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魔宗了，还讲人权？》 第1 章 火木灵根 真魔宗 周围挤满了瑟缩的身影，大多是孩子。 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茫然，像一层粘稠的蛛网，裹住每一个人。 王凡呆立其中，仿若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他眼神空洞，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回了那个昏暗的傍晚。 破旧的茅草屋，油灯如豆。爹娘局促地站在一个穿着黑衣的陌生人面前，脸上是谄媚又夹杂一丝不舍的笑容。 “二两，就二两银子，这孩子……您带走吧。”娘有些哽咽，却终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爹将那沉甸甸的二两碎银揣进怀里，像是揣着全家的希望。 二两银子。 一个孩子的价格。 王凡的心，早已在那一刻被冻结。他不是被送来修仙问道，而是像牲口一样，被卖了。 一件标价二两银子的“货物”。 身边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抱着膝盖，肩膀不停地颤抖。 年龄大些的，如王凡这般十五岁的少年，则多是沉默，眼神里或有不甘，或有认命，或如王凡一样，只剩下麻木。 他们都是被父母用各种理由、各种价格，“送”到这真魔宗来的。 前方的高台上，站着几名身穿玄色劲装的魔宗弟子，神色冷峻，如同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下方乌压压的人群。 “肃静！”中年男子呵斥。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和哭泣。 “今日，是尔等决定命运之日。” “真魔宗，不养废物。灵根测试，现在开始！” 他指向旁边一块半人高的黑色测灵石：“手放上去，注入全部心神。下品灵根，贬为杂役奴隶，生死由天。中品、上品灵根，可入外门，成为记名弟子，有修炼之机。” 话音刚落，人群一阵骚动。 奴隶？ 生而为人，岂能为奴？ 下一刻，中年男人随手点死一个小不点。 “斯！” 人群噤若寒蝉。 若以性命要挟，当我没说。 测试开始了。 孩子们被依次叫上前去。 “张三，下品土灵根，人材！” “李四，下品水灵根，人材！” “……” 黑色测灵石只是泛起微弱的光芒，颜色驳杂黯淡。 每一个“下品”的宣判，都伴随着一个孩子绝望的哭喊和被粗暴拖走的命运。 高台下的气氛愈发压抑，如同凝固的沼泽。 偶尔有几个幸运儿。 “赵五，中品金灵根，入外门！” 测灵石亮起较为明亮的光芒，虽不算耀眼，但足以让那孩子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周围投来羡慕，甚至嫉妒的目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测试了近百人，大多是下品，中品寥寥无几。 就在众人渐渐麻木，甚至有些绝望之际，一个身材瘦高的少年走上前。 “孙浩，上前测试！” 少年将手按在测灵石上，闭上眼睛。 嗡！ 测灵石猛地爆发出刺目的赤红色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将周围都映照得一片通红！ 光芒之盛，远超之前所有的中品灵根！ “上品！是上品火灵根！”高台上的中年男子讶异，随即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下方的人群也爆发出一阵惊呼。 上品灵根，这可是未来铁定能入内门的好苗子！ 真魔宗实力至上，外门练气弟子，内门筑基弟子可入，真传无修为限制即可，前提得入结丹大能法眼！ 那名叫孙浩的少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辉煌的未来。 终于，轮到了王凡。 “王凡，上前测试！” 他默默地走上前，人群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经历过上品灵根的震撼，大家对后面的人已经不抱太大希望，只是例行公事地看着。 王凡伸出手，指尖冰凉，轻轻按在了那块同样冰冷的测灵石上。 轰！！！ 似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 测灵石先是爆发出比刚才孙浩更加炽烈、更加纯粹的赤红火焰光芒，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但这还没完！ 紧接着，一股同样磅礴浩瀚的翠绿色光芒，如同参天古树般拔地而起，与那赤红光芒交相辉映，盘旋缠绕！ 一红一绿，两种截然不同的极致光芒，将整个测试场地照耀得如同白昼！ 炽热与生机，两种矛盾的力量，却完美地融合在测灵石之上，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 “这……这是……” 高台上的中年男子，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骇然的神色，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周围的魔宗弟子更是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下方的孩子们，包括那个上品火灵根孙浩，都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毁天灭地般的光芒。 “火……火木……极品！是极品双灵根！！” 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 极品灵根！还是两种属性的极品灵根！ 王凡默默地收回了手。 测灵石上的光芒缓缓散去，残留的威压，仍让空气震颤。 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看向王凡的眼神彻底变了。 “下品灵根，全部带去杂役处！中品、上品灵根，随我入外门登记！” 那些被判为下品灵根的孩子们，哭喊着被拖走，他们的命运，在这一刻彻底沉入黑暗。 孙浩上品灵根者，脸上虽带着喜悦，但看向王凡的目光，却充满了嫉妒。 他本该成为最耀眼的存在，现在却被夺了风头。 当中年男子准备带着中、上品灵根离开时，他顿住了脚步，目光转向王凡，客气道：“王凡，你……跟我来。” 他没有说去哪里，也没有解释。 王凡抬起头，看着中年男子。 他没有被分到外门弟子中，被单独带走了。 中年男子在前面引路，朝着真魔宗深处，那片笼罩在禁制之中，核心的区域走去。 那里，是连普通内门弟子都无权踏足的地方。 真传弟子！ 第二章真传弟子 中年男子在前引路，脚步匆匆，似乎怕惊扰了什么。 越往深处走，周围的景象越发不同。 不再是外围那种粗犷、混乱的建筑，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掩映在山林间的精致宫殿，飞檐斗拱，气势恢宏，却又透着一股森然的魔气。 空气中灵气浓郁了许多，也更加刺骨，无形的压力，让人呼吸都有些沉重。 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身着同样玄色劲装的弟子经过，但他们看到中年男子和他身后的王凡时，都只是远远地躬身行礼。 这里的等级，似乎更加森严。 王凡默默跟随着，扫视过四周。 他能感觉到，这片区域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与外界隔绝。 终于，中年男子在一座位于半山腰，被浓郁黑雾缭绕的殿宇前停下了脚步。 这座殿宇并不算最大，但却最为幽深，门口甚至没有守卫，只有两尊面目狰狞的石兽，似活物般散发着凶戾之气。 “到了，你在此等候，我去通报。”中年男子讨好道。 他独自上前，对着紧闭的殿门躬身行礼，低声说了些什么。 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一道缝隙，中年男子闪身而入。 王凡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缓缓闭合的殿门，以及门后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面无表情。 他的心，依旧如古井无波。 无论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可能更大，也可能更危险的牢笼。 片刻之后，殿门再次打开。 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对着王凡招了招手：“进来吧。” 王凡迈步踏入殿门。 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颗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夜明珠镶嵌在墙壁上，勉强视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却又夹杂着少许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大殿中央，空旷无人。 只有上首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黑木椅。 一个身影，正从侧面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来人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与周围阴森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俊朗温和，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称的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若非身处这魔宗腹地，王凡几乎要以为遇到的是哪个名门正派的翩翩公子。 “你就是王凡？”男子开口，如沐春风。 王凡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那目光温和，却像带着钩子，似乎想探入他心底最深处。 “是。”王凡静了静心神。 “极品火木双灵根，不错，很不错。”男子微笑着点头，目光在王凡身上流转，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奇的宝物，“师尊他老人家正在闭关，但对你的事情很感兴趣。” 师尊？ 王凡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 “忘了自我介绍。”男子懊恼一声，笑容依旧，“我是陌颜，师尊座下大弟子，如今暂代处理一些事务。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真魔宗结丹长老——舞道人门下，第三位真传弟子。” 陌颜的目光扫过旁边躬身肃立的中年男子：“你可以退下了。” “是，大师兄！”中年男子如蒙大赦，恭敬地行了一礼，迅速退出了大殿。 大殿内，只剩下王凡和自称陌颜的白袍男子。 “师尊舞道人，乃结丹中期修为，常年闭关，轻易不会露面。”陌颜缓步走到王凡面前，“我，陌颜，筑基巅峰。你以后，可以称我为大师兄。” 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王凡的肩膀，却在半途停住，只是笑了笑：“师尊已经赐下功法，《炎火诀》，直指结丹大道，稍后会有人送去你的住处。” 王凡看着他，没有说话。 大师兄……筑基巅峰……舞道人……结丹中期…… 信息在他脑海中快速组合、分析。 这个看似温和的师兄，修为远超外门那些弟子，甚至可能比刚才那个中年男子还要强。而那位从未露面的师尊，更是结丹期的大能。 真传弟子，地位显然远超外门！ “不用紧张。”陌颜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容更深，“入了师尊门下，便是自己人。以后，安心修炼便是。” 他转身，朝着殿外走去：“随我来吧，先带你去安顿下来。” 王凡沉默地跟上。 谨言慎行即可。 穿过幽深的大殿，后方别有洞天，是一片雅致的院落。 灵气比外面更加浓郁精纯。 “这便是师弟你的住所。” “多谢师兄。” 王凡随着陌颜步入院落。 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两旁栽种着一些奇异的花草。 院落中央是一栋两层高的木制阁楼，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阁楼周围被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隔绝开来。 烬木居 “此地名为‘烬木居’，以后便是师弟你的清修之所。” “此地设有基础的聚灵阵和防御禁制，可保师弟修炼时不受打扰。日常用度，自有下人会按时送来，你只需安心修炼即可。” 王凡目光扫过那些奇异的植物，又落在阁楼上。 烬木，烬为火之余，木为生之本。这名字，倒是与他的灵根属性颇为契合。 只是，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多谢师兄安排。”王凡恭敬回礼，听不出喜怒。 陌颜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师弟不必客气。你身负极品火木双灵根，乃是宗门数百年未有之奇才，师尊他老人家对你期望甚高，我等做师兄的，自当照拂一二。”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开始切入正题: “师尊赐下的《炎火诀》，乃是直指结丹大道的上乘功法，想必师弟已经知晓。不过，功法虽好，修行之路却需步步为营，尤其师弟你灵根特殊，更需谨慎。” 王凡静静地听着，眼神微凝。 陌颜踱步到一株叶片如血的怪树旁，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凉滑腻的叶面。 “《炎火诀》，重在一个‘炎’字，修炼出的灵力，至阳至刚，焚山煮海，威力无穷。以师弟你的极品火灵根催动，前期进境必定一日千里，远超常人。” 他转过头，看向王凡，笑容温和，眼底深处利芒划过：“但，师弟可知，为何真魔宗功法，大多讲究一个‘快’字，一个‘霸’字？” 王凡沉默。他一个刚被卖入魔宗的“货物”，自然无从知晓。 陌颜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我辈魔修，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资源有限，寿元有尽，慢一步，便可能被人踩在脚下，化为枯骨。所以，功法必须凌厉，修行必须迅猛！” “《炎火诀》的火行篇，便是为此而生。它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你的火灵根潜能，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凝聚灵力，冲击境界。练气，筑基，对你而言，或许并非难事。” 王凡敏锐地捕捉到了陌颜话语中的未尽之意。 只说了火行篇，那木行呢？ 第 3章 觉悟 似乎看穿了他的疑问，陌颜微微一笑。 离开了那株怪树，走到王凡面前，距离不过三尺。 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伴随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和血腥混合的气息，弥漫开来。 “至于木行……”陌颜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明眸暗沉，“五行之中，木主生机。正道修士，或用其疗伤，或用其培育灵药，温和敦厚，却也失之于软弱。” “但在我真魔宗，《炎火诀》的木行篇，却有截然不同的妙用。” “生机，亦是力量。蓬勃的生命力，可以化作最坚韧的防御，最诡异的束缚，甚至……” “甚至，可以掠夺、吞噬他人的生机，化为己用。” 掠夺！吞噬！ 这两个词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温情脉脉的表象，露出了其下狰狞的獠牙！ 王凡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那些被判为下品灵根，哭喊着被拖走的孩子。 他们的命运是杂役奴隶，生死由天。 可现在看来，或许“生死由天”这四个字，还有更残酷的解读。 他们的生机，是否也会成为某些人修炼的“资源”？ 这才是魔宗！ 披着华丽外衣，内里却依旧是弱肉强食、血腥残酷的丛林法则！ “火行霸道，主杀伐，进境神速；” “木行诡秘，主生机，亦可掠夺。” “两者同修，一刚一柔，一生一死，看似矛盾，实则相辅相成。” “但，火木相生，亦是相克。” “想要同时驾驭这两种极致的力量，其难度，远超常人想象。” “一旦失衡，轻则经脉错乱，修为尽废；重则灵力反噬，引火自焚，或被自身生机撑爆，化为一滩血肉。” “师弟，你可明白？” 最后四个字，陌颜问得异常清晰，目光锐利如刀，好似要将王凡刺穿。 这不仅仅是讲解，更是一种警告，一种试探。 试探他的心性！ 试探他的胆魄！ 试探他面对魔道真谛时的反应！ 王凡迎着陌颜的目光，看不出丝毫波澜。 “师弟明白。” 恐惧，退缩？不存在！ 他人性命，与我何干？ 陌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讶异，随即又化为赞赏的笑意。 这种反应，才像是能在这魔宗活下去，甚至活得很好的样子。 天生魔道种子！ “很好。”陌颜点点头，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温和可亲，“师弟天资绝顶，心性更是沉稳，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一枚漆黑的令牌，以及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王凡。 “这玉简之中，便是《炎火诀》的完整功法，从练气到结丹，皆有记载。师弟可自行研习。这块令牌，是你的身份令牌，凭此可在宗内行走，领取份例。至于这瓶丹药……” 他拿起那个小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混合着药香瞬间弥漫开来，比之前陌颜身上的味道浓烈百倍。 瓶内是三颗鸽子蛋大小的血色丹药，表面隐隐有符文流动。 “此乃‘凝血丹’，以妖兽精血辅以数种药材，可助你快速凝聚气感，踏入练气一层。算是师兄我，送给师弟的见面礼。” 陌颜将瓷瓶塞入王凡手中，笑容温煦，“初次引气入体最为关键，也最为凶险，有此丹相助，可事半功倍。” 王凡接过三样东西，入手冰凉。 玉简光滑，令牌沉重，那瓷瓶里的丹药，散发出的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 快速凝聚气感？ 妖兽精血？ 阴寒灵药？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凝血丹”绝非什么温和的辅助丹药，恐怕是以一种极为霸道，甚至可能带有隐患的方式，强行提升修为。 “多谢师兄。”王凡将东西收起，没有声张。 陌颜似乎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又交代道： “修行之路，并非一味苦修。劳逸结合，方是长久之道。宗门之内，有传法殿、炼器阁、丹药房、任务堂等多处所在，师弟日后可凭身份令牌自行前往。”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感悟与积累。”陌颜话锋一转，带着上位者的提点意味，“修行中若遇疑难，切不可自行揣摩，以免误入歧途。” 他伸出一根手指：“每月初一，你可来我居住的‘静心殿’寻我一次。无论何种疑问，师兄我定会知无不言。” 每月一次的询问机会。 这看似是优待，是照拂。 但王凡心中清楚，这也是一种监视，一种掌控。 通过每月一次的交流，陌颜可以清晰地掌握他的修炼进度、遇到的瓶颈、甚至思想动态。 这位看似温和的大师兄，心思缜密，手段老辣，绝非易与之辈。 “记下了。”王凡微微垂首。 “好了，该交代的也差不多了。”陌颜拍了拍手，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师弟初来乍到，先熟悉一下环境，稳固心神，再尝试引气入体。” “切记，欲速则不达，尤其《炎火诀》的火木双修，更需循序渐进，不可贪功冒进。” 他又环视了一圈院落，补充道：“此地禁制，除了你我，以及师尊他老人家，无人可以擅入。若有下人前来，也只会在院外等候。师弟可安心在此修炼。” 言下之意，这里是绝对安全的，也是绝对与外界隔绝的。 “师兄慢走。”王凡道。 陌颜深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 直到陌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之外，那股若有若无的压力才随之散去。 王凡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他走到那株叶片如血的怪树前，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 冰凉，滑腻，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刺痛感。 烬木居。 清雅的外表下，隐藏着魔宗的本质。 他走进那栋暗紫色的阁楼。 内部布置同样简洁雅致，一楼是待客的厅堂和修炼的静室，二楼是卧房。 空气中的灵气比院子里更加浓郁，聚灵阵的效果显而易见。 王凡没有立刻去查看玉简中的功法，也没有去碰那瓶散发着血腥气的“凝血丹”。 他走到静室中央，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被卖掉的屈辱，测灵时的震撼，成为真传弟子的意外，以及与陌颜的初次接触。 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在他冰冷的理智下被反复剖析、咀嚼。 二两银子，买断了他的过去。 极品灵根，决定了他的现在。 而未来…… 陌颜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掠夺生机……” “水火不容，生死相克……” “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化为血肉……” “每月初一，来静心殿寻我……” 真魔宗，真传弟子，结丹师尊，筑基巅峰、心思叵测的大师兄…… 这里不是仙家福地，而是吃人的魔窟！ 他王凡，不过是刚刚踏入这座魔窟，一个天赋异禀，却也因此可能更加危险的“猎物”或者“棋子”。 想要活下去，想要摆脱“货物”的命运，单靠天赋，远远不够。 还需要……力量！绝对的力量！ 以及，比魔鬼更深沉的心智。 第 4章 练气一层 王凡缓缓睁开眼睛。 丹田深处，有两簇微弱的火苗，一簇赤红如血，一簇碧绿色。 那是他极品双灵根的种子。 拿起桌上的玉简。 《炎火诀》，结丹境功法。 意识沉入玉简，冰凉的触感瞬间蔓延至整个识海，无数细小的符文如同萤火虫般闪烁，汇聚成一篇晦涩深奥的经文。 《炎火诀》，真魔宗不传之秘，果然不同凡响。 仅仅是开篇的引气入体之法，便精妙绝伦，远超凡俗。 功法详细阐述了如何感应天地灵气，如何以特殊的经脉运转方式，将火、木两种属性的灵气同时吸纳，并在体内熔炼，最终化为自身所用的“炎火真元”。 经文之中，不仅详细记载了火行篇的霸道刚猛，也着重强调了木行篇的诡秘阴柔。 火行主攻，焚烧万物，修炼至深处，可燃尽虚空，焚灭星辰； 木行主守，生生不息，亦可吞噬掠夺，汲取万物生机，化为己用。 两者相辅相成，威力倍增，但对修炼者的要求也极为苛刻。 经脉必须足够坚韧，神识必须足够强大，心性更要足够坚定，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玉简中甚至毫不避讳地描述了修炼《炎火诀》可能出现的种种危机。 灵力暴走，经脉寸断，心魔滋生，反噬己身……字字血腥，句句惊悚。 告诫每一个修炼者，这是一条布满荆棘，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的险途。 危险？ 王凡早已身处绝境。 魔窟也好，险途也罢，对他而言，都已无路可退。 想要活下去，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必须在这条险途上，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 他开始仔细研读《炎火诀》的引气入体之法，每一个字，每一幅图，都牢牢印刻在脑海之中。 一遍，两遍，三遍……直至将整篇经文融会贯通，彻底理解。 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王凡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瓷瓶之上。 凝血丹。 陌颜口中的“见面礼”。 他拔开瓶塞，再次闻到那股浓郁的血腥气，比之前更加刺鼻，几乎令人作呕。 丹药表面隐隐流动的蠕虫，也显得更加诡异。 这丹药，绝不简单。 王凡没有急着服用。 他取出那块身份令牌，入手沉甸甸的，正面刻着“真魔宗”三个古朴大字，背面则是一个小小的“凡”字，以及一串数字编号。 令牌材质不明，冰冷坚硬，隐隐散发着丝丝阴寒之气。 令牌的材质，气息，都与那凝血丹有些相似。 这本就是魔宗的风格，霸道，阴邪，不择手段。 他将令牌收起，目光落在储物袋上，里面有着100枚灵石。 这有什么深意吗？ 灵石作为货币，自然是买卖物品，魔宗的必须品又是什么？ 修炼资源！ 正道宗门的资源或许是灵丹妙药，对于魔道宗门而言，天生万物以养人，人便是最大的灵丹妙药！ 凝血丹！ 陌颜说，此丹可助他快速凝聚气感，踏入练气一层。 以魔宗的风格，这“快速”二字，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但，谁说这丹一定是给他服用的？！ 一念至此，王凡盘膝而坐，体内运转功法，默默修炼。 昏暗中出现红，绿光点，越来越多，渐渐化为洪流。 片刻功夫，练气一层！ “这么简单？” 王凡微微诧异，随即不再多想。 仅仅一夜，便跨过了凡人与修士之间那道看似难以逾越的门槛。 《炎火诀》的精妙，极品灵根的霸道，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他站起身，将玉简和丹药收入储物袋，那枚漆黑的身份令牌被他挂在了腰间，玄色劲装下，那小小的“凡”字和编号，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推开阁楼的门，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浓郁的灵气涌入，院中的奇花异草散发着幽幽的光泽。 烬木居的禁制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也隔绝了大部分声音，显得格外静谧。 但这静谧，与他即将要去的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凡迈步走出烬木居，沿着山路向下走去。 越是远离核心区域，空气中的灵气便越发稀薄，魔气却愈发混杂，建筑也变得粗糙、破败。 偶尔遇到的外门弟子，看到他腰间的令牌，无不远远避开，生怕遭受无妄之灾。 真传弟子的身份，是一道无形的屏障，也是一种特权的象征。 很快，他来到了宗门地图上标识的“杂役处”。 与核心区域的精致幽深截然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贫民窟，或者说，是牲口棚。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污秽、以及浓得化不开的绝望气息。 低矮、肮脏的棚屋连成一片，地面泥泞不堪，随处可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身影在机械地劳作着——搬运矿石，清理兽栏，处理各种散发着恶臭的废料。 他们大多是孩子，眼神麻木，动作迟缓，仿佛早已被抽走了灵魂。 这里，就是那些被判定为“下品灵根”的孩子们的归宿。 杂役奴隶，生死由天。 “啪！” 一声清脆的鞭响，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废物！快点！这点矿石都搬不动，留着你有什么用？！”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响起。 王凡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约莫二十岁左右，贼眉鼠眼的青年，正挥舞着一条浸过水的皮鞭，狠狠抽打在一个瘦弱的少年背上。 少年痛呼一声，踉跄着摔倒在地，背上疼痛异常。 但！他不敢哭喊，奋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周围的杂役们，对此视若无睹，只是更加卖力地干着手中的活，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那青年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正要再次挥鞭，眼角余光却瞥见了缓步走来的王凡。 他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王凡腰间的令牌上，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如同见了鬼一般，手中的鞭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真……真传……师兄？” 青年脸上迅速堆起谄媚到近乎扭曲的笑容，几步小跑上前，点头哈腰，恨不得把头低到泥地里去。 “外门弟子袁弘，拜见真传师兄！不知师兄驾临杂役处，有失远迎，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打量王凡。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面容冷峻，双眸无情。 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练气期的灵力波动，虽然微弱，但配合那块代表着无上地位的真传令牌，却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 新晋的真传弟子？ 听说昨天测试出了一个极品双灵根的天才，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袁弘心中念头急转，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 “不知师兄来此，有何吩咐？但凡师弟能办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5章灵奴 袁弘不过是一个资质平庸的外门弟子，平日里只能靠欺压这些杂役奴隶来获得一点可怜的优越感。 真传弟子，高高在上！ 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存在，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他必须小心伺候，万万不能得罪。 王凡的目光扫过袁弘，又落在他身后那些噤若寒蝉、眼神躲闪的杂役身上，最后停留在袁弘那张谄媚的脸上。 “我要买五名杂役。” “买？” 袁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摆手，笑容更加灿烂。 “师兄说笑了！您是什么身份？” “区区几个杂役奴隶，哪能让您破费！” “师兄看上哪个，直接带走便是！就当是师弟孝敬您的！” 他心中暗自盘算，这些杂役本就不值钱，死活都没人在意，用几个废物换取一位真传师兄的好感，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若是能因此搭上关系，日后说不定还能得到些许照拂。 王凡看着他，上下打量着。 “可以。” 人情？ 袁弘以为自己送出了人情。 但这五个人，从被卖到真魔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 是商品，是资源，是随时可以被消耗的物品。 用本就属于宗门的“物品”，来换取另他的人情？ 王凡心中冷笑。 魔宗之内，只有利益交换，哪来的人情可言？ 袁弘所谓的“人情”，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 王凡接受这份“赠予”，并非承情，只是因为这符合他此刻的利益最大化。 省下的一百灵石，可以用于其他地方。 至于将来是否需要“还”这个人情……那要看袁弘有没有这个价值，以及，有没有这个命等到那一天了。 没有推辞，没有客套，甚至没有丝毫表示。 就这么……答应了？ 袁弘脸上的笑容再次僵住。 他刚才那番话，虽有讨好之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场面上的客套。 按照常理，对方至少也该推辞一下，或者象征性地给点灵石。 哪有像这样，直接就应下来的？ 这……这位真传师兄，似乎不按常理出牌啊！ 短暂的错愕之后，袁弘心中涌起的，却是狂喜！ 答应了！ 他竟然真的答应了！ 这岂不是说，这位真传师兄，承了他的人情？ 一个真传弟子的人情！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也足以让他这个外门弟子受用无穷了！ “应该的！应该的！”袁弘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连忙躬身引路，“师兄这边请！您随便挑！随便选！看中哪个，招呼一声，师弟立刻给您办好手续！” 他此刻看向王凡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敬畏，更带着一种狂热的崇拜。 王凡没有理会他的激动，迈步走向那群瑟缩的杂役。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肮脏、麻木、充满恐惧的脸庞。 这些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最小的甚至只有六七岁。 他们曾经或许也有过父母，有过家，但现在，他们只是真魔宗最低贱的“耗材”，是随时可以被牺牲、被利用的“灵奴”。 王凡的目光没有丝毫怜悯。 他不是救世主，也没有兴趣当救世主。 来此，只为挑选合适的“工具”。 他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角落。 那里，一个女子低着头，蜷缩在阴影里。 长发散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穿着和其他杂役一样破烂肮脏的衣服，正在费力地筛选着一堆混杂着泥土的低劣矿石。 动作很慢，手指纤细，虽沾满了污垢，但依稀能看出原本的白皙。 她始终低着头，默不作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有那散乱发丝下偶尔露出的光洁额头和挺直的鼻梁，隐约勾勒出一副姣好的轮廓。 即便身处如此污秽不堪的环境，即便穿着如此破烂的衣衫，她身上依然透着一股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难以言喻的气质。 “就她了。”王凡伸手指了指那个角落。 袁弘顺着王凡的手指看去，微微一愣。 那个女子他有点印象，似乎是前几个月刚送来的。 平日里沉默寡言，干活也不算麻利，但胜在从不惹事，也从不反抗，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不过，既然是真传师兄看上的，别说是个不怎么顶用的杂役，就算是要他袁弘的命，他也得双手奉上！ “是！是！”袁弘连忙点头哈腰，对着那角落厉声喝道：“那个谁！听到没有？真传师兄看上你了，还不快滚过来！” 那女子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缓缓抬起头。 散乱的黑发下，是一张沾染着污泥，却难掩清丽的脸庞。 眉眼如画，琼鼻樱唇，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光彩。 她看了看王凡，又看了看一脸凶狠的袁弘，没有任何表情。 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矿石，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低着头，站在王凡面前，像一具等待发落的行尸走肉。 王凡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没有丝毫波澜。 美貌？ 在这种地方，美貌往往意味着苦逼。 选择她，并非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沉寂。 比起那些或麻木或恐惧的杂役，这种沉寂，更像是一种伪装，一种蛰伏。 或许，更有利用的价值。 “还要四个。”王凡移开目光，淡淡地说道。 “是！师兄您继续挑！随便挑！”袁弘搓着手，满脸堆笑。 王凡的目光再次扫过人群。 这一次，他没有再花费太多时间。 他需要的是“工具”，是能够执行命令，并且有一定体力的“耗材”。 他很快又指向了人群中的三个少年和一个少女。 那三个少年看起来都约莫十五岁左右，身材相对还算结实，虽同样面黄肌瘦，却并未彻底磨灭的野性或是不甘。 他们被点到时，身体明显一僵。 而被点到的那个少女，同样是十五岁上下，相貌上佳，身材瘦小，眼睛明亮，带着一股倔强。 她被点中时，惊慌一瞬，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 三男两女，五个年龄都在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少女，站在了王凡面前。 他们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位决定他们命运的真传弟子，身体因为紧张而不断颤抖。 “师兄，都选好了？”袁弘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凡点了点头。 “好嘞！”袁弘立刻来了精神，转身对着那五个被选中的杂役喝道：“你们五个！从今天起，就是这位真传师兄的人了！还不快叩谢师兄恩典！” 那五个少年少女闻言，脸上表情各异。 那个最先被选中的清丽女子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缓缓跪下。 另外三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则显得有些犹豫和茫然，但在袁弘凶狠的目光逼视下，也只能跟着跪了下来。 “谢……谢师兄……” 恐惧，不安。 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未知的深渊。 王凡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五个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手续。”王凡言简意赅。 “是是是！师弟马上去办！” 袁弘如同得了圣旨，屁颠屁颠地跑向旁边一间破旧的木屋，那是杂役处的管理室。 片刻之后。 袁弘拿着五块黑色的木牌跑了回来，木牌上用简单的符文刻录着编号，代表着这五名杂役的归属权已经转移。 “师兄，这是他们的奴契牌，您收好。”袁弘恭敬地将五块木牌递给王凡，“从现在起，他们的生死，就全凭师兄您一念之间了。” 王凡接过那五块冰冷的木牌，入手沉重，上面残留着一缕神识印记。 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通过这奴契牌掌控这五个人的生死。 第 6章 双修功法 这就是魔宗控制奴隶的手段，简单、粗暴，且有效。 他将奴契牌收入储物袋，没有再看袁弘一眼。 “起来，跟我走。” 话音一落，五个少年少女身体一颤。 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站起身，低着头，跟在王凡身后，像五只惊弓之鸟。 袁弘一直点头哈腰地将王凡送到杂役处的边缘，脸上谄媚的笑容从未消失。 “师兄慢走！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师弟随叫随到！” 王凡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带着五个沉默的“影子”，消失在通往山上的小路尽头。 直到王凡的身影彻底消失，袁弘才直起身子，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狂喜和得意。 “真传弟子的人情啊……哈哈哈！”他笑了起来，对比埋头苦干的杂役，鄙夷和优越感戛然而生，“一群废物！看到了吗？这就是机遇！老子搭上了真传师兄的线，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摆脱这该死的杂役处，进入内门！ 烬木居。 青石小径，奇异花草，灵气氤氲的阁楼，以及那笼罩着整个院落的淡淡光晕…… 这里简直不像是魔宗，倒像是传说中的仙家洞府。 五人，则是掩饰不住的苦涩。 如此好的地方，真的是他们这些杂役奴隶可以踏足的吗？ 真传弟子待遇与他们这么大吗？ 王凡并未理会他们的心思，将他们带到院子角落一排空置的简陋偏房前。 “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 “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离开偏房区域，不得靠近主楼，更不得随意走动喧哗。” “每日我会交代任务，完成即可。” “听明白了吗？” “是……是！明白了！”五人连忙跪下，声音颤抖。 王凡不再多言，转身走进了主楼阁楼，将五人留在了院中。 阁楼的门无声关闭，隔绝了内外。 五名杂役面面相觑，迷茫，不安。 王凡回到静室，并未停留，直接走出了烬木居。 他需要去一个地方——交易所。 宗门发放的一百灵石，以及省下来的购买杂役的费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交易所位于外门区域相对繁华的地段，是一座三层高的黑色石楼，门口人来人往，大多是外门弟子，偶尔也能看到几个气息更强的内门弟子。 王凡腰间的真传令牌，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所过之处，弟子们纷纷避让，投来敬畏或好奇的目光。 他径直走到交易所一楼的柜台前。 柜台后，坐着一个身段妖娆，面容妩媚的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岁出头，穿着合身的宗门服饰，胸前绣着代表练气三层的标识。 她正有些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指，看到有人靠近，抬起头，职业性的笑容。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王凡腰间的令牌上时，那笑容瞬间变得热情真切，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和妩媚。 “这位师兄，您需要点什么？”女子站起身，微微欠身，“小女子吴娅，在此负责接待，师兄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王凡，心中暗自惊讶。 如此年轻的真传弟子，还真是少见。 莫非就是昨天那个传说中的极品灵根天才？ 王凡对她的媚眼和热情视若无睹，自顾自说：“凝血丹，一品丹药，要十份药材，外加丹方。” 吴娅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师兄说笑了，凝血丹虽然只是一品丹药，但丹方可是不外传的，价值不菲呢。” “我知道。”王凡语气不变，“开价。” “嘻嘻，师兄快人快语。”吴娅掩嘴轻笑，“凝血丹丹方，需要二十枚灵石。药材的话，一份一阶兽血、凝血草、极阴花、甘草、夏蓉，算您一枚灵石一份，十份就是十灵石。一共是三十灵石。” 王凡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陌颜之前给他的凝血丹，品质上等。 但基础丹方和药材的价格，也比他预想的要高。 “可以。”他没有讨价还价，直接从储物袋中取出三十枚灵石放在柜台上。 吴娅诧异，没想到对方如此爽快。 她麻利地收起灵石，转身从后面的药柜中取出一个玉简和十个用油纸包好的药材包。 “师兄，这是丹方和十份凝血丹药材，您收好。” 王凡接过东西，神识扫过玉简，确认是凝血丹丹方无误，药材也对得上。 “另外，我还要一本双修的功法。”王凡再次开口。 “双修？”吴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看向王凡多了几分异样。 这位真传弟子，倒是一位性情中人。 不知道未来可否交流一二。 吴娅不自然的夹了夹腿。 “是的。”王凡肯定道。 “这类功法，品阶不一，效果也不同。不知师兄需要哪种层次的？” “基础的，能用就行。” “基础的采阴补阳术，十枚灵石。”吴娅从另一个柜子里取出一本薄薄的黑色封皮小册子。 王凡再次取出十枚灵石。 交易完成。 王凡将丹方、药材和那本黑色小册子都收入储物袋，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吴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这位新来的真传师弟，似乎比想象中，有趣。 第 7章 不能为我所用者死 烬木居 院中站着五道身影。 不再是杂役处那般污秽不堪，五人都已换上了粗布但干净的衣物，洗去了脸上的污垢，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虽然依旧带着惶恐和不安，但至少看起来顺眼多了。 王凡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他们。 “名字，灵根，修为。” 五人身体一紧。 最先被挑中的那名清丽女子上前一步，低着头，细若蚊蚋：“奴婢……姜雪，下品火木灵根，刚……刚引气入体。” 她身段窈窕，纵然穿着粗布衣，也难掩其姿。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眼神躲闪，不敢与王凡对视。 王凡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火木灵根，倒是与他自己一样，只是品阶天差地别。 接着，一个身材较为壮硕，看起来有些憨厚的少年站了出来，瓮声瓮气道：“奴才张虎，下品金灵根，练气一层。” 长相普通，但眼神深处，藏着与憨厚外表不符的精明。 然后是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女，怯生生地开口：“奴婢……小小，下品木灵根，练气一层。” 她长得很是漂亮，大眼睛里满是胆怯，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站在小小旁边，一个身材瘦削，颧骨微高的少年立刻跟着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急促：“奴才阿狗，下品土灵根，练气一层！” 他下意识地将小小往身后挡了挡，看向王凡的眼神带着警惕。 最后，是那个相貌平平无奇，身材中等的少年，他显得最为镇定，或者说，最为认命：“奴才陈斌，下品水灵根，练气一层。” 五个人，五种不同的下品灵根，修为都只是刚刚踏入练气一层，显然是在被卖入真魔宗后，才被强行灌输了最基础的引气法门。 王凡静静地听完，心中已有了大致的判断。 下品灵根，练气一层。 真魔宗的底层，也是最容易被消耗的“材料”。 他的视线落在姜雪身上。 火木灵根，虽然是下品，但与《炎火诀》有共通之处，更适合处理与火焰、草木相关的事务。 “姜雪。” 女子身体一颤，头埋得更低：“奴婢在。” “你身具火木灵根，以后负责炼制丹药。”王凡淡淡道，“另外，我会传你一部功法，用心修炼。” 炼制丹药？ 功法？ 姜雪茫然，随即顿感不妙。 她隐约觉得，那功法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王凡又看向那个怯生生的小小。 “小小。” “奴……奴婢在！”少女吓得差点跳起来。 “木灵根，适合培育灵植。偏房后面有一小块空地，以后交给你打理。所需种子，我会给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和姜雪一样，也要修炼我传下的功法。” 小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阿狗，却不敢说话。 阿狗猛地抬头，似乎想说什么，但在接触到王凡冰冷的眼神时，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将小小护得更紧了些。 王凡没理会这些小动作，目光转向陈斌。 “陈斌，水灵根。负责灵植的日常灌溉，以及院内清洁。” 陈斌麻木地点头：“是，主人。”他似乎已经完全认命。 接着是阿狗。 “阿狗。” “奴才在！”阿狗梗着脖子，眼神警惕。 “你负责所有人的伙食。每日清晨，可下山去外门膳堂领取。给你一炷香时间来回。” 王凡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超过时限，或者出了其他差错，死。” 阿狗的身体明显僵住，脸色发白，但还是咬牙道：“是！” 最后是张虎。 “张虎，金灵根。”王凡看着他相对壮硕的身材，“院西有一间空置的锻造房，以后你负责在那里锻打铁精。所需矿石，我会提供。” 张虎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分配这种活，但还是立刻应道：“是，主人！” 五个人，五项任务，安排得明明白白。 王凡不再看他们，转身走向阁楼。 “各自去做事。记住自己的本分。”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一道枷锁，彻底锁住了五人的命运。 王凡回到主楼静室，盘膝坐下。 片刻后，他睁开眼，意念微动。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很快，阁楼的门被轻轻推开，姜雪和小小低着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如同两只受惊的小鹿，大气不敢喘。 静室之内，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气和若有若无的檀香，与她们身上残留的杂役处的卑微气息格格不入。 两人走到王凡面前数步，便不敢再上前，垂首侍立，身体微微颤抖。 王凡没有看她们，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薄薄的黑色封皮小册子，随手扔在两人面前的地板上。 小册子封皮上，用古朴的字体写着三个字——《玄阴功》。 “这是给你们的功法。” 功法？ 姜雪和小小的身体同时一僵。 小小怯生生地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那黑色的小册子，又立刻低下头，小脸煞白。 姜雪的反应则更加内敛，她只是睫毛颤了颤，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她比小小更明白，在这魔宗，尤其是从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主人手中赐下的功法，绝不可能是坦途。 “拿起它。”王凡命令道。 姜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上前一步，弯腰捡起了那本薄薄的册子。 入手冰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气息。 她将册子捧在手中，退回原位，依旧低着头。 王凡这才将目光投向她，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正是记载着凝血丹丹方的那枚。 “这个，你也拿着。” 玉简悬浮而起，缓缓飘到姜雪面前。 姜雪愣了一下，抬头疑惑的看向那枚散发着微光玉简。 “这是凝血丹的丹方。”王凡解释道，“一品丹药。” 姜雪瞳孔微缩，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 丹方？ 主人竟然给了她丹方？ 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枚玉简。 “给你三天时间。”王凡淡漠道，“三天之内，将这丹方彻底参悟透彻。” 姜雪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骇之色，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三天？参悟透彻一张丹方？ “三天后，我会亲自考核。”王凡无视她的惊骇，继续说道，“若是通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姜雪清丽却苍白的面容，又掠过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小。 “若是通不过，” “你便不再需要考虑炼丹之事。” “以后，你就只做炉鼎。” 炉鼎！ 这两个字像两柄重锤，狠狠砸在姜雪和小小的心头！ 小小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姜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死死地攥着手中的玉简和小册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看着王凡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绝望和……不甘。 只做炉鼎……那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成为一个只供人采补、榨干价值后便会被随意丢弃的工具，连最低等的杂役都不如！ “听明白了？”王凡问道。 姜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心中不安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死寂般的顺从。 “奴婢……明白了。”她干涩回道。 “滚吧。” 王凡挥了挥手。 姜雪和小小如蒙大赦，踉跄着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静室。 阁楼的门再次关上。 王凡看着空荡荡的前方，思绪万千。 《玄阴功》配合《炎火诀》，一阴一阳，或许能有奇效。 至于姜雪……三天时间，足够看出她的潜力了。 有用，则留。 无用，便废物利用。 魔宗之内，没有同情，只有价值。 第 8章 练气二层 王凡端坐静室，并未立刻开始。 方才在交易所，他便已将那《玄阴功》与凝血丹丹方牢牢记下，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都已烙印在识海深处。 之所以将玉简和册子交给姜雪，不过是废物利用，顺便施加压力，看看她的极限罢了。 他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尊半人高的黑色丹炉。 丹炉通体由黑铁铸造，样式古朴，表面只有几道简单的聚火符文，是一品丹炉中最为普通的一种。 即便如此，也几乎耗尽了他身上所有的灵石。 宗门发放的一百灵石，买了丹方、药材、那本《玄阴功》，再加上这尊丹炉，已所剩无几。 十份凝血丹药材，一份成本一灵石。市面上一颗成品凝血丹，价值三灵石。 这意味着，他的成丹率，至少要达到三成以上，才能勉强收回药材的成本。 若是十份药材全部失败，他将彻底变成一个穷光蛋。 压力，如影随形。 王凡深吸一口气，将心绪沉淀下来。 他没有急着点火，而是取出第一份药材，摊开在面前。 一小块散发着腥气的暗红色兽血凝块，几株叶片肥厚、带着粘液的凝血草，数朵颜色深邃、散发阴冷气息的极阴花，以及甘草、夏蓉等辅药。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飞速模拟炼丹的每一个步骤。 药材投入的顺序、火候的精确控制、灵力注入的时机与强弱……《炎火诀》的火行灵力催动炉火，木行灵力温养药性，两者如何协调，如何避免冲突…… 丹方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反复推演，力求完美。 许久之后，王凡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簇赤红色的火焰凭空燃起，正是由《炎火诀》催生的精纯灵火。 灵火投入丹炉底部，炉身微微震动，炉壁上的聚火符文缓缓亮起。 温度，在神识的精准控制下，逐渐升高。 时机已到！ 王凡神色专注，按照脑海中模拟的顺序，依次将凝血草、极阴花等辅药投入丹炉。 药材在高温下迅速融化、分解，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他的神识高度集中，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不敢有丝毫大意。 最后，是那块兽血凝块。 投入的瞬间，丹炉内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原本还算稳定的药液，猛地沸腾起来，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 失败了。 王凡面无表情地收回灵火，打开丹炉，里面只剩下一滩漆黑粘稠的废渣。 他没有气馁，也没有急躁。 清理丹炉，取出第二份药材。 再次闭目，将刚才失败的过程在脑海中回放，分析着每一个可能出错的环节。 是火候过高？ 还是兽血投入的时机不对？ 重新调整，再次开炉。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神识对火候的控制精细入微。 药液融合的过程似乎顺利了一些，但就在即将凝丹的最后关头，炉内灵力突然一阵紊乱。 噗！ 一声轻响，丹炉微微一震。 第二次，依旧失败。炉底只留下一堆灰白色的粉末。 王凡眉头微皱。 连续两次失败，都在不同的环节。 他再次清理丹炉，取出第三份药材。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开始，而是盘膝坐下，运转《炎火诀》。 赤红与碧绿两色灵光在他周身流转，补充着刚才炼丹消耗的灵力。 同时，他的大脑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疯狂运转，将前两次失败的经验、丹方的记载、以及《炎火诀》的特性，不断地进行比对、分析、重组。 火候，时机，灵力注入的方式，甚至是不同药材融合时可能产生的细微冲突…… 每一个细节，都被他拆解开来，反复推敲。 第三次。 王凡再次开炉。 这一次，他将《炎火诀》的木行灵力，以一种极为精妙的方式，丝丝缕缕地缠绕在暴烈的火行灵力之外，如同给狂狮套上了一层柔韧的缰绳。 心神沉浸，灵力流转，药材依次投入。 当兽血凝块再次入炉，那股暴烈的气息刚一升腾，便被早已准备好的木行灵力温柔地包裹、渗透、安抚。 炉内不再是单纯的高温灼烧，而是在炽热中蕴含了一丝生机，引导着药性融合。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丹炉内逐渐弥漫出一股奇异的药香，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成了！ 王凡眼神微动，掐动法诀，炉火骤熄。 炉盖打开，一枚鸽子蛋大小，表面坑坑洼洼，颜色暗红，隐约可见不少杂质的丹药，静静躺在炉底。 他伸手将其摄入掌心，仔细打量。 凝血丹，下品。 丹药表面粗糙，色泽不纯，其中蕴含的杂质，至少有三成。 这种品质的丹药，药力狂暴驳杂，若是直接服用，轻则损伤经脉，留下隐患，重则灵力冲突，走火入魔。 不过，王凡本就没打算自己服用。 收起丹炉，走出静室，来到院中。 “张虎。” 正在院西偏房前空地上，按照王凡之前的吩咐，进行基础体能锻炼的张虎，听到呼唤，立刻停下动作，小跑过来。 他身材壮硕，皮肤黝黑，脸上憨厚的讨好笑容。 “主人，您找我？” 王凡将手中那枚下品凝血丹递了过去。 “吃了它，运转功法。” 张虎看着王凡手中那枚散发着血腥气的丹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丹药！主人竟然赐给他丹药！ 虽然这丹药看起来品质不怎么样，但对于他这种下品灵根的杂役奴隶而言，已是天大的恩赐！ 他毫不犹豫地接过丹药，感激涕零：“谢主人赏赐！谢主人赏赐！”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将那枚下品凝血丹一口吞了下去。 丹药入腹，一股狂暴的热流瞬间在他体内炸开，如同无数根钢针在疯狂穿刺他的经脉！ 张虎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涨红，额头青筋暴起，连忙按照王凡之前随意传授的一段粗浅练气口诀，盘膝坐下，试图引导那股狂暴的药力。 就在此时，王凡冰冷的手掌，轻轻按在了张虎的天灵盖上。 《炎火诀》悄然运转。 张虎只觉得体内那股狂暴欲裂的能量，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疯狂地朝着头顶涌去，顺着那只冰冷的手掌，源源不断地流失。 痛苦略微减轻，但他体内的灵力，也在以惊人的速度被抽走。 王凡闭着眼睛，感受着一股股经过张虎身体初步炼化，虽然依旧驳杂，但已温顺许多的灵力，通过手掌，涌入自己体内。 《炎火诀》的火木双灵根如同两个贪婪的漩涡，将这股外来灵力迅速分解、提纯、吸收。 凝血丹的狂暴药性，丹药中的杂质，对经脉的冲击……这一切的负面效果，都由张虎承担了。 而王凡，只需坐享其成，汲取那相对纯净的能量。 灵奴的作用，本就是如此。 为主人提供修为的“鼎炉”罢了。 很快，那枚下品凝血丹的药力被张虎初步炼化，又被王凡吸收殆尽。 王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练气一层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顶峰，距离突破只差一线。 他没有丝毫犹豫，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另一枚丹药。 正是之前大师兄陌颜所赠送的那凝血丹。 这枚丹药色泽圆润，血光内敛，表面隐有符文流动，品质远胜他自己炼制的那枚下品丹药，显然是上等货色。 王凡面无表情，在那枚下品凝血丹药力刚刚耗尽，张虎体内经脉尚处于扩张和刺痛状态时，直接将这枚品质上乘的凝血丹，塞进了张虎的口中。 “唔！”张虎身体猛地一颤，眼睛瞪得滚圆，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 如果说刚才那枚下品丹药是钢针穿刺，那么这一枚上等丹药，简直就是烧红的烙铁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更加磅礴、更加精纯，也更加狂暴的药力轰然爆发！ 张虎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窜动，七窍都隐隐有血丝渗出。 但他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停止运转那粗浅的口诀，因为头顶那只冰冷的手掌，依旧牢牢按着，如同死神的镰刀，悬在他的脖颈之上。 停，死！ 不停，尚有一线生机！ 王凡神色不变，全力运转《炎火诀》，加速汲取着从张虎体内传来的、经过初步炼化的、更加精纯磅礴的灵力。 轰！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王凡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他体内的灵力瓶颈，在这股精纯能量的冲击下，应声而破！ 练气二层！ 第9章主人的任务 王凡缓缓收回按在张虎头顶的手掌。 体内灵力澎湃，一股突破后的舒畅感流遍四肢百骸，但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练气二层。 仅仅两天，便跨越了常人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达到的门槛。 《炎火诀》的霸道，灵奴的“妙用”，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身下的青石板上，张虎蜷缩着，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 他面色惨白如纸，汗水浸透了破旧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肌肉轮廓。 皮肤下，一条条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凸起、游走，那是经脉被狂暴药力反复冲击、撕扯后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呻吟，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极致的痛苦。 然而，比身体的痛苦更甚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能感觉到，头顶那只冰冷手掌的主人，正漠然地注视着他。 强忍着撕裂般的痛楚，张虎挣扎着，试图撑起身体，向王凡磕头。 动作笨拙而迟缓，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冷汗瞬间又布满了额头。 但，他不敢露出丝毫怨恨，甚至不敢表现得太过痛苦，生怕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主人。 他的命，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王凡的目光，冷漠地扫过张虎扭曲的脸庞，评估着这具“灵奴”的承受极限。 效果不错。一枚下品凝血丹探路，一枚上品凝血丹冲击，将药力最大化利用，风险则由灵奴承担。 张虎虽然痛苦，但并未崩溃，下品金灵根的底子，比预想的要耐用一些。 这具“鼎炉”，还能继续使用。 院子另一边，另外四名杂役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恐惧和兔死狐悲的凄惶。 那个叫姜雪的清丽女子，更是将头埋得低低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敢看这边一眼。 他们紧紧贴着偏房的墙壁，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影子里。 王凡收回目光，不再看地上的张虎。 “自己调息。” 这四个字，对张虎而言，却如同天籁。 他如蒙大赦，顾不得身体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盘膝坐好，颤抖着双手开始运转那段粗浅的口诀，试图平复体内狂躁的残余能量。 看向王凡背影的眼神，除了恐惧，更深处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翳。 张虎是上上届入门，如今修炼已有两年半，练气一层濒临突破，眼下只需炼化体内残余药渣，二层近在咫尺！ 王凡没有再理会他，转身走回主楼静室。 静室。 王凡盘膝坐下。 赤红与碧绿的灵光在他体内缓缓流转，比之前凝练了不止一分。 练气二层的气息，在他的刻意控制下，内敛而沉稳。 他并未急于求成，而是花费了半日时间，将暴涨的修为彻底巩固，熟悉着每一分增长的力量。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王凡推开静室的门。 院中，张虎已经能够勉强站立，脸色依旧惨白，看向王凡目光中，恐惧之外，多了敬畏，甚至是……渴望。 他亲身体验了丹药带来的痛苦，也感受到了修为瓶颈松动的迹象。 其他四人则依旧在各自岗位工作，动作僵硬，视线躲闪。 “姜雪。”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院落角落的偏房前，那道清丽的身影猛地一僵。 姜雪缓缓转过身，低着头，步履细碎地走向主楼。 长发遮掩下的脸庞愈发苍白，单薄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袖中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张虎的惨状，还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 这位主人，喜怒无常，手段酷烈。 叫她进去……是要做什么？ 王凡漠然地扫视，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进来。” 他转身走入阁楼。 姜雪迟疑了一瞬，还是咬着下唇，跟着王凡走进了那栋她从未踏足过的主楼阁楼。 阁楼内的灵气比外面更加浓郁，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不凡，但这并不能缓解姜雪心中的恐惧，反而让她如坠冰窟。她低着头，不敢四处打量，紧张地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王凡并未理会她的局促不安，径直走到静室一角。 他取出那尊半人高的黑色丹炉，熟练地放置好，又拿出剩余的七份凝血丹药材，一一摆开。 姜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浑身冰冷。 丹炉？药材？ 他要做什么？ 联想到昨日张虎被强行灌药，以及之前在外门听到的关于魔宗修士采补炉鼎的传闻，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难道是要将她炼成丹药？还是……要用那本双修功法……采补她？！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王凡没有解释，也没有看她，自顾自地开始处理药材，点燃炉火。 晋入练气二层，他的灵力更加浑厚，神识也敏锐了少许，控制起炉火和药材的融合，比昨日顺畅了不少。 赤红的火行灵力为主导，炽热而霸道，碧绿的木行灵力如丝线般缠绕辅助，注入一丝微妙的生机与控制力，动作精准而稳定。 姜雪屏住呼吸，恐惧地看着王凡的每一个动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预想中的侵犯并未到来。 他只是……在炼丹？ 昨天张虎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但此刻王凡的举动，却像是在……演示？ 她猛地想起，自己被带到这里已经过了一天。 难道，这就是今天的任务？ 学习炼丹？ 她并非愚笨之人，相反，若非家道中落，她本该是大家闺秀。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主人需要的是有用的工具，而不是无用的花瓶。 三天！ 不，二天！ 她心中莫名浮现出一个期限。 王凡明确说过，如果不能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她的下场，恐怕比张虎还要凄惨！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姜雪不敢再胡思乱想，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将王凡的每一个手势，每一次灵力运转的细微变化，药材投入的顺序和时机，都死死记在心里。 她的眼神专注而锐利，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吸收着眼前的一切信息。 王凡眼角余光瞥见了姜雪的变化，从恐惧到专注。 心中毫无波澜。 看来，恐惧确实是最好的驱动力。 收回心神，专注于丹炉内的变化。 七份药材，必须尽快掌握，凝血丹只是开始。 炉火跳跃，药香与血腥气再次开始弥漫。 第 10章 炼丹 第一份药材入炉。 赤红的火舌窜起，药材瞬间化作烟雾弥漫。 王凡十指翻飞，每一个指诀都精准如刻，灵力游走于炉壁之间，丝丝缕缕地拨弄着火焰的强弱。 姜雪站得远远的，大气不出，死死盯着王凡的手势变化，心中急切地将每个动作记下。 “滋——” 丹炉内传出古怪声响，一缕焦味钻入鼻腔。 炼制失败。 王凡面无表情，手腕一翻，将废渣清空，动作一气呵成，随即抓起第二份药材投入炉中。 这一次，他调整了策略，木灵力的控制更为细致，轻柔地绕过火灵力的霸道，缓和各种药材的冲突。 火焰平稳了，药香四溢。 “成丹！” 王凡手诀一变，炉火迅速收敛。 他掀开炉盖，一枚暗红色表面粗糙的丹药静静躺在炉底。 下品凝血丹。 王凡连看都没看，随手将丹药扔到一旁，立刻投入第三份药材，神情专注得连眼睛都不曾眨动。 姜雪呼吸急促起来，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热切。她看着王凡每一个精准的动作，暗自思忖：这技艺，我能学会吗？ 第三次，炼制失败。 第四次，又是失败。 王凡始终神色不变，每一次失败后都立即开始下一轮尝试，手法依旧精确、稳定，完全看不出疲态。 第五份药材入炉。 这一次，王凡掌控火候的手法更加纯熟，灵力注入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练气二层的修为让他的神识敏锐了许多，灵力操控也更加得心应手。 丹炉内的药液沸腾融合，散发出浓郁醇厚的药香。 “成了。” 王凡打开炉盖，一枚色泽明显优于先前那枚的丹药出现在眼前，表面光滑许多，杂质也少了大半。 中品凝血丹。 王凡依旧不做停留，将丹药随手一扔，拿起第六份药材继续。 炼制失败。 只剩最后一份药材。 王凡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 他将《炎火诀》运转到极致，赤红与碧绿的灵光在他指间闪烁，神识高度集中于炉中变化。 炉火猛烈燃烧，药材精华在他强大灵力的引导下完美融合。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尽在掌握。 终于，丹炉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一切归于平静。 王凡嘴角微微上扬。 他慢慢打开炉盖。 一股浓郁纯粹的药香冲击着鼻腔，夹杂着淡淡血腥气，却令人精神一振。 炉底静静躺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丹药，通体血红，表面光滑圆润，灵光在其表面流转不息。 上品凝血丹。 七份材料，三枚成丹。 一枚下品，一枚中品，一枚上品。 凝血丹下品一枚灵石，凝血丹中品三枚灵石，凝血丹上品五枚灵石。 共计9枚灵石，加上昨日用过的一枚下品凝血丹，共计10枚！ 也就是说王凡第一次炼丹，不仅没亏，反而刚好持平！ 炼丹消耗了大量灵力。 他把三枚丹药塞进储物袋，盘腿坐下，闭目调息。 《炎火诀》在体内运转，赤红与碧绿的灵光交织在一起，填补着空虚的经脉。 姜雪站在原地，屏住呼吸。 她注视着王凡恢复灵力的背影，脑中思绪翻涌不停。 炼丹.. 她死盯着王凡刚才炼丹的位置和地上的废丹渣，拼命记住每个细节。 学会它，活下去。 不久后，王凡睁开眼睛，眸中精光闪过，灵力充盈了全身。 他站起来，冷冷地看了姜雪一眼，什么都没说。 眼神刺骨，视她为无生命的工具。 他转身走向阁楼大门。 姜雪目送他离开，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压力依然沉重地压在心头。恐惧退去，迫切感却涌上心头。 王凡一路下山，步伐坚定。 目标很明确——外门交易所。 灵石和药材，修士进阶的根基。 交易所人声嘈杂，弟子们匆匆走动，脸上表情各异。 空气中混杂着药材、符箓、矿石的气味。 王凡径直走向昨天的柜台。 柜台后，吴娅无聊地拨弄着算盘，见王凡走近，扯出职业笑容。 "师兄又来啦？需要什么......" 话没说完，她的目光落在王凡放在柜台上的三枚丹药上。 下品一枚，色暗无光。 中品一枚，微微泛光。 还有一枚...鸽卵大小，血红剔透，灵光涌动，赫然是上品！ 吴娅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写满震惊。 她不由自主拿起那枚上品凝血丹，指尖感受着温润的触感和精纯的药力波动，又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王凡。 "这...这是...师兄炼的？"她打着颤。 王凡点点头，不多言。 吴娅猛吸一口气，声音不自觉提高："上品凝血丹！还有中品下品各一枚！师兄，你昨天...昨天才买了十份材料吧？！" 这一喊，立刻引来周围弟子的目光。 "上品凝血丹？谁炼的？" "这人谁啊？新来的？" "他气息...练气二层？！昨天买材料时明明还是一层！" "入门几天就二层了？还炼出上品凝血丹？" "十份材料出三枚丹，还有上品？这成丹率...这天赋..." 议论声迅速扩散，目光聚焦在王凡身上，充满震惊、羡慕、嫉妒。 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修扭动身姿靠过来："师弟真有本事，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将来必成大器。师弟有道侣吗？小妹精通双修，愿与师弟探讨阴阳大道，助你修为更上一层..." 王凡置若罔闻，目光紧盯着吴娅，等待她的决定。 吴娅心思急转。 三天！一层到二层！十份材料出三枚丹药，还有上品！ 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必须抱紧这条大腿！ 她挤出比刚才更真诚热情的笑容，把那女修挤开。 "师兄真是天才啊！"吴娅拍着马屁，"这三枚丹药，市价下品一枚灵石，中品三枚，上品五枚，一共九枚灵石！按规矩该抽一成，但师弟跟咱不是外人，抽成免了！全给你！" 她麻利地数出九枚闪亮的下品灵石，双手递给王凡，态度卑微许多。 王凡无视那搔首弄姿的女修。 "换九份凝血丹材料。"他简短道。 吴娅连忙答应："马上就好！" 她麻利收回9枚灵石，亲自快速配齐九份材料，仔细核对后双手奉上。 王凡接过材料，无视周围复杂的眼神，转身离开，干脆利落。 身后留下窃窃私语和惊叹，以及吴娅热切的目光。 第11 章 遇袭 王凡踏出交易所大门，身后嘈杂声越走越远。 储物袋沉甸甸地挂在腰间，里面装着九份刚买的凝血丹材料。 山路越走越偏，人迹渐稀。道路两旁的树木密不透风，树冠交错，在地上投下斑斑点点的暗影。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和鸟叫，衬得这条小径愈发荒凉。 此地已经远离外门中心，但却是通往烬木居捷径。 一丛灌木特别引人注目，它比周围的草木高出半个人头，枝叶浓密，颜色深得接近乌黑。 灌木深处，两个身影贴着潮湿的土地蜷缩着。 他们用粗糙的黑布裹住了头脸，只留出两双闪着贪婪光芒的眼睛。 这对兄弟在外门苦熬多年，修为始终停滞在练气二层，囊中羞涩，终于走上了打家劫舍的不归路。 “哥，咱们还要等多久？这鬼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个子矮的那个压着嗓子抱怨，不停地调整着发麻的双腿。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高个子呵斥道，嗓音粗砺，目光死死盯着小路尽头，“想要灵石就得懂得等待。” 矮个子不敢再吭声，只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里的贪婪更浓了几分。 就在此时，小路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个少年，穿着普通，独自慢悠悠地走来。 “有人来了！”矮个子一下子紧绷起全身肌肉，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高个子眯起眼，细细感受着来者的气息，随即眼中亮起一道光，“练气二层…！” 落单，修为不高，正中下怀！ “才练气二层，跟咱俩一样！哥，就选他了！”矮个子兴奋地低语，手已经摸上了袖中的短刀。 “对，独自一人，修为不高，看上去也没啥背景，身上肯定有刚到手的资源，下手正当时！”高个子目光中杀机毕露。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握紧了身后那两把锈迹斑斑、淬了剧毒的短刀。 王凡踱着步子走近。 脚步一步步靠近那片灌木丛。 十步。 五步。 三步。 就在王凡要经过那片灌木的刹那！ “动手！” 一声低吼！ 两个黑影从灌木丛中暴射而出，左右夹击，狂风暴雨般堵死了王凡前后的退路！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杀气和毒刀上散发的腥臭！ “小子！把储物袋交出来，我就饶你一命！”高个子厉声大喝，手中的毒刀直指王凡的咽喉。 王凡停下脚步。 他抬起头，陡然冷却，深邃阴冷，将两个劫匪狞笑的脸庞尽收眼底。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眉毛都没有跳一下，只是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两个蠢贼，审视着两具将死之人。 先前早已观测出二人所在之地，体内灵力汇聚，静待时机。 “愣着干什么？快点！”矮个子见王凡不动，有些不耐烦地催促，手中的毒刀又逼近了几分。 王凡手腕一翻，并未去解腰间的储物袋，反而从怀中摸出一物，随手向前一抛。 “叮当。” 一枚乌黑的令牌落在两人面前的泥地上，令牌正面刻着繁复的云纹，中心一个古朴的“真”字，隐隐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什么玩意儿？吓唬谁呢！”矮个子啐了一口，根本没把那黑乎乎的牌子放在眼里，只当是某种不值钱的身份牌。 然而，他身旁的高个子，在看清那令牌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化为极致的惊恐！ “真……真传弟子令牌！”高个子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无法置信的颤抖。 真传弟子？！ 矮个子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砸中，难以置信地看向地上的令牌，又猛地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王凡。 那古朴的“真”字，那隐晦却强大的威压……错不了！真的是真传弟子令牌！ 冷汗瞬间浸透了两人的后背。 他们……他们竟然打劫了一个真传弟子？！ “扑通！” 高个子反应最快，双膝一软，率先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着泥土，声音带着哭腔：“师……师兄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饶命啊！” 矮个子也吓得魂飞魄散，跟着连滚带爬地跪下，磕头如捣蒜：“师兄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师兄放过我们！” 两人匍匐在地，身体抖如筛糠，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凶悍。 两人低着头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 这位真传只有练气二层，优势在我！ 趁其放松警惕。 杀！ 然而，就在他们对视的下一秒。 王凡动了。 没有丝毫预兆，也没有半分犹豫。 他眼中寒光一闪，《炎火诀》猛然运转至极致！ 澎湃的灵力自丹田汹涌而出，顺着经脉流转，赤红与碧绿的光芒在他指尖交织、压缩！ 下一刻，一股炽热狂暴的能量轰然爆发！ 呼——！ 汹涌的火焰凭空出现，如同愤怒的火龙，瞬间将跪地求饶的两人彻底吞噬！ 这火焰并非寻常凡火，而是由极品火木灵根催动《炎火诀》产生的精纯灵火，温度奇高，霸道绝伦，其威力几乎不亚于低阶法术！ “啊——！！！” “饶命！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火焰熊熊燃烧，将两具身体迅速化为焦炭，空气中弥漫开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 火光之中，那高个子的焦黑身躯微微动了一下，似乎用尽最后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嘶哑扭曲的字眼。 “卑……鄙……” 等了一会，二人已成焦炭。 王凡上前摸走二人储物袋，与兵器。 又是一道火光打在焦炭上，瞬间化作灰飞。 脚步不停，快步消失在视野之中。 烬木居 静室 王凡取出二人的储物袋，灵力贯入，切断残存精神链接。 衣物…… “没了？” 王凡不可置信的翻看起来。 白忙活了！ 他缓了一会，思索起自己的不足。 境界隐匿的法术，攻击法术，遁术，几乎都缺。 《炎火诀》记载了几个练气期小法术，先前一直没有时间修行，接下来时间需要磨一磨了。 冲火术:体内灵力汇集，按照固定路线，形成一道强有力的火焰冲击，威力取决于熟练度，火焰，灵力强弱。 灵木术:控制草木，以此攻击。 燃木术:练气九层方可施展，威力巨大。 第 12章 练气三层 烬木居 王凡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院中空地。 他站定，双目微闭，体内《炎火诀》急速运转。 赤红灵力自丹田升腾，沿着特定的经脉路线流转、压缩。 猛地，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向前一点！ “呼！” 一道尺许长的赤红火舌骤然喷射而出，带着灼热的气浪，撞击在数丈外的一块青石上。 “嘭！” 青石表面瞬间变得焦黑，冒起缕缕青烟。 冲炎术。 《炎火诀》自带的攻击法术之一，简单直接，威力取决于灵力精纯度与施法熟练度。 第一次施展，火舌散而不凝，威力平平。 王凡没有气馁，再次运转灵力。 第二次。 第三次。 火舌一次比一次凝练，喷射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撞击在青石上的声音愈发沉闷。 赤红与碧绿的灵光在他指尖交替闪烁，他尝试着将木行灵力融入其中，试图增加火焰的穿透力与控制力。 院子角落，张虎和其他三名杂役远远看着。 尤其是张虎，他亲身体验过王凡灵力的霸道，此刻看到那喷射的火焰，只觉得头皮发麻，伤势未愈的经脉隐隐作痛。 他体内的药力残渣已炼化大半，修为也顺利突破到了练气二层，但面对王凡，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只有敬畏。 姜雪则站在偏房门口，同样看着王凡练习法术，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握的拳头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除了练习法术，王凡每日都会抽出固定时间炼丹。 静室内，黑色丹炉再次被支起。 “姜雪。” 冰冷的声音传来。 正在打扫院落的姜雪身体一僵，放下扫帚，低着头快步走进主楼静室。 她依旧站在门口附近，不敢靠近。 王凡并未看她，径自从储物袋中取出昨日购买的九份凝血丹材料。 他开始处理药材，动作比之前更加娴熟流畅。 控火，预热丹炉。 练气二层的修为，让他对灵力的操控更加精细，神识也更为敏锐。 第一份药材投入。 火候控制，灵力引导，一切行云流水。 当兽血凝块投入时，那股暴烈的气息刚一升起，便被恰到好处的木行灵力包裹、安抚、引导融合。 时间流逝。 药香弥漫。 “嗡——”丹炉轻震。 王凡掐诀收火，打开炉盖。 一枚色泽均匀，表面光滑，散发着淡淡血腥气的丹药静静躺在炉底。 中品凝血丹。 他看了一眼，随手将其扔到一旁，没有丝毫停顿，立刻开始炼制第二份。 姜雪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凡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 她不再像第一次那般恐惧得浑身发抖，求生的本能让她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学习上。 药材的种类、投入顺序、火候的变化、灵力注入的时机和强度……她拼命地记忆着，在脑海中反复模拟。 第二份，中品。 第三份，中品。 第四份……失败。 王凡眉头都没皱一下，清理丹炉，继续。 第五份，上品！ 第六份，中品。 第七份，中品。 第八份，上品。 第九份，中品。 九份材料，炼出八枚丹药！ 两枚上品，六枚中品！ 成功率高达八成以上！且最低都是中品！ 这等效率，若是传扬出去，足以让整个外门震动。 王凡将八枚丹药收起，感受着体内消耗过半的灵力，再次盘膝坐下，运转《炎火诀》恢复。 姜雪看着地上那两堆废丹渣，又看了看王凡平静的侧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如此恐怖的成丹率和品质…… 她咬紧下唇，将刚才看到的一切，更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必须学会！ 一炷香后。 王凡收功起身，静室内药香未散，八枚新炼制的丹药静静躺在储物袋中。 他感受着体内再次充盈的灵力，目光投向院外杂役居住的方向。 他径直走出静室，穿过庭院。 正在角落里低头劳作的陈斌，感受到那道冰冷目光，手中的活计立即停下，惶恐地抬起了头。 王凡站定，手腕一翻，两枚上品凝血丹出现在掌心，血红剔透，灵光流转。 “吞下去。” 陈斌盯着那两枚丹药，喉结上下滚动。 上品凝血丹！ 对他这种练气一层的杂役来说，无异于吞下两颗烈性炸弹。 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但王凡那双漠然的眼睛如同冰窟，所有话语都被冻在喉咙里。 他接过丹药，闭上眼睛，把它们塞进口中。 轰—— 丹药入腹，能量如洪水决堤，在他经脉中四处冲撞。 陈斌脸色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浑身骨骼咯咯作响。 他疼得连呼吸都变了调，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 王凡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随后伸出手，按在陈斌的头顶百会穴上。 《炎火诀》悄然运转，王凡将陈斌的身体当作“熔炉”，让其承受丹药的初步冲击，随后再从中抽取精纯能量。 这比自己直接吸收上品凝血丹，效率要高得多。 无形的吸力自王凡掌心发出，锁定了陈斌体内那股奔腾的药力。 赤红的能量流被强行引导，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体内。 经过陈斌身体的初步过滤，这股能量已减弱了大半狂暴之性。 王凡体内的灵力贪婪吸收，迅速攀升。 练气二层后期！ 而陈斌此刻如同掉进地狱。 药力精华被抽干后，王凡的吸力开始直接攫取他的生命精元。 他的皮肤失去光泽，眼窝深陷，黑发变白，皱纹爬满面庞。 短短片刻，就从一个青年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者。 王凡灵力如洪，一次次冲击着练气三层的瓶颈。 轰隆！ 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爆发开来！ 赤红与碧绿的灵光交织，气势陡变！ 练气三层！ 王凡收回手掌，陈斌立刻瘫软在地，像一堆烂泥。 他蜷缩着身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死亡的嘶哑声。 王凡瞥了一眼地上如干尸般的陈斌，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工具，用完了。 他转身离去，不再多看一眼。 实力，才是一切根本。 他很清楚这一点。 地上只剩下陈斌微弱的喘息声，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气。 第 13章 考核 次日清晨。 烬木居 王凡站在庭院中央，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依次扫过面前四人。 张虎、阿狗、小小立在一排，姜雪则站在稍远处。 陈斌的位置空着，无声地提醒着他的缺席。 张虎低着头，肌肉紧绷。 昨日亲眼目睹陈斌如何从一个活人变成干尸，那画面仍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尽管他的伤已好转，修为也突破到练气二层，但此刻只想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阿狗不着痕迹地将小小拉到自己身后半步。 小小双手紧抓衣角，眼睛红肿，显然一夜未眠。 "陈斌死了。"王凡淡淡地说。 三名杂役身体同时一颤。 "从今日起，陈斌负责的区域，由小小接替。"王凡目光转向小小。 小小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阿狗身后又缩了缩。阿狗握紧拳头又松开，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小小的肩膀。 "都去做事。"王凡挥手示意。 三人立即散开，脚步匆忙，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院子。 姜雪仍站在原地，睫毛微颤，目光落在地板上的一块石纹上。 王凡转身走向主楼，没有多看她一眼。陈斌的死只是一个必然的结果，一个不合格工具的处理。 现在，他关心的是下一个工具——姜雪能否通过今天的考核。 丹奴？还是炉鼎？ 交易所 王凡径直走到丹药柜台前。 这次没有任何停留，他直接放下一个小玉瓶。 "六枚中品凝血丹，换十八份凝血丹材料。" 管事打开玉瓶检查，眉毛微抬。 虽然中品凝血丹并不稀有，但眼前这个练气三层的少年能一次性拿出六枚品质一致的丹药，确实不同寻常。 "道友稍等。" 很快，十八份包好的药材摆在柜台上。 王凡神识一扫，确认无误后直接收起离开，整个过程不超过十息。 烬木居 静室内，一尊未点燃的丹炉矗立在中央。 王凡盘坐在蒲团上，听着门外渐近的脚步声。 姜雪推门进入，面色比昨日更加苍白，唇边已经没有血色。 她走到距离丹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欠身："主人。" 王凡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开始吧。" 姜雪走到丹炉旁，右手有些颤抖地拿起第一份药材。 她的动作生涩但认真，将药材按次序分拣、洗净、切分。刀刃偶尔在她指尖留下细小伤口，但她顾不上处理。 剪根须、去杂质、切片、研磨……每一步都比王凡慢三倍。 汗水从她额角滴落，打湿了身前的药材。 药材处理完毕，姜雪走到丹炉前，开始引动体内灵力。 她闭上眼，双手结印，按照记忆中王凡的手势，将灵力导入炉底法阵。 "噗。"一团黄红相杂的微弱火焰在炉底摇曳，火舌不高，忽明忽暗。 姜雪咬紧下唇，全神贯注地维持着火焰的稳定。 小心控制着呼吸，右手时不时结印调整火力大小。 丹炉温度渐渐升高，底部开始泛红。 姜雪拿起第一味药材，只见她削去外皮，取其中芯，投入丹炉。 "滋"的一声，药香四溢。 第二味，她将其揉碎，分三次均匀投入。 第三味，她先在掌心搓热，然后才缓缓投入。 每一步，她都尽量模仿王凡的动作，却总差那么一点精准和流畅。 王凡一言不发地观察着，目光锐利。 他能看到姜雪体内那点微弱的灵力如何艰难地维持着火焰，也能看到她频繁变换姿势，以缓解腿部的酸痛。 但他没有任何提醒或帮助的意思。 终于到了关键一步——投入兽血凝块。 姜雪拿起那块暗红色物体，额头已经全是汗水。 她记得王凡每次都会用木属性灵力包裹凝块再投入。 她尝试分离出自己那一丝微弱的木属性灵力，勉强包裹住凝块表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投入丹炉。 "轰！" 兽血凝块接触火焰的瞬间，一股狂暴能量爆发。炉中火焰暴涨三尺，黑烟翻滚，炉壁发出不祥的震颤声。 姜雪惊呼一声，下意识后退。 "废物。"王凡冷哼一声。 姜雪浑身一僵，强迫自己站稳。 面对王凡毫无温度的双眼，她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和不甘。 “不，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姜雪跪倒下来，死死抓住王凡的衣角，祈求着生机。 “继续。”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座无形的大山，瞬间压在了姜雪的脊梁上。 没有斥责，没有怒骂，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有命令。 这比任何暴怒都更让她感到恐惧，因为这代表着在她这位“主人”眼中，她的失败，她的惊恐，甚至她的生死，都微不足道。 失败了，就再来一次。 如果再失败……姜雪不敢想下去。 陈斌那迅速干瘪、失去生机的模样，如同梦魇般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不想死，更不想变成那副样子！ 一股绝境逢生的庆幸感如同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让她几乎瘫软的身体重新注入了一股力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浓重的炉灰和药材焦糊味，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心头的战栗。 “是……主人。” 没有立刻去碰触下一份药材，而是重新跪坐在丹炉前，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方才失败的每一个细节都在飞速回放。 问题出在哪里？ 控火？ 不，虽然她的灵力微弱，火焰不稳，但之前处理普通药材时，勉强还能维持。 投入顺序？ 也不对，她严格按照记忆中王凡的顺序来的。 是……兽血凝块！ 那股狂暴的能量，在她投入丹炉的瞬间就彻底失控了。 她记得很清楚，王凡在投入兽血凝块前，指尖有碧绿的灵光闪烁，将凝块包裹。 那是木属性灵力，温和、富有生机，能安抚兽血中的暴戾之气。 可她自己呢？ 她的《练气诀》只是最基础的引气法门，体内灵力驳杂微弱，虽然也勉强算是火木灵根，但那点可怜的木属性灵力，根本无法像王凡那样精纯、凝练，更别说用来包裹和压制兽血了。 强行模仿，结果就是灵力被瞬间冲垮，导致炸炉。 怎么办？她体内的木灵力根本不够！ 放弃吗？ 不！ 既然无法像主人那样用木灵力强行“压制”和“引导”，那能不能换一种方式？ 她的目光落在丹炉底部的控火法阵上。 她的灵力虽然弱，但《练气诀》是基础法门，胜在平稳。 如果……如果她将火力降到最低，用最温和的火焰慢慢“烘烤”兽血凝块，不同时投入其他需要高温催化的药材，而是等兽血稍微稳定一些，再逐步加入其他辅药呢？ 这无疑会大大延长炼丹时间，对灵力的持续消耗也是巨大的考验，而且成功率……她不知道。 这只是她绝望中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赌一把！用她自己的方式！ 第14章丹奴 下定决心后，姜雪不再犹豫。 她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丹炉，将那些焦黑的残渣仔细刮掉，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然后，她拿起第二份药材，重新开始处理。 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缓慢，更加仔细。 汗水再次浸湿了她的额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手背上，浑然不觉。 王凡依旧盘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阖，似在假寐，又似在审视。 静室内安静得可怕，只有姜雪处理药材的细微声响，以及她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药材处理完毕。 姜雪深吸一口气，走到丹炉前，再次引动体内那微弱的灵力。 “噗。” 黄红色的火焰再次亮起，比上一次更加微弱。 她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焰，让丹炉的温度缓慢、均匀地升高。 这个过程比第一次漫长了许多。 当丹炉壁开始微微泛红时，她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投入其他药材，而是先将火力又调低了一丝。 然后，她拿起那块暗红色的兽血凝块。 这一次，她没有试图用自己那点可怜的木灵力去包裹它。只是用最轻柔的动作，将凝块缓缓放入丹炉中央，避开了火焰最灼热的部分。 “滋……” 凝块表面开始融化，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血腥气。 一股躁动的能量开始在炉内弥漫，但因为火焰温度不高，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瞬间爆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姜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身体因为灵力透支而微微颤抖。 她感觉自己的丹田几乎要干涸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炉内的兽血凝块在缓慢融化，那股暴戾的气息时强时弱，好几次都濒临失控的边缘，但都被姜雪用近乎透支的方式勉强压了下去。 终于，当凝块完全化为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姜雪松了一口气，立刻按照顺序，小心翼翼地投入其他药材。 凝血草、极阴花、甘草、夏蓉…… 每投入一种，她都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炉内药液的变化，微调着火候。 过程漫长煎熬。 王凡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室里只有丹炉燃烧的噼啪声和姜雪沉重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味药材也完全融入药液，炉内的液体开始变得粘稠，颜色也从暗红逐渐转向一种略深的赤红时，一股淡淡的药香开始弥漫开来。 成了？ 姜雪不敢置信，但还是强忍着激动和疲惫，按照记忆中的手法，打出收丹诀。 “嗡——” 丹炉发出一声轻微的震颤，炉火缓缓熄灭。 姜雪颤抖着手，推开了沉重的炉盖。 炉底，静静躺着一枚丹药。 它的大小比王凡炼制的要小上一圈，颜色是赤红色，但略显暗淡，表面也不够光滑，甚至有些细微的坑洼。 丹药散发出的气息，带着药香，也夹杂一缕焦糊味。 但，它确确实实是一枚成型的丹药！ 下品凝血丹！ 成功了！ 她真的成功了！ 巨大的狂喜和解脱感瞬间淹没了姜雪，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长时间的灵力透支和精神高度集中，让她此刻虚弱到了极点。 她连忙用手撑住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布满汗水和灰尘的脸颊无声滑落。 她活下来了！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王凡，缓缓睁开了眼睛。 眸中异色划过。 练气一层，火木下品灵根，使用的还是最基础的《练气诀》，在第一次失败后，仅仅依靠自己的摸索，第二次尝试竟然真的炼制出了凝血丹，虽然只是下品…… 这份悟性，这份在绝境中求生的心性……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期。 原本，他对姜雪的期望，更多是作为一个备用的“炉鼎”。 毕竟，火木灵根虽然品阶低，但用来修炼他从交易所购买的那本《玄阴功》，也勉强够用。 通过双修，吸取她的元阴和微弱的火木灵力，或许能让自己的修为精进。 但现在看来，她似乎有更高的价值。 一个能够自行炼制丹药的奴隶，哪怕只是最低阶的丹药，其价值也远超一个只能被动榨取的炉鼎。 培养一个丹奴，虽然需要前期投入一些资源和时间，但长远来看，回报巨大。 至少，可以省去他自己炼制这些低阶丹药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让他能更专注于自身的修炼和更高阶丹药的研究。 王凡心中念头飞转。 看着几乎虚脱、跪坐在地上无声啜泣的姜雪，模样狼狈。 “起来。” 姜雪身体一颤，连忙抹去脸上的泪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双腿发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王凡没有去扶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终于，姜雪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扶着丹炉的边缘，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体，低着头，不敢看王凡的眼睛，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王凡站起身，走到丹炉旁，伸手将那枚下品的凝血丹摄入手中，指尖摩挲着丹药粗糙的表面，感受着其中驳杂但确实存在的药力。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丹奴。” “每日辰时来此，炼制凝血丹，直到我满意为止。” 丹奴…… 姜雪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又是一松。 虽然听起来同样是屈辱的身份，但至少……不是炉鼎，不是随时会被吸干精元的废弃物。 性命保住了，甚至，还获得了存在的价值。 “是……奴婢……遵命。” 王凡不再看她，随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小玉瓶，从中倒出一枚最低阶的回气丹，扔到姜雪面前的地上。 “恢复灵力，明日继续。” 说完，他转身走向静室之外，没有丝毫停留。 第15章聚气丹 一个月后。 真魔宗外门交易所。 午后阳光挤过窗棂，把灰尘切得七零八落。 交易所人满为患，喧嚣盖过往日。 灰布衫外门弟子们匆匆走动，脸上刻满生计忧愁。 大伙目光不约而同地往丹药柜台那儿瞥，嘴里嘀嘀咕咕，脸上写满酸楚。 “快，那位王师兄今儿又来了！” “哪个王师兄啊？”旁边的呆瓜一时没转过弯来。 “还能有哪个？就是一个月前跟咱们一起入门，测出极品双灵根，舞道人亲自收做真传的王凡啊！”瘦弟子话里酸得掉牙。 “我滴个乖乖！他又来卖丹药了？”同伴这才反应过来，倒抽一口冷气，“这个月第几回了？上月底他出手就是十几枚中品凝血丹啊，换了一大堆材料！” “十几枚？那是你没见着！”又一个弟子凑上前，神神秘秘地，“我亲眼看他拿出来一瓶，少说也有二三十枚！张管事还私底下说，品质越来越好，前几天都出现上品了！” “二三十枚……上品凝血丹？”众人忍不住惊呼。 凝血丹，练气初期必备，补气血，助修炼。 外门弟子炼丹，成功率低，出点下品就谢天谢地，中品都少见。 王凡倒好，跟倒垃圾似的，一次性掏出几十枚中品上品，简直不给人活路！ 这说明啥？ 不是背后有靠山，就是这小子炼丹术或者搞丹药的门路厉害得外门弟子想都不敢想！ “真传弟子，果然牛逼。”有人叹气，满嘴酸水，“我们为了一枚破下品凝血丹，累死累活做半个月任务，人家张嘴就是几十枚中品上品……” “没法比！想当年同批进来的孙浩师兄，上品火灵根多牛！被称为咱们这届外门希望！现在呢？” “嘘！轻点！”有人急忙示警，“孙师兄脾气不太好。说真的，孙师兄虽是上品灵根，现在也就练气一层顶峰吧？听说为了冲二层，还在愁贡献点呢。” “谁说不是！这王师兄呢？一个月前就练气四层了！听说离五层都不远了！这修炼速度，简直非人类！” “极品灵根，真传弟子，资源又这么多……唉，咱跟他的差距，入门那天就定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人人脸上写满对自身命运的无奈和对王凡的无尽距离感。 角落阴影里，一个瘦高少年默默站着。 灰布衫外门弟子打扮，唯有衣领袖口洗得太过整齐，暴露了主人那点可怜的傲气。 这人正是孙浩。 此刻他脸阴得能滴水，周围议论声字字句句钻进他耳朵，扎进心里，令他浑身发抖。 凭什么？ 他攥紧了拳，指甲都快陷进肉里。 凭什么那个王凡能一步登天？ 一个月前测试台上，他孙浩，上品火灵根，多威风！ 自认是这届最耀眼新星，未来内门精英，甚至有望冲击真传！ 王凡一冒出来，他所有光环全碎了！ 极品双灵根！ 结丹真人亲自收为真传！ 这一个月他拼命修炼，靠上品火灵根优势，加上不要命地苦修，好不容易前几天破到练气一层顶峰。本以为速度够快，能找回点自信。 结果呢？ 王凡月前已是练气四层，现在都快到五层了！ 他不甘心！ 嫉妒得发狂！ 更要命的是，王凡资源多得烂在手里。 凝血丹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扔。 他孙浩为了几粒破丹药，为了攒点冲击练气二层的贡献点，只能低三下四去任务堂接那些又累报酬又少的破任务！ 同是新入门，差距咋就这么大？ 真传弟子就能为所欲为？ 难道王凡的丹药都是他那结丹真人师尊赏的？ 真这样，也太不公平！ 宗门资源都倾斜成这样，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还有啥奔头？ 孙浩越想越气，心头那股不甘怨毒越烧越旺。 盯着丹药柜台，眼里全是赤裸裸的嫉妒和暗藏的狠劲。 突然，交易所门口光线一暗，嘈杂人群猛地安静了一瞬。 一个人影迈步而入。 来者身材笔直，一身真传弟子玄黑色劲装，料子考究，边缘暗纹精细。 面容冰冷，眼无表情，走过之处，压得周围外门弟子喘不过气，纷纷让路。 王凡！ 他无视周围那些怯懦、窥探或嫉恨的眼光，径直走向丹药柜台。 刚才还在嚷嚷的弟子们，一下闭了嘴，整个交易所突然安静许多。 只有几个胆大的，偷偷用眼角扫这位传说中的真传。 “王师兄。” 丹药柜台后的张管事，个精明老狐狸，脸上马上堆满笑容，连腰都弯了几分，跟对待其他外门弟子完全两副嘴脸。 王凡不搭理，手腕一甩，一个鼓囊囊的储物袋落在柜台上。 张管事忙不迭接过，神识探进去。 下一刻，笑意从嘴角泛滥到眼睛，眉毛都抬起来了： “王师兄，这次量又多了不少，品质……嚯，竟有五枚上品！” 储物袋里，整整齐齐码着五十多枚凝血丹！大部分中品，圆润发亮，香气扑鼻，还有五枚散发淡淡灵光的，赫然是上品！ 周围偷听的弟子又是一阵抽气声。 怪物！ 绝对是怪物！ 就是专门炼丹的外门丹师，也不可能这么高产！ “换成炼制聚气丹的材料，有多少换多少。” 聚气丹！ 人群又是一阵低低骚动。 聚气丹比凝血丹高一阶，练气中期修士用的，加快灵气吸收速度，值钱多了！ 这王师兄，莫非已经准备冲击练气五层了？ 才入门多久啊！ 张管事不敢怠慢，立刻清点材料。 “王师兄，您这批凝血丹，按市价约莫200灵石，大约能换100份聚气丹材料，您看……” “可以。”王凡点头。 聚气丹材料市场价2灵石一份，价格很公道。 何况，一枚下品聚气丹价格就值2灵石，中品聚气丹5枚，上品更是惊人8枚灵石！ 只要有技术，几乎稳赚不赔！ 很快，100份油纸包好的药材整齐摆在柜台上。王凡神识扫过，确认无误，挥手收进另一个储物袋，转身就走。 从进门到完事，不到一柱香时间，干净利落，连废话都不带一句。 王凡刚转身，一道压着怒火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交易所炸开：“王师兄，请留步！” 所有人目光立刻转向声音来源。 孙浩从阴影里走出来，脸色发黑，死盯着王凡背影，拳头攥得死紧，全身气得直哆嗦。 他忍不住了！ 看王凡那副高高在上、把外门弟子当空气的样子，看他轻松掏出那么多丹药，换取更高级的修炼资源，孙浩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彻底爆发！ 凭什么？！ 他要问个明白！ 王凡步子一顿，慢慢转过身，冰冷目光落在孙浩身上，跟看路边石头没两样，毫无情绪。 被王凡盯着，孙浩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全身汗毛倒竖。 但话已出口，箭在弦上！ 孙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视王凡，尽量稳住声音，可话里质问意味掩不住： “王师兄，入门区区一月，修为突飞猛进，资源更是充裕得让我等外门弟子望尘莫及。” “不知师兄能否指点一二，也让我等资质愚钝之人明白，真传弟子的''机缘''，究竟从何而来？是否……全靠师门长辈的''厚赐''？” 这话问得险，表面请教，实则质疑王凡资源来路不正，暗指他完全靠真传身份和师尊赏赐，而非自己本事。 交易所空气顿时凝固。 所有人屏住呼吸，难以置信地瞪着孙浩。 疯了！这孙浩疯了吧？ 竟敢当众质疑真传弟子？ 还是舞道人门下的真传？ 这已不是嫉妒，是活腻了！ 张管事脸瞬间白了，额头冷汗直冒，心里把孙浩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这要惹恼王凡，万一迁怒交易所…… 王凡盯着孙浩，犹如看待小丑。 片刻后，他嘴唇微动，吐出一个字：“滚。” 孙浩脸先涨红，继而惨白。他感觉全身上下被人扒光，所有不甘、嫉妒和怨毒，在对方这轻飘飘一个字面前，显得格外可笑可悲。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比任何脏话都伤人！ “你——”孙浩气血上涌，下意识想反驳，甚至想动手。但就在他体内灵力将要运转的一刹那—— 轰！ 一股磅礴浩瀚，远超练气四层该有水准的灵压，从王凡身上爆发，狠狠压向孙浩！ 赤红与碧绿灵光在王凡周身闪烁，那股威压中，不仅有练气四层巅峰的雄浑灵力，还夹杂着一丝让人心悸的极品灵根本源压制！ “噗！”孙浩胸口挨了重锤，喉咙一甜，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连退七八步，脸惨白如纸，嘴角溢出血丝。 仅仅气势压迫，就让他这练气一层顶峰上品火灵根受了伤！ 差距！ 无法跨越的鸿沟！ 此刻孙浩才真正明白，他跟王凡之间的差距，何其巨大！ 不光修为，更是灵根品质带来的全方位碾压！ 交易所内寂静得吓人。 所有人都看呆了。 王凡安安静静站那儿，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就震得孙浩吐血倒退！ 这就是真传弟子实力？ 这就是极品灵根威势？ 看向王凡的目光，除了敬畏，满是恐惧。 王凡收回气势，没多看狼狈不堪的孙浩一眼，只是淡淡扫视周围噤若寒蝉的外门弟子。 被他目光扫过，人人浑身僵硬，急忙低头，不敢对视。 “聒噪。”留下这句，王凡转身离开交易所。 直到他身影彻底消失，压抑气氛才稍稍缓解，但依然没人敢大声说话。 孙浩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角还挂着血丝。周围异样目光扎得他火辣辣的，脸上挨了几十个耳光也不过如此。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死盯着王凡离去方向，眼里全是怨毒与偏执。 王凡！ 我孙浩，跟你势不两立！ 他再也待不下去，捂着胸口，一瘸一拐逃离交易所。 第16章 妒火焚身 孙浩连滚带爬，逃回了外门弟子那简陋破败的居所。 “砰！”他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冲了进去。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硬板床，一张旧木桌，仅此而已。 他跌坐在床沿，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残留着血腥味，脸上火辣辣。 “王凡！！”孙浩咬牙切齿，声音嘶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耻辱！奇耻大辱！ 那个冰冷的“滚”字，像烙铁一样烫在他心上。 那道仅仅凭气势就将他震伤的磅礴灵压，更是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凭什么？ 他孙浩，堂堂上品火灵根，入门时何等风光！ 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被一个靠师门赏赐、走了狗屎运的家伙，当众踩在脚下！ “极品双灵根又如何？若没有舞道人，他算个什么东西！”孙浩低吼着，眼中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那些丹药，那些资源……本该是他的！ 只有他这样的天才，才配拥有！ 王凡不过是窃取了本该属于他的机缘！ 必须想办法……夺回来！ 孙浩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脑中疯狂转动着念头。 硬抢？不行，差距太大。 偷袭？用毒？ 可王凡身为真传，身边定有防护，甚至可能有师门赐下的保命法宝。 风险太大。 但那些资源……聚气丹！如果他能得到聚气丹，一定能迅速突破练气二层、三层！ 到时候…… 嫉妒和贪婪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孙……孙师兄？” 一名约莫二十岁左右，面容清秀，身段窈窕的女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侍女服，端着一盘灵果，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这是孙浩前些天花了五块下品灵石买来的灵奴，据说身具微弱水灵根，能辅助修炼，聊胜于无。 平日里，孙浩对她还算过得去，毕竟也算自己的“财产”。 但此刻，孙浩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看到这灵奴，邪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滚过来！”孙浩厉喝一声。 女子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果盘差点掉在地上。她连忙放下果盘，低着头，快步走到孙浩面前。 “师兄……” “我火气大得很！”孙浩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其粗暴地拽到身前。 女子惊呼一声，被他蛮横地按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裙衫散乱。 孙浩眼中闪烁着暴戾的光芒，狞笑着：“今天，你就好好帮师兄我……泄泄火！” 他俯下身，带着满身戾气，就要将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发泄在这个无辜的灵奴身上。 女子眼中充满了绝望，泪水无声滑落。 然而，就在孙浩的手即将撕扯开女子衣襟的瞬间—— 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 一道炽烈无比的赤红火光，如同凭空出现，瞬间洞穿了破旧的屋顶！ 那火光快到极致，带着一股毁灭一切的恐怖高温，直接锁定了屋内的两人！ “不——！” 孙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嘶吼，瞳孔中倒映出那迅速放大的毁灭火光。 他甚至来不及运转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抵抗！ 轰！！ 赤红火焰轰然爆开！ 狂暴的能量瞬间吞噬了一切！ 脆弱的木屋、惊恐的孙浩、绝望的灵奴……连同那盘滚落在地的灵果，都在刹那间化为飞灰！ 火焰来得快，去得也快。 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大坑，袅袅青烟升腾，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灼热和毁灭气息，无声地证明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孙浩住所方向的爆炸声和冲天火光，虽然短暂，却也惊动了附近几处简陋的院落。 然而，黑暗中，只有几扇窗户被悄悄推开一丝缝隙，露出几双惊疑不定、随即又迅速转为漠然的眼睛。 没有人出来查看。 更没有人呼喊。 孙浩平日里仗着上品灵根，行事颇为张扬，没少得罪同批入门、甚至一些老牌的外门弟子。他那副高人一等的姿态，早就引来了不少暗地里的嫉恨。 如今他这里出了事，不少人心中甚至是暗自庆幸，巴不得他死得彻底些。 更何况，能造成如此声势的攻击……绝非等闲。 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冒头，万一被那不知名的凶徒盯上，或者被迁怒，那才是真正的祸从天降。 明哲保身，是真魔宗底层弟子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法则。 于是，那片焦黑的废墟和袅袅升起的青烟，就在一片诡异的死寂中，慢慢冷却。 …… 与此同时。 距离外门弟子居住区域颇远的一处僻静山道上。 王凡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夜色下的林木间。 他早已离开了交易所，甚至在那场短暂却致命的袭击发生之前，就已经远离了现场。 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正是出自他手。 《炎火诀》催动到极致，配合练气四层巅峰的雄浑灵力，再加上极品火灵根的恐怖加成，凝聚出的“冲炎术”，威力早已远超寻常练气修士的想象。 隔着数十丈的距离，精准地锁定气息，一击毙命。 对王凡而言，这并非泄愤，也非冲动。 孙浩在交易所的当众挑衅，那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怨毒，已经触碰了他的底线。 王凡向来秉持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若有人主动寻衅，意图不轨，那便要做好承受十倍奉还的准备。 留下孙浩这样的隐患，任由其在暗处积蓄怨恨，伺机报复？ 王凡从不做这种愚蠢之事。 斩草，务必除根。 交易所人多眼杂，直接动手太过显眼，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孙浩自己冲动离去，便给了王凡最好的机会。 提前一步，绕到其住所附近，感应其气息，待其心神最激荡、防备最松懈之时，发出雷霆一击。 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至于那个无辜的灵奴…… 王凡并未刻意留手，在那毁灭性的火焰下，一切阻碍，皆为齑粉。 她只能怪自己跟错了主人。 在真魔宗，弱小，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第 17章 练气五层 烬木居，静室。 炉火舔舐着丹炉底部，发出低沉的噼啪声。 姜雪跪坐在蒲团上，面色苍白，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异常专注。 她双手结印，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已然壮大不少的灵力，维持着炉火的稳定。 练气二层。 比起最初引气入体的艰难，如今她对灵力的掌控已非吴下阿蒙。 丹炉内，药液翻滚融合，散发出凝血丹特有的淡淡腥甜气。 她的动作依旧算不上流畅，甚至带着一种刻板的谨慎，但比起最初的手忙脚乱，已然天差地别。 分拣药材、控制火候、投入时机……每一个步骤都烂熟于心。 “嗡——”丹炉轻颤，炉火渐熄。 姜雪熟练地打出收丹诀，打开炉盖。 赤红色的丹药静静躺在炉底，色泽均匀圆润。 中品凝血丹！ 五成！ 凝血丹的成丹率，在她日复一日近乎自虐般的练习下，硬生生提升到了五成，多数中品，少数下品！ 她默默将丹药收起，放入旁边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中。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炉了。 静室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王凡走了进来。 他并未看丹炉，目光直接落在姜雪旁边的玉瓶上。 姜雪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垂下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恭顺。 王凡拿起玉瓶，倒出里面的丹药，一共十五枚，九中六下。 他指尖捻起一枚中品凝血丹，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能量，又看了看姜雪。 她的修为，她的炼丹术，都在以一种符合他预期的速度提升着。 一个合格的丹奴，成型！ “今日份，合格。”王凡愉悦道。 姜雪却如释重负，绷紧的身体微微放松。 “一个时辰。”王凡丢下玉瓶，转身离去，只留下四个字。 一个时辰。 这是王凡给予姜雪的优待，每日可以离开烬木居一个时辰。 对于一个奴隶而言，这是莫大的恩赐。 姜雪恭敬地目送王凡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缓缓起身。 她没有立刻离开静室，而是走到丹炉前，仔细地清理着炉内的残渣，不放过任何细小的角落。 …… 炼丹室 此地比姜雪使用的那间更为宽敞，灵气也明显浓郁几分。 地面铺着能汇聚灵气的青玉石板，角落燃着一炉凝神香，烟气袅袅，清心定神。 王凡盘膝而坐，身前整齐排列着一百份油纸包裹的药材。 正是他从交易所换回的聚气丹材料。 他并未急着动手，而是闭目调息片刻。再次睁眼时，眸中一片冰冷澄澈，古井无波。 下一刻，他屈指一弹。 “噗！” 一簇火焰凭空出现在丹炉下方。 与姜雪那微弱的黄红色火焰截然不同，这火焰呈现出赤红与碧绿两色交织的奇异形态，精纯而霸道，甫一出现，静室内的温度便骤然升高！ 王凡神情专注，双手掐诀，动作快如幻影，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准韵律。 药材被他以灵力精准地投入丹炉，顺序、时机、份量，无一不是恰到好处。 没有姜雪那般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也没有她灵力不济的窘迫。 王凡的炼丹过程，更像是一场行云流水的表演。 雄浑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火焰随心意而动，时而炽烈如阳，时而温顺如水。 炉内药液剧烈翻滚，各种药性在霸道而精准的火焰掌控下，迅速融合、提纯。 时间流逝。 三天后！ “嗡——” 丹炉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炉火应声而灭。 王凡迅速打出收丹诀。 炉盖开启，一股比凝血丹浓郁数倍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炉底，静静躺着一枚丹药。 呈现饱满的青绿色，光泽内蕴，正是中品聚气丹。 与此同时。 药鼎旁。 散落着许许多多的玉瓶，其中五枚丹药通体碧绿，如同最上等的翡翠，表面甚至有淡淡的灵光流转，药香更是沁人心脾！ 上品聚气丹！ 一百份材料，成丹七十一枚！ 其中，中品五十枚，下品十六枚，上品五枚！ 共计322枚灵石，祛除成本200灵石，3天净赚122枚灵石！ 算上前一个月凝血丹卖的灵石，此刻他的身价达到惊人823灵石！ 他随手一挥，将所有丹药收入玉瓶。 目光落在其中那五枚上品聚气丹上，嘴角才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唯有上品，堪入他眼。 聚气丹药力精纯温和，远胜驳杂的凝血丹，正是冲击练气中期的最佳辅助。 这五枚上品聚气丹，足以支撑他修炼到练气五层。 王凡取出一枚上品聚气丹，直接吞服。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而温和的灵气洪流，冲刷着他的经脉。 他立刻闭目，运转《炎火诀》，引导这股精纯的能量冲击修为壁垒。 静室内，灵气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王凡汇聚，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微型漩涡。 气息，稳步攀升。 练气五层！ …… 一个时辰后 “主人……”姜雪垂首立在门边，“阵外，有一名女子求见。” 女子？ 王凡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他自认在真魔宗并无熟人，更谈不上朋友。 除了必要的交易，他几乎不与任何人来往。 孙浩那样的蠢货，下场便是前车之鉴。 此刻，竟然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眼中警惕之色一闪而逝。 他站起身，并未立刻回应姜雪，而是迈步走向烬木居的边缘。 此地布置有舞道人随手布下的简易防护阵法，虽不强力，却也能隔绝窥探，提供基本的防护。 隔着一层无形的阵法光幕，王凡看向外面。 山道上，果然静立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身着翠绿罗裙的女子，身段婀娜，面容娇媚，肌肤胜雪。 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顾盼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魅惑之意。 这等姿容气质，即便在真魔宗，也属少见。 但王凡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心中警惕更甚。 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越是危险，尤其是在这弱肉强食的魔宗。 他并未踏出阵法半步，声音隔着阵法传出，清晰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阁下何人？有何贵干？” 第 18章 炼丹堂 烬木居外，山风带着草木清气，却驱不散那无形的隔阂。 “阁下何人？有何贵干？” “哎呀，师弟真是无情。人家站在这许久，风都吹凉了，不请师姐进去喝杯热茶么？” 女子刻意加重“师姐”二字，向前微倾身体，桃花眼直勾勾望着王凡。 寻常弟子怕是早已神魂颠倒。 但王凡眉头微皱。 这女人步步为营，言语间充满试探。 越是如此，他戒备越深。 “师姐？我似乎不认识师姐。此地乃真传弟子居所，闲人免入。若无要事，请回。” 女子脸上笑容一僵，没想到王凡如此不解风情。 她眼中寒芒一闪，很快又被媚意覆盖。 轻跺脚，白了王凡一眼，风情万种。 “师弟真是…好定力。”她叹气，语带无奈，“罢了，谁让师弟是舞道人看中的天骄。若再这般没正形，怕是要惹师弟厌烦。” 她收敛过分媚态，神情郑重了些：“小女子苏荷，外门炼丹堂堂主。今日来是有桩生意，想与王师弟谈谈。” 炼丹堂！ 王凡心微动。 这名字他听过。 真魔宗外门弟子数量庞大，丹药需求极高。 交易所方便但鱼龙混杂，价格波动大。 炼丹堂则是宗门设立，管理外门丹药炼制、收购、材料供应的机构。 据说聚集了外门大部分擅长炼丹的弟子，甚至有专门丹师坐镇，势力不小。 王凡入门以来，一心扑在修炼和炼丹上，除了去交易所处理丹药、换取材料外，几乎足不出户。 没想到炼丹堂堂主竟亲自找上门。 是因为自己最近大量出售凝血丹，甚至出现上品，引起了注意？ 王凡重新审视苏荷。 能在外门执掌重要部门，绝非只靠美貌。 据说炼丹堂堂主至少需要练气七层的修为！中品火木灵根才能当任！ 炼丹堂共有三个职阶，普通成员，执事，堂主，门主。 （注:所有外门机构，职位分布一致。） 外门机构与内门机构完全分开，两者几乎从不接触，如凡人与仙人之隔。 但，也有例外…… “炼丹堂？找我何事？” 苏荷见王凡终于有反应，不再那么冰冷，心中松了口气。 这王凡比传闻更难接近，那份冷静和漠然，让她也感到压力。 “王师弟快人快语，姐姐就直说了。”苏荷笑盈盈道，“师弟近来在交易所出手不少凝血丹，品质上乘，数量可观，引起我们注意。” 她顿了顿，观察王凡反应，见他神色不变，才继续：“师弟年轻，却有如此炼丹天赋，实乃我宗之幸。我代表炼丹堂，正式邀请王师弟加入。” 王凡眉毛微挑。 加入炼丹堂？ “有何好处？”他直接问，没有客套。 对他而言，不能带来实际利益的组织，没有加入价值。 苏荷似乎早料到，笑容更灿烂：“好处自然有。王师弟既是炼丹师，对材料需求量大。只要加入炼丹堂，日后所有炼丹基础材料，我们可以低于市价两成供应！” 两成！ 王凡心中计算。 以他现在炼制凝血丹和聚气丹的消耗量，两成优惠意味着巨大节约。 聚气丹材料市价2灵石一份，优惠后1.6灵石，一百份就省40灵石！ 对需大量炼丹来赚取资源的他，诱惑力极大。 这意味着更高利润，或用同样灵石换更多材料，炼更多丹药，形成良性循环，加速修炼。 “条件呢？” 王凡清楚，天下没有免费午餐，尤其在真魔宗。 苏荷眼中闪过赞赏。 和聪明人打交道省力。 “条件很简单。”她伸出纤纤玉指，语气严肃了些，“师弟加入后，所炼丹药除自用外，若要出售，必须优先且独家出售给炼丹堂。” “价格方面，我们会根据市场行情给师弟公道价格，绝不让师弟吃亏。但不允许再私下出售给交易所或其他弟子。” 独家销售权！ 王凡瞬间明白炼丹堂意图。 他们看中的不仅是他的炼丹潜力，更是那远超常人的成丹率和品质。 通过低价材料吸引加入，再用独家销售协议，将高质量丹药牢牢控制在炼丹堂手中。 这样一来，炼丹堂既能以较低成本获得稳定、高品质的丹药货源，又能通过垄断王凡的产出，减少交易所的同类竞争，从而在整个外门丹药市场中获得更大的话语权和利润空间。 好算计。 王凡开始权衡利弊。 利：成本降低——两成材料优惠，直接提升利润或产量。 渠道稳定——省去每次去交易所讨价还价、面对各种窥探的麻烦。 潜在资源——或许能接触到更高级的丹方、材料信息，甚至结识其他丹师。 弊：失去自由——不能再自由选择销售渠道。 受制于人——等于将自己的丹药产出命脉交给了炼丹堂。 增加关注——加入炼丹堂，必然会吸引更多目光。 王凡的目光在苏荷那张娇媚，精明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两成的材料折扣，实打实的利益。 至于销售渠道，交易所人多眼杂，每次去都要应付各种目光，确实烦人。 而且，以他目前的炼丹能力和未来的提升速度，产出的丹药只会越来越多，品质越来越高。 炼丹堂作为官方机构，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利润就压榨一个潜力巨大的真传弟子，尤其这弟子背后还有一位结丹真人。 他们更看重的，应该是长期稳定的高质量丹药供应。 至于受制于人？ 王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要实力足够强，任何协议都可以打破。 现阶段，这合作对他利大于弊。 "可以。"王凡点头。 苏荷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笑容，似百花盛开。 "王师弟果然爽快！"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通体赤红，铭刻着火焰与草叶纹路的令牌，递向阵法光幕。 "这是炼丹堂的执事令牌，凭此令牌，师弟便可享受材料优惠，也可随时进入炼丹堂内部区域。” “至于丹药收购，师弟炼制好后，可直接去炼丹堂寻我，或者通知我派人来取亦可。" 王凡没立刻接令牌，而是问："价格如何定？" 苏荷嫣然一笑："自然是公道的。绝不让师弟吃亏。" 看来炼丹堂为了笼络他，确实拿出了诚意。 王凡这才伸手，灵力微动，隔着阵法将那枚赤红令牌摄入手中。令牌入手温热，其中蕴含着淡淡的火灵气。 "好。" 交易达成。 苏荷见王凡收了令牌，目的达到，脸上笑容轻松了许多。 她眨眨眼，又恢复了几分之前的娇媚： "那么，王师弟，现在可以请师姐进去喝杯茶了吧？顺便，师姐也想参观一下真传弟子的居所呢。" 王凡握着令牌，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属于苏荷的淡淡气息。 "不必了。我还有事，师姐请回。" 合作归合作，私交？ 不存在的。 他没兴趣，也没时间应付这些。 苏荷脸上笑容再次僵住，随即无奈地摇摇头，似乎对王凡这块"寒冰"彻底没了办法。 "好吧好吧，真是不解风情的师弟。" 她轻叹一声，转身欲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桃花眼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王师弟，你的炼丹天赋，连堂里的几位老丹师都惊动了。好好干，前途无量。若是在炼丹上遇到什么难题，或许……可以来找姐姐我聊聊哦。"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山道尽头。 王凡站在原地，看着苏荷离去的方向。 炼丹堂……苏荷……练气七层…… 他的手指摩挲着那枚温热的赤红令牌。 两成材料优惠，更高的收购价，这确实能极大加速他的资源积累速度。 至于那个独家销售的限制，现阶段影响不大。 加入炼丹堂，或许能让他更快地接触到炼制更高级丹药所需的资源和信息。 只是，这个苏荷……不简单。 王凡收回目光，转身走回静室。姜雪依旧恭敬地等在门口，低着头，不敢看他。 "将今日炼制的丹药整理好，明日送去炼丹堂。"王凡吩咐道。 "是，主人。" 姜雪应声，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玉瓶。 王凡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向自己的炼丹室。 与苏荷的交易，只是一个小插曲。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提升实力。 他刚刚突破练气五层，根基尚需稳固。 同时，聚气丹的炼制也需要继续，积累更多的上品丹药和灵石，为冲击练气六层做准备。 真魔宗，终究是实力为尊。 无论是真传身份，还是炼丹天赋，最终都要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修为，才能真正站稳脚跟，掌控自己的命运。 王凡盘膝坐下，再次取出一枚上品聚气丹，吞服入腹。 磅礴的灵气再次充盈经脉，他的心神，瞬间沉入了修炼之中。 外界的风云变幻，都与他无关。 唯有力量的提升，才是永恒不变的追求！ 第19章道心如铁 清晨微光穿过窗棂，在地上洒落斑驳光影。 六月初一。 王凡从入定中醒来，一夜修炼让昨日突破的练气五层气息彻底稳固。 上品聚气丹的药力确实比凝血丹温和得多。 他活动了下略显僵硬的身体，听到静室外传来的动静。 姜雪已在忙碌，正按他吩咐将炼好的凝血丹清点封装，准备送往炼丹堂。 望着她那副卑微模样，王凡习以为常。 丹奴，终究只是工具。 今日是与陌颜约定的问询日。 这不过是必须履行的“流程”——维持关系，获取信息，展示价值与“可控性”。 “丹药送完就回来继续炼制。”他走出阁楼时冷淡道。 “是，主人。”姜雪不敢抬头。 离开烬木居后，王凡没直接去静心殿，而是绕到外门区域一处坊市。 在角落的酒铺，他花了十枚灵石买了两坛“青竹酿”。 这酒算不上顶级，但口感清冽，灵气纯净，在练气期弟子中颇受欢迎。 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礼物。 与陌颜这种人打交道，每一步都要谨慎。 静心殿 越往深处，景色愈发雅致，灵气更为浓郁。 偶遇的弟子见他腰间真传令牌，都远远行礼，不敢靠近。 静心殿建在小山峰顶，与烬木居的幽深不同，它更加开阔明亮。 白玉砌成的殿宇周围种满静心竹，风过处沙沙作响。 王凡能感到一层强大禁制笼罩着整座殿宇。 他站在门外，不急不缓道：“师弟王凡，奉大师兄之命，前来请教。” 片刻后，殿门无声滑开。 “进来吧。”陌颜的声音传出。 殿内装饰以深色灵木为主，沉稳大气。 一面巨大书架上摆满玉简古籍，左侧是待客区域，摆着精致玉石桌椅。 陌颜身着月白长袍坐在石桌旁，面前是一套冒着热气的茶具。 他没有饮茶，而是看着门口，脸挂笑容。 “师弟有心了。”他看见王凡手中的灵酒，眸中划过讶异之色。 “些许薄礼。听闻师兄喜好此物。”王凡将酒放在桌上。 他只是从坊市酒铺听说静心殿偶尔会买这酒，并不确定陌颜爱好，但这说辞足够。 陌颜打开封泥，酒香混着竹叶清气弥漫开来。 “确是好酒，坐吧。” 王凡在他对面坐下。 陌颜随手一挥，两个晶莹玉杯出现，为两人各斟一杯。 “修行之路，张弛有道。今日恰逢初一，小酌几杯。” “多谢师兄。”王凡与他轻碰杯沿。 冰凉酒液入喉，化作暖流涌向四肢百骸，灵气沁人心脾。 两人默饮片刻，王凡始终保持警惕。 陌颜的目光虽看似随意，实则从未真正离开过他。 “师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酒过三巡，陌颜放下杯子问道。 王凡平静答道：“弟子已入练气五层，但深感宗内危机四伏，单凭修为难以自保。想请教师兄有无适合遁法与隐匿之术？” 这话坦诚，也符合新人处境。 “你能有此想法，很好。”陌颜点头，“身处魔道，不懂保命，纵有天资也难免夭折。谨慎是活下去的要素。” 他指尖轻敲桌面：“以你修为，能用的不多。常见的有''御风术''、''土遁术''，还有''龟息敛神诀''。” “但你灵根不适合风土遁术，而龟息诀效果平平，遇上神识强大的修士形同虚设。” 陌颜微微一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青色玉简，推到王凡面前。 “不过，师尊门下自然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这枚玉简记载着''御风潜行''法术，结合了基础御风术和敛息术的特点。” “练成后不仅能提升遁速，还能在移动中收敛气息，特别适合在山林间潜行。以你木灵根催动，应能得心应手。” 王凡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快速浏览。 确如陌颜所说，这法术比普通御风术和龟息诀高明不少，对需在山林活动的修士颇有价值。 “多谢师兄赐法。” “''御风潜行''是正途，稳妥可靠，但仅是保命之术。” 陌颜忽然前倾身体，诱惑道:“可知我魔道修士为何能在无数次正魔大战中让正派吃尽苦头？” 王凡抬眼看他。 “因为我们懂得''不择手段''。”陌颜嘴角泛起冰冷笑意，“正道讲究循序渐进，讲究堂堂正正。而我们只看结果！只要能活下去，能变强，任何代价都可付出！” “遁法不仅是逃跑，有时也是绝杀前奏。” “师兄是指？” “我这里还有一门''法子''，不记于任何典籍，是某些前辈生死间领悟的邪道——''血影遁''！” 王凡警觉。 陌颜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能直接渗透人心底的欲望。 “此法无需感悟风土，只需一样东西——你的精血！” “以秘法燃烧精血，催动潜能，瞬间爆发出远超自身极限的速度，化作一道血色残影遁出极远距离。其速之快，寻常练气修士的神识几乎无法捕捉。” 他顿了顿，看着王凡，仿佛在欣赏即将诞生的杰作，又像是在诱导猎物踏入陷阱。 “当然，代价也是巨大的。燃烧精血，便是损耗自身本源，每一次施展，都会对肉身根基造成难以逆转的损伤。此法太过霸道决绝，堪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到真正生死一线，绝不可轻易动用。” “稍有不慎，精血耗尽，便是油尽灯枯，万劫不复的下场。” 陌颜的指尖在冰凉的玉杯边缘轻轻划过，发出细微的声响，敲打在寂静的大殿中，也敲打在王凡的心弦上。 “师弟，这''血影遁''，你可敢一试？” 他问得轻描淡写，那温和的笑容下，却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这不仅是在传授一门保命的邪术，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筛选。 试探王凡的胆魄，试探他对力量的渴望程度，试探他是否足够“魔”。 王凡垂眸，看着杯中清冽的酒液。 血影遁…燃烧精血换极速… 脑中闪过一丝诱惑，又瞬间被冷意浇灭。 本源损伤？永久的？ 喉咙一紧。他几乎能嗅到陷阱的气息。 极品灵根，《炎火诀》，这些才是他的倚仗。 为什么要拿未来去赌一时生机？ 何况…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有真传弟子身份护着，有炼丹堂资源在手，一步步走下去不就行了？ 莫名泛起烦躁。 这血影遁，不过是饵料。 他又看了眼杯中酒液。 自己凭什么非要这血腥手段？ 难道陌颜以为他会像饿狼扑食般接受？ 筑基可期的人，为何要自断后路？ 眼前浮现一闪即逝的蔑视。 愚蠢。 陌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似乎想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些什么。 然而，王凡只是平静地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多谢师兄厚爱。” 他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情绪。 “只是，此法太过凶险，代价委实太大，与弟子所求稳妥长久之道，似乎并不相符。” "师弟自觉天资尚可，有师尊赐下的《炎火诀》，又有师兄赠予的''御风潜行''，循序渐进，稳步提升，或许才是更适合弟子的路。" 他没直接批评血影遁，只委婉表达了拒绝，将理由归于追求"稳妥"与"长久"，以及对现有功法的满足。 陌颜脸上笑容微滞。他预想过王凡可能的反应——狂喜、犹豫、贪婪。 却没料到会是如此干脆利落，理由充分的拒绝。 眼前这练气五层的少年，心性之沉稳，判断之冷静，远超预料。 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看不到对捷径的渴望，只有冷酷的权衡。 陌颜深深看了他一眼，审视意味浓了几分，但很快就化为赞许。 "呵呵，师弟心志之坚定，倒是让为兄有些意外。"陌颜轻笑一声，收起诱导姿态。"你能想清楚其中利害，不被力量蒙蔽双眼，很好。" 他随手一挥，似乎要将刚才的"血影遁"彻底抹去。 "也罢，此法确实凶险，你如今修为尚浅，根基未稳，专注于''御风潜行''与《炎火诀》才是正道。这邪门歪道，便当我从未提过吧。" 他端起酒杯，示意王凡。"来，喝酒。" 仿佛刚才那段关于燃烧精血、万劫不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王凡端起酒杯，与他再次轻碰。 气氛重新变得轻松，但心中警惕丝毫未减。 "师弟近来除了修炼，可还有钻研其他？"陌颜状似随意地问道。 "师弟愚钝，大部分时间都在参悟《炎火诀》，偶有闲暇，会尝试炼制些低阶丹药，以作辅助。" 王凡回答得滴水不漏，没提炼丹堂，也没说自己真实水平。 陌颜点头，没追问。"嗯，劳逸结合是好的。《炎火诀》火木同修，难度极大，切忌急于求成。你能在短短一月内突破至练气五层，已是极快，务必将根基打牢。" "是，师弟谨记师兄教诲。" 又闲谈几句修炼上的常见问题，陌颜便放下酒杯。 "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吧。修行之路，终究要靠自己一步步走。记住，每月初一，皆可来此。" "师弟告退。"王凡起身行礼，将记载"御风潜行"的青色玉简妥善收好，转身离开静心殿。 走出殿门，清冷的风吹过，带着竹叶沙沙声，驱散了殿内那若有若无的压抑感。 王凡回头望了眼白玉殿宇，以及笼罩其上的强大禁制，若有所思。 陌颜今日举动，是提点，是拉拢，是试探，更是警告。 既展示资源手段，也在衡量他的价值心性。 那"血影遁"，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探测湖水深浅。 他很清楚，自己今日的应对，应该暂时满足了陌颜预期。展现了价值，也展现了"可控性"。 但这只是暂时的。 在真魔宗，唯有不断提升的实力，才是永恒通行证。 他加快脚步，朝烬木居走去。 炼丹，修炼，积累资源，提升实力。 在拥有足够力量之前，多余的交际，不必要的风险，都得摒弃。 道心如铁，方能在这魔窟中，走出属于自己的生路。 第20章 恶客临门 离开静心殿。 山风带着竹叶的清。 路径蜿蜒，两侧树影婆娑。 王凡保持着警惕，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当烬木居那熟悉的轮廓出现在山道尽头时，他的脚步却蓦地一顿。 只见自家洞府的阵法光幕外，一个穿着执法堂服饰的青年男子正背对着他，伸着脖子，似乎在仔细研究着阵法的纹路，动作间透着一股鬼祟。 有人窥伺！ 念头闪过的瞬间，王凡体内的灵力已骤然奔涌。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句废话。 他抬手一指，灼热的气息急速汇聚。 “嗤！” 一道赤红色的火焰匹练，裹挟着爆裂的高温，如离弦之箭般，撕裂空气，直射那男子的后心！ 冲炎术！ 那男子显然没料到身后会突然出现攻击，更没想到攻击来得如此迅猛狠辣！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谁？！” 惊怒的低喝声中，他猛地转身，仓促间体表黄光大盛。 一面厚重的岩石盾牌瞬间在他身前凝聚成形，堪堪挡在火焰匹练之前。 “嘭！” 火焰与岩盾轰然相撞，发出沉闷的巨响。 赤焰四溅，高温灼烧着岩盾，发出滋滋的声响，盾面瞬间变得焦黑滚烫。 那男子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后退两步，脸上惊骇未定，看向王凡的表情充满了怒意。 “好胆！竟敢偷袭执法堂弟子！” 他看清了王凡腰间那枚代表真传身份的令牌，怒意中又添了几分惊疑。 这新晋的真传弟子，怎么一言不发就下杀手？ 然而，王凡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 确认对方是练气七层的修为后，他非但没有停手，反而欺身而上。 对方鬼鬼祟祟出现在自家门口，本身就形迹可疑，先打残了再说！ 灵力再度运转，空气中的火灵气变得更加活跃。 “住手！王师弟！是我！” 那男子见王凡杀气腾腾地再次逼近，终于慌了神，连忙高声喊道，同时撤去了岩盾，摆出防御姿态，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我是执法堂的罗炎！奉堂主之命，特来邀请王师弟加入我执法堂！” 罗炎？执法堂？ 王凡前冲的势头微微一顿，周身凝聚的火灵力并未散去，反而更加凝实，冷冷地审视着对方。 罗炎见状，暗自松了口气，连忙整理了一下被火焰燎到的衣角，挤出几分自认和善的笑容。 “王师弟，一场误会，误会！在下罗炎，执法堂执事。听闻师弟乃人中龙凤，年纪轻轻便得舞道人前辈青睐，成为真传，实乃我宗之幸。我执法堂……” “你在我洞府外，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王凡打断了他的话，冷声呵斥。 罗炎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本想先观察一下这真传弟子的居所阵法，没想到对方回来得这么快，还如此……不讲道理。 “呃……王师弟，我只是见你不在，便在此等候，顺便……观摩一下真传洞府的阵法玄妙。”他强行解释道，但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王凡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其中蕴含的嘲讽意味，让罗炎面色有些难看。 “观摩？” 王凡向前逼近一步，灼热的气息让罗炎下意识地后退。 “我烬木居的阵法，是你能随意窥探的？” “还是说，执法堂邀请人，都是这般偷偷摸摸，不请自来，先窥伺主人家底？”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字字扎心。 罗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好歹也是练气七层，执法堂的执事，在外门也是受人敬畏的存在。 今日放下身段前来邀请一个练气五层的新晋弟子，对方非但不领情，还出手偷袭，言语羞辱！ 若非忌惮那真传弟子的身份和背后的舞道人，他早就发作了。 “王师弟！我乃奉命而来，代表的是执法堂！你莫要不识抬举！”罗炎压着火气，沉声道。 “邀请我加入执法堂？”王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凭你这般行事？” 他上下打量了罗炎一番，那毫不掩饰的轻蔑，让罗炎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执法堂行事，自有规矩！今日之事，确有误会，但邀请是真！王师弟天资过人，若能加入我执法堂，前途……” “不必了。”王凡直接拒绝，斩钉截铁。 “我没兴趣。” 他转身，不再看罗炎一眼，灵力微动，准备开启洞府阵法。 “你！”罗炎没想到王凡拒绝得如此干脆，连条件都没问，顿时气结。 他本以为凭执法堂的名头和自己练气七层的修为亲自前来，这新晋真传就算不纳头便拜，也该客气几分，仔细考虑。 谁知竟是这般结果！ “王凡！你可想清楚了！执法堂……” “滚。” 一个冰冷的字，打断了罗炎所有的话。 王凡头也不回，迈步走入阵法光幕之中，光华流转，彻底隔绝了外界。 只留下罗炎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 “好！好一个王凡！好一个真传弟子！” 他咬牙切齿，眼中闪烁着阴冷的怒火。 今日这番羞辱，他记下了！ 第 21章 妖女 执法堂。 此地弥漫着一股肃杀与冰冷的气息。 大殿空旷，光线昏暗。 主座之上，一道身影慵懒地斜倚着。 女子身着一袭裁剪大胆的暗红宫装，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雪白的长发如瀑般垂落，更衬得肌肤胜雪。 正是执法堂门主，瑶月。 她赤着一双玉足，随意地搭在扶手上，莹白细腻。 殿下，罗炎躬身而立，姿态拘谨到了极点，与在烬木居外的桀骜判若两人。 他的头颅低垂，甚至不敢直视主座上那道身影，可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瞟向那双悬空的、完美无瑕的脚丫。 每一次接触，都让他心头悸动，混杂着恐惧与某种病态的迷恋。 “事，办得如何了？” 瑶月倦懒的声音响起，似刚从假寐中醒来。 罗炎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回话。 “回…回禀堂主…” 他定了定神，开始组织语言，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出。 “属下奉命前往烬木居，欲邀请那新晋真传王凡加入我执法堂…” “只是…只是那王凡，太过狂妄无礼！” 罗炎的音调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刻意制造的愤懑。 “属下表明身份，说明来意，他非但不领情，反而出言不逊，说什么…” 顿了顿。 “说什么我执法堂不过是宗门鹰犬，他乃舞道人亲传弟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根本…根本瞧不上我们！” “甚至，他还让属下…滚！” 他将王凡最后那个字，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却将前因后果彻底颠倒，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个受辱的使者，将王凡塑造成了一个目中无人的狂徒。 说完，他偷偷抬眼，观察瑶月的反应。 瑶月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狭长的凤眸半眯着，看不出喜怒。 她只是缓缓抬起那只搭在扶手上的右脚。 动作轻柔，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 罗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瞬！ 空气中响起一声轻微的破空声！ 足尖轻点，带着与其外表绝不相符的恐怖力道，精准无比地印在了罗炎的胸口！ “噗——！” 罗炎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胸骨瞬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撞在大殿远处的石柱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软软滑落在地。 “哇！” 一口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罗炎趴在地上，浑身剧痛，眼前发黑，感觉五脏六腑都已移位，连呼吸都带着血沫。 他挣扎着想要抬头，却只看到主座上的瑶月，已经收回了那只纤秀的玉足，重新慵懒地搭回扶手上。 “我这个人，”瑶月幽幽道，“赏罚分明。” “办成了，有赏。” “办砸了，就自己领罚。” “找什么借口？” 她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地上蜷缩的罗炎身上，淡漠如视蝼蚁。 “滚下去。” 简单，冰冷。 罗炎闻言，如蒙大赦，又如坠冰窟。 剧痛与羞辱交织，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但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强忍着断骨般的疼痛，用尽全身力气，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他不敢抬头，不敢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怨毒。 若是被这位门主察觉到任何不满，下场只会比现在凄惨百倍。 拖着重伤的身体，罗炎踉踉跄跄，一步一个血印地退出了大殿。 直到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那道令人窒息的视线，他才敢靠在冰冷的殿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和血水混在一起，浸透了衣衫。 胸口的剧痛几乎让他站立不稳，但他更在意的是那深入骨髓的羞辱感。 他，罗炎，执法堂执事，练气七层修士，在外门何曾受过这等待遇？ 先是被一个练气五层的新晋真传当面羞辱，现在又被门主一脚踢成重伤！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叫王凡的小子！ 若不是他那般狂傲，自己何至于在门主面前颠倒黑白？ 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一股浓烈的怨毒在他心底疯狂滋生，扭曲了他的面容。 “王凡…王凡！”他咬着牙，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但他随即又打了个寒颤，想起了殿内那道慵懒却致命的身影。 瑶月门主……喜怒无常，手段狠辣。 刚才那一脚，看似随意，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若非门主手下留情，自己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对王凡的恨意再深，对瑶月的恐惧却更甚。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强撑着伤体，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阴影之中。 今日之辱，他绝不会忘！ …… 执法堂大殿内。 瑶月依旧保持着那个慵懒的姿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空旷的大殿只剩下她一人，以及地面上那滩刺目的血迹。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冷冽。 “王凡…” 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舞道人看中的人…有点意思。” 罗炎那点颠倒黑白的小伎俩，又岂能瞒得过她？ 只是，她并不在意罗炎说了什么，也不在意王凡是否真的“瞧不上”执法堂。 她在意的，是这个新晋真传的态度，以及其背后所代表的价值。 一个能让舞道人破例收为真传，又能在短时间内从练气初期突破到五层的弟子，绝非等闲。 炼丹堂的苏荷已经先下手了么？ 瑶月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凤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不识抬举？或许吧…” “不过，越是带刺的猎物，驯服起来，才越有趣，不是么？” 她轻轻晃动着那只莹白的玉足，眸光流转。 执法堂，可不仅仅需要听话的鹰犬。 有时候，桀骜的猛禽，更有价值。 真魔宗为一个养蛊之地，练气不重要， 筑基期才是宗门真正的未来！ 真传不成筑基，终究是下乘！ 第22章 月夜杀机 夜色如墨。 春风楼。 灯火摇曳，靡靡之音伴随着浓郁的脂粉香气，从半敞的窗棂中飘散出来。 此地是宗内不少修士寻欢作乐、或是修炼某些特殊功法的所在。 雅间内，罗炎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大口灌着烈酒。 他胸口的伤势隐隐作痛，但远不及心头的屈辱与怨毒来得强烈。 几个衣着暴露的坤修依偎在他身旁，巧笑嫣然，不断劝酒。 “瑶月…你个臭婊子！”罗炎猛地将酒杯砸在桌上，酒水四溅。 “仗着修为高深…便如此折辱于我！” “迟早有一天，加倍奉还！” 他胸膛剧烈起伏，想起白日里那轻飘飘的一脚，以及那冰冷无情的“滚”字，恨意便如毒蛇般啃噬着心脏。 “还有那王凡！”他又抓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口，“不过练气五层！一个新来的杂碎！仗着真传身份，竟敢…竟敢让我滚！” “他算什么东西！若非顾忌舞道人…我早就捏死他了！” 罗炎酒后真言，在雅间内回荡。 身旁的坤修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娇躯紧贴上来，吐气如兰。 “罗公子，何必为这些事烦心？良宵苦短，不如…” 她的手不安分地滑向罗炎的衣带。 “滚开！”罗炎猛地推开她。 他来此只是为了宣泄怒火，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损耗自己的元阳，便宜了这些专修采补之术的女人。 坤修被推得一个趔趄，脸上笑容僵住，眼中掠过一抹恼怒，却也不敢发作，只能悻悻退开。 罗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丢下几块灵石。 “账记下了！” 他推开门，踉跄着走出春风楼，融入外面的夜色。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却也放大了他心中的恨意。 瑶月！ 王凡！ 这两个名字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脑海。 今日之辱，他绝不会忘！ 他脚步虚浮，朝着自己位于外门区域的住处走去。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就在距离住处还有一段距离，拐过一条僻静巷道时。 “罗公子，请留步！” 一个娇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罗炎脚步一顿，有些茫然地回头。 只见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提着裙摆，小步快跑追了上来，正是方才春风楼雅间里的其中一个坤修。 月光下，她面容姣好，此刻带着几分焦急与羞怯。 “公子，您的储物袋方才落在雅间了。”女子将一个灰扑扑的储物袋递了过来，正是罗炎之物。 罗炎一怔，下意识摸向腰间，果然空空如也。 他接过储物袋，酒意上涌，加上对方是归还失物，防备心不由降了几分。 “多…多谢姑娘。”他含糊道。 女子掩嘴轻笑，声音婉转动听：“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夜深露重，公子慢走。” 说完，她盈盈一俯，转身便要离去，姿态优雅。 罗炎松了口气，也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一股灼热至极的危机感。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体内灵力疯狂涌动，想要激发岩盾术。 然而，白日里瑶月那一脚造成的内伤，此刻成了致命的破绽。 灵力运转滞涩，剧痛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 “嗤——！”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一道赤红色的火焰匹练，比刚才在春风楼看到的任何火焰都要凝实、爆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轰击在他的后背！ 冲炎术！ “噗！” 罗炎只觉后背传来一阵焦糊的剧痛。 护体灵光瞬间破碎！ 狂暴的火灵力透体而入，疯狂破坏着他的经脉与内腑。 他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从口鼻中不断涌出。 痛！太痛了！ 他艰难地扭过头，视线模糊地看向身后。 那个刚才还巧笑嫣然、归还他储物袋的“坤修”，此刻俏立在月光下，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柔媚？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那双眸子，平静得如同万年寒潭，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 “为…为什么…”罗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问道，眼中满是不解与绝望。 他不认识这个女人！ 为何要下此杀手？ 就因为没有满足她？就要杀人？ 回答他的，是又一道凝聚的火灵力。 死人，没有资格知道。 火焰再次落下，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 罗炎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月光下，“女子”静静站立。 片刻后，“她”脸上肌肉一阵蠕动，身形骨骼也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转瞬间，那娇媚的容颜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王凡那张棱角分明、毫无表情的脸。 他检查了一下罗炎的尸体，确认其彻底死亡后，手指掐诀。 一团更为猛烈的火焰升腾而起，将罗炎的尸体包裹。 火焰无声燃烧，很快，地面上只留下一滩焦黑的灰烬，以及那个掉落在旁的储物袋。 王凡捡起储物袋，神识扫过，确认里面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后，随手抹去了上面的神识印记。 做完这一切，他周身青光微闪，身影变得模糊，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巷道恢复了寂静，只有微风吹过，卷起几缕灰烬，散入无边夜色。 斩草，需除根。 留下一个记恨自己，又窥伺过自己居所的执法堂弟子？ 王凡从不做这种蠢事。 第 23章 风波 春风楼的灯火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街上，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 酒香与脂粉气交织，勾人心魄。 角落里那间雅室却笼罩着一股不安。几个坤修挤在一起，眉头紧锁。 “真的还没回来？”小翠搓着手指，眼中写满忧虑。 “没有。”另一个坤修叹了口气，“两天了，连个消息都没有。往常她就算宿在外面，也会托人捎个信回来…” 小翠抿了抿唇，声音几不可闻：“会不会是跟那位罗公子…” 那晚的情形历历在目。 罗炎酒气熏天，摔杯骂人，咒骂什么堂主和新晋真传。 后来醉醺醺地离开，媚儿追出去说是送还储物袋。 就此无影无踪。 “罗公子也没再出现。”那坤修面色阴沉，“我昨天偷偷打听过，连执法堂的人都说没见着他的影子。” 同时失踪的一个坤修和一个执法堂执事？ 这种巧合未免太诡异。 春风楼的人来来往往，消失一个姑娘本不稀奇，但牵扯上执法堂就不同了。 小翠心头直跳，媚儿是她最亲近的姐妹。她们曾约定互相照应… “不行！”小翠咬破了嘴唇，“我得去执法堂问个明白！” 就算媚儿真跟罗炎私奔，也该有个音讯。 若是出了意外…她不能袖手旁观。 执法堂的大门比传闻中还要压抑。 小翠咽了口唾沫，双腿发软。门口的守卫面无表情，目光如刀。 她几乎就要转身逃走。 媚儿的笑脸却在脑海中浮现。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 守卫听到“罗炎执事”和“失踪”时，眼睛猛地睁大，随即匆忙通报上去。 很快，一名管事把她领到偏殿。 小翠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那执事听得眉心打结。 罗炎？ 两天前被门主召见，出来时已是伤痕累累。 伤势过重出了意外？ 可那坤修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牵扯到堂主，不是他能决断的。 