑不坑的。” 吴二白嗤笑:“我还不了解你?” 吴叁省朝着他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戳破就没意思了。” 吴二白展开了手中的折扇,又将扇子翻了个面:“在南瞎北哑来之前,我打算再试一试。” “二哥这是对人感兴趣了?” “是,也不是。” “别打哑谜,猜起来很累的。” “他的眼睛会说话,身上还有种别人没有的圣洁纯净的气质。” 吴叁省眼皮一跳:“医生不都这样吗?救死扶伤。” 吴二白摇了摇头:“不一样的,而且...我对于他口罩下的面容,很好奇。” “二哥你...不对劲啊。” 好奇一个人,可是沦陷的开端。 吴叁省从未在自家二哥的眸中看到过那样的眼神... “有么?”吴二白说道:“这是你的错觉吧,我只是想和他请教育儿知识,待大嫂坐完月子,照顾小邪的事情,可就要落到我们身上了。” 吴叁省:...... 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了。 不过看二哥这副不自知的模样,他还是别戳破的好。 等穆医生的任期结束,回了京城,随着时间的流逝,二哥就算再有什么,也早就消散了。 京都小院。 “喂?”黑瞎子拿起了座机电话贴到了耳边:“原来是吴三爷啊,这刚过完年就要下斗啊?” “不是下斗。” “不下斗请我和北哑?” “对,我想请二位帮我绑个人。” 黑瞎子抬手摘下眼镜,与一旁正在擦刀的张启灵对视了一眼:“绑人一个搞不好可是会被通缉的。” 吴叁省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加钱嘛。 “一百万,一人一百万,被通缉我帮着撤销,如何?” “绑个人而已,出那么大的价钱。”这不得不让黑瞎子警惕:“三爷不妨说说,您要我们绑的那个人,是谁?” 吴叁省说道:“余杭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剖腹产医生,穆回术。” 黑瞎子:??? 谁? 穆回术? 他不是京都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大拿吗? 怎么着? 跑余杭开辟新领域被吴家盯上了? “三爷,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吗?” “怎么?” “你绑一个妇产科的医生做什么?总不能是藏在外头的小情人要生了,不好明着送医院吧?” 吴叁省的脸色当时就是一黑:“你还赚不赚钱了?” “赚,送上门的钱我怎么会不赚呢?”黑瞎子笑嘻嘻的说道:“一百万的定金,卡号是6817********,我们今晚就出发余杭。” “钱一个小时后到账。” “行。” 黑瞎子挂断了电话,吐槽道:“哑巴,我替咱俩接了个糟心的活呢。” 张启灵擦拭黑金古刀的动作微顿:“觉得糟心为什么要接?” 黑瞎子耸了耸肩:“谁让对面人傻钱多呢。” 张启灵默了默:“我去收拾东西。” “不着急。”黑瞎子说道:“在出发之前,我得去京都第一人民医院一趟。” 他要确认一个事。 张启灵疑惑:“去那干嘛?” 黑瞎子眼珠子微转,随即竖起了右手的食指:“今天切菜的时候把手指弄伤了,伤的可严重了,我要去医院包扎。” 张启灵抬眼看去:“嗯...尽快去。” 再不快点伤口都要愈合的看不见了。 “需要我给你带串冰糖葫芦回来吗?”黑瞎子将摘下来的眼镜重新戴回了面上。 张启灵思索了两秒,点了点头。 “我出门咯。” “嗯。” 京都第一人民医院。 “穆医生,您有空吗?有人找。” 刚结束了一台手术的穆回术往自己的真皮沙发上就是一躺:“来人有说是谁吗?” “没有,不过他戴着一副墨镜,好像是个瞎子。” “墨镜...瞎子...”小王爷? 穆回术坐起了身:“请进来吧,我有空。” “好的。” 没过多久,黑瞎子便在护士的带领下见到了这位医学界的外科手术大拿。 “二位慢慢聊。” 护士贴心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给二人留出了独处的空间。 “小王爷怎么来了?”穆回术率先开口。 黑瞎子说道:“接了个道上的活。” “哦?” “有人想让我绑个医生,而那个医生的名字,叫穆回术。” 穆回术眉头微挑:“有人想绑我?” 他朝人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只是与你同名罢了,那是个余杭的妇产科医生。”黑瞎子顺势坐下,痞里痞气的说道:“如果不是瞧见你在这,我大抵都要以为你跑余杭去了。” 穆回术闻言,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余杭那位妇产科医生确实是我。” “你在开什么玩...”黑瞎子止住话头,好似反应过来了什么:“吴家第三代孙辈出生,言邢前辈派人冒充你的身份去接近?” “准确的来说,是族长。” “穆叔叔?” “嗯。” “穆叔叔他...” 黑瞎子的脑子闪过了一抹灵光:“那个冒充你身份的人,不会是他吧?” “小王爷的联想能力不错啊。”穆回术夸道。 “真的是他!”黑瞎子见他眸中的肯定之色,简直是又惊又喜,呼吸也难免加重了几分:“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过年之前吧。” “那他为什么不来京都找...不,是我想岔了,穆叔叔现在不宜在哑巴的面前露面,自然也不会出现在京都。” 黑瞎子又问:“穆叔叔以后是打算长期待在余杭了吗?” “自然不是。”穆回术说道:“他只会在余杭待一个月,等事情办完,他还是要去M国的。” “可他不是找到轮回镜了吗?” “轮回镜是找到了,可柳家族长的腿脚还没休养好。” “不能回国休养吗?” “M国张家的管事不放人,更何况,国内目前的医疗环境还不够顶尖,随意挪动病人,可能会适得其反。” 黑瞎子有些气馁,但也没忘了正事:“既然吴叁省要绑的人是穆叔叔,那这活我就不接了,待会我就把定金给人家退回去。” 纵使他很想见穆言谛不错。 可带着哑巴去见布局的幕后之人,这不是上赶着打乱计划吗? 造成的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接,为什么不接?” 穆回术站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前,拨了一个号码:“这刚开年,小王爷和小主子好不容易接了个活。” “虽说可能拿不到尾款了,可这定金啊,族长怎么说也会想办法让你们赚了的。” “小王爷就好好把钱揣着,等着听族长指挥吧。” 嘟—— 电话被接通。 穆回术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替我转接族长,事关小王爷和小主子,我需要直接和族长相谈。” 第194章 吴同志,我和你不熟 “喂?我是穆言谛。” 熟悉的声音自电话那边传来,黑瞎子动了动耳朵,自觉的挪到了办公桌前。 真的是那个,他这十年来所朝思暮想的人... 穆回术瞥了他一眼,说道:“族长,九门吴家三子吴叁省,请了小王爷和小主子绑您,还付了高昂的定金。” 刚从手术台下来,到自己的专属办公室,摘下口罩和眼镜休息的穆言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多少钱?” 他刚想说让小齐把钱退了,自己给他双倍。 结果想到自己回国之前所看到的那些有关于他创业的资料,到底是没将这话给说出口。 穆回术给黑瞎子使了个眼色。 黑瞎子做了个口型。 “一百万。” “吴叁省还挺舍得花钱的。” 穆言谛喟叹了一声:“小齐应该在你旁边吧?” “嗯。” “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聊。” “是。”穆回术将电话递到了黑瞎子的面前。 黑瞎子接电话那叫一个迅速,表情看着也乖巧了不少:“穆叔叔,您回国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啊?” “本来没想在国内待那么久,下三个墓就走的。” “这么说来,要不是我接了吴叁省这一单,都没机会知道穆叔叔回国的事情啊。” 穆言谛听出了黑瞎子话中的幽怨,不由沉默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穆叔叔,你还在听吗?” “我在听。” “小齐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崽了?” “...是。” 黑瞎子瞬间被哄好,心情雀跃的说道:“那穆叔叔打算给小齐什么补偿?” “等你过百岁成人礼的时候,我回国陪你一个月,如何?” “那还有个两年多呢,这要等的时间太久了。” 穆言谛隔着电话,探不到他的内心,只能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黑瞎子眨巴了两下眼睛:“等小齐去余杭见到了穆叔叔再说吧。” “行。”穆言谛将话题扯回了吴叁省的身上:“小齐想不想把尾款也赚了?” “穆叔叔有办法?” “你按照吴叁省说的做就行。” “那哑巴怎么搞?” “到时候我会让人将他给引开,他不会见到我的。” “这我可就放心了。” “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穆言谛问道。 黑瞎子回道:“今晚。” “一会你让回术给你一个联系回年的方式,到了余杭确定了作案的时间,我也好配合你。” “好。” “我下午还有两台手术,没事就先挂了。” “那穆叔叔您忙,咱们余杭见。” “嗯。” 咔嚓—— 电话被放回了座机上。 穆回术也递来了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一串号码。 “谢咯。”黑瞎子单手夹过。 “小王爷所图不小。” “没人愿意被心上人当成一辈子的小孩。” “那就祝小王爷好运咯。”穆回术提醒道:“希望小王爷能扛住后头的风雨。” 黑瞎子不可否置的笑了笑:“我若是连风雨都扛不住,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穆回术想了想:“也是。” “走了,下次见。” “最好不见。” “为什么?” “我是医生。” “这有什么的?”黑瞎子说道:“我以前还是D国的医学博士呢。” 穆回术坐回了沙发上:“那小王爷你说说,除了这次,你哪次来人是好的?” 黑瞎子抬手摸了摸鼻尖:“其实这次也不是好的。” “昂?” “只不过伤口愈合了而已。” 穆回术无语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黑瞎子乐颠颠的出了医院,还顺路给张启灵买了根冰糖葫芦回去。 一个小时后。 余杭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剖腹产医生专属办公室。 叩叩—— “请进。” 穆言谛以为是护士之类的存在,没曾想竟是吴二白。 而吴二白在瞧见穆言谛那张没有被遮掩的面容时,不由有些晃神。 仅凭一双眼睛,他就知道这人的外貌条件不会差,但没想过会这么好。 “穆医生。” “沈小姐的家属?请问有什么事吗?” 吴二白摆出了一副谦和的姿态:“我想从您这获取一些科学的育儿知识,您看方便吗?” “科学的育儿知识?”穆言谛状似有些无奈:“我想这位家属同志您可能是找错人了,您应该去儿科。” 言外之意就是他这个妇产科医生不教这些。 “第一次当长辈,有太多的事情我都没搞明白,是我冒昧了。”吴二白不退反进:“穆医生今天没手术?” 穆言谛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眼镜,戴回了面上:“早上的已经做完了。” 吴二白想啊:那就是下午还有咯。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搭讪的手段那叫一个生硬:“我看现在到饭点了,穆医生不妨和我出去吃顿饭吧。” “不用了。”穆言谛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一会我去医院食堂吃。” 吴二白直言:“可我很想和穆医生交个朋友。” 穆言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这位家属同志你...” “我叫吴二白。” “吴同志,我和你不熟。” 他们两个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正因为不熟,所以我才想和穆医生你交朋友。”吴二白说道。 穆言谛只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 他说这话时没有撒谎,而是真心的... 吴二白垂下了眼眸,抿了抿唇:“若真要有一个理由的话,我很喜欢穆医生的眼睛。” 穆言谛:...... 这话听起来怪变态的,特别是在一个医生面前。 