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昭昭姒兰》 第584章 钮祜禄兰娇(34) 自从和兰娇解释清楚以后,弘历越发的放飞自我,在朝堂之上公然发疯都是常有的事。 渐渐的,前朝坊间对于皇帝独宠皇后这件事的负面评论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对皇后的同情。 皇后娘娘真是可怜,怎的嫁了个又疯又丢人的皇帝呢。 怪道先帝非要给当今皇上定下这钮祜禄家的格格作福晋,这换了旁人真的未必消受得起。 弘历日常处理政务、借鉴官员、听取汇报、做出决策的地点一般是在乾清门,但是自从皇帝发疯接连贬斥后妃后的第一次朝会,竟然罕见的设立在了太和殿。 太和殿,也就是金銮殿,一般只用来举行最盛大的大朝会,只在国家典礼的时候使用,譬如元旦、冬至、万寿节、登基大典、颁发诏书等等。 然而今日,在这象征着无上威权、连呼吸都需屏息凝神的乾清门御前,他们那位九五之尊,竟用最庄严肃穆的语调,抛出了一个足以震碎满朝文武三魂七魄的问题—— “诸卿…爱,为何物?” ??? 刹那间,死寂!绝对的死寂! 仿佛连檐角那些见惯风浪的脊兽都僵住了。空气不再是凝滞,而是彻底冻结成了冰坨子,沉甸甸地砸在每个大臣的官帽顶上。 文武百官的脚底,瞬间成了最繁忙的工地! 一双双藏在厚重朝服下的脚趾,正在那价值千金的“金砖”上,以惊人的速度和力度,疯狂地挖掘着三室一厅、亭台楼阁、甚至恨不得抠穿地心直达黄泉! 为了转移那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尴尬和荒谬感,大臣们的眼珠子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瞟,内心弹幕疯狂刷屏。 这脚下的汉白玉月台…可真汉啊!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无处安放的脚趾抠穿。 眼前这根盘龙金柱…粗壮、笔直、溜光水滑,简直超级适合秦王。 头顶藻井里那条俯瞰众生的五爪金龙… 往日觉得威严神圣,今日只觉得那龙眼里的金光格外可恶! “臣等惶恐!” “奴才惶恐!” 耿直老臣浑身剧烈颤抖,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山羊胡子气得一翘一翘。 他“噗通”一声重重跪下,额头“咚”地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声嘶力竭,带着哭腔和破音:“皇上——!臣…臣恳请陛下保重龙体啊!” “此乃庄严肃穆之朝堂,非…非市井勾栏谈情说爱之地!祖宗法度,煌煌天威,岂容…岂容如此儿戏?!” “臣…臣宁愿血溅五步,以死明志!求陛下收回此问,以正朝纲!” 弘历挥挥手,怎的就这个老头子反应最快,其他人呢,耳朵是聋了吗? 圆滑世故的臣子面上波澜不惊,皇帝问话,他不能不答。 他清了清嗓子,用最平稳、最恭敬的语调,开始打太极:“陛下此问,振聋发聩,发人深省。臣以为,‘爱’之一字,博大精深。于君父,乃‘仁民爱物’,泽被苍生;于臣子,乃‘忠君爱国’,鞠躬尽瘁;于夫妇,乃‘相敬如宾’,敦睦家室。陛下天纵圣明,心怀天下,此等大爱,感天动地,实乃万民之福。” 完美的上了高度,弘历记得,当年这人的策论写的非常不错,但现在又不是写策论,与他心中所想偏题了。 他微微蹙眉,有些不满:“爱卿们是没听到朕的提问吗?” 年轻气盛的翰林清流:偷偷瞄了一眼皇帝,又飞快地低下头,脖子根都红了。 嘴巴嗫嚅了几下,似乎想引经据典,不过最终还是诚实的闭上了嘴巴。 圣人之言未曾教我如何在金銮殿上论儿女私情啊!皇上…您这题超纲了!学生答不出!学生只想回家! 某闲散王爷被这石破天惊的一问问得一个激灵,差点跌一跤。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表情变得极其古怪。 他用一种看“地主家傻儿子”的眼神,怜悯又带着点幸灾乐祸地看着御座上的皇帝,先帝哟,咱这爱新觉罗的脸哟,今儿算是没了。 礼官面色惨白,我勒个礼崩乐坏哦。 庄严的金銮殿上,老臣跪地哭嚎要撞柱,权臣一脸高深打官腔,年轻翰林面红耳赤想钻地,宗室王爷捂嘴偷笑看热闹,佞臣声情并茂拍马屁,礼官面如死灰快晕厥,普通官员集体变鸵鸟…场面混乱又荒诞,充满了无声的尖叫和脚趾的辛劳。 弘历算是看了百态,可惜在座无一人的反应在他心坎之上。 