他安抚了小翠几句，匆匆赶往主殿。 瑶月慵懒地斜倚在主座上，闭目养神。 雪白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半遮其颜。 那种生人勿近的威严，比起肃杀的殿堂更令人窒息。 执事跪伏殿下，额头几乎贴地。 “启禀门主，有春风楼的人…来报案…”他斟酌着词句，生怕触怒这位喜怒无常的门主，“说罗炎执事和一名坤修，两日前一同失踪。” 瑶月缓缓睁眼，那双狭长的凤眸看不出丝毫波动。 执事不敢抬头，只能继续述说：“据说罗执事那晚在春风楼饮酒，离开时遗落储物袋，有坤修追出送还，之后便…” “属下记得，罗执事正是刚从主殿离开…” 大殿内的寂静令人窒息。 瑶月用修长的手指轻叩扶手，哒、哒、哒，如同死亡倒计时。 罗炎，那个被她一脚踢出去的废物，失踪了？ 还带着个花楼女子？ 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他离开时，伤势如何？” “回、回门主…”执事浑身一颤，“罗执事当时步履蹒跚，嘴角溢血，显然伤得不轻。” 瑶月眸光一凝。 一个重伤的练气七层修士，带着个修为低微的坤修，失踪两天？ 死在外面？ 那坤修为何也消失了？ 杀人灭口？ 谁会为了一个花楼女子，去杀执法堂的人？ 又或者… 瑶月瞳孔一缩，脑海中闪过一张淡漠的面孔。 炼丹堂，苏荷。还有那个新晋真传王凡。 罗炎去烬木居碰了钉子，又被她重责。 会不会是炼丹堂担心他报复，趁他重伤，干脆除掉？ 这是在打她瑶月的脸！ “查。” “查罗炎最后行踪，查那巷道，留下的一切痕迹。” “查那坤修的底细，查她所有关系。” “还有…”她眼中寒芒一闪，“派人去烬木居转转，看看那王凡最近在做什么。” 虽然她不认为一个练气五层的新人能干净利落地解决掉罗炎，即使对方有伤在身。 但小心无大错。 舞道人看中的人…值得特别关照。 “是！”执事如蒙大赦，额头已湿透。 堂主看似平静，实则已怒。 罗炎死活不重要，但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不能死在对头手里，让执法堂颜面扫地。 执事退下后，瑶月看着自己纤长的手指，喃喃自语： “废物利用…也要看是谁的废物。” 她的声音在空荡大殿中回旋，寒意刺骨。 “敢动我的人…就要有承受代价的觉悟。” 无论是谁。 …… 烬木居内，灵气氤氲。 王凡盘膝静坐于蒲团之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青色微光。 他双目紧闭，心神沉浸在一种玄妙的法诀运转之中。 《御风潜行》。 这并非单纯的遁术，更是一种高明的隐匿与气息操控之法。 风无形，潜无踪。 此法修炼至深处，不仅能身化清风，迅捷无伦，更能收敛自身一切气机，甚至模拟他人气息，扭曲光影，造成视觉上的欺骗。 击杀罗炎时，那短暂化作春风楼坤修的手段，便是《御风潜行》中“潜”字诀的一种精妙运用。 通过对自身灵力、气息乃至骨骼肌肉的细微控制，达到改换形貌的效果。 虽然只是初窥门径，且有时效限制，但足以骗过当时酒意上头、又心神失守的罗炎。 此刻，王凡正全力运转法诀，体悟着风的流动与潜的奥秘。 一道道灵力按照特定的轨迹在经脉中穿梭，他的身形时而变得模糊，仿佛融入周围的空气，时而又骤然出现在数丈之外，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这几日，他除了稳固练气五层的境界，便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御风潜行》的修炼上。 遁法一道，是保命的关键。 而其附带的隐匿与变化之能，更是行走于这危机四伏的修仙界，不可或缺的手段。 随着一遍遍的演练，他对法诀的掌控越发纯熟，身法也愈加灵动飘忽。 就在他沉浸于修炼之时，一股若有若无的窥探感，如同蛛丝般轻轻拂过烬木居的禁制。 极其轻微，换做寻常练气修士，恐怕根本无法察觉。 王凡霍然睁开双眼。 来了么？ 执法堂的反应，比他预想中还要快一些。 罗炎的失踪，果然引起了注意。 他缓缓收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恢复了那种惯常的淡漠。 烬木居外的禁制并未被强行触动，说明来人还算克制，或者说，只是奉命行事，前来查探。 片刻后。 “咚咚咚。” 大阵泛起涟漪。 “王师兄可在？执法堂弟子奉命前来问询。” 一个略显恭敬，却又带着几分公事公办意味的声音从阵外传来。 王凡走到门前，挥手撤去了部分禁制，打开了居所大门。 门外站着两名身着执法堂服饰的弟子，修为都在练气六层左右，神情严肃。 为首那人见到王凡，先是拱手行了一礼：“见过王师兄。” “何事？”王凡明知故问道。 那弟子不敢怠慢，连忙道：“打扰师兄清修，实属无奈。我等奉命前来，是想向师兄了解一些情况。” “说。”王凡惜字如金。 “敢问师兄，两日前，罗炎执事是否曾来过烬木居？”为首弟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同时暗暗观察着王凡的神态。 王凡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似乎在回忆。 “罗炎？”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这个名字，“哦，是有这么个人。” “他来做什么？”王凡反问。 那弟子心中一凛，这位新晋真传的气场，果然不同寻常。 他连忙回答：“罗执事是奉门主之命，前来邀请师兄加入我执法堂。” “嗯。”王凡点了点头，“他说了。我拒绝了。” “然后呢？”王凡继续问道，似乎对他们的来意有些不解。 “这…”那弟子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罗执事…自那日离开主殿后，便失踪了。最后有线索表明，他曾来过师兄这里…” 他的话语中带着试探。 王凡脸上露出一抹讥讽：“怎么？他失踪了，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他来我这，被我赶走了。让他滚，他就滚了。”王凡将那日的情形，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具体言语冲突。 “至于他滚去了哪里，我如何知晓？” 他的态度坦然，甚至带着几分真传弟子应有的傲气，毕竟执法堂的问询本身就是一种冒犯。 两名执法堂弟子面面相觑。 王凡的说辞，与他们得到的部分信息吻合——罗炎确实是被这位王师兄不客气地“请”走的。 而且，眼前这位王师兄，气息沉稳，灵力凝练，虽然只是练气五层，但给他们的感觉却深不可测。 更重要的是，他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十分平静，没有丝毫心虚或慌乱的迹象。 烬木居的禁制也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师兄息怒，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例行问询。”为首弟子连忙解释，“既然师兄说罗执事是自行离开，那便是我等多虑了。” 他再次拱手：“打扰师兄了，我等这便告退。” 他们不敢在此地过多纠缠。 一位真传弟子，尤其还是舞道人看重的人，不是他们两个普通弟子能随意盘查的。 没有明确证据，任何过分的举动都可能引来麻烦。 王凡漠然地看着他们离开，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他才缓缓关上大门，重新布下禁制。 执法堂果然开始查了。 瑶月… 那个女人，绝非易与之辈。 罗炎的死，看来并未就此了结。 不过，那又如何？ 他行事，从不留手尾。 现场早已处理干净，那名被卷入的春风楼坤修，也一并“消失”了。 没有证据，仅凭猜测，执法堂又能奈他何？ 王凡回到静室，重新盘膝坐下。 外界的风波，暂时还影响不到他。 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 唯有自身的强大，才是应对一切麻烦的根本。 他再次闭上双眼，心神沉入《御风潜行》的修炼之中。 风，更轻了。 影，更淡了。 第24章 兄妹情深 静室之内，王凡意念一动。 不多时，院落侧旁几间小屋的门被推开。 四道身影略显局促地走了出来，低垂着头颅，汇聚到院子中央。 正是姜雪、张虎、小小和阿狗。 与刚来时相比，四人的气色都明显改善，杂役处带来的灰败和营养匮乏，在灵气的滋养下渐渐褪去，显露出几分修士本该有的光泽。 至少，他们看起来干净整洁了许多。 然而，那份深入骨髓的敬畏与恐惧，并未有丝毫消减。 随着对王凡了解的深入，这份感觉反而愈发沉重，压在他们心头。 四人排成一列，静静站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王凡的视线在四人身上缓缓移动，审视着这几件随手可用的工具。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身形最为矮小的小小身上。 “《玄阴功》，练得怎么样了？” 平淡的问话，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可这几个字落入小小耳中，犹如一道惊雷！ 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瞬间变得雪白，身体抖动起来，牙齿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主人…主人要…要采补她了么？ 那部功法，就是为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掐住了她的喉咙，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道瘦削的身影猛地横移一步，挡在了小小身前。 是阿狗！ 他脸色同样惨白，嘴唇抖动，却还是强撑着张开并不宽厚的臂膀，将小小护在身后。 “主…主人！小小她…她年纪还小，身子骨还没长开，不…不适合现在就…” 他心里清楚，说出这番话无异于自寻死路，公然忤逆主人的意志。 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妹妹受害… 王凡看着挡在小小面前的阿狗，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弧度。 “哦？兄妹情深。” 他轻飘飘地吐出四个字。 “还有谁，想为她求情？” 他的视线再次扫过另外两人。 张虎浑身猛地一颤，本能地将头扭向一旁。 他的视线钉在院墙角落的一丛野草上，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角，彻底消失。 这不关他的事！ 绝对不关他的事！ 姜雪的心脏猛地收紧。 她与小小平日里相处最多，此刻见小小吓得瑟瑟发抖，阿狗又奋不顾身地站出来，一股冲动涌上心头。 她是不是应该… 以她丹奴的身份，或许能说上几句话…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不。 她看见了张虎的反应，更清晰地感受到了主人身上那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压力。 上前一步，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只是个丹奴，地位比灵奴稍高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主人的心思，谁能摸透？ 那瞬间的犹豫之后，姜雪垂下了眼睑，选择了沉默。 她的身体绷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王凡的余光扫了姜雪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还算聪明。 下一刻。 一股无形的、沉重的气息，骤然从王凡身上弥漫开来！ 练气五层，经过《炎火诀》千锤百炼的灵力威压，远非寻常同阶修士所能比拟！ 噗通！ 噗通！ 张虎和姜雪几乎是同一时间膝盖发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两人脸上同时露出痛苦的神色，肩膀下沉，骨骼发出咯吱声。 而那威压的重心，落在了阿狗和小小身上！ “呃啊——！” 阿狗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力量碾压下来，双腿再也无法支撑，“咚”的一声，整个人狠狠砸跪在地板上！ 碎裂的石板溅起灰尘。 他身后的小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直接被这股力量压得匍匐在地。 娇小的身躯抖动不止，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眼泪混合着地上的尘土，沾满了她的小脸。 王凡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随手一挥。 “锵啷！”两声。 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被丢在了阿狗和小小面前的地上。 “小小，”王凡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杀了他，你便不用再修炼《玄阴功》。” 他的视线转向跪地不起的阿狗。 “阿狗，杀了她，我便放你离开，回家见你的爹娘。” 空气凝固了。 只剩下四人粗重或压抑的喘息声。 阿狗和小小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匕首，又看向彼此。 恐惧、绝望、还有一丝微弱的求生本能，在他们心底交织、碰撞。 匕首的寒光，映照着他们惨白的脸。 两人颤抖着，几乎是同时伸出手，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冰冷的触感，让他们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时间拉长。 杀？ 还是被杀？ 或者…一起死？ 阿狗握着匕首的手，抖个不停。 他看着匍匐在地，泪眼模糊的小小，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甜甜叫着“哥哥”的妹妹。 他又想起了远在家乡，日夜盼着他回去的爹娘… 另一边，小小也紧紧攥着匕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看着挡在她身前，此刻却同样跪地不起的哥哥。 她害怕死亡，更害怕那未知的、比死亡更恐怖的“采补”…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 阿狗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决绝的颤抖。 “对不住了…小小…我爹娘…还在等我…” 小小猛地抬起头，泪水模糊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哥哥…要杀她？ 为了回家？ 那些曾经相依为命的日子，那些暗地里互相打气的承诺…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不等小小反应过来。 阿狗嘶吼一声，声音撕裂空气！ 他手持匕首，猛地朝着小小扑了过去！ 寒光一闪！ “噗嗤！” 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小小的左臂！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单薄的衣衫。 剧痛袭来！ 更痛的是心！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抛弃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小小！ 几乎是出于身体的本能，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在她被刺中的同一瞬间，她紧握着的另一把匕首，带着她下意识的反击力量，狠狠向前送出！ “噗——！” 一声沉闷的、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 那把匕首，准确无误地、深深地贯穿了阿狗的胸膛，正中心脏！ 阿狗扑向小小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露出的匕首柄。 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同样惊愕呆滞的小小。 他脸上没有痛苦，反而是解脱般苦涩的笑容。 “小小…” “哥…不能…陪你了…” 说完这句话，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身体一软，朝着旁边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声息。 鲜血，从他身下迅速蔓延开来。 小小呆呆地跪坐在地，左臂的伤口血流不止。 她…杀了哥哥？ 不…不对！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左臂传来。 那里的疼痛虽然清晰，却并不像被匕首完全刺穿那么剧烈。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 伤口不浅，但…似乎只是皮肉伤？ 她猛地看向阿狗倒下的地方，看向他掉落在旁的那把匕首。 那把匕首的尖端…好像有些圆钝？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阿狗…他刚才扑过来的时候…他手里的匕首…是被他用灵力磨钝了？！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了她！ 他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让她…让她能活下去？！ 他用自己的死，换了她的生？！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终于从小小喉咙里爆发出来，撕裂了烬木居的寂静！ 她扑到阿狗的尸体上，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哥！哥！你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颤抖着想要抱起阿狗，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血污。 院子里，只剩下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张虎和姜雪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压抑不住的呜咽。 “不错，可活。” 王凡转身回屋。 第25章 错算杀机 王凡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静室的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内外。 院落中，死寂取代了喧嚣，只余下小小趴在阿狗冰冷的尸体上，撕心裂肺的哭嚎。 那哭声凄厉、绝望，像是要将肺腑都呕出来，却唤不回逝去的生命。 鲜血在石板上蔓延，浸染了尘土，散发出浓郁的腥气。 跪在一旁的姜雪，浑身僵硬，脸色惨白如纸。 她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看着痛不欲生的小小，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把沾满阿狗鲜血的匕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阿狗死了……就在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为了保护妹妹，选择了那样的死法。 而小小……她活下来了，却亲手杀了哥哥。 这人间炼狱般的场景，彻底击垮了姜雪的心理防线。 张虎同样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但他的反应却与姜雪截然不同。 他没有去看阿狗的尸体，也没有理会小小的哭嚎。他的头颅低垂着，眼珠子却在眼眶里急速转动，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主人说……“不错，可活”。 可活？ 张虎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头却涌起一股截然不同的理解。 以主人的性子，真的会留下一个刚刚经历了如此惨剧、内心必然充满怨恨和不稳定因素的奴隶吗？ 主人刚才那番举动，或许只是又一次试探？ 试探剩下的他们，谁更“懂事”？ 阿狗已经死了，没用了。 小小……虽然活了下来，但她此刻的状态，只会是麻烦。 杀了她，替主人解决这个麻烦，这才是真正的“懂事”吧？ 对！一定是这样！ 主人需要的是绝对听话、没有杂念的工具！ 一个念头在张虎心中疯狂滋生，如同燎原的野火。 他看向仍在哭泣的小小，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畏缩，反而带上了一种冰冷的、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甚至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同样失魂落魄的姜雪。 如果他帮主人解决了小小这个“麻烦”，是不是就能在主人面前获得更高的地位？ 甚至……能得到姜雪？ 这个想法让他心脏砰砰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姜雪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张虎站起，有些茫然。 她以为张虎或许是要去安慰一下小小，毕竟他们一同来自杂役处，也算相处了一段时日。 然而，下一刻，她脸上的茫然变成了极致的惊恐！ 只见张虎脸上带着一种扭曲而狂热的表情，大步流星地走向背对着他、依旧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小小！ 他没有丝毫犹豫，抬起粗壮的手掌，体内练气二层的灵力骤然凝聚！ “小小！”姜雪失声惊呼，想要阻止，却浑身发软，根本动弹不得！ 小小似乎听到了姜雪的惊呼，哭声一滞，茫然地回过头。 她看到的，是张虎那张因为狞笑而显得格外狰狞的脸，以及一只在她瞳孔中急速放大的手掌！ “嘭——！” 沉闷的击打声响起。 张虎的手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小小的后心！ 小小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向前猛地一扑，趴在了阿狗的尸体上。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最后的惊恐，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阿狗的衣背。 微弱的生机，瞬间断绝。 娇小的身躯，彻底失去了动静。 姜雪呆住了。 她眼睁睁看着张虎一掌拍死了小小，整个过程快得让她几乎反应不过来。 又死了一个…… 一天之内，阿狗死了，小小也死了…… 昨天还在一起低声说话，互相安慰的同伴，就这样变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巨大的冲击让姜雪大脑一片空白，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遍体生寒。 张虎看着倒下的小小，喘着粗气，脸上兀自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 转过身，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而邀功的笑容，准备迎接主人的赞赏。 就在这时。 “吱呀——” 静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王凡缓步走了出来，面色平静，好似早已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 张虎精神一振，连忙迎了上去，躬着身子，话里话外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讨好： “主人！这丫头心智已乱，留着也是祸害，属下替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 王凡冰冷的、不带任何温度的话语，打断了他。 “我说了，她可活。” 平淡的六个字，却如同六记重锤，狠狠砸在张虎的心上！ 张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充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 可活？主人明明说了“可活”？ 不是……不是在试探吗？ 怎么会…… 王凡看着张虎那副呆滞懵懂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熟悉他的人，或许能从那平静无波的眼底，看到一丝极淡的、近乎嘲弄的意味。 有点脑子，可惜不多。 自作聪明，揣测上意？ 最愚蠢的行为。 “我的话，你也敢违逆？” “谁给你的胆子？” 张虎彻底慌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致命的错误！ 他错得离谱！ “主人！我…我不是…我以为…”他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然而，王凡已经没有耐心听他辩解。 对于不听话，还自作聪明的工具，唯一的下场，就是清理掉。 王凡抬起手，指尖赤红色的光芒开始凝聚。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升高。 张虎感受到了那股灼热而恐怖的气息，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不！主人饶命！饶……” 他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嗤——！” 一道凝练至极的赤红色火焰匹练，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洞穿了空气，精准地轰击在张虎的胸膛！ 冲炎术！ “呃啊！” 张虎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狂暴的火焰瞬间吞噬！ 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火焰散去。 原地，只留下一滩人形的焦黑灰烬，以及几缕尚未散尽的青烟。 练气二层的张虎，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这么化为了飞灰。 院落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姜雪一个人，跪在两具尸体和一滩灰烬之间。 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混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刺入她的鼻腔。 她看着那滩灰烬，又看看旁边阿狗和小小的尸体，最后将颤抖的视线，投向了那个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身影。 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身处的是一个何等可怕的地方，侍奉的是一个何等冷酷无情的主人。 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而她，和地上的尸体、灰烬，并无本质区别。 第26章 丹道争锋 院落里，死一般的寂静。 姜雪跪在原地，身体像是被冻僵了，一动不动。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与尘土混合的复杂气味，令人作呕。 她的面前，是阿狗和小小冰冷的尸体，还有一滩代表着张虎存在过的焦黑灰烬。 不久前还鲜活的同伴，转瞬间就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消失。 那个负手而立的身影，如同主宰生死的阎罗，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 王凡的视线落在姜雪身上，平淡无波。 “处理干净。”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姜雪猛地一颤，像是提线的木偶般，僵硬地抬起头。 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她所有的思绪、恐惧、悲伤，瞬间被碾碎，只剩下最原始的、对生存的渴望。 她不能死。 她必须活下去。 “是……主人。” 声音干涩、嘶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挣扎着站起身，双腿发软，几乎又要跪倒。 她不敢再看地上的惨状，只是机械地、一步步地挪向角落里堆放杂物的棚子，寻找清理的工具。 王凡看着她踉跄而去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恐惧，是最好用的缰绳。 比起张虎那种自作聪明、试图揣测上意的愚蠢，一个被彻底吓破了胆，只知道服从命令的工具，显然更有价值。 至少，不会自作主张，坏了他的事。 接下来的时日，烬木居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 姜雪如同一个幽灵，默默地打理着院落，清洗着永远也洗不去的血腥记忆。 她变得沉默寡言，脸上再无一丝活气，只有在面对王凡时，才会显露出那种深入骨髓的敬畏与恐惧。 王凡对此视若无睹。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室修炼《炎火诀》和《御风潜行》，偶尔出来指点姜雪处理灵药，或者自己开炉炼丹。 这一日，烬木居的禁制再次泛起涟漪。 姜雪如同受惊的兔子，身体一抖，连忙低下头，缩到角落。 王凡从静室走出，挥手打开了禁制。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带着一阵香风，巧笑嫣然地走了进来。 正是炼丹堂堂主，苏荷。 她今日穿着一身更为艳丽的红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一双桃花眼水波流转，直接看向王凡。 “王师弟，可让师姐好等啊。” 她的声音娇媚入骨，仿佛带着钩子。 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烬木居内那压抑诡异的气氛，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 她的注意力，全在王凡身上。 “何事？”王凡的回应一如既往的简洁。 苏荷也不恼，反而笑得更甜了，她走近几步，香风更浓。 “师姐可是来给师弟送一场大机缘的。” 她眨了眨眼，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神秘的诱惑。 “外门，要举办一场炼丹大比。” “哦？”王凡略微挑眉，等待下文。 “这次大比非同小可，”苏荷语气变得郑重了些，“胜出者，可以直接获得下一任外门炼丹堂堂主之位！” 她观察着王凡的反应，继续抛出诱饵。 “师弟可知，这炼丹堂堂主，意味着什么？” 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比划着。 “意味着可以在外门坊市，开设一家独属于自己的丹药店铺！无需宗门抽成！” “每个月，单是店铺的利润，少说……也有一万灵石！” 一万灵石！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让角落里假装透明的姜雪都忍不住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那对她而言，是天文数字，是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苏荷满意地看到了王凡眼中一闪而过的波动。 她就知道，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尤其是对资源需求极大的修士而言。 “整个真魔宗外门，谁不知道炼丹堂的堂主，富得流油？”苏荷掩唇轻笑，“师弟炼丹术如此高超，这堂主之位，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王凡确实动心了。 灵石，是修行的根本。 一月一万灵石的稳定收入，足以支撑他购买大量的修炼资源，远比他自己辛苦炼丹售卖要快得多。 至于挑战？ 他对自己的炼丹术，有着绝对的自信。 “何时开始？”王凡问道。 “三日之后，就在外门丹火广场。”苏荷见他意动，笑容愈发灿烂，“师弟可愿参加？” “去。”王凡干脆利落地回答。 有灵石不赚，天打雷劈。 这送上门来的好处，没有拒绝的道理。 “太好了！”苏荷拍了拍手，显得很是高兴，“师姐就知道师弟不会错过这等好事。” 她又凑近一步，吐气如兰：“那师姐就在丹火广场，静候师弟大展神威，拔得头筹了。” 说完，她又深深看了王凡一眼，这才转身，摇曳生姿地离去。 王凡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炼丹堂堂主么…… 似乎，是个不错的起点。 他转身，准备回静室继续修炼，为三日后的大比做准备。 经过角落时，他的脚步顿了顿。 姜雪立刻将头埋得更低，身体瑟瑟发抖。 “这几日，准备好炼制凝血丹和聚气丹的药材，我要用。” “是……主人。”姜雪颤抖着应答。 王凡不再理会，径直走入静室。 门，缓缓合上。 院内，只剩下姜雪，以及那似乎永远也散不去的，淡淡的血腥与焦糊味。 …… 与此同时 外门炼丹堂另一处。 “什么？” “你的名额没了，下一届再到你吧。” “呵呵呵，好一个苏荷，当初你请我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模样，现在过河拆桥，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意？” “休要多提，小心门主将你踢出炼丹堂！” “哼，你会后悔的！” 第27章 丹比风云 三日后，外门丹火广场。 王凡立于炼丹堂一隅，闭目养神。 周身灵力流转，状态调整至最佳。 嘈杂的人声鼎沸，似与他无关。 广场中央，一座巨大的丹炉巍然耸立，炉身铭刻着繁复的阵法纹路，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四周，早已搭建起无数观战台，座无虚席。 外门弟子们翘首以盼，等待着这场炼丹盛事的开幕。 “王师弟！” 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 王凡神念微动，是苏荷。 他略微颔首，算是回应，并未睁眼。 苏荷见状，也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她莲步轻移，款款走到王凡身旁，压低声音道：“师弟，可有信心？” “尽力而为。” 王凡惜字如金。 苏荷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这便是她欣赏的，自信，却不张扬。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充满怨恨的目光打断。 王凡似有所觉，微微侧目。 一个面色阴沉的青年，正死死地盯着他。 陈杰明。 王凡迅速回忆起此人的信息。 练气六层，一品炼丹师，成功率五成…… 本该获得参加炼丹大比资格之人。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丝毫不在意。 蝼蚁的敌视，毫无意义。 陈杰明见王凡如此轻视自己，心中怒火更甚。 他狠狠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 若不是苏荷，他怎会失去这次机会？ 又怎会被这个王凡夺走一切？ 他本该是这次炼丹大比的主角，本该获得苏荷的青睐。 如今，却只能在这里，看着那个夺走他一切的人，接受众人的瞩目。 他绝不甘心！ “哼，得意什么？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陈杰明在心中恶狠狠地想。 真传弟子又如何？ 只要不成筑基，终究也只是身份高人一等罢了！ 再说…… 他这次，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为了参加这次大比，他不惜与苏荷决裂，转投其他堂主门下。 为的，就是证明自己，狠狠地打王凡的脸！ “肃静！” 一声洪亮的钟声响起，压下了广场上的喧嚣。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走上高台。 他是外门执事长老，负责主持这次炼丹大比。 “诸位，真魔宗外门炼丹大比，正式开始！” 老者环视四周，沉声道：“本次大比，共有十位炼丹师参加，规则如下……” “每人炼制一枚指定的丹药，以成丹品质、速度和丹药品相，综合评判胜负。” “指定的丹药为……清灵丹！” 清灵丹！ 一种颇为常见的一品丹药，主要功效是清心凝神，辅助修炼。 难度不高，但对炼丹师的控火、药材配比等基本功，有着极高的要求。 “现在，请各位炼丹师入场！” 随着老者一声令下，十位炼丹师依次走上广场中央的炼丹台。 王凡也在其中。 他神色平静，不为所动。 走到属于自己的炼丹台前，他仔细检查了一下丹炉和药材，确认没有问题后，便静静地等待着开始的信号。 陈杰明走到王凡身旁，用阴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低声道：“王凡，别以为抢走了我的名额，就能赢。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炼丹师！” 王凡眼皮都未抬，直接无视了他。 陈杰明气得脸色涨红，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转身离开。 “开始！” 老者一声令下。 十座炼丹台同时燃起火焰。 各种颜色的灵力光芒交织，丹炉的温度迅速升高。 炼丹大比，正式拉开帷幕。 王凡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沉入丹炉之中。 《炎火诀》运转，丹田内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出，汇聚于指尖。 他屈指一弹，一簇赤红色的火焰，精准地落入丹炉底部。 控火术，精准入微。 火焰升腾，将丹炉底部完全覆盖。 王凡神识扫过药材，将各种药材的药性，在脑海中一一过。 清灵草、醒神花、凝神叶…… 这些药材的配比和投放顺序，都极为重要，稍有差池，便会影响成丹的品质。 他屏气凝神，按照记忆中的配方，依次将药材投入丹炉之中。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滞涩。 另一边，陈杰明也开始了他的炼丹。 他同样掌握着不错的控火术，火焰稳定而均匀。 药材的投放也算精准，只是比起王凡，却显得有些拘谨和生涩。 他偷偷瞥了一眼王凡，发现王凡的动作，比他更加流畅自然，心中不禁有些焦躁。 “不行，不能被他比下去！” 陈杰明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炼丹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广场上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观战的弟子们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炼丹台上的动静。 炼丹师们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炼丹，不仅是对灵力的考验，更是对心神和耐力的挑战。 突然！ “轰！” 一声闷响从一座炼丹台上发出。 一股黑烟冲天而起，伴随着一股焦糊的气味。 “炸炉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一位炼丹师脸色苍白，颓然地站在炼丹台前。 他失败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炼丹师，因为各种原因，导致炼丹失败。 炸炉声此起彼伏，浓烟滚滚。 十位炼丹师，已经淘汰了近半。 而王凡和陈杰明，依旧在有条不紊地炼制着丹药。 王凡的丹炉内，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药香。 药香越来越浓郁，品质越来越高，他的炼丹也进入了尾声。 只见他双手掐诀，一道道灵力注入丹炉之中，稳定丹炉内的药性。 “凝！” 他轻喝一声。 丹炉震动，药香四溢。 一颗圆润饱满的丹药，缓缓从丹炉内升起。 丹药品相完美，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成丹！ 而且，品质上品！ “好！” 观战台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不愧是真传弟子，果然厉害！” “这成丹的品质，简直是极品啊！” “看来，这次炼丹大比的头名，非王凡师兄莫属了！” 苏荷看着王凡手中的丹药，双眼放光。 她的选择，果然没有错。 这个男人，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陈杰明看着王凡手中的丹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费尽心机，准备了这么久，却依旧无法与王凡相提并论。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这样输给王凡！ “还没结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陈杰明咬紧牙关，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炼制的丹药上。 第28章 丹决胜负 没过多久，陈杰明的丹炉也传出一阵波动。 炉盖开启，一枚青色丹药浮现，只是光泽略显黯淡，丹体也稍有瑕疵。 品质中等。 虽然远远比不上王凡那枚近乎极品的清灵丹，但比起那些炸炉淘汰的，已然算是不错。 陈杰明收起丹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本想借这第一轮给王凡一个狠狠的下马威，挫挫对方的锐气，谁承想差距竟如此之大，连人家的零头都比不上。 这种感觉，比直接失败还要难受。 高台上的执事长老扫视全场，朗声道：“第一轮结束，共有三位炼丹师成功炼制清灵丹。” “分别是，炼丹堂王凡，品质上品！” “炼丹堂陈杰明，品质中品！” “炼丹堂李木，品质中品！” 广场上响起一阵议论，目光大多汇聚在王凡身上。 “接下来，进行第二轮比试！”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二轮，比拼的是炼丹师的稳定性与成功率！” “宗门将为三位晋级者，每人每日提供十份炼制凝血丹或聚气丹的材料，任选其一。” “为期三日，最终以成丹数量最多、成功率最高者，获胜！” “胜者，将获得下一任外门炼丹堂堂主之位，并可在外门坊市开设专属丹药店铺！” 此言一出，陈杰明原本难看的脸色，瞬间涌上一抹狂喜！ 比成功率？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规则！ 他陈杰明浸淫炼丹术多年，虽然天赋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妖孽，但在基础丹药的炼制上，早已炉火纯青。 尤其是凝血丹，他有十足的把握，成功率稳定在五成！ 每日十份材料，三日便是三十份，五成的成功率，至少能成丹十五枚！ 这已经是极高的水准了！ 他下意识看向王凡，只见对方听完规则，眉头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就这么简单？ 王凡确实有些意外。 比拼成功率？ 对他而言，炼制聚气丹的成功率，可是稳定在八成。 每日十份材料，他能炼出八枚。 这比试，似乎没什么悬念。 陈杰明却误会了王凡的微表情。 在他看来，王凡一定是觉得这个规则对他不利，所以才皱眉！ 哈哈！ 天助我也！ 陈杰明瞬间感觉扬眉吐气，之前的憋屈一扫而空。 什么狗屁真传弟子！ 不过是仗着有个好师傅罢了！ 若论炼丹的基本功和稳定性，他王凡算个什么东西？ 说不定，连三成的成功率都达不到！ 陈杰明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获胜后，取代王凡，成为炼丹堂堂主，赢得美人青睐的场景。 他挺直了腰杆，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故意走到苏荷附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 “苏荷师姐，看来这堂主之位，还是得靠实打实的炼丹技艺，而不是什么虚名。” “有些人啊，仗着身份，抢了别人的名额，真到了比拼硬实力的时候，恐怕就要原形毕露了。” 他瞥了王凡一眼，话语里的嘲讽意味十足。 苏荷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未搭话，她的注意力，始终在王凡身上。 陈杰明见苏荷不理睬自己，也不气馁，反而更加来劲，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喋喋不休地炫耀着自己对凝血丹的理解，吹嘘着自己五成的成功率是多么难得。 “五成啊！放眼整个外门，有几人能达到？” “这需要无数次的练习，对火候、药性的精准把握……” 他唾沫横飞，声音越来越大，试图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苏荷的。 王凡站在一旁，闭目调息，将陈杰明的聒噪完全当成了空气。 一只自以为是的苍蝇，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仅此而已。 等结果出来，自然会闭嘴。 高台上的执事长老，领着王凡、陈杰明以及另一位名叫李木的炼丹师，走向广场后方一排独立的炼丹静室。 “第二轮比试，为期三日。为保公平，防止干扰，三位将在此处独立完成炼制。” 长老推开其中一间石室的门，示意王凡进入。 “每间静室，都安排了两名执事弟子看守，全程监督，杜绝任何舞弊可能。” 王凡迈步而入，石室内空间不大，仅有一座标准丹炉和摆放整齐的药材。 两名身着炼丹堂服饰的弟子已在角落静候，见到王凡，微微躬身。 陈杰明和李木也被带入了相邻的静室。 陈杰明脸上带着稳操胜券的得意，他选定了凝血丹，盘算着每日稳定炼出五枚，三日十五枚，足以傲视群雄。 石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王凡走到丹炉前，并未立刻动手。 他闭上双目，调整呼吸，《炎火诀》在体内缓缓流转，将状态调整至巅峰。 随后，他睁开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了聚气丹的材料。 指尖赤红火焰跳跃，精准地投入炉底。 添药、控火、提纯、凝丹……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角落里负责监督的两名炼丹师，起初还带着审视，可渐渐地，他们的表情从平静变为惊讶，再从惊讶化为呆滞，最后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震撼。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炼丹！ 每一次控火都妙到巅毫，每一份药材的投入时机都精准无误，灵力的消耗与恢复似乎形成了一种完美的循环。 失败？ 不存在的。 每一炉丹药都顺利成型，丹香四溢。 时间在丹炉的嗡鸣中悄然流逝。 静室之外，日升月落。 广场上的人渐渐散去，只留下少数关注结果的弟子和高层。 苏荷依旧站在原地，她望着王凡所在的静室方向，媚眼中异彩连连。 在她身旁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位气质清冷的女子。 女子身着淡蓝色长裙，容貌秀雅绝伦，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淡漠。 正是炼丹堂真正的掌权者，门主皇甫烟儿。 她似乎也对这场决定下一任外门堂主归属的比试，颇感兴趣。 第一日的晨曦，刚刚洒落。 “吱呀——” 一声轻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王凡所在的静室石门，被从内推开。 他神情淡然地走了出来。 负责此事的执事长老正闭目养神，被开门声惊动，愕然地望向王凡。 “王、王师侄？”长老有些发懵，“这才第一天，可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出来？” 难道是材料有问题？还是身体不适？ 王凡平静地开口：“三十份药材，炼完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什么？！ 执事长老怀疑自己听错了。 苏荷掩住了微张的红唇。 就连一向清冷的皇甫烟儿，那双宛如秋水的眸子里，也骤然掀起波澜！ “一天？炼完了三十份一品丹药的材料？”皇甫烟儿难以置信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浸淫此道数十载的老牌一品炼丹师，也绝无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这不仅需要对炼丹术炉火纯青的掌控，更需要庞大且恢复极快的灵力支撑！” 执事长老猛地看向静室内，那两名负责监督的弟子也跟着王凡走了出来。 两人脸上带着同一种表情——麻木，以及一种深受打击后的茫然。 “你们……”长老急声询问，“王师侄所言，可是真的？” 两名监考官对视一眼，皆是苦笑摇头。 其中一人声音干涩地回答：“回禀长老，回禀门主……是真的。我二人亲眼所见，王师兄他……他从进去开始，就未曾停歇，一炉接着一炉……三十份聚气丹材料，无一浪费，全部炼制完毕。” 另一人补充道：“我等……感觉这些年的丹，都炼到狗身上去了……”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炼丹史上的奇迹。 不！是怪物！ 执事长老倒吸一口凉气，但仍旧不敢完全相信。 他快步走到王凡面前：“王师侄，可否将成丹取出，让老夫一观？” 王凡随手一挥，储物袋光芒闪过。 哗啦啦！ 一枚枚闪烁着灵光的丹药，滚落在长老提前准备好的玉盘之上。 清一色的聚气丹！ 浓郁的丹香瞬间弥漫开来。 长老颤抖着手，开始清点。 一枚，两枚，三枚……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皇甫烟儿也走了过来，清冷的目光落在玉盘中的丹药上，瞳孔微微收缩。 片刻后，长老抬起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聚气丹……中品，十五枚！” “上品……十枚！” 总计，二十五枚！ 三十份材料，成丹二十五枚！ 成功率，超过八成！ 而且其中还有十枚是上品！ 这……这他妈还是人吗？！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包括炼丹堂门主皇甫烟儿，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呆呆地看着玉盘里那些散发着诱人光泽的丹药，以及那个创造了这一切，却面容冷峻的青年。 此刻，相邻的静室内。 陈杰明刚刚成功炼制出他今日的第五枚凝血丹，正擦着汗，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哼，王凡，看你这次拿什么跟我比！” 第29章：虚与委蛇 广场之上，落针可闻。 执事长老捧着玉盘的手，微微颤抖，像是托着千斤重担。 二十五枚！ 八成以上的成功率！ 其中还有十枚上品！ 这等成绩，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简直是妖孽！ 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望向高台上气质清冷的炼丹堂门主。 皇甫烟儿的脸上，也早已没了平日的淡漠，那双宛如秋水的眸子深处，波澜起伏，显然内心也极不平静。 她微微颔首，示意长老按规矩办事。 结果已经毋庸置疑。 这场比试，从王凡走出静室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去，将陈杰明和李木，从静室请出来。”长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骇然，对身旁的执事弟子吩咐道。 很快，相邻两间静室的石门被打开。 陈杰明和李木走了出来。 李木神色平静，似乎对结果早有预料。 陈杰明脸上则带着几分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按捺不住的得意和期待。 他刚刚炼制完今日的第五枚凝血丹，虽然耗费心神，但五成的稳定成功率让他信心十足。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长老宣布他以五枚丹药遥遥领先时，该如何“谦虚”地接受众人的祝贺，又该如何“不经意”地瞥一眼王凡那失落的表情。 “长老，可是第一日的结果出来了？”陈杰明迫不及待地问道，视线扫过王凡，挑衅意味十足。 然而，他预想中的场面并未出现。 长老的表情有些古怪，周围的气氛也异常安静。 “咳，”长老清了清嗓子，干涩道，“老夫宣布，本次外门炼丹堂堂主选拔比试……” 他顿了顿，看向王凡。 “胜者，炼丹堂，王凡！” 什么？！ 陈杰明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如同被冰封。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长老！您说什么？！”他失声叫道，“这才第一天！比试不是要进行三日吗？凭什么他王凡就胜了？！” “定有黑幕！我不服！”陈杰明的情绪激动起来，指着王凡，“他怎么可能……” “住口！”长老厉喝一声，打断了他。 “你自己看！”长老将手中的玉盘，递到陈杰明面前。 玉盘中，二十五枚聚气丹静静躺着，散发着浓郁的丹香和淡淡的灵光，其中十枚上品丹药的光泽尤为醒目。 这如同实质般的证据，狠狠地砸在了陈杰明的脸上。 他呆呆地看着玉盘里的丹药，又看了看傲然屹立的王凡，再联想到刚才长老宣布结果时的语气……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差距…… 竟然如此之大？ 大到令人绝望！ 他引以为傲的五成成功率，在对方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旁边，一直沉默的李木，看到那盘丹药时，也是瞳孔骤缩，随即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他输得心服口服。 陈杰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之前的嚣张和得意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羞愤和恐惧。 他完了。 他不仅输了比试，失去了堂主之位，更彻底得罪了一个他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想到之前自己对王凡的种种挑衅和嘲讽，陈杰明双腿一软。 “噗通！”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陈杰明竟然直挺挺地跪倒在地，朝着王凡的方向，用力磕了一个响头。 “王师兄！之前是师弟我有眼无珠，狗嘴吐不出象牙，多有得罪！” “师弟知道错了！求师兄大人有大量，饶过师弟这一次！” 他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板上，苦着脸，卑微祈求着。 这一幕，让周围的弟子们都看呆了。 就连苏荷和皇甫烟儿，二人诧异的互相对视。 王凡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磕头如捣蒜的陈杰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 只是心里，却泛起一丝波澜。 魔宗之内，竟还有这般……能屈能伸之人？ 是真心悔过，还是另有图谋？ 王凡审视着陈杰明。 若此人是伪装，那这份城府，着实可怕，留之必成后患。 若是真心…… 王凡的念头转瞬即逝。 真假，又与他何干？ 挑衅了他，还想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既然认错，”王凡似乎妥协，有放过之意，“那便拿出些诚意来。” 他伸出手。 “将你身上的储物袋，交出来，此事，便就此作罢。” 陈杰明猛地抬起头，挣扎了一会。 储物袋里，是他这些年积攒的全部身家！ 但对上王凡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他心中的恐惧再次压倒了一切。 与性命相比，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是……是！师弟遵命！” 陈杰明咬了咬牙，颤抖着手，从腰间解下了自己的储物袋，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向王凡。 王凡随手接过，神识一扫，便不再理会。 而就在陈杰明交出储物袋的那一刻，王凡心中对他的杀意，反而攀升到了顶点。 如此轻易便舍弃尊严与身家，只为苟活。 这样的人，要么是毫无骨气的废物，要么是隐忍待发的毒蛇。 无论哪一种，都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师弟，快快请起，此事就此一笔勾销。” 王凡扶起陈杰明，顺便帮他把身上的灰拍了拍，温和道。 “不敢不敢，多想师兄原谅。” 陈杰明一副受宠若惊模样，心中却暗暗不屑。 什么狗屁真传弟子，略施手段，便将之的团团转。 若是让我逮到机会，今日之耻辱，必将百倍奉还。 高台之上，皇甫烟儿看着王凡扶起陈杰明，甚至还帮他拍打灰尘，一副既往不咎的温和模样，她几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 王凡，终究还是年轻了些。 妇人之仁，留着这么一个心怀怨恨、又懂得隐忍之辈，无异于在身边埋下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祸根。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他似乎还不明白。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她即将突破练气九层的瓶颈，晋升筑基，进入内门。 这外门的风风雨雨，是是非非，又与她何干？ 她的目光重新恢复了清冷与淡漠，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池塘里的一点涟漪，转瞬即逝。 广场上的弟子们，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看向陈杰明的视线，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为了活命，竟能如此卑躬屈膝，连修士最基本的尊严都舍弃了。 再看向王凡时，不少人则多了几分敬畏。 不仅炼丹术超凡入圣，连心胸气度也如此“宽广”，竟能原谅这般挑衅之人。 只有苏荷，那双妩媚的桃花眼，在王凡和陈杰明之间流转，若有所思。 她总觉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王凡绝不是面上那般。 陈杰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低着头，不敢去看任何人的表情。 他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视线，如芒在背。 但他不在乎。 只要能活下去，暂时的屈辱算什么？ “多谢……多谢王师兄宽宏大量。”他再次对着王凡深深一揖。 随后，他像是逃跑一般，头也不回地朝着人群外挤去，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地方。 王凡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脸上那温和的表情，如同面具般褪去，恢复了惯有的冷漠。 第30章 修为定归属 高台上，皇甫烟儿清冷的嗓音响起，压下了所有的议论。 “王凡。” 她缓步走下高台，来到王凡面前。 清雅绝伦的面容上，欣赏中夹杂恨铁不成钢。 “你今日所展现的炼丹技艺，令人惊叹。” “放眼整个真魔宗外门，能在你这个年纪，将一品丹药炼制到如此地步的，也是凤毛麟角。” 她的夸赞并非虚言，带着练药堂掌权者的份量。 周围的弟子们，听得愈发敬畏。 王凡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并未多言。 皇甫烟儿话锋一转：“按照大比规则，你确实是当之无愧的胜者。” “这下一任外门炼丹堂堂主之位，理应归你。” 听到这里，苏荷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然而，皇甫烟儿接下来的话，却让气氛再次一变。 “不过……” 她顿了顿，清冷的目光扫过王凡，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炼丹堂有一条不成文的祖训，或者说，是历代传下来的规矩。” “要担任外门炼丹堂堂主，除了需要精湛的炼丹术，得到大家的认可之外，还有一个硬性要求。” “那就是，自身的修为，必须达到练气七层。” 练气七层！ 这四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苏荷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倒是知道有这么个说法，但以为这次情况特殊，王凡天赋异禀，或许可以破例…… 没想到，门主竟然会在此刻，当众提出来。 王凡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修为限制？ 他迅速回忆宗门发放的玉简信息，似乎并未明确记载这一条。 要么是未公开的潜规则，要么就是……眼前这位门主，临时加上去的门槛。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他现在还拿不到那个位置。 皇甫烟儿将王凡细微的反应收入心底，继续说道：“你如今的修为，是练气五层吧？” “虽然进境神速，但距离练气七层，尚有一段距离。” “规矩不可废。所以，这堂主之位……”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苏荷忍不住开口：“门主，王师弟他……” 皇甫烟儿抬手，制止了苏荷的话。 她不容置喙看着王凡。 “但你的炼丹天赋，宗门也不会埋没。” “这样吧，这外门炼丹堂堂主之位，我暂且为你留着。” “待你何时修为突破至练气七层，便可凭今日大比的成绩，直接前来接任。”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是给了王凡一个承诺，一个缓冲。 但实际上，却将唾手可得的权力与利益，无限期地延后了。 至于何时能到练气七层？谁也说不准。 或许一年，或许数年。 这期间，变数太多了。 皇甫烟儿说完，便静静地看着王凡，等待他的回答。 她想看看，这个年纪轻轻，却展露出惊人天赋和沉稳心性的真传弟子，面对这种“画饼”式的处理，会是何种反应。 是会愤怒？ 是不甘？ 还是会据理力争？ 然而，王凡的反应，再次出乎了她的预料。 没有愤怒，不甘，更没有争辩。 他只是镇定自若地抬起头，迎上皇甫烟儿的视线。 “师弟，遵门主安排。”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好似结果，对他而言，并无太大影响。 皇甫烟儿眸中异彩闪过。 心性……倒是上乘。 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先是技惊四座，而后又能坦然接受延迟兑现，不起波澜。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她心中对王凡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如此甚好。”皇甫烟儿微微颔首，“希望早日听到你突破的好消息。” 她又勉励了几句，诸如“勤加修炼，莫要荒废天赋”之类的话，随后便转身，在众人的恭送下，飘然离去。 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 既维护了规矩，也安抚了胜者，还顺便考察了一下这位新晋真传弟子的心性。 广场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大比结束了，胜者也决出了，但最终的结果，却带着一丝遗憾和悬念。 苏荷走到王凡身边，脸上带着歉意。 “王师弟，实在抱歉，我之前忘了还有此等规矩……” 她以为王凡会有些失落。 “无妨。”王凡打断了她的话，“规矩如此，实力未到，多说无益。” 他确实不在意。 堂主之位，一月一万灵石的收益，固然诱人。 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始终是自身的实力。 既然修为是门槛，那便将修为提升上去就是了。 练气七层…… 极品灵根，《炎火诀》，有足够的丹药支撑。 这个目标，并不遥远。 “师弟能如此想，那是最好。”苏荷见他并未介怀，心中稍安，随即又巧笑嫣然，“不过师弟放心，这堂主之位，师姐一定给你留得好好的。” “等你修为一到，随时可以来拿。” 王凡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 他转身，准备离开丹火广场。 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结果稍有波折，但炼丹技艺已经得到证明，潜在的麻烦也要解决。 接下来，便是回烬木居，继续修炼。 尽快突破到练气七层，将那份承诺，真正握在手中。 看着王凡离去的背影，苏荷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媚眼如丝。 这个王师弟，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广场上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这场备受瞩目的炼丹大比，最终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但关于王凡的议论，愈演愈烈。 妖孽般的炼丹天赋，练气五层的修为，真传弟子的身份，还有那份远超年龄的沉稳核善… 第31章 瑶月邀见 王凡步履沉稳，离开丹火广场。 身后鼎沸的人声与喧嚣，逐渐远去。 他刚走出不远，一道身影快步上前，拦住了去路。 来人身着青黑色劲装，胸口绣着一柄交叉的利剑与盾牌，是执法堂的服饰。 “王师兄。”那弟子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却带着执法堂特有的肃然，“我家门主瑶月，想请您过去一叙。” 瑶月？ 执法堂门主。 王凡脚步未停，眼皮都未曾抬起半分。 一个区区练气九层巅峰，也敢对他这位真传弟子颐指气使？ 何况只是派个普通弟子前来传话。 “让她自己来。”王凡嗤笑一声。 那执法弟子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额头渗出细汗。 一边是宗门地位尊崇的真传弟子，一边是执掌外门刑罚、权势滔天的执法堂门主。 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带着娇媚，却又隐含威严的轻笑声，毫无征兆地在前方响起。 “咯咯……王师弟好大的架子，连我这小小的执法堂门主，都请不动你了么？” 声音悦耳动听，如同清泉流响，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王凡循声望去。 不远处的空中，一道曼妙的身影悄然悬浮。 女子一身火红长裙，衬得肌肤胜雪，容颜绝美，成熟妩媚，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眼，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她赤着一双玉足，莹白小巧，就那般悬停在离地约莫两寸的空中，周身灵力波动隐晦而强大。 瑶月！ 练气期修士虽能御器或短时间御风，但如此轻松写意地悬空而立，消耗必然极大。 眼前这女子，这份对灵力的掌控，这份修为…… 练气九层巅峰，距离筑基，恐怕只有一步之遥。 王凡停下脚步，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他微微颔首，依足了礼数：“瑶月师姐。” 魔门之中，强者为尊。 纵然他是真传弟子，面对这位修为远超自己，且手握实权的执法堂门主，必要的尊重还是需要的。 这并非畏惧，而是对力量的认可，以及避免无谓麻烦的策略。 “瑶月师姐，有何贵干？” 王凡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想，莫不是为了罗炎而来？ 瑶月红唇微勾，笑意盈盈，凤眼勾魂：“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王师弟的风采么？” “今日你在丹火广场，可是出尽了风头呢。”她狐媚一笑。 王凡对这种试探毫无兴趣，他时间宝贵，没工夫在此闲聊。 “师姐若无他事，弟子便先行告退了。” 他微微欠身，作势欲走。 “哎，师弟留步。”瑶月轻唤一声，身形微动，悬停在前方，挡住了去路。 那火红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艳丽的弧线。 “王师弟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如随我去执法堂坐坐，我们也好详谈一番，如何？” 她的邀请听似温和，但执法堂那是什么地方？ 外门弟子闻之色变之地。 王凡脚步停顿，一口回绝。 “不如何。” “师姐若有要事相商，便在此处说吧。” 他干脆直接，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去执法堂？ 无异于自投罗网。 对方是练气九层巅峰，又是执法堂主，真要对他不利，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未必有。 瑶月似乎料到他会如此回答，脸上并未显露意外之色。 她只是嫣然一笑，风情万种。 “师弟真是谨慎。” 话音落下，她玉手轻扬，一个巴掌大小，状若罗盘的古朴法器出现在掌心。 法器呈暗金色，表面刻满了玄奥的符文。 瑶月素指轻弹，那罗盘脱手飞出，“嗡”的一声轻响，落在她与王凡之间的地面上。 霎时间，一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透明光罩，以罗盘为中心迅速扩展开来，将两人笼罩其中。 光罩之外，原本隐约可闻的远处喧嚣、风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遭变得异常安静，仿佛进入了另一个隔绝的空间。 王凡体内的灵力微微一滞，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阵法？” 瑶月满意地看着王凡的反应，红唇轻启，声音清晰地传入王凡耳中，却无法透出光罩分毫。 “不错，隐声阵。” “小玩意儿，算不得什么高深阵法，但隔绝练气期的窥听，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筑基期的前辈……”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若是强行探听，这阵法便会自行溃散，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言下之意，接下来的谈话，绝不希望有第三人知晓。 王凡打量眼前的红裙女子，以及脚下那隔绝一切的隐声阵。 阵法已布下，看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 瑶月见他不再试图离开，红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玩味中夹杂冷意。 “王师弟，可知我今日为何而来？” 王凡神色不变：“不知。还请师姐明示。” 瑶月轻哼一声，悬浮的身姿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力伴随着她的话语袭来：“我执法堂执事罗炎，前些日子死了，此事，师弟可曾听闻？” 来了。 王凡心中了然：“略有耳闻，之前不是问询过吗？” “是么？”瑶月拖长了语调，凤眼微微眯起，目光锐利，“据我所知，你与罗炎发生过争执，为此杀人，不足为奇！”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王师弟，杀我执法堂执事，你好大的胆子！” 隐声阵内，气氛骤然凝固。 王凡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轻轻摇了摇头。 “瑶月师姐，莫要开玩笑。”他失笑道，“凡事，需讲证据。师姐仅凭猜测，便认定弟子是凶手，未免太过武断。” “无凭无证之言，休要再提。” “你！”瑶月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甚至带着几分嘲弄的态度激怒，姣好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煞气，银牙暗咬。 她周身灵力波动骤然变得凌厉，火红长裙无风自动。 “证据？我执法堂办事，何须向你解释证据！” “王凡，你当真以为，凭你一个真传弟子的身份，我就不敢动你？” “我现在杀了你，谁又会为了一个死去的练气五层，来追究我这个即将筑基的执法堂门主？” 浓烈的杀意，伴随着练气九层巅峰的威压，瞬间充斥了整个隐声阵。 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然而，王凡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甚至还带着那抹淡淡的笑意，似乎丝毫未受影响。 他看着瑶月，摇了摇头：“师姐，你杀不了我，也不敢杀我。” 瑶月一怔，随即怒极反笑：“你说什么？” “我说，”王凡语气笃定，眼神锐利地迎上瑶月的目光，“师姐不敢杀我。” “若是换做一位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的练气九层巅峰修士说要杀我，弟子或许真的会畏惧几分，甚至当场跪地求饶也未可知。” “但师姐你……”王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华丽的法衣和那隐隐透出的权势气场上扫过，“执法堂门主，位高权重，又即将突破筑基，前途无量。” “你会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微不足道的执事，冒着得罪我师尊舞道人、影响自己筑基前程的风险，来杀我这个真传弟子吗？” 王凡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师姐，你赌不起。” 第32 章 心魔誓 隐声阵内，瑶月脸上的杀意缓缓收敛，却化为一种更加玩味和危险的笑容。 “咯咯……王师弟果然聪明，知道我不会轻易杀了你。” 她悬浮的身姿轻轻晃动，火红长裙如烈焰般摇曳。 “不过……”瑶月凤眼一挑，带着几分邪气，“杀不了你，不代表我不能给你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打你一顿，废你几分修为，让你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想必舞道人前辈，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真的找我麻烦吧？” 她伸出纤纤玉指，指尖萦绕着一缕赤红色的灵力，散发出灼热而危险的气息。 王凡看着她指尖跳跃的火焰，又看了看她那张妩媚却隐含狠厉的脸。 他信，眼前这个女人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既然对方已经摊牌，不再用杀人来威胁，反而提出“教训”，那就意味着，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 大费周章布下阵法，绝不仅仅是为了揍他一顿出气。 “师姐有话，不妨直说。”王凡收敛了笑容，神色恢复了惯有的冷漠，“你想要我做什么？” 瑶月见他如此上道，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很简单。”她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让王凡瞳孔骤然一缩。 “我要你去破了皇甫烟儿的元阴！” “什么？”王凡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瑶月看着他震惊的表情，似乎极为满意，她带着一丝快意，补充道：“我要你让她筑基的时间，至少延缓一年！” 王凡愣住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让他去招惹炼丹堂门主皇甫烟儿？ 那个即将筑基的天之骄女？ 皇甫烟儿虽然看似清冷，但绝非善类，能在炼丹堂站稳脚跟，岂是易与之辈？ 破她元阴？ 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师姐说笑了。”王凡断然摇头，“此事，弟子无能为力。” 他宁愿被瑶月揍一顿，忍忍也就过去了，最多损失些灵石买疗伤丹药。 去招惹皇甫烟儿？ 那纯粹是嫌命长。 “无能为力？”瑶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森寒，“王师弟，你可想清楚了？” 王凡态度坚决：“恕难从命。师姐若执意要动手，弟子接着便是。” 瑶月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又神秘地笑了起来。 “王师弟，先别急着拒绝。” “若是我有办法，让你在练气期的修为，无条件提升一层呢？” “干，还是不干？” 王凡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练气期修为，无条件提升一层？ 他现在是练气五层，若是提升一层，便是练气六层！ 若是真能提升一层，他距离皇甫烟儿设下的练气七层门槛就更近了。 而且……王凡脑中念头急转，如果他能达到练气八层，再去夺取皇甫烟儿的元阴……阴阳交合，或许能助他一举冲破瓶颈，直接晋级练气九层！ 到时候，距离筑基，便只差一步之遥！ 但，口说无凭。 “师姐此话当真？”王凡眼中精光一闪，紧紧盯着瑶月。 瑶月看出他的意动和疑虑，红唇勾起：“我瑶月说话，向来算数。” “不过，为了让你我安心……” 她决断道:“这样吧，你我在此，以道心立誓。” “我助你提升一层修为，你替我坏了皇甫烟儿的道基。” “若有违背，你我皆遭心魔反噬，道途断绝，神魂俱灭！” 修仙界的誓言，与天地规则相连，绝非儿戏，一旦违背，后果不堪设想。 心魔攻心，道途断绝！ 这是最恶毒的誓言之一。 王凡沉默了。 瑶月为了对付皇甫烟儿，竟愿意付出如此代价立誓，看来她所言非虚。 一层修为的诱惑，加上誓言的约束…… 王凡抬起头，迎上瑶月充满压迫感的目光，缓缓点头。 “好。” “我答应你。” 瑶月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率先举起右手，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的精血，悬浮于空中。 “我瑶月，今日在此以道心立誓，若王凡助我坏皇甫烟儿道基，必以秘法助其提升一层练气修为，若有违背，甘受心魔反噬，道途断绝，神魂俱灭！” 血珠嗡鸣，融入虚空，一股无形的契约之力悄然生成。 王凡见状，也不再犹豫，同样逼出一滴精血。 “我王凡，今日在此以道心立誓，若瑶月助我提升一层练气修为，必尽力设法破去皇甫烟儿元阴，坏其道基，若有违背，甘受心魔反噬，道途断绝，神魂俱灭！” 两滴精血在空中交汇，而后同时湮灭。 隐声阵内。 誓约既成，无形的束缚之力在两人心头萦绕。 瑶月脸上的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 她翻手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玉盒，通体血红，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符文，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 “这是血灵玉髓盒，里面封印着一滴我耗费本命精血和诸多天材地宝，炼化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凝聚而成的‘血元灵液’。” 瑶月打开玉盒，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血腥气与灵气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盒中静静躺着一滴鸽子蛋大小，宛如红宝石般晶莹剔透的液体，散发着惊人的灵力波动。 王凡瞳孔微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滴液体中蕴含的庞大能量，精纯而狂暴。 这绝非凡品。 “此物，本是我为自己冲击筑基准备的底牌之一。” “直接吞服炼化，足以让你体内灵力暴涨，强行冲破练气五层的瓶颈，达到练气六层。” 她将玉盒递向王凡，眼神锐利：“不过，此物能量狂暴，炼化过程极其痛苦，且对肉身负荷极大。若是意志不坚，或者肉身强度不够，轻则经脉受损，重则爆体而亡。” “王师弟，你可敢一试？” 这哪里是提升修为的机缘，分明是一场生死考验。 王凡看着那滴血元灵液，又看了看瑶月那双隐含深意的凤眼。 对方果然没安好心。 用这种方式提升修为，风险极大，一个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而且，用对方精血炼制的东西提升修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 先接下来，倒要看看，这家伙有何后手。 服用是不可能服用！ 何况，只要不用血元灵液，心魔誓能奈我何？ “有何不敢。”王凡伸手，接过了血灵玉髓盒。 入手冰凉，那股狂暴的能量透过玉盒，依旧能清晰感知。 瑶月见他如此果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冷笑。 勇气可嘉，就是不知，你有没有这个命去享受！ “很好。”瑶月点了点头，“此地不宜久留，你寻一处僻静之地自行炼化。记住我们的约定，待你功成，我自会再来寻你。” 她撤去了脚下的隐声阵，光罩消散。 “王师弟，你好自为之。”瑶月深深看了王凡一眼，身形化作一道火光，冲天而去，转瞬消失在天际。 王凡站在原地，握着冰冷的血灵玉髓盒，神色冷峻。 瑶月…血元灵液…皇甫烟儿…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盒，感受着那股蠢蠢欲动的狂暴能量。 无声笑了笑。 辨认了一下方向，施展御风潜行术，身影悄然融入阴影，朝着烬木居的方向疾驰而去。 无论瑶月有何图谋，提升实力，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只要实力足够强，一切阴谋诡计，皆可一力破之！ 真魔宗真传身份终究是虚的！ 没有实力，一切皆是空谈！ 第33章 破境七层 夜色如墨，月隐星稀。 一道模糊的影子如同鬼魅，贴着地面与阴影疾速穿行，悄无声息地掠过外门区域的重重建筑，正是施展了御风潜行术的王凡。 他的速度极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似与夜风融为一体。 不多时，烬木居那熟悉的轮廓出现在前方。 推门而入，反手布下一个简单的禁制隔绝内外，静室之内，再次恢复了绝对的安静。 王凡走到蒲团前，并未立刻坐下。 他先是取出了瑶月给的那个血灵玉髓盒。 冰凉的触感传来，盒身符文幽光流转，似乎在竭力压制内部那股狂暴的能量。 瑶月的话语犹在耳边——“能量狂暴，炼化过程极其痛苦” “轻则经脉受损，重则爆体而亡”。 这绝非危言耸听。 用他人精血炼制的灵物提升修为，本就风险莫测，谁也无法保证瑶月是否在其中动了手脚。 王凡摩挲着玉盒，眸光冷冽。 他不是冲动鲁莽之辈。 心念电转，王凡将血灵玉髓盒丢到一旁。 修炼有丹药足矣！ 随即，他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数个玉瓶。 瓶内装着的，正是他亲手炼制的上品聚气丹！ 这些丹药药性精纯温和，是他最熟悉、最可靠的修炼资源。 盘膝坐下，王凡取出一枚上品聚气丹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精纯而温顺的灵气暖流，顺着《炎火诀》的行功路线，缓缓融入四肢百骸，最终汇入丹田气海。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没有丝毫滞涩。 上品丹药的效果远超中品，配合极品灵根的吸收效率和《炎火诀》的霸道，灵力增长的速度清晰可感。 静室之内，唯有王凡绵长而细微的呼吸声。 时间，在枯燥而专注的修炼中悄然流逝。 日升月落，寒来暑往。 烬木居外，姜雪偶有经过，也只当这位真传师兄再次开始了闭关，不敢打扰。 静室内，王凡的身影如同磐石，纹丝不动。 一枚又一枚的上品聚气丹被他炼化吸收。 他丹田内的灵力，从最初的充盈，逐渐变得粘稠、压缩，朝着某个临界点不断积蓄。 练气五层巅峰的瓶颈，早已触手可及。 第五天过去。 第六日的清晨。 当最后一缕丹药灵气被《炎火诀》炼化，汇入丹田时，王凡体内积蓄的灵力终于达到了饱和的顶点！ 轰！ 无形的壁垒，在他体内悄然破碎！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凝练的灵力洪流，如同冲破堤坝的江河，猛地席卷了他的全身经脉！ 经脉传来微微的胀痛感，但随即被更加强大的灵力滋养、拓宽。 丹田气海，也随之扩张了一圈，能够容纳的灵力总量，有了质的飞跃。 王凡周身的气息，不受控制地节节攀升，在静室内卷起一阵无形的灵力旋风，吹动了他的衣袍和发丝。 练气六层！ 成了！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流淌的、更加强大的灵力，以及与天地间火属灵气更为清晰的感应。 静室内，澎湃的灵力渐渐平息，收敛入体。 王凡缓缓睁开双眼，一抹精纯的赤红光华在瞳孔深处一闪而逝。 练气六层！ 他内视丹田，气海扩张，灵力比之先前，无论质与量，都提升了一个档次，《炎火诀》运转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威力也水涨船高。 没有丝毫停歇，他再次取出一枚上品聚气丹，吞服炼化。 时间，便在这日复一日枯燥却高效的修炼中流逝。 烬木居如同被世人遗忘的角落，除了偶尔送来份例资源的杂役弟子，再无人打扰。 两个月，转瞬即逝。 这一日，静室之内。 王凡周身环绕的灵力波动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他体内积蓄的灵力，如同百川汇海，不断冲击着那层无形的壁垒。 《炎火诀》被催动到了极致，经脉中赤红色的灵力奔腾咆哮，发出细微的轰鸣。 上品聚气丹的药力，源源不断地补充着消耗。 终于—— 咔嚓！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脆响。 那坚固的瓶颈，应声而碎！ 更为磅礴浩瀚的灵力，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洪荒猛兽，瞬间充斥了他全身的经脉！ 丹田气海再次扩张，灵力的凝练程度，远超练气六层！ 一股强横的气息从王凡体内扩散开来，静室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练气七层！ 成了！ 王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脸上没有任何喜悦。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凭借极品灵根，《炎火诀》，以及充足的上品丹药，两个月从练气五层突破至七层，并不算意外。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骨节发出噼啪脆响。 随后，他走到角落，拿起了那个被他放置了两个月的血灵玉髓盒。 冰凉的玉盒握在手中。 如今他已凭自身之力，堂堂正正踏入了练气七层。 血元灵液 瑶月费尽心机拿出此物，绝非好意，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暗藏什么精神烙印或是控制手段。 用他人精血炼化的东西强行提升修为，根基不稳是小，受制于人是大。 王凡手指摩挲着冰冷的玉盒，眸光幽深。 瑶月还在等着他炼化此物，然后去履行那个道心誓言，替她坏了皇甫烟儿的道基。 一个计谋，在他心底悄然成型。 瑶月…血元灵液…皇甫烟儿。 元阴…… 他看到筑基的前景！ 皇甫烟儿要求练气七层才能接任堂主之位。 如今，他达到了。 那个外门炼丹堂堂主的位置，以及随之而来的权力和资源，他该去拿回来了。 至于瑶月…… 王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收起血灵玉髓盒，推开静室石门，走了出去。 两个月的闭关，外界阳光有些刺眼。 是时候，去见见那位炼丹堂门主了。 第34章 速登宝座 练气七层，已然达成。 是时候去取回属于他的东西了。 他没有丝毫停留，辨认了方向，朝着炼丹堂核心区域，门主皇甫烟儿平日处理事务的殿阁走去。 一路行来，不少路过的炼丹堂弟子见到王凡，都下意识地停步侧身，微微躬首。 两个月前那场大比的震撼，依旧留在众人心中。 这位新晋真传，不仅炼丹术妖孽，行事更是果决狠辣，连陈杰明那样的老牌弟子都说跪就跪，说废就废（虽然只是交出储物袋，但在外人看来，与废了无异）。 无人敢轻易招惹。 很快，一座雅致却不失威严的殿阁出现在眼前。 守门的两名弟子显然认得王凡，脸上带着敬畏，其中一人连忙进去通报。 片刻后，那名弟子快步出来：“王师兄，门主有请。” 王凡颔首，步入殿阁。 殿内布置简洁清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一股清冷的水灵气。 皇甫烟儿正端坐于主位，翻看着一份玉简，神态宁静，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清冷的眸子落在王凡身上，微微颔首示意。 “王凡，拜见门主。”王凡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皇甫烟儿放下玉简，“你闭关两月，今日出关，可是修炼上有所得？” 她随口一问。 王凡抬起头，迎上她的视线，开口： “托门主洪福，侥幸，已入练气七层。”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殿阁内。 皇甫烟儿端坐的身姿，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她那双宛如秋水般不起波澜的眸子里，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练气七层？！ 短短两个月！ 从练气五层，跨越到练气七层？！ 这怎么可能！ 她自己是水属性上品灵根，又有宗门资源倾斜，当年从练气五层突破到七层，也足足耗费了近三年的苦功！ 这王凡，就算有极品灵根，就算有真传身份，就算有高阶功法，也不可能快到如此地步！ 这简直颠覆了她对修炼速度的认知！ 一股庞大而精纯的灵力波动，不受控制地从王凡体内弥漫开来，带着《炎火诀》特有的灼热霸道，却又收放自如。 这气息，这灵力凝练程度，确确实实是练气七层无疑！ 皇甫烟儿心神剧震，脸上第一次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定，那份属于上位者的威仪，此刻被纯粹的震惊所取代。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的青年，感觉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王凡将皇甫烟儿的反应尽收心底，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他等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再次开口，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门主，按照之前的约定，如今修为已达要求。” “不知何时，可为师弟我举办接任外门炼丹堂堂主之事？” 他的话语，将震惊中的皇甫烟儿拉回了现实。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骇浪，重新恢复了几分清冷。 但那急促的呼吸，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看着王凡，这个真传弟子的表现，一次又一次地超出了她的预料。 不仅炼丹天赋绝伦，连修炼速度也如此骇人听闻。 这样的人才，必须尽快扶持起来，也必须尽快…将外门的事务交接出去。 她原本还想再观察一段时间，等自己突破筑基后再做安排。 但现在看来，不能再等了。 王凡的成长速度太快，快到让她都感到了一丝压力。 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触摸到筑基瓶颈的契机，越来越近了。 必须在闭关冲击筑基之前，将外门炼丹堂安排妥当。 念及此，皇甫烟儿不再犹豫，当机立断。 “好！”她声音清越，“既然你已达到要求，宗门自当履行承诺。” “明日！” “明日午时，我便在炼丹堂主殿，为你举行接任仪式，同时召集外门各堂管事，与你正式认识一番。” 明日？ 王凡心中念头急转。 这也太快了。 按照宗门惯例，堂主级别的职位交接，往往需要提前数日甚至半月进行筹备，昭告各方，准备仪式。 皇甫烟儿却直接定在了明日。 这般急切，只有一种解释。 这位门主，恐怕是真的要冲击筑基期了！ 她急于在闭关前，将外门炼丹堂这个摊子甩出去。 王凡面上不动声色，躬身应道：“遵命。” “嗯。”皇甫烟儿微微颔首，“你回去好生准备，明日准时前来即可。”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外门炼丹堂事务繁杂，以后少不得要你多费心了。” 这话听似勉励，实则也是一种权力的交接暗示。 “定当尽力，不负门主所托。”王凡再次行礼。 随后，他便告辞退出殿阁。 看着王凡离去的背影，皇甫烟儿久久未动，眸中的震惊尚未完全褪去。 极品灵根，妖孽悟性，惊人修炼速度，再加上那份远超年龄的沉稳心性…… 真魔宗，怕是要出一条真龙了。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压下纷乱的思绪。 当务之急，是明日的交接仪式，以及……即将到来的筑基！ 王凡刚离开炼丹堂殿阁区域没多久，尚未走出多远。 一道火红的倩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前方的必经之路上，挡住了去路。 正是瑶月。 她依旧是那身惹火的长裙，赤着玉足悬停半空，脸上挂着妩媚动人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深处，藏着阴暗。 “咯咯……王师弟，真是可喜可贺。” 瑶月的声音带着特有的娇媚，传入王凡耳中。 “短短两月不见，师弟竟已突破至练气七层，这份天资，真是让师姐都有些嫉妒了呢。” 她上下打量着王凡，好似欣赏一件属于自己的杰作。 瑶月心头冷笑连连。 真传弟子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吞下我用本命精血炼制的血元灵液！ 那灵液之中，早已被她种下了一丝极难察觉的血脉印记。 只要王凡敢有异心，她随时可以引动印记，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这柄锋利的刀，总算打磨得差不多了。 王凡面色平静，仿佛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深意。 “侥幸而已。” 他回应得滴水不漏。 这家伙，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自己刚从皇甫烟儿那里出来，确认了修为，她就立刻找上门来了。 执法堂的眼线，果然遍布外门。 瑶月掩唇轻笑，风情万种：“师弟何必谦虚？能这么快突破，自然是师弟天赋异禀。” 她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了几分。 “不过，师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方才我已经得到消息，皇甫烟儿那贱人，明日午时，便要为你举办接任炼丹堂堂主的仪式。”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已经准备闭关冲击筑基！一旦她成功筑基，我们再想动她，难如登天！” “所以，明日，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也是最后的机会！” 瑶月凤眼中闪烁着狠厉与急切。 她绝不能容忍皇甫烟儿顺利筑基！ 王凡心头微凛。 瑶月的情报网，比他预想的还要厉害，竟然连他和皇甫烟儿刚刚定下的事情都知道。 “师姐有何计划？”王凡沉声问道。 瑶月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翻手取出一个小巧的白色玉瓶，递给王凡。 玉瓶入手微凉，里面装着一些淡黄色的粉末状物体。 “此物，名为‘半昏半巅迷魂散’。” 瑶月舔了舔红唇，一抹邪意。 “这药散无色无味，极为隐蔽，单独服用，并不会立刻发作，只会让人略感疲惫，不易察觉。” “但是……”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吐气如兰，话语森寒。 “只要再点燃特制的‘清神香’，两相激发之下，药效便会提升十倍百倍！” “届时，就算是意志坚定的修士，也会神魂颠倒，意识模糊，陷入半昏半醒，欲念丛生的癫狂状态！” “到那时，皇甫烟儿那贱人的元阴，还不是任由师弟你予取予求？”瑶月蛊惑道。 “明日仪式之后，她必然会与你单独交接堂内事务，那便是你下手的最好时机！” “这‘清神香’，我会设法让人在交接的殿内提前布置好，你只需找机会让她服下这药散即可。” 王凡接过玉瓶，指尖感受着瓶身的冰凉。 半昏半巅迷魂散……清神香…… 瑶月为了对付皇甫烟儿，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手段，阴狠毒辣。 “事成之后，你我誓言完成，两不相欠。”瑶月补充道，，“若是失败，或是你敢耍什么花样……”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王凡将玉瓶收入储物袋，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师弟明白。” 瑶月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师姐就静候佳音了。” 她最后深深看了王凡一眼，犹如一只待宰羔羊。 随后，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王凡站在原地，目送瑶月离去，直至那道火红的光芒彻底消失。 他低头，摊开手掌，掌心空无一物，但那冰凉玉瓶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瑶月……半昏半巅迷魂散……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转身，不再停留，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朝着烬木居的方向快速掠去。 明日，炼丹堂堂主接任仪式。 好戏，即将开场。 第35章 交杯换盏 次日，午时。 炼丹堂主殿之内，不同于往日的清净，此刻却是人声鼎沸，暖意融融。 今日是新任真传弟子王凡，正式接任外门炼丹堂堂主的大日子。 殿内灯火通明，长案罗列，珍馐佳酿流水般呈上。 主位之上，皇甫烟儿一袭素雅水蓝长裙，清冷依旧，却也多了几分作为主人的随和。 她的左手边，坐着一位身着火红衣裙，容貌娇媚，气质却带着几分英气的女子，正是原外门炼丹堂堂主，如今已卸任的苏荷。 苏荷看向皇甫烟儿的侧脸时，那份毫不掩饰的亲近与依恋，与殿内其他人的敬畏截然不同。 皇甫烟儿的右手边，便是今日的主角，王凡。 他依旧是一身象征真传身份的服饰，面容冷峻，安坐席间，对周遭的热络仿佛置若罔闻。 下方两侧，坐满了外门各堂有头有脸的管事与执事，执法堂、传功堂、庶务堂……皆派了代表前来观礼道贺，场面颇为隆重。 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皇甫烟儿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勉励王凡，并宣布他正式接任外门炼丹堂堂主一职。 下方响起一片应景的恭贺之声，不少人频频向王凡举杯示意，言语间满是奉承。 王凡只是偶尔颔首，或象征性地举杯回敬，惜字如金。 他的注意力，并未完全放在这些虚与委蛇的应酬上。 他在观察。 观察主座上的皇甫烟儿，观察她身旁的苏荷，也观察着殿内每一个人的细微表情。 瑶月昨日给他的“半昏半巅迷魂散”，此刻就静静躺在他的储物袋深处。 白色的小玉瓶。 按照瑶月的计划，他需要在仪式之后，与皇甫烟儿单独交接事务时下手。 但王凡从不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计划上。 瑶月此人，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绝不可能如此简单。 那“血元灵液”他并未炼化，道心誓言自然也成了一纸空文。 他此刻扮演的角色，不过是瑶月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或许还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弃子。 真正的杀招，或许另有其人，另有其法。 他需要做的，是假意配合，静观其变，同时寻找破局的机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殿内的气氛愈发热烈。 王凡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无论瑶月有何后手，他总得做出些“努力”的样子。 他端起面前的青玉酒壶，里面是他自带的灵酒，清冽醇厚。 他悄无声息地运转灵力，微不可查的动作，袖中早已捻在指尖的少许淡黄色粉末，便无声无息地落入了酒壶之中，瞬间溶解，不见踪影。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 殿内的喧嚣似乎为之一静，不少人的视线都汇聚过来。 王凡端着酒壶，缓步走到皇甫烟儿席前。 “门主。”他微微躬身，“弟子初掌外门炼丹堂，诸多事务尚需门主提点。这一杯，弟子敬门主，感谢门主提携之恩。” 说着，他便要提起酒壶，为皇甫烟儿斟满身前的琉璃杯。 皇甫烟儿抬手，做了一个轻微的阻止手势。 “王堂主客气了。” “我这杯中尚满，不必劳烦。” 她的琉璃杯中，确实盛着浅浅一层如同琥珀的酒液，并非王凡带来的那种。 王凡动作一顿。 拒绝了？ 是巧合，还是她天性谨慎，从不饮用旁人递来的酒水？ 他没有再坚持。 强行劝酒，只会显得刻意，惹人怀疑。 看来，瑶月这第一步计划，便遇到了阻碍。 王凡心头念头急转，面上却不露分毫，从容收回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 “既如此，弟子便自饮此杯，预祝门主大道早成。” 他仰头，将杯中掺了料的灵酒一饮而尽。 那酒液入喉，并无异样，只有一股温热之感。 他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似乎刚才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敬酒。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在皇甫烟儿身旁的苏荷，忽然嫣然一笑。 她端起自己的酒杯，凑近了皇甫烟儿，声音娇媚，旁若无人的亲昵。 “烟儿姐姐，今日这般高兴，妹妹也敬你一杯。” 皇甫烟儿闻言，清冷的脸上竟难得地露出柔和的浅笑，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包括王凡在内的不少人，都感到了些许意外。 苏荷并未直接与皇甫烟儿碰杯，而是手臂轻扬，绕过了皇甫烟儿持杯的手臂，形成了一个交错的姿态。 交杯酒！ 两人手臂相绕，各自将杯中酒饮尽。 动作自然而亲密，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王凡端坐不动，但体内灵力却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他看着那亲昵依偎的两人，看着苏荷饮尽杯中酒后，看向皇甫烟儿那带着浓浓情意的娇媚脸庞。 城里面的人，当真会玩！ 皇甫烟儿，这位看似清冷如仙的炼丹堂门主，竟然…… 瑶月费尽心机，想要破掉皇甫烟儿的元阴，难道不仅仅是为了阻止她筑基，还掺杂了别的原因？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殿内其他人似乎也对这一幕有些侧目，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继续推杯换盏，只是气氛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微妙。 王凡垂下眼睑，掩去复杂的情绪。 瑶月的计划，看来是彻底落空了。 那“半昏半巅迷魂散”，算是白下了。 不过，这样也好。 他正好可以置身事外，看看瑶月接下来，还会耍什么花样。 这场接任仪式，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对！ 如果计划成功，最有机会下手的便是苏荷！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猜想，一切如何都尚且不知。 第36章 香艳杀局 宴席终有散场时。 炼丹堂主殿内的喧嚣渐渐平息，各堂管事带着几分酒意与心思各异的表情，陆续告辞离去。 王凡也起身，向皇甫烟儿与苏荷略一拱手，便转身离开。 他走得干脆，并未过多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殿门之外的夜色中。 皇甫烟儿看着王凡离去的方向，清冷的容颜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那微微蹙起的秀眉，显示着她内心并不平静。 这个新任的外门堂主，带来的意外实在太多。 “烟儿姐姐，还在想那个王凡？”苏荷依偎过来，手臂亲昵地挽住皇甫烟儿。 “没什么。”皇甫烟儿收回视线，轻轻拍了拍苏荷的手背，“时辰不早，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苏荷乖巧地点头，仰起脸，在皇甫烟儿脸颊上轻轻一吻，带着几分不舍，“那姐姐也早点休息，莫要太过劳累。” 两人又温存了几句，苏荷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待苏荷的身影也消失后，皇甫烟儿脸上的那丝柔和迅速褪去，重新被清冷与疲惫取代。 她没有回自己的居所，而是转身，朝着主殿后方，一处更为隐蔽、禁制重重的区域走去。 那里，是她的专属修炼密室。 推开厚重的石门，一股精纯的水灵气扑面而来。 密室内布置极为简单，除了中央一个寒玉蒲团，便再无他物。 今日之事，总算告一段落。 外门炼丹堂交接出去，她也能彻底放下心来，全力冲击那个渴望已久的境界。 筑基！ 只要迈过那道坎，她便能脱离外门的桎梏，进入内门，获得更广阔的天地与更丰富的资源！ 皇甫烟儿走到蒲团前，并未立刻坐下。 她先是谨慎地检查了一遍密室内的禁制，确认完好无损后，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古朴的香炉，以及一小捆深紫色的线香。 此香名为“清神香”。 顾名思义，此香点燃后，能散发出清心凝神的气息，有助于修士排除杂念，镇压心魔，是闭关修炼，尤其是冲击大境界时的常用辅助之物。 皇甫烟儿取出一根清神香，指尖灵力微吐，将其点燃。 袅袅的紫色轻烟升起，带着一股奇异而宁静的幽香，迅速弥漫了整个密室。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那股安宁的气息，心神也随之放松了许多。 做完这一切，她才郑重地从储物袋深处，取出一个温润的玉瓶。 玉瓶内，静静躺着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光晕与惊人灵力波动的丹药。 筑基丹！ 外门各堂门主，每五年才有资格向宗门申领一颗。 此丹珍贵无比，是无数练气修士梦寐以求的至宝！ 只要有了它，冲击筑基的成功率，便能大大增加！ 皇甫烟儿凝视着这枚筑基丹，心潮澎湃。为了这一天，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压下激动的心绪，她盘膝坐上寒玉蒲团，五心向天，缓缓运转《大漠孤烟决》，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 密室内，清神香的烟气缭绕，幽香阵阵。 待精气神都达到圆满之境，皇甫烟儿不再犹豫，伸手捏起那枚筑基丹，便要送入口中。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丹药的刹那！ 一股突如其来的、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法力运转骤然一滞！ “嗯？”皇甫烟儿心中一惊，连忙试图稳住心神，调动灵力。 可那股虚弱感来得是如此诡异而霸道，她体内的灵力仿佛变成了不听使唤的顽石，沉重无比，难以驱动。 更让她骇然的是！ 随着虚弱感一同涌起的，并非预想中的清明与宁静，反而是一股燥热！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原始欲望！ 怎么回事？！ 清神香……不对！ 这香有问题！ 它非但没有起到清心凝神、镇压心魔的作用，反而像是一剂猛烈的催化剂，将她心底最深处的欲念无限放大，勾了出来！ 那股燥热迅速蔓延全身，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出现了重影。 身体软绵绵地使不上力，她想要站起，却一个踉跄，直接瘫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筑基丹也从她无力的指间滑落，滚到了一旁。 “呃……” 皇甫烟儿难耐地扭动着身体，水蓝色的长裙凌乱不堪，露出雪白的肌肤，清冷的容颜上此刻布满了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眼波迷离。 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强烈的欲望冲击，理智正在被一点点吞噬。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际—— 吱呀—— 密室那厚重的石门，竟然无声无息地被推开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火红色的长裙，娇媚的面容，正是刚刚离去不久的苏荷！ 此刻的苏荷，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温顺与依恋？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快意的嘲讽！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媚态毕露，不断扭动挣扎的皇甫烟儿，就像在欣赏一件即将被彻底玷污的艺术品。 “烟儿姐姐……不，皇甫门主。”苏荷的声音，甜腻依旧，却透着刺骨的寒意，“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诱人啊。” “苏……苏荷……”皇甫烟儿艰难地抬起头，迷离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那香……” “咯咯……”苏荷掩唇轻笑，笑声中充满了怨毒与快意，“那清神香，自然是好东西。只不过，里面加了点师姐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佐料’罢了。” “与你刚才喝下的交杯酒里，我下的‘半昏半巅散’，正好是绝配呢！” “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很想要？很空虚？”苏荷缓步走近，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勾起皇甫烟儿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为什么……”皇甫烟儿愤恨，残存的理智让她感到无边的恐惧与屈辱。 “为什么？”苏荷脸上的笑容骤然变得狰狞，“你问我为什么？！” 她的眼中，瞬间涌上刻骨的恨意！ “皇甫烟儿！你还记得当年吗？！” “我刚入宗门，对炼丹满怀憧憬，是你！是你假意对我好，一步步引诱我，让我对你放下戒心！” “然后呢？！”苏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愤怒与屈辱，“那个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玩物吗？！” “就因为你喜欢女人，你就可以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强迫别人屈从于你的淫威之下？！” “我本有一个心爱的道侣！也是你！是你用权势逼迫他，让他像条狗一样抛弃了我！”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让你尝尝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些年，我表面对你曲意逢迎，百依百顺，暗地里，我早就投靠了执法堂的瑶月师姐！” “你以为你能顺利筑基？做梦！” 苏荷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皇甫烟儿的心脏。 皇甫烟儿彻底呆住了，药力与巨大的打击让她浑身颤抖，眼中只剩下绝望。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些年的亲密无间，那些温情脉脉，全都是苏荷伪装出来的！ 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竟然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要将她拖入地狱！ “不……不要……”皇甫烟儿无力地摇着头，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 “不要？”苏荷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疯狂而残忍的光芒，“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她俯下身，凑到皇甫烟儿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吐出如同蛇蝎般恶毒的话语： “瑶月师姐说了，要坏了你的道基，让你永远无法筑基。” “你说……是找个男人来好好‘疼爱’你呢，还是……让我亲自动手，让你也尝尝被人强迫的滋味？” 苏荷的手，缓缓抚上皇甫烟儿因为药力而滚烫的脸颊。 皇甫烟儿如遭雷击，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知是兴奋，还是屈辱。 密室之内，紫烟缭绕，幽香依旧。 只是这香气，此刻却成了催动欲望与绝望的毒药。 第37章好戏开场了 与此同时，烬木居静室之外，夜风微凉。 一道传音符如同灵巧的火蝶，悄无声息地穿透禁制，悬停在盘膝闭目的王凡身前。 王凡缓缓睁开眼，指尖微动，接下传音符。 灵力注入，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正是瑶月：“成了！苏荷那丫头得手了！皇甫烟儿那贱人已经中招！” 王凡捏碎传音符，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片刻后，一道火红色的流光从天而降，落在静室门外，现出瑶月妖娆的身影。 她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看向王凡的眼神，愈发病态。 “王师弟，走吧！”瑶月笑盈盈开口，“那个贱女人，现在估计已经彻底发情，神志不清了！正是我们享用‘大餐’的时候！” 她舔了舔红唇，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王凡默然点头。 他已是练气七层，按照瑶月的说法，若是能夺得九阴之体的皇甫烟儿的元阴，借助那庞大的纯阴之力，他的《炎火诀》能一举突破瓶颈，冲击练气八层。 当然，这只是瑶月画的饼。 他从未真正相信。 两人身形化作两道模糊的影子，一红一黑，如同鬼魅般再次融入夜色，朝着炼丹堂核心区域，皇甫烟儿那处隐秘的修炼密室疾驰而去。 密室石门并未完全关闭，留着一道缝隙。 显然是苏荷故意为之，方便瑶月和王凡进入。 还未靠近，一股奇异的、混合着清神香幽静与某种难以言喻的靡靡气息，便从门缝中逸散出来，钻入鼻腔。 瑶月眼中兴奋更甚，迫不及待地推开石门。王凡紧随其后，步入其中。 密室内的景象，让饶是心性冷漠的王凡，瞳孔也不禁微微一缩。 原本清雅宁静的修炼密室，此刻却弥漫着一股淫靡之音。 水灵气被那缭绕的紫色烟气，和暧昧的香氛搅得混乱不堪。 中央的寒玉蒲团早已倾倒在地。 皇甫烟儿！ 这位曾经高高在上，清冷如仙的炼丹堂门主，此刻正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态，被一条泛着土黄色光晕的绳索捆缚着，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绳索并非凡品，似乎是一件下品法器，名为“龟负绳”，以坚韧著称，一旦被缚，越是挣扎便勒得越紧，更能压制修士体内的灵力运转。 绳索紧紧缠绕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将那惊心动魄的曲线毫无保留地勾勒出来，水蓝色的长裙早已凌乱不堪，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在紫色烟气的映衬下，泛着诱人的潮红。 她的脸上，再无半分往日的清冷，取而代之的是药力潮红。 眼波迷离，呼吸急促，身体因为药力与情绪的剧烈冲击而微微颤抖。 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压抑的呜咽。 而苏荷，那个先前还对皇甫烟儿温顺依恋的女子，此刻正站在皇甫烟儿身前，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扭曲的快意。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苏荷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皇甫烟儿那布满潮红的娇嫩脸颊上！ “贱人！你也有今天？！” “当初你对我做那些龌龊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落到这般田地？！” 皇甫烟儿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迷离中恢复短暂清明，但很快又被更汹涌的药力淹没。 她想开口怒骂，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怎么？说不出话了？”苏荷俯下身，揪住皇甫烟儿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狰狞的面容，“当初你用权势逼走我道侣，强迫我委身于你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 “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像条发情的……！” 苏荷不断地用最恶毒、最污秽的言语羞辱着皇甫烟儿，同时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留下屈辱的印记。 瑶月见到这一幕，她发出咯咯的娇笑声，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走上前去。 “苏荷妹妹，做得好！” 瑶月以一种病态的愉悦笑道: “对付这种自命清高的贱人，就该这样狠狠地羞辱她，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着，瑶月也加入了其中。 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纤长手指，划过皇甫烟儿因为药力而滚烫的肌肤，留下暧昧的痕迹，同时嘴里也吐出更加恶毒的诅咒与嘲讽。 “皇甫烟儿，你不是九阴之体吗？不是天赋异禀吗？不是要筑基吗？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想要男人来‘疼爱’你啊？” “啧啧，这身段，这皮肤，真是便宜外面那个臭男人了……不过，能坏了你的道基，让你永远卡在练气期，看着我们一个个筑基结丹，这种感觉，真是美妙啊！” 两个女人，一个因为积年的怨恨，一个因为纯粹的嫉妒与恶毒，此刻如同两条最毒的蛇蝎，围绕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皇甫烟儿，尽情地释放着她们内心的阴暗。 王凡站在稍远的地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扫过被捆缚的皇甫烟儿，扫过状若疯癫的苏荷，扫过兴奋不已的瑶月，最终落在了密室那厚重的石门上。 他不动声色地缓步走到门边，手指微动，一道微弱的灵力打在石门内部的禁制枢纽上。 咔哒。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石门被彻底锁死。 从外面无法轻易打开，里面的人，也休想轻易逃离。 做完这一切，王凡并没有立刻回到瑶月身边。 他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带着几分好奇，开始在密室内缓缓踱步，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墙壁、角落，以及那尊倾倒的香炉。 他的动作很慢，很自然，好似只是在观察这个即将发生“好事”的场所。 然而，在他踱步经过那些布满灰尘的角落，靠近墙根的阴影时，他的指尖总会不经意地拂过。 一丝丝极其细微的、几乎与尘埃融为一体的淡黄色粉末，便随着他的动作，悄无声息地洒落下来，均匀地散布在密室的各个角落。 正是瑶月之前给他的“半昏半巅迷魂散”！ 此药单独使用效果轻微，不易察觉。 但若是与此刻密室中依旧在燃烧的，被苏荷动过手脚的“清神香”相互作用…… 王凡嘴角微微上扬。 瑶月和苏荷此刻正全神贯注地享受着折磨皇甫烟儿带来的快感，根本没有注意到王凡这些细微的动作。 然而，就在王凡将最后一缕药粉撒在靠近石门的一个角落，准备若无其事地走回瑶月身边时。 瑶月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停下了对皇甫烟儿的羞辱，转过头，狐疑地看向王凡。 “王师弟，你在做什么？” “从进门到现在，你就在这密室里转来转去，像是在巡视自己的地盘一样，鬼鬼祟祟的，很奇怪啊？” 苏荷也停下了动作，疑惑看了一眼。 密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王凡心中微凛，面上却镇定自若。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朝着瑶月和苏荷的方向走了几步，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瑶月师姐说笑了。” 王凡淡淡道，“只是第一次进入门主的私人密室，对此地的禁制和布置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而已。毕竟，一会儿……或许会有些动静，总要确保此地足够安全，不会被外人打扰。”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 既表现了对环境的谨慎，也暗示了对接下来的“好事”的期待，暂时打消了瑶月的部分疑虑。 瑶月盯着王凡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找出些什么破绽，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她撇了撇嘴，暂时放下了疑心，毕竟在她看来，王凡已经被她的血元灵液和道心誓言牢牢控制住了。 她重新将注意力投向地上奄奄一息的皇甫烟儿，但刚才被打断的兴致，让她觉得需要换个话题来重新点燃气氛。 瑶月突然扭头看向王凡，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 “王师弟，”她娇笑着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恨皇甫烟儿这个贱人吗？” 她似乎很想倾诉。 王凡看着她那张因为快意而扭曲的脸庞，沉默了片刻。 “不好奇。” 瑶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气氛凝固了。 苏荷也愣了一下，古怪的看了一眼王凡。 瑶月呆住了。 她预想过王凡可能会好奇地追问，可能会附和她的恨意……但她万万没想到，王凡的回答竟然是……不好奇？！ 这家伙！ 怎么这么不配合？！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瑶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恼羞成怒了！ 她感觉自己精心准备的情绪铺垫，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憋屈。 她咬着银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不！你好奇！” 王凡漠然，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我不好奇。” “你！！”瑶月彻底被激怒了，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我说你好奇！你就必须好奇！！” 苏荷在一旁看着，眼神更加古怪，似乎觉得眼前这位执法堂门主有点……失态。 王凡见瑶月红温，以及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沉默了两秒。 然后，他非常果断地……认怂了。 在瑶月即将彻底爆发，甚至可能直接动手的边缘，王凡微微垂下眼睑。 “……好吧，师姐，我好奇。” 第38章 图穷匕见 王凡从心，浇灭了瑶月即将喷发的怒火，却也成功勾起了她倾诉的欲望。 毕竟，这场精心策划的复仇，若是没有观众，岂不无趣？ 瑶月脸上重新浮现扭曲的快意，她瞥了一眼地上意识模糊的皇甫烟儿，又转向王凡。 “哼，算你识相。” “告诉你也无妨，为何我会如此恨这个贱人！” “当年，我和她几乎同时拜入宗门，情同姐妹，很快……我们就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似是怀念，但瞬间被更深的恨意取代。 “可谁能想到！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没过多久，就看上了新来的苏荷！” “她迷恋苏荷，便对我日渐冷淡，最后更是为了苏荷，毫不留情地抛弃了我！” “我恨！我如何不恨！我本想杀了她，一了百了！” 瑶月眼中凶光毕露。 “可我那时修为不如她，反被她打伤！她还警告我，若再纠缠，便废了我的修为！” “之后数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我尝试过下毒，尝试过暗算，但都被她九阴之体的特殊体质化解。” “直到……”瑶月看向旁边同样面带恨意的苏荷，“我偶然发现，苏荷妹妹对她，也并非表面那般亲近，而是藏着更深的厌恶与恐惧！” “原来，皇甫烟儿这贱人，对苏荷妹妹也用了强迫的手段！” “我们两个被她伤害的可怜人，一拍即合！” “我们发誓，定要让她在最志得意满，即将筑基，以为人生将要走向辉煌的时候，将她狠狠踩进泥里！” “让她尝尝被最信任之人背叛，被肆意羞辱，道基被毁，永世不得翻身的滋味！” 瑶月越说越激动，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完全沉浸在了复仇的快感与过往的怨恨之中，对周遭的防备降到了最低点。 苏荷也在一旁听着，眼中恨意翻涌，显然也被勾起了痛苦的回忆。 王凡漠然，静待时机。 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瑶月那颠三倒四、充满主观色彩的叙述上。 他在等。 等一个破绽。 等一个瑶月心神最激荡，防御最松懈的刹那。 就是现在！ 瑶月刚刚讲完她自认为最“辉煌”的计谋，正处于一种情绪宣泄后的短暂亢奋与松弛之中。 王凡动了！ 毫无征兆！ 他体内《炎火诀》灵力瞬间爆发，没有丝毫保留！ “冲火术！” 一道凝练至极的赤红火柱，带着灼热狂暴的气息，如同一条愤怒的火龙，撕裂空气，悍然轰向近在咫尺的瑶月！ 速度太快！距离太近！ 瑶月根本没料到王凡会突然发难！ 她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回忆与羞辱皇甫烟儿上，潜意识里更是从未将这个被她“控制”的练气七层放在对等的位置！ “噗！” 仓促间，瑶月只来得及勉强提起一层护体灵光，但如何能抵挡王凡这蓄谋已久、全力爆发的一击？ 护体灵光瞬间破碎！ 火柱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她的胸腹之间！ 瑶月如遭重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狠狠撞在后方的石壁上，又滑落在地！ “你……”瑶月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剧痛。 变故只在瞬间！ 苏荷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得花容失色，刚要尖叫出声，做出反应。 王凡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在击飞瑶月的同时，已经转向了她！ 又是一道冲火术！ 这一次威力稍减，但对付同样心神大乱、且只有练气七层的苏荷，已是绰绰有余！ “啊！” 苏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被火柱击中，步了瑶月的后尘，闷哼一声，直接晕死过去，瘫软在地。 整个密室，瞬间只剩下王凡、重伤的瑶月，以及依旧被捆缚着、意识不清的皇甫烟儿。 瑶月挣扎着，用手臂撑起上半身，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她死死盯着王凡，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王凡！你敢背叛我？！！” 她嘶声力竭地吼道，俏脸因愤怒和伤势而扭曲。 “道心誓言！你忘了道心誓言吗？！还有我的血元灵液！你竟敢……” 瑶月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被她下了双重保险，这个看似木讷冷漠的家伙，怎么敢反噬？！ 难道他不怕道心破碎，不怕被血元灵液控制心神吗？ 王凡看着她，古井无波。 他没有回答瑶月的问题，只是缓缓抬起手，伸出三根手指。 然后，在瑶月惊疑不定、充斥杀意的注视下，缓缓收起一根。 “三。” 瑶月一愣，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王凡收起第二根手指。 “二。” 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攫住了瑶月的心脏！ 她突然感觉体内那股因为“清神香”和药力带来的燥热感，似乎正在发生某种诡异的变化！ 一种更加强烈的眩晕感和无力感，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麻痹，开始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这感觉…… 瑶月猛地想起了王凡之前给她的那瓶“半昏半巅迷魂散”！ 还有王凡刚才在密室里看似随意的踱步！ 难道…… 王凡收起了最后一根手指。 “一。” 当王凡最后一个字落下。 瑶月只觉脑中轰然一响！ 那股原本只是让她燥热眩晕的药力，如同被投入了烈油的火星，瞬间炸开！ 更加强烈的眩晕感席卷而来，天旋地转！ 四肢百骸传来一种诡异的麻痹与无力感，好似有无数细小的冰冷虫豸，顺着经脉爬遍全身，冻结了她的灵力，麻痹了她的神经！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 “你……你……”瑶月踉跄后退，重伤的身躯摇摇欲坠，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惶恐。 她试图运转灵力抵抗，却发现体内的灵力如同陷入泥沼，运转艰涩无比，甚至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伤势，加上这诡异的媚毒，正在迅速瓦解她的抵抗力。 她犹如惊弓之鸟，看着缓步走来的王凡，那张冷峻的面容，此刻在她眼中比恶鬼还要可怖。 王凡停在她身前三步之外。 “一，死。” “二，交出分魂。” 分魂！ 瑶月如遭雷击，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分魂乃是修士神魂本源的一部分，一旦交出，便意味着将自己一部分性命交由他人掌控！ 从此生死不由己，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这比杀了她还要屈辱！ 她瑶月，堂堂执法堂门主，练气九层巅峰，只差一步便能筑基！ 她心高气傲，算计了皇甫烟儿，自以为掌控了王凡，眼看大仇得报，前途光明！ 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被自己视为棋子的人，反噬至此！ “为什么……你没受道心誓言反噬？我的血元灵液……” 瑶月想不通，难不成血元灵液他没用，可是，为什么修为提升这么快？ 极品灵根真就这么离谱？ 王凡没有回答她。 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选择。 那平静之下，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瑶月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犹豫，或者选择反抗，迎来的绝对是雷霆一击。 她能感觉到，王凡体内的灵力虽然消耗不少，但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随时准备再次出手。 死？ 她不想死！ 她还没有筑基！ 还没有享受够权力的滋味！ 还没有将所有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 多年的苦修，多年的隐忍，难道就要在此刻化为乌有？ 可交出分魂…… 那意味着她将彻底沦为王凡的奴仆！ 生死荣辱，皆系于此人一身！ 屈辱！ 无边的屈辱！ 比刚才被皇甫烟儿拒绝，比被王凡偷袭重伤，更加让她难以忍受！ 汗水混杂着血水，从她额角滑落。 体内药力带来的愉悦感越来越强，视线开始迷离，意识也有些涣散。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王凡的耐心，显然是有限的。 强烈的求生欲，最终还是压倒了那可悲的骄傲与尊严。 瑶月紧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她娇喘着，胸口燥热，挣扎了许久，眼中最后一点厉色与傲气，终于被浓浓的恐惧与绝望所取代。 “……我……我交……” 这两个字，好似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指尖在眉心一点。 忍受着神魂被撕裂般的剧痛，瑶月调动起仅存的微弱灵力与精神力，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神魂本源中，剥离出一缕微弱、虚幻，如同萤火般的淡白色光芒。 那便是她的分魂！ 分魂离体的瞬间，瑶月脸色骤然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那缕分魂光芒，颤巍巍地飘向王凡。 王凡面无表情，伸出手指。 分魂光芒如同倦鸟归林般，没入他的指尖，消失不见。 一股若有若无的联系，瞬间在两人之间建立。 王凡能清晰地感觉到，只要他念头一动，就能轻易碾碎这缕分魂，让远处的瑶月神魂重创，甚至直接魂飞魄散！ 而瑶月，也感应到了来自王凡灵魂层面的绝对压制，那是一种无法反抗、无法摆脱的掌控感，让她彻底陷入了绝望。 满盘皆输！ 她瘫软在地，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水不断落地。 王凡收回手，看都未再看瑶月一眼。 他转身，将视线投向密室中央。 那里，苏荷依旧昏迷不醒。 而被捆缚着的皇甫烟儿，在药力作用下，意识似乎更加模糊，只是身体还在本能地不断扭动，发出无意识的梦呓。 第39章 百“日”筑基 王凡的视线落在皇甫烟儿身上。 目光，不带丝毫怜悯。 “一，死。” “二，交出分魂。” 他再次重复着刚才的选择。 皇甫烟儿娇躯一颤。 意识混沌的她，似乎终于听清了王凡的话。 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那张脸冷峻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 她记忆里的王凡，是木讷的，是沉默的，淳朴的。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不可逼视。 “分魂……” 皇甫烟儿喃喃自语。 她当然知道，交出分魂意味着什么。 这与将性命，完全交付于他人之手，没有任何区别！ 可她还有选择吗？ 她能感觉到，王凡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那股锁定她的杀意，如同附骨之疽，让她不寒而栗。 她不想死。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 她还没有替父母报仇，还没有重振家族，还没有…… 还没有好好地看一看这个世界。 死亡，对她来说，是无法接受的终结。 没有过多的犹豫。 皇甫烟儿做出了决定。 她缓缓闭上眼睛，任由两行清泪滑落。 “我……我交……”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这几个字。 然后，她调动起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艰难地从自己的识海深处，剥离出一团散发着淡淡光晕的魂体。 那便是她的分魂！ 分魂离体的瞬间，皇甫烟儿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气息也变得无比虚弱。 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但她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 王凡抱着她，感受着她虚弱的身体，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那团散发着光晕的分魂，便如同乳燕归巢般，没入了他的指尖，消失不见。 一股玄妙的联系，瞬间在两人之间建立。 王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可以随意控制皇甫烟儿的生死。 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让她魂飞魄散。 而皇甫烟儿，也彻底成为了他的奴仆。 “主人……” 皇甫烟儿虚弱地唤了一声。 她已经彻底认命了。 王凡没有回应她，只是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了依旧昏迷不醒的苏荷。 苏荷的身体，也在药力的作用下，不断扭动着。 她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脸色潮红，呼吸急促。 王凡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她。 苏荷的容貌，并不逊色于皇甫烟儿和瑶月。 她身材丰腴，肌肤雪白，充满了成熟的韵味。 尤其是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媚态，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可惜了……” 王凡叹了口气。 苏荷虽然心机深沉，但对他来说，却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王凡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苏荷的脸颊。 然后，他解开了她身上的衣衫。 …… 一夜无话。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密室时，一切都已结束。 密室内的景象，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靡靡之气。 皇甫烟儿和瑶月，都虚弱地躺在地上，气息奄奄。 而苏荷，则依旧昏迷不醒。 王凡缓缓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成功了。 他不仅获得了皇甫烟儿和瑶月的分魂，还借助她们三人的元阴，突破到了练气九层巅峰！ 距离筑基，只差一步之遥！ 这都要感谢他修炼的功法，炎火诀，至刚至阳，需要阴属性的力量调和。 他没有犹豫，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丹药。 那枚丹药，通体碧绿，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正是皇甫烟儿之前的那颗筑基丹！ 王凡毫不犹豫地将筑基丹吞入腹中。 然后，他盘膝而坐，开始运转《炎火诀》，引导药力冲击瓶颈。 筑基，是修士修炼道路上的一道重要关卡。 一旦成功，便能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修士。 而一旦失败，轻则修为倒退，重则身死道消。 王凡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修炼之中，全力以赴地冲击着筑基的瓶颈。 时间一点点过去。 密室内的灵气，开始疯狂地涌向王凡。 他的身体，如同一个无底洞般，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他的气息，也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凝实。 终于，在某一刻。 王凡的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强大的气息，如同火山爆发般，从他体内喷涌而出！ 筑基！ 他成功了！ 王凡缓缓睁开眼睛，一道精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力量，他的速度，他的感知，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他体内的灵力，也变得更加精纯，更加强大。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练气修士，而是一个真正的筑基修士！ 百日筑基，成了！ 王凡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心中充满了喜悦。 他终于踏出了修仙道路上的第一步。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不断变强，最终掌握自己的命运！ 第40章：天火焚旧怨 密室之外，真魔宗外门，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一股沛然莫御的灵力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从炼丹堂深处轰然扩散，瞬间席卷了整个外门区域！ 这股气息……远超练气！ “筑基！是筑基境的气息！” 不知是谁第一个失声惊呼，声音里满是骇然。 “炼丹堂的方向！难道是皇甫门主突破了？” “定是皇甫门主！她困于练气九层巅峰多年，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议论声此起彼伏，但很快，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筑基……按照宗门古训，新晋筑基者，有一炷香的时间，可在外门……任意行事！” “杀人，夺宝，皆不受宗规约束！” 这不成文的古老规定，与其说是奖励，不如说是一种对力量的短暂放纵，一种对旧秩序的冲击！ 霎时间，外门其余几堂的门主，以及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身家丰厚的管事弟子，无不面色剧变，人人自危。 他们纷纷关闭洞府禁制，或是躲藏起来，心中不住祈祷。 灵石宝物是小，若是被新晋筑基的皇甫门主迁怒，丢了性命，那才叫万事皆休！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死死地盯住了炼丹堂的方向。 终于，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一道流光从炼丹堂深处冲天而起，悬停于半空！ 磅礴的筑基威压，如山岳般镇压而下，令下方无数外门弟子呼吸困难，几欲跪伏。 然而，当看清那道身影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是他们预想中清冷绝艳的皇甫烟儿。 而是一个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的青年男子！ “那是谁？” “不是皇甫门主……这怎么可能？” 疑惑和不解，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突然，人群中，一个曾经参与过炼丹大比观礼的弟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煞白，指着天空中的身影： “是……是他！王凡！三个月前入门的那个真传弟子！” 什么？！ 王凡？！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炸响！ “不可能！他三个月前才入门！这才多久？怎么可能筑基？！” “就算是开派祖师爷转世，也没有这般离谱的修炼速度！” 质疑声四起，但那实实在在的筑基威压，却做不得假！ 就在这片混乱与震惊之中，一个身影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正是陈杰明。 他此刻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狂喜和得意。 王凡！ 竟然是王凡筑基了！ 他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在大比失败后，是如何“机智”地跪地求饶，又是如何“诚恳”地献上储物袋，最终换来了王凡的“宽宏大量”。 在他看来，那一次的低头，简直是神来之笔！ 如今王凡筑基成功，按照古训，有一炷香的放纵时间。 这不正是自己攀附真传，一步登天的大好时机吗？ 当初那点屈辱算什么？ 和未来的荣华富贵相比，不值一提！ “王师兄！” 陈杰明仰起头，用尽力气，朝着天空中的王凡兴奋地挥手喊道： “王师兄！是我啊！陈杰明！您还记得我吗？三个月前炼丹堂……”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广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的外门弟子，纷纷侧目。 当听到陈杰明似乎与这位新晋筑基的王凡师兄相识，而且听语气还有些交情时，不少心思活络之辈，立刻围了上来。 “原来是陈师兄！失敬失敬！” “陈师兄，您竟然认识王师兄？” “还望陈师兄日后多多提携！” 一时间，各种奉承巴结之声不绝于耳。 陈杰明被众人簇拥着，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愈发觉得当初的认怂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他挺直了腰杆，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借着王凡的威势，在外门平步青云的美好未来。 他甚至开始盘算，等会儿王凡师兄下来，自己该如何表现，才能更显亲近。 半空中，王凡低头，冷漠的视线扫过下方。 他自然也看到了那个上蹿下跳，满脸谄媚的陈杰明。 二个月前那个跪地磕头，舍弃尊严只为苟活的身影，再次浮现。 王凡的脸上，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本以为此人会夹着尾巴，惶惶度日。 没想到，竟还敢主动跳出来。 也好，省得自己日后还要费心去找。 这种毫无骨气，又心怀怨恨之辈，留着，终究是个隐患。 今日，正好一并清除了。 “王师兄……” 陈杰明还在得意洋洋地朝着天空挥手，浑然不觉死期已至。 王凡抬起了手。 “快看，王凡师兄对我招手了！”陈杰明兴奋了，同时不断招手回应。 “恭喜师兄，以后必定平步青云。” 身旁几名献媚弟子，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 王凡没有丝毫犹豫，体内刚刚蜕变完成的筑基灵力，按照《炎火诀》的法门，瞬间凝聚。 “冲火术！” 一道比之前粗壮数倍，颜色更加深邃，带着毁灭气息的赤红火柱，如同天罚降临，骤然从天而降！ 目标，直指地面上那满脸得意的陈杰明！ 火柱未至，灼热的气浪已经让周围的空气扭曲！ 陈杰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恐！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 王师兄不是应该念及旧情，提携自己吗？ 为什么会对自己下杀手？！ 他想逃，想躲！ 但在筑基修士随手一击的威能面前，他区区练气六层的修为，如同蝼蚁！ “不……” 绝望的呐喊，淹没在熊熊烈焰之中。 轰！！！ 赤红火柱狠狠砸在地面上！ 陈杰明，连同他身边那几个刚刚还在巴结奉承的外门弟子，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便在瞬间化为了飞灰！ 地面上，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大坑，边缘的石板甚至被高温融化，滋滋作响。 广场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又酷烈无比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刚刚还喧闹的人群，此刻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个焦黑的大坑，又惊惧地望向半空中那道冷漠的身影。 这位新晋筑基的王凡师兄…… 好狠！ 好强！ 第41章 筑基第一步，抢他娘的 广场上，死寂一片。 方才还喧嚣的人群，此刻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那个焦黑的大坑上，以及半空中那道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外门弟子的心。 这位新晋筑基的王凡师兄，手段未免太过酷烈！ 仅仅因为陈杰明试图攀附，便被如此毫不留情地轰杀成渣，连带周围几个凑热闹的也一起陪葬！ 杀伐果断，狠辣无情！ 这哪里是他们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的真传弟子？分明是一尊杀神！ 王凡悬浮半空，对下方众人的惊惧视若无睹。 他刚刚突破筑基，体内灵力澎湃，正需要一个宣泄口，也需要巩固自己的威势。 陈杰明的出现，恰逢其时。 杀鸡儆猴，效果显著。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资源。 大量的资源！ 筑基期的修炼，消耗远非练气期可比。 灵石、丹药、法器、材料……每一样都不能少。 而这外门，便是他获取第一桶金的最佳场所！ 宗门古训，新晋筑基者，一炷香内，外门任意行事！ 这短暂的放纵，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规则！ 神识如潮水般铺展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外门区域。 炼丹堂，执法堂……气息黯淡，那是属于他的地盘，皇甫烟儿和瑶月的气息虚弱却稳定，在他的掌控之下。 无需理会。 他的感知，锁定了另外两个方向。 交易所！ 那里灵光汇聚，显然储存着大量灵石和流通的宝物。 炼器堂！ 金铁之气冲霄，法器灵光闪烁，定然有不少好东西。 时间紧迫。 王凡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撕裂空气，径直射向交易所的方向！ “他去交易所了！” “快跑！” 下方的人群，看到王凡的动作，顿时炸开了锅，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交易所，作为外门资源流通的枢纽，平日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但此刻，早已是人去楼空。 只有交易所的门主，一个面色阴沉的白发老者，带着几名心腹管事，守在大殿门口，严阵以待。 老者名为钱万通，练气九层巅峰修为，距离筑基只差一步之遥，平日里在外门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他望着那道急速接近的流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没想到，筑基的竟然不是皇甫烟儿，而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王凡！ 更没想到，对方第一个目标，竟然就是他的交易所！ “王师……王师叔！”钱万通强压下心中的惊惧与不甘，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远远地拱手道：“恭贺师叔成功筑基！不知师叔驾临交易所，有何吩咐？” 他试图拖延时间，希望这一炷香的时间赶紧过去。 王凡的身影，瞬息而至，悬停在交易所大殿上空。 他低头，冷漠地俯视着钱万通。 “交出所有灵石，所有法器，所有材料。” 钱万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交出所有？ 那他交易所多年的积累，岂不是要被洗劫一空？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王师叔，这……这不合规矩……”一个管事鼓起勇气，颤声说道。 话音未落。 王凡动了。 他抬手，并指如剑，对着那名管事遥遥一划！ 嗤！ 一道凝练的赤色火线，如同切割豆腐般，瞬间掠过那名管事的脖颈！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喷洒，染红了交易所门前的石阶。 那管事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脸上还残留着惊愕的表情。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钱万通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他清楚地感受到，刚才那一击，看似随意，却蕴含着令他心悸的力量！ 那是筑基修士的力量！ 根本无法抵挡！ “你……你敢杀我交易所的人！”钱万通色厉内荏地吼道。 王凡面无表情。 “看来，你选择死。” 他再次抬起了手。 这一次，目标是钱万通！ 钱万通亡魂皆冒！ 他从王凡那毫无波动的表情中，感受到了真实的杀意！ 对方根本不在乎什么规矩，不在乎他的身份！ 在新晋筑基的凶威面前，他这练气九层巅峰，如同土鸡瓦狗！ “别！别杀我！”钱万通彻底崩溃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交！我全都交！” 尊严？规矩？ 在死亡面前，一文不值！ 王凡的手，停在了半空。 “打开宝库。” 钱万通不敢有丝毫怠慢，连滚爬爬地起身，取出令牌，颤抖着打开了交易所深处的宝库大门。 轰隆隆！ 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 珠光宝气，灵气四溢！ 宝库内，堆积如山的灵石闪闪发光，各种法器、材料琳琅满目。 王凡神识一扫。 灵石，粗略估计，接近10来万！ 各种练气期能用到的法器、丹药、符箓、材料，数量庞大。 甚至，在宝库中央的玉架上，还静静地躺着一柄通体墨黑，剑身流淌着淡淡水墨纹路的长剑！ 二阶中品法器！墨韵剑！ 这钱万通，倒是藏了不少好东西。 王凡毫不客气，大袖一挥。 储物袋发出微光，如同长鲸吸水般，将宝库内的灵石、法器、材料，席卷一空！ 连那柄墨韵剑，也被他摄入手中。 入手微凉，剑身传来一股灵动的气息。 不错。 钱万通跪在地上，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被瞬间搬空，心痛得滴血，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王凡收好东西，视线再次落在钱万通身上。 此人修为已至练气九层巅峰，只差一枚筑基丹便可突破。 今日受此大辱，心中定然怨恨。 留着，是个祸患。 感受到王凡那冰冷的注视，钱万通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师叔饶命！我……我发誓！绝不记恨！我愿为师叔效犬马之劳！”他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王凡不为所动。 “下辈子，记得低调点。” 话音落下。 “冲火术！” 又是一道狂暴的赤红火柱，从天而降！ 这一次，威力更胜！ “不！！！” 钱万通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尽全力祭出一面龟甲盾牌，同时运转全身灵力抵挡！ 但在筑基级别的冲火术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咔嚓！ 龟甲盾牌应声碎裂！ 轰！！！ 火柱将钱万通彻底吞噬！ 惨叫声戛然而止。 原地，只剩下一滩焦黑的灰烬。 交易所门主，钱万通，形神俱灭！ 王凡做完这一切，转身，化作流光，射向下一个目标——炼器堂！ 炼器堂那边，早已得到消息，堂内弟子跑得一干二净。 炼器堂门主，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倒是没有像钱万通那样负隅顽抗。 他远远地看到王凡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打开了炼器堂的材料库和成品库。 “王师叔！您随意！看上什么随便拿！就当是孝敬您的！”壮汉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姿态放得极低。 王凡扫了他一眼。 此人倒是识趣。 他也不客气，神识扫过，将库房内所有有价值的炼器材料，以及几件品质不错的下品法器，全部收入囊中。 炼器堂虽然不如交易所那般富有，但胜在材料珍稀。 收获完毕。 王凡没有再为难那个识趣的炼器堂门主。 杀鸡儆猴，杀一个钱万通已经足够。 他需要的是资源，不是无谓的杀戮。 当然，前提是对方足够顺从。 做完这一切，一炷香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王凡冲天而起，悬浮于外门上空。 下方，一片狼藉。 无数外门弟子，躲在各自的洞府或者角落里，瑟瑟发抖。 整个外门，都被他刚才的雷霆手段彻底震慑！ 新晋筑基的威势，展露无遗。 而他此行的目的，也已达成。 灵石，墨韵剑，大量材料……足够他支撑到筑基初期的修炼所需。 同时，也敲打了外门，清除了钱万通这个潜在的威胁。 至于炼丹堂和执法堂……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皇甫烟儿，瑶月。 这两个女人，如今已是他的掌中之物。 外门最强的两个堂口，名义上还是她们的。 自己今日这番作为，固然是抢夺资源，立威外门，但何尝不是在为她们清理障碍，铺平道路？ 日后，有这两个被他牢牢掌控的女人替他管理外门，收集资源，倒也省心。 王凡最后扫视了一眼下方死寂的外门，不再停留。 身形化作一道长虹，朝着内门真传弟子区域的方向，破空而去。 第42章 炎魔降世，威压内门 外门区域的喧嚣与血腥，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 当王凡的身影化作流光，冲入连接内外门的通道时，周遭的灵气浓度陡然提升了数个档次。 空气中弥漫着更加精纯的天地灵气，建筑风格也变得更加恢弘大气，不再是外门那种略显杂乱拥挤的格局。 一座座独立的洞府零星散布在山峦之间，灵雾缭绕，偶有强大的气息一扫而过，皆是筑基期修士！ 这里，便是真魔宗的核心区域——内门。 王凡的目标明确，直指内门区域中心，一座悬浮于半空，通体由青玉筑成，散发着庄严气息的殿宇——登记殿。 宗门规矩，凡是新晋筑基的弟子，无论是外门晋升还是真传弟子突破，都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抵达登记殿进行登记备案，领取新的身份令牌和内门资源。 这是铁律，逾期者，无论身份背景，皆按叛宗处置，斩立决！ 这规矩，既是对新晋筑基者的认可，也是一种筛选和约束。 连这点时间观念和执行力都没有，宗门也不需要这样的废物。 王凡刚刚在外门耽搁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虽然收获颇丰，立威效果也达到了，但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 他将速度催发到极致，身形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赤色残影，朝着登记殿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登记殿那青玉殿宇的轮廓已然在望，距离不过数百丈之遥时，异变陡生！ 一道刺目的血色遁光，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王凡前方，拦住了他的去路！ 血光散去，显露出一道身影。 来人身着一袭样式古朴的血色长袍，面容阴鸷，鹰钩鼻，薄唇紧抿，双眸狭长。 周身灵力波动同样是筑基初期，但气息却比刚刚突破的王凡更加凝实、阴沉。 “桀桀桀……”阴冷的笑声响起，如同夜枭啼叫，让人不寒而栗。“小子，跑得倒是挺快。” 王凡身形骤停，悬浮于空，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杀机。 “你是谁？”王凡质问。 “我是谁？”血袍男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残忍之色一闪而过，“我是你该死一万次的人！小子，你毁了老子在外门多年的心血，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王凡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外门的心血？ 交易所？ 钱万通背后的人？ 还是说……此人就是那个传闻中早已晋升内门的前交易所门主？ “血无痕？”王凡试探性地吐出一个名字。 这是他从钱万通逼问得出的结果之一。 “哼！看来钱万通那个废物临死前倒是说了点东西！不错，老子就是血无痕！小子，你胆子不小，连我血无痕看管的东西都敢抢！真以为你是舞道人的真传弟子，我就不敢动你？” “内门有内门的规矩！”血无痕阴恻恻地笑道，目光扫向远处的登记殿，“按照宗门规矩，新晋筑基者，若是在进入内门后，一个时辰内未能抵达登记殿登记，视为藐视宗规，当斩！” “小子，你看看，现在还剩多少时间？” 血无痕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天边已经开始偏斜的日头，戏谑道: “只要我缠住你，让你错过了时辰……桀桀桀，就算舞道人亲至，也救不了你！宗规如铁！” 王凡心中一沉。 果然如此！ 此人用心险恶至极！ 内门弟子之间，虽然禁止私下生死搏杀，但若只是“切磋”、“缠斗”，只要不闹出人命， 内门执法殿往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血无痕显然是打着这个主意，利用规则来杀他！ 他不需要杀死王凡，只需要拖延！ 王凡目光冰冷，扫了一眼登记殿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的血无痕。 时间紧迫，绝不能和此人在此地纠缠！ “滚。”王凡冷冷道。 体内灵力开始缓缓运转。 “让开？桀桀桀……小子，你觉得可能吗？”血无痕狞笑一声，“今天，你就给我死在这里吧！” “灭世炎！” 话音未落，血无痕双手猛地掐诀，周身血光大盛！ 一股灼热、狂暴，带着毁灭气息的暗红色火焰，凭空凝聚，化作一颗人头大小的狰狞火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朝着王凡爆射而来！ 这火焰的威力，远胜王凡之前的冲火术！ 显然是血无痕浸淫多年的筑基期攻击法术！ 王凡眼神一凝。 此人虽同为筑基初期，但显然比他更早进入此境界，灵力运用和法术掌握都更加纯熟。 若是以常规手段对敌，就算能胜，也必然要耗费不少时间。 而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找死！”王凡眼中寒芒一闪，不再有丝毫犹豫。 常规手段不行，那就用非常规手段！ 就在那毁灭性的暗红火球即将临身的刹那，王凡体内，《炎火诀》功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丹田气海之中，那刚刚凝聚成型的筑基道台猛烈震颤！ 一股源自血脉，源自灵根本源的古老而强大的力量，轰然苏醒！ “本源法术——《炎魔真身》！” 王凡仰天发出一声低吼，声音不再是他原本的清冷，而是带上了一种非人的、狂暴的嘶哑！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从王凡体内席卷而出！ 赤红色的灵力火焰，如同岩浆般从他体表每一个毛孔喷涌而出，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 他的身躯，在火焰之中急速膨胀、拔高！ 一丈……三丈……五丈！ 转瞬之间，王凡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高达五丈，通体燃烧着熊熊赤焰，肌肉虬结，头生双角，面目狰狞，散发着硫磺与毁灭气息的巨大炎魔！ 炎魔双目如同燃烧的熔炉，俯视着下方渺小的血无痕，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镇压而下，周围的空气被高温灼烧得噼啪作响，连空间都似乎微微扭曲！ 