吴二白再度抬眸,却发现穆言谛用一种看待变态的眼神瞧着自己时,陡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穆医生,你别误会,我绝不是想收藏你的眼睛!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 有点越描越黑了的感觉是什么鬼? 穆言谛扯了扯嘴角:“好了,吴同志,你不必再解释了,我相信你没有要收藏我眼睛的癖好,也不会打电话报警。” “至于做朋友这事。”他顿了顿:“恕我不能和一个只有几面之缘,交谈不超过百句的人做朋友。” 吴二白:不嘻嘻。 可他还是耐着性子,略有些强势的说道:“是我唐突了,但我不会放弃,我会多出现在穆医生面前的。” 他相信,就以自己的手段,早晚能和这人变得熟悉,并成为朋友。 二十多岁的青年,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人或事物感兴趣。 这越是制止呢,他便越是执拗... 穆言谛避开了他那炽热的目光,警告道:“只要不打扰到我的工作就行。” 吴二白看着眼前好似松了口的高岭之花,唇角微勾:“穆医生放心,我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 穆言谛:说真的,就凭你和吴叁省在暗中谋划的事,我就有点不信。 第195章 过程全错,结果却是对的 当晚。 黑瞎子和张启灵乘坐飞机落地余杭。 吴叁省派自己最得力的下属潘子前去迎接。 “黑爷,张小哥,你们可算是来了,三爷都已经念叨你们很久了。” 张启灵沉默不语。 黑瞎子则是说道:“我们现在是直接去医院呢?还是?” “先去三爷的住所。”潘子为二人拉开了车门。 黑瞎子和张启灵坐进了车内,潘子则是上了副驾驶位,而车子是由另一个伙计大奎启动。 “绑个医生而已,还需要大费周章的计划?” “主要是那位医生实在是不好接近。” “有多不好接近?” “两周下来,他除了查房和吃饭,其余时间都待在手术室或是自己的办公室内,每次出门身边必然跟着一个护士,完全没有落单的时候。” “这听起来很正常啊。”黑瞎子摩挲了一番别有匕首的刀鞘:“潘爷,你要不实话跟我说了吧。” “三爷他是不是搁外头搞了个私生子?” “不然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绑一个医生做什么。” 没等潘子回答,大奎就说道:“黑爷,你还真别说啊,我也有这个怀疑。” “不然就以那穆医生兢兢业业的处事,淡漠疏离的为人,完全没有死盯的必要。” “大奎。”潘子一脸不赞同的唤道。 大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潘子一眼,颇有些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不让说就不说嘛...” 潘子见他住了嘴,方才扬起了一抹笑脸,侧过头去对上了黑瞎子的视线:“黑爷,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又怎能随意揣摩三爷的用意呢?” “自然是三爷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不是么?” 黑瞎子听出了潘子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让自己别多管闲事,不该问的事情别问。 他扯了扯嘴角,到底是没在说什么。 车内的气氛陷入了沉寂。 张启灵通过内后视镜瞥了潘子一眼,而后闭上了眼睛。 黑瞎子则是将视线挪向了窗外,心中也有了计量。 以后接吴叁省的活,可以多坑点了。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了吴叁省的住所... “黑爷、张小哥请坐。”吴叁省顺手倒了两杯茶水,又吩咐道:“潘子你和大奎去楼外楼取我订好的菜。” 潘子和大奎立即调转了脚步,给三人空出了交谈的空间。 “三爷,说吧,你打算让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黑瞎子往沙发上一坐,跟回自己家一样,还慵懒翘起了二郎腿。 张启灵也没去触及那两杯倒好的茶水,而是放空了思绪,神游天外。 他只需要听瞎指挥就行了,多的用不着考虑。 吴叁省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目标人物还有两周就会离开余杭,所以...我希望你们最迟后天动手。” “时间还挺紧迫。” “我想,这于黑爷和张小哥不是难事。” “行,明天一早我和哑巴就会去余杭第一人民医院踩点。” “对了,黑爷。” “三爷还有吩咐?” “听说你的审讯技巧不错。” 黑瞎子抬手扶了扶眼镜,有些诧异的说道:“三爷这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他寻思着自己从未透露过。 “看来是真的不错。”吴叁省直言:“我需要黑爷从那位穆医生的嘴里撬出点东西。” 黑瞎子将交叠的腿放下:“可以,但那是另外的价钱。” “钱不是问题。” “三爷想让我从那位穆医生的嘴里撬出什么?” “就问问他...”吴叁省沉吟了片刻:“十年前有没有去过一个旱魃墓。” 黑瞎子伸出手避开了倒有茶水的杯盏,拿起了桌上的人物资料:“十年前?十年前这医生才十二岁,还有完整的生活轨迹链,三爷这要审讯的内容,未必也太荒谬了。” “可我觉得,这资料上的人不是他。”吴叁省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黑爷,您知道汪家的存在吗?” “汪家?”黑瞎子状似不解:“这是什么新的势力吗?” 张启灵眼睫微颤:“我好像有点印象。” 张家倾覆,好像就是因为这股势力... 吴叁省看了他一眼,说道:“九门被汪家盯上了,而我怀疑那个穆医生,是汪家的人。” 黑瞎子:...... 该说不愧是吴老狗的儿子吗? 过程全错,结果却是对的。 九门确实是被人盯上了,但绝不是汪家。 而是被穆家渗透了的汪家。 这幕后之人,也确实是吴叁省所盯上的“穆医生”。 暗中隐匿的谛听:感觉又会是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家伙呢。 但具体还得看小王爷和族长怎么配合了。 “三爷想让我撬出‘穆医生’背后的势力?” “嗯。” “行。”黑瞎子狮子大开口:“打个折,我要二十万。” 吴叁省干脆的摸出了自己的卡包,抽出了一张卡递了过去:“不多不少,密码六个零。” 一场交易敲定,潘子和大奎也拎着楼外楼的菜回来了。 晚饭结束。 张启灵去了客房休息,黑瞎子则是以去附近逛逛的借口为由,甩掉了身后跟踪的人,找到了一个电话亭,拨通了联系穆回年的电话... “穆医生。” “吴同志。” 穆言谛站在医院的小竹林内,回过身看向了抱着呉邪外出散步的吴二白。 “你今天怎么有空到外头逛了?” “下午没手术,老在室内闷着不好。” “一块走走?”吴二白发出了邀请。 穆言谛想到了小齐他们要来医院踩点的事情,答应了邀请,还不忘提醒道:“眼下虽然还未入夏,但你也可以适当的给孩子透点气,不用裹的太厚,也不用担心孩子会着凉。” 吴二白说道:“那我把小邪的帽子往上弄弄。” 穆言谛点了点头。 弄好了婴孩的帽子,二人便在小竹林中漫步,这走着走着,吴二白就找了个话题。 “我听说,穆医生是京都那边外派来的。” “嗯。” “外派多久啊?” “一个月。” “那岂不是再过半个月你就要离开了?” “差不多。” 吴二白侧目:“那你接下来是要回京都...还是去别的地方?” “吴同志,你好像在查户口一样。”穆言谛停住了脚步,平静的看向了他。 吴二白不好意思的挪开了视线:“交朋友我是认真的,所以我也想知道以后要去哪才能找到你。” 穆言谛轻叹:“这次外派结束,我大抵是要出国了。” “啊?” “京都医院那边让我带领一支医疗队出国研学,没个三五年是不会回来的。” 吴二白的眸中滑过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不舍:“那我能知道是哪个国家吗?” “D国。”穆言谛说谎不打草稿。 即将被迫出国的穆回术:这可真是太妙了,感觉有头秃的风险涅。 “既是研学,那就是D国医科大学咯?” “嗯。” 第196章 喜欢,从来就不是爱 吴二白想了想:“那我努努力,往国外跑跑也不是不行。” 穆言谛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严肃:“吴同志,这值得吗?” “为我心中所想,那就一定值得。”吴二白看向他的目光是那般的专注。 他是真的很喜欢他这双眼睛呐... “啊啊!”呉邪不知何时挣脱了襁褓,露出了两只藕节般的小胖手挥舞。 吴二白顺势说道:“穆医生你瞧,我大侄子也很赞同呢。” 穆言谛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到了呉邪的身上,良久之后,他说:“吴同志,如果你三年后还记得我,并出现在D国的话,我们或许真的能成为朋友。” 但现在... 他们接近彼此的目的都不够纯粹。 待吴叁省策划的事情过后,他们两个不成为敌人,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我可以将这话理解为,穆医生给我考验?” “算是吧。” “我对穆医生一眼难忘,不过三年而已,我和穆医生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你该带孩子回去了。” 吴二白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呉邪,发现他快将襁褓给蹬散了,对着穆言谛说了一句:“晚饭见。”就匆匆离开了。 穆言谛见吴二白的身影远去,直至消失在了住院部的大门内,方才对着竹林的方向说道:“小齐,出来吧。” 黑瞎子拢了拢身上的皮衣,从竹林内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啊,穆叔叔。” 穆言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比十年前成熟了不少。” “穆叔叔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黑瞎子不着痕迹的朝着吴二白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还是那么的招人。 “小官呢?” “他直接去你办公室埋伏了。” 穆言谛抬手摩挲了一下脖颈上的玄铁戒指吊坠:“还挺直接。” 可惜他今天一整天都不打算回办公室。 “穆叔叔。”黑瞎子伸出手覆上了眼前人的衣领,又抚上了他的脖颈。 “嗯?” “你想好要怎么被我绑走了吗?”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齐你怎么想?”穆言谛看向他的目光亘古不变。 亦如看待小辈一般。 黑瞎子的眸光微黯,随即绕到了穆言谛的身后,抬手捂住了他的双眸。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眼神... “小齐可不想让穆叔叔受罪。” “所以?” “穆叔叔自觉跟小齐走吧。”黑瞎子放下了手,摘下了墨镜又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依恋的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穆言谛侧过头,看到的便是一个漆黑的发顶:“小齐好像学会了不少东西。” “那穆叔叔能换种眼神看小齐吗?” “不能。” “为什么?” “小辈永远是小辈。” 黑瞎子将他拥的更紧了些:“可是啊...穆叔叔,小齐不会甘心的。” 他不会甘心自己只做一个小辈。 穆言谛扯了扯嘴角,将手覆上了他的手背,略带强硬的迫使他松开了手:“维持原状,是你我之间,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你还未满百岁,看不清自己的心。” “喜欢,从来就不是爱。” 小齐年纪小不懂事,可他这个做长辈不能跟着胡闹。 “穆叔叔...谛听血脉能够洞悉人心。”黑瞎子抬起头:“你真的确定,我对你感情,是错的吗?” “小齐,你听说过,吊桥效应吗?”穆言谛转过身,对上了他的眼眸:“三年前,一位J国的心理学家,通过吊桥做了一个实验。” “在高压力或刺激的环境下,人们容易误将紧张、刺激的情绪误解为附近某人散发出的吸引力。” 黑瞎子苦涩一笑:“我想,我明白穆叔叔的意思了。” “但...穆叔叔,小齐也不希望你自欺欺人。” 就算他对他的喜欢,最开始确实是因为那什么吊桥效应。 可后来他所付出的一切情感都不是假的。 特别是从穆言谛替他赎回额吉的遗物,又拿回了齐王府开始。 “好了。” 穆言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小齐,做正事要紧。” 