无奈,他只好自己主动道: “俗语道,修身治国齐身平天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想必各位昨日也得到了消息,贤妃富察氏包藏祸心,静嫔私通侍卫,金常在以朱砂害人,皇后腹中的可是朕唯一的孩子!” “朕思来想去,居然有这么多人对皇后不怀好意,定是因为朕对皇后不够重视,世人不知朕有多爱皇后,所以才敢横生妄念。” “朕已经决定了,皇后于朕而言重于泰山,朕非得让所有人知晓,对皇后不利等同谋反。” “诸位既然不知何为爱,看来朕也从你们身上学不到什么东西了,既然如此,朕要自由发挥了!” 弘历手一甩,说的豪情万丈。 不儿? 皇帝说啥? 他要自由发挥? 众朝臣面面相觑,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笼罩着所有人。 他们现在研究还来得及吗? 答案是,来不太及喽! 弘昼龇牙咧嘴的笑得猖狂极了,一点都不像是被弘历的问题给打击到的人。 说起来,这个主意有一半算是他出的呢。 他敢说,皇兄竟然也是敢听。 弘昼那叫一个感动啊。 比起一个恋爱脑皇上,昏而不庸,暴而不躁,可比一味的昏君好多了。 总比疯狗好吧。 现在这疯狗的绳子就在皇后手里攥着,还敢蛐蛐皇后,怕是不知死期将至。 喜欢综影视:昭昭姒兰请大家收藏:()综影视:昭昭姒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5章 钮祜禄兰娇(35) 乾隆朝臣子们的好日子也算是来了。 皇帝某日早朝,不议国事,突然拿出一本自己熬了几个通宵写的《男德经》。 他正襟危坐,气势如虹,声如洪钟,声情并茂地朗读:“夫为君者,当以皇后为天。” “皇后喜则喜,皇后忧则忧。” “皇后之所好,虽千金不吝;皇后之所恶,虽近臣必斥…凡后宫妃嫔,皆为虚设,朕心只属皇后一人…” 并要求刊印天下,作为“大清好丈夫”行为准则。 嘶……把帝王尊严踩在脚下,公开宣扬“惧内”,将私德置于国事之上。 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上像个私塾先生讲男版的“三从四德”,内容肉麻露骨。 弘历简直就是彻底的放飞自我了。 早知道骂皇后会开出隐藏款帝王,触底反弹,他们就老实一些了。 至于报复、找皇后的茬。 别闹,国丧期间皇帝天天追在皇后身边跑,难道不能见识到皇帝的情深意切? 人家皇帝正常的时候都不一定会饶了对皇后不利的人,更何况现在皇后腹中怀着龙裔,皇帝又明目张胆的不正常。 他们现在想搞死皇后,是想给城北那家午门御用刽子手增加业绩了吗? 要么就是家里的钱多的没地方放,想买两幅棺材观赏观赏、品鉴品鉴。 不过,不想找死归不想找死,也不是所有人的接受速度都那么快的。 气啊,真的很气啊! 皇帝念着御笔亲着的《男德经》,自个儿那叫一个陶醉。 大臣们面面相觑,老臣们气得胡子发抖,心中呐喊:“皇上疯了!国将不国啊!” 但是朝臣们能忍住不反,皇帝除了例行公事的学习《男德经》,其余时候都还挺正常的,朝政处理的非常完美,最大限度的保证了百姓们吃饱。 弘历再怎么疯,也是清楚的知道,只要这些百姓过得好,上头的人干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他们都不会搞起义叛乱的。 稳住了他们,就是稳住了皇权的大后方。 其次,理智虽然总是擦边,但为了小命,朝臣们还是一次都没有踩线过。 有句话不得不说,虽然先帝不怎么宠爱这个儿子,也没系统的言传身教多少帝王之术,但这丫的有点天赋啊。 如果就指着当今皇上在圆明园长大的经历就说他的命不好,实在是有失偏颇。 作为一个男人,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是继承家业的是他,老爹还给娶了一个自己顶喜欢的媳妇,马上又要有孩子了。 作为一个皇帝,他没有创业之苦,没有兄弟相争,青年继位,没有主少国疑。外戚干政、权臣背刺、武将做大、太后掣肘。 后宫有点小打小闹,可这刚燃起个火星子就被皇上天降暴雨给灭了,都算不上有后宫作妖。皇后独宠,但也没有后宫干政。 没有太监权宦,没有国力衰微,没有外敌威胁,身体还挺好。 要说后继无人,皇后这肚子里的不就是,若是个阿哥,那就是嫡长子,若是个公主,以皇后入宫后有孕的速度来看,那也是大大的有机会。 这么细数下来,皇帝的命是真好啊。 先帝:是的,他命好,因为有朕在负重前行啊崽种! …… 坤宁宫东暖阁 兰娇听着素问模仿的弘历读《男德经》,笑得眼睛弯弯的,像极了月牙儿。 弘历亲自罚了贤妃,夫妇一体,兰娇也没有第二日就给人家放出来。 差不多过了一月,贤妃才得皇后恩典,解除禁足。 宫里的嫔妃本就不多,如今又有两个进了冷宫,人便更少了。 恰巧放贤妃出来的第二日便是十五,又有素问亲自前去宽慰贤妃时的口谕,贤妃便也没单独前往谢恩。 坤宁宫华丽非凡,不熏香,却自带一股清香。 