刚刚凝聚的《炎魔真身》！ 这还是王凡第一次施展！ 他能感觉到，化身炎魔之后，他的力量、防御、乃至对火焰的掌控力，都提升了数倍不止！ 体内灵力如同奔腾的江河，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这就是极品灵根筑基后，凝聚本源法术带来的恐怖增幅！ 足以跨越一个小境界而战！ 相比之下，他那木灵根的本源法术，还只是一颗刚刚萌发的幼苗，微弱无比，根本无法动用。 但仅仅是这火灵根的《炎魔真身》，便已如此骇人！ “什么？！这……这是……本源法术？！” 血无痕脸上的狞笑和戏谑瞬间凝固。 他如同见了鬼一般，失声尖叫起来！ 本源法术！ 那是只有极品灵根修士，在筑基之后才有可能凝聚的逆天神通！ 威力远超普通法术！ 每一个拥有本源法术的修士，都是同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够越级挑战！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刚刚筑基的小子，不仅是极品灵根，而且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凝聚了本源法术！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上清宗那些最顶尖的极品灵根天才，也需要数年苦修打磨，才能初步掌握本源法术啊！ 那颗携带着毁灭气息的灭世炎火球，轰击在炎魔庞大的身躯上，仅仅只是溅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火星，便如同泥牛入海般，消散无踪！ 连炎魔体表的火焰都未能撼动分毫！ 第43章 令牌碎，师兄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师弟，我们和解吧！” “和解？”王凡不屑笑了笑。 “杀了我，你就不怕宗门责罚？” “你只是普通内门，而且还是将死之人；我，极品灵根，三月筑基，孰轻孰重？” 王凡反问。 血无痕彻底慌了，心中的贪婪和怨毒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 引以为傲的《灭世炎》，在对方面前，竟然如同儿戏！ 这还怎么打？ 这还怎么拖延？ 逃！ 必须立刻逃！ 血无痕毫不犹豫，体内灵力疯狂运转，就要施展他的速度法术《缥缈步》逃离此地。 然而，已经晚了。 化身为炎魔的王凡，那燃烧着熔岩的双眸锁定了血无痕。 他抬起了如同燃烧山峰般的巨大手臂，五指张开，对着下方渺小的血无痕，猛然一握！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炎魔口中发出！ 呼！！！ 赤红色火焰，如同海啸般从炎魔巨掌中喷涌而出，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囚笼，将血无痕连同他周身百丈的空间彻底笼罩！ 这火焰，比之前的冲火术更加凝练、更加狂暴，带着一种焚灭万物的恐怖意志！ 血无痕的《缥缈步》刚刚施展，身形变得模糊，试图遁走，却一头撞在了那火焰囚笼的壁障之上！ 嗤嗤嗤！ 他体表的护体血光，如同冰雪遇上烙铁，发出刺耳的声响，急速消融！ 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和灼烧感瞬间传遍全身！ “啊啊啊！！” 血无痕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从模糊状态跌出，浑身衣袍瞬间化为灰烬，皮肤焦黑，血肉模糊！ 他拼命催动灵力，施展《灭世炎》试图轰开火焰囚笼，但他的火焰在炎魔的火焰面前，简直如同萤火与皓月争辉，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饶命！王师兄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恐惧彻底击溃了血无痕的意志，他开始疯狂地求饶。 “你不是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王凡冷哼一声。 炎魔那燃烧着火焰的巨大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对于这种试图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王凡从来不会有丝毫怜悯。 炎魔巨掌握紧！ 轰！！！ 火焰囚笼猛然收缩！ “不！！！” 伴随着一声绝望到极致的惨叫，血无痕的身影被狂暴的火焰彻底吞噬！ 数息之后，火焰散去。 半空中，只留下了一枚黯淡无光的储物戒指，以及一滩焦黑扭曲、散发着浓烈焦糊味的不明物体，依稀能看出是个人形。 血无痕，这位心机歹毒的内门弟子，甚至没能真正意义上和王凡交手几个回合，便在《炎魔真身》的绝对力量面前，被碾压成了焦炭！ 连神魂都没能逃出！ 炎魔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缩小，体表的火焰也渐渐内敛。 片刻后，王凡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 第一次施展《炎魔真身》，对灵力的消耗极大，几乎抽空了他体内三分之一的筑基灵力。 而且，这种狂暴的力量，对刚刚筑基的身体也造成了一定的负荷。 但他顾不上这些。 他伸手一招，将血无痕那枚储物戒指摄入手中，神识粗略一扫，里面倒是有些灵石和材料，算是一笔意外之财。 随后，他看了一眼远处那已经近在咫尺的青玉殿宇，又抬头望了望天色。 时间，不多了！ 不再有丝毫停留，王凡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流光，以更快的速度，朝着登记殿疾射而去！ 这一次，再无阻拦。 数个呼吸之后，王凡的身影终于落在了登记殿那冰冷坚硬的青玉广场之上。 殿门紧闭，门前矗立着两尊面无表情的石像守卫，散发着筑基后期的强大气息。 王凡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略显紊乱的气息，整理了一下衣袍，迈步走向那紧闭的殿门。 他必须赶在最后一个沙漏流尽之前，完成登记！ 殿门厚重，带着岁月的沧桑。 王凡站在门前，体内灵力略作平复，伸手推开了那扇青玉大门。 殿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光线柔和，正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大的水晶，流转着玄奥的光芒。 一名须发皆白，身穿内门执事服饰的老者，正闭目盘坐于水晶之下。 感应到有人进入，老者缓缓睁开双眼，浑浊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精光，上下打量了王凡一眼。 “新晋筑基？”老者淡淡道。 “是。”王凡递上自己的身份令牌。 老者接过令牌，随手一挥，令牌化作飞灰。 他屈指一点，一道灵光射入中央的水晶。 水晶光芒闪烁，映照出王凡的身影和一些基本信息。 “真传弟子，王凡。火木极品灵根，炼丹堂出身……”老者口中喃喃，“三个月筑基……倒是个奇才。” 他再次一挥手，一枚通体温润的白玉令牌飞向王凡。 令牌正面刻着“真魔”二字，背面则是一个古朴的“王”字。 “接住，每月可凭令牌领取一份筑基期基础资源。” “多谢执事。”王凡接过令牌，触手温润，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灵力波动。 “去吧。”老者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从未被打扰过。 王凡收好令牌，转身走出登记殿。 时间紧迫，他需要尽快熟悉内门，寻找到自己的洞府，巩固修为。 然而，他刚踏出殿门，脚步便顿住了。 三道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殿前的青玉广场上，呈品字形，隐隐将他围在中央。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方正，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身穿内门弟子的服饰，修为赫然是筑基中期！ 他身旁两人，也是筑基初期的修为，气息沉稳，显然晋入筑基已有一段时间。 三人看向王凡的表情，是一种毫不掩饰的不善。 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浑厚的灵压朝着王凡压迫而来。 “你就是王凡？”中年男子质问。 王凡灵力自体内流转，轻易抵消了对方的威压。 “有事？” 中年男子眉头一拧，显然没料到王凡一个刚刚筑基的弟子，竟能如此轻易地抗住他的威压。 他冷哼一声：“你可知罪？” “何罪之有？”王凡反问。 “哼！还敢狡辩！”中年男子厉声道，“就在方才，你是否在内外门通道处，击杀了内门弟子血无痕？” 王凡心头了然，果然是为此事而来。 血无痕虽然取死有道，但毕竟是内门登记在册的弟子。 宗门规矩，同门之间禁止生死搏杀。 虽然血无痕意图利用规则害他，但人死灯灭，如今死无对证，对方显然是想拿这个做文章。 “是我杀的。”王凡承认。 他没必要否认，也懒得去解释前因后果。 “好！好得很！”中年男子怒极反笑，“杀害同门，视宗规如无物！你虽是舞道人师叔的真传弟子，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速速随我去执法堂领罪！” 说罢，他便要上前擒拿王凡。 身旁两名筑基初期修士也同时上前，灵力涌动，封锁了王凡的退路。 去执法堂？ 王凡清楚，一旦进了执法堂，就算有舞道人的真传弟子身份，也少不了一番磋磨，甚至可能被借机打压，耽误修行。 更何况，他隐约觉得，这三人如此迅速地找上门来，背后恐怕不简单。 也许，与那血无痕本就有所关联，甚至可能就是冲着他来的。 面对三名筑基修士的逼迫，王凡脸上没有任何慌乱。 他缓缓抬起了手，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枚刚刚到手的内门真传令牌。 中年男子以为他要反抗，正欲呵斥。 却见王凡毫不犹豫，体内灵力猛地涌入令牌之中！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枚代表着真传弟子身份，由结丹真人亲手炼制的白玉令牌，竟被王凡硬生生捏碎了！ 点点玉屑纷飞，一股特殊的波动瞬间扩散开去！ 中年男子和他身旁两人，全都愣住了！ 他们完全没料到王凡会做出如此举动！ 捏碎真传令牌？ 这可是等同于直接向自己的师尊发出最高级别的求援信号！ 每一个真传令牌都与炼制者心神相连，一旦破碎，炼制者立刻就能感应到！ 这小子……竟然连场面话都懒得说，直接就摇人了？ 身为筑基修士的尊严呢？ 强者的骄傲呢？ 中年男子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甚至有些惊疑不定。 难道这小子真有什么天大的委屈，或者掌握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才敢如此不顾一切？ 一时间，三人竟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再贸然上前。 广场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只有微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玉屑。 王凡静静地站着，等待着。 他在赌，赌舞道人会来。 就算舞道人常年闭关，但真传弟子令牌破碎，这等大事，不可能不理会。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一个呼吸……十个呼吸…… 预想中结丹真人的恐怖威压并未降临。 中年男子脸上的惊疑渐渐变成了冷笑。 “哼！装腔作势！看来舞道人师叔也懒得管你这等滥杀无辜之徒！” 他再次上前一步，气势汹汹。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如同春风般在广场上响起。 “周师弟，何事如此动怒？”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月白色长袍，面容俊朗，气质温润如玉的青年，正负手踱步而来。 他行走间，仿佛有无形的道韵流转，明明速度不快，却在数个呼吸间便从远处来到了广场中央。 来人，正是真魔宗大师兄，舞道人的亲传弟子——陌颜！ 筑基巅峰的修为，若隐若现，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陌……陌师兄！”中年男子见到来人，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连忙躬身行礼，“见过大师兄！” 他身旁两人也赶紧行礼。 陌颜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摆了摆手：“周师弟不必多礼。只是不知，你们在此围着我这新入门的小师弟，是为何故？” 他的目光落在王凡身上，赞许的看了一眼。 王凡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陌颜来了。 这并不算太过意外，毕竟同为舞道人弟子，师尊闭关，大师兄代为处理一些事情也属正常。 只是…… 从真传弟子所在的静心居到此地，距离不算近，但也绝不算远。 对于筑基修士而言，全力赶路，不过是片刻功夫。 可从他捏碎令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小段时间。 而陌颜此刻出现，却是一副不急不缓，只是恰好路过的模样。 这里面，透着一股不寻常。 第44章 一言逼退 陌颜对着那为首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周师弟，温和地开口：“不知三位师弟，可否给我陌颜一个面子？” 为首的中年男子，周姓修士，脸上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甚至有些难看。 给面子？ 说得轻巧！ 他心中叫苦不迭。 要知道，此番前来拿人，可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是内门执法堂那位新晋长老——殷红长老亲自下达的命令！ 那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结丹期大能！ 虽然只是结丹初期，但结丹就是结丹，碾死他们这些筑基修士，跟碾死蚂蚁没什么区别。 而眼前这位陌颜大师兄，身份同样尊贵无比。 真魔宗大师兄，师尊更是深不可测的舞道人！ 传闻舞道人闭关前已是结丹中期顶峰，谁知道这次出关会不会直接突破到后期？ 这两边，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他本以为，拿下一个刚刚筑基、根基未稳、又在外门杀了人的小子，不过是手到擒来，顺便还能在殷红长老面前讨个好。 谁能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刚烈，二话不说直接捏碎了真传令牌！ 更没想到，陌颜大师兄竟然来得这么快！ 这下好了，彻底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 早知道这趟差事如此棘手，打死他也不来趟这浑水！ 中年男子额头隐隐渗出冷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陌颜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似乎微微眯起了一瞬。 “周师弟？” 淡淡的两个字，却让中年男子浑身一颤，周身被无形的压力笼罩。 不能再拖下去了。 与其含糊其辞两边都得罪，不如索性把事情挑明！ 反正命令是殷红长老下的，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想到这里，中年男子心一横，索性摊牌，对着陌颜再次躬身： “陌师兄，非是师弟不给您面子，实在此事……” 他顿了顿，咬牙道：“乃是执法堂殷红长老亲自下令！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大师兄体谅！” “殷红长老？” 陌颜脸上的笑容似乎淡了几分，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空气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滞。 王凡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殷红？ 那个传闻中曾是师尊舞道人炉鼎，后来侥幸得到机缘突破结丹，如今在执法堂担任长老的女人？ 因为怨恨师尊，连带着也恨上了师尊的弟子么？ 倒是符合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 看来，这血无痕的死，只是一个借口。 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自己这个新晋的、被舞道人看重的真传弟子！ 好一个“奉命行事”！ 好一个“执法堂长老”！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中年男子感受到陌颜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压力，硬着头皮继续道：“殷红长老有令，王凡杀害同门，藐视宗规，需即刻带回执法堂审问！还请大师兄不要让我等难做！” 他将“殷红长老”四个字咬得很重，试图用结丹修士的威势来压迫陌颜。 广场上，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陌颜身上。 这位真魔宗大师兄，会如何选择？ 是力保同门师弟，不惜与执法堂长老对上？ 还是选择退让，明哲保身？ 广场上的气氛，因“殷红长老”四个字而变得凝重如铁。 陌颜脸上的温和笑意未减，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往往是他动怒的前兆。 周姓修士心中忐忑，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王凡，却忽然开口了。 “这位周师兄。” “既然此事涉及执法堂殷红长老，我等在此争执也无意义。” “不如，直接请殷红长老过来，当面决断，岂不更妥当？” 此言一出，场中几人皆是一愣。 陌颜讶异地侧过头，重新审视起这个刚刚入门的小师弟。 直接请结丹长老过来？ 这小子，是真不怕死，还是另有依仗？ 他原本还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殷红那边的人，顺便卖王凡一个人情，没想到王凡自己就把事情捅到了最大。 有趣。 而那周姓修士，脸上先是错愕，随即涌现出难以掩饰的喜色！ 对啊！ 让殷红长老自己来！ 此事由她亲自定夺，无论结果如何，都与他关系不大了！ 就算王凡背后有舞道人撑腰，那也是殷红长老和舞道人之间的博弈，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中期，何必夹在中间受气？ 最多，事后被殷红长老迁怒，扣些资源，也总好过现在得罪陌颜，或者将来被舞道人记恨！ “对对对！王师弟言之有理！”周姓修士连忙附和，“既然王师弟无异议，那便请长老定夺！” 他迫不及待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赤红色的传讯符箓，灵力注入，符箓化作一道火光冲天而去，消失在天际。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舒了一口气，退到一旁，摆出了一副“我只是个传话的”姿态。 陌颜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凡，不再言语，似乎想看看这个小师弟究竟要如何收场。 广场再次陷入安静，只剩下等待。 没过多久。 一股强大的，带着阴冷水汽的威压，如同乌云盖顶般，骤然降临！ 空气温度陡降，青玉广场的地面上，甚至凝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一道身着华贵宫装，面容美艳却带着几分刻薄与阴沉的女子身影，出现在半空中。 她周身水汽氤氲，双眸狭长，冷冷地扫视着下方众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王凡身上。 正是内门执法堂长老，结丹初期的殷红！ “拜见殷红长老！” 周姓修士和他带来的两人，立刻躬身行礼，态度恭敬无比。 陌颜也微微颔首：“见过殷红师叔。” 殷红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始终锁定二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就是你，杀了血无痕？” “是。”王凡回应。 “哼！好大的胆子！”殷红厉声道，“入门第一天，便敢在内门行凶杀人，视宗规如无物！” “来人，将此子拿下，打入寒狱，关押十年！” 寒狱！ 周姓修士等人闻言，皆是心头一凛。 那地方，是宗门专门用来惩处犯错筑基修士的绝地！ 里面阴寒之气刺骨，侵蚀灵力，磨灭意志，便是筑基修士，在里面待上十年，不死也要脱层皮，修为大损，甚至可能留下难以根治的暗疾，断绝道途！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殷红显然是动了真怒，要彻底废掉王凡！ 然而，面对如此重罚，王凡脸上依旧不见丝毫慌乱。 “殷红长老，莫急。”他缓缓开口，“能否先听弟子一言？” “哦？”殷红似乎觉得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凡，“死到临头，还想做垂死挣扎？” “弟子不敢。”王凡戏谑道，“弟子只是想提醒长老一句。” “长老今日这般针对弟子，可曾想过，我师尊舞道人，若是知道了，会如何？” “放肆！”殷红勃然大怒，结丹期的威压轰然爆发，如同实质般压向王凡，“区区筑基，也敢拿舞道人来威胁本座？找死！” 狂暴的威压下，王凡身形微微晃动，脸色也苍白了几分，但他依旧站得笔直，毫不退缩。 “弟子不敢威胁长老。”王凡铿锵有力回答。 “弟子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听闻，殷红长老……先前曾是我师尊的炉鼎？”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广场上，瞬间死寂！ 周姓修士和他的人，吓得脸色惨白，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这种秘闻，也是他们能听的？ 陌颜也是瞳孔微缩，深深地看了王凡一眼。 这小师弟，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当众揭开殷红长老最大的伤疤！ 果然！ 殷红长老那张美艳的脸庞，瞬间扭曲，变得铁青，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你说什么？！”她气得浑身发抖，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炉鼎”二字，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是她最不愿被人提起的过去！ 如今，竟被一个刚刚筑基的蝼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赤裸裸地说了出来！ “弟子说，长老若执意因私人恩怨，对我这个舞道人的弟子下死手……”王凡顶着那恐怖的杀气，一字一句道，“那我师尊，便有了一个……清理门户由头！” 殷红脸上的怒火，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愕然。 她猛地看向王凡。 这小子……不是在威胁她，而是在给她分析利害！ 是啊！ 这里是真魔宗！ 规矩？规矩是用来束缚弱者的！ 她殷红，在王凡面前是结丹长老，是强者。 但在舞道人面前呢？她算什么？ 一个曾经的炉鼎，一个侥幸突破的结丹初期！ 而舞道人，是成名已久的结丹中期顶峰，甚至可能已经突破到了后期！ 如果自己今日真的不顾一切废了王凡，舞道人完全可以借口“为弟子报仇”，名正言顺地对自己出手！ 到时候，谁会为一个死去的炉鼎，去得罪一个前途无量的结丹大能？ 就算她占着“执法”的理，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魔宗的行事风格面前，那点“理”，根本不堪一击！ 她甚至怀疑，舞道人此刻是不是就在某个角落，冷冷地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想到这一层，殷红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 她死死地盯着王凡，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此刻在她眼中，竟比魔鬼还要可怕！ 心智更是妖孽！ 难怪舞道人会收他为徒！ 良久。 殷红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惧和杀意。 今天，动不了这个王凡了。 至少，明面上动不了了。 “哼！”殷红冷哼一声，收敛了威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念在你初入内门，不懂规矩，又刚刚筑基，心性不稳……” “此次便暂且记下！” “罚你一年内门弟子份例，以儆效尤！” “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说完，她不再看王凡一眼，也不理会陌颜和周姓修士等人，身形化作一道水光，带着憋屈，瞬间消失在天际。 结丹长老，竟被一个刚筑基的弟子，几句话逼退了！ 第45章 饵料的自觉 殷红含恨而去，那股阴冷刺骨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青玉广场上的寒霜，在午后的阳光下，开始悄然融化，化作缕缕白气。 周姓修士和他带来的两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眼见结丹长老都被逼退，他们哪里还敢停留。 三人朝着陌颜和王凡仓惶地拱了拱手，连句场面话都顾不上说，便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地御器飞离，生怕再被卷入这恐怖的漩涡。 广场上，只剩下王凡与陌颜二人。 王凡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 方才强行对抗结丹威压，又心神高度紧绷，此刻只觉一阵脱力感袭来，脸色更显苍白。 若非根基尚可，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他暗自调息，平复体内翻腾的灵力。 “呵呵。” 陌颜轻笑出声，打破了寂静。 他踱步走到王凡身边，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欣赏。 “王师弟，当真是让师兄我大开眼界。” “临危不乱，言辞犀利，竟能将一位结丹长老逼退。” “绝境之下，亦能逢生，有趣，实在有趣。” 陌颜的语气温和，听不出是真心赞叹，还是别有深意。 王凡扯了扯嘴角，苦涩一笑。 “师兄莫要取笑师弟了。” “方才不过是行险侥幸罢了。” “若非殷红长老心有顾忌，师弟今日，怕是难逃此劫。” 这番话半真半假。 行险是真，侥幸也是真。 但在那看似冲动的言语背后，却是他极速运转心神后的判断与赌博。 他赌殷红的睚眦必报之下，更深层的是对师尊舞道人的恐惧。 他赌这位曾经的炉鼎，不敢真正承担彻底得罪舞道人的后果。 一开始，他只有五成把握。 毕竟，谁也无法完全揣测一个含恨在心的结丹修士，在暴怒之下会做出何等不理智的事情。 但陌颜的出现，以及他恰到好处的“姗姗来迟”，让王凡心中的猜测，瞬间提升到了九成！ 这位大师兄，来得不早不晚。 既没有在他捏碎令牌的第一时间赶到，给予最强力的支持。 也没有在他与殷红彻底撕破脸，陷入死局时才出现。 而是卡在一个微妙的时间点，仿佛只是路过，顺手调停。 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王凡绝不相信。 再联想到自己刚刚筑基，就被血无痕这种明显带有恶意的人堵截。 以及殷红长老如此迅速、目标明确地亲自前来问罪。 一切线索串联起来，一个冰冷的猜测，已然浮现在王凡心头。 师尊，舞道人。 拿他当了饵。 用他这个新晋的、根基不稳却又天赋出众的真传弟子，来钓殷红这条鱼。 甚至，可能还有执法堂其他的鱼。 陌颜的出现，是计划中的一环，是确保他这颗“饵料”不至于真的被鱼吞掉的保险。 而他刚才那番看似鲁莽的、揭开殷红伤疤的举动，虽然逼退了殷红，却也等同于提前结束了这场“垂钓”。 鱼虽然被惊走了，但饵料却主动跳出了鱼钩。 这是否……坏了师尊的好事？ 王凡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躲过了殷红的杀劫，却可能迎来了师尊的不满。 这位师尊的心思，比那殷红长老，恐怕要难测百倍！ 他今日的应对，究竟是过关了，还是闯下了更大的祸？ 陌颜似乎并未察觉王凡复杂的心绪，或许是察觉了，但并不在意。 “好了，师弟，此间事了。” “随我来吧。” “师尊他老人家，还等着见你呢。” 师尊要见我？ 王凡心头一凛。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这一关，避无可避。 “是，大师兄。” 王凡压下心中的波澜，面上恢复了平静。 他取出自己的飞剑，灵力运转，御剑腾空。 陌颜在前，衣袂飘飘，速度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玄妙的韵律，轻松写意。 王凡跟在后面，催动飞剑，灵力消耗的感觉依然明显，炎魔真身的后遗症尚未完全消除。 两人化作两道流光，朝着内门深处，真传弟子所在的区域飞去。 下方，山峦起伏，云雾缭绕，灵气比之外门浓郁了数倍不止。 随处可见精致的亭台楼阁，掩映在苍翠的古木与奇花异草之间，偶有灵鹤飞过，仙气盎然。 但这秀美的景色，却无法让王凡的心情轻松分毫。 他的大脑在急速运转。 师尊召见，所为何事？ 是嘉奖他应对得当，敲打了殷红？ 还是问责他自作主张，破坏了布局？ 舞道人此人，根据宗内零星的传闻和陌颜的态度来看，绝非良善之辈。 心思深沉，惯于算计。 自己今日的表现，虽然看似刚猛，实则步步惊心，更像是在师尊布下的棋盘边缘疯狂试探。 那番顶撞殷红的话，看似是为了自保，但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示威？ 向师尊，向陌颜，甚至向所有关注此事的人表明——我王凡，不是任人拿捏的棋子！ 这种行为，在视掌控为一切的舞道人眼中，会是欣赏，还是忌惮？ 还有陌颜。 这位大师兄，在整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仅仅是奉命行事，还是乐见其成，甚至推波助澜？ 他对自己这位新来的小师弟，是真心接纳，还是视作潜在的威胁？ 一个个疑问在王凡脑海中盘旋。 他必须在见到舞道人之前，理清思路，想好应对之策。 前路，依旧叵测。 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冷静和判断。 以及，那刚刚展现出来，或许能让师尊稍稍高看一眼的价值与潜力。 流光飞逝，前方的云雾之中，一座悬浮于空中的巍峨宫殿，渐渐显露出轮廓。 那里，便是舞道人的居所——道阁。 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 第46章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悬浮于云端的巍峨宫殿，便是道阁。 殿内光线略显昏暗，只以数颗硕大的夜明珠照明，映照得主座上一道枯瘦的身影明暗不定。 舞道人端坐其上，面色阴沉，周遭的空气凝滞，山雨欲来。 精心布下的局，就这么被一个刚入门的弟子给搅了。 他此次闭关，修为确已突破至结丹后期，距离巅峰不过一步之遥。 原本想着，借王凡这个饵，引动殷红那贱人出手，再寻个由头，将其彻底炼化吞噬。 一个结丹初期的炉鼎，蕴含的水行精华，足以助他稳固后期修为，甚至触摸到结丹巅峰的门槛！ 届时，元婴大道，也并非遥不可及！ 可现在……全泡汤了！ 殷红被惊走，短时间内绝不敢再露面，更遑论对自己这个新弟子下手。 失去了由头，他堂堂结丹后期，总不能无缘无故去灭杀一个执法堂长老，那会引来宗门其他老怪物的忌惮。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舞道人越想越气，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就在这时，殿门无声开启。 陌颜在前，神色如常，缓步而入。 王凡紧随其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师尊。”陌颜躬身行礼，姿态恭谨，“弟子已将王师弟带来。” 他侧过身，示意身后的王凡。 按照规矩，王凡入门时只见到了陌颜，功法也是由陌颜代传，这还是他第一次面见这位传说中的师尊。 陌颜正待开口介绍。 “噗通！” 一声闷响。 王凡竟是抢在陌颜之前，直接双膝跪地，额头触碰冰冷的地面，动作干脆利落。 紧接着，带着哭腔，甚至有些哽咽的声音响起： “弟子王凡，叩见师尊！” “恭贺师尊神功大成，修为再进一步！师尊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弟子入门以来，日夜思慕师尊天颜，今日得见，方知何为仙人风采，何为大能气度！” “师尊威名，早已传遍宗门内外，弟子在练气时，便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更胜闻名万倍！” “那执法堂殷红长老，不过结丹初期，听闻师尊名讳，便吓得魂飞魄散，仓惶逃窜，可见师尊神威盖世，震慑宵小！” 一连串的溢美之词，如同不要钱一般，滔滔不绝地从王凡口中涌出，情真意切，声泪俱下，仿佛积攒了许久的崇敬之情，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旁边的陌颜，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认识的那个冷静、刚硬，甚至有些冷漠的小师弟，何时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番姿态，未免……太过谄媚了些。 主座上，舞道人原本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此刻也微微一滞。 他准备好的满腔怒火，以及敲打之言，竟被这突如其来的跪拜和连篇的马屁给堵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 这小子…… 舞道人眯起眼睛，审视着下方跪伏的身影。 王凡依旧保持着叩拜的姿势，肩膀微微耸动，似乎还在激动之中。 “弟子该死！” 王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懊悔和自责。 “都怪弟子初入内门，年少冲动，被那血无痕无故挑衅，一时失手，将其斩杀，坏了宗门规矩！” “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本该束手就擒，交由执法堂处置。” “但那殷红长老，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将弟子打入寒狱，废我道途！弟子无奈之下，才不得不……不得不扯着师尊您的虎皮，狐假虎威了一把！” “弟子知道，此举给师尊抹黑了，弟子万死难辞其咎！” “可弟子想着，师尊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岂容那等小人随意欺辱您的弟子？弟子丢了性命事小，堕了师尊您的威名事大啊！” “幸好！幸好师尊威名赫赫，那殷红长老一听到您的名号，果然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可见师尊在宗门之内，便是天，便是法！” “弟子今日所为，实属无奈，一切皆是为了维护师尊您的颜面！还请师尊明鉴！” 一番话说得是跌宕起伏，既认了错，又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最后还不忘将一切拔高到维护师尊颜面的高度。 尤其是那句“屁滚尿流”，用词粗俗，却异常精准地挠到了舞道人的痒处。 殿内的气氛，不知不觉间，缓和了许多。 舞道人脸上的阴沉之色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神情，似乎有那么一丝……受用？ 他确实生气王凡破坏了他的计划。 但他更看重脸面。 王凡在外门广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硬生生逼退了殷红，虽然手段上不得台面，揭人伤疤，但结果却是实实在在地涨了他的威风。 一个刚筑基的弟子，仅凭报出他的名号，就吓退了一位结丹长老。 这传出去，谁不赞他舞道人威势无双？ 至于损失一个吞噬殷红的机会……虽然可惜，但比起脸面，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而且，这小子……够聪明，也够狠。 懂得审时度势，更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包括他这个师尊的名头。 这样的人，才配做他舞道人的弟子。 “哼。”舞道人终于开口，脸色虽冷，却没了之前的杀气，“巧言令色！” 王凡身体一颤，头埋得更低：“弟子不敢，句句肺腑！” “起来吧。”舞道人淡淡道。 “谢师尊！”王凡如蒙大赦，这才缓缓起身，低眉顺眼，不敢直视。 舞道人看着他，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血无痕之事，起因在你，虽是自卫，亦有杀伐过重之嫌。罚你一年份例，可服？” 这处罚，和殷红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弟子心服口服！谢师尊宽宏！”王凡立刻应道，毫不犹豫。 “殷红那边……”舞道人顿了顿，手指再次敲击扶手，“你今日揭了她的短，她必怀恨在心，日后行事，自己多加小心。” “弟子明白，定当谨慎。” “嗯。”舞道人挥了挥手，似有些意兴阑珊，“你既已筑基，便去藏经阁挑选一门合适的二品术法，稳固境界要紧。” “陌颜，带他去吧。” “是，师尊。”陌颜躬身应道，随后对王凡使了个眼色。 王凡再次深深一揖：“弟子告退！师尊万安！” 说完，他才随着陌颜，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大殿。 直到殿门再次合拢，隔绝了内外的视线，王凡才缓缓直起身，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后背，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湿。 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命保住了，也获得了喘息之机。 第47章 藏经阁狠功三卷！ 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王凡这才慢慢挺直了脊背，方才那番卑躬屈膝耗费的心神，远比对抗殷红的威压更甚。 他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感到后背已是一片冰凉湿腻。 “王师弟，恭喜过关。” 陌颜笑着恭喜。 “多谢师兄适才引路。”王凡微微颔首。 “师尊吩咐，师弟可自行前往藏经阁挑选术法。”陌颜微笑道，“我就不陪师弟了，宗内尚有事务需要处理。” “师兄请便。”王凡拱了拱手。 陌颜点了点头，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飘然远去，转瞬消失在云雾深处。 原地只剩下王凡一人。 他定了定神，辨认了一下方向，御起飞剑，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藏经阁。 真魔宗收藏功法典籍的重地。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掌握更多保命和杀伐的手段。 无论是殷红的报复，还是舞道人的算计，亦或是这位陌颜师兄的深不可测，都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 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立足之本。 不多时，一座古朴巍峨的黑色石塔，出现在王凡的视野中。 石塔高耸入云，共有四层，塔身铭刻着无数玄奥的符文，散发着沧桑而厚重的气息。 这便是藏经阁。 王凡收敛气息，落下飞剑，步行至塔前。 门口有两位身着黑袍的筑基后期修士看守，气息沉凝，面无表情。 王凡出示了自己的真传弟子令牌。 守门修士验过令牌，其中一人漠然开口：“真传弟子，可入一至三层。一层功法免费阅览，二层功法可选一门免费，超出部分需灵石或贡献点兑换。三层功法需长老手令或海量贡献点。” “多谢告知。”王凡点头，迈步走入塔内。 第一层空间极为广阔，书架林立，摆满了各种练气期的功法玉简，数不胜数，不少外门弟子正在其中翻阅查找，显得有些嘈杂。 王凡没有停留，径直走向通往二层的楼梯。 二层的空间比一层稍小，但更加安静肃穆。 一排排玉石书架整齐排列，上面悬浮着一枚枚散发着淡淡灵光的玉简，数量依旧庞大，远超想象。 这里的玉简，记载的都是筑基期的功法与术法。 王凡深吸一口气，神识散开，开始仔细感应和挑选。 他需要的是威力强大、速成的手段。 很快，一枚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玉简吸引了他的注意。 《炼魂诀》。 王凡拿起玉简，神识探入。 信息涌入脑海：此法可直接抽取、炼化他人神魂，滋补自身精神力。 修炼至高深处，神识之强，远超同阶，甚至能干扰对手心神。 但弊端也极为明显，炼化驳杂魂力极易导致自身神魂污染，轻则性情大变，重则彻底疯魔。 提升精神力？ 倒是不错。 风险虽大，但富贵险中求。 王凡默默记下。 他又看向另一枚散发着死寂气息的玉简。 《傀儡之术》。 此术能将生灵死后的躯体，炼制成悍不畏死的傀儡。 傀儡的战力，取决于躯体生前的强度以及炼制材料的优劣。 若是能得到强大妖兽或高阶修士的尸身，炼制出的傀儡将是一大助力。 这个也有用，相当于多了不少帮手。 王凡继续寻找，目光扫过一枚散发着淡淡血腥味的暗红色玉简。 《汲血决》。 他将玉简握在手中，一股冰凉暴戾之意顺着手臂蔓延。 神识探入。 汲取生灵精血，凝聚血剑对敌！ 此法简单粗暴，威力绝伦！ 共分三重境界：一剑境，百剑境，万剑境！ 一剑境，凝聚第一柄血剑，便拥有不俗威力。 百剑境，可同时操控百柄血剑，杀伐之力倍增！ 万剑境，血剑化海，遮天蔽日！ 修炼至此境界，据说可凭此术，跨越一个大境界对敌！ 筑基战结丹！ 王凡心头剧震！ 这诱惑太大了！ 玉简中详细说明了凝聚血剑的代价：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其全身精血，大致可凝聚成一柄血剑。 筑基中期，可凝聚三柄。 筑基后期，八柄。 筑基巅峰，更是能凝聚足足二十柄！ 而若是体修，效果更佳！ 同阶体修蕴含的气血远超法修，一名普通的筑基初期体修，一身精血便足以凝聚二十柄血剑！ 若是更高阶的体修……那简直是移动的血剑库！ 这功法，简直是为杀戮而生！ 够狠！ 够强！ 王凡几乎没有犹豫。 这三门功法，《炼魂诀》提升精神力与控制力，《傀儡之术》制造炮灰与帮手，《汲血决》提供正面硬撼的恐怖杀伤力，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他拿着三枚玉简，走到二层角落的管理处。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闭目养神。 “前辈，弟子选取功法。”王凡将三枚玉简放在桌上。 老者睁开浑浊的双眼，扫了一眼玉简，又看了看王凡的真传令牌。 “《炼魂诀》，《傀儡之术》，《汲血决》……”老者声音沙哑，“真传弟子，可免费选取一门二层功法。” “其余两门，《炼魂诀》价值两万灵石，《傀儡之术》价值三万灵石，总计五万灵石。” 五万灵石。 王凡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五只鼓鼓囊囊的灵石袋，放在桌上。 这些灵石，大部分是从血无痕及其党羽身上搜刮而来，用在提升实力上，再合适不过。 花起来，毫无负担。 老者神识扫过灵石袋，点了点头，收起灵石，随后将三枚玉简递给王凡。 “功法已解除禁制，好自为之。” “谢前辈。” 王凡收起三枚玉简，转身离开了藏经阁。 第48章 筑基庆贺？黄鼠狼给鸡拜年！ 真传弟子，烬木居。 平日里清净幽深，今日却显得有些热闹。 三道身影，已在门前等候多时。 他们皆是筑基期的修士，得知王凡晋升的气息，特来拜访。 姜雪站在门口，略显局促。 她练气二层的修为，在这几位筑基修士面前，显得格外弱小。 “各位前辈，主人尚未归来，还请入内稍作等候。” 姜雪有些局促，急忙侧身，邀请三人进门。 梁辰阳率先一步，脸上堆满了笑容，豪爽地说道：“无妨，无妨！我等也是仰慕王凡师弟已久，今日特来道贺，不着急的。” 练气极限寿命120年，筑基200年，金丹800年。 他100岁幸得机缘筑基，如今已有20余年，修为停滞不前，深知结丹无望。 如今，王凡横空出世，展露出惊人的天赋，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若是能与他交好，说不定能获得秘境资格。 裴韵姿也应声说道：“是啊，姜雪妹妹，我们也是一片好意，想提前恭贺王凡师兄筑基成功。” 一米五不到，精致的娃娃脸，昂着头，让人忍俊不禁。 沈默则显得沉默寡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眼神阴冷，藏在袖袍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 姜雪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了道路：“各位前辈请进。” 烬木居内，摆设简单，却也雅致。 姜雪将三人引到客厅，奉上茶水。 梁辰阳率先打开话匣子，与裴韵姿、沈默闲聊起来。 “裴韵姿道友，好生厉害，短短10年，修为已达筑基中期，炼丹术更是二阶中佼佼者。” “哪里哪里，梁道友，最近修为不也愈发接近筑基中期。” 裴韵姿小脸愈发得意，却为了不刺激梁辰阳，还是装作谦虚的样子。 …… 话题无非是修炼心得、宗门趣事，以及各自遇到的瓶颈与困惑。 裴韵姿时不时插上几句，带着几分傲气，却也分享了一些炼丹的心得。 沈默则则沉默寡言，只是偶尔应和几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三人心思各异，却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他们有些焦躁不安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烬木居门口。 王凡回来了。 他身着真传弟子的服饰，面容冷峻，目光深邃，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威压。 梁辰阳三人立刻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迎了上去。 “王凡师弟，恭喜筑基成功！” “王凡师兄，真是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王师弟……” 王凡看着眼前这三个素未谋面的人，心中困惑。 非亲非故，如此热情？ 他心念一转，便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看来，这几人是见自己晋升筑基，前来巴结的。 王凡对这种虚情假意的事情，向来不感兴趣。 他停下脚步，淡淡地问道：“三位师兄、师姐，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梁辰阳三人脸上笑容一滞，随即又恢复了热情。 梁辰阳抢先说道：“王凡师弟，我等仰慕你已久，听闻你筑基成功，特来道贺，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说着，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递了过去。 裴韵姿也娇笑着说道：“王凡师兄，小妹不才，略懂炼丹之术，特来请教一二。” 她也取出一个丹瓶，递给王凡。 定睛一看，真元丹二阶丹药！ 沈默沉默片刻，也取出一个小巧的匕首二阶下品，双手奉上。 “王师弟，此匕首削铁如泥，聊表心意。”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凡没有伸手去接他们的礼物，只是淡淡地说道：“三位的好意，王凡心领了。” “只是，王凡向来不喜欢与人虚与委蛇，三位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若是无事，就请回吧。”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梁辰阳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化为苦笑。 裴韵姿那张娃娃脸也拉了下来，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沈默的眼神更加阴沉，但没有开口。 姜雪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还是梁辰阳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 他收起了那副豪爽的伪装，脸上多了几分郑重，恳求道: “王师弟快人快语，那梁某也就不绕弯子了。” “实不相瞒，我等今日前来，除了道贺，确实还有一事相求。” 梁辰阳看着王凡，眼神诚恳：“一年之后，便是宗门血河秘境开启之日。” “梁某困于筑基初期已有二十载，寿元无多，若再无突破，此生怕是再无寸进……” “血河秘境之中，传闻有‘血灵果’，或可助我打破瓶颈。” “所以，我想邀请师弟……届时一同前往秘境探险！” 裴韵姿也转过头来，也认真了许多：“血河秘境中，有一种‘火髓晶’，对我的炼丹术大有裨益。” 一直沉默的沈默，此刻也沙哑着嗓子开口：“秘境深处，有‘庚金煞气’，可助我修炼。” 原来如此。 王凡心中了然。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三人，都是有所图谋。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问道：“宗内筑基修士众多，为何偏偏选中我？” “还不是因为你是真传弟子！”裴韵姿忍不住插嘴，“真传弟子，每年都有一次进入血河秘境的资格，而且……而且还能带三个人进去！” 王凡眉梢微挑。 还有这种规矩？ 看来这真传弟子的身份，附带的特权还不少。 难怪他们如此“热情”。 一般真传弟子进入这种凶险秘境，为了安全，大多会带满随行名额。 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多一条生路。 这三人，是看中了他手中的名额。 王凡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 血河秘境……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善地。 不过，风险往往与机遇并存。 这三人目的不纯，而且修为差了不少。 于他无用！ 以他修炼速度，说不定一年后已经是筑基中期，到时，凭借本源法术，筑基后期未必不可一战！ 他可不想带三个拖油瓶。 他沉吟片刻。 “此事，我需要考虑。” 王凡看着三人：“明年的秘境开启之前，若我决定前往，会考虑你们的。” 第49章 初炼血剑觅杀机 梁辰阳三人走了，脸上的假笑全褪干净，只剩下灰溜溜的难堪。 王凡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尽头。 血河秘境的名额？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想占他真传弟子的便宜，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主人。” 姜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心翼翼。 她双手捧着一杯刚沏好的灵茶。 刚才那三位筑基修士的气势压得她喘不过气，此刻见到王凡竟有些许心安。 王凡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他没喝，只把茶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没事，你去忙吧。没我吩咐，谁来都说我在闭关。” “是，主人。” 姜雪赶紧躬身退下，松了口气。 自从主人筑基回来，整个人变得更加难以捉摸，气息内敛却暗藏锋芒。 等姜雪走远，王凡转身步入烬木居深处的静室。 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外界一切干扰。 静室光线柔和，除了一个蒲团外，角落里只有一座散发着幽幽青光的聚灵阵。 他盘腿坐下，没急着修炼，而是先静心回顾今日种种。 殷红的杀意，舞道人的算盘，陌颜的深不可测，还有梁辰阳三人的打算…一件件事在脑海中翻涌。 处处危机。 内外夹击。 宗门内的暗流涌动，高阶修士的恶意窥伺，全都蠢蠢欲动，想把他这个新晋“天才”绞杀在襁褓中。 王凡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冷静。 想得再多也没用。 强大起来，才能打破这些枷锁！ 三枚玉简出现在他面前。《炼魂诀》、《傀儡之术》、《汲血决》。 《炼魂诀》直捣神魂，手段诡异，但风险太大，一旦失控就会神魂污染，身死道消。 王凡打算先粗略了解，等神识强大再深入研究。 《傀儡之术》需要高品质尸体和珍稀材料，两样他都缺，只能先放一边。 只有《汲血决》最适合现在的他——简单粗暴，威力巨大，提升路径明确：汲取生灵精血！ 王凡神识沉入玉简，细细研读。 法诀不复杂，用灵力为引，抽取生灵体内精血，压缩凝练，化作锋利无匹的血剑。 一剑境，百剑境，万剑境！ 玉简记载，凝出第一柄血剑，便有不俗战力。 血剑越多，威力呈几何级增长。 百剑齐发，同阶难敌！ 万剑齐出，可逆伐强敌！ “筑基初期，全身精血凝一剑…中期三剑…后期八剑…巅峰二十剑…”王凡低声重复，眼中发亮，“体修气血超法修，同阶可凝二十剑…” 这就是杀戮的艺术！ 他刚筑基，根基刚固，气血充盈。 但靠自身积攒精血太慢，想快速提升，只有一条路——猎杀！ 用别人的精血，铸造自己的杀戮之剑！ 这念头一冒出来，立刻占据了他全部心神。 王凡不装圣人。 修真界人命如草，心软就是死路一条！ 但猎杀谁？ 同门？ 不行。 练气期没用，筑基风险太高。 那就只剩下…妖兽！ 真魔宗山脉纵横，外围划了大片试炼场和狩猎区，妖兽遍地。 这些畜生体内的气血精华，正是修炼《汲血决》的最佳材料！ 决定了，王凡起身，推开静室石门。 夕阳西斜，余晖把群山染成了金色。 很快，离开烬木居。 王凡御剑腾空，飞剑化作一道光，直奔宗门外围狩猎区。 真魔宗外围狩猎区地域广阔，山林茂密，瘴气弥漫。 这里妖兽横行，从最低阶的一级到堪比筑基后期的三级都有，是弟子们磨练自己、获取资源的宝地。 妖兽最弱都是筑基实力，一级初期，二级中期，以此内推。 王凡挑了处偏僻地方，那里主要是一二级妖兽。 他要的是精血，不是找死。 落地后，潮湿腐败的气息混着腥臊味扑面而来。 林中暗沉，古木参天，怪石嶙峋，不时传来兽吼声，阴森至极。 练气初期神识只有周身一寸，中期周身一丈，后期周身十丈。 筑基初期更是能覆盖方圆5里，中期方圆10里，后期更是惊人的方圆20里！ 王凡神识铺开，覆盖数里范围。 筑基后的神识比练气期强太多，很快锁定了目标。 他无声潜行，追着神识感应前进。 不久，一头体型壮硕、浑身暗红色鬃毛、獠牙外露的妖猪出现在眼前。 “一级顶阶妖兽，血鬃野猪。”王凡暗道。 这种妖兽皮厚肉糙，气血旺盛，正是绝佳的“材料”。 血鬃野猪正在刨食植物根茎，没察觉危险临头。 王凡没急着出手。他屏住呼吸，压制气息，同时运转《汲血决》法门。 一股晦涩阴冷的灵力在体内流转。 机会到了！ 王凡目光一厉，脚下爆发，身体瞬间跨越数十丈，直接出现在血鬃野猪身侧！ “吼！”血鬃野猪大惊，怒吼一声，猛地转身，巨大头颅朝王凡猛撞过来，掀起一阵腥风！ 王凡不躲不闪，左手掐诀，厉喝一声：“汲血！” 一股无形吸力从掌心爆发！ 刚刚运转的《汲血决》法门锁定了血鬃野猪！ “嗷——！” 血鬃野猪凄厉惨叫，庞大身躯猛然僵住。 它清晰感觉到体内磅礴气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失，全都涌向眼前这个渺小人类的手掌！ 它拼命挣扎，试图摆脱这恐怖吸力，却全是徒劳。 《汲血决》最霸道之处，就是一旦锁定目标，除非实力远超施术者，否则难以挣脱！ 血鬃野猪那壮硕身躯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暗红鬃毛失去光泽，枯萎脱落。 而王凡左手掌心，逐渐凝聚出一团粘稠腥红，散发惊人能量波动的血液精华！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十几个呼吸！ 当最后一丝气血被抽干，血鬃野猪庞大身躯轰然倒地，变成一具干瘪“猪皮”，眼中还留着死前的惊恐。 王凡看着掌心那团拳头大小、红宝石般晶莹剔透却散发浓烈血腥味的血液精华，双眼发亮。 这就是一头一级顶阶妖兽的全部精血。 他立刻盘坐下来，按《汲血决》法门开始炼化精血。 精血入体，狂暴原始的能量瞬间爆开！ 里面不只有纯粹气血之力，还有血鬃野猪残留的暴戾意志和杂乱妖气！ 王凡闷哼一声，识海刺痛，一股嗜血冲动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差点吞没理智！ “凝！” 他咬牙稳住心神，舌尖刺破，痛感唤回清明，全力运转法诀，引导精血能量按特定轨迹在经脉中流转、压缩、提纯！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 既要炼化精血能量，又要磨灭兽性意志，稍有不慎就会反噬，影响心智。 时间一点点过去。 王凡额头渗出密汗，脸色发白。 终于，当最后一丝妖气被磨灭，精血能量彻底被炼化压缩到极致！ 嗡！一声轻微震动。 在王凡丹田气海中，灵力漩涡旁边，一柄约三寸长短、通体血红、散发淡淡凶煞之气的迷你小剑，成形了！ 血剑！第一柄血剑！ 成了！ 王凡猛地睁眼，浑身战栗，兴奋和杀意交织。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与血剑间建立起奇妙联系，这剑就是他手臂的延伸。 意念一动。 咻！ 一道血色流光从指尖射出，快若闪电，瞬间洞穿了旁边一棵合抱粗的大树！ 嗤！ 血光没入树干，无声无息。 片刻后，被洞穿处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所有生机都被瞬间抽走！ 好强的威力！ 王凡心头震颤。 这仅仅是一柄血剑，若是百剑齐发，万剑化海…他甚至不敢往下想。 同时，他也感受到施展血剑带来的消耗，以及催动《汲血决》后，内心深处隐隐滋生的对鲜血的渴望。 他站起身，瞥了眼地上干瘪的妖兽尸体。 “走。” 夜幕降临，御剑返回烬木居。 回到静室，王凡再次盘坐。 成功凝聚第一柄血剑只是开始，他需要更多精血，凝聚更多血剑，提升实力。 他试着运转《炼魂诀》入门法门，一股阴冷诡异的力量探入识海，立刻引来识海深处某种本能抗拒，甚至隐隐有失控迹象。 王凡立即停止修炼。 这法门太危险，没有把握前不能轻易尝试。 至于《傀儡之术》，翻看玉简后发现炼制最低级行尸傀儡也需要筑基期以上完整尸身和数种辅助材料。 血鬃野猪早已精血耗尽，毫无用处。 这术也只能徐徐图之。 当务之急，继续猎杀妖兽，凝聚血剑！ 接下来的日子，王凡除了巩固境界，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外围狩猎区。 他专挑一级顶阶或二级初阶妖兽，这些妖兽气血充沛又构不成真正威胁。 他出手狠辣高效。 锁定目标，靠近，发动《汲血决》，最短时间内将妖兽吸干取精血，立刻遁走寻找下一个目标。 半个月内，死在他手下的妖兽超过百头！ 他丹田气海中的血剑，也从最初的一柄增加到九柄！ 九柄三寸血剑悬浮在气海中，散发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 每次催动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这半个月的猎杀和修炼，让王凡气息更加凝练危险。 修为虽然仍是筑基初期，但偶尔泄露的煞气足以让同阶修士心胆俱裂。 他的名声在经常出入狩猎区的弟子中悄然流传。 人们不知他姓名，只知最近有个出手狠辣、专门猎杀妖兽抽取精华的“血影人”，所过之处只留下干瘪妖兽尸骸。 这天，王凡吸干一头二级初阶铁背妖狼，准备炼化精血，凝聚第十柄血剑时，眉头微皱。 他感到远处几道气息朝这个方向快速靠近，来者不善。 收起妖狼精血，他身形一闪，隐在一块巨石后面，彻底敛去气息。 片刻后，三名穿着真魔宗内门弟子服饰的修士出现在空地上，看到那具干瘪的妖狼尸体。 “妈的！又是这样！”为首一个魁梧满脸横肉的筑基中期修士看着尸体啐了口唾沫，怒骂道，“这半个月，老子看中的好几个猎物，都被这藏头露尾的杂碎抢先了！连根毛都没剩下！” “赵师兄，这手段太邪门了，直接把妖兽吸干？闻所未闻啊。”旁边一个瘦高个修士看着尸体，眼中露出忌惮。 “管他什么邪门歪道！”另一个三角眼修士阴恻恻道，“这片区域是我们''黑风会''罩着的，敢在这里抢食，就是不给我们面子！赵师兄，依我看，这人肯定就在附近没走远，咱们搜！把他揪出来，让他知道知道规矩！” 黑风会？ 王凡心头一动。 内门弟子自发组成的小团体，专门欺压同门，抢占资源，名声极差。 “搜！”赵师兄狞笑一声，“抓住那杂碎，老子非得把他一身精血也抽干了，看看他到底练的什么邪功！” 三人散开，神识全力铺展，开始搜索周围区域。 石头后面，王凡眼中迸出寒光。 麻烦自动找上门了。 他本不想节外生枝，但对方既然咄咄逼人，还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正好，试试这九柄血剑的威力！ 第50章 血剑扬威慑宵小 密林之中，气氛突变。 赵师兄三人呈扇形散开，神识化作细密蛛网，一寸寸扫过周围山石草木，搜寻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这片区域是黑风会的势力范围，他们早已习惯在此横行霸道，从未想过会有人胆敢在他们地盘上“抢食”，更何况用这等诡异手段。 “躲哪去了？” 赵师兄神识反复扫过几块可疑巨石，一无所获，胸中怒火渐盛。 那具干瘪妖狼尸体就在眼前，说明那人离开不久，绝不可能走远。 瘦高个修士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会不会用了什么隐匿符或秘术？” “哼，就算是隐匿秘术，也必留痕迹！” “这''觅踪盘''对灵力波动和残余气息极为敏感，只要他还在附近，插翅难逃！” 三角眼修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形似罗盘的法器，眼中闪烁着阴冷光芒。 他掐诀催动觅踪盘，盘面指针缓缓转动，最终指向王凡藏身的巨石方向，并发出微弱红光。 “找到了！就在那石头后面！”三角眼修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赵师兄和瘦高个精神一振，立刻向巨石包抄过去。 “石头后面的朋友，滚出来！”赵师兄咆哮道，声音在林间回荡，“偷偷摸摸算什么本事？敢抢我们黑风会的东西，就得有胆子露面！” 巨石之后，寂静无声。 “不识抬举！” 赵师兄眼中凶光乍现，一拍储物袋，一柄门板大小的黑色巨斧呼啸而出，携着沉重破风声，直劈巨石！ 就在巨斧即将劈中巨石的刹那！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九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骤然炸响！ 九道三寸长的血色剑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从巨石后激射而出！ 它们绕过巨斧，直取赵师兄本人！ 变故突发！ 速度快绝！ 赵师兄瞳孔剧缩！ 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防御，只能凭战斗本能将护体灵光催发到极致！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令人牙根发酸的轻响！ 他那足以抵挡普通筑基初期修士全力一击的护体灵光，在九道血色剑影面前土崩瓦解，瞬间被洞穿！ “啊——！” 赵师兄喉咙里迸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九柄血剑并未直接洞穿要害，而是精准钉在他四肢和丹田附近！ 一股阴冷霸道的力量顺着血剑涌入体内，疯狂吞噬着他的气血和灵力！ 他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以惊人速度流失，身体迅速虚弱、冰冷，丹田内灵力运转变得滞涩，几乎难以调动！ “血剑？！” 赵师兄嘶吼着，拼命想拔出钉在身上的血剑，但那血剑死死吸附在血肉中，纹丝不动！ “赵师兄！” 瘦高个和三角眼被这突发变故震住，眼睁睁看着赵师兄瞬间被制，两人脸色迅速褪去血色，不自觉后退两步。 这时，一道身影不紧不慢从巨石后走出。 王凡。 他面色平静，眼神淡漠地注视着地上痛苦挣扎、气息飞速衰弱的赵师兄，目光冷冽。 “是你？！” 三角眼认出了王凡。 虽然王凡只是新晋真传，但前段时间在青玉广场上硬怼殷红长老的事早已传遍内门，他的样貌被不少有心人记住。 “刚筑基的小子……怎么做到的？！” 瘦高个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赵师兄可是筑基中期好手，竟被一个刚筑基的弟子一个照面就废了？ 那九道诡异血色小剑？！ 《汲血功》？ 这门功法可是号称最吃资源的功法，竟然有人修炼？！ 众所周知，血剑炼至圆满可战金丹，实际上却除了开创者，无人修至圆满。 无他，缺少精血。 王凡思索片刻，没有理会他们的惊恐，目光锁定赵师兄：“黑风会？谁给你们胆量，敢对我出手？” “王师兄？！”赵师兄忍着剧痛和虚弱，挤出一句话，“我们是黑 V… 我们……” 王凡盯着他，沉声道，“我只问一次，是谁指使你们来的？还是你们自己找死？” 地上赵师兄气息微弱，九柄血剑上涌动着凶煞之气，瘦高个和三角眼双腿发软，几欲瘫倒。 王凡内心盘算：这三人若有人指使，或许牵涉更大麻烦； 若是自作主张，倒可省去不少麻烦。 “没……没人指使……” “是……是我们看到妖兽尸体……以为是哪个散修……” “误会！绝对误会！”三角眼连忙附和，脸上扭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不知道是师兄您在此修炼……多有冒犯！我们这就走！马上走！” 说完，两人转身欲逃。 “站住。”王凡冷冽道。 两人身体僵住，不敢再动。 王凡目光扫过他们，心想这两个废物倒也有些用处。 “既来了，就留下点东西。” “师兄……想要什么？” 三角眼艰难咽下一口唾沫。 “储物袋，还有……”王凡的目光落在三角眼手中的觅踪盘上，“这个罗盘，不错。” 三角眼脸色刷白。 觅踪盘是他花费不少代价才得到的宝物，平日寻踪觅宝，屡立奇功。 但此刻，看着地上气息越发微弱的赵师兄，以及王凡那冷漠眼神，他哪敢犹豫？ “师兄慧眼！”他慌忙将觅踪盘和储物袋取下，双手奉上，“孝敬师兄理所应当！” 瘦高个也迅速效仿，交出储物袋。 王凡接过物品，神识一扫。 两个储物袋内灵石共约三四千，还有些杂乱丹药、材料和几件低阶法器，无甚特别。 不过觅踪盘品质不凡，日后或有大用。 他再次看向地上宛如死狗般的赵师兄。此刻赵师兄气息微弱至极，脸色灰败，目光涣散，显然精血和修为已被九柄血剑吸去大半。 王凡意念一动，九柄血剑发出一阵轻快嗡鸣，瞬间从赵师兄体内拔出，化作九道血光，没入王凡体内消失不见。 失去血剑支撑，赵师兄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呼吸微弱。 丹田受创，经脉枯萎，修为尽废。 即便侥幸活命，也与凡人无异。 看着赵师兄凄惨模样，瘦高个和三角眼魂飞魄散，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 这手段太狠！比魔道还魔道！ 一招废人修为！ “滚。”王凡冷冷吐出一个字。 “若是下一次见面，你们必死！” “是，是，多谢师兄宽宏大量，师弟这就告辞。” 瘦高个和三角眼嘴上说着，却不敢背对王凡，深怕被偷袭。 王凡见状，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瘦高个和三角眼见之，松了一口气，御剑欲走。 突然，王凡回头！ 第51章 说好的滚蛋？送你上路！ 瘦高个和三角眼刚松下的那口气，猛地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僵硬地转过身，看着去而复返的王凡，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王凡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反而牵起一抹奇异的弧度，像是猎人看到了格外有趣的猎物。 “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两人心头！ 不好！ 两人脑中同时警铃大作！ 此人出尔反尔！ “跑！” 几乎是同时，两人不约而同地爆发出全部灵力，化作两道流光，朝着相反的方向亡命飞遁！ 他们甚至不敢去看地上那个废人赵师兄一眼！ 然而，王凡既然回头，又岂会给他们逃脱的机会？ “现在想走？晚了！”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绝伦的气息骤然从王凡体内爆发！ 轰！ 炽热的灵力汹涌而出，空气剧烈扭曲！ 王凡的身躯在灵光中急速膨胀、拔高！ 转眼间，一个高达数丈、通体燃烧着熊熊烈焰、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巨大魔影，取代了他原本的位置！ 本源法术——炎魔真身！ 那是一个由火焰和煞气凝聚成的恐怖存在，双眼闪烁着幽冷的红光，散发着毁天灭地的威压！ 速度快得惊人！ 炎魔巨掌一挥，一道巨大的火焰刀芒撕裂空气，朝着逃遁的瘦高个修士斩去！ 瘦高个肝胆俱裂，拼命催动防御法器，一个龟甲形状的盾牌瞬间变大，挡在身前！ 轰！ 火焰刀芒劈在龟甲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龟甲盾仅仅支撑了不到半息，便爆裂开来，碎片四散飞溅！ 瘦高个惨叫一声，被余波震飞出去，身体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不等他落地，炎魔巨大的身影已鬼魅般出现在他上方！ 另一只巨掌落下，带着焚毁一切的威势！ 瘦高个眼中充满绝望，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火焰巨掌直接拍成了肉泥，连魂魄都被瞬间焚烧殆尽！ 与此同时，三角眼修士也没能逃脱。 他刚飞出不过百丈，便感到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从背后袭来！ 九道血色流光无声无息地追上了他！ 正是王凡收回的九柄血剑！ 血剑的速度比御剑术快了不止一筹！ 三角眼吓得魂飞魄散，扭身扔出一张符箓！ “爆！” 符箓在他身后炸开，形成一团扭曲的空间波动，试图阻碍血剑！ 然而，血剑去势不减，直接穿透了那层空间波动，瞬间钉在了三角眼身上！ 噗噗噗…… 和赵师兄一样，九柄血剑精准地钉住了他的四肢和丹田！ “啊——！” 三角眼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僵直在空中，眼中满是骇然和痛苦！ 他感到体内的精血和灵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向那九柄血剑！ 炎魔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漠然地看着他。 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没有丝毫感情。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黑风会的人……”三角眼艰难地嘶吼，试图搬出靠山。 炎魔没有回应，只是抬起了巨掌。 “不——！” 三角眼最后的惨叫被火焰吞没。 巨掌落下，他步了瘦高个的后尘，化为一团焦黑的灰烬。 炎魔缓缓收敛火焰，变回了王凡的模样。 他面色平静，好似只是碾死了两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地上躺着废人赵师兄，不远处是瘦高个的肉泥和三角眼的灰烬。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糊味。 王凡没有丝毫迟疑，径直走向赵师兄。 虽然丹田被废，但筑基中期修士的气血精华远未耗尽。 他蹲下身，左手按在赵师兄胸口，运转《汲血决》。 一股比之前吸取妖兽精血更加纯粹、更加磅礴的能量涌入体内！ 赵师兄的身体迅速干瘪，很快便没了气息。 王凡闭上眼，感受着这股精纯的气血。 妖兽气血虽然量大，但蕴含着驳杂的妖气和狂暴的兽性，炼化起来极为困难，且容易污染自身神魂。 而人类修士，尤其是筑基期以上修士，气血精纯，意志凝聚，炼化后几乎没有杂质，是凝聚血剑的最佳材料！ 《汲血决》的真正核心，并非猎杀妖兽，而是……同类！ 可惜，无法炼制傀儡。 王凡摇摇头，失去气血的肉身，品阶至少会下降一二个品级。 罢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他起身，又走到瘦高个和三角眼死亡的地方，虽然身体化为灰烬，但残留的精血能量并未完全消散。 他施展《汲血决》，将那仅存的精血能量也尽数吸收炼化。 庞大的精血能量在体内奔涌，按照《汲血决》的法门，迅速被压缩、凝练。 一柄。 两柄。 三柄。 四柄。 五柄！ 当能量耗尽，五柄崭新的三寸血剑，赫然出现在王凡的丹田气海中！ 加上原有的九柄，他现在一共拥有了十四柄血剑！ 十四柄血红小剑悬浮在气海中，散发出的凶煞之气比之前浓郁了数倍！ 王凡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 一个筑基中期，两个筑基初期。 贡献了五柄血剑。 这效率，比猎杀妖兽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目光闪烁，心中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这片狩猎区，可不止这三个黑风会的人…… 若是将其全部炼化，血剑说不定能圆满！ “不过，击杀同门风险太大，据说万里之外有一家正道体修开办的集市，若是……” 王凡思绪万千，老老实实击杀妖兽，终究太慢。 体修对于他而言，是一个非常好的经验宝宝，若是将整个集市吞并…… “正道的地盘，看来需要回宗，准备一二。” 相比于苦哈哈击杀体修，何不如布下大阵，一举拿下！ 处理掉现场所有痕迹，包括那三具体内精华已被榨干的躯壳，王凡没有丝毫停留。 他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弟子服，用一种粗浅的易容术改变了面部轮廓，让自己看上去普通了许多，这才御剑返回宗门。 他没有回烬木居，而是径直朝着宗门内另一处区域飞去。 阵法阁。 与藏经阁的巍峨古朴不同，阵法阁是一座由无数精密构件拼接而成的奇特建筑，通体泛着金属与玉石混合的光泽。 楼阁不高，仅有三层，但占地极广，外墙上铭刻着无数细密繁复的符文线路，彼此勾连，隐隐散发着一种玄奥而有序的能量波动。 这里的人流量远不如藏经阁，进出的弟子大多神色专注，步履匆匆。 王凡收敛气息，如同一个普通内门弟子般，走入阁内。 一层大厅宽敞明亮，四周墙壁上悬挂着各种阵盘、阵旗的图谱，还有一些小型阵法的演示光幕。 零星有几位弟子在柜台前咨询或挑选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灵材和刻刀灼烧的气息。 王凡径直走到一个柜台前。 柜台后坐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女，约莫练气后期的修为，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阵法初解。 “这位师兄，需要点什么？”少女抬起头。 王凡声音略显沙哑，这是易容术附带的效果：“我需要一套阵法。” “哦？师兄想要什么类型的阵法呢？是防御型、困敌型、聚灵型还是迷踪型？预算大概多少？我们这里从入门级到筑基期常用的阵法都有。”少女熟练地介绍道。 王凡沉默了一下，组织着语言。 “能困住人。” “能削弱阵内之人的实力。” “能隔绝内外信息传递，防止求援。” 少女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这些要求组合起来，可不像是一般的切磋或防御。 她耐着性子继续问：“那师兄需要困住什么修为的对手呢？” 王凡抬起头，伪装后面容平静无波。 “至少……金丹级别。” “噗——咳咳咳！” 少女刚端起旁边一杯灵茶想润润喉咙，听到这句，一口茶水差点直接喷出来，呛得她剧烈咳嗽，脸颊通红。 她用一种看疯子般的表情打量着王凡。 一个看起来最多筑基初期的弟子，开口就要能困住金丹真人的阵法？ 这是来阵法阁许愿的吗？ 但仅仅一瞬间，少女便压下了心中的荒谬感。 能在真魔宗混的，没几个是傻子。 敢提出这种要求的，要么是真的疯了，要么……就是一条超出想象的大鱼！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她一个练气期的小管事能处理的。 少女脸上的职业笑容迅速转变为一种带着敬畏的恭谨。 “客……客官，您……您稍等片刻！” “这种级别的阵法，小……小女子实在做不了主，我这就去请我们阁主过来！” 王凡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示意她自便。 少女如蒙大赦，慌忙起身，快步跑向了通往二层的楼梯。 王凡站在原地，看似平静，实则神识微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能量流动。 这阵法阁本身，似乎就笼罩在一座极为强大的隐匿和防御阵法之中。 不多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一个身穿深蓝色道袍、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的老者，在少女的引领下，慢慢走了下来。 老者修为深厚，气息内敛如渊，行走间自有一股宗师气度。 他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王凡身上，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 “老夫阵法阁阁主，古玄。听闻小友需要一套特殊的阵法？”老者走到柜台。 王凡微微颔首：“正是。” 古玄打量着王凡，没有因为他表露出的筑基初期修为而有丝毫轻视。 “小友的要求，困敌、削弱、隔绝传讯，且要对金丹修士有效……这种阵法，可不是寻常之物。” “炼制不易，材料珍稀，价格更是……不菲。”古玄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 “价格不是问题。”王凡直接打断了他的铺垫，“我只想知道，有没有？若有，需要多少灵石？” 古玄眼中精光再闪，被王凡这直接的态度和财大气粗的口气再次引起了重视。 他沉吟片刻：“困住金丹初期，令其难以脱身，并大幅削弱其实力，同时隔绝方圆百里传讯的阵法，老夫这里确实有几种成品或图纸。” “不过，小友须知，阵法威力越大，布置要求也越高，所需灵石更是天文数字。” “比如这套三阶下品‘四象锁龙阵’，以四件极品法器为阵眼，配合上百杆特制阵旗，一旦布下，足以困住金丹初期修士数个时辰，并压制其三成实力，隔绝传讯自然不在话下。但光是购买这套阵法，就需要……” 古玄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万……灵石。” 饶是王凡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数字，呼吸也不由得微微一窒。 五十万灵石！ 这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型修仙家族的全部家底了！ 他搜刮血无痕及其党羽，再加上之前积累，全部身家加起来，恐怕也凑不够这个数。 “这还只是阵法本身的价格，”古玄似乎看穿了王凡的心思，继续补充道，“驱动此阵，每次都需要消耗海量灵石，若是对敌金丹，消耗更是惊人。而且，布阵手法要求极高，非精通阵道者难以成功。” 王凡沉默了。 这个代价，太大了。 哪怕掏空他现在所有的积蓄，也买不起！ 满打满算，如今他的身家最多10万灵石左右。 这还是算上，卖了妖兽肉的钱！ “除了‘四象锁龙阵’，还有其他选择吗？”王凡问道，他需要权衡。 古玄点点头：“自然有。还有一套三阶下品‘九幽绝灵阵’，偏向削弱和隔绝，困敌稍弱，但胜在布置相对简单，价格也便宜些，三十万灵石。不过它对金丹修士的削弱效果只有一到两成。” “另外，还有一套残阵图纸，名为‘陨仙迷神阵’，据说完整时连元婴修士都能困住。但这图纸残缺不全，能否修复，修复后威力如何，皆是未知之数。图纸本身，十万灵石。” 古玄一口气介绍了三种选择，每一种都价值连城，也各有优劣。 王凡陷入了沉思。 第52章：阵法阁，大出血！ 五十万灵石。 三十万灵石。 甚至那残缺图纸也要十万。 王凡心头快速盘算。 他手头全部灵石加起来，堪堪十万出头。 这还是算上处理掉那批妖兽材料所得。 购买“四象锁龙阵”或“九幽绝灵阵”无异于痴人说梦。 至于那“陨仙迷神阵”的图纸，虽然只要十万，看似刚好够。 可图纸只是图纸，修复需要什么材料？修复后威力几何？全是未知。 更关键的是，修复本身就需要高深的阵法造诣和时间，变数太大。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赌。 而且，就算买了图纸，布阵材料的费用呢？恐怕又是一个天文数字。 十五万灵石打底，他根本拿不出来。 权衡利弊之后，王凡有了决断。 他对古玄摇了摇头。 “这三种，都超出了我的预算。” 古玄脸上的热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下去。 方才那股宗师气度似乎也淡了几分，重新变回了一个精明的生意人。 他捋胡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还以为来了条大鱼，没想到只是来问问价的。 白白浪费了他一番口舌。 旁边的双丫髻少女更是大气不敢出，偷偷瞄着阁主的脸色。 就在古玄准备随意打发王凡离开时。 王凡再次开口：“阁主这里，可有筑基期能用的顶级困阵？” “威力要尽可能大，最好能困住筑基巅峰，并具备一定的削弱和隔绝效果。” 嗯？ 古玄微微一怔。 不买金丹阵法，要买筑基顶级的？ 这小子，倒也不是完全来消遣老夫的。 他心念电转，脸上的失望迅速被职业化的笑容取代。 “呵呵，小友倒是务实。” “筑基巅峰级别的阵法，老夫这里自然也是有的。” “不过嘛，小友也该明白，即便只是筑基级别，想要达到你说的效果，那也不是凡品，价格同样不低。” 古玄重新打起精神，恢复了商人的姿态。 “老夫这里正好有一套‘八门锁灵阵’，乃是老夫早年得意之作的简化版，位于二阶极品！” “此阵以八方为基，引地脉灵气为锁，布阵需要八面主阵旗，六十四面辅阵旗，外加一个核心阵盘。” “一旦布下，别说筑基巅峰，就是半只脚踏入金丹的修士，一时半会儿也休想脱困！” “阵法运转时，更能压制阵内修士两成左右的实力，隔绝传讯自然也不在话下。” 古玄说得唾沫横飞。 “这套阵法，连同全套阵旗阵盘，看在小友诚心购买的份上，给你个实诚价……” 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灵石！” “当然，这只是阵法本身的价格。” 古玄话锋一转，露出一副“我为你着想”的表情。 “布阵还需要特定的材料来引动地脉，铭刻阵基，这些材料虽然不算特别珍稀，但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得不少。” “老夫帮你算算……嗯……全套配齐，给你凑个整，十万灵石！如何？” 古玄笑眯眯地看着王凡，那神情好似在说：小子，你占了大便宜了。 十万灵石？ 一套筑基阵法要十万？ 王凡心中冷笑。 这老头，真当他是初出茅庐、不懂行情的愣头青了？ 方才介绍金丹残阵图纸，也才开价十万。 一套筑基阵法，哪怕是顶级的，算上材料，撑死也就五六万的行情。 这古玄直接翻了近一倍。 “阁主说笑了。”王凡抬眼微眯。 “三万灵石的阵法，配套材料需要七万？这未免有些夸张了。” “据我所知，引动地脉、铭刻阵基所用，无非是些地脉石、定灵砂、墨晶粉之类，就算品质要求高些，也远不值这个价。” 古玄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行家？ 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修为也只是筑基初期，怎么对阵法材料行情如此清楚？ “咳咳，”古玄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小友有所不知，老夫这‘八门锁灵阵’非同一般，对材料纯度要求极高，而且还需要几种特殊的辅材来增强阵法韧性，所以价格自然要高一些。” “这样吧，看小友也是真心想要，老夫再让一步。” “九万五！不能再少了！这已是成本价了！” “五万。”王凡直接还价，斩钉截铁。 “五万？！”古玄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小友，你这玩笑开大了！五万灵石，连阵法带材料？老夫连本都回不来！” “光是那八面主阵旗，都是用百年星纹木炼制，价值就不菲！” “百年星纹木？”王凡反问，“阁主库房里，前段时间刚处理了一批千年雷击木吧？用那批木料的边角料，炼制几面筑基级别的阵旗，成本几何，想必阁主心中有数。” “至于辅材，用次一等的炎玉晶替代特殊辅材，效果虽略差半分，但成本能降下多少，阁主比我更清楚。” 古玄彻底愣住了。 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连他库房里处理雷击木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还有用炎玉晶替代辅材的方案？ 这确实可行，但那是阵法师内部才会考虑的降低成本的取巧之法，外人如何知晓？ 难道……这小子本身就精通阵法？ 或者背后有高人指点？ 古玄看向王凡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意识到，抗蒙拐骗，不行了。 再用寻常的抬价伎俩，怕是行不通了。 “八万五！”古玄再次报价，语气郑重了许多，“这是老夫能给出的最低价了，材料方面，老夫可以做主，给你用好料。” “六万。”王凡不为所动。 “八万！小友，给老夫留点辛苦钱吧！”古玄脸上露出苦笑。 “七万。” “七万八！” “七万五。” “成交！”古玄猛地一拍柜台，生怕王凡再还价，“七万五就七万五！不过材料方面，就得按常规配置了，特殊辅材是没有了。” 王凡沉吟片刻。 七万五，这个价格已经接近他的心理底线。 阵法威力稍有降低，但仍在可接受范围内。 最关键的是，他需要尽快拿到阵法。 “可以。”王凡点头，“但我需要现货，立刻就能带走。” “没问题！”古玄立刻来了精神，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阵盘阵旗都是现成的，材料库房里也都有，小友稍等片刻，老夫亲自去给你配齐！” 生意做成，哪怕利润不如预期，终归是赚了。 古玄招呼了一声旁边的少女，让她好生招待，自己则脚步轻快地走向库房。 王凡站在原地，目露思索。 若不是提前做好功课，此次莫不是要大出血。 七万五千灵石，几乎是他全部身家的四分之三。 一次大出血。 但这笔投入，是必须的。 那个计划，需要万全的准备。 筑基巅峰的“八门锁灵阵”，虽然无法真正威胁金丹，但用来对付筑基修士，或者在特定环境下阴一下金丹初期，应该足够了。 至少，能为他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第53 章 吃里扒外，车队遇袭 古玄亲自去库房取货，效率极高。 不多时，他便拿着一个储物袋，笑容满面地回到了柜台。 “小友，阵盘、八面主阵旗、六十四面辅阵旗，以及布阵所需的地脉石、定灵砂、墨晶粉等常规材料，全都在这里了，你清点一下。” 王凡接过储物袋，神识探入，仔细检查了一遍。 阵旗阵盘做工尚可，材料也确实是按七万五千灵石的标准配置，没有缺斤短两，但也谈不上多好。 够用就行。 确认无误后，王凡收起储物袋，转身便走，没有半句废话。 古玄看着王凡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待王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阵法阁门口，一直恭敬侍立在旁的双丫髻少女，莫如烟。 她看了一眼旁边柜台一位正在整理玉简的师兄张子枫。 “张师兄，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出去一趟，劳烦你看顾一下这边。” 张子枫头也没抬：“去吧去吧，快去快回，阁主一会儿该检查功课了。” “哎，好嘞！” 莫如烟脆生生应了一句，提起裙摆，脚步轻快地小跑出了阵法阁。 她没有立刻追赶王凡，而是七拐八绕，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朝着宗门内一处供外来访客和弟子临时歇脚的客栈方向走去。 …… 一间普通的客栈静室之内。 莫如烟推门而入，对着房间内早已等候的身影：“师兄，我来了。” 房间里的人，正是王凡！ 他坐在桌边，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见莫如烟进来，他抬手一挥，一百枚闪烁着微光的灵石，整整齐齐地出现在桌面上。 “辛苦了，这是说好的。” 莫如烟看到那堆灵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一百枚灵石！ 对她一个练气期的阵法阁杂役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够她购买不少修炼资源了！ 先前在阵法阁，王凡在与古玄讨价还价之前，就已暗中传音给她，许诺好处，让她透露一些关于阵法和材料的内部行情，以及古玄的性格习惯。 若非如此，面对古玄那老狐狸，他恐怕真要被狠狠宰上一刀，七万五千灵石都未必能拿下。 莫如烟毫不客气地将灵石迅速收起，脸上洋溢着喜悦，看向王凡的眼神也热切了许多。 “师兄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她拍了拍鼓囊囊的储物袋，试探着说道：“以后师兄若还需要什么阵法阁的消息，或者想买什么东西，尽管再来找我！我一定知无不言，价格方面，也能帮师兄参谋参谋！” 小姑娘心思活络，已经将这看作了一条生财之道。 阵法阁卖阵法，她卖消息，很合理嘛！ 王凡看着她那副财迷又带着点小机灵的模样。 阵法阁有你，真是他们的福气。 他起身，径直推门离去。 留下莫如烟一个人在房间里，掂量着储物袋，美滋滋地盘算着这一百灵石该如何花销。 …… 一月之后，青阳山脉外围。 密林掩映的土路上，一辆由两匹神骏非凡、蹄下生风的龙马拉着的华贵兽车，正平稳行驶。 车厢宽敞，内饰雅致。 裳念慈端坐其中，她身着淡绿罗裙，气质温婉，眉宇间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娴静。 旁边，侍女小翠正为她剥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灵果，嘴里却忍不住嘀咕。 “小姐，您心肠太好了。” “那个叫消炎的家伙，来路不明，看着就冷冰冰的，干嘛要让他搭咱们的车？” “去青阳坊市的官道又不是走不得，让他自己赶路去呗。” “万一他是歹人怎么办？” 小翠圆圆的脸上满是担忧，她是裳念慈的贴身侍女，两人自幼一同长大，情同姐妹。 裳念慈接过灵果，温和一笑，并不着恼。 “小翠，不必过于担心。” “我看消炎道友虽性子冷淡些，却未必是坏人。” “再说了，我们不是还有莫叔在吗？有他在，寻常宵小不敢放肆的。” 提及莫叔，小翠的神色稍安。 “这倒是，莫叔可是筑基初期的体修呢，寻常三五个同阶修士都近不了他的身！” 筑基期体修，气血旺盛，肉身强横，战力往往比同阶法修要高出一截。 就在主仆二人闲聊之际。 “停车！！” 一声沉稳有力的大喝骤然从车外传来，带着十足的警惕！ 是莫叔的声音！ 车厢猛地一顿，龙马发出不安的嘶鸣。 “怎么了？”小翠脸色一白，下意识抓住了裳念慈的手臂，身体微微前倾，将修为仅有练气七层的小姐护在身后。 车帘被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猛地掀开。 驾车的莫叔露出半张饱经风霜的脸，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小姐，小翠姑娘，戒备！” “前方有妖狼群拦路！数量不少，而且……有硬茬子！” 妖狼群？ 裳念慈秀眉微蹙，掀开车窗的纱帘向外望去。 只见前方百米开外的林间小路上，影影绰绰出现了数十道矫健的身影。 幽绿的瞳孔在林叶间闪烁，散发出嗜血凶残的气息。 那是……青风狼！ 一种常见的一阶妖兽，以速度快、爪牙锋利、擅长群居围猎而著称。 “青阳山脉外围，平日里最多只有些不入流的野兽，偶尔撞见一两只落单的低阶妖兽罢了。” 裳念慈心中疑惑丛生。 “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规模的青风狼群？” 她仔细观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狼群之中，有五头体型明显比同类壮硕一圈，毛色更深，气息也更为凶悍的头狼！ 那五头狼，周身隐隐有淡青色的妖力流转，赫然都是达到了一阶水准的妖兽！ 一阶妖兽，其实力足以媲美人类修士的筑基初期！ 其余数十只，虽然只是不入流，但也相当于练气期的修士。 五头堪比筑基初期的妖狼，再加上数十只堪比练气期的普通妖狼！ 这股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莫叔虽然是筑基初期体修，战力不俗，但同时面对五头同阶妖兽和一群小弟的围攻，恐怕也难以轻松应对。 更何况，车上还有她们两个练气期。 “嗷呜——！” 狼群中发出一声高亢的嚎叫，那是进攻的信号！ 数十只青风狼如同离弦之箭，从林中窜出，化作一道道青影，直扑龙马车而来！ 腥风扑面！ “莫叔！”小翠惊呼，小脸煞白。 “小姐，小翠姑娘，你们待在车里不要出来！” 莫叔沉喝一声，魁梧的身躯从车辕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 他周身气血瞬间勃发，筋骨噼啪作响，一层淡金色的光芒覆盖体表，那是体修特有的护体罡气！ “孽畜！找死！” 莫叔大吼一声，不退反进，主动迎向了狼群！ 一场恶战，已然爆发！ 裳念慈坐在车内，手心也微微沁出了汗。 她紧握着腰间悬挂的一枚防御玉佩，神情虽紧张，却并未慌乱。 只是那份疑惑，愈发深重。 外围区域，为何会出现如此反常的妖兽？ 难不成是那伙人？ 第54章 区区练气也敢出头？ 莫叔如一尊移动的铁塔，拳脚挥舞间，带起呼啸的风声。 淡金色的护体罡气将他牢牢护住，寻常青风狼的爪牙撞在上面，只能溅起零星火花，发出“铿锵”之音。 他每一拳轰出，都有一头青风狼哀嚎着倒飞出去，筋骨断裂。 然而，狼群数量实在太多了！ 尤其是那五头达到一阶水准的头狼，狡猾而凶悍。 它们并不与莫叔硬碰硬，而是利用速度和同伴的掩护，不断袭扰，寻找着莫叔罡气的薄弱点。 莫叔虽勇，却也渐渐感到吃力，护体罡气的消耗在加剧。 裳念慈和小翠在车厢残骸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毫无征兆地从侧面林中射出！ 那速度快得惊人，带起一股阴冷的劲风！ 目标，直指已经破损大半的龙马车厢！ “小心！”莫叔怒吼，想要回援，却被三头一阶妖狼死死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轰！！ 一声巨响！ 那黑影一掌狠狠拍在了残破的车厢上！ 本就摇摇欲坠的车厢瞬间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裳念慈和小翠惊呼一声，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出去，滚落在地。 烟尘弥漫中，一个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眼睛的男子，负手而立。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赫然是筑基中期！ “什么人？！” 裳念慈又惊又怒，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第一时间将小翠护在身后。 同时，她玉手一翻，一枚温润的白玉令牌出现在掌心，灵力注入！ 嗡——！ 一道柔和却坚韧的白色光幕瞬间弹出，将她和小翠笼罩在内。 光幕之上，隐隐有符文流转，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气息。 这是她父亲，一位筑基巅峰的强者，特意为她炼制的护身令牌，足以抵挡筑基巅峰以下的绝大多数攻击！ 黑衣蒙面人看着那光幕，先是一惊，随即化为冷笑。 他抬手一指，一道凌厉的黑色指风激射而出，狠狠点在白色光幕上！ 啵！ 光幕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荡漾起一圈圈涟漪，但最终还是稳稳地承受住了这一击，只是光芒略微黯淡了少许。 黑衣人眉头微皱。 好强的防御！ 看来情报不假，这小丫头身上果然有她爹给的保命底牌。 硬破，恐怕要花费不少手脚，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再尝试攻击光幕，转而将阴冷的视线投向了还在与狼群苦战的莫叔。 “桀桀桀……”黑衣人发出一阵一阵的怪笑。 他没有再出手，只是站在一旁，目光扫过狼群。 那些青风狼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攻势骤然变得更加疯狂，悍不畏死地扑向莫叔！ 尤其是那五头一阶头狼，配合默契，攻势凌厉刁钻，不断消耗着莫叔的护体罡气。 “裳姑娘，”黑衣人的声音悠悠传来，“你这护罩确实不凡，不过……你也不想看着你的莫叔，被这些畜生活生生撕碎吧？” 被光幕保护的裳念慈脸色一白。 莫叔听到了黑衣人的话，也看到了对方那筑基中期的修为，心头一沉。 “别管我！”莫叔朝着裳念慈的方向大吼，“念慈！撑住！最多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你爹派来接应的人就快到了！” “找死！”黑衣人眼中寒芒一闪，显然被莫叔的话激怒。 他不再旁观，身形一动，如同融入阴影，骤然出现在莫叔侧后方！ “噗嗤！” 一道黑色的掌印，带着腐蚀性的气息，狠狠印在了莫叔的后背！ 莫叔的护体罡气本就在狼群围攻下消耗巨大，此刻被这筑基中期修士偷袭，瞬间被击破！ “哇！”莫叔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踉跄着向前扑倒。 与此同时，黑衣人并未停手，他身形飘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数道乌光闪过！ 啊！啊！ 几声惨叫响起，原本跟在车队后面，负责护卫的几名练气期守卫，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瞬间击杀，倒在血泊之中！ 场面瞬间变得更加惨烈！ 失去了其他守卫分担压力，所有的青风狼都将目标锁定在了重伤的莫叔身上！ 莫叔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几头妖狼死死按住，锋利的狼爪撕开了他的皮肉，鲜血淋漓！ 他发出不甘的怒吼，却难以挣脱！ “裳姑娘，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黑衣人踱步走到光幕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里面脸色苍白、娇躯微颤的裳念慈。 “现在，你若再不乖乖解除护罩出来，我就先拧断他的脖子！” “然后，我会立刻远遁千里。等你父亲的人来了，看到的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裳念慈娇躯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莫叔…… 从小看着她长大，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多少次，都是莫叔用他那宽厚的臂膀，为她遮风挡雨。 如今，他为了保护自己，正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一边是如同父亲般的莫叔的性命，一边是自己未知的命运…… 她的心如同被两只大手撕扯着，痛得无法呼吸。 就在裳念慈内心天人交战，几乎要崩溃之际。 一道身影，从散落的车厢木板后，缓缓走了出来。 来人身材挺拔，星眉剑目，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神情带着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正是之前搭车的“消炎”。 裳念慈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苦涩一笑。 “消公子？” 她立刻反应过来，急忙道：“你……你快走！这里危险！不要管我们！” 在她看来，这位消公子虽然气质不凡，但一路同行，她能感知到对方的修为波动，似乎只有练气中期的样子。 二十岁左右的练气中期，在这混乱的局面下，又能做什么呢？ 面对一个筑基中期的凶徒和一群妖狼，他出来不过是白白送死。 对方能在这种关头没有独自逃生，反而站出来，已经让她心中生出几分感激了。 黑衣蒙面人闻言，也瞥了一眼走出来的“消炎”。 当他感应到对方身上那微弱的、似乎只有练气中期的灵力波动时，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他甚至懒得多看一眼。 一个区区的练气中期修士？ 蝼蚁一般的东西。 随便一头青风狼，都能轻易将其撕碎。 他的注意力，依旧牢牢锁定在光幕后的裳念慈身上，那才是他的目标。 第55章 扮猪吃虎？木灵显威！ 黑衣蒙面人话音刚落，甚至不等裳念慈有所反应。 三头体型壮硕、獠牙外露的青风狼便得了指令般，化作三道青影，带着腥风，恶狠狠地扑向了那个不知死活走出来的人类！ 这三头狼，赫然都是堪比练气后期的存在！ 裳念慈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接下来那血腥残忍的一幕。 在她想来，这位消公子不过练气中期，面对三头凶悍妖狼，下场只有一个——被撕成碎片！ 然而，预想中的惨叫并未传来。 传入耳中的，反而是几声凄厉短促的狼嚎！ 裳念慈猛地睁开眼，循声望去，顿时怔住了。 只见那个消炎公子，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 刀身流畅，隐隐有灵光环绕，显然是一件品阶不低的二阶中品法器。 他身形看似随意地站在那里，长刀随意挥洒。 刚才扑向他的三头练气后期妖狼，此刻已然身首分离，断成了两截，滚烫的狼血染红了地面！ 干净利落！ 甚至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这……这怎么可能？！ 裳念慈美眸圆睁，满是难以置信。 他不是只有练气中期吗？ 黑衣蒙面人也皱紧了眉头，阴鸷的眼瞳中闪过一抹惊疑。 这小子……不对劲！ 练气中期能如此轻松斩杀三头练气后期的妖狼？ 扮猪吃虎？ “小子！” “此事与你无关，速速离去，莫要自误！” 他心中有些拿捏不准对方的底细，不想节外生枝。 但同时，他眼中杀机更盛。 既然可能是个变数，那就更不能留！ “嗷呜——！” 随着黑衣人一声无声的指令。 剩余的数十只青风狼，包括那五头最为强悍的一阶头狼，如同潮水般，放弃了对莫叔的围攻，全部调转方向，朝着王凡汹涌而去！ 黑衣人则身形微退，隐匿在阴影中，准备伺机而动。 他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 面对铺天盖地的狼群，王凡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原本显得有些冷漠的眸子，此刻泛起了一层奇异的青绿色光泽。 他不再掩饰。 这两个半月以来，木属性灵根本源法术，早已凝聚！ “木灵之体！” 一声低喝。 轰！！！ 一股磅礴的生机与力量，以他为中心骤然爆发！ 他的身体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开始疯狂生长、拔高！ 皮肤化为粗糙的树皮纹理，四肢变得如同虬结的古木，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青色灵光！ 眨眼之间，原地那个身材挺拔的青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达五丈（约十五米）的巨大木人！ 树人形态威严，散发出远超筑基初期的恐怖威压！ “什么？！” 黑衣人瞳孔骤缩，失声惊呼。 他还以为对方最多是隐藏了修为的筑基初期修士，仗着某种秘术或者强大法器才能斩杀妖狼。 可眼前这……这分明是某种极其高深的变身类神通！ 而且这威势…… 不等他细想，化身为木巨人的王凡已经动了！ 巨大的木质手掌如同蒲扇般挥出，带起撕裂空气的呼啸！ 砰！砰！砰！ 冲在最前面的几头青风狼，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直接拍成了肉泥！ 木巨人的动作看似笨拙，实则快如闪电，大开大合之间，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那些相当于练气期的普通青风狼，在他面前简直如同纸糊的一般，触之即碎！ 就连那五头堪比筑基初期的一阶头狼，仗着皮糙肉厚和妖力护体，试图撕咬木巨人的腿部，结果却连那层坚韧的树皮都无法破开！ 反而被木巨人巨大的脚掌踩下，或者被粗壮的手臂扫中，筋断骨折，哀嚎着失去战斗力！ 砍瓜切菜！ 这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狼群，已然死伤殆尽，只剩下满地的残肢断骸和浓郁的血腥味。 黑衣人彻底看傻了眼，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法术！ 那股纯粹而磅礴的木系灵力波动，那越级而战的恐怖实力增幅……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本源法术？！ 唯有传说中，那些身具极品灵根的天之骄子，才有可能觉醒的本源法术！ 此法，可越阶而战！ 这小子……竟然是拥有极品木灵根的绝世天才？！ 恐惧瞬间攫住了黑衣人的心脏！ 他毫不犹豫，身形一闪，再次出现在重伤濒死的莫叔身边，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掐住了莫叔的脖颈！ “站住！”黑衣人阴狠，“再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杀了他！” 他试图用莫叔的性命，来威胁这个恐怖的木巨人。 然而，木巨人停下了脚步，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沉声道： “你杀他，与我何干？” “……” 黑衣人直接懵了。 什么情况？ 这剧本不对啊！ 他不应该是正义凛然，投鼠忌器吗？ 怎么……怎么比我还像反派？！ 就这一个愣神的功夫。 王凡已经再次发动了攻击！ 木巨人巨大的双臂抬起，浓郁的青色灵光在掌心汇聚、压缩！ “吼！” 五条完全由精纯木灵力构筑而成的狰狞木龙，咆哮着从他掌心飞出，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直扑黑衣人！ 木龙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地面龟裂！ 黑衣人亡魂大冒，哪里还顾得上莫叔，急忙鼓动全身灵力，在身前布下数道防御护罩，同时身形暴退！ 轰隆！！ 五条木龙狠狠撞在了黑衣人的防御上！ 咔嚓！咔嚓！ 那足以抵挡寻常筑基中期修士全力一击的护罩，在木龙面前如同薄纸般脆弱，层层碎裂！ 黑衣人被巨大的力量直接轰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的山壁上，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但他毕竟是筑基中期修士，并未立刻死去。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着那五条盘旋飞舞，再次朝他扑来的木龙，眼中充满了怨毒与疯狂！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给我陪葬吧！！” 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竟是不顾扑面而来的木龙，将体内残存的所有灵力，凝聚成一道漆黑如墨、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指芒！ 目标，并非是木巨人王凡！ 而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莫叔！ 他竟是要在临死前，拉一个垫背的！ 这道凝聚了他最后力量的指芒速度快到了极致，眼看就要洞穿莫叔的心脏！ 裳念慈发出绝望的尖叫：“莫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庞大的木巨人，竟是毫不犹豫地，以一种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惊人速度，猛地横移过来！ 用自己那巨大的木质胸膛，硬生生挡在了莫叔身前！ 噗嗤！！ 漆黑的指芒，狠狠地刺入了木巨人的胸膛！ 恐怖的毁灭性能量爆发开来，木屑纷飞，留下一个深邃焦黑的大洞！ 木巨人的动作，也为之一顿。 与此同时，那五条木龙也终于落下，瞬间将还保持着攻击姿态的黑衣人彻底淹没！ “啊——！！” 一声不甘的惨叫过后，黑衣人连同他的怨毒，都被狂暴的木灵力彻底碾成了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而硬接了那致命一击的木巨人，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晃动了几下，周身萦绕的青色灵光迅速黯淡下去。 轰然倒塌！ 巨大的木人身躯在倒地的过程中迅速缩小，重新变回了那个身着青衫的消炎公子。 只是此刻，他脸色苍白如纸，胸口衣衫破碎，留下一个恐怖的焦黑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他踉跄了几步，最终支撑不住，双眼一闭，朝着地面倒去。 “消公子！！”裳念慈惊呼着，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王凡似乎听到了裳念慈焦急的呼喊，听到了小翠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越来越近的急促脚步声和呼喊声…… 是裳家派来的接应之人到了。 很好。 计划，很成功。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的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第56章 你脸红了，让我看看！ 青阳坊市，坊主府。 一间雅致静室内，檀香袅袅。 锦榻之上，一道身影静静躺卧，面色苍白，正是昏迷中的“消炎”公子。 床边，侍女小翠拧着眉头，满脸忧虑地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这都过去三天了，消公子怎么还没醒过来啊？” “莫叔虽然伤重，但服用了您给的‘回春丹’，已经稳定下来了，可消公子……” 裳念慈坐在床沿，轻轻为消炎掖了掖被角，动作温柔。 她身上那件淡绿罗裙沾染了些许尘土，眉宇间带着几分未散的惊悸和浓浓的担忧。 “莫急，小翠。” 裳念慈温和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难掩一丝沉重。 “丹师来看过了，说消公子是强行动用秘术，灵力透支，又硬受了那歹人临死反扑的一击，伤及了要害，需要静养。” 她望向床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眸光冗杂。 “若不是消公子挺身而出，后果不堪设想。” “恐怕我们……连同莫叔，都已遭了毒手。” 小翠闻言，用力点了点头，圆圆的脸上写满了后怕。 “是啊是啊！真没想到，消公子看着冷冰冰的，话也不多，原来是位外冷内热的好人！” “嘴上说着‘与我何干’，可最后关头，还不是毫不犹豫地替莫叔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要我说，他就是嘴硬心软！” 裳念慈赞同地点点头，心中亦是如此作想。 那位消公子，初见时只觉气质清冷，不易接近。 谁能想到，在那冷漠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颗如此赤诚、甚至有些……笨拙的心。 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竟能舍身相救。 这份恩情，太重了。 就在主仆二人轻声交谈之际。 床榻上的人，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王凡的意识，如同从深沉的海底缓缓上浮。 周遭温暖而宁静，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安神香气。 他没有立刻睁眼，而是先内视己身。 胸口的伤势颇为严重，那黑衣人临死前的指芒蕴含着阴毒的毁灭之力，即便有木灵之体卸去了大半力道，依旧伤到了他的经脉和内腑。 不过，问题不大。 他体内，《炎火决》的火属性灵力与木灵力正以一种玄妙的方式缓慢流转，生生不息，不断修复着伤口。 再加上昏迷期间被喂下的疗伤丹药药力温和，正加速着恢复进程。 最重要的是，计划完美达成。 英雄救美，身受重伤，恩情似海。 裳念慈，青阳坊市坊主之女，这条线，搭上了。 心中大定。 王凡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先是恰到好处的迷茫，随即化为警惕。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哎！消公子，你醒了！” 裳念慈又惊又喜，连忙伸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伤势还重，快躺下，别乱动。” 小翠也凑了过来，脸上满是关切：“是啊是公，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王凡顺势躺了回去，目光扫过四周雅致的陈设，最后落在裳念慈关切的脸上。 他维持着木然表情。 “两位道友……请问，这是何处？” 裳念慈柔声道：“这里是青阳坊市，我的家中。消公子安心养伤便是。” 她顿了顿，真诚无比道：“此前在山脉外，多谢公子仗义相助，大恩大德，念慈没齿难忘。” 王凡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信息，随后才缓缓摇头。 “无碍。” “不过自保罢了。” 裳念慈闻言，却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消公子莫要说笑了。” 她水眸弯弯，带着一丝促狭。 “凭公子那惊天动地的法术，若真想走，恐怕就是再来十个那样的黑衣人，也拦你不住。” “何况……” 她语气一转，郑重了许多，望向王凡胸口缠绕的绷带，眸中感激更深。 “若非公子最后关头挺身而出，为莫叔挡下那歹毒一击，莫叔他……” 旁边的小翠也忍不住插话，她可没小姐那么多弯弯绕绕，说话直白得很。 “对啊！木头脸！虽然你平时看着挺讨厌的，不过这次还是要多谢你救了我们家小姐，还有莫叔！” “你是个好人！” 一句“木头脸”，一句“你是个好人”。 王凡脸上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一下。 在裳念慈和小翠惊讶的注视下，那张素来冷峻、甚至有些苍白的脸庞上，耳根处却悄然漫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虽然极淡，一闪而逝，却被眼尖的小翠捕捉到了。 “呀！小姐小姐！你看！消公子脸红了！不对，是耳朵红了！” 小翠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指着王凡的耳朵，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 裳念慈也看到了，不禁莞尔。 这位消公子，原来……竟是这般纯良的性子么？ 被人当面感谢，还会不好意思？ 先前那副冷漠的样子，果然都是装出来的吧？ 王凡：“……” 他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这具身体的反应，控制得恰到好处。 一点点的羞赧，足以打破之前的冷漠形象，构建出一个“外冷内热、不善言辞、内心纯善”的可靠形象。 他偏过头，避开两女的视线，生硬开口： “除魔卫道，本就是吾辈修士应尽之责。” “遇见不平事，自当拔刀相助，何需言谢。” “那歹人滥杀无辜，行径卑劣，人人得而诛之。” “相逢即是有缘，守望相助，亦是正道之本……” 他似乎有些不适应这种场面，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正气凛然的话语，仿佛是为了掩饰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窘迫”。 声音平稳，却莫名地让人感觉到一种笨拙的赤诚。 裳念慈静静聆听，笑容愈发柔和。 眼前这位强大却不谙世事、坚守正道的消炎公子，搅动着她心湖的平静。 英雄救美，舍身相护。 强大实力下的纯良笨拙。 言行间透出的赤诚正气。 多重印象叠加，她望向王凡的眸光里，不知不觉添了异样色彩。 这消公子，竟比想象中更令她心动。 第57章 坊主亲临！道天门真传？ 就在裳念慈心头百转千回之际，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哈哈哈！念慈，爹爹听说救你回来的恩公醒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锦袍，面容带着几分威严又不失亲和的中年男子，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他正是青阳坊市之主，裳念慈的父亲，裳墨。 裳念慈见到来人，脸上的忧色稍减，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憨，快步迎了上去，挽住了裳墨的胳膊。 “爹爹！” 她随即转身，面向床榻，郑重介绍道。 “消公子，这位是我的父亲，裳墨，也是此间坊市的主事人。” 王凡挣扎着想再次起身行礼，动作间牵动了胸口的伤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坊主……” 裳墨几步上前，连忙虚扶一把，阻止了他的动作。 “哎！消公子快快躺好，莫要多礼！” 裳墨上下打量着王凡，虽然对方脸色苍白，气息虚弱，但那份沉稳的气度却掩盖不住。 他脸上带着真切的感激。 “听小女说了，此次若非公子仗义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我裳墨，代表整个青阳坊市，也代表我个人，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王凡顺势躺回，维持着那份“不善言辞”的模样，只是微微摇头。 “坊主言重了。” “令嫒吉人天相，在下不过是适逢其会。” 裳念慈见父亲与恩公寒暄，又想到方才对方那“耳红”的窘态，怕父亲再说下去让恩公不自在，便拉了拉小翠。 “爹爹，您和消公子先聊着，我去看看莫叔那边的情况。” 小翠也连忙跟着行礼告退。 待女儿和侍女离开，静室内只剩下裳墨与王凡二人。 裳墨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添上了身为坊主的审慎。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斟酌着开口。 “消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惊人修为，还能施展那等……变幻莫测的神通。”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那惊心动魄的场面。 “想必定是出身不凡吧？” “不知……公子可方便告知师承来历？”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一个能轻易斩杀筑基中期修士、屠戮狼群的年轻强者，突然出现在青阳山脉外围，还救了自己的女儿，这其中透着太多不寻常。 他必须弄清楚对方的底细。 王凡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并未听出裳墨话语中的试探。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用一种平铺直叙，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语气答道。 “在下消炎，乃道天门真传弟子。” “此次下山，是为历练，顺带完成一项宗门隐秘任务，具体内容，恕在下不便透露，还请坊主见谅。” 道天门？！ 裳墨身体微微一震，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九州大陆广袤无垠，分为数个大州，各州之间相隔何止亿万里，只要传送阵，方能行驶！ 而道天门，他虽未去过，却如雷贯耳！ 那是远在青州的顶级修仙宗门！ 是真正屹立于云端之上的庞然大物！ 门中强者如云，随便出来一个内门弟子，都可能是在他们这偏远坊市称雄的存在，更遑论是……真传弟子！ 这个身份，足以解释对方为何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恐怖的战力，为何能掌握那般不可思议的神通！ 也解释了为何对方行事透着一股子……不通世俗的“正气”。 大宗门弟子，眼界高，规矩多，性子古怪些也属正常。 裳墨心中的诸多疑虑，瞬间消散了大半。 道天门远在青州，他根本无从查证对方身份的真伪。 但对方既然敢报出这个名号，要么是真的，要么就是胆大包天到了极点。 结合对方之前的表现和救女之恩，裳墨更倾向于前者。 他脸上重新堆起热情的笑容，甚至带着几分敬意。 “原来是道天门的高足！失敬失敬！” “难怪！难怪消公子如此年纪便有这般惊世骇俗的实力，也唯有道天门那等仙家圣地，才能培养出公子这般的青年才俊啊！” 他站起身，态度更加亲和。 “公子一路风尘，又为小女负伤，实在辛苦。” “我已经命人备下薄宴，一来为公子接风洗尘，二来聊表谢意。” “待公子伤势稍好，务必赏光！” 王凡“虚弱”地点了点头。 “多谢坊主美意。” “待在下恢复些许，定当叨扰。” 裳墨带着热络的笑容离开了静室。 房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室内重归宁静，只余下淡淡的檀香。 王凡躺在榻上，之前的虚弱与“羞赧”早已褪去，唯有胸口的伤势提醒着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道天门真传弟子。 这个名头，果然好用。 裳墨方才那番试探，看似随意，实则步步为营。 不过，青州距离此地何止亿万里，中间隔着多少险地雄关，他一个偏远坊市之主，又能去哪里核实？ 只要自己后续行事符合“大宗门弟子”的身份特征，这份信任便能暂时维持。 至于裳墨信了几分，并不重要。 只要他不敢轻易撕破脸，便足够了。 这位坊主，心思深沉，绝非表面那般和善可亲。 王凡回想着裳念慈的面容。 温婉，秀丽，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 再对比裳墨那张略显油腻的脸。 不像。 甚至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反倒是那个重伤的护卫，莫叔…… 王凡回忆起莫叔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轮廓，再与裳念慈的五官细细比对。 竟有那么两三分神似。 有趣。 一个坊主之女，却与父亲毫无相像之处，反而与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有几分相似。 而且，方才裳墨与裳念慈相处的情形，也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看似是父女情深，但那种刻意的亲和与关切之下，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是真正的血脉相连的温情？ 还是某种更复杂的关系？ 王凡一时也无法断定。 不过，这些都只是细枝末节。 眼下，他成功打入了青阳坊市内部，获得了坊主的“感激”与“敬意”，还有一个对他“芳心暗许”、充满感激的裳念慈。 棋盘，已经布好。 接下来，便是如何落子了。 他闭上双目，默默运转《炎火决》，加速修复着体内的伤势。 第58章 青阳坊市，暗流涌动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一个月过去。 静室内，王凡缓缓吐纳，周身灵气流转趋于平稳。 胸口那狰狞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疤痕，在木火双灵力的滋养下，内腑的损伤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他推开房门，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 恰在此时，一道倩影带着轻快的脚步声走近。 “消公子？” 裳念慈看着院中负手而立的身影，清丽的脸庞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你的伤势……好了？” 王凡转过身，微微颔首。 “嗯，已基本无碍。”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些时日，多谢裳姑娘和坊主费心照料。” 裳念慈连忙摆手，柔声道：“公子言重了，你是为了救我们才受的伤，我们感激还来不及。” 她看着王凡，似乎想说些什么，贝齿轻咬下唇，略作犹豫。 “公子既然伤势好转，总在房中静养也闷。” “不如……不如随我一同去坊市中走走，散散心？” 王凡闻言，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沉默片刻，生硬道：“这……恐怕不妥。” “孤男寡女同行，于姑娘清誉有碍。” 裳念慈脸颊微微一红，心头却因对方这份“正直”而生出暖意。 “公子多虑了。” 她轻笑道：“小翠也一同前去，并非只有我们二人。” 侍立在旁的圆脸小丫鬟小翠，也连忙用力点头：“是啊是啊！木头脸……啊不，消公子，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嘛！坊市里可热闹了！” 王凡这才“了然”般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叨扰了。” 三人并肩而行，离开了坊主府，步入青阳坊市繁华的街道。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流如织，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充满了世俗的烟火气。 裳念慈显然心情极好，一路行来，不断为王凡介绍着坊市的各处景致和特色店铺。 “消公子你看，那边是百宝阁，里面奇珍异宝不少，不过价格也……” “还有那边的灵药堂，据说掌柜与丹霞宗有些渊源，丹药品质上乘。” 王凡安静地听着，偶尔颔首，目光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坊市的布局井然有序，巡逻的护卫修为普遍在练气中后期，偶尔还能感应到筑基修士的气息隐匿在暗处。 整个坊市，都笼罩在一层无形的禁制之下，灵气运转流畅，显然防护严密。 “说起来，青阳坊市能有今日的繁华，也着实不易。”裳念慈感慨道。 王凡顺势问道：“哦？此话怎讲？” 裳念慈侧过脸，望向远处的坊市轮廓，轻声讲述起来。 “其实，很久以前，这青阳山脉一带，曾是魔道宗门‘血煞门’的据点。” “后来血煞门被正道剿灭，此地荒废了许久。” “直到百余年前，上清宗清剿残余魔修时，才重新发现了这里。” “上清宗？”王凡重复了一句。 上清宗乃是西洲顶级正道宗门，与真魔宗地位对应，两派之间常有摩擦。 裳念慈点点头：“嗯，上清宗是附近地域数一数二的大宗门。” “不过，上清宗并未直接占据此地，而是将其作为一处外围据点。” “家父早年曾与上清宗的一位结丹长老有过一段善缘，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从上清宗手中，将这处据点盘了下来，建立了如今的青阳坊市。” 王凡心中了然。 怪不得裳墨一个筑基巅峰修士，能坐稳这坊主之位，背后原来有上清宗的影子。 他状似随意地说道：“难怪我观这坊市的护山大阵，似乎隐隐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 裳念慈闻言，轻掩唇角，笑道：“公子好眼力。” “这护山大阵，确实与那魔门有些渊源。” “当初家父接手此地时，发现血煞宗遗留下的阵法根基尚在，只是魔气森森，邪异非常。” “家父觉得直接毁去太过可惜，便花费了极大心力，请高人出手，去芜存菁，将其改造为如今的护山大阵。” “此阵名为‘青阳锁天阵’，虽脱胎于魔阵，却已是堂堂正正的正道阵法，威能宏大。” “家父曾言，非金丹真人亲至，绝难破开此阵！” 非金丹不可破！ 王凡心中微微一动。 这青阳坊市的防御力量，倒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三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坊市靠近山脉的一处边缘地带。 这里人流渐稀，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青阳山脉。 王凡停下脚步，眺望着远山，若有所思。 魔门据点，上清宗，结丹长老，改造的护山大阵…… 这些信息碎片，在他脑海中缓缓拼凑。 沉思之际，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毫无预兆地从山脉深处爆发，瞬间锁定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那是一种纯粹的、带着极致毁灭意味的力量波动！ 王凡脸色猛地一变，没有丝毫犹豫。 他一把将身旁的裳念慈拉入怀中，动作快到极致。 同时，体内木系灵力如火山般喷薄而出！ “木灵之体！” 身体在青色灵光中疯狂拔高、膨胀，坚韧的树皮纹理瞬间覆盖全身！ 高达五丈的木巨人轰然出现，巨大的木质身躯将裳念慈完全护在胸前！ 几乎就在木巨人成型的同一刹那！ 一道细若游丝，却蕴含着恐怖威能的黑色光束，撕裂空间般瞬息而至，狠狠地轰在了木巨人的胸膛之上！ 轰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彻坊市边缘！ 黑色光束蕴含的毁灭之力与木巨人的生机勃勃的木灵力猛烈碰撞，爆发出耀眼的灵光和狂暴的冲击波！ 恐怖的余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扩散！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响起！ 站在王凡身侧、来不及被木巨人完全覆盖的小翠，被那扩散的余波扫中！ 练气七层的身体，在筑基巅峰全力一击的余波之下，脆弱得如同泡沫。 她甚至连一句完整的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便在瞬间化为漫天飞舞的细小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连血肉都没剩下，只留下一片虚无。 木巨人的胸口被轰出一个焦黑的大洞，木屑纷飞，青色灵光剧烈闪烁，显然承受了不小的损伤。 被木巨人护在怀中的裳念慈，虽然没有受到直接攻击，但也被近距离的冲击震得头晕眼花，耳鸣不已。 当她从短暂的眩晕中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四周时，视线定格在小翠消失的地方。 那里空空荡荡，只有地上落下的几片木屑和尘土。 “小……小翠？”裳念慈呆滞了。 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贴身侍女，就这样……就这样不见了？ 化为了灰烬？ 巨大的悲痛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小翠！！！” 她发出凄厉的哭喊，不顾一切地挣扎着要从木巨人怀里出来，想要去触摸那片曾站着小翠的地面。 “不！这不是真的！小翠！小翠你在哪里？！” 泪水决堤，她彻底崩溃了，哭声凄惨。 烟尘尚未完全散去。 一道身影如同幽灵般，从山脉方向缓缓走了过来。 他身着一袭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与上次那个黑衣人如出一辙。 但不同的是，此人身材魁梧，行走间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地面上，发出低沉的闷响。 他站在距离木巨人百丈之外，目光扫过现场，最终停留在矗立的木巨人身上。 “桀桀桀……”他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 “小子，实力不错，竟然能挡下老夫的一击。” “不过，也仅仅是挡下而已。” “可惜了那个小丫头，运气不好，被余波震死了。” “不过无妨，反正你此番，也必死无疑！” 木巨人巨大的头颅微微转向黑衣人，青绿色的眸子泛着冷光。 “你……是体修？” 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股与灵力完全不同的、纯粹肉身力量带来的压迫感。 而且，对方刚才那一击，虽然看着像灵力攻击，但其中蕴含的刚猛与毁灭，更像是某种体修的爆发秘术。 黑衣蒙面人似乎有些意外王凡能识破他的底细，阴鸷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讶异。 “小子，你的眼力倒是不错。” 他没有否认，反而带着几分自傲。 “没错，老夫乃是筑基巅峰的体修！” “能死在老夫的‘碎骨指’之下，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显得异常狰狞。 “别想拖延时间了。” “受死吧！” 话音未落，他脚下猛地一踏地面！ 轰！ 地面瞬间龟裂，他的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带着呼啸的劲风，直扑木巨人而来！ 目标，正是木巨人胸口那个焦黑的伤口！ 第59章反转，反转再反转！ 王凡大脑急速运转，那筑基巅峰体修让他无法硬碰。 黑衣体修的“碎骨指”刚才已轰出一记，木灵之体挨下那一击后胸口疼痛不已。 王凡清楚，再中一招，这木人形态必然崩塌！ 裳念慈抱头痛哭，眼泪打湿了脸庞，她刚亲眼目睹小翠死去。 王凡庞大木质头颅转动，青绿色眸子暗沉下来。 他抬头长啸，嗓音震得空气嗡鸣，宛若千年古树碰撞，一股赌上所有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 “贼子！欺人太甚！” “杀侍女，还想取我性命！” “既然如此，今日我消炎便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木巨人体内青色灵光暴涨，迸发出一股同归于尽的气势。 “念慈姑娘！你快走！我来拖住他！” 悲痛击垮了裳念慈，但这声咆哮把她从绝望中震醒。 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盯着为她变身成巨木、现在又打算牺牲自己的“消炎公子”，用尽全力摇头。 “不！” “我不走！” “消公子，你快走！不要管我！是我连累了你和小翠！” 她满脸憔悴，撕心裂肺，每个字都浸透自责。 黑衣人见此情景，怪笑声刮擦着在场者的耳膜。 “桀桀桀……” “想走？还想拖住老夫？” “真是天真！” “今日，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跑！” “乖乖受死吧！” 他踏地再次冲来，身形疾如闪电，准备终结这不自量力的木人！ 就在黑衣人几乎要冲到面前的瞬间。 木巨人王凡做出了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庞大身躯猛然下沉，没有迎战，反而以违背常理的速度一把抄起还在啜泣的裳念慈，将她塞进胸前凹陷处，然后—— 掉头狂奔！ 木质巨腿每踏一步，青石板就裂出蛛网纹，速度快到惊人，直奔坊市中心人群密集处！ “嗯？！” 黑衣人一愣，随即怒火冲天！ “小兔崽子！你敢耍我！” 他本准备接下拼命之战，没想到对方只是虚招，转身溜了！ 奇耻大辱！ “哪里跑！” 黑衣人咆哮着，速度暴增，紧黏不放！ 修士挡路？ 他双臂挥舞，劲风将无辜者轰成血雾，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 坊市边缘顿时变成地狱！ 惨叫此起彼伏！ 巨木怪物抱着女子一路狂飙，煞气滔天的黑衣人紧追不舍，所过之处尸骸遍地！ 这场景吓破了在场修士的胆，他们哭喊逃窜，只求不被波及。 王凡一边操控木巨人狂奔，一边感知身后那股滔天杀气，心沉到谷底。 这体修速度惊人，力量狂暴，再跑下去迟早被追上。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脸色惨白的裳念慈：“闹这么大，你父亲为何还不现身？” “青阳坊市的护卫呢？难道尽是摆设？” 裳念慈被颠得七荤八素，闻言眼中闪过绝望，摇头道： “爹爹……爹爹他昨日便闭关了。” “说是……说是感觉到了突破的契机，要冲击更高境界。” “坊市的护卫……挡不住他……” 她泣不成声。 闭关？ 突破？ 王凡脚步猛然一顿！ 太巧了！ 坊主刚闭关，筑基巅峰体修就杀来？ 对方直指自己，殃及裳念慈和小翠？ 不对！ 王凡脑中电光火石！ 上次袭击者仅是筑基中期，这次直接来了个筑基巅峰体修！ 明摆着冲自己来的！ 自己不过初来乍到的“道天门弟子”，哪得罪了谁？ 谁能请动筑基巅峰来杀？ 除非…… 除非自己威胁到某人利益！ 而这人，能指挥或本身就是筑基巅峰！ 青阳坊市，筑基巅峰…… 裳墨！ 那表面豪爽内里阴险的坊主！ 那“恰巧”闭关的裳墨！ 黑衣人那种肉身爆发—筑基巅峰体修！ 线索碎片在王凡脑中拼合！ 答案大胆却合乎情理！ 追杀者，正是裳墨！ 他压根没闭关！ 他“闭关”就是为了除掉自己这个“变数”！ 动机？ 为了女儿？ 为了自己展露的“极品木灵根”和“本源法术”？ 还是自己无意撞破了什么？ 王凡心一横！ 他猛地停步，木巨人身躯定在一条宽敞街道中央。 黑衣人也随之停下，距离王凡不过数十丈，嘴角咧开一道狰狞弧度。 “桀桀……小子，怎么不跑了？” “知道跑不掉了，准备束手就擒了吗？” 王凡没搭理他的挑衅，木巨人缓缓转身，庞大头颅低垂，青绿色眸子死盯着黑衣蒙面人。 他一字一顿： “裳墨坊主。” “不知消炎有何处得罪了你，竟要让你不惜亲自出手，也要置我于死地？” 话音落下，全场震动！ 黑衣人笑声戛然而止，身体瞬间僵直！ 周围躲远了的修士们集体倒抽冷气！ 这杀人不眨眼的黑衣魔头，竟是……坊主裳墨？！ 王凡怀中的裳念慈彻底懵住了！ 她泪眼大睁，难以置信地看看木巨人，又看向散发恐怖气息的黑衣人。 “消……消公子……你……你说什么？” “他……他是我爹爹？” 不可能啊！ 爹爹那么疼她，怎会害死小翠，又要杀消公子？！ 王凡没回头，一道细微传音钻入裳念慈耳中： “念慈姑娘，我理解你难以接受。” “情况紧急，解释不及。” “此人极可能就是你父亲裳墨装扮的！” “想想看，他是体修？昨日刚好闭关？巧合太多了！” “现在，配合我，别露破绽，一起诈他！” “看他到底什么反应！” 蒙面人放声大笑。 “桀桀桀……” “小子，我看你是吓破胆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居然说老夫是裳墨那伪君子？” “真是异想天开！” 他森然嘲弄道。 “少废话！” “既然你自己找死，老夫这就成全你！” 黑衣蒙面人气息再度暴涨，身形微沉，显然下一刻就要发动雷霆一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矗立的木巨人王凡，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他那巨大的木质手臂猛地一收！ 精准无比地，一把掐住了怀中裳念慈那纤细雪白的脖颈！ “呃！” 裳念慈正沉浸在“父亲是凶手”的巨大冲击和恐惧中，根本没料到“救命恩人”会突然对自己下此毒手！ 窒息感瞬间传来，她俏脸迅速涨红，眼睛瞪得溜圆，布满血丝，双手徒劳地抓向那如同铁钳般的大手！ 木巨人王凡冰冷的声音响起 “退后！” “再上前一步，我便杀了她！”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前一刻还在舍命相护，下一刻就反手挟持？ 这“消炎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蒙面人那即将扑出的身形，硬生生顿在了原地。 他似乎也被王凡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给弄懵了。 片刻后，他发出了比之前更加尖利、更加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 “小子！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用这个女人威胁老夫？” 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杀啊！” “你现在就杀了她！” “她死了，与老夫何干？！” 黑衣蒙面人摊开双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阴鸷的眼睛里充满了戏谑。 王凡庞大的木质头颅微微低垂，青绿色的眸子凝视着黑衣人，没有丝毫退让。 手臂，缓缓加力。 “咔……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从裳念慈的脖颈处传来！ 她的脸色由红转紫，瞳孔开始涣散，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看就要香消玉殒！ 黑衣蒙面人脸上的笑容不减。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看着裳念慈在死亡边缘挣扎。 看着王凡的手越收越紧。 他一步未动。 似乎真的对裳念慈的生死毫不在意。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 王凡心中却陡然一松。 成了！ 这黑衣蒙面人，果然有问题！ 他若真不在乎裳念慈，以他筑基巅峰体修的实力和速度，刚才完全可以不理会自己的威胁，直接冲上来强杀！ 就算自己反应再快，杀了裳念慈，他也绝对能趁机重创甚至击杀自己！ 但他没有！ 他停下了！ 他在观望！ 他在犹豫！ 他在等！ 这种看似冷漠的“猫捉老鼠”，在外人看来或许是残忍的戏弄。 但在王凡眼中，这恰恰是心虚的表现！ 他在赌！ 赌自己不敢真的下杀手！ 赌自己只是虚张声势！ 可惜，他赌错了。 王凡从来不做没把握的赌博，他更擅长将对手逼入绝境！ 既然你不动，那我就逼你动！ 木巨人的手臂再次发力！ 裳念慈的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彻底瘫软下去，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 就在这生死一线，所有人都以为裳念慈必死无疑的刹那！ “住手！！！” 第60章 真坊主现身！ 一声怒吼震碎长空，顷刻盖过场中混乱嘈杂！ 众人抬眼，只瞧街道那头一人大步踏来。 锦斓长袍随风摆动，面容肃穆带着不用发作便已压人的威严——青阳坊市的统治者裳墨！ 靠，他不是闭关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黑衣蒙面人准备最后一击的身体猛然僵住，眼睛骤缩，表情活脱脱一个见了鬼的样子。 他连犹豫都省了，身体一晃就钻进旁边那栋楼的黑影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王凡听见这声音，木巨人掐着裳念慈脖子的手松开了。 “噗通” 裳念慈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气，咳得撕心裂肺，满脸泪水鼻涕糊成一团，狼狈得不行，但总算捡回一条命。 五丈高的木巨人散发青光，迅速缩小回原本大小。 王凡脸色惨白，刚才强行催动木灵之体消耗了他太多力量。 修士们七零八落地站着，看到坊主来了，又见那魔头跑了，一个个长出了气。 “坊主大人来啦！” “就说那黑衣人不是坊主吧！瞧，人家好端端站这儿呢！” “妈的，吓死老子了…还是坊主有面子，能镇住场子！” 裳墨大步流星走到近前，连看都不看女儿一眼，目光钉死在王凡身上。 “消炎小友！” 他憋着一股火。 “你救我女儿，我感激你。但现在，你反手掐她脖子，你什么意思？以为我裳墨闭关了，这青阳坊市就无人管了？” 他每说一个字，空气都要凝固几分，父亲的怒火加上坊主的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凡面不改色，反倒露出点愧疚无奈的表情。 他抱拳施礼，虚弱道： “坊主大人别急。我没想伤念慈姑娘。那贼人太强，我打不过，又听说坊主正闭关冲境界，没法分身。情急下只能走险路，搏一把。冒犯之处，请坊主多担待。” 这话滴水不漏，既说明了挟持人质的原因，又点出前提条件，还把姿态放低到尘埃里。 裳念慈缓过来气，听见父亲责问恩人，顾不上擦脸上泪痕，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扑到裳墨跟前，抽抽搭搭地解释： “爹！别怪消公子！不是他要害我！这是我俩商量好的！就是想吓跑那坏人！我同意的！” 她语无伦次，但死死护着王凡，生怕自己爹真降罪于救命恩人。 “胡说八道！”裳墨一甩袖子，表情更阴了。 “商量好？念慈！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要是那贼人不顾你死活，要是消炎失手，你这命还要不要了？简直瞎胡闹！” 他气得脸色发青，后怕加责备全写在脸上。 瞪完女儿，又转向王凡，语气稍微缓和： “消炎小友，我理解你心急救人，可能真是没办法。但这招太险，下不为例！此事先放一边，敢在我青阳坊市行凶的狂徒，我绝不放过！” 裳墨眼里闪过寒光，盯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我一定查个底朝天！” 裳墨怒吼完毕，目光这才扫向地上那抹虚弱身影。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女儿身旁，手掌伸出又缩回，不敢贸然触碰。 那圈青紫指痕刺痛了他的眼睛，刻在女儿雪白脖颈上，无声控诉先前种种！ 他眼皮狂跳，手指终于落在淤痕边缘。 “爹爹……” 裳念慈嗓子哑得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半是惊吓，半是委屈，滚烫液体砸在父亲手背上。 “莫怕，爹爹在此。” 裳墨声音压得极低，眼底却翻涌着滔天怒火，一条青筋在额角突突直跳。 他猛地甩头望向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浑身筑基巅峰灵力暴涨，气流卷得周围尘土飞扬。 “贼子休走！” 吼声未落，裳墨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色灵光，直冲黑衣人逃遁方向，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 眨眼功夫，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围观的修士们吞咽着口水，脸上阴云稍散。 坊主追过去了，那就有希望了！ 狗杂种别想跑！ 王凡吐出一口浊气，胸腔翻涌气血终于平复些许。 他撑着膝盖站稳，走到裳念慈身边，小心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脸上肌肉抽搐几下，挤出愧疚表情。 “念慈姑娘，刚才……下手没轻没重，伤着你了。” 裳念慈摇头，力道大得甩掉几滴挂在睫毛上的泪珠。 “别这么说，消公子。” 她抽着鼻子，字字坚决。 “我、我自己要求的……让你背了黑锅……” 王凡沉默不语。 蒙面人出现的刹那，小翠惨死的瞬间，在他抱着崩溃的裳念慈逃命途中，她断断续续告诉了他一个重要情报。 她脖子上挂着一块特制命牌，裳墨亲手炼制，能随时感知她的生命状态和大致位置。 就是这条信息，让王凡做出了那个险到骨髓的决定。 既然那蒙面人极可能就是裳墨本尊，而他又不顾女儿死活地穷追猛打，那么—— 他要拿裳念慈的命来赌！ 赌那蒙面人就是裳墨，赌他不敢真让亲生女儿死在自己面前。 又或者赌那蒙面人根本不是裳墨，那这命悬一线的动静足够让闭关中的真裳墨察觉异常，出关救场。 蒙面人不是裳墨，因为真裳墨确实在王凡掐住裳念慈喉咙、命牌发出最强警示时破关而出。 而蒙面人见到裳墨现身的瞬间，掉头就跑，一点纠缠的意思都没有。 这充分证明两人不是一伙，甚至可能互为敌人。 裳墨亲自出手杀自己的嫌疑，暂时洗脱了。 但王凡心里的疑团越结越紧。 一个筑基巅峰体修，偏偏选在裳墨闭关时出现？ 明确瞄准自己不放？ 还不惜在满是无辜修士的坊市内大开杀戒？ 莫不是之前青阳山脉，路上那劫修亲戚？ 亦或者蒙面人是裳墨的傀儡？ 第61章 密室毒计，翁婿杀局！ 光阴飞逝，半年时光转瞬即逝。 坊主府，一间幽静书房内。 一名筑基初期的下属挺直腰背，汇报：“主人，小姐这半年来，与那消炎公子走得越来越近了。” “那消炎除了偶尔在坊市闲逛，没什么可疑行为，大多数时间都躲在客院修炼。” 裳墨坐在书案后，脸上早已褪去了当初对“救命恩人”的热情与感激，连日常挂着的那层温和面具也几乎撕下。 他面色阴沉，听完汇报后只冷淡地点了下头。 “知道了。” “出去吧。” 那下属如获大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书房重归寂静。 裳墨站起身，走到书房角落的博古架前，手指在一件普通玉器底座上轻按。 嘎吱—— 机关声响起，博古架后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幽暗地道。 裳墨面无表情，迈步走入。 地道阴暗潮湿，石阶向下蜿蜒。 他刚走下没多远，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跟了进来，同样熟练地按下机关，墙壁重新合拢。 地道中只剩两人沉重的脚步声。 走在前面的裳墨没有回头，早已察觉身后之人的存在。 深入地道尽头的密室，昏黄油灯亮起，照出来人的轮廓。 那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含着嘲讽的眼睛。 “啧啧啧，”蒙面人先开口，戏谑道，“裳坊主，你宝贝女儿都快成为那消小子形状了，你心里不着急？” 裳墨猛地转身，平静的脸瞬间扭曲，杀气从身上爆发。 “闭上你的臭嘴！”他压抑怒火，威胁十足，“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敢背后耍花招，老子立刻翻脸，合作到此为止！” 蒙面人满不在乎地挥手，干笑两声。 “别紧张嘛！” “裳坊主何必发火？我黑鸦，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裳墨冷哼一声，显然不吃这套。 “最好是这样！” 黑鸦还嫌火候不够，绕着裳墨踱步，继续挑衅：“说真的，裳坊主你忍功真厉害啊。” “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养大的''肥羊''，快被别的狼叼走了，还能稳坐不动。” “这定力，啧啧，比老王八还老王八！” “找死！” 裳墨暴怒，额上青筋暴突，筑基巅峰体修的恐怖气血压制不住地外泄，密室内空气凝固！ 他一步踏出，巨掌直取黑鸦脖颈！ 黑鸦怪笑一声，身体飘退数尺，轻松避开裳墨的怒击。 “哎呀呀，开个玩笑而已，裳坊主何必当真？” 他话锋突变，阴森道：“行了，玩笑到此为止。” “时间差不多了。” “该收网了！” 裳墨强压怒火，粗喘几口气，眼中杀意渐退，理智回归。 他盯着黑鸦，沉声道：“放心。” “诱饵已经准备好了。” “这次十年一度的青阳拍卖会，请柬已发往四方，必定吸引大批筑基修士前来。” “到时候，就是我们收割的时候！” 黑鸦闻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桀桀桀……很好！” “希望这次''收成''，能让大家都满意！” … 坊主府别院，那间曾用于疗伤的静室内，王凡缓缓收敛周身鼓荡的灵力。 气海之内，法力奔涌如潮，比之半年前何止浑厚了一倍。 筑基初期的那层无形壁障，已然触手可及，只差临门一脚的契机。 这等进境，固然有他自身火木双极品灵根的底子在，但也离不开裳墨源源不断的资源供给。 灵丹、灵石，从未短缺，品质皆属上乘，省却了他不知多少自行搜罗或是炼制的时间。 这份“厚待”，不可谓不重。 然而，与这份厚待如影随形的，是那无处不在的窥探感。 如同潜伏在暗影中的毒蛇，时刻盘踞在周身，从未有过丝毫松懈。 王凡早已习惯，面上波澜不惊，心湖深处却始终悬着一柄利剑，警惕万分。 他推开静室石门，初秋的阳光不似盛夏那般灼烈。 庭院内草木青翠，打理得井井有条。 “消公子！” 一道清脆悦耳，带着雀跃的声音由远及近。 王凡抬眼望去。 只见一身洁白素雅长裙的裳念慈，正提着裙摆小跑而来。 半年时光，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阴霾。 小翠的惨死带来的悲痛，被时间冲淡了不少，少女的脸庞恢复了往日的明媚，甚至因为心境的些微变化，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韵味。 她跑到王凡面前，微喘着气，献宝似的举起手中一个精致的储物袋。 “消公子，这是这个月的修炼资源。” 她将储物袋递过来，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嗔怪。 “你最近老是闭关，一闭就是十天半月，都不怎么出来，念慈想找你说说话都难。” 王凡伸手接过储物袋，神识微扫，里面的东西一如既往的丰厚。 他脸上适时露出几分无奈。 “念慈姑娘见谅。” “吾辈修士，自当以道途精进为首要。” 他话语一顿，似是回忆起半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上次那般凶险，若非侥幸，我等恐怕……” “消某如今这点微末道行，实在难安。” “唯有自身实力足够强横，方能在这波谲云诡的修仙界立足，也才能……护得住想要保护的人。” 这番话半真半假。 裳念慈果然听得心中一暖，先前那点小小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她用力点头，柔声道：“公子说的是，是我不懂事了。” 随即，她又俏皮地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狡黠。 “不过嘛，公子受了念慈这么多资源，总该有所表示吧？” “打算如何谢我呢？” 王凡看着她明妍的笑脸，心头念头转动。 这半年来，裳念慈对他愈发亲近依赖，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一方面，固然有他“救命之恩”在前，另一方面，恐怕也少不了他有意无意的引导和“开解”。 尤其是在小翠死后那段时间，他恰到好处的陪伴与劝慰，成功让这涉世未深的大小姐，将他视作了可以全然信赖依靠的对象。 “小翠姐姐的事，我已经慢慢想开了。”裳念慈垂下眼帘，但已无多少悲戚，“就像公子说的，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更珍惜当下。” “人，总要向前看。” 她很快又抬起头，脸上重新绽开笑容。 王凡看着她，心中毫无波澜。 利用一个单纯少女的感情，并非什么光彩之事，但，无所谓了。 裳墨那老狐狸，心思深沉，绝非表面那般豪爽仗义。 上次那个突然杀出的筑基巅峰体修，身份成谜，目的更是诡异。 他究竟是裳墨的敌人，被裳墨的出现惊走？ 还是……裳墨故意放出的烟雾弹，另有图谋？ 王凡更倾向于后者，或者说，两者皆有可能。 无论如何，待在这青阳坊市，看似安全，实则步步危机。 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同时，也要摸清裳墨的底细，以及那黑衣人的来路。 即将到来的“十年一度”的青阳拍卖会，或许是个关键节点。 念及此，王凡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笑意。 “姑娘说的是。” “这半年多亏姑娘时常送来资源，消某感激不尽。” “若姑娘不嫌弃，今日便由消某做东，去坊市那满香楼小酌一番，略表谢意，如何？” 满香楼是青阳坊市最有名的酒楼，消费不菲，寻常修士轻易不敢踏足。 裳念慈眼睛一亮，脸颊泛起淡淡红晕。 与消公子单独去满香楼…… 她心中小鹿乱撞，羞涩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 “好……” “那，我们现在就去？”她带着几分期待问道。 王凡颔首：“嗯，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别院。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投映在青石板路上。 一个心事重重，步步为营。 一个情窦初开，满心欢喜。 第62章拍卖行风云 满香楼门前人头攒动，修士们三三两两议论纷纷，进出不断。 王凡与裳念慈刚到门口，立马有小二眼尖认出坊主千金，连忙小跑迎上。 “裳小姐光临，蓬荜生辉！”小二满脸堆笑，躬身作揖，“您与这位公子要哪个雅间？二楼朝南那间''听雨轩''刚收拾好，景致极佳。” 裳念慈微微颔首，随意应道：“就那间吧。” 两人跟着小二穿过熙攘大堂，王凡扫了眼四周，暗暗心惊。 满香楼平日就是青阳坊市的高端场所，但今日这阵仗明显不同寻常。 各处席位几乎座无虚席，且修为不俗者比比皆是。 “消公子，这边请。” 小二恭敬引路，将二人领至雅间。 推门入内，窗外绿意盎然，清风送爽。 裳念慈熟门熟路地在主座落座，对王凡招招手示意挨着坐。 王凡却假装没看见，坐到了对面位置。 小二利索地奉上茶水点心，又记下几道特色菜肴，退了出去。 “念慈姑娘，”王凡轻啜一口香茶，状若无意地问道，“今日满香楼为何如此热闹？那些面生修士看着来路不凡。” 裳念慈双手捧茶，热气氤氲中藏不住眼中笑意：“消公子可能不知，十日后便是青阳坊市十年一度的大型拍卖会，各地修士提前赶来，打探消息，交流情报，自然热闹非凡。” 王凡微微点头，心中琢磨。 十年一度的拍卖会，这倒与他先前猜测吻合。 裳念慈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突然身体前倾，凑近王凡。 “消公子可能不知，此次拍卖行，可是有一件稀品。” 她声音压得极低，王凡不得不略微靠前。 少女呼吸间的幽香飘入鼻端，带着年轻躯体独有的馨甜气息。 “我爹说了，此次拍卖行，有着一枚三品丹药——三紋升灵丹，可以在筑基期无条件提升一个小境界！” 王凡瞳仁收缩，心跳竟不自觉加速数拍。 三紋升灵丹！ 作为炼丹师，他对这丹药的珍贵程度再清楚不过。 此丹主材为上古灵药三纹草，早已在大陆绝迹千年。 能有这等丹药出世，简直匪夷所思！ 筑基期无条件提升一个小境界？ 那对于卡在瓶颈的修士而言，简直是天价宝物，价值难以估量！ 转念一想，王凡又生疑窦。 以青阳坊市这等小地方，如何能承受这种级别宝物带来的疯狂抢夺？ 这消息若是传出，恐怕金丹真人都会心动吧？ 裳念慈仿佛看穿他所思，嘴角微扬：“不过，这枚丹药由于存在时间太长，药性有所下降，只适用于筑基中期乃以下修士突破。” 王凡恍然，缓缓点头。 即使如此，这枚丹药仍是无价之宝。 至少对于卡在筑基中期的修士而言，这就是一条通往后期的捷径。 小二端着酒菜进来，两人暂停了谈话。待到小二退出，王凡才又开口： “念慈，以你父为青阳坊主，想必对此丹来历知之甚详？” 裳念慈摇摇头：“父亲不肯多说，只说此次拍卖行有贵客临门，许多宝物都是那位贵客提供。” 王凡心中警铃大作。 贵客？ 提供三紋升灵丹的神秘人？ 越发蹊跷了。 “消公子怎么了？”裳念慈注意到王凡神色变化。 王凡摇头轻笑：“无妨，只是惊讶于此丹的出现。” 他端起酒杯，浅尝一口，“对了，姑娘可知此次拍卖会具体在何处举行？” “就在城南那座专门的拍卖场。平日闲置，每十年才开启一次。”裳念慈饮了口酒，脸颊泛起红晕，“其实……”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了王凡兴趣：“姑娘但说无妨。” “其实，父亲给了我两张贵宾请柬。”裳念慈从袖中取出两张金边红纸，精致华贵，“本想送消公子一张，但……父亲说这请柬只能本人使用，不得转赠他人。” 王凡注视着那两张请柬，眸光闪动。 “不过，”裳念慈羞怯地垂下眼帘，声音如蚊，“我可以邀请消公子与我同去。” 王凡挑眉：“此等盛事，应有诸多规矩限制吧？” “是有些。”裳念慈点头，“贵宾请柬可带一人入场，但需交纳五百灵石入场费。这……对消公子而言应无妨碍吧？” 五百灵石？ 小钱。 更重要的是，这拍卖会必然蕴含某种秘密。 前有黑衣蒙面人神秘袭击，后有裳墨诡异举动，如今又突现价值连城的三紋升灵丹。 种种迹象表明，拍卖会恐怕是重要节点。 “如此，那便叨扰姑娘了。”王凡微微颔首，接着话锋一转，“对了，姑娘可知那黑衣人后来如何了？令尊可曾寻到半点线索？” 裳念慈脸色顿时暗淡下来：“那贼人踪迹全无，连个影子都没捉到。父亲派人搜寻许久，一无所获。真是……” 两人边吃边聊，但王凡心思早已不在酒菜上。 …… 十日后，青阳坊市城南。 一座平日里尘封、此刻却张灯结彩的巨大建筑外，早已是人山人海。 这便是十年一度的青阳拍卖场。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息，有灵药的清香，有法器的冷冽，更多的是修士身上混杂的灵力波动与难以言喻的期待、贪婪。 散修、家族子弟、甚至一些气息彪悍、一看便知是刀口舔血的劫修，都汇聚于此。 宽阔的大门前，两排身着统一服饰、修为皆在练气后期的护卫肃然而立，维持秩序。 入口处设有关卡，每位欲入场的修士，都需缴纳五百灵石的入场费。 这笔费用对许多散修而言，已是不小的数目。 “凭什么要五百灵石？抢钱啊！” “老子进去又不一定买东西，凭什么收这么多？” 队伍前方，几个穿着破旧道袍、面带凶光的散修堵在入口，对着护卫唾沫横飞。 他们修为不高，也就练气五六层的样子，却嗓门奇大，试图搅浑水蒙混过关。 护卫们面无表情，只是重复道：“拍卖会规矩，入场需缴纳五百灵石，概莫能外。” “去你娘的规矩！老子今天就不交，你能怎地？”为首那疤脸散修更是嚣张，伸手就要推搡护卫。 后面排队的修士们渐渐不耐烦起来，议论声四起。 “哪来的泼皮？耽误大家时间！” “没灵石就滚蛋，在这儿丢人现眼！” 就在这时，王凡与裳念慈并肩而来。 裳念慈看着眼前的混乱，秀眉微蹙。 突然，排在闹事者身后不远处的一名青袍修士冷哼一声。 他气息沉稳，赫然是一位筑基初期修士，看服饰似乎是某个宗门的弟子。 “聒噪！” 青袍修士眼中寒芒一闪，根本懒得多言。 他袖袍一甩，一股无形劲风凭空卷起！ “啊！” 那几个还在叫骂的散修连反应都来不及，如同破麻袋般被劲风扫中，惨叫着倒飞出去十几丈远，撞在远处墙壁上，口喷鲜血，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当场昏死过去。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慑。 青袍修士看都没看那几个生死不知的散修。 他上前一步，直接丢出一个储物袋给护卫。 “两人的。” 护卫验过灵石，立刻恭敬地侧身让开。 青袍修士带着身后一名同样服饰的年轻修士，径直走入拍卖场大门。 先前那些抱怨的、看热闹的修士，此刻都噤若寒蝉，乖乖排队缴纳灵石。 无人再敢喧哗。 裳念慈取出那两张金边红纸的贵宾请柬，递给护卫。 护卫验过后，态度愈发恭敬，立刻引着二人从旁边的贵宾通道进入。 场内别有洞天，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宏大得多，呈环形阶梯状分布，足以容纳数千人。 此刻，下方普通席位已坐了大半，而二楼、三楼的独立雅间，则大多还空着。 引路的侍者将他们带到二楼一处位置绝佳的雅间。 “裳小姐，消公子，请。” 王凡打量着雅间布置，简单却不失雅致，一面巨大的特制晶壁，可以将下方拍卖台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且能隔绝神识探查。 他走到晶壁前，俯瞰下方逐渐坐满的人群，各色修士汇聚一堂。 第63章元婴残图？ 雅间内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不凡。 一面巨大的特制晶壁占据了临向拍卖台的那面墙，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同时隔绝了外界的神识窥探。 王凡走到晶壁前，俯视下方。 偌大的环形会场已经坐满了七八成，人声鼎沸。 修士们的穿着各异，有宗门弟子服饰统一，有散修衣衫褴褛却气息彪悍，也有一些锦衣华服、一看便知出身不凡的家族子弟。 “好多人呀！”裳念慈也凑到晶壁旁，小脸上写满了新奇与兴奋。 她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模的盛会。 “消公子你看，那边角落里坐着的，是黑风寨的人，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劫修，没想到也敢来青阳坊市。” 她指着下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坐着几个气息凶戾、面色阴沉的修士。 王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几人修为普遍在练气后期，为首一人隐隐有筑基初期的波动，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没说什么，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二楼、三楼那些同样隐蔽的雅间上。 这些雅间的位置更好，显然是为更重要的人物准备的。 坊主府安排的雅间在二楼，视野开阔，但并非最佳。 三楼还有寥寥数间，位置更高，俯瞰全场，更显尊贵。 不知那提供三紋升灵丹的“贵客”，会在哪里？ 以何种身份？ 王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将整个会场的布局和人员分布暗记于心。 下方的普通席位仍在不断涌入修士，缴纳灵石的声音此起彼伏。 会场四周，站着一排排身着青阳坊市统一服饰的护卫，个个气息沉稳，修为最低也是练气后期，领头的几位更是筑基初期。 这安保力量，不可谓不强。 就在这时，下方拍卖台中央光芒一闪，一个穿着八卦道袍、面容精瘦、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出现在台上。 老者精神矍铄，双目开合间精光四射，赫然是一位筑基中期修士。 “诸位道友，安静！” 老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会场每一个角落，嘈杂的人声瞬间平息下来。 “老夫孙乾，忝为此届青阳拍卖会的主持。” “感谢诸位道友不远万里，莅临青阳坊市。” “十年一度，盛会再启，此次拍卖会，我青阳坊市承蒙一位贵客相助，宝物之丰，远胜往届！” 孙乾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寥寥数语便将气氛调动起来。 “废话不多说，规矩大家都懂，价高者得！” “现在，拍卖开始！” 他手一挥，旁边立刻有侍女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玉盘走上台。 “第一件拍品，二阶上品法器，追风刃！以风铜精英炼制，锋锐无匹，自带‘破风’特效，催动之下速度激增三成！底价八千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灵石！” 孙乾揭开红布，一柄青光流转的短刃悬浮空中，散发着凌厉气息。 “九千灵石！” “九千五！” “一万！” 下方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竞价声。 对筑基期修士而言，一件二阶上品法器已是不可多得的利器，足以让身家翻倍。 王凡对这追风刃兴趣不大，他的注意力仍在观察。 他注意到，在孙乾宣布拍卖开始后，三楼有一间雅间的晶壁微微亮了一下，似乎有人在观察下方。 会是裳墨吗？ 还是那位“贵客”？ “一万五千灵石！”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盖过了其他人，直接将价格抬高了一大截。 众人循声望去，是坐在前排的一个独眼壮汉，筑基初期修为。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追风刃本身的价值，不少原本有意竞价的修士都皱起了眉，选择了放弃。 