自欺欺人吗? 或许吧。 “好。”黑瞎子没有错过他眸中的克制与隐忍,也知道将人逼急了不好:“穆叔叔,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这个话题,等我们日后有空了再慢慢聊。” 他黑瞎子有的是耐心。 就算他的穆叔叔是座冰山,他也早晚能将其给融化了。 “现在,我们该走了。” 穆言谛感觉有什么东西走向了失控,不由有些手痒... 冥府内。 “拂林兄,我怎么突然觉得背后凉凉的。” “是么?那可能是冥主在想你吧。” 话落,齐王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要不要那么惊悚?拂林兄你别不是吓我的吧?” “冥主好端端的想我做什么?” 张拂林一手把玩着两个核桃,一手持着毛笔勾着命簿:“这谁知道呢?” 齐王讪讪的坐回了椅子上:“肯定是错觉。” 冥主大人近来又没下墓,怎么可能会找他? 张拂林则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从自己的坐垫下头抽出了一沓《张家人不轨心思记录手册》,丢到了齐王的面前。 “虽然嘉慕兄的儿子不是张家人,但你猜猜与张家人接触良多的他,会不会出现在类似的名册上?” 齐王眼皮一跳,有些犹豫的朝着那沓手册伸出了手。 翻开看完后,更是一个哆嗦的让其中一本册子掉在了地上。 他颤声说道:“小齐喜欢冥主?应该...不至于吧?” 话虽如此,可不妨碍他现在的心里很没底啊。 张拂林再度执起了毛笔,处理起了命簿:“依照冥主的魅力,这可不好说。” 齐王吞咽了口口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册子:“拂林兄啊,这些册子能借我会不?” “可以是可以,不过...” “放心,未来一个月,我和福晋决计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张拂林将手中的两个核桃往桌上一扔,随手摆了摆。 齐王当即捞着那一沓《张家人不轨心思记录手册》往奈何桥赶。 火都快烧屁股了。 他和福晋估计该想着咋和自家儿子托梦了。 一时半会还真抽不出空骚扰张拂林。 张拂林喟叹了一声,心情愉悦了不少:“这种事情,怎么能只有我一个魂紧张呢?” 舒坦了... “福晋!” “大事不好了福晋!” 齐王挤开了一堆魂体,跑到了婉月的身侧。 婉月施汤的动作微顿,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还顺带睨了他一眼:“发生什么事了?毛毛躁躁的。” “是...就是...”齐王当着那么多魂体的面,忽然有些难以启齿。 “罢了。”婉月看出了他的窘迫,说道:“等我下了值,你再慢慢与我说。” 第197章 毕竟爱上言谛乃是人之常情 好不容易熬到婉月施完孟婆汤,齐王便火急火燎的拉着她回到了阴宅。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福晋,你看看这个便知道了。” 齐王说着,便往婉月的手中塞了一本《张家人不轨心思记录手册》。 婉月垂眸看了一眼封面:“张家人心思不轨,和我们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有关系,关系可大了去了,这些张家小辈的心思,全是奔着冥主来的。” “言谛?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感兴趣了。” 两炷香后。 婉月津津有味的看完《张家人不轨心思记录手册》,但她还是不能理解自家王爷为何会如此焦急。 “这不就是记录言谛追求者的普通册子嘛?” 齐王说道:“那福晋怕不怕和张家人混久的小齐,名字会出现在这些手册上?” 婉月:...... 好像。 也不是,不可能哈... 毕竟爱上言谛乃是人之常情。 她问道:“这册子你是从哪弄来的?” 齐王如实回答:“拂林兄那。” 婉月将册子丢回了桌上,抬手拧了拧眉心,自椅子上站起身:“走吧。” “去哪?” “给小齐托梦去。” 她怕再晚一些,可就真的无法阻止了。 虽说现在阻止也未必有用吧。 “等等,福晋。”齐王唤道。 婉月蹙眉:“什么意思?王爷你不着急了?” 齐王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水运浑天仪:“眼下人间的天还亮着,我们一时半会还入不了小齐的梦。” 婉月攥紧了手,到底是耐着性子坐回了椅子上。 “福晋,倘若小齐真的对冥主生了心思...” “那我也只能恳求言谛看在我的面上,别将人揍的太狠,留小齐一命。” 齐王闻言,神色那叫一个复杂。 婉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王爷以为我会帮小齐得偿所愿?” 齐王摇了摇头:“冥主不是能随意肖想的存在,福晋与冥主的友情宝贵,绝不是用来如此挥霍的。” “我只怕小齐...因情生魔。”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很显然。 婉月此刻并不愿去想未来那些会让她头疼的事情。 “三爷,人我带回来了,现在就在屋里。” “怎么不见张小哥?” “他还在医院,晚点回。”黑瞎子解释:“绑架一个医生,三个人在一块太显眼了。” 吴叁省也不疑有他:“尾款我已经让人打到卡上了,接下来就有劳黑爷进去审问了。” 黑瞎子故作诧异:“三爷不露面。” “不方便。”吴叁省表示,倘若这穆医生的身份真的没有问题,那他也不能随意取了人家的性命,更不适合露面,还得给人家好好的送回去。 不然这和在警局蹦迪有什么区别? 他可没有嫌自己命长的癖好。 黑瞎子眉头微挑:这可是吴三爷你自己给我留的空子。 事后被坑,可就不怪瞎子我了。 “大奎啊。”吴叁省也留了一手。 大奎:“三爷。” “你跟着进去听听。” “是。” 黑瞎子微不可察的扯了扯嘴角,竟然派了个最好忽悠的么? 还是说这是试探? 不过也无所谓... 他带着大奎走进了屋内。 吴叁省则是对着一旁的潘子使了个眼神。 在房门被关上后,潘子立即绕到了窗边偷听。 屋内。 穆言谛被反捆在椅子上,将普通医生被绑架后的惊慌,却又不得不镇定的姿态做的那叫一个足。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黑瞎子看着这副模样的穆叔叔,不由用舌头顶了顶上颚。 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小齐我差点没把持住。 穆言谛看着眼前这个用黑皮手套挑起他下巴的孩子,眸中不由划过了几分无奈:你给我注意点分寸。 黑瞎子笑了笑:“穆医生,本名穆回术,京都朝阳人,年二十二岁,现余杭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医生。” “我说的对么?” 穆言谛侧过了头,避开了他轻抚自己面容的手:“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又为什么要绑我?我从未见过你,也不知道有哪里得罪了你。” 黑瞎子又将他的脑袋扳正:“得罪算不上,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而已。” 穆言谛满是“不解”的望向他。 一旁的大奎:这是正经审讯吗?我怎么觉得像是在调情呢? “黑爷...” 黑瞎子只是抽空扫了他一眼,大奎就闭上了嘴。 “穆医生,你知道汪家吗?” 穆言谛眸中的“迷茫”更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黑瞎子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怀表:“我有的是办法从你的口中得到我想知道的事情。” 然后大奎就瞧见黑瞎子对着穆言谛晃起了怀表,穆言谛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空洞”,好似被催眠了一般... 该说不愧是道上的南瞎吗? 手段怪厉害的嘞。 傍晚,余杭第一人民医院,穆言谛专属办公室。 吴二白轻叩了两下门扉,却迟迟没有得到里头的人回应,又想到了吴叁省的计划,猛地打开了门,刚好对上了准备离开这的张启灵。 他只是看了一眼这人的手指,便确定了他的身份:“北哑?” 张启灵眼眸微眯,作势就想动手。 吴二白连忙解释道:“我是吴叁省的二哥,我知道你们的计划。” 张启灵确认他说的话是真的,方才放松了几分。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吴二白问道。 张启灵:“中午。” 吴二白又问:“他一个下午都没回来?” 张启灵:“嗯。” “他今天下午没手术...”吴二白暗道了一句不妙,当即就要离开。 “我跟你一块。”张启灵说道,他猜瞎子已经得手了。 吴二白点了点头,便带着张启灵匆匆往吴叁省的住所赶。 等他们抵达时,黑瞎子已经将套出来的话递交给了吴叁省。 “三爷,这个叫穆回术的没问题,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 “是我想错了么?”吴叁省看了一眼大奎,又看了潘子,在得到了二人肯定的眼神后,纵使有太多的疑心,也只好罢休。 “黑爷,你会催眠,那应该能让人忘掉点东西吧?” “明白,我保证这穆医生不会再想起今天的事情。” “那就好。” “叁省,人呢?”吴二白脚步匆匆,生怕迟一步自家三弟就把人给嘎了。 “二哥你这是...”吴叁省迟疑。 “等我见到人再说,人呢?” “在屋里呢。” 吴二白听到这话,当即就想往屋里走,却被吴叁省给拦下。 “嗯?” 吴叁省劝道:“二哥别急嘛,人没事,我刚准备让黑爷抹掉他今日的记忆,将人给好好的送回去呢。” “他的身份没问题?”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吴二白闻言,看向了黑瞎子:“仔细些,我不希望留下隐患。” 黑瞎子点了点头,又看了张启灵一眼,示意他别跟进来后,这才进了屋。 第198章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被养歪了呢? “二哥,你对这穆医生?” “穆医生已经答应和我做朋友了,我本想和他用过晚饭之后再通知你,可以循序渐进,没曾想南瞎下手的速度太快。” 若不是知道黑瞎子会催眠,他都不敢想自己接下来和穆言谛关系要如何才能收场。 吴叁省抬手摸了摸鼻尖,他这算不算是差点破坏了自家二哥的好事? 他辩驳道:“我这也算是提前规避风险吧,而且时间不等人。” 要是以后二哥真和这穆医生擦出了感情的火花,结果事后却发现他有问题,那岂不是伤心又伤身? 他这是在做好事。 嗯...好事。 “罢了。”吴二白说道:“一会我送他回医院。” “那二哥打算怎么跟穆医生解释这事?” “你就不能让黑瞎子把人打晕吗?” 吴叁省小声叭叭:“我这不是怕你舍不得嘛?” “昂?” “行行行,我一会就让黑瞎子把人给你捏晕了。” 张启灵:发呆ing. 瞎什么时候结束? 有点饿了。 屋内,黑瞎子装模作样的胡乱搞了一通,随即解开了穆言谛身上的绳索,从背后俯下身抱住了他,在他的耳边低语。 “穆叔叔,小齐在家里装了座机,号码是010******,你可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啊。” “嗯。” 黑瞎子的手捏上了穆言谛的后颈,唇瓣也不经意的擦过他的耳朵。 穆言谛的眼睫轻颤了一瞬,肌肉也变得有些紧绷。 黑瞎子的眸中滑过了一抹笑意:“穆叔叔,放轻松,不然装的就不像了。” 穆言谛闭上了眼眸,调整了呼吸的频率,强迫着自己放松了身体,好似真的晕过去了一般。 黑瞎子有些不舍的拥紧了怀中的“睡美人”。 “早点回来,没有穆叔叔在身边的日子,小齐每一天都过的很煎熬。” 他松开了他,克制住了回头的欲望,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 穆言谛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思索着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被养歪了呢? 他对他,确实已经不再是小辈对长辈的崇拜与喜欢了。 有那么一刻。 他确实感受到了最纯粹的爱。 看来... 他得找个机会和婉月好好聊聊了。 “搞定了,三爷。”黑瞎子走下台阶:“二爷可以进去了。” 没等吴叁省再说些什么,吴二白便快步走进了屋内。 黑瞎子则是走到了张启灵的身侧,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我发现这附近有个不错的菜馆,咱俩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吃了就回京都。” 张启灵:“嗯。” 潘子插话:“黑爷,你和张小哥怎么不多留几天?