贤妃与荣妃一左一右的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贤妃下首是婉贵人,婉贵人下首是庆常在、海常在。 荣妃下首是苏贵人,依次是黄常在。 白蕊姬坐在右边最末的位置,宫里人不多,官女子也能来。 没了心直口快的金常在和常常挑事的静嫔,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些闷葫芦。 白蕊姬倒是胆大,只是她一个没有靠山的官女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不识时务的。 “怎的如此严肃?”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兰娇扶着素问的手,挺着肚子护着腰缓缓走出。 “臣妾等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都是自家姐妹,宫里这些日子不太平,皇上心情也不好,所以本宫想着也应当有点喜事好好冲一冲。” 兰娇单刀直入,也不过分啰嗦,将自己的打算直言。 “苏贵人和婉贵人也是伺候皇上多年,绿筠,本宫替你选了个封号,至诚至忠、内心和一曰纯,想来应当配得上你的性子。” “下个月十六是个好日子,很适合做你们封嫔的册封礼。” 苏绿筠和陈婉茵大喜,两人虽然都还算是比较内敛的性子,但是谁能不想成为一宫主位,自己当家做主呢? “嫔妾多谢皇上、皇后娘娘!” “好,庆常在、黄常在、海常在为贵人,白官女子复位玫答应。” “玫答应,你这些日子的改变本宫都看在眼里,日后可不得那么冲动了。” 兰娇轻轻的敲打了一下白蕊姬。 她知道,这个人是先帝皇后的人,又走了太后的路子,在外人眼里,她就是太后举荐的。 为着先帝名声,一个死了的太后罢了,兰娇也就没想着将她从钮祜禄氏摘除出去。 白蕊姬,其实也算的上她钮祜禄兰娇的人。 “嫔妾多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兰娇没有多言,白蕊姬虽然轻狂,但并不是蠢得无可救药之人,点到为止即可。 “本宫有孕,贤妃,荣妃,你们可愿替本宫分担,本宫欲将协理六宫之权赐予你们二人。” 贤妃犯了错,不得皇上宠爱,她一个富察氏的嫡女,又弯不下身子去争宠,如今只能紧紧的抓住权力。 “臣妾必不辜负皇后娘娘信任。” 喜欢综影视:昭昭姒兰请大家收藏:()综影视:昭昭姒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6章 钮祜禄兰娇(36) 荣妃虽然爱玩,但一想到是替皇后娘娘分忧,所以还是很兴奋的应了下来。 荣妃是唯二的主位,又与贤妃同在妃位,两人私下关系还不错,兰娇也就没跳过她。 她虽然不太懂,但是她身边的聪明人很多,所以兰娇也不怎么担心高曦月出纰漏。 “还有一桩事情。” “贤妃,不要灰心,王钦已经被送出宫,莲心这丫头也是可怜,不如便来侍奉本宫吧。” “你身边的素练被处死,莲心这丫头出了这样的事情,本宫与皇上商量过了,由你伯母亲自替你选两个得力之人送进宫。你意下如何?” 弘历不爱管这些事情,说了不过问就是不过问,这事儿是兰娇自己拍板决定的。 无论如何,莲心毕竟差点被贤妃送给王钦,心中有了疙瘩,与其留着自己不信任的人侍奉自己,不如让信得过的人再送两个进来。 富察家也不是不可以暗箱操作,直接通过内务府将人送来,只是他们如今毕竟是戴罪之身,不宜妄动。 兰娇的话算是给她过了明路。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妾感激涕零。”贤妃没有犹豫,莲心一事,算是她对不住她。 皇后那里的前程更好,贤妃干脆利落的放了手,就当是补偿她吧。 只有贤妃知道,给王钦和莲心求婚的事情,她压根就没说出口。 可王钦骚扰莲心是事实,她的视而不见,想要借莲心当筹码获得王钦的支持也是事实。 兰娇看着贤妃神色恹恹,便知道这次降位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也是,贤妃毕竟是富察氏的嫡女,世家大族出来的格格,从前也是能和她争一争凤位的人,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也是令人唏嘘。 说完了正事,兰娇便稍稍放松下来,便开始打量在座嫔妃。 贤妃神色淡淡,眉宇之间微微带着忧愁。 高曦月睁着一双锃亮锃亮的水滴滴的大眼睛盯着她。兰娇莞尔一笑,对一旁的素问道:“去把本宫托皇上寻的烧槽琵琶拿来。” “你喜欢琵琶,这是民间艺人仿制的南唐大周后的烧槽琵琶,留下赏玩吧。” 高曦月果然高兴极了,皇后娘娘拿出来的东西,即便是仿制的也是好东西。 