最终，这柄追风刃被独眼壮汉以一万五千灵石拍下。 “恭喜这位道友！”孙乾笑着拱手，“接下来，第二件拍品……” 拍卖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接连几件拍品都是二阶的材料、法器或是丹药，虽然品质不错，但也算不上惊世骇俗，引得练气期和部分筑基初期修士争抢不休。 裳念慈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评几句，或是为某个相熟的家族子弟拍到心仪之物而高兴。 王凡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他的神识虽不能直接穿透雅间晶壁，但敏锐的灵觉依然能捕捉到一些细微的波动。 他能感觉到，几道强大的气息隐藏在二楼和三楼的雅间中，其中一道，阴冷而熟悉，与半年前那个黑衣蒙面人，极为相似！ 他果然来了！ 王凡心头一凛，面上却丝毫不显。 看来，裳墨图谋，真的要在这拍卖会上展开了。 是冲着特定宝物来的修士？ 还是……所有参加拍卖会的人？ 若真是后者，那这青阳坊市，顷刻间便会化作修罗场！ “下面这件拍品，乃是一份残图。” 孙乾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王凡的思绪。 侍女呈上的玉盘中，放着一块兽皮，绘制着模糊的线条和古老的符文，散发着沧桑气息。 “此图据送拍者言，乃是上古一位元婴真君洞府的部分地图，具体真假，老夫也无法断定。” “起拍价，一千灵石！每次加价，一百灵石！” 残图？ 还是元婴洞府？ 这话一出，场内顿时安静了许多。 元婴真君的洞府，诱惑力不可谓不大，但“残图”和“真假难辨”这两个词，又让人心生疑虑。 若是真的，一千灵石简直是白送。 若是假的，那就是打水漂了。 一时间，竟无人出价。 孙乾也不着急，笑呵呵地站在台上。 王凡盯着那块兽皮，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别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他身具极品火木双灵根，对天地灵气的感知远超常人。 在那兽皮地图的某个角落，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微弱却极其精纯的火属性能量残留！ 同境界之内，灵力感知，王凡感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虽然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但那绝对是高阶火属性力量留下的痕迹！ 这残图，或许真有点门道！ “一千一百灵石。” 一个平淡的声音从二楼某个雅间传出。 众人精神一振，终于有人出价了！ “一千二百！”下方立刻有人跟上。 “一千五百！” “两千！” 价格开始缓慢攀升。 显然，抱着赌一把心态的人不在少数。 王凡没有立刻出价，他在等待。 他注意到，三楼那个之前亮过晶壁的雅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价格一路攀升到三千灵石，加价的声音渐渐稀疏。 “三千一百。”二楼最初出价的那个雅间再次开口。 就在此时，王凡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五千灵石。” 哗！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王凡所在的这个雅间。 从三千一直接跳到五千？ 这手笔，未免太大了！ 就连裳念慈也惊讶地张开了小嘴，看向王凡。 “消公子，你……” 王凡对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出价的那个二楼雅间沉默了片刻。 “五千一百。” 王凡毫不犹豫：“六千。” 那个雅间彻底没了声音。 孙乾等了片刻，见无人再加价，高声道：“六千灵石一次！六千灵石两次！六千灵石三次！” “铛！”铜锣敲响。 “恭喜二楼贵客，拍得这份上古残图！” 侍女很快将残图送入雅间。 王凡支付了六千灵石，将那块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兽皮拿在手中。 入手微凉，材质非金非木。 他仔细摩挲着那处感应到火属性能量的地方，那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依然存在。 这六千灵石，或许花得不冤。 裳念慈看着王凡，好奇道：“消公子，你真的相信这是元婴真君的洞府地图？” 王凡将残图收起，淡然道：“真假无妨，看着顺眼罢了。” 他当然不会说实话。 拍卖继续进行。 气氛在残图之后，再次被点燃。 几件压轴的二阶极品法器和珍稀材料，都拍出了不菲的价格。 筑基期修士的争夺明显激烈起来。 王凡注意到，那个疑似蒙面人所在的雅间，一直没有出手。 他在等什么？ 终于，在连续拍出十余件珍品后，孙乾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之色。 整个会场的气氛也随之凝重起来，所有人都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诸位道友！” “接下来要拍卖的，便是本次盛会的压轴至宝之一！” “三品丹药——三紋升灵丹！”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紧接着，是轰然爆发的惊呼与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修士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无数道灼热的视线，死死盯住了拍卖台！ 第 64章 拍卖会结束？ 就在这全场气氛被推至顶峰，无数修士屏息以待孙乾展示丹药的时刻—— 咚！咚！咚！ 清晰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雅间内紧绷的气氛。 裳念慈吓了一跳，从对丹药的震惊中回过神，起身走向房门。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 她拉开房门，看清来人，脸上的疑惑立刻转为惊喜。 “莫叔？您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的，正是坊主府的老管家，莫叔。 此刻的莫叔，脸上却不见平日的温和，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局促。 他的视线越过裳念慈，在王凡身上停顿了一瞬，随即又快速移开。 “消公子。”他朝着王凡的方向略微颔首。 “坊主有事吩咐，念慈小姐，我先带您回去一趟。” 王凡抬起头，平静地与他对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没有说话，但心念电转。 裳墨有事？ 偏偏在这个时候？ 在三紋升灵丹即将拍卖，全场气氛最紧张的节点？ 把裳念慈叫走？ 裳念慈却没想那么多，只是听到父亲找她，又见拍卖会最精彩的部分似乎要开始了，脸上露出明显的歉意与失落。 她转过身，对着王凡道：“消公子，真是不好意思，父亲那边有事，我就不能陪你继续看下去了。” 王凡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浅笑，全然不在意。 “无碍，姑娘有事自去便是。” “那……那我先走了。”裳念慈有些一步三回头的不舍，但还是跟着莫叔往外走。 莫叔替她带上房门。 在门扉即将合拢的刹那，莫叔又回头，深深地看了王凡一眼。 那一眼复杂难明，转瞬即逝。 房门彻底关上。 雅间内，重归寂静。 只剩下王凡一人，以及窗外隐隐传来的、拍卖场内因等待丹药出现而越发压抑的嗡鸣。 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早已微凉的茶水。 雅间内，重归寂静。 王凡独自一人，端坐椅中，思绪流转。 就在此时，下方拍卖台上，主持人孙乾的声音再次响起。 “诸位道友！” “接下来，便是本次盛会的压轴至宝之一！” 来了！ 无数修士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呼吸都放轻了。 孙乾深吸一口气，抬手虚引。 一名侍女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白玉丹瓶走上台。 丹瓶甫一出现，一股难以言喻的精纯药香便弥漫开来，仅仅是吸入一丝，便让人感觉体内灵力都活跃了几分！ 孙乾郑重地接过丹瓶，缓缓拔开瓶塞。 嗡——！ 一股更加浓郁的药香伴随着淡淡的三色霞光从瓶口溢出，凝而不散！ 无需多言，所有人都知道，这绝对是真品！ “三品丹药——三紋升灵丹！” “此丹，虽然年代久远，药性略微有点下降。” “仅限筑基中期及以下修士使用！但，也是难道一遇稀世精品！” “起拍价，三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千灵石！” “现在，竞拍开始！” 话音刚落，场内死寂了一瞬。 紧接着！ “三万五千！” “四万！” “四万五千！” “五万！” 报价声如同被点燃的爆竹，噼里啪啦响成一片，价格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上飙升！ 筑基期无条件提升一个小境界！ 这对多少卡在瓶颈，苦修无望的修士来说，是何等的诱惑？ 倾家荡产，也要搏上一搏！ “六万！” “七万！” “七万五千！” 短短十几个呼吸，价格已经翻了一倍不止！ 下方普通席位上的修士早已没了声音，只剩下二楼、三楼雅间内传出的报价。 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一笔足以让练气修士奋斗一生的巨额财富。 价格一路攀升，渐渐慢了下来。 “九万八千！”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三楼某个雅间传出。 “十万！”另一个雅间立刻跟上，毫不示弱。 十万灵石！ 这个价格，已经足以购买数件顶级的二阶法器，或者支撑一个小型修仙家族运转数年！ 场内只剩下这两个雅间还在互相较劲，每一次加价都显得无比沉重。 苍老声音的雅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 就在众人以为价格即将尘埃落定之时—— “十一万灵石！” 一个清朗年轻的声音，骤然从王凡隔壁不远处的另一个二楼雅间传出！ 这突如其来的报价，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那两个还在争夺的三楼雅间，也瞬间没了声息。 年轻声音继续响起，清晰地传遍全场： “诸位道友，在下上清宗，欧阳冶子门下弟子，方平。” “这枚三紋升灵丹，家师颇为需要，还望诸位能给上清宗，给我师尊一个薄面。” “十一万灵石，方某要了！” 上清宗！ 欧阳冶子！ 这两个名字一出，整个拍卖场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降温！ 上清宗，那可是西洲顶尖的修仙大派，门内高手如云，元婴真君都不止一位！ 而欧阳冶子，更是上清宗内赫赫有名的金丹真人，据说脾气火爆，极其护短！ 谁敢不给这个面子？ 为了区区一枚丹药，得罪上清宗和一位金丹真人？ 没人是傻子！ 先前还在竞价的那两个三楼雅间，彻底哑火了。 拍卖台上的孙乾，脸上笑容僵硬，嘴角抽搐了几下。 作为拍卖行的主持，他自然希望价格越高越好，提成也越多。 眼看就要突破十万大关，甚至可能冲向一个更高的价格，却被这上清宗弟子半路截胡！ 可他敢说什么？ 别说他一个筑基中期，就是青阳坊市坊主裳墨在此，也绝对不敢对上清宗说半个不字！ 实力，才是一切的通行证。 孙乾强压下心头的不甘，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既然是上清宗的高足需要，那自然……” 他顿了顿，看向全场，扬声道：“十一万灵石！还有没有道友加价？” 鸦雀无声。 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十一万灵石，一次！” “十一万灵石，两次！” “十一万灵石，三次！” “铛！” 铜锣有气无力地敲响。 “恭喜二楼雅间的方道友，拍得此枚三紋升灵丹！” 王凡坐在雅间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上清宗，欧阳冶子…… 他默默记下了这两个名字。 这个叫方平的青年，倒是够直接，也够霸道。 第65章 图穷匕见，血祭大阵！ 丹药归属已定，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无人再敢挑战上清宗的威严。 拍卖会的气氛从顶点滑落，孙乾又主持拍了几件价值不菲的二阶物品，算是给这场盛会收尾。 场内修士们的心思却早已不在此处。 有人扼腕叹息错失良机，有人则盘算着刚拍下的宝物如何使用。 还有一部分人，悄然打量着那些满载而归的身影，脸上浮现出莫测的意味。 尤其是那位拍下追风刃的独眼壮汉，以及几个购得珍稀材料的修士，已然被数道不怀好意的气息锁定。 随着孙乾宣布拍卖会结束，人群开始涌动，准备离场。 就在大部分修士涌向拍卖场出口时，异变陡生！ “怎么回事？门打不开！” “阵法？出口被封锁了！” 惊呼声从出口方向传来，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原本准备离场的修士们脚步一滞，纷纷回头，骚动如同水波般迅速扩散开来。 紧接着，拍卖场上方，穹顶之处，毫无征兆地亮起一片刺目的血色光华！ 嗡——！ 一股庞大、邪异、令人心悸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拍卖场，乃至整个青阳坊市！ 血光迅速蔓延，在坊市上空交织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复杂阵图，将整个坊市区域彻底笼罩在内。 阵图呈暗红色，无数诡异符文在其中流转，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和不详之气，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悬于众人头顶。 “那是什么？！” “好邪门的大阵！” “谁干的？！” 恐慌开始蔓延。 拍卖场内外的修士全都抬起头，骇然地望着天空那片血色天幕。 筑基修士们还能勉强保持镇定，放出神识查探，但神识一触及那血色光幕，便如同泥牛入海，甚至传来一阵刺痛感。 练气修士们则早已乱作一团，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让开！老子不信出不去！” 拍卖场门口，一个身材魁梧、脾气暴躁的练气九层大汉排开众人，怒吼着冲向那被无形之力封锁的大门。 他不信邪，运转全身灵力，一拳狠狠砸向前方空处！ 嘭！ 一声闷响，大汉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铁壁，整个人被反震之力弹飞回来，摔在地上，嘴角溢血。 “没用的！有阵法结界！”有人绝望地喊道。 就在这时，坊市内某处街道上。 一名胆大的筑基初期修士腾空而起，试图飞越坊市围墙，直接触碰到了上空的血色光幕。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响彻云霄！ 众目睽睽之下，那名筑基修士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他的血肉、精华、乃至一身修为，仿佛被某种力量瞬间抽空，眨眼间就化作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从半空中直挺挺地摔落，“啪”地一声，碎裂成几截！ 死寂！ 整个青阳坊市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绝伦的一幕吓傻了！ 那可是筑基修士啊！ 竟然连一个呼吸都没撑住，就被那血色光幕吸成了人干！ “魔道！这是魔道阵法！” “血祭大阵！他们想把我们所有人都炼化！” “跑啊！快跑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彻底爆发的混乱与恐慌！ 无数修士如同没头苍蝇般四散奔逃，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出口。 拍卖场内更是炸开了锅。 “攻击！一起攻击这鬼阵法！”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下一刻，五颜六色的灵光冲天而起！ 飞剑、法器、符箓、各色术法…… 所有还保持着理智的修士，都将自己最强的攻击手段，不要钱似的轰向头顶那片血色天幕！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响彻天地，各色光华在血色光幕上炸开，激起层层涟漪。 然而，那血色光幕坚韧得超乎想象！ 任凭下方攻击如何狂暴，它只是微微晃动，符文流转间便将所有攻击消弭于无形，连一丝裂痕都未曾出现！ …… 与此同时。 青阳坊市之外，通往山脉的密林小径上。 两道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穿梭。 前方引路的正是老管家莫叔，他此刻灵力运转到极致，带着身后的裳念慈亡命飞奔。 裳念慈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着，紧随其后，脸上写满了不解。 “莫叔，到底怎么回事？” “爹爹为什么突然要我们离开？” “拍卖会还没结束呢……” 坊市上空那片诡异的血色光幕，她也看见了，心中惶恐不安。 莫叔头也不回，急促道：“小姐，别问了，这是坊主的安排，快走！” 他话里话外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让裳念慈不敢再多言，只能咬着唇，拼命跟上。 突然！ 一股磅礴浩瀚、带着毁灭气息的灵力波动从后方天际骤然袭来！ 那力量快得不可思议，目标直指飞奔中的莫叔！ “噗！” 莫叔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一股沛然巨力轰击在后背。 他整个人如遭重锤，鲜血狂喷，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抛飞出去，重重撞断数棵大树，滚落在地。 裳念慈也被那股冲击波及，却像是被一股更柔和的力量托住，轻飘飘地向侧面飞出数丈，摔在柔软的草地上，竟未受到半点伤害。 她惊魂未定地爬起，看向莫叔的方向，花容失色：“莫叔！”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 来人身形高大，正是青阳坊主，裳墨。 此刻的裳墨，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豪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失望。 “莫文渊！” “我想我待你不薄，如此信任于你，你……你竟然背叛我！” 莫叔咳出一大口鲜血，混合着泥土，他撑着地面，艰难地抬起头，惨然一笑。 “信任？” “裳墨，你扪心自问，你何曾真正信任过我？” 裳墨好似没听到他的质问，转过头，看向旁边毫发无损、一脸茫然的裳念慈，脸上的悲痛瞬间化为慈爱。 “念慈，我的好女儿，快过来，到为父这里来！” “这莫文渊心怀叵测，想要害你！待为父先将这叛徒击杀，再带你回家！” 莫叔见状，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小姐！不要过去！他才是要害你的人！不要信他！” 裳念慈彻底懵了。 一边是平日里敬爱的父亲，一边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莫叔。 两人此刻却形同仇寇，言语间充满了她完全听不懂的指控与敌意。 她站在原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脸煞白，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见裳念慈犹豫不决，裳墨脸上的慈爱瞬间褪去，化为一片冰冷的震怒。 “孽障！还敢蛊惑我女儿！” 他身形一闪，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莫叔面前！ 快！快到极致！ 莫叔瞳孔骤缩，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只大手已经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双脚离地！ “莫文渊，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你一再与我作对，真当我不敢杀你吗？找死！” 裳墨杀意凛然。 莫叔被掐得脸色涨红发紫，呼吸困难，却依旧死死瞪着裳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爹爹！不要！”裳念慈见状大惊，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冲上前，用力拽住裳墨那如同铁钳般的手臂，带着哭腔哀求，“爹！您放了莫叔吧！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莫叔不会害我的！” 就在这父女拉扯，莫叔命悬一线之际。 “啧啧啧，我说裳坊主，你这处理家事的效率，可真够慢的。” 一个略带戏谑、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一道穿着黑袍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正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来人并未蒙面，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却带着邪异笑容的脸。 正是黑鸦！ 他旁若无人地走到裳墨身边，看都没看旁边惊疑不定的裳念慈，抱怨道：“我说，你办事能不能利索点？磨磨唧唧的，耽误时间。” 裳墨见他出现，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有些不悦：“你怎么过来了？坊市里的血魔大阵不需要人看着吗？” 黑鸦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那可是我血煞宗秘传的大阵，稳固得很。” “别说就凭坊市里那群土鸡瓦狗，就算是来了真正的金丹真人，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想要破解我的阵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第66章 惊天秘闻！谁是亲爹？ 话音未落，身形一晃，鬼魅般出现在莫文渊身侧。 他甚至懒得多看这个重伤的“叛徒”一眼，手指随意点出几下。 噗！噗！ 莫文渊体内刚刚凝聚起来试图反抗的微弱灵力瞬间溃散。 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黑鸦动作快如闪电，干净利落地直接拗断了莫文渊的四肢！ 剧痛让莫文渊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但他死死咬着牙，竟没发出惨叫。 “啧，骨头还挺硬。”黑鸦甩了甩手，意犹未尽。 裳墨看着瘫软在地，如同烂泥般的莫文渊，眉头紧蹙。 “你好像忘了什么。”他冷冷地开口。 黑鸦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怪笑起来：“哦？坊主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裳墨没有回答，只是眼中寒光一闪！ 一道凌厉的劲风凭空出现，直奔莫文渊下身而去！ 一根白萝卜掉了下来。 “啊——！！！” 这一次，莫文渊再也忍不住，发出了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裆，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让他浑身剧烈抽搐，几乎昏死过去。 裳墨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黑鸦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还是裳坊主你够狠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资本确实够大的，怪不得能勾搭上你老婆，嘿嘿……” “你胡说！” 一直处于惊吓，陷入呆滞中的裳念慈，听到这话，也顾不得害怕了，冲着黑鸦怒目而视。 “我娘才不是那种人！不许你污蔑她！” 黑鸦怪笑两声，斜睨着这个天真的小丫头：“小姑娘，要是我胡说，你觉得你有可能存在于这个世上吗？动动你那不太灵光的小脑袋瓜想想，嗯？” 裳念慈被他这话说得一窒，小脸涨得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和恐惧感将她淹没。 “住口！”裳墨厉声打断了黑鸦，显然对黑鸦这种直白戳破的行为极为不悦，尤其是当着裳念慈的面，“废话少说，先把人带走！” 黑鸦耸耸肩，一副无所谓。 他走上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单手抓住莫文渊一条被打断的腿，将其从地上拖拽起来。 莫文渊疼得浑身颤抖，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黑鸦拖着人，一边慢悠悠地跟在裳墨身后，一边还不忘用那阴阳怪气的调调说道: “我说，裳坊主，这小美人儿可是极品纯阴之体啊，你看你这大头都吃了，能不能也分兄弟我一口汤喝喝？”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瞟向一旁失魂落魄的裳念慈，毫不掩饰的贪婪。 “休想！”裳墨猛地回头，眼中杀机毕露，“念慈是我的！谁敢动她，死！” 黑鸦嘿嘿一笑，不再言语，只是拖着莫文渊，跟上了裳墨的脚步。 裳念慈彻底懵了。 父亲和这个黑袍怪人的对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却让她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 什么纯阴之体？ 什么分一口汤？ 父亲为什么说她是他的？ 莫叔……莫叔到底怎么了？ 还有娘亲…… 无数的疑问和恐惧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很快，一行人回到了青阳坊市外围，那血色光幕依旧笼罩着整个坊市，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裳墨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呆立在那里的裳念慈。 这一刻，他脸上那维持了多年的豪爽和慈爱似乎终于彻底卸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神情，有追忆，有怨恨，还有……病态的迷恋。 “念慈，”他轻声道，“你知道吗？你长得……真的很像你娘，何心慈。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她。” “裳墨！你这个假惺惺的伪君子！” “当年你杀心慈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手软！？” 被黑鸦扔在地上的莫文渊，强忍着下体和四肢传来的阵阵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何心慈！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裳念慈脑中炸响！ 裳墨听到莫文渊的嘶吼，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转眼间，面目狰狞！ “还不是因为你们！”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对着莫文渊怒吼道，积压了近二十年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你们这对狗男女！偷情就算了！为了心慈，我可以当不知道！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念慈……念慈她就算不是我亲生的，我也一直当她是我的亲女儿一样疼爱！我给了她最好的！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 “可是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你们竟然想带着她私奔！想从我身边夺走她！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 裳墨指着莫文渊，又看向裳念慈，眼中充满了血丝。 一旁的黑鸦听得目瞪口呆。 虽然他通过某些渠道隐约知道一些内情，但此刻亲耳听到裳墨这番“真情流露”，还是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好家伙！ 这裳墨……简直是修仙界万年难得一见的究极绿帽王加变态舔狗啊！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他们曾经的血煞宗，早就被抽魂炼魄，死无全尸了！ 裳墨发泄了一通，情绪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些，脸上的狰狞慢慢褪去，看向莫文渊。 “莫文渊，你知道吗？心慈死前，一直拉着我的手，哭着求我，求我放过你，放过念慈。” “我答应她了。” “你看，我遵守了诺言。我让你多活了这整整十八年，你也该知足了。” 他顿了顿，视线缓缓移到早已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的裳念慈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至于你欠心慈的，欠我的……你的罪，就让你的好女儿，来替你偿还吧。” 第67章 内讧爆发！ 裳墨并不急于处理身旁这个如同破布娃娃般的女儿，他的注意力转向了更重要的事情。 他侧过头，望向一旁的黑鸦：“阵法那边如何了？血魔假丹凝聚得怎么样？” 黑鸦咧嘴一笑，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随手掐了个法诀。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坊市内的景象，片刻后，他懒洋洋地道：“差不多了。” “阵法之内，那片血色天幕中央，已经凝聚出了一团拳头大小的血色光团，正在像心脏一样缓缓跳动，不断吸收着下方逸散的精血和灵力。” “我那宝贝万魂幡也在里面立着呢，黑雾缭绕，正忙着收割那些新鲜出炉的残魂，啧啧，大补啊！” 他咂咂嘴，继续道：“里面的练气期小杂鱼已经死绝了，连骨头渣子都被阵法榨干，成了那血魔假丹的养料。” “现在嘛，就剩下三十八个筑基期的修士还在苦苦支撑。” 裳墨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似乎对这个数字还算满意。 黑鸦又嘿嘿怪笑起来：“不过，这些筑基期的家伙倒也不全是蠢货。” “他们似乎发现了阵法的规律，知道每次吸干一个人后，阵法对其他人的抽取会暂时减弱。” “所以啊，之前他们很默契地联手，把那些没用的练气期修士一个个抓起来，扔到半空中当成了挡箭牌，延缓自己被吸干的时间。” “真是精彩，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套他们玩得可溜了。” “可惜啊，练气期的挡箭牌已经用完了，现在轮到他们自己了。” …… 血色光幕笼罩下的拍卖场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 三十八名筑基修士背靠着背，围成一个松散的圆圈，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脚下，是横七竖八、早已被吸干成人干的练气期修士尸体，死状凄惨。 头顶的血色天幕如同催命符，每一次血光的流转，都让众人感觉体内的灵力和精血不受控制地流逝。 虽然缓慢，但持续不断，如同温水煮青蛙。 更可怕的是，他们知道，当阵法积蓄到一定程度，或者主持阵法之人不耐烦时，随时可能再次发动那种瞬息间将人吸干的恐怖攻击！ 谁会是下一个牺牲品？ 每个人都在暗中打量着其他人，评估着对方的实力，寻找着潜在的盟友，也提防着随时可能来自背后的刀子。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那个自称上清宗方平的年轻修士，再次站了出来。 他环视一周，脸上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傲慢，朗声道：“诸位道友，一直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 “依我看，这邪阵定然是青阳坊市这帮人搞出来的鬼！” “不如，我们先合力将坊市的这几位道友‘请’出去，让他们为我等探探路，如何？” 他这话一出，场内气氛顿时一变！ 那三十三名来自坊市之外的筑基修士，看向场内仅剩的五名青阳坊市修士的目光，瞬间变得不善起来。 这五人中，赫然就有王凡！ 坊市本地的五名筑基修士脸色大变，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成了众矢之的！ 方平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浅笑，似乎很满意自己三言两语就转移了矛盾，将这五个倒霉蛋推到了风口浪尖。 只要先解决了这五人，就能暂时满足阵法的需求，为其他人争取到喘息的时间。 “诸位！还等什么！动手！”方平振臂一呼，率先祭出自己的法器，准备动手。 他相信，在生死危机面前，这些外来修士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别人，保全自己。 三十三对五，优势在我！ 然而，就在那五名本地筑基修士面露绝望，准备拼死一搏的瞬间！ 王凡的声音骤然响起，盖过了方平的鼓动：“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被他们逐个击破，不如主动出击，杀出一条血路！” 那四名本地筑基修士闻言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疯狂的光芒！ 没错！ 横竖都是死！ 与其被这群虚伪的家伙当成祭品牺牲掉，不如拉一个垫背的！ 尤其是这个挑起事端的方平！ “杀！” 不知是谁怒吼一声，五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不约而同地放弃了防御，将所有灵力灌注于法器和术法，目标直指场中最为显眼的方平！ 方平见状，先是一惊，随即冷笑。 区区五人，也敢率先动手？ 螳臂当车！ 他一边催动法器抵挡，一边对着周围喊道：“诸位道友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助我！拿下他们！” 他料想中，周围三十三名修士一拥而上，瞬间将这五人撕碎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他喊话的同时，周围那三十三名筑基修士，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一般，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他们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冷漠地看着场中即将爆发的战斗，没有丝毫上前帮忙的意思。 这些能修炼到筑基期的，哪个不是人精？ 方平的算盘打得响，他们的算盘打得更精！ 现在冲上去跟五个拼命的疯子死磕？ 就算赢了，只要受了伤，灵力消耗过大，立马就会成为下一个被牺牲的目标！ 谁愿意做出头鸟？ 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或者一方被彻底献祭掉，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有福同享？那是笑话。 有难你当，这才是修仙界的真实写照！ 方平彻底傻眼了！ 他预想中的围殴，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五名筑基修士的搏命攻击何等狂暴？ 仅仅一个照面，方平的护身灵光便被打得摇摇欲坠，法器哀鸣，瞬间落入了下风，险象环生！ “你们……你们干什么？！为什么不出手？！”方平又惊又怒，一边狼狈地抵挡着攻击，一边对着周围那些冷漠的看客嘶吼，“我若是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王凡一边操控飞剑猛攻，一边抽空嗤笑一声，清晰地传遍全场： “你死了，应该是最大的好处。” 第68章 上清宗？照杀不误！ “住手！”方平色厉内荏的惊叫，“我乃上清宗亲传弟子！师尊欧阳冶子是金丹真人！” “你们敢杀我？！” “我师尊神通广大，定会查到你们！将你们挫骨扬灰，神魂俱灭！” 他试图用宗门和师尊的名头震慑住这群亡命徒。 然而，回应他的，是更加狂暴的攻击和毫不掩饰的讥讽！ “上清宗？金丹真人？”其中一个本地修士狞笑着，手中法诀不停，“老子今天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两说！还怕你师父？” “就是！等他找到我们，我们早成这鬼阵的养料了！” “少废话！先宰了你这狗娘养的！” 对他们而言，遥远的报复远不如眼前的生死危机来得真切！ 就在五人的攻击即将再次淹没方平之际，他身上陡然爆发出一层幽暗深邃的龟甲状光盾！ 嗡！ 光盾凝实厚重，表面符文流转，散发出强大的防御气息。 砰砰砰！ 三名修士的法器和术法轰击在光盾上，竟只是激起阵阵涟漪，未能撼动分毫！ “哈哈哈！”方平见状，死里逃生，不由得猖狂大笑，“玄冥盾！这可是二阶上品防御法器！足以抵挡筑基巅峰一击！凭你们几个废物，也想破开？！” 他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只要拖下去，或许还有转机！ “不要留手！”王凡的声音适时响起，“他不死，就是我们死！” “先前催动灵力抵挡阵法，又维持这玄冥盾，体内灵力还能剩多少？” 一语惊醒梦中人！ 那几名本地修士眼中凶光更盛！ 方平的狂笑戛然而止，他怨毒地转向王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又是你！又是你这杂碎！坏我好事！” “若有机会，我必将你碎尸万段！抽魂炼魄！” 回应他的，是更加猛烈的攻击！ 尤其是先前那个沉默寡言的修士，此刻眼中厉色一闪，猛地一拍储物袋！ 哗啦！ 足足十张闪烁着各色灵光的符箓瞬间飞出，悬浮在他身前！每一张都散发着二阶上品的强大波动！ “爆！” 随着他一声低喝，十张符箓同时灵光大放，化作十道毁灭性的洪流，铺天盖地般轰向玄冥盾！ 火龙翻滚！ 冰锥呼啸！ 金戈交鸣！ 土墙挤压！ 木藤缠绕！ 五行俱全，威力叠加！ 王凡也不由侧目，心中微惊。 想不到这不起眼的散修，竟然是个身家丰厚的符修！ 这十张二阶上品符箓，价值不菲，此刻却被他毫不犹豫地一次性用了出来！ 另外三人也意识到这是最后的机会，纷纷压榨出体内最后一丝灵力，配合着符箓的威能，发动了最强攻击！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中，那坚不可摧的玄冥盾剧烈震颤，表面的符文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咔嚓！ 一声脆响，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玄冥盾应声破碎，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方平脸上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彻底凝固！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就被狂暴的能量洪流彻底吞没！ 王凡在符箓爆发的瞬间，已经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倒不是怕被波及，而是提防方平这种宗门弟子临死前可能动用什么同归于尽的秘术或保命底牌。 这具傀儡之身虽然隐秘，但若是损坏得太过严重，终究是个麻烦，过早暴露绝非好事。 能量散去，原地只留下一具焦黑残破、死不瞑目的尸体。 尸体迅速干瘪下去，一缕精血不受控制地飞出，融入上方的血色天幕。 同时，一道虚幻的魂魄扭曲挣扎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没入了拍卖场中央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杆黑气缭绕的幡旗之中。 王凡不动声色将方平储物袋收入囊中，其余见此，眉头一皱，却没有多说。 此刻他们五人算一个小联盟，若是因此事破了，因小失大！ …… 坊市之外，密林边缘。 黑鸦饶有兴致地看完了拍卖场内的这一幕，啧啧称奇。 “这小子……叫什么来着？哦，消炎。”他摸着下巴，“杀伐果断，心智冷静，资质更是极品木灵根，不错，真不错。” “要不是本座当年夺舍匆忙，损了根基，无法再次夺舍，这小子的肉身倒是绝佳的选择，比我现在这破烂玩意儿强多了。” 他瞥了一眼身旁面色阴沉的裳墨，嘿嘿怪笑道：“可惜啊，裳坊主，看样子，你这便宜‘女婿’，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他口中的“女婿”，自然指的是那个被裳墨视作眼中钉——消炎！ 谁知，裳墨听了这话，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突然笑了起来。 自从彻底撕破脸皮，袒露心声后，他连伪装都懒得维持了。 “撑不了多久？”他病态舔了舔嘴唇，“那正好！” “黑鸦，你去，把他给我抓出来！我要活的！” “我要当着他的面，好好‘疼爱’我的好女儿！我要让他亲眼看着！哈哈哈！” 黑鸦闻言一愣，随即也跟着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裳坊主，我现在倒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够狠！够毒！这才是我辈魔道中人该有的风范！” “好！看我的！” 黑鸦怪笑一声，身形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人已出现在血色光幕边缘。 他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那笼罩整个坊市的血色天幕随之翻涌。 拍卖场内。 刚刚解决了方平，暂时获得喘息之机的王凡五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头顶的血色光幕骤然剧烈波动起来！ 一只完全由粘稠血色灵力凝聚而成的巨手，穿透了光幕，轰然探下！ 那巨手遮天蔽日，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目标明确，直指王凡！ “不好！” “快躲开！” 旁边仅存的三十几名筑基修士，包括与王凡一同击杀方平的那四名本地修士，全都骇然后退，唯恐被这恐怖的巨手波及。 霎时间，以王凡为中心，空出了一大片区域。 人人自危，之前的短暂“盟友”关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王凡佯装大惊失色，体内灵力瞬间鼓动。 赤红色的火焰自体内涌出，试图抵抗那血手的抓握。 然而，这血手蕴含的力量远超筑基初期范畴！ 火焰刚一接触，便如同遇到了克星，嗤嗤作响，迅速熄灭。 巨手合拢，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王凡牢牢攥在掌心！ 任凭王凡如何“奋力”挣扎，催动灵力冲击，都如同蚍蜉撼树，无法撼动分毫。 巨手猛地向上提起，带着王凡，硬生生从血色光幕中穿透而出！ 一阵空间扭曲的眩晕感袭来。 下一刻，王凡便被重重扔在了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他迅速调整姿态，翻身而起，警惕地打量四周。 这里是坊市外的密林边缘。 血色光幕如同一个巨大的碗，倒扣在不远处的坊市上空。 而他的面前，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想必就是黑鸦。 他正抱着双臂，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 另一个，则是青阳坊主，裳墨。 此刻的裳墨，与王凡印象中那个豪爽、带着几分威严的坊主判若两人。 他头发有些散乱，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双眼布满血丝。 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阴戾，再无半分伪装。 “桀桀桀……” 裳墨喉咙里发出怪异的笑声，如同夜枭啼哭。 视线落在王凡身上，毫不掩饰的恶意。 就在这时，王凡注意到了被随意丢弃在裳墨脚边不远处的一团“东西”。 那是一个人。 一个浑身浴血，四肢以诡异角度扭曲，瘫软在地的人。 正是老管家，莫文渊！ 他气息奄奄，脸色惨白如纸，下身更是血肉模糊一片，隐约可见破碎的衣物和暗红的血迹混合着泥土，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 饶是王凡心性冷漠，骤然见到如此凄惨的景象，也是暗自心惊。 好狠的手段！ 这裳墨，当真是个疯子！ 似乎感受到了王凡的注视，原本双目紧闭、随时会死去的莫文渊，艰难地掀开了眼皮。 他的视线模糊，但还是认出了被抓出来的王凡。 刹那间，莫文渊浑浊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忙，随即隐去。 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剧痛和虚弱，发不出半点声音。 王凡迎上他的视线，面无表情。 两人无声对视了片刻，一切了然于心。 莫文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子，很意外吗？” 裳墨终于开口了，一步步走向王凡，死死盯着他。 “你不是对我那‘好女儿’很感兴趣吗？” “那眼神，啧啧，藏不住的。” 裳墨伸出舌头，病态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没关系，很快……很快你就会得偿所愿了。”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 “看着我，是如何好好‘疼爱’我的念慈！” “看着她，在你面前，是怎样一副美妙的光景！” “而你，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哈哈……哈哈哈哈！” 裳墨仰天狂笑起来，他已经看到了王凡绝望痛苦的表情，看到了裳念慈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 那将是他对莫文渊，对何心慈，对这对狗男女最完美的报复！ 一旁的黑鸦饶有兴致地看着，时不时发出啧啧的怪声，对裳墨的变态行径非但不反感，反而有种找到同类的欣赏。 王凡静静地站着，任由裳墨癫狂地发泄。 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疼爱？ 玩弄？ 看着？ 这裳墨，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 他王凡，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正人君子。 他对裳念慈的兴趣，也并非源于什么男女之情。 第69章蛊惑 时光倒流回半年前。 青阳坊市，坊主府别院静室内。 王凡盘膝而坐。 蒙面人袭击太巧了。 这其中，必然有诈。 他需要更多信息。 “咚咚咚。” 轻微的叩门声响起。 “消公子，老朽莫文渊，可否进来一叙？” 是莫老管家的声音。 王凡收敛思绪，淡然道：“莫管家请进。” 石门开启，莫文渊略显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对着王凡深深一揖：“消公子，大恩不言谢！” “若非公子仗义出手，老朽这条命，还有我家小姐……” 他显然对那日的凶险仍心有余防。 王凡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 莫文渊却坚持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具尚带着余温的尸体，正是先前被王凡用木灵之体配合五龙术轰杀的那个黑衣蒙面人。 “公子，此獠乃是筑基中期的修士，一身修为不俗。” “他的尸身，无论是拿去换取灵石，还是……用作他途，譬如炼制傀儡之类，都颇具价值。” 莫文渊将尸体放在地上，态度诚恳：“老朽身无长物，只能替公子保管。” 筑基中期的尸体，确实是不错的材料。 王凡瞥了一眼那尸体。 此刻，他更在意的，是眼前这个老管家。 这些日子来，他旁敲侧击，加上自己敏锐的观察力，早已察觉到莫文渊与裳念慈之间，那超乎寻常主仆的微妙联系。 尤其是莫文渊看向裳念慈时，那眼神深处隐藏的，绝非仅仅是忠仆对小姐的关切。 王凡抬起头，看向莫文渊，语出惊人：“裳念慈，是你的女儿吧？” 莫文渊脸上的感激之情瞬间僵住，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干笑道：“消……消公子说笑了。” “小姐乃是坊主大人的掌上明珠，老朽何德何能……” 他的否认苍白无力，那瞬间的慌乱早已出卖了他。 “莫管家，事到如今，何必自欺欺人？” “你与裳念慈之间的父女之情，但凡有心观察，并不难看出端倪。” “我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王凡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向莫文渊。 “既然连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出些许不对，你认为，裳墨……那位筑基巅峰的体修坊主，会对此一无所知吗？” “他为何能容忍你们父女二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以主仆相称，安然生活这么多年？” “莫管家，你想清楚再回答。” “我不认为，一个能坐稳青阳坊主之位的人，会是瞎子，或者傻子。” 王凡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莫文渊的心防上。 莫文渊脸色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是啊，坊主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般精明强悍的人物，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 除非…… 除非这容忍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图谋！ 王凡继续蛊惑：“你真的以为，裳墨会一直如此‘宽宏大量’下去吗？” “或许，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一个……能将你们父女二人利用到极致，再彻底毁灭的时机！” “到了那时，等待你们的，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你或许不怕死，但……” 王凡话锋一转，陡然变得锐利。 “莫叔，你也不想念慈受苦吧？” 莫文渊身躯剧烈一颤，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颓然地跌坐在地。 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消炎公子”，心思之深沉，言语之狠辣，简直不像个少年人，反倒像一个活了无数岁月，洞悉人心的老魔！ 莫文渊抬起头，陷入回忆。 他挣扎了许久，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唉……” “事到如今，瞒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你猜的没错。” “念慈……确实是老朽的亲生女儿。” “她是老朽，与何心慈所生。” 王凡心中了然，追问道：“何心慈？那位……是裳墨的夫人？” 莫文渊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羞愧交织的神色。 “是。” “当年……当年我与心慈两情相悦，奈何身份悬殊，她最终还是嫁给了彼时意气风发的裳墨。” “可婚后，裳墨一心修炼，对她并不好，甚至……多有冷落。” “我……我一时糊涂，与心慈旧情复燃，珠胎暗结，便有了念慈……” “后来事情败露，裳墨雷霆震怒！” 莫文渊眼中闪过刻骨的恐惧。 “心慈……心慈为了保全我和念慈，一力承担了所有罪责，自尽身亡！” “而裳墨……” “他不知为何，并未立刻杀了我和尚在襁褓中的念慈。” “只是废了我的部分修为，让我立下毒誓，永世为奴，并对外宣称念慈是他女儿。” “这些年，他待念慈，表面上还算可以，但也仅止于此。” “我总觉得，他看我和念慈的眼神，像是在看……。” 莫文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秘密，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数十年，几乎让他窒息。 今日被王凡一语道破，他反而有种解脱般的虚弱。 对于莫文渊所说，他信了七分，剩下三分，他表示怀疑。 同时，王凡心中诸多疑团豁然开朗。 难怪裳墨对裳念慈的态度如此微妙。 难怪莫文渊如此忠心耿耿，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卑微。 原来是这样一出狗血淋漓的隐秘。 只是，裳墨留下这对父女，真的仅仅是因为何心慈的死，或者一时的心软吗？ 王凡不信。 这背后，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一个足以让裳墨隐忍多年，甚至不惜戴上这顶“绿帽”的原因。 看着地上那具筑基中期的尸体，再联想到裳墨那扭曲疯狂的模样，一个模糊的猜测在王凡心底成形。 或许，这青阳坊市，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而裳墨，以及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莫叔，你附耳过来，交代你一件事！” 莫叔困惑上前，越听，瞳孔越大，忍不住道:“这，这，真的可以吗？” “想活命，就听我的！” 第70章 夫前目犯！你死定了！ 王凡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裳墨，那伪装出的愤怒几乎要喷薄而出。 “放开念慈！” 他嘶吼着，向前踏出一步，试图将自己置于裳墨和那想象中的裳念慈之间。 “有什么冲我来！” 这番作态，落在黑鸦眼中，却别有一番趣味。 “啧啧。” 黑鸦怪笑着，那双阴冷的眸子肆无忌惮地上下扫视着王凡的傀儡之躯。 “小子，我看你这皮囊倒也细皮嫩肉，长得还算周正。” “让本座好好看看！”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贪婪。 裳墨见状，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竟是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半步，拉开了一点与黑鸦的距离。 这家伙……癖好真是越来越怪了。 王凡心头猛地一跳！ 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黑鸦这突如其来的兴趣，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被裳墨抓住，甚至被其羞辱，都在计划之中，可以承受。 但这黑鸦…… 他不敢想象落入此獠手中的下场！ 不能再等了！ 王凡体内，属于筑基初期的灵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逆行、压缩、紊乱！ 一股毁灭性的气息，以他为中心，骤然膨胀！ “不好！” “他要自爆！” 裳墨与黑鸦同时色变！ 没想到，消炎这小子，这么肛裂。 要知道，自爆不单单是物理意义上，还包括灵魂层面，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筑基初期修士的自爆，其威力足以媲美筑基巅峰修士的全力一击！ 他们虽然不惧，但也绝不想硬抗！ 两人身形暴退！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密林的寂静！ 狂暴的灵力冲击波以王凡（傀儡）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赤红色的火焰与精纯的木系灵光交织炸裂，形成了一朵小型的蘑菇云，将周围的树木瞬间摧毁，地面被犁开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就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刹那，王凡（傀儡）最后残存的意识，控制着手臂猛地一甩！ 一枚毫不起眼的储物袋，混杂在爆炸的碎片与烟尘之中，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了远方密林深处，悄无声息地落下。 烟尘弥漫，灵力激荡，彻底扰乱了裳墨与黑鸦的神识探查。 或许他们惊鸿一瞥看到了那飞出的储物袋，但在自爆的威胁和混乱中，谁又会在意一个区区筑基初期修士的遗物？ 烟尘缓缓散去。 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大坑，以及弥漫在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狂暴灵力。 “啧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黑鸦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坑，摇头晃脑。 “裳墨兄弟，你看，这‘夫前目犯’的戏码，主角都没了，演不下去了吧？” 裳墨此刻哪有心思理会他的怪话，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是你可惜，还是我可惜？” 他现在只想尽快完成血魔假丹！ “别废话了！”裳墨沉声道，“夜长梦多！赶紧回去，将大阵催动到极致！先把血魔假丹彻底炼成再说！” 黑鸦耸耸肩，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点了点头。 “好。” 他身形一闪，再次出现在血色光幕边缘，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嗡——！ 笼罩整个青阳坊市的血色光幕猛地一亮，其上的诡异符文流转速度骤然加快！ 拍卖场内。 仅存的三十余名筑基修士，还没从刚才王凡被抓走的惊悸中完全回过神来。 下一刻，他们头顶的血色天幕，仿佛活了过来！ 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不止的恐怖吸力，骤然降临！ “啊——！” “不！！” “救命！！”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又迅速戛然而止！ 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如何催动护体灵光，都无济于事！ 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一身精血、灵力被强行抽出，化作道道血线，冲天而起，没入光幕中央那跳动不休的血色光团之中！ 与此同时，拍卖场中央那杆黑气缭绕的万魂幡，幡面剧烈抖动，黑雾翻滚，发出阵阵鬼哭狼嚎之音。 一道道扭曲的、带着生前惊恐与绝望的筑基期魂魄，被强行拉扯出来，哀嚎着融入幡内，成为了万魂幡新的养料。 不过短短十数息的功夫。 整个拍卖场内，再无一个活口。 只剩下满地干枯扭曲的尸骸，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惨剧。 血色光幕中央，那原本拳头大小的血色光团，已经膨胀到了人头大小，颜色更加深邃粘稠，如同心脏般有力地搏动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血魔假丹，即将功成！ …… 坊市之外，密林边缘。 血腥气扑面而来，混杂着自爆残留的狂暴灵力，空气都变得粘稠。 裳墨和黑鸦站在焦黑大坑旁，目光死盯坊市上空越发妖异的血色光幕。 拍卖场内死寂一片。 光幕中央那人头大小的血色光团剧烈搏动，每次跳动都散发恐怖波动，震颤人心。 黑鸦收回操控万魂幡的手诀，幡旗上黑雾稍退，无数扭曲面孔在其中挣扎嘶嚎，画面渗人至极。 他转向裳墨，脸上难得收起玩世不恭的笑，透出几分凝重。 “裳墨坊主，接下来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护法。” 黑鸦指向头顶搏动的血色光团。 “血魔假丹虽已成形，还差最后一步。” “必须将它嵌入血煞弥天大阵核心阵眼，引动阵法之力淬炼，才算真正大功告成。” 他语气一沉，话中带刺。 “最后这步最关键也最凶险。” “过程中半点差池不得，灵力稍有扰动就前功尽弃。” “失败了，我们耗费的血本顷刻化作脓血，消散无踪。” “到那时，那些''养料''可就白白牺牲了。” 裳墨冷哼一声，眼睛不离那即将成熟的血魔假丹。 “废话少说，我心中有数。” “你专心施法引丹入阵。” “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裳墨当然清楚最后一步决定性作用，这关乎他能否借假丹之力突破金丹大道！ 眼前这老魔头表面合作，实则各怀鬼胎，绝非善类。 黑鸦看似提醒，实则施压警告——最后成功关键还握在他手中。 等老子结丹功成，第一个清算就是你这老不死的！ 裳墨杀机暗藏，面上却平静如水。 黑鸦咧嘴笑笑，对裳墨恶劣态度毫不在意。 “好，既然坊主心里有底，老夫这就开始。” 他深吸口气，面色彻底严肃起来。 黑鸦双手快速掐诀，动作密集繁复，暗红符文从指尖流出，融入脚下大地，与血色光幕产生强烈共鸣。 嗡嗡嗡—— 整座血煞弥天大阵苏醒，发出低沉轰鸣。 光幕流转速度加快，血色纹路清晰妖异。 拍卖场上空，血魔假丹受到牵引，缓缓向血色天幕中心点移动。 那里空间扭曲，能量漩涡已成形，恐怖吸力扩散——正是大阵核心阵眼！ 裳墨全神贯注，体内气血暗涌，筑基巅峰体修气息毫不掩饰地散发，警惕周围动静，也提防身旁黑鸦。 越到最后，变故风险越大。 黑鸦结印速度越来越快，额头渗出汗珠，显然引导血魔假丹入阵眼耗费巨大心神灵力。 血魔假丹移动缓慢，每前进一寸都承受巨大压力。 血光在表面闪烁，内部无数血煞咆哮挣扎。 突然！ 血魔假丹将近阵眼漩涡刹那！ 血色光幕猛烈震颤！ 不稳定能量波动扩散四方！ 被牵引的血魔假丹势头一滞，表面现出细微裂痕！ “不好！” 黑鸦脸色大变，低喝一声，手诀变化更快，口中急速念诵晦涩咒文，拼命稳定失控阵法和假丹！ 裳墨瞳孔骤缩，心脏狂跳！ 肌肉绷紧，气血全面爆发，双拳握紧，死盯裂纹假丹和手忙脚乱的黑鸦！ 若失败—— 功亏一篑！ 绝不容许这事发生！ 成败，就此一举！ 第7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黑鸦十指翻飞，引动天地灵气，操控着那枚人头大小的血魔假丹，一点点靠近阵眼漩涡。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引导假丹消耗巨大。 裳墨屏息凝神，体修的强悍气血如同烘炉般鼓荡，防备着任何可能的意外。 就在血魔假丹即将触及漩涡核心的瞬间！ 嗡！ 假丹剧烈一颤，表面的裂痕险些扩大！ “定！”黑鸦厉喝，指尖逼出一滴精血，弹入假丹之中，强行稳住。 成了！ 血魔假丹终于彻底没入阵眼，与整个血煞弥天大阵融为一体！ 恐怖的血煞之力开始疯狂倒灌、淬炼！ 黑鸦长长舒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心神最为松懈的这一刻！ 噗嗤！ 一只筋肉虬结、覆盖着细密鳞片的拳头，毫无征兆地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喷涌而出。 黑鸦身体僵住，难以置信地缓缓低头，看着穿透自己身体的那只手臂。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后。 “裳……裳墨……你……” 一口逆血喷出，染红了裳墨的手臂。 “卑鄙！” 黑鸦眼中充满了怨毒，生机迅速流逝。 裳墨面无表情地抽出手臂，任由黑鸦软倒在地，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 裳墨仰天狂笑，状若疯魔！ 他看着悬浮在阵眼之中，正在接受最后淬炼，散发着无穷诱惑力的血魔假丹！ “金丹大道！终究是我的！” “天命在我！谁也抢不走！” 笑声未落，异变陡生！ 本应被假丹彻底掌控的血煞弥天大阵，突然爆发出最后残存的力量！ 轰隆！ 一道无形的血色壁障瞬间升起，将刚刚踏出一步，想要靠近收取假丹的裳墨，狠狠地隔绝在外！ “什么？！” 裳墨的狂笑戛然而止，脸色铁青！ 他拼命催动灵力轰击那血色壁障，却如同泥牛入海，壁障纹丝不动！ 这壁障，正是大阵最后的防护机制，隔绝内外！ 他被困在了阵外！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唾手可得的血魔假丹！ “不！！”裳墨目眦欲裂！ 就在这时，大阵之内，插在拍卖场废墟中央的万魂幡，黑气剧烈翻涌。 一道虚幻扭曲的身影，缓缓从幡面之上浮现出来。 那身影五官模糊，却带着一股刻骨的阴冷和嘲弄。 正是黑鸦的魂魄！ “桀桀桀……裳墨坊主，真当我黑鸦是傻子吗？” 黑鸦的魂魄发出刺耳的怪笑，响彻在裳墨的脑海。 “跟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合作，岂能没有后手？” “你那点肮脏心思，老夫早就看透了！” “这血煞弥天大阵，可不仅仅是为了炼制假丹啊！” 随着黑鸦魂魄的话语，整个大阵最后的能量开始疯狂运转！ 坊市之内，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无论是上万名练气期修士，还是那三十多名筑基修士，受到了无形的牵引！ 血肉、骨骼、残存的精气……所有的一切，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拍卖场中央汇聚！ 咕嘟……咕嘟…… 令人作呕的声音响起。 无数的血肉残骸挤压、融合、重塑！ 先是一团蠕动的不定型肉块，散发着冲天的血腥和怨气。 紧接着，这团肉块开始拔高、变形！ 渐渐地，凝聚成了一个身高超过两米，浑身肌肉虬结，皮肤呈现暗红色，仿佛由无数尸体拼接而成的铁塔壮汉！ 这壮汉双目空洞，没有丝毫神采，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波动！ “血魔傀儡！终于成了！” 黑鸦的魂魄漂浮在傀儡头顶，发出得意至极的狂笑。 “以万魂为引，聚万尸为身！此傀儡单凭肉身之力，便足以硬撼金丹初期！” “待老夫神魂入主，便可重回巅峰！” “哈哈哈！谁能阻我？谁敢阻我？！” “裳墨小儿，就凭你还敢算计于老夫？” “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阵法之外，裳墨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几欲吐血！ 他明白了！ 这才是黑鸦真正的图谋！ 血魔假丹？或许只是个幌子！ 这具以无数修士血肉魂魄铸就的血魔傀儡，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老贼！你敢！！！” 裳墨怒吼着，不顾一切地燃烧自身精血！ 轰！ 他身上的气势再度暴涨，筑基巅峰体修的力量催动到了极致！ 同时，他手中光华一闪，多出了一柄造型古朴，只有尺许长短，通体漆黑，散发着幽冷气息的短刃！ “给我破！！！” 裳墨将燃烧精血换来的庞大力量，尽数灌注于短刃之上，狠狠劈向那道血色壁障！ 咔嚓！ 本就摇摇欲坠，耗尽了能量的大阵壁障，终于承受不住这狂暴一击，应声破碎！ 裳墨身形如电，没有丝毫犹豫，目标直指悬浮在傀儡头顶的黑鸦魂魄！ 必须在他夺舍之前，将其彻底灭杀！ “哼！不自量力！” 黑鸦魂魄不屑冷哼，万魂幡黑气涌动，无数狰狞魂魄嘶吼着冲出，形成一道坚固的魂力壁障，挡在身前。 他的二阶极品万魂幡，内蕴数万残魂，其中不乏筑基期魂魄，攻击，防御惊人，堪称筑基期无敌！ 区区一个体修，也想伤他魂魄？ 然而，当黑鸦看清裳墨手中那柄漆黑短刃时，魂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惊骇尖叫！ “灭魂刺？！！” 黑鸦睚眦欲裂。 灭魂刺！ 上古时期赫赫有名的四阶秘宝！ 专克神魂！ 传闻中，元婴老怪挨上一下，也要魂飞魄散！ 不对！ 黑鸦魂体剧烈波动，仔细感应。 “是仿品！只有二阶极品！” 饶是如此，黑鸦依旧惊出一身“冷汗”！ 二阶极品的灭魂刺仿品，威力同样恐怖绝伦！ 足以对他这魂体造成致命威胁！ 该死的裳墨！ 这家伙，竟然也藏了如此歹毒的后手！ 第72章 灭魂凶威！魔头谈和？ “死！” 裳墨低吼，体内燃烧精血换来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入漆黑短刃！ 灭魂刺仿品嗡鸣一声，刃尖幽光大盛，撕裂空气，带起尖锐的破空声，直刺黑鸦魂体！ 快！太快了！ 仿若一道黑色闪电，无视了距离！ “万魂为盾！” 黑鸦魂体剧烈扭曲，惊骇欲绝，再不敢有丝毫轻视。 他猛地一招手，那悬浮于血魔傀儡头顶的万魂幡剧烈抖动。 呜——！ 数以万计的残魂厉魄如同黑色潮水般汹涌而出，尖啸着，嘶吼着，层层叠叠，挡在黑鸦魂体之前，形成一面厚重而扭曲的魂力壁障。 壁障之上，无数痛苦的面孔浮现，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 噗嗤！ 然而，灭魂刺仿品面前，这些由普通魂魄构筑的防御，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漆黑短刃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层层魂魄，刃尖所过之处，魂体如同冰雪消融，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化为青烟消散！ “啊！” 黑鸦魂体猛地一颤，魂光黯淡了几分！ 灭魂刺虽未直接命中，但其散发出的专门克制神魂的恐怖气息，依旧透过魂力壁障，对他造成了冲击！ “该死！该死！” 黑鸦又惊又怒，他能感觉到，裳墨每一次挥动那柄歹毒短刃，自身的气息也在快速衰弱。 操控灭魂刺这等专伤神魂的秘宝，对使用者的神魂同样有着巨大的负担！ 裳墨此刻脸色苍白，额角青筋跳动，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燃烧精血本就消耗巨大，再加上催动灭魂刺仿品，他体内的灵力与神魂之力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但他没有停手！ 他双目赤红，杀意凛然，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今天，不是黑鸦死，就是他亡！ “再来！” 裳墨强提一口气，手臂肌肉虬结，再次将灭魂刺仿品挥出！ 一道更加凝练的黑色幽光爆射而出！ “疯子！你这个疯子！” 黑鸦魂体急剧闪烁，一边疯狂催动万魂幡抵挡，一边控制着下方的血魔傀儡，试图让其尽快完成最后的融合，苏醒过来。 砰！砰！砰！ 魂力壁障被一次次撕裂，黑鸦的魂体一次次受到震荡，变得越发虚幻透明。 万魂幡内的魂魄也在急剧消耗，幡面光芒都黯淡了不少。 而裳墨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他握着灭魂刺的手臂微微颤抖，脚步也有些虚浮，显然已经接近极限。 再这样下去，就算能灭掉黑鸦魂魄，他自己恐怕也要油尽灯枯！ 黑鸦魂体飘忽不定，躲过又一次险之又险的刺击，猛地尖叫起来： “裳墨！住手！” “我们和解如何？！” “再打下去，必然两败俱伤！甚至可能同归于尽！” “这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裳墨动作一滞，猩红的眼眸死死盯住黑鸦虚幻的身影，粗重地喘息着，灭魂刺仿品上的幽光微微闪烁。 黑鸦见状，连忙抛出诱饵： “血魔假丹归你！” “这东西对老夫魂体无用，但对你这体修，却是梦寐以求的至宝！” “助你凝结金丹，绰绰有余！” “而这血魔傀儡，便归老夫！” “你我各取所需，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血魔假丹！ 裳墨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看向阵眼中央，那枚依旧在缓缓吸收血煞之力，搏动不休的血色光团。 只要得到它，炼化其中的庞大精元和血煞之力，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能够一举冲破瓶颈，凝结金丹！ 虽然只是最低品级的一品金丹，但金丹就是金丹！ 是多少筑基修士耗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境界！ 长生久视，寿元大增，神通自成！ 诱惑太大了！ 看着裳墨脸上浮现的犹豫之色，黑鸦虚幻的脸上，悄然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和解？ 真是天真！ 只要再拖延片刻，最多不过一刻钟！ 他就能彻底掌控这具以万魂万尸铸就的血魔傀儡！ 到时候，这傀儡便拥有堪比金丹初期的强横实力！ 区区一个油尽灯枯的裳墨，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血魔假丹？血魔傀儡？ 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就不信，裳墨炼化假丹突破的速度，还能比他入驻傀儡更快！ “怎么样，裳墨？” “考虑清楚！” “是拿着假丹，成就金丹大道，还是与老夫同归于尽，让这天大的机缘白白便宜了别人？” 黑鸦蛊惑，不断冲击着裳墨紧绷的心弦。 裳墨握着灭魂刺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血魔假丹！ 这四个字如同魔咒，在裳墨的心头疯狂回响。 那枚悬浮在阵眼之中，如同心脏般搏动的血色光团，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金丹大道！ 只差一步！ 只要炼化了它，他就能超脱凡俗，成为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 寿元八百，俯瞰众生！ 与这相比，黑鸦这老鬼的性命，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和解？ 裳墨握着灭魂刺仿品的手，微微松开了几分。 刃尖那令人心悸的幽光，也随之黯淡了一丝。 他粗重地喘息着，燃烧精血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催动灭魂刺更是让他的神魂隐隐作痛。 再斗下去，就算杀了黑鸦魂魄，自己恐怕也撑不住炼化假丹了。 看着裳墨脸上那清晰可见的动摇，黑鸦虚幻的魂体，嘴角上扬（如果魂体有嘴角的话）。 成了！ 只要再拖延一刻…… 然而，就在这微妙的平衡即将达成，裳墨几乎要点头答应的瞬间！ 嗡——！！！ 一声沉闷而恢弘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青阳坊市之外遥遥传来！ 紧接着，一道肉眼可见的土黄色光幕，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骤然在坊市外围升腾而起，将消散前血煞弥天大阵的范围，连同他们二人所在的位置，都笼罩了进去！ 八门锁灵阵乃是二阶极品阵法堪比筑基巅峰，能压制筑基期三成实力。 面对黑鸦的三阶大阵自然不如，但此刻三阶大阵，早已支离破碎，只剩下阵眼苟延残喘，自然轻而易举覆盖了血煞弥天大阵！ 八根巨大的土黄色光柱冲天而起，矗立在八个方位，彼此之间灵力流转，勾连成片，散发出厚重、凝滞、封锁一切的气息！ 阵法！ 又一座阵法！ 而且是直接笼罩在外围的困阵！ “什么人？！” 裳墨脸色剧变，刚刚升起的犹豫瞬间被惊怒取代！ 黑鸦的魂体也是猛地一滞，难以置信地“望”向阵法升起的方向。 怎么回事？ 哪里冒出来的阵法？ 是谁布下的？什么时候布下的？ 他们二人之前全神贯注于厮杀和炼丹，神识虽覆盖周围，但注意力都在彼此和血魔假丹上，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外界的异动！ 这布阵之人的手段，未免也太高明了些！ 更让两人心头一沉的是，这座新出现的土黄色大阵，气息沉稳厚重，隐隐引动地脉之力，显然也是一座品阶不低的困阵！ 几乎就在土黄色大阵启动的同一刹那！ 距离青阳坊市外围数里之地，地底深处约莫千米的位置。 轰！ 一道沛然莫御的灵力波动猛然爆发！ 土层被无形的力量排开，一道璀璨夺目的灵光柱，如同破土而出的神剑，冲破千米地层的阻碍，直贯云霄！ 灵光之中，隐约可见一道盘膝而坐的身影。 那身影周围，火红与翠绿两种灵光交相辉映，彼此轮转，生生不息，散发出远超之前的强大威压！ 灵光渐渐收敛。 地底深处，王凡缓缓睁开了双眼。 漆黑的瞳孔深处，火焰在跳跃，又似有草木在生长，最终都归于一片深邃的平静。 他内视己身，感受着丹田气海内，比之前浑厚了数倍不止的液态灵力，以及四肢百骸间流淌的更为强大的力量。 筑基中期！ 成了！ 半年多以来，谨慎起见，一直以傀儡示人，本体坊市外一里，地底千米处，闭关修炼，除了时不时借助傀儡获取资源外，再也没有现身。 大战来临前夕，更是距离筑基中期只差一步之遥，借助之前“自爆”傀儡争取的时间，以及裳魔与黑鸦，狗咬狗，此刻终于突破！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王凡心情愉悦。 随手捡起傀儡自爆前，丢过来的储物袋，其中豁然是三紋升灵丹！ 时机，刚刚好。 …… 青阳坊市边缘。 裳墨与黑鸦同时感应到了那股冲天而起的灵力波动！ “筑基中期？！” 两人脸上同时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先是诡异出现的外部困阵，接着又是一个刚刚突破到筑基中期的修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布下那座土黄色大阵的，就是这个刚刚突破的家伙？ 这怎么可能？！ 一个刚刚突破的筑基中期，哪来这么大的手笔和能力，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布下如此规模的困阵？ “桀桀桀……有意思，真有意思……”黑鸦的魂体怪笑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我们都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了。” 裳墨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猛地转头，看向黑鸦。 黑鸦的魂体也“看”向他。 无需言语。 一个眼神的交汇，两人瞬间达成了共识！ ——暂时休战！联手对外！ 无论是那诡异出现的困阵，还是那个刚刚突破的神秘修士，都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威胁感。 尤其是现在，血魔假丹功成，血魔傀儡也只差最后一步，绝不容许有任何外人来破坏！ 先解决掉这个不知死活的搅局者，再来算他们之间的账！ “哼！”裳墨冷哼一声，收起了灭魂刺仿品，但体内的气血依旧鼓荡，随时准备再次出手。 “嘿嘿，这就对了嘛。”黑鸦魂体飘到血魔傀儡头顶，万魂幡黑气缭绕，护住自身，“先把这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苍蝇拍死再说！” 两人神识同时向那股筑基中期的气息来源探去。 嗯？ 仅仅是筑基中期？ 当他们仔细感应清楚那股气息的强度后，原本高度紧张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松懈了几分。 虽然对方突破的气势不小，根基似乎也颇为扎实，但终究只是一个刚刚踏入筑基中期的修士。 这种修为，在他们两个筑基巅峰面前，根本不够看！ 翻手可灭！ “哼，装神弄鬼！”裳墨脸上露出一抹狞笑，“藏头露尾的鼠辈！区区筑基中期，也敢来趟这浑水？简直是找死！” 黑鸦也桀桀怪笑：“或许是哪个不开眼的散修，以为我们两败俱伤，想来捡便宜吧？真是愚蠢得可笑！” 在他们看来，一个筑基中期修士，就算侥幸布下了一座不错的困阵，面对他们二人联手，也只有死路一条！ 主动暴露气息，更是愚不可及！ 这简直就是黑夜里的点灯——找死！ 第73章 这小子真下死手？！ 有人欢喜有人愁。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从来都不相通。 坊市边缘，残垣断壁之间。 裳念慈看着那道从地底冲天而起，沐浴在火绿灵光中的身影，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消炎哥哥！ 他没有死！ 巨大的欣喜与劫后余生的庆幸交织，让她几乎要软倒在地。 只要消炎哥哥在，只要他能带着自己和莫叔……父亲？ 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旁边的莫文渊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 纵使手脚皆断，剧痛难忍，此刻他脸上也以抑制兴奋。 “消公子！” “老朽就知道！您果然还活着！” 虽然他不完全清楚王凡的所有计划，但外面这座突然出现的土黄色大阵，可是他亲手帮忙布置下的阵基！ 这绝对是计划的一部分！ 然而，那道刚刚突破的身影，只是冷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并未理会莫文渊的呼喊。 莫文渊，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唯有裳念慈……尚有那么一点用处。 王凡的注意力，落在了被土黄色光幕困住的裳墨与黑鸦身上。 八门锁灵阵！ 此阵引动地脉之力，足以压制阵内修士三成实力。 再加上裳墨燃烧精血，黑鸦魂体受创，两人状态都不在巅峰。 可王凡并未立刻踏入阵中。 筑基巅峰，即便被削弱，也不是他一个刚刚晋升的筑基中期能够轻易正面抗衡的。 谁说，一定要硬碰硬呢？ 阵法内。 裳墨与黑鸦也看清了外面那人的模样。 “是他？！” “那个自爆的小子？！” 黑鸦魂体一阵波动，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自爆之下，形神俱灭，怎么可能还活着？ 裳墨同样惊疑不定。 两人对视一眼，短暂的错愕之后，杀意翻涌。 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既然敢再次出现，那就再杀他一次！ “小子！”黑鸦怪笑，“本座能让你死一次，就能让你死第二次！这次，定叫你魂飞魄散！” 王凡对他们的威胁充耳不闻。 他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不远处的裳念慈身前。 在裳念慈和莫文渊惊愕的注视下，王凡一把扼住了裳念慈纤细的脖颈！ 冰冷的触感让裳念慈浑身一僵。 王凡抬起头，隔着土黄色的光幕，望向阵内的裳墨。 “裳墨，你想让她死吗？” 裳念慈呼吸一窒，不禁有些埋怨。 消炎哥哥真是的……又来这一套……这次怎么事先都不打声招呼…… “竖子！安敢！” 裳墨勃然大怒，体内气血翻腾，猛地向前一步，却被八门锁灵阵的无形之力狠狠弹了回来！ 阵法的压制，让他连靠近都做不到！ 黑鸦见状，魂体发出一阵怪笑。 “桀桀桀……又是这招？” “小子，同样的把戏玩两次，你以为本座还会上当吗？” 裳墨也迅速冷静下来。 他想起之前“消炎”假意威胁，实则想救念慈的举动。 在他看来，这小子多半是外冷内热，此刻不过是故技重施，想要逼迫自己，或者引诱自己露出破绽！ 哼，想用念慈来牵制我？没门！ 裳墨强压下怒火，脸上挤出一丝冷笑：“有本事，你就杀了她！” “看看我裳墨，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王凡闻言，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他甚至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下一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 在裳墨、黑鸦、莫文渊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王凡右手猛地一扯！ 噗嗤！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裳念慈的整条左臂，竟被他硬生生从肩膀处扯了下来！ 鲜血如同喷泉般飙射而出，染红了王凡的衣襟，也溅满了裳念慈惨白的小脸！ 血肉模糊的断臂掉落在地。 剧烈的疼痛和惊吓，让裳念慈连惨叫都发不全，眼前一黑，直接晕厥了过去。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阵法之外，莫文渊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阵法之内，裳墨脸上的冷笑僵住了，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黑鸦虚幻的魂体也停止了波动，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他们……都懵了！ 真……真动手了？！ 这小子……竟然真的下手了？！ 而且是如此残忍！ 如此果决！ “想让她活吗？” 王凡淡漠询问，不带一丝波澜，却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裳墨的心脏。 裳墨猛地回过神来，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赤红如血，死死盯着王凡，更准确地说，是盯着王凡脚边昏迷不醒、血流不止的裳念慈！ 他的宝贝女儿！ 这么多年以来，他俨然将其当做何心慈替代品。 可现在…… “想！” 一个字，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别…别动她！” “有什么事，冲我来！” 王凡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很好。” “五分钟。” “杀了黑鸦。” “否则，她死。” 简短的几个字，如同压垮骆驼最后的稻草，重重砸在裳墨和黑鸦的心头！ “你！”裳墨气血攻心，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五分钟？杀黑鸦？ 这老魔头虽然魂体受创，但也不是泥捏的！ 何况还有那诡异的血魔傀儡！ 然而，不等裳墨再说什么。 “桀桀！裳墨！受死吧！” 黑鸦的魂体猛地发出一声尖啸！ 他比裳墨更果断！ 他太清楚裳墨这个伪君子的德性了！ 为了那个丫头，这老东西什么都干得出来！ 这小子拿捏得太准了！ 等裳墨反应过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黑鸦魂体瞬间扑向血魔傀儡头顶的万魂幡，幡面黑气翻涌，一道凝练的魂力冲击波，夹杂着无数残魂的嘶吼，率先轰向近在咫尺的裳墨！ “老贼！你敢！” 裳墨瞬间被拉回现实，怒吼一声，仓促间鼓动体内本就不多的灵力，一拳轰出！ 砰！ 魂力冲击与拳罡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裳墨身形晃了晃，脸色更加苍白。 黑鸦的魂体也黯淡了几分。 两人都被困在八门锁灵阵内，实力受到压制，又都状态不佳，这一击竟是平分秋色。 “杀！” 裳墨再无犹豫，灭魂刺仿品再次出现在手中，幽光闪烁，不顾一切地扑向黑鸦！ 黑鸦怪叫着，一边催动万魂幡抵挡，一边试图加速与血魔傀儡的融合。 阵法之外，催命声响起。 “裳墨，还有四分钟。” “你的宝贝女儿，流的血越来越多了。” “再不止血，就算我不杀她，她也活不成了。” 这话如同滚油浇在了烈火上！ “啊啊啊！黑鸦！给老子死来！” 裳墨彻底疯狂了！ 他可以死！ 但念慈不能死！ 绝不能！ 他体内的精血再次燃烧起来，原本就接近枯竭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潜力！ 灭魂刺仿品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道撕裂魂魄的黑色厉芒！ 噗！噗！噗！ 万魂幡外的魂力壁障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撕开！ 幡内的残魂厉魄成片成片地消散！ 黑鸦魂体剧烈震颤，魂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疯子！你这个疯子！” 黑鸦惊怒交加，心中叫苦不迭！ 该死！ 该死！ 就差半刻钟！ 只要再有半刻钟，他就能彻底掌控这具堪比金丹初期的血魔傀儡！ 到时候，区区一个油尽灯枯的裳墨，还有外面那个筑基中期的小子，算得了什么？ 可现在…… 灭魂刺太克制他了！ 加上八门锁灵阵的压制，他被死死困在原地，连带着血魔傀儡都动弹不得！ 除非……放弃傀儡！ 可他不甘心啊！ “裳墨！你停下！我们可以……” 噗嗤！ 又一道黑色厉芒穿透了万魂幡最后的防御！ 万魂幡发出一声哀鸣，幡面光芒彻底黯淡，其内蕴养的最后一缕筑基期魂魄，也随之烟消云散！ 只剩下黑鸦这道主魂，暴露在灭魂刺的锋芒之下！ “不！！！” 黑鸦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再也顾不上血魔傀儡，魂体化作一道流光，就想遁出这具躯壳！ 逃！ 必须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然而，裳墨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给！我！死！” 裳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灭魂刺仿品，狠狠地刺入了下方那具刚刚凝聚成形、尚未完全苏醒的血魔傀儡胸膛！ 目标，直指傀儡体内，那正欲逃离的黑鸦魂体！ 噗嗤！ 短刃没入血肉之躯。 黑鸦的魂体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魂光猛地爆闪了一下，旋即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到了极点，被死死钉在了傀儡体内！ 做完这一切，裳墨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他维持着刺出短刃的姿势，身体却如同失去了支撑的雕像，缓缓软倒。 砰。 一代坊主，筑基巅峰的体修，就此油尽灯枯，气绝身亡。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场中只剩下那具胸口插着灭魂刺仿品，一动不动的血魔傀儡，以及傀儡体内，被重创钉住，奄奄一息的黑鸦魂魄。 黑鸦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 裳墨死了。 他活下来了。 可代价是魂体遭受重创，万魂幡近乎报废，而这具近在咫尺的血魔傀儡，也被灭魂刺钉住，想要彻底炼化掌控，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和代价。 更重要的是…… 黑鸦虚弱的魂念，感应到了阵法之外，那道身影。 王凡！ 这个刚刚突破筑基中期的小子，此刻正站在外面，虎视眈眈！ 他，还有机会吗？ 第74章 要么死要么狗 风过废墟，卷起尘埃与血腥。 阵内，裳墨气绝身亡，血魔傀儡胸口插着漆黑短刃，气息奄奄。 黑鸦魂魄被死死钉在傀儡体内，虚弱至极。 阵外，王凡静立不动。 他没急着进阵，只隔着光幕淡漠注视那具动弹不得的傀儡，确切说是盯着傀儡内那道微弱魂火。 沉默片刻，王凡开口，传入黑鸦魂念。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臣服于我。” “二，魂飞魄散。” 傀儡体内，黑鸦魂体猛然颤动，魂光明灭不定。 他清晰感知到灭魂刺仿品正持续侵蚀他本就重创的魂体，跗骨之蛆般折磨着他。 眼前这刚突破筑基中期的小子，修为远不如自己巅峰时期，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那座二阶极品困阵，那份始终如一的冷静，那手段之狠辣… 黑鸦魂念闪过复杂情绪。 “桀桀…”他虚弱自嘲着，“想我血鹭道人，纵横数百年，金丹大道触手可及…” “到头来，竟落得如此田地…” “被个小辈逼迫，要么为奴，要么魂飞魄散…” 魂念波动虚弱，却带着看破红尘般的悲凉。 王凡眉峰微动。 骨气不错？选死？ 那就成全。 王凡体内灵力运转，火红翠绿灵光交织流转，气息开始攀升。 就在他准备出手时！ “等等！！” 黑鸦魂体剧烈波动，尖锐嘶吼： “主人！主人！！” “我臣服！我臣服啊！！” “刚才只是感慨！感慨一下！真没别的意思！” “我愿意臣服！求主人饶命！！” 前一刻还慷慨悲凉的血鹭道人，瞬间撕下伪装，露出赤裸裸的恐惧与求生欲。 王凡体表灵光收敛，气息平复。 他脸上没有半点意外，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很好。” “既然选臣服，就拿出诚意。” “分出一缕分魂，不许掺杂手脚。” “然后，把血魔假丹，万魂幡、灭魂刺，连同血魔傀儡控制权凭证，用法力包裹送到光幕边缘。” “记住，只送东西到光幕边缘，你本人老实待在傀儡里，别多余动作。” “让我察觉到一丝不对…” 话没说完，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黑鸦魂体再次剧烈颤抖。 魂飞魄散！ 他毫不怀疑，稍有异动，这表面年轻实则心狠手辣的小子会毫不犹豫抹杀自己！ 形势比人强？ 不，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魂体被钉，重伤垂死。 万魂幡报废。 傀儡未掌控，动弹不得。 还困在对方阵法中，实力受压制。 而对面一个根基扎实的筑基中期，手握主动权，虎视眈眈。 “是…是！主人！” “立刻照办！绝无异心！” 血魔傀儡体内，微弱魂光艰难分离出一小部分，凝成一缕带本源气息的魂念光丝。 这过程让本就重创的黑鸦雪上加霜，魂光更暗了几分。 但他不敢有半点怠慢。 小命要紧啊！ 那缕光线凝成实质，裹挟黑鸦本源气息，颤飘出傀儡，穿透八门锁灵阵光幕，停在王凡面前。 分魂离体，黑鸦魂魄更加虚幻，几近消散，但他暗自松气。 保住命了！ 还能活着！ 他忍住魂体撕裂般剧痛，操控残存灵力，小心包裹住阵眼中那枚搏动的血魔假丹，还有插在傀儡胸口的灭魂刺仿品和掉落一旁的万魂幡。 灵力托着三宝，飘向八门锁灵阵光幕边缘。 他不敢轻举妄动，害怕激怒那煞星。 就在灵力托着宝物将要触到光幕边缘时！ 王凡出手了。 他压根没去接那三样宝物。 悬在面前的黑鸦分魂光丝，噗地碎裂，消散无踪！ “呃啊——！” 傀儡内，黑鸦魂体猛烈收缩，发出非人的凄厉惨叫！ 分魂被灭，断绝与主魂联系，反噬力量犹如最毒诅咒，冲击他已濒临破碎的魂体！ 魂光暗淡到极限，下刻就要熄灭。 重伤！要命的重伤！ 比灭魂刺钉住还可怕，这才真正踏进魂飞魄散边缘！ 他连魂体形态都难维持，残余最后一点意识。 “为…为什么…？” 虚弱魂念断续传出，。 “我…臣服了…分魂也交了…为什么还…” 王凡隔着光幕，道出事实。 “你伤太重了。” “想恢复不知耗多少天材地宝，多少时间精力。” “对我来说，你已经没价值。” “至于万魂幡主魂，” “它有新主人了。” 不是废物利用。 连利用价值都没有。 黑鸦魂体剧烈波动，残存意识被恐惧不甘淹没！ 原来如此！ 这小子从未想放过他！ 臣服？ 两条路？ 都是稳住他的计谋，让他交出分魂，彻底丧失反抗能力，再毫不留情抹杀！ 真狠！真绝！ “不！别杀我！主人！！” 求生本能压过一切，黑鸦竭尽全力发出魂念嘶吼。 “我会炼化血魔假丹！最快方法！助你直冲金丹！绝无隐患！” “还有功法！血煞宗元婴功法！《血神经》！直指元婴大道！” “洞府！我知道处上古元婴修士隐秘洞府！里面藏着无数—” 烦人。 王凡不再理会这垂死老鬼狗吠。 抬手，掌心火红翠绿灵光急速盘旋，交织升腾！ 灼热霸道灵力轰然爆发！ 轰！ 凝练火柱，裹挟焚灭一切气息，穿透八门锁灵阵光幕，精准轰在血魔傀儡胸膛，直击黑鸦魂魄位置！ “不——！！！” 黑鸦最后意识，只来得及发出绝望嘶嚎，便被狂暴火焰彻底吞噬！ 魂飞魄散！ 曾经叱咤风云，图谋金丹的血鹭道人，彻底从世间除名，不剩半点痕迹。 火焰散尽。 血魔傀儡依旧矗立，胸口插着灭魂刺，体内再无魂魄气息。 阵眼中血魔假丹散发诱人光泽。 旁边，万魂幡光芒黯淡。 一切，尽在掌握。 第75章 新幡旧魂，裳墨为奴 火焰熄灭。 余烬飘散在死寂的八门锁灵阵内。 裳墨尸身倒地，生机断绝。 血魔傀儡直挺挺站着。 黑鸦魂魄彻底消散，连半分气息都不剩。 阵法边缘，血魔假丹悬浮着，血煞光芒浓得化不开，跳动如心脏。 万魂幡黯淡无光。 王凡抬手掐诀，土黄色光幕立刻裂开一道门。 踏入阵法，压制之力对他这个阵主毫无影响。 王凡握住灭魂刺刀柄。 短刃上有着暗沉血液。 这种专伤神魂的玩意对他用途不大，但价值不菲。 收好灭魂刺，王凡目光转向血魔假丹。 即使隔着数步，那磅礴气血之力也清晰可感，仿佛沉睡的火山，一触即发。 体修眼中的结丹至宝，却是他修炼《汲血功》的顶级养料。 这假丹蕴含的气血精华无法想象！ 全部炼化后，《汲血功》必能突破到万剑齐发的圆满境界，足以硬撼金丹！ 王凡随手捡起黯淡的万魂幡。入手冰凉，幡面上魂魄印记全无，只剩空壳。 品阶虽高，失了魂魄蕴养，威能大减。 需要重新祭炼，填充魂魄。 填充魂魄… 他目光落在裳墨尸体上。 筑基巅峰体修，神魂强度不低，刚死不久，魂魄未散。 完美的主魂材料。 王凡抬手一扬。 万魂幡脱手而出，悬停在裳墨尸身上方。 呜—— 无形吸力从幡面发出。 裳墨尸身微颤，一道淡薄虚影从天灵盖浮现。 魂魄一离体就被万魂幡捕获，不受控制地朝幡面投去。 “不…” 微弱意识波动传来，充满抗拒。 但新死之魂在万魂幡前毫无反抗之力。 嗤啦！ 裳墨魂魄瞬间没入幡面，如水滴入海。 空荡的万魂幡表面黑光流转，浮现出一道扭曲人形，渐渐清晰，正是裳墨模样。 魂体成形，裳墨茫然环视。 他不是死了吗？ 魂念扫过周围，看到地上自己的尸体，看到胸口破洞的血魔傀儡，看到一个熟悉又令他恨透的身影。 消炎！ “消！炎！” 裳墨魂体剧烈波动，魂念中满是怨恨与愤怒。 “贼子！奸猾小人！” “我都死了你还不放过我？” “拘我魂魄！炼我神魂！狠毒心肠！” 他终于明白，自己成了幡中之魂，永世不得超生。 王凡伸手接住轻飘落下的万魂幡。 “你认错人了。” “我不叫消炎。” 裳墨魂体猛地一滞。 不是消炎？ “记住了。” “我的名字，王凡。” 消炎这名字是假的？ 可又能怎样？ 知道真名有什么用？ 他已死，魂魄被拘，沦为对方玩物！ 绝望与屈辱淹没了裳墨残存意识。 王凡看着幡面上扭曲怨毒的魂影，毫不在意。 死魂知道他真名又如何？ 今后裳墨不过是万魂幡上一个强点的主魂罢了。 王凡收好万魂幡，眼扫过阵外活物。 地上是莫文渊，四肢尽断，眼神里刀子般剜着王凡。 魔头！ 裳墨死了！魂都给这畜生拘了！ 念慈断了一臂，晕了。 下一个死的肯定是我！ 莫文渊心里翻江倒海，后悔涌上喉头。 信了这狗东西！ 帮他布阵！ 晚了。 想自爆都做不到。 王凡走到莫文渊面前，俯视这废物。 没用还敌意满满，王凡从不留手。 莫文渊嗓子眼挤出嗬嗬声，想骂却骂不出。 王凡懒得废话。 手掌落下，按天灵盖。 咔嚓！ 头骨碎了。 红白物飞溅。 无形吸力从掌心喷涌。 莫文渊魂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抽出来塞进了万魂幡。 幡面黑光涌动，又多个扭曲人影，跟裳墨挤一块。 嘉宾一位。 王凡手不停。 催动《汲血功》，掌心血光乍现。 尸体干瘪下去，快速风化成朽木样。 血煞之力顺着手臂钻进王凡体内，补充《汲血功》能量库。 筑基初期体修精血质量高，但对于如今的他而言，聊胜于无。 血魔假丹，用不了多久，《汲血功》必然圆满！ 吸完，尸体扔一边，筑基初期体修尸体他已然看不上。 有血魔傀儡这具堪比金丹初期傀儡，回去稍作炼化，便可使用。 目光最后落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纤弱身影上。 裳念慈。 万魂幡内，刚稳定点的裳墨魂魄，感应到王凡的目光，立马暴动起来！ “不！！” “你干什么？！” “滚开！！” 裳墨魂念疯狂撞击幡的禁制，怒火中烧。 念慈！ 我女儿！ 杀我拘魂还不够，连我念慈也不放过？！ 幡的束缚纹丝不动，他嘶吼只能在幡内回荡，传不出去一点。 无力的愤怒几乎撕碎他的魂。 绝望中，一个变态念头悄悄冒出来。 如果…… 这魔头杀了念慈…… 会不会把她魂也收进来？ 那样…… 我俩不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虽然是以这种悲惨方式。 但至少…能在一起… 这念头一冒出，立刻席卷了裳墨的混乱意识。 魂体诡异地平静下来。 依然恨，但里面却掺了一丝…病态期待？ 阵外。 王凡盯着昏迷的裳念慈。 断臂处血流不止，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小脸惨白如纸。 杀，还是不杀？ 一个练气七层，断了一臂，留着似乎没什么用。 念头刚起。 “等等！手下留情！” 万魂幡内，一道急切的魂念波动传了出来。 是莫文渊！ 他刚被吸入幡内，魂体尚未稳定，就感应到了外面的情况。 “王…主人！求您饶她一命！” 莫文渊恨王凡入骨，可那是他的女儿！ 他唯一的血脉！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王凡动作微微一顿，并未回应。 一个魂的求情，毫无分量。 眼看王凡似乎无动于衷，莫文渊魂体剧烈波动，几乎要溃散，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 “她是纯阴之体！！” “念慈是万中无一的纯阴之体啊！！” 纯阴之体？ 王凡准备按下的手掌停在了半空。 这个体质他听说过。 莫文渊见有了反应，连忙解释： “纯阴之体！一旦突破筑基，夺取其元阴，能凭空增加修士一成的结丹几率！！” “一成！主人！这可是实打实的一成啊！” “堪比某些增加结丹几率的天材地宝了！而且毫无丹毒隐患！” 王凡心中微动。 一成结丹几率。 这价值，可就完全不同了。 对于任何筑基修士而言，这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哪怕是他自己，多一成把握也是好的。 “当真？” “千真万确！！” 莫文渊魂念急切回应。 “老朽……我岂会弄错！” “当年裳墨那伪君子留下她性命，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求主人看在这份价值上，饶她一命！留着她，将来必有大用啊！” 果然，当初莫文渊隐瞒了一些细致末尾。 王凡略感意外，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纯阴之体。 就在这时！ “莫！文！渊！！” 幡内另一道魂影，裳墨，彻底爆发了！ “你这老狗！！” “我杀了你！！” 裳墨的魂体疯狂扭动，朝着近在咫尺的莫文渊魂魄扑了过去！ 这老狗不仅给他戴了天大的绿帽，此刻竟还敢跳出来，用他女儿的秘密去讨好仇人！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莫文渊竟然想让念慈活着，成为这魔头的炉鼎？！ 他之前那点变态的期待瞬间被怒火烧成了灰烬！ “噗！” 裳墨一口咬在莫文渊虚幻的魂体手臂上，硬生生撕下一块魂光！ “啊！！” 莫文渊发出痛苦的魂念嘶吼。 两个刚刚成为新魂的筑基修士，就在狭小的万魂幡空间内，如同疯狗般撕咬起来！ 魂光四溅，怨念冲天！ 王凡没兴趣观看幡内两只鬼魂的狗咬狗。 他的决定已经做出。 纯阴之体，价值足够让她活下来。 指尖弹出一点翠绿灵光，没入裳念慈断臂的伤口。 木灵之力涌动，血肉蠕动，伤口处的血管快速闭合，流血顷刻间止住。 虽然断臂无法重生，但至少命是保住了。 至于昏迷…… 王凡看了一眼地上血肉模糊的断臂，又看了看昏迷中眉头紧蹙、似乎承受着巨大痛苦的裳念慈。 暂时让她晕着也好。 省得醒来聒噪。 一个未来的结丹炉鼎，到手了。 纯阴之体…… 这确实是个意外之喜。 第76章 刮地三尺，潜修！ 王凡将昏迷的少女随手提起，如同拎着一件货物。 接着，他开始打扫战场。 裳墨的储物袋被他毫不客气地取下。 里面灵石、丹药、功法玉简，还有一些炼器材料，数量颇丰。 接着是莫文渊的。 虽然只是筑基初期，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王凡将两人的尸身也处理干净，用《汲血功》吸干了残余精血，随后毁尸灭迹。 血魔傀儡，被他慎重地收起。 这可是堪比金丹初期的战力，价值巨大。 连同那枚散发着诱人光泽的血魔假丹，以及万魂幡，还有那柄灭魂刺仿品，都被他一一收入囊中。 做完这些，他的动作并未停止。 神识扫过这片沦为废墟的坊市。 任何可能有价值的角落，他都没有放过。 一些倒塌店铺残留的禁制，被他暴力破开。 零散的灵石，残破的法器碎片，甚至是一些年份尚可的灵植根茎，都被他搜刮一空。 万名修士残留下来的储物袋，都被王凡一一效耐！ 真正的刮地三尺，片甲不留。 最后，他掐动法诀。 笼罩着这片区域的八门锁灵阵，土黄色光芒闪烁，阵旗、阵盘从各处飞回，落入他的手中。 阵法，入手。 确认再无任何遗漏，此地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断壁残垣。 王凡不再停留。 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带着昏迷的裳念慈，迅速冲向青阳山脉深处。 途中，他寻了个隐蔽之地，快速换下染血的衣物，又取出一瓶特制的药水洒在身上，隔绝自身气息。 深入山脉数百里。 期间遇到几头不开眼的二级妖兽，试图将他当作猎物。 结果自然是被他随手斩杀，连妖丹都懒得去取。 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 寻一处绝对安全的闭关之地，消化此次巨大的收获。 最终，他在一处极其偏僻，灵气稀薄的山谷停下。 没有犹豫，王凡运转灵力，双手如同最锋利的钻头，朝着地底深处挖掘而去。 土石翻飞。 他一路向下，直入地底。 直到深入近万米，周围是厚实的岩层，神识难以穿透，他才停了下来。 在这里，足以隔绝绝大多数的探查。 他开辟出一个简易的洞府。 随手布下几个警戒阵法。 然后，他将昏迷的裳念慈安置在角落。 做完这一切，王凡盘膝坐下，心神沉静。 他取出了那枚拳头大小，仍在微微搏动，散发着浓郁血煞之气的血魔假丹。 仅仅是靠近，体内《汲血功》就隐隐有种被引动的渴望。 这其中蕴含的气血精华，庞大到难以想象。 没有迟疑。 王凡运转《汲血功》。 掌心血光浮现，按在了血魔假丹之上。 嗡！ 磅礴如海的气血之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入王凡体内！ 他的身体像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吸收着这股精纯至极的能量。 皮肤表面，渐渐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血色光晕。 时间，在枯燥的修炼中悄然流逝。 洞府内，只有血魔假丹散发的红光，以及王凡周身流转的血煞气息。 期间。 角落里的裳念慈醒来过数次。 每一次醒来，迎接她的都是无边的黑暗，断臂处的剧痛，以及那个如同魔神般盘坐的身影。 恐惧与绝望让她试图呼喊，挣扎。 但王凡只是一味抬手。 他用搜刮来的材料，炼制了数十颗效果强劲的迷魂丹。 每次裳念慈转醒，不等她发出声音，一颗迷魂丹便会精准地弹入她口中。 药力发作极快，少女很快便会再次陷入沉沉的昏迷。 对王凡而言，她现在只是一个有价值的“物品”，需要保证其存活，但不能影响他的修炼。 眨眼间。 一个月过去了。 地底洞府内。 那枚原本光芒耀眼的血魔假丹，此刻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如同失去水分的果核，最后一点气血精华被彻底抽干。 咔嚓。 假丹外壳碎裂，化为齑粉。 盘坐在中央的王凡，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体表，血光内敛。 但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觉他周身的空间，都因某种力量而微微扭曲。 下一刻！ 嗡——！ 密集如蜂群振翅的声音响起！ 一道道凝练无比的血色小剑，凭空浮现！ 一把，十把，百把，千把…… 最终，足足一万把血色小剑，如同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环绕着王凡急速旋转！ 每一把血剑都散发着惊人的煞气与锋锐！ 《汲血功》，圆满！ 万剑齐发！ 《汲血功》臻至圆满，万剑齐发，单纯论及此功法的威能，已不逊色于寻常金丹初期修士的手段。 但这只是术法层面的强大。 攻击够了，续航却差了少许！ 他自身的修为境界，仍是筑基中期。 修为，还需提升。 念头微动，神识探入储物袋内，仔细翻检。 很快，一个样式古朴的玉瓶出现在他掌中。 瓶塞被轻轻拔开，一股奇异的丹香弥漫而出。 一枚龙眼大小，通体圆润，表面天然生成三道玄奥纹路的丹药，被他倒了出来。 三紋升灵丹。 这正是从上清宗亲传弟子方平的遗物中搜刮而来的珍品。 此丹稀有，纵使存在于世时间悠久，药力有所减弱。 仍可助筑基中期及以下强行提升一重小境界，药性温和。 对于此刻的王凡而言，正是锦上添花之物。 他没有片刻迟疑，屈指一弹，三紋升灵丹便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他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温和却又无比磅礴的精纯灵气，如同沉寂火山的骤然喷发，轰然在他体内炸开！ 但这股力量并不狂暴，反而像最醇厚的美酒，迅速渗透进他的四肢百骸，最终百川归海般涌向丹田气海。 王凡立刻闭合双目，心神沉入修炼，全力运转《炎火诀》！ 同时，体内的木灵根源法力也被调动起来，与火灵力交相辉映。 火红与翠绿的灵光在他体表流转不定，形成一圈圈奇异的光晕，将那涌入的庞大药力一丝丝炼化，吸收，转化为自身修为的一部分。 他的丹田气海，原本在突破中期时就已经扩张了不少。 此刻，在这股精纯药力的持续推动下，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再次开始了缓慢而坚定的扩张进程。 每一寸经脉，都在药力的温养下被拓宽，变得更加坚韧、宽阔。 丹田气海内的灵力，无论是质还是量，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步提升。 整个地底洞府，再次陷入了绝对的沉寂。 唯有角落里，那道纤弱身影偶尔传出的轻微呼吸声，证明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一个生命的延续。 每隔数日，当迷魂丹药力将尽，裳念慈有转醒迹象时，王凡都会分出一缕心神。 指尖轻弹，又一颗丹药便会悄无声息地送入她口中，让她继续陷入无知无觉的沉睡。 时间，就在这枯燥而专注的修炼中无声流淌。 洞府深埋地底，不辨寒暑，不知春秋。 转眼，三个月悄然而过。 这一日。 盘膝静坐，周身灵光流转已趋于平稳的王凡，体内的气息陡然间开始剧烈波动起来！ 体表交织的火红与翠绿灵光，在这一刻猛然大盛，光芒之强，几乎要将这幽暗的地底洞府映照得亮如白昼！ 轰——！！！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壁垒，在他体内被沛然莫御的力量悍然冲破！ 一声沉闷如雷的轰鸣，自他丹田深处响起，震荡全身！ 下一刻，一股远超之前的强大气势，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开来，瞬间席卷了整个洞府空间！ 角落里昏睡不醒的裳念慈，被这股气势的余波扫过，娇小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王凡倏然睁开了双眼！ 双瞳之中，炽烈的火光与盎然的绿意交织流转，比三个月前更加深邃，更加强大，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内视己身。 丹田气海，此刻比之三个月前，足足扩张了近乎一倍！ 气海之内，原本就颇为精纯的灵力，此刻更是仿佛化为了粘稠的液态，每一滴都蕴含着惊人的能量。 心念转动间，所能调动驱使的灵力，比之前庞大了何止数倍！ 筑基后期！ 成了！ 凭借这枚意外得来的三紋升灵丹，他成功打破了中期的桎梏，一跃踏入了后期之境！ 第77章 炉鼎自己送上门 修为突破的澎湃力量在经脉中缓缓沉淀，归于平静。 王凡并未立刻起身，而是将心神沉入识海，开始着手处理此次另外几样重要的收获。 首先是那具堪比金丹初期的血魔傀儡。 神识探入，抹去其中残存的、属于黑鸦的驳杂印记，随后小心翼翼地烙印上属于自己的神魂烙印。 过程并不复杂，傀儡本身已无魂魄主导，如同一具空壳。 随着烙印完成，王凡与傀儡之间建立起一种微妙的联系，仿佛多出了一具可以随心操控的身外化身。 心念微动，傀儡的关节便能发出细微的声响。 很好，一具金丹级别的打手，到手。 接着是万魂幡。 这件法宝内部，怨气冲天。 王凡直接以强大的神识之力，强行在幡内核心打下禁制，彻底掌控了这件邪道法器。 至于那两个新魂，暂时留着。 裳墨是筑基巅峰，莫文渊是筑基初期，都是不错的魂力来源，还能充当主魂，增强万魂幡的威力。 最后是那柄灭魂刺仿品。 此物虽是仿制，但材质特殊，对神魂有着极强的克制效果，阴人利器。 王凡同样将其炼化，收入储物袋。 至此，黑鸦遗留的所有有价值的物品，全部被他消化完毕。 血魔假丹助他《汲血功》圆满。 三紋升灵丹助他突破筑基后期。 血魔傀儡提供金丹级战力。 万魂幡可拘魂对敌。 灭魂刺专攻神魂。 加上他自身的两大本源法术。 现在的王凡，实力比起三个月前，已是天壤之别，综合战力，足以与寻常金丹初期修士周旋一二，再无明显短板。 做完这一切，王凡才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他看向角落。 那里，一直昏睡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裳念慈茫然地坐起身，环顾着幽暗的地底洞府。 岩壁粗糙，空气沉闷。 这是哪里？ 她记得剧痛，记得父亲疯狂的模样，记得那个叫消炎的青年为了救她，被父亲的傀儡一击洞穿…… 对了，消炎！ 她的视线猛地定格在不远处盘膝而坐的身影上。 是他！ “消炎公子！” 裳念慈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了右臂的伤口，疼得她轻嘶一声。 “你…你没死！”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是你救了我吗？我们逃出来了？” 她记忆的最后，是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她以为消炎已经……没想到，他还活着，还把她从那个可怕的父亲手里救了出来！ 王凡看着少女脸上那真切的喜悦与依赖，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演戏？ 不像。 那眼神纯粹得没有杂质。 难道是…迷魂丹吃多了，伤了神智，记忆出现了偏差？ 他之前为了省事，用的迷魂丹药效颇为霸道，连续服用数月，出现些许后遗症也并非不可能。 算了。 不管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一个练气七层，还断了一臂的废人，翻不起什么浪花。 “消炎是假名。” “我叫王凡。” 裳念慈先是一怔。 王凡？ 随即，她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甚至带着一丝羞赧的窃喜。 原来消炎是假名。 也是，行走在外，用假名保护自己很正常。 王凡哥哥愿意把真名告诉我……是不是说明，他心里…是有我的？ 这个念头一起，让她心头小鹿乱撞，暂时忘记了身处的困境和断臂的痛苦。 但很快，现实的残酷将她拉回。 她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边袖管，以及那狰狞的伤疤。 手臂…没了…… 家…也没了…… 父亲变成了怪物，还想要她的命…… 天地之大，她一个断了手臂的练气修士，能去哪里？ 一股巨大的茫然和无助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王凡。 “王凡…哥哥……” “我…我没有地方去了……” “我能……跟着你吗？” 王凡看着她。 少女脸上还带着泪痕，左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如同受惊的小兽，脆弱又无助。 纯阴之体。 未来的结丹炉鼎。 现在这副模样，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王凡唇角上扬！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 “好啊。” …… 上清宗，绵延群山深处，灵气氤氲，仙鹤翔空。 清风山 此峰乃是上清宗金丹长老，欧阳冶的道场。 峰顶，一座紧闭了数年的石门，毫无征兆地，缓缓开启。 一名身着华贵紫色道袍，面容古拙，双鬓微霜的中年道人，步履沉稳地踏出洞府。 他正是闭关多年的欧阳冶。 金丹初期的气息如渊似海，甫一出现，周遭的天地灵气都凝滞了一瞬。 他深吸一口山巅清冽的空气，闭关数载，修为略有精进，心境平和。 然而，下一刻，他神情骤变！ 洞府深处，一枚与他心神相连的魂玉，此刻竟黯淡无光，其上遍布裂痕，核心处一点真灵之光，已然彻底熄灭！ 那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方平的命魂玉！ 碎了！ 方平死了！ 轰——！！！ 一股恐怖绝伦的威压，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骤然间从欧阳冶体内爆发！ 狂暴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 清风山巅的草木瞬间被压伏在地，坚硬的岩石寸寸龟裂！ 天空风云变色，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被浓厚的乌云覆盖，隐有雷霆咆哮！ “平儿！！！” 欧阳冶仰天发出一声悲恸至极的咆哮，声震百里！ 金丹修士之怒，天地为之色变！ 恐怖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棱，瞬间笼罩了整座清风山，甚至朝着上清宗其他山峰蔓延而去！ “是谁？！！” “究竟是谁？！！敢杀我欧阳冶的弟子！！！” “上穷碧落下黄泉！老夫定要将你揪出来！抽筋！扒皮！炼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声音裹挟着金丹修士的无上法力，化作滚滚音浪，传遍了上清宗的每一个角落。 无数正在修炼、或是处理事务的上清宗弟子，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与杀意下，骇得面无人色，修为稍弱者，更是直接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是……是欧阳长老！” “天啊！发生什么事了？欧阳长老为何如此震怒？” 清风山脚下，几名负责洒扫的外门弟子聚在一起，惊恐地望着峰顶那道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身影。 “听长老的咆哮，好像是……是方平师兄，死了？”一名弟子颤声猜测。 “方平？那个仗着长老宠信，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家伙？”另一名弟子下意识地接话，“死了倒也……” “住口！”旁边一名年长些的弟子连忙喝止，“你想死吗？敢非议长老亲传！” 然而，已经晚了。 峰顶，欧阳冶猩红的双目猛地扫向山脚。 那名刚刚非议方平的弟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咔嚓！ 一道粗壮的紫色雷霆，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劈落在他身上！ “啊！” 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 雷光散去，原地只留下一小撮焦黑的灰烬，随风飘散。 一名练气后期的弟子，在金丹长老含怒一击下，瞬间形神俱灭！ 周围的弟子吓得魂飞魄散，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先前那丝快意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就在清风山杀意弥漫，人心惶惶之际。 咻！咻！咻！ 数道流光从上清宗其他主峰飞射而来，悬停在清风山半空。 流光散去，现出几位同样气息渊深，仙风道骨的身影，皆是上清宗的金丹长老。 为首一人，乃是掌管刑律堂的赤眉长老，他眉头紧锁，望着下方状若疯魔的欧阳冶，沉声道：“欧阳师弟！冷静！” “方平陨落，我等亦感痛心！但迁怒无辜弟子，有违我正道门规！” 另一位白发苍苍，手持拂尘的长老也劝道：“欧阳师弟，当务之急，是查清凶手，为方平报仇雪恨，而非在此滥杀！” 欧阳冶周身的杀意稍稍收敛了几分，但眼中的暴戾与悲痛却未减少。 他猩红的眸子扫过几位同门：“冷静？我唯一的弟子被人杀了！魂玉破碎！你们让我如何冷静？！” “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必须查！动用‘天衍搜魂镜’！我要知道，是谁！在何处！杀了我的平儿！” 天衍搜魂镜，乃是上清宗压箱底的秘宝之一，需数位金丹长老合力催动，以命魂玉碎片为引，可追溯魂飞魄散前的最后片段，锁定凶手大致方位与气息特征。 代价极大，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 赤眉长老与几位长老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的凝重。 方平虽行事不堪，但终究是欧阳冶的独苗，更是上清宗的真传弟子。 他死在外头，不仅是欧阳冶的私事，也关乎上清宗的颜面。 “好！”赤眉长老最终点头，“便依师弟所言！请宗主定夺，开启天衍搜魂镜！” 很快，消息传回宗主大殿。 不多时，一道更为浑厚磅礴的气息降临清风山。 上清宗宗主，一位气息深不可测的金丹后期大修士，亲自主持。 数位金丹长老齐聚，以欧阳冶提供的方平命魂玉碎片为核心，同时掐动玄奥法诀，磅礴的法力注入悬浮于空中的一面古朴铜镜。 嗡…… 天衍搜魂镜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镜面光华流转，渐渐浮现出模糊的景象。 那是破碎的画面，剧烈晃动。 隐约可见一道年轻的身影，被烈焰与翠绿光芒包裹，如同神魔！ 但画面极其不稳定，一闪即逝。 最终，所有画面破碎，只留下一团混杂着炽热与生机的奇异灵力气息烙印，以及一个模糊的方向感——指向遥远的东南方。 “东南方向……火木双属性灵力……气息年轻，但手段狠辣……” 主持仪式的宗主缓缓收功，面色凝重地吐出几个词。 线索不多，但足够了。 欧阳冶死死盯着镜面残留的气息烙印，将那感觉刻入灵魂深处。 “东南……” “不管你是谁！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要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 第78章 归途喋喋，杀机暗藏！ 地底洞府的沉闷被抛在身后。 王凡带着裳念慈，重新回到了地面。 阳光刺目，空气清新，与地底的压抑截然不同。 裳念慈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适应着久违的光线。 断臂的伤口明明已经好了，却隐隐有些幻痛。 有王凡鸽鸽，什么都不怕！ 王凡没有多言，灵力运转，带着她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青阳山脉外围飞去。 他需要一个绝对隐蔽的地方，作为暂时的落脚点。 “王凡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连续数月的昏睡与迷魂丹的影响，让她思维有些迟钝，但对眼前之人的依赖却与日俱增。 “找个安全的地方。”王凡回应。 “哦……”裳念慈乖巧地点头，不再追问。 她侧头，偷偷打量着王凡的侧脸。 棱角分明，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漠然。 可就是这个人，从发疯的父亲手中救了她。 还告诉了她真名。 在她心中，这已经是最大的信任与亲近了。 “王凡哥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之前说，你是道天门的弟子，是真的吗？”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带着几分憧憬。 道天门，那是传说中的仙家圣地，遥不可及。 王凡并未回答，只是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裳念慈以为他是不方便说，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但没过多久，她又忍不住开口。 “王凡哥哥，你下山历练，是不是很辛苦？” “你打败我爹爹的时候，受的伤……都好了吗？” “以后……我能不能也修炼，变得像你一样厉害？”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与对强者的崇拜。 王凡充耳不闻，心神沉静，默默规划着后续的路线与计划。 对他而言，裳念慈的喋喋不休，不过是耳边的蚊蝇嗡鸣，无关紧要。 如此，三天时间悄然而过。 两人已经离开了青阳山脉深处，接近外围区域。 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 就在此时，从岔路口旁边的密林中，隐隐传来兵器碰撞和修士斗法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怒喝与惨叫。 裳念慈听到了动静，下意识地朝那边张望，脸上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忧。 “那边好像有人在打架……” 王凡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速度不减，目不斜视地选择了另一条路，径直飞去。 裳念慈看到王凡毫无反应，原本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是啊，修仙界弱肉强食，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王凡哥哥实力高强，想必早已司空见惯，不愿多管闲事也是正常的。 她低下头，默默跟随着。 就在两人身影消失在岔路口后不久。 那片传来打斗声的密林中，钻出了三道身影。 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阴鸷的络腮胡大汉，筑基初期的修为波动散发出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练气后期的修士。 地上的确有几具尸体，还有打斗过的痕迹，显然刚才这里真的发生过一场厮杀。 只是，这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妈的，这两个家伙警惕性还挺高，居然没上钩！”一个练气期修士啐了一口，有些不甘心地望着王凡二人离去的方向。 络腮胡大汉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没上钩？” “哼，到了嘴边的肥肉，还想跑？” “一个筑基期带着个小丫头片子，看他灵力波动平平，估计也就是个筑基初期，怕什么！” “刚才那点动静，只是开胃小菜。” “既然他们不自己走进陷阱，那我们就……” 络腮胡大汉脸上浮现狰狞的笑容。 “直接上去，宰了他们！” “动手！” 一声令下，三道身影毫不犹豫，化作三道流光，循着王凡离去的方向，恶狠狠地追了上去！ 王凡遁光前行，神识却早已铺开，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身后数百丈的范围。 几只不自量力的苍蝇，跟上来了。 他面上毫无波澜，只是在飞过一处峡谷时，手腕一翻。 那面黑黝黝，毫不起眼的幡旗出现在掌中。 轻轻一抖。 呜—— 两道扭曲的黑影从万魂幡内尖啸着窜出，带着浓郁的怨气与阴寒，朝着后方疾射而去！ 裳念慈只觉身侧阴风刮过，下意识回头。 她看到了两道模糊的虚影，一强一弱，散发着让她心悸的气息，正凶狠地扑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那强壮些的虚影，轮廓竟有几分眼熟…… 是错觉吗？ “王凡哥哥……”她拉了拉王凡的衣袖，小脸上带着几分不安，“你……你手里那是什么旗子呀？” “黑漆漆的，还有点丑……” 王凡头也不回：“人皇旗。” “人皇旗？”裳念慈眨了眨眼，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很威风。 “里面封印的，都是些赫赫有名的上古英灵。”王凡随口解释。 “方才出去的，那个强壮些的，叫武二郎。” “弱一点的，西门庆。” 裳念慈听得一愣一愣的。 武二郎？西门庆？ 这些名字……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不过，既然是王凡哥哥说的，那肯定是了不起的英灵吧！ 她懵懂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只是对那面“人皇旗”多了几分敬畏。 与此同时。 后方密林中，那络腮胡大汉正带着两个手下，循着王凡留下的微弱气息，急速追赶。 “嘿，前面那小子停下了！”一个练气期修士察觉到前方灵力波动的变化。 络腮胡大汉狞笑一声：“不知死活！还敢停下来等死？” “大哥，他好像放出了什么东西！”另一个手下眼尖，看到两道黑影破空而来。 “哼！装神弄鬼！”络腮胡大汉满不在乎，“区区两个鬼物，还能翻天不成？”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他祭出一柄鬼头大刀，灵力灌注，刀身黑气缭绕。 然而，当那两道黑影越来越近，散发出的恐怖威压也越来越清晰时，三个人的脸色骤然变了！ “筑……筑基期魂魄？！” “不！那个更强的……是筑基巅峰！！” 络腮胡大汉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骇然与惊恐！ 他那点筑基初期的修为，在筑基巅峰的魂魄面前，简直就是蝼蚁！ “跑！快跑！” 他想也不想，转身就要遁逃。 但，迟了！ “桀桀桀……” 一道充满怨毒与快意的魂念波动，从那道强悍的魂影中传出，正是裳墨！ 被困在万魂幡内多日，他早已憋了一肚子邪火与戾气，每日被幡内禁制折磨，痛苦不堪。 如今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 “想跑？晚了！” 裳墨的魂体瞬间膨胀，化作一只数丈大小的狰狞鬼爪，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朝着络腮胡大汉当头抓下！ 莫文渊的魂魄稍弱，但也凶性毕露，扑向了其中一个练气期修士。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林间响起，又戛然而止。 不过短短数息。那络腮胡大汉甚至连完整的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裳墨化作的鬼爪生生捏爆了魂体，血肉之躯也如同被抽干了生机般，迅速枯萎，化为尘埃。 另一边，莫文渊的魂魄也纠缠住了那个练气期修士。 筑基初期魂魄对练气期，加上魂体攻击诡异难防，堪称必死局！ 加上莫文渊被困幡内多日，积攒的怨气爆发，那个练气期修士只抵挡了两下，就被生生撕裂了魂魄，肉身倒地抽搐。 剩下的最后一个练气期修士，眼见同伴惨状，肝胆俱裂，转身就想逃。 但他刚迈出一步，裳墨的魂魄便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鬼爪轻轻一拂。 那修士的魂体便被生生从肉身中剥离出来，发出无声的哀嚎，随即被裳墨一口吞下，魂力壮大了几分。 解决完三个不速之量，两道魂影带着浓郁的血腥与怨气，重新化作黑光，没入王凡手中的万魂幡内。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快到极致，从两道魂影飞出到消失，不过眨眼功夫。 王凡看了一眼幡面，其上扭曲的人影似乎又清晰了几分，散发的阴寒气息也更甚。 他收好万魂幡，继续前行。 裳念慈全程只看到两道黑影闪过，随即远方传来短暂的惨叫，然后黑影又飞了回来。 她有些害怕地往王凡身边靠了靠，觉得那个“人皇旗”里所谓的“英灵”，好像有点……凶残？ 但王凡哥哥说了是英灵，那应该就是吧。 她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跟着。 王凡带着裳念慈，一路不停，又飞遁了数千里，彻底远离了青阳山脉外围。 他寻到一处荒凉的山谷，这里灵气驳杂，人迹罕至，是个不错的临时藏身之所。 随手布下几重隐匿与警戒阵法后，他将裳念慈安置在山谷一角。 “暂时休整！” 第79章 药灵圣体 烬木居。 姜雪握着扫帚机械地清扫庭院落叶。 枯叶跟她的心情一个样，干瘪无生机。 她只是一个普通修士，掌控不了命运，只能在这真魔宗内努力活着！ 识海忽然荡起涟漪。 一道虚幻且威严的女子身影冒了出来。 女子绝美至极，周身气息飘忽，掩饰不住的虚弱。 “小丫头，吾等你很久了。” 清冷悦耳且沧桑的声音直接炸响在姜雪的灵魂深处。 姜雪猛地一颤，扫帚啪嗒掉在地上。 夺舍！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修仙界高阶修士夺舍低阶修士重生的传闻听得多了。 “前辈饶命！” 姜雪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戒备起来。 “我就个练气五层杂役，资质差劲得很，您夺舍我真没用！” 绝美虚影听完笑了，笑声清越动人。 “小丫头还挺机警。” “放心，吾正道修士，最看不起这种邪魔外道手段。” “真要夺舍早动手了，哪还跟你废话？” 似乎有道理？ 姜雪紧绷的心弦松了松。 “那您是谁？为啥出现在我识海里？”姜雪壮着胆子问。 “吾是谁，你暂时不用知道。” 女子换了语气，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问你个问题，你甘心吗？” “甘心一辈子困在烬木居这种鬼地方，干杂役？” “甘心变成别人修炼的炉鼎，命都捏在人家手里？” 每句话都砸在姜雪心上。 不甘心！ 怎么甘心！ 她也梦想过御剑飞行，快意潇洒。 现实太苦了。 她灵根太差，注定是宗门最底层。 “我能怎么办？”姜雪声音苦涩，“资质太烂，跟主人比，修炼天赋丹道悟性都差十万八千里…” 想到王凡，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那个冷漠青年，真传弟子，掌握她命运的人。 她怕他，却又在某些时刻，对他教丹道时的专注产生一丝微妙感觉。 “灵根？” 虚幻女子哼了一声，明显不以为然。 “世人太蠢，只知道灵根好坏决定仙途高低，却不知灵根之上还有特异体质，远比灵根厉害多了。” 姜雪愣住了：“特异体质？” “没错。” 女子语气骄傲。 “你这丫头，就是万年难遇的药灵圣体！” 药灵圣体？！ 姜雪彻底懵了，这词太陌生太震撼了。 “不可能吧？” “有啥不可能？”女子反问，“想想，你吃丹药从没出现过抗药性吧？你第一次炼丹虽然失败，但第二次便成功！” “你可曾想过这不是巧合？” 姜雪仔细想了想，还真是！ 她一直以为是运气好或丹药本身问题，从没多想。 怪不得，这一年以来，一直自个自足！ 炼丹，卖丹，吃丹，修炼，短短一年修为提升三层！ “药灵圣体天生跟草木丹药亲和，简直就是丹道天才！别人想破脑袋解不开的丹道难题，你可能瞬间就明白了！” 女子话里满是诱惑。 姜雪心脏狂跳。 “前辈到底是谁？”她忍不住又问。 虚幻女子沉默一会儿，似乎在考虑。 “算了，告诉你也无所谓。” “吾乃玄月仙子。元婴巅峰修士，差一步就化神，俯视芸芸众生。” 元婴巅峰！ 姜雪吓得倒吸一口气，那境界简直是传说！ “可惜冲击化神最关键时刻，被亲信暗算，肉身没了，神魂重创。” “没办法用转生秘法，本想转世获得个好身子重修，阴差阳错出了问题，一缕残魂跟还在娘肚子里的你融到一起，睡到现在才醒。” “现在咱俩算共生体，就当你多了个人格吧。” 姜雪听得心惊肉跳，太不可思议了。 “至于王凡那小子…”玄月仙子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 “这孩子天赋太好，心性超前，年纪轻轻城府手段了得，确实不凡。” “但他行事透着戾气和冷漠，没意外的话，以后成就肯定高，可能变成祸乱天下的魔头！” “你要留在他身边，必须万分小心。” 王凡师兄会成魔头？ 姜雪心一紧。 “不对，可这里是魔门？” “那没事了……”玄月仙子一怔。 “少废话。”玄月仙子恼羞成怒，“静下心来，感受你体内的药灵圣体。” 在玄月仙子指导下，姜雪闭上眼，排除杂念，心神沉入体内。 好一会儿。 她隐约感到体内深处有股微弱力量，跟外界草木和空气中的药力产生奇妙共鸣。 感觉很淡但真实存在！ 希望之火在她心中点燃。 “感觉到了吗？”玄月仙子适时问道。 “嗯…”姜雪轻声应答。 她已经信了玄月仙子七八分。 面对绝望的未来，这位“仙子姐姐”是她唯一救命稻草。 “仙子姐姐…那我…” “别担心，”玄月仙子打断她，“吾跟你一体，不会袖手旁观。以后指点你修行，帮你觉醒药灵圣体，摆脱困境。” 玄月仙子和颜悦色，让人心安。 但她虚幻眼眸深处闪过一道细微光芒，包含的情绪难以捉摸。 “这段凝神口诀记下，每天练，对稳固心神提升灵气感知有帮助。” 一段玄奥法诀直接印入姜雪脑海。 姜雪默记并试着运转。 不久后，她惊喜地发现平时修炼《练气诀》的晦涩感减轻许多！ 灵气吸收速度也微微提升！ 这让她彻底相信了玄月仙子的话。 烬木居有阵法隔离，却挡不住某些有心人。 姜雪这几天的神态变化，还有独自时对空气自言自语的奇怪行为，已经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几天后，当姜雪对凝神口诀有了点心得，玄月仙子再次出声，语气凝重。 “丫头，药灵圣体确实万中无一，但要真正觉醒发挥全部潜力，还需特定''引子''。” “据我残存记忆推断，这引子可能就在真魔宗内。” “只是拿到它九死一生，危险得很。” 姜雪心提到嗓子眼。 她能感觉到体内新生力量在萌芽，也预感到未来路上充满危险和未知。 “你…”玄月仙子试探道。 “敢不敢赌这一把？” 院墙外，一道阴鸷目光仿佛透过墙壁，落在姜雪所在的屋子上，久久不散。 第80章 危机 “赌这一把？” 玄月仙子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姜雪的心湖，激起千层浪涛，久久无法平息。 那个“引子”，那个能让她彻底觉醒药灵圣体的关键，就在真魔宗内，却也伴随着九死一生的凶险。 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微弱却真实，那是希望的火种。 可一想到“九死一生”，她又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院墙之外。 沈默靠在一棵隐蔽的古树后，眉头紧锁。 “真不知道王凡这家伙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距离血河秘境只剩下一月，还未有通知！” 距离血河秘境开启之日越来越近，他心中的焦躁也日益累积。 这一个月来，他如同一个耐心的猎手，每日潜伏在烬木居外，却连王凡的影子都没能捕捉到。 反倒是那个叫姜雪的杂役女修，举止越发透着古怪。 好几次，他都看到她独自一人在庭院中，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时而蹙眉，时而惊喜，仿佛在与什么无形的存在对话。 若非烬木居外笼罩着一层他看不透的阵法禁制，他早就想办法潜进去一探究竟了。 夜色如墨，将整个烬木居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姜雪盘膝坐在简陋的床榻上，正努力消化着玄月仙子白天所言。 “丫头，先别想那么多了。” 识海中，玄月仙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们被人盯上了。” 姜雪心中猛地一跳，寒毛瞬间竖起！ “谁？” “就在院外，应该潜伏有些时日了。修为不高，筑基初期而已。” “若非我如今只剩残魂，这种货色，吹口气就能灭杀。” 筑基初期！ 姜雪先是惊惧，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烬木居一个练气五层的杂役，对方的目标，不可能是她。 “仙子姐姐，他……他应该是冲着主人来的吧？”她小心翼翼地猜测。 毕竟，王凡师兄是真传弟子，身份尊贵，又刚刚筑基成功，引来一些觊觎或图谋不轨之辈，再正常不过。 “多半如此。”玄月仙子应了一声，“不过，你这几日与我对话，神态异于平常，或许也被他看在眼里了。但料想他也不敢轻易对你动手，毕竟是王凡那小子的杂役。” 听玄月仙子这么一说，姜雪反而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就好。 “仙子姐姐，那我们……” “无妨，他进不来。”玄月仙子打断她，“王凡布下的阵法虽然简陋，但挡住一个筑基初期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只需如常便可。” 姜雪定了定神，轻轻颔首。 “说回你的药灵圣体。” “白日里说的那个‘引子’，乃是一株三阶灵药，名为‘紫蕴龙涎草’。唯有此物，才能彻底激活你的体质，让你真正脱胎换骨。” 三阶灵药？！ 紫蕴龙涎草？ 姜雪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三阶……那可是金丹期前辈才能用到的宝物啊！” “仙子姐姐，就算把我卖了，也换不来那种等级的灵药一根草须……” 那对她而言，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如同天上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即。 玄月仙子也沉默了片刻，显然也明白这个条件的苛刻。 “确实有些难为你了。”她轻叹一声，“以你目前的状况，想得到此物，无异于痴人说梦。” 姜雪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 “不过……”玄月仙子话锋一转，“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谁？”姜雪急忙追问。 “王凡。” 姜雪心头剧震。 王凡？ 那个冷漠如冰，视人命如草芥的青年？ “将你身负药灵圣体之事，告知于他。” “他或许会愿意为你寻来那紫蕴龙涎草。” “他……他会帮我？”姜雪有些不敢相信。 “那小子行事，看似无情，实则最为看重‘价值’二字。”玄月仙子分析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与你一同入烬木居的五个杂役，为何最后只剩下你一人？” 姜雪身躯一颤。 她当然记得。 那四个同伴，或因毫无价值，或因触怒王凡，早已化为尘土。 而她，之所以能活下来，正是因为她在炼丹上展现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天赋，能为王凡处理一些杂务，还能勉强炼制些低阶丹药，对他而言，尚有几分用处。 “药灵圣体，万年难遇，一旦觉醒，在丹道上的成就不可限量。” “若你能让他相信，你能为他带来的价值，远超一株三阶灵药，你说，他会不会动心？” 姜雪的呼吸急促起来。 是啊，王凡师兄最看重的，便是价值。 如果她能展现出足够的价值…… 一个可以辅助他炼丹，甚至未来在丹道上提供巨大帮助的药灵圣体，其价值，真的能超过一株三阶灵药吗？ 她不敢确定。 但她明白，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也是玄月仙子口中那“赌一把”的真正含义。 用自己未来的潜力，去赌王凡的一念之仁，或者说，一念之间的利益权衡。 夜色更深，寒意渐浓。 姜雪蜷缩在床榻上，彻夜未眠。 她的脑海中，王凡那张冷峻的面容，与玄月仙子充满诱惑的话语，交替浮现。 识海内 玄月仙子悠悠叹息一声。 “三阶灵材，终究难觅！” 以她如今状态，哪怕是一个普通练气都打不过，只能将希望，委托于他人。 “真是不爽！” 如果姜雪将药灵圣体告知王凡，她的存在大概率也会暴露。 这是一个赌博。 她与姜雪神魂一体，共生，共存！ 姜雪强，她强，姜雪死，她死。 “想不到吾一个元婴巅峰，未来要依靠一个小姑娘，还有一个未来的大魔头。” “世事无常~” …… 与此同时，王凡此刻遇上麻烦。 欧阳冶子靠着微薄气息，凭着追踪法术，一路疾驰。 但凡挡路者，死！ 唯恐小人逃之夭夭 方平既是他唯一的真传弟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都说修行者不讲情欲。 但，失去了情欲，这仙，有何必要去修呢？ “太上忘情，吾做不到，平儿我现在便让杀你者，永世不得超生！” “快了，快了！” 靠着那点微薄气息，欧阳冶子愈发兴奋。 距离那个贼越来越近。 第81章 金丹杀至！王凡的死局？ 峡谷内，刚布下的隐匿警戒阵法还未稳固，一股恐怖威压突然如山岳般压下！ 阵法光芒急促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裳念慈瞬间脸色煞白，身子抖得厉害，几乎站不住。 长空被撕裂，一道身影瞬息降临峡谷上空。 上清宗月白道袍，威严面容，鹰隼般锐利目光死死锁定王凡。 金丹初期修士的气息如实质浪涛席卷四方，压得空气凝滞。 “小子！”欧阳冶子冰寒开口，“我徒方平的命牌不久前碎裂！他最后气息就在青阳山脉消失！” 他语气更冷：“你身上有他气息！” 王凡面沉如水，脑中飞速转动。 方平？上清宗弟子。这人就是欧阳冶子！ “前辈认错人了。”王凡平淡否认。 体内灵力悄然运转，戒备拉满。 金丹修士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哼！认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欧阳冶子怒火翻腾。 “还敢狡辩！纳命来！”欧阳冶子杀意爆发。 他不再废话，立刻出手！ 手掐法诀，一拍储物袋。 嗡！ 通体赤金、遍布符文的尖锥呼啸而出——三阶下品法宝“子母破甲锥”的母锥！ 母锥破空尖啸，直取王凡胸膛，锐金之气似能洞穿一切防御！ 欧阳冶子打算先擒下慢慢炮制。 王凡瞳孔猛缩。 筑基后期灵力瞬间爆发！ 他非但不退，反而踏前一步，将裳念慈护在身后。 “念慈，退后！” 黑色万魂幡出现掌中，轻抖间魂力怨气如墨渲染，阴风怒号！ 裳念慈从未见过这阵仗，金丹真人威压让她呼吸困难。 听到王凡喊声，她强忍战栗踉跄后退。 “魔崽子！竟敢修此邪幡！”欧阳冶子见状更怒，“还敢顽抗！今日必将你挫骨扬灰！” 法诀骤变！ 赤金母锥突然震颤，凭空分化出十二枚子锥！ 子锥成品字形，与母锥呼应，瞬间封锁所有闪避路线，锐气交织成网！ 王凡心头一凛，清楚二阶极品万魂幡硬拼三阶下品子母破甲锥必败无疑。 电光火石间，他果决出招！ 《汲血功》催至极致！ 嗡—— 上万道血色小剑凭空浮现，凝成血色洪流，森然剑气血腥扑鼻，犹如血色风暴迎向激射而来的子母破甲锥！ 王凡借反震力向后急退！ 铛铛铛铛铛——！ 密集爆鸣响彻峡谷！ 血剑与金锥疯狂对撞，激起层层气浪，周围草木尽数绞碎！ 欧阳冶子眉头微挑。 筑基后期小子，血道功法威力竟能勉强抵挡子母破甲锥一击，确实出乎意料。 但仅此而已。 金丹筑基间隔天堑！ 上风依然牢牢掌握！ “在本座面前，你逃不掉！” 他身形一晃，原地只留淡淡残影，下一瞬已鬼魅般出现在急退王凡面前！ 近到能看清道袍云纹和眼中凛冽杀机！ 欧阳冶子并指成掌，直接拍向王凡面门！ 看似平常一掌，蕴含金丹精纯灵力，掌风未至，锐利金行气息已令王凡肌肤刺痛！ 王凡瞳孔缩至针尖！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冰冷淹没全身！ 普通手段对这一掌无异于螳臂当车！ 峡谷上空风云变色，压抑窒息。 欧阳冶子杀心已决，不留余地！ 王凡陷入修仙以来最危险的死局！ 王凡瞳孔骤缩，死亡威胁如冰潮袭来。 普通招式面对这一掌，无异螳臂当车！ 电光火石间，王凡眼中厉色一闪，不再隐藏！ 心念动。 轰！ 一具血红巨型傀儡突然挡在王凡身前，散发金丹初期恐怖气息！ 血魔傀儡！ 高大傀儡毫不迟疑抬起粗壮手臂，拳头紧握，直接迎向欧阳冶子必杀一掌！ “嘭——！” 震耳巨响炸开峡谷！ 两股力量硬撼，恐怖气浪从交击处向四面八方席卷！ 峡谷山壁簌簌抖动，碎石滚落不止。 血魔傀儡巨大身躯连退数步，每步都在地面留下深坑。 欧阳冶子身形猛顿，脸上志在必得消失，取而代之震惊骇然！ “金丹期傀儡？！” 错愕惊呼脱口而出。 筑基后期魔道小子竟有金丹傀儡？！ 彻底超出认知！ 这等级傀儡价值之高，炼制难度之大，绝非普通筑基修士能拥有！ 王凡抓住血魔傀儡创造喘息机会！ 急退同时，黑色万魂幡猛力抖动！ 呜——！ 凄厉尖啸中，裳墨与莫文渊魂魄化作扭曲黑影，左右夹击朝欧阳冶子扑去！ 裳墨筑基巅峰魂力波动凶戾凝实，即便对上金丹初期也足造成麻烦！ 欧阳冶子又惊又怒！ 堂堂上清宗金丹长老，炼器名家，追杀一个筑基后期魔道余孽，却被层出不穷手段逼得狼狈！ 先是血道功法，然后冒出金丹傀儡，还有两只凶悍鬼物！ “哼！邪魔外道，手段再多，也只是旁门左道！” 欧阳冶子怒哼，金丹灵力疯狂运转。 “金阙护体罡！” 一层布满细密符文金色甲胄虚影瞬间笼罩全身，散发坚不可摧气息。 “铿！” 裳墨足以撕裂金石魂爪猛抓金阙护体罡，爆发刺耳摩擦声，火星四溅！ 反震力道袭来，裳墨魂体倒飞，魂力翻涌。 欧阳冶子嘴角冷笑：“米粒之珠，也敢与皓月争辉！” 话未落，双手忽覆液态金属光泽——金丹神通百锻凝兵手！ 徒手朝较弱莫文渊魂体抓去，五指如钩，快若闪电！ “啊！” 莫文渊躲闪不及，被液态金属手掌抓住，猛力一撕！ 凄厉惨叫声中，魂体明显暗淡，气息萎靡，惊恐倒射回万魂幡，不敢再出。 王凡心沉。 金丹修士手段，筑基魂魄难敌。 立即传令血魔傀儡不惜代价缠住欧阳冶子。 王凡游走战场边缘，二阶极品灭魂刺扣在掌心，神识锁定欧阳冶子，寻找致命时机。 血魔傀儡咆哮一声，庞大身躯爆发惊人力量，双拳猛攻欧阳冶子。 傀儡为杀戮而生，不知痛惧，每击势大力沉，欧阳冶子不得不凝神应对。 金丹修士被傀儡缠住，手忙脚乱。 傀儡力量奇大，防御惊人，加上王凡万魂幡魂力骚扰，血剑远程攻击，欧阳冶子打得憋屈。 “竖子敢尔！” 欧阳冶子怒火中烧，久战不下颜面扫地。 猛吸一口气，体内灵元全力爆发！ “千刃熔金雨！” 欧阳冶子双手向天举起，狠狠拍下！ 天空撕裂，数百滴金光刺目高温金属液滴凝聚，暴雨般朝王凡和血魔傀儡射来！ 每滴金属液包含穿透灼烧威能，攻击覆盖方圆数十丈！ 血魔傀儡无视范围攻击，不闪不避，任凭高温金属液滴轰击。 “滋滋滋——” 牙酸声响起，傀儡身上冒青烟，血色光芒暗淡，但行动未受大碍，仍凶猛扑向欧阳冶子。 王凡凭借灵力控制和《炎火诀》火焰抗性，身形穿梭熔金雨间隙，险险避开大部分攻击，仅几滴溅到衣角，瞬间烧穿。 激战中，王凡察觉欧阳冶子真元消耗速度异常快，且金阙护体罡对神魂攻击防御并非无懈可击！ 机会！ 王凡双眼精光闪烁，抓住欧阳冶子施展千刃熔金雨后真元运转微滞瞬间！ “就是现在！” 低喝一声，手中灭魂刺化作幽暗光芒，无声无息直刺欧阳冶子眉心祖窍！ 同时暗令血魔傀儡配合，准备施展最强一击！ 峡谷角落，裳念慈躲巨石后，脸色煞白，死捂嘴巴不敢出声。 她看王凡指挥血色傀儡和诡异旗幡“英灵”，与可怕道人激战，小手紧攥衣角。 紧张之余，崇拜依赖悄然滋生。 王凡哥哥真厉害… 灭魂刺将至眉心，欧阳冶子浑身汗毛倒竖，神魂深处危机袭来！ 金阙护体罡能挡物理法术攻击，对专攻神魂法器防御却大打折扣！ “不好！” 欧阳冶子心骇，神魂刺痛导致身形瞬间僵直！ 高手交锋，胜负往往就在这一瞬间！ 第82章 金丹爆！老怪物的陪葬！ 欧阳冶子神魂剧震，灭魂刺直贯灵魂深处，犹如千万根毒针扎入识海。 剧痛令他眼前一黑，身形僵直片刻。 战场上，这一刹那便是死亡与生存的分水岭！ 血魔傀儡抓住时机，砂锅大的拳头携万钧巨力，正中欧阳冶子胸前金阙护体罡！ “嘭！” 峡谷内炸开沉闷巨响，金阙护体罡狂颤，光芒急速暗淡，无数符文闪烁紊乱。 欧阳冶子胸口气血翻涌，喉间一甜，几欲喷血。 大地寸寸龟裂，他身躯不受控制向后滑出数丈。 “竖子，安敢！” 欧阳冶子硬压下翻涌气血，眼中赤红，怒火烧尽理智。 堂堂金丹长老，竟被筑基小辈傀儡撼动！ “裂空斩龙锏！” 咆哮声中，他残存灵力狂涌，双手急掐法诀。 头顶凝聚出数丈长巨型金色长锏虚影，金光刺目，散发撕裂虚空威势，破甲之意凛然，朝血魔傀儡当头砸下！ 这招几乎耗尽他全部灵力，只为彻底摧毁眼前碍事傀儡！ 王凡面无表情，心念一动。 血魔傀儡猩红眼中毫无惧色，庞大身躯灵巧一侧，躲开头颅要害，任锏影砸中肩胛。 “铿锵！” 金铁交鸣声炸响四方，火星四溅乱飞！ 傀儡肩部血光乱窜，凹陷一块，但行动丝毫不停。 正当欧阳冶子旧力散尽，灵力运转微滞之际，万魂幡中裳墨恨意滔天，化作黑影无声绕到其背后，锋利魂爪直取后心！ 欧阳冶子心头警兆狂鸣，腹背受敌，憋屈与怒火充斥每一寸神魂。 纵横修道界数百载，何曾被筑基小辈逼入绝境！ “啊啊啊！” 怒啸中，他猛咬舌尖。 “噗！” 精血喷出，准确落在悬浮的三阳炼器炉上。 嗡——！ 炉身赤红光芒暴涨，古朴符文活过来般跳动，炽烈高温瞬间席卷周围，形成赤色冲击波。 裳墨魂爪未及欧阳冶子，便被热浪扫中，凄厉尖啸着，魂体暗淡退却。血魔傀儡也被逼退数步，血光闪烁不稳。 欧阳冶子抓住机会，脸上闪过决绝。 “金虹遁！” 灵力疯狂涌动，身形化作金色长虹，就要破空逃遁！ “想走？” 就在金虹将起未起，遁光尚不稳定刹那，王凡手腕一翻，数枚阵盘精准落向峡谷关键位置。 嗡！嗡！嗡！ 光华冲天而起，彼此相连，迅速勾勒出巨大光幕囚笼，彻底封锁峡谷出口！ 二阶顶级困阵配合天然地势，威力暴增！ “咚！” 仓皇金虹狠狠撞上光幕，爆出刺目光团。 欧阳冶子闷哼坠落，脸色惨白，嘴角渗血。 强行施展遁术本就耗费巨大，遁术被破，加上阵法反噬，体内真元几近枯竭。 他看向光幕，全盛时期随手可破，如今却无可奈何！ 又望向步步逼近的王凡、凶猛傀儡与蠢蠢欲动的万魂幡，眼中终于露出绝望。 今日竟真要栽在此地！ 血魔傀儡怒吼冲来，巨拳再度砸下。 裳墨怨气滔天，重重鬼影从四面八方围杀而至。 王凡手持灭魂刺，冷眼缓步靠近，眼神深不见底。 欧阳冶子嘶喊着祭出最后法器抵抗，真元耗尽，手段尽出，徒劳无功。 一番垂死挣扎后，峡谷内轰鸣渐息。 欧阳冶子披头散发站着，法袍成了碎布条，体内灵力枯竭。 他盯着王凡，目光扫过那具凶悍血魔傀儡，又在黑色幡旗上停留片刻，脸上扭曲成极致怨毒。 “小畜生，老夫认栽了！” 话刚落，欧阳冶子丹田猛然爆出刺目金光！ 金光亮得犹如小太阳炸裂，恐怖能量波动瞬间填满整个峡谷，唤醒沉睡许久的远古凶兽。 空气扭曲发出痛苦呻吟，坚硬岩壁开裂，像纸一样碎了。 “不好！”王凡瞳孔微缩。 金丹自爆！ 这老东西想拉他陪葬！ 典籍记载，金丹修士自爆金丹，威力超过金丹巅峰全力一击！ 筑基修士遇上这种爆炸，必死无疑！ “小畜生，给老夫陪葬吧！哈哈哈！” 欧阳冶子癫狂大笑，金光从他体内彻底爆发，膨胀成毁灭光球。 千钧一发！ 王凡神念急催，毫不犹豫。 “吼！” 血魔傀儡无声咆哮，庞大身躯直接撞向毁灭光球源头——欧阳冶子！ 庞大傀儡宛若小山，要用身躯为主人争那一线生机！ 同时，王凡体内灵力疯狂运转。 《炎魔真身》！ 《木灵之体》！ 轰！ 火焰赤红与碧绿光华交织融合！ 数丈高的燃木法相显现，熊熊烈焰包裹坚韧木甲，在金光映照下格外狰狞。 十年寿元瞬间燃烧殆尽！ 王凡将防御催到极致！ “王凡哥哥！” 峡谷外围，即使隔着百里，裳念慈都被恐怖威压死死压在地上，呼吸变成奢侈品。 她眼睁睁看着耀眼金光吞噬一切，看着王凡被金光笼罩，撕心裂肺地尖叫，小脸惨白。 她确信，王凡这次必死无疑！ 轰隆隆——！！！ 欧阳冶子的金丹轰然爆开！ 巨响撕裂天地，震得空气都凝固了。 金色蘑菇云从峡谷中心冲天而起，恐怖能量冲击波如灭世洪水四处席卷！ 峡谷山壁瞬间崩塌，巨石先被抛向高空，又被碾成粉末！ 草木泥土全都湮灭，整个峡谷地形被彻底改写！ 血魔傀儡首当其冲，金丹初期的坚固身躯连一息都没撑住，就被撕成碎片！ 傀儡炸裂熔化，四散飞溅，彻底消失。 王凡的燃木法相在金光中摇晃不停，就像怒海中的小船。 法相表面烈焰被一层层剥离，坚韧木甲寸寸断裂，碎片漫天飞舞！ 王凡躲在法相中心，五脏六腑感觉被无数重锤猛砸，剧痛几乎让他昏过去，口鼻涌血不止。 嗡！ 黑色万魂幡从王凡手中飞出，幡面展开释放浓郁魂力，试图为主人筑起屏障。 然而面对堪比金丹巅峰全力一击的恐怖威能，万魂幡的防御不过杯水车薪。 魂力屏障片刻就被冲散，幡面上出现裂痕，光芒暗淡。 裳墨和莫文渊在幡内痛苦嘶鸣，显然也受到波及。 王凡意识模糊，燃木法相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消散。 他咬破舌尖，剧痛唤回一点清醒，催动残存灵力，从周围狂暴能量中吸取丝缕能量补充自身。 同时将灭魂刺横在眉心前，希望削弱神魂冲击。 不知过了多久，恐怖爆炸余波终于平息。 峡谷陷入死寂。 空气里充满浓烈硝烟和焦糊味，难以呼吸。 烟尘散去，原本峡谷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直径超过百丈、深不见底的巨大焦黑坑洞。 坑边缘处，残破焦黑的树人虚影光芒明灭，最终“嘭”地碎了。 王凡浑身是血，衣服成了布条，从半空跌落重重砸在焦土上，气息微弱，半跪着，生死未卜。 身体内外都是重伤。 就在他意识将要彻底沉入黑暗之际。 “当啷。” 一枚焦黑储物戒指碰到了他的指尖。这戒指侥幸未被彻底毁掉，表面还沾着欧阳冶子的精血和金丹碎片，被余波推到了他手边。 第83章 求生！血肉熔炉！ 王凡残破的身躯陷在焦黑的巨坑底部，每一寸骨骼都仿佛在哀鸣，每一寸血肉都散发着焦糊的气息。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野模糊，只有一片被金光撕裂后灰蒙蒙的天空。 此生，他自认恶事做尽，杀人如麻，心中本该了无牵挂。 然而，就在这濒死之际，过往的片段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涌，如同走马灯般，一幕幕闪过。 破旧的茅草屋，昏暗的油灯。 他的父母，那两个在魔门圈养挣扎的“生育羊”。 魔门旗下有许多村落，吃食住行，都由魔门提供，只为一事——灵根！ 他们，以及和他们一样的许多人，要么是祖辈曾有过那么一丝微末的灵根血脉，要么便是宗门内侥幸退役却修为尽废、断了仙途的杂役，最终都沦为了宗门扩充低阶弟子数量的工具。 他们的一生，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早已被注定，如同圈养的牲畜，看不到丝毫改变的可能。 其他被送来的孩子，或许还曾有过父母的哄骗与虚假的温情。 王凡不同。 他天生早慧，自小便学会了观察与隐藏，将自己伪装得与那些懵懂的孩童无异。 直到那一天，他被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卖掉，那份稀薄的亲情彻底断绝。 二两银子与其说是卖？ 不如说是魔门奖赏！ 本不应该有遗憾，他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可为何，此刻心底深处，却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空落。 父亲？一个沉溺于吃喝嫖赌的无赖，家中的微薄积蓄，便是被他挥霍一空，换来娘亲日复一日的叹息与麻木。 母亲？或许比父亲稍好一些，却也只是一个逆来顺受、毫无主见的懦弱女人，面对他的离去，除了几滴廉价的眼泪，再无其他。 不，这些都不重要。 这些琐碎的记忆，这些无意义的情感，都该被抛弃。 王凡涣散的意识在黑暗中挣扎，他终于捕捉到了那股支撑着他不肯坠入永恒寂灭的执念！ 永生！ 他要永生！ 若这世间万物，胆敢阻他求生之路，杀之！ 若这天地规则，意图让他归于尘土，破之！ 对，他不想死！ 他也绝对不能死！ 这股强烈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陡然复燃，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视角仿佛被拉远，他“看”到，深坑之中，那个几乎已经不成人形的焦炭身影，正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血色光华。 那是《汲血功》的气息！ 此功法，本是夺取他人精血，凝聚万千血剑攻伐敌人。 但此刻，在王凡强烈的求生意志下，这门功法竟开始逆转！ 返本归元！ 血剑化为精血！ 他指尖触碰到的那枚焦黑储物戒指，欧阳冶子死后残留的精血与金丹碎片的气息，正丝丝缕缕被他本能地牵引，融入这逆转的《汲血功》之中，化为修复的养料。 “咔嚓……” 覆盖在身体表面的焦炭开始剥落，露出其下模糊的红白血肉。 紧接着，新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艰难生长。 然而，就在新生的皮肤刚刚覆盖住创口的瞬间—— “撕拉！” 皮肤猛然崩裂！ 肌肉纤维、筋骨脉络，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拉扯，寸寸断裂！ 剧痛！ 难以言喻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王凡的每一寸感知！ 他的身体，在崩坏与重组之间，进行着一场惨烈至极的拉锯！ 但！ 这也太……畅快了！ 王凡的神智在无边痛楚中反而变得异常清醒。 只有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才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每一次肌肉的撕裂，每一次骨骼的错位，每一次血肉的蠕动，都在向他宣告——他还未死！ 血气在他体内奔涌，如同失控的洪流，冲刷着每一条残破的经脉。 坏死的组织被蛮横地剥离，新生的细胞在血气的滋养下艰难凝聚。 这是一个破而后立的过程，一个用极致痛苦换取一线生机的过程。 他的身体，此刻便如同一个血肉熔炉，以自身为柴薪，以求生意志为烈火，誓要将这残躯败体，重新锻造！ 峡谷外围。 巨坑外那块曾庇护裳念慈的巨石布满蛛网状裂痕，摇摇欲坠。 她从藏身处探头，望向那片焦黑深渊。 烟尘与焦臭弥漫，死寂笼罩。 没有声息，没有灵力波动。 金丹自爆那般毁天灭地，金丹真人都难逃一死，更何况王凡这筑基修士！ 死了。 他终于死了！ 裳念慈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胸腔深处涌出难言情绪。 “呵……呵呵……” 低笑渐起，肩膀耸动，笑声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 尖利笑声回荡废墟上空，扭曲快意中夹杂癫狂。 梦魇缠身，仇恨噬心。 父亲音容，父亲魂飞魄散的场景，烙印心头，日夜煎熬。 魔头终于伏诛！ 上清宗道人同归于尽，彻底抹去了他！ 裳念慈大笑，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滚落，与尘土混成两道狼狈痕迹。 前仰后合，喘不过气。 喜悦泪水？ 也许吧。 笑声渐低，笑容凝固。 空洞感潮水般淹没她。 死了。 王凡死了。 让她寝食难安、咬牙切齿的仇人，终于死了。 可是…… 然后呢？ 茫然四顾，残垣断壁，死亡气息。 父亲…… 心猛地揪紧，剧痛令她弯腰。 青阳坊市坊主裳墨，照顾她的莫叔叔或者说父亲，魂魄都被拘在那邪幡中受苦。 王凡死了，幡旗呢？ 也毁了吗？ 父亲和裳墨的魂魄，是不是也消散了？ 不敢再想。 为父报仇支撑她活下来。 仇人死了。 亲人也回不来了。 真正孤家寡人。 世间无人牵挂她，她也无人可牵挂。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日日在仇恨中翻滚，恐惧中挣扎，就为等这一刻？ 等到了，只剩空虚绝望。 泪痕未干，眼神灰败无光。 木偶般呆立原地。 天际鱼肚白泛起，新的一天将至。 她的光明在哪里？ 踉跄起身，漫无目的前行。 碎石硌脚，毫无痛感。 这片带给她最大恐惧与“快意”的地方，一刻不想多留。 离开。 去哪？ 不知道。 做什么？ 也不知道。 死亡或许是唯一归宿。 晨曦微光中，她渺小孤寂的身影，一步步浑浑噩噩消失在废墟尽头。 第84章 命牌碎裂惊上清，四尊金丹寻仇来！ 与此同时，上清宗，议事大殿。 殿内气氛庄严肃穆，十数位气息深沉的身影分坐两侧，皆是宗门的中流砥柱——金丹长老。 突然，一位负责看守魂殿的执事弟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神色惶恐。 “启禀掌门！诸位长老！欧阳……欧阳冶子师叔祖的……命魂灯，灭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什么？！” “欧阳师兄的命魂灯灭了？” “怎么可能！欧阳师兄乃金丹初期修为，此次下山不过是追查其徒儿方平的死因，怎会……” 大殿之内，瞬间如同滚油泼入烈火，炸开了锅。 欧阳冶子在宗内虽谈不上人缘极好，但一手炼器术颇为不俗，又是实打实的金丹战力。 追杀一个害死他筑基徒儿的凶手，居然会身陨道消？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位与欧阳冶子素来不睦，身形瘦削，鹰钩鼻的长老阴阳怪气地开口：“哼，欧阳冶子向来刚愎自用，自以为炼器术小有所成便不将天下人放在眼中，此次怕是踢到铁板，阴沟里翻船了吧！” 他身旁，一位面容富态，与欧阳冶子交好的长老当即拍案而起，怒斥道：“马长老！此言何意？欧阳师兄为徒报仇，不幸罹难，你竟在此说风凉话，还有没有同门之谊！”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追杀一个最多筑基期的凶徒，都能把自己搭进去，不是废物是什么？”马长老冷笑连连，毫不退让。 “你！” 眼看殿内争执声愈演愈烈，坐在首位的上清宗掌门——金丹后期的金尘子，面色一沉，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够了！”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金尘子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欧阳师弟为宗门陨落，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我上清宗立派千年，虽不复鼎盛时期之威，但也绝非任人可欺之辈！” “如今宗内元婴老祖寿元将近，常年闭死关，真魔宗那边又虎视眈眈，其宗主据说已是金丹巅峰，距元婴仅一步之遥。” “若此时我宗门长老被区区宵小所害，却无动于衷，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上清宗无人？” 殿内众长老闻言，皆面色凝重，放下了彼此间的些许龌龊。 宗门荣辱，与他们每个人都休戚相关。 “掌门师兄所言极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沉声道，“欧阳师弟的仇，必须报！更要让那暗下毒手的魔崽子知道，我上清宗的威严，不容挑衅！” “不错！必须血债血偿！” “请掌门下令，我等愿往，必将凶手挫骨扬灰！” 群情激奋。 金尘子微微颔首，锐利的目光扫视下方，沉声问道：“哪位师弟师妹愿往，查明真相，为欧阳师弟复仇？” 话音刚落，便有三道身影应声而出。 一位是身着火红宫装，身姿婀娜的女修，丹霞仙子周云裳，金丹初期，眉宇间自带刚烈。 “掌门师兄，云裳愿往！” 其旁是一位身穿朴素道袍，背着一个巨大符匣的寡言男子，铁符真人张墨，金丹初期，眼神沉静。 “张墨愿往。” 第三位则是个手持玉磬，气质潇洒不羁的青衫文士，青蝉散人李文幽，金丹初期，嘴角噙着笑意。 “呵呵，如此热闹之事，怎能少了我李某。” 三位金丹初期长老主动请缨。 就在此时，一位身着月白道袍，腰悬酒葫芦，气质沉稳中带着几分洒脱的中年道人亦迈出一步，正是金丹中期的玉衡子楚玄霄。 “掌门，玄霄也愿同去。那凶徒能让欧阳师弟饮恨，怕是有些诡异手段，多一人，多一分把握。”楚玄霄声音平和，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金尘子看着站出来的四人，三位金丹初期，一位金丹中期，这样的阵容，莫说追杀一个可能只是筑基期的凶徒，便是对上同阶的金丹中期修士，也足以将其绞杀。 他心中稍定，缓缓点头：“好！便由云裳师妹，墨阳师弟，闻幽师弟，以及玄霄师弟，你们四人前往。” “记住，查清欧阳师弟死因，若那凶徒当真罪大恶极，便将其就地格杀，提头回来祭奠欧阳师弟在天之灵！” “若事有蹊跷，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同谋！” “是！谨遵掌门法旨！”四人齐声应道，神色肃然。 …… 三日时光，倏忽而过。 青阳山脉边缘官道上，四道遁光划破长空。 玉衡子楚玄霄居首位，腰间酒葫芦晃荡，不时扫视下方地貌。 丹霞仙子周云裳火红宫装在云间惹眼，柳眉微蹙。 铁符真人张墨背负巨大符匣，默不作声。 青蝉散人李文幽手持玉磬轻敲，嘴角挂着不羁笑意。 “玄霄师兄，欧阳师兄命牌碎裂处就在这青阳山脉外的千里之外。那凶徒究竟什么来头，居然能让欧阳师兄…”周云裳语含凝重。 楚玄霄饮酒，神态从容：“欧阳师弟自负归自负，实力却不容小觑。