我也好招待招待二位。” “多谢潘爷的好意,不过...三爷的活我和哑巴已经做完了,解九爷那边年前跟我约了个活,瞎子怕错过通知,实在是不宜久留。”黑瞎子三言两语委婉拒绝。 “好吧。”潘子一脸可惜:“那只能等下次了。” “大奎,进来搭把手。”吴二白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欸,来了。”大奎听话的往屋内走。 黑瞎子对吴叁省说道:“三爷,我和哑巴走了。” 吴叁省点了点头,还吩咐潘子:“送送二位。” 等三人走到巷口时,张启灵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回过了头。 这一举动差点没把黑瞎子的墨镜吓掉。 “哑巴,你瞧什么呢?” 张启灵只瞧见了一道被吴二白和大奎扶上车的背影。 很熟悉。 但是他想不起来。 故而只能收回目光,朝着黑瞎子摇了摇头。 “那我们快点走吧,瞎子我都快饿死了。” “好。” “黑爷,张小哥,慢走哈。” 待穆言谛再度“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医院。 “穆医生,你可算是醒了。”吴二白一脸关切的坐在病床边的板凳上。 “我这是怎么了?”穆言谛一脸“迷茫”。 “急诊的医生说,你近来的工作强度太大,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在竹林散步的时候晕过去了,还好发现的早,不然我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原来是这样么...” 吴二白不想让他细想,说道:“回术,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没错,可你也不能将自己逼到这份上啊。” “谢谢吴同志关心,我会注意的。”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逝。 沈淑婉做完了月子,和吴一穷带着孩子回了吴家,吴二白也与穆言谛在余杭的机场做了告别。 “回术,三年后,我会去D国找你。” 穆言谛朝着他点了点头,便毫不犹豫的走进了登机口。 吴二白怅然若失。 一个星期后。 穆言谛带着两个小谛听解决了一只旱魃和两只血尸,重新回到了M国张家。 1978年,财星降世。 解九爷将其过继于长子解联环,取名为解雨辰。 穆言邢受邀前往解家,参加了这孩子的洗三礼。 “邢哥,二爷,快来瞧瞧我的孙儿。”解九爷招呼道。 “这孩子的根骨不错啊。”二月红从他的怀中接过了孩子,掂量摸索了一番:“若是嗓子培养的好,来日必能承接我的衣钵。” 穆言邢则是认真的盯着解雨辰的面相瞧了许久,斟酌道:“这孩子看着就挺贵气的。” 【拉架伤着手了,欠五百字,我一会慢慢补,明早看。】 第199章 失恋而已,大不了一死 张拂林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随即环顾了四周,在不远处的石桌上瞧见了那沓被翻出了褶皱的册子。 心下顿时有了个猜想。 于是,他试探的问道:“嘉慕兄,你们这番模样,可是因为令子?” 齐王长叹一声,扶着自家福晋从地上站起:“还真被拂林兄给说准了。” 烛龙走到了石桌旁坐下,还顺手翻了两下《张家人不轨心思记录手册》:“黑瞎子那混小子做什么了?” “犬子爱上了冥主。”齐王哭丧着一张脸。 “嘶...”张拂林倒吸了一口凉气。 烛龙的眸中也蓄满了震惊:“黑瞎子那么勇的?” 竟然没挨冥主揍也是稀奇。 当然了。 也可能是冥主近几年不在国内的原因。 张拂林抿了抿唇,蹲下身捡起了一沓纸钱:“所以,近一年你们下了值,没有秀恩爱,都是去给小齐那孩子托梦了?” 齐王夫妇点头。 “结果如何?”张拂林问道。 “小齐那孩子犟的很,颇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婉月说道:“他为了不听我们的劝告,晚上都不入睡了。” “而且啊...我们每次入他的梦,他醒了都会给我们烧一堆东西,试图堵住我们的嘴。” “这听起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嘛。”烛龙无所谓的说道:“你们两个要是狠得下心,就听吾一言。” “烛阴阁下请说。” “谁的情债谁处理。” 齐王夫妇对视了一眼。 “可我们担心...”婉月的话还未曾说完,就被烛龙所打断。 “谛听擅听人心,冥主比你们更早知道黑瞎子的心思,他有找你们聊这事吗?” “前两日冥主有给我们传过讯,但也只是问了些育儿上的问题。” “这不就得了?主动权永远掌握在被爱者的手上。”烛龙说道:“而冥主什么人品,你们还不知道吗?” 齐王夫妇:这话...好像很有道理。 “福晋,现在我们该担心小齐失恋后的身心健康了。” “失恋而已,大不了一死。” 婉月瞬间容光焕发:“等小齐到了冥府,咱夫妇二人又不是养不起他。” 烛龙:...... 张拂林:...... 好超前的精神状态。 话又说回来,这夫妇俩对黑瞎子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万一他成功了呢? 若是齐王夫妇知道他们的想法,大抵会齐齐翻了一个白眼:想什么呢?冥主不可超越,来日就算小齐想玩强制爱那一套,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在此之前。 她们还是好好想想小齐未来的阴宅修哪比较好。 刚从墓里爬出来的黑瞎子霎时变得警惕:“哑巴,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先爬出来的张启灵拍掉了手上的泥土,扫了一眼周围的密林:“一切正常。” “这一单又拿不到尾款了。”黑瞎子将摸出来的两个古物给丢到了地上:“只能拿这两玩意卖钱当辛苦费了。” “嗯。”张启灵知道,老板又死墓里了。 “瞎子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老有人听不懂人话呢?”黑瞎子抖落皮衣上的尘土:“这下好了,我的风评又要往下降了,连带着哑巴你的一块。” 张启灵沉默了半晌,憋出了一句:“不会。” “什么?” “不会影响我的风评。” “啧...差点忘了,跟着北哑下墓,若是还能死墓里,那纯粹是咎由自取。” “嗯。” 黑瞎子撇了撇嘴:“那到了瞎子我这,怎么就成无良黑心了?” 张启灵认真思索:“坑。” 黑瞎子:??? “我吗?” 张启灵点头。 “嘿?”黑瞎子撸起了袖子:“我这还不是为了提高咱俩未来的生活质量。” “有海客。”张启灵说道。 “不一样的,哑巴。”黑瞎子捡起了地上的两个古物,带着张启灵往河边走:“万一你以后有了心爱的人,总不能把海客给的钱送给人家吧?那多奇怪啊?” “什么是心爱的人?”张启灵不解。 张家古楼的籍典没教。 黑瞎子瞟了一眼树梢,斟酌了一下措辞,才说道:“就是会令你的心跳慢两拍,而后加快,想要一起睡觉,永远留在身边的人。” 张启灵:试图理解,理解失败。 迷茫看瞎子jpg. 黑瞎子见此,也不指望能把他教会,只是说:“等你遇到了就知道了,现在听瞎子的,多赚点钱准没错。” 张启灵:“嗯。”掏出小本本认真记载。 M国张家。 穆言谛将柳逢安推到了足球场的球门前。 “不是?”柳逢安一头雾水:“玉君,你瞅瞅这合理吗?” 穆言谛的目光自他的身上扫了一圈:“哪不合理了?” 柳逢安强调:“我的腿还没好。” “嗯,那咋啦?” “你竟然让我守门?!” 穆言谛抬手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的说道:“其实我更想让你直接上去踢球的,但是你的轮椅看起来不太方便。” 柳逢安:...... 到底谁带坏的玉君?是不是张海楼? 他家玉君以前除了嘴毒了点,也没损成这样啊! 张海楼:你们有谁看见我风评了吗? 转个头的功夫,就剩口大锅了。 “待会丢球别怪我哈。”柳逢安说道。 “没事,有我在呢。”穆言谛表示,他只需要负责玩尽兴了就行。 “大佬,我们准备好了。” 张海楼带着几个小张走了过来。 张海客扯了扯露胳膊的球衣:“今儿个柳前辈守门啊?” 柳逢安扬起了一抹笑。 穆言谛:“嗯。” 张海洋小心询问:“瑞凤长老没搁周围看着吧?” “放心,瑞凤长老被言凛前辈弄去出差了。”张海侠说道:“今天咱们可以放开了踢。” 张海洋说道:“那一会打着打着,柳前辈不会站起来吧?” “这不好事吗?医学奇迹诶。”张海楼表示,倘若柳前辈能因为一场球赛就可以站起来,大佬不得开心死啊? “有道理。” 被喊来踢球的其中一个小张问道:“我们是抽签还是直接分队?” “抽签吧,那样公平点。” “要是分组的话,你信不信张海客他们几个能直接选定穆族长他们?” “那还是抽签的好。” “穆族长本身就已经够强的了,若是再加上张海客他们几个,我们今天可就只有被虐的份了。” 毕竟这样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唯一的差别只是今天带上了柳族长。 “你们有谁带签了吗?” “没有诶。” “猜丁壳吧,这样比较快。” 在小张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下,在场的人也分作了两队。 随着穆回茵站在场边吹响了哨子,一场激烈却又透露着几分轻松诙谐的球赛正式开始。 “姐姐,姐姐。”江子算喊道。 江子宁偏过头:“咋啦?算算。” “你说谁会赢啊?”快满五岁的江子算说话已然口齿清晰。 江子宁不用多想:“那肯定是穆爹!” 第200章 玉君,能不能把我当点人啊? “诶诶诶!臭盐巴你怎么玩阴的?” “有么?可能是小洋你的错觉。” “我都看到你嘴里的刀片了。” “你眼花了。” 张海洋翻了个白眼,找准机会就往张海楼脚下的足球来了一脚。 “我信你个鬼。” “声东击西玩的不错啊。” 张海楼笑嘻嘻的就去追被踢远了的足球。 “海侠,你拦着我做什么?”张海客极其不解。 张海侠左右摆动身体,拦住了他的去路:“防守啊。” “球都不在这边,你防我有个鬼用啊?”张海客吐槽:“而且,咱们踢的是足球!不是在打篮球啊喂!” 球门离着八百米远,防守个集贸啊! “你瞅瞅周围有人吗?” “哦。”张海侠利落的让开了身子,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最近篮球打多了,习惯了。” “玉君,说好的有你在呢?球都快突我脸上了!”柳逢安骂骂咧咧的挡住了球。 穆言谛示意他将球扔过来:“这不是想让你多动动吗?” “我轮椅上的轮子都快被摩擦起火了好吧!” 柳逢安将足球往穆言谛所在的位置一丢。 “就当做是在锻炼手臂肌肉咯。”穆言谛一个旋身定住了球,随即找准时机将球传给了跑过来的张海侠。 张海侠带着足球就朝着对面的球门跑,中途被张海楼给拦下,一番拳脚后,足球到了张海洋的脚下。 张海洋朝着张海楼做了个鬼脸,避开了突袭过来的张海客,将球传到了另一个小张那。 “玉君,你是真不怕伤着我啊?”柳逢安搓了搓手,也不知道张家这群小子到底是哪来的牛劲。 这踢球的力道,怪狠的嘞。 他的手都快被震麻了。 “怕什么?”穆言谛表示:“倾殊从前炼制用于疗伤的丹药管够。” “哇塞...”柳逢安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球又要来了哦。” 穆言谛轻飘飘的一句话,柳逢安又吭哧吭哧的用双手转动起了轮椅的轮子。 “我真是服了你了,玉君,能不能把我当点人啊?” “下次一定。” “你这下次有点远啊。” “没办法,谁让某人天天沉迷于帮自己的妻子上班,不愿多外出走走呢?我也只能在嫂子不在的时候动手了。” 柳逢安一个发力,又一次挡下了将要进门的足球:“羡慕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穆言谛反问,随即说道:“我只是怕某人发霉,忘记腿部康复训练而已。” 柳逢安又将球给穆言谛扔了过去:“这一点玉君你其实不用担心的。” “昂?”穆言谛一个侧踢,就将球送到了距离最近的己方小张脚下,球场上的局面再度变得激烈。 柳逢安说道:“我每天傍晚,都会让逢书他们两个扶着我在石子路上,走上那么一个小时。” “我怎么没瞧见?” “一到傍晚你身边就围满了张家人,还有两个孩子,要是能瞧见我在康复训练就奇了怪了。” “这样啊...”穆言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我今晚去看看你的训练成果。” 柳逢安面色一僵:“玉君,这就不必了吧?” “你的训练进度关乎于我药浴的调配剂量。” “要不明天吧。” “为什么?” “我今晚要和末初讨论张家这个季度的报表。” “我想,报表的事情应该不及你的腿脚重要,想必张姑娘也分得清孰轻孰重。” 穆言谛看向他的目光,就一个意思:老实交代。 柳逢安抬手摸了摸鼻尖:“三人麻将挺好玩的,嘿嘿...” “路是一点没走?” “走了,我打麻将之前都会走上那么二十分钟。” 穆言谛说道:“越来越懈怠了。” “还不是因为日子太舒坦了嘛。”柳逢安顺嘴回道。 “想清楚,柳家老宅的机关是你自己闯,我不陪你进去的。” “呃...