烧槽琵琶的制作工艺是选用桐木经火炙处理琴槽,使木质碳化以增强音色清越悠扬的效果,此法承袭自东汉蔡邕制“焦尾琴”的传说。 真正的大周后的琵琶作为陪葬品已经掩埋在了地底,可南唐余音犹在,有人对南唐艺术向往,故而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请技艺绝顶精湛的匠人做了仿品。 纯嫔笑道:“皇后娘娘对荣妃娘娘就是好,皇后娘娘可不能偏心啊,怎的我们姐妹就没有这等礼物呢?” 苏绿筠此话一出,连素日温良内敛的婉嫔也笑道:“皇后娘娘,臣妾不要礼物,不过,臣妾给皇后娘娘准备了一份礼物,请您不要嫌弃。” 陈婉茵其实早就准备好了这礼物,只是一直找不到好的时机相送,今日她也是碰碰运气,想着自己说不准能鼓起勇气便送了呢。 她胆子小,也害怕有人说她借此邀宠,不过今日她得了封嫔的旨意,也算是找到了好时机。 她命侍女取来自己早就画好的《萱庭献瑞图》。 海兰没有兴趣参与进去,她整日里便是一副瑟瑟缩缩胆小怕事的模样,活像是随时随地有人欺负她似的。 白蕊姬轻蔑的看着对面的海贵人,若非她资历深厚一些,皇后心善,否则这样的人怎能登临贵人的位置。 海兰敏锐的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头一看,竟是白蕊姬。 玫答应便是这样得志便猖狂的人,曾经胆大包天以下犯上的殴打姐姐,如今又复了位份。 这般的轻狂,她不喜这样的人。 海兰垂下头,她还是得找个机会救姐姐出来,她不信,姐姐那样爱皇上的人会私通,皇上连听姐姐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给姐姐。 她没有自己被晋为贵人的喜悦,心中只有对如懿的担忧。 姐姐,等我。 海兰的心中十分的紧迫,好在阿箬和惢心定能照顾好姐姐。 兰娇与几人聊得欢快,可是站得高看得远,这座位也是一样。 海贵人全程微微垂着脑袋,不可能看她一眼,脸上也没有要被晋封的喜色。 想起她和乌拉那拉氏的关系,兰娇心中了然,想来,海贵人多半以为是从中作梗,陷害了静嫔吧。 不过,她双手干净的很,也从来没有刻意针对过静嫔。 给众人都送了礼物以后,兰娇觉得有些累了,便挥手让众人散了。 …… 海兰一出坤宁宫的门,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怎么会? 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前的人正是阿箬和惢心,阿箬手腕上搭着披风,此刻正温柔的打在荣妃的身上,而惢心也是同样如此,白蕊姬默默地看着如懿的这两个侍女,心中带着痛快。 海兰见此情形,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嗷的一声就快步冲过来,快速的伸手想要拽住惢心的手腕。 “海贵人,你这是做什么?” 白蕊姬挡在惢心身前,另一边替荣妃系好带子的阿箬也转身挡在惢心面前。 “你……你们!你们怎会在此?” “哟,怎么,本宫做事还需要你同意吗?”荣妃看着海兰就不舒服,整个人会起鸡皮疙瘩,她总觉得这个看着老老实实的女人像是藏在暗地里的毒蛇。 茉心时常教导她,不要小看老实人,这个海贵人一天天看着窝窝囊囊的样子,谁知道她背地里的真面目。 荣妃很听劝,茉心就是比她聪明很多啊! 她有聪明的宫女她很骄傲的好伐。 善于纳谏的荣妃娘娘才不想作死,但她喜欢看热闹和看笑话。 譬如,当对手像一只蚂蚁一样,她随手就可以碾死,这就叫看笑话,而不是作死。 她有皇后娘娘保着,有阿玛护着,有茉心看着,她就不信了,还有人能够害了她去。 “荣妃娘娘,嫔妾不是这个意思!”海兰此时被荣妃的气势一震,但爱姐姐几乎成了她的本能,“阿箬和惢心,都是姐姐的贴身婢女,嫔妾只是想问问,她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 还那么对待荣妃和玫答应。 姐姐怎么办? 姐姐还独自一人在冷宫呢! 她该有多么害怕,多么无助啊! 喜欢综影视:昭昭姒兰请大家收藏:()综影视:昭昭姒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7章 钮祜禄兰娇(37) “她一个冷宫庶人,难不成还妄想有两个贴身宫女侍奉?”白蕊姬指尖轻拂过旗头垂下的流苏,那流苏由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精心串缀而成,在光线下流转着细腻的光泽。 阿箬向来嘴快,接口道:“给海贵人请安。海贵人也不必用那看叛徒似的眼神盯着奴婢瞧。” “庶人入了冷宫,本就不该带宫女侍奉。奴婢与惢心,不过是因着主子获罪,被退回内务府重新分派罢了。