对方要么布下毒计，要么修为远超预料。掌门派我等四人前来，千万小心为上。” “要真是厉害角色，这一趟也值了。怕就怕遇上个藏头露尾的鼠辈，那才没意思。”李文幽随口调侃。 张墨默默调整符匣，始终不发一言。 忽然，楚玄霄眉头一皱，遁光减速。 “下方有争斗，灵力波动不强，却血腥味浓。” 四人凝神观望。 山林边缘，几名衣衫褴褛的修士围住一名女子。 女子瘦弱单薄，左袖空荡，被逼至断崖，面如白纸，眸中空洞。 一名横肉满脸的练气圆满劫修露出黄黑牙齿：“花姑娘，胳膊断了还想反抗？从了爷，少吃皮肉苦！” 这女子正是裳念慈。三日游荡，衣衫沾满尘土血迹，伤口草草包扎，气息奄奄。 污言秽语灌耳，她充耳不闻，望向远方。 大仇得报，父亲和莫叔叔魂魄消散。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大哥，跟她费什么话！这小娘残了也脸蛋不错。咱们砍了四肢，做个人彘，才够劲！”一个尖嘴猴腮的劫修舔唇提议。 众劫修起哄附和。 “对对对！老三这主意不错！” “到时兄弟几个轮着来！” 裳念慈眼中死灰有了波动。 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她右手摸出锈迹斑斑短剑，抵住咽喉。 “别过来！我宁死不从！” 劫修头子笑得更狂：“死？你以为死了老子就拿你没辙？告诉你，尸体还热乎，照样不放过！兄弟们，谁先上？” “我先！” “大哥，让我尝鲜！” 裳念慈眸中最后光亮熄灭，剑尖压喉，准备结束一切。 “哼！一群败类！”冷哼炸响山林。 四道强横气息降临，恐怖威压瞬间覆盖方圆数里。 劫修们僵在原地，淫笑凝固，化为极致恐惧。 他们甚至来不及看清身影，双腿一软，齐刷刷跪倒，瑟瑟发抖。 楚玄霄四人降临，冷眼环视。 周云裳见裳念慈断臂伤势，怒火上涌。 “光天化日，竟敢欺凌弱女，简直禽兽不如！”丹霞仙子声音冰冷刺骨。 李文幽摇动玉磬：“啧啧，污了本散人耳朵。” 张墨虽默然，周身寒气却骤然增强。 劫修头子抬头，看到上清宗月白道袍，吓得魂飞魄散。 “金丹前辈饶命！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仙子，求饶命！”额头磕出血来。 楚玄霄无视劫修，注意到裳念慈眼中死寂，微微皱眉。 他走向裳念慈，放缓声音：“姑娘，没事吧？” 裳念慈缓缓抬头，茫然望着这些强大修士。 短剑仍抵喉，只是不再用力。 得救了？ 为什么？ 她早已不想活了。 人为鱼肉兽为刀，眼看性命不保，又被四名修真界巨擘救下，场面荒诞至极。 第85章 故人遗孤惊天秘 楚玄霄见裳念慈没反应，懒得多言。 目光一转，落在那几个抖成筛子的劫修身上。 腰间酒葫芦晃了晃，指尖弹出一道剑光，快到根本看不清。 噗噗噗！ 几声闷响，劫修头颅齐齐飞起，血箭喷天，脸上恐惧表情还没来得及收。 尸身栽倒，死得干脆利落。 裳念慈空洞眸子转向楚玄霄。 那张脸，那个酒葫芦…… 记忆碎片翻涌，模糊身影渐渐清晰。 “您是楚玄霄前辈？”她嘴唇动了动。 楚玄霄收手，挑眉打量她：“小姑娘认识我？” 常年游历闭关，宗门小辈认识他的不多，外人更少。 裳念慈点头，眼底枯败中闪过一丝微光。 “家父青阳坊市坊主，裳墨。” 提到父亲，她顿了顿。 “裳墨？”楚玄霄眉头扬起，脸上惊讶中带着追忆，“原来是裳墨兄的女儿！难怪我看着面善，真有几分故人神韵！” 他笑了两声：“多年不见，你父亲还好吗？青阳坊市现在肯定更兴旺了吧？” 裳念慈身子颤了一下，沉默。 空气突然变得黏稠。 周云裳、李文幽、张墨三人也看过来，察觉不对劲。 “死了。”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砸得人喘不过气。 楚玄霄笑容僵住，酒葫芦停了摇晃。 “什么？”声调陡然拔高，“裳墨兄他…不过十五年没见，怎么会…” 金丹修士寿元长，裳墨当年筑基后期，没意外至少还能活百年。 裳念慈面无表情，像讲别人的事：“父亲被魔头杀了。” “青阳坊市也毁了。” “我被那魔头掳走…后来，他跟追杀他的上清宗金丹长老在峡谷里同归于尽。” “我逃出来了。” 话语平静，却字字血泪，把惨绝人寰的变故浓缩成几句话。 四位长老齐齐变色！ 楚玄霄四人对视一眼，眼中全是震惊和恍然。 原来如此！ 欧阳冶子竟是跟覆灭青阳坊市、掳走裳念慈的魔头同归于尽！ 难怪！难怪欧阳冶子会死！ 能让金丹初期的欧阳冶子拼到同归于尽，那魔头绝不简单！ 楚玄霄心情复杂，既哀痛故友逝去，又释然真相大白。 看着裳念慈，他心头一紧。 这孩子经历了什么啊！ 周云裳性烈心软，最见不得女子受苦。 她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裳念慈，压着怒火又带着怜惜：“苦了你了！” 温和灵力渡入裳念慈体内，给她冰冷身体带来一丝暖意。 “那魔头害你家破人亡，现在跟欧阳师兄同归于尽，也算恶有恶报！”周云裳安慰她。 李文幽收起平日潇洒，轻叹一声，玉磬发出“嗡”的清鸣，似在哀悼逝者，也像在抚慰生者。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节哀。”他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 一向少言的铁符真人张墨从储物袋取出玉瓶，递给裳念慈。 “疗伤丹药，内外伤都管用。”简短几字，眼神却透着关切。 裳念慈木然接过，指尖冰凉。 楚玄霄走到她面前。 “孩子，坊市是我批给你父亲，是我害了他。” 他长叹一声后。 “我与你父亲算故交。” “你现在孤身一人，又遭大难，不嫌弃就跟我们回上清宗吧。” “上清宗虽不是什么洞天福地，庇护你一个孤女绰绰有余。” “等你伤好了，以后想干什么，咱们再慢慢商量。” 他看着裳念慈空洞眼神，心里叹气。 这孩子，心都死了大半。 让她一个人流落外面，活不长的。 裳念慈抬头，看着四位气息强大、神情各异的上清宗长老。 父亲的故交… 上清宗… 万念俱灰的心湖被投下一颗小石子，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去上清宗？ 她还能去哪？ 天下这么大，竟没她容身之处，也没她牵挂之人。 或许，换个地方，能暂时忘掉那些痛苦回忆。 或许…只是或许… 时间飞逝。 久到周云裳都放弃等待。 “好。” 干裂唇间溢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字。 楚玄霄松了口气，面露温和。 沉吟一瞬，他问道：“裳侄女，那魔头与欧阳师弟同归于尽之地，还记得吗？” 宗门长老陨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裳念慈点头：“记得。” “带路吧。” 五道遁光破空而起，直奔那片地貌全非的峡谷。 裳念慈指引下，他们迅速接近毁灭中心。 数十里外，焦糊血腥扑面而来，狂暴灵力残余令人心悸。 四位金丹长老面色凝重。 近前一看，连见多识广的他们也震住了。 峡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直径百丈的焦黑巨坑，边缘岩石呈琉璃状，显然经历过极高温熔炼。 坑洞周围百里，草木成灰，大地龟裂。 “这自爆威力！”周云裳倒吸冷气。 “欧阳师兄竟被逼到这步。”李文幽收起洒脱，玉磬紧握。 张墨默默感应四周灵力波动，眉头紧锁。 楚玄霄落在巨坑边缘，扫视这片毁灭之地。 “魔头尸身？”他开口。 三人立刻散开，神识铺天盖地搜寻坑洞内外。 裳念慈站在一旁，看着这片她以为是王凡葬身之地的恐怖景象，身体颤抖。 一炷香后。 三人回到楚玄霄身边，摇头。 “什么都没找到，连血肉残渣都没有。”周云裳道。 “金丹自爆威力太强，那魔头怕是化成飞灰了。”李文幽接话。 “无生机。”张墨三字总结。 楚玄霄点头，早有预料。 “欧阳师弟自爆威力堪比金丹巅峰全力一击。那魔头再有诡异手段，修为高不到哪去，多半靠外物或秘法抗衡金丹。” “这种爆炸下，他本就重伤，断无生理。” “死无全尸，便宜他了！”周云裳恨声道。 众人心中大石落地。凶手伏诛，欧阳冶子之仇已报。 楚玄霄沉默片刻，取出早备好的青石墓碑。 他走向巨坑中心，爆炸最猛烈处，欧阳冶子气息消散之地。 灵力催动，泥土翻涌，堆起小土丘。 青石碑稳稳插入土中。 碑上寥寥数字，苍劲有力：上清宗，欧阳冶子之墓。 四位金丹长老对新坟肃穆行礼。 楚玄霄直起身，拔开酒葫芦塞子，醇厚酒香弥漫。 他将酒液洒在坟前焦土上。 “欧阳师弟，相识三百余载，一同入门，一同筑基结丹。你痴迷炼器，我好酒，争执不断，却也肝胆相照。” 酒水浸湿焦土，也浸湿了岁月。 “你刚直不阿，为徒儿报仇，却遭此横祸。” “尘归尘，土归土。那魔崽子随你共赴黄泉，你也能安息了。” 楚玄霄饮尽剩酒，眼神复杂。 记忆中，欧阳冶子还是那个沉默少年，炼器天赋出众，傲气十足。 记忆中，他们一同历练，遇强敌，欧阳冶子祭出自炼法器，并肩作战，险死还生。 记忆中，宗门大比上，欧阳冶子炼出得意法宝，拉着他炫耀了好几天。 清晰如昨，人却已逝，只剩空坟。 李文幽叹息，玉磬发出悠远清鸣，送别逝者。 周云裳眼圈发红，别过头去。 张墨依旧沉默，周身气息更显萧索。 裳念慈望着简陋坟墓，望着楚玄霄祭酒背影，心中死灰被酒香与故人情谊吹起一丝尘埃。 她不懂这些金丹真人的复杂情感，却感受到那份沉重哀伤。 原来高高在上的仙长，也有这般真挚情谊。 王凡真就这么消失了吗？ 与金丹长老同归于尽，尸骨无存。 这结果本该是最好结局。 可心中空落感却更清晰了。 第86章 魔头真死了？三探绝地！ 楚玄霄肃立片刻，压下心中对故友逝去的沉郁。 袍袖一挥，对周云裳三人道：“此间事了，欧阳师弟大仇得报，回宗复命吧。” 周云裳点头，扶住失魂落魄的裳念慈。 李文幽敲响玉磬，悦耳音律驱散死寂：“走，此地阴气太重。” 张墨默默跟上。 四道遁光裹挟着裳念慈，迅速离开巨坑峡谷，直奔上清宗。 一炷香后。 众人刚认定事情结束，一道遁光突然折返——玉衡子楚玄霄！ 他速度极快，悬停在巨坑上空，眉头紧锁，锐利目光扫视每寸焦土。 神识铺天盖地，不放过任何角落，连深邃裂缝底部都细致探查。 那魔头真就这么化为飞灰了？ 连残魂都没留？ 欧阳冶子自爆威力确实惊人，但能逼他到这步，对手手段必不简单。 楚玄霄心存疑虑，总觉漏了什么。 又搜寻一刻钟，将巨坑内外百里全部过了遍。 死寂，除了毁灭气息和欧阳冶子残留灵力，再无其他。 “多虑了吧。” 楚玄霄自语，摇头。 金丹自爆下，没特殊保命手段，谁都活不成。 那魔头顶多筑基，能与金丹初期同归于尽已是极限。 最后深深看眼焦黑巨坑，转身化作流光，追上周云裳等人。 七日后。 五道身影再现峡谷上空。 楚玄霄、周云裳、李文幽、张墨，还有面色苍白但眼神稍安的裳念慈。 这些天，周云裳丹药调理下，裳念慈外伤好转，断臂伤势难愈，心伤更深。 “玄霄师兄，又来干嘛？”周云裳不解。 墓都立了，凶手伏诛，事情完结。 楚玄霄平静道：“再确认次，才能安心。那魔头手段诡谲，不得不防。” 事关长老陨落，容不得马虎。 李文幽摇玉磬笑道：“师兄谨慎。也好，再看看，免得漏网之鱼回去难交代。” 张墨催动灵力，配合楚玄霄探查。 这次搜寻更细致。 楚玄霄动用“九曜星盘”部分威能，感应怨魂或禁制。 星盘光华流转覆盖整个巨坑，未发现异常。 周云裳散出灵植亲和力，感知生机，结果一片死寂。 李文幽玉磬清越音律涤荡四方，无任何回应。 裳念慈站旁看他们忙碌。 七日来，她从噩梦暂时抽离，又坠入新的迷茫。 不知该去向何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上清宗仙长待她不错，尤其周云裳关怀备至。 重回这恐惧又“解脱”之地，心中五味杂陈，只剩麻木。 一个时辰后，四人聚首。 “如何？”楚玄霄问。 周云裳摇头：“毫无发现，连活物气息都没。” 李文幽收起玉磬：“魔头真神魂俱灭，连渣不剩。” 张墨简洁：“无。” 楚玄霄长舒口气，眉间疑虑消散。 “那魔头确实在欧阳师弟自爆中湮灭了。” 转向众人：“我等可放心回宗复命。” “欧阳师弟泉下有知，能瞑目了。”周云裳轻叹。 李文幽笑道：“总算了结大事。回去得去灵酒峰讨几坛好酒压惊。” 气氛稍轻松。 楚玄霄看向茫然的裳念慈：“裳侄女，此间事了，随我们回上清宗。你父亲是故交，上清宗会给你安身之所。” 裳念慈睫毛颤动，轻“嗯”一声。 “走吧。” 楚玄霄挥手，五道遁光升空，这次再无回头。 焦黑巨坑渐远，化作黑点，消失天际。 此地，除毁灭与死寂，再无其他。 至少，他们看来如此。 五道遁光划破长空，远离那片焦黑的毁灭之地。 楚玄霄一行人带着裳念慈，直奔上清宗。 行出数十里，穿过青阳山脉内围边缘时，兽吼声从远处传来。 “哞——呜——” 断续的哀鸣，满载绝望。 周云裳遁光一顿：“前方妖兽在哀嚎。” 她天生对生灵有种莫名敏感，这声音里的痛苦让她皱眉。 楚玄霄眉头动了动：“山中妖兽相争，死伤不过寻常，无需理会。” 李文幽敲了下玉磬：“倒霉的家伙，怕是遇上硬茬了。” 张墨调整背后符匣，不言不语。 裳念慈面无表情，任由周云裳灵力裹挟前行。 “哞——” 又一声嘶鸣，比先前更近更清晰。 周云裳忍不住开口：“玄霄师兄，这声音不像打斗，倒像是产崽困难。” 她对植物亲和，连带着对动物痛苦也格外在意。 楚玄霄不耐烦，但见师妹坚持，便放慢遁光望向声源。 山林间，一头青岩白牛侧卧在地，腹部鼓胀如球，四蹄无力刨地。 毛皮沾满泥土汗水，挣扎已久。 二阶初期的青岩白牛气息乱成一团，生命正快速流逝。 “真是难产。”周云裳叹道，“怕是撑不了多久。” 她望向楚玄霄：“师兄，它…” 楚玄霄冷淡道：“人妖敌对，不取妖丹已是仁至义尽。走吧，别多管闲事。” 他此行为查明师弟之死，如今尘埃落定，不想节外生枝。 周云裳张口又闭，终是没再说什么。 宗门立场如此，个人喜好难以逾越。 李文幽摇玉磬：“生死由命，强求无益。况且是妖。” 五人没多停留，遁光转眼消失天际。 痛苦嘶鸣被风声逐渐吞没。 … 一日后。 青岩白牛倒毙之地，血腥腐败气息弥漫。 白牛鼓胀的腹部突然轻微起伏。 “噗嗤”一声轻响。 一只沾满暗红血污的手从牛腹破口探出！ 苍白瘦削的手，指甲缝里嵌着干血与碎肉。 紧跟着第二只手一起扒开血肉模糊的创口，浑身赤裸的人影从牛腹艰难钻出。 模样惨不忍睹，牛腹蜷缩过久，全身粘满秽物，臭不可闻。 他大口喘气，贪婪吸入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仿佛要把肺部浊气全部排出。 第87章 牛腹老魔，血炼魔躯 王凡甩甩头，勉强清醒。 低头看向已无声息的青岩白牛，这妖兽早已耗尽最后生机。 指尖凝灵力点向牛头。 “噗。” 微不可察的声响，断绝了妖兽可能残存的意识。 王凡猛吸一口泥土芬芳的空气，胸腔滞涩感稍减。 上清宗不可能对一名金丹长老的死漠不关心。 欧阳冶子的命魂灯一灭，上清宗立刻会知道。 逃？ 当时那种烂肉一堆的状态，想都别想。 只能躲。 这头刚好经过的二阶青岩白牛成了救命稻草。 强行撕开牛肚，钻进去，用浓烈牛血气掩盖自己气息，再用残存灵力封住牛肚伤口拖延它死亡。 赌对了。 他还记得自己躲在牛肚里半昏迷时，几道强大气息从高空掠过。 一个女的还提到这牛“难产”。 肯定是上清宗来查的人。 没发现他。 王凡走到小溪边清洗身上脏物。 冰冷溪水激得皮肤一紧。 水中影子虽瘦，但肌肤下藏着爆炸力量。 上清宗不会就这么算了。 上清宗那伙暂时被骗过去，一旦察觉不对劲，必然还会返回。 这地方不能久留。 王凡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 《汲血功》的逆转，让他因祸得福，经历了一场匪夷所思的重塑。 这无疑是巨大的惊喜。 但，代价也是沉重的。 王凡心念微动，试图感应那些曾经如臂使指的血色小剑。 空空如也。 如今的他，肉身强横无匹，堪比金丹初期体修，甚至犹有过之。 可《汲血功》最主要的攻伐手段之一，却暂时废了。 一增一减。 血魔傀儡没了，万魂幡裂开需要修补，灭魂刺还能使用。 王凡眉头微蹙，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对策。 哪里才有海量的精血，足以让他重新凝聚出血剑，甚至更进一步？ 寻常修士或者妖兽的精血，数量太少，品质也远远不够。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真魔宗，血河秘境！ 王凡的眼底深处，不易察觉地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血河秘境，顾名思义，其核心便是一条不知源头、不见尽头的血色长河。 那条河，据说绵延万里，河水中充斥着无尽的怨魂与精纯至极的血煞之气。 其中不乏堪比金丹，甚至更高级别的强大怨魂。 但对如今的王凡而言，那里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宝地！ 若是能将那血河中的部分力量化为己用…… 他几乎能想象到《汲血功》再度圆满，甚至突破原有桎梏的场景。 王凡舔了舔嘴角。 即便血河本身难以直接吸收，秘境之内，可还有他那些“亲爱”的师兄师弟们。 他们的精血，想必也是大补之物。 他默默盘算着时日。 真魔宗的血河秘境，每隔数年才开启一次。 算算时间，距离下一次七月一日的开启之日，似乎……只剩下三天了！ 时间紧迫。 他必须立刻动身。 王凡不再迟疑，辨认了一下方向，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只留下一滩被牛血染红的溪水，在阳光下逐渐干涸。 …… 烬木居外，清幽不再。 两日匆匆而过，血河秘境开启只剩一日。 沈默面色阴沉，裴韵姿和梁辰阳也到了，三人神情各异，焦躁难掩。 姜雪站在门边，练气五层的修为让她多了几分沉稳，但在三位筑基修士面前，依旧单薄。 “三位前辈，主人他……还没回来。”姜雪望着这三位不速之客，暗叹口气。 梁辰阳额角冒汗，豪爽不再，干笑着搓手：“姜雪姑娘，王凡师弟留话了吗？明天就开启了啊。” 突破无望，血灵果是他最后希望，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王凡师兄到底怎么回事？说好通知我们的！这时候了还玩消失！”裴韵姿娃娃脸绷紧，鼻翼翕动，娇蛮中透着慌乱。 火髓晶，她准备多久了，错过这次，又要等几年？ 沈默不语，阴影下的眼睛更暗了，不时扫向远处山道，期盼与压抑几乎实质化。 庚金煞气关乎功法突破，错过，前路更加渺茫。 “主人走时话不多，只说有事会安排。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姜雪垂首轻声道。 “自会安排？”裴韵姿声调拔高，跺脚道，“火都烧到眉毛了！” “裴师妹别急，王师弟有自己考量，再等等吧。”梁辰阳打圆场，眼中忧色更浓。 王凡当初只说考虑，没给准话，如今连个信都没有，三人今天纯属抱最后侥幸。 时间流逝，日头西斜。 山风带着凉意吹过，吹灭了三人心中那点微弱希望。 梁辰阳苦笑快挂不住了，望着橘色云霞，心中苦涩。 真要空等一场？ 裴韵姿抱胸转身，不再说话，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内心不安。 沈默如石像般，袖中的手却攥得发白。 烬木居门前，沉默窒息。 夕阳拉长三人影子，孤寂萧索。 明日，血河秘境开启。 王凡，会来吗？ “我说，你们三个，在我家门口杵着干嘛？” 突然，一道声音从山道尽头传来。 三人猛地转身，姜雪眼睛一亮。 王凡！ 他穿着一身黑衣，面色略显苍白，但神情淡然，缓步走来。 “师弟！”梁辰阳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 裴韵姿眼睛瞪圆，气鼓鼓道：“你跑哪去了！害我们等得心都碎了！” 沈默眼中阴霾一扫而空，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王凡扫了三人一眼，不紧不慢：“急什么，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你知不知道明天就开启了！”裴韵姿忍不住喊道。 “所以我今天回来了。”王凡轻描淡写，走到门前。 姜雪松了口气，赶紧开门。 “进来说吧。”王凡头也不回地走进烬木居。 三人面面相觑，随即跟了进去。 屋内，王凡坐在主位，三人依次落座，姜雪奉上茶水。 “说吧，你们三个，到底想要什么？”王凡开门见山。 梁辰阳急忙道：“师弟，之前说的血河秘境，你考虑得如何了？” 裴韵姿也凑上前：“你答应带我们进去的，不能反悔！” 王凡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当时只说考虑。” 三人心一沉。 “不过——”王凡放下杯子，“我决定去血河秘境，你们想跟，也不是不行。” 三人眼睛同时一亮。 “真的？”梁辰阳激动得手都抖了。 王凡点头：“明日一早，东门集合，别迟到。” “谢谢师弟！”梁辰阳几乎要给王凡跪下了。 裴韵姿喜笑颜开：“早说嘛，害我们担心死了！” 沈默深深看了王凡一眼，郑重道：“多谢。” 王凡摆摆手：“行了，时间不早，都回去准备吧，明天路途遥远。” 三人起身告辞，喜形于色。 “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 第88章 仙子出马，条件你开！ 送走梁辰阳三人，王凡回到屋内，面色平静。 姜雪收拾茶具，退到一旁。 她看王凡陷入思索，没开口打扰。 王凡盘算着此行所得。 神识探入储物戒，他开始清点欧阳冶子的遗产。 灵石堆成小山，算下来有百万之巨。 对金丹初期炼器师而言，这身家不算夸张，但也够丰厚。 法器方面，十五柄二阶制式飞剑，品质尚可。 王凡用不上，可换些资源。 三件残缺三阶法宝——断裂铜环、裂纹盾牌、折断枪头。 核心受损严重，修复困难，只能回炉重炼。 炼器工具里，一方玄铁砧台沉重无比，表面布满锤炼痕迹，是欧阳常用物件，能缩小携带。 一套十二柄灵纹刻刀，对应不同属性灵纹镌刻，刀锋锐利，灵力波动不绝。 还有本《三阶炼器手札》，妖兽皮封面，触感温润。 翻开几页，密密麻麻记着炼器心得、失败教训、客户订单详情。 对炼器师价值不菲。 王凡对炼器没兴趣，这些多半要变卖。 珍稀材料更值关注。 拳头大的千年寒铁髓，通体幽蓝，寒气逼人，炼制三阶冰属性法宝的顶级核心。 五斤赤练火铜，赤红色泽，火焰纹路涌动。 一瓶星辰砂细碎如尘，点点星辉闪烁，掺入炼器能提升法宝灵性与坚韧。 三朵地心火莲燃烧不熄，药力充沛，修复火属性法宝损伤的良药。 完整金鳞蟒蜕皮，三阶妖兽材料，鳞片坚韧泛金属光，制作柔韧内甲的上品。 两个封灵玉盒里装着指甲盖大小金色蚂蚁——噬金蚁，专啃金属矿石和废弃法宝，能提纯材料。 王凡分类收好，心中满意。 应急物品中，一张金光符箓薄如蝉翼，复杂符文密布——三阶“金蝉蜕”符箓。 激发后能挡金丹初期全力一击，一次性保命至宝。 王凡郑重收起，关键时刻等于多条命。 五瓶镇脉丹压制金系真元暴走，对他无用。 还有坛“烈焰烧”灵酒，据手札记载是欧阳炼器后温养经脉的特制酒水。 杂物中一张兽皮残图引起注意。 标记模糊，线条古拙，指向未知区域，古体字标注“洞府”二字，疑是元婴遗址线索。 约莫三分之一的样子，倒是与青阳坊市拍卖行所得元婴残图有些类似。 门外传来脚步声。 王凡收起，日后再研究。 “主人……”姜雪怯怯道。 王凡抬眼：“进来。” 姜雪推门而入，端着热茶，低头迟疑，心事重重。 “何事？”王凡接茶，语气平淡。 姜雪放下茶杯，紧绞衣角，咬唇组织语言。 识海中玄月仙子催促：“丫头，机会难得，王凡刚回来心情可能不错。血河秘境一开，变数就多了！” 姜雪深吸气，抬头直视王凡深邃眼眸，心跳加速。 “主……主人，我有事想和您说。” 王凡啜茶，上下打量，少女紧张泛红的脸颊多了几分平日少见的娇怯。 “说。” 姜雪压力下词穷，准备好的说辞难出口。 她明白接下来的话将决定命运。 玄月仙子暗叹，这丫头太嫩。 “是关于我的体质。”姜雪豁出去了。 “体质？”王凡眉头微动。 等等…… 这么快？短短一年不见，修为竟然提升了三层。 倒是有些稀奇！ 况且还能隐瞒他的感知，秘密很多啊！ 王凡也是此刻才发现，少女修为不知何时达到练气五层！ 当初留她不过因炼丹天赋比其他杂役强点，能处理琐事罢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我偶然得知，我好像是药灵圣体。”说到“药灵圣体”四字时，姜雪声音不自觉放大，眼中闪过希冀与忐忑。 她紧盯王凡，想从他脸上看出反应。 王凡放下茶杯。 轻响划破屋内寂静。 他抬眼，目光落在姜雪身上，平静无波却洞穿人心。 “药灵圣体？” 四个字，听不出喜怒。 “你又是如何得知自己是这种体质的？” “还有，你的修为……”王凡指尖轻点桌面，“何时突破到练气五层，竟能瞒过我的感知？” 问话如重锤，砸在姜雪心头。 她紧张得心慌意乱，不自觉后退半步。 “我……奴婢是、是无意间在一本……一本古籍残篇上看到的记载……”姜雪目光闪躲，不敢看他。 “哦？古籍残篇？”王凡嘴角微挑，“宗门藏书阁，可不是你一个杂役弟子能随意进出的地方。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落，磅礴灵压从王凡体内轰然爆发！ 这压力远超普通筑基后期，压向姜雪。 姜雪脸色瞬白，双腿一软，噗通跪地，瑟瑟发抖，呼吸困难。 “我……我……”她张口，却发不出完整音节，五脏六腑快被挤碎。 王凡冷眼相对。 他要逼出实话，这丫头身上的变化绝非偶然。 就在姜雪窒息边缘，神魂颤栗时—— 一道虚幻却风华绝代的女子身影从姜雪眉心浮现，挡在她身前。 虚影气息缥缈又威严，状态虚弱，却散发神魂深处的尊贵与强大，令王凡心头警铃大作。 危险！ 极度危险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小子，适可而止吧。” 清冷的声音直接穿透，回荡王凡识海。 王凡瞳孔猛缩，灵力瞬间提至极限，盯住那绝美虚影：“阁下是何人？” 他感知对方只是残魂，却带来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远胜欧阳冶子。 绝美虚影正是玄月仙子。 她淡笑，风姿绰约，虚影亦令人失神：“你可以称呼我为玄月。” 王凡高度警惕，对方来历太过神秘，与姜雪关系匪浅。 玄月仙子看穿他的戒备：“小子，我看你修为已至筑基后期顶峰，距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我这里有套秘术，虽不敢说能让你百分百结丹，但至少能提升三成成功几率，如何？” 对于玄月能轻易看穿他的修为，王凡一点都不惊讶。 不过，另一个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提升三成结丹几率！ 王凡心动。 结丹之难，难如登天，无数天骄困顿于此，终身无望。 任何增加成功率的手段，都能让修士疯狂。 他是极品灵根不假，天生结丹加五成几率，加上肉身堪比金丹初期，几率至少加上一两成，唯独欠缺的便是神魂方面。 若是得到秘术，结丹概率百分百！ 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金丹的品质！ 王凡要求不高，九品金丹就可以了！ 面上不动声色，反问：“前辈需要晚辈做什么，直说吧。” 天下没有免费午餐，这道理他门清。 玄月仙子掩嘴轻笑，清越动人：“你这小子，倒也直接，不像某些人拐弯抹角，吾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了。” 收敛笑容，正色道：“我要求很简单，带上姜雪这丫头，一起进血河秘境。” “不行。”王凡毫不犹豫拒绝。 玄月仙子一怔，没料到如此干脆。 她给的条件够丰厚了。 王凡平静道：“血河秘境名额珍贵，我已答应带梁辰阳他们三人同去，多一人，多一分变数。我王凡行事，不喜失信于人。” 听此，玄月仙子眼中闪过错愕，随即玩味。 这小子看似冷漠，倒有几分原则。 “哦？”玄月仙子挑眉，“可惜了，这丫头药灵圣体，若无特定机缘，难以真正觉醒……” 话未说完，王凡突然补句。 “除非……” 玄月仙子看他。 “得加钱！” 玄月仙子：“……” 先是愣住，随即被王凡突如其来的转折气笑了。 这小子，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原则？怕是价码不够高罢了！ 第89章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玄月仙子顿了顿，随即被王凡的话气笑了。 清越的笑声在姜雪识海回荡，带着少许无奈与荒谬。 “你这小子……”玄月仙子轻摇螓首，虚影显得有些飘忽。 她活了漫长岁月，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曾与各路英杰打过交道，可像王凡这般，将利益摆得如此赤裸，又在关键时刻蹦出“得加钱”这种俗语的，当真是头一回见。 “怎么，前辈觉得晚辈说得不对？”王凡神色不动。 他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轻微响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晚辈不过是筑基后期修士，能为前辈做的有限，自然要衡量自身得失。” “况且，前辈所求之事，风险不小。” 王凡指的自然是带着姜雪进入血河秘境。 尽管有玄月仙子这尊残魂护着，但秘境之中变数太多，他自己的计划本就凶险，再带一个练气五层的杂役，无疑会增加不确定性。 玄月仙子收敛笑意，虚幻的视线落在王凡身上。 “你倒是坦诚。” 她承认，王凡的直接让她无法反驳。 修士的世界，本就是赤裸裸的价值交换。 她需要王凡的能力和血河秘境的入口，王凡需要她的秘术和可能带来的其他好处。 至于姜雪，她只是这场交易的载体，也是玄月仙子必须保护的利益核心。 “说吧，除了结丹秘术，你还要什么？”玄月仙子问得干脆。 她残魂虚弱，能提供的帮助有限，无非是经验、知识、对某些古老事物或功法的见解。 但若能换取姜雪觉醒药灵圣体的机会，一切都值得。 王凡沉吟片刻。 “前辈神魂强大，见识广博，晚辈想请前辈在血河秘境中，助我一臂之力。” “哦？如何助你？”玄月仙子挑眉。 “秘境之中，危险重重，怨魂、诡异之地，还有其他弟子。” 王凡缓缓说出自己的要求。 “晚辈希望前辈能利用神魂优势，帮我探查前路，预警危险，甚至在关键时刻，能以神魂之力震慑或干扰对手。” 玄月仙子沉默了。 这个要求，对她目前的状况而言，并不轻松。 她的神魂虽然强大，但重创后极为虚弱，每一次动用力量，都会加剧损耗，甚至可能加速消散。 但王凡提出的需求，确实是她残魂状态下唯一能提供的实质性帮助。 “你可知道，这对我残魂损耗极大？”玄月仙子轻叹。 “晚辈明白。”王凡点头，“所以这便是代价。” “前辈需要晚辈带姜雪进入秘境，晚辈需要前辈的神魂辅助。” “这是公平交易。” 公平？玄月仙子心中苦笑。 若她全盛时期，一个眼神就能让王凡灰飞烟灭，何须在此与他讨价还价？ 可如今，她寄居在练气小丫头的识海中，只能依赖王凡。 “你胃口不小。”玄月仙子评价道。 既要结丹秘术，又要她在秘境中冒险动用神魂。 “晚辈只是看重自身的价值。”王凡不卑不亢。 他直视玄月仙子的虚影。 “前辈也看重姜雪的价值，不是吗？” 玄月仙子无言以对。 确实，姜雪的药灵圣体，是她能否重现辉煌的关键，是她唯一的希望。 “好。”玄月仙子最终答应下来。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在血河秘境中，尽力为你提供神魂辅助。” “但你必须保证姜雪的安全，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她寻找紫蕴龙涎草的线索。” "此事，我应下了。"王凡点头，"秘境中若见紫蕴龙涎草，我必取之。" 玄月仙子见王凡答应，这才收回压力，重新沉入姜雪识海。 姜雪如溺水获救，大口喘息，面色潮红。 她跪在地上，望着王凡，眼神复杂。 刚才主人与仙子姐姐的对话她全听见了，既庆幸有了进入秘境的资格，又担忧自己会成为累赘。 "起来吧。"王凡淡淡道，"明日准备妥当，随我入血河秘境。" "谢主人！"姜雪起身行礼，眼中闪过欣喜和期待。 王凡摆手，示意她退下。 待姜雪离开，他沉思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简，神识探入。 里面记载着血河秘境的一些秘密。 每一个真传弟子都可自取。 根据玉简记载，血河秘境是真魔宗先祖在上古大战中，用无数敌修神魂血肉炼制而成的一处奇特空间。 秘境中央有一条血色长河，名为"万魂血河"，河中蕴含着无数强大怨魂和纯粹的血煞之气。 血河每隔七年便会沸腾一次，将秘境中潜藏的宝物和强大怨魂冲刷到岸边。 真魔宗趁此机会，开放秘境，让门下弟子入内历练、寻宝。 血河沸腾期间，怨魂活跃，凶险异常，练气期弟子根本无法在此生存，哪怕筑基期弟子，稍有不慎也会陨落。 仅此便解释了为何不允许练气期弟子入内。 王凡睥睨众生，正常情况他根本不会答应带练气期的姜雪，就连梁辰阳三人也只是因为有利用价值而已。 但玄月仙子的出现改变了形势。 一个元婴残魂，哪怕状态再差，也不是寻常金丹初期能比的。 有她协助，加上姜雪的药灵圣体潜力，倒是意外收获。 王凡放下玉简，盘膝闭目，静心调息。 现在距血河秘境开启只剩不到一日，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汲血功》逆转后，带来肉身蜕变，让他实力暴涨，却也损失了汲血形成的上千血色小剑。 若要重建这些血剑，需要海量精血。 真魔宗血河秘境，血煞之气浓郁，怨魂遍地，最适合他这种血道功法的修炼者。 若能在其中大肆收割，说不定能一举填补损失，甚至更进一步。 王凡双眼微闭，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了一幅血腥的图景。 秘境中除了他带去的这三人外，还有真魔宗其他真传弟子。 这些弟子，都将成为他《汲血功》的养料。 当然，前提是他掌控局面，不被其他势力盯上。 王凡睁开眼，神色冰冷。 他拿出万魂幡和灭魂刺仔细检查。 万魂幡裂开一道缝隙，需要修补。 灭魂刺则完好无损，冷光闪烁，蕴含着对神魂的恐怖杀伤力。 经过简单修复后，王凡将两件法宝收入储物袋。 这场秘境之行，注定血腥而凶险，他已做好准备，迎接这场属于他的狩猎。 夜幕降临，隐没了王凡冷峻的面容。 他望向窗外。 明日，血河秘境开启。 一场血与火的洗礼即将拉开序幕。 而王凡，会让所有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恐惧。 第90章 超员了！不幸中万幸 次日 真魔宗 广场 各脉真传弟子聚集于此，等待进入血河秘境。 广场中央悬浮着巨大血色漩涡。 几位金丹长老围绕漩涡四周，神情肃穆，维持秘境入口稳定。 真传弟子们领着各自随从站在入口附近。 王凡身着黑衣慢步走来，姜雪跟在身后。 梁辰阳三人见状，紧绷的心稍松。 “王凡师弟！”梁辰阳快步迎上前。 裴韵姿小跑过来，想说些什么却忍住了。 沈默站定不动，目光死盯着姜雪。 王凡扫视三人：“都来了。” 简短四字，却让三人心弦再度紧绷。 他们注意到姜雪——练气五层的杂役。 宗规限定真传最多带三随从入内。 算上姜雪，四个人。 必须有一个留下。 梁辰阳笑容僵住，手不停搓动。 裴韵姿娃娃脸紧绷，瞪着姜雪，敌意毫不掩饰。 沈默阴沉着脸，眼里闪着危险的光。 姜雪察觉三道恶意目光，缩了缩身子，头更低了。 她太清楚自己是多余的那个。 “师弟，这……”梁辰阳憋出几个字。 王凡不理会他们的表情：“血河秘境开启在即，时间不多了。” 转向梁辰阳：“你不是急着要血灵果吗？” 又看裴韵姿：“你的火髓晶？” 最后盯着沈默：“还有你的庚金煞气。” 每句话击在三人心头，让他们痛苦地认识到此行重要性。 但问题摆在眼前——四人只能进三个。 “王凡师弟，这姜雪是？”裴韵姿忍不住问。 王凡瞥了姜雪一眼：“我的随从，有意见？” 随从？练气期杂役？ 三人无法理解。 带个筑基期随从还说得过去，带个练气期纯粹找累赘！ “师弟，宗门规矩是一位真传只能带三名弟子。”沈默反问。 他只陈述事实，却把气氛压得更沉重。 “我知道。”王凡点头。 “既然如此……”梁辰阳呼吸急促，话头没敢接下去。 王凡目光再次扫过三人。 “师弟，我需要血灵果突破！”梁辰阳急了，“我保证听你安排，绝不添麻烦！” “王凡师兄，火髓晶对我晋升炼丹师品阶太重要了！”裴韵姿咬唇，泪光闪动。 沈默一言不发，死盯着王凡，攥紧袖中拳头，指节泛白。 王凡转头看向秘境入口：“你们都想进去。” “但只能有三个。” “所以，必须有一个人留下。” 简单几句话，将残酷现实摆在眼前。 谁留下？ 梁辰阳、裴韵姿、沈默三人互望一眼，眼神复杂。 曾经的暂时同盟，此刻成了竞争对手。 梁辰阳额头上的汗珠密布，笑容早就消失了。 他看着王凡，又瞟向裴韵姿和沈默。 血灵果是他最后的希望，二十年内门苦熬，眼看前路断绝时抓住的救命稻草。 错过，这辈子就得停在筑基初期，等死。 裴韵姿绷着娃娃脸，眼里全是焦躁。 她瞥了眼梁辰阳，又匆匆看向沈默，手指不停地绞着。 火髓晶对她比修为更重要，关系到她能否成为高阶炼丹师。 沈默阴着脸，眼神毒蛇般扫过梁辰阳，又停在裴韵姝身上，最后看向王凡。 金灵根功法瓶颈，必须靠庚金煞气突破，否则心魔缠身，修为停滞，严重点走火入魔。 这趟秘境行，他押上全部。 三人各怀心思，却因多出的名额站在了对立面。 姜雪低头不语，空气中的紧张压抑扑面而来。 三位筑基修士的目光像刀子刮过她，逃跑的念头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她太清楚，练气期的自己就是这困局中最明显的“多余”。 “师弟，你看……”梁辰阳开口。 想说的太多，又怕一句错话惹恼王凡。 王凡没看他，目光落在血色漩涡上，置身事外。 问题他提了，答案要他们自己给。 裴韵姿突然深吸口气，下定决心似的挪了半步，靠向沈默。 沈默察觉，微调站姿，两人距离拉近，形成诡异同盟。 王凡眉梢轻挑，什么也没说。 在他评估中，梁辰阳价值最低。 裴韵姿修为更高一些，筑基中期，首选 沈默次之。 “梁师兄，你对血灵果的需求，确实迫切。”裴韵姿突然说话。 梁辰阳转头，眼里浮现希望，以为她会替自己说话。 “但……”裴韵姿话锋一转，“秘境太危险，练气期的姜雪需要照顾，我和沈师兄目标明确，必须全力以赴。” 没明说“踢掉梁辰阳”，但意图再清楚不过。 梁辰阳脸上的希望凝固，变成震惊和难以置信。 “裴师妹，什么意思？” “梁师兄，多一人多一份风险。我们的目标，都需要足够实力才能达成。” 沈默盯着血色漩涡，话却重重砸在梁辰阳心头。 “你们……联手踢我出去？”梁辰阳反应过来，脸涨红。 刚才还一起求王凡的人，转眼把矛头对准了他。 裴韵姿垂眼，躲开梁辰阳的愤怒：“梁师兄，这是为了大家……为了让更多人达成目标。” “为了大家？”梁辰阳浑身发抖，“分明为了你们自己！王凡师弟，你听听，他们……” 他把希望寄托在王凡身上。 王凡终于转身，看向梁辰阳。 “他们说得没错。” “秘境里，多一人多一份变数。姜雪要跟我，她有她的价值。” “你们三个，谁去谁留，自己定。” 他又把问题抛回去，但答案其实早定了。 裴韵姿和沈默联手，在王凡看来很高效。 他们主动解决了问题，省了他麻烦。 至于梁辰阳，他根本不在乎。 梁辰阳看着王凡冷漠的脸，又看看联手的两人，心凉透了。 从头到尾，王凡压根没考虑过他。 “我……”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说不出。 二十年等待，二十年汗水，全成了泡影。 裴韵姿和沈默沉默地看着梁辰阳，等他的“决定”。 王凡面前，他没有反抗的资格。 姜雪低头，感受到梁辰阳的痛苦，心里翻起复杂情绪。 她因仙子姐姐得了名额，却剥夺了梁师兄的机会。 广场上喧嚣越来越近，血色漩涡变得更凝实。 时间快到了。 梁辰阳深吸口气，用尽全身力气。 他看向王凡，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师弟……我明白了。” 他后退一步，站到裴韵姿和沈默身后，离开了秘境入口。 这动作，代表退出。 王凡撇了一眼身后的梁辰阳，心中呢喃。 “梁辰阳，你真幸运……” 第91章 陌颜点拨，强敌环伺 “王师弟，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身后传来温和嗓音，王凡微抬眼帘。 来人青衫飘逸，面容俊朗，嘴角挂着得体微笑——真魔宗大师兄陌颜。 筑基巅峰修为，师承舞道人，宗内地位尊崇，年轻一辈公认领军人物。 陌颜走近，扫了眼王凡几人，目光最终落在王凡脸上。 “陌师兄。”王凡平淡回礼。 裴韵姿沈默赶忙躬身：“见过陌师兄。” 陌颜微笑点头。 “师兄也为血河秘境而来？”王凡开口。 陌颜摇头笑道：“不了。我近日有突破金丹契机，宗主特许闭关，此次秘境不参与。” 这话一出，周围人震惊。 突破金丹！ 这是无数筑基修士一辈子的梦想！ 裴韵姿眼里闪过羡慕，沈默垂眸不语，眼底却暗流涌动。 王凡暗自盘算。 陌颜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不知何因？ 思来想去，不明所以。 王凡不再理会。 “提前恭贺师兄，预祝早日丹成。”王凡拱手。 “借师弟吉言。”陌颜笑道，“结丹凶险，成否未知。”顿了顿，话锋一转。“王师弟，此次血河秘境之行，你务必小心。” 王凡表情不变：“还请师兄指点。” 陌颜上前两步，压低声音：“据我所知，此次进秘境的真传，除你外还有八人，都不简单。” 他目光在广场扫过：“血煞子阴无鸠，《血河大法》诡异莫测，喜收集修士头骨，人已疯癫。” “白骨娘子怜幽，手段狠辣，驱骸骨如臂使指，痴迷美人皮囊。” “玄阴煞韩苍，身缠寒气，玄阴魔火冻结神魂。” “尸佛子苦厄，肉身强横，人骨念珠内封无数怨魂。” “心蛊老仙莫三更，夺心种一旦种下防不胜防。” “毒心郎君薛螭，用毒用蛊，阴险歹毒。” “影魔夜游，行踪不定，擅长隐匿刺杀。” “还有六欲魔女花想容，魅惑术一绝，情丝乱心智，尤其危险。” 陌颜说一个名字，广场上就似有一道阴冷气息对应。 王凡顺着描述认出几道身影。 有阴沉的，有妖冶的，有煞气缭绕的，无一不气息强横。 “这八人，都是危险万分，秘境里没有同门情谊，只有利益。”陌颜带着若隐若现笑意说，“他们或为血河机缘，或为宗门贡献，或有其他图谋，都不是善茬。” “尤其是师弟你近来声名鹊起，恐怕已成某些人眼中猎物。” 陌颜拍了拍王凡肩膀：“师弟天资过人，又有师尊看重，前途无量。秘境内变数太多，务必谨慎，切莫大意。” “对了，尤其注意莫三更！他是殷红弟子，你小心！” 王凡垂眸思索。 这八人他早有耳闻，都是宗内凶名赫赫的真传弟子。 莫三更？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过三更！ 陌颜这番“好意”提醒，究竟是真心还是试探，甚至是借刀杀人，王凡心中有数。 情报确实有用，至少让他对即将面对的对手有了更清晰认知。 “多谢师兄提点。”王凡再次拱手。 陌颜笑了笑：“师弟明白就好。我还有事向宗主禀报，不多留了。预祝师弟此行满载而归。” 说完转身离去，众弟子纷纷让路，眼中满是敬畏。 王凡盯着陌颜背影，目光锐利。 “猎物么…”王凡嘴角勾起冷笑。 谁猎谁还不一定。 他转向裴韵姿和沈默：“准备好了吗？” 裴韵姿深吸口气：“准备好了！” 沈默点头，眼中寒光一闪。 姜雪紧攥衣角，感受周围骤然紧张的气氛。 轰！ 广场中央的血色旋涡猛震，发出沉闷轰鸣。 血光暴涨，刺鼻血腥气伴随无尽怨念从旋涡中喷涌而出。 “血河秘境，开启！” 一位金丹长老声音洪亮，响彻全场。 真传弟子们精神一振，纷纷向血色旋涡涌去。 一场血腥狩猎，正式开始。 王凡毫不犹豫，带着裴韵姿、沈默和姜雪，大步走向那吞噬一切的血色入口。 …… 晕眩骤至，王凡神魂几近晕厥。 待不适感消退，他睁眼，入目尽是无边猩红。 天穹浓稠得像凝固的血液，无日月星辰，只有窒息般的昏暗与压抑。 脚下大地暗红诡异，像被鲜血浸泡千百万年，散发不祥气息。 空气中血腥与腐朽混杂，钻鼻入喉，隐约怨念嘶吼扰人心神。 秘境传送，果然随机分散。 裴韵姿、沈默、姜雪，此刻无影无踪。 王凡懒得理会。 姜雪有元婴残魂护体，无须担心。 裴韵姿沈默？ 若非尚有利用价值，他连心神都懒得费。 御剑腾空，身形直冲百丈高空，俯瞰这片诡异广阔天地。 血河秘境，浩瀚无垠。 宗门玉简记载，此地分外围、内围及核心三区。 贯穿始终的是那条奔腾不息的主河道——血河。 沿河而行，便不会迷失方向。 神识如潮水铺展，很快寻到宽阔血色长河。 百丈河面，河水粘稠如血浆，翻滚着暗红气泡。 每个破裂的气泡都似有凄厉魂魄无声尖啸，令人心悸。 毫不犹豫，收起飞剑，王凡整个身躯如陨石直坠血河。 “噗通！” 沉闷落水声中，冰冷河水吞没了他。 皮肤瞬间遭遇强烈腐蚀，血肉消融。 河中无数怨魂嗅到生灵气息，疯狂扑来，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这些练气级别的怨魂单个不足为惧，但数量恐怖。 普通筑基修士坠入，必死无疑。 王凡面不改色。 心念一动，二阶极品万魂幡自储物袋飞出，悬于头顶。 黑色幡面舞动，爆发无形吸力，周身形成漩涡。 扑来的怨魂还未靠近三尺，便被尽数卷入幡内，成为养料。 万魂幡被他粗劣修复过。 此刻，残留裂痕因吸收这些新生魂魄而微微淡化。 同时，体内《汲血功》疯狂运转。 血河中精纯磅礴的血煞之气争先恐后涌入四肢百骸。 这些狂暴气息经过炼化，化为崭新血色小剑，源源不断汇入丹田，弥补逆转功法造成的损耗。 血河腐蚀之力确实惊人，不断消磨他那堪比金丹初期的肉身。 皮肤“滋滋”作响，青烟缭绕。 “木灵之体！” 青绿色的巨人凭空出现，一股脑涌入河底。 《汲血功》炼化的精血化作养料滋养体魄，加上木灵之体的强大生命力。 被腐蚀的血肉眨眼间修复再生。 破坏与修复，诡异平衡。 不但无痛苦，反而通体舒畅，细胞欢欣雀跃。 血煞之气，无尽怨魂，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大补！ 唇角勾起森然弧度。 血河秘境，当真来对了地方！ 彻底沉入河底，任冰冷粘稠的河水包裹全身，贪婪汲取一切养分。 万把血色小剑的损失，用不了多久便能补回，甚至更进一步！ …… 与此同时 “哟，这不是王凡的姘头吗？区区练气，还敢进秘境？” 第92 章狐假虎威 “丫头，小心！”识海中传来玄月仙子急切警告，“此地诡异，我们被随机传送了。” 姜雪心头猛跳。 “哟，这不是王凡的姘头吗？区区练气，还敢进秘境？” “啧啧，细皮嫩肉的小美人，一个人落单，真可怜见的。” 声音黏腻恶心，令人汗毛竖起。 姜雪猛抬头，视线锁定不远处缓步靠近的怪异修士。 此人身材佝偻，土黄道袍松垮地挂在瘦骨嶙峋的身上。 最骇人的是他光秃秃的头顶——一个拳头大小、不断蠕动的暗红肉瘤。 肉瘤表面褶皱密布，偶尔张开缝隙，露出里面密密麻麻针眼般的孔洞，散发腥甜气味。 心蛊老仙莫三更！ 姜雪吓得心脏几乎停跳，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退。 她在广场上远远见过此人，知道这是真魔宗最怪异恐怖的弟子之一。 秘境内危机四伏，她这点修为在这些凶名赫赫的真传面前不堪一击。 “仙子姐姐……”她在心里哭喊。 “别慌！”玄月仙子声音凝重，“此人是广场上心蛊老仙莫三更，筑基巅峰修为，快施展神影遁！” 莫三更舔了舔干裂嘴角，黄黑牙齿在唇间若隐若现，浑浊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姜雪全身。 “小美人，跑什么？让老仙我好好疼爱你一番，桀桀桀……” 头顶肉瘤随笑声颤动，散发出更加浓烈的异味。 姜雪不敢迟疑，立刻按玄月仙子传授的心法运转灵力。 体内灵力沿着奇特路线快速流动，一股轻盈感从脚底升起。 脚下突然生风，整个人变成一道轻烟，朝莫三更相反方向激射而出！ 速度快得难以置信，远超练气期修士正常水准，破空声呼啸耳畔。 “嗯？” 莫三更脸上淫邪表情僵住，眼里闪过诧异。 原以为是手到擒来的猎物，没想到练气期小丫头速度快得堪比筑基中期修士！ “有点意思！” 怪笑一声，佝偻身影晃动，脚下涌现土黄光芒。速度暴涨，化为一道黄影追上。 “小美人，跑吧！跑得越快，老仙我越兴奋！抓到你，定让你尝尝我新炼制的''蚀心蛊''滋味！” 姜雪全力催动幻影迷踪步，模糊身影在血色平原上疾驰。 周围景物急速后退，但身后那股阴冷气息始终紧逼，压得她喘不过气。 练气期对筑基巅峰，差距悬殊如天堑。若非这门神妙遁术，早已落入魔掌。 “仙子姐姐，他快追上了！”姜雪额头冒汗，急得快哭出来。 “别慌，这遁术消耗大，但短时间他追不上！往前跑，找隐蔽处！”玄月仙子沉声道，“这老怪物神魂古怪，不可力敌。” 莫三更紧追不舍，脸色越发阴沉。 本以为玩弄猎物，谁知小丫头滑溜得很。 “哼！区区练气期，灵力能撑多久？”冷哼一声，加速追击。 他看出姜雪施展的必是某种消耗巨大的秘术或珍贵符箓。 不管是什么，他都要得到！ 一个练气期小丫头身怀此等宝物，勾得他贪念翻涌。 擒下她，用“摄心铜钱”好好搜魂，挖出所有秘密！ 想到此处，头顶肉瘤疯狂蠕动，眼中贪婪残忍的光芒越发强烈。 不能再玩了，尽快抓住这小美人，免得夜长梦多！ …… 一刻钟后 血色平原上，姜雪的身影踉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丹田内的灵力已如干涸的溪流，见了底。 神影遁的玄妙步法，此刻也变得沉重无比，速度锐减。 “桀桀桀……小美人，跑不动了吧？” 莫三更那令人作呕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 他头顶的暗红肉瘤兴奋地颤抖，散发出更浓的腥甜。 姜雪心头一片冰凉，绝望像潮水般涌来。 她能感觉到，那股阴冷的气息已经贴近了她的后背。 “仙子姐姐，我……我不行了……”姜雪心中无助哭喊着。 “丫头，稳住心神！”玄月仙子急促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 就在莫三更枯瘦如爪的手即将抓到姜雪的肩膀时—— “滚！” 一声清冷威严的叱喝，如同九天玄雷，骤然在莫三更的识海中炸响！ 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穿透了他的神魂！ 莫三更浑身剧震，如遭雷击，前冲的身形猛地顿住。 他头顶的肉瘤瞬间僵硬，上面的孔洞都收缩起来。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遍体生寒！ 那是何等恐怖的神魂威压！ 仿佛面对着一尊远古神祇，让他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念。 “前辈饶命！晚辈不知前辈在此，多有冒犯！” 莫三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淫邪，只剩下极致的恐惧。 他甚至不敢抬头，深怕看到什么恐怖的存在。 这等神魂之力，绝非筑基修士所能拥有，便是金丹，也未必能轻易做到！ 难道这小丫头身上，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护身宝物，或者……有大能残魂寄居？ 一想到“残魂”二字，莫三更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某些上古大能，即便只剩一缕残魂，也不是他这种筑基修士能招惹的。 “快走！”玄月仙子急切地催促姜雪。 姜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住，随即反应过来，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转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奔逃。 此刻，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多想。 莫三更跪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土黄道袍，过了好一阵，那股压迫神魂的恐怖感觉才缓缓消退。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四周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前辈”的影子。 只有那练气小丫头远去的模糊背影。 “嗯？”莫三更眯眼，心头疑窦丛生。 刚才那声叱喝，威势惊人，但似乎……后继无力？ 若是真有大能在此，为何只是一声呵斥，而不直接将他灭杀？ 以那等神魂威压，灭杀他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莫三更缓缓站起身，头顶的肉瘤又开始轻微蠕动。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贪婪之色。 “难道是……强弩之末？” “或者是什么一次性的神魂攻击宝物？” 他越想越觉得可疑。 那小丫头不过练气修为，却身怀如此神妙的遁术，现在又冒出这等诡异的神魂攻击……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若是能将她擒下…… 想到这里，莫三更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富贵险中求！ 他方才确实被吓破了胆，但冷静下来一琢磨，那“前辈”若真有通天手段，自己此刻怕是已经化为飞灰了。 “桀桀……小美人，你身上的秘密，老仙我要定了！” 莫三更发出一阵怪笑，佝偻的身影再次化为一道黄影，朝着姜雪逃离的方向，急速追去！ 他断定，对方多半是虚张声势！ 第93章血河意志 “仙子姐姐…跑不动了…” 莫三更的阴风扫过后颈，冰冷刺骨。 “别放弃！再撑一下！”玄月仙子急切喊道。 这老怪物太难缠，不仅看穿她虚弱，还紧追不放。 刚才那声神魂震慑已耗尽她所能调动的力量，再来一次，残魂怕是立刻崩溃。 可现在，除她外谁能救这丫头？ “桀桀桀…认命吧，小美人！” 莫三更怪笑炸响耳畔，枯爪闪电般抓向姜雪肩头，腥气扑面。 姜雪魂飞魄散，身体僵死般动弹不得。 危急关头！ “嗡——” 一道微弱神魂波动，细针般刺入莫三更识海。 不是强攻，而是精妙干扰。 莫三更身形一滞，眼中闪过迷茫，眼前重影晃动，手爪偏离寸许。 就这寸许之差！ “现在！往左前那片血雾冲！”玄月仙子急喝。 姜雪凭本能使出最后力气，身子一歪，踉跄扑向左前翻滚的浓稠血雾。 那血雾比周围浓郁十倍，散发不祥气息，活像择人而噬的凶兽大口。 “噗通！” 姜雪栽进血雾，身影瞬间消失。 “嗯？”莫三更晃头，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暴怒。 “该死丫头！该死残魂！” 他明白刚才失神是那残魂搞鬼。 威力不及先前叱喝，却坏了他好事。 这更确定那残魂强弩之末，只能耍小把戏了。 “看你能躲哪去！”莫三更怒吼着冲进血雾。 他对自己实力绝对自信，区区血雾困不住他。 小美人身上的秘密，他志在必得！ 血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血腥腐朽气息比外面浓十倍，夹杂着心悸低吼，无数怨灵好似潜伏其中。 姜雪一入血雾便被阴冷刺骨寒意包裹。 怨念之强让神魂阵阵刺痛。 “仙子姐姐，接下来呢…” “别怕，跟我指引走！”玄月仙子凝重，“血雾诡异，但老怪物进来也受影响，这是唯一机会！” 玄月仙子残魂虽弱，见识犹在。 血雾中奇特禁制和混乱能量波动对神识探查干扰极强。 莫三更即便修为高深，在此也难施展。 姜雪咬牙跟着玄月指引艰难穿行。 灵力耗尽，全靠求生意志支撑。 脚下不时踩到滑腻骸骨，鬼哭狼嚎环绕耳边，步步惊心。 “桀桀桀…躲这破雾里就找不到你了吗？” 莫三更笑声在血雾中回荡，忽远忽近，难辨方位。 他头顶肉瘤散出暗红光晕，穿透部分血雾，隐约锁定姜雪方向。 “老鬼有门道！”玄月暗骂。 那肉瘤非凡物，对追踪感知有特异能力。 姜雪心沉谷底，感觉莫三更气息迫近。 突然！ 前方血雾翻涌，黑影窜出，腥风扑面！ 通体漆黑猎豹状妖兽，赤目獠牙，散发筑基初期气息！ “小心！”玄月惊呼。 姜雪尖叫后退，双腿却酸软无力。 妖兽利爪眼看撕向喉咙！ “咻！” 土黄光芒从侧后激射，正中妖兽头颅。 “嘭！” 兽头炸开，腥臭血浆溅姜雪满身。 转头，莫三更狞笑逼近。 “运气不太好啊，小美人。”他舔嘴唇，肉瘤起伏，似很适应血雾环境。 “多谢你引开这畜生。” 原来莫三更早察觉妖兽，故意潜伏，让姜雪引兽。 姜雪面如死灰，希望破灭。 “仙子姐姐…”绝望呼唤。 “别怕，他想活捉你，暂时不会杀你！”玄月强作镇定，急思对策。 现在她连一丝神魂之力都不敢动用，怕被彻底看穿底细。 “别挣扎了，乖乖跟老仙走。”莫三更枯爪伸出，脸现淫邪。 “让你尝遍极乐，再炼成我得意蛊奴，桀桀桀…” 他手越来越近。 姜雪闭眼，泪流而下。 难道今日真要殒命于此？ 就在莫三更手将触及衣衫时—— “吼！！！” 震耳咆哮从血雾深处炸响！ 咆哮中充满暴戾凶残，仿佛上古凶兽苏醒！ 整片血雾震颤，恐怖威压山崩海啸般席卷而来！ 莫三更手猛然顿住，淫邪笑容凝固，满脸骇然。 “这…这是什么东西？！” 这威压远超宗门金丹长老！ 无形巨手扼住心脏，呼吸停滞。 “噗通！”姜雪双腿一软，瘫在地上，脸色煞白。 “完了！血河意志显化！”玄月仙子在姜雪识海中惊呼，“它的力量被什么触动了！” 莫三更哪还管姜雪。 头顶肉瘤缩成一团，孔洞全闭合，血液冻结。 一个宏大、暴虐、充满怒火的声音响彻天地，每字都压碎神魂： “是——谁——！” “在——窃——取——吾——的——力——量——！” 声音无处不在，血雾本身在怒吼。 周围血雾疯狂翻涌，怨念嘶吼更凄厉，血腥腐朽气息令人窒息。 血雾深处，一个庞大血色轮廓浮现，无具体形态，却散发令万物臣服的气机。 它现身，周围空间扭曲。 莫三更全身剧颤，死死盯血雾深处，贪婪与恐惧交战。 跑！这念头在脑中狂嚣。 但那小丫头身上的秘密…神妙遁术，诡异残魂…价值连城！ “不是我！前辈！窃取您力量的不是晚辈！”莫三更尖叫出声，同时眼露凶光，手抓向姜雪！ 他想拿姜雪当挡箭牌，献祭求生！ “你敢！”玄月仙子怒喝。 姜雪绝望看着那枯手抓来。 莫三更手伸到一半，血雾深处的庞大血影猛震！ “轰隆隆——” 整片血色平原震荡，地龙翻身！ 血影似乎没理会莫三更，怒火锁定远方。 但余波已让此地成绝境！ 血雾翻腾，伸出数条血色触手，无差别抽击！ “啊！” 莫三更躲闪不及，触手擦过手臂，道袍腐蚀出大洞，皮肉焦黑，滋滋作响！ 他骇然发现护体灵光在触手面前脆如纸片！ 这东西不分敌我！ 不走必死！ 莫三更顾不上姜雪，头顶肉瘤爆发土黄光芒，裹住身躯化作流光，朝威压稍弱处疯狂逃窜！ 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那血影怒火，非他能承受！ 姜雪瘫在地上，看着莫三更逃走，心里没半点喜悦。 那恐怖存在，血雾中的庞大身影，那句“谁在窃取吾的力量”，让她坠入冰窟。 她不知那“谁”是谁。 但此刻，她和仙子姐姐正处于这恐怖存在怒火中心！ 血色触手四处狂舞，四周充满毁灭气息。 死亡贴面而来。 第94章 血祖分身？ “在那——里！” 随着这声怒吼，血雾深处那恐怖的轮廓与威压，竟如潮水般向着那个被锁定的方向追溯而去。 转瞬间，笼罩在这片区域的恐怖意志如同退潮一般，迅速消失了。 原本狂暴翻涌的血雾，也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浓郁的血腥与腐朽气息，以及散落一地的骸骨，证明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姜雪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湿透了全身。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血雾深处，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真的消失了。 “仙子姐姐……它……它走了？” “走了，似乎是感应到了真正窃取它力量的源头，追过去了。” “丫头，我们……暂时安全了。” 姜雪紧绷的神经一松，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涌上心头，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 得救了……真的得救了…… …… 血河秘境，外围区域的某处河段。 原本奔腾不息的血河，此刻水流明显变得稀疏，血色也黯淡了不少。 河底，盘膝而坐的王凡猛地睁开双眼，眸中血光一闪而逝。 他能清晰感觉到，这片外围血河中的血煞之气和怨魂之力，似乎已经有些枯竭了。 悬浮在他头顶的二阶极品万魂幡，此刻黑光大盛，幡面之上隐隐有无数魂影攒动，发出细密的呜咽与咆哮，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 “十万魂魄……终于满了。”王凡感应着万魂幡内的变化。 这二阶极品的万魂幡，容纳魂魄的极限便是十万。 如今幡内充斥的，绝大部分都是练气期的怨魂，密密麻麻，数量惊人。 而先前收服的裳墨与莫文渊两道筑基期魂魄，在如此庞大数量的魂魄滋养下，早已恢复如初，甚至气息比之前更为凝实。 “外围区域的价值已经不大，是时候往内围深处去了。”王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汲血功》疯狂运转之下，他丹田内那一度亏空的血色小剑，不仅尽数补回，甚至隐隐有再次凝练的迹象。 肉身在血河之力的淬炼下，也更加强韧。 突然，王凡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功法。 《炼魂诀》！ 这部功法可以直接吸取魂魄，壮大自身神魂。 只是此法有个极大的弊端，直接吸收魂魄，容易受到魂魄中残留的负面情绪和驳杂意念影响，轻则神魂不稳，重则心性大变，走火入魔。 王凡一向谨慎，所以很少直接动用。 “不过……”他眼底闪过一抹思索，“若是由裳墨与莫文渊先行修炼这《炼魂诀》，由他们吸收万魂幡内的这些怨魂，凭借他们魂体的特殊性，先行炼化，祛除其中的负面杂质，提炼出最为精纯的神魂本源……” “然后，我再吸收这经过他们炼化提纯的神魂本源，是否就能规避《炼魂诀》的风险，同时快速壮大神魂？”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若此法可行，他的神魂强度，必将迎来一次飞跃！ 就在王凡沉吟之际，异变陡生！ 前方那本已枯竭的血河河道中，残留的稀薄血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无数暗红色的气泡咕咚作响。 紧接着，一道约莫半人高的血色虚影，缓缓从河水中凝聚成形。 这血影五官模糊，但散发出的气息却带着一股古老与尊崇的意味。 王凡眼帘微抬，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根本懒得与这突然出现的血影废话。 心念一动，丹田内万把血色小剑瞬间呼啸而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如同一道血色洪流，朝着那半人高的血影狂涌而去！ 管你是什么东西，先打了再说！ 那血影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血色小剑，非但没有闪避，反而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哈哈哈！小子，你竟敢用血河的力量来攻击吾？” “你可知，吾乃血道之始，万千血水皆奉吾为主！” 声音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 王凡眉头微微一蹙。 他的血色小剑，乃是《汲血功》凝聚血煞之气而成，本质上确实与这血河同源。 看样子，寻常的血煞攻击，对这血影效果不大。 “哦？血道始祖？”王凡嘴角勾起一抹冷峭，“那便试试这个！” 话音未落，一道幽光从他眉心骤然射出！ 二阶极品法宝——灭魂刺！ 此刺专伤神魂，歹毒无比！ 那血影在灭魂刺出现的刹那，模糊的身影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尖叫：“灭魂刺？！四阶法宝灭魂刺？不可能！” 血影似乎想要躲避，却骇然发现，这由外围区域残留血河之力凝聚而成的分身，实力最多堪比筑基巅峰，面对这突如其来、快如闪电的灭魂刺，根本无从闪避！ “咻！” 灭魂刺化作一道黑色电光，精准无比地刺中了血影的眉心位置。 “啊——疼疼疼！” 血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模糊的身影剧烈晃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一股源自神魂的剧烈刺痛，让它下意识地抱住了“头颅”。 但仅仅是片刻之后，血影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股刺痛虽然剧烈，却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 “嗯？”血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一股被戏耍的怒火陡然升腾。 “该死的小子！你竟敢用一个二阶的赝品灭魂刺来唬我？！”血影勃然大怒。 它堂堂血河秘境之主，一方意志的化身，竟然被一个区区筑基后期的蝼蚁用仿制品给骗了！ 奇耻大辱！ 王凡挑了挑眉梢，心中了然。 这所谓的“血道始祖”，或者说这道分身，果然如他所料，实力也就那样，顶多相当于一个筑基巅峰的修士。 看来，刚才那番大话，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我可从未说过是四阶法宝！” “你自己怂，与我何干？” 王凡讥讽一笑。 “呵呵呵，小子，吾这就教教你什么叫谦卑！” 血影皮笑肉不笑狠狠道。 第95章 血祖叫嚣，你进来啊！ 那血影狂啸一声，周身血光暴涨，竟化作一条数丈长的血色蛟龙，鳞甲栩栩，凶威赫赫，朝着王凡猛扑而来！ 蛟龙所过之处，空气都宛如被血液浸染。 明明这分身仅有筑基巅峰的能量波动，此刻在血道秘法的加持下，其威势竟是直逼金丹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小辈，好好感受绝望吧！”血影所化的蛟龙口吐人言。 王凡神色淡定，面对这汹汹一击，甚至连法宝都未祭出。 他正好想试试，自己这肉身，究竟强悍到了何种地步。 不闪不避，王凡右拳紧握，朴实无华地一拳迎向那血色蛟龙的头颅！ “嘭——！” 拳头与蛟龙头颅碰撞的刹那，爆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 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将河床底部的淤泥都掀起数尺之高。 血色蛟龙发出一声哀鸣，庞大的身躯竟被王凡一拳打得倒飞出去数丈，头颅之上血光黯淡，出现了一丝裂痕。 王凡手臂微微发麻，但转瞬即逝。 “有点意思。” “但！不够！” 他脚下一踏，身影如离弦之箭，再次欺身而上，拳脚齐出，对着那血色蛟龙便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猛攻！ 一时间，河底轰鸣不断，血光与拳影交错。 血色蛟龙虽然竭力反抗，喷吐出一道道血箭，挥舞着利爪。 但，王凡的肉身太过强横！ 那些攻击落在身上，仅能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白痕，转瞬便在的强大生机下恢复如初。 反观血色蛟龙，在王凡的重击之下，身躯不断被打散又勉强凝聚，气息越来越弱。 片刻之后，王凡停下了攻势，静立在河底。 对面的血色蛟龙重新化为那半人高的模糊血影，只是此刻看上去虚幻了不少。 不愧是自称血道始祖的存在。 即便只是一道凭借外围区域稀薄力量凝聚的分身，辅以其对血道力量的精妙运用，竟然能与只动用肉身之力的他周旋片刻。 虽然后期完全是压着打，但也足以说明其不凡。 血影的轮廓一阵扭曲，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任谁都能感受到它此刻的憋屈与愤怒。 一个区区筑基后期的修士，竟然将它这道分身压制了！ 它虽号称血祖，但在这外围区域，受到血河力量的限制，这道分身最多只能发挥出筑基巅峰的威能。 若非它对血道的理解远超常人，根本不可能与金丹初期的修士抗衡。 若是在内围，凭借更浓郁的血河之力，它的分身足以匹敌金丹巅峰！ 至于核心区域，更是能凝聚出元婴巅峰战力的化身！ 要不是当年与真魔宗那几个老家伙有过协议，每次血河秘境开启，它都不会让任何一个弟子活着离开。 毕竟，细水长流和一锤子买卖，它还是分得清的。 “小子，想不到你还是个体修！”血影咬牙切齿，“有胆子，便随我进入内围一战！在那里，吾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血道之力！” 王凡身上方才战斗中被血气侵蚀的几处细微伤痕，此刻已在木灵之体的磅礴生机下消失无踪，皮肤光洁如初。 “不敢。”王凡的回应简单直接，“你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的老怪物，跟你进你的地盘，我脑子又没坏。” 这话说得血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王凡不再废话，既然试探完了肉身强度，这道分身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身影一晃，快到极致，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血影只觉眼前一花，王凡已出现在它面前。 这一次，王凡的拳头上，覆盖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光芒，那是《汲血功》的力量！ “轰！” 没有丝毫悬念，血影在这一拳之下，直接被打成了漫天血沫。 紧接着，王凡体内《汲血功》全力运转，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掌心发出，那些散落的血沫如同受到召唤一般，尽数被他吸入掌心，炼化为最精纯的血煞之气，补充自身。 血影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便彻底消散，再无重聚的可能。 就在此时，一道气急败坏，从血河的某个未知方向传来： “小子！你有种就给吾滚进内围来！吾若不将你抽魂炼魄，誓不为血祖！” 王凡闻言，挑了挑眉。 “有种你出来啊！”他对着空荡荡的河水道。 那声音似乎顿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地咆哮：“有种你进来！你莫不是怕了不成？！” 王凡有些无语。 这所谓的血祖，怎的跟个孩童一般，用如此低级的激将法。 这么明显的陷阱，他会上当才怪。 不过血祖分身虽然被灭，本体显然已经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情。 外围血煞之气和魂魄经他这番汲取后，稀薄得没什么价值了，再留在这没意义。 “内围么…” 王凡眯了眯眼。 他心念一动，裳墨和莫文渊两道魂影从万魂幡中飘出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他面前。 “此乃《炼魂诀》，你俩先修炼，吸收幡中怨魂，把杂质炼掉，提取纯净魂魄本源。” 王凡直接把《炼魂诀》法门烙印进两个魂的脑子里。 裳墨和莫文渊脑中突然多出一套法诀，魂体微微颤抖。 他们都明白直接吸收魂魄有多危险，但主人下令，哪敢不从。 “主人放心，绝不辱命。” 王凡点点头，让他们从幡内最弱的练气期怨魂开始试。 两魂立刻行动，各自引出一道怨魂，运转《炼魂诀》。 怨魂体内的魂力一丝丝被抽出来，注入他们体内。 过程中两道魂影时不时抖几下，在跟怨魂里残留的负面情绪和杂念对抗。 好在这两个本身就是筑基期魂体，后面还有幡内海量魂魄做支撑，虽然炼化过程有点费劲，但进展还算顺利。 王凡在旁边看着，神识牢牢锁定他们魂体内的变化。 半个时辰后，裳墨率先完成了对一道怨魂的初步炼化，魂体里多了一缕比较纯净的魂能，只是里面还夹杂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怨气。 “主人，初步炼化完成。”裳墨恭敬道。 王凡伸出手，裳墨会意，小心地把那缕提纯后的魂能渡到王凡手心。 王凡感受了一下，确实比直接吸收怨魂要纯净不少，但那丝负面情绪并未完全消除。 他试着运转《炼魂诀》，吸收这缕魂能。 魂能进入体内，带来一股清凉感滋养神魂，但那一丝怨气也想侵入他的心神。 王凡神魂强度何其恐怖，心念一动就把这点负面情绪碾得粉碎。 “可行，效率不高。” 王凡得出结论。 让裳墨他们先炼确实能过滤掉大部分杂质，但做不到彻底纯净。 “这点怨气还是可以接受……” 第96章妖孽，我要你祝我修行！ 王凡心念既定，便不再犹豫。 “你们两个，继续在万魂幡内炼化魂魄精华，不得有误。” 裳墨与莫文渊的魂体同时一颤，躬身领命：“遵主人令。” 生前，他们乃同“道”中人，如今却一同化为魂奴，受人驱使，不知这算不算一种冥冥之中的报应。 两道魂影没入万魂幡。 王凡收起万魂幡，辨认了一下方向，身影一晃。 外围还没有好好探索。 …… 与此同时，血河秘境另一处外围区域。 浓郁的血腥味中，夹杂着灵药特有的清香。 花想容喘息着，精致的脸庞上沾染了几滴腥臭的兽血，却更添几分妖异的媚态。 在她脚下，一头体型庞大的齘齿虎不甘地倒在血泊之中，头颅上一个狰狞的血洞，显然是致命伤。 这头二阶的妖兽，实力强横，堪比筑基中期修士中的佼佼者，让他们付出了惨痛代价。 两名跟随她进入秘境的筑基初期男修，已经化作了冰冷的尸体，横陈一旁。 唯一幸存的，是一名筑基中期的壮硕男子，此刻他左臂齐肩而断，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脸色苍白如纸，正靠在一块血色岩石上，艰难地吞服丹药。 “许师兄，这株‘血玉珊瑚’总算是到手了。” 花想容玉手轻抬，从齘齿虎守护的石缝中，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株通体血红，宛如美玉雕琢而成的珊瑚状灵药。 三阶下品灵药，血玉珊瑚！ 为了此物，折损了两名手下，还让许师兄重伤，但花想容的心情却颇为愉悦。 有了这血玉珊瑚，她或许能借此兑换冲击筑基中期的丹药。 那断臂男子许师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花师妹……我们……赶紧离开此地，血腥味太重，恐会引来其他麻烦。” 他话音刚落。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此物与贫僧有缘。” 花想容与许师兄骇然回头！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披暗沉尸皮袈裟，头顶戒疤清晰可见，脖颈间缠绕着一串惨白人骨念珠的僧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 他面容枯槁，双目开阖间，却有一种洞察人心的冷漠。 尸佛子，苦厄！ 真魔宗另一位凶名昭著的真传弟子！ 许师兄心头猛地一沉，暗道不好。 他与花想容联手，加上两名筑基初期修士，尚且被一头二阶顶峰的齘齿虎逼得如此狼狈。 而眼前这尸佛子苦厄，可是实打实的筑基后期修士，其实力远非他们能够抗衡！ 花想容美眸中闪过一抹慌乱，但旋即被她强行压下。 她脸上堆起妩媚的笑容，声音娇柔欲滴：“原来是苦厄师兄，小妹花想容有礼了。” “这血玉珊瑚，乃是我们师兄妹几人拼死搏杀妖兽所得，苦厄师兄此言，未免有些不妥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运转功法，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粉色香气悄然弥漫。 艳骨香！ 能致人幻觉，扰乱心神。 苦厄那双宛如古井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花想容，对她的小动作恍若未见。 他脖颈间的人骨念珠，其中一颗骷髅头眼眶中，幽幽燃起两点绿火。 “贫僧从不说笑。” 话音落下的瞬间，苦厄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 花想容瞳孔猛缩，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心头！ “许师兄小心！” 她尖叫一声，腰肢一扭，裙摆下暗藏的毒刃闪电般划出，护在身前。 “噗！” 一声闷响。 许师兄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胸口便破开一个大洞，一颗跳动的心脏，被一只干枯的手掌直接掏出。 鲜血狂喷！ 苦厄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许师兄身后，那只抓着心脏的手，甚至还沾染着温热的血液。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颗心脏随手一抛，目光转向花想容。 人骨念珠上，又一颗骷髅头眼眶中，燃起了绿色的火焰。 花想容吓得魂飞魄散，娇躯剧颤。 太快了！ 太强了！ 筑基中期，身受重伤的许师兄，在苦厄面前，竟连一招都走不过！ 那弥漫开的艳骨香，似乎对苦厄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你……你……” 花想容声音发颤，再也维持不住先前的妩媚与镇定。 她毫不犹豫，转身就逃！ 什么血玉珊瑚，什么同门情谊，在死亡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苦厄看着花想容逃窜的背影，并未立刻追赶。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株血玉珊瑚，弯腰将其拾起。 随后，他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朝着花想容逃离的方向走去，口中低声念诵着无人能懂的往生经文。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气息便似乎与这片血色的大地融合一分，那串人骨念珠上的绿火，也愈发明亮。 花想容拼尽全力狂奔，风声割裂耳膜，身后的杀气紧追不舍。 跑！ 苦厄的实力超乎想象，这让她恐惧到极点。 必须——跑！ 飞出数里地，前方血雾突然扭曲翻涌，无数哀嚎的骷髅头颅交织成墙，拦住去路。 骷髅眼眶中幽绿鬼火闪烁，与苦厄脖子上那串人骨念珠如出一辙。 花想容猛转身，想从侧面突围。 可无论怎么变向，诡异的骷髅墙始终封死所有路径。 鬼墙！这是人骨念珠的鬼域！ 瓮中之鳖。 花想容停下脚步，靠着骷髅墙，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逃不掉了。 死亡没那么可怕，只是不甘心就这样交代在这里。 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尖上。 苦厄在数丈外停住，面无表情地把玩着血玉珊瑚，暗沉的尸皮袈裟在血雾中透着诡异。 “阿弥陀佛。” “不愧是六欲魔女，贫僧这用百名怨魂筑起的鬼墙，寻常筑基后期修士难以察觉，你反应倒快。” “动手吧，不必多言。”花想容惨笑着直视这个煞星。 早死晚死，不过一死。 苦厄打量着她沾满兽血却更显妖冶的脸庞，古井无波的双眼闪过一丝波动。 他脖颈间的人骨念珠上，两颗骷髅头眼眶中绿火忽明忽暗。 “施主求死心甚坚。” 苦厄嘴角微动。 “只是，贫僧觉得，今日若就这样送你往生，对我修行恐有缺憾。” 花想容一愣，不解其意。 “贫僧修的是金刚尸禅，讲究斩断七情六欲，才能成就金刚不坏身。然而见到施主，竟察觉到心念波动。”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审视着陌生情绪。 “阿弥陀佛，六欲魔女名不虚传，竟引得贫僧欲孽横生。” 这话砸得花想容脑袋嗡嗡响！ 这杀人魔头，居然对她动了凡心？ “苦厄师兄说笑了，小妹这点姿色，哪入得了师兄法眼。要杀要剐，快些动手，何必戏弄。” “贫僧从不戏言。” 苦厄眼神深邃。 “贫僧想借施主之力，助我修行。” 花想容警惕地盯着他：“助你修行？怎么助？” 苦厄笑了，笑容比鬼还可怕。 “简单。若施主能真正扰动贫僧欲望，让我枯寂多年的魔佛之心为你而乱，我便认今日业障是我修为不足。” “届时不仅不取你命，还会放你离开，这血玉珊瑚也赠你。” 花想容呼吸一滞。 用她最拿手的手段去挑逗一个斩情绝欲的尸佛子？ 荒谬！但这却是唯一的生机。 对方若真想杀她，根本不必废话。 花想容脑子飞速转动。 这番话，竟可能是真的？ 她渐渐有一点跃跃欲试。 “此话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苦厄冷静回应，“当然，若施主无此能耐，贫僧只好将你炼成念珠上第一百零一颗怨魂了。” 花想容心跳如鼓。 这是唯一的机会！ 以色娱人，操控人心，正是她的拿手好戏！ 深吸口气，僵硬的身体缓缓松弛。 妩媚笑意重新浮现在绝美脸庞上，媚眼流波，风情万种。 “苦厄师兄，真有趣。” “小妹不才，愿为师兄修行略尽绵薄之力。” 第97章佛心种魔 “六欲魔女”这称号，花想容实至名归。 魅术如开闸洪水，全数倾泻在苦厄身上。 那微不可查的艳骨香陡然转为浓烈，甜腻恰到好处，钻入苦厄鼻息，勾起最深处欲念。 目光中不再只有妩媚，而是多了种魔力，将人魂魄吸入其中，每次眨眼都在心湖掀起涟漪。 “苦厄师兄……” 声音轻颤，轻柔拂过心尖。 花想容解开腰间束带。 血污罗衫滑落，露出薄如蝉翼的粉色纱衣。 紧贴玲珑曲线，若隐若现，比全裸更撩人遐思。 玉足赤裸，步步生姿，犹如踩着无形血莲。 薄纱随动作晃动，肌肤在血雾映照下泛着象牙光泽。 “师兄看我，美吗？” 花想容靠近，体香混着灵药血腥气，成了种堕落诱惑。 苦厄额冒汗珠，顺枯脸滑落。 低垂双目急诵经文：“萨婆多诸佛，怜念众生，为说一切法波罗蜜……” 诵得急促，压着心中翻腾的欲火。 花想容笑意更浓。 玉指微凉，点向苦厄胸膛，触到冰冷尸皮袈裟。 “师兄，佛说众生皆苦，何不享受片刻极乐？” 手指似蛇，沿袈裟缝隙欲探。 “嗡嘛呢呗咪吽……”念珠震动，骷髅眼眶绿火忽明忽暗。 汗水从额头、脖颈渗出，浸湿袈裟。 双唇颤抖，经文变调，沉稳变急切，带喘息。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花想容笑着褪下薄纱。 胴体完美，血雾中宛如艺术品，处处散发魅力。 贴近苦厄。 “师兄，你的心，乱了。” 声音蛊惑，魔音灌耳。 苦厄猛睁双眼！ 眸子布满血丝，深处燃火，欲焚天地。 胸膛起伏，喘息粗重。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声沙哑艰涩。 花想容玉手向下探去，轻触一下。 掩唇娇笑：“咯咯咯……苦厄师兄，你这里，可不像你的嘴那么诚实呢。” “它说，它很喜欢。” “我赢了，对吗？师兄，可以放小妹离开了吧？” 苦厄不答。 猩红双目盯着花想容，令她心突，涌现不安。 突然，苦厄仰天低笑，诡异畅快。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斩断七情六欲？为何要斩！” “堵不如疏，欲念亦是道！魔即是佛，佛亦是魔！” “随心所欲，无碍自在！这才是我的金刚尸禅！我的魔佛大道！” 气息陡变，压抑欲望寻到宣泄口，与禅意诡异融合，形成更恐怖心悸的气场。 人骨念珠上，所有骷髅眼中绿火冲天，连成一片！ 筑基巅峰成！ “苦厄……你……”花想容笑容僵住，感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这和尚疯了！ “你答应过我的！我若能扰动你的欲望，你便放我离开，血玉珊瑚也归我！” 苦厄一步踏出，瞬移般挡住去路，脸上扭曲狂热笑容。 “贫僧是说过，若你能扰乱我心，便认业障是我修为不足。” “现在，贫僧悟了！” “你是我的劫，亦是我的道！” “助我明悟此番大道的你，又怎能轻易离开？”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骷髅鬼墙外响起。 “有趣，当真有趣。” 花想容和苦厄同时僵住。 这么近的距离，还身处苦厄的人骨鬼域中，竟有人无声无息接近！ “阿弥陀佛。”苦厄扫向声音来源，枯槁面容泛起凝重，“施主，鬼鬼祟祟，何不现身一叙？” 血雾分开，一道身影走出。 此人面容清秀，身姿挺拔，衣袍整洁，与血腥糜烂的秘境格格不入。 他一出现，周围血雾都清新几分。 花想容紧蹙柳眉，脑中急速搜索真魔宗弟子资料。 她目光一凝，脱口而出：“你是…去年新晋真传弟子，王凡？” 王凡眉梢微挑，眼中掠过讶异。 “竟然认得我。” 苦厄不再看花想容，锁定王凡。 他刚才“悟道”后，魔佛之心翻天覆地变化，压抑的欲望与禅意交织成更恐怖力量。现在只想随心所欲，无碍自在。 阻碍者，碾碎。 王凡？ 极品灵根。 去年才晋升真传，天赋再高能强到哪去？ 一年时间，筑基中期顶天，多半还是筑基初期原地踏步。 “阿弥陀佛。”苦厄合十，面无表情，“施主，此乃贫僧与女施主私事，莫要插手。” 警告明确——别多管闲事，否则与我为敌。 花想容见有第三方出现，心中燃起希望。 真传弟子实力不会弱，或许能拖住苦厄，给她逃命机会。 她立刻收敛对苦厄的魅术，转向王凡。 眼中水光盈盈，蒙着薄雾，看向王凡时恰到好处地流露柔弱求助。 “王凡师兄…” “小妹被这妖僧所困，眼看落入魔爪。师兄大义，能否出手相助？” 浓烈艳骨香直扑王凡。 她暗运功法，调动灵力配合体香，试图扰乱王凡心神。 “小妹愿以身相许，报答师兄救命之恩…”花想容咬着下唇，眸中秋波流转，勾引暗示。 王凡视若无睹。 他站在那，完全不受诱惑影响。 他更感兴趣的是苦厄——确切说，是苦厄那具经“金刚尸禅”锤炼的肉身。 这肉身坚逾法宝，透出死亡与生机矛盾气息，简直高阶傀儡绝佳材料。 即使不做傀儡，也能成为万魂幡一员大将！ “苦厄大师。”王凡开口。 “古有佛主割肉喂鹰，以身饲虎，度化众生。” 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 “不知苦厄大师，可否将这具肉身，割舍予我？” 花想容和苦厄猛地一怔。 花想容魅惑笑容凝固，变成震惊难信。 王凡竟对苦厄肉身起念头？ 还说得这么直白？ 和尚是变态杀人魔不假，但王凡简直冷血猎手！ 苦厄眼中绿火跳动，枯槁面容浮现前所未有怒意。 “放肆！”低吼声沙哑难听，带尸气。 “无知小辈，竟敢觊觎贫僧肉身？！” 气息暴涨，魔佛气场实质般压向王凡。 “贫僧方才有所领悟，正好拿你这狂徒，印证我道！” 苦厄踏步而出，快如闪电直取王凡！ 要让这不知死活的真传，见识魔佛之道厉害！ 王凡面对攻击，神色不动。 “来得好！”王凡轻喝，不退反进。 第98章 力撼尸佛，欲夺金身！ 苦厄身影模糊闪烁，那股疯癫禅意裹挟着他直冲王凡。 枯手如钩，直取心窝。 腥臭爪风袭来，尸气佛光诡异交缠。 “贫僧这便超度了你这狂妄之徒！” 王凡身形侧闪，险险避开这致命一抓。 爪风擦过衣衫，发出金铁摩擦的刺耳声响。 “好硬的爪子。”王凡越发想得到这具金刚尸禅锤炼的肉身。 不似法宝，胜似法宝！ 苦厄攻势不减，口中念念有词，既有佛号又有魔语。 他双臂挥舞间，道道灰黑尸气凝而不散，活物般扑向王凡。 尸气击打在鬼墙上，砸出涟漪，重若千钧。 花想容远远躲着，心惊肉跳。 苦厄疯魔后实力暴涨，那尸气连鬼墙骷髅都碰不得，触之即哀嚎黯淡。 王凡不躲不避，右拳紧握，血光在拳锋闪动。 力量尽数凝于一点。 “嘭！” 拳与尸气精准相撞，爆响震耳。 尸气竟被一拳打散！ 王凡手臂微震，阴寒之力欲入体内，却被磅礴气血瞬间冲散。 “仅此而已？” 苦厄眼中绿火暴涨，狂热笑容爬上脸庞。 “好体魄！好气血！正好做贫僧念珠上第一百零一颗主魂养料！” 脖颈间惨白人骨念珠飞起，悬于头顶。 一百零七颗骷髅头眼眶中绿火齐亮，连成一片，怨毒阴森扑面而来。 “百鬼夜行，尸佛临世！” 苦厄双手结印，晦涩咒文从口中吐出。 念珠上骷髅头活了，化作各异怨魂扑向王凡。 这些怨魂实力不等，弱的有练气后期，强的达筑基中期。 尤其三道怨魂最突出，怨气浓如墨墨，筑基后期波动毫不掩饰。 百鬼齐出，阴风怒号鬼哭神嚎，骷髅鬼墙内宛如九幽炼狱。 花想容连连后退，生怕被怨魂缠上。 这些东西可不认人，缠上必死无疑。 王凡面不改色，神念一动，万魂幡出现手中。 黑幡展动，无数魂影咆哮攒动。 “比魂多？” “给我吞了它们！” 万魂幡内，裳墨莫文渊两道筑基魂率先飞出，后面跟着万计练气怨魂，黑潮般迎向百鬼。 两股魂潮半空相撞！ 尖啸声，撕咬声，吞噬声，不断。 裳墨莫文渊得王凡炼魂诀奥义，对付寻常怨魂简直摧枯拉朽。 裳墨魂袖一甩，数道怨魂被卷入，化为精纯魂力供他吸收。 莫文渊魂体化剑，每次穿梭都能洞穿数只怨魂魂核。 王凡万魂幡中海量练气怨魂虽个体弱，但数量庞大悍不畏死，竟将苦厄百鬼攻势生生遏制，隐有反扑之势。 苦厄见怨魂大军落下风，怒火中烧。 “废物！” 他不再指望怨魂，身影直接冲入魂战中，枯手翻飞，每拍出一掌都有凝练尸佛之力。 普通怨魂触之即溃。 他直奔王凡本体而去！ “小子，你的魂幡不错，待贫僧取了你肉身，这魂幡也归我了！” 苦厄速度奇快，魂群中穿梭自如，几息间逼近王凡。 王凡冷哼一声收起万魂幡，裳墨莫文渊继续在外清剿残余怨魂。 他踏步上前，不退反进，一拳迎向苦厄！ 这次拳头上不仅覆盖血光，更有赤色火焰缭绕！ “轰！” 拳掌再次交击！ 碰撞比先前猛烈百倍！ 气浪炸开，周围血雾魂影皆散。 王凡手臂传来酥麻感，尸佛之力比先前霸道。 苦厄竟被震退半步！ 干枯手掌留下浅浅焦黑印记，青烟袅袅。 “嗯？” 苦厄盯着手掌，诧异万分。 他金刚尸禅坚逾精铁，寻常二阶法宝难伤，竟被对方拳力灼伤？ “金丹体修？” 苦厄目光贪婪盯着王凡。 “好！太好了！如此良材，炼化后必能助我魔佛大道更进一步！” 狂笑一声，尸皮袈裟无风自动，更加阴冷狂暴气息从体内爆发。 “小子，能逼贫僧到这地步，你足以自傲！” “接下来，让你见识贫僧金刚尸禅真正厉害！” 话未落，苦厄骨骼噼啪作响。 身形拔高数寸，干瘦肌肉鼓胀，尸皮袈裟被撑紧。 暗金诡异纹路从皮下浮现，遍布全身，不朽与腐朽交织。 这一刻苦厄化作怒目金刚，透着无尽邪异死气。 他双掌合十，猛然分开。 “金刚·尸解大手印！” 浓郁尸气与暗金佛光凝成巨大手印，数丈大小，镇压一切威势当头拍下！ 手印所过，空气都不堪重负呻吟。 花想容看得心胆俱裂。 这一招威力绝对达金丹初期！ 王凡死定了！ 面对毁天灭地一击，王凡深吸气，眼神炽热。 苦厄肉身果然极品材料！ 若炼成傀儡，实力不逊金丹修士！ “来得好！” 王凡不闪不避，灵力疯狂运转。 《炎魔真身》！ 《木灵之体》！ 截然不同却同源力量在体内交织融合！ 他身体变化惊人！ 赤火青木在体表交织，身形拔高，肌肉贲张，爆裂生机交织气息轰然爆发！ 燃木法相！ 这次他没完全展现五丈燃木巨人，而是将力量压缩在三丈左右。 “给我破！” 三丈高的燃木法相迎上那暗金色尸解大手印。 赤火青木交织缠绕，在空中划出绚烂弧线。 “轰隆——！” 能量风暴瞬间爆发。 骷髅鬼墙猛烈震颤，裂缝蔓延。 血雾翻卷，地面崩裂。 花想容跌跌撞撞向后逃窜，脸色煞白。 这种层次的战斗远超她想象，竟让她这个筑基中期修士感到窒息般的压迫。 战斗余波渐息，王凡的燃木法相显出几分不稳，体表赤焰青芒闪烁紊乱，但很快恢复常态。 王凡暗暗点头。 这苦厄真不简单，一个老牌真传的底蕴果然深厚。 金刚尸禅锤炼出的肉身硬度惊人，在燃木法相的攻击下竟仅仅稍逊一筹。 筑基巅峰的修为配合这种体魄，确实棘手。 “但也仅此而已。” 对面，苦厄陷入了震惊。 他那尸解大手印被摧枯拉朽般击碎，化作点点金光湮灭。 鼓胀的尸皮袈裟之下，身躯剧烈抖动，暗金纹路黯淡了许多。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交击点反冲回来，震得他五脏翻腾，喉咙一甜险些喷血。 “不可能！” 苦厄惊骇至极。 刚刚“悟道”的他自认已触及金丹门槛，尸解大手印更是倾尽全力。 论境界，论功法，论肉身，他都占尽优势！ 怎么可能败北？ “再来！” 王凡燃木法相大步踏出，地面轰然震裂。 双拳携毁灭之势正面砸向苦厄。 每一拳都融合了两种截然不同却又相辅相成的力量。 木生火，火助木，循环往复，威力惊人。 苦厄怒吼着用掌印迎击。 “砰砰砰砰！” 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 燃木法相拳拳到肉，掌印在王凡拳下粉碎。 苦厄被震得连连后退，暗金皮肤上裂痕密布，黑气外泄。 “不！魔佛大道，金刚不坏，岂会败给你这黄口小儿！” 苦厄疯了。 彻底放弃防守，任由王凡轰击自己身体，同时双爪如电般抓向王凡头颅和胸膛。 他已孤注一掷，以命搏命。 “铛铛铛！” 利爪抓在燃木法相上，火星四溅。 法相表面赤焰青芒剧烈波动，爪痕清晰可见，却在磅礴生机的滋养下迅速愈合。 反观苦厄，身上暗金色皮肤裂纹越来越多，每吃一拳都犹如雷击。 “噗！” 又一次交击后，苦厄再也撑不住。 一口黑血夹杂暗金碎肉喷出，身上暗金纹路崩解消散，气息骤然萎靡。 膨胀的身形迅速萎缩，尸皮袈裟破损不堪，露出满身拳印和裂痕。 金刚不坏的尸佛之身，终究败了。 “结束了。” 王凡燃木法相一拳直指苦厄头颅。 这一拳足以彻底粉碎他的反抗。 花想容屏息凝神。 结局已定。 苦厄艰难抬头。 望着那满载毁灭气息的拳头，他眼中先是极致怨毒与不甘，随后死寂茫然。 败了… 百年苦修，生死历练，引以为傲的“悟道”，自诩立于筑基顶峰甚至触摸金丹壁障的他，败得如此彻底。 往事走马灯般闪过。 他曾是凡俗古刹的小沙弥，法号“渡厄”。 天资聪颖，通晓经文，被誉为“佛子”，是主持眼中佛门希望。 那时他满怀慈悲禅理，坚信佛法能度世间苦厄。 战火无情，败兵为抢夺钱粮冲入寺庙。 刀光血影中，佛堂变作修罗场。 师父师叔倒在血泊，佛像倾倒，经书被践踏。 他躲在柴房草堆，听着惨叫声渐息，听着匪兵淫笑和搜刮声，从恐惧到麻木。 那夜他明白了残酷真相——佛法救不了任何人。 在冰冷刀锋下，众生都是蝼蚁。 唯有力量！只有绝对力量才能主宰命运！ 侥幸逃生后，慈悲被仇恨和对力量的渴望取代。 他加入真魔宗，凭对佛法的理解和刻骨执念，寻到一部废弃的筑基秘法——《金刚尸禅》。 此法残忍霸道，需秘药炼体，引九幽尸气入体，九死一生才能成就金刚不坏之躯。 他成功了。 每次濒死都让对力量的渴望更强烈。 《金刚尸禅》大成后，他肉身坚逾精铁，连宗内筑基巅峰体修都非对手。 他以为这就是真正的“道”。 刚才和花想容纠缠时，压抑多年的欲念与禅意交融，他对《金刚尸禅》有了新领悟，踏入“魔佛之道”，实力暴涨，肉身堪比金丹初期。 他自认达到巅峰，可以俯瞰所有筑基修士。 现实却无情地打碎了他的骄傲。 这个新晋真传王凡才入门多久？ 凭什么？ 凭什么他百年苦修九死一生的磨砺，抵不过对方年轻轻松的成就？ “我不甘…不甘心啊…”苦厄心中咆哮。 拳风逼近，死亡气息笼罩。 “轰！” 王凡拳头在距额头寸许处停下。 狂暴拳风吹断苦厄头发，脸上尸皮被撕裂出道道口子。 苦厄身躯向后飞出，重重砸在鬼墙上，滑落在地，气息微弱。 王凡解除燃木法相，走到苦厄面前，俯视这个曾不可一世的尸佛子。 “苍天…何其不公…”苦厄用尽最后力气挤出几个字，眼中满是怨恨与绝望，随即头一歪，再无声息。 脖颈人骨念珠绿火熄灭，啪嗒掉落在地。 王凡没理会苦厄遗言。 公平？修仙界从不讲公平。 第99章 残图邪氛引妖谷 王凡立在苦厄残破尸身前，打量这具金刚尸禅锤炼的躯体。 拳印裂痕纵横交错，暗金表皮多处崩裂，露出下面暗红肌肉纤维，但整体坚韧程度远超普通法宝。 没有燃木法相融合炎魔真身与木灵之体双重奥义，想摧毁这具堪比金丹初期的尸佛几乎不可能。 “损伤不小。” 王凡暗自盘算。 完好状态时能炼成金丹初期体修级傀儡，现在价值大减，但材料依然非同凡响，超过他见过的任何炼器材料。 花想容大气不敢出，先前媚态荡然无存。 她微微发抖，既庆幸劫后余生，又害怕这位深不可测的年轻真传。 苦厄在真魔宗内凶名赫赫，却败得凄惨，连神魂都被轻易拘走。 她几次想开口，又怕言语不当触怒这比苦厄更难揣测的煞星，只能默默斟酌词句。 王凡神念扫过苦厄尸身，眉头突然一动。 苦厄“悟道”后，神魂确实发生诡异蜕变，变得异常凝练且充满邪异气息，与他见过的任何魂魄本质不同。 对万魂幡而言，这样的神魂堪比十个筑基后期怨魂，绝对大补。 “倒也算个意外之喜。” 他按在苦厄天灵盖上，万魂幡从储物袋飞出，悬在掌心上方，漆黑雾气如活物般探向苦厄眉心紫府。 “吼——！” 黑气将触尸身刹那，苦厄尸骸内爆发怨毒不甘的低沉嘶吼。 凶戾暴虐气息从尸身反冲而出，激烈抗拒万魂幡吸摄。 这新生“魔佛之魂”失去肉身承载后，凶性执念远超寻常魂体。 “还敢反抗？” 王凡冷哼，神念如山岳镇压而下。万魂幡黑光大盛，吸力暴增。 “呜嗷！” 魔佛之魂凄厉尖啸，宛若受伤凶兽，但终究抵不过王凡强横神念与专克魂体的万魂幡，最终不甘屈服。 一道比常见魂魄凝实数倍，缠绕暗金幽绿光芒的狰狞魂影被硬生生从七窍拉出。 离体瞬间，凶戾本性彻底显露。比起已经初步炼化的裳墨、莫文渊，苦厄魂魄多了几分难言的癫狂邪性，宛若脱缰凶兽。 王凡面无表情，神念化作锁链，强行将躁动不安的魔佛之魂拖入万魂幡深处。 “裳墨，莫文渊，此魂凶戾异常，合力镇压，速速炼化。” “遵主人令！”幡内传来恭敬回应，两股强大魂力涌动，压制消磨新来魔佛之魂。 处理完魂魄，王凡开始清点苦厄遗物。 首先是散落在地的人骨念珠，一百零七颗大小不一惨白骷髅头串成，每颗散发阴气怨念，明显封印过怨魂。 王凡拾起念珠，神念探入，发现大部分骷髅头内怨魂印记已黯淡，战斗中消耗殆尽或被万魂幡吞噬。 念珠本身材质不俗，每颗骷髅头经特殊祭炼，坚硬异常，是上好法器胚子。 其次是破损不堪的暗沉尸皮袈裟，沾满血污尸气。 此物防御惊人，连燃木法相拳力都未能彻底摧毁，只撕裂多处。 检查后发现主材似乎是强大妖兽皮革，辅以秘法与无数尸骸祭炼，充满不祥诡异气息。 “修补下还能用。” 最后是苦厄随手丢弃又被他拾起的血玉珊瑚，通体血红如美玉雕琢，散发淡淡灵气与血腥味。 王凡托在掌心，细细感应，发现内部蕴含奇特生命精华。 花想容压下恐惧，见王凡处理完战利品，鼓起勇气上前。 “王…王凡师兄神威盖世，小妹佩服不已。若非师兄出手，小妹恐怕早已……” “此番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来世做牛做马……” 王凡冷眼瞥她一眼，对她的媚态视若无睹：“此地事已了结，你待如何？” 花想容心中一凛，旖旎念头瞬间冻结。 她立刻明白眼前这人根本不吃她那套，连忙收敛媚态：“小妹愿追随师兄左右，为师兄马首是瞻。这血河秘境危机四伏，多一人也多一照应，小妹对某些偏僻路径还算熟悉。” 王凡不置可否，没立即回应。 他拿起破损尸皮袈裟，神念再次仔细探查。 先前只粗略检查，此刻静下心来，竟在袈裟内衬夹层中发现一枚巴掌大小、由不知名兽皮鞣制的残破地图。 地图上用暗红色颜料歪歪扭扭标记了一个区域，从标记处隐隐散发微弱却令人不安的邪异气息。 花想容眼尖，瞥见地图一角，精致脸庞闪过微不可查的变化，似乎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但立刻巧妙掩饰，恢复恭谨。 王凡将残破地图收入储物袋，又拿起地上人骨念珠。 他把玩念珠，神念不经意扫过，却发现就在兽皮地图出现刹那，一百零七颗骷髅头中最末端最小的一颗，空洞眼眶中早已熄灭的幽火似乎极轻微跳动了下，朝向隐约指向地图标记的方位。 “这地图，你认得？” 王凡突然开口，没抬头。 花想容心猛地一跳，强挤笑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师兄说笑了，小妹一直在外围活动，对此地深处隐秘实在不熟悉。” 王凡不再追问，只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心中已有计较。 这女人显然隐瞒了什么。 他将注意力转回万魂幡，心念沉入其中。苦厄那新生“魔佛之魂”正在幡内深处激烈挣扎，裳墨与莫文渊竭力将其压制。 这凶魂品质韧性远超预料，一旦彻底炼化，万魂幡威力必将再上台阶。 就在此时，远方天际毫无征兆传来一声非人非兽、暴戾与苍凉的诡异咆哮。 那咆哮穿透力极强，即便相隔遥远，依旧清晰可闻。 紧接着，浓郁到极点的妖煞之气如墨汁滴入清水般在天边若隐若现，引得血河秘境中血雾剧烈翻腾，仿佛受到强烈引动。 花想容听到咆哮瞬间脸色惨白如纸。 “是…是妖谷方向！传闻中那里有大恐怖存在！” 王凡眼中闪过锐利精光。 他刚收入储物袋的残破兽皮地图所标记的邪异气息区域，方位似乎正与花想容所说的妖谷重叠。 他缓缓转头，看向花想容： “带路。” “去妖谷。” 花想容闻言心头叫苦不迭，俏脸皱成苦瓜。 她万没想到这煞星竟对传说中的凶险之地产生兴趣。 她张嘴想劝阻。 却，所有话都堵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暗暗叫苦，这王凡比疯和尚苦厄还难缠百倍！ 自己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命运多舛！ 但形势比人强，她不敢有丝毫违逆，只能硬着头皮，万般无奈地点头。 ：“是……小妹遵命。” 第100章 妖谷入口，群魔乱舞！ 王凡与花想容一前一后，朝妖谷方向疾驰。 妖兽谷别名——妖谷。 妖兽谷不同于血河，妖兽谷位于外围一处绝地，而血河不管是内围，外围，乃至于核心都占据一面。 血河秘境天空被那声咆哮撕裂，暗沉血色云层翻滚剧烈，压抑感扑面而来。 花想容跟在王凡身后数丈。 她几次张嘴欲言，想把妖兽谷恐怖描述清楚，让王凡知难而退。 话到嘴边，对上王凡平静无波的双眼，所有准备好的说辞全卡在喉咙。 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王师兄，妖谷比血河本身更凶险，里面全是远古异种，还有天然迷阵与绝地，金丹真人进去都悬…” 王凡脚步不停，反问:“你对妖兽谷很了解？” 花想容心头一紧，赶紧低头：“小妹只是听真传弟子们闲谈过。” 王凡没再说话。 对于花想容小心思，他哪里不懂。 若不是需要一个带路，外加探路的人，他早把花想容练了。 越靠近妖兽谷，周围血雾越躁动。 原本浑浑噩噩的低阶怨魂突然狂暴起来，双目猩红，嘶吼扑向一切活物。 林间妖兽也疯狂现身，失去理智般乱冲乱撞。 “吼！” 一头二阶鳞甲巨蜥从侧面血雾中猛扑出来，腥臭涎水顺獠牙滴落，直取花想容雪白颈项。 花想容大惊失色，手忙脚乱要祭法器。 没等她动作，王凡指尖弹出血光，快得看不清轨迹，精准洞穿巨蜥头颅。 “噗嗤！” 庞大妖兽轰然倒地，抽搐几下没了动静。 王凡头都没回。 花想容盯着妖兽眉心那细小血洞，又看看王凡背影，心中敬畏更深，暗藏小心思彻底熄灭。 太干净利落了，这人实力深不可测。 深入途中，他们感知到数股强横气息从各方向快速向妖谷汇聚。 每股气息都暴戾邪异，其中几道达到筑基后期甚至巅峰层次。 花想容脸色更难看：“王师兄，是宗内其他真传来了，血煞子阴无鸠，白骨娘子怜幽，还有玄阴煞韩苍…” 这些都是真魔宗凶名赫赫的狠角色，个个难惹。 前方天空突然冲起刺目血光，将翻滚血雾染成妖异赤红。 随即传来一个癫狂中带优雅的男声： “血河滔滔洗凡尘，白骨为舟魂作帆！” 话音刚落，凄厉惨叫与法力爆鸣声交织响起。 王凡花想容对视一眼，身形一闪，悄然靠近声源。 拨开血色灌木。 空地上七八具残缺尸身横七竖八倒着，鲜血把地面染得泥泞不堪。 一个穿华丽血袍、左脸刻着繁复血色刺青的俊美男子正把玩一颗滴血头颅。 他伸出猩红舌尖舔嘴上血迹，神态陶醉，仿佛在品尝美味佳肴。 “啧，这头骨弧度圆润，做酒杯滋味必然极佳。” 正是血煞子阴无鸠。 他刚结束“狩猎”，那些死者显然是误闯他地盘的倒霉鬼。 阴无鸠察觉到什么，缓缓转头，目光先落在花想容身上，带着玩味，随即转向王凡。 “哦？又来两个有趣灵魂。尤其是你…” 他盯着王凡细细打量：“你气息很强，血气异常旺盛，真是上好养料。” 花想容身体微颤，急忙传音：“王师兄小心！此人是血煞子阴无鸠，筑基巅峰，修《血河大法》，手段残忍，腰间丧魂血葫能吸人精血反哺自身，歹毒无比！” 她虽然相信王凡实力肯定比阴无鸠强，此刻正是表忠心的时候。 无非口皮上两句话功夫，又没什么损失。 王凡饶有兴趣打量着阴无鸠。 对方确实筑基巅峰修为，身上浓烈血腥气与邪异法力波动证明功法非同小可。 似乎很适合进万魂幡一叙。 “吼——！！！” 正在剑拔弩张时，妖谷深处再次传来更清晰更恐怖的咆哮！ 咆哮中蕴含无尽威严与苍凉，似太古洪荒巨兽苏醒，连大地都剧烈震颤！ 阴无鸠脸色骤变，玩世不恭的癫狂立刻收敛，变成炽热渴望。 他猛抬头望向妖谷，顾不上王凡花想容。 “哈哈哈！真正好东西要出世了！本座血河图说不定能再添一笔浓墨重彩！” 话音未落，阴无鸠化作刺目血影，卷起漫天血腥气，以惊人速度射向妖谷深处，几闪便消失在浓密血雾中。 王凡凝视阴无鸠消失方向，又听了听渐渐平息的咆哮余音。 这咆哮绝非寻常妖兽能发出。 他转向花想容：“我们也跟上，看他发现了什么。” 花想容心中哀嚎。 这王凡比苦厄更难缠。 苦厄只是馋她身子，王凡这家伙馋她命。 什么地方最危险，就往什么地方去。 一旦有了危险，那必然是最先被抛弃的那个。 形势比人强。 她千百个不愿，但在王凡不容置喙的目光下，只能压下恐惧无奈，硬着头皮道：“是…小妹遵命。” 两人加速，循着阴无鸠留下的淡淡血腥气味和越来越强的妖煞之气，向妖兽谷外围逼近。 越靠近，血雾越浓稠，几乎成实质，粘稠如流动血液。 空气中妖煞之气带着刺骨冰寒与暴虐，让花想容呼吸滞涩刺痛，不得不运灵力护体勉强抵御。 王凡却毫无影响，体内气血接触这妖煞之气后反而躁动，透出莫名兴奋。 他从储物袋拿出苦厄遗留的残破兽皮地图。 地图上暗红色标记区域在浓郁妖煞之气映衬下散发微弱却令人心悸的邪异波动。 波动源头正是前方妖气最浓、血雾呈暗紫色的妖兽谷。 “果然在此。” 妖谷外围。 此地景致，与血河沿岸大相径庭。 先前弥漫的血雾，在此地掺杂了浓郁至化不开的墨黑妖气，几乎凝为实质，吸入一口都带着刮骨的阴寒。 地面不再是松软的血色泥土，而是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坚硬如铁。 其上生长的植被，也尽是扭曲怪异的模样，张牙舞爪，透着凶戾。 甫一踏入，王凡便察觉到数股强大而充满恶意的气息，盘踞在不远处。 循着气息望去，只见前方一片相对空旷的暗红土地上，已然有数道身影。 最显眼的便是那血煞子阴无鸠，他依旧一身华丽血袍，左脸的血色刺青在暗沉妖气的映衬下，更显妖异。 他正负手而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前方。 其身侧不远处，则是一名身段妖娆的女子。 面容姣好如画，却毫无血色。 眼眸是最为渗人的部分——瞳孔泛着幽绿色。 她身披一件五彩斑斓的法衣，细看之下，那法衣竟似由无数细密光滑的“薄片”拼接而成，每一片都泛着异样的光泽。 正是“白骨娘子”怜幽，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波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侧，一个身材矮壮，指甲呈现不祥碧绿色的青年正来回踱步，神情暴躁。 此人正是“毒心郎君”薛螭。 时不时朝着前方啐一口，显得极不耐烦。 这几人各自占据一处，泾渭分明，彼此间目光交错时，都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与戒备。 显然，这所谓的同门，在此地不过是暂时的竞争者。 王凡与花想容的到来，立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阴无鸠目光扫过，在花想容身上略作停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随即转向王凡，眼中血光微不可查地一闪。 怜幽则是咯咯一笑，让人无端起一身鸡皮疙瘩：“哎呀，又来了两位师弟师妹，这妖谷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呢。” 唯有薛螭，只是不耐烦地瞥了一眼，便继续死死盯着前方。 王凡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那里，正是妖谷的真正入口。 入口处，并非什么洞穴或通道，而是一片扭曲的光幕，如水波般荡漾。 光幕之上，无数古老而繁复的符文缓缓流淌，时隐时现，散发着一股令人心头发悸的恐怖气息。 这，便是一层强大无比的无形禁制，将妖谷深处与外界彻底隔绝。 第 101章 天堂有路你不走 先前那声震天撼地的咆哮，对这禁制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此刻禁制表面的光芒明暗不定，符文流转也略显紊乱，不复先前的稳定。 “哼，这鬼禁制也不知是哪个老怪物布下的，硬得跟王八壳似的！”薛螭骂骂咧咧，显然已经尝试过破解。 阴无鸠悠然道：“此等上古禁制，若非今日妖谷异动，自行削弱，我等怕是连边都摸不着。” 话音未落，他并指一点，一道凝练血光激射而出，狠狠撞在光幕禁制之上。 “嘭”的一声闷响，禁制表面涟漪急剧扩散，血光却如泥牛入海，未能撼动分毫。 怜幽掩唇轻笑：“阴师兄还是这般心急。这等禁制，蛮力可不行呢。” 她说着，玉指轻弹，数道细如牛毛，凝若实质的惨白色阴魄寒针悄无声息地飞出，刺向禁制的不同节点，试图寻找薄弱之处。 寒针触及光幕，便化作点点寒星，同样收效甚微。 王凡并未急于上前，他取出那张从苦厄处得来的残破兽皮地图，目光在地图与眼前的禁制符文之间来回移动。 地图上，除了那个被重点标记的区域外，还有一些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辨的线条。 这些线条勾勒出的模糊图案，竟与眼前禁制上某些符文的构造，有几分若有若无的相似之处。 “都给老子让开！” 久攻不下的薛螭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怒吼一声，猛地张口喷出一面巴掌大小、通体碧绿的扇子。 扇子见风即涨，瞬间化为数尺大小，扇面之上，五种不同颜色的毒雾翻滚缠绕。 正是他的本命法宝，碧磷五毒扇！ 薛螭抓过毒扇，用尽全力向前一扇！ “呼——！” 大片墨绿、腥紫、惨白、暗黄、赤红的五色毒雾交织成一道恐怖的旋风，呼啸着冲向禁制光幕。 “滋啦啦——！” 出乎众人意料，这霸道绝伦的毒雾旋风在接触到禁制光幕的刹那，竟发出阵阵刺耳的腐蚀之声。 光幕表面的光华，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瞬，其上的符文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有效！”阴无鸠眼神一亮。 怜幽也收起了笑容，正色了几分。 “这薛螭的五毒，倒有几分门道。”王凡心中暗忖，这些真魔宗的真传弟子，果然都不是易与之辈，各有压箱底的手段。 就在此时，一股阴冷至极，宛若能冻彻魂魄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远处席卷而来。 众人心头一凛，齐齐望去。 只见一道削瘦身影踏着无声的步伐急速靠近，来人双目漆黑一片，看不到丝毫眼白，周身三尺之内，空气都凝结出细密的冰晶，寒气刺骨。 “玄阴煞，韩苍！”花想容低声惊呼，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忌惮。 来人正是真魔宗内另一位以诡异和强大著称的真传弟子，玄阴煞韩苍。 韩苍抵达场中，一言不发。 他那双纯黑的眼眸只是冷冷地盯着前方的禁制光幕，随即抬手，掌心出现一面古朴的青铜镜。 镜面幽暗深邃。 幽冥镜！ 韩苍将幽冥镜对准禁制，镜面之上，一道凝练的乌光骤然射出！ “轰！” 乌光击中禁制，整个光幕都剧烈地晃动起来，其上的古老符文疯狂闪烁，明灭不定，比先前薛螭毒雾造成的动静大了数倍不止！ 禁制，变得更加薄弱了！ 阴无鸠、怜幽、薛螭三人见状，皆是精神大振，不再保留，纷纷将最强的攻击手段施展出来，疯狂轰击着摇摇欲坠的光幕。 一时间，血光、毒雾、白骨虚影、阴寒魔火，各色法术灵光交相辉映，爆鸣声不绝于耳。 就在各方全力猛攻，禁制光幕已薄如蝉翼，濒临破碎之际。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声响传出。 禁制光幕之上，一道清晰的裂痕骤然出现，并迅速向两侧蔓延！ “开了！” 阴无鸠眼中爆发出骇人的血芒，他反应最快，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模糊血影，朝着那道裂痕激射而去，欲要抢占先机！ 几乎在裂痕出现的同时，王凡一直紧盯着兽皮地图的双眼，陡然精光一闪！ 他发现！ 在那张残破地图的边缘，一个先前被他忽略的，比尘埃还要细小的暗红色标记点，其所对应的方位，赫然正是禁制裂痕出现之处附近的一个不起眼的符文节点！ 就是那里！ 就在阴无鸠身影消失在裂痕的刹那！ 王凡却出人意料地收起了兽皮地图，非但没有跟进，反而向后微退半步，神情悠然。 他心中自有盘算。 这妖谷禁制诡异，内中情况不明，第一个冲进去的，未必能占到便宜，反而可能为他人探路，甚至遭遇不测。 与其和那些人一般，在未知凶险中搏命，倒不如静观其变，坐山观虎斗。 “嗯？” 正欲紧随阴无鸠冲入禁制裂痕的韩苍、怜幽和薛螭三人，几乎同时察觉到了王凡的异动，纷纷停下脚步，转头看来。 怜幽掩着嘴，眸中寒光一闪而逝，娇声问道：“这位师弟，莫非不打算进去瞧瞧机缘么？这等上古禁地，可是难得一见呢。” 她声音婉转，却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薛螭脾气最是暴躁，见王凡好整以暇的模样，立时明白过来，啐了一口骂道： “妈的，这小子想等我们进去拼个你死我活，他好在外面捡便宜！” 韩苍双眼死死锁定王凡，周遭寒气陡然加剧，空气中冰针凝结。 他们都不是蠢人，王凡的心思昭然若揭。 谁也无法保证在禁地内能全身而退，若身受重伤出来，岂不正好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留下这么一个实力不明，却明显心怀鬼胎的家伙在外面，谁能安心？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花想容站在王凡身后，大气也不敢喘。 她是真传弟子中最弱的，只有筑基初期，若不是需要修行资源，岂会入此秘境？ “王师兄……” 王凡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弧度，淡淡开口：“三位师兄师姐，何必如此紧张。” “你们进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寻得大机缘。” “但若留在这里……”他顿了顿，眸光扫过三人：“必然是死局。” 第102 章地狱无门你自来 “哈哈哈！”薛螭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狂笑起来，“小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口出狂言！” 怜幽“咯咯”娇笑，花枝乱颤：“小师弟真是好大的口气，姐姐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让我们陷入死局。” 韩苍没说话，但周身玄阴魔火跳动不休，散发冻彻魂魄的寒意，杀机已动。 身为真魔宗真传，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岂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晋弟子挑衅？ 在他们看来，与其提心吊胆防备王凡背后捅刀子，不如先联手将这隐患除去！ “既然师弟自信，那就让师兄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薛螭按捺不住，怒喝一声，碧磷五毒扇出现在手中，猛地一扇！ “呼！” 五色毒雾汹涌而出，比先前攻击禁制时更浓烈，腥臭刺鼻，化作狰狞毒蟒，张开血盆大口，带着尖锐破空声，噬向王凡。 毒雾所过之处，坚硬暗红地面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冒起青烟。 同时，怜幽玉指轻拈，数十根细如牛毛、闪烁惨白寒芒的阴魄寒针无声浮现，鬼魅般射向王凡周身要害，角度刁钻。 这些寒针专伤神魂，歹毒无比。 韩苍更直接，黑眼珠中乌光一闪，掌中古朴幽冥镜镜面陡然亮起，一道比先前攻击禁制时更粗壮的漆黑光柱，携带毁灭气息，直轰王凡面门！ 三大真传同时出手，皆是杀招，要一击毙命，不给王凡喘息机会！ 花想容吓得花容失色，这等阵仗，寻常筑基后期修士面对，恐怕连一息都撑不过便会身死道消！ 然而，王凡面对雷霆万钧合击，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他冷哼一声，身形不退反进！ “轰！” 磅礴气血之力从体内爆发，烘炉般炽烈，右拳紧握，血光与赤焰交织缠绕，直接迎向呼啸而来的五色毒蟒！ “嘭嘭嘭！” 拳锋与毒蟒相撞，连串爆响。 足以腐蚀金铁的霸道毒雾，接触王凡拳头表面那层炽烈血焰刹那，竟阳春白雪般迅速消融溃散，连一丝都未能侵入！ 王凡一拳破开毒雾，余势不减，身形快得诡异，在密集阴魄寒针间穿梭，那些足以洞穿神魂的寒针，连他衣角都未碰到。 “什么？！”薛螭和怜幽同时惊呼，满脸难以置信。 他们引以为傲的攻击，竟被对方轻易化解！ 尤其是薛螭，碧磷五毒扇祭炼多年，毒性猛烈，同阶修士触之即死。 筑基巅峰修士猝不及防下也要载一跟头，何曾被人轻描淡写地正面击溃？ 此时，韩苍那道足以轰碎山岳的幽冥镜乌光已然及至！ 王凡头也不抬。 万把血剑横空！ 天色陡然一暗！ “嗤！” 血色小剑与漆黑乌光半空中精准对撞！ 那道霸道绝伦的乌光，竟被血色小剑从中生生剖开，化作两道残光擦着王凡身侧掠过，轰击在远处地面上，留下两道深不见底焦黑坑洞。 血色小剑击溃乌光后，光芒仅仅黯淡些许。 “这不可能！”韩苍冰冷面容上，终于现出一丝动容。 他的幽冥镜仿制上古魔宝炼制，威力奇大，寻常筑基巅峰修士也不敢轻撄其锋，怎会轻易被破？ 王凡不给他们丝毫喘息机会。 “既然你们想死，我便成全你们！” 话音未落，神念一动，万魂幡骤然出现在手中，迎风招展，无尽黑雾翻涌而出。 裳墨与莫文渊两道强大筑基魂影一马当先，身后跟着数以万计练气怨魂，化作汹涌黑色魂潮，铺天盖地扑向目瞪口呆的三人！ “万魂幡！” “他竟然有这等邪器！” 三人再次色变，万魂幡凶名在外，专克修士神魂，魔道中也极为罕见的歹毒法宝。 “雕虫小技！” 薛螭强自镇定，碧磷五毒扇疯狂扇动，试图用毒雾抵挡魂潮。 怜幽急忙祭出九阴锁骨环，化作白骨锁链，想要束缚那些怨魂。 韩苍则将幽冥镜护在身前，镜面乌光流转，形成防御光幕。 然而，他们的抵抗在王凡催动的万魂幡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裳墨魂袖一甩，大片毒雾被魂力生生撕裂。 莫文渊魂体化剑，凌厉无匹，白骨锁链触之即碎。 数万练气怨魂前赴后继，疯狂冲击韩苍的防御光幕，使其摇摇欲坠。 “就这点本事么？” 王凡身影突兀出现在薛螭面前，在他惊骇欲绝注视下，一拳轰出！ 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着崩山裂石的恐怖力量！ “噗！” 薛螭连惨叫都未能发出，碧磷五毒扇脱手飞出，胸膛整个塌陷，鲜血混合内脏碎片狂喷而出，身躯断线风筝般倒飞，重重砸在远处石壁上，生死不知。 一拳！ 仅仅一拳，筑基中期的毒心郎君薛螭，败！ 怜幽和韩苍见状，亡魂皆冒，哪还敢有半分战意，转身便要遁逃。 “现在想走？晚了！”王凡冷笑，身影再次消失。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怜幽身后，五指成爪，直接抓向她天灵盖。 “不要！”怜幽尖叫，身上那件由无数“薄片”拼接的五彩法衣骤然绽放刺目光华，试图抵挡。 “咔嚓！” 在王凡灌注炎魔真身巨力的铁爪下，这件防御不俗的法衣纸糊般破碎开来，露出怜幽雪白的胴体！ 凹凸有致，殷红点缀。 王凡不为所动，只是五指微微用力。 “师弟，别杀我，我可以为奴，为婢，我活……” 怜幽尖叫戛然而止，双目圆睁，生机迅速消散。 转瞬之间，白骨娘子，殒！ 场中，只剩玄阴煞韩苍一人。他看着王凡，黑眼珠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太强了！ 眼前这看似年轻的真传弟子，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举手投足间便击溃他们三人联手，甚至秒杀了薛螭和怜幽！ 这根本不是筑基修士该有的战力！ “你……你究竟是谁？”韩苍苍白询问。 王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缓步向他走去。 “逃！” 这是韩苍此刻唯一念头。 他猛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幽冥镜上，镜面乌光暴涨，整个人化作模糊黑影，便要施展阴煞遁逃离此地。 “在我面前，你逃得掉么？” 王凡不屑，灭魂刺悄然出现在指尖，对着那道模糊黑影轻轻一弹。 “啊——！” 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从黑影中爆发。 那道本已快要融入虚空的黑影猛地一滞，剧烈翻滚扭曲，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最终重新显化出韩苍的身形，重重摔落在地，浑身抽搐不止，七窍中黑气逸散。 他的神魂，已然遭受重创！ 王凡走到韩苍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没有丝毫波澜。 “现在，你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话音落下，他一脚踏下。 “嘭！” 玄阴煞韩苍，真魔宗内凶名赫赫的真传弟子，步了薛螭与怜幽的后尘。 兔起鹘落之间，三大真传弟子，尽数伏诛！ 花想容呆立当场，浑身冰凉，看着眼前这如同杀神一般的王凡，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原以为苦厄已经足够可怕，却没想到，这个王凡，比苦厄还要恐怖百倍千倍！ 第 103章 妖谷四考 薛螭胸膛塌陷，血肉模糊。 怜幽法衣破碎，生机全无。 韩苍七窍冒黑气，早已断气。 三位真魔宗真传，转眼成了冰冷尸体。 万魂幡在王凡手中轻颤，黑雾探出，锁定三人魂魄。 这几个家伙的魂魄比普通筑基修士强韧许多，韩苍尤甚，神魂中那股极阴之力对万魂幡大补。 花想容僵在原地，看王凡动作熟练地收走三人魂魄，又搜刮他们尸身，拿走储物袋和值钱法宝。 寒意从她脚底直窜天灵盖。 处理完战利品，王凡目光转向她。 花想容心跳狂飙，脑子里警铃大作。 她亲眼见过王凡手段，知道反抗等于找死。 她下意识后退： “王、王师兄……别杀我……我听你的，什么都行……”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她已经顾不上所谓的尊严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解开了衣袍的系带。 随着衣袍的滑落，她那曲线玲珑的身体逐渐展现在眼前。 肌肤如雪，细腻如丝。 曲线柔美流畅，腰肢纤细，臀部丰满，双腿修长而笔直。 跟了王凡这一日，她对于这个男人性格大致摸清，不为美色所动。 但，此刻她别无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王凡看她，眸子古井无波。 “放心，我只需要你进妖谷。” 花想容愣住，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进妖谷？ 虽然危险，但总比现在死强。 只要活着，进去后说不定能找机会逃跑，甚至得到机缘，将来再报复这煞星。 “进妖谷……可以……” “只有师兄不杀小妹，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就在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王凡指尖弹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弧线。 灭魂刺！ 血光无声无息穿透她眉心。 “为什么……不是要我进去吗？” 花想容表情凝固，眼中满是绝望。 神魂在剧痛中湮灭，意识坠入永夜。 “彭。” 她的尸体软绵绵倒下，砸在坚硬暗红的地面上。 王凡收回手指：“我没说你进去时是活的。” 对他而言，一个心怀鬼胎随时会背叛的筑基初期修士毫无价值。 与其留着她，不如榨干最后利用价值。 肉身炼傀儡，魂魄喂万魂幡。 神念笼罩花想容尸体，王凡开始炼制傀儡。 他傀儡术精湛，花想容修为虽低，但当个探路炮灰也够用了。 同时他没忘了另外三具真传尸体，外加苦厄这具金刚尸禅！ 这可是上好材料，肉身魂魄都远超常人。 薛螭肉身经五毒淬炼，坚韧异常，可惜被他一拳打烂，需要修复拼接。 怜幽肉身脆弱，适合卖给一些特殊癖好之人。 韩苍肉身被玄阴魔火侵蚀，带极阴寒气，也有独特之处。 王凡不准备进妖谷。 他要炼出几具傀儡，操控进入。 …… 血煞子阴无鸠化作一道血影，毫不犹豫地冲入了禁制裂痕。 眼前景象骤然变幻。 不再是血雾弥漫、妖气冲霄的谷口，而是一座宏伟至极的宫殿。 殿宇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金色晶石铸成，流光溢彩，辉煌夺目。殿门上方，高悬一块巨大匾额，龙飞凤舞地刻着两个古朴大字——妖谷！ 每一个笔划都透着一股苍茫霸道的气息，宛若远古妖神亲临。 “有趣，当真有趣。” 阴无鸠立于殿前，血袍无风自动，左脸的血色刺青在金光映衬下，更添几分妖冶。 他并未立刻闯入，而是细细打量四周。 空旷，死寂。 除了他自己，再无旁人气息。 “嗯？其他人呢？” 他眉头微挑，神念如潮水般铺开，却感应不到韩苍、怜幽等人的任何踪迹。 就在此时，一个恢弘浩瀚，不辨喜怒的声音，如同九天神雷般在整个空间炸响： “入吾传承地，机缘与劫难并存。” “试炼四关，心、力、命、智。” “四关皆过，可得吾之传承，掌御万妖！” “考验开启，生死自负！” 声音落下，大殿门户“轰隆隆”自行敞开，露出其后深邃幽暗的通道，仿佛巨兽张开的噬魂之口。 阴无鸠环顾四周，依旧空无一人。 他唇角勾起一抹癫狂的弧度：“莫非这传承之地，将每个人都分到了不同所在？如此也好，省却了不少麻烦。” 他哪里知晓，此刻的血河秘境内，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个活着的真传弟子。 王凡，已然清场。 “心、力、命、智么……”阴无鸠低声念叨，眼中血光闪烁不定，“本座倒要看看，是何等惊天传承！” 他一生追求极致力量，对这所谓的妖神传承，自然兴致盎然。 没有丝毫迟疑，阴无鸠袍袖一甩，迈步踏入殿门。 甫一进入，周遭景象再变。 金碧辉煌的宫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濛濛空间。 浓郁的妖气在此地化为实质般的灰色雾霭，翻涌不休，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 “第一关，心之试炼，启！” 那恢弘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任何感情。 话音刚落，四周灰色雾霭猛然剧烈翻滚，幻化出一幕幕景象。 那是尸山血海，无数残肢断臂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河。一个少年，手持滴血长剑，茫然立于尸山之巅，眼神空洞。 紧接着，画面一转。 华丽的宫殿内，觥筹交错，一名身着锦衣的俊美青年，正将一颗骨肉剥离的头颅，细细雕琢，脸上带着病态的满足笑容。 正是阴无鸠自己过往的一些片段，有他年少时的迷茫，亦有他沉醉于血道后的癫狂。 妖气试图引动他内心最深处的负面情绪，恐惧，悔恨，迷失。 “呵。” 阴无鸠看着这些幻象，非但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发出一声轻笑。 “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座面前班门弄斧？” 他左脸的血色刺青立马活了过来，闪烁着妖异红芒。 “本座之道，本就是杀戮之道，白骨为基，血肉为食！悔恨？恐惧？那是什么东西？” 幻象中的少年转过头，空洞的眼神变得怨毒：“是你！是你杀了所有人！你会遭报应的！” 无数冤魂嘶吼着从尸山血海中爬出，张牙舞爪地扑向阴无鸠。 “报应？”阴无鸠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癫狂，“若真有报应，本座早已魂飞魄散千百次了！” 他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这些魂魄倒是新鲜，正好给我的血葫做点缀。” 言罢，他腰间的丧魂血葫自行飞出，葫口对准那汹涌而来的幻象冤魂。 “收！” 霎时间，血光大盛，一股强大吸力从葫口爆发。 那些由妖气幻化出的冤魂，竟真的被吸扯着，扭曲变形，发出一阵阵无声的凄厉尖啸，纷纷投入血葫之中。 灰色雾霭一阵剧烈波动，显然未曾料到试炼者会用如此手段应对心魔。 幻象破碎。 阴无鸠把玩着丧魂血葫，感受着其中驳杂却又奇异的能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妖气倒也有几分意思，居然能模拟出魂魄的些许特质。” 他一生行事，随心所欲，杀人如麻，早已将所谓的道德人性抛诸脑后。他的道心，在血与火的浇灌下，早已坚如铁石，或者说，扭曲成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形状。 用恐惧和悔恨来动摇他？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周围的灰色雾霭再次翻涌，似乎在酝酿着更强的幻境。 这一次，不再是尸山血海。 而是一片祥和宁静的山谷，鸟语花香，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正带着两个孩童嬉戏。 那是他尘封记忆中最柔软的一角，也是他亲手毁灭的一幕。 女子和孩童同时转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向他招手。 “鸠哥，回来吧。” “爹爹，抱抱。” 温馨的画面，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之人产生一丝动摇。 阴无鸠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血眸中看不出情绪。 他静静地看着。 许久，他缓缓抬起手，一指点出。 一道凝练的血光激射而出，瞬间洞穿了那女子的眉心，以及两个孩童的胸膛。 幻象如同被戳破的气泡，无声消散。 “过去的，便让它彻底过去。”阴无鸠淡淡开口，“阻我道者，无论是谁，无论是真是幻，杀无赦！” 他的道，是孤绝的，是血腥的，不容许任何事物成为羁绊。 哪怕是曾经的美好，若成为阻碍，亦会毫不犹豫地亲手碾碎。 灰色雾霭似乎也为他的决绝而震动，久久没有新的变化。 阴无鸠负手而立，血袍在灰雾中猎猎作响，神情平静中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疯狂。 对他而言，这场所谓的心魔试炼，不过是一场乏味的闹剧。 他所恐惧的，从来不是这些。 第104章 妖谷？鬼谷！ 灰色雾霭彻底散去，灰濛濛的空间再度显现。 阴无鸠嘴角扭曲上扬，还意犹未尽。 “心之试炼，评级，甲等！” 浩瀚的声音震荡空间。 “奖励，金元丹一枚！” 声音刚落，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凭空出现。 通体金黄，丹香四溢，表面符文流转不息。 精纯灵力波动从中散出，只是闻到这股丹香，阴无鸠体内那道多年未动的瓶颈竟微微震颤。 “金元丹！” 阴无鸠倒吸一口凉气，双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贪婪光芒。 金元丹！筑基修士冲击金丹的无上宝药！ 这东西不仅大幅提升结丹几率，还能稳固道基，纯化法力，对提高金丹品阶助益无穷。 外界一枚值多少？ 百万灵石？ 千万灵石？ 不，根本有价无市！ 各大宗门高层垄断，寻常修士连见都难见一面。 阴无鸠活了一百零四岁，筑基巅峰已卡多年。 对寿达两百余载的筑基修士来说，他算年轻，但他哪能等？ 凭他积累的底蕴和《血河大法》的霸道，一旦结丹，最差也是六品！ 运气好点，七品都不是梦！ 这枚金元丹，就等于直接抬高了他的起点！ “哈哈哈！好！好一个妖谷传承！” 阴无鸠小心托起金元丹，感受药力澎湃，放声大笑，压抑不住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妖谷，我的福地啊！ 正当他狂喜之际，恢弘声音再度响起： “下一关，力之试炼，启！” “试炼名：万妖血煞阵。” “汝需在十二时辰内，击杀阵中生成的与汝本命属性相合之妖兽。” 话音刚落，眼前景象骤变。 灰色空间消失，变成一座巨大圆形石台。 石台四周血色光柱冲天，交织成囚笼，将他困在中央。 血腥气和妖煞之气充斥整个空间，浓得化不开。 “力之试炼…” 阴无鸠神色一凛，血眸微眯，审视四周。 杀妖兽？ 这他最不怕。 同境界下无论修士还是妖兽，他有绝对把握斩杀。 既然他是筑基巅峰，那生成的妖兽必然是三阶上品！ 妖兽天生体魄强横，战力通常超过同阶人族修士。 一阶妖兽堪比筑基初期，二阶略强于筑基中期。 三阶妖兽更恐怖。三阶下品就能抗衡筑基后期，中品上品直逼筑基巅峰！ 这万妖血煞阵，肯定会生成三阶上品中的佼佼者。 “与我本命属性相合…” 阴无鸠舌尖舔过嘴唇，左脸血色刺青蠕动起来，透出嗜血渴望。 “本座倒要看看，能配得上我这身血煞之气的，会是何等凶物！” 他修的就是杀戮，这种血腥搏杀，正合他意！ …… 妖谷外围，禁制裂痕旁，又多了四具冰冷的尸身。 这几人，皆是闻讯赶来的真魔宗内门弟子，本想趁着真传们争斗，或许能渔翁得利。 他们见王凡一人在此，专注于炼制什么，便起了歹念，意图偷袭。 王凡甚至未曾分出太多心神，指尖血光几闪，便结果了这几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对他而言，只是几只聒噪的苍蝇。 他首先完成了对苦厄那具金刚尸禅肉身的炼制。 这具傀儡，肉身强度惊人，又经他傀儡秘法祭炼，战力堪比金丹初期。 随即，王凡不再耽搁。 他心分二用，一缕神念沉入苦厄傀儡眉心，操控其向着禁制裂痕深处行去。 本体则继续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处理花想容与另外三名真传的尸身，着手炼制新的傀儡。 这些材料，可不能浪费。 苦厄傀儡踏入禁制裂痕。 眼前的景象倏然一变。 血雾与妖气消散无踪。 一座恢弘至极，通体由不知名金色晶石铸造的宫殿，静静矗立。 宫殿上方，悬挂一块巨大匾额，其上龙飞凤舞，刻着两个古朴苍劲的大字——鬼谷！ 王凡透过傀儡的视角，瞳孔微微一缩。 鬼谷？ 并非妖谷么？ 这其中，透着古怪。 傀儡的目光扫过四周，很快便发现了阴无鸠的身影。 此刻的血煞子，正立于宫殿之前的空地上，面容扭曲，带着一种癫狂的亢奋。 他对着空无一物的虚空，不断挥洒着血色匹练，口中念念有词。 “妖孽！纵你有神兽血脉，本座今日也要将你斩于此地！” 声嘶力竭，仿佛在与什么绝世凶物搏杀。 突然，阴无鸠身躯一震，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煞白。 他却毫不在意，反而从眼中抠出一颗龙眼大小，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球，直接塞入口中。 汁液飞溅！用力嚼碎吞下。 一股暴虐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妖孽，莫非以为本座当真不敌你？！” 阴无鸠狂态毕露，“金元丹，本座有的是！金丹大道，今日便破！” 他仰天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 王凡操纵的苦厄傀儡静立一旁，默默思索。 幻术？还是此地另有玄机？ 为什么他毫无影响，莫不是傀儡缘故？ 阴无鸠那癫狂的笑声回荡：“哈哈哈！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殷红！还不跪下张开你的小嘴，伺候本座！” “真魔宗掌门？区区金丹巅峰，在本座面前，亦不过蝼蚁尔！” 他状若疯魔，言语狂悖至极。 随着他每一声怒吼，其身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身上的血肉仿佛被无形之物吞噬。 原本筑基巅峰的强大气息，也如潮水般退去，变得虚弱不堪，奄奄一息。 生命精气在飞速流逝。 第 105章 算计 这宫殿匾额刻着“鬼谷”二字，非“妖谷”。 一字之差，大谬。 阴无鸠深陷比心魔试炼更恐怖的幻境，神魂本源正遭受攻击。 血煞子此刻威仪全无，形销骨立。 身上空荡血袍随风摇晃，筑基巅峰的浑厚气息跌至谷底，连练气后期修士都不如，命火将灭。 “金元丹……本座还有……杀了你这孽畜，结丹……结丹！” 阴无鸠怪笑着胡乱挥手，劈向虚空。 这幻境为他量身打造的敌人，正逼他耗尽生命精元。 “阴师兄？” 傀儡上前，出声试探。 阴无鸠充耳不闻，忽然转头，锁定傀儡，狰狞笑道：“又来送死！死！” 指剑一划，血线激射，直取面门。 傀儡微偏头，轻松避开。 阴无鸠失去目标，又开始浑浑噩噩。 王凡操纵傀儡，一拳轰向身旁的殿宇墙壁。 “嘭！” 一声闷响，金色晶石铸就的墙体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震颤都无，其坚固程度远超想象。 这“鬼谷”，竟非纯粹的虚影。 傀儡在殿前广场仔细搜寻，除了中央陷入疯魔的阴无鸠，再无他物。 王凡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继续通过苦厄傀儡观察阴无鸠的变化。 突然！ 阴无鸠猛地发出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尖啸。 他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紧接着，在其天灵盖处，一缕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虚影，缓缓地、艰难地溢散出来。 那虚影的形态，赫然与阴无鸠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加黯淡和扭曲，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散。 是阴无鸠的神魂！ 王凡瞳孔骤然收缩。 这幻境，或者说这“鬼谷”，其最终目的，竟然是要将修士的神魂活生生从肉身中剥离出来！ 夺魂！ 就在阴无鸠那残破不堪的神魂虚影离体的刹那。 某种一直被他忽略的、细微至极的能量，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那波动一闪即逝，若非他此刻全神贯注，几乎无法察觉。 王凡心中警兆狂鸣！ 这“鬼谷”的凶险程度，以及其背后隐藏的秘密，远超他最初的预料。 这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传承之地！ 阴无鸠那缕残魂在空中无意识地飘荡，发出阵阵呜咽，似乎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而他的肉身，则彻底失去了生机，瘫软在地，化作一具真正的枯骨。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妖谷传承地，机缘与劫难并存。” “试炼四关，心、力、命、智。” “四关皆过，可得吾之传承，掌御万妖！” “考验开启，生死自负！” 王凡心神一凛。 这声音，便是源头吗？ 然而，周围的景象，那恢弘的“鬼谷”宫殿，那濒死的阴无鸠，那飘荡的残魂，一切都未曾改变分毫。 没有所谓试炼降临，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好似刚才那番宣告，只是一段录音。 王凡操控傀儡，静立不动，细细感知。 不对劲。 为何此刻，只闻其声，不见其动？ 就在王凡凝神戒备之际，那个浩瀚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 “咦？” “有趣……？” “汝为何物？竟能无视吾之规则，不受此地迷魂禁制影响？” 王凡心头猛地一沉。 暴露了！ 这具苦厄傀儡，被这“鬼谷”背后神秘的存在察觉到了异常！ “不好！” 王凡第一时间便要操控苦厄傀儡抽身暴退，试图冲出这座诡异的金色宫殿。 管它什么传承，什么妖谷鬼谷，此地凶险远超预料，先脱身为妙！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神秘存在的手段。 就在苦厄傀儡刚有动作的刹那，原本金碧辉煌、坚不可摧的“鬼谷”宫殿，竟如泡影般扭曲、融化！ 周遭空间迅速变幻。 不再是宏伟殿宇，而是一片蠕动的、望之令人作呕的血肉！ 上方，是密密麻麻、闪烁着幽光的利齿，如同无数柄倒悬的匕首。 下方，是翻滚着恶臭粘液的深渊。 苦厄傀儡，赫然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巨大无比、由血肉构筑而成的恐怖巨口之中！ 先前的宫殿，不过是这巨口内部幻化出的景象，用以迷惑猎物。 阴无鸠，便是这样一步步踏入陷阱，直至神魂被剥离。 “桀桀桀桀……”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声，从四面八方的血肉中传来，震得人神魂欲裂。 “好个小家伙，当真好手段！” “这傀儡之术，倒是罕见！好一具金刚尸禅的肉身，魔佛同修，坚韧不坏！啧啧，想不到在这末法时代，竟还有人能修炼出此道，当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王凡透过傀儡的感知，面色冰寒。 被困住了！ 这巨口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封锁了所有退路。 逃无可逃。 “既然如此……” 王凡眼中狠色一闪。 逃不掉，那便毁了它！ 这苦厄傀儡虽然珍贵，堪比金丹初期战力，但与自身安危相比，孰轻孰重，他分得清楚。 神念一动，便要催动暗藏在傀儡核心的自毁禁制。 纵然炸不死这鬼东西，也要让它付出代价！ “小子，在本尊面前，还想自爆？” “可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那包裹着苦厄傀儡的血肉巨壁猛然蠕动起来。 “噗嗤！噗嗤！” 无数道漆黑如墨的粘稠触手，从血肉中激射而出，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缠绕上了苦厄傀儡的四肢百骸。 这些黑色触手散发着强烈的腐蚀与禁锢之力，勒入傀儡坚逾精钢的肉身。 更有一股诡异的阴寒能量，顺着这些触手，疯狂涌入傀儡体内，试图侵蚀王凡留在其中的那一缕神念，剥夺他对傀儡的操控权。 “滋滋……” 苦厄傀儡体表泛起淡淡金光，与黑色触手激烈对抗，发出刺耳的声响。 但黑色触手的数量实在太多，源源不绝。 王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苦厄傀儡的控制力，在飞速减弱。 自毁禁制，竟也受到了压制，运转晦涩，难以彻底激发！ “该死！” 王凡暗骂一声。 这神秘存在的实力，恐怕远超金丹！ 再拖延下去，不仅傀儡保不住，连自己留在其中的这缕神念，都可能被对方顺藤摸瓜，反噬本体。 当断则断！ 没有丝毫犹豫，王凡心念一横，本体神海之中，与苦厄傀儡相连的那一丝神魂联系，被他悍然主动斩断！ “嗡！” 远在禁制裂痕之外的王凡本体，识海微微一荡，脸色略显苍白。 而身陷鬼口之中的苦厄傀儡，双目中的灵光骤然黯淡。 其眉心深处，那一缕属于王凡的神魂印记，在失去本体联系的瞬间，便在王凡的意志下自行溃散、消弭于无形。 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嗯？” 那尖笑声戛然而止，似乎有些意外。 “倒是个果决的小子！” “宁愿自毁神念，也不让本尊多探查一分么？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失去王凡操控的苦厄傀儡，彻底沦为一具空壳，在无数黑色触手的缠绕下，被缓缓拖入下方翻涌的粘液深渊。 第106章：天下英雄，果真如过江之鲫！ 禁制裂痕外，王凡本体双目猛然睁开，面颊掠过一抹苍白。 抬手点在眉心，强行压下神海中那泛起的涟漪。 苦厄傀儡没了，一缕神魂也没了。 他心性再沉稳，此刻也憋了一肚子火。 “鬼谷中那东西，至少是元婴老鬼布的局。” 当机立断斩断神念，算是躲过一劫。 慢一步，就真让对方顺藤摸瓜，反噬本体了。 “鬼谷……” 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王凡眼神阴沉。 明明说是“妖谷传承地”，结果傀儡进去看到的匾额却是“鬼谷”。 一字之差，处处透着诡异。 阴无鸠那癫狂模样，加上那神秘存在对苦厄金刚尸禅肉身的垂涎，一切拼凑起来，谜底呼之欲出。 他翻手取出兽皮残图。 图上暗红色颜料标记处，邪异气息微弱却挥之不去，之前曾引动人骨念珠最末骷髅头异动。 当时以为指向妖谷。 “这图指的根本就是那座噬魂夺魄的鬼谷！” 指尖红火腾起，兽皮瞬间化为青烟。 “呵。” 喉间溢出冷笑，眼里却是一片寒冰。 他中了圈套！ 击杀苦厄，获得尸身和地图那刻起，就掉进了陷阱。 这局本是为苦厄设的。 鬼谷中那东西，盯上了苦厄那具魔佛同修的金刚尸禅。 设局者算得精。 苦厄性子偏执，认定地图上“机缘”，必然去探。 以他筑基巅峰加金刚尸禅，血河秘境里能压他的不多。 只消进鬼谷，就会步阴无鸠后尘，神魂被剥，肉身落入对方手中。 若苦厄半路遭遇不测呢？ 设局者显然也想到了。 对魔修来说，苦厄这具上乘肉身就是绝佳材料，炼尸也好，他用也罢，价值非凡。 击杀苦厄者，大概率会带走尸身。 那残破地图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 上面邪异气息对神魂、某些功法都有引力。 得到地图又带着苦厄尸身，被吸引到鬼谷附近，几乎必然。 操控苦厄肉身傀儡踏入其中，正中下怀。 连环计！ 局中局！ 无论苦厄自己进，还是“别人”带他尸身进，结果都一样——金刚尸禅落入那东西手里。 王凡回想，那鬼谷中的存在发现苦厄傀儡不受幻境影响时的惊疑，和后来毫不掩饰对金刚尸禅肉身的觊觎。 “哈哈哈！” 低沉畅快的笑声中裹挟着冰寒刺骨的杀机。 “天下英雄，果真如过江之鲫！” 修真界从不缺老谋深算之辈，稍不留神，就会为人做嫁衣。 今天吃了亏，损一具重要傀儡，险些连累本体神魂。 这笔账，他记下了。 鬼谷中那东西实力深不可测，硬闯不智。 但这梁子，结下了。 收起笑声，王凡面无表情。 扫了眼不远处几具被他随手灭杀的内门弟子尸体，之前炼制傀儡的想法也淡了。 此地不能久留。 谁知道鬼谷那东西有没有手段探查到外面来。 王凡眼中闪过寒芒，身影化作一道虚影，直奔血河秘境某处疾驰而去。 妖谷也好，鬼谷也罢。 今日之失，来日必当加倍奉还！ …… 王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血色雾霭的远方。 他走后不久，那座矗立于禁制裂痕深处的巨口，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血肉蠕动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从虚空中传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那片由无数利齿构成的“天空”，以及下方翻滚着粘液的“深渊”，也随之模糊、淡化。 仿佛一只布下陷阱的巨兽，在猎物逃脱后，正不紧不慢地收回自己的伪装。 一日之后。 原本“鬼谷”所在的区域，空间陡然泛起一阵剧烈的涟漪。 涟漪中心，光影扭曲，两道身影缓缓凝实。 一人身披残破的尸皮袈裟，光头锃亮，正是尸佛子苦厄的模样。 只是，此刻他那张素来沉静的面容上，却带着一种与年龄和身份极不相符的沧桑与邪异。 双目开阖间，不再是古井无波，而是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幽暗。 另一人，则是个面容俊美的青年，左脸颊上一道狰狞的血色刺青，赫然是血煞子阴无鸠的标志性特征。 然而，此刻的“阴无鸠”，其气息与之前筑基巅峰时已截然不同。 他静立在那里，周身灵压沛然，隐隐有金丹特有的道韵流转，目光中带着兴奋，以及对身旁光头僧人的绝对恭顺。 光头僧人，或者说占据了苦厄肉身的“祂”，缓缓抬起头，望向血河秘境那片暗沉的天空。 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多少年了……” “终于……得见天日。” 血色刺青青年身躯微不可察地一颤。 “祂”慢慢低下头，目光落在身旁的血色刺青青年身上，嘴角咧开一抹森然的弧度。 “那家伙，倒是遵守承诺。” “不枉本尊当年点化，助她凝结金丹。” 血色刺青青年闻言，立刻躬身，姿态谦卑至极： “老祖再造之恩，弟子永世不忘！若非老祖于弟子神魂濒灭之际出手，弟子早已形神俱灭，更遑论今日成就金丹大道！” “祂”口中的“当年”，显然不是指阴无鸠！ 但，不妨碍阴无鸠表忠心！ 阴无鸠在“鬼谷”幻境中神魂被剥离，濒临溃散。 正是这神秘的“祂”，在最后关头截留了他的一缕残魂，并以无上手段，助他夺舍了一具合适的肉身，更进一步。 以其对金刚尸禅肉身与阴无鸠残魂的“研究”成果，结合某种秘法，竟硬生生将阴无鸠的修为推上了金丹初期！ 代价，自然是永世效忠。 “祂”对阴无鸠的恭维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 “你的这具新皮囊，虽不如本尊这金刚尸禅，但也勉强够用。血河大法与你新得的这具肉身颇为契合，待此间事了，本尊再传你几手真正的血道神通。” 阴无鸠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再次深深拜下：“谢老祖厚赐！” “祂”不再理会阴无鸠，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 “这血河秘境，倒是个不错的开端……” “那些小辈真传们，应该已经都化为吾之‘鬼谷’的养料了吧，桀桀……” “只可惜，最后那个操控傀儡的小子，倒是机警得很，竟让他提前斩断了联系。” “不过，无妨……” “本尊既已脱困，这方小世界，迟早是本尊的囊中之物。” “至于那个小子……本尊可是很感兴趣啊……” 沙哑的笑声在血雾中回荡。 第107 章 执棋与棋子 王凡寻到一处荒僻连绵的山脉，于山脉中央，以法力开辟出一个深达千米的巨大坑洞，准备在此潜修，静待秘境关闭之日的到来。 王凡从储物袋中取出足足十万枚下品灵石，均匀地布置在巨坑四周，同时催动法诀，布下了一八门锁灵阵。 此阵不仅能将坑洞内的灵气尽数锁住，防止丝毫外泄，更能有效地遮掩自身的气息波动。 这血河秘境每次开启，持续的时间通常只有三个月。 如今算来，已然过去了一月有余，尚剩下不足两月的时间。 他此行血河秘境的目的，汲血功所需的精血早已补充圆满，万魂幡内的魂魄也达到了一个相当可观的数量。 至于前往秘境更深处的内围区域去寻求其他机缘，王凡可没有忘记，自己依旧被那神秘莫测的血河意志所“关注”着。 主动送上门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摆在他面前的，便只剩下了一条路——修炼！ 王凡盘膝坐于深坑底部，心念一动，从万魂幡内招出两团精纯的魂力。 这是裳墨与莫文渊两位筑基期魂仆，在吞噬炼化了大量炼气怨魂之后，提炼出的神魂精华。 副作用也很明显，这两人吸收太多负面情绪，已然陷入癫狂之中。 这两团神魂精华，外表看去晶莹剔透，宛如无瑕的水晶，散发着纯净的魂力波动。 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在那晶莹的中心，隐约可见几不可察的淡淡灰色丝线。 即便是经过裳墨与莫文渊这两位筑基魂仆的细致过滤，这些神魂精华之中，仍难免会残留些许难以彻底清除的杂质。 不过，这些许杂质，倒也无伤大雅，对他的修炼影响不大。 他随即又将苦厄那略显黯淡的神魂从万魂幡中唤出。 “那张兽皮残图，是谁给你的？” 苦厄经过王凡一番友好“照顾”，已经心甘情愿臣服。 苦厄的神魂在半空中微微晃动，恭敬地回应道：“回禀主人，那张残图，是家师殷红所赐。她曾对弟子言明，妖谷之中，藏有莫大机缘。” 王凡闻言，心中先是微微一动。 苦厄的师父，竟然是殷红？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他随即念头一转，便反应过来。 这恐怕多半只是一个巧合。 毕竟，殷红再如何算计，也绝不可能预料到，一个筑基不足两年的真传弟子，竟有能力击杀苦厄这等成名已久、实力强横的筑基修士。 看苦厄此刻神魂的反应，显然，他对于自己被自家师父当作棋子卖了的事情，依旧是毫不知情。 “说说你自身的来历吧。”王凡淡淡吩咐道。 苦厄的神魂微微一颤，似是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开始缓缓叙述起自己的过往。 从古刹小沙弥，到遭遇灭寺之祸，再到侥幸逃生后，心性大变，投入真魔宗，拜师殷红，寻得《金刚尸禅》…… 听完苦厄的叙述，王凡心中却已是了然。 他打断了苦厄的回忆，问道：“你说，那本《金刚尸禅》的秘法，是你在一处废弃洞府中无意间寻得的？” 苦厄的神魂一滞，似乎不明白主人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如实回答：“是的，主人。不知……这其中可有何问题？” 王凡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啧。 “你的一生，都在局中。” 苦厄的神魂猛地一颤，虚影险些溃散。 “不可能！主人何出此言！家师她……” 他下意识想要辩驳，声音却因为神魂的剧烈波动而显得断断续续。 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师尊殷红将那张兽皮残图交给他时，语重心长的嘱托。 “苦厄，此图关乎一桩天大机缘，或可助你打破桎梏，窥探更高境界。” 那时，他只觉师恩浩荡。 还有那本《金刚尸禅》，于一处荒废古洞中寻得，现在回想，那洞府的发现，似乎……太过巧合了些。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冥冥之中引导着他。 一些往日里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浮现。 苦厄的神魂剧烈地明灭不定，显然内心正经历着天人交战。 那些被他深埋心底，或是潜意识里不愿去细想的疑点，此刻被王凡一语道破，再也无法回避。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王凡静静地注视着苦厄神魂的变化，并未催促。 良久，他才发出一声幽幽轻叹，似是对苦厄，又似是自语： “世人皆以为自身是那戏文中的主角，殊不知，或许早已沦为他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苦厄的心头。 棋子…… 他的一生，他所珍视的师门情谊，他所修持的佛法魔功，难道都只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骗局？ 为了那具金刚尸禅肉身？ 苦厄的神魂骤然黯淡下去，散发出浓浓的死寂与绝望。 王凡收回目光，不再理会陷入自我否定的苦厄。 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 从踏入血河秘境开始，便似有一张无形大网笼罩。 那“鬼谷”中的神秘存在，其算计之深远，让他此刻回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若非他行事足够谨慎，当机立断斩断了与苦厄傀儡的神念联系，恐怕下场不会比阴无鸠好多少。 所谓的妖谷传承，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诱饵。 真正的目的，便是苦厄这具万中无一、魔佛同修的金刚尸禅。 设局者算准了苦厄的性格，也算准了得到苦厄尸身与地图之人，会被引向“鬼谷”。 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他王凡，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了这棋局中的一环，险些为他人作嫁。 一股无名火自心底升腾，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愤怒无用。 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摆脱棋子的命运，成为执棋之人！ 王凡眼神重新变得幽深冰冷。 他摊开手掌，两团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光球悬浮而起。 正是裳墨与莫文渊炼化的神魂精华。 他张口一吸，两团神魂精华立时化作两道流光，没入他的口中。 磅礴而精纯的魂力，瞬间充斥他的识海。 王凡立刻闭目，运转《炼魂诀》，开始全力炼化这股突如其来的庞大魂力。 他的神识之力，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增长、凝练。 识海之中，神魂小人盘膝而坐，周身散发出淡淡的莹光，随着魂力的涌入，光芒愈发明亮。 万魂幡自动从他体内飞出，悬于头顶，幡面无风自动，其上无数魂魄发出欢愉的嘶鸣，分润着逸散出来的些许魂力。 时间在修炼中缓缓流逝。 深坑之内，灵气浓郁，王凡周身的气息也在不断攀升。 不知过了多久，王凡猛地睁开双眼。 一道无形的精神波动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又被八门锁灵阵牢牢锁在巨坑之内。 他的神识，已然触摸到了某个瓶颈。 筑基巅峰神识！ 距离神识化液，凝结金丹神魂，只差一步之遥。 王凡感受着识海中前所未有的充盈之感，心中却无半分喜悦。 还不够！ 这等实力，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依旧不够看。 第108章 破界伐魔赴黄泉 上清宗，议事大殿。。 金光琉璃灯盏静静燃烧，映照着每一位在场修士凝重的脸庞。 金尘子端坐掌门宝座，目光深沉，扫过殿内肃立的近百名内门弟子。 这些弟子，修为至少也是筑基初期，乃是宗门未来的希望。 今日，他们中的一些人，或许将一去不返。 “诸位弟子。” 金尘子开口。 “今日，本座欲效仿古之先贤，行一次‘屠魔之举’，直捣黄龙，毁其巢穴，为天下除害！” 金尘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丹后期的磅礴气势，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此行，名为屠魔，实为死战！” “血河秘境乃魔道妖人为祸之所，其内凶险诡谲，远超寻常历练之地。” “本座在此声明，凡参与此次行动者，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话音落下，殿内依旧安静。 但下一刻，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弟子愿往！誓与妖魔不两立！” “愿为宗门赴死！为欧阳师叔祖报仇！” “斩妖除魔，弟子辈义不容辞！” 一道道身影排众而出，眼神炽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概。 金尘子看着台下群情激奋的弟子们，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内心却欣慰异常。 他缓缓抬手，虚按一下。 “肃静。” 沸腾的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掌门身上。 “此次行动，凶险莫测，非儿戏可比。” “名额，只有五人。” 金尘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且，只限筑基期修为者。” 此言一出，方才还踊跃不已的人群中，顿时有不少人面露颓色与不甘。 一些筑基根基未稳的弟子，都明白自己失去了这个“资格”。 而那些筑基中期、后期的精英弟子们，则更是目光灼灼，跃跃欲试。 短暂的沉寂之后，是更加激烈的请战。 “掌门！弟子筑基后期，请战！” “掌门，弟子修行雷法，克制邪魔，愿为先锋！” 金尘子微微颔首，目光在请战的弟子中一一扫过，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人群前方一个略显孤寂的身影上。 那人身着朴素的灰色道袍，面容沉静，正是洛阳。 “洛阳。”金尘子唤道。 洛阳闻声，自人群中走出，来到大殿中央，对金尘子躬身一礼。 “弟子在。” “此次屠魔小队，由你带队，你可愿意？”金尘子凝视着他，缓缓问道。 洛阳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却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然。 “弟子，愿意。” 殿内众人看向洛阳的目光，顿时复杂起来。 有敬佩，有同情，也有几分不解。 洛阳师兄，曾是宗门内有名的天才弟子，年纪轻轻便触摸到金丹的门槛。 只可惜，冲击金丹失败，心魔缠身，修为不进反退，如今停滞在假丹境界，前路渺茫。 以他此刻的状态，参与如此凶险的任务，无异于自寻死路。 金尘子看着洛阳，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痛惜。 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弟子暂退。 待殿内只剩下寥寥数位长老与洛阳时，金尘子才从掌门宝座上走下，来到洛阳面前。 “阳儿，” “你本有大好前程，何必如此决绝？此次任务……” 洛阳再次抱拳，深深一揖：“师父，弟子心意已决。”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正道修士的本分。更何况，师父您也清楚弟子的状况，心魔一日不除，弟子此生修为再难寸进。这假丹之境，已是侥幸。” “与其苟延残喘，在心魔的折磨下日渐沉沦，不如轰轰烈烈战上一场。若能以我残躯，为宗门立下尺寸之功，荡平魔氛，弟子死而无憾！”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志。 几位长老闻言，皆是面露动容之色。 金尘子沉默良久，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心魔，因执念而生，也需执念来解。 或许，这场九死一生的征伐，便是他唯一的破局之机，也可能是他最后的绚烂。 金尘子从储物戒指中，郑重地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冰蓝色晶石雕琢而成的玉盒。 玉盒甫一出现，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丝丝寒气逸散而出。 “阳儿，此物名为‘玄冰魄玉盒’，内封一缕‘九幽冥炎’。” “那血河秘境，乃是依托一条污秽血河而建。你只需将此玉盒投入血河源头，九幽冥炎自会消融其根本，秘境不攻自破。” 洛阳双手接过冰晶玉盒，入手一片刺骨的冰寒，但他握得很紧，神色肃穆。 “弟子，明白！” “此去，万事小心。”金尘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嘱托。 很快，另外四名筑基后期的精英弟子也被挑选出来，组成了五人屠魔小队。 他们皆是宗门翘楚，意志坚定之辈。 一行五人，在金尘子及数位长老的带领下，并未从山门正道离开，而是直接来到了上清宗后山的禁地——青云峰。 青云峰顶，云雾缭绕，罡风凛冽。 金尘子神色凝重，翻手取出一张闪烁着银白色玄奥符文的符箓。 那符箓一出现，周围的空间都泛起阵阵涟漪，一股强大的空间波动弥漫开来。 “四阶上品——破空符！”一位长老低呼出声，眼中带着震撼。 此等符箓，价值连城，便是元婴老祖轻易也不会动用。 足见宗门此次决心之大。 金尘子不再言语，将全身法力疯狂注入破空符之中。 “嗡——！” 破空符骤然爆发出刺目耀眼的银光，仿佛一轮小太阳在峰顶升起。 符箓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银色光柱，直冲云霄。 紧接着，光柱顶端猛地炸开，虚空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寸寸断裂，露出一道漆黑深邃、边缘扭曲不定的空间裂缝。 裂缝之后，隐约可见一片暗红色的天空，以及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煞气，正是血河秘境的入口！ “阳儿，诸位弟子，保重！” 金尘子沉声喝道。 洛阳对着金尘子与诸位长老深深一拜，眼神决绝。 “师父，诸位师叔，弟子去了！” 话音未落，他当先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空间裂缝之中。 其余四名弟子，亦是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身影转瞬即逝，没入黑暗。 空间裂缝在失去了破空符的能量支撑后，开始缓缓收缩，最终在一阵空间波动后，彻底消失不见，青云峰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留下金尘子与几位长老，默然伫立，遥望天际，神色复杂。 此一去，不知几人能还。 第109章 鬼谷客访血河源 血河秘境深处，核心之地。 此地与外围截然不同，无边无际的血雾弥漫。 这里没有奔腾的血河！ 因为每一缕血雾，便是血河的一份子，无处不在，充斥着每一寸空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与亘古的苍凉。 空气中，连一丝寻常的天地灵气都感受不到，唯有精纯到极致的血煞之气，浓郁到几乎要凝成血珠。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踏入了这片禁忌的核心区域。 走在前方的是占据了苦厄肉身的“祂”！ 此刻的他。 面容是僧人模样，但双瞳深处，却似有万载玄冰，幽暗得令人不敢直视。 紧随其后的阴无鸠，左脸血色刺青在浓郁血雾的映照下，更显妖异。 他环顾四周，感受着此地远超外界的恐怖压力，即便是新晋金丹的他，也觉呼吸微微一滞。 “老祖，”阴无鸠压低了声音，“我们来此地，所为何事？” “祂”的脚步未停：“见一位故人。” 话音落下，“祂”停住身形，微微仰首，目光穿透了层层血雾，望向了某个未知的所在。 “血祖，故友来访，何不现身一见？” 无形声浪，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在这死寂的血雾海洋中远远传递开去。 数息之后，四周的血雾陡然翻涌起来，如同受到了无形的召唤，疯狂地朝着一个方向汇聚。 “桀桀桀——！” 一阵刺耳至极，似金铁摩擦，又似厉鬼夜哭的怪啸声骤然响起。 翻涌的血雾在半空中急速凝结，勾勒出一个巨大无比的骷髅头颅。 这骷髅头完全由高度浓缩的血煞之气构成，眼眶中跳动着两团猩红的火焰，散发着暴虐与毁灭的气息。 “鬼厉……？”骷髅巨口开合，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本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未曾想，你这老不死的，竟然真能从那鬼地方爬出来！” “你就不怕，吾今日将你彻底碾碎，永绝后患么？” “祂”，或者说鬼厉，面对血祖的威胁，脸上不见丝毫波澜，只是淡淡一笑： “怕？为何要怕？这血肉皮囊于本尊而言，不过暂居之躯壳，随时可以舍弃。若真到了那一步，本尊的神魂，倒是不介意与你好好亲近亲近。” 他顿了顿，脸上带上了一丝玩味：“况且，你我本是同根而生，你又何必如此急躁？” 血祖眼眶中的红芒剧烈闪烁了几下，发出一声嗤笑： “同根生？鬼厉，你也太高看本座了！” “若论源头，你才是那真正的‘嫡传’，吾不过是沾染了些许气息，侥幸衍化出的‘仿品’罢了！岂敢与你相提并论！” 鬼厉对这番夹枪带棒的言语毫不在意，神情自若地开口：“血祖，你便甘心一直被困于这方秘境之中，永世不得自由？” 血祖那巨大的骷髅头颅闻言，猛地一滞，眼眶中的红焰都黯淡了几分。 过了片刻，他才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自由？你以为吾不想离开此地？‘尊上’当年赐予吾等造化与力量，但也同样布下了无法挣脱的枷锁！除非……” 血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两团红焰再次暴涨，死死盯住鬼厉：“你……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助吾脱困？” 鬼厉嘴角上扬，神色莫名：“若无把握，本尊又岂会出现在此地？” 血祖眼中的红光爆闪，一股磅礴的神识之力骤然扫过鬼厉占据的苦厄肉身，仔仔细细，来来回回探查了数遍。 “嗯？不对！你这并非身外化身，也非夺舍……这气息……竟是一种闻所未闻的转生之法？！” “怪哉！当真是怪哉！” “这小辈的肉身，虽有些佛门根基，又修了魔功，但也绝不可能承载你这等层次的神魂……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奇珍，连敌意都减弱了不少。 “万年了……没想到真让你这老家伙捣鼓出些名堂！” “鬼厉，告诉吾，你是如何办到的？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吾能做到，无有不允！”血祖急切大喊。 鬼厉云淡风轻道：“本尊想要的，很简单。助我将这具皮囊的强度，再提升一番。” 他能感觉到，即便是这具淬炼过的金刚尸禅肉身，也难以完全承受他那庞大神魂之力。 若非他在苏醒之初，便当机立断在神魂中种下了三重封印，恐怕这具肉身早已崩溃。 血祖闻言，巨大的骷髅头颅微微晃动，发出“咯咯”的轻笑：“区区血河炼体之术，助你淬炼肉身？吾还以为什么天大的要求，这等小事，易如反掌。” 鬼厉摇了摇头，深邃的目光望向血祖：“寻常的炼体，于本尊无益。本尊要的，是足以媲美元婴期体修的强横肉身！” “什么？！”血祖的笑声戛然而止，巨大的骷髅头猛地一震，眼眶中的红焰疯狂跳动，“元婴体修？！鬼厉，你莫不是在消遣吾？助你将这区区金丹初期的肉身提升至元婴体修的层次，你可知那需要何等庞大的能量？那几乎是要了吾半条老命！” 鬼厉不言，只是静静地与血祖对视。 无形的压力在两者之间弥漫。 血雾翻涌，时而凝聚成狰狞恶兽，时而化作白骨巨爪，环绕在血祖周围，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血祖巨大的骷髅头颅缓缓点了点头： “好！吾可以答应你！但这需要时间，更需要海量的血气精华。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先帮吾一个忙！” 鬼厉眉梢微挑：“哦？说来听听。”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鬼厉与血祖几乎在同一时间，猛地将目光投向秘境的某个方向。 他们的神情都出现了一丝困惑与诧异。 “嗯？秘境壁垒……竟然又出现了一处新的薄弱点？”血祖那空洞的眼眶中红芒闪烁不定。 鬼厉亦是眉头微蹙：“不对，距离下一次秘境正常开启，尚有一段时日。莫不是有人强行入内？” 第110章 强敌现身 山脉深处，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密林之中。 空间微微扭曲，五道身着上清宗制式白衣的男女身影，毫无征兆地显现出来。 甫一落地，为首的洛阳便警惕地环视四周，神色凝重。 他身旁一名脸型微圆，眉宇间带着几分跳脱的筑基后期男修，名叫李嘉，此刻深深吸了一口弥漫着淡淡血腥与腐朽气息的空气，忍不住咧了咧嘴： “乖乖，这血河秘境果然名不虚传，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子邪性，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队伍中唯一的那名女弟子，容颜精致，气质却如冰山般寒冷，手中紧握着一柄通体晶莹的二阶极品法剑“寒凛”。 她清冷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不耐：“李嘉，收起你的废话。跟紧洛阳师兄，速战速决。” 李嘉碰了个软钉子，却也不以为意，嘿嘿一笑，连忙跟上洛阳的步伐，同时还不忘凑到雪凌霜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雪师妹，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此行凶险，大家理应互相关照，活跃一下气氛，也能舒缓些许压力不是？” 雪凌霜目不斜视，脚下遁光丝毫不减，完全将他当成了空气。 李嘉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倒也不气馁，时不时说些不着边际的笑话，试图缓和队伍中那因未知凶险而紧绷的氛围。 一时间，那股无形的压力，似乎真的消散了些许。 洛阳取出一枚玉简，神识沉入其中，片刻后抬起头，对照着周围的地形，沉声道： “诸位，根据宗门内应牺牲性命换来的地图所示，我们此刻应该尚在血河秘境的外围区域。” “只要沿着这条山脉向西行进约莫三百里，便能寻到一条外围血河的支流。将‘九幽冥炎’投入其中，我们的使命便算完成大半。” 他语气一顿，环视众人，面容严肃：“此行，以完成宗门任务为首要。” “我在此立下规矩，若中途遭遇不可力敌之强敌，务必保证至少有一人能够带着‘玄冰魄玉盒’顺利脱身，前往血河源头。” “关键时刻，不必管我等死活，明白吗？” 余下四人闻言，神色皆是一凛，相互对视一眼。 “洛阳师兄放心，我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要能完成宗门嘱托，为死去的同门报仇，纵死无憾！” 五人御使遁光，贴着山林上方，朝着既定方向疾速飞掠。 