真不能一块?” “看你努不努力咯。”穆言谛觉得自己再不逼他一把,他这个好兄弟可就真废了。 柳逢安愣了两秒,面色瞬间变得严肃:“今晚我就把麻将给戒了,专心做康复训练。” 咻—— 柳逢安想也没想,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朝着那球飞行的方向就是一扑。 穆言谛眸光一凛,也顾不得会不会犯规,一个纵身飞踢拦住了那球,才免于柳逢安的俊脸被痛击。 “卧槽!” “刚刚那是医学奇迹吗?” “如果我没眼花的话,柳前辈是站起来了吗?” “是的,他确实站起来了。” “张海楼的嘴还怪灵的。” “可穆先生的表情不像是开心啊...” “柳族长好半天都没从地上爬起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哦豁...” “那还干站着做什么?快过去看看啊。” 这边小张们往球门的方向跑,那边穆言谛也是快步来到了柳逢安的面前。 “怎么了?” “腰...我闪到腰了,玉君。” 穆言谛伸出手覆上了他的脊背:“具体哪里?” “你手往下,再往右侧边一点。”柳逢安龇牙咧嘴的指挥道。 穆言谛将手移到了准确的位置,不轻不重的往下按了一下。 “嗷!”柳逢安直接痛呼出声。 “因着太久没运动,骨质有点疏松了。” “那我是不是得在床上静养上一个月?” 穆言谛哼笑一声:“不用,我给你重新松个筋骨,再让嫂子陪你泡几次药浴就好。” “这个...”柳逢安一听到要被松筋骨,当即就想往前爬,奈何穆言谛的手按在他的腰上,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有挪动身子半分。 穆言谛好似没有看到他的举动,问道:“抖什么?” 柳逢安用一副笑比哭难看的表情看向了他:“玉君啊,我只是闪着腰而已,多养几天也就好了,松筋骨什么的,那太麻烦了,就不必了吧?” “顺手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累。”穆言谛顿了顿:“而且那样好的更快,你以前又不是没有体验过。” 柳逢安干笑了两声,随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正因为体验过,所以才不想被松筋骨啊喂! 穆家的松筋骨大法,就不是人能体验的。 实力越强的人,松起筋骨来便会越痛。 纵使他现如今功力尽失,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可玉君绝对会按照他功力没被废之前的标准来松。 穆言谛的眸中滑过了一抹恶劣的笑意:“既然你不说话,我可就直接动手了。” “等等!”柳逢安一脸恳求的攥住了他的手:“玉君,我不会死的,对吧?” “松筋骨我是专业的。”穆言谛敢保证,他松筋骨从来就没有弄死过人。 “玉君,你松筋骨确实不会死人。”柳逢安颤声道:“但是...人类因为松筋骨被疼死的概率,绝对不低于百分之八十...” 第201章 玉君,你想我死可以直说 “普通人类或许会被疼死,但我相信逢安你一定能承受得住。”穆言谛说着便将手移到了他的腿上:“我们先逆着松一遍吧。” 柳逢安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玉君啊,要不...我们回屋里再松筋骨吧,这还有那么多人呢,你给我留点面子。” 他试图拖延时间。 “哦~”穆言谛侧过头笑着看向了跑过来的几个小张:“你们柳前辈受伤不易挪动,劳烦海侠帮我清个场,一个小时就好。” 张海侠会意,带着小张们就往球场边走去,顺带跟穆回茵打了个招呼,抱走了两个小孩。 “现在没人了。”穆言谛说道。 柳逢安再一次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别告诉我,你逆着松完了,还要正着松一遍。” 不然他想不到玉君为什么会要一个小时。 “恭喜你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我动手咯。” 咔吧—— “啊!!!” 球场外。 小张们面面相觑。 “柳前辈怎么叫的这么惨啊?” “应该是被玉君松筋骨了。” “感觉比我当年叫的惨多了。” “你那次跟柳前辈这次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好吧。” “我为柳前辈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要是穆回年、穆回羽搁这,他们又得羡慕了吧?” “张海楼那次可以羡慕一下,柳家族长这次,还是算了吧。”穆回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张海客的身侧。 “卧槽!”张海客被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穆回年说道:“我已经站在你旁边很久了,回羽也是。” 穆回羽从穆回年的身侧探出了脑袋,朝着张海客招了招手。 “神出鬼没容易吓死人好吧?” “没办法,习惯了。” 张海楼问道:“为什么你们两个光羡慕我的,不羡慕柳前辈的?” 穆回羽抬手摩挲了一下面上的黑金面具:“柳家族长的功力没被废之前,比我家首领的实力还要高上一些。”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达到这种程度的人被松筋骨,那疼痛肯定不是我们这些小虾米能承受的。” 张海楼:...... “你们都是小虾米,那我们是什么?蜉蝣?” 穆回年补刀:“别妄自菲薄,你们好歹比蜉蝣大上一些。”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张海楼做出了一副吐血的动作。 “球场里头怎么突然没声了?” “总不能是柳前辈把自己给喊哑了吧?” “好像是因为族长嫌柳族长吵,点他哑穴了。” 小张们闻言,朝着这道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是穆回茵拿着副望远镜观察着球场内的情况。 “绝了。” “一会瑞凤长老回来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跟着一块泡药浴呗,她总不能让柳族长淹死在池里吧。” 张瑞凤:无妄之灾。 陪着泡药浴也是会疼的好吧! “当然了,如果她让我家族长陪柳族长泡药浴的话,就当我没说。” 小张们:...按照我们对瑞凤长老的了解,她绝对会亲力亲为。 当晚。 在外忙碌了一天的张师傅和穆言凛终于回到了M国张家,看到的便是趴在软榻上,“瘫成一张饼”的柳逢安。 “书航,这什么情况?” 柳逢安:“阿巴阿巴...” 玉君你忘记给我解哑穴了!!! 张瑞凤眼皮一跳,随即看向了坐在一旁,悠然喝茶的“罪魁祸首”。 “穆言谛。” “诶呀,瞧我这记性。”穆言谛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从果盘中拿了颗小枣,朝着柳逢安的脖颈上弹去。 柳逢安顿觉堵在嗓子里的东西消失了,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能说话了。” 他转动眼珠看向了穆言谛,叭叭道:“玉君,你绝对是故意的!” “怎么会呢?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比如?” 穆言谛说道:“你一会和嫂子泡药浴,还有得高歌的时候,没必要在我面前费嗓子。” 柳逢安:...... 听听!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有点阴阳怪气了哈。” 穆言谛不语,只是又拿起了一颗枣,精准的丢进了柳逢安的嘴里。 柳逢安:看来我说对了,嚼嚼嚼...不然玉君也不会拿吃的堵我嘴,这枣不太甜啊,有点涩嘴。 张瑞凤的视线自二人的身上掠过,果断扭头看向了门外:“小洋,过来给长老我讲讲,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张海洋和几个小张眼神交流了一番,方才走进了屋内。 他抬眸看向了穆言谛,试图询问他要不要自己帮着隐瞒些什么,穆言谛却淡定的挪开了视线。 张瑞凤活了那么多年,哪会看不懂他的心思,当即说道:“小洋,别看他,如实说。” 张海洋如实交代:“今天我们踢足球,柳前辈他充当守门员...挡球的时候从轮椅上站起,闪着腰了...” 张瑞凤:??? 她又将视线挪到了穆言谛的身上:“让一个不良于行的人当守门员,也亏得你想得出来啊。” 穆言谛无辜摊手:“锻炼身体,这不挺好的。” “可书航成这样...”好在哪里? 张瑞凤表示不解。 穆言谛唇角微勾:“这不是让我逮到松筋骨的机会了吗?” “好啊!”柳逢安忿忿:“原来这都是玉君你计划好的!” “可怜的我如此信你,就那么毫无防备的跳入了你的陷阱。” “其实我也没想到你能闪到腰。”穆言谛表示,他本来是想抓他傍晚做康复训练的时候动手的来着。 “麻了。”柳逢安将脑袋埋入了枕头,试图将自己给捂死。 穆回茵从密室走出来的同时,还用手帕擦拭了一番手上沾染上的药液:“族长,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穆言谛颔首,随即对张瑞凤说道:“需要我帮嫂子你把人抱进去吗?” “不必了。”张瑞凤说道:“泡个药浴而已,我可以陪他的,这次要泡多久?” 穆言谛认真盘算:“按我连着给他松了两遍筋骨来看,你直接带他泡个六个时辰吧。” “六个时辰?!”柳逢安震惊抬头:“玉君,你就不怕我泡浮肿了飘起来啊?” “飘起来?”穆言谛思索:“沉下去还差不多。” 沉下去? 柳逢安看向了站在自家族长身后的穆回茵:“回茵啊,我能知道你放了多少藏海花吗?” 穆回茵沉吟了片刻:“具体数目记不清了,但是柳族长的浴池是铺满了的。” 柳逢安:!!! “玉君,你想我死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给我上刑...真的。” “六个时辰而已,眼睛一闭一睁也就过去了。”穆言谛说的那叫一个风轻云淡。 柳逢安煞有其事的说道:“是啊,直接就过去了。” “没事的书航。”张瑞凤安慰:“有我陪你一块。” “不行!”柳逢安拒绝的那叫一个果断:“末初,这次你不能陪我。” 第202章 这么说来,我可以将M国张家给买了? “为什么?” “藏海花药浴泡起来会疼死人的,还是让玉君陪我吧。” 柳逢安表示,苦了谁,都不能苦了我老婆。 “这...”张瑞凤有些迟疑的看向了穆言谛。 穆言谛则是侧过头对穆回茵吩咐道:“去弄把椅子摆池子里,再弄捆绳子。” “是。”穆回茵快步出了房门。 “玉君,你什么意思?”柳逢安的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不陪我一块?” 穆言谛笑道:“在岸边陪也算是陪了。” 柳逢安问道:“我们那坚不可摧的兄弟情谊呢?” “在呢。”不然穆言谛也不会让穆回茵去准备椅子和绳子。 张瑞凤说道:“既然是在岸边陪同,还是我来吧。” “那嫂子可得注意点别让他睡过去了。”穆言谛叮嘱。 张瑞凤:“好。” “海洋。”穆言谛唤道:“去给你家长老准备一条细棍来。” “长点的?”张海洋歪了歪脑袋。 “嗯。” “我这就去。” 待穆回茵和张海洋将东西准备齐全,穆言谛转道去逗孩子,柳逢安也被扛进了密室。 然后... 密室的门前长出了不少小张。 “这密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隔音了?” “刚才吧。” “还别说,柳前辈喊的还怪有劲,怪有穿透力的。” “我现在只想知道,瑞凤长老的耳朵还好吗?” “应该没啥太大的问题,他们进去之前,我瞧见回茵姑娘往瑞凤长老的手中塞了副棉质耳塞。” 密室内。 张瑞凤坐在浴池边的床榻上,看着池中鬼哭狼嚎的柳逢安那叫一个无奈。 “书航,要不你歇一会吧?” 她担心他再喊下去,嗓子会受不了。 “没事的,末初。”柳逢安抽空回复:“我现在不喊,一会可就喊不出来了。” 藏海花的药性,往往要第二阶段才能体现出来。 他得提前喊过瘾了再说。 “可是这除了我,也没别人能听见。” “玉君呢?” 张瑞凤说道:“带孩子去了。” “谁允许的!”柳逢安控诉:“末初,你去把他给我喊回来,我要折磨他的耳朵。” “现在估计不太行。” 一道声音自密道中传出。 “为什么?”柳逢安下意识询问。 张瑞凤则是抬眸看了过去。 穆言凛拿着一沓报表从密道中走了出来:“族长带着子宁和子算出去了。” “跑那么快?!”柳逢安不用多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有点想鸟语花香了。” “柳族长还是省省力气吧。”穆言凛将报表送到了张瑞凤的手中:“我家族长担心这六个时辰二位会待的无聊,故而让我将张家这个季度的报表给送过来。” “啊?” 柳逢安:我都这样了,玉君还要奴役我?! 