只不过奴婢运气好,分到了荣妃娘娘跟前,而惢心则恰好去侍奉了玫小主儿。”阿箬语带讥诮,刻意强调了“恰好”二字。 这自然并非真的凑巧。此刻,如懿正欲将她二人一同带往冷宫,阿箬心中盘算着往后的出路,惢心犹豫不决,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因着这件事,阿箬已经提前将利弊关系与她分析清楚了。 僵持间,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素问到了。 素问本是奉皇后娘娘之命,送乌拉那拉氏往冷宫安置,顺带稍加打点。未承想,竟撞见延咸福宫这番争执。 人情是人情,规矩是规矩。 素问神色端肃,当即下令,命人将延禧宫上下一应宫女——惢心、阿箬、丽心等,悉数遣回内务府听候重新分派。 丽心本是金玉妍的侍女,而金玉妍早早便被丢进了冷宫,哪曾有如懿这般体面的待遇? 阿箬心头顿时一松。无论如何,她好歹是官家出身的小姐,日后无论分到何处,总不至于受人欺凌。这些年侍奉如懿,同僚间也没个真心相交的,她与惢心虽无深交,倒也相安无事。 在阿箬看来,惢心人品敦厚,老实忠心。自己心思活络,与这样的人结交,至少不必担心背后挨刀子。她不介意与惢心做“朋友”。 惢心浑然不知自己竟因品性被阿箬“化敌为友”。她只是满心歉疚地望着如懿,那沉甸甸的负罪感几乎要将她淹没。主仆一场,如今主子落难,奴才们却要各寻出路,怎能不令人心酸? 眼见惢心眼神动摇,竟似真起了随如懿进冷宫的念头,阿箬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回。 “你便是不为自己想,也得想想你家里人!还有李玉和江与彬……你甘愿一辈子做个提线木偶不成?”阿箬压低声音,字字戳心。 她看重惢心的重情重义才愿结交,可这情义若用错了地方,只会让人恨得牙痒。 最终,惢心那追随的话终究未能出口。素问则依着规矩,亲自将乌拉那拉氏送入冷宫安顿,临行前,规规矩矩地留下了二百两银子。 人的秉性本就复杂。阿箬心知肚明,自己此刻的所作所为,全然算不得忠心。可心底另一个声音在叫嚣:如懿,她不配! 半点都不配! 从前在王府,每每她强出头,风头过后,得益的总是如懿。而她自己呢?被侧福晋责罚,被月格格辱骂,如懿何曾真正护过她? 至多不过轻飘飘说上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可那所谓的“辩解”,听着听着,倒更像是要将她死死摁在那些罪名上,坐得更实! 如今,阿箬的阿玛在高斌大人手下当差,总算有了倚仗。借着这层关系,她得以调职,进了荣妃娘娘宫里当差。 玫答应位份虽低,却与荣妃交情匪浅,更是个出了名护短的性子。她身边原本的贴身侍女是太后安插的人,正愁没个由头换掉。 阿箬心思一转,便求了荣妃娘娘,将惢心调去侍奉玫答应。 横竖那两人整日里不是弹奏琵琶月琴,便是钻研乐谱,同住一院。在阿箬看来,这与她和惢心仍在一处当差,差别也不甚大。 被幸福滋养长大的女孩,心胸往往格外宽宏。 高曦月虽不喜阿箬为人,可此刻跪在眼前的她,神色恭谨,言语得体,竟全然不见在如懿身边时那副轻狂模样。这倒让高曦月难得地高看了她一眼。 呵,原来是装的。 高曦月身边从不缺聪明人。她自认不算顶聪明,却格外欣赏这份聪明劲儿。 既然桂铎是她阿玛麾下得力之人,那么收留阿箬在身边当个宫女,也算不得什么。 横竖养到二十五岁放出宫去便是,她高曦月还养不起一个下人么? 这桩交易,彼此心照不宣:阿箬在她眼皮子底下,桂铎便不得不更尽心为她阿玛效力;而桂铎在她阿玛手底,阿箬也绝不敢对她阳奉阴违。 高曦月本就不甚在意地应允了。真正让她心底最后一丝芥蒂消散的,反倒是阿箬为惢心求情时流露的那股真切劲儿。 竟为这几分姐妹情谊,她心头也掠过一丝微末的动容。 于是,问过白蕊姬的意思后,惢心便拨给了她。 今日,一向怯懦畏缩的海贵人竟敢拦在荣妃的仪驾前,高曦月心中不免掠过一丝讶异。 然而,转念想到此处正是坤宁宫门口,那点讶异顷刻化作了不悦。 她眼神微冷:好一个会咬人的狗不叫!莫非是存了惊扰皇后娘娘凤体、祸乱龙胎的歹毒心思? 按宫规,主子行此悖逆之事,身边近侍皆该杖毙。 可偏偏乌拉那拉氏与金氏那两个进了冷宫的罪妇,只折了一个贞淑……这其中水深水浅,明眼人谁瞧不出几分?只可惜高曦月心思直白,懒得多费思量。 星璇等人纵有玲珑心窍,也深谙为奴之道——只在主子垂询时献策,竭力规避祸患。 若时时想着替主子拿主意,那便是僭越,是胆大包天! 何况,眼界终究有限制。 “够了!”高曦月声音不高,却带着迫人的威压,“堵在坤宁宫门前成何体统?若惊扰了皇后娘娘凤驾,本宫倒要看看,你们哪个担待得起!” 荣妃傲然睥睨,衬得脚下蜷缩的海兰越发楚楚可怜,弱小无助。 