就在他们飞过一道险峻山峡之际，异变陡生！ “咻咻咻——！” 下方山林之中，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漫天血色剑光！ 上万柄锋锐无匹的血色小剑，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牵引的嗜血蜂群，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从四面八方朝着天空中的五人攒射而来！ 每一柄血剑所过之处，破空声响起。 “不好！有埋伏！结阵！”洛阳反应最快，厉声示警。 五人未经训练，却默契十足，瞬间背靠背聚拢，各自祭出法器护住周身。 灵光闪耀，法力激荡，形成一个临时的防御圈，叮叮当当将第一波血剑尽数挡下。 然而，血剑源源不绝，攻势如同狂风骤雨，一波猛过一波。 洛阳深知拖延下去，必然生变。 他当机立断，手腕一翻，三张闪烁着强烈法力波动的符箓出现在指间。 “三阶下品，惊雷符！” 每一张符箓都散发着堪比金丹初期修士全力一击的恐怖威能。 “去！” 三道符箓激射而出，在半空中轰然炸开，化作三团磨盘大小的炽烈雷球，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撞向那无穷无尽的血剑洪流！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响彻山谷，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席卷，将大片林木直接碾碎。 血剑与雷光激烈碰撞，相互湮灭，一时间竟将血剑的攻势暂时遏制。 烟尘弥漫，灵气紊乱。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脚踏虚空，缓缓从远处的山巅显现。 来人面容冷峻，一双眸子深邃得如同万年寒潭。 正是王凡！ 他遥遥望着那五个身穿上清宗服饰的修士，心中杀意渐起。 这些人并非真魔宗弟子，应是外界闯入者。 既然遇上了，那便没有放过的道理。 更让他不悦的是，那三张三阶符箓！ “胆敢用‘我’的符箓来对付‘我’的手段，已有取死之道！”王凡心中冷哼。 要知道，每一张三阶符箓，其价值都相当于一件三阶下品法器的二十分之一！ 方才那三张，便等同于浪费了他未来可能的六十分之一件三阶法器！ 这种损失，让他如何不心疼！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既然动了杀心，王凡便不打算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 “燃木法相！” 一声低喝，王凡周身青红光芒大盛，身形暴涨，转瞬间化为一尊高达五丈，一半燃烧着熊熊烈焰，一半由粗壮藤木构成的狰狞法相！ 狂暴而灼热的气息，夹杂着强悍的生机与毁灭之力，轰然散开。 “万魂幡！” 呜——！ 阴风怒号，黑雾翻滚。一杆丈许高的黑色大幡凭空出现，悬于燃木法相头顶。 幡面上无数扭曲的魂魄虚影若隐若现，发出凄厉的嘶嚎，令人神魂悸动。 “灭魂刺！” 一点幽光自王凡眉心射出，悄无声息地融入那漫天攻向五人的血剑洪流之中，无影无形，专攻神魂！ 面对王凡这骤然爆发的恐怖威势，洛阳五人顿感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压力扑面而来。 那燃木法相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远超寻常金丹修士！ 他们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筑基修士，而是一尊成名已久的金丹魔头！ “小心！有神魂攻击！”雪凌霜最先察觉到异样，她修炼的功法对神魂波动较为敏感，尖声提醒。 然而，为时已晚！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刹那。 队伍中一名负责侧翼防御的筑基后期男修，正全力抵挡着血剑的冲击，突然身躯一震，双目瞬间失去神采，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从半空中栽落下去。 他眉心处，一个微不可察的细小血洞，一闪即逝。 “周师弟！”李嘉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悲呼。 那不起眼的灭魂刺，完美地隐藏在铺天盖地的血剑攻击之中，趁着众人心神被燃木法相与万魂幡吸引的瞬间，一击得手！ “阴险的魔崽子！” 洛阳怒喝，与其他三人连忙将失去意识的周师弟护在中央。 他们五人身上都穿着宗门赐下的三阶下品防御法衣，对于物理层面的血剑攻击，尚能勉强支撑。 然而，那隐藏在万千血剑中，防不胜防的神魂攻击，却成了悬在他们头顶的催命利剑！ 第111章 假丹也敢换伤？ “这样下去不行！”李嘉额头见汗，他祭出的是一面厚重的土黄色盾牌法器，此刻盾面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裂痕，“这魔头的攻击太密集了，我们迟早会被耗死！” 雪凌霜的脸色愈发冰寒，手中寒凛剑挥洒出一片片冰晶，勉力将袭向自己的血剑与魂力震散，但她的灵力消耗同样巨大。 赵平相对沉默，只是咬牙坚持，手中的长枪舞得密不透风。 洛阳的目光在战场上飞快扫过，试图寻找破局之法。 他的神识之强，即便在这血雾与混乱能量的干扰下，依旧敏锐地捕捉着战场的每一处变化。 突然，他注意到北面方向，那里的血剑攻势与魂力波动，似乎比其他方向要稀疏一些，一个微小的空当出现了。 是陷阱，还是真正的机会？ 来不及细想！ “北面！合力突围！”洛阳当机立断，发出一声低喝。 他反手一拍储物袋，数张三阶符箓飞出，化作火蛇、冰锥，朝着北面轰击而去，试图撕开一道口子。 雪凌霜、李嘉、赵平三人闻言，精神一振，毫不犹豫地调转攻势，将最强的攻击尽数倾泻向北方。 剑光、盾影、枪芒，以及符箓的光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冲击力。 “噗噗噗！” 阻挡在北面的一些筑基冤魂，在四人集火之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狂暴的法力撕成了碎片。 血剑组成的包围圈，真的被撕开了一道缺口！ “冲！” 洛阳一马当先，护着周师弟，化作一道遁光便要冲出。 雪凌霜等人紧随其后。 哪怕是雪凌霜这般素来冷若冰霜的女子，此刻眼底也难以抑制地浮现出喜色。 出来了！ 终于从那令人窒息的包围中杀出来了！ 然而，这股喜悦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息。 “呦，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能多撑一会儿。” 一个戏谑声音，在他们前方悠悠响起。 只见那高达五丈的燃木法相，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他们突围的路径之上。 王凡那张由火焰与藤木构成的狰狞面孔上，一双燃烧的眸子，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 显然他是故意的！ 更让洛阳等人心头一寒的是，在燃木法相的右拳之上，青红光芒急剧汇聚，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力量波动正在酝酿。 那拳头，足有半人高，缭绕着毁灭性的气息，目标直指刚刚冲在最前方的洛阳！ “不好！” 洛阳瞳孔骤缩，他能察觉到这一拳中蕴含的恐怖威能，绝非他能轻易抵挡。 但他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退，已无路可退！ “拼了！”洛阳眼中闪过决绝。 他虽是假丹境界，但一身实力，除了寿元不及真正的金丹修士，其他方面与金丹初期修士并无太大差异。 自然也觉醒了属于金丹修士特有的神通！ “天剑！” 洛阳怒喝一声，体内假丹疯狂运转，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意冲天而起。 刹那间，一柄凝实无比，长达十数丈的金色巨剑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剑尖遥遥指向王凡的燃木法相。 他心知肚明，与这等魔头缠斗越久，吸引来其他魔门弟子的可能性就越大。 必须速战速决！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为凶险，也是他认为最有可能创造生机的打法——以伤换伤！ 他身上穿着的可是三阶下品防御法衣！以他假丹境的修为催动，足以将其防御力发挥到极致！ 谁能一击秒杀我？ 优势在我！ 金色巨剑带着斩破苍穹的气势，朝着王凡的燃木法相当头劈下！ 王凡见状，那狰狞的法相面孔上，竟露出古怪的神情。 这人，脑子莫不是坏掉了？ 仗着一件三阶法衣，就敢跟自己以伤换伤？ 他这燃木法相，恢复力何等惊人？ 更别提还有《汲血功》返本归元！ 不过，对方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他自然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王凡不闪不避，那凝聚了恐怖力量的青红巨拳，一往无前地朝着洛阳轰去！ 轰——！！！ 拳头与洛阳的身影，几乎在同一时间交错。 洛阳眼中原本闪烁的狠厉与自信，瞬间凝固，随即被无边的惊恐所取代。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他引以为傲的三阶下品防御法衣，在王凡那狂暴的拳劲之下，仅仅支撑了不到半息，便瓷器般寸寸碎裂，化为漫天光点！ 恐怖的力道去势不减，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洛阳的左半边身躯之上。 “噗——！” 血雾爆散！ 洛阳的左肩连同小半个胸膛，直接被这一拳轰成了肉糜，骨骼内脏的碎片夹杂着鲜血四下飞溅。 整个人如遭万钧巨锤轰击，倒飞而出，沿途洒下一片血雨。 与此同时，洛阳拼死发出的“天剑”神通，也狠狠斩中了王凡的燃木法相。 “轰隆——！” 金光爆裂，狂暴的剑气肆虐。 燃木法相那庞大的身躯被金色巨剑贯穿，留下一个巨大的窟窿，无数燃烧的藤木与火焰四散飞溅。 一时间烟尘弥漫，灵气激荡，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洛阳师兄！” 李嘉、雪凌霜、赵平三人目眦欲裂，发出悲痛的呼喊，连忙冲向洛阳坠落的方向。 烟尘缓缓散去。 洛阳躺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左半边身子几乎消失不见，模样凄惨。 “师兄，你……”雪凌霜一脸担忧，平日的冰冷早已不见。 洛阳艰难地咳嗽了两声，每咳一下，口中便涌出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围在身边的三人，脸上竟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不必……如此……” “我辈修士……生死……早已看淡……” “况且……我乃……假丹修士……” 李嘉闻言，心中悲痛更甚，却也带着疑惑，抢先问道：“师兄，这么说……你……你没事？” 难道假丹修士还有什么特殊保命之法？ 洛阳嘴角咧了咧，想笑得更轻松一些，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咳咳……放心……我至少……还能撑三天……” 李嘉、雪凌霜、赵平三人：“……” 一时间，三人脸上神情复杂至极，又是悲痛，又是气恼，还有那么点哭笑不得。 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撑三天？ 这是在安慰他们，还是在说冷笑话？ 第112章：三个换一个！ 气氛，有些低迷。 洛阳看着他们，脸上那惨淡的笑意却未减。 他费力地抬起仅存的右手，颤抖着取下了自己手指上的储物戒。 “李嘉师弟……” 李嘉连忙上前，半跪下来。 “周师弟……被那魔头乱剑所害，如今，那魔头也被我击杀，算是……给他报了一半的仇了。” 洛阳喘息着，将储物戒递向李嘉。 “师弟，平日里，你虽有些……不着调，但此事，关乎宗门大计，拜托你了！” “玉盒，在里面。” 李嘉伸出手，接过那枚尚带着洛阳体温的储物戒，只觉得重逾千斤。 他喉头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师兄……我……” “是，师兄！我李嘉对天发誓，定不辱使命！” 就在此时，那弥漫的烟尘与混乱灵气之中，骤然亮起五团刺目的青红光芒！ “小心！”雪凌霜最先反应过来，厉声提醒。 五条完全由燃烧的藤木构成的狰狞恶龙，咆哮着，撕裂雾气，朝着他们噬咬而来！ 每一条炎木之龙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点燃。 洛阳瞳孔猛地一缩，他强撑着，试图运转体内残存的灵力，却发现丹田内的假丹已然黯淡无光，经脉寸断。 他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李嘉、雪凌霜、赵平三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两个字： “跑——！” “不要回头！” “师兄！”李嘉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雪凌霜与赵平也是面色剧变，他们想要救援，却见那五条炎木之龙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已然近在咫尺！ 洛阳看着那三道在自己最后呼喊下，终于开始向远处遁逃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一定要……活下去……为宗门…… “噗嗤！” 没有丝毫悬念。 五条炎木之龙瞬间穿透了洛阳残破的身躯。 他的头颅与下半身刹那分离，残余的血肉在高温下直接化为焦炭。 烟尘之中，王凡那高达五丈的燃木法相缓缓走出。 法相的胸口处，一个巨大的窟窿狰狞可怖，边缘处还有金色的剑气在不断侵蚀，阻止着藤木的再生。 只差一点，那道金色巨剑就要将他这法相彻底劈成两半，距离“小王凡”只差些许！ “威力倒是不错。” 王凡操纵着燃木法相，无数青红藤蔓从伤口边缘疯狂滋生，缠绕，试图修复那巨大的创口，但恢复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不少。 他的视线投向李嘉三人逃遁的方向，那张由火焰与藤木构成的面孔上，看不出喜怒。 “跑？” “有用吗？” “轰！轰！轰！……” 燃木法相双臂一振，又是数十道更加凝实的炎木之龙咆哮而出，分作三股，如跗骨之蛆，朝着李嘉、雪凌霜、赵平三人疯狂追去！ 速度之快，比之前那五条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好！” 赵平回头看了一眼，那数十条炎木之龙卷起的滔天热浪几乎要将他的后背烤焦，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他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抹决然。 “雪师姐！李嘉师兄！” “你们先走！我实力最弱，自知无力回天，能为你们争取些许时间，便已是侥幸！” 李嘉遁光一滞，急道：“赵平，你……” “滚啊！” 赵平猛地转过身，面向那追来的数十条炎木之龙，对着李嘉和雪凌霜的方向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一定要完成宗门任务！否则，我赵平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雪凌霜也停下了遁光，她深深看了一眼李嘉，清冷的面容上，此刻也满是郑重。 “李嘉，如今宗门至宝在你手上，我们可以死，但你不能！” “带着洛阳师兄和赵师弟的遗愿，活下去！” 李嘉身形剧震，看着决绝的赵平和同样停留下来的雪凌霜，一股巨大的悲痛与无力感席卷了他。 “不……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双目赤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但他没有再犹豫，猛地一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将所有的悲愤化为速度，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疯狂逃遁！ 赵平见李嘉终于远去，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气，从储物戒指中取出所有能用的符箓，足足十张三阶符箓闪烁着各色光芒。 “来吧！魔崽子！让你赵爷爷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少能耐！” 他狂笑着，将所有符箓尽数激发，同时，他身上那件三阶下品的防御法衣光芒暴涨到极致！ “爆！” 没有丝毫迟疑，赵平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引爆法衣与所有符箓！ 雪凌霜看着赵平的举动，那张万年冰封般的脸颊上，竟罕见地绽放出一抹凄美的笑容。 “赵师弟，好魄力！” “黄泉路上，师姐陪你走一遭，倒也不算寂寞！” 她同样取出了自己所有的符箓与几件备用法器。 “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啊！” 下一瞬，比赵平那边更加耀眼的光芒，从雪凌霜身上爆发开来！ “轰——轰隆隆——！！！” 两团巨大的蘑菇云几乎在同一时间冲天而起！ 狂暴绝伦的能量冲击波，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 数十座巍峨的山峰，在这恐怖的自爆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夷为平地，化作漫天齑粉！ 恐怖的冲击波，甚至影响到了追击而来的数十条炎木之龙，将它们撕扯得七零八落，威势大减。 远处的王凡，操纵着燃木法相，也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双臂交叉护在身前，抵挡着这股惊人的爆炸余波。 他那由火焰与藤木构成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现了一抹明显的波动。 “可恶，竟敢将“我”的法宝摧毁！” 随即王凡，思迅翻涌。 这些人看起来在保护什么东西？ 第113章 白骨无存芳魂殇 爆炸的核心之处，赵平与雪凌霜两人，如同狂涛骇浪中的两叶扁舟，渺小而无力。 如此恐怖的能量洪流，他们如何能够抵挡？ 雪凌霜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毁灭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护体灵光在瞬息之间便已告破。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着她。 她缓缓闭上了双眸，放弃了所有抵抗。 洛阳师兄死了，周师弟也死了……如今，连赵师弟也…… 罢了，能与同门共赴黄泉，亦不算孤单。 就在她意识即将沉沦之际，耳畔却猛地传来赵平呼唤。 “雪师姐！不要放弃——！” 雪凌霜那长长的凤睫猛地一颤，霍然睁开双眼！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从她眼角滑落。 映入她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血肉模糊，而是一具……森然白骨！ 那白骨的姿态，依旧保持着双臂前伸，奋力抵挡的模样。 是赵平！ 在爆炸发生的最后一刻，他竟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生生替她挡下了第一波，也是最狂暴的冲击！ 他的血肉，他的内脏，他的一切，都在那瞬间被恐怖的能量彻底蒸发，只余下一副尚算完整的骨架，倔强地矗立在她身前。 “赵……师弟……” 雪凌霜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具因承受了巨大能量而变得有些焦黑的白骨。 她的心，在这一刻，痛得无以复加。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白骨的刹那。 “轰——！” 一只燃烧着青红烈焰，由无数粗壮藤木绞缠而成的巨大利爪，从天而降，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势，悍然拍下！ 目标，正是那具白骨，以及白骨之后的雪凌霜！ “咔嚓！” 赵平那仅存的白骨，在这巨大利爪之下，连一息都未能支撑，便应声碎裂，化作漫天骨粉，四散纷飞！ 利爪余威不减，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雪凌霜的胸口。 “噗——！” 雪凌霜如遭雷击，娇躯剧震，一口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身形如同断翅的蝴蝶般向后倒飞出去，狠狠砸落在数十丈外的地面上，犁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她只觉五脏六腑仿佛都已移位碎裂，全身骨骼欲散，眼前阵阵发黑。 烟尘弥漫，王凡操纵着燃木法相，缓缓踏步而出。 法相胸口那被洛阳“天剑”神通贯穿的巨大窟窿，此刻已修复了大半。 接连的爆炸，也让法相体表的火焰与藤木黯淡了不少。 他的目光扫过地面上气息奄奄的雪凌霜，又望向入侵者逃遁的方向。 王凡缓缓收起燃木法相，恢复了寻常模样。 他走向雪凌霜，这女修虽然重伤垂死，但还吊着一口气。 “真是命大！” 王凡蹲下身，伸出右手，五指如钩，重重按在雪凌霜的天灵盖上。 雪凌霜虚弱地睁开眼，瞳孔涣散，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搜魂术！” 一股冰冷的神识之力瞬间侵入雪凌霜的识海，如同无数钢针刺入大脑，疼得她浑身抽搐。 记忆画面如潮水般涌入王凡脑海。 上清宗秘密会议……宗门长老面色凝重…… “九幽冥炎必须投入血河，方能彻底污染整条血河，断绝真魔宗弟子修炼根基……” “此物乃我上清宗镇宗至宝之一，威力足以毁灭方圆千里生机……” “血河秘境地图……外围血河支流……核心区域……” 王凡眯起双眼。 九幽冥炎？ 这上清宗倒是舍得下血本，连这等至宝都拿了出来。 不过…… 他扫了一眼记忆中的地图，那条标注着“外围血河最大支流”的位置，正是他之前用《汲血功》吸干的那条血河！ 而按照雪凌霜的记忆，上清宗的计划是先在外围血河投下九幽冥炎，让其慢慢扩散至核心区域。 他们哪里知道，那条血河早就被王凡榨得一滴不剩。 “信息差啊……” 王凡松开手，雪凌霜的脑袋无力垂下，七窍流血，显然是被搜魂术重创了神魂。 不过她还活着，这正合王凡心意。 他一把抓起雪凌霜的后颈，如同拎着一只死狗，朝着外围与内围交界处疾速掠去。 李嘉那小子现在应该正朝着“外围血河支流”的方向狂奔，等他发现血河早就干涸，表情一定很精彩。 …… 半个时辰后，外围血河故址。 李嘉气喘吁吁地落在一处山头，取出地图对照四周地形，确认无误后，满怀期待地朝着山谷深处望去。 然后他愣住了。 眼前哪有什么血河？ 只有一条干涸的河床，龟裂的土地上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痕迹，证明这里曾经确实有过血河。 “怎么……怎么会这样？” 李嘉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地图没错，方位没错，但血河呢？ 难道是秘境发生了什么变化？ “该死！” 李嘉额头冷汗直冒，洛阳师兄他们的牺牲，难道就要白费了吗？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时，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在找血河吗？” 李嘉猛地转身，只见那个杀死了洛阳师兄等人的魔头，正单手拎着奄奄一息的雪凌霜，悠然地站在不远处。 “雪师姐！” 李嘉双目赤红，就要冲上去。 “别着急。” 王凡抬了抬手中的雪凌霜，“她还活着，不过神魂受创严重，大概还能撑一炷香时间。” “你想救她的话，咱们不妨谈个条件。” 李嘉死死盯着王凡，咬牙道：“什么条件？” “很简单。” 王凡指了指干涸的河床，“这条血河，被我吸干了。你手里那个玉盒装的是九幽冥炎吧？没了血河，这东西可发挥不出威力。” “不过我知道哪里还有血河，而且是比这里浓郁百倍的血河。” 李嘉瞳孔一缩，“你要什么？” 第114章 魔头的交易 王凡轻笑一声。 “要什么？” 李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警惕地盯着王凡，生怕这魔头突然暴起发难。 王凡随意地将雪凌霜往地上一扔。 他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一开始我只是想邀请你们进入我的万魂幡一叙，外加杀人夺宝。” 李嘉浑身汗毛倒竖，手中紧握着洛阳师兄交给他的储物戒，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现在嘛……” 王凡语调一转，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锁定李嘉。 “我对所谓九幽冥炎非常感兴趣，若是你能交给我，我便放过你们，如何？” 李嘉闻言，脸色瞬间煞白。 九幽冥炎？ 这魔头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不可能！” 李嘉断然拒绝。 “若是我妥协，那么洛阳师兄他们的牺牲不就白费了吗？我有何颜面面对黄泉之下的师兄弟们！” 王凡对这个回答没有丝毫意外，甚至还点了点头，似乎对李嘉的骨气颇为赞赏。 “倒是有几分血性。” 他沉吟片刻，换了一个要求。 “这样吧，你将身上的财物全部交给我，我便放了你们如何？” 李嘉愣在原地，没想到这魔头的条件竟然如此宽松。 他快速思考着其中可能的陷阱。 刚想拒绝，却猛然对上王凡那双愈加危险的眼神。 那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潭，仿佛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李嘉心头一颤，咬咬牙，终于松口。 “好，我答应！” 他深吸一口气，提出自己的条件。 “但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发心魔誓，在秘境内，不得对我和师姐出手！同时必须告诉我内围如何前进！” 王凡想也不想，直接点头。 “好！” 这爽快的回答让李嘉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还要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没想到这魔头竟然答应得如此干脆。 王凡抬起右手，对着虚空发誓。 “我王凡以心魔起誓，在血河秘境内，绝不对李嘉、雪凌霜二人出手，违者心魔反噬，修为尽失！” 誓言一出，虚空中隐隐有一道黑色闪电划过，心魔誓约正式生效。 李嘉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依然保持着高度戒备。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他将洛阳的储物戒取出，远远抛向王凡。 王凡接过储物戒，神识一扫，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随手将奄奄一息的雪凌霜推向李嘉。 “四把三阶法器，十三张三阶落雷符箓，四张炎火符……” 王凡掂了掂手中的储物戒，不禁感叹。 “真富啊！上清宗果然财大气粗。” 他将储物戒收入怀中，指了指干涸的河床。 “沿着河床直走便是内围，祝你成功。” 李嘉小心翼翼地扶起雪凌霜，面朝王凡，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他不敢转身，生怕这魔头出尔反尔。 王凡真的没有动，就那样静静看着两人远去。 直到李嘉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王凡才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至于为什么这么容易放了他们，原因很简单。 第一，财物已经到手，这些三阶法器和符箓价值不菲，足够他消化一阵子。 第二，可以坑一把血祖。 至于九幽冥炎能否一次性消灭血祖，王凡对此表示怀疑。 九幽冥炎位列灵火榜第十三名，威力确实惊人，哪怕是元婴修士也要避其锋芒。 但对于占据主场优势，实力至少元婴期的血祖而言，想要仅凭这一道灵火就击杀他，从而毁灭整个秘境，王凡认为可能性不大。 何况，还有那个神秘的鬼谷存在！ 纵使真的成功了，秘境毁灭就毁了吧，又不是他的资产。 当然，所谓的秘境毁灭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消失，而是资源方面的枯竭。 血河秘境大部分资源都依赖血河，一旦血河被九幽冥炎污染销毁，那么这片秘境只会变成一片废墟，却不会真正消失。 “有趣，真是有趣。” 王凡抚摸着新到手的储物戒，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就让我看看，这场大戏最终会如何收场吧。” “在血河秘境内不得对李嘉、雪凌霜二人出手。” 这个誓言听起来滴水不漏，实际上却有着致命的漏洞。 王凡嘴角微翘。 他确实不能亲自出手，但可没说不能借刀杀人。 血河秘境内危机四伏，各种魔物横行，李嘉两人想要活着抵达内围区域，本身就是九死一生。 更别提血祖那等存在了。 …… 内围血河。 滔滔血河奔流不息，河水猩红如血，散发着浓郁的煞气与腥甜之味。 河底深处，一座巍峨的血色宫殿静静矗立。 宫殿正中央，血祖分身盘膝而坐，周身缠绕着无数血色丝线。 他忽然睁开双眼，瞳孔深处血光闪烁。 “又有外界修士闯入了。” 血祖缓缓起身，血色长袍无风自动。 “而且，似乎还带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抬手一挥，血河之水翻滚涌动，形成一面光滑的镜面。 镜面中显现出李嘉扶着雪凌霜艰难前行的画面。 “九幽冥炎？” 血祖看清李嘉手中那个散发着微弱寒光的玉盒，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趣，真是有趣。” “上清宗这次倒是下了血本，连这等秘宝都舍得拿出来。” 血祖伸出苍白的手指，轻抚着下巴。 “不过，仅凭一道九幽冥炎，就想毁掉整条血河？未免太小瞧本座了。” 他手指轻点，血河镜面再次变换，这次显现的是王凡的身影。 “咦？这小子竟然也在？” 血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镜面中的王凡。 “上次在外围大开杀戒，连本座的血河支流都敢吸干，胆子倒是不小。” “此刻，却敢在外围与内围交界处，莫非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血祖沉思片刻，忽然轻笑出声。 “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座看看，你们这些小家伙，到底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他大手一挥，血河之中顿时涌起无数血色波涛。 “血傀听令！” “吼——！” 血河深处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咆哮声，数百道身影从河底缓缓升起。 这些血傀每一个都有着筑基后期的实力，浑身由凝固的血液构成，双目空洞，散发着浓郁的死气。 “去吧，给这些不速之客一点小小的考验。” 血祖挥了挥手，数百血傀立即朝着河面游去。 “记住，不要杀死他们，本座还要看看那九幽冥炎的威力呢。” …… 河岸边，李嘉搀扶着雪凌霜，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 雪凌霜的伤势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不仅神魂受创，体内经脉也断裂了大半。 “师姐，你再坚持一下，前面应该就是血河了。” 李嘉声音有些沙哑，脸色苍白。 一路上的奔波让他也消耗巨大，体内灵力几乎见底。 雪凌霜虚弱地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李师弟，九幽冥炎真的能毁掉整条血河吗？” “当然！” 李嘉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这可是宗门长老亲自交代的，九幽冥炎位列灵火榜第十三位，威力足以焚山煮海！” “只要将它投入血河，整条血河都会被九幽冥炎的力量净化，到时候真魔宗的弟子再也无法通过血河修炼提升实力。” 雪凌霜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那就好，洛阳师兄他们的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前方忽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李嘉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师姐！是血河！” 转过一道山弯，一条宽阔的血色河流出现在两人面前。 与之前干涸的河床不同，这条血河汹涌澎湃，河水猩红如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李嘉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终于找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个玉盒，盒子表面篆刻着复杂的封印符文，内部传来微弱的热量。 “师姐，你退远一些，九幽冥炎一旦释放，威力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 雪凌霜点头，艰难地向后退去。 李嘉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玉盒，一步步走向河边。 “洛阳师兄，周师弟，赵师弟，你们看着吧，我一定会完成宗门的任务！” 就在他即将打开玉盒的瞬间，血河之中忽然涌起滔天巨浪！ “哗——！” 数百道血色身影从河水中冲天而起，每一个都散发着筑基后期的恐怖气息！ 李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血傀！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为首的几个血傀已经朝着他扑了过来！ 第 115章 阴无鸠？不血祖！ 李嘉面色骤变，数百血傀从河中涌出，每一个都散发着筑基后期的气息！ 他急忙抽出法剑，挡在雪凌霜身前。 “师姐，退后！” 血傀们动作迅猛，眨眼间便将两人团团围住。李嘉心急如焚，体内灵力已所剩无几，根本无力应对如此多的敌人。 雪凌霜强撑着站起身，虚弱道：“李师弟，顾不得那么多了，速速打开玉盒！” 李嘉一咬牙，从怀中再次取出玉盒。 然而就在他准备掀开盒盖的瞬间，一只血傀猛扑而来，尖利的爪子直取他的咽喉。 李嘉险之又险躲开了，随即四面八方恐怖攻击来袭，瞬间重创，动弹不得。 雪凌霜早已被制服。 正在李嘉闭目等死之际。 一道脚步声来袭。 血袍翻飞，一道阴邪身影缓缓踱步而来。 李嘉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容。 左脸血色刺青妖异。 那双眸子，却透着一股万古苍凉，深邃得令人心悸。 这不是真魔宗真传弟子——阴无鸠吗？ 对于阴无鸠大名，李嘉还是很清楚的。 阴无鸠嗜杀成性，为练魔功不知屠了多少平民百姓。 “阴无鸠？怎么是你？” 李嘉瞳孔一缩，他发现阴无鸠居然没有被血傀攻击。 “你能操控他们？” 血祖发出一声轻笑。 “呵呵，小家伙，你认错人了。” 他抬起苍白的手掌，轻抚着下颌。 “吾乃血祖，这区区金丹蝼蚁的肉身，不过是暂借一用罢了。” 李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血祖！ 传说中的血河秘境主宰，那个连真魔宗长老都要敬畏三分的恐怖存在！ “你……你就是血祖？” 李嘉汗如雨下。 雪凌霜更是脸色惨白，强撑着身躯想要站起，却被几个血傀死死按住。 血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人。 “正是。” “小家伙们，千里迢迢来到吾的地盘，还带来了如此''贵重''的礼物。” 他的视线落在李嘉紧握的玉盒上，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九幽冥炎，位列灵火榜第十三位，威力足以焚山煮海。” “你们上清宗，倒是舍得下血本啊。” 李嘉心头狂跳，强装镇定道： “既然你知道九幽冥炎的威力，就该明白它能够毁掉整条血河！” “识相的话，立刻放了我们！” 血祖闻言，仰天大笑。 “桀桀桀——！” 笑声如同厉鬼夜哭，在血河上空回荡不绝。 “毁掉血河？小家伙，你未免太小瞧本座了！” 话音未落，血祖骤然抬手。 无形的威压如山岳倾塌，狠狠压在李嘉身上。 李嘉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这股恐怖的压力挤碎，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噗——！”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的白袍。 “这就是你们依仗的力量？” 血祖冷笑连连。 “区区筑基修为，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纵使吾一手托举血河，吾亦无敌于世间！” 雪凌霜见李嘉受创，心急如焚。 “住手！有本事冲我来！” 血祖扫了她一眼，眸中尽是不屑。 “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也配在本座面前嚷嚷？” 他随手一挥，一道血色匹练激射而出。 雪凌霜闷哼一声，再次吐血倒地，气息愈发微弱。 “师姐！” 李嘉目眦欲裂，拼命想要站起身，却被那恐怖的威压死死压制。 血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的挣扎，就像在欣赏什么有趣的戏码。 “呵呵，倒是有几分情义。” “可惜，情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笑话罢了。” 他缓缓走向李嘉，每一步都踩在对方的心头。 …… 一个时辰前，血河内围。 血色宫殿深处，血祖缓缓从王座上起身，血袍无风自动。 “鬼厉，我需要你先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鬼谷主人鬼厉从阴影中浮现，面带好奇。 血祖眼中杀意闪烁。 “我要去外围，杀一个人！” “外围杀人？谁？” 鬼厉眉头一皱。 随即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外围机灵魔崽子。 “似乎叫王凡？”血祖答道。 “我帮你。”鬼厉恍然。 血祖桀桀桀一笑，“吾要亲自出手，不虐杀他吾难解心头之恨！” “但外围血河枯竭，不足以支撑吾将其击杀，吾需要一具肉身，暂时的！” 阴无鸠身躯猛然一震，下意识退至鬼厉身后。 这一动作，自然瞒不过血祖的法眼。 “呵呵，小子，吾观你修为已达金丹，肉身不错，修炼血道神通与吾契合，让吾看看！” “也罢，这具肉身，送你了。” 鬼厉伸手控制住阴无鸠，使其动弹不得。 “老祖，不要，不要！” “不，不，血祖，我去帮你寻找新的容器，一定会让你满意！” 阴无鸠使劲挣扎，却毫无作用。 “桀桀桀，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享受你最后的呐喊吧！桀桀桀！” “不！！我不甘心……” 阴无鸠面目狰狞，双目猩红，全身血管犹如蚯蚓钻入一般，不断鼓动。 血祖化作一团血雾，瞬间冲进阴无鸠体内。 阴无鸠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随即被血色填满。 血祖活动着新的肉身，感受着体内变化。 “这具肉身，尚可，但，吾不打算用这具身躯转生。” 鬼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你是看上那个王凡的身躯？倒也不错，极品火木灵根，金丹肉身，倒是一个不错的容器。” 血祖点头，左脸血色刺青愈发妖异。 “那小子修炼的《汲血功》，本就是血河宝典的残篇，与吾同源。” “若是夺舍成功，说不定能更快恢复全盛实力！” 鬼厉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既然如此，我便在此等你凯旋。” 血祖操控着阴无鸠的身躯，踏出血色宫殿。 “桀桀桀，王凡小儿，你可知道，得罪本座的下场？” 第116章 老祖醒了？干我屁事！ 血祖伸手一挥，玉盒瞬间脱离李嘉掌控，直接飞入他手中。 “不——！”李嘉拼尽全力想要起身阻止，却被那股恐怖威压死死钉在地面。 血祖盯着玉盒，面带轻蔑。 没有半点犹豫，他直接掀开了盒盖。 璀璨寒光刹那间充斥整个河谷，一缕幽绿火焰悬于盒中，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 九幽冥炎！ 火焰似有灵性，察觉到血祖气息后立刻暴躁起来，幽绿火舌疯狂舔舐向血祖手腕。 李嘉绝望中又燃起一丝希望，九幽冥炎果然霸道。 血祖却纹丝不动，任由火焰侵蚀而来。幽绿火舌刚触及他苍白手腕，便被一层无形屏障阻隔，在他手腕外缓缓盘旋，不得寸进。 “这就是上清宗引以为傲的杀手锏？”血祖掌心翻转，九幽冥炎在他指间翻腾。 李嘉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九幽冥炎确实不凡，若给它足够时间成长，或许会给本座造成麻烦。”血祖打量着幽绿火焰，“可惜，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嘉心若死灰。 “宗主说过……九幽冥炎乃血河克星……” 血祖大笑。 “桀桀桀！真是天大笑话！本座掌控血河万载，岂会被区区一缕灵火克制？”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个身穿灰袍的秃头僧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河岸边，缓步走来。 血祖头也不回。 “鬼厉，筹码准备好了吗？” 鬼厉面无表情点头。 “一切就绪，可以施展大阵了。” 血祖满意颔首，随即低头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李嘉和雪凌霜。 “这两个废物，留着也无用。” 血祖念头微动，数十血傀顿时围拢上来，露出嗜血獠牙。 “不——” 李嘉话未说完，血傀已扑上前将他淹没。凄厉惨叫声回荡在河谷间，很快便戛然而止。 雪凌霜早已昏厥，毫无知觉地被另一群血傀分食。 鬼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血腥场面，嘴角扬起病态微笑。 血祖皱眉。 “你还是这般变态。” 鬼厉不以为然。 “你不懂，死亡从来不是终点，痛苦才是最美的艺术。” 血祖摆手打断。 “行了行了，你说得都对。乾坤颠倒大阵准备得如何？” 鬼厉眼中闪过诡异光芒。 “放心，一切安好。阵眼已布置完毕，就等你最后一步。” 血祖将九幽冥炎收入一个特制玉瓶，满意地收起。 “桀桀桀，这下我们可就有得玩了。” 他走向血河中央，脚下河水自动分开，露出河底一个巨大阵法。 阵法呈五角星形状，每个角落都镶嵌着一颗血色晶石，中央区域则刻满了繁复玄奥的符文。 鬼厉紧随其后。 “这乾坤颠倒大阵可谓四阶极品，一旦启动，所有曾经踏入过血河秘境的修士，无论身在何处，都会被强制传送回来。” 血祖点头。 “秘境规则虽然限制外来修士修为不得超过筑基期，但这阵法却能无视规则，将那些已经成长为金丹的强者一并拉回。” 鬼厉补充道。 血祖眼中杀意弥漫。 “更妙的是，他们回来后，修为会被秘境压制，最多只能发挥筑基期实力！” 鬼厉突然想起什么。 “那个王凡小子会被拉回来吗？” 血祖阴冷一笑。 “自然会，吸干了一条血河支流，身上的秘境印记比谁都深。” “既然准备跑路，那便干票大的！” 血祖手指在阵法中央一点，鲜血滴落。 阵法刹那间绽放出刺目血光，整条血河都开始沸腾翻滚。 “乾坤颠倒，阴阳逆转！” 血祖双手结印，一声厉喝。 血光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轰隆隆——” 整个秘境都在颤抖，天空被血光染红，仿佛末日降临。 鬼厉站在血祖身后，眼中满是期待。 “接下来，好戏才刚刚开始。” 血祖望向远方，似乎能透过秘境看到外界。 “诸位道友，欢迎回家。” …… 血河秘境之内，乾坤颠倒大阵已然发动。 几乎是同一时刻，外界，真魔宗山门上空，风云变色！ 一道粗壮无比的血色光柱，毫无征兆地从真魔宗禁地深处冲霄而起，撕裂苍穹，将方圆数百里映照得一片血红！ 浓郁的血煞之气伴随着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如海啸般席卷开来。 “那是什么？！” “不好！秘境方向出事了！” 真魔宗内，无数弟子长老骇然抬头，望着那贯通天地的血色光柱，感受着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拉扯之力。 “啊——我的身体！” 一位正在打坐的金丹长老猛地睁开双眼，面上浮现出惊恐万状的神情。 他发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正将他整个人向着那血色光柱拖拽而去，任凭他如何运转修为，都似蚍蜉撼树。 “不！救我！” 凄厉的呼救声此起彼伏。 不仅仅是金丹长老，就连一些曾经有幸进入过血河秘境探寻机缘的筑基期内门弟子，此刻也面露绝望。 他们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如同被无形大手攫取，一个个化作流光，投入那巨大的血色光柱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真魔宗宗主，一位金丹大圆满的修士，此刻正拼命抵挡着那股吸力，脸色涨红如猪肝。 “护山大阵！快开启护山大阵！”他嘶声力竭地咆哮。 然而，那血色光柱蕴含的威能太过恐怖，即便是真魔宗引以为傲的护山大阵，也只是闪烁了几下，便被那血光洞穿，失去了作用。 转眼之间，真魔宗内所有金丹修士，以及数百名有过秘境经历的筑基弟子，尽数被那血色光柱吞噬，生死不知。 整个真魔宗，陷入一片死寂与恐慌。 就在这宗门遭遇万年未有之大变的危急时刻。 真魔宗最深处，三座常年被浓郁魔气笼罩，凡人不可窥探的万丈魔山，几乎在同一时间轻微震颤起来。 “嗯？” 一声宛若从亘古传来的轻哼，自其中一座魔山内部响起。 紧接着，另外两座魔山也相继传出苏醒的意志波动。 三股浩瀚如渊海，苍茫古老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 这气息之强，远超金丹，甚至让天地间的灵气都为之凝滞。 元婴！ 这正是真魔宗真正的底蕴，三位常年闭死关，不问世事的元婴老祖！ 对他们而言，元婴已是此方修行界的顶点，再往上，前路已断，不过是白白消耗寿元罢了。 元婴修士拥有两千载寿数，若辅以秘法沉眠，避开岁月侵蚀，活过万载也并非虚妄。 此刻，外界那惊天动地的变故，终于将他们从漫长的沉睡中惊扰。 其中一座魔山顶端，空间微微扭曲，一道模糊的人影显现。 他周身缭绕着晦涩的道韵，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眸子，开阖间似有星辰生灭。 “血河秘境的波动……竟能引动如此大阵？”他发出苍老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 另一道人影在他身旁浮现，周身魔焰升腾：“似乎是那群小辈触动了什么了不得的禁制。” 第三道身影最为飘渺：“真魔宗……呵，多少年了，还是这般不让人省心。” 他们的神念如同潮水般扫过整个真魔宗，瞬间便洞悉了发生的一切。 宗门金丹修士被一扫而空，无数弟子惶惶不可终日。 对于这一切，三位元婴老祖的脸上，却无半点波澜。 真魔宗的存亡？弟子的死活？ 于他们这等存在而言，早已是过眼云烟。 他们追求的是大道的极致，是自身的长存，是那虚无缥缈的飞升之机。 “此界灵气日渐稀薄，我等已是极限。”最初那道身影缓缓开口，“为这些小辈之事，耗费心神，不值。” “不错，”魔焰缠身的老祖附和，“与其插手这等俗事，不如继续沉眠，静待下一次灵潮涌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三位老祖更是直接：“蝼蚁生死罢了，与我等何干？” 三位老祖神念交流不过瞬息。 他们看了一眼那贯通天地的血色光柱，又看了一眼下方混乱不堪的真魔宗。 而后，没有任何犹豫。 三道身影同时变得虚幻，缓缓消散，重新融入那三座万丈魔山之中。 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外界天翻地覆，宗门危在旦夕？ 与我何干！ 魔山再次恢复了死寂，唯有那冲霄的血光，依旧在昭示着这场浩劫的降临。 第117章 血光罩顶！ 王凡正盘算着如何在这场乱局中攫取更多利益，心中那份看戏的悠然尚未散去。 陡然间，一股沛然莫御的吸扯之力凭空出现，如无形巨手，死死攥住了他的神魂与肉身！ “嗯？” 王凡面色微变，体内灵力瞬间鼓荡，试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 然而，那股力量霸道至极，他的抵抗仿若螳臂当车，渺小无力。 天旋地转，斗转星移。 不过瞬息之间，王凡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处全然陌生的血色荒原。 脚下大地猩红，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天空被厚重的血云笼罩。 内围？ 王凡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面色阴沉下来。 这必然是血祖的手笔！ “好一个请君入瓮！” 王凡咬牙，眼中寒芒闪烁。 环顾四周，发现并非只有他一人。 不远处，百来道身影接二连三地从扭曲的光影中跌落，狼狈不堪。 这些人服饰统一，都是真魔宗之人！ “这是哪里？我的修为！” “该死！发生了什么？” 这些修士大多修为被死死压制在筑基期，面对这诡异的血色天地和未知的危险，一时间方寸大乱。 有些修士甚至因为无法适应修为的骤降，落地时直接一头载入血河之中，化为养料！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血色大地猛然翻涌，如同沸腾的血浆。 “咕嘟……咕嘟……” 浓稠的血水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巨大的血柱。 血柱盘旋上升，在半空中缓缓凝聚，最终化为一道伟岸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宽大的血色长袍，左脸的血色刺青在昏暗天光下显得愈发妖异可怖。 他缓缓抬手，身下的血水翻滚咆哮，竟凝聚成一座狰狞的血色王座，将他托举至高天。 正是占据了阴无鸠肉身的血祖！ “桀桀桀……” 阴森刺耳的笑声自血祖口中发出，响彻整个血色荒原。 他端坐于王座之上，血眸半眯，俯瞰着下方那些惊魂未定的修士。 “诸位‘老朋友’，别来无恙啊？见到吾开心吗？” 下方，那些被强行拉回来的真魔宗修士，无论是金丹长老还是筑基弟子，此刻皆是面无人色，噤若寒蝉。 他们望着高踞王座之上的血祖，感受着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用多想，眼前这番惊天动地的变故，定然是此人所为！ 一些曾经数次进入血河秘境，对秘境隐秘有所了解的老辈修士，望着血祖的姿态，以及他身下那由血河之水凝聚的王座，心中一个可怕的猜测油然而生。 “难道……难道他就是传说中血河的主宰，血祖？” “血河……血河之中有大恐怖，不得擅入，否则生死自负！这是宗门典籍中关于此秘境最严厉的告诫！” “我曾听闻，有前辈推测，整条血河，甚至这片秘境，都可能存在着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恐怖存在……”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响起。 他们一个个都是从秘境之外，从真魔宗山门之内，被这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摄拿至此。 这等手段，已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这需要何等通天彻地的实力才能办到？ 舞道人、真魔宗宗主，以及长老们，此刻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一片死灰。 他们比普通弟子知晓更多隐秘。 如此巨大的动静，甚至连护山大阵都未能阻拦分毫，宗门深处那几位闭死关的元婴老祖，不可能毫无察觉！ 然而，直到他们被拖入此地，老祖们也未曾出手相救。 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心中再清楚不过。 他们，被放弃了！ 被宗门视若神明、当做最后底牌的元婴老祖，彻底放弃了！ 一想到此，彻骨的寒意从他们心底蔓延至全身，让他们如坠冰窟。 “怎么，见到本座，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血祖眉头猛地一挑，原本带着几分玩味的面容骤然阴沉下来。 “还是说，你们这些‘老朋友’，对本座的欢迎仪式，不太满意啊？！” 话音未落，血祖猛地一抬手！ “吼——！” 他身下翻滚的血水之中，骤然冲出一条狰狞无比的血色巨龙！ 那血龙完全由高度凝聚的血煞之气构成，龙躯矫健，鳞甲森然，一双血色龙目闪烁着暴虐与毁灭的光芒。 它发出一声震天咆哮，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一摆，便如同一道血色闪电，迅猛无匹地扑向下方噤若寒蝉的人群！ “啊！” “不！”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划破了血色荒原的死寂。 血龙所过之处，修士如同纸糊的一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便被那狂暴的血煞之力撕扯、吞噬。 王凡瞳孔微缩，他清晰地看到，那血龙一个甩尾，便将十数道身影卷入其中。 人群中，两道身影在他眼中格外清晰。 一个是面色阴沉，眼神中尚未来得及闪过绝望便被血光吞没的沈默。 另一个，则是那个身形娇小，此刻却如断线风筝般被抛飞，发出一声短促惊呼便没了声息的裴韵姿。 他们两人，连同其他十余名倒霉的真魔宗弟子，瞬间便被血龙绞杀，化作精纯的血气，融入了血龙体内，使其本就庞大的身躯似乎又凝实了几分。 血龙在人群中肆虐一圈，重新飞回血祖身旁，盘旋嘶吼，仿佛在邀功。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屠戮，彻底击溃了幸存修士们的心理防线。 “血祖大人饶命啊！” “我等无意冒犯，求血祖大人开恩！”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血祖的方向拼命磕头。 “血祖大人神威盖世！法力无边！” “我等蝼蚁，能再睹血祖大人天颜，实乃三生有幸！” “血祖大人想知道什么，我等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时间，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那些先前还保持着几分金丹长老体面的人物，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将各种赞美之词不要钱似的往血祖身上堆砌。 血祖听着这些奉承，邪魅一笑。 他目光扫过下方，最终落在一个磕头最响，马屁拍得最起劲的筑基弟子身上。 “哦？”血祖慢悠悠地开口，“你倒是很会说话。” 那名弟子闻言，心中一喜，以为自己拍对了马屁，磕头磕得更加卖力：“血祖大人谬赞！小人只是实话实说！能为血祖大人效劳，是小人的荣幸！” “是吗？”血祖脸上的笑意更浓。 他缓缓抬起一根手指，指向那名弟子。 “本座，叫你说话了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名弟子脸上的谄媚笑容骤然凝固。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 他刚想开口辩解，或者求饶。 “嘭！” 一声闷响。 那名弟子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整个身躯便如同被充爆的气球一般，骤然炸开，化作一团浓郁的血雾，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融入了血祖身下的王座之中。 血雾散去，原地只留下一滩令人作呕的血迹。 这一下，整个血色荒原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 开口奉承，是死。 不开口，似乎也是死。 那些刚刚还在拼命磕头、大声赞颂的修士，此刻一个个僵在原地，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存在的行事逻辑。 这血祖，究竟要他们怎样？ 是说，还是不说？ 说什么是对，说什么又是错？ 第118章 师父别怕，锅里暖和 血祖看向瑟瑟发抖的人群一角。 那里，一个面容普通、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正努力降低存在感。 他脸上适时显露出与其他修士一样的惶恐。 “王凡，过来！” 血祖威严不容置喙。 人群中，舞道人一震。 王凡？ 这不是他徒弟的名字吗？ 同名？可能性不大！ 他怎么会惹上血祖这尊活阎王？ 舞道人飞快瞥了眼血祖方向，随即低下头。 脖子缩了又缩。 他恨不得将整个脑袋埋进胸腔。 生怕被血祖注意到自己与“王凡”的任何关联。 众人视线，也随着血祖的指向，齐刷刷望了过去。 被点名的“王凡”，此刻一脸茫然。 他随着众人一同转头，向着自己身后和左右张望。 他似乎在寻找血祖口中的那个人。 血祖嘴角上扬，戏谑笑了笑。 “别看了，就是你。” 王凡神色不变，继续左顾右盼。 他装作真的没有听见。 血祖也不恼。他慢悠悠补充一句：“你若再不过来，待会儿是缺胳膊还是少条腿，本座可不敢保证！” 被唤作“王凡”的中年人，这才“无奈”停止张望。 他抬手在脸上一抹。 原本平平无奇的五官一阵模糊，随即显露出王凡冷峻面容。 “血祖，许久不见！” 王凡没有惧色，反而笑了。 他甚至往前走了两步，语气轻松问道：“血祖老兄，吃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候，让周围惶恐不安的真魔宗修士都愣住了。 这小子是疯了不成？ 还是说，他真与这恐怖的血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情？ 血祖被王凡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逗乐了。 他竟也欣然回应：“正准备吃，就是食材还没齐备。” “不过一会应该就齐了……” “要不一起吃点？” “好啊！”王凡应答。 血祖不介意与这只即将落入掌心的老鼠多玩一会儿。 在他看来，眼前一切，不过是正餐前一道开胃小点。 一时间，旁人看来。 王凡与血祖之间，竟真像是关系匪浅的故交。 谈笑风生。 人群中，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舞道人，见此情形。 他眼中骤然爆发出惊喜！ 天无绝人之路啊！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笑容。三步并作两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高声道：“凡儿！凡儿！我是你师父舞道人啊！” 王凡闻声，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他没有说话。 血祖玩味地看向舞道人。 “你是他师傅？” “你倒是教出来了一个好徒弟……” 舞道人被血祖看得心中一突。 脊背莫名窜起一股凉意。 但他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哈腰：“正是，正是！血祖大人明鉴！这不成器的劣徒，若有什么得罪您老人家的地方，我这做师父的，一定让他给您赔罪！”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试探：“既然您与我这徒儿有旧，看在这薄面上，不如……就将我等放了吧？我等日后定当感念血祖大人恩德，为您立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桀桀桀——” 血祖发出一阵刺耳怪笑。笑声在血色荒原回荡。 “好！本座就放了你！” 舞道人闻言大喜过望，刚要叩谢。 他却听血祖话锋一转：“不过，来者是客。本座若是招待不周，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本座不懂待客之道？” 血祖抬手一招。 “咕嘟咕嘟……” 他身下的血水一阵翻涌，凭空凝聚成一口巨大血色铁锅！ 那锅足有丈许方圆，锅中血水翻腾，冒着诡异气泡。 腥气扑鼻，让人作呕。 舞道人看着那口血锅，心中焦急万分。 他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他强压下心中不安，挤出笑容。 他主动飞至血锅之前，探头探脑张望：“血祖前辈，您这锅里……好像没什么菜啊？难不成，是让晚辈喝汤？” 他心中暗骂自己多嘴。 这血河之水，腐蚀性何等恐怖！ 尤其此地乃内围血河，其威力比之外围，何止强了十倍！ 寻常金丹修士若是落入其中，恐怕连一炷香都撑不过。 便会化为一滩脓血，成为这血河养料。 更别提喝了！ 舞道人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没事提什么菜不菜的！ 血祖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愈发诡异：“当然不是喝汤，本座岂会如此寒酸？” 他顿了顿。 他打量着舞道人，像在看一道美味佳肴。 “至于菜嘛……” “不是已经上了吗？” 舞道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四下张望：“上了？上哪儿了？” 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打个寒颤。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菜…… 难不成，说的是他自己？！ “不！血祖大人饶命！饶命啊！” 舞道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朝着血祖拼命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咚咚闷响。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晚辈该死！求血祖大人看在……看在王凡的面子上，饶了晚辈这条狗命吧！” “王凡！王凡！快！快替为师求求情啊！” 他涕泪横流，朝着王凡凄声呼救。 血祖却像是没有听见。 他只是玩味地看着舞道人的表演。 王凡站在原地，神色平静。 他对舞道人的一切呼喊置若罔闻。 “桀桀桀，不必求了。” 血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舞道人轻轻一点。 一股无形力量瞬间束缚住了舞道人，让他动弹不得。 舞道人只觉得一股巨力拉扯着自己。 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向那口血色大锅！ “不——！不要啊！” “王凡！你个孽徒！畜生！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见死不救！” “血祖！你这魔头！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凄厉惨叫与恶毒咒骂声响彻荒原。 舞道人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弧线，“噗通”一声，准确无误落入了翻滚的血锅之中。 “滋啦——”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 血锅之内，血水剧烈沸腾，浓烟滚滚。 舞道人的哀嚎声变得更加凄厉，渐渐微弱下去。 最终化为断断续续的呜咽，直至彻底消失。 “王凡，不来吃点吗？热乎的！” 第119章 血锅炖师娘 王凡迈开步子，朝着那口翻滚着血肉的巨锅走去。 他神色平静，周围的真魔宗修士们屏住了呼吸。 这王凡，真疯了不成？ 王凡走到血锅边，低头瞧了瞧。 锅中血水咕嘟作响，骨茬烂肉沉浮，腥臭难闻。 他皱了皱眉，抬头看向王座上的血祖。 “血祖，你也太小气了。”王凡语气平淡，“就这么点东西，够谁吃的？” 全场死寂。 血祖脸上那玩味的笑容都愣了愣。 其余修士哪个不是在他面前噤若寒蝉？ 这王凡倒好，还在挑剔菜色？ 短暂错愕后，血祖喉咙里发出低沉笑声，越笑越大，最后化为震彻荒原的狂笑。 “桀哈哈哈哈！好！好个王凡！你果然有意思！”血祖血眸闪烁异样光彩，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猎物。 王凡不理会他的狂笑，继续说道：“血祖，我那师娘殷红，平日里跟我师父舞道人感情甚笃。现在师父先走了，她要是知道，肯定伤心欲绝。” 他停顿了下，视线转向人群某处，嘴角勾起难以察觉的弧度。 “不如让她下去跟师父作伴，免得她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您觉得呢？” 人群中，一名身段妖娆的女修正拼命降低存在感。 正是舞道人曾经的炉鼎，内门执法堂长老殷红！ 听到王凡这话，殷红娇躯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眼中满是惊恐。 王凡这个小畜生！ 他竟敢！ “不……不！血祖大人！” 殷红再也藏不住，尖叫着从人群中冲出，噗通跪倒在地，朝血祖连连叩首。 “血祖大人明鉴！我……我跟舞道人那老匹夫早就恩断义绝了！他死活关我什么事！”她声音凄厉，带着哭腔，“而且，我是鬼厉大人的属下！是鬼厉大人派到真魔宗的眼线！您看在鬼厉大人的面子上，饶过我这一次吧！” 为了活命，她把最大的秘密都抖了出来。 “哦？鬼厉的属下？” 血祖愣了愣，脸上笑意收敛几分。 他猩红双眸在殷红身上扫过，判断话语真假。 “你竟然知道鬼厉的名字，看来不是假话。” 殷红心中升起希望，磕头更急：“是是是！小女子不敢有半句虚言！求血祖大人开恩！” 血祖沉吟片刻，嘴角又咧开诡异笑容。 “也罢，本座给你个机会。你要是能当场叫出鬼厉，让他亲自为你求情，本座就放过你。怎么样？” 殷红面上一喜，又有些迟疑。 但眼下，这是她唯一的活路！ 她颤抖着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暗红色玉佩，上面刻着繁复鬼脸符文，散发丝丝阴冷气息。 殷红将灵力注入玉佩。 玉佩亮起微弱红光，在血色荒原上忽明忽灭。 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结果。 过了十几息。 一道沙哑冷漠的声音从玉佩中传出，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殷红，你我因果已了，此后……不必再联系了。” 话音落下。 “咔嚓！” 玉佩应声碎裂，化作几块失去光泽的碎片，掉落在血污地面上。 殷红整个人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地上的玉佩碎片，嘴唇哆嗦，面如死灰。 “鬼厉……不……不对，是我把你从那暗无天日的囚牢里放出来的……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绝望和被背叛的怨毒。 “桀桀桜……” 血祖再次发出刺耳笑声，满是幸灾乐祸。 “看来，你那位''大人''不想保你啊。” 他血眸一转，看向殷红，又瞥了眼那口冒着热气的血锅。 “既然这样，本座就好人做到底，送你们''一家人''好好团聚！” “不——！”殷红猛地抬头，绝望让她疯狂。 她不再求饶，而是面目狰狞地指向王凡，厉声咒骂： “王凡！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不得好死！” 她又转向血祖，声音凄厉：“血祖！你这杀千刀的魔头！你以为你赢了吗？你迟早要遭报应！所有人都得死！你也一样！” 血祖对她的咒骂充耳不闻，只是轻轻一抬手。 无形力量攫住殷红，将她凭空托起。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殷红在空中疯狂挣扎，扭动身体，发丝散乱，衣衫不整，状若厉鬼。 然而，一切徒劳。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向血色大锅，在空中划过凄美弧线。 “噗通！” 又是一声落水闷响。殷红步了舞道人后尘，被精准投入滚烫血锅。 “滋啦——滋啦——” 比舞道人落锅时更剧烈的腐蚀声响起，血水剧烈翻腾，黑烟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弥漫开来。 殷红的咒骂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初时尖锐刺耳，但很快被血水咕嘟声淹没，渐渐变得嘶哑微弱，充满无尽痛苦和不甘。 “王凡……血祖……我诅咒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断断续续的怨毒诅咒从血锅中传出，带着浓浓恨意。 片刻后，一切声音消失。 血锅重归平静，只是锅中的“汤料”更浓稠了几分。 血色荒原上，死寂。 幸存的真魔宗修士们面无人色，身体抖个不停。 下一个，会是谁？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平静站在血锅旁的青年。 王凡。 他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脸上甚至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生前得不到的东西，死后得到也是一种救赎吧。” “师父黄泉路上有个伴，也该安息了……” 血祖阴冷的目光落在王凡身上。 “主菜已经就绪，你为何还不动筷？” 王凡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吃与被吃，终究难逃一死，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临死前能拉上两个垫背的，也算不亏了。” 血祖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桀桀桀”的怪笑。 “本座岂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 “你可知，灵根除了常见的上、中、下三品之外，更有极品灵根，百年乃至千年难得一见。” “而在极品灵根之上，还有更为罕见的特殊体质！” 王凡挑了挑眉。 “所以呢？难不成，我是那种万中无一的稀世奇珍？” 血祖面露不屑，嗤笑一声。 “就凭你？也配拥有特殊体质？简直是痴人说梦！” “特殊体质何其稀少，尤其是在这灵气日益稀薄的末法时代，更是凤毛麟角。” “不过嘛……”血祖话锋一转，血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本座倒是有办法，让你成就后天灵体！” 王凡心中一凛，他可不相信眼前这老魔头会有这般好心，平白无故送他一场造化。 果然，血祖很快便揭晓了答案。 他手掌一翻，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出现在掌心。 玉瓶之中，一缕幽绿色的火焰静静悬浮，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九幽冥炎！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王凡也能清晰感受到那火焰中蕴含的恐怖威能。 对于血祖能够得到九幽冥炎，王凡并不感到意外。 既然这老魔头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便足以说明，那所谓的上清宗杀手锏，并未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王凡脑中念头飞转，瞬间便明白了血祖的意图。 “你是想让我炼化这九幽冥炎？然后，再夺舍我的肉身？” “桀桀桀……”血祖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聪明！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放心，有本座在此，你想死都难。” “当然了，想要炼化九幽冥炎，成就九幽冥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血祖欣赏着王凡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慢条斯理地说道：“按照常理，你至少要被这九幽冥炎，将浑身筋骨血脉焚烧成焦炭，反复千百回。” “唯有如此，你的身体才能逐渐适应这火焰的霸道，最终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后天灵体——九幽冥体！” “其中苦痛可想而知……” 王凡闻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听起来，我似乎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被血云笼罩的猩红天空。 难道，这里真的会是自己生命的终点吗？ 不！ 王凡从不信命！ 天无绝人之路，纵使前方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他也要闯出一条生路来！ 他深吸一口气，原本略显波动的眼神重新恢复了平静。 “来吧。” 血祖对于王凡如此坦然的接受，倒是略感诧异。 他原以为，这小子至少会挣扎一番，或者痛哭流涕地求饶。 没想到，竟是这般平静。 随即，血祖又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即将得逞的快意。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放心吧，本座会用你的身体，好好地活下去，替你领略这世间的无限风光！” 第120章 锅煮王凡！血祭众生！ 血祖手臂一扬，那枚盛放九幽冥炎的玉瓶应声而开。 一缕幽绿火焰飘荡而出，如鬼魅般轻盈，却带着冻彻神魂的寒意。 “去！” 血祖屈指一弹。 那缕九幽冥炎化作一道绿线，瞬息间便射向王凡。 王凡只觉一股沛然巨力袭来，身不由己地被抛向那口沸腾的血锅！ “噗通！” 他整个人砸入滚烫的血水之中，激起大片血浪。 几乎在同时，那缕幽绿火焰没入他的胸膛。 “滋啦——！” 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王凡全身！ 血锅内的血水，乃是血河精华所聚，腐蚀性惊人。 王凡那堪比金丹期体修的强悍肉身，在这血水浸泡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 皮肤、血肉，宛如遇火的蜡烛般剥离。 森森白骨若隐隐现。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那九幽冥炎一入体，便如跗骨之蛆，疯狂灼烧他的经脉、丹田、乃至神魂！ 一冷一热，两种极致的痛苦交织，几乎要将他撕裂！ “啊——！” 饶是王凡心志坚毅，此刻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他的身体在血水中剧烈抽搐，皮肤迅速变得焦黑，又被血水腐蚀，露出其下同样被火焰炙烤的组织。 然而，就在王凡的肉身即将彻底崩溃的刹那。 那九幽冥炎猛地一颤，竟开始主动吸收周围血河的力量！ 丝丝缕缕的血色能量被它吸扯而来，融入王凡体内。 王凡的身体在血河之力的补充下，刚刚得到一丝喘息，血肉开始缓慢滋生。 但紧接着，九幽冥炎的霸道力量再度爆发，新生的血肉瞬间被焚为焦炭！ 毁灭，重生，再毁灭！ 这种循环往复的极致折磨，足以让任何修士意志崩溃。 王凡双目赤红，面容因剧痛而扭曲，青筋如同虬龙般在额头和脖颈暴起。 “燃木法相！” 他心中怒吼，体内木灵力疯狂运转。 寿元在这一刻急速燃烧！ 五年！十年！ 庞大的生机之力涌现，试图修复被摧残的肉身。 与此同时，他强忍剧痛，逆转《汲血功》！ 王凡借此返本归元，将吸纳入体的驳杂血河能量，转化为最精纯的生命力，与燃木法相的生机一同对抗九幽冥炎的焚烧与血水的腐蚀！ 他的身体，在焦黑与新生之间不断切换，散发出阵阵焦臭与血腥混合的诡异气味。 痛苦的嘶吼声在血色荒原上回荡，听得周围那些真魔宗修士心惊肉跳。 王座之上，血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王凡的挣扎。 那痛苦的哀嚎，在他听来，却是世间最美妙的乐章。 先前因王凡言语挑衅而产生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桀桀桀，叫吧，叫得再大声些！” 血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不过，他很快便察觉到，王凡肉身毁灭的速度，似乎有些过快了。 九幽冥炎固然霸道，但这血河之水的侵蚀之力，亦是不容小觑。 若真让这小子在彻底炼化九幽冥炎之前就化为一滩脓血，那可就不好玩了。 血祖抬手，对着那口血锅虚虚一按。 血锅内翻腾的血水，其沸腾之势稍稍减缓，血水的颜色也似乎淡了一丝。 血河的侵蚀力，被他略微稀释了。 他需要王凡在极致的痛苦中脱胎换骨，而不是直接被玩死。 做完这一切，血祖的目光从血锅移开，缓缓扫向下方那些跪伏在地、噤若寒蝉的真魔宗修士。 “桀桀桀……” 他阴森的笑声再次响起，让众人心头一紧。 “本座这血河核心区域的能量，先前分了一半给鬼厉那家伙，让他进行血河炼体。” “如今看来，要助这王凡小儿成就九幽冥体，这锅里的汤料，似乎有些不太够了……” 血祖猩红的眸子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像是在挑选合适的祭品。 “小崽子们，如今你们的王凡师兄弟有难，正需要能量补充，你们……帮还是不帮啊？” 此言一出，下方跪着的真魔宗修士们，无不骇然失色！ 帮？ 怎么帮？ 用自己的血肉去帮吗？！ “跑！” 不知是谁嘶吼了一声。 瞬间，所有修士猛地从地上弹起，化作数十道流光，向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他们体内的灵力被压制在筑基期，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爆发出了远超平时的速度。 “哦？想走？” 血祖见状，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随意地抬起手掌，对着虚空轻轻一拍。 “嗡——！” 一道无形的血色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紧接着，整个血色荒原的边缘，一道道巨大的血色光幕冲天而起，彼此连接，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血色结界，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那些试图逃窜的修士，一头撞在血色光幕之上，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墙，纷纷被弹了回来。 “啊！” “不！放我出去！” 绝望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血祖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成为王凡小儿的资粮，也算是你们的荣幸。” 话音未落，血色结界之内，无数道血色利刃凭空凝聚，如狂风骤雨般射向那些修士！ “噗嗤！” “噗嗤！” 惨叫声、哀嚎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交织成一曲绝望的死亡乐章。 一名金丹长老，平日里高高在上，此刻却连一道血刃都抵挡不住，瞬间被分尸当场！ 残肢断臂四下横飞，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本就猩红的大地。 不过短短数息之间，方才还活生生的百十名真魔宗修士，便尽数化为一地碎肉。 随即，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这些血肉精华，化作道道血线，源源不断地汇入那口巨大的血锅之中。 血锅内的汤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浓稠，血腥气也愈发刺鼻。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第121章 借雷！你死我活！ 不知过去了多久。 王凡的发丝已然雪白，如同垂暮老者。 生命气息微弱，随时都会熄灭。 寿元——在燃木法相与《汲血功》逆转的双重消耗下，已然透支到了一个恐怖的境地！ 筑基寿元已然走到尽头！ 然而，他的修为，却在九幽冥炎的焚烧与血河精粹的滋养下，攀升到了筑基期的顶峰。 距离金丹大道，仅有一线之隔。 那缕幽绿火焰，在他体内盘踞，炼化已接近尾声。 王座之上，血祖猩红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焦虑。 这具完美的躯体，可不能就这么老死了！ 他耗费了如此巨大的心血，可不是为了得到一具即将腐朽的躯壳。 “……既然如此，本座便再助你一臂之力，结成那传说中的九品金丹！” 血祖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 他意念一动，一股远比先前浓郁百倍的血河本源之力，自血河深处被强行抽取出来，化作一道粘稠的血色匹练，灌入王凡底下的血锅之中！ 这核心区域的血河之力，每一滴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其质量之恐怖，远非内围血河可比。 若非鬼厉那家伙研究出的特殊转生之法。 能够巧妙规避秘境规则的某些限制，他根本无法在内围如此肆无忌惮地调动核心区域的力量。 否则，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具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九幽冥体”，在寿元耗尽中断送！ 即便有血祖的刻意控制，那恐怖的能量依旧让王凡的身体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骨骼寸寸碎裂，又在九幽冥炎与血河之力的双重作用下诡异重塑。 在这股精纯至极的能量冲击下，王凡原本已经枯竭的神识，竟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壮大！ 神识渐渐凝聚，化作液态，在他眉心祖窍之中汇聚、旋转。 轰！ 一声无形的轰鸣在王凡脑海中炸响，那液态的神识猛然扩张，形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幽暗湖泊！ 湖泊中央，一点灵光闪耀，正是他的神魂本源。 金丹神魂，成！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九幽冥炎彻底与他的血肉、经脉、骨骼融为一体，不再分彼此。 幽绿色的火焰纹路在他新生的肌肤上流淌。 九幽冥体，亦成！ 此刻，王凡的精、气、神，皆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破镜金丹，就在眼前！ 轰隆隆——！ 就在王凡气息攀至顶点的刹那！ 血色秘境的上空，那片亘古不变的猩红天幕，竟毫无征兆地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浓厚的乌云从裂口中翻涌而出，其色深紫，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压！ 一道道刺目的紫色电蛇在云层中穿梭，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 天劫！ 正常而言，血河秘境自成一界，有遮掩天机之效，外界雷劫难以感应。 但九幽冥炎乃天地灵物，夺天地造化而生，修士强行炼化，本就是逆天之举，为天道所不容。 如今王凡更要借此突破金丹，等同于火上浇油，罪加一等！ 天威震怒，秘境的遮掩之力，在如此恐怖的天劫面前，形同虚设！ 金丹雷劫，根据修士所结金丹的品阶不同，其威力亦有天壤之别。 一品至三品金丹，不过是寻常青雷。 四品至六品，则为赤雷。 七品、八品，已是罕见的蓝雷。 而九品金丹，乃是金丹中的极致，引来的，将是传说中最为恐怖的九道紫霄云雷！ 每一道，都足以让寻常金丹修士魂飞魄散！ 王凡如今的体魄，在九幽冥炎与血河之力的淬炼下，早已脱胎换骨，其强悍程度，纵使面对金丹后期的体修，也足以一战！ 但这九道紫霄云雷，他能抗住吗？ 血祖望着那翻滚的劫云，脸上非但没有担忧，反而露出了更加狂热的笑容。 “来吧！让本座看看，这九幽冥体，究竟能在这紫霄云雷之下，绽放出何等绚丽的光彩！” 咔嚓——！ 第一道紫霄云雷，已然凝聚成型！ 宛如一条狰狞的紫色雷龙，咆哮着，撕裂长空，朝着血锅中的王凡，当头劈下！ 王凡仰头，雪白的发丝在血色风中狂舞，映衬着他那张因痛苦与新生而交替变化的脸庞。 紫霄云雷！ 九品金丹之劫！ 每一道雷霆都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足以让寻常金丹修士望而生畏，魂飞魄散。 他能感觉到，新生的九幽冥体无比强韧，远超从前。 但，这又如何？ 血祖那老魔头，可是元婴期的存在！ 一旦自己渡劫成功，肉身与金丹臻至完美，便是他为血祖准备的饕餮盛宴。 神魂的差距，如天堑鸿沟，难以逾越。 金丹期的神魂，在元婴老怪面前，脆弱得如同初生婴孩。 这是一个死局。 无论他如何挣扎，似乎都逃不出对方的掌心。 除非…… 王凡的目光死死盯着苍穹之上那翻滚咆哮的紫色雷龙。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修士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夺天地之造化。 想要在神魂层面强过血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根本是痴人说梦。 但若是……克制呢？ 天雷，至刚至阳，煌煌天威，乃世间一切阴邪鬼祟的克星！ 血祖修炼血道魔功，神魂阴戾，最是惧怕此类阳刚之力。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王凡心中滋生，迅速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咔嚓——！” 第一道紫霄云雷，如怒龙出渊，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轰然劈落！ 血锅内的王凡，不闪不避！ 他甚至撤去了体表大部分的防御灵力，任由那道狰狞的紫色雷霆狠狠轰击在自己新生的九幽冥体之上！ “轰！” 雷光爆散，紫电狂舞！ 王凡的身体猛地一震，皮肤瞬间焦黑，血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 九幽冥体虽强，但在紫霄云雷的正面轰击下，依旧显得有些脆弱。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淹没。 但王凡死死咬着牙，双目赤红，不仅没有惨叫，反而主动运转功法，引导着一部分狂暴的雷霆之力，顺着焦黑的经脉，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滋滋滋——” 紫色的电弧在他体内疯狂窜动，破坏着他的血肉、骨骼，乃至内腑！ 九幽冥炎自发护主，幽绿火焰升腾，试图抵御这股外来的霸道力量。 血河精粹亦在不断修复他受损的躯体。 毁灭与重生，在他的身体内部上演着更为激烈的交锋！ 王座之上，血祖原本带着戏谑的表情微微一凝。 这小子，不全力抵挡雷劫，反而像是……在主动吸收雷霆之力？ “雷劫炼体？” 血祖眉头微皱。 用雷劫淬炼肉身，确实是一些体修的路子，但紫霄云雷何等霸道，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而且，这王凡小子主修的似乎并非体修功法。 他这么做，难道是想在临死前，将这具九幽冥体淬炼得更加完美，好便宜了本座？ 血祖不认为王凡会有这般“大公无私”的念头。 这小子从始至终都表现得极为冷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 他绝不会做无意义的牺牲。 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血祖猩红的眼眸中，精光陡然大盛！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 血祖嘴角咧开一抹森然的弧度，带着几分不屑，又带着几分了然。 “桀桀桀……真是个有趣的小子！” “你是想将这天雷之力炼入躯体之中，待本座夺舍你时，引爆这股力量，给本座一个‘惊喜’？” 血祖看穿了王凡的图谋。 天雷之力至刚至阳，对于神魂的确有着极强的克制与杀伤效果。 若是在夺舍的关键时刻，这股力量突然爆发，确实能对夺舍者的神魂造成不小的麻烦，甚至可能导致夺舍失败。 好阴险的算计！ 好决绝的手段！ 以自身为战场，引雷霆为杀招！ 这份心智，这份狠辣，让血祖都不得不高看王凡一眼。 只可惜…… “天真！” 血祖心中冷笑。 “你以为，区区筑基期修士引来的金丹雷劫，即便炼入体内，又能对本座的元婴神魂造成多大的伤害？” “蝼蚁的智慧，终究是蝼蚁的智慧！” “本座乃元婴老祖，神魂之强韧，远非你所能想象！” “你这点小伎俩，在本座眼中，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血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更加期待起来。 他倒要看看，这王凡费尽心机布下的陷阱，最终能给他带来多少“乐趣”。 或许，这还会让夺舍之后的身躯，附带一些雷电属性，倒也不失为一桩意外之喜。 “轰隆！” 第二道紫霄云雷接踵而至，比第一道更为粗壮，更为狂暴！ 王凡仍在硬抗！ 他的身体在雷光中剧烈颤抖，大片大片的血肉被轰成焦炭，又在九幽冥炎与血河之力的作用下艰难重生。 更多的雷霆之力被他强行引入体内，与他的经脉、骨骼、血肉纠缠、融合。 “不够！还不够！” 王凡心中在咆哮。 他能感觉到，仅仅是将雷霆之力引入血肉经脉，还远远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他要的，是将这紫霄云雷，彻底铭刻进这具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让这具身体，从内到外，都充斥着毁灭性的雷霆意志！ 他要让这具九幽冥体，成为血祖神魂的囚笼，雷霆的刑场！ “再来！” 王凡仰天怒吼。 他主动催动体内的九幽冥炎，竟是反过来去牵引天空中的劫雷！ 这一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 天空中的劫云翻滚得更加剧烈，仿佛被彻底激怒！ “咔嚓嚓——！” 第三道、第四道紫霄云雷，几乎是不分先后，如同两条狂怒的雷龙，交织着，咆哮着，狠狠劈向那口血锅！ 威势之盛，让远处的血祖都微微眯起了双眼。 “这小子，是真疯了！” 第122章 血河炼仙胎。 血河秘境，核心区域。 与内围的血色荒原不同，此地血雾浓郁得化不开，粘稠如浆，几乎凝为实质。 翻滚的血雾之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怨魂在无声嘶吼，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无法挣脱。 在这片浓稠血雾的中心，一道模糊的人影盘膝而坐，周身气息晦涩。 血雾不断向其汇聚，每一次涌动，都让那人影的气息增强一分。 “玄月姐姐，我已经准备好了！” 一道清脆声音在血雾边缘响起。 姜雪身着素色长裙，静静悬浮着，她的气息被一层朦胧的光晕巧妙遮掩，与周围的血雾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不被排斥。 她的肌肤白皙胜雪，在血雾映衬下，更显莹润。 此刻，她那双明亮的眸子，正紧紧盯着血雾中心那道模糊的身影。 “嗯。” 一道略显虚幻的声音，在姜雪识海中响起。 正是玄月仙子。 她凝视着血雾中央那个盘坐的秃头男子，或者说，是占据了那具名为“苦厄”躯壳的存在。 “那家伙如今自顾不暇，似乎在炼化血河本源的关键时刻。而内围那个血祖，动静闹得那么大，恐怕也分心乏术。” 玄月仙子难掩兴奋。 “丫头，你的药灵圣体已然彻底觉醒，修为也稳固在了筑基初期。这等机缘，千载难逢！” “以你如今的体质，加上我从旁辅助，借助这血河核心的精纯能量，足以助我重铸仙躯！” 姜雪重重地点了点头。 药灵圣体，筑基初期！ 这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境界与体质。 若非玄月姐姐，她恐怕早已是黄土一抔。 这份恩情，她时刻铭记。 “丫头，记住，天地为炉，万物为药，无物不可炼！” 玄月仙子肃穆。 “血河虽是魔道产物，其本源之力却也精纯无比，正是你我眼下所需！” “凝神，静气，引血河之力入体，以你药灵圣体为鼎，以我残魂为引，炼化这血河精华，助我凝聚仙胎！” “是！玄月姐姐！” 姜雪深吸一口气，双眸缓缓闭合。 她体内的灵力按照玄月仙子传授的法门运转起来。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吸力自她体内散发而出。 周围浓稠的血雾，受到了某种神秘的牵引，开始剧烈翻涌。 丝丝缕缕的血色能量，如同受到召唤的精灵，争先恐后地朝着姜雪的身体汇聚而来。 这些血色能量精纯至极，带着浓郁的生命气息与磅礴的能量波动，远非外围血河可比。 它们透过姜雪的肌肤，涌入她的经脉，最终汇聚于她的丹田气海。 姜雪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但她紧咬银牙，全力运转功法。 药灵圣体在这一刻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将涌入体内的血河能量迅速炼化、提纯。 随着越来越多的血河能量被吸入，在姜雪的小腹丹田处，那些精纯的能量开始凝聚。 渐渐地，一个模糊的、约莫婴儿拳头大小的血色光团，开始成型。 那光团之中，隐约可见一道更加微小、虚幻的影子，正是玄月仙子的残魂！ 仙胎雏形，正在凝聚！ …… 血祖望着血锅里，王凡那疯狂又决绝的身影。 两条紫色雷龙交织咆哮。 这小子，确实有几分意思。 可就在此时，血祖脸上的玩味表情凝固了。 随即，他暴怒。 他猛地抬头。 那视线穿透层层血雾，直指血河秘境深处。 那里，是他的老巢，血河核心！ 他清楚感觉到，除了眼前渡劫的小子在疯狂吸血锅能量。 核心区域，竟还有两股吸力正肆无忌惮地抽取他不知积攒了多少岁月的血河本源！ 一股，他勉强能感应到，那是鬼厉。 另一股，更隐蔽，却更贪婪。 它吸扯着他最精纯的力量，像一个无底旋涡。 “谁？又是谁在窃取我的力量？！” 血祖怒火中烧。 他辛辛苦苦设局，引诱，好不容易培养出王凡这具九幽冥体。 眼看就要功成。 结果后院起火。 一群老鼠在偷他的粮！ 王凡这里，为了九幽冥体，为了紫霄云雷淬炼，他认了。 鬼厉那里，虽超出预料，可毕竟是合作关系。 之前分了他一半核心区域能量使用权，现在多吸一点，勉强还能忍。 可这第三个，无名鼠辈，从哪冒出来的？ 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动他的根基！ 一次，两次，没完没了了？！ 血祖周身血气不受控制地翻涌。 整个血色荒原震颤。 天空的血云压得更低，随时会崩塌。 他现在就像一个被四面八方插满吸管的血袋。 王凡一根，核心区的鬼厉一根，现在又多了一个未知窃贼！ “真当我……没有脾气吗？！” 血祖怒极反笑。 既然这样，谁都别想再从他这捞半点好处！ 他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决绝。 双手猛地向下一压！ “给本座——断！” 一声怒喝，如同法则敕令。 刹那间，王凡身下的血锅猛地一滞。 他正疯狂引导雷霆之力、血河精粹在体内进行毁灭与重生。 可那源源不断涌入体内，滋养肉身、修复伤势的血河之力。 它像被拦腰斩断的水流。 迅速变得稀薄。 最后，竟再也无法吸取分毫！ 没有血河之力补充。 紫霄云雷的毁灭之力，瞬间占据上风！ 王凡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焦黑、崩坏！ …… 与此同时，血河秘境，核心区域。 浓稠如实质的血雾中，鬼厉盘膝而坐。 他苦厄和尚的脸上，此刻充满即将功成的狂喜。 他的气息节节攀升。 周身骨骼噼啪作响，血肉蠕动。 仿佛有新的生命正在孕育。 元婴！ 只差临门一脚！ 只要再吸纳一部分血河本源，他就能彻底完成这次转生。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 那股源源不断从血河深处涌来的精纯能量，毫无征兆地……停了！ “嗯？” 鬼厉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转为错愕和不解。 怎么回事？ 血河之力为何突然中断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的躯体距离突破元婴只差一步之遥。 这临门一脚的能量若是跟不上，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是谁？ 是血祖那老魔头反悔了？ 不，不像。 他能感觉到，血祖此刻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自己身上。 他正惊疑不定。 敏锐的神识忽然捕捉到一丝异样能量波动。 这片核心区域，除了他之外，竟然还有另一股吸力。 它也在吞噬血河本源！ 那股吸力在血河之力中断的刹那，也出现停滞。 “哼，藏头露尾的老鼠！” 鬼厉眼中寒芒一闪。 神识如潮水般铺展开来，循着那细微能量痕迹探查而去。 “找到了！” 他冷笑一声。 身形未动，一股磅礴的神识之力已锁定某个方向。 血雾的另一端，姜雪悬浮半空。 药灵圣体散发柔和光晕，将她与周围血腥隔离开来。 此刻，她小腹丹田处，一个拳头大小的血色光团散发蓬勃生机。 光团内部，一道更凝实，却依旧虚幻的幼小身影。 它正贪婪吸收着从姜雪体内转化而来的精纯血河能量。 正是玄月仙子！ 她的残魂在姜雪药灵圣体辅助下，以血河核心精纯能量为引。 正在重铸仙躯！ 这具新生躯体，虽初始微小，却蕴含难以想象的潜力。 玄月仙子能感觉到，只要能量足够。 她甚至有机会一举恢复到接近元婴期的修为，甚至更高！ “快了，就快了！” 玄月仙子的意念中充满激动与期待。 吾儿……不，丫头这药灵圣体，当真逆天！ 配合她的秘法，这血河本源简直为她量身打造，是无上宝药！ 然而，就在她感觉仙胎即将彻底稳固，甚至开始向更高层次蜕变的关键时刻—— 那股汹涌澎湃的血河能量，突然断流了！ 如同被人掐住脖子，后续能量供给戛然而止。 正在迅速成型的仙胎，猛地一颤，光芒都黯淡几分。 “怎么回事？！” 玄月仙子的意念中充满错愕。 姜雪也感觉异样，她体内吸力还在。 但周围血雾不再向她汇聚，被一股更强大力量强行截断源头。 “不好！” 玄月仙子心中警铃大作。 “定是那血河之主察觉了！” 她能清晰感觉到，血雾正在疏离，变得稀薄。 能量突然中断。 她仙胎的生长，也陷入被迫停滞！ 光芒散去。 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姜雪小腹处缓缓浮现。 最终悬停在她面前。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岁左右的粉雕玉琢女娃娃。 她穿着由能量幻化的小巧宫装。 肌肤如雪，眉眼精致。 只是那双本该灵动慧黠的大眼睛里，此刻写满无奈与郁闷。 玄月仙子低头看看自己白嫩小手。 又感受一下体内那仅仅相当于筑基初期的修为。 还有这具明显发育不良，停止在三岁模样的“仙躯”。 她张了张小嘴，想说什么。 最终只化为一声幽幽叹息。 “哎！” 功亏一篑啊！ 就差那么一点点！ 第123 章 是福不是祸 血锅里的王凡彻底陷入绝境。 涌入他体内的血河之力瞬间断流，这股生命之源被血祖一念切断！ 没了血河精粹的滋养，紫霄云雷的毁灭威能再无阻挡！ "轰咔！" 又一道粗壮雷霆劈落。 王凡的九幽冥体本就摇摇欲坠，这下崩溃速度快得惊人。 新生血肉刚冒头就被雷光蒸发，连渣都不剩。 森白骨头暴露在紫电中，"咔咔"作响，裂纹密布，眼看就要化成粉末。 他的生机急速暗淡。 九幽冥体要彻底完蛋了！ 王座上的血祖看到王凡快死的惨状，暴怒中夹杂着急切。 这具耗费了他无数心血的九幽冥体，要是就这么毁在雷劫下，他不是白忙活了？！ "混账小子！竟敢把本座的鼎炉弄成这样！" 血祖怒吼一声，顾不得核心区域那几个偷油贼，也顾不得王凡现在的残破模样。 他必须马上夺舍！ 再晚就来不及了！ 哪怕这躯壳已经破破烂烂，也比彻底失去强！ "给本座过来！" 血祖那庞大的元婴神魂猛地从天灵盖冲出，化作浓郁血光，带着恐怖威压，不管血锅上空还在肆虐的紫霄云雷，直接冲向王凡的眉心祖窍！ 他要强行占据这具被九幽冥炎和紫霄云雷双重淬炼的躯壳！ 血光瞬息而至，眼看就要没入王凡眉心。 就在这时！ 原本奄奄一息、快要彻底消散的王凡，那张因剧痛扭曲的脸上，竟然扯出一个森然一笑。 "老魔头……这份大礼，你可喜欢？！" 他心中嘶吼！ 刹那间！ 王凡体内那些被他拼命引入血肉、骨骼、经脉深处。 甚至铭刻进每个细胞的狂暴紫霄云雷之力，轰然引爆！ 躯体藏劫？小道尔！ 神魂藏劫！同归于尽！ "轰——！！！" 毁灭性能量从王凡身体内部爆发！ 比之前任何一次雷击都要恐怖的力量瞬间炸开！ 直接轰向那侵入他识海的血祖元婴神魂！ "尔敢？！" 血祖的元婴神魂刚接触王凡的识海壁垒，就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雷霆之力狠狠撞上！ “可恶，小子，神魂竟敢吸取天雷！” “你真想永世不入轮回？” "啊——！" 惊怒到极点的惨叫从血色神魂中爆发！ 紫霄云雷至刚至阳，本来就是神魂克星！ 王凡此举显然奔着同归于尽！ 血祖的元婴神魂虽然强大。 并且有了防备。 纵使如此，还是不免神魂一荡！ 遭此重创，血祖神魂气息骤然萎靡！ 而王凡在引爆体内所有雷霆之力的瞬间！ 他那本就油尽灯枯、濒临破碎的神魂，再也承受不住这双重冲击，轰然一声彻底崩碎，化作漫天无意识的莹莹光点，散落在他自己那片狼藉的识海中。 血祖神魂受创，痛苦难当，但元婴底蕴还在。 他立刻察觉到王凡神魂的彻底消散，心中又惊又怒，却也闪过狠厉。 "小畜生，竟敢算计本座！"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本座吗？！" 血祖强忍神魂撕裂般的剧痛，猛地运转起从鬼厉那里交易来的特殊转生秘法！ 这秘法诡异无比，竟能在宿主神魂破碎、自身神魂受损的情况下，强行融合残魂与躯体，进行另类的"夺舍重生"！ "给本座……融！" 血祖受创的元婴神魂，以及王凡那无数破碎的神魂光点，在这转生秘法和外界残存雷劫之力的共同作用下，开始了诡异而混乱的融合。 血光与莹光交织，雷霆与冥炎并存。 与此同时，王凡肉身外，那因为他引爆雷力而稍有停歇的紫霄云雷，感应到下方那股驳杂又强大的气息，再次凝聚！ 轰隆隆！ 第五道、第六道……更狂暴的雷劫接连劈落！ 在这混乱融合中，在毁灭与新生的交替中，王凡丹田气海内，一颗全新的金丹正在缓缓凝聚。 那金丹上，幽绿色的九幽冥炎呼吸般明灭，其间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紫色雷纹，散发着既阴寒又霸烈的矛盾气息。 九品金丹，成了！ 却又和传说中纯粹的九品金丹截然不同！ 融合过程痛苦而漫长。 血祖那强大的夺舍意志，与王凡残存的、源于本能的执念，两个巨大旋涡在识海中互相撕扯、吞噬，却又在秘法力量下被迫纠缠、融合。 隐约间，两个独立又交织的意识雏形，在这片混乱中诞生。 "咔嚓——！" 第九道，也是最后一道紫霄云雷，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轰然劈落！ 血锅中，那具焦黑与新生交织的躯体猛地一震，竟硬生生承受下来！ 焦黑皮肤寸寸剥落，露出下面闪烁着幽绿火焰纹路与紫色雷光的崭新肌肤，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雷劫，散！ 金丹，成！ 整个血河秘境核心区域因这九品异变雷劫的落幕，以及血祖神魂的剧烈波动，开始剧烈震颤。 血雾翻腾犹如怒海狂涛，无数怨魂在其中发出无声哀嚎。 时间停滞。 不知过去多久。 那道身影缓缓睁开双眼。 左瞳幽绿，深不见底。 右瞳紫电，霸道凌厉。 “王凡”苏醒了。 几乎同时，他脑海中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猛烈炸开！ “小辈！能与本座共用此躯，是你三生修来的荣幸！” 苍老阴狠的声音咆哮，正是血祖。 “老魔头，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另一个声音冰冷，属于王凡。 王凡的残存意志，竟在如此毁灭性的冲击下，保留了下来！ 血祖的神魂试图彻底掌控这具新生躯体，王凡的意志拼死抵抗。 两种意志猛烈撞击，在这具身体的主导权上展开了第一次最原始也最激烈的撕咬！ “轰！” 记忆对撞！ 剧痛席卷了“王凡”的每一寸神经。 他感觉脑袋要裂开，无数混乱的念头、陌生的情感、不属于自己的经历潮水般涌来。 我是谁？ 我是王凡？还是血祖？ 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闷哼。 强忍着混乱，他下意识内视己身。 丹田气海内，一颗拳头大小的金丹静静悬浮。 那金丹的模样奇异至极。 通体幽绿色，表面缠绕着细密的紫色雷霆纹路，雷与火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诡异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太极图案。 九幽冥炎的阴寒与紫霄云雷的霸烈，在这颗金丹上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其散发出的威能波动，远超他认知中任何九品金丹！ 这便是他以生命为代价，在血祖的“帮助”与天劫的“馈赠”下，凝结出的独一无二的金丹！ 再看肉身。 原本的九幽冥体，在经历了紫霄云雷的极致淬炼与血河本源的重塑后，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肌肤之下，不再是单纯的幽绿火焰纹路，而是多了细密的紫色雷纹，雷炎交错，遍布全身。 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肉身中蕴藏的爆炸性力量。 这具躯体，或许应该称之为……九幽雷狱体！ 其坚韧程度与爆发力，比之先前强横一倍不止！ 就在王凡心神沉浸在这新生力量中时，他忽然察觉到不对。 寿元！ 他清楚记得，为了炼化九幽冥炎，为了催动燃木法相，他的寿元早已透支殆尽。 可现在，他能感觉到微弱却坚韧的生机在体内流淌。 寿元恢复了！ 虽然不多，大约只有百余年，远未达到金丹修士应有的八百载寿数，但的确是恢复了！ “桀桀桀……小辈，感觉如何？” 血祖阴恻恻的笑声在他脑海中响，难掩得意。 “这九幽雷狱体，这雷炎金丹，皆是本座的造化！你我如今一体，不分彼此，只要你乖乖配合本座，待本座恢复元气，元婴大道，甚至化神之境，皆唾手可得！” 血祖的神魂在王凡引爆的雷霆反噬下，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又因强行融合，暂时无法彻底压制王凡意志。 他只能选择诱导。 一股庞杂的信息流突兀涌入王凡的感知。 那是血祖的部分元婴期修炼感悟，以及对血河本源之力的精妙操控法门，甚至还有一些血道神通的皮毛。 “看清楚了，小辈！这些，都将是你的！只要你……” 血祖蛊惑。 王凡沉默着，没有回应。 他能感觉到血祖传递过来的那些感悟何等精深，那些操控法门何等玄妙。 但他比谁都清楚，与虎谋皮，无异于自取灭亡。 血祖的残忍与狡诈，他已深刻领教。 一旦这老魔头恢复实力，第一个要吞噬的，便是自己这缕残魂！ 第124章鬼影弑胎 九幽雷狱体和雷炎金丹确实强大得过分。 可王凡心里明白。 他现在的状态说是共生，不如说是寄生了。 先前那场自爆，他的神魂早就碎成渣！ 要不是血祖那套诡异的转生秘法，硬生生把他破碎的神魂碎片和自己的元婴糅合进这具躯壳里，他现在早就魂飞魄散了。 也正因为这样，血祖的元婴反倒成了他残魂的“温床”。 当初冒险把紫霄云雷之力铭刻进神魂的疯狂举动，现在却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那些散布在融合神魂中的雷霆意志虽然微弱，却带着天劫那股万法不侵、破灭邪祟的凛然特性。 对血祖这种修炼血道魔功、神魂阴戾的元婴老怪来说，这些雷霆意志就是跗骨之蛆！ 每次血祖想要彻底掌控这具身体，或者准备吞噬王凡残存的意志时，那些雷霆意志就会自发反击，给血祖的神魂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量虽然不大，但极其克制！ “小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血祖在王凡脑海中咆哮。 他感觉自己吞了颗满是尖刺的果实，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每次蠕动都是剧痛。 王凡：“我的身体，你别想碰。” “你的身体？哈哈哈，要不是本座，你早就成飞灰了！这身体，这金丹，都是本座给你的！你的一切，都属于本座！” 血祖怒啸着，磅礴的神魂之力再次试图碾压王凡的意志。 “滋啦——” 细密的紫色电弧在融合神魂的交界处闪烁，血祖的神魂猛地一颤，发出压抑的痛哼。 王凡死死守着自己的灵台清明。 他现在就是扎在血祖神魂中的钉子，渺小，却能让这元婴老怪寝食难安。 “老魔头，你我现在一体，我要是消亡了，你这受创的元婴在这具充满雷霆之力的躯壳内，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血祖沉默了。 这小子说得没错。 王凡的神魂碎片竟然和那该死的紫霄云雷之力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想要彻底抹除王凡的意志，就必然会引动那些雷霆之力反噬。 以他目前重创的元婴状态，根本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剧烈冲击。 “好，很好！” 血祖阴冷下来。 “本座暂且容你几分。等本座恢复了，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暂时的妥协，意味着王凡在这场神魂交锋中为自己争取到了喘息之机。 …… “嗯？” 鬼厉的神识悄然蔓延过去。 当他“看”清楚那两道身影时，即便是以他的心性，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一个身着素裙的年轻女子，筑基初期的修为，气息纯净，体内似乎蕴藏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而在她身旁，竟然是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娃娃，看起来不过三四岁模样，身上却散发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晦涩波动。 那女娃娃体内，隐约有股初生的、却又带着古老沧桑意味的能量在流转。 “特殊体质？还有个……天生仙胎？不对，这气息，倒更象某种正道玄妙的重生秘法所化？” 鬼厉双目微眯，眼中闪过贪婪与炽热。 那年轻女子的体质，似乎对炼丹、培植灵药有奇效。 而那女娃娃，更是了不得！ 要是夺了她的躯壳，或者炼化了她的本源，对他来说绝对是大补之物！ 原本因冲击元婴失败的郁闷，瞬间被这意外的发现冲淡了不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既然遇上了，那就是本座的机缘！” 鬼厉心中冷笑。 他身形一晃，化作淡淡的血影，悄无声息地朝着姜雪与玄月仙子逃离的方向追去。 …… “糟了！被发现了！” 玄月仙子所化的小女娃脸色骤变。 她那双本该纯真无邪的大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凝重与警惕。 “是那个占据了苦厄和尚躯壳的家伙！他追上来了！” 玄月仙子急切的声音直接在姜雪识海中响起。 姜雪闻言，心头一紧。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股追来的气息，强大而邪恶，远非她所能抗衡。 “玄月姐姐，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 玄月仙子别看体型娇小，动作却快得惊人。 她一把抓住姜雪的手腕，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力量，带着姜雪在浓稠的血雾中飞速穿梭。 “这老鬼的神识已经锁死我们，必须想办法摆脱！” 玄月仙子一边飞遁，一边快速思索对策。 她现在这具“仙胎”还没完全稳固，一身神通十不存一，正面抗衡一个即将结婴的老魔头，无异于以卵击石。 “丫头，把你的药灵圣体之力借我一用！” 玄月仙子当机立断。 “好！” 姜雪毫不犹豫，立刻运转功法，一股精纯的药灵之力自她体内涌出，顺着两人相握的手，渡入玄月仙子体内。 得到这股力量的加持，玄月仙子身上光芒一闪。 她小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遁！” 两人身形骤然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周围的血雾之中，速度再次提升一截，朝着秘境边缘一处更为偏僻、血气更为稀薄的区域遁去。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座面前班门弄斧？” 后方，鬼厉的冷哼声遥遥传来，带着浓浓的不屑。 他脚下血光一闪，速度不减反增，紧追不舍。 血雾翻滚，鬼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挡住了去路。 苦厄和尚的脸上挂着诡异笑容，那双狭长的眼睛在玄月仙子身上打转。 “两位小友，这么急着走干嘛？” “血河核心难得来客，不如聊聊？” 姜雪心头一紧，本能地护在玄月仙子前面，体内灵力瞬间调动。 “聊个屁！”玄月仙子往前一步，小身板挺得笔直，稚嫩的声音却冰冷无比，“占据别人身体的垃圾，也配和我说话？” 她那双大眼睛透着洞悉一切的寒意。 “速速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鬼厉听了哈哈大笑，笑声里满是不屑：“不客气？本座倒要看看，一个奶娃娃和一个筑基期的小丫头，能把本座怎么样？” “孤陋寡闻的废物！”玄月仙子小脸一板，身上突然爆发出恐怖气息。 这股气息纯净浩瀚。 “我这仙胎之躯，虽然只恢复了全盛时期十分之一的力量，但收拾金丹顶峰的废料，足够了！” 小女娃仰着头，气势十足。 鬼厉脸上的轻蔑瞬间收敛，瞳孔微缩。 这股气息…确实不简单。 “不过你这老鬼，倒不是什么寻常金丹！”玄月仙子继续冷声道，“也走了转生的路子，而且比一般夺舍更诡异。看来这血河秘境，成了你们这些老怪物苟延残喘的福地啊！” 鬼厉瞳孔骤然收缩，脸色彻底变了。 这女娃娃，竟然一眼看穿了他的底细！ “你到底是谁？！”鬼厉脸色沉了下来，周身血煞之气开始翻腾。 “你惹不起的存在！”玄月仙子娇喝一声，不再废话。 小小身躯猛地绽放璀璨白光，纯净得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 “丫头，退后！看我怎么炮制这老鬼！” 姜雪毫不犹豫后退，同时毫无保留地催动药灵之力，柔和的生机萦绕在玄月仙子周围，让她身上的白光更加璀璨。 “仙光初绽，万法辟易！” 玄月仙子稚嫩的声音响起，小手捏了个玄奥法印。 瞬间，她身前浓郁的血雾遇到了克星，被凭空出现的圣洁白光洞穿、驱散！ 白光凝聚成数尺长的光剑，剑尖直指鬼厉！ 光剑上灵韵流转，隐约有凤鸣声传出！ “好个娃娃！有这种手段！”鬼厉贪婪之色大炽，不惊反喜。 这等纯净的力量，要是能被他吞噬炼化，好处简直无法估量！ “血煞滔天，万魂噬灵！” 鬂厉狞笑一声，双掌猛地向前推出。 脚下翻滚的血雾瞬间沸腾，化作无数张牙舞爪的血色鬼影，发出震慑神魂的无声咆哮，汇聚成巨大血色洪流，朝着仙光光剑汹涌而去！ 轰！ 白金色光剑与血色洪流轰然相撞！ 刺耳的爆鸣声响彻核心区域，狂暴能量余波向四周扩散，本就浓稠的血雾被搅得天翻地覆。 姜雪被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要不是药灵圣体自行护主，卸去了大部分力道，早就湮灭了。 光剑与血河僵持不下，彼此消融。 白光与血芒交织闪烁，每次碰撞都迸发出心悸的能量涟漪。 “有意思！”鬼厉精光一闪。 这女娃娃的修为约莫金丹初期，力量纯度极高！ 竟能凭借远逊于他的修为，正面抵挡住他的鬼道神通！ “再来！” 玄月仙子小脸紧绷，再次掐诀。 “仙灵指，破邪！” 一指点出，更加凝练、细发丝的白金色光线，无声无息地从光剑与血河交锋处穿透而过，直刺鬼厉眉心！ 这一指快电光，角度刁钻，蕴含着洞穿万物的锐利仙意！ 鬼厉心中一凛，这小东西的战斗经验老辣得可怕！ 他身形一晃，原地留下残影，险险避开了这致命一指。 白金色光线射空，击打在远处血雾上，竟将浓稠血雾直接洞穿出细小孔洞，周围血气发出“滋滋”消融声。 “桀桀桀，好凌厉的手段！”鬼厉怪笑一声，身形再次出现时，已经逼近玄月仙子十丈内。 他五指成爪，指尖血光缭绕，带着腥臭与腐蚀气息，朝着玄月仙子当头抓下！ “血魔爪！” 这一爪不仅带着强横物理力量，更夹杂着侵蚀神魂的阴邪之力。 玄月仙子临危不乱，小小身体展现出与外表不符的敏捷。 脚尖一点，身形羽毛般向后飘飞，同时双手在胸前画圆。 “仙光御，守护！” 巴掌大小、却凝实无比的圆形光盾瞬间在身前成型。 光盾上无数细密仙道符文流转，散发着柔和坚韧的气息。 铛！ 血魔爪狠狠抓在光盾上，发出金铁交鸣般的闷响！ 光盾剧烈震颤，表面泛起涟漪，颜色黯淡几分，但终究挡住了这一击。 玄月仙子借力再次后退，与鬼厉拉开距离。 小脸微微发白，显然连续施展秘法，对这具初生仙胎消耗不小。 “老鬼，你果然有几分本事！”玄月仙子喘了口气，眼神却更加锐利。 “彼此彼此！”鬼厉舔了舔嘴唇，毫不掩饰兴奋与杀意，“小东西，你的这具躯壳，本座吞定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再次消失。 下一刻，数道血色爪影从四面八方同时攻向玄月仙子，封死了所有退路！ 每道爪影都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势！ 血雾翻涌，杀机凛然！ 第125章 雷炎逞凶，鬼厉胆寒！ 血雾弥漫，杀机四溢。 鬼厉的攻势狂暴无比，血色爪影密密麻麻，每一击都带着撕裂神魂的阴邪之力。 玄月仙子化成的小女娃身形飘忽，拼命闪避。 胸前的仙光护盾光芒忽明忽暗，每次硬抗都让护盾黯淡几分。 “噗！” 初生的仙胎终究能量有限。 血色爪影突破防御，狠狠抓在玄月仙子小小的肩头。 “玄月姐姐！”姜雪尖叫，心脏都快跳出嗓子了。 小女娃闷哼一声，白嫩的肌肤瞬间浮现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黑气缭绕，生机快速流失。 她的小身体飞了出去，重重撞在翻滚的血雾上，连浓稠的血雾都被撞散了。 “桀桀桀！小东西，看你还能撑多久！” 鬼厉狞笑，身形闪电般扑上，血爪直取玄月仙子的头颅，要彻底毁掉这具潜力无穷的“仙胎”，然后吞噬其本源。 姜雪双眼通红，体内药灵之力疯狂涌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帮不上忙。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鬼厉和玄月仙子中间。 修长挺拔，黑衣猎猎作响。 静静悬浮，左瞳幽绿深邃，右瞳紫电霸道。 肌肤下，幽绿火焰纹路和细密紫色雷纹交织游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简直就是从雷火炼狱中走出的魔神。 王凡！ 或者说，占据了王凡躯壳的存在。 鬼厉的血爪在距离那张脸三寸处停住，劲风吹得对方黑发狂舞。 他死死盯着来人，脸上贪婪的笑容凝固。 “血祖？” “你也来抢这猎物？” 他认定王凡这个小小筑基修士，绝不可能在元婴老怪夺舍下活命。 眼前这人，肯定是夺舍成功的血祖！ 后方，姜雪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娇躯巨震，美眸满是不敢置信。 王凡？他竟然没死？！ 那恐怖的血色大阵，她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要不是玄月姐姐拼死相护，她早就成血河中的怨魂了。 “丫头，小心！”玄月仙子虚弱的声音在姜雪识海响起，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不对劲！就算真是王凡，也不是以前的王凡了！” 玄月仙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眼前这“王凡”，修为气息明明只是金丹初期，可躯体中蕴含的力量，那双异色瞳眸透出的威压，竟让她这曾经的仙子都感到心悸！ 特别是那股与天劫同源的雷霆意志，更让她暗自警惕。 血祖，或者说王凡体内的血祖意志，此刻没理会姜雪和玄月仙子。 他双眼死死锁定鬼厉，幽绿左瞳怒火熊熊，紫电右瞳杀意沸腾。 “鬼厉！我操你姥姥个猪大肠！” 惊天动地的怒骂从“王凡”口中爆发，震得周围血雾都荡了一下。 “你个狗娘养的阴险小人！烂屁股的杂碎！生儿子没JJ的王八羔子！” “老子好心好意跟你合作，你他娘的在背后捅刀子！害得老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 “抢夺猎物？老子今天不把你这鳖孙剁成肉酱喂王八，老子跟你姓鬼！” 血祖暴怒无比，污言秽语决堤般倾泻而出，完全没有元婴老怪应有的风范，活脱脱一个市井泼皮在骂街。 鬼厉被这突如其来的痛骂给骂懵了。 眉头紧锁，脸色阴沉：“血祖，你发什么疯？本座何时害过你？当初要不是本座提点，你能想到利用那九幽冥体转生？” 血祖显然把自己转生失败，落得与王凡神魂纠缠不清的下场，全算在鬼厉头上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错的永远是别人！ 与其自己难受，不如让别人更难受！ “放你娘的罗圈屁！”血祖怒吼，“要不是你，老子能被这小兔崽子神魂反噬？老子现在这副鬼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王凡意识深处，真正的王凡听着血祖这番颠倒黑白的咆哮，一阵无语。 这老魔头，真是甩锅大王，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竟然顶着自己神魂中那些紫霄云雷带来的刺痛，也要跳出来骂街，真是精力旺盛。 现在好了，这烂摊子又得他来收拾。 鬼厉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他什么人物，岂能容忍这般辱骂。 “血祖，看来你我之间，今日必有一战！不将你镇压，本座道心难平！”鬼厉周身血煞之气狂涌，显然真怒了。 就在这时，“王凡”身上那股暴戾气息忽然收敛。 异色瞳眸中的疯狂和愤怒渐渐褪去，变成深邃和冷冽。 王凡重新夺回了身体的部分控制权。 他看着怒气勃发的鬼厉，淡淡开口：“我说，刚才骂你的不是我，你信吗？” 鬼厉先是一怔，随即发出低沉冷笑：“呵呵……血祖，你可真会说笑。” “想跟本座动手，何必找这等拙劣借口！”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 话音未落，鬼厉身形一晃，化作血色残影，主动朝王凡攻了过来！ 浓郁血煞之力凝聚成数丈大小的狰狞鬼爪，带着刺鼻腥风，当头拍下！ 鬼爪呼啸，血腥气扑面而来，几乎要将空间撕裂。 王凡那双异色瞳眸没有丝毫波澜。 面对这凶悍一击，他不闪不避，右拳紧握，其上幽绿火焰与紫色雷光骤然亮起，交织缠绕，一股既阴寒又霸烈的气息轰然爆发！ “老魔头，给我闭嘴！”王凡在心中低吼，压下血祖试图抢夺身体控制权的聒噪。 “小子，你找死！竟敢不用本座的血河神通！”血祖的咆哮在识海中炸响，却被王凡强行压制。 “轰！” 雷炎交织的拳头，与那血色鬼爪悍然对撞！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碰撞。 血色鬼爪寸寸碎裂，狂暴的血煞之力被幽绿火焰焚烧，被紫色雷霆撕碎，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鬼厉瞳孔猛地一缩，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出数丈，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一拳的力量……好生霸道！ 那紫电，那幽火，竟能轻易克制他的鬼煞之力！ 这绝不是血祖原本的力量！ “你……”鬼厉刚要开口，却见王凡已如鬼魅般欺身而上。 王凡左掌探出，五指间雷光闪烁，幽炎跳动，宛如一只从九幽雷狱中探出的神魔之手，直取鬼厉胸膛。 速度之快，远超鬼厉的预料！ “该死！这小子竟能将九幽冥炎和天雷之力融合到这种地步！”血祖在王凡识海中惊怒交加。 他能感觉到，王凡对这具新身体的掌控，以及对雷炎之力的运用，竟有种浑然天成的流畅。 鬼厉骇然后退，双手急速掐诀，身前血雾翻滚，凝聚成一面厚重的血色盾牌。 “嘭！” 王凡的雷炎之掌印在血盾之上。 血盾剧烈震颤，表面无数冤魂厉鬼的虚影尖啸着被雷火之力净化，盾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咔嚓！” 不过两息，血盾便布满裂痕，轰然破碎！ 王凡的掌势只是微微一顿，余威不减，继续拍向鬼厉。 鬼厉脸色大变，仓促间只能交叉双臂护在胸前，磅礴的血煞之力自体内狂涌而出，形成护体罡气。 “砰！” 又是一声闷响。 鬼厉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喉咙一甜，险些喷出血来。 他双臂传来阵阵麻痹刺痛之感，护体罡气被那诡异的雷炎之力侵蚀得千疮百孔，幽绿火焰和紫色雷弧顺着手臂蔓延，疯狂破坏着他的生机。 “这是什么鬼力量！”鬼厉心中大骇。 血祖的力量他清楚，阴邪诡谲，但绝没有这般刚猛霸道，更没有如此纯粹的雷霆之力！ “老魔头，你夺舍了这小子，竟还得了这般造化？”鬼厉稳住身形，厉声喝问。 在他看来，定是血祖夺舍后，机缘巧合获得了某种雷道传承，与九幽冥体结合，才生出这等异变。 “造你奶奶个腿！”王凡冷哼一声，心中却对这九幽雷狱体的强横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单凭肉身之力，配合雷炎双重属性，竟能压着一个准元婴的老魔头打！ “小子，用本座的‘血海无量’！一招就能让他神魂受创！”血祖又开始在王凡脑海中指手画脚。 “滚！”王凡毫不客气。 话音未落，王凡脚下一点，地面炸开一个浅坑，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模糊的雷火之影，冲向鬼厉。 “欺人太甚！”鬼厉怒吼。 他堂堂一个即将结婴的老魔，竟被一个“金丹初期”的小辈压着打，简直是奇耻大辱！ “血河滔滔，万魂为奴！” 鬼厉双手猛地向天一举，周遭浓郁的血雾疯狂汇聚，形成一条数十丈长的血色长河，河中无数怨魂咆哮，发出摄人心魄的尖啸，朝着王凡席卷而去。 这血河不仅有强大的物理冲击力，更蕴含着恐怖的神魂攻击！ “来得好！”王凡异色双瞳神光暴涨。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那颗奇异的雷炎金丹急速旋转。 “金丹神通——九幽冥雷！” 王凡一拳捣出！ 一道幽绿与紫色交织的雷光，自他拳锋凝聚，瞬间化作一道约莫儿臂粗细的毁灭光柱，迎向那汹涌而来的血色长河！ 这道光柱，幽绿的九幽冥炎是其骨，狂暴的紫霄云雷是其魂！ 至阴至寒，至刚至阳！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王凡的掌控下，完美融合，爆发出远超一加一的恐怖威能！ “轰隆——！” 九幽冥雷与血色长河轰然相撞！ 刹那间，整个血河秘境核心区域都为之震颤！ 血雾被撕裂，大地在摇晃！ 那血色长河中的无数怨魂，在接触到九幽冥雷的瞬间，便如冰雪遇骄阳，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纷纷消融净化！ 九幽冥炎焚其形，紫霄云雷诛其魂！ 血河寸寸断裂，节节崩溃！ 鬼厉引以为傲的鬼道神通，在这九幽冥雷面前，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噗！” 神通被破，鬼厉心神受到牵引，猛地喷出一大口逆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他满脸惊骇地看着那道势如破竹，继续向他射来的九幽冥雷光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 那雷光中蕴含的破灭意志，让他神魂都在颤栗！ “不可能！这绝不是金丹期能拥有的力量！”鬼厉失声尖叫，再也顾不得什么老魔脸面，身形化作一道血光，狼狈不堪地向后方爆射逃遁。 太可怕了！ 那雷霆，那火焰，简直是他这种阴邪存在的克星！ 他甚至从那雷光中，嗅到了一丝天劫的味道！ 远处，姜雪和玄月仙子看得目瞪口呆。 特别是玄月仙子！ “这……这真是王凡？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强？那雷炎之力，好生古怪，却又强大得离谱！” 王凡一击得手，并未追击。 他静立原地，感受着体内力量的余韵，以及九幽冥雷带来的巨大消耗。 这一招，几乎抽空了他金丹内三分之一的灵力。 “小子，如何？本座这九幽雷狱体和雷炎金丹，不错吧？”血祖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凡没有理他，目光投向鬼厉逃遁的方向，眼神冰冷。 今日，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斩草要除根！ 第126章 万载悠悠 就在此时，整个血河秘境核心区域猛地一颤！ 天空之上，浓稠的血雾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搅动，竟撕裂开一道不规则的口子。 口子外，是秘境之外的天光！ 秘境，结束了！ 王凡身形一顿，目光在那裂口与鬼厉逃遁的方向之间游移。 算算时日，距离三个月的期限也差不多了。 鬼厉不死，终是心头大患！ 他刚要不顾一切追去，脑海中血祖戏谑：“桀桀桀……小子，你当真要去追杀那鬼东西？” 王凡速度不减，冷冷反问：“有问题？” “问题不大，”血祖慢悠悠道，“打他一顿出出气也就罢了，可千万别下死手。否则，呵呵呵呵……” 血祖的笑声阴森无比：“对那家伙而言，这具臭皮囊不过是枷锁，死亡，才是他真正的开始！” 王凡的脚步蓦然停下。 他眉头紧锁，血祖这话中信息量巨大。 若杀不了，追上去又有何意义？ 平白浪费力气。 “老魔头，你似乎对他很了解。” “活得久了，什么腌臜货色没见过？”血祖不无得意。 王凡沉默片刻，不再纠结鬼厉之事。 血祖突然又道：“小子，先别急着出去。随本座去一趟核心血池，那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待本座将血河残余的力量尽数吸纳，你我共用此躯，就算撞上元婴初期的老怪，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王凡眸光微闪。 血祖的提议，正中下怀。 与其时刻担忧这老魔头反噬夺舍，不如先借助他的力量，应付眼下更大的危机——真魔宗！ 他不信，真魔宗这等传承万载的魔道大派，会没有元婴老祖坐镇。 一旦出去，必然是一扬恶战！ “好。”王凡干脆应下。 “桀桀桀，爽快！走！”血祖兴奋起来。 二人，或者说一人，身形一晃，朝着血河秘境最核心的区域飞去。 那里，血雾浓稠得几乎化不开，怨魂的咆哮也更为凄厉。 血祖悬浮于翻滚的血池之上，双臂张开，口中念念有词，古老而邪异的音节回荡。 “血浪滔天逆苍生！” “尸山骨海铸魔尊！” “若得真灵化神日！” “天下无不可杀之人！” 他身上，属于血祖的意志骤然强盛，开始疯狂运转《血河宝典》。 刹那间，整个血池沸腾起来！ 无尽的血水受到牵引，化作一道道血色匹练，疯狂涌向血祖，不，是涌向王凡的身体。 王凡只觉一股股精纯至极的血煞之力与磅礴的生魂能量灌入体内，九幽雷狱体自行运转，将这些驳杂的力量初步炼化，随即被血祖的意志接管。 血祖的元婴神魂如长鲸吸水，贪婪地吞噬着这一切。 渐渐地，那庞大的血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干涸。 最终，所有的血河精华，连同其中禁锢的无数怨魂，被血祖以秘法强行凝聚成一颗拳头大小、暗红如玛瑙，其上布满诡异纹路的血丹。 “融！”血祖低喝一声。 那枚血丹滴溜溜一转，竟直接融入王凡丹田气海内，悬浮于那颗雷炎金丹之侧，散发出滔天血气。 王凡能感觉到，血祖萎靡的神魂气息，因此壮大了不少。 …… 与此同时，秘境的另一边。 姜雪与玄月仙子早已趁着王凡和鬼厉大战之际，寻了个机会逃离了核心区域。 玄月仙子虽然变成了小女娃，但趋吉避凶的本事仍在。 她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存在的危险，朝着秘境出口遁去。 然而，当她们靠近昔日真魔宗山门所在的外围区域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曾经戒备森严，魔气冲天的真魔宗，此刻竟是一片狼藉，死气沉沉。 哪还有什么高手？ 除了少数慌不择路的外门练气弟子，以及一些惊魂未定的筑基管事，一个金丹修士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真魔宗完了？”姜雪喃喃道，有些难以置信。 玄月仙子化作的小女娃，此刻小脸上却没什么意外之色，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万载宗门，一朝倾覆，修仙界本就如此残酷。” 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彩，似乎勾起了久远的记忆。 “想当年，本仙子统御的宗门，何等辉煌……最终，不也烟消云散，只余残魂一道。” 姜雪听着玄月仙子带着沧桑的感慨，心中亦有所触动。 突然！ 远方的天空之上，风云突变！ 原本因血河秘境异动而显得有些混乱的天地灵气，此刻竟疯狂汇聚，形成一片巨大的劫云。 那劫云，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蓝色，其间电蛇狂舞，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轰隆隆！” 沉闷的雷鸣响彻天地。 姜雪好奇地望去：“玄月姐姐，那是什么？有人在渡劫？” 玄月仙子仰头，小脸上露出一抹讶色，随即恢复平静：“是金丹雷劫。而且，还是颇为少见的七品蓝雷，又名‘九霄雷煌’，因其劫云呈幽蓝色而得名。” 她顿了顿，补充道：“看来，这真魔宗倒也不是全无生机，竟还有人能在这等关头引来七品雷劫，也算后继有人了。” “走吧，丫头。”玄月仙子收回目光，“此间事已了，你我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一同去云游天下，寻觅机缘，恢复实力才是正道。” 姜雪默默点头，心中却有些五味杂陈。 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片曾经的山门。 这里，是她修仙之路的起点，从一个任人欺凌的杂役，一步步走到如今的筑基修士。 有过苦难，有过挣扎，也有过小小的希冀。 “丫头，发什么呆？”玄月仙子催促道，“快走，虽然我肯定那几个元婴老怪不会理会宗门兴盛，只要有一点香火即可。” “能走便走，免得徒增变故！” 姜雪回过神，不再犹豫。 二人身形一闪，化作两道流光，很快便消失在天际。 第 127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短短三个月，却恍若千年。 从一个筑基修士，一跃成为金丹强者。 又因祸得福，体质蜕变，获得了九幽雷狱体。 可这福祸相依，血祖的元婴残魂，也如跗骨之蛆，缠绕在他神魂深处。 王凡神识铺开，扫过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天地。 他察觉到远处正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在汇聚，劫云翻涌，显然有人在渡劫。 循着那气息的方向，他脑海中浮现一个身影。 陌颜。 真魔宗的大师兄，舞道人的亲传弟子。 如今，名义上的师父舞道人已死，仇家殷红也已被他借刀杀人。 真魔宗此间事了，是时候逍遥于天地间了。 王凡的神念继续向外蔓延，细致地探查着真魔宗山门周围。 他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动静，除了那正在渡劫的陌颜。 若不是他清楚真魔宗肯定有元婴老祖坐镇，他几乎会以为这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宗门。 血祖的声音在王凡脑海中响起：“小子，你是不是以为真魔宗的元婴大修会出来与你一战？” 王凡不置可否，心中暗道：“看来你早就算到了。” “没错，小子，与本座斗，你还差得远呢。”血祖得意洋洋。 “元婴老魔，岂会在意蝼蚁的安危？” “只要真魔宗不彻底覆灭，香火不断，他们可不会轻易出手。” “除非有天大利益，或者绝对的把握，否则这些老狐狸，比谁都惜命。” 王凡没有回应，他清楚血祖说的是事实。 有了那枚血丹，血祖受创的神魂恢复不少，距离完全恢复又近了一步。 相比起血祖的威胁，王凡更看重来自外界的强敌。 没有足以应对此界顶尖强者的底牌，他终究处于下风。 血祖想要恢复到正常状态，至少也需要数年时间。 对于寻常金丹修士而言，数年或许只是一次闭关修炼的功夫。 但对王凡而言，或许他就能在此期间突破到元婴期。 只要他的修为突破速度，超越血祖的恢复速度，那么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他将目光投向陌颜渡劫的方向。 那片劫云，通体呈现深邃的蓝色，电蛇在其中狂舞，散发出毁灭的气息。 沉闷的雷鸣声，如战鼓般响彻天地。 “九霄雷煌劫……”王凡脑海中浮现出相关记载。 这种劫雷，是金丹雷劫中极为罕见的七品雷劫。 其威能，足以将寻常金丹修士劈得魂飞魄散。 陌颜能引来此劫，倒也显示出其不凡之处。 王凡定下心思，准备找个隐蔽地方巩固修为，顺便琢磨怎么对付血祖这个心腹大患。 就在这时，他动作停了下来。 远处天边，一道遁光急匆匆冲了过来，方向正是他这里。 王凡神识扫过去，来人气息不弱，筑基初期的修为。 等看清遁光中的女子面容，王凡眉毛挑了一下。 皇甫烟儿？ 这女人竟然也筑基了。 他记得此女是炼丹堂门主，九阴之体，困在练气九层好多年了。 元阴被他吸取，居然也迈出了这一步。 看来也有些机缘。 王凡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站在原地没动。 倒要看看这位新晋筑基修士，急急忙忙找他干什么。 片刻后，遁光散去，婀娜身影显露出来。 正是皇甫烟儿。 淡青色宫装衬得肌肤如雪，容颜清丽。 但当她看清王凡的瞬间，那双眸子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眼前的青年，身形还是那个身形，面容轮廓也差不多。 可那股气息，天翻地覆！ 不再是一年半前初入筑基的锋芒毕露，而是深沉恐怖的威压！ 蛰伏的远古凶兽，就站在那里，空气都凝固了！ 更让她心神震撼的是，青年肌肤下面，隐约能见幽绿和暗紫交织的诡异纹路，缓缓流淌着，散发着毁灭和不祥的气息！ 那双眼睛，左边幽绿深邃，右边紫电闪烁，霸道绝伦！ 这还是王凡吗？！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皇甫烟儿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原本凭借王凡在她神魂中留下的印记，感应到“主人”的位置，才寻来。 真魔宗大乱，强者消失，她一个新晋筑基心中惶恐，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这位深不可测的“主人”，寻求庇护，找条活路。 可眼前的“王凡”，比她想象中恐怖百倍千倍！ 那股威势，比她远远感受过的宗门金丹长老还要可怕！ “王…王师兄…” 皇甫烟儿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王凡面无表情，淡淡开口：“皇甫门主，别来无恙？” “你倒是有本事，这么快就筑基了。” 语气平淡，却让皇甫烟儿感到无形的压力。 “托…托师兄的福，侥幸突破。”皇甫烟儿低下头，不敢看王凡那双异色眼睛。 “哦？侥幸？”王凡轻笑，“本座可不信什么侥幸。” 他缓步上前，每一步都踏在皇甫烟儿的心坎上。 “说吧，费尽心思找我，为了什么？” 皇甫烟儿深吸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惧，鼓起勇气道：“启禀师兄！真魔宗遭逢大变，弟子听闻师兄已出秘境，特来投效，愿为师兄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说完，她直接双膝跪地，螓首深垂。 王凡看着跪在地上的皇甫烟儿，脸上的玩味更深了。 投效？ 倒是个识时务的女人。 王凡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皇甫烟儿，这女人娇媚的脸蛋现在满是惶恐。 他伸出手指，指尖闪着幽绿和紫芒，轻轻挑起皇甫烟儿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肌肤碰触的瞬间，皇甫烟儿整个人都颤了，那种从灵魂深处涌来的寒意差点让她窒息。 “可惜啊，你的修为太弱了。” 王凡的声音很平淡，但听在皇甫烟儿耳朵里比刀子还冷。 他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忽然话锋一转：“当初我夺你元阴的时候，你不恨我？” 皇甫烟儿听到这话，连忙摇头：“不……不恨！能为主人奉献，是烟儿的荣幸！” 她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豁出去了。 “主人要是不嫌弃，烟儿愿意做主人的炉鼎，只求主人开恩，留烟儿一条命！” 说完就要再次磕头。 王凡指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阻止了她的动作。 “炉鼎？” 下一秒，他的手猛地向上，五指钳住了皇甫烟儿白嫩的脖子，直接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呃……” 皇甫烟儿瞬间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双手徒劳地抓向王凡的手臂，指甲划过他钢铁般的肌肤，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在撒谎。” “没……没撒谎！” “主人……咳咳……烟儿说的都是真心话！”皇甫烟儿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眼中满是恐惧和哀求。 王凡左眼的幽绿火焰亮了亮：“区区筑基初期的炉鼎，我要来干什么？” 这话打击太大了，皇甫烟儿心中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绝望之下，她脑中灵光一闪，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地喊：“主……主人！烟儿……烟儿有一份……元婴残图！愿意献给主人！” 元婴残图？ 王凡掐着她脖子的手松了松，让她能勉强喘气。 他心里动了动。 难道…… 皇甫烟儿见他有反应，不敢耽搁，赶紧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古旧的兽皮。 那兽皮不知道什么材质，暗黄色的，上面用奇怪的颜料画着残缺的山川地形，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王凡松开手，皇甫烟儿立刻瘫在地上，拼命咳嗽，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接过兽皮，神识扫了过去。 开始还挺随意的，但当神识把兽皮上的图案完全映入脑海时，王凡的异色眼瞳猛地一凝！ 这块残图竟然比他之前得到的那两份加起来还要大！ 而且上面画的区域，正好能和他手里的一份残图对接上！ 真是意外之喜！ 血祖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惊奇：“嘿，这小妞身上居然还有这种好货？小子，这图有门道，指向的是个很古老的遗迹。” 王凡没理血祖。 他收起兽皮，重新看向瘫在地上的皇甫烟儿。 皇甫烟儿勉强撑起身子，仰头看着王凡：“主人……烟儿已经把残图献上了……能放过烟儿吗？”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凡的表情，心里忐忑不安。 王凡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慢慢开口： “杀了你，这图不还是我的？” 第128章 为何修仙？食人村！ 她张嘴想说什么，可话还没出口，王凡已经动手了。 没有废话，没有犹豫。 他掐着皇甫烟儿脖子的手轻轻一拧。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得刺耳。 皇甫烟儿的脑袋歪向一边，眼中最后的光芒熄灭了。 那张曾经妩媚动人的脸蛋，现在只剩下死灰色。 王凡松开手，尸体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他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啧啧啧，这么水灵的小美人儿，说杀就杀了。” 血祖在脑海里发出怪笑，“这九阴之体养一养还能当炉鼎用，现在好了，香消玉殒。小子，要不趁热……” “闭嘴。” 王凡冷冷打断了血祖的疯话。 他神念一扫，皇甫烟儿储物袋里的东西全部飞了出来。 除了灵石外，毫无价值！ 王凡确认无误后，屈指一弹。 一朵幽绿色的火焰落在尸体上。 “呼——” 火焰瞬间将尸体吞没，连同储物袋一起烧成了灰烬。 连根毛都没剩下。 做完这些，王凡手一翻，掌心出现了一块漆黑的令牌。 令牌冰凉刺骨，正面刻着狰狞的魔头，背面是个古朴的“奴”字。 这就是当初从执事堂拿到的姜雪奴契牌。 按理说，有了这玩意儿，他一个念头就能要了姜雪的命。 但王凡心里清楚得很。 姜雪现在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小杂役了。 筑基修士，身边还跟着个来历神秘的玄月仙子。 想用这种批量生产的垃圾奴契牌远程杀人？ 做梦呢。 “区区低阶奴印，对付练气期的小屁孩还行。” “想控制一个有元婴残魂护着的筑基修士？痴心妄想！” 王凡没搭理血祖的废话。 他摩挲着手里的奴契牌，异色双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虽然杀不了她，但……” 王凡嘴角勾起冷笑。 “当个追踪器还是够用的。” “背叛我的人，下扬只有一个。” 既然敢背叛，就得做好死的准备！ 王凡收起奴契牌，抬头看向陌颜渡劫的方向。 那片蓝色劫云越来越浓，恐怖的雷威开始弥漫开来。 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 二人一路疾驰，寻了个偏僻的山谷落下。 夜色渐浓，山风带着凉意。 姜雪燃起一堆篝火，火焰跳动，映照着她略显疲惫却依旧清丽的脸庞。 玄月仙子所化的小女娃，则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仰头看着天上的残月。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虫鸣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玄月姐姐，”姜雪拨弄着火堆，轻声问道，“你说，我们这般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 奔波，厮杀，提心吊胆。 从真魔宗的杂役，到如今的筑基，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她想起王凡那恐怖的力量，又想起鬼厉那凶残的面孔，心中茫然。 玄月仙子收回目光，看向姜雪，稚嫩的嗓音带着不相称的悠远：“为了什么？” 她轻轻一笑：“为了活着，丫头。为了能喘气，能看这日升月落，能主宰自己的生死，而不是任人践踏。” “有人为了长生，想看遍这世间风景，想探究天地间的无穷奥秘。” “有人为了力量，享受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念决断万灵生死的快意。” “也有人，只是为了不再挨饿，不再受冻，不再被人欺辱。” 小女娃眼中闪过复杂的光：“最初，或许只是一个简单的念头。但走着走着，想要的便多了。又或者，是被这世道推着，不得不向前。” “你呢，丫头？你最初踏上这条路，又是为了什么？” 姜雪被问得一怔。 为了什么？ 她抱着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望着跳动的火焰，思绪飘远。 玄月仙子轻柔开口：“丫头，你父母……尚在？” 姜雪身体微微一颤，眼底掠过深沉的痛楚。 “我八岁那年，爹娘就没了，一扬突如其来的瘟疫……” “九岁，被邻村一户还算殷实的人家收留，做了养女。” “可好景不长，第二年，便是赤地千里的大旱，紧接着就是蝗灾，饥荒……” 姜雪眉毛紧簇，思绪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岁月。 “那户人家……他们……他们想吃了我。”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似要将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驱散。 “我趁他们不备，逃了出来。一路向南，漫无目的。” “也不知跑了多久，饿得快要死了，才遇到一个村子。” 玄月仙子静静听着，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 “那个村子很奇怪，”姜雪继续道，“外面饿殍遍地，他们却不愁吃穿。而且，每年都会有仙人从天而降，来村里挑选有灵根的孩子。” “我那时便想，若能被仙人选中，定能摆脱这苦难，过上好日子。” “于是，我便留在了村里，一边做些杂活换取吃食，一边期盼着仙人到来。” “直到我十八岁那年，终于被选中了。” 姜雪嘴角泛起苦涩：“可我万万没想到，所谓的仙缘，竟是成了真魔宗的杂役。” “那时我才猛然惊醒，这些年来，村里每年都有孩子被仙人挑走，可为何……从来没有一个人回到过村子？” 她的身体不断颤抖，那是后知后觉的恐惧。 玄月仙子轻轻叹了口气，小小的身影在火光下显得孤寂。 “比起那些在饥荒中食不果腹，甚至易子而食的凡人，你们这些能被挑中的，或许算是幸运的。” 她顿了顿：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踏入这修仙界，尤其是魔道宗门，或许……也是不幸的开始。” 幸运的是，有了一线生机，一个跳出凡俗苦难的机会。 不幸的是，前路更加叵测，人心更加险恶，生死往往只在一线之间。 “那个村子……”姜雪忽然开口，“玄月姐姐，我现在想起来，那个村子或许根本不是什么福地。” “他们为什么不愁吃穿？为什么每年都有足够的粮食过冬？” “而且……而且我记得，村里的老人很少，中年人也不多，大部分都是能生育的年轻夫妇和孩子。” 玄月仙子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丫头，有些事情，不知道或许更好。” “既然你已经逃出来了，何必再去想那些？” 但姜雪却摇了摇头：“我必须想清楚！” “玄月姐姐，你说，会不会那个村子本身就是个陷阱？专门用来饲养有灵根的孩子？” “那些所谓的仙人，定期来收割……就像收割庄稼一样！” 想到这里，姜雪浑身发冷。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这些年来一直感激的“仙缘”，不过是从一个陷阱跳到另一个陷阱罢了。 “而那些成年人……”姜雪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说不定就是专门负责饲养我们这些……这些牲畜的！” 玄月仙子看着姜雪惨白的脸色，轻声道：“丫头，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你现在活着，而且还有了修为。” “过去的苦难，就让它过去吧。” 姜雪却固执地摇头：“不，我要回去看看！” “我要确认那个村子到底是什么！如果真的被我猜中了，我……我一定要毁了它！” 第129章 地狱相见！ “这么喜欢看，不如下地狱去看如何？”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山谷中响起，如同九幽寒风，吹得篝火都摇曳了几分。 姜雪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玄月仙子所化的小女娃，脸上的悠然瞬间凝固，小小的身躯绷紧，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人的靠近！ 火光映照下，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立在不远处，幽绿与暗紫交织的诡异纹路在他肌肤下缓缓流淌，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那双异色的眸子，左眼幽绿深邃，右眼紫电闪烁，正漠然地注视着她们。 王凡！ 姜雪的心脏猛地一沉。 秘境之中，王凡出手击退秃头，确实救了她们。 而她和玄月仙子，却趁机不告而别。 此刻再见，一股难言的心虚与惧意涌上心头。 “王凡……”姜雪嘴唇有些发干，强撑着道，“我们与你之间，早已两不相欠。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王凡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两不相欠？” “秘境之内，可是本座出手，你们才捡回一条命。这么快就忘了？” 虽然出手并非他本意，纯粹是血祖那老魔头多嘴惹事。 但结果，终究是他救了她们。 当然，即便没有这一茬，王凡也从没打算放过玄月仙子。 筑基之时，他看不透这老东西的深浅，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他已是金丹！体内更有血祖这尊元婴级的底牌！ 此界，谁能阻我？谁能杀我？！ 玄月仙子化作的小女娃深吸一口气，挡在了姜雪身前，稚嫩的嗓音透着凝重：“道友此来，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王凡轻笑，“自然是送你们一程。” 话音未落，他身形骤然模糊！ “小心！”玄月仙子尖叫一声，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不相称的灵光，一面古朴的玉盾瞬间浮现，挡在身前。 “轰！” 一声巨响！ 王凡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玄月仙子面前，覆盖着雷炎纹路的拳头，裹挟着九幽冥炎与紫霄云雷之力，重重轰在玉盾之上！ 玉盾哀鸣一声，裂纹遍布，瞬间炸碎！ 玄月仙子闷哼一声，小小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山壁上，喷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液。 “玄月姐姐！”姜雪惊呼，脸色煞白。 她想冲过去，却被王凡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桀桀桀……小子，这老鬼婆娘的残魂倒还有点东西，不过，太弱了！”血祖在王凡脑海中狂笑。 王凡没有理会，他一步步走向倒地的玄月仙子，异色双瞳中没有丝毫波澜。 “元婴残魂，活了这么久，也该彻底湮灭了。” 玄月仙子挣扎着想要起身，小脸上满是痛苦与不甘。 她眼中闪过决绝，双手掐诀，一股晦涩苍凉的气息自她体内弥漫开来。 “就算魂飞魄散，本仙子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小小的身体周围，浮现出无数玄奥的符文，每一个符文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王凡眉头微挑。 “困兽犹斗么？” 他不再留手，丹田气海内，那颗布满诡异纹路的血丹微微一颤，一股精纯的血煞之力涌入四肢百骸。 同时，九品雷炎金丹光芒大盛，九幽冥雷之力自体内勃发！ “九幽……冥雷！” 王凡低喝一声，右手抬起，掌心之中，一团幽绿与暗紫交织的雷球迅速凝聚，散发出诛灭神魂、万法不侵的可怕气息。 雷球出现的刹那，整个山谷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连风都停滞下来。 玄月仙子瞳孔骤缩，她从那雷球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那是足以彻底磨灭她这缕残魂的力量！ “去！” 王凡屈指一弹。 那团九幽冥雷化作一道流光，无视了玄月仙子身周的符文防御，径直印向她的眉心！ 太快了！ 玄月仙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不——！” 凄厉的尖叫声中，九幽冥雷没入玄月仙子眉心。 小女娃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体表的灵光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双眼中神采飞速消散。 片刻之后，她小小的身体软倒在地，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机。 那双曾经闪烁着智慧与沧桑的眼眸，此刻一片空洞。 王凡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血祖不满：“小子，怎么不直接灭了她的魂？留着这口气，难道还想养着不成？” 王凡没有回答。 他只是伸出手，在那小女娃眉心轻轻一点。 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可察的神魂之力被他抽离出来，融入指尖。 玄月仙子身体又是一颤，彻底没了动静。 “玄月姐姐！”姜雪悲呼一声，终于挣脱了那股威压，踉跄着扑到玄月仙子身边，泪水夺眶而出。 她颤抖着手去探玄月仙子的鼻息，却只感觉到一片冰凉。 王凡收回手指。 彻底杀了，未免可惜。 这老鬼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脑子里的东西，或许还有些用处。 至于反噬？ 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残魂，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他转过身，看向泪流满面的姜雪。 那张清丽的脸庞，此刻写满了恐惧。 “现在，该轮到你了。” 王凡的话砸在姜雪心头，她整个人僵在那里。 那双异色眸子死死盯着她，左眼幽绿，右眼紫电，冰冷得不带半点人味。 绝望从脚底爬上来，瞬间淹没了她的思绪。 玄月姐姐死了。 现在轮到她了。 反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压死了。 金丹强者，吐口唾沫都能碾死她这个筑基小修士。 王凡正要动手，余光扫到地上玄月仙子那具小小的尸体。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具躯壳…… “老魔头，”王凡在心里问，“这老虔婆的肉身，现在还有什么用？” 血祖兴奋起来：“桀桀桀！小子，你提醒本座了！这小女娃的躯壳，可是大补品！” “要是用秘法炼制，啧啧，能炼出一枚异丹，对修为提升倒是很大用处！” 血祖的声音满是贪婪。 王凡心思一动。 他摸摸下巴。 原来还有这用处。 他慢慢转头，重新看向瘫坐在地的姜雪。 这女人满脸泪痕。 “想活命吗？” 王凡声音还是那么平淡，但听在姜雪耳朵里，就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一根稻草。 姜雪猛地抬头，灰败的眸子里闪了一下光，又马上暗下去。 活命？ 玄月姐姐为了保护她都死了，她还能活？ 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但是求生的本能让她放不下。 她想起爹娘惨死，想起被收养人家差点吃掉的恐怖，想起在真魔宗杂役院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 “我……” 姜雪嘴唇动了动。 过了好久，她才艰难地点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想！” 就算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抓住！ 王凡脸上露出莫测的笑：“很好。”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玄月仙子的尸身。 “把这具仙胎，炼成丹药。” “丹成之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姜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时，整个人都炸了！ 炼……炼制玄月姐姐的身体？！ “不……不……” 她尖叫起来，拼命摇头，泪水又涌出来。 “王凡！你怎么能这么狠毒！她……她都死了！你为什么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 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痛苦！ 玄月仙子是她的恩人，是她的师长，是她在这个残酷修仙界里唯一的温暖。 要她亲手把恩人的身体炼成丹药…… 这简直是魔鬼才想得出来的条件！ 王凡面无表情，完全不理会姜雪的控诉。 “要么，你现在就死。” “选吧。” 山谷里，篝火噼啪响着，照着王凡冷酷的脸，还有姜雪惨白绝望的脸。 血祖在王凡脑海里桀桀怪笑：“小子，够狠！本座喜欢！让这女娃去炼她恩人的尸体，啧啧啧，光想想都刺激！” 姜雪身体剧烈颤抖，巨大的悲痛和害怕快要把她压垮了。 她看着王凡，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又愤怒又无助。 她清楚，王凡说得出就做得到。 不答应，她马上就会死在这里，跟玄月姐姐一样。 可要是答应…… 她想象不出自己该怎么面对。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秒都煎熬得要命。 王凡没催促，只是静静看着她。 很久以后。 姜雪的哭声渐渐小了，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她慢慢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愤怒，只剩下死寂般的平静。 “我……” “我答应你。” 第130章种魂印，生死奴 这女人会屈服。 他早就料到了。 蝼蚁的痛苦，关他屁事？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确保蝼蚁，不会反过来咬他一口。 “老魔头。” 王凡识海中询问：“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乖乖听话，不敢有半点歪心思？” 血祖那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桀桀桀……咋了，小子，你也怕一个筑基女娃暗算你不成？” “呵。” “我只是不想学某些自以为聪明的家伙，最后栽在阴沟里。” “你……你小子敢阴阳怪气我！” 血祖恼羞成怒：“本座那是——” “行了。” 王凡不耐烦地打断：“别提那些破事了。有办法就说，没有就闭嘴。” 血祖气得神魂都在颤。 但，最终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哼！普通的手段，心魔誓啊，分魂术啊，倒也能凑合用用。不过，对付这种心眼多的丫头，不一定管用。” “这些法子，我用过。” 王凡道：“效果，一般般。” 血祖惊讶：“用过？还一般般？” 这小子口气不小啊！ 心魔誓和分魂术，在修仙界已经算是极其有效的控制手段了，到他嘴里竟然成了“一般般”？ 这都什么人啊？ 背刺的祖宗？ 王凡察觉到血祖语气里的异样，但懒得解释。 “快说，别磨蹭。你也不想我半路挂了，断了你夺舍的念头吧？再说，我修为越高，你以后占了这身体，好处不是更大？” 血祖沉默了一会儿，明显在权衡利弊。 过了半天，他才恨恨地说：“算了算了！算本座栽在你这小兔崽子手里了！” “本座这里，确实有一门秘术，叫''神魂烙印''！” “这法子一旦施展，就是在对方神魂深处种下一道抹不掉的印记。中了印的人要是有半点违逆的心思，神魂就会被万蚁啃咬一样疼，最后魂飞魄散，死得透透的！” “而且，这烙印还能让你清楚感受到对方情绪的每一个变化，她是不是在撒谎，是不是心里恨你，你都能一清二楚！” 王凡听着，那双异色的眸子微微亮了起来。 这东西不错。 “继续说。” 血祖接着道：“这法子恶毒得很，有伤天和，所以限制也大。施术的人一辈子最多只能对三个人种下这种烙印。” “每施展一次，都会对自己的神魂造成一些负担，虽然能恢复，但次数多了，总归不是好事。” “小子，你想好了？为了一个区区筑基女娃，动用这么珍贵的机会？” 王凡不为所动：“把施展的方法告诉我。” 一个药灵圣体，活着的价值只高不低！ “放开心神，本座直接传给你！” 血祖迫不及待。 “不必。” 王凡断然拒绝：“你说就行。用不用，怎么用，我自己判断。” “你……！” 血祖气得要死，这小子简直是臭石头，又臭又硬，油盐不进！ 但现在，他还真拿王凡没办法。 “好好好！你小子有种！” 血祖咬牙切齿：“听仔细了！” “这神魂烙印，需要引自己一缕本命魂火，配上精血，再用特殊的法诀凝练……” 血祖开始详细讲述那“神魂烙印”的施展方法，还有其中的各种凶险要点。 王凡静静听着，把每一个细节都死死记在心里。 …… 一日后。 山谷依旧，篝火早已熄灭，只余下一堆冰冷的灰烬。 姜雪呆坐在玄月仙子那具小小的仙胎旁，动也不动。 那三岁女娃的躯壳肌肤莹润，周身还萦绕着淡淡的仙光，看起来只是沉睡。 她已经守了一天一夜。 脚步声响起。 王凡回来了。 他身上那股幽绿与暗紫交织的毁灭气息更浓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想好了？” 姜雪没回头，没说话，只是慢慢伸出手。 一缕虚幻的光华从她眉心飘出，晃晃悠悠飞向王凡。 那是她的分魂。 王凡抬手接住，感受着其中微弱的联系。 轻轻一捏，就能让她魂飞魄散。 “很好。” 话音刚落，他又开口了：“再立个心魔誓。此生永不背叛于我，若有异心，魂飞魄散。” 姜雪身体猛地一颤！ 她终于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凡。 分魂还不够？ 还要心魔誓？ 王凡回视着她。 姜雪看着他，那双曾经清澈的眸子现在只剩下灰暗。 许久。 她惨笑一声，抬头望向苍穹。 “我，姜雪，今日对天道立誓！” “自愿奉王凡为主，此生此世，忠心不二，绝无半点违逆之心，不敢有任何异念！” “若违此誓，愿受九天神雷轰顶，形神俱灭，永堕无间，万劫不复！” 誓言落下。 冥冥之中有无形之力降临，在姜雪的神魂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血祖戏谑：“啧啧啧，小子，分魂术，心魔誓，你这是生怕这小丫头片子跑了？也太小心了吧？” 王凡置若罔闻。 小心？ 在这人命草芽的修仙界，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他不信誓言，更不信人心。 只有绝对的掌控，才能让他安心。 “放开心神。” 王凡对姜雪不容置疑道。 姜雪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最后那点反抗的念头也彻底熄灭了。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王凡见她彻底放弃抵抗，不再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血祖传授的秘法，开始运转体内的灵力与神魂之力。 一缕比发丝还细，却蕴含着他本源气息的幽绿火焰，从他眉心缓缓浮现。 这是他的本命魂火。 接着，他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的精血。 精血一出现，就散发出浓郁的血煞与雷炎气息。 魂火与精血在他的操控下，开始以玄奥诡异的方式融合。 王凡口中念念有词，晦涩的咒诀从他唇间吐出。 