穆言凛轻咳了一声:“张姑娘,报表已经送到,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多久留了。” “好。” 张瑞凤话落,穆言凛便蹿出了密室,连一点挽留的机会都不给柳逢安留,属实是给他整的没脾气了。 “末初啊...” 他有千言万语想吐槽。 “嗯?”张瑞凤掏出了一支钢笔。 “算了,趁着药劲还没上来,我们先对一下报表吧,不然一会你该受累了。” 1978年末。 张启灵收到了张家古楼被考古队发现的消息,这刚带着黑瞎子抵达呢,就目睹了盘马带人偷东西被察觉,将大部分考古队成员杀害沉湖的场面。 “哑巴,这个叫盘马的,下手还真是果断啊。” “嗯。” 黑瞎子双手插兜,倚靠在树干上:“不过也免得张家古楼的秘密暴露了。” 张启灵垂眸思索了片刻,说道:“张家古楼已经不安全了。” 考古队的成员没死绝,那就意味着还会有新的人抵达这里。 黑瞎子说道:“你想怎么做?” “转移。” “古楼顶层那些籍典?” 张启灵点头。 “你打算转移到哪去?” “张家老宅的古楼。” “就我们两个?” “两个人不够。” “所以?” “我需要将海客他们从国外喊回来。” “好。” 几日后,M国张家,张海客书房。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张海客接起:“喂?” “是我。”张启灵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 “族长?是缺什么东西了吗?” “不...我需要你带几个可靠的人回国。” “我能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巴乃张家古楼的位置被发现了,古楼顶层资料急需转移。” 张海客的面色霎时变得凝重:“明白,我一定会带人尽快赶回。” “嗯。”张启灵掐断了通话。 张海客连把电话放回拨号盘上的时间都没有,就丢下电话匆匆出了门,沿路叫上放松的张海侠几人,就去了张瑞凤的书房。 “张家古楼被发现了?没有弄错吧?”张瑞凤的眉头紧蹙。 “这是族长亲口说的,绝没有被弄错的可能。”张海客话语肯定。 张瑞凤低喃:“藏的那么隐秘都能被人找出来...张启山果然害张家不浅啊。” 如果不是他大肆宣扬“张起灵计划”,张家古楼应该永不现世才对。 她当年就该在张瑞桐做下那个心软决定时,提刀将人解决了才是。 不过现如今说什么都是为时已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光你们三个回去转移顶楼的资料,只怕是人手不足。” 张海客回道:“我会给海杏打电话,让她叫上张海娇和张海琪前辈。” 张瑞凤摇了摇头:“瑞琪驻守南部档案馆太久,根本就不了解张家古楼顶层的情况。” 她斟酌了一番:“这次我带人和你们一块回去。” “那M国张家怎么办?”张海洋问道。 “就只能交给书航和小洋你了。” “可我担心难以服众。” “有穆言谛在,不服的人就杀掉好了。” “好吧。” 穆言谛收到这消息的时候,几人已经前往了机场。 他看向了张海洋:“不服的人真就随我杀?” 张海洋点了点头。 穆言谛嗤笑一声:“她也真不怕我将人给杀光了啊...” “瑞凤长老精心给我家族长培养出来的成员,除了我,都尽数被带回了国内,余下的都是些不省心的。” 张海洋的言外之意,就是那些人已经于张家无用了,可以随便处理。 “行,这活我接下了。”穆言谛说道:“保准我那嫂子回来后,收获的是一个干净的M国张家。” M国安分缩在窝里的张家族老们: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脖子凉凉的。 “玉君,你有看到我家末初吗?” “她回国了。” 柳逢安愣了两秒,随即说道:“这么说来,我可以将M国张家给买了?” 张海洋:...... “柳前辈,我还在呢。” 你这么大声蛐蛐真的好吗? 柳逢安摆了摆手:“没事,你跟着玉君跑就行。” 第203章 啥意思?你有孩子了? 张海洋宕机两秒:好像有点道理哈。 他问道:“可瑞凤长老追究起来怎么办?” 柳逢安抬手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的说道:“就说是玉君干的好了。” 穆言谛眉头微挑:“甩锅甩的倒是挺麻利啊。” 他有说要背锅了吗? 柳逢安朝着他做了一个求求了的手势:“玉君,你知道的,我就末初这一个老婆,你也不希望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破裂吧?” “昂?” “卖M国张家的钱我分你一半。” 穆言谛盯着他看了一会,说道:“少了。” “那我四你六。” “不够。” 柳逢安肉痛的说道:“我三你七,再多我就亏了。” “成交。”穆言谛表示,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以前怎么没发现玉君你那么财迷?” “因为我有孩子要养。” “可子宁和子算又花不了你多少钱。” “谁说我只养她们两个了?” “小心孝心变质。”柳逢安随口一说。 穆言谛瞬间陷入了沉默:孝心已经变质了怎么办? 在线等,急!!! 张海洋一脸迷茫:M国张家就这么水灵灵的被卖了? 巴乃。 张海客按照张启灵在林中留下的标记,很快就带人找到了他们所处的位置。 “族长!” 张海客见到自家族长的第一件事,便是快步跑到他的面前,认真打量了一番他的身体:“十多年没见,你比从前瘦了不少。” 随即他侧过头看向了黑瞎子,眼中就明晃晃的一个意思:你虐待我家族长了?! 黑瞎子:!!! 他疯狂摆手。 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啊! “哟~黑爷,十年不见,别来无恙啊。”张海楼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盐巴?”黑瞎子说道:“你看起来比从前正经了很多。” “那当然了,毕竟我都当上长辈了。”张海楼戏谑的说道。 黑瞎子微愣:“啥意思?你有孩子了?” “算是吧。” “算是?” 张海楼略略解释道:“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所以...我当上小爸了。” 黑瞎子自然明白他所说的那个他是谁,面色霎时变得有些僵硬:“孩子多大了?” 去年他与穆叔叔见面的时候,他怎么没有跟我说? “大闺女七岁了,小儿子四岁。”张海楼言笑晏晏。 黑瞎子却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颤声问道:“为什么不阻止?” 你不是也喜欢他吗? 张启灵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关切的看了过来:“瞎?” 黑瞎子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多管,随即死死的盯着张海楼,势要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张海楼的表情不变:“我觉得,有两个孩子没什么不好,还热闹些。” 张海客知道,张海楼这是想铲除情敌,让黑瞎子绝了心思,故而只是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那个女人是谁?”黑瞎子问道。 “无可奉告。”张海楼恶劣一笑。 “你...”黑瞎子气急,恨不得现在就飞往M国,弄清楚具体情况。 “好了,海盐,正事要紧。”张海侠见势头不对,开口打断了他们的交流,带着张瑞凤走了过来。 张启灵循声望去,在瞧见张瑞凤的那一刻,眸中滑过了一抹迷茫。 又是一个熟悉的人。 可他想不起来... “瑞字辈,张瑞凤,见过族长。”张瑞凤恭恭敬敬的朝着他行了一个礼。 张启灵下意识朝前走了两步,稳稳的拖住了她向下叩的手:“不必。” 张瑞凤也因此注意到了他手指上的细碎伤口,直起身子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族长受苦了。” 张启灵对上了她的眼眸,脑海中闪过了些细碎的记忆:“老师?” “难为你承接了天授之后还记得。”张瑞凤愧疚道:“是老师对不住你,没能阻止这一切。” 张启灵摇了摇头:“我既成为张家族长,这都是我该做的。” 张瑞凤轻叹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打算好什么时候转移籍典了吗?” “等考古队离开。” “具体时间?” 张启灵说道:“明日子时。” “行。”张瑞凤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她带来的张家精锐立即原地休整,利用碎片时间睡眠。 张启灵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们一眼。 张瑞凤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慈爱的拍了两下:“多年不见,可否陪老师我去一旁聊聊?” 张启灵点头。 待二人走远了一些,黑瞎子才压低声音质问起了三个小张。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信这三人待在穆言谛,连几朵桃花都掐不灭。 “情况确实如海盐所说的那般,玉君有了两个孩子。”张海侠实话实说。 黑瞎子往后退了两步,口中还低喃着:“这不可能...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瞎子,接受事实吧。”张海客劝道。 黑瞎子没有回应,而是朝着密林深处跑去。 隐藏在暗处的小谛听们怕他出事,迅速追了过去。 “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点?”张海侠说道。 张海楼眸光复杂:“比起过分,我更不愿意大佬为此忧心。” 去年大佬下完墓回到M国到如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他偷偷进他的书房看过,都是一些关于育儿的资料。 最开始他以为大佬是想悉心培养江子宁姐弟俩,直到他发现了《青少年心理学》等一系列的书籍,询问过后才知道是黑瞎子的心思彻底发生了转变... 于此,张海楼愿意为了穆言谛当一次恶人。 张海客眸中滑过了一抹担忧:“瞎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张海楼说道:“大佬在他身边安排了人的。” 不远处。 张瑞凤与张启灵站于树后,因着视野被遮挡,他们并没有瞧见黑瞎子冲入树林的场面。 “族长,我此次带回来的人,皆是我这些年按照张家族长护卫队的规格,为您培养的精锐,他们对您绝对是百分百的忠心,适合留在您身边照顾您。” “老师有心了,但...转移完籍典,您还是带他们回去吧。” “为何?” “汪家还在暗处藏匿,他们待在国内,不安全。” 张瑞凤:汪家不是被穆言谛给灭了吗? 哦...差点忘了。 穆言谛要给她家族长拔除天授,这“汪家”也是其中的一环。 “好吧。”张瑞凤也不强求:“那您要是有什么缺的,尽管吩咐我和海客。” “嗯。” 树林深处。 黑瞎子停下了脚步。 穆回良也自他的身后现了身,嘴上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小王爷怎么不接着跑了?” “跑累了不行啊?” 黑瞎子转过身看向了他:“关于穆叔叔在国外有孩子这事,你知道多少?” 穆回良取下了嘴上的狗尾巴草:“我能说,我也是刚知道的么?” 第204章 你肚子疼捂头做什么? “你看我信不信?” “好吧,一年前。” “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王爷您也没问啊。” 黑瞎子:...... 他找了个木桩坐了下来。 “那两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穆回良揪了一把狗尾巴草上的毛毛:“目前无可奉告,小王爷只需要知道,那两个孩子确实在族长名下就行。” “孩子的母亲呢?” “死了。” “怪不得张海楼愿意给人当小爸。”黑瞎子突然就释然了。 他没必要去和死人争高低。 穆回良:哦豁...小王爷这心态转变的有够快的啊。 没等他再说些什么,黑瞎子便说道:“不就是当后爸嘛,瞎子我也可以。” “我还以为小王爷会知难而退。”穆回良丢掉了手中的狗尾巴草。 “知难而退?”黑瞎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在穆叔叔这件事上,不可能。” 他绝对不会对穆言谛放手。 这辈子都不会。 “啧...我都已经准备好安慰你了。” “不需要。” “那现在回去?”穆回良抬手指了指来时的路。 “等会吧。”黑瞎子表示,刚才那通气急了的瞎跑让他有些疲惫,而且他的心态还没完全调整好,无法正常的去面对张海楼几人。 “行。”穆回良打了个手势,唤出了隐匿在暗处的穆回璟。 “打牌吗?” “铺个垫子先。” 