连一旁的玫答应眼中都浮起轻蔑:只会这般哭哭啼啼,又有何用? 众人散去,海兰在叶心忧心忡忡的注视下,猛地抓起手帕,狠狠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 那动作带着一股狠戾的决绝,仿佛要擦掉的不仅是泪水,更是方才那片刻的软弱。 紧接着,她抬起眼,目光如淬了毒的冷箭,死死钉在阿箬与惢心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她会为姐姐除掉这两个叛徒的! 喜欢综影视:昭昭姒兰请大家收藏:()综影视:昭昭姒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8章 钮祜禄兰娇(38) 兰娇本就不爱出门,骨子里是个深居简出的性子。若非如此,婚前也不会仅与弘历见过寥寥数面。即便后来弘历殷勤相邀,她也多以身体微恙为由婉拒。 如今初为人母,这份喜静的心性更甚。为着腹中皇嗣,她越发不愿踏出宫门,日常只在坤宁宫左近缓步徐行。 幸而坤宁宫庭院深广,倒也足够她舒展身心。 这般闭门静养,既安抚了兰娇心头那丝不易察觉的焦灼,也无形中为在外头“恣意行事”归来的弘历,留出了一方可以如常相对的清净天地。 那《男诫》不过是个引子。 此类规训,极易催生阳奉阴违,于上行下效之道,终究流于浅表。 他想出了个新花招。 都说了他要开始自由发挥了,这才哪到哪,连他十分之一的功力都还没发挥出来。 于是紫禁城的大臣们即将迎来新一波的暴风雨。 弘历突发奇想,要在紫禁城最显眼的地方太和殿广场和神武门外,分别立一块巨大的“真爱石”、“情比金坚碑”。 上面亲自刻字,内容大概是:“弘历此生唯爱钮祜禄兰娇一人,日月可鉴,天地为证!六宫粉黛,皆不如卿!若有负心,天打雷劈!” 还要举行盛大的“揭碑仪式”,要求宗室王公、文武百官观礼。 那玩意的动静就差敲锣打鼓要给这两块石碑举办登基仪式了。 抗议不了的大臣们眼睁睁的看着皇上以超高的效率将这件事情办完了,他们只好睁着死鱼眼眼睁睁的看着这两块石碑。 仪式刚一办完,某个救星就回来了。 阿里衮从瞻对风尘仆仆地回来,结果满朝同僚瞅他的眼神儿,那叫一个复杂——三分羡慕,七分牙疼,活像他揣着个烫手山芋还浑然不觉。 大家伙儿心里直嘀咕:皇上再怎么…呃…“性情中人”,总不能在老丈人跟前也放飞自我吧! 丑女婿见岳丈,如今阿里衮在朝堂上站着,皇上总该收着点儿吧? 阿里衮,大清最后的希望啊! 老成持重的张廷玉大人,顶着一张写满“大清不易”的沧桑老脸,颤巍巍地踱过来,重重拍了拍阿里衮的肩膀,语重心长: “阿里衮啊…你,可真是生了个‘好’闺女哟!”有个好女婿哟…… 说罢,老人家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地走了,连背影都散发着加班九九六的疲惫。 阿里衮原地石化:??? 不是…张中堂您等会儿?几个意思啊? 他闺女在坤宁宫规规矩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京城的天儿是变了还是咋地? 这“好”字儿听着咋那么硌牙呢?像是夸吧,透着股酸;说是损吧,又像立了啥不世之功… 喂!有没有人给这位‘女主人翁’她亲爹解释解释啊?!在线等,挺急的! 然而,并没有。 满朝文武见了他,如同见了刚从八卦炉里蹦出来的孙猴子——唰! 自动清场,退避三舍。 时不时的摩擦一下肩膀,传来“你去”“你去,你怎么不去”的窃窃私语声。 那架势,仿佛他阿里衮不是刚立了功的将军,而是刚从瞻对带回了什么不可名状的“特产”… 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阿里衮归心似箭,急着回禀瞻对战果,途中又被同僚们那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搅得满腹疑云,竟阴差阳错地错过了那两块巍峨醒目的石碑。 心头揣着万般不解踏入值房,直到看见案头那本被发还的朱批奏折——只消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奏折边角,除了对他上报瞻对事宜的御笔朱批,赫然多了一首墨迹淋漓的打油诗! 龙靴踢倒奏折山,凤帕偷藏白玉簪。三更煨薯御膳房,五鼓呵手共朝衫。笑骂卿卿又胖了,琉璃窗上画流年。 这个,好像不太对吧。 秀恩爱秀到老丈人这边来了? ??? 阿里衮此刻心里的疑问到达了顶峰。 不是,现在的小夫妻都这么会玩了吗? 这让他这个当阿玛的怎么办?这整的他有点无法直视啊。 阿里衮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差点当场表演“天女散茶”!