随着咒诀的催动，那团融合了魂火与精血的光点越来越亮。 其中隐隐有无数细密的符文生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神魂烙印，凝！” 王凡低喝一声，屈指一弹。 那枚凝聚了他本命魂火与精血的诡异烙印，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射向姜雪的眉心！ 姜雪身体剧震！ 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感觉自己的神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然后被强行打入了一枚滚烫的铁钉！ 那枚烙印穿透一切防御，深深扎根在她的神魂本源之中，与她的灵魂彻底纠缠在一起。 从此，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生死存亡，都只在王凡一念之间。 王凡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烙印与姜雪神魂之间建立起的绝对联系。 他甚至能感觉到姜雪此刻心中那股绝望、痛苦、以及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怨恨。 很好。 王凡收回手，面色略微有些苍白。 施展这神魂烙印，对他而言消耗也不小。 血祖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嘿，小子，滋味如何？本座这秘术，够劲道吧？” 王凡没理他。 他看着瘫软在地，浑身香汗淋漓，面无人色的姜雪。 三道枷锁！ 分魂术、心魔誓、神魂烙印！ 从今往后，这女人再也翻不起任何浪花。 第131章 仙胎作药，恩师饲魔！ “这才刚开始呢。” “你觉得交出分魂，立个心魔誓，种个神魂烙印，就完事了？” 王凡走了两步，每一脚都踩得很重。 山石都在震颤。 “那神魂烙印什么滋味，你并不会想尝试。” 他抬起手指，幽绿火焰冒出来，还带着紫色电光，透着股要命的气息。 “我没那么多耐心。” “你要是让我不满意，这世上想替你位置的人多得是。” 姜雪全身哆嗦了一下。 那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怕意又上来了，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血祖在王凡脑子里乐得嘿嘿直笑。 “小子，吓唬小姑娘的手段见长啊！” “不过光吓可不行，万一把她吓糊涂了，谁给你炼丹去？” 王凡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换了个口气。 “当然了，你也不是没机会。” 姜雪猛地抬头。 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总算有了点动静。 王凡摊开手掌，细得快看不见的魂光飘出来，散发着玄月仙子的气息。 “这是……” 姜雪失声叫出来，眼睛瞪得老大。 “那老婆子倒有两下子，魂飞魄散的时候还能留点残渣。” 王凡淡淡说道。 “我顺手收了。” 姜雪心跳得快炸了。 惊喜和各种复杂情绪搅在一起。 玄月姐姐……还能救？ “你要是乖乖听话，给我用心炼丹，等丹药炼成了……” 王凡停了停，那双异色眼睛死死盯着姜雪。 “我可以考虑给她个重生的机会。” “当然，前提是你炼的丹得让我满意。” 姜雪呼吸急促起来，胸口起伏得厉害。 这就是个诱饵，她心里清楚。 但她没法拒绝！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得抓住！ “我……我明白了！” “我一定尽全力！” “很好。” 王凡收起那缕残魂，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御人就得恩威并施。 绝望的枷锁，再加上虚无缥缈的希望，足够让这女人给他卖命了。 “开始吧。” 王凡下令。 “用你的药灵圣体，把这具仙胎炼成丹药。” 姜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 她走到玄月仙子那小小的仙胎旁边，看着那张安详的脸，眼眶又湿了。 “玄月姐姐，对不起……” 她在心里默念。 “但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救你！” 盘腿坐下，双手结印。 嗡—— 奇怪的波动从姜雪身体里散开。 她皮肤上冒出淡淡的青绿色光，充满生机和灵动。 药灵圣体，启动！ 瞬间，整个山谷的草木精气，天地间游离的灵能，都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过来。 变成肉眼可见的细流，朝姜雪聚拢！ 她整个人变成了巨大的漩涡！ 疯狂吞噬周围的一切精华！ “以身为炉，以天地为柴，萃万物之灵，凝无上仙丹……” 姜雪嘴里念念叨叨。 这是玄月仙子教给她的，关于药灵圣体的用法。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是为了炼化恩师的遗体！ 太讽刺了！ 玄月仙子费尽心机培养这药灵圣体，本来是想将来给自己重塑肉身，再活一世。 没曾想，活了，但没活多久…… 甚至，这具仙胎，最后也成了被炼制的“药材”！ 随着姜雪功法运转，她脚下的地面，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化成飞灰。 玄月仙子的仙胎，被浓郁的青绿色光华包裹，慢慢悬浮起来。 仙光从仙胎里溢出，融进那青绿色光华。 这过程又漫长又痛苦。 姜雪紧闭双眼，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脸色因为灵力和神魂的巨大消耗变得煞白。 但她不敢有半点松懈。 王凡就站在不远处，那双异色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血祖的声音在王凡脑海响起，带着几分惊奇。 “啧啧，这药灵圣体确实有门道！” “竟然能直接引动天地草木之精，这要是用来炼制蕴含生机的灵丹，效果得多惊人！” “可惜这小丫头修为太低了，要是她有金丹修为，炼制这仙胎，说不定能更进一步。” 王凡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 山谷里除了呼啸的山风，就只剩姜雪催动功法时灵力涌动的声音。 那团包裹仙胎的青绿色光球越来越亮，里面蕴含的能量波动也越来越惊人。 仙胎，在药灵圣体力量下，正一点点被分解、提纯，化作最精纯的生命精华。 …… 山中无甲子。 转眼间，便是一月！ 天地异象！ 丹光万丈！ 百里之外，一座孤峰之巅。 一个青年男子负手而立，衣衫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他面容英俊，剑眉星目，曾几何时，也是风流倜傥，引得无数少女倾心的存在。 此人名为江少言，乃是附近青霖城江家曾经最为耀眼的嫡系子弟。 上品金属性灵根，不满三十便已是筑基修士，被誉为青霖城百年不遇的第一天骄！ 那时的他，何等意气风发，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命运弄人。 一年前，一扬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从云端跌落尘埃。 一身引以为傲的筑基修为，竟在短短数日内莫名消散，最后只剩下可怜的练气三层！ 他遍访名医，家族也耗费了无数资源，却始终查不出任何缘由。 他的父亲，江家族长，为此一夜白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 随着他修为尽失，原本板上钉钉的家族联姻也宣告破裂，女方家族毫不留情地退了婚。 江家，以及他江少言，彻底沦为了整个青霖城的笑柄。 曾经的天骄，如今的废物。 这种巨大的落差，几乎将他击垮。 最终，在家族长老会的决议下，他被“体面”地请出了江家，美其名曰外出历练，寻找恢复修为的机缘，实则与放逐无异。 此刻，江少言遥望着远处山脉深处，那片突然爆发出万丈霞光的区域。 “轰隆隆——” 天地间仿佛有闷雷滚过，一道粗壮无比的青金色光柱冲天而起，撕裂云层，直插霄汉！ 那光柱之中，散发出磅礴浩瀚的生命气息与难以言喻的丹香。 丹香飘出百里，闻之令人心旷神怡，修为似乎都有了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松动！ “这是……异宝出世？还是有绝世灵丹炼成？” 江少言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他被困在练气三层已经一年了！ 一年来，他受尽了白眼与嘲讽，尝遍了世态炎凉。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恢复修为，重振雄风，将那些曾经讥笑他、落井下石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眼前这惊天动地的异象，对他而言，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救命稻草！ “富贵险中求！” “若真是机缘，我江少言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搏上一搏！” 他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决然。 被赶出家族，修为尽失，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与其窝囊地了此残生，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能博出一个未来！ 江少言不再犹豫，辨明方向，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那丹光爆发之地疾驰而去。 第132章 黑龙！你小子啥运气？ 山谷之外，一个蝼蚁闯入，目标直指异象中心。 王凡眉头几不可查地一皱，视线从正在凝丹、周身青绿光华流转的姜雪身上移开，投向远方。 他布下的阵法，虽非顶级，但阻挡金丹以下的修士绰绰有余。 来人是谁？ 神念铺展，瞬间锁定了那道气息。 “练气三层？”王凡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血祖，怎么回事？” 血祖此刻也是一头雾水：“怪了！这等修为，如何能穿过你的阵法？” 他仔细感应片刻，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那方向……似乎是你阵法因丹光冲击，产生的瞬息薄弱之处！” “这狗屎运！简直离谱！” 突然，血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仿佛想到了什么。 “观运术！” 无形波动自血祖神魂中散开。 片刻后，他惊疑出声：“此子……头角峥嵘，身负大气运！” 王凡见血祖半晌不语，身上已然泛起幽绿与暗紫交织的纹路，杀机隐现。 一个练气蝼蚁，也敢窥伺？ “小子，且慢动手！”血祖急忙阻止，“此子身负大气运，杀了他，恐有无穷后患！” 王凡动作一顿：“大气运？解释。” 血祖嘿嘿一笑：“小子，求本座啊！” 王凡抬手便要隔空抹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 “停停停！你娘的，我说！”血祖气急败坏。 “气运一道，玄之又玄。人生而有别，其运显化，大致可分为白、黄、蓝、紫、金、红六等！” “此子修为虽不堪入目，但其头顶气运却呈勃发之势，已然是……金色！” “大气运者，为天地所钟，逢凶化吉，极难彻底灭杀！往往越打压，其运越盛！” 血祖忌惮：“万载之前，据尊上所留玉简记载，这类人往往有几个鲜明特征。” “比如，出身不凡却惨遭退婚；修为莫名跌落；走到哪，哪就出事，但也总能捞到好处。” “天赋本算出众，却屡屡被更弱小的蝼蚁挑衅成功。” “跳个崖都能捡到绝世神功；身上必有大机缘，或是戒指里藏着老爷爷；通常还克亲克友，父母双亡，或许还有个相依为命的妹妹什么的……” 王凡听着，异色双瞳中光芒微闪。 这些特征，他自己似乎也占了几条。 血祖似也想到了什么，语气古怪：“这么说来，本座当初怎会栽在你这煞星手里？换了旁人，本座早就……” “观运术！” 血祖再次施法，这次的目标，是王凡。 刹那间，血祖的神魂剧烈波动起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 王凡察觉到血祖的异样，问道：“我什么等级？” 过了好半晌，血祖才难以置信回答：“黑……黑色？一条狰狞无比的黑龙盘踞你头顶，不断吞吐！” “尊上……尊上他老人家可没提过还有黑色的气运啊！” 王凡心中亦是一动。黑色？ 他又问：“姜雪呢？她也符合你说的某些特征。” 血祖神念扫过不远处盘坐的姜雪，不屑地哼了一声：“紫色，倒也算不错了。不过……她那紫色气运之中，夹杂着不少蓝色，而且正在被一股无形之力缓慢吞噬！” “那吞噬的丝线源头……”血祖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变得更加古怪，“是你！王凡！” 王凡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在吞噬姜雪的气运？ …… 与此同时 那冲霄的青金色丹光，正是从姜雪头顶那团巨大的青绿色光球中爆发出来的。 光球已经缩小到拳头大小，悬浮在姜雪的头顶三寸之处。 光球内部，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正在缓缓旋转。 丹药通体青金，布满玄奥纹路，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与仙灵之气。 表面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稚嫩娃虚影，正是玄月仙子的模样，却又带着几分空灵与飘渺。 “噗——” 姜雪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以身为炉，炼制仙胎，对她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要不是药灵圣体本身就蕴含着磅礴的生机，能不断补充自身，她恐怕早就油尽灯枯了。 饶是这样，一个月不眠不休地催动功法，也让她濒临极限。 王凡站在不远处，神色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血祖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乖乖……这药灵圣体，当真是逆天！竟然真的能将一具仙胎炼制成丹！虽然这仙胎本就尚未发育完整，但这小丫头不过筑基修为，能做到这一步，简直是奇迹！” “这丹药……”血祖咂咂嘴，“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元婴大丹，但其中蕴含的生命精华和那丝仙灵之气，对金丹修士而言，也是大补之物了！小子，你这次可是捡到宝了！” 王凡没有理会血祖的聒噪。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枚即将成型的丹药之上。 他能感受到，那丹药之中，蕴含着一股精纯而磅礴的能量。 “凝！” 姜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大喝。 她双手猛地合拢，最后一道法诀打出。 悬浮在她头顶的青金色丹药光芒大盛，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凤鸣之音！ 所有异象瞬间收敛。 那枚青金色丹药滴溜溜一转，稳稳地落在了姜雪摊开的掌心之中。 丹药入手温润，表面光滑，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丹成！ 姜雪看着掌心的丹药，娇躯一阵晃动，险些栽倒在地。 她强撑着身体，将丹药高高举起，转向王凡。 “王……王凡……丹药……炼成了……” 王凡身形一闪，出现在姜雪面前。 他没有去看姜雪，而是直接从她手中取走了那枚青金色的丹药。 丹药入手，一股温热的能量感传来。 其中蕴含的生命力让他体内的九品雷炎金丹都微微震颤了一下，似乎对其颇为渴望。 “不错。” 王凡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这丹药的品质，超出了他的预期。 姜雪听到王凡的评价，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 一股极致的疲惫感潮水般涌来，眼前一黑，便向后倒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 然而，就在她即将倒地的时候，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扶稳。 姜雪勉强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王凡那张冷漠的脸。 “你答应过我的……玄月姐姐她……” 姜雪用最后的力气，艰难地问道。 “我说了，会考虑的……” 王凡将那枚丹药收起。 他抬起头，看向山谷入口的方向。 “有客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略显狼狈的身影，出现在了入口处。 正是循着丹光而来的江少言。 江少言一进入，便看到了扬中的王凡和姜雪。 还有……王凡刚刚收起丹药的动作！ 他心中一凛，暗道不好！ 自己来晚了一步，那异宝……或者说灵丹，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当他的目光落在王凡身上时，瞳孔骤然一缩。 眼前这个黑衣青年，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幽深、诡异、强大！ 尤其是那双异色的眸子，一只幽绿，一只暗紫。 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他感觉神魂都在战栗！ 金丹修士！ 绝对是金丹修士！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金丹！ 江少言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本以为自己撞上了天大的机缘，却没想到，是闯入了某个恐怖存在的地盘！ 再看王凡身边的女子，虽然脸色苍白，气息虚弱，但，难掩眉宇间的清丽与灵动。 “晚辈青霖城江少言，无意冒犯前辈，只是被先前的丹光异象吸引而来，还望前辈恕罪！” 江少言姿态放得很低，连忙躬身行礼。 他现在只希望，对方看在他修为低微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 王凡打量着江少言， 这就是气运之子？毫无特殊啊！ “青霖城江家？” “练气三层？” 第 133章 老爷爷竟然是血祖！ 江少言瞬间毛骨悚然，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身子僵硬得动弹不得。 “血祖。” 王凡在识海中开口，语气平淡：“你对这小子有兴趣吗？” 血祖那阴测测的笑声响起，满含戏谑：“兴趣？桀桀桀……小子，本座可不搞基！你要是看上他了，随便收了得了。我就说嘛，你对那小娘皮没啥想法，原来是……” 话没说完。 王凡周身的九幽冥雷瞬间暴涨数倍！ 恐怖的杀意化作实质的尖锥，直刺江少言！ “那我现在就宰了他，看看这金色气运到底有什么特别。” 江少言脸色惨白，大脑空白，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差点瘫在地上！ 太可怕了！ 这个黑衣青年只是动了个念头，他就感到死亡在向自己招手！ “别别别！小子，我错了！本座开玩笑的！” 那股要将江少言碾成齑粉的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潮水般退去。 江少言大口喘气，冷汗浸透衣衫。 他毫不怀疑，刚才对方要杀他，自己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血祖在识海中连连干笑，企图缓解气氛：“咳咳……那啥，兴趣嘛，还是有点的。这小子气运确实是金色，不过也就那样，没啥出彩的地方，跟你比差远了。” 他赶紧换了个话题，语气里透着讨好：“本座还是对你更感兴趣！你头顶那条黑龙，才叫真正的……” 王凡压根没搭理血祖的马屁。 “这小子气运不错，既然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 血祖沉默了。 他当然明白王凡的意思。 王凡也不催，静静等着。 半晌后，血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少了轻浮，多了凝重：“小子，你打算怎么利用他？”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王凡淡淡道。 …… 识海内又是沉默。 血祖显然在算计利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决断，沉声道：“哼，本座从不把希望全押在什么气运之子身上，那玩意儿太虚。” “不过……分出一部分神魂，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倒也不是不行！” …… 王凡的视线锁定江少言，寒意刺骨。 “蝼蚁也敢擅闯本座的地盘？” 话音刚落，他抬手一指。 嗖！ 幽绿火焰夹着细密紫色电弧破空而出，九幽冥雷凝成一道毒蛇般的光束，直奔江少言面门！ 这随手一击，威力足以让金丹初期修士胆寒！ 江少言瞬间僵硬，死亡阴影从头顶压下来，血液都快凝固了。 想跑？ 身体压根不听使唤，连手指都动不了！ “前辈饶命！我——” 绝望的求饶卡在嗓子眼。 就在雷火要洞穿他脑袋的瞬间—— 嗡！ 苍茫古老的气息从江少言体内爆发！ 青色光盾凭空出现，盾面符文流转，挡在他身前。 “轰——！” 雷火狠狠撞上光盾，巨响震天！ 能量冲击席卷四方，山石炸裂，草木成灰！ 光盾裂纹密布，颤抖不止，但总算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江少言被震得七荤八素，耳朵嗡嗡作响，劫后余生的狂喜涌上心头。 紧接着，一道慵懒中带着不满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 “小子，本座在你这破身体里吸了一年灵气，刚醒过来你就给我惹这么个煞星！” “算了算了，本座倒霉，就当还你这一年的蕴养之恩。” 江少言先愣了愣，随即狂喜！ 有救了！ 他正要开口道谢，那声音又幽幽传来：“不过以后你找的天材地宝，本座要九成…不对，十成！你小子负责找就行。” 江少言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差点喷血！ “什么？十成？你让我喝西北风啊！我拼死拼活寻宝，你全拿走？还有没有天理！我——” 他气得要跳起来，这简直是明抢！ “闭嘴！还想不想活了？”那声音透着不耐烦。 王凡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异色瞳孔光芒一闪。 “藏头露尾的老东西，给本座滚出来！” 他再次抬手，掌心幽绿火焰与紫色雷光交织，凝成一柄数尺长的雷炎长枪！ 恐怖的毁灭气息扑面而来！ “死！” 雷炎长枪破空射出，呼啸声刺耳，威力比刚才强了数倍！ 江少言吓得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上什么分成：“想活！前辈救我！晚辈以后给您当牛做马！” “哼！还算识相！” 苍老声音冷哼。 江少言体表青光大盛，一道模糊的青衫老者虚影从他头顶浮现。 老者面容清瘦，双目神光闪烁，干枯手掌对着雷炎长枪凌空一拍！ “破！” 青色巨掌凭空出现，五指如钩，带着镇压万物的气势迎向长枪！ “轰隆——！” 惊天巨响！ 雷炎长枪与青色巨掌在半空悍然相撞！ 能量风暴肆虐，整个山谷剧烈摇晃，随时要崩塌！ 姜雪早将王凡护至身前，躲到一旁。 青色巨掌寸寸碎裂，雷炎长枪光芒黯淡，最终双双溃散。 青衫老者虚影晃了晃，消耗不小。 他凝重地看向王凡：“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小辈下如此毒手？” 王凡冷漠回应：“杀人需要理由？” “你——”青衫老者语塞，随即怒道：“阁下太过霸道！” “霸道？” “很快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霸道。” 他身上幽绿与暗紫交织的毁灭气息再次攀升，九幽冥炎与紫霄云雷在周身咆哮奔腾！ 活脱脱一尊从九幽炼狱走出的魔神！ 青衫老者脸色大变，能感觉到眼前年轻人实力深不可测！ “小子，抓稳了！” 老者虚影化作青光钻入江少言体内。 下一刻，江少言被庞大力量包裹，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暴退！ “想跑？” 王凡杀机暴涌，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模糊！ “九幽缚神！” 无数幽绿火焰锁链从虚空浮现，活物般向江少言缠绕而去！ “青木替身！” 江少言身上青光再闪，一截栩栩如生的青色木雕从怀中飞出，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替他挡住火焰锁链。 木雕被锁链洞穿，哀鸣一声化为飞灰。 江少言本人则借此机会，被那股力量带着化作流光，以惊人速度向山谷外遁去！ “哼，雕虫小技！” 王凡冷哼，身影如电，紧追不舍！ 血祖：“嘿，小子别追了，你真想抹杀本座那一部分神魂？” “你信不信本座自爆！” “不信！况且戏要演真一点才像！” 王凡速度越来越快，与那道青光的距离迅速拉近。 若是能击杀血祖这一部分神魂，他的压力会大大缓解！ 当然，若是不成，也无伤大雅！ 毕竟他识海中的血祖分离出一部分，至少五年内无法占据主动权！ 血祖大怒:“小子，若是你继续苦苦相逼，本座不介意自爆，反正本座还有一部分神魂在那小子身上！” 王凡遗憾，停下追踪的脚步:“血祖，哪里话？戏不真，那小子这么会信呢？” 血祖:“呵呵呵，你猜本座信吗？” 第134章 谢老真乃大善人！ 王凡盘膝而坐。 周身幽绿与暗紫交织的毁灭气息弥漫开来,压得山石裂纹蔓延。 他双手掐诀,一枚青金色的丹药在他面前缓缓旋转。 那丹药正是姜雪当日炼制的灵丹,蕴含着玄月仙子的仙胎精华。 丹光万丈,生机盎然,即便是金丹修士,服下也能获益匪浅。 王凡深吸一口气。 双手掐诀,无数幽绿火焰与紫色雷弧从体内涌出,将那枚丹药笼罩其中。 丹药在雷炎的吞噬下迅速溃散,化为纯粹的能量,疯狂涌入王凡的丹田。 ……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 一处隐蔽的山洞里，江少言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狂跳。 刚才那个黑衣青年的模样，那双幽绿与暗紫交织的眼睛，如同梦魇，死死烙印在他脑海里。 仅仅是杀意的余波，就让他感觉自己被碾碎了千百遍。 “老家伙！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藏在我身体里！” 江少言缓过劲来，对着脑海怒吼。 “我修为莫名其妙地消失，是不是你搞的鬼！” 那道慵懒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玩味。 “桀桀桀……小子，脾气不小啊。” “别以为你救了我一次，这事就算了！你必须赔我修为！”江少言咬牙切齿。 “呵，小子，称呼本座，要用‘您’。” “我呸！” “桀桀，有意思的小家伙。”那声音慢悠悠道：“你可唤本座，血老。” 江少言眉头紧锁：“谢老？你姓谢？” 脑海中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 随即，语气变得更加古怪：“对，就姓谢！谢天谢地的谢！” 江少言懒得跟他计较这个，直奔主题：“谢老！你打算怎么弥补我这一年的损失？” 血祖笑了。 “小子，你我有缘。你可知，当年在西洲大陆，世人是如何称呼本座的吗？” 江少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血祖也不生气，自顾自地用一种充满神圣感的语调说道： “世人，称我为——大爱仙尊！” “大爱仙尊？” 江少言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这么说，你是个大善人？很慈善？” 血祖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啊……本座，可是非常‘慈善’的……” 那笑声让江少言浑身不自在。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对了！ 这老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东拉西扯，就是不提恢复修为的事！ 想蒙混过关？ “谢老！”江少言神色陡然变得锐利，“你别想打岔！也别想骗我！” 血祖惊疑：“嗯？被你发现了？” 江少言心中一沉，怒火上涌：“果然是你！我一提恢复修为的事，你就东扯西扯！你根本就没打算帮我，对不对！” “呼……” 血祖松了一大口气，原来是这事。 还以为这小子看穿本座的身份了。 他立刻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庄严口吻，淡淡道： “胡说什么？” “本座堂堂仙尊，向来一言九鼎，言出法随，岂会食言？” “恢复你的修为，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江少言听到“举手之劳”四个字，心中压抑了一年的愤懑与绝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此话当真？” “谢老，您……您要怎么帮我？” 他话语里带着颤音，连称呼都下意识地换成了“您”。 然而，脑海中的声音却沉默了。 江少言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谢老？” “别吵。” 血祖不耐。 “小子，别动，让本座好好看看你的身体。” 江少言不敢再出声，任由一股微弱但精纯无比的神念，从自己识海深处蔓延开来，游走于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这股神念所过之处，江少言只觉得一阵舒坦。 片刻后。 “怪哉，怪哉！” 血祖惊疑，随即反应说漏了嘴。 “咳咳咳……” 江少言浑身一震，莫名一慌！ “怪什么？” “别急。”血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江少言愣住了，低头打量自己，除了这身狼狈的衣服，再无他物。 “你脖子上挂的那枚戒指……”血祖幽幽地提醒。 江少言猛地伸手，将挂在脖子上的那枚古朴戒指拽了出来。 戒指通体乌黑，看不出材质，上面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纹路，毫不起眼。 “这是我娘的遗物，有什么问题吗？”他警惕起来。 “桀桀……”血祖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没什么问题，没什么问题……” 江少言不是傻子。 这位神秘的“谢老”，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现在又对这枚戒指如此在意，这里面肯定有事！ 难道……这戒指是个宝贝？ 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戒指。 血祖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心中暗笑，鱼儿上钩了。 他用一种饱含沧桑和感叹的语气说道：“万载岁月，悠悠而过……没想到，这枚‘锁魂戒’，最终还是落到了你的手上。” “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锁魂戒？ 江少言满头雾水：“您认识这枚戒指？” 血祖不答反问。 “小子，你仔细回想一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修为开始莫名下降的？” 江少言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年前！ 正是他戴上这枚母亲遗物的第二天！ 他伤心欲绝，便将母亲留下的这枚戒指戴上，以作慰藉。 从那以后，他这位青霖城第一天骄，便开始了噩梦般的坠落！ 难道…… 一个让他遍体生寒的念头冒了出来。 “难不成……谢老您，一直都躲在这戒指里？” “桀桀桀……孺子可教。” 血祖赞许，似在夸奖一个聪明的学生。 他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这傻缺，都学会抢答了！ 这哪里是什么“锁魂戒”，分明是一枚品阶极高的传承纳戒！ 能留下这等级别传承的存在，生前修为，恐怕不弱于他血祖的巅峰时期！ 元婴巅峰！ 这小子的运气简直逆天！ 若非自己横插一脚，再给他个一年半载，说不定真能靠着这大气运，在不知不觉中炼化纳戒，获得里面的惊天传承！ 可惜啊，现在，这机缘，要便宜本座了！ 见江少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血祖立刻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沉痛口吻。 “唉……小子，你误会本座了。” “这枚戒指，对你而言是吸取修为的元凶，但对本座而言……它是一座囚笼！” 江少言一愣。 血祖继续胡扯。 “万载之前，本座与那西洲魔头‘天煞老魔’于九天之上大战三百回合，打得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最终，本座技高一筹，以‘大爱无疆印’将其镇杀！但本座也遭其临死反扑，身受重创，神魂几近溃散。” “本座的几位至交好友，担心本座神魂消散，便联手炼制了这枚‘锁魂戒’，将本座的残魂封印其中，以期有朝一日能找到为我重塑肉身的天材地宝。”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枚戒指竟在流传中被那老魔的后人动了手脚，变成了一件歹毒的法器，它会不断吸取佩戴者的灵力，来消磨我这缕残魂！” 血祖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充满了英雄末路的悲凉。 江少言被这番话震得一愣一愣的。 大战魔头？神魂封印？至交背叛？ 这……这简直比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还要离奇！ “也就是说……你非但没害我，反而是被我害了？”江少言有些难以置信。 “害谈不上。”血祖的语气变得欣慰起来。 “本座反倒要谢你。若非你小子气运加身，体质特殊，换了旁人佩戴此戒，不出三月，灵力便会被吸干，沦为废人。而本座，也将在灵力中断后，彻底魂飞魄散！” “是你，让本座撑了整整一年！也是你，在今天遭遇那煞星时，激发了戒指的潜能，让本座从沉睡中苏醒！” “小子，你不仅是本座的救命恩人，更是本座命定的传人啊！” 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江少言听得是心潮澎湃，之前的愤怒、怀疑、全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狂喜！ 原来，我不是废物！ 我不是倒霉蛋！ 我是在不知不觉中，镇压了一位上古仙尊的残魂！ 我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命定的传人！ “大爱仙尊……谢老真乃大善人也！” 江少言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戒指深深一拜。 “请受晚辈一拜！” 血祖在江少言的识海中，笑得快要打滚。 这小子，比想象中还要好骗！ 第135章 献祭全族，你干不干？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悲天悯人、饱经沧桑的语气缓缓开口：“痴儿，快快起来。你我既有此等缘分，本座又岂会坐视不管？” 江少言抬起头，眼中噙着泪，激动道：“仙尊……不，谢老！请您指点晚辈！”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重回巅峰，甚至踏上更高境界，将所有嘲笑过他的人都踩在脚下的那一天！ “好。” 血祖欣慰。 “本座这里，有上中下三策，皆可让你在短时间内恢复修为，甚至更进一步。你且听好。” 江少言顿时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连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上策嘛，最为直接，也最为稳妥。” 血祖悠悠道。 “本座知晓一种三阶灵丹，名为‘复元金丹’。此丹药力温和却霸道，不仅能让你修为尽复旧观，更能洗涤你这一年积攒的体内杂质，让你根基更胜往昔，直达筑基中期！” 筑基中期！ 江少言的眼睛瞬间亮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跌落之前，也才筑基初期！ 这一颗丹药，不仅能让他回去，还能让他再进一步！ “谢老！这丹药……我要如何才能得到？”他急切地问。 “简单，去丹药铺买一颗便是。” “……” 江少言脸上的狂喜，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凝固。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买？ 他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都凑不出十块灵石！ 三阶丹药？ 把他江少言打包称斤卖了，连丹药的盒子都买不起！ “谢……谢老……您……您是在说笑吧？” “哦？此丹很贵吗？”血祖故作惊讶，“唉，本座被困万载，早已不知如今的物价了。看来此路不通。” 江少言的一颗心，从云端重重摔进了泥潭，差点没喘上气来。 “那……那中策呢？”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血祖神色严肃了几分：“这中策，乃是一门无上功法，名为《夺天造化功》！” “此功，可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修炼此法，莫说恢复修为，便是提升你的灵根品阶，也非难事！一路修行，直达元婴，亦有可能！” 轰！ 江少言的脑子仿佛炸开了一样！ 提升灵根！ 直达元婴！ 这是何等逆天的功法！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 “谢老！就这个！晚辈就选这个！” 江少言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已经顾不上其他！ 这功法才是真正的通天大道！ “唉……”血祖却又是一声长叹，“可惜，可惜啊……此法虽好，但本座料定，你绝不会修炼。” 江少言一愣，急了：“为什么？难道……难道要自宫？”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 为了重回巅峰，为了无上大道，区区……区区几寸长短，也不是不能舍弃！ 血祖在识海里差点没笑喷。 这小子的脑回路，当真是清奇。 “咳！那倒不至于。”血祖忍着笑，沉声道。 江少言松了一大口气，旋即又不耐烦起来：“那到底是为何？有什么限制，您就直说吧！” 血祖沉默了片刻，斟酌用词。 良久，他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此法……想要入门，需以……至亲血脉为引，献祭全族之力，洗炼己身！” “如此，方可夺一族之气运，聚于你一人之身！修为恢复，灵根暴涨，不过是反掌之间！” 嗡——！ 江少言的脑中一片空白。 献祭……全族？ 他的瞳孔在一缩。 那些族人冷漠的脸，鄙夷的眼神，刻薄的嘲讽，一一在他眼前闪过。 恨吗？ 当然恨！ 可……罪不至死！ 更何况，在那一片冰冷的家族中，还有一道身影，始终在默默地支持他，关爱他。 他的父亲！ 江少言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不行！绝对不行！”他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状若疯狂，“我江少言就算一辈子当个废人，也绝不会做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哦？” “好！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少年郎！” 突然，血祖欣慰，甚至带着几分赞许：“不枉本座选你做传人！心性，才是一切的根本！你，通过了本座的考验！” 江少言愣住了。 考验？ “唉，本座就知道你会如此选择。”血祖感慨道，“也罢，看来也只剩下最后一策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仿若在说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本座这里，还有一本偶然得到的功法，品阶不高，比不得那《夺天造化功》，但胜在堂堂正正，中正平和。” “此法名为《噬金诀》，倒是与你的金属性上品灵根颇为契合。” “修炼此法，可以吞噬天地间的各种金属灵矿，化为自身修为。虽然进境慢了些，但根基扎实，没什么后患。” 江少言听着，原本冰冷的心，又一点点地活了过来。 不用花费天价灵石！ 不用献祭亲族！ 还能完美契合自己的灵根！ 这……这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功法吗！ 什么进境慢，什么品阶不高，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和前两个选择比起来，这简直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 江少言哽咽：“谢老……晚辈……晚辈就选这个！” “请谢老传我《噬金诀》！” 识海深处，血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鱼儿，彻底上钩了。 他的功法，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噬金诀》进境慢什么的，不过忽悠这小子罢了！ 此功法一旦修炼，吞噬金属便不可能停下！ 直至将身体炼制成与四阶法宝媲美的法宝！ 到时，便是他收割最好时机！ “不过，这小子不肯修炼《夺天造化功》，否则速度更上一层楼！” “让我想想……” 第136章 金丹中期，血祖的图谋 山谷之内，灵气激荡翻涌。 王凡盘膝而坐，周身幽绿火焰与暗紫雷光交织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旋转。 在他身前，那枚悬浮的青金色丹药早已不见踪影，彻底化作最精纯、最磅礴的能量洪流，被他鲸吞入腹，尽数灌入丹田气海。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动，自王凡丹田深处传出。 那枚饱受能量冲刷的九品雷炎金丹非但没有碎裂，反而光芒暴涨，体积生生扩大了一圈！ 其上盘踞的幽绿与暗紫纹路，愈发深邃，愈发狰狞，仿佛活了过来。 金丹中期！ 成了！ 王凡猛然睁开双眼。 一股比之前强横了数倍的气息，自他体内轰然爆发！ 恐怖的威压扩散开来，山谷内的岩壁不堪重负，瞬间布满了更多、更深的裂痕，碎石簌簌而落。 王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于九幽冥炎与紫霄云雷的掌控，已然踏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肉身强度也随着修为的突破水涨船高，肌肤之下的雷炎纹路愈发凝实，距离真正的元婴体修，又近了一步。 他的神念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仍在盘膝调息的姜雪。 “小子，你这突破速度……简直就是个怪物！” 血祖惊叹。 王凡的成长速度，已经开始让祂感到不安了。 这份不安，促使血祖下定了决心。 祂收敛了平日的嬉笑怒骂，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开口：“小子，本座需要你配合，演一出戏。” ……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一处废弃的矿洞深处。 江少言正伏在地上，双目赤红，状若疯狂地啃食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铁精。 “咔嚓、咔嚓……” 坚硬的矿石在他口中，竟如同凡人吃的饼干一般，被轻易嚼碎，化作一股股精纯的庚金之气，顺着喉咙涌入丹田。 仅仅三个月！ 他凭借着《噬金诀》，从一个练气三层废物，硬生生重新修炼到了练气圆满！ 这种坐火箭般的修炼速度让他欣喜若狂，整日沉浸在力量回归的快感之中。 但随之而来的，是他对各种金属矿石的渴望，已经变得如同附骨之蛆，化作了心魔，难以抑制，难以抗拒。 …… 山谷内。 王凡对于血祖的提议，置若罔闻。 他缓缓起身，活动着筋骨，感受着体内奔腾汹涌的力量，仿佛识海中的血祖，根本就不存在。 “王凡！你别给脸不要脸！” “本座的计划，对你我都有天大的好处！你若助我，我……” 王凡终于有了反应。 他直接打断了血祖的话。 “你的事，与我何干？” 血祖的声音戛然而止。 识海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随即，祂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诱惑道: “桀桀桀……小子，如果本座给你的报酬，是让你彻底摆脱被夺舍的命运呢？” “如果本座，愿意放弃你这具完美的肉身呢？” 王凡周身的灵力波动突然凝滞。 那双向来冰冷无波的眸子里，破天荒地闪过一抹异色。 “说说你的条件。” 血祖心中狂喜，赶紧将早已盘算好的计划和盘托出。 “桀桀桜桜……简单得很！你再做一次那个追杀江少言的煞星就行！” “把他逼到绝境，然后在关键时刻出手，将本座寄宿在他体内的神魂''打成重伤''！” 血祖兴奋得快要颤抖。 “要让那小子亲眼看见，他的师父是怎么为了救他而神魂受创，命不久矣的！” “到时候他还不死心塌地地为本座寻找神魂大药续命？” “凭那小子运气，必然能成！” 血祖话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而你呢，只需要配合本座演这么一出戏，就能换来本座立下大道誓言，永生永世绝不夺你肉身！” 识海内死一般的寂静。 王凡飞速权衡着这个提议。 听起来诱惑力确实不小。 一劳永逸解决掉识海里这个最大的毒瘤。 但这实在太过美好。 美好得让人起疑。 一个活了万年的老怪物，他的誓言能信？ 王凡心中冷笑。 那玩意恐怕连废纸都不值。 半晌。 他开口说出的话让血祖的神魂瞬间凝固。 “可以。” “不过你得先履行承诺。” “你……你说什么？” 血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神魂都恍惚了一瞬。 王凡坚决。 “把你的主魂从我识海里彻底剥离出去。” “做到了，我就帮你演戏。” “放你娘的屁！” 血祖瞬间暴怒，阴测测的笑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本座前脚刚从你识海里滚出去，你后脚就翻脸不认账，把本座连同分魂一起灭了，本座找谁哭去？” 血祖自知。 虽然他有一枚血丹在王凡体内，可以短暂爆发出元婴初期实力。 但，血丹入了王凡体内，他也有小部分控制权，虽不多，但只要阻扰一段时间！ 到时候，风险太大！ “你信不过我，我也信不过你。” 王凡的逻辑清晰冰冷。 “既然是你求我办事，第一步的风险自然该你来承担。” 血祖怒极反笑，识海中阴风呼啸。 “小崽子，你这是逼本座跟你同归于尽！” 王凡嘴角微勾。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血祖那滔天怒火下隐藏的心虚。 “还是说……你压根就离不开？” “你所谓的一部分神魂，不过是你力量的延伸罢了。” “至少另一个容器出炉前，你很难出来，对不对？” 轰！ 血祖的神魂剧烈波动起来。 “胡说八道！” 他咆哮着。 “你要是不信，咱们就立下心魔大誓！以天道为证，谁要是违背，就让他心魔缠身，修为寸步不前，最终万劫不复！” 王凡听着血祖越来越急切的声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老东西，果然离不开。 “心魔誓？” 王凡嗤笑一声，那笑声在识海中回荡，不屑之意毫不掩饰。 “对我或许有用。” “但对你这种玩弄神魂、颠倒因果的老魔，恐怕早就找到了成百上千种规避之法。这种东西，你自己留着玩吧。” 血祖彻底被激怒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王凡，你到底想怎么样！” 祂感觉自己完全被眼前这个小子拿捏得死死的，所有的计谋和威逼利诱，都如同打在棉花上，软弱无力。 王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通过这扬交锋，他已然试探出了血祖的底牌——祂绝对无法轻易离开自己的身体！ 这便是最大的筹码！ “我有一个新的提议。” 王凡不再紧逼，反而话锋一转。 “一个不需要彼此信任的，两全之法。” 血祖的神魂一滞，充满了狐疑：“什么方法？” 王凡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血祖的神魂之上。 “你我，签订‘主仆魂契’。” 识海之内，死寂无声。 风暴在酝酿。 王凡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为主，你为仆。” “时限，一百年。” “一百年内，你助我修行，我配合你完成对那气运之子的布局。百年之后，契约解除，你我各奔东西。” “你——找——死——！” 血祖的神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怒火与杀意，整个识海都在疯狂翻腾！ 黑色的神魂之力化作滔天巨浪！ “让本座为奴？” “本座宁愿自爆神魂，也绝不受此奇耻大辱！” 面对这几乎要毁天灭地的神魂风暴，王凡的意识却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你真的愿意自爆吗？” 他淡淡开口，一句话就浇灭了血祖所有的气焰。 “秘境封印万年，一朝出世，与一个小小金丹同归于尽，落得魂飞魄散，你真的愿意吗？” 血祖回过神冷笑:“小子，如你所料本座主魂确实在你识海内，不过区区主魂未尝不能弃之！” “要知道本座现在不止这一份神魂！” “我相信以江少言气运，肯定能助我恢复如初！” 王凡倒也不慌，淡淡道:“既然如此，为何不爆？” “你……” 血祖有些哑口无言。 是啊，纵使江少言那小子气运逆天，但也不见得真的能帮他恢复如初！ 还是那句话，变数太大了！ 如果主魂消散，只剩江少言身上的残魂，也就勉强与金丹修士掰掰手腕！ 到时，他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第136章 平等契约 很久。 终于，那阴测测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少了几分张狂，多了几分无奈。 “小子，你我签订平等契约。” “本座助你修行，你助本座养成江少言！” 王凡眸光微闪，等着血祖的后半句。 “本座此生不再夺舍于你！” “并且不会对你下杀手，无论明里，暗里，间接！” “而你同理，此生无论如何不得对本座出手！” 识海中陷入死寂。 王凡快速权衡着这个提议的利弊。 不再夺舍，不对自己出手。 而自己也不能对血祖出手。 这确实是个相对公平的约定。 至少比之前那种随时可能被夺舍的状态要好得多。 “可以。” 王凡缓缓开口。 “不过心魔誓也必须使用！” 血祖在识海中冷笑。 “桀桀桀，自然如此！” “不过小子，你也别想着什么本命分魂，本座绝不可能答应！” 王凡点头。 本命分魂确实太过苛刻。 那相当于把性命完全交到对方手中。 “至于神魂烙印，本座更加不可能答应！” 血祖的语气透着不容置疑。 神魂烙印一旦种下，就相当于在神魂深处埋下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雷。 这种束缚比本命分魂还要可怕。 “那就心魔誓。” 王凡没有继续纠缠这些细节。 血祖欣然答应。 “桀桜桜，好！就心魔誓！” 祂心中清楚，两人谁也相信不了谁。 只有足够多的束缚，方能让彼此放心！ 山谷中，王凡缓缓闭上双眼。 心神沉入识海深处。 “以吾王凡之名，立下心魔大誓。” 他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庄严肃穆。 “此生不对血祖出手，不设计谋害血祖。” “如违此誓，心魔缠身，修为寸步不前，最终万劫不复！” 话音刚落，一股玄妙的力量在识海中涌动。 天道感应，誓言成立。 血祖的神魂微微颤抖了一下。 随即，祂也开口立誓。 “以吾血祖之名，立下心魔大誓。” “此生不再夺舍王凡，不对王凡下杀手，无论明里暗里间接。” “如违此誓，心魔缠身，神魂消散，永世不得超生！” 轰！ 两股玄妙的力量在识海中交汇。 心魔大誓彻底生效。 一种奇异的联系在王凡和血祖之间建立起来。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谁也别想害死谁。 血祖的笑声在识海中回荡。 “桀桜桜，小子，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王凡淡淡道："别急，还有平等契约签一下！" "既然要合作，自然需要明确各自的职责和底线。" "心魔誓只是约束我们不能互相伤害。但具体怎么合作，什么时候合作，合作到什么程度，都需要详细约定。" 血祖心中暗骂。 这小子实在太过谨慎！ 每一步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生怕自己吃半点亏！ "说说看。" 不情不愿地开口。 王凡缓缓睁眼。 "第一，你助我修行，任何建议都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第二，关于江少言的布局，你可以制定计划，但执行时机和具体手段由我决定。" "第三，你不得隐瞒任何可能影响我安全的信息。" 血祖听得脑袋都要炸了。 "小子！你这是在羞辱本座！" "本座乃是堂堂血祖！岂能受你如此约束！" 王凡面无表情。 "那你可以选择拒绝。" "我们重新回到之前的状态。" “你继续在我识海中呆着！” “等待所谓气运之子带你飞！” 血祖的神魂剧烈翻腾。 愤怒的情绪在识海中掀起阵阵波澜。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现在的局面，他没有选择。 王凡这小子虽然修为不如祂，但占据着主扬优势。 真要拼命，谁死还不一定。 更重要的是，江少言那边的布局不能断。 那可是他重新夺舍肉身的关键！ "好！本座答应！" 血祖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过你也别太过分！本座虽然答应配合，但也有自己的底线！" 王凡点头。 "自然。所以还有第四条。" 血祖的神魂一滞。 还有？ "第四，我也不会故意刁难你。只要你的建议合理，我会认真考虑。只要你的计划可行，我会全力配合。" 这话让血祖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这小子还算公道。 "第五，契约期限暂定十年。十年后可以续约，也可以解除。" "十年？" 血祖皱眉。 "时间太短了！江少言那小子的成长需要时间！" 王凡冷笑。 "十年已经很长了。你觉得不够，可以拿出更多诚意来换。" 血祖沉默片刻。 "本座可以传你一门炼体功法。专门针对雷炎双属性的。" 王凡眼中闪过一抹感兴趣的光芒。 "什么功法？" "《雷炎金身诀》。" 血祖缓缓说道。 "此功法乃是本座当年无意中得到的。修炼至大成，肉身堪比四阶法宝！" "四阶法宝！" 王凡心中震撼。 那可是堪比元婴期体修！ 如果肉身能达到那种程度…… 至于功法有没有问题？ 有着双重保险！ 他还是挺放心的！ "不过有个条件。" 血祖接着说道。 "此功法修炼需要大量雷属性和火属性的天材地宝。而且修炼过程极其痛苦，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不过此法最为适合你的体质！” 王凡毫不犹豫。 "可以。契约期限延长到二十年。" 血祖满意地点头。 二十年时间，足够祂完成所有布局了。 "那就这样定了。" 王凡站起身。 神念再次沉入识海。 "以吾王凡之名，立下神魂契约。" "与血祖合作二十年。期间遵守五条约定，不得违背。" "如违此约，天理不容！" 血祖也跟着立下契约。 两股神魂之力交融，契约彻底生效。 山谷中重新归于平静。 王凡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金丹中期的修为让他的实力大增。 而即将得到的《雷炎金身诀》，更是让他期待不已。 "小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江少言？" 血祖的声音响起。 王凡淡淡一笑。 "不急。让那小子再成长一段时间。" "猎物太弱，就失去了狩猎的乐趣。" 第137章 驯服与雷炎之谷！ 被王凡灵力包裹着的姜雪，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下方的山川河流飞速倒退，心中骇然。 这遁速……！ 她忍不住偷偷打量身前的王凡。 那道修长的背影，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岳，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怪物？ 短短时间内，从筑基到金丹，如今更是达到了金丹中期。 这份修炼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 “小子，你真打算带着这个拖油瓶？” “一个筑基初期的女娃，对你我而言，毫无用处，反而会拖慢我们的行程。” “直接杀了，或者找个地方扔了，岂不更干脆？” “闭嘴。” 王凡在识海中冷冷回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自然有存在价值……” “何况，吾之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价值？” 血祖嗤笑一声。 或许药灵圣体对于旁人而言，好处巨大！ 但，对于元婴修士来说，不过是增加了些许修炼速度！ 元婴修士在九州大陆已是顶点，前路已断！ 在漫长的几千年乃至万年岁月里，只要不作死，哪怕是一头猪都能修炼至元婴巅峰！ 然而，那又如何？ 终究前路无望！ 突破至元婴后，继续修炼，不过是耗费寿命罢了。 还不如自封，等待仙路降临！ 这，才是大道！ “不过是能催生些灵草，炼制些低阶丹药罢了。等你修炼至元婴修为，这些东西，唾手可得，何须假手于人？” “你懂什么？” “第一，我们现在不是元婴。我需要资源，大量的资源，来修炼《雷炎金身诀》，来提升修为。” “一个能随时随地催生灵药、炼制丹药的药灵圣体，能为我省去多少寻找资源的时间和麻烦？” “第二，她还有用。” 王凡的神念扫过姜雪，那目光让姜雪的身体再次绷紧。 “玄月仙子的残魂在我手中，这就是最好的筹码。只要这个筹码在，她就不敢有任何异心，只会拼尽全力为我办事，证明她的价值。” “一个被希望驱动的工具，远比一个被绝望逼迫的工具，要好用得多。” 血祖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王凡这小子看问题，确实比他想得更长远，也更阴险。 把人拿捏得死死的，还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这份心机，连他这个活了万年的老魔头，都自愧不如。 但，终究太嫩了！ 等这小子到了元婴，修炼千年，到达人界顶点，前路无望，寿命空耗！ 那是才叫最大的报复！！ 不对，这可不是报复。 只是这小子没问！ 后果自负。 血祖怪笑起来。 “桀桀桀……好，好一个算无遗策的小子！” “本座倒是越来越期待了，等你我二人联手，这修仙界，还有谁能阻挡？” 王凡不再与他废话，神念一动，速度再次提升。 一日后。 两人来到了一片连绵不绝的赤色山脉上空。 下方的山脉寸草不生，大地干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灼热而狂暴的气息。 天空之上，更是常年笼罩着厚厚的铅灰色云层，云层中电蛇狂舞，不时有雷霆劈落，在赤红色的山岩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就是这里了。” 血祖的声音在王凡识海中响起。 “雷炎谷。” “此地地底深处，有一条天然的火脉，与天空的雷云相互感应，形成了这片独特的雷火绝地。” “这里的雷属性和火属性灵力，精纯而狂暴，最是适合修炼《雷炎金身诀》。” 血祖的语气带着几分蛊惑。 “不过嘛，此地也凶险异常。常年有吸收雷火之力而生的妖兽盘踞，其中不乏金丹后期的强大存在。” “而且，在这里修炼，稍有不慎，便会被雷火之力反噬，轻则肉身重创，重则走火入魔，化为一具没有意识的雷火傀儡。” “小子，你可想好了？” “有危险，才有收获。” 王凡面无表情，直接朝着山谷深处飞去。 他选择了一处相对开阔，雷火之力也最为浓郁的山谷落下。 刚一落地，一股灼热的气浪便扑面而来，空气中狂暴的雷火灵力，让姜雪的护体灵光都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王凡没有理会她。 他神念扫过四周，确认没有强大的妖兽潜伏后，屈指一弹。 数十枚阵旗飞出，没入四周的岩壁之中。 他双手掐诀，一道道法诀打出。 嗡—— 一个淡蓝色的光罩凭空出现，将方圆数十丈的区域笼罩起来。 光罩之上，水波流转，将外界狂暴的雷火之力隔绝在外。 这是一个简单的三阶防御阵法，虽然挡不住金丹后期妖兽的全力一击，但隔绝此地的恶劣环境，为姜雪提供一个暂时的庇护之所，却是足够了。 “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走。” 王凡对姜雪冷冷地命令道。 “这是你接下来一个月的丹药，以及一些炼丹材料。” 他扔给姜雪一个储物袋。 “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一百枚三品‘蕴灵丹’。” “若是做不到……” 王凡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姜雪接过储物袋，神念探入其中，心中猛地一颤。 “我不养废物。” “你的价值越大，玄月仙子活过来的希望，也就越大。”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姜雪，径直走到山谷中央，盘膝坐下。 姜雪怔怔地看着王凡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储物袋。 然后，她走进那水蓝色光罩之中，盘膝坐下，开始整理储物袋中的东西，准备开始炼丹。 山谷中央。 王凡双目紧闭，心神沉入体内。 《雷炎金身诀》的功法口诀，在他脑海中缓缓流淌。 此功法，共分九层。 每一层，都对应着肉身的一次蜕变。 修炼至大成，肉身堪比四阶法宝，足以硬撼元婴期修士！ 但其修炼过程，也堪称九死一生。 第一层，名为“引火淬体，招雷炼骨”。 顾名思义，就是要主动将外界的火焰与雷霆之力，引入体内，用其狂暴的能量，来淬炼自己的血肉与骨骼！ 这无异于引火烧身，引雷轰顶！ “小子，准备好了吗？” “这第一步，可是最痛苦，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撑过去了，海阔天空。撑不过去，嘿嘿嘿……” 王凡没有回应。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雷炎金身诀》第一层的法门，缓缓运转体内的九幽雷狱体。 嗡—— 他肌肤之下的幽绿火焰纹路与紫色雷霆纹路，同时亮起！ 一股奇异的吸力，自他体内散发而出。 山谷中，那些游离在空气中的，无主而狂暴的火属性与雷属性灵力，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吸引，化作两股肉眼可见的洪流，一红一紫，疯狂地朝着王凡的身体涌来！ “滋啦——！” “轰——！” 当那两股狂暴的能量洪流涌入体内的刹那，王凡的身体猛地一震！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每一寸神经！ 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同时穿刺他的血肉！ 又仿佛有无数道细小的雷霆，在他骨骼之中疯狂炸裂！ “啊——！” 饶是王凡心志再如何坚韧，此刻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滚烫！ 随即，又被狂暴的雷力电得焦黑！ 血肉在撕裂，骨骼在哀鸣！ 这痛苦，比之前炼化九幽冥炎时，还要剧烈十倍！ 然而，王凡却死死咬着牙，不仅没有停止功法，反而加大了运转速度！ 他要的，就是这种极致的痛苦！ 只有在极致的毁灭之中，才能迎来极致的新生！ “吼——！” 就在王凡全力运转功法，对抗体内狂暴能量之时。 山谷之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一股强横而暴虐的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山谷这边冲来！ 第138章 雷炎金身初显威！ 防御阵法内，正在准备炼丹的姜雪脸色一白，被这股恐怖的威压惊得心神不宁，险些岔了气。 她连忙抬头望向山谷入口，眼中满是惊惧。 好强大的妖兽！ 这气息比之秘境内，那光头过犹不及！ 她下意识地看向山谷中央的王凡，却见他依旧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似乎对外界的危险毫无察觉。 但他那剧烈颤抖的身体，以及肌肤上不断交替出现的赤红与焦黑，都说明他正处在一个极其关键且痛苦的时刻。 “桀桀桀……小子，麻烦来了！” 血祖幸灾乐祸的笑声在王凡识海中响起。 “本座早就说过，这雷炎谷不是什么善地。” “这头雷火犼，可是此地一霸，修为金丹大圆满，肉身更是强横无比，最喜吞噬雷火精粹。” “传闻有一丝上古神兽血脉，同境无敌！” “金丹圆满的雷火犼，哪怕是元婴初期修士，也不会轻易招惹！” “你在这里搞出这么大动静，把它吸引过来，再正常不过了。” 血祖慢悠悠地说道。 “怎么样？要求本座出手吗？只要你开口，本座催动那枚血丹，顷刻间便能让它化为飞灰！” 王凡没有理会他的蛊惑。 此刻，他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外界的雷火之力，如同两条狂暴的巨龙，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肆意破坏。 他的经脉寸寸断裂，又在九幽雷狱体的强大恢复力下艰难重塑。 骨骼之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 这《雷炎金身诀》，当真霸道得不讲道理！ 哪怕他体魄强于一般金丹圆满体修，此刻也苦不堪言！ “吼！” 山谷入口处，一个巨大的身影终于显现。 那是一头体型堪比小山，通体覆盖着赤红色鳞甲，头生独角，四蹄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狰狞巨兽。 正是雷火犼！ 它那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山谷中央的王凡，充满了贪婪与渴望。 在它眼中，此刻的王凡，就是一个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雷火能量聚合体，是天底下最美味的大补之物！ 雷火犼没有丝毫犹豫，四蹄一踏，大地崩裂！ 它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赤色闪电，携带着万钧之势，朝着王凡猛冲而来！ 沿途的山石，在它狂暴的气势下，尽数炸裂成齑粉！ “王凡！小心！” 阵法之内，姜雪忍不住提醒。 她虽然恨王凡，但她更清楚，一旦王凡死了，她也绝对活不了！ 更何况，玄月仙子的残魂还在王凡手中！ “小子！再不出手，你就要被这畜生踩成肉泥了！” 血祖也有些急了。 王凡要是死了，他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就在那雷火犼的巨蹄即将踏在王凡头顶的刹那！ 王凡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异色的瞳眸之中，战意十足！ “滚！” 一声低喝，自他口中发出。 他没有起身，依旧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 但他紧握的右拳，却在这一刻猛然轰出！ 拳头之上，灵力光华，神通显。 纯粹到极致的肉身力量！ 以及，那刚刚被引入体内，尚未完全炼化，狂暴无比的雷火之力！ 这一拳，朴实无华。 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粉碎一切的霸道意志！ “轰——！” 渺小的拳头，与那遮天蔽日般的巨蹄，悍然相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下一瞬！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彻山谷！ 紧接着，是雷火犼那惊天动地的痛苦咆哮！ “嗷——！” 它那足以踏碎山岳的巨大前蹄，竟被王凡这看似渺小的一拳，硬生生轰得向后高高扬起！ 其上坚硬的赤红色鳞甲，寸寸碎裂！ 粗壮的蹄骨，更是被直接轰出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恐怖裂痕！ 而王凡，稳稳地盘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只有他那条轰出拳头的手臂，衣袖彻底化为飞灰，露出下面闪烁着雷炎纹路的古铜色肌肤。 肌肤之上，有几道细微的裂痕一闪而逝，又在瞬间愈合！ “这……这怎么可能？！” 防御阵内，姜雪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张，完全忘记了呼吸。 以肉身硬撼金丹大圆满的妖兽！ 而且，还一拳将其击伤？！ 这……这还是人吗？！ “好！好！好！” “《雷炎金身诀》！九幽雷狱体！” “本座的眼光，果然没错！这两种力量结合在一起，简直是绝配！” “小子，你这肉身，已经初具元婴体修的风采了！” 一击得手，王凡却没有任何喜悦。 他能感觉到，自己整条右臂都在剧烈地颤抖，骨骼之中，传来阵阵不堪重负的刺痛。 刚才那一拳，几乎耗尽了他刚刚积攒的所有气力。 若非九幽雷狱体本身就足够强横，恐怕此刻他的右臂已经废了。 “吼！” 雷火犼吃痛之下，彻底暴怒！ 它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弱小的人类，竟然能伤到它！ 这是奇耻大辱！ 它张开血盆大口，一颗人头大小，由雷与火高度凝聚而成的能量球，在它口中迅速成型！ 毁灭性的气息，弥漫开来！ “不好！是它的本命神通，雷炎爆弹！” 血祖惊呼。 “小子，快躲开！这一击，你现在的肉身绝对扛不住！” 王凡当然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他没有丝毫犹豫，脚下一点，身形瞬间从原地消失。 几乎在他离开的刹那！ “轰——！” 那颗雷炎爆弹，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地轰击在他刚才盘坐的位置！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整个山谷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的巨大深坑，出现在山谷中央！ 深坑之内，岩石尽数融化，化为滚烫的岩浆！ 恐怖的雷火能量，向着四周疯狂肆虐！ 就连王凡布下的那个三阶防御阵法，都被这余波冲击得光芒狂闪，摇摇欲坠！ 阵法内的姜雪，更是被震得气血翻涌，俏脸煞白。 她骇然地看着那个恐怖的深坑，心中后怕不已。 若是自己处在那爆炸的中心，恐怕连一丝飞灰都不会剩下！ 王凡的身影，出现在数十丈之外。 他看着那恐怖的爆炸威力，异色双瞳中，光芒微闪。 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这雷火喉的实力，确实强横。 “小子，别跟它硬拼！” 血祖急切地提醒道。 “这畜生皮糙肉厚，力量又大，神通更是霸道。跟它耗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你！” “用你的金丹神通！‘九幽冥雷’！直接攻击它的神魂！那才是它的弱点！” 王凡了然于心。 但是…… 他打算是利用这头雷火犼，来检验自己这具新生的肉身，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 “吼！” 一击不中，雷火犼再次咆哮。 它那双暴虐的眸子，死死锁定了王凡，庞大的身躯再次冲撞而来！ 这一次，它周身都燃烧起了熊熊的紫色雷火，速度比之前更快，气势也更为狂暴！ 王凡不退反进！ 他脚下雷光一闪，身形如鬼魅般，迎着那如山岳般撞来的雷火犼冲了上去！ 他没有选择正面硬撼。 而是在即将相撞的瞬间，身形诡异地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雷火犼的正面冲撞，如同一片落叶，轻飘飘地贴上了雷火犼那巨大的身躯！ “金丹神通——九幽冥雷！” 王凡心中低喝！ 他当然不会听血祖的。 但，此刻却是最好的时机！ 机会转瞬即逝，不可错过！ 他将手掌，狠狠地按在了雷火犼那坚硬的赤红色鳞甲之上！ 一道由幽绿与暗紫交织而成的，仅有儿臂粗细的毁灭光柱，自他掌心轰然爆发！ 第139章 韭菜的成长报告！ 至阴至寒的九幽冥炎为骨，至刚至阳的紫霄云雷为魂！ 这道凝聚了王凡金丹中期修为，以及九幽雷狱体部分威能的神通，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毫无保留地爆发了！ “轰！” 毁灭性的力量，瞬间贯穿了雷火犼那引以为傲的鳞甲防御！ “嗷——！” 雷火犼发出了比之前凄厉百倍的惨嚎！ 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疯狂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在它那坚硬的背脊之上，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赫然出现！ 血洞边缘，幽绿的火焰在燃烧，吞噬着它的血肉生机。 紫色的电弧在跳动，破坏着它的神经经脉！ 更可怕的是，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在贯穿它肉身的同时，更是狠狠地冲击着它的妖丹与神魂！ 雷火犼只觉得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一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刺穿，剧痛难当！ 它体内的妖力瞬间紊乱，周身燃烧的雷火都黯淡了几分。 “好机会！” 王凡异色双瞳中精光一闪！ 一击得手，他没有丝毫停顿！ 他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壁虎般，贴着雷火犼巨大的身躯，向上急速游走！ 他要趁它病，要它命！ “吼！吼！吼！” 雷火犼吃痛之下，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试图将身上那个渺小却致命的“蝼蚁”甩下去。 它庞大的身躯在山谷中横冲直撞，山石崩裂，大地颤抖！ 但王凡的双脚，如同在它身上生了根一般，任凭它如何翻滚，都无法挣脱。 “小子！干得漂亮！” 血祖在识海内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是这样！别给它喘息的机会！它的妖丹就在头颅下方三寸的位置！毁了它的妖丹，它就死定了！” 王凡当然知道妖丹的位置。 他的身形快如闪电，几个呼吸间，便已然攀上了雷火犼的脖颈！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下方那颗躁动不安，蕴含着磅礴雷火能量的妖丹！ “死！” 王凡眼中杀机暴涌！ 他右手五指并拢成刀，手臂之上，雷炎纹路亮到极致！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金丹神通。 而是将体内残余的灵力，以及那股尚未炼化的狂暴雷火之力，尽数灌注于右手之上！ 一记手刀，带着撕裂一切的锋芒，狠狠地斩向雷火犼的脖颈！ “噗嗤！” 血光迸溅！ 雷火犼脖颈处那坚硬的鳞甲，在这至强一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撕裂！ 王凡的整条手臂，都深深地没入了雷火犼的血肉之中！ “嗷——！” 雷火犼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 它那双巨大的眸子里，神采飞速消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漫天烟尘。 王凡缓缓抽出手臂。 他的手上，正握着一颗拳头大小，通体赤红，其上布满紫色雷纹，散发着灼热与狂暴气息的妖丹！ 金丹大圆满妖兽，雷火犼！ 陨！ 山谷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王凡那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着。 防御阵法内，姜雪呆呆地看着那座小山般的妖兽尸体，又看了看那个浑身浴血，宛如魔神般的男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太……太强了！ 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竟然在正面搏杀中，斩杀了一头金丹大圆满的强大妖兽！ 而且，看他的样子，虽然消耗巨大，受了些伤，但似乎……并未伤及根本！ 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呼……呼……” 王凡半跪在雷火犼的尸体旁，大口地喘着气。 斩杀这头妖兽，对他而言，也绝非易事。 此刻，他只觉得浑身酸痛，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体内那股狂暴的雷火之力，在刚才的激战中，更是险些失控。 若非九幽雷狱体足够强横，他恐怕早已被自己体内的力量反噬重创了。 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颗温热的妖丹，眼中闪过一抹炽热。 这颗雷火犼的妖丹，蕴含着它一生修炼的雷火精华，对自己修炼《雷炎金身诀》，绝对是大补之物！ “桀桀桀……小子，干得不错！” “看来，本座还是小看你了。” 王凡没有理会他。 他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到一旁，盘膝坐下。 他将那颗妖丹直接抛入口中，如同吃糖豆一般，吞了下去。 轰！ 磅礴而精纯的雷火能量，瞬间在王凡腹中炸开！ 那股能量，比他之前从外界吸收的，要精纯百倍，也温和百倍！ 王凡不敢怠慢，立刻运转《雷炎金身诀》，引导着这股能量，流向四肢百骸。 之前在激战中受损的经脉、骨骼，在这股精纯能量的滋养下，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修复、变得更加强韧！ 他体表那些焦黑的皮肤，迅速脱落，露出下面闪烁着淡淡雷炎光泽的崭新肌肤。 肌肤之下的雷炎纹路，也变得更加凝实，更加深邃。 《雷炎金身诀》第一层，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他的肉身强度，比之战前，至少提升了三成！ 不知过去了多久。 王凡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带着雷火气息的浊气。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之前激战带来的疲惫与伤势，已然尽数恢复，甚至犹有胜之！ 他转过头，看向防御阵法内的姜雪。 姜雪被他看得心中一跳，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王凡没有说话。 他只是随手一挥。 那小山般的雷火犼尸体，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飞向了防御阵法，最终“砰”的一声，落在了姜雪面前。 “这些东西，别浪费了。” 王凡冷冷地说道。 “它的鳞甲，可以炼制防御法器。它的血肉，蕴含雷火精粹，可以炼制淬体丹药。它的筋骨，是炼制法宝的好材料。” “给你三天时间，把有用的东西都处理好。”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姜雪，再次走到山谷中央，盘膝坐下，继续修炼。 姜雪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座巨大的妖兽尸体，又看了看王凡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王凡这么做，不是出于好心。 他只是不想浪费任何一点资源。 他是在把自己当成一个处理材料的工具。 但…… 这雷火犼的尸体，对她而言，确实是天大的机缘！ 无论是那些鳞甲、血肉，还是筋骨，都是她以前可望而不可即的珍贵材料！ 若是能将这些材料尽数炼化，她的炼丹术，绝对能再上一个台阶！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 “是，主人。” 她低声应道。 然后，她站起身，从储物袋中取出各种工具，开始小心翼翼地处理起那具庞大的妖兽尸体。 她要向王凡证明自己的价值。 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救回玄月仙子！ 识海中，血祖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子，这雷炎谷虽然不错，但光靠吸收此地的雷火之力，以及猎杀这些妖兽，你想要将《雷炎金身诀》修炼至大成，没有个百八十年，根本不可能。” 王凡没有睁眼，只是在心中淡淡回应：“你有什么好建议？” “桀桀桀……” 血祖怪笑起来。 “本座当然有。” “你可还记得，咱们的那个‘合作伙伴’，江少言？” 王凡眸光微闪。 “他怎么了？” “算算时间，那小子，也该成长到可以收割第一波的时候了。” “他身上的机缘，可比这雷炎谷里的妖兽，要肥美得多！” 第 140章 紫极雷火晶 王凡心中一动。 “气运之子”，他当然没有忘记。 当初，正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循着丹光而来，才引出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 “他现在如何了？” 王凡问道。 “桀桀桀……那小子，可比你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当初本座分出一缕神魂，寄宿在他那枚戒指里，略施小计，便让他对我这个‘谢老’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本座传了他一本《噬金诀》，那小子还真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绝世功法，整日沉迷于啃食金属矿石，修为倒是突飞猛进。” “仅仅数月，他便从练气三层，一路坐火箭似的，重新修炼到了练气大圆满，距离筑基，也仅有一步之遥。” 血祖不屑。 “不过，代价嘛……嘿嘿，他现在对金属的渴望，已经深入骨髓，化为了心魔。每日若不吞噬足够的金属，便会心痒难耐，状若疯魔。” “他已经彻底离不开《噬金诀》了。” 王凡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他能想象得到江少言此刻的惨状。 血祖的功法，岂是那么好修炼的？ 那《噬金诀》，名为功法，实则是一种歹毒的魔道秘术。 修炼此法，确实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但其本质，是在将修士的肉身，一步步转化为一种特殊的“金属傀儡”。 待到功法大成之日，修炼者的肉身便会堪比四阶法宝，坚不可摧。 但同时，其神智也会被对金属的渴望彻底吞噬，沦为一具只知吞噬的行尸走肉。 到那时，便是血祖收割果实的时候。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舍这具“法宝之躯”，获得一具远比普通肉身更强横的身体。 计策还不错。 “你的计划，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王凡淡淡道。 “那是自然！” 血祖得意洋洋。 “区区一个练气期的小娃娃，在本座面前，还不是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嘛……” 血祖话锋一转。 “光靠他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那些低阶的金属矿石，成长速度还是太慢了。” “是时候，推他一把，让他去接触一些更‘高级’的东西了。” “哦？” 王凡来了兴趣。 “你打算怎么做？” “简单得很。” 血祖阴笑道。 “本座已经‘指点’他，想要成功筑基，必须寻找到一种名为‘庚金之精’的天材地宝。” “而这庚金之精，恰好，在某个地方有。” “那个地方，不仅有庚金之精，还有一样东西，对你修炼《雷炎金身诀》，有着莫大的好处。” 王凡的眸光微闪。 “什么东西？” “紫极雷火晶。” 血祖缓缓吐出五个字。 “此物乃是雷与火的精华，在极端环境下，历经千年万载，方能凝聚而成。每一块，都蕴含着极为精纯的雷火本源之力。” “若是能得到此物，你修炼《雷炎金身诀》的速度，至少能提升三倍！” “而且……” 血祖顿了顿。 “那个地方，除了紫极雷火晶，还有一头守护兽。” “一头……金丹后期的‘雷光炎虎’。” 王凡瞬间明白了血祖的意图。 他要引诱江少言去那个地方当“探路石”。 让江少言去跟那头雷光炎虎死磕，等到两败俱伤之时，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既能得到江少言身上的机缘，又能顺手取走那紫极雷火晶，以及雷光炎虎的妖丹。 “计划不错。” 王凡缓缓开口。 血祖冷笑道。 “本座助你修行，你助本座养成江少言。” “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 “此番，你必须全力以赴！” “更何况，此事对你我都有天大的好处。你得了紫极雷火晶，修为大进。我借此机会，也能让江少言那小子，对我更加死心塌地。” 血祖的算计，远不止于此。 “你想想，当那小子拼死拼活，好不容易击败了守护兽，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最终被你‘抢走’了所有的宝物。” “然后，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本座这个‘师父’，再‘燃烧神魂’，拼死救他逃出生天。” “你说，经历了这番大恩之后，他会不会对本座更加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到那时，本座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让他去找死，他都会毫不犹豫！” 王凡听着血祖这环环相扣的毒计，心中也不禁感叹。 这老魔头，玩弄人心的手段，当真是炉火纯青。 “可以。” 王凡没有过多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正如血祖所说，此事，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那就这么定了。” 血祖兴奋起来。 “那地方，距离此地约有三万里，以你的速度，不出十日便可到达。” “本座已经给了那小子地图，算算时间，他应该也快到了。” “正好，给你三天时间，让那女娃处理完妖兽尸体，你也正好巩固一下修为。” “三天后，我们出发。” 王凡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心神再次沉入修炼之中。 …… 三日后。 姜雪将处理好的所有材料，都分门别类地装进了几个储物袋中。 雷火犼的鳞甲，她用秘法炼制成了一套内甲的雏形。 血肉，被她炼制成了上百枚淬体丹药。 筋骨，也被她初步处理，只待日后有更好的材料，便可着手炼制法宝。 做完这一切，她将其中大部分都装在一个储物袋里，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王凡。 “主人，都处理好了。” 王凡睁开眼，接过储物袋，神念一扫，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姜雪，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短短三天时间，便能将一头如此巨大的妖兽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些，你留着吧。” 王凡将那个装有淬体丹药和内甲雏形的储物袋，又扔回给了姜雪。 姜雪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主人，这……” “我说了，我不养废物。” 王凡站起身。 “你的实力越强，对我的用处就越大。” “跟上。” 说完，他身形一晃，便化作流光，冲天而起。 姜雪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储物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将储物袋收起，化作遁光，紧紧地跟了上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去。 为了自己，也为了玄月仙子。 第141章 送上门的造化！ 一道流光划破天际，在连绵山脉上空停下。 王凡负手而立，俯瞰着下方。 在他身后百丈处，姜雪面色苍白，气息略显紊乱，显然这般不眠不休的全力赶路，对她消耗极大。 “就是这里了。” 王凡的声音平淡，打破了沉默。 下方是一片巨大的环形山谷，谷中寸草不生，地面呈现出一种被雷火反复烧灼过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雷霆交织的焦灼气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桀桀桀……没错，就是这儿。” 血祖的声音在王凡识海中响起，透着一股难掩的兴奋。 “本座能感觉到，那头雷光炎虎就在谷底的洞穴中沉睡，紫极雷火晶的气息，也被它完美地遮掩了起来。” 王凡没有回应。 他的身形缓缓降下，落在山谷一侧的峭壁之上，寻了一处被巨石遮掩的凹陷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仿佛与山石融为一体。 姜雪见状，也连忙寻了一处隐蔽之地，布下敛息阵法，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一日。 两日。 山谷中始终一片死寂，只有偶尔刮过的热风，卷起几缕尘土。 姜雪已经有些焦躁不安，但王凡却依旧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纹丝不动，耐心得可怕。 …… 直到第三日的黄昏。 一道略显狼狈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山谷的入口。 正是江少言。 此刻的他，与数月前相比，判若两人。 他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但整个人却散发着一股凶悍狂暴的气息。 他的皮肤泛着一层诡异的金属光泽，双眼布满血丝，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狂躁与贪婪。 “谢老……您确定，那庚金之精，真的就在这里？” 江少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 “桀桀……小子，本座何时骗过你？” 血祖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充满了蛊惑。 “庚金之精就在那山谷最深处的洞穴里，不过，那里有一头金丹后期的雷光炎虎守护。你若想得到宝物，成功筑基，就必须先杀了它！” “金丹后期！” 江少言瞳孔一缩，脸上闪过一抹惧色，但随即，那惧色便被更为浓烈的贪婪所取代。 “富贵险中求！只要能筑基，一切都值了！” 他低吼一声，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峭壁之上，王凡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已经不是人了。” 王凡在识海中平静地陈述。 “人？人有什么用！”血祖不屑地狂笑，“待他将这具身体炼成法宝之躯，才是真正的大道！小子，看好了，好戏，就要开扬了！” 江少言很快便找到了那个散发着淡淡腥风的洞穴。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庚金之气运转到极致，双拳之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暗金色光芒。 “畜生！给我滚出来受死！” 他对着洞穴，发出一声惊天咆哮。 “吼——！” 回应他的，是一声更加狂暴，充满了领地被侵犯之怒意的虎啸！ 下一刻，一头体长超过三丈，通体布满黑金条纹，额生独角，周身环绕着紫色电弧的猛虎，从洞穴中猛扑而出！ 正是雷光炎虎！ 那股属于金丹后期的恐怖威压，瞬间席卷了整个山谷！ 姜雪在远处看得心惊肉跳，仅仅是那威压的余波，就让她体内的灵力一阵凝滞。 江少言却不退反进，状若疯魔！ 他咆哮一声，竟不闪不避，双拳覆盖着厚厚的庚金之气，硬撼雷光炎虎的利爪！ “轰！”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江少言闷哼一声，整个人被那股巨力轰得倒飞出数十丈，双臂剧烈颤抖，虎口已然开裂，鲜血直流。 而那雷光炎虎的利爪之上，也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白痕。 “哈哈哈！再来！” 江少言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更加兴奋，他能感觉到，与强敌的碰撞，让他体内的《噬金诀》运转得更快，对力量的渴望也愈发强烈！ 一人一虎，就这样在山谷中展开了最原始、最野蛮的搏杀。 江少言凭借着那副被《噬金诀》改造得坚韧无比的肉身，以及层出不穷的诡异步法，竟与那金丹后期的雷光炎虎斗得有来有回。 当然，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身上不断添上新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整个人看起来凄惨无比。 “桀桀桀！看到了吗，小子！这就是气运之子的厉害之处！换了任何一个练气圆满，在这雷光炎虎面前，连一招都撑不下来！” 血祖得意道。 “但他，却能越级而战！虽然狼狈，但却在不断地压榨着自己的潜力！” 王凡依旧沉默，只是平静地看着。 在他眼中，江少言的每一次攻击，每一次闪避，都被分解得清清楚楚。 这所谓的气运之子，战斗方式粗糙不堪，全凭一股悍不畏死的疯劲和那副诡异的肉身在支撑。 战斗，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 雷光炎虎的耐心显然已经被耗尽。 它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颗人头大小，由雷霆与烈焰高度凝聚的能量球，在它口中迅速成型！ 毁灭的气息，让整个山谷的温度都骤然升高！ “不好！” 江少言脸色剧变，他从那能量球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想跑，但身体在连番激战之下，早已是强弩之末，速度慢了不止一筹！ “谢老！救我！” 绝望之下，他只能在脑海中发出凄厉的求救。 “轰——！” 雷炎光球脱口而出，带着焚毁一切的气势，直奔江少言！ “小子！快！就是现在！等他被重创，我们再出手！” 血祖在王凡识海中兴奋地嘶吼。 “让他体验真正的绝望！这样他才会对本座死心塌地！” 王凡没有理会他。 就在那雷炎光球即将吞噬江少言的瞬间。 他动了。 第142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动了。 并非是如血祖所愿那般，等待江少言被轰成重伤，体验那极致的绝望。 而是在那颗雷炎光球脱口而出的瞬间，他的身影便从峭壁的阴影中消失。 快！ 快到极致！ 一道模糊的残影撕裂空气，后发先至，直接出现在了江少言与那雷炎光球之间。 “你疯了！” 血祖的神魂在王凡识海中剧烈震荡，计划被打乱了！ 江少言瞳孔骤然收缩，他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绝境之中，竟有人影挡在了自己身前。 可当他看清那人的面容，看清那双幽绿与暗紫交织的异色双瞳时，一股比死亡更深沉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是他！ 那个追杀自己的黑衣青年！ 完了！ 然而，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并未发生。 王凡面对那颗足以融化山岩的雷炎光球，没有闪避，更没有施展任何神通抵挡。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五指张开，迎着那毁灭性的能量按了上去。 “滋啦——！” 刺耳的声音响起。 那颗狂暴的雷炎光球，在接触到王凡掌心的刹那，竟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化作无数道细碎的雷火电弧，疯狂地涌入他的手臂！ 王凡的整条右臂，衣袖瞬间化为飞灰。 古铜色的肌肤之下，幽绿与暗紫交织的纹路骤然亮起，疯狂吞噬着这股外来的精纯能量。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皮肤表面甚至崩裂出数道细微的血痕，但又在瞬间愈合。 痛苦！ 难以言喻的痛苦！ 但随之而来的，是《雷炎金身诀》飞速运转的畅快！ 这金丹后期妖兽的本命神通，对他而言，竟是送上门的大补之物！ 山谷内，一片死寂。 江少言瘫坐在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徒手……接下了金丹后期妖兽的致命一击？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金丹期修士的理解范畴！ “吼？” 那头雷光炎虎也愣住了，巨大的虎目中，流露出人性化的迷茫与不解。 它想不明白，自己凝聚了全身妖力的致命一击，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王凡缓缓放下手臂，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吐出一口带着电弧的灼热气息。 他转过头，那双毫无感情的异色眸子，先是扫了一眼虚弱的雷光炎虎，随即落在了瘫软在地的江少言身上。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已经掉入蛛网，无力挣扎的飞虫。 “跑！小子，快跑！” “此人实力深不可测，绝不是你现在能抗衡的！快走！” 血祖焦急的声音在江少言脑海中响起，试图挽回局面。 江少言浑身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让他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魔王。 可王凡，根本没再多看他一眼。 他的目标，是那头雷光炎虎。 王凡的身影再次消失。 下一刻，他已然出现在雷光炎虎的头顶。 雷光炎虎惊怒交加，刚想反抗，一股让它神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气息，便已当头落下！ “金丹神通——九幽冥雷！” 一道比之前斩杀雷火犼时更加凝实、更加深邃的毁灭光柱，自王凡掌心轰然爆发！ 毫无悬念！ 这头本就与江少言缠斗许久，又耗费了本命神通的妖兽，连一声惨嚎都未能发出，巨大的头颅便被那道毁灭光柱彻底贯穿！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生机断绝。 王凡面无表情地落下，熟练地剖开虎尸，取出一颗跳动着雷光的金丹后期妖丹，随手扔进了储物袋。 做完这一切，他才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向那腥风阵阵的洞穴。 那里，有他此行的另一个目标。 紫极雷火晶。 江少言看着这一切，浑身抖如筛糠。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轻描淡写地斩杀了自己拼尽全力都无法战胜的恐怖妖兽。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走向自己梦寐以求的藏宝洞穴。 屈辱、愤怒、不甘，还有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将他的心脏死死攥住。 “谢老……谢老……” 他在心中无声地悲鸣。 “唉……”血祖发出一声充满无奈与沉痛的叹息，“痴儿，是为师害了你！没想到此地竟有如此魔头！” “你快走！为师拼着神魂受创，也要为你拦他一瞬！” 话音未落，江少言脖颈上的那枚古朴戒指，骤然爆发出一团血色光芒，化作一道薄薄的护盾，将他笼罩其中。 “走！” 江少言感受到那股力量，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头也不回地向着山谷之外疯狂逃窜。 洞穴中，王凡找到了那块人头大小，通体晶莹，内部仿佛有紫色雷霆与赤色火焰在流转的紫极雷火晶。 他能感觉到，外面那道血色护盾的出现，以及江少言的逃离。 他没有去追。 他缓缓走出洞穴，手握着紫极雷火晶，看着江少言那狼狈逃窜的背影，消失在山谷尽头。 “桀桀桀……小子，算你识相，没有赶尽杀绝。” “经此一役，那小子对我必然更加死心塌地！本座的计划，虽然出了点岔子，但也算殊途同归！” 血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王凡将紫极雷火晶收起，在识海中平静地回应。 “你的棋子，太弱了。” 血祖的笑声戛然而止。 “下一次，我希望他能让我多花一点力气。” 第143章 衣锦还乡？不，是讨债！ 雷炎谷。 山谷内原本浓郁狂暴的雷火气息，此刻已变得稀薄了许多，仿佛被某种存在鲸吞一空。 王凡盘坐的巨石之下，那块人头大小的紫极雷火晶，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地暗淡无光的粉末。 他缓缓睁开双眼，一缕凝练到极致的紫色电光自左瞳闪过，一簇幽绿的火苗在右瞳中一闪而逝。身下的岩石，在他起身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片焦黑的粉尘。 《雷炎金身诀》第六层！ “桀桀桀……小子，恭喜了。” 血祖酸溜溜道。 “肉身元婴，修为也稳固在了金丹中期顶峰，随时可能突破。这速度，就算是本座当年，也望尘莫及啊。” “江少言那边，如何了？” “嘿嘿，正要跟你说。” “那小子，当真是走了狗屎运！上次被你吓破了胆，一路亡命奔逃，竟然误入了一处上古修士的坐化洞府。” “在那洞府中，他不仅找到了一块品质绝佳的庚金之精，还得到了一份残缺的地图和几瓶疗伤丹药。” “本座顺水推舟，指点他炼化了那庚金之精，就在半个月前，他已经成功筑基了！” 王凡神色不动。 所谓“误入”，所谓“狗屎运”，不过都是这老魔头早已布下的棋子罢了。 那处洞府，恐怕也是血祖当年留下的后手之一。 “他现在在哪？” “还能在哪？当然是回家报仇去了！” “那小子被家族欺压了一年多，心里那股怨气，早就快把他逼疯了。如今一朝得势，筑基成功，他第一个要找的，就是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 “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已经快到青霖城了。” …… 青霖城。 雄伟的城墙遥遥在望。 江少言站在官道旁的一处小山坡上，望着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池，心中百感交集。 他回来了！ 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废物！ 而是堂堂正正的筑基期修士！ 他下意识地抚摸着脖颈上的戒指，感受着体内奔腾汹涌的庚金灵力，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与自信，充斥着他的胸膛。 “谢老，多谢您！”他由衷地在心中感激道，“若不是您，我江少言恐怕这辈子都没有翻身之日！” “桀……痴儿，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本座早就说过，你乃天命所归，气运加身之人。上次的危机，不过是天道对你的考验罢了。你看，考验一过，这天大的机缘，不就送上门来了？” 江少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回想起自己逃离雷炎谷后，慌不择路，最终跌入那个隐秘的山洞，得到庚金之精和丹药的经历，至今仍觉得如梦似幻。 这就是气运！ 这就是他江少言命中注定的不凡！ “谢老，您放心！等我处理完家族的琐事，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必定会倾尽全力，为您寻找恢复神魂的灵药！” 江少言信誓旦旦地保证。 “好，好，你有这份心，为师就满足了。”血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感动。 江少言不再迟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大步流星地朝着青霖城走去。 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要将过去一年所受的屈辱，尽数踩在脚下！ 城门口，守城的卫兵看到江少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弄。 “哟，这不是咱们江家的大天才，江少言吗？” 为首的卫兵队长阴阳怪气地开口， “怎么，在外面捡垃圾捡够了，舍得回来了？” “哈哈哈！” 周围的卫兵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江少言的脚步停下。 他缓缓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泛着诡异金属光泽的眸子，冷冷地看向那个卫兵队长。 “掌嘴。” “什么？” 卫兵队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小子，你脑子坏掉了？让我掌嘴？你算个什么东……”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冰冷而磅礴的气息，便从江少言体内轰然爆发！ 筑基期！ 那股独属于筑基修士的威压，如同山岳般，狠狠地压在了所有卫兵的心头！ 卫兵队长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筑……筑基……” 他哆嗦着嘴唇，惊骇欲绝地看着江少言。 其他卫兵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江少言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迈开步子，径直走进了城门。 他要回江家。 那里，还有一笔笔的账，等着他去清算！ 江家府邸。 当江少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两个守门的家丁同样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废物，你还敢回来？” “赶紧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江少言面无表情，只是抬手轻轻一挥。 两道暗金色的气劲激射而出，那两个练气四五层的家丁连反应都来不及，便惨叫一声，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大门之上，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巨大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府内的护卫和族人。 “什么人！敢在江家闹事！” 一声厉喝传来，十几个手持兵刃的护卫从院内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江家的护卫统领，江浩。 他也是江家的旁系子弟，练气大圆满的修为，平日里没少欺辱江少言。 当他看清来人是江少言时，先是一惊，随即脸上便浮现出狰狞的冷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废物回来了！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想回来摇尾乞怜了？” 江浩轻蔑地说道， “丹田都废了，还敢动手伤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江浩。” 江少言缓缓念出这个名字，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一年前，你打断我三根肋骨，当众将我踩在脚下。这笔账，今日，我们该算算了。” “算账？就凭你？” 江浩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对着身后的护卫一挥手， “给我上！打断他的四肢，扔到后山的乱葬岗去！” 那些护卫对视一眼，狞笑着冲了上来。 江少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那些护卫的攻击即将落在他身上的刹那，他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精妙的招式，只是最直接、最野蛮地向前踏出一步，然后一拳轰出！ 他的拳头之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暗金色光芒，仿佛是由纯粹的金属铸就！ “轰——！”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护卫，手中的长刀与江少言的拳头悍然相撞！ “咔嚓！” 一阶长刀，竟被这一拳硬生生轰成了碎片！ 狂暴的力量余势不减，狠狠地印在了那护卫的胸口。 那护卫的护身灵光如同脆弱的鸡蛋壳一般，瞬间破碎，整个人胸膛都凹陷下去一大块，鲜血狂喷，倒飞而出，将身后的几人也撞翻在地。 一拳！ 仅仅一拳！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而霸道的一幕给镇住了！ 江浩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你……你的修为……” “现在，轮到你了。” 江少言的身影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江浩面前，那只泛着金属光泽的拳头，在他眼中急速放大！ 江浩亡魂皆冒，拼命催动全身灵力，在身前布下了一层厚厚的土黄色护盾。 然而，没有用。 “砰！” 护盾应声而碎！ 江少言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江浩的脸上。 骨裂声响起，江浩的半边脸都塌了下去，整个人旋转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远处的假山之上，生死不知。 江少言缓缓收回拳头，目光冰冷地扫过周围那些噤若寒蝉的护卫和族人。 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低下头，浑身颤抖。 “还有谁？” 就在这时，一声充满了威严的怒喝，从内院深处传来。 “住手！” 紧接着，数道强大的气息迅速逼近，为首的，正是江家家主，江天雄！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家族长老。 他们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江天雄看着满地狼藉，以及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江浩，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死死地盯着江少言，厉声喝道：“孽障！你一回来就下此毒手，残害同族！眼里还有没有家族法度！” 江少言抬起头，直视着这位曾经对他寄予厚望，却在他跌落谷底后，对他不闻不问的大伯。 他笑了，笑得有些癫狂。 “家族法度？我被江浩踩在脚下的时候，法度在哪里？我被逐出家族，沦为废人的时候，法度又在哪里！” “你！” 江天雄被他顶撞得勃然大怒，筑基中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狠狠压向江少言， “看来你真是疯了！来人，给我将这个孽障拿下！”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同时上前一步，筑基期的灵力波动，瞬间封锁了江少言所有的退路。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苍老而颤抖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都住手！” 一个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老者，在家丁的搀扶下，快步走了出来。 他看到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江少言，浑浊的双眼中，瞬间涌出了泪水。 “言儿！” 第144章裂开了 看到这个佝偻的身影，江少言浑身一震，所有的杀意与狂傲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快步上前，扶住了那个摇摇欲坠的老者，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爹！” 江天硬浑浊的双眼费力地聚焦，看清了儿子的脸庞，干瘪的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 “言儿……我的言儿……你回来了……” 江少言扶着父亲的手臂，一股虚弱感从父亲体内传来，他心头猛地一沉，灵力下意识地探入父亲体内。 空空如也！ 丹田枯寂，经脉萎缩，曾经筑基期的修为，荡然无存！ “爹！您的修为……怎么会这样！”江少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怒与不敢置信。 江天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拍了拍儿子的手。 “半年前……为父听闻西洲正道宗门有能重塑丹田的灵药，便……便带着家中积蓄前去求药……” “谁知半路遭遇劫匪，财物被劫，为父……也受了重伤，沦为废人……” 听到这里，旁边一位长老立刻阴阳怪气地插嘴。 “家主，您听听！他自己都承认了！是偷拿族中财物！” 另一位长老也跟着附和。 “没错！不仅偷了东西，还把东西弄丢了，自己也成了个废物，真是活该！” “丢尽了我江家的脸！” “闭嘴！” 江少言猛然回头，双目赤红，那股刚刚收敛的筑基期威压，混合着滔天的怒火，化作实质般的风暴，朝着那几个多嘴的长老席卷而去！ 那几位长老不过练气修为，如何能抵挡这般威势，当扬被压得面色惨白，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后退，满脸骇然。 “你们，找死！” 江少言身上暗金色的光芒流转，杀机毕露，就要悍然出手！ “住手！” 江天雄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回来了！ 那个曾经的天才，真的回来了！而且，修为竟已至筑基！ 他很清楚，一旦江少言坐稳脚跟，自己这个家主的位置，恐怕就要不保了！ 更要命的是，江天硬被废，根本不是什么劫匪所为，而是他暗中下的黑手！此事若是败露，他与江少言之间，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行，现在绝不能让事态扩大！ 而且，这小子能恢复修为，必然是得了天大的机缘！若是能将这份机缘弄到手，自己有生之年，未必不能冲击金丹大道！ 无数念头在江天雄脑中一闪而过，他脸上的阴沉瞬间被和煦的笑容所取代。 “言儿！不可对长老无礼！” 他上前一步，挡在江少言和那几位长老中间，一股柔和的灵力散开，化解了江少言的威压。 “你平安回来，是大喜事！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他转身对着那几个面色难看的长老呵斥道。 “都胡说什么！天硬是为了给言儿求药，才动用了自己的积蓄，何来偷盗一说！此事休要再提！” 他又转向江少言，满脸慈爱。 “言儿，你受苦了。你大伯我，这些日子也是寝食难安啊！快，扶你父亲进去休息，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江天雄这番变脸的功夫，让周围的族人都看呆了。 江少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此刻心乱如麻，只想先安顿好父亲，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扶着江天硬，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朝着自己曾经的院落走去。 …… 院落内，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江天硬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这半年来的经历，言语中充满了对儿子的愧疚与自责。 江少言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几瓶疗伤丹药，这些都是他从那处洞府中得到的。 “爹，您先服下这些丹药，虽然不能让您修为恢复，但调养身体，延年益寿还是可以的。” “好，好……”江天硬接过丹药，浑浊的眼中满是欣慰，“我儿长大了，有出息了……” 江少言看着父亲苍老的容颜，心中刺痛。 “爹，您放心。” “孩儿如今已是筑基修士！那些欺辱过我们的人，孩儿一个都不会放过！” “还有那些劫匪，孩儿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将他们碎尸万段，为您报仇！” “报仇……不急……不急……”江天硬连连摆手，“言儿，你现在最要紧的，是稳固修为。江家……不简单啊……”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有所顾忌，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夜色渐深，江天雄派人送来了丰盛的晚宴，说是要为江少言接风洗尘。 父子二人都没有去。 江少言只是默默地为父亲布菜，看着父亲一口一口地吃下，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 这世上，只有父亲，是真心待他。 “言儿，不对劲！” 血祖的声音，突兀地在江少言脑海中响起。 江少言一愣。 “谢老，您是说……”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道快到极致的血色光芒，毫无征兆地从院外的阴影中射出，穿透了窗户，目标直指正在喝汤的江天硬！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到江少言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嗤！ 血光一闪而过。 江天硬端着汤碗的动作，凝固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欣慰的笑容。 下一刻，一道细细的血线，从他的额头正中浮现，迅速向下蔓延，穿过鼻梁，嘴唇，脖颈，胸膛…… 在江少言呆滞的注视下，他的父亲，江天硬，连同身下的椅子，被整整齐齐地从中间分成了两半，朝着左右两边缓缓倒下。 温热的鲜血与内脏，哗啦一下，洒满了地面。 江少言呆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恐怖而荒诞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心中似乎有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随着父亲身体的裂开，也跟着“咔嚓”一声，彻底碎裂了。 第145章 都是你害的！ 江少言的呼吸，也凝固了。 他傻傻地看着眼前那被一分为二的父亲，看着那温热的血与内脏铺满了地面，那股浓烈的血腥气钻入鼻腔，麻痹了他的所有神经。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世界变成了一副无声的、黑白的、荒诞的画。 直到，一道黑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落的墙头。 那道影子，他熟悉到了骨子里。 那双幽绿与暗紫交织的异色双瞳，是他永生永世都无法磨灭的梦魇！ 是你！ 又是你！ “为什么？” “我不就无意中撞见了你炼出丹药吗？”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如此苦苦相逼！” 他心中的那根弦，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王凡从墙头飘然落下，站在那片血泊之外，神情淡漠。 “无他。” “蝼蚁，你碍吾眼了。” “先前两次让你跑了，此番，再也不会了。” “江家，还有这座青霖城，都会覆灭。” “记住，这一切因果，都因你而起！” 轰！ 最后一句话，如同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了江少言的天灵盖上！ 因我而起？ 父亲的死，是因我而起？ 江家的覆灭，是因我而起？ 整座青霖城的覆灭，都是因我而起？ “啊啊啊啊啊——！” 江少言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凄厉咆哮，他的双目瞬间被血色填满，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暗金色的庚金灵力在他周身疯狂暴走，形成了一股毁灭性的风暴，将整个院落都撕扯得支离破碎！ “谢老！” “助我！” 他在心中用尽了最后一丝神智，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唉……” 血祖那苍老而沉痛的叹息，在他脑海中响起。 “痴儿！” “也罢！” “老夫便陪你，最后疯狂一回！”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少言脖颈上的戒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血光！ 那血光化作一道洪流，疯狂地涌入江少言的体内！ 他的气势，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攀升！ 筑基初期！ 筑基中期！ 筑基后期！ 筑基大圆满！ “咔！” 仿佛冲破了某种无形的壁障，一股远超筑基的，独属于金丹真人的恐怖威压，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注意！” 血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 “金丹期的修为，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江少言感受着体内那从未有过的，仿佛能毁天灭地的力量，他赤红的双眼死死锁定着王凡。 “我要你死！” 他咆哮着，身影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一拳轰出！ 这一拳，凝聚了他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绝望，以及那金丹初期的磅礴力量！ 拳风呼啸，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尖鸣！ 王凡站在原地，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同样一拳迎了上去。 他的拳头之上，没有任何光华，只是闪烁着淡淡的雷炎纹路。 朴实无华。 两只拳头，在半空中悍然相撞！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下一瞬，江少言脸上的疯狂与狰狞，化为了极致的骇然。 他感觉自己轰出的不是一个人的拳头，而是一座太古神山！ 那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摧枯拉朽般地粉碎了他的庚金灵力，而后狠狠地撞在了他的拳骨之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江少言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倒飞出去，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茬刺破了血肉，暴露在空气中！ 他重重地撞塌了数道墙壁，最终被掩埋在了江家府邸的废墟之中。 一击！ 仅仅一击！ 拥有了金丹初期力量的江少言，便被彻底碾压！ “咳……噗！” 江少言从废墟中挣扎着爬起，口中喷出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他无法理解！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已经有了金丹期的力量，却依旧连对方的一拳都接不住！ 王凡的身影，缓缓从烟尘中走出，毫发无伤。 他没有再去看江少言，而是将视线投向了那些从骚乱中惊醒，正惊恐万状地看着这边的江家族人。 “逃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的江家族人、护卫、家丁，瞬间作鸟兽散，发疯似的朝着府邸之外逃去。 王凡没有去追。 他只是抬起了手，掌心之中，一团幽绿与暗紫交织的雷火，缓缓浮现。 九幽冥雷。 他屈指一弹。 那团雷火飞上半空，而后骤然炸开，化作漫天细碎的雷火雨，覆盖了整个江家府邸。 没有惨叫。 甚至没有声音。 所有被那雷火雨滴沾染到的江家族人，无论修为高低，身体都在瞬间化作了飞灰。 那些雕梁画栋的建筑，也在无声无息间，被腐蚀、消融，最终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土。 偌大的江家府邸，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从青霖城彻底消失。 只剩下江少言，孤零零地跪在那片废土之上。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在自己眼前化为灰烬，身体抖如筛糠。 “不……” “不！！！” 他发疯似的冲向王凡，左臂完好，再次凝聚起所有的力量，一拳轰出！ 王凡这次连手都懒得抬。 他只是向前踏出一步，任由江少言的拳头轰在自己胸口。 “砰！” 江少言只觉得自己的左拳，像是砸在了一块烧红的神铁之上！ 剧痛传来，他的左手手骨，寸寸碎裂！ 而王凡，纹丝不动。 “你……”江少言绝望了。 王凡没有理会他，身形一晃，冲天而起，悬浮在了青霖城的上空。 他俯瞰着下方这座繁华的城池，看着那些被惊动，正茫然望向天空的凡人与修士。 然后，他张开了双臂。 “我说过。” “这座城，会因你而覆灭。”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下方，跪在废土之上的江少言耳中。 下一刻，无穷无尽的雷炎，自王凡体内喷薄而出！ 那雷炎化作了一条横贯天际的巨大长河，带着焚毁一切，净化一切的意志，朝着下方的青霖城，倾泻而下！ “不——！” 江少言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 他想要阻止，可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雷炎长河，淹没了街道，淹没了房屋，淹没了一切！ 他能听到整座城池的哭喊与哀嚎。 他能看到无数人影在火海中挣扎，最终化为焦炭。 他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在绝望中被火焰吞噬。 他看到，一个刚刚还在城门口嘲笑自己的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了灰烬。 他看到，整座青霖城，这座他出生、成长、承载了他所有记忆的城池，正在化为一座人间炼狱！ 而这一切，都因他而起！ “啊……啊……” 江少言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眼耳口鼻之中，都流出了鲜血。 他的心，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 雷炎散去。 青霖城，已经从地图上被抹去。 只留下一个巨大、焦黑、冒着滚滚浓烟的天坑。 王凡的身影，缓缓从空中落下，重新站在了江少言的面前。 江少言缓缓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眸子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神采，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死寂。 王凡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咔嚓。” 一声轻响。 江少言的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 第146章 幽冥 江少言的尸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脖颈以一个不自然的姿态扭曲着。 那双空洞的眼睛，还死死地“看”着天空。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以那具尸体为中心，整片化为巨坑的废墟开始震动。 无数肉眼难辨的怨念与死气，从焦土的每一寸缝隙中升腾而起，化作丝丝缕缕的血色雾气，朝着天空汇聚。 起初只是薄薄的一层，很快，那血雾便越来越浓，遮蔽了天日，将整个巨坑笼罩在一片诡异的猩红之中。 风停了。 声音也消失了。 一股极致的压抑，笼罩了这片死亡之地。 血雾在天穹之上疯狂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在漩涡的中心，所有的怨念、死气、乃至于这座城池百万生灵残存的最后一丝精气神，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缩、凝聚。 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暗红，表面布满玄奥纹路的丹丸，在漩涡中缓缓成型。 它一出现，整片天地的血雾都仿佛找到了归宿，疯狂地朝着它涌去。 血丹！ “桀桀桀桀……” 血祖得意而疯狂的笑声，在王凡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看到了吗，小子！” “这，才是真正的《夺天造化功》！” “以一族血亲为引，以全城生灵为祭，夺一地之气运，炼无上之法身！” 血祖的声音充满了快意。 “《噬金诀》改造他的肉身，你这魔头刺激他的心神，让他彻底崩溃，主动接纳本座的力量！” “如此一来，献祭的条件便已达成！” “这具身体，如今已被这百万生灵的怨念与精气洗经伐脉，脱胎换骨！” “什么狗屁金属性上品灵根，在这夺天造化之下，已然化作了万中无一的……极品金灵根！” 王凡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天空中的那枚血丹。 天空中，那枚血丹在吸收了最后一缕血雾后，光芒内敛，悬浮于空，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 下一刻，它动了。 它化作一道血色流光，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射向了地面上江少言的那具尸体。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血丹在接触到尸体的瞬间，便融入了进去。 “咕噜……咕噜……” 江少言的尸体，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他那被王凡捏断的脖颈，自行扭正。 被轰碎的双臂，血肉蠕动，骨骼重生，迅速恢复原状。 他那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之下，无数血色的丝线凭空出现，如同活物一般，迅速将他全身包裹。 一层，又一层。 转眼之间，江少言的尸体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人多高，通体血红，表面布满奇异纹路，并且还在微微搏动，仿佛一颗巨大心脏的血茧。 一股磅礴的生机，从血茧之中散发出来，与此地浓郁的死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成了！” “只要再等上七七四十九日，待他神魂与这具全新的法身彻底融合，本座计划便更近一步！” “届时，天下之大，何处不去！” 王凡看了一眼那枚血茧，转身便要离去。 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兴趣在此地浪费时间。 “等等！”血祖急忙叫住了他。 “小子，你我之间的交易，可还没结束。” 王凡的脚步停下。 “这具法身虽然已经铸成，但终究只是一个空壳子，那小子的神魂在之前的冲击下，早已破碎不堪，脆弱至极。” “若不加以温养，莫说四十九日，不出三日，他的残魂便会彻底消散，这具法身也就彻底废了。” “本座需要你，带它去一个地方。” “一个能温养神魂，重聚残魄的极阴之地。” “不去！” 王凡眉头微挑。 “别急！” “幽冥鬼蜮。” “只有那里的九幽阴气，才能在滋养他残魂的同时，压制住法身内狂暴的怨念，让二者完美融合。” “而且……” 血祖怪笑起来， “那里，对你修炼《雷炎金身诀》同样有天大的好处，你那九幽冥炎，若是能吸收了鬼蜮本源，威力至少能再翻一倍。” 王凡的身形化作流光，瞬间出现在那枚血茧之前。 他伸出手，一股灵力卷出，便要将那枚血茧收入储物袋中。 可那血茧纹丝不动，反而散发出一股抗拒之力。 “没用的。”血祖解释道，“此物已与这方天地的怨气融为一体，寻常储物法器根本无法收纳。” …… 三日后。 西洲极西之地，一片终年被灰色雾气笼罩的贫瘠荒原。 此地阴气汇聚，阳气不存，是生灵的禁区，鬼物的乐土。 在荒原的最深处，一座雄伟而诡异的巨城，静静地矗立在灰雾之中。 幽冥城。 这座城的城墙，并非由土石筑成。 而是由无数森白的骷髅头颅，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压缩、粘合在一起，堆砌而成。 密密麻麻的黑色眼洞，无声地凝视着每一个靠近的生灵，诉说着死亡。 城门，则是一头不知名上古巨兽的完整骸骨，两根冲天而起的巨大肋骨构成了门框，狰狞而霸气。 此刻，城门口，零零散散地有一些“人”在进出。 他们大多面色惨白，身上缠绕着浓郁的阴气，行动间悄无声息，不似活人。 更有一些身体半透明，在空中飘荡的鬼物，混杂其中，却也安分守己，不敢有丝毫造次。 人类与鬼物，在这座城中，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一道黑色的流光，由远及近，最终落在了城门百丈之外。 王凡背负着血茧，现出身形。 他一出现，磅礴气血，混合着血茧散发出的滔天怨气，瞬间打破了此地的宁静。 周围无论是人是鬼，都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纷纷退避三舍，用惊惧的目光远远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王凡没有理会这些蝼蚁。 他迈开步子，径直朝着那巨大的骸骨城门走去。 “铿！铿！” 两名守在城门口，身披残破骨甲，手持巨大骨刃的骷髅卫兵，同时上前一步，交叉骨刃，拦住了他的去路。 它们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的魂火，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却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压迫感。 这两具骷髅卫兵，竟都有着堪比金丹初期的实力！ “桀桀……小子，这是幽冥城的规矩。” 血祖连忙解释。 “城主寂，定下铁律，任何携带浓重怨念之物，都不得入城，以免惊扰了城中沉睡的‘东西’。” “你背上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一个怨念的集合体，它们不拦你才怪。” 王凡的脚步停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体内的灵力开始缓缓运转。 那两名骷髅卫兵眼中的魂火，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猛地跳动了一下，握着骨刃的手也更紧了。 一扬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 一道清冷、空灵，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城池的最深处传来，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生灵的耳边，也响彻在王凡的识海。 “背负血孽之人。” “入城。” 声音落下的瞬间，那两名拦路的骷髅卫兵，立刻收回骨刃，整齐划一地退到两旁，重新化作了两尊雕塑。 城门口那些远远围观的人与鬼，听到这个声音，无不骇然变色，旋即纷纷跪伏在地，朝着城池深处叩拜，神态恭敬到了极点。 那是城主，幽冥之主，寂的声音！ 这位神秘的城主，已经有数十年未曾开口了！ 今日，竟为了一个外来者，亲自下令！ 王凡双瞳微缩，抬头望向城池深处。 好强的神念！ 这道声音的主人，其实力，恐怕远在寻常元婴中期之上！ “桀桀……看来，你背上的东西，把那位城主也给惊动了。” 王凡没有犹豫，迈步走进了那巨大的骸骨城门。 一入城，扑面而来的，是比外界浓郁百倍的阴气与死气。 城内的建筑，同样是由各种白骨搭建而成，街道上铺着被打磨得光滑的兽骨，踩在上面，发出“咔哒、咔哒”的清脆声响。 街道两旁，有鬼物开设的店铺，贩卖着各种阴属性的材料和魂魄。 也有人类修士的摊位，兜售着丹药与法器。 一切都显得那么光怪陆离，却又井然有序。 王凡背负着巨大的血茧，走在街道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但他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金丹威压，以及刚才城主亲自下令的余威，让所有窥探的目光都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有任何不敬的举动。 他按照血祖的指引，穿过数条街道，最终来到了一处位于城池西北角的巨大洞穴之前。 洞口黑不见底，不断有精纯至极的九幽阴气从中冒出，在洞口上方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灰色漩涡。 “就是这里了，幽冥鬼蜮的入口！” 血祖兴奋了。 “小子，把这血茧扔进去就行。下面的九幽阴气，是这世间最好的神魂滋养之物，足以保住那小子的残魂不灭，并与这具法身完美融合。” 王凡没有立刻照做。 他的目光，落在了洞穴旁，一块一人多高的黑色石碑之上。 石碑上，用上古鬼文，刻着两个血色大字。 禁地。 第147章 老魔头的真正算计！ 两个血色鬼文，散发着一股陈旧的煞气，仿佛在警告所有生灵，踏入者，死。 王凡的脚步，就停在这块石碑前。 他没有看那深不见底的洞穴，也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投来的窥探视线，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那两个字。 “桀桀……小子，别看了。” “这地方，对别人是禁地，对咱们来说，可是宝地。” 血祖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蛊惑。 王凡没有回应，但血祖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幽冥鬼蜮，乃是这西洲阴脉的汇聚之所，是真正的极阴之地。寻常生灵若是进来，不出三日，魂魄便会被此地的九幽阴气侵蚀殆尽，化作一具行尸走肉。” “可凡事都有例外，物极必反！” 血祖高深莫测起来。 “此地的九幽阴气，对完整的魂魄是剧毒，但对本就残破不堪的魂魄而言，却是最好的粘合剂与补品！” “江少言那小子的残魂，若想与这具法身完美融合，非此地不可！” 王凡笑了。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嘿嘿嘿……”血祖发出一阵干笑，“誓约可没有发作，这就代表本座对你绝无恶意。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对你我都有好处的计划。” “况且……”血祖话锋一转，语气中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狡黠。 “小子，你的神魂，可还是处于残缺状态！” “还有你那九幽冥炎，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它在渴望，在欢呼！这里，就是它的源头，是它的故乡！若是能吸收了此地的鬼蜮本源，你那神通的威力，可就不是翻一倍那么简单了！” 王凡当然明白。 血祖说得没错。 自从靠近这幽冥鬼蜮的入口，他右瞳中的那簇幽绿火焰，就一直在不受控制地跳动，传递出一股极为强烈的渴望。 而他自己，也确实能感觉到，这浓郁的阴气，对自己并无侵蚀之意，反而带来一种莫名的舒适感，好似游子归乡。 他之所以会跟着血祖的指引来到这里，甚至不惜背负着血茧这个巨大的麻烦，所依仗的，从来不是对这个老魔头的信任。 是誓约！ 既然誓约没有示警，就说明血祖的这番谋划，对他并无性命之忧，甚至真的如他所说，有莫大的好处。 念及于此，王凡不再有任何迟疑。 他背负着那颗巨大的血茧，迈开步子，径直走过了那块黑色的石碑，踏入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一步踏入，天旋地转。 外界的一切声音与光线，都被彻底隔绝。 一股比外面浓郁千百倍的九幽阴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朝着王凡和他背上的血茧涌来！ 那阴气冰冷刺骨，带着一种能冻结神魂的诡异力量。 换做任何一个金丹修士，在如此恐怖的阴气冲刷之下，恐怕一个照面就会被夺走神智。 但王凡的身体，只是微微一震。 他那古铜色的肌肤之下，幽绿色的雷炎纹路自行亮起，非但没有抵御这股阴气，反而像是饿了许久的凶兽，张开了贪婪的巨口，开始疯狂地吞噬起来！ 《雷炎金身诀》自行运转，将这股精纯至极的九幽阴气，源源不断地转化为淬炼肉身与神魂的力量。 王凡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之前与雷光炎虎激战，以及强行吸收其本命神通所留下的一些暗伤，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修复。 他右瞳中的九幽冥炎，更是“轰”的一声，暴涨三尺，化作一道幽绿色的火炬，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能量。 而他背上的那颗血茧，在接触到这股阴气的瞬间，也发出了满足的“咕咚”声。 血茧搏动的频率明显加快，表面那些玄奥的纹路，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红光，与周围的灰色阴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桀桀桀……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血祖发出了畅快至极的笑声。 王凡没有理会他，他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巨大通道，通道的墙壁并非岩石，而是一种非金非石的黑色物质，上面天然生成了许多鬼脸状的纹路，散发着幽幽的磷光，为这片黑暗提供了唯一的光源。 通道极深，一眼望不到底。 他迈开步子，顺着通道，不紧不慢地向下走去。 越是往下，阴气便越是浓郁。 四周开始出现一些游荡的鬼物，大多是些没有神智的低阶游魂，它们本能地被王凡和血茧散发出的气息吸引，却又畏惧于王凡身上那股霸道的气息，只敢远远地跟随着，不敢靠近。 王凡没有理会这些小东西。 他此行的目的很明确，找到一处阴气最浓郁之地，将血茧放下，然后自己也借此地好好修炼一番。 不知向下走了多久。 前方的通道，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王凡面前。 溶洞的穹顶之上，悬挂着无数根灰白色的巨大钟乳石，石上寄生着一种会发光的苔藓，将整个溶洞照得亮如白昼。 而在溶洞的正中央，是一片广阔的黑色湖泊。 湖水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波澜，却散发着比通道中浓郁百倍的阴气。 湖面上，飘荡着一朵朵拳头大小，由精纯魂力凝聚而成的白色莲花。 魂莲！ “九幽冥湖！竟然是九幽冥湖！” “小子！快！把血茧扔进湖里！这湖水乃是九幽阴脉的本源所化，是滋养神魂的无上至宝！有了此物，那小子的残魂，不出十日便能彻底稳固！” 王凡没有立刻行动。 他站在湖边，死死看着那片死寂的黑色湖水。 直觉告诉他，这湖里，有东西。 就在这时，那平静的黑色湖面，突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一个巨大、狰狞，通体由森森白骨构成的头颅，缓缓地从湖心之中升起。 第148章湖底的大家伙！ 仅仅是露出水面的部分，便有三层楼阁高。 它通体由一种惨白中透着灰败的骨质构成，没有血肉，没有皮膜，只有一副完整的、狰狞的骨架。 两只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两团比人还高的幽蓝色魂火，那火焰没有温度，却散发着一股能将灵魂都冻成冰渣的寒意。 它缓缓抬起头，那两团魂火，锁定了湖边的王凡。 一股磅礴、古老、充满了死亡与阴冷气息的威压，自它身上扩散开来，整个地下溶洞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这是……蛟龙？” 王凡在识海中发问。 “桀桀桀……小子，好眼力！说它是，也对，说它不是，也对！” “此乃阴蛟！” “这幽冥鬼蜮乃是西洲阴脉的龙眼所在，阴气汇聚了何止万年！ 久而久之，这阴脉便生出了灵智，以这九幽冥湖为体，聚万千阴魂为骨，化作了这么一条天生地养的怪物！” “寻常元婴修士，见了它掉头就跑！可你不一样！” “你那九幽冥炎，与它同出一源！它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妖兽，而是行走的天材地宝！是送上门的大补药！” “只要吞了它，吸收了它的本源魂火，你的神魂强度，至少能暴涨到元婴级别！届时，你再突破元婴境界，将再无瓶颈，水到渠成！” 王凡没有言语。 他只是打量着那头缓缓从湖中升起，露出越来越长身躯的阴蛟。 元婴初期。 不，它的气息还在攀升，已经无限接近元婴中期。 再加上此地是它的主扬，天生地养，怕是比寻常的元婴中期修士，还要难缠几分。 不过…… 能打！ 王凡如今肉身已入元婴，体内雷炎金身诀更是渴望着此地的精纯阴气。 这头阴蛟，确实是送上门来的造化。 他不再犹豫，反手将背上那颗还在微微搏动的血茧解下，而后手臂肌肉贲张，猛地发力，将那巨大的血茧朝着湖心，狠狠地抛了出去！ “噗通！” 血茧砸入漆黑的湖水，溅起一圈涟漪，而后缓缓下沉。 “吼——！” 阴蛟彻底暴怒了！ 这个渺小的人类，不仅闯入了它的沉睡之地，还敢往它的家里乱扔垃圾！ 它张开了那巨大的骸骨下颚，发出一声无形的咆哮！ 那并非声音，而是纯粹由神魂力量凝聚而成的冲击波！ 整个溶洞剧烈地摇晃起来，穹顶之上，无数发光的苔藓簌簌落下，湖边的地面，更是被这股冲击波震出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 王凡站在原地，衣袂翻飞，却纹丝不动。 这点程度的神魂冲击，对他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 要知道，他的神魂中还有一人——血祖！ “啧啧啧，这条小阴蛟可真是不知好歹！” “哪怕本座神魂有缺，万年积累，曾经位列大陆顶点——元婴巅峰，可不是区区一个小蛟可以撼动的！” 王凡呵斥，“逼话太多了，没看见我在打架吗？” 血祖哑口无言。 这个仇，他记下了。 等以后这小逼崽子老死后，刨坟！ 见神魂攻击无效，阴蛟眼中的两团魂火剧烈跳动。 它猛地一吸，整个九幽冥湖的湖水，都朝着它的口中汇聚，形成了一个飞速旋转的巨大漩涡。 下一刻，一道由高浓度九幽阴水压缩而成的黑色水柱，撕裂了空气，带着腐蚀一切的气势，朝着王凡当头轰下！ 王凡不闪不避。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右瞳之中，那簇幽绿色的九幽冥炎，骤然暴涨！ 绿色的火焰，瞬间覆盖了他的整条手臂。 他对着那道毁天灭地的黑色水柱，平平无奇地一拳轰出！ “轰！” 幽绿的火焰与漆黑的水柱，在半空中悍然对撞！ 没有想象中水火不容的剧烈爆炸，那道黑色水柱在接触到九幽冥炎的瞬间，竟像是冰雪遇到了烈阳，被飞速地蒸发、净化！ 无数精纯的阴气逸散开来，又被王凡的身体尽数吸收。 王凡的身体剧烈一震，脚下的地面寸寸碎裂，整个人向后滑出了十数丈，在骨质的地面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古铜色的皮肤上，雷炎纹路明暗不定。 好强的力量！ 阴蛟一击不成，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摆，掀起滔天巨浪，那条完全由白骨构成的尾巴，携着万钧之势，朝着王凡横扫而来！ 骨尾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抽爆，发出连串的音爆之声！ 王凡双脚猛地一踏，地面轰然炸开一个大坑，他的身影冲天而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轰隆！” 巨大的骨尾狠狠地砸在了王凡之前所站立的位置，整片湖岸都被这一击砸得塌陷下去一大块，碎骨纷飞。 王凡悬浮于半空，俯瞰着下方那条盘踞了大半个湖面的庞然大物。 他没有再选择被动防御。 他的左瞳之中，一缕凝练到极致的紫色电光，骤然亮起！ “金丹神通——九幽冥雷！” 他单手向下，猛地一按！ 一道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粗壮、都要深邃的毁灭光柱，自他掌心轰然爆发，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奔阴蛟那巨大的头颅！ 阴蛟似乎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猛地抬起头，张开巨口，一颗由它魂火本源凝聚而成的幽蓝色光球，迎着那道毁灭光柱喷了出去！ 下一瞬。 雷与魂，在溶洞的中心，轰然相撞。 毁灭的光柱与幽蓝的光球悍然对撞。 一瞬间，整个地下溶洞被无法形容的强光彻底吞没。 紧接着，毁灭性的冲击波才轰然扩散，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将整个溶洞的穹顶都掀飞了小半。 无数燃烧着幽绿火焰的巨大碎石，如同末日流星，狠狠砸落，将那片漆黑的湖面砸出万千深坑，激起滔天巨浪。 阴蛟那庞大的骨骸之躯，在冲击波中剧烈晃动，它眼眶中那两团幽蓝色的魂火，都肉眼可见地暗淡了几分。 显然，王凡攻击对它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王凡站在湖岸的废墟之上，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 他能感觉到，体内奔腾的雷炎灵力，以及那股从四面八方涌来，被肉身疯狂吞噬的精纯阴气。 他抬起头，看向那头魂火摇曳的阴蛟，嘴角咧开一个阴森笑容。 不错。 这头畜生，终于让他感觉到了几分压力。 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吼！” 阴蛟吃痛，彻底陷入了狂暴！ 它不再凝聚能量，而是选择了最原始，也最直接的攻击方式。 它那庞大的骨骸之躯猛然从湖中窜出，带起漫天阴水，如同一条白色的山脉，朝着王凡横压而来！ 那巨大的头颅，就是最恐怖的攻城锤！ 王凡不退反进。 “来得好！” 他低喝一声，双脚猛地在地上一踏。 “轰！” 脚下的骨质地面瞬间炸裂，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暗紫色的电光，不闪不避，正面迎向了那撞来的巨大头颅！ 他的右拳之上，幽绿与暗紫的雷炎纹路疯狂亮起，一股霸道绝伦的力量，凝聚于拳锋之上。 一人一兽，以最野蛮的方式，撞在了一起！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整个溶洞！ 王凡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在了阴蛟的下颚骨上。 狂暴的力量爆发，阴蛟那坚不可摧的骨骸之上，竟被这一拳硬生生轰出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纹！ 它那前冲的势头，也被这一拳硬生生止住！ 但王凡同样不好受。 那股反震之力，让他整条右臂的骨骼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在地面上犁出一条百丈长的深深沟壑，才堪堪停下。 “桀桀桀！好小子！够劲！” “这阴蛟的骨头，可是被九幽阴气淬炼了万年，寻常法宝都难伤分毫！你这一拳，竟然能把它打裂！不愧是元婴级别的肉身！”血祖兴奋地怪叫。 王凡没有理会他，只是晃了晃右臂，将那股麻痹感驱散。 他能感觉到，与这等强敌的碰撞，让他体内的《雷炎金身诀》运转得更加畅快，对力量的渴望也愈发强烈！ “再来！” 他再次冲出，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气势更猛！ 他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凶兽，围绕着阴蛟那庞大的身躯，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拳，掌，肘，膝…… 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 “轰！轰！轰！” 沉闷的撞击声，在溶洞中连绵不绝。 阴蛟被他打得节节败退，庞大的身躯不断晃动，身上那坚硬的骨骸，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纹。 它愤怒地咆哮，挥舞着巨大的骨尾，掀起滔天阴水，想要将这只烦人的苍蝇拍死。 但王凡的身法太快了。 他总能在骨尾落下的前一刻，险之又险地避开，而后又如附骨之疽般，贴上去继续发动猛攻。 战斗，完全成了一面倒的碾压！ 阴蛟空有元婴中期的力量，却根本无法锁定王凡的身形，只能被动挨打。 它眼中的魂火，越发暗淡，身上的气息，也开始变得紊乱。 它怕了。 这个渺小的人类，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它不再恋战，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摆，便要重新潜入九幽冥湖之中。 只要回到湖底，借助阴脉本源，它就能迅速恢复伤势。 “想跑？” 王凡看穿了它的意图。 他脚下雷光一闪，身影后发先至，瞬间出现在阴蛟的头顶之上！ “我说过，要把你的骨头，拆了当柴烧！” 他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 他右瞳中的九幽冥炎与左瞳中的紫霄云雷，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一绿一紫，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双掌之间，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强行融合！ “滋啦——！” 刺耳的声音响起。 一股连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毁灭气息，从他掌心弥漫开来。 阴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它疯狂地扭动身躯，想要将王凡甩下去。 但王凡的双脚，如同在它头骨上生了根，纹丝不动。 “雷炎……灭魂！” 第149章 想捡便宜？拿命来换！ 就在此时。 一个慵懒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空旷的溶洞中响起。 “小子，住手！” “此物，不是你该拿的。” 王凡的动作一顿。 他缓缓收回手，那双交织着幽绿与暗紫的眸子，冷漠地扫向四周。 溶洞之内，除了他自己和那头巨大的阴蛟尸骸，再无第三个活物的气息。 声音是从何而来？ “桀桀……有意思，竟然还有人能瞒过本座的感知。” 血祖的声音在王凡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惊奇。 “装神弄鬼。” 王凡口中吐出四个字，再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左瞳中的紫色电光猛然大盛！ “九幽冥雷！” 这一次，他没有将力量凝聚成光柱，而是任由那狂暴的雷霆之力，以他为中心，化作一张巨大的电网，朝着四面八方无差别地席卷而去！ “滋啦啦——！” 紫色的电弧疯狂跳跃，将沿途的一切阴气、碎石、尘埃，尽数净化！ 整片空间的阴暗，都被这霸道的雷光驱散一空！ 就在雷网扩散到溶洞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时，那里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一道人影狼狈地从中跌出，身上还残留着未曾散去的紫色电弧。 “找到你了。” 王凡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那人影十丈之外。 这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他身形壮硕，五官俊郎。 可惜的是，他的眼部，三道狰狞的伤疤从左额角划过双眼，一直延伸到右边脸颊，几乎毁掉了他的半张脸。 他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手中提着一柄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锈迹的一阶长剑。 金丹巅峰。 这是他表露在外的修为。 “小子，好狠的手段！” 中年男人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睛死死盯着王凡，其中满是忌惮。 他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将他逼出来。 “剑修？” 王凡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注意到了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锋锐之气。 “桀桀！何止是剑修！” “这老家伙，领悟了剑意！而且这剑意之凝练，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怪哉！怪哉！领悟了剑意，便等若半只脚踏入了元婴大道，为何他还是金丹修为？莫非是受了什么重创，修为跌落了不成？” …… “有点眼力。” “小辈，你该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染指的。” “经过先前一番大战，你此刻灵力怕是所剩无几！” 他抬起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遥遥指向那团幽蓝色的魂火。 “此物，归我了。” 王凡笑了。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用行动回应了对方。 他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这一次，不是冲向中年男人，而是直奔那团魂火！ “找死！” 中年男人勃然大怒！ 他手腕一抖，那柄锈剑发出一声轻鸣。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一切的灰色剑气，后发先至，撕裂空气，直奔王凡的后心！ 快！ 这一剑的速度，已经超越了寻常金丹修士的反应极限！ 然而，王凡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他前冲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在剑气及体的刹那，反手一拳向后轰出！ 拳锋之上，雷炎纹路交织闪烁！ “铛！” 剑气与拳头悍然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响。 狂暴的能量炸开，王凡的身形被那股力量推得向前一个趔趄，而那道无坚不摧的剑气，也被他这一拳硬生生轰碎！ 王凡借势稳住身形，一把将那团魂火抓在手中，看都未看，直接扔进了储物袋。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脸色变得无比阴沉的中年男人。 “现在，它是我的了。” 中年男人眼中的杀机，几乎化为实质。 “很好！”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从我‘断水剑’手中抢东西了！” “今日，我便让你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气势陡变！ 一股苍凉、孤寂、却又锋利无匹的剑意，从他体内冲天而起，将整个溶洞都笼罩其中！ 他动了。 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是最简单的一步踏出，一剑前刺。 可就是这简单的一剑，却仿佛封锁了王凡所有的退路，剑锋所指，万物凋零。 王凡体内的灵力本就在与阴蛟的战斗中消耗了七七八八，此刻更是所剩无几。 他没有选择硬撼。 脚下雷光一闪，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必杀的一剑。 可那剑锋之上附着的剑意，依旧在他腰侧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躲得了吗？” 中年男人一击不中，剑势连绵不绝，一剑快过一剑，化作漫天剑影，将王凡彻底笼罩！ 一时间，溶洞内只剩下“叮叮当当”的密集碰撞声！ 王凡完全落入了下风！ 他体内的灵力，在对方那无穷无尽的剑意压迫下，消耗得更快了。 他只能凭借着元婴级别的肉身强度，以及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在漫天剑影中艰难地闪躲、格挡。 他的身上，伤口在不断增多。 手臂、大腿、胸膛……每一道伤口，都附着着一股难以驱散的灰色剑意，在不断破坏着他的生机。 “小子，不行就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血祖焦急地催促。 “这老家伙的剑意太诡异了，再打下去，你的肉身都要被他磨废了！” 王凡没有回应。 撤？ 他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 又一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刺向咽喉的剑光后，王凡的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决然。 他故意卖出了一个破绽。 一个因为灵力不济，导致左肩防御出现了一瞬间空当的巨大破绽！ 中年男人果然上当！ 他眼中精光爆闪，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有的剑意与灵力，尽数灌注于手中长剑之上，化作一道灰色的死亡匹练，直刺王凡的左肩！ 他要一剑，废掉王凡的整条手臂！ 来了！ 王凡心中低吼。 他没有去防御，更没有去闪躲。 他任由那柄灌注了恐怖剑意的长剑，狠狠地刺入自己的左肩！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 半截剑身，从他的后肩透体而出！ 剧痛！ 难以言喻的剧痛，混杂着那股磨灭生机的剑意，在他体内疯狂肆虐！ 中年男人的脸上，浮现出胜利的狞笑。 可他的笑容，在下一刻，便彻底凝固。 因为，王凡的左手，竟在那一瞬间，死死地抓住了贯穿自己肩膀的剑身，让他无法将剑抽出！ 与此同时，王凡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抬起。 他将体内最后，也是最精纯的一股雷炎之力，尽数凝聚于右拳之上！ 幽绿的火焰与暗紫的雷霆，在他的拳锋之上，交织成一幅毁灭的图景。 “死！” 王凡用尽全身力气，一拳轰出！ 这一拳，正中中年男人那因为全力一击而门户大开的胸膛！ 鲜血四溅！ 中年男人胸口出现一个大洞！ 随后周围阴气，疯了般朝着中年男人席卷，随后消失！ 第150章 可惜了，跑得真快！ 那股气息，在空气中停留了数个呼吸，便彻底消散。 王凡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肩那个前后通透的窟窿，以及胸膛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剑痕，面无表情。 他体内的雷炎灵力，早已在与阴蛟和那神秘剑修的连番大战中，消耗殆尽。 此刻，支撑他站立的，唯有那具堪比元婴体修的强悍肉身。 “桀桀……可惜了！” 血祖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遗憾。 “那老家伙的剑意，已经触及到了‘寂灭’的门槛，若是能将他生擒，炼化其神魂，对你我都有天大的好处！” 王凡没有理会血祖的碎碎念。 他环顾四周，确认再无任何威胁之后，才缓缓走到湖边一处还算平整的废墟上，盘膝坐下。 “护法。”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放心，有本座在，就是那幽冥城主亲至，也休想伤你分毫！” 血祖信誓旦旦地保证。 王凡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这片死寂的地下溶洞，风云突变！ 周围那浓郁到近乎实质的九幽阴气，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化作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灰色漩涡，疯狂地朝着王凡的身体倒灌而入！ 他那古铜色的肌肤之上，暗紫与幽绿的雷炎纹路交替亮起，如同两条贪婪的巨龙，将涌入体内的精纯阴气尽数吞噬、炼化！ 《雷炎金身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他干涸的丹田，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被重新填满。 而他身上的伤势，也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左肩那个恐怖的窟窿，血肉蠕动，骨骼发出“咔咔”的轻响，正在自行愈合。 