这边三人打牌打的那叫一个火热,那边张启灵与张瑞凤聊完,走回来却不见黑瞎子的身影,不免有些疑惑。 “瞎呢?” “他在国外的心上人有了孩子,去林中散心了。”张海客说道。 张启灵:瞎子有心上人我咋不知道? “我去看看他。” 说着,他便要往林中走,却被张海楼给拦住了去路。 张启灵:“嗯?” 张海楼劝道:“族长,失恋的人需要独处的空间,瞎子也不是那种寻死觅活的人,您还是让他自个儿静静吧。” 张启灵有些狐疑:真的假的? 张海侠适时说道:“族长,我需要和您规划一下籍典运送的路线。” “好。” 待黑瞎子重新回到众人的视野时,张启灵已经和张海侠制定完了路线。 “瞎,没事吧?”张启灵主动走上前说道。 “没事。”黑瞎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不就是当后爸嘛,瞎子我也是可以的。” 张启灵:??? 啥玩意? 瞎受刺激疯了? “你...真的?” “真的没事。” 张启灵见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的担心更甚。 张海楼则是和张海侠、张海客二人用眼神交流了起来。 张海客:事情好像变得更棘手了。 张海楼:如我所料,瞎子果然没有那么容易被搞定。 张海侠:以他这执拗、甘愿做人后爸的劲,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张海客: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张海侠:破局的关键还是在玉君那。 张海楼:看来只能尽可能的减少他们两个的接触了。 一旁围观的张瑞凤:这个叫黑瞎子的,身负的血脉有些特殊啊,而且...他的眉眼有些令人眼熟,应该就是穆言谛挂在嘴边的小齐了。 黑瞎子察觉到了视线,对上了她的眼眸:“哑巴,这位清冷的大美人谁啊?” “我的老师,张瑞凤。”张启灵介绍道。 “原来是老师啊。” 黑瞎子顿时失去了兴趣,想要挪开视线时,张瑞凤却突然出言。 “小齐先生。” 黑瞎子微愣:“张老师怎么知道?” “我是那位的嫂子,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可唤我一声张姨。” “原来如此,张姨有什么事吗?” “我能知道你的母亲是谁么?” “...齐布齐努特·婉月。” “怪不得呢。” “张姨与我额吉认识?” “她将鞭子使极很好。”张瑞凤说这话时,眸中流露出了怀念:“我和她的关系也算不错,若不是张家突生变故,我也不会与她失了联系。” “她近来可好?” 黑瞎子扯了扯嘴角:“我额吉她...在地下过的还不错。” 都有空给他托梦了。 虽然尽说些他不爱听的。 但好歹容貌是清晰的,也算是解了他的思念之苦。 张瑞凤顿觉失言:“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黑瞎子说道:“张姨要是惦念我额吉,改日我带您去她的坟前看看。” 他的话语诙谐:“我额吉应该会很开心您去看她的,说不定还会给您托梦,当然了,如果她让您劝我别爱上不该爱的人,我也是不会听的。” 张瑞凤:??? 前半句还能听懂,这后半句是啥啊? 冥府的网络这么发达的? 等她回M国了,她一定要找穆言谛好好问问。 “待运完了籍典,就有劳小齐带我去祭拜一下你额吉了。” “好。” 翌日一早。 考古队伤亡惨重,匆匆逃离。 当晚,在场的张家人分成两队。 一队人跟随张启灵进入古楼,运出顶楼籍典。 一队人待在古楼外,随时做好了接应的准备。 “末初离开的第一天,想她。” “末初离开的第二天,好想她。” “末初离开的第三天,非常想她...” 柳逢安坐在轮椅上,摘了朵月季一瓣瓣的数。 坐在书桌前帮着处理公务的穆言谛,听着他重复的碎碎念念那叫一个无语:“逢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话痨了?” 柳逢安顿住了揪花瓣的手,回道:“跟你学的。” 穆言谛:...... 好像有点无法反驳。 不对! “我已经很少有话多的时候了。” “那我帮你温习一下?” “不必了。” “咋?想维持你穆家族长的高冷形象是吧?” 穆言谛翻了个白眼:“知道还说?” 柳逢安将揪秃的花朵随手一丢,随即环顾了四周,说道:“这现在又没几个张家人,你当着我的面就别端着了,感觉憋得慌。” “没有张家的,还有穆家的呢。” “那更没有端着的必要了好吧?回字辈的那几个崽子不都是你一手带起来的吗?” “回字辈的那几个崽子现在在国内呢。”穆言谛提醒道:“我可不想将丘字辈的孩子带歪。” 不然言邢该在他耳边念叨族中血脉的基因出问题了。 尽出些不靠谱的云云...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柳逢安笑道。 穆言谛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我看你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这些公务...” “哎哟~”柳逢安抬手扶住了额头:“怎么又开始肚子疼了呢?” “玉君你刚才说了什么?我看不见。” “哎呀,我好累啊,想去休息了。” 穆言谛见此,直接被无语笑了:“你肚子疼捂头做什么?” 柳逢安一本正经的说道:“可能是因为脑袋也疼吧。” 第205章 如果忧郁是一种天赋... “脑袋也疼啊,要不我让回茵去给你准备药浴?好好治治你头疼、肚子疼的毛病?”穆言谛笑的那叫一个危险。 柳逢安顿觉毛骨悚然,转动轮椅的轮子就要往院外跑。 然而。 轮椅的速度哪敌得过穆言谛双腿的速度? 不消片刻。 柳逢安便被抛下公务的穆言谛给抓住了,还直接被从轮椅上撅下来扛在了肩上。 “跑什么?” “玉君我错了,我补药泡药浴啊!” “现在才求饶?” 穆言谛挑了挑眉:“晚了。” “我真错了,玉君,求放过。” 柳逢安试图挣扎,奈何穆言谛桎梏的太紧,除了胡乱挥舞的双手,他的腰身竟是纹丝不动。 穆言谛面色平静:“我不听,今天这药浴你得泡,不泡也得泡。” 柳逢安大惊失色:“补药啊!有没有人救救我啊?” “喵喵喵...”白虎大大叫的怪惨的嘞,让本喵好好围观一下。 团团晃悠着尾巴跑了过来。 隐藏在暗处的小张和小谛听们也探出了脑袋,确定柳家族长只是在和穆家族长“玩闹”后,立即收回了视线。 穆言谛垂眸看了地上的大肥猫一眼:“团团乖,自己在院子里玩会,等舅姥爷安顿好逢安再来陪你玩。” “喵!”好! 团团听话的停下了脚步,蹲在原地目送两道身影远去。 “玉君,你不会是趁着末初不在,可了劲的搞我吧?” 柳逢安觉得这两天,他每天都能被挑刺八百遍,最后喜提药浴。 “谁让你老是给我创造机会呢?” 扑通—— 穆言谛将他丢进了浴池。 柳逢安靠着自己的双手,从池底扑腾了出来,游到了浴池的台阶处坐下,扒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丝毫看不出平日里有张瑞凤在时的娇气。 “你就不能给我脱光了,再给我丢下来吗?” “不能。” 穆言谛表示,他不是张瑞凤,而柳逢安现如今也基本可以生活自理了。 柳逢安:如果忧郁是一种天赋... 穆言谛自池边席地而坐:“那你将天赋异禀是吧?” “对啊。”柳逢安知道,他这是又被读心了。 “玉君,末初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张瑞凤不在的这一个星期,穆言谛将整个M国张家给肃清了一遍,凡是有异心的张家族老基本都被他抓了把柄,交给张家自己人处理了。 闲下来后,穆言谛就开始抓柳逢安的毛病,理由千奇百怪,康复训练和泡药浴的时间也因此翻了三倍有余。 “不知道。”穆言谛说道:“不过我希望她能迟一些再回来。” “咋的?不想看我俩秀恩爱啊?”柳逢安避重就轻。 穆言谛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她在,我对你下狠手还需要掂量一二,她不在,我可以无所顾忌。” 于是。 等张瑞凤等人转移完籍典,回到M国张家时,柳逢安已经能短时间下地行走了。 张瑞凤激动的泪眼汪汪,柳逢安快走两步直接将她拥进了怀中。 “看来...族长应该早点将张姑娘支出去的。” 穆言凛站在穆言谛的身侧,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之前还不到时候,就算把她给支出去,也难以达成这样的效果。” 而且穆言谛有意让自家好兄弟多过几年好日子。 穆言凛适时递上了一沓图纸:“这是利徽族老新设计好的第四百八十二份图纸,还请族长过目。” 穆言谛伸手接过,随意翻看了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是...” 他翻动图纸的动作变缓,试图从中挑出些刺来。 穆言凛:还是这熟悉的调调。 听危山叔说,利徽族老这十一年来,为了行宫的建设,与族长斗智斗勇,每天两眼一睁就是画图,头发都掉了不少,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疯魔了。 那场面惨的嘞! 他都有些心疼那位老人家了。 可若不给利徽族老找点事做,利徽族老就该给族长找事做了。 故而... 利徽族老还是惨着吧。 穆利徽:我谢谢你哈,&¥#%@****(一阵鸟语花香)。 “嗯...”穆言谛盯着最后图纸一张图纸看了许久,可算是让他挑出了点刺来:“其他都行,但是这宫殿的主体我不太喜欢,看着有点俗气,不够神圣。” 他将图纸还回了穆言凛的手中:“劳烦利徽族老再改改吧。” “是。” 墨脱,修建行宫的那座山。 穆利徽听到穆危山传来的话,直接气的往后踉跄了两步,颤颤巍巍的说道:“还改?族长这是要住天宫啊?!” 十一年,四百八十二份图纸,他都用尽毕生所学了,族长竟然还不满意! 他要控诉! 他要控诉啊!! 族长这是虐待老人!!! 穆危山轻咳了一声,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利徽族老冷静些,气大伤身呐,族长其实也不想再让您修改的,奈何您此次绘制的图稿实在太过精妙,他不想让那一点瑕疵破坏了您整体的设计。” 穆利徽被顺了气,夺过了他手中的图纸翻看:“说吧,这次又是哪里有问题?” 穆危山如实汇报:“族长说,宫殿的主体有些俗气,不够神圣,所以他不太喜欢。” 俗气—— 不够神圣—— 这两个词狠狠的挑动了穆利徽的神经。 他当即走到了长桌前,将手中的图纸一一铺开,而后精确的找到了宫殿主体的那一张,又仔细与其他部位的图纸做了对比。 “小族长的眼睛可真尖啊...”这一丁点的瑕疵都能被他找出来,宫殿主体确实需再改动一二。 “利徽族老?” “危山,你去跟族长说,下一次我交的图纸,必然会让他满意。” “是。”穆危山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穆利徽发觉他没走,问道:“怎么?还有事情?” 穆危山抿了抿唇:“族长还说,利徽族老您设计完宫殿主体,还要帮着利泽族老设计山体内的地宫图纸。” 穆利徽:...... 族长是想直接把我的脑子榨干了是吗? “利泽那家伙也没过稿?” 穆危山点了点头:“他比利徽族老您还要惨一些。” “昂?” “利泽族老所设计的地宫图纸,已经被族长打回重做八百次了,他昨儿个都给自己准备白绫打算在屋里荡秋千了,还好被人拦了下来。” “族长听说此事,认为您能力大,肩上的责任也大,有您的帮助利泽族老应该会好些...” 穆利徽:感觉有被安慰到。 “行吧。”他顿时又精神了不少:“既然族长如此看重老身,那老身我自当为族长分忧。” “小山啊,你去跟利泽说,让他镇定些,别因为八百次挫折就放弃,待我将宫殿主体的图纸修改完,就去帮他做地宫图纸的参考,凡事不要那么心急。” “好。” 第206章 有的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1980年,霍中枢带着一群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进入了古潼京。 同年,九门由张日山牵头,吴二白领命建立十一仓。 傍晚,D国的一家咖啡馆内。 穆言谛坐在落地窗前,漫不经心的用勺子搅拌着杯中的咖啡。 “族长,您已经在这坐一下午了。”这家咖啡店的店长穆丘梓端着一碟糕点走了过来,放到了桌上。 “嗯。”穆言谛垂下眼帘,遮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可惜,而他面前的咖啡已然凉透。 穆丘梓瞧着自家族长的兴致不高,问道:“您究竟在等谁?需要属下去查查那人的踪迹吗?” “不必了。” 穆言谛扯了扯嘴角:“或许是没有缘分吧。” 谎言由此终结,挺好的。 他将勺子搁置在杯中,而后站起了身:“我走了。” 穆丘梓的心中虽然满是疑惑,但也没再追问:“那我送送族长。” 一个小时后。 吴二白手提箱子脚步匆匆闯入了咖啡厅,环顾四周却没瞧见人影。 “这位先生,本店已经打烊了。”穆丘梓说着一口流利的D语。 吴二白眸中滑过了一抹失落,却还是不死心的对店长询问:“今天有一个东方,长的很好看的人来过这吗?” 