他脑瓜子灵光乍现,抄起那本“御笔亲题”的奏折,拔腿就往自家老哥讷亲府上冲。 自打太后薨逝,讷亲整个人倒是平和了不少。 如今侄女圣眷正浓,他这个二伯走路都带风,精神头儿倍儿足!虽说皇上最近这“热情洋溢”的劲儿吧…是有点考验臣子的心脏承受力。 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今日阿里衮回京,讷亲本想让弟弟先歇歇脚,奈何这老弟是个急性子,按捺不住满腹疑云。 讷亲听罢,乐呵呵地摆手:“嗐!这算啥新鲜事儿?皇上爱吟诗作赋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 “皇上疼惜皇后娘娘,满朝文武谁没收过几首御笔亲题的‘恩爱诗’?常规操作,常规操作!” “嫌皇上诗艺不精?哎哟喂!这可不是寻常诗赋,这是…”讷亲一时卡壳,但气势不能输,“总之!少见多怪!皇上同娇娇情比金坚,你这当阿玛的,学着点这情深义重的做派才是正经!” 讷亲唾沫横飞,一套“帝后恩爱论”砸得阿里衮晕头转向。 他来时满脑门问号,走时依旧云山雾罩。 直到夜半三更,酣睡中的阿里衮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拍大腿:“噢——!原来还能这么玩?!” 这厢恍然大悟,动静不小。 被搅了好梦的瓜尔佳夫人气得柳眉倒竖,睡眼惺忪间,照着这彪形大汉的后臀就是一记清脆的“巴掌醒神贴”!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啪! 阿里衮惊得虎躯一震,差点从床上弹起半尺高。 “福晋,我知道错了,你继续睡,继续睡……” …… 弘历陛下诗兴大发,洋洋洒洒的情诗倾泻而出,酸倒了满朝文武的牙。 终于有臣子扛不住了,壮着胆子递折子:皇上,要不…开个选秀? 选几位绝色美人分分心?皇后娘娘再好,如今怀着龙种也不能侍奉您哪!眼下后宫佳丽不得您青眼,咱重新选秀,总能挑到合心意的吧? 选秀这雷,兰娇早先已替众人趟过了。可惜这帮大臣,还懵懂无知地往上撞呢。 喜欢综影视:昭昭姒兰请大家收藏:()综影视:昭昭姒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9章 钮祜禄兰娇(39) 于是乎,咱们皇帝爷批阅奏疏时,但凡瞧见劝他“雨露均沾”、或弹劾皇后“专宠”的折子,非但不恼,反而龙心大悦,提起朱笔便在那庄严的奏本上挥毫泼墨: “朕心如磐石,只向娇娇倾。六宫皆草芥,唯卿是月明!” “劝朕纳新人?尔等心不诚!家有娇娇在,何须野草生?” 兴致高了,还要附赠一颗歪歪扭扭的“朱批爱心”,或是龙飞凤舞四个大字——“娇娇绝色!娇娇最好!” 更要命的是,这些被“御笔增辉”的奏折,还会被原封不动地发还给上奏大臣,甚至传阅相关衙门! 大臣们捧着写满肉麻情话和幼稚涂鸦的奏本,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这官儿,没法当了! 皇上的“斐然文采”,此刻暴露得彻彻底底。 好好好,皇上您玩尬的是吧! 被这“御批情书”雷得外焦里嫩之后,一些脑子尚存的大臣开始冷静琢磨:皇上这……莫不是另有深意?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不少自诩勘破“天机”的大臣,转而开始对皇后娘娘投去深深的同情: 娘娘啊娘娘,您这是造了什么孽? 深居简出养着胎,还得眼睁睁看着自家夫君在文武百官的奏折上发癫!这玩意儿要是传出去……娘娘的脸面,怕是要跟这朱批一起,糊满六部衙门了! …… 此刻的永和宫,荣妃高曦月的居所,贤妃、纯嫔、婉嫔、黄贵人、庆贵人并玫答应齐聚一堂。 这般阵仗,倒显得海贵人形单影只,似是被有意无意地撇开了。 海贵人处是阿箬亲自去延禧宫请了人的,可惜海兰未至。至于其间有何缘由,高曦月无心深究。 高曦月环视众人,语气笃定:“眼下瞧着,皇上对皇后娘娘是恩宠无边。可你们细想想,这哪是恩宠?分明是把娘娘架在火上烤!” “皇上这般行事,简直是把皇后娘娘往那刀山火海里推!稍有不慎,一个‘祸国妖后’的污名,娘娘可就甩不脱了!” 她言之凿凿。自从她阿玛将皇上朱批奏折上那些“御制诗”抄录给她看过后,她便隐隐觉出其中凶险。 “荣妃娘娘说的是,”纯嫔微微蹙眉,颔首附和,“即便真心爱重皇后娘娘,又何至于闹得如此……惊天动地?倒叫人不安了。” “这皇上的心思,臣妾们自是难测。可皇后娘娘……怎也未见半分焦灼?”高曦月反倒替皇后不平起来。 富察琅嬅心中感念皇后饶过她额娘性命。那夜推心置腹之言,更如醍醐灌顶,令她大彻大悟。 富察一族的满门荣耀,这千斤重担,岂是她一个深宫女子所能肩负?家族百年荣光,凭的是男儿在疆场上一刀一枪,以命相搏。 忆及当初执意要做宝亲王侧福晋的“壮志”,如今想来,只余满面羞惭。 倘若彼时未那般执拗,未那般孤注一掷,此刻,怕早已是他人明媒正娶的嫡妻正室,又何至于在这深宫禁苑,空耗韶华? “皇后是个难得的好人,如今你我虽不侍寝,却也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乱七八糟的事情,帝后耳目清明,但凡心有不轨者,他们定会早早知晓。” “后宫的日子平和,我们虽不受宠,却也没缺银少粮,也不受人磋磨,皇后前些日子还说,等过一两年,她把孩子稍稍养大一些,她的身子恢复一些,咱们后宫还要改制呢。” “皇上是个直肠子,哪里会想到这些,所以,定是皇后娘娘心心念念着咱们。” 贤妃开始主持大局。 “贤妃姐姐所言极是。”荣妃接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忿, “本宫亦是此想。陛下如今行事……实在有失体统,折损皇后娘娘颜面不说,传扬出去,阖宫上下脸上亦是无光!本宫……着实看不过眼!” …… 弘历压根不知道,后宫已经悄悄拉起了一支“复仇者联盟”,誓要为兰娇讨回颜面。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大概也只会暗爽——毕竟所有麻烦、炮火和目光,都精准地聚焦在他这个皇帝身上了。 隐忍?他弘历可是专业的! 他拿的可是美强惨,小透明逆袭顶级权谋帝王的剧本哦~ 此刻,御书房里气氛凝滞。弘历端坐主位,左边杵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倒霉弟弟弘昼,右边立着位浑身冒冷气的讨债岳丈阿里衮。 弘历表面稳如泰山,后背的龙袍却悄悄洇湿了一片。 “咳,”弘历清了清嗓子,果断甩锅转移火力,“兰娇身孕已近五月,朕思来想去,还是该请岳母大人入宫照料。亲额娘在身边,想必她也能安心些。” 三言两语,快刀斩乱麻!说完,他立刻端起茶盏,眼神明晃晃写着两个字:送客! 阿里衮被这招“快打旋风”整懵了,稀里糊涂来,晕头转向走,愣是没找到发难的时机。 人刚消失在门口,弘昼那副强装的“正经”面具“啪嗒”就碎了。他茶杯一撂,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皇兄,你至于吗?阿里衮不就比你大几岁?瞧你那汗流浃背的怂样儿!该不会是…”弘昼挤眉弄眼,拖长了调子,“老牛啃了嫩草,心虚了吧?” 呵,试问这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见着心爱女人她亲爹能不腿软心虚? 弘历一记“死亡凝视”狠狠剜向弘昼——这眼神,换了旁人早吓尿了! 可对面是谁?是混不吝的“荒唐王爷”弘昼! 弘昼心里门儿清:只要不碰谋反弑君、不沾朝堂大权,他这辈子就能在皇兄的纵容下横着走! “嘿嘿,皇兄,”弘昼顶着那杀人视线,嬉皮笑脸地凑近,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呐!弟弟这招‘孕期护身符’够绝吧?保证那些牛鬼蛇神,没一个敢去扰皇后嫂嫂清净!” 他话锋一转,难得正经:“不过啊,等咱小侄儿小侄女落了地,这‘挡箭牌’的活儿咱可就不干了!为了图个清净演演戏还行,可别带坏了小祖宗!” “朕自然要做个好阿玛。” 用他说? 弘历沉声应道,正想把这糟心弟弟也轰出去,脑中却猛地劈过一道惊雷——糟!有件要命的大事差点忘了! 喜欢综影视:昭昭姒兰请大家收藏:()综影视:昭昭姒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0章 钮祜禄兰娇(40) 弘历端起茶盏又放下,酝酿着开口,开始了他的“感情牌”攻势: “朕自打遇见你皇嫂,这颗心就再没挪过窝!为了她的身子着想,朕和她商量好了,孩子……不多生。”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你也清楚,朕的生母……就是栽在难产这道鬼门关上!” 嚯! 弘昼眼皮猛地一跳!连生母难产这块皇兄心底最深的疤都主动揭了?这背后得是多大的坑等着他跳?! 只生一个?他倒觉得在理。 兰娇那丫头,看着精神,实则是个外强中干的琉璃盏,身子骨比他差一截,好在底子比常人强些。 他不由得想起自家福晋吴扎库氏——头胎长子没留住,隔年咬牙生下老二(如今活蹦乱跳),去年更是拼了命又给他添了个大胖小子! 孩子是有了,可福晋的元气……连着三次生育加上丧子之痛,生生被抽干了泰半! 如今瞧着总透着股挥不去的倦意。 这事,是真熬人啊! 可转头一想——这紫禁城里头,“子嗣昌隆”可是刻在柱子上的金科玉律! 所以??? 弘昼眉毛挑得老高,那眼神跟