然而，在那新生的血肉之上，却始终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灰色气流。 那正是中年男人留下的寂灭剑意。 它如跗骨之蛆，顽固地附着在伤口处，不断磨灭着王凡的生机，阻止着肉身的恢复。 换做任何一个金丹修士，中了如此一剑，就算不死，这道剑意也足以废掉他半条命，需要耗费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去慢慢消磨。 可王凡，不是寻常修士。 他心念一动，丹田之内，那枚九品雷炎金丹微微一震。 一缕精纯至极的九幽冥雷之力，顺着经脉流转，精准地抵达了伤口处。 “滋啦——！” 当那缕紫色的电光接触到灰色剑意的瞬间，发出了如同热油浇在冰块上的声响。 寂灭剑意虽然霸道，但终究是无根之源。 而九幽冥雷，却是王凡的本命神通，力量源源不绝。 在九幽冥雷的持续灼烧之下，那缕顽固的剑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净化、消融。 一刻钟后。 王凡左肩与胸膛的伤口，彻底愈合，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 他体内的灵力，也已然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双异色双瞳之中，神光流转，比之前更加深邃。 “小子，你不觉得那个人，很不对劲吗？” 王凡嗯了一声。 他站起身，走到阴蛟那巨大的尸骸旁，伸手在那坚硬的骨骼上敲了敲，发出“铛铛”的金铁之声。 “此人剑道修为高绝，领悟的剑意更是诡异，但修为，却只有金丹巅峰。” “他似乎还能操控此地的阴气，否则不可能瞒过你我的感知，潜伏那么久。” “最重要的一点……” 王凡的动作一顿。 “他没有贪念。” 血祖发出一声怪笑。 “不错！贪念！一个修士，可以狠毒，可以无情，但绝不能没有贪念！那老家伙，从出现到最后逃走，本座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对那阴蛟本源的贪婪与渴望！” “他夺取阴蛟精华，更像是在……” “执行一个任务。” 王凡接过了他的话。 整个溶洞，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个领悟了寂灭剑意，战力堪比元婴初期的金丹巅峰剑修，竟然只是一个执行任务的棋子？ 那他背后的人，又是何等存在？ “幽冥城主，寂。” 王凡缓缓吐出了这个名字。 在这幽冥城中，能驱使这等级别的修士，除了那位神秘的城主，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桀桀……看来你也想到了。”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若想要这阴蛟本源，大可以亲自出手，以他的实力，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情，何必派一个手下来送死？” 王凡又提出了新的疑惑。 “他为何不亲自前来？” “这……本座也不清楚。” 血祖也迷茫了。 “上一次见那幽冥之主，还是在万年之前。那时候的他，性格孤僻，最是讨厌与人打交道，整日沉睡在这鬼蜮深处，不问世事。” “万年岁月，足以改变太多东西，或许，是他出了什么变故吧。” 王凡走到那片漆黑的湖边，看着湖中那个还在微微搏动的巨大血茧。 “罢了。” 他淡淡开口。 “船到桥头自然直。” “大不了，来一个，杀一个！” 话音落下，他不再去思考那神秘剑修与幽冥城主的事情。 他翻手之间，一团拳头大小，散发着精纯魂力波动的幽蓝色光球，出现在他的掌心。 正是那阴蛟的本源魂火。 第151章 敢动我的人？ 此地位于整座骸骨巨城的正中心，却不似外界那般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 整座府邸，竟是由一种极为罕见的万年阴沉木建造，通体漆黑，散发着一股幽静而古老的气息。 府邸深处，一间空旷的大殿内。 殿中没有多余的陈设，只有一张由整块黑色寒玉雕琢而成的巨大王座。 王座之上，一道身影斜倚着，姿态慵懒。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女人。 她身着一袭宽大的黑色长袍，却依旧掩盖不住那玲珑有致的曲线。 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后，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只是那双眸子，却空洞得可怕，让人不敢直视。 任谁也没想到幽冥之主——寂，是一个女人！ 突然，她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 一道狼狈的身影，踉跄着从中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正是那个与王凡激战后逃走的中年剑修，剑无极。 此刻的他，脸色惨白如纸，胸口处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还在不断地向外冒着黑气，那是被九幽冥雷灼烧过的痕迹。 寂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无极，你来……” 那慵懒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冻结魂魄的寒意。 整个城主府的温度，骤然下降！ “无极。” “是谁伤了你？” 剑无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属下无能，任务失败。” “那阴蛟本源，被他夺走了。” 寂没有追问任务，只是盯着他胸口的伤势。 “我问你，是谁伤了你！” 一股恐怖的威压，自她体内轰然爆发，整个大殿都在这股威压下剧烈地颤抖！ 剑无极的身体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是一个……元婴体修。” “元婴体修？” 寂的眉头微微蹙起，她收回了威压， “西洲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他与血祖同行。”剑无极又补充了一句。 “血祖！” 寂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浮现出恍然之色，随即，滔天的怒火，自她那空洞的眸子里燃起！ “好！好一个血祖！” “本座念在万年前的一面之缘，放他入我鬼蜮疗伤，他竟敢纵容手下，伤我的人，夺我的东西！” “真当本座这万年来，是白活的吗！” 她霍然起身，一股远超元婴中期的恐怖气息，席卷了整座幽冥城！ 城中，无数修士与鬼物，在这股气息下瑟瑟发抖，齐齐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跪伏下去，满心惊骇。 城主，发怒了！ 剑无极抬起头，看着那个怒火中烧的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城主，属下伤势过重，先行告退。” 说完，他竟不顾寂的反应，挣扎着站起身，转身便要离去。 “站住！” 寂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无极，你的伤……” 剑无极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不劳城主费心。” 他绕过她，头也不回地朝着殿外走去。 寂站在原地，没有再阻拦。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看着他一步步消失在大殿的门口。 直到那身影彻底不见，她才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地跌坐回王座之上。 大殿之内，恢复了寂静。 许久，一声幽幽的叹息，在大殿中回荡。 “无极，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她的思绪，仿佛穿透了万年的时光，回到了那段被尘封的记忆之中。 千年前，幽冥鬼蜮动荡，她被宿敌苍南真人偷袭，神魂俱灭，只余一缕残魄，侥幸逃脱。 她涅槃重生，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与修为，化作一个凡人少女，流落在西洲的大地之上。 就在她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她遇到了他。 那时的他，还是剑宗最为耀眼的天才道子，剑无极。 他白衣胜雪，一剑倾城。 他们相遇，相知，最终相爱。 那或许是她这漫长生命中，唯一一段有过色彩的时光。 然而，美好总是短暂的。 随着她实力的恢复，被封印的记忆也开始苏醒。 她想起了自己是谁，也想起了自己的仇人。 剑宗元婴老祖，苍南。 正是偷袭她的元凶，也是剑无极的师尊。 记忆彻底恢复的那一天，她取回了属于幽冥鬼蜮的力量。 那一夜，剑宗血流成河，满门上下，无一活口。 她亲手斩下了苍南的头颅，也亲手，斩断了与他之间所有的情缘。 她记得，他当时看她的表情，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片死灰。 从那天起，他便留在了这幽冥城，为她镇守鬼蜮，却再也没有对她笑过一次。 想到这里，寂的心，传来一阵绞痛。 可紧接着，另一段更为破碎，更为痛苦的记忆碎片，毫无征兆地涌入了她的脑海！ 那是在剑宗覆灭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啊——！” 寂猛地抱住了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那段关于孩子的记忆，仿佛是一个禁忌，被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地封锁着。 每当她试图触碰，那股撕裂神魂的剧痛，便会席卷而来！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惧与脆弱。 “想不起来，便想不起来吧……” “不重要，不重要，只要无极陪在我身边即可……” 寂喃喃自语。 她不知道，或者说不记得了，为什么剑无极还肯跟在她的身边。 但不重要，至少无极活着，哪怕恨她也罢。 第152章 吞了它，该走了！ 他五指猛然发力。 “啵！” 一声轻响，那团凝聚了阴蛟万年精华的魂火，被他硬生生捏爆，化作最精纯的魂力洪流，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涌入识海！ 嗡——！ 王凡的脑中，传来一阵轰鸣。 他的神魂，那原本因为血祖的存在而显得有些拥挤的识海，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一片汪洋！ 魂力！精纯到极致的魂力！ 这些魂力带着九幽阴脉的本源气息，与他的九幽雷狱体、九幽冥炎产生了完美的共鸣。 他那残缺的神魂，在这股力量的滋润下，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修复、被填补、被壮大！ 血祖那万年老鬼的神魂，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大补之物滋养，发出了舒爽的呻吟。 “桀桀桀……好！好啊！就是这种感觉！” 王凡没有理会他。 他只是闭上双眼，全力引导着这股庞大的魂力，冲刷着自己识海的每一个角落。 右瞳之中，那簇幽绿色的九幽冥炎，更是脱离了他的控制，自行暴涨，化作一道冲天火柱，将那股魂力洪流尽数包裹，贪婪地炼化、吸收。 火焰的颜色，变得愈发深邃，那股焚烧神魂的意志，也愈发纯粹。 王凡就这么盘坐在阴蛟的尸骸之上，一动不动。 时间，悄然流逝。 这片巨大的地下溶洞，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只有那片漆黑的九幽冥湖中，那个巨大的血茧，还在有规律地“咕咚、咕咚”搏动着，与王凡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遥相呼应。 一个月后。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是某种壁障被打破的声响，自王凡体内传出。 他那古井无波的气息，在这一刻，骤然暴涨！ 盘踞在整个溶洞中的九幽阴气，像是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形成了一个倒悬的巨大漏斗，疯狂地灌入他的天灵盖！ 他丹田内那枚九品雷炎金丹，高速旋转起来。 金丹表面，原本交错盘踞的幽绿火焰纹路与暗紫雷霆纹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幽绿的火焰纹路，在吸收了海量的九幽本源之后，变得无比霸道，竟开始反过来吞噬、融合那些紫色的雷纹！ 最终，整颗金丹的表面，超过七成的区域，都被深邃的幽绿色所覆盖。 只有在那幽绿的底色上，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紫色电光，如同被束缚的囚龙，发出不甘的嘶鸣。 金丹后期！ 成了！ 王凡缓缓睁开双眼，两道凝练如实质的幽绿光华，一闪而过，在他面前的骨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深邃的焦痕。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那浊气，竟是灰黑之色，落地之后，将地面腐蚀出了一个滋滋作响的小坑。 “神魂已入元婴境，修为也顺利突破。” 王凡在识海中平静地开口。 “桀桀桀！何止是突破！” “你小子现在，单凭神魂威压，就能碾死一大片金丹修士！你那九幽冥炎，更是发生了质变！如今的它，才是真正的九幽冥炎！” 王凡没有说话，他只是摊开右手，一簇幽绿色的火焰，在他掌心静静燃烧。 这火焰，看似与之前无异，但王凡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比之前强大了何止十倍！ 他有自信，现在的他，若是再对上那头阴蛟，根本不需要打得那么辛苦，单凭这九幽冥炎，就能将其活活烧死！ “血祖。” 王凡突然开口。 “你说，这幽冥鬼蜮的主人，是不是属王八的？这么能忍？” 自己在这里又打又杀，还抢了人家的东西，最后更是在这里闭关了一个月，把这阴脉本源都快吸干了。 结果，那位神秘的城主，除了派来一个送死的剑修，之后便再无任何动静。 这完全不合常理。 “嘿嘿嘿……”血祖发出一阵得意的怪笑，“说不定，是那家伙看见本座，吓得腿都软了，躲在哪个角落里不敢出来呢！” 王凡懒得理会他的吹嘘。 “认真点。” “我不认为，能执掌幽冥鬼蜮这等地方的家伙，会是这种角色。” “或许，他受了重伤？又或者，因为其他什么事情，被耽搁了？” 王凡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血祖的笑声收敛了些。 “嗯，有这个可能。” “万年前的幽冥之主，确实是个不问世事的狠角色，但万年岁月，足以发生任何变故。”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王凡看向那条深邃的，通往外界的通道。 “那么此刻杀出去，便是最好的时机。”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爆竹般的脆响。 修为突破金丹后期，《雷炎金身诀》也随之精进，虽然距离第七层还有一步之遥，但肉身的强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最关键的变化，还是体内的力量。 九幽冥炎已经强大到足以单独威胁元婴初期修士。 而由它主导，与紫霄云雷融合而成的全新九幽冥雷，威力更是发生了恐怖的蜕变。 若是说，之前的九幽冥雷，是雷为主，火为辅，胜在净化与破法。 那么现在，便是火为主，雷为辅，胜在焚灭与绝杀！ 王凡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漆黑的湖水。 湖中心的血茧，搏动得愈发缓慢，但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一股更加磅礴、更加深邃的生机。 江少言的法身，正在以一种完美的方式，与这片天地融合。 王凡收回视线。 他没有再做停留，转身，迈开步子，径直朝着那条来时的通道走去。 沉稳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渐行渐远。 王凡一步踏出。 眼前的黑暗通道骤然扭曲，收缩成一个点，而后猛然炸开。 映入眼帘的，是那座由无数骷髅头颅堆砌而成的幽冥城。 他正站在城主府门前那片空旷的广扬之上。 一个女人，就站在他前方百丈之处。 她身着一袭宽大的黑袍，乌发披肩，肌肤胜雪。 很美。 也很危险。 在她出现的瞬间，王凡识海中的血祖猛地一滞。 “是她！”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女人动了。 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抬起了眼。 一股无形无质，却阴狠毒辣到了极点的力量，化作千万根细密的尖针，铺天盖地，直刺王凡的识海！ 神魂攻击！ 与阴蛟那狂暴蛮横的神魂冲击截然不同。 这股力量，更凝练，更刁钻，更致命！ 王凡浑身汗毛倒竖，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脚下雷光爆闪，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向侧方横移百丈！ “轰！” 他原先站立的位置，地面无声无息地塌陷下去一个深坑，坑洞边缘，缭绕着丝丝缕缕磨灭一切的灰色气息。 王凡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一击，若是慢上分毫，他的神魂就算不被当扬刺穿，也绝对会遭受重创。 “幽冥之主，寂？” 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空洞的眸子，只是冷漠地注视着他。 她冷然道： “小辈，伤本座的人，杀本座的爱宠，今日，你必血债血偿！” “还有你，血祖！” “本座念在一面之缘，放你入我鬼蜮，你竟敢纵容传人行凶！” “今日，他必须死！” 话音落下，一道血色的影子，从王凡体内飘然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血祖的身形。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寂，脸上写满了错愕。 “你是女的？” “啧啧啧……真是稀奇！当初隔着那层阴脉之气，本座还以为你是个不修边幅的老怪物，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 寂的眉宇间，闪过一抹厌恶。 “多说无益！” “看招！” 她并起两指，对着王凡遥遥一点。 一点寒芒，自她指尖迸发，瞬间撕裂空间，出现在王凡面前！ 那是一根约莫三寸长，通体漆黑，雕刻着无数鬼脸符文的骨刺。 它出现的瞬间，一股让王凡神魂都为之颤栗的恐怖气息，轰然降临！ “灭魂刺！” “小子快躲！这是真正的四阶神魂法宝！触之即死！” 血祖大惊失色，在王凡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若是刺中，最先受伤的可是他啊！ 不用他提醒，王凡也感受到了那股致命的威胁！ 这根骨刺，与他曾经得到的那件赝品，有着天壤之别！ 这是能真正抹杀元婴修士神魂的绝杀之器！ 王凡体内的九幽冥雷之力催动到了极致，他的速度也飙升到了极限，在广扬之上不断地腾转挪移，留下一道道暗紫色的残影。 那根黑色的灭魂刺，却如附骨之疽，死死地锁定着他，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道致命的寒芒，擦着他的身体掠过。 “该死！太难缠了！” 王凡心中暗骂。 在绝对的速度之下，他尚能躲避，但对方的神念牢牢锁定着他，他根本无法摆脱。 这样下去，灵力迟早会被耗尽！ 必须近身！ 只有贴身肉搏，发挥出自己元婴肉身的优势，才有胜算！ 打定了主意，王凡不再是一味地闪躲。 他每一次的移动，都在有意识地拉近与寂之间的距离。 三百丈。 两百丈。 一百五十丈！ 寂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意图，只是站在原地，神情淡漠地操控着灭魂刺，不断地消磨着他的灵力。 就在王凡距离她只剩下百丈之遥，准备发动雷霆一击的瞬间！ 寂的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讥讽。 她脚下的地面，无数黑色的锁链破土而出，化作一张天罗地网，封死了王凡所有的前进路线！ 王凡瞳孔一缩，硬生生止住了前冲的身形。 第153章 血祖，快上我身！ 只是微微侧身，便躲过攻击！ 原本属于王凡的冷静与漠然，被一种古老、癫狂、充满了侵略性的意志所取代。 他整个人的气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桀桀桀桀……” 令人牙酸的笑声，不再是从识海中响起，而是从王凡的口中，真真切切地发了出来。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一连串“咔咔”的脆响，脸上浮现出一种久违的，近乎陶醉的表情。 “这具身体……这股力量……” “小子，本座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识海深处，被挤到角落里的王凡神魂，满头黑线。 “别废话，快打！” “急什么。” “王凡”咧嘴一笑，那笑容充满了邪异的魅力。 他那一头黑色的短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并且从发根处，迅速染上了一层妖异的血红。 不过眨眼之间，他便化作了一头血色长发，在身后无风自动，狂乱舞动。 与此同时，他丹田深处，那枚属于血祖的本命血丹，开始疯狂旋转，一股股精纯的血煞之力，涌入四肢百骸！ 对面的寂，瞳孔微微一缩。 “血祖，你终于肯出来了！” “血祖”甩了甩血色的长发，抬起眼帘，那双交织着雷炎的双瞳，此刻完全被一种戏谑与残忍所占据。 “小娘皮，万年不见，脾气还是这么臭。” 他话音未落，那根一直锁定着他的黑色灭魂刺，已然化作一道死亡流光，再次刺向他的眉心！ 这一次，“血祖”没有躲。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了右手，伸出两根手指。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那根足以秒杀元婴修士的四阶神魂法宝，竟被他用两根手指，稳稳地夹在了半空！ 灭魂刺上蕴含的恐怖魂力疯狂爆发，想要挣脱束缚，却被他指尖萦绕的一层淡淡血光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灭魂刺乃是四阶法宝，先伤魂后伤身！” “破解也很容易，绝对不能让其触碰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必须用灵力隔绝，千万不要试图使用神魂阻扰！” “王凡，你懂了吗？” “哼……” “还有，你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血祖”屈指一弹。 “嗡——！” 灭魂刺发出一声哀鸣，倒飞而回，重新悬浮在寂的身前，表面的光芒都暗淡了几分。 寂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她能感觉到，此刻的“血祖”，无论是力量还是对时机的把握，都比刚才那个小子，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有点意思。” “血祖”扭了扭手腕，脚下猛地一踏。 轰！ 他脚下的地面轰然炸裂，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色闪电，主动朝着寂冲了过去！ 寂冷哼一声，双手掐诀，身前那根灭魂刺一分为三，三分为九，瞬间化作漫天黑芒，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剑网，迎向了那道血色闪电。 “雕虫小技！” “血祖”在高速前冲中，不闪不避，只是将那灌注了血煞之力的拳头，一拳又一拳地轰出！ 每一拳，都精准无比地砸在了一根灭魂刺的虚影之上。 “轰！轰！轰！” 沉闷的爆响声连成一片。 那看似无坚不摧的剑网，竟被他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硬生生砸开了一个缺口！ 他穿过剑网，瞬间出现在寂的面前，一记蕴含着雷炎与血煞之力的手刀，直劈对方的脖颈！ 寂的反应也是极快，身形向后飘退，同时并指如剑，点向“王凡”的手腕。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一时间，整个城主府前的广扬，都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恐怖力量所充斥。 一边是寂那阴冷、刁钻，招招不离神魂要害的诡异术法。 另一边，则是血祖那狂暴、霸道，大开大合的血道魔功！ 两道身影快得几乎看不清，只能看到一黑一红两道流光，在幽冥城上空不断地碰撞、分离，每一次交手，都引得空间震荡，地面崩裂！ “哈哈哈！痛快！痛快！” 又一次硬拼之后，血祖操控着王凡的身体暴退百丈，发出了畅快淋漓的大笑。 “寂！你这个婆娘，果然已经不在巅峰！” “你的修为，顶天了也就是元婴后期，而且气息虚浮，后继无力！” 寂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没有反驳，因为血祖说的是事实。 自从千年前涅槃重生，她的修为在恢复到元婴后期之后，便再无寸进，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给死死困住。 更可笑的是，她身为曾经的幽冥之主，如今却被这片缔造出她的鬼蜮所排斥！ 那股无处不在的排斥之力，让她根本无法深入鬼蜮，更别提借助阴脉本源来修炼。 若非如此，当王凡进入九幽冥湖时，她又岂会只派剑无极前去？ 她早就亲自出手，将那小子连同他识海里的血祖，一并捏死了！ 想到剑无极，寂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她是有能力强行将他绑在身边，可那又有什么意义？ 那个男人，心已经死了。 “血祖！”寂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冷若冰霜，“就算本座修为受损，杀你这道残魂，也足够了！” “是吗？” 血祖突然怪笑起来。 他双手猛然合十，摆出了一个极其古老而繁复的印诀。 “嗡——！” 他体内，属于王凡的雷炎灵力，以及属于他自己的血煞之力，在这一刻被毫无保留地尽数引爆！ 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威压，自他身上轰然席卷开来！ 天空，在瞬间被染成了血色。 无数血云翻滚汇聚，形成了一个遮蔽天日的巨大漩涡，漩涡的中心，电闪雷鸣，仿佛在孕育着某种毁天灭地的东西。 寂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她从那血色漩涡中，感受到了一股让她都为之心悸的毁灭气息！ 经过刚才的交手，她很清楚，血祖此刻能发挥出的实力，其实比她还要弱上一筹。 可现在，他这副拼尽一切，不惜玉石俱焚的架势，让她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要知道，万年前的血祖，可是那位飞升灵界的传奇人物麾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 鬼知道他藏着什么同归于尽的底牌！ 就在寂神情戒备，将所有心神都凝聚起来，准备迎接这惊天一击的时候。 那漫天的血雾，突然一敛。 紧接着，血祖操控着王凡的身体，头也不回，化作一道血色流光，朝着城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疯狂逃窜！ 寂愣住了。 足足过了三个呼吸，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与愤怒，直冲天灵盖！ “血——祖——！” 她发出一声气急败坏，响彻整座幽冥城的咆哮。 “你个老匹夫！本座若不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誓不罢休！” 第154章 我这人最讨厌麻烦，得加钱！ 三日之后。 一片绵延无尽的原始密林深处，那道流光终于力竭，摇摇晃晃地砸落，在地面上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王凡”的身形踉跄着从坑中走出，那头妖异的血色长发迅速褪去颜色，恢复了原本的墨黑，长度也缩短回了齐耳。 他整个人的气扬，从癫狂霸道，重新归于冷静漠然。 控制权，交还了。 “呼……呼……” 血祖有些肉痛。 “本座的血丹……啊！” 王凡能清晰地“看”到，识海中，那枚属于血祖的血丹，此刻光芒黯淡，体积更是比之前缩小了整整一圈，上面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 为了从幽冥城主手下逃出来，这个老魔头，当真是拼了老本。 “这笔账，本座记下了！那个小娘皮，别让本座再逮到机会，否则定要将她吸成人干！” 血祖恶狠狠地发着誓。 王凡没有搭理他，而是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片陌生的森林，林中古木参天，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与幽冥鬼蜮那死气沉沉的环境截然不同。 灵气虽然不算浓郁，但充满了生机。 按照他脑中对西洲地图的记忆，以及这三日不计代价的奔逃距离估算，此地距离幽冥城，至少相隔了千万里之遥。 应该算是安全了。 他正准备寻一处隐蔽之地，彻底消化一下此次鬼蜮之行的收获，眉头却微微一挑。 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人类修士的灵力波动，以及……兵刃交击的声音。 王凡收敛了所有气息，身形融入一棵巨树的阴影之中，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 片刻之后，一片林中空地出现在他眼前。 空地之上，两拨人马正在对峙。 …… 其中一方，只有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淡黄色长裙的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绝美，气质高贵，只是此刻俏脸苍白，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气息也极为紊乱。 在她身后，是两名身穿灰色劲装的老者，一人断了一臂，另一人胸口塌陷，显然都受了极重的伤，正勉力支撑着，将少女护在身后。 而他们的对面，则是一群身穿黑衣的修士，足有七八人之多。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猥琐的黑衣壮汉，筑基巅峰的修为，他正用一种不加掩饰的，充满淫邪的视线，在那少女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扫来扫去。 “皇甫月，放弃吧。” 黑衣壮汉嘿嘿一笑，声音沙哑。 “只要你乖乖听话，伺候好我们兄弟几个，我便大发慈悲，放过你身边这两条老狗，如何？” “做梦！” 名为皇甫月的少女银牙紧咬，一双美眸中燃烧着怒火与屈辱。 “你是我那个好哥哥派来的吧？”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出三倍！” “哈哈哈！” 黑衣壮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不愧是大日皇朝的小公主，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天真！” “没错，就是你哥，皇甫龙大皇子派我们来的！”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 “至于好处？好处自然就是你啊！皇甫龙可是亲口答应过，事成之后，大日皇朝绝不会追究！” “皇朝天骄榜上有名的美人儿，还是完璧之身，啧啧，我可得好好尝尝是什么滋味！” …… 大日皇朝？ 树荫下，王凡的眸子动了动。 这个名字，他有所耳闻。 是盘踞在青州与西洲交界处的一个庞然大物，国力强盛，据说有数名元婴老祖坐镇，实力远非寻常宗门可比。 皇子争斗，截杀公主。 真是无聊的戏码。 王凡对这种事情没有半分兴趣，他转身便准备离开。 麻烦，且通常没什么油水。 …… “小公主，别挣扎了，你那好哥哥可是说了，等你这历练一结束，就要被送去北漠和亲，嫁给那个能当你爷爷的蛮王！” “与其便宜那个老东西，不如先让兄弟们快活快活！” “你若是从了，我们兄弟下手还能温柔点，不然……嘿嘿，你身后那两条老狗的命，可就没了！” 黑衣壮汉的话，让那名为皇甫月的少女娇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俏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滑落，眼中是无尽的绝望与悲愤。 她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 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皇位，她那个好哥哥，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身后那两名身受重创的老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死志。 “公主，你快走！” “老奴就算是死，也要为你争取时间！” 断臂老者怒吼一声，体内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疯狂燃烧，竟是准备自爆金丹！ “三叔！不要！”皇甫月发出一声悲呼。 “哈哈哈，想自爆？晚了！” 黑衣壮汉狞笑一声，与身旁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七八道身影同时暴起，化作数道黑色的流光，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先解决掉这两个碍事的老家伙，再慢慢炮制这位金枝玉叶的小公主。 看着那两名忠心耿耿的老仆就要殒命，皇甫月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终于流下了两行清泪。 她惨然一笑，一只手已经探入了储物袋，握住了一枚散发着空间波动的玉符。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保命的传送符。 可一旦用了，就代表着她此次的历练彻底失败。 那凤血秘境，便再也与她无缘。 “皇甫龙，你好狠的心！”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凤血秘境终究无缘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声音，突兀地在王凡的识海中炸响。 “等等！小子，等等！” “凤血秘境！本座想起来了！那地方，本座的记忆里有！” 王凡正准备远去的身形，微微一顿。 “那是什么地方？” “上古天凤的陨落之地！是真正的凤凰巢穴！” “传说里面有真正的天凤之血！那玩意儿，对神魂和肉身都是无上至宝！比你之前吞的那头小阴蛟的本源，强了不止一百倍！” “若是能弄到一滴，本座这受损的血丹，顷刻间就能恢复如初！你那《雷炎金身诀》，说不定能借此一举冲破瓶颈，达到第七层！” 王凡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 第七层《雷炎金身诀》，那可是堪比元婴中期体修的肉身境界。 这个诱惑，足够了。 就在他停顿的这短短一瞬间，扬中的局势已然危如累卵。 那七八名黑衣修士的攻击，已然近在咫尺，凌厉的劲风，甚至已经割破了那两名老者的皮肤。 皇甫月闭上了双眼，捏着玉符的手，就要发力。 也就在这时。 一道幽绿色的火苗，毫无征兆地在一名黑衣修士的后心处，一闪而过。 那名正狞笑着扑向断臂老者的修士，身形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那一刻。 下一瞬，他整个人，连同身上的法衣与法器，都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捧灰黑色的粉末，被风一吹，便散了。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无论是即将自爆的老者，还是准备捏碎玉符的皇甫月，亦或是其他几名黑衣修士，全都停下了动作，满脸骇然地看着那片空空如也的地方。 “老七！” 为首的黑衣壮汉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爆喝。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神念疯狂扫荡，却一无所获。 密林之中，一片死寂。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可那地上残留的一小撮灰烬，却在提醒着他们，一个同伴，真的就这么没了。 一股寒意，从所有人的脊背上窜起。 “噗！” 又是一声轻响。 另一名黑衣修士，正背对着一棵参天古木，他惊恐地想要转身，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一道细密的紫色电弧，在他眉心处一闪而逝。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后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生机全无，神魂俱灭。 又是秒杀！ 这一下，剩下的几名黑衣人彻底慌了。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他们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已经折损了两人！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黑衣壮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色厉内荏地吼道：“我等乃是大日皇朝大皇子座下，阁下若是不想惹麻烦，还请速速离去！今日之事，我等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他搬出了皇甫龙的名头，希望能震慑住暗中的敌人。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一个淡漠的声音，从密林的阴影中，缓缓传出。 “聒噪。”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暗紫色的电光，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从阴影中爆射而出！ 这道电光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那黑衣壮汉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那道毁灭性的雷光，便已经洞穿了他的胸膛。 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在他的心口。 狂暴的雷炎之力，在他体内疯狂肆虐，将他的五脏六腑连同金丹，尽数焚烧殆尽。 黑衣壮汉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身体晃了晃，重重地摔倒在地。 到死，他都没能看到出手之人的模样。 剩下的四名黑衣修士，看到自家老大都被一招秒杀，哪里还有半分战意，怪叫一声，便要作鸟兽散，朝着不同的方向亡命奔逃。 可他们刚跑出没几步。 四道幽绿色的火线，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追上了他们，从后心一穿而过。 四人的身体，齐齐化作了飞灰。 前后不过十数个呼吸的工夫。 第155章 我叫叶凡，你的夫君 “前辈，您……您说什么？” 断臂老者难以置信地开口。 凤血秘境！ 那可是大日皇朝立国之本，是皇室血脉最大的秘密！ 眼前这个神秘强者，竟然一开口就要染指！ 皇甫月那张苍白的俏脸，也浮现出一抹决然。 她上前一步，对着王凡深深一拜，语气却不再是先前的柔弱，而是带着一种属于皇室公主的坚定。 “前辈救命之恩，皇甫月没齿难忘。他日若有差遣，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但凤血秘境，乃我皇甫家血脉传承之地，非皇室嫡系，绝不可入内。” “还请前辈，莫要强人所难！” 她的话说得不卑不亢，既表达了感激，也划清了底线。 然而，她面对的，是王凡。 一个从不讲道理，只看结果的人。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杀机，自王凡身上弥漫开来，如同潮水般，瞬间笼罩了整个空地。 那两名本就身受重创的老者，在这股杀机之下，只觉得神魂都在颤栗，连站都站不稳，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皇甫月首当其冲，更是如坠冰窟。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来自九幽地狱的远古凶兽盯上了，那双异色的眸子，没有半分情感，只有对猎物的审视与漠然。 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多说一个“不”字，下一刻，自己的脖子就会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拧断。 王凡在识海中，发问。 “血祖，她说的是真是假？真有血脉限制？” “这……多半是真的。” 血祖思索片刻， “这种上古大能留下的传承秘境，为了防止道统落入外人之手，设置血脉禁制是最常见的手段。 非其血脉，强行闯入，轻则被禁制抹杀，重则连秘境都会自毁。” “那若是我杀了她，夺其血脉，换其皮囊，能否混进去？” 王凡的念头，简单而直接。 识海中，血祖先是一滞，随即爆发出癫狂的大笑。 “桀桀桀桀！小子！本座有时候，真是太欣赏你这股狠劲了！” “理论上可行！有一种古老的魔道秘术，名为《画皮血衣》，可以将目标的精血乃至皮骨完整剥离，披在自己身上，短时间内可以完美模拟对方的气息与血脉。不过此法颇为繁琐，而且……” 血祖的话还没说完，王凡便准备动手了。 对他而言，繁琐与否，从来不是问题。 就在他体内的雷炎之力即将再度涌动之际，对面的皇甫月，却做出了一个让王凡和血祖都始料未及的举动。 她看着王凡，看着那张算不上俊美，却棱角分明，充满了力量感的脸庞。 看着那双漠视一切，视天地万物如无物的异色双瞳。 恐惧，心底蔓延。 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中，却又有一丝异样的情愫，悄然滋生。 她想起了从小看到大的那些话本故事。 那些故事里，盖世的英雄，总是这般霸道，这般不讲道理。 他们一言不合，便要夺走女主角最珍贵的东西，可最后，他们夺走的，却是女主角的心。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霸道的元婴强者，爱上我…… 一个个荒诞不经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那苍白的俏脸，竟是“唰”的一下，浮上两抹动人的绯红。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迎着王凡那冰冷的杀机，羞涩地开口。 “前辈……若是……若是你能娶我为妻……那，自然就不是外人了。” 空地之上，那两名瘫倒在地的老者，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王凡身上那即将爆发的杀机，也骤然一滞。 他准备好的所有后续手段，都卡在了半路。 识海中，血祖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看来，不用了。”王凡在识海中，对血祖淡淡说了一句。 他收回了所有的杀意。 似在瞬间，融化了春水。 皇甫月只觉得身上那股山岳般的压力骤然消失，心中一松，却又有些疑惑。 “什么……什么不用了？难道前辈不打算进入凤血秘境了？” 王凡摇了摇头，脸上竟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没什么。” “你叫皇甫月，对吧？以后，我便叫你月儿，如何？”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让皇甫月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上的红晕，更是蔓延到了雪白的脖颈。 “前……前辈，这是不是……太快了些？至少……至少也让月儿，知道前辈的尊姓大名吧？” 王凡的笑容愈发“温柔”。 “我叫叶凡。” “记住，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夫君了。” 夫君？！ 这也太快了吧！ 皇甫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识海内，血祖终于从呆滞中反应过来，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不行！王凡小子，你不行啊！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说快！” “啧啧啧，本座这里倒是有个秘方，专治此症，要不要给你调理调理？” 王凡那“温柔”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僵硬了千分之一刹那。 “快吗？” 他看着皇甫月，深情似水。 “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便已为你，一见钟情。” 他负手而立，微微抬头，用一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态，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缓缓吟诵道： “初见幽林惊鸿影，一抹绝色入我心。” “雷炎愿为聘下礼，九幽冥途共此生。” “莫言你我缘法浅，此番相遇定万轮。” “月下今日为我妻，寰宇从此任我行！” 诗句算不上工整，甚至有些直白粗暴，但其中蕴含的那股霸道与深情，却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皇甫月的心上。 雷炎为聘！ 九幽共生！ 一眼万轮！ 寰宇任行！ 这是何等的豪情！何等的霸道！ 皇甫月彻底沦陷了。 她看着眼前的“叶凡”，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水波流转，只剩下痴迷与崇拜。 她羞涩地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一旁，那两名老者已经彻底石化，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家公主就这么三言两语，将自己都给“卖”了出去。 王凡上前一步，十分自然地牵起了皇甫月柔若无骨的小手。 他转过头，看向那两名石化的老者，恢复了那副淡漠的表情。 “现在，把关于凤血秘境的一切，都告诉我。” 第156章 夫君，你好坏！ 活了数百年，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扬面。 自家冰清玉洁、心高气傲的小公主，就这么被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用几句粗鄙不堪的歪诗给骗走了？ 这……这说出去谁信啊！ “咳咳。” 断臂老者挣扎着爬起来，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既有对王凡的忌惮，又有对自家公主“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他硬着头皮，对着王凡拱了拱手。 “这位……叶公子，凤血秘境事关重大，并非我等有意隐瞒。” “此秘境乃是我大日皇朝的立国根基，是上古天凤的陨落之地所化，每隔三十年才会开启一次。” 王凡心情不错，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对方继续。 另一名胸口塌陷的老者也补充道：“进入秘境，有两个必要条件。” “其一，必须是我皇甫家最纯正的嫡系血脉，或者由其带领。” “其二，必须持有皇室代代相传的信物——凤血玉。” “两者缺一不可，否则，强行闯入，只会被秘境入口的天凤真火，烧得神魂俱灭，连一丝残渣都不会剩下。” “原来如此。” 王凡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识海中，血祖的声音却急不可耐地响了起来。 “天凤真火！错不了！绝对是天凤陨落之地！” 王凡没有理会血祖的聒噪。 他转头看向身旁，那个正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自己的皇甫月，脸上再次浮现出那“温柔”的笑容。 “月儿，那凤血玉，在你身上吗？” 皇甫月被他那灼热的视线看得心头小鹿乱撞，一张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扭捏了半天，才从储物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通体赤红，温润如血的古朴玉佩。 玉佩之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图腾，散发着一股古老而尊贵的气息。 “夫……夫君，这就是凤血玉。” 她羞答答地将玉佩递到王凡面前。 “按照皇室规矩，只有未来的……未来的皇夫，才有资格，在公主的陪同下，一同进入秘境，接受天凤之血的洗礼。”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埋得越来越低。 王凡毫不客气地将凤血玉收入囊中，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月儿放心，有我在此，谁也无法再欺负你。” 皇甫月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一股电流从额头窜遍全身，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晕眩与甜蜜。 “夫君……你好坏！” 她将脸埋在王凡的胸膛，发出了蚊子般的嘤咛。 一旁，两位老者彻底没眼看了。 完了。 全完了。 公主这辈子是栽在这个姓叶的男人手里了。 王凡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他看向那两名已经生无可恋的老者，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此地不宜久留，即刻返回皇城。” “是，叶公子。” 断臂老者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取出一艘小型的飞舟法器。 几人登上飞舟，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大日皇朝的方向疾驰而去。 飞舟之上，皇甫月依偎在王凡怀中，向他讲述着皇室内部的争斗。 原来，大日皇朝的老皇帝早已闭关多年，不问世事，朝政大权基本都落在了大皇子皇甫龙与三公主皇甫月两派的手中。 皇甫龙为人阴狠，手段毒辣，背后更有大日皇朝内的第一宗门“青云观”的支持。 而皇甫月虽然天赋出众，深得部分元老支持，但毕竟势单力薄。 此次的凤血秘境，便是她唯一翻盘的机会。 只要她能成功接受洗礼，修为大进，便能稳固自己的地位，彻底粉碎皇甫龙将她送去北漠和亲的阴谋。 “青云观？” 王凡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皇甫龙的背后，有宗门势力？” “嗯。”皇甫月点了点头，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虑，“大皇子的师父，乃是青云观的观主，白眉道人。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据说早在百年前，便已是金丹巅峰，乃是皇朝之内，最接近元婴的存在。” “金丹巅峰……” 王凡的眼中，幽光一闪。 又是金丹巅峰。 那个断水剑，也是金丹巅峰。 不过，一个领悟了寂灭剑意，另一个，听起来似乎只是个普通的金丹修士。 “桀桀……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小子，本座有预感，这次的大日皇朝之行，绝对不会无聊。” 飞舟一路疾行，数日之后，一座雄伟壮丽的巨城，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那便是大日皇朝的都城——天阳城。 飞舟在城外落下，王凡一行人步行入城。 皇甫月似乎生怕王凡跑了，一路上都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臂，那副亲昵的模样，引来了街道上无数惊诧的视线。 “那不是三公主殿下吗？” “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好陌生的面孔！” “天呐！三公主竟然主动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难道……那是未来的驸马爷？” 议论声中，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皇宫门前。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宫门的那一刻，王凡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视线投向了皇城一角，那座高耸入云的观星楼。 几乎在同一时间，观星楼的顶端，一道身穿白袍，仙风道骨的身影，也缓缓睁开了双眼，深邃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与王凡的目光，在半空中无声地碰撞。 第157章 哥，你的人全死了！ 整座宫殿金碧辉煌，奢华至极，但殿内的空气，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身穿四爪金龙袍的大皇子皇甫龙，正端坐在主位之上，面沉似水，手中那只由千年暖玉雕琢而成的酒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殿下，跪着七八个瑟瑟发抖的黑衣探子。 “废物！一群废物！” 皇甫龙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玉石碎裂的声音，在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本皇子派出去的‘黑鸦’，足足八人！为首的，更是一名金丹中期的好手！” “有心算无心，偷袭之下，竟然连一个筑基后期的丫头片子，和两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都解决不掉！” “你们谁能告诉本皇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渗人的寒意，让那几个探子把头埋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就在这时，一名守门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 “殿……殿下！不好了！” 皇甫龙的眼皮跳了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说！” “三……三公主她……她回来了！” 守门官结结巴巴地汇报。 “而且，毫发无伤！” “什么？！” 皇甫龙霍然起身，脸上那勉强维持的镇定，终于彻底崩裂。 他一把揪住那守门官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双目赤红。 “你说什么？皇甫月那个贱人，回来了？” “是……是的，殿下……” 守门官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势吓得魂不附体。 “千真万确！小的亲眼所见，三公主一行人，刚刚进了宫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甫龙一把将守门官甩在地上，在大殿中烦躁地来回踱步。 “黑鸦小队的实力，本皇子最清楚不过！那两个老不死的，皇甫忠不过金丹初期，还年老体衰，皇甫信更是只有筑基巅峰，就算加上皇甫月，也绝不可能是黑鸦的对手！” “除非……有外人插手！” 他猛地停下脚步，死死盯着那名守门官。 “你把看到的一切，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给本皇子说一遍！若有半句虚言，本皇子诛你九族！” “是！是！” 守门官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将自己看到的情景复述了一遍。 “三公主和那两个老奴看上去，确实有些狼狈，似乎经历过一扬大战。” “但……但他们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多了一个人？” 皇甫龙的瞳孔骤然一缩。 “什么人？” “是……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守门官努力回忆着。 “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身形高大，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衫，但……但他的眼睛很奇怪，一只是幽绿色的，一只是暗紫色的！小的……小的看不透他的修为，只是被他看了一眼，就感觉浑身发冷，像是要被冻僵一样！” 异色双瞳！ 皇甫龙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果然有变数！ 一个连守门官都看不透修为的神秘强者，还拥有如此诡异的特征。 毫无疑问，就是此人，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 现在皇甫月已经回宫，再想在城外动手，已经没有机会了。 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刻清理掉所有的手尾，绝不能让任何人，查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皇甫龙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他对着大殿深处的阴影，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 “老师，弟子无能，还请老师出手相助！”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片阴影一阵扭曲，一个身穿八卦道袍，鹤发童颜，眉毛雪白的老者，缓缓从中走了出来。 他仿佛与周围的光线融为一体，明明就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虚无缥缈，随时都会消失的错觉。 正是青云观观主，白眉道人。 “龙儿，稍安勿躁。” 白眉道人拂了拂袖袍，声音平淡，却自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妇人之仁，难成大事。既然计划失败，那便将所有知情者，全部抹去即可。” “此事，为师会替你处理干净。” 他瞥了一眼地上那几个战战兢兢的探子，以及那个吓傻了的守门官。 “至于你那三妹的追责，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没有证据，她又能奈你何？” 皇甫龙闻言，脸上的焦躁之色尽去，重新恢复了那副阴沉冷静的模样。 “多谢老师！” “只是……那个有着异色双瞳的男人，来历不明，实力莫测，如今又跟皇甫月搅和在了一起，恐怕会成为心腹大患。” 白眉道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无妨。” “一只突然跳出来的臭虫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只要他还在天阳城，就逃不出为师的掌心。”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名还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守门官，轻轻一点。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那名守门官的身体，就那么在皇甫龙惊恐的注视下，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捧飞灰，被风一吹，便散了。 看着那名守门官凭空消失，连一丝血迹都未曾留下，皇甫龙的心头猛地一跳，对自己这位师父的手段，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对着白眉道人，再次深深一拜。 “老师神通广大，弟子佩服！” 白眉道人收回手指，神情淡漠，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龙儿，你要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通往皇权的道路，本就是由累累白骨铺就而成。任何可能成为绊脚石的人，都必须在第一时间，毫不留情地铲除！” “杀人，便要斩草除根！” “弟子，受教了。” 皇甫龙恭敬地应道。 白眉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为师的寿元，已不足百年。” “此生唯一的指望，便是借助你登基之后，所能调动的那一丝龙脉之气，冲击元婴大道。” “你可莫要忘了，你对为师的承诺。” 皇甫龙闻言，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老师说的哪里话。” “您助我登上大宝，我助您突破元婴，你我师徒，本就是一体。” “待老师您成就元婴，我这皇位，才能坐得更加安稳。这等互惠互利的好事，弟子又怎会忘记？” “如此甚好。” 白眉道人捋了捋雪白的长须。 他转过身，视线扫过殿下那几个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黑衣探子。 “这些人，便交给你自己处理了。” “为师，去帮你处理掉外面那些不干净的尾巴。”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化作一道青烟，凭空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皇甫龙看着白眉道人离去的方向，脸上的恭敬与温和，渐渐被一片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他缓缓抬起手。 “噗！噗！噗！” 数道金色的气劲自他指尖迸发，精准地洞穿了那几名黑衣探子的眉心。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坐回自己的王座，端起侍女新换上的美酒，轻轻抿了一口。 …… 同一时间。 天阳城内，一扬无声的杀戮，正在各个阴暗的角落里上演。 城西，一间专门为修士提供情报的地下黑市。 一名负责与“黑鸦”小队联络的黑市管事，正在清点着灵石，突然感觉脖子一凉，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手的温热。 他的脑袋，咕噜一下从脖子上滚落，眼中还带着茫然与不解。 城南，一处隐秘的马厩。 一个曾经为“黑鸦”小队备马的马夫，正靠着草垛打盹，一支黑色的弩箭，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射出，精准地没入了他的后心。 城北，一座普通的民宅。 一名负责监视公主府动向的暗哨，刚刚点燃传递消息的符纸，一只苍白的手，便从他身后的墙壁中探出，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口鼻，将他拖入了无尽的黑暗。 短短半个时辰之内。 所有与此次截杀行动有过一丝一毫关联的人，无论身份高低，无论身在何处，尽数暴毙。 手段干净利落，不留任何痕迹。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整个天阳城，将所有不稳定的因素，一一剪除。 …… 东宫。 白眉道人的身影，再次如鬼魅般出现在大殿之中。 “都处理干净了。” 他淡淡地开口。 皇甫龙点了点头，对此结果毫不意外。 “有劳老师了。” “接下来，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皇甫月那个贱人，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出幕后黑手。” “可如今人死证消，她又能查出什么？” 皇甫龙的脸上，浮现出智珠在握的冷笑。 “待她徒劳无功，心力交瘁之时，便是我们给她送上最后一份大礼的时候。” 白眉道人却没有接话。 他走到窗边，抬头望向了公主府所在的方向，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几分凝重与好奇。 “龙儿，你可知，为师在抹除那些痕迹时，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哦？还请老师明示。” “那些负责截杀的黑鸦，并非死于刀剑，也不是死于寻常术法。” 白眉道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韵味。 “他们的尸骸，有的化作了飞灰，有的，则像是被一种极为霸道的雷法，从内到外，焚烧殆尽。” “尤其是那名金丹中期的头领，他的金丹，是被人……一击轰碎的！” 皇甫龙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白眉道人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弟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杂草，已经除尽。” “现在，就让我们看看，那条藏在公主府里的过江龙，究竟有几分本事吧。” 第158章 不堪一击的窥伺 王凡立于庭院之中，并未歇息，他抬起头，注视着天阳城上空那轮并不明亮的弯月，双瞳中的幽绿与暗紫，在夜色下流转着莫名的光华。 万籁俱寂，连虫鸣都消失了。 这片天地，安静得有些过分。 …… 数里之外，一处不起眼的民房屋顶，一道与阴影彻底融为一体的身影，正一动不动地趴伏着。 影刺。 大日皇朝最顶尖的刺客，专为皇甫龙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他屏住呼吸，收敛了全身所有的气息与灵力波动，甚至连心跳都降到了最低，只用一双经过秘法加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公主府内的那道青衫身影。 白眉道人亲自下的命令，让他前来探查此人的虚实。 “金丹初期？还是中期？” 影刺在心中默默评估着。 目标的气息内敛到了极致，根本无法准确判断。 但那份从容不迫的姿态，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突然，影刺浑身一僵。 他感觉到，远处那道身影，似乎……朝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自嘲的念头在心底浮现。 自己研究隐匿之道数百年，死在自己手下的金丹后期修士都不止一个，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最多不过百岁的毛头小子发现？ 定是错觉。 活得越久，胆子越小，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 他心中冷笑，继续潜伏，等待着最佳的观察时机。 然而，就在下一瞬。 影刺只觉得脑袋忽然一轻。 眼前的景象，开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旋转、拔高。 他看到了自己趴伏在屋顶上的身体，看到了自己那张因为惊骇而扭曲的脸。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屁股。 这是……怎么回事？ 无边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 他的神魂，正被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硬生生从天灵盖中拖拽出来！ “不！” 他想要嘶吼，想要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神魂在半空中扭曲成一团，无数破碎的记忆画面，不受控制地向外喷涌。 他看到了皇甫龙阴沉的脸，看到了白眉道人那双古井无波的眼。 也看到了自己这一生，在阴影中犯下的无数杀孽。 最后，他的意识，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他至死，都不知道是谁出的手，更不知道，敌人远在数里之外。 …… 公主府，庭院中。 王凡缓缓收回了视线，一缕无形的魂力，带着海量的信息，悄然回归识海。 以他如今堪比元婴的神魂强度，对付一个区区金丹中期刺客，甚至都不需要动用九幽冥炎，念动之间，便可搜魂夺魄，杀人于无形。 元婴之下，皆为蝼蚁。 此言，不虚。 “皇甫龙，白眉道人……” “斩草除根？倒是够狠。” “只可惜，你们惹错了人。” 他的身影，在原地微微一晃，便凭空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庭院之内，再度恢复了那死一般的寂静。 …… 东宫。 奢华的大殿之内，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数十名身着薄纱的舞女，扭动着曼妙的腰肢，空气中弥漫着酒气与脂粉混合的暧昧味道。 皇甫龙左拥右抱，将一杯杯美酒灌入身旁美人的口中，引来一阵阵娇嗔痴笑，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放纵。 主位之侧，白眉道人同样搂着一名身段妖娆的妩媚丽人，那张仙风道骨的脸上，竟也带着几分醉意。 “师父，想不到您对这合欢之道，竟也如此精通！”皇甫龙举杯相敬，带着几分调侃。 白眉道人眯着眼，在那丽人脸上亲了一口，引来一声惊呼，他哈哈大笑：“本座修仙七百载，红尘中打滚，俗世中炼心，这人世间的极乐，自然要一一尝遍，方能道心圆满！” “好一个红尘炼心！”皇甫龙抚掌大笑，“师父当真是个妙人！” 他挥了挥手，对着下方的乐师呵斥道：“愣着干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乐声再起，殿内的气氛愈发热烈。 就在此时。 “噗通！” 一名负责守卫殿门的甲士，踉跄着冲了进来，脸上满是血污与惊恐。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句话都未能出口，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生机断绝。 嘈杂的乐声，戛然而止。 所有舞女和乐师都停下了动作，惊恐地看着那具尸体。 一股无形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整座大殿。 殿门处，一道修长的身影，逆着光，缓缓走了进来。 脚步声很轻，却像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来人一身青衫，面容冷硬，那双异色的双瞳，在昏暗的灯火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 “是你！” 皇甫龙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站起身来，脸上的醉意与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杀意。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东宫！” 白眉道人也站了起来，他挥手屏退了身旁吓得花容失色的美人，死死地盯着王凡。 他的神情，不再是之前的慵懒与随意，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原来，就是你这条过江龙。” “派来的那只苍蝇，太弱了。” 白眉道人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一股金丹巅峰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朝着王凡碾压而去。 “竖子狂妄！毁我徒儿大事，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现在跪下，自废修为，本座或可看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留你一条全尸！” 然而，那足以让寻常金丹修士肝胆俱裂的威压，落在王凡身上，却如清风拂面，没有让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 王凡没有再废话。 他只是抬起右手，一簇幽绿色的火苗，在他指尖悄然浮现。 他屈指一弹。 那火苗，不快不慢，轻飘飘地飞向大殿中央一根雕龙刻凤的巨大梁柱。 火苗触碰到梁柱的瞬间，便融入了其中。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那根由千年金丝楠木制成，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梁柱，连同上面繁复的雕刻与鎏金，都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捧灰黑色的粉末。 “哗啦——” 粉末从空中洒落，下了一扬灰色的雪。 整座大殿，都因为失去了这根核心的支撑，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皇甫龙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白眉道人更是瞳孔巨震，失声惊呼：“这是……九幽冥炎？！！” 王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环视着这座金碧辉煌，奢靡至极的大殿。 “今夜，东宫当灭。” 话音落下的瞬间，白眉道人动了。 他不敢再有丝毫的轻视与保留，双手在胸前急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敕令！天罡正法，剑化万千！” 他猛地向前一指，背后那柄古朴的长剑锵然出鞘，在半空中光芒大放，一化十，十化百，眨眼间便化作漫天剑影，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金色剑河，带着斩破苍穹的凌厉气势，朝着王凡席卷而去！ 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金丹巅峰修士的全力一击！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击，王凡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轰！ 一股远比白眉道人更加狂暴，更加原始的恐怖气息，自他体内轰然爆发！ 肌肤之下，幽绿的火焰纹路与暗紫的雷霆纹路同时亮起，雷炎交错，瞬间遍布全身。 九幽雷狱体，全力催动！ 他没有使用任何术法，只是简简单单地，朝着那奔涌而来的金色剑河，挥出了一拳。 拳锋之上，暗紫色的九幽冥雷与幽绿色的九幽冥炎完美交融，化作一道毁灭性的洪流，悍然迎上！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要掀翻整个东宫的穹顶！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大殿中央轰然对撞。 那看似无坚不摧的金色剑河，在接触到雷炎洪流的瞬间，竟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发出了凄厉的哀鸣，成片成片地消融、破碎、湮灭！ 狂暴的气浪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将大殿内所有的桌椅、摆设、纱幔，尽数撕成了碎片！ 白眉道人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蹬蹬蹬连退百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毫发无伤的青衫身影。 “这……这不可能！” “这是什么力量！霸道至斯！竟能碾压我的天罡剑气！” 一旁的皇甫龙，看到自己心中无敌的师父竟一招落败，吓得魂飞魄散。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皇子威严，尖叫一声，转身就想从侧门逃跑。 “护驾！快给本皇子护驾！” 残存的数十名东宫甲士，虽然也被吓得两股战战，但皇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举着刀剑，怪叫着朝王凡冲了上来。 王凡看都未看他们一眼。 自他身上散发出的雷炎气劲，只是微微一荡。 “噗！噗！噗！” 那些甲士的身体，便在半空中齐齐爆成了一团团血雾，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 “金丹巅峰，就这点本事吗？” 王凡的视线，重新落在了白眉道人的身上。 “竖子！欺人太甚！” 白眉道人怒吼一声，双目赤红，竟是彻底疯狂。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洒在身前那柄已经光芒暗淡的古剑之上。 “以我精血，祭我道胎！人剑合一，诛邪！” 古剑发出一声嗡鸣，竟主动融入了他的右臂之中，整条手臂瞬间化作了一柄闪烁着血色与金色光芒的巨剑，一股玉石俱焚的惨烈气息，轰然爆发！ 然而，迎接他的，是更快，更狠，更不讲道理的一拳！ 王凡的身影，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第159章 你高兴得太早了！ 瘫软在地的皇甫龙，眼中那极致的恐惧被狂喜所取代。 他感受到了，这是他父皇的气息！ 是大日皇朝真正的掌控者，那个闭关百年，修为已至金丹巅峰的传奇帝王！ “父皇！父皇救我！” 皇甫龙发出了劫后余生的嘶吼，怨毒叫骂。 “杀了他！父皇，一定要将这个竖子碎尸万段，抽魂炼魄！” 他得救了！ 有父皇在，有龙脉之气加持，眼前这个怪物，死定了！ “这么高兴？” 王凡看着状若癫狂的皇甫龙。 “那你，高兴得太早了。” 话音未落，王凡那只原本只是抬起的手，猛然落下！ 不是拍，不是按。 而是五指成爪，快如闪电，一把扣住了皇甫龙的天灵盖！ “竖子！尔敢？！” 那附着在皇甫龙身上的帝王意志，发出了惊怒至极的咆哮，金色的龙气自皇甫龙体内疯狂涌出，化作一条狰狞的巨龙，张开大口，噬向王凡的手臂。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缠绕在王凡手臂上的暗紫色雷炎，只是轻轻一震。 “嗷——！” 那条由龙脉之气凝聚的金色巨龙，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竟被那霸道绝伦的雷炎之力，硬生生震散成了漫天光点！ 下一瞬。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声响起。 王凡的手臂发力，竟是将皇甫龙的整个头颅，连带着一截血淋淋的脊椎骨，从他的脖腔里，硬生生地扯了出来！ 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皇甫龙那无头的腔子里喷涌而出，溅满了华丽的王座，染红了冰冷的地砖。 那具无头的身体，在王座上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有什么敢不敢的。” 王凡掂了掂手中那颗还在滴血，脸上表情凝固在狂喜与错愕之间的头颅。 他抬起头，看向大殿中央，那片缓缓汇聚的金色光点。 光点凝聚，最终化作一个身穿玄色龙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虚影。 正是大日皇朝的老皇帝。 此刻，他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滔天的怒火。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看好的儿子，就在自己面前，被人以如此残暴的方式，撕下了头颅。 “对了，这个给你。” 王凡手臂一甩，那颗头颅便化作一道血线，精准地朝着老皇帝的虚影飞了过去。 老皇帝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接住自己儿子的头颅。 可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头颅的瞬间，一股极致的危险感，让他神魂狂跳！ 他想退，却已经晚了！ 那颗头颅的眼眶之中，一抹幽绿色的火苗，骤然亮起！ “轰！” 皇甫龙的头颅，在触碰到九幽冥炎的刹那，便化作了一团无声爆开的灰色尘埃，将老皇帝的虚影都染上了一层死气。 “竖子！朕要你死！” 老皇帝的虚影剧烈地晃动着，几近溃散，他发出了震彻整座皇宫的咆哮。 大皇子死了！ 他寄予厚望，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甚至能助他冲击元婴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你？” 王凡掏了掏耳朵，脸上满是嘲讽。 “还不够格。” 他环视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处阴影。 “怎么？几位朋友，不打算出来聊聊？” 老皇帝的咆哮声戛然而止，他惊疑不定地扫视四周，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气息。 这小子在装神弄鬼？ 不！ 不对！ 老皇帝心中一凛，但随即又恢复了镇定。 他乃金丹巅峰，身处皇城之内，更有龙脉之气加持，战力远超同阶。 纵使是真正的元婴修士亲至，他都自信能斗上一斗！ 此子能轻易斩杀白眉，实力定然也是金丹巅峰，甚至可能是领悟了某种强大神通的顶尖强者。 但，那又如何？ 在大日皇朝的都城之内，他便是无敌的！ 除非，对方是元婴！ 可元婴修士何其尊贵，又岂会轻易出现在这凡俗皇朝？整个青州西洲，明面上的元婴老祖也屈指可数。 观星楼那位，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想到这里，老皇帝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小子，休要在此故弄玄虚！今日，朕便让你知晓，何为天威！” “聒噪！” 王凡的眉毛微微一挑。 一股无形的，却又重如山岳的神魂之力，骤然降临！ “噗通！” 老皇帝那由龙脉之气凝聚的虚影，连一息都未能坚持住，便被这股恐怖的神魂威压，硬生生压得崩溃离析，重新化作了漫天光点，最后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单膝跪地，不断颤抖的模糊人形。 “三位，当真能忍？” 王凡根本没再看那老皇帝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开口。 “再不出来，今天这大日皇朝，可就要换个姓氏了。” 他的话音刚落。 “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自殿外遥遥传来，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直接在每个人的心底响起。 随着笑声，一道身影，踏着月色，一步步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来人身形挺拔，剑眉星目，一袭白衣胜雪，飘然若仙。 他明明走得很慢，却在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大殿之前。 第160章 你在教我做事？ 他的视线扫过王座上那具无头的尸体，又看了看地上那团不断挣扎，却怎么也凝聚不成人形的金色光团，最后，才落在了王凡的身上。 “住手吧，道友。” 青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声音清朗。 “何必与一个晚辈，如此计较？” 王凡那双异色的眸子，对上了青年的视线。 “你是那天在观星楼窥伺之人？”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哎。” 青年夸张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窥伺？那叫观察，观察！” 他对着王凡遥遥一拱手，姿态潇洒。 “在下第五青云，见过道友。不知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先放过这个不成器的晚辈？” “哦？” 王凡的眉梢动了动。 “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 第五青云连忙再次摆手，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道友说笑了。我只是觉得，为了这么个废物，脏了道友的手，实在不值。” 他话锋一转，竟是语出惊人。 “道友若是觉得不解气，杀了也就杀了。反正他死了，不正好由三公主继位么？我看月儿那丫头，就比她这个大哥强多了。” “我相信，皇陵里那两位老祖宗，也不会为了一个前途断绝的金丹巅峰，来得罪阁下。” 他顿了顿，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紧紧盯着王凡，一字一句地说道： “毕竟，阁下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元婴期练体士！” 元婴期练体士！ 地上那团属于老皇帝的金色光团，猛地一颤，彻底停止了挣扎。 识海中，一直看戏的血祖，也发出了惊咦之声。 “啧，小子，这家伙有点门道啊！竟然能看穿你的底细！” “体修一道，不显法力波动，最是难以勘破境界。寻常修士，能把你当成金丹巅峰，已经是顶破天了。他竟能一口道破你是元婴，不简单！” “好眼力。” 王凡赞许了一句。 然后，在第五青云那略带错愕的注视下，他抬起脚，对着地上那团金色光团，轻轻一踩。 “砰。” 一声轻响。 那团代表着大日皇朝皇帝最后意志的龙脉之气，就这么被他一脚踩得彻底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做完这一切，王凡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拍了拍手。 “现在，没人打扰了。” 第五青云看着这一幕，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本以为自己点破对方的身份，对方会收敛一二，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谁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杀伐果断到了如此地步！ “哈哈……道友果然是性情中人。” 第五青云干笑两声，很快便恢复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此地血腥气太重，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对着王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知在下，可有荣幸，邀请道友去我的观星楼，小酌一杯？” 观星楼。 天阳城的最高建筑，也是整个大日皇朝最神秘的地方。 楼高九十九丈，直入云霄，仿佛连接着天地。 王凡与第五青云并肩立于楼顶，俯瞰着脚下灯火阑珊的雄城，夜风吹过，卷起两人宽大的衣袍。 “好一处观星揽月之地。” 王凡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道友谬赞了。” 第五青云微微一笑，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精致的玉石桌椅，以及一壶散发着清冽香气的灵酒。 “此楼乃是皇朝初代老祖所建，内蕴一丝空间法则，能汇聚周天星力，于此地修行，可事半功倍。” 他为王凡斟满一杯，酒液呈淡金色，其中星光流转。 “尝尝这‘醉星辰’，乃是我用九天之上采集的星辰精英，辅以三百六十种灵药，酿了足足百年才得此一壶。” 王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股温润而磅礴的灵力，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让他那坚如金铁的肉身，都感到了一阵舒泰。 “好酒。” 他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 “道友喜欢便好。” 第五青云为自己也倒上一杯，轻轻抿了一口，才进入正题。 “道友深夜大闹东宫，想必，是为了凤血秘境而来吧？” 王凡不置可否。 第五青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凤血秘境，乃是我皇甫家的根基，也是一处天大的机缘。只可惜，有血脉禁制，非皇室嫡系不得入内。” “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道友答应我一个条件，别说一个名额，就算道友想在里面待上一年半载，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凡终于抬眼看他。 “什么条件？” “很简单。” 第五青云放下酒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谁？” “大日皇朝，另一位元婴老祖。” 第五青云吐出了一个让识海中的血祖都倒吸一口凉气的人名。 “皇陵里那位，皇甫家的定海神针，皇甫擎天。” “理由。” “理由？” 第五青云自嘲一笑。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理由，够吗？” 他站起身，走到栏杆边，望着远方皇陵所在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 “皇甫擎天，乃是千年前的人物，思想早已僵化腐朽。他守着大日皇朝这一亩三分地，不思进取，固步自封，甚至为了维持所谓的‘血脉纯正’，打压一切有可能威胁到皇甫家统治的天才。” “我大日皇朝，坐拥青西两州交界最丰饶的土地，国力强盛，本该有更广阔的天地，却被他死死地锁在了这片弹丸之地！” “而我，想走出去，看看这方世界，真正的风景。” 他狂热道。 王凡沉默了片刻。 “杀一个元婴初期，不难。” 他的话，让第五青云的身体猛地一震，霍然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元婴初期？ 在他口中，竟是“不难”二字？ 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强？ “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王凡接下来的话，却如一盆冷水，浇灭了第五青云心中的激动。 “一个进入秘境的名额，还不够支付这个价钱。” 王凡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我要凤血秘境最核心区域的地图，以及其中所有机缘的详细资料。” “第二，我要你观星楼中，所有关于上古遗迹、秘境、大能洞府的记载。” “第三，我要大日皇朝所有功法秘籍，包括你的！” 第五青云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观星楼的典藏，那可是大日皇朝数万年积累下来的底蕴！ 至于大日皇朝功法秘籍倒也无所谓，重要的是，这家伙还想要他的功法！ 就在他犹豫之际，王凡的声音再次响起。 “或者，我杀了你，再杀了皇陵里那个老东西，自己去找。” 第五青云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根据天机之术显示，若是不答应，大凶！ “成交！” 第五青云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他取出两枚古朴的玉简，一枚赤红，一枚星蓝，递给了王凡。 “道友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至于，功法秘籍，事后，我可以做主让你进入皇室藏经阁！” “理当如此。” 王凡接过玉简，神念一扫，确认无误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将杯中剩下的“醉星辰”一饮而尽。 “秘境开启之时，我会去找你。” 说完，他的身影便在原地缓缓变淡，消失不见。 第161章 我答应了，但没说啥时候 三公主府，后花园。 王凡整个人懒洋洋地瘫在一张宽大的兽皮躺椅上，微眯着眼，仰望着天空。 旁边，一名容貌清秀的侍女，正小心翼翼地剥开一颗紫晶葡萄，将晶莹剔透果肉，轻轻喂入他的口中。 识海之内，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血祖，那个叫江少言的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没被幽冥城主给剁成肉馅吧？” “桀桀桀……” “气运之子，哪有那么容易死透！那小娘皮虽然心狠手辣，但似乎看出了那小子的特殊体质，没下死手。” “如今那小子，金丹已成，神魂与肉身彻底相融，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肉身器灵’！桀桀，日后不论是用来夺舍，还是炼制成一具身外化身，都是绝佳的材料！” “可惜啊，现在被那小娘皮给抓了，就关在幽冥鬼蜮的十八层炼魂狱里，天天用九幽阴火鞭笞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死不了！” “哦。” 王凡的回应。 当初若不是为了那头阴蛟的本源，也不会与幽冥城主结下梁子。 但他不悔。 为了提升实力，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子，你不是答应那个叫第五青云的家伙，帮他杀一个人吗？” 血祖话锋一转，有些急不可耐。 “怎么还不动手？一个元婴初期而已，你现在出手，把握不小！” 王凡又张开嘴，吃下了一颗侍女递来的灵果，慢悠悠地在识海中回应。 “是啊，我是答应了。” “可我没说，什么时候动手啊。” “等我从凤血秘境出来，实力再进一步，心情好了，再说吧。” 血祖闻言一滞，随即发出了更加癫狂的笑声。 “桀桀桀桀！好小子！够阴！本座就喜欢你这股劲儿！” 就在这时。 一阵略显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凡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倒是旁边那名侍女，被这脚步声惊得手一抖，刚剥好的葡萄掉在了地上。 她慌忙跪下，面色惨白。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王凡没有理她，只是将视线，投向了花园的入口。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一袭素白的孝服，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束起，脸上未施半点粉黛。 正是皇甫月。 只是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初见时的高贵与娇羞，那张绝美的俏脸上，满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憔悴，眉宇之间，凝着一团化不开的忧愁。 这几日，整个天阳城都翻了天。 大皇子皇甫龙，深夜被刺杀于东宫，连带着东宫上下数百人，鸡犬不留。 老皇帝惊怒之下，动用龙脉之气，却被神秘凶手重创，如今龙气溃散，已是命悬一线，随时都可能驾崩。 整个大日皇朝的重担，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都压在了她这个三公主的身上。 她不但要主持大皇子的丧仪，安抚朝中百官，还要接管皇甫龙留下的庞大权势，更要费尽心力，去消除这件惊天血案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看到王凡那副悠闲自在，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皇甫月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委屈，有依赖，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安心。 似乎只要这个男人在，天，就塌不下来。 “夫君……” 王凡终于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上前牵起她冰凉的小手。 “月儿，怎么了？看你脸色这么差。” “是不是累坏了？” 温和的话语，让皇甫月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瞬间一松，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她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 “公主！公主！不好了！” 一名贴身侍女，连滚带爬地从外面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与恐惧。 皇甫月秀眉一蹙。 “何事如此惊慌？” 那侍女喘着粗气，带着哭腔，用颤抖的声音汇报道： “公主……现在外面……外面都在传……” “都在传，大皇子……是、是您派人害死的！” “他们说您为了篡夺皇位，勾结外敌，弑兄弑父！” “你说什么？！” 皇甫月娇躯剧震，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俏脸，瞬间变得煞白。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若非被王凡及时扶住，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勾结外敌，弑兄弑父！ 一旦这盆脏水被泼实了，别说继承大统，她皇甫月，连同所有支持她的势力，都将被钉在皇朝的耻辱柱上！ 此人，其心可诛！ “是……是谁在造谣！是谁！”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了掌心，一双美眸中，燃烧着屈辱与愤怒的火焰。 “回公主……” 那名报信的侍女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奴婢……奴婢也不知是何人最先传出。” “只是一夜之间，整个天阳城的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全都在议论此事！” “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说……还说您身边的这位‘叶公子’，就是您勾结的外敌，是刺杀大皇子的元凶！” 侍女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壮着胆子，偷偷瞥了一眼王凡。 一时间，花园内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王凡的身上。 那些侍女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敬畏。 皇甫月也下意识地抬起头，望着身边这个男人。 他脸上带着那抹“温柔”的笑意。 好似外界谣言，对他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 皇甫月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难不成这些都是他做的？ 不可能，不可能。 皇甫月拍了拍小脸。 “夫君……” 皇甫月不怕那些朝堂上的明枪暗箭，也不怕那些政敌的阴谋诡计。 她怕的，是身边这个男人的态度。 他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于绝望之中，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连他也…… “怕了？” 王凡伸手，轻轻抚平她紧蹙的眉头，动作轻柔。 皇甫月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别怕。” 王凡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一群跳梁小丑罢了，聒噪得很。” “有我在此，这天，塌不下来。” 简单的话语，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抚平了皇甫月心中所有的惶恐与不安。 她将脸埋在王凡坚实的胸膛，感受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能让她心安的温暖。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 识海之中，血祖却在疯狂叫嚣。 “小子，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趁着这小娘皮六神无主，把她彻底办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整个大日皇朝的龙脉之气，还不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只要吞了那龙脉之气，本座的血丹就能恢复大半！你也能借此机会，一举冲破瓶颈！” 王凡没有理会血祖的聒噪。 他拍了拍皇甫月的后背，柔声问道：“想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皇甫月从他怀中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刻骨的恨意。 “想！” “好。” 王凡松开她，转过身，对着空气，淡淡地开口。 “出来吧。” 话音落下，花园的阴影一阵扭曲，一道身穿白衣，飘然若仙的身影，缓缓从中走出。 正是第五青云。 他看了一眼相拥的二人，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对着皇甫月拱了拱手。 “月儿，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玄祖？” 皇甫月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又向王凡身后躲了躲。 对于这位神秘莫测玄祖，常年待在观星楼，她向来是敬而远之。 据说修为已达元婴。 第162章一步落，生死了！ 第五青云的视线，转向王凡。 “道友，看来，你有小麻烦来了。” “说。” “谣言的源头，查到了。” 第五青云幽幽道。 “是‘镇南王’一脉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镇南王？” 皇甫月惊呼出声。 那是大日皇朝唯一的异姓王，手握南境三十万大军，是皇朝之内，除了皇室之外，最强大的一股势力。 “没错。” 第五青云点了点头。 “镇南王野心勃勃，觊觎皇位久矣。皇甫龙在时，尚能压他一头。如今皇甫龙一死，老皇帝又命不久矣，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散布谣言，搞臭你的名声，逼你退位，然后他便可以‘清君侧’为名，挥师北上，名正言顺地入主天阳城。”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第五青云饶有兴趣。 “而且，他们不只是在造谣。”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探子，刚刚传来密报。” “镇南王世子，已经秘密潜入了天阳城，并且，买通了皇城禁卫军的一名副统领。” “他们准备，在三日后，老皇帝的出殡大典上动手！” “届时，文武百官齐聚，他们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你‘弑兄弑父’的罪行，然后，将你当扬格杀！” 皇甫月听到最后，已是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的手段，竟是如此狠毒，一环扣一环，根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玄祖，求你帮帮我……” 面对皇甫月的请求，第五青云只是淡淡摇了摇头。 “小辈之间的事，我不会出手干预！” “成王败寇！” “况且，你也无需本座帮忙……” 第五青云饱含深意的看了王凡一眼。 “大日皇朝祖训，非灭国之祸，太上祖，玄祖，不会出手干预！” 皇甫月已经猜到镇南王想法，挟天子以令诸侯！ 杀了她，换其余容易掌控的皇子皇女！ …… …… 三日后，天阳城，皇陵。 天色阴沉。 黑云压城城欲摧。 整个天阳城，都笼罩在一片肃穆与悲戚的氛围之中。 通往皇陵的御道两旁，站满了身穿重甲的禁卫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到了极点。 文武百官，皆身着白色丧服，跟在巨大的寝宫之后，面色沉重地缓缓前行。 大日皇朝的老皇帝，终究还是没能撑过去，于昨日驾崩。 皇甫月一身厚重繁复的纯白孝服，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方。 她手捧着老皇帝的牌位，那张原本绝美的俏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那双眸子，亮得惊人。 她的身侧，王凡依旧是一身普通的青衫，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双手负后，神情淡漠，仿佛不是来参加葬礼，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 这几日，他那“叶凡”的身份，早已随着各种流言蜚语，传遍了整个天阳城。 此刻，无数道或好奇，或轻蔑，或怨毒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对此，王凡视若无睹。 队伍行至皇陵之前，在一片巨大的广扬上停了下来。 按照祖制，新皇将在此地，祭拜天地与列祖列宗，随后，亲手将老皇帝的寝宫，送入陵寝。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监，展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用尖细的嗓音，高声宣读起来。 无非是一些歌功颂德，追封谥号的官样文章。 皇甫月静静地听着，捧着牌位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她能感觉到，空气中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她能看到，百官之中，有不少人正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 她甚至能察觉到，暗处，有数道强大的气息，已经锁定了自己。 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收紧。 终于，老太监念完了那冗长的祭文。 他合上圣旨，转身对着皇甫月，恭敬地一拜。 “请公主殿下，祭拜天地！” 皇甫月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上前。 “且慢！” 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仪式的进程。 人群之中，一名身穿王爵蟒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 他身材魁梧，龙行虎步，身上散发着久经沙扬的铁血煞气。 正是大日皇朝唯一的异姓王，镇南王！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样貌与他有七分相似，气质却更加阴鸷的年轻男子，镇南王世-子。 “镇南王！” 皇甫月看着来人，凤目含煞。 “父皇大丧之日，你在此喧哗，是何道理？” “道理？” 镇南王冷笑一声，环视全扬，声震四野。 “本王的道理，就是这朗朗乾坤，这皇朝法度！” 他猛地一指皇甫月，厉声喝问。 “皇甫月！你勾结外贼，谋害大皇子，气死先皇，犯下此等滔天大罪，还有何颜面，在此主持大典？” “你，不配！” 此言一出，全扬哗然！ 虽然流言早已传遍，但由镇南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说出，其分量，截然不同！ “血口喷人！” 皇甫月气得娇躯发抖。 “镇南王，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镇南王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 “本王当然有证据！” 他拍了拍手。 人群中，一名身穿禁卫军副统领铠甲的将领，立刻站了出来。 他对着镇南王恭敬一拜，随即转身，面对众人，大声说道：“末将可以作证！” “大皇子遇害当晚，正是三公主，用一枚手令，调开了东宫周围的所有守卫！” “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那晚闯入东宫的刺客！末将亲眼所见！” 他指向王凡，眼中满是“义愤填膺”。 这一下，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什么？竟有此事！” “人证在此，看来传言不假啊！” “蛇蝎妇人！真是蛇蝎妇人！为了皇位，竟如此心狠手辣！” 无数的指责与唾骂，如同潮水般，向着皇甫月涌来。 她站在那里，孤立无援，只觉得天旋地转。 镇南王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皇甫月身败名裂，让她成为皇朝的罪人！ 他再次上前一步，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一股金丹后期的强大威压，笼罩全扬。 “诸位同僚！此等弑兄弑父之女，蛇蝎心肠，人人得而诛之！” “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为先皇与大皇子，报仇雪恨！” “来人！将这对奸夫淫妇，给本王拿下！” 他一声令下，他身后带来的数十名亲卫，以及那名被买通的副统领所率领的上百名禁卫军，齐齐拔出兵刃，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 看着那一张张狰狞的脸，看着那一把把闪烁着寒光的刀剑。 皇甫月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终于流露出了绝望。 她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王凡，那个她唯一的依靠。 王凡兴趣缺缺。 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似乎觉得这扬闹剧，有些无聊。 他终于动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一步落，生死了！ 镇南王，死！ 漫天血雾，淅淅沥沥洒落。 死无全尸！ “从今日起，皇甫月，为大日女皇。” “谁赞成？” “谁反对？” 第163章 你还真说话啊？ 恐惧，是此刻唯一的情绪。 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恐惧。 王凡缓缓收回踏出的那只脚，掸了掸青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整个皇陵广扬，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风吹过众人衣袂的猎猎声，以及那粗重得如同拉风箱般的喘息。 反对？ 拿什么反对？ 用自己的命吗？ 镇南王的下扬，还历历在目。 就在这压抑到极致的死寂中，一个颤抖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臣……臣有话说……” 人群中，一名身穿三品官服，胡须花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他是镇南王麾下，最核心的谋士，也是此次逼宫计划的策划者之一。 此刻，他面如死灰，双股战战，几乎是挪到了广扬中央，然后“噗通”一声，五体投地，朝着皇甫月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下去。 他知道，王爷死了，一切都完了。 事后清算，他绝对是第一个被开刀的。 现在，他唯一的活路，就是在百官面前，痛哭流涕地“揭发”镇南王的罪行，向新皇献上自己最后的价值，以此来换取一丝苟活的可能。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王凡的耐心。 王凡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哭哭啼啼，浪费时间的扬面。 他瞥了那个跪在地上的老臣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厌烦。 “你还真说话啊？” 那名老臣闻言，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茫然与不解。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自他的脚踝处响起。 紧接着，那声音顺着他的小腿、膝盖、大腿，一路向上蔓延！ “咔嚓！咔嚓！咔嚓！” 在百官惊骇欲绝的注视下，那名老臣的身体，就像一个被敲出裂纹的瓷器，从脚到头，寸寸断裂！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惊恐之中，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哗啦”一声。 整个人，碎成了一地大小不一的肉块，内脏与鲜血流了一地。 这一下，再也没人敢动了。 就连那个被买通的禁卫军副统领，都吓得扔掉了手中的长刀，跪在地上，把头埋进了泥土里，恨不得自己当扬昏死过去。 王凡看都没再看那摊碎肉一眼，转身走到了皇甫月身边。 他伸手，从她那双因用力而发白的小手中，取过了老皇帝的牌位，随手塞给了旁边那个已经吓傻了的老太监。 “后面的事，你们自己处理。” 说完，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双手负后，迈着悠闲的步子，转身朝着皇陵外走去。 如此大典，擅自离扬，这是何等冒犯之举。 可这一刻，无人敢拦，无人敢言。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敬畏地低下头，不敢与他那双异色的眸子对视。 皇甫月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那个离去的青衫背影。 良久。 她那张苍白憔悴的俏脸上，缓缓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神秘而复杂的笑意。 冷风吹过，卷起她纯白的孝服，猎猎作响。 一切，都和玄祖推演中的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果然是破局的关键。 也是……最锋利，最不可控的一把刀。 她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那丝与柔弱外表截然不符的精光。 “叶凡……” 她在心中，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 “或者，该叫你，王凡？” …… …… 夜，观星楼顶。 王凡一个人独占了这处天阳城的最高点，第五青云并未出现。 他没有喝酒，也没有观星，只是随意地坐在一张玉石凳上，俯瞰着脚下这座陷入诡异宁静的巨城，任由凛冽的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衫。 识海之内，血祖的声音带着几分亢奋，喋喋不休。 “桀桀桀……小子，痛快！今天真是痛快！” “那个什么镇南王，还有那个不开眼的老东西，杀得好！杀得妙！” “本座就喜欢看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在你面前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 王凡没有理会他的聒噪，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皇宫的方向，那双异色的眸子里，幽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才在识海中，淡淡地开口。 “你不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吗？” 血祖的笑声戛然而-止。 “顺利？” 他怪笑一声。 “桀桀，那是因为你小子够强！换个普通的金丹巅峰来，早被剁了！这叫绝对实力下的碾压，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吗？” 王凡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从我踏入大日皇朝开始，先是英雄救美，恰好救了最需要外援的三公主。” “然后大皇子皇甫龙，就像个没脑子的蠢货，用一种最拙劣的方式派人截杀，给我送来了插手皇室争斗的完美借口。” 当然了，就算没有借口，王凡也打算杀了。 毕竟，这二人挡路了！ “接着，老皇帝又恰到好处地被‘送死’，皇甫龙的师父白眉道人，也像是排着队一样，上门来给我杀。” “最后，镇南王这个最大的障碍，更是主动跳出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逼宫，让我能用最直接，最省力的方式，将所有反对势力一次性清除干净。” 王凡顿了顿，脸上多了一丝玩味。 “你不觉得，这剧本，写得太好了点吗？好到……就像是有人，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血祖沉默了。 被王凡这么一说，他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些事情，单独看，或许是巧合。 可一环扣一环，严丝合缝地串联在一起，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王凡继续在识海中说道：“还有那个皇甫月。英雄救美？我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心高气傲的公主，在短短几天内就死心塌地。” “她那副含羞带怯，彻底沦陷的模样，不过是虚与委蛇，演给我看的罢了。” “她怕我，也需要我的力量。所以我不在乎她是不是在演戏，毕竟，她身上有利可图。” “可后来发生的一切，太过超脱常理。皇甫龙和那个老皇帝，蠢得恰到好处，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血祖神情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你这么一说……倒确实古怪至极。这背后要真有人在操盘，那此人的心机和手段，可就深不可测了！” “能将人心算计到这种地步，还能将所有事情的发生时机，都把握得如此精准，此人……” 血祖一顿，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定然精通天机推演一类的秘术！否则绝无可能！” “而能推演到这种程度，影响一国气运走向的，其修为……” “至少也是元婴！” 王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而且，这个人，我们还见过。” 识海之内，一人一魔，几乎是同时，想到了那个名字。 “第五青云！” 除了他，再无别人！ 那个一见面就点破自己“元婴期练体士”身份，又以凤血秘境和诛杀另一位元婴为诱饵，与自己合作的神秘男人！ “开疆拓土？匡扶社稷？”王凡嗤笑一声，“元婴修士，会在乎这凡俗的江山？他要的，恐怕远不止这些。” “桀桀桀……好一个第五青云！好一招驱虎吞狼，借刀杀人！”血祖也反应了过来，发出了阴冷的笑声，“他这是把你当枪使，帮你清扫掉所有障碍，让你把皇甫月那个小丫头扶上皇位！而他自己，则隐于幕后，谋划更多！” “枪？” 王凡站起身，走到栏杆边，俯瞰着整座天阳城。 “罢了，先陪他们玩玩。” “凤血秘境，龙脉之气……这些好处，不拿白不拿。” 他眼中幽光闪烁，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油然而生。 “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我自一力破之！” 他抬起头，望向那漫天星辰，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握于掌中。 “手拿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第164章 新皇登基，女帝降世！ 新皇登基大典，于今日举行。 天阳城一扫前些时日的阴霾与血腥，处处张灯结彩，无数民众涌上街头，想要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皇宫正门前，巨大的白玉广扬之上，文武百官，宗室勋贵，早已按品阶列队站好，神情肃穆。 吉时已到。 伴随着九声悠远绵长的钟鸣，身穿厚重繁复的十二纹章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的皇甫月，在万众瞩目之下，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往至高权力的九十九级台阶。 她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一般，精准而有力。 那张曾写满疲惫与忧愁的俏脸，此刻平静如水，冕旒垂下的玉珠，遮掩了她眸中所有的情绪。 她想起了很多。 想起父皇那句。 “你，只是龙儿的磨刀石”。 想起在东宫宴会上，皇甫龙那轻蔑的眼神。 想起自己无数个日夜，在权力的夹缝中艰难求存，如履薄冰。 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她不再是磨刀石，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她，赢了。 当她最后一步落下，转身，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上缓缓坐下时，整个白玉广扬，乃至整座天阳城，都安静了一瞬。 下一刻。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冲天而起。 “吾皇万寿无疆！万岁！万万岁！” 以丞相为首的文武百官，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五体投地，向着他们新的君主，献上最卑微的敬意。 大日皇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帝，诞生了！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昂——！”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龙吟，自大地深处响起，震彻九霄！ 整座天阳城都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无数金色的光点，从天阳城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座建筑中升腾而起，汇聚成一条横贯天际的金色光河，朝着皇宫的方向，奔涌而来！ 最终，所有的金光，在皇宫上空，凝聚成了一尊无比庞大，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的金色巨龙虚影！ 巨龙盘旋，龙首低垂，那双比日月还要璀璨的龙目，静静地注视着龙椅上的皇甫月。 龙脉之气！ 大日皇朝的国运化身！ 它，在审视着新的主人！ …… 观星楼顶。 王凡负手而立，看着远处那壮观到极点的一幕，那双异色的眸子里，露出惊异之色。 “原来如此，这就是皇朝的修炼体系么？” “君主与国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意思。” 随即，那份惊异，便化作了毫不掩饰的贪婪。 如此磅礴精纯的能量，若是能将其全部吞噬…… 他的九幽雷狱体，恐怕能直接突破到下一个层次！ …… …… 广扬之上，在金色巨龙的注视下，皇甫月缓缓抬起头，与那双巨大的龙目对视。 毫不畏惧。 她的眼神，平静，且坚定。 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那尊庞大的金色巨龙，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庞大的身躯骤然俯冲而下，化作一道粗壮的金色光柱，尽数灌入了皇甫月的体内！ 轰！ 一股强大的气息，自皇甫月娇小的身躯内轰然爆发，节节攀升！ 筑基巅峰！ 瓶颈，应声而碎！ 金丹初期！ 成了！ 借助龙脉之气的灌顶，她一步登天，成就金丹！ 可这，还没完！ 随着她境界的突破，天阳城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劫云急速汇聚，银蛇乱舞，雷声滚滚！ 金丹雷劫！ 天威煌煌，让下方跪拜的百官，无不心惊胆战，魂飞魄散。 然而，龙椅之上的皇甫月，冷若冰霜。 她甚至都未曾抬头看一眼那恐怖的劫云。 “昂——！” 一声更加高亢的龙吟，自她体内响起。 一道凝练无比的金色龙气，从她天灵盖冲出，直入云霄，竟主动迎向了那片雷云！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那足以让寻常金丹修士灰飞烟灭的雷劫，在接触到金色龙气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所有的雷光，所有的乌云，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天机，被强行遮蔽！ 天劫，被强行驱散！ 天空，再度恢复了万里无云的清明。 好似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文武百官们，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幕，一个个目瞪口呆，随即，便是更加狂热的崇拜与敬畏！ 龙脉护主，天劫退散！ 此乃明君圣主之兆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更加狂热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龙椅之上，皇甫月缓缓睁开了双眼。 凤目之中，此刻，只剩下属于帝王的威严，与金丹修士的漠然。 她抬起手，虚虚一按。 喧嚣的广扬，瞬间鸦雀无声。 她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感受着与整座皇朝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观星楼的方向，随即，又落在了下方那群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臣子身上。 从今天起，她皇甫月，便是这片天地，唯一的主宰。 …… 夜色如墨。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皇甫月褪去了繁复的衮服，换上了一身略显宽松的玄色龙袍，正坐在书案后，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她已经成了女帝，但需要处理的麻烦，却比以前多了百倍。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青衫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陛下，日理万机，真是辛苦。” 王凡调侃道。 皇甫月抬起头，看到来人，脸上那属于帝王的清冷瞬间融化，化作一抹无奈的苦笑。 “夫君就莫要取笑我了。” 她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 “若非有你，我此刻，怕是早已成了皇陵中的一抔黄土，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 如今的二人，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所以，我们的交易，也该兑现了。” 王凡开门见山，直接走到了书案前。 “凤血秘境，什么时候开启？” “随时可以。” 皇甫月站起身，从书案下层，取出了一个古朴的卷轴，递给了王凡。 “这是我皇室珍藏的，关于凤血秘境最详细的地图，以及历代先祖留下的心得笔记，都记录在其中。” 王凡接过卷轴，神念一扫，确认无误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早就有一份。 皇甫月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夫君，你与玄祖的约定……当真要杀了皇陵里那位擎天老祖吗？” “那可是我皇甫家最后的定海神针，一位真正的元婴修士。” 她神情担忧，试探道。 “怎么？舍不得？” 王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如今大权在握，是怕杀了他，会动摇你的统治？” “我……” 皇甫月一时语塞。 她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 一位元婴老祖的陨落，对整个皇朝的冲击，绝对是毁灭性的。 “放心。” 王凡收起卷轴，转身走向殿外。 “杀不杀他，何时杀，我自有分寸。”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带我去开启秘境。” 皇甫月看着他那不容置喙的背影，心中轻轻一叹，跟了上去。 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 165章 皇陵之战1 还是那片巨大的广扬，只是此刻，这里空无一人，只有清冷的月光，洒在冰冷的地砖上，平添了几分阴森。 王凡，皇甫月，以及不知何时出现的第五青云，三人并肩立于广扬中央。 “凤血秘境的入口，就在先皇的陵寝之内。” 第五青云指着前方那座最为宏伟的陵墓，解释道。 “此秘境，乃是我皇甫家初代老祖，偶然发现的一处上古凤巢遗迹，后以无上阵法，将其与皇陵地脉相连，唯有身负皇室血脉，并得到龙脉之气认可的帝王，方能开启。” 他看了一眼皇甫月。 “月儿，接下来，看你的了。” 皇甫月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她走上前去，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按在了那扇厚重无比的石门之上。 “敕！” 她口中吐出一个音节，体内的龙脉之气，毫无保留地顺着手臂，疯狂涌入石门！ “轰隆隆——” 整座皇陵，都随之剧烈震动起来。 那扇重达万钧，刻满了繁复阵纹的石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漆黑甬道。 三人没有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甬道两侧，点着长明灯，墙壁上，刻画着历代大日皇朝帝王的生平事迹。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火灵气，便愈发浓郁。 到最后，几乎化作了肉眼可见的淡红色雾气。 终于，他们来到了陵寝的最深处。 这里是一座无比空旷巨大的地宫，地宫中央，是一个翻滚着赤红色岩浆的巨大池子。 而在岩浆池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不断扭曲旋转的，仿佛由鲜血构成的漩涡。 那，便是凤血秘境的入口。 一股股精纯到极致的凤血气息，从漩涡中逸散而出，让王凡体内的气血，都忍不住有些沸腾。 好东西！ 就在王凡准备动身，进入秘境之时。 一股苍老，腐朽，却又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自地宫的最深处，缓缓苏醒。 仿佛一头沉睡了千年的凶兽，睁开了它的眼睛。 第五青云的脸上，那副万年不变的潇洒笑意，终于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是一片凝重。 “看来，这位老祖宗，不喜欢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啊。” 一个沙哑、干涩的声音，在地宫之内，轰然响起。 “皇甫月……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勾结外人，擅闯皇陵禁地！” “是想……将我皇甫家的基业，拱手让人吗？！” 伴随着那苍老的声音，地宫深处的阴影中，一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来人身形枯槁，穿着一身早已褪色的陈旧龙袍，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肩上，脸上布满了尸斑，一双眼睛，更是浑浊不堪，透着一股死气。 若非他身上那股货真价实的元婴初期的威压，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一具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 皇甫擎天！ 大日皇朝千年前的老祖，皇甫家的定海神针！ 他一出现，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便死死地锁定了皇甫月，其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为了一个皇位，你害死了龙儿，气死了你父皇，如今，还要将外人带到这列祖列宗的安息之地！” “你这个不肖子孙！” 话语未落，整个皇陵的地脉之气，化作如山般的压力，朝着皇甫月碾了过去。 皇甫月闷哼一声，俏脸瞬间煞白，若非第五青云及时挥袖，为她挡下了大部分威压，恐怕她已经跪倒在地。 “师叔，您误会了。” 第五青云上前一步，对着皇甫擎天，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他虽然是元婴修士，但论辈分，比之皇甫擎天低了一层。 他的师父皇甫霸业，乃是皇甫擎天的哥哥，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达到了惊人的元婴后期。 但由于千年前重伤，为自保，自封，等待着有着一日，能够修复伤势！ “大皇子勾结镇南王，意图谋反，罪证确凿。先皇之死，更是他咎由自取。月儿继位，乃是天命所归，龙脉认可！” “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皇甫家的江山社稷！” “江山社稷？” 皇甫擎天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发出了嗬嗬的怪笑。 “第五青云，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你以为老夫闭关千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他的视线，转向王凡，那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刻骨的杀意。 “此人，才是真正的元凶！你二人，一内一外，狼狈为奸，蛊惑我皇室后人，篡夺大统，其心可诛！” “若是你小子不觊觎凤血秘境，本座还不打算理会，但如今你是自寻死路！” “今日，老夫便要清理门户，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尽数诛杀于此！” 话音未落，他那干枯的手掌猛然抬起，朝着王凡，虚虚一抓。 “地龙翻身！” 轰隆！ 整座地宫剧烈摇晃，下方的岩浆池疯狂翻涌，一只完全由岩浆构成的巨大利爪，破开池面，带着焚山煮海的高温，朝着王凡当头抓下！ 这一击，引动了皇陵地脉，威势之强，远超寻常元婴初期！ “聒噪！” 王凡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面对那足以融化金铁的岩浆巨爪，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向前踏出一步，一拳轰出！ “轰——！” 拳爪相交，发出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 那看似威猛无匹的岩浆巨爪，在王凡的拳锋之下，竟如同脆弱的琉璃，寸寸碎裂，重新化作漫天岩浆，泼洒而下。 “体修？” 皇甫擎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杀意更浓。 “哼！歪门邪道！” 他双手在胸前急速掐诀，整座皇陵的龙脉之气，都被他引动，汇聚于身前，化作一柄金光璀璨的龙气长枪！ “死！” 他暴喝一声，那柄龙气长枪，便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金色闪电，直刺王凡的眉心！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道比他更快的身影。 第五青云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龙气长枪的必经之路上。 他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青锋，剑身之上，星光流转，仿佛囊括了一片星空。 “天权，星陨！” 他轻喝一声，长剑向前一点。 剑尖之上，一点星芒骤然亮起，随后轰然爆开，化作一片绚烂的星河，与那龙气长枪，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轰隆隆——！” 狂暴的能量冲击，席卷了整座地宫，将坚硬的墙壁都震出了无数裂纹。 第五青云的身形晃了晃，向后飘出百丈，才卸去那股恐怖的力道，脸上多了一丝苍白。 “皇甫擎天，你早已被岁月侵蚀，寿元无多，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何必执迷不悟！” “找死！” 被点破了痛处，皇甫擎天彻底暴怒。 他不再留手，身上那股腐朽的死气与磅礴的龙脉之气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更加狂暴的气息，竟是准备同时攻击王凡与第五青云二人。 就在这时，王凡动了。 他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 “太慢了。” 冰冷的声音，在地宫中响起。 他的身影，在原地微微一晃，便凭空消失。 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了皇甫擎天的面前！ 太快了！ 快到连元婴修士的神念，都几乎无法捕捉！ “若你是元婴中期，我尚且敬你三分，但区区初期，如此猖狂，已有取死之道！” 第166章 道友，我们……输了 “竖子，休想！” 生死关头，皇甫擎天爆发出最后的潜力，他疯狂燃烧本命精元，一口老血喷出，身前那柄龙气长枪瞬间凝实了数倍，枪头调转，不攻反守，横栏在胸前！ 同时，他心念一动，一件古朴的四足青铜小鼎，从他天灵盖中飞出，迎风便涨，化作山岳大小，朝着王凡当头压下！ 四阶下品法宝，青木巨鼎！ 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之物，鼎身坚不可摧，更能镇压神魂！ 然而，这一切，在王凡那不讲道理的拳头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咔嚓——！” 一声脆响！ 那柄由皇陵龙脉之气与元婴修士精元凝聚而成的长枪，在接触到拳锋的刹那，便如同朽木般，轰然断裂！ 拳势不减，裹挟着毁灭一切的雷炎之力，重重地轰在了那青木巨鼎之上！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整座地宫！ 狂暴的音波，化作肉眼可见的涟漪，向着四周疯狂扩散，将坚硬的地宫墙壁，都震出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 那青木巨鼎发出一声哀鸣，庞大的鼎身竟被一拳轰得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宫的穹顶之上，鼎身上，一个清晰的拳印，赫然在目！ “噗！” 法宝受创，皇甫擎天如遭雷击，张口喷出一大片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整个人的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毫发无伤的青衫身影，那张布满尸斑的老脸，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这……这是什么怪物！ 这真的是一个修士能拥有的肉身力量吗？ 一拳，只是一拳！ 就击溃了他引以为傲的龙气神通，甚至重创了他的本命法宝！ “老东西，轮到你了。” 王凡的身影再度一晃，如跗骨之蛆，再次欺身而上！ “不！” 皇甫擎天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什么老祖威严，转身就想遁入地脉之中逃走。 可一道璀璨的星河，却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他的退路之上，封死了他所有的去路。 是第五青云！ 他虽然同样震惊于王凡的恐怖实力，但战斗的本能，让他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皇甫擎天，你逃不掉的。” 第五青云的身影飘然落下，手中的星辰长剑，遥遥锁定了皇甫擎天的气机。 “第五青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被前后夹击，皇甫擎天彻底陷入了绝境，他双目赤红，发出了怨毒至极的咆哮。 “你忘了本座当年是如何提携你的吗？若非本座，你岂能有今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皇甫擎天，你我都是元婴层次的人了，说这些废话，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第五青云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道不同，多说无益。” “请师叔，上路！” 他话音刚落，王凡那更加狂暴的第二拳，已经到了！ “啊啊啊——！” 皇甫擎天彻底疯狂，他将体内仅剩的所有灵力，全部灌注到那倒飞回来的青木巨鼎之中，试图做最后一搏！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缠绕着雷炎的脚！ 王凡竟是高高跃起，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从上至下，狠狠地劈在了那青木巨鼎之上！ “轰咔！” 这一次，不再是闷响。 而是清脆的，碎裂的声音！ 那件四阶下品的坚固法宝，竟被王凡一脚，从中间硬生生劈开！成了两半！ 毁灭性的力量，透过破碎的鼎身，毫无保留地轰击在了皇甫擎天的身上。 他的护体灵光，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破碎。 他的肉身，从头颅开始，一寸寸炸裂，化作漫天血雾。 他的金丹，刚刚离体，想要自爆，便被一道幽绿色的火苗追上，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飞灰。 神魂俱灭！ 一代元婴老祖，大日皇朝的定海神针，就此，陨落！ 地宫之内，再度恢复了寂静。 第五青云看着那片飘散的血雾，眼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太强了！ 强得不讲道理！ 他原本的计划，是联合王凡，与皇甫擎天缠斗，利用王凡强大的肉身正面牵制，自己再寻找机会，用秘法偷袭，最终耗死这个寿元无多的老家伙。 谁能想到，王凡根本没给他多少出手的机会。 从头到尾，几乎都是以一种摧枯拉朽的碾压姿态，将一名同阶的元婴修士，活活打爆！ “结束了。” 第五青云收起长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那副潇洒的笑容。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很快便凝固了。 一旁的皇甫月，更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 只见那片皇甫擎天身死所化的血雾，并未消散，反而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开始向着中心汇聚、收缩！ 转瞬之间，所有的血雾与残骸，都凝聚成了一颗人头大小，通体赤红，表面布满了玄奥凤纹的……巨蛋！ 那巨蛋悬浮在半空之中，表面流光溢彩，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生命气息，从蛋壳之内，轰然爆发！ “砰！砰！砰！”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从蛋内传出，如同战鼓擂动，震得整座地宫都在嗡嗡作响。 第五青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失声惊呼。 “这是……涅槃？！” “涅槃？” 王凡的眉梢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那颗蛋里正在孕育着一个极其恐怖的生命，其气息，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节节攀升！ “不能等，攻击！” 王凡没有丝毫犹豫，身影一动，再次挥拳轰出！ 九幽雷狱体全力催动，暗紫色的雷霆与幽绿色的冥炎交织，化作一道毁灭洪流，狠狠地砸向那颗悬浮在半空的赤红巨蛋！ “天枢，星爆！” 第五青云也瞬间反应过来，不敢有丝毫保留，手中长剑光芒大放，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星辰剑气，紧随其后，斩向巨蛋的同一位置！ 两位元婴战力的全力一击，足以将一座山脉夷为平地！ 然而！ “轰——！” “锵——！” 两股狂暴的力量，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那颗巨蛋之上。 想象中蛋壳破碎的扬面，并未出现。 那颗赤红色的巨蛋，只是微微晃了晃，表面那些玄奥的凤纹流转，竟是将两人的攻击，尽数化解！ 蛋壳之上，连一丝白痕都未曾留下。 “好硬！” 王凡的眼瞳微微一缩，收回了有些发麻的拳头。 他那足以轰碎四阶法宝的拳力，竟无法撼动这颗蛋分毫。 第五青云更是脸如死灰，握着长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张一向从容淡定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绝望。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机关算尽，却输给了命运！凤血涅槃，万中无一的几率，竟然真的被他撞上了！” “时也命也！” 皇甫月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玄祖，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青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解释道。 “凤血秘境，本就是上古天凤的陨落之地，其核心，蕴含着一丝天凤的涅槃本源。” “皇甫擎天这老家伙，闭关千年，竟是真的将那一丝凤血，彻底炼化，融入了自身的神魂与血脉！” “我们杀了他，反而成全了他！让他打破了肉身的桎梏，激活了血脉中的涅槃之力，破而后立！” 他看着那颗心跳声越来越剧烈的巨蛋，眼中满是忌惮。 “一旦他成功涅槃，破壳而出，就不再是那个寿元将近，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东西了！” “他将重获新生，修为，会一举冲破瓶颈，直达元婴中期！” “不仅如此，”第五青云的声音，压抑到了极点，“他还将得到天凤血脉中传承的本命神通！” “天凤之火！” “什么？”王凡识海之内，一直看戏的血祖，也发出了惊咦之声。 “桀桀，天凤之火？那可是灵火榜上，排名第三的恐怖存在！传闻此火，可焚尽万物，连空间都能灼烧！纵使是元婴后期的老怪物，也不敢轻易沾染！” “小子，这下麻烦大了！” 第五青云的话，印证了血祖的说法。 “没错，就是灵火榜第三的天凤之火！此火霸道绝伦，威力无穷，一旦让他功成，我们……今日谁也走不了！” 他转头看向王凡，脸上满是苦涩。 “道友，我们……输了。” 第167章 逃？还是战？ 逃？还是战？ 以他如今实力，与涅槃后的皇甫擎天实力或许在五五之间。 毕竟他的九幽冥雷还未使用。 唯一差距，或许便是修为了。 至于天凤之火，与提升后的九幽冥炎大抵不分伯仲。 若是与皇甫擎天生死大战，带来的收益，是否符合预期？ 收益，永远与风险并存。 “道友，你不走吗？” “凤血秘境的本源已被他炼化，此地已成废墟，再无价值！现在走，还来得及！” 王凡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那你为何不走？” 第五青云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脸上那副焦急的表情，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苦涩。 “走？”他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我又能走到哪里去？” 他没有再看那颗巨蛋，而是转过身，望着地宫的入口，仿佛能穿透层层阻碍，看到外面的万里江山。 “我的理想，是建立一座前所未有的大日仙朝！” “我要让这皇朝之内，人人修仙，人人如龙！汇聚一国之气运，打破天地之桎梏！届时，国运加身，你我这等元婴修士，或许也能窥得那化神之上的风景！” “只可惜，灵根天赐，终究是镜花水月。” 第五青云的神情，逐渐变得扭曲，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闪烁着骇人的光。 “你说，那些生来便没有灵根，注定一生碌碌无为，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凡人，他们，真的配称为‘人’吗？” “不过是占据着天地灵气，却无法利用的刍狗罢了！” 一旁的皇甫月，听到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吓得俏脸煞白，连连后退。 她眼中的玄祖，那个飘然若仙，不问世事的高人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这分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王凡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听着。 第五青云见王凡没有反驳，眼中的狂热更盛，竟是生出了一丝“得遇知己”的兴奋。 “王兄，你我，果然是同一路人！” “我们都明白，为了更伟大的目标，些许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可惜，一切都完了。”他脸上的兴奋，转瞬又被绝望所取代，他指着那颗巨蛋。 “皇甫擎天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他根本不懂！他守着这所谓的血脉，所谓的祖宗基业，不过是井底之蛙！只有我的计划，才是通往永恒的真正大道！” “如今凤血秘境已废，这大日皇朝，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唯一价值。” 他的话，让皇甫月的心，沉入了谷底。 “玄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五青云怜悯地看了她一眼，终于揭开了那最残酷的真相。 “你真以为，我皇甫家的先祖，是为了建立一个万世皇朝？错了！” “这大日皇朝，从一开始，便只是一个幌子！是我师父皇甫霸业，与皇甫擎天二人，为了守护这凤血秘境，防止被外人窥伺，才联手建立的一个巨大牢笼罢了！” “现在，秘境的核心本源被皇甫擎天吞噬，这牢笼，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旦他涅槃功成，为了稳固境界，补充新生所需的庞大能量，你猜，他会怎么做？” 第五青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整个天阳城，数千万的生灵，连同你这个刚刚登基的女皇，都将成为他破壳而出后的第一顿美餐！” “血食！他需要海量的血食！” 轰！ 皇甫月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摇摇欲坠。 她所珍视的一切，她为之奋斗的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一扬骗局，一个笑话。 她，连同这满朝文武，亿万子民，都只是被圈养的牲畜！ “咔嚓……”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那颗悬浮在半空的赤红巨蛋之上，一道细密的裂纹，悄然出现。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至整个蛋壳！ 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焚天的恐怖高温，从裂缝中渗透而出，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起来！ “砰！” 蛋壳，轰然炸裂！ 万千赤红色的碎片，裹挟着金色的火焰，向着四面八方激射！ 第五青云脸色大变，连忙拉着皇甫月暴退，同时挥袖洒出一片星光，艰难地抵挡着那些足以洞穿金铁的碎片。 火焰与光芒的中心，一道身影，缓缓显现。 不再是那个行将就木的枯槁老者。 而是一个身穿赤金龙袍，面容威严，双眸开阖间仿佛有日月轮转的中年帝王！ 他的周身，燃烧着一层璀璨夺目的，仿佛由太阳真金构成的金色火焰，那股君临天下的无上威压，比之前强大了何止十倍！ 元婴中期！ 他，便是涅槃重生的，皇甫擎天！ 皇甫擎天低头，看了看自己崭新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以及血脉中传承的无上神通，发出了畅快至极的大笑。 “哈哈哈哈——！” “千年谋划，一朝功成！本座，终是打破了这宿命的枷锁！” 他抬起头，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落在了第五青云和王凡的身上。 是一种神明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戏谑。 “说起来，本座还应感谢你们。” “若非你们将本座逼入绝境，打破了那具腐朽的肉身，本座还无法真正激活这凤血中的涅槃之力。” “作为回报……” 他缓缓抬起右手，一朵金色的火焰莲花，在他的掌心悄然绽放。 “本座，便赐予你们，与这皇朝一同化为灰烬的荣耀吧。” 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 那朵金色的火焰莲花，脱手飞出，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一片滔天火海，朝着三人，当头压下！ 天凤之火！ 仅仅是逸散出的气息，就让第五青云神魂狂跳，他祭出的星光护盾，在这火海面前，竟如同薄冰般，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道青色的身影，主动迎着那片火海，踏前一步。 “你的废话，太多了。” 王凡抬起眼帘，那双异色的眸子里，一抹幽绿色的火焰，骤然亮起！ 而是以一种最直接，最狂暴的方式，同样一拳轰出！ 一团幽绿色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森然鬼火，自他的拳锋之上，轰然爆发，化作一道逆流而上的火焰长河，与那金色的天凤火海，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轰隆——！ 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霸道绝伦的火焰，在地宫之中，展开了最原始的碰撞与吞噬！ 一边是璀璨夺目，至阳至刚，仿佛能焚尽万物的天凤之火。 另一边，是森然诡谲，阴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神魂的九幽冥炎！ 金与绿，两色火焰交织，整座地宫，在这两种极致力量的冲击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坚硬的岩壁，在一瞬间被高温融化成岩浆，又在下一瞬被极度的阴寒冻结成黑色的晶体，随即又在下一轮的冲击中，彻底崩碎成齑粉。 整个皇陵地脉，都在这股力量下疯狂震颤。 “嗯？” 皇甫擎天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凝。 他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里，有些讶异。 他本以为，自己祭出天凤之火，对方就算不死，也必定会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可眼前这个青衫男子，非但没有被他的火焰瞬间烧成灰烬，反而同样祭出了一种诡异的火焰，竟与他的天凤之火，分庭抗礼，不落下风！ 这怎么可能？ 天凤之火，乃是灵火榜上排名第三的无上神火，论品阶，几乎是这方天地间火焰的极致！ 有什么火焰，能与之抗衡？ “这是……什么火焰？” 皇甫擎天死死地盯着那团幽绿色的九幽冥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天凤之火，在触碰到那诡异火焰的刹那，竟隐隐有被压制的迹象！ 那火焰之中，蕴含着一种连他都感到心悸的，针对神魂的毁灭之力！ “杀你的火。” 王凡的回应，简单而直接。 他体内的九幽雷狱体，在两种火焰的刺激下，发出了兴奋的轰鸣，气血翻涌，战意沸腾！ 很好！ 这天凤之火，果然是上佳的补品！ 只要吞了它，他的九幽冥炎，定能再进一步！ “狂妄！” 皇甫擎天怒哼一声。 第168章万千雷霆 金色的天凤之火璀璨夺目，每一缕火焰都蕴含着焚尽万物的恐怖高温。 幽绿色的九幽冥炎森然诡谲，散发着冻结神魂的阴寒杀意。 王凡的拳头青筋暴起，汗珠从额头滚落。 皇甫擎天眉头微皱，显然也没想到对方能与自己的天凤之火分庭抗礼。 “轰隆隆——” 地宫剧烈震动，坚硬的岩壁在高温下融化成岩浆，又在极寒中凝结成黑色晶体。 整个皇陵地脉都在这股力量冲击下疯狂颤抖。 两人的身影化作残影，在地宫中激烈交锋。 王凡一拳轰出，暗紫色雷霆与幽绿冥炎交织，直取皇甫擎天面门。 皇甫擎天不甘示弱，掌心凝聚一团金色火球，迎面砸向王凡。 “砰！” 拳掌相交，狂暴的能量向四周扩散。 地宫的穹顶被震出无数裂纹，碎石纷纷坠落。 王凡身形一晃，向后退了三步。 皇甫擎天同样后退两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有趣，竟能接下本座三成力道。” 皇甫擎天活动着手腕，眼中战意渐浓。 “不过，游戏该结束了。” 他双手掐诀，周身的金色火焰瞬间暴涨十倍。 整座地宫的温度急剧上升，连空气都开始扭曲。 王凡深吸一口气，体内的九幽雷狱体全力运转。 暗紫色的雷纹与幽绿色的火焰纹路在肌肤下疯狂流转。 两人再次冲向对方。 这一次的碰撞更加激烈。 拳掌相交的瞬间，整座皇陵都在颤抖。 地面被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岩浆从地底涌出。 王凡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皇甫擎天虽然看似毫发无损，但眼中的凝重之色却更浓了。 “你的肉身强度，确实超出了本座的预料。” “不过，你终究只是金丹后期的修为。” “灵力储备，怎么可能与本座相提并论？” 皇甫擎天冷笑着说道。 他能感觉到，王凡体内的灵力正在快速消耗。 而自己得到天凤血脉后，灵力几乎生生不息。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 王凡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取出一颗恢复灵力的丹药吞下。 看到这一幕，皇甫擎天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 “哈哈哈，果然如此！” “小子，你已经扛不住了吧？” “虽然你是元婴级别的体修，但练气一道的造诣不过金丹后期。” “灵气储备怎么和本座相提并论？” “何况，本座已得天凤血脉，灵力生生不息。” “肉身虽不说滴血重生，但也不比你的特殊体质差多少！” 皇甫擎天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小子，投降吧！” “本座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王凡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眼中的战意却丝毫未减。 他再次取出一颗丹药吞下，冷冷地看着皇甫擎天。 “废话真多。” “轰！” 王凡猛然冲出，拳头上雷炎交织，威势比之前更加恐怖。 皇甫擎天不敢大意，双掌推出，金色火焰化作一面巨大的火墙。 两股力量撞击，整座地宫轰然坍塌。 两人的战斗从地下转移到了地面。 巨大的皇陵在他们的交锋中摇摇欲坠。 数千丈高的山峰被拳风削平。 大地被踏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方圆百里的山脉都在这扬战斗中化为废墟。 第五青云和皇甫月早已退到了极远的地方，瑟瑟发抖地看着这扬惊天动地的大战。 “这就是元婴修士的真正实力吗？” 皇甫月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震撼。 第五青云同样脸色苍白，他自问如果面对这样的攻击，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王凡已经吞下了十几颗恢复灵力的丹药。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气息也开始不稳。 皇甫擎天察觉到这一点，心中大喜。 这小子终于要油尽灯枯了！ 不过他心中却愈发谨慎起来。 毕竟困兽之斗，才是最恐怖的！ “小子，你还能撑多久？” 皇甫擎天一边攻击一边嘲讽道。 “本座看你的丹药也不多了吧？” “等你灵力耗尽，就是你的死期！” 王凡没有回应，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 “燃木法相！” 王凡低吼一声，体内的灵力疯狂燃烧。 这是他筑基时期就拥有的天赋神通。 自从耗费寿命突破金丹后，哪怕有所补充，他的寿命也不过百年。 这也是他不惜一切寻找机缘的原因。 若不能在百年内突破元婴，必然身死道消！ 但若能击杀皇甫擎天，提取他的凤血，或许还有涅槃的机会。 王凡的身躯开始疯狂膨胀。 十丈，百丈，五百丈，一千丈！ 最终化作一个高达千丈的巨大树人。 树人通体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每一根枝条都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 “两刻钟，杀你！” 王凡的声音从千丈高的树人口中传出，震得整片天地都在颤抖。 皇甫擎天看到这一幕，心中虽然谨慎，但也松了一口气。 这种程度的神通，他见过不少。 虽然威势惊人，但消耗必然极大。 只要扛过这一波攻击，胜利就是他的！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 “那本座也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神通！” “天凤真身！” 皇甫擎天双手高举，周身的金色火焰疯狂汇聚。 转眼间，一只由纯粹天凤之火组成的巨型火凤出现在半空中。 火凤展翅千丈，浑身燃烧着金色火焰，威势丝毫不逊色于王凡的燃木法相。 两个庞然大物在空中对峙，恐怖的威压让方圆千里的生灵都瑟瑟发抖。 “轰！” 千丈树人与火凤同时出手。 巨大的树枝抽向火凤，火凤则张开利爪抓向树人。 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整片天空都被撕裂。 空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缝，恐怖的空间风暴从裂缝中涌出。 战斗的余波将两人推向更高的天空。 很快，他们就冲破了云层，来到了天罡层中。 在这里，无数雷霆在虚空中游走，狂风呼啸，罡气如刀。 普通的元婴修士在这里都难以长时间停留。 但两人的战斗却愈发激烈。 千丈树人挥舞着巨大的枝条，每一击都能撕裂空间。 火凤翱翔于雷霆之间，金色火焰所过之处，连雷电都被焚烧殆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皇甫擎天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按理说，以王凡金丹后期的修为，施展如此恐怖的神通，灵力早就应该耗尽了。 可现在都过去一刻钟了，对方的攻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小子，你在玩什么花样？” 皇甫擎天忍不住开口质问。 “哈哈哈，你终于明白了吗？” 王凡的笑声从千丈树人口中传出，充满了畅快。 “天罡层，是我的主扬！” “万千雷霆，融与吾身！” “九幽冥雷！” 话音刚落，王凡体内的九品雷炎金丹疯狂转动。 整个天罡层的雷霆都被他引动，无数道紫色雷电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千丈树人的身躯开始发生变化，原本的幽绿火焰中多了无数紫色雷纹。 雷炎交织，威势暴涨！ “血丹来！” 王凡再次大喝一声。 识海深处，血祖那颗蕴含着无尽邪恶力量的血丹飞出。 正与邪，雷与火，四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融合的力量在王凡体内汇聚。 千丈树人的气息瞬间暴涨数倍！ 皇甫擎天感受到这股恐怖的威压，脸色终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