穆丘梓擦拭杯子的动作微顿,他上下审视了吴二白一番。 这就是让族长等了一天的人吗? 长的还行,就是不太守时,到底是错过了... 秉持着服务人员的礼仪,他道:“您说的是穆先生吗?” “对。”吴二白看向他的眸光急切。 “他等了你很久,直至一个小时前店铺打烊了才离开的。”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这是顾客的隐私,我不方便透露。” “我可以出钱,多少钱都可以。” 穆丘梓迟疑:“先生,这不符合规定。” 吴二白打开了箱子,从中拿出了两沓D国的大面值货币:“他于我而言很重要,今日若不是航班延误,我不会迟到...拜托了。” “天意啊...”穆丘梓见他态度诚恳,到底也没为难他:“那位穆先生在D国待了三年,几乎是一有空闲就来此。” “而今天,是他最后一次来。” 吴二白着急:“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他要离开D国了。” “去哪?是回华国吗?” 穆丘梓摇了摇头:“并不是,他带着手底下的医疗团队加入了世卫组织,接下来要满世界跑,将生的希望带去有需要的地方。” 吴二白合上了箱子,又道:“倘若我现在去D国医科大学,还来得及吗?” 穆丘梓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满是惋惜的说道:“已经来不及了,先生,有的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吴二白有些受伤,但也明白是自己失约了:“谢谢,但我还是想去试试。” 说完,他便拎着装有礼物的箱子,朝着D国医科大学的方向赶去。 穆丘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息了一声。 同一时刻,穆言谛已经抵达了D国机场,登上前往M国的飞机... 几日后。 吴二白回到了国内,吴叁省前来迎接。 吴叁省见自家二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情况不妙:“二哥,你这是被穆医生给拒绝了?” 吴二白情绪低迷:“我错过他了。” “这意思是...”吴叁省小心翼翼的说道:“没见到?” “航班延误,就差那么一个小时。”吴二白自嘲一笑:“咖啡厅的老板说,他等了我一天,直至打烊了才离开。” “D国医科大学那边给出的消息,也是他特地推延了行程,空出了一天的时间。” “那二哥不妨等穆医生回国,再去京都的医院找他解释呢?” “他不回来了,至少近十年。” “怎么会?”吴叁省诧异。 吴二白却不再言语有关穆言谛的一切。 但此后,他的书房内,每天都会多一份《国际日报》,似是在寻找着有关于那人的只言片语。 1983年,吴叁省抢在裘德考之前,只身一人探查了血尸墓,摸出一颗尸蟞丸便迅速离开。 次日,裘德考带领队伍进入血尸墓,最终在几个忠心下属的拼死掩护下逃出生天。 阎罗刹也在此时重出江湖,道上的人,除了南瞎北哑之外,几乎人人自危。 “二十年过去了,这阎罗刹怎么还活着?” “他不应该被昔年的张大佛爷用水泥封死在四姑娘山了吗?!”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冒充的?” “冒充阎罗刹?那得多嫌自己命长啊?” “据活下来的人所言,那人十有八九就是阎罗刹本尊,手持一柄黑金长枪,顷刻间就能解决血尸,取人性命。” “这可如何是好?” “南瞎北哑那边什么情况?” “他们还是照常接单,只是那价格比原先高了不少,特别是北哑。” “保人活命的费用嘛,能理解。” 京都小院。 “哑巴,你在这愣着干嘛呢?”黑瞎子见他捧着一份报纸不看,坐在太师椅上发呆,不由走过来伸手戳了戳他的面颊。 张启灵回过神,拍开了他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说道:“我在想阎罗刹。” 黑瞎子暗自警惕,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这好端端的,想他做什么?” “我好像在墓中见过他。” 可无论张启灵怎么想,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 “这不是很正常吗?” 黑瞎子搬来了另一把太师椅坐下:“咱们是下斗的,而那阎罗刹专杀下斗的,就跟盗墓界的条子一样。” “你下的斗那么多,偶尔遇上他一两次,不稀奇。” “不...”张启灵攥紧了手中的报纸:“脑子里有一道声音告诉我,只要我见到他,我所遗忘的一切,便能尽数找回。” 黑瞎子:!!! 还没等他回应,张启灵又道:“瞎,我要找到他,你多替我接些单子吧。” 黑瞎子的面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满是不赞同的说道:“哑巴,这太危险了,稍有不慎,你会死的。” 张启灵说:“可我不想迷茫的活。” “怎么会迷茫呢?你想想,我们还有大好的未来...” “瞎!” 黑瞎子侧过身攥住了他的双肩,语气激动:“这阎罗刹你就非找不可吗?” “嗯。”张启灵神色坚定:“他于我,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黑瞎子闻言,立即爆发了自己的演技,面露苦涩:“是啊,一个很重要的仇人,明明...明明你都忘了,为什么还要想起来?” “安稳的活着,不好吗?” 张启灵微愣:“什么意思?” 瞎都知道什么没有告诉我? 黑瞎子好似反应过来自己在激动之下透露了什么,倏然收回了手,慌乱解释:“哑巴,你就当瞎子我是在胡言乱语吧,我刚才说的话,都当不得真的。” 第207章 哇塞...好一口绝世黑锅 张启灵说道:“告诉我。” “什么?”黑瞎子装作听不懂。 “就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都是假的,哑巴,我开玩笑的。” 黑瞎子说的那叫一个诚恳,可先入为主的张启灵又怎么会轻易相信。 于是。 一个完美,称得上天衣无缝的骗局由此产生。 “瞎!”张启灵反手拽住了想要离开太师椅的黑瞎子:“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黑瞎子偏过了脑袋,刻意回避了他那双渴求真相的眼眸:感觉良心痛痛的,但是还得继续忽悠下去。 穆叔叔到底什么时候喊停啊? 瞎瞎我的功德都要被扣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待会编点什么好呢? 他得确保这个谎言被拆穿后,自己不会被恢复记忆的哑巴给打死。 认真思索ing. “瞎,别瞒着我,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张启灵攥紧了他的手臂。 黑瞎子调整好了情绪,话语也变得有些沉重:“哑巴,别逼瞎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涉险。” “你就歇了想从我嘴里撬出消息的心吧。” 说着,他便想掰开张启灵钳制自己的手:“我突然想起解九爷前两日给我派了个活,我得提前出发了,你这几日自个儿出去买吃的,钱我放在枕头底下了...” 张启灵将他的手臂攥的更紧了些,任黑瞎子使多大的劲,他的手都如钳子一般,纹丝不动。 “告诉我。”张启灵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态度,摆明了黑瞎子今日不告诉他真相,就别想踏出小院的大门。 “哑巴...” “瞎,别逼我。” 张启灵并不想对黑瞎子动粗。 最终。 黑瞎子在张启灵那执拗的目光中“败下了阵”来,踌躇良久才松了口。 “哑巴,答应我,不管你一会听到了什么,都不要激动,也不要着急去找阎罗刹,好么?” 张启灵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条件。 黑瞎子盯着他的眼眸看了一会,开口就吐出了一句炸裂的话语:“你的母亲尚在人世,而阎罗刹...就是囚禁了你母亲的人。” 张启灵:!!! 震惊到无以复加。 隐藏在暗处的谛听们:哇塞...好一口绝世黑锅,族长的腰没事吧? 穆回琰伸手戳了戳穆回良的手臂:良啊,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像是一个神话故事。 穆回良点了点头:好像是沉香救母的开场。 穆回璟抬手摸了摸下巴:族长也是当上二郎神了啊。 穆回安掏出了册子:我要赶紧将这一幕记录下来,然后告诉族长。 族长为了小主子真是牺牲重大,本就骇人的名声,现在更坏了... “阎罗刹,囚禁了我的母亲?”张启灵的脑海中闪过了一块模糊的记忆碎片。 漫天的风雪...开满了红色花朵的山谷... 以及... 那道站在山谷谷口处,身着白色藏袍的身影。 她在哪?—— 就在我身后—— 让我见她—— 凭什么?别不自量力了—— 张启灵陡然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黑瞎子大惊,唯恐他真的想起了什么:“哑巴!” 张启灵一字一句道:“说下去。” “你都这样了,要不...” “说!” “你试图从他的手中救出自己的母亲,奈何他的实力高强,你不敌于他,甚至还激怒了他,对你动了杀心...” 黑瞎子绞尽脑汁的编纂:“若非你母亲给你留了后手,使得你险象环生,你怕是早就交代在他的手中了。” 远在M国的穆言谛:有一说一,从某种方面来讲,这基本与事实吻合。 隐藏在暗处的小谛听们:这听起来更像沉香救母了。 张启灵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有用的画面,挨过了头痛之后,缓缓的放下了手,问道:“他为什么要囚禁我的母亲?” 黑瞎子沉吟了片刻:哑巴你等会啊,让我想想怎么给你编。 他反问:“你一定要听吗?” “嗯。” “当初,你跟我说,你母亲本是阎罗刹自幼定下的未婚妻,一次偶然,正逢阎罗刹外出,她与你的父亲张拂林相爱,情不自禁下有了你...” 黑瞎子越编越顺:“待你出生后,阎罗刹回归,你的母亲害怕你会命丧于他手,便随你父亲一块私奔,可惜...在私奔的途中,你的母亲被阎罗刹抓回,而你的父亲被前来抓捕他的张家人就地格杀,只留下了你被带回张家...” 张启灵:说不上来,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是看瞎子说的有理有据的,也只能信了。 隐藏在暗处的小谛听们:精彩! 属实是精彩至极! 堂妹爆改未婚妻,堂舅爆改大反派。 好一个强取豪夺的戏码! 小王爷真是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没有两顿暴揍这事应该是过不去的那种。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黑瞎子摊手。 张启灵陷入沉思。 黑瞎子见他被自己完全哄住,正准备把心放回肚子里,却又听他说。 “我要救我的母亲。” 张启灵再度抬头看向了他:“瞎,我要找到阎罗刹,杀了他,然后救出我的母亲。” 黑瞎子的表情龟裂:“哑巴,按照你目前的实力,你至多能在阎罗刹的手底下撑过一炷香的时间。” 他顿了顿:“就算加上我,也顶多能再拖延半刻钟,更别说杀了。” 他们救出人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 张启灵认真思索:“那从今天开始,我要加倍训练。” 他铁了心的要变强,然后击杀阎罗刹救出自己的母亲。 黑瞎子于此,也不好再相劝,反手为张启灵多接了十几个下斗的单子,还美其名曰:寻找阎罗刹的踪迹。 得到第一手消息的穆言邢搁书房笑了一个小时,方才拨通了跨洋电话。 收到传讯的阎罗刹本人: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这都是啥和啥啊? 什么未婚妻? 什么囚禁? 他是那样的人吗? “族长...” 穆言凛见穆言谛面色阴沉,担心他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却又拿不准自己该从哪方面劝起。 毕竟小王爷为了族长布的局也是拼了,只是措辞有些不对,故而只能欲言又止。 穆言谛抬手揉了揉眉心。 事情兜兜转转,好似又回到了最初。 他那好外甥又一次恨上了他。 “清场。” “是。” 穆言凛立即撤走了这方小院隐藏在暗处的小谛听们。 穆言谛确认四下无人后,将齐王和张拂林一同从冥府中唤了出来。 齐王&张拂林恭恭敬敬唤道:“冥主。” “知道我为什么唤你们出来吗?”穆言谛背对两个魂体问道。 两个魂体对视了一眼,齐声道:“属下不知,还请冥主大人明示。” 穆言谛不语,只是活动了一下筋骨。 齐王一脸状况外。 张拂林却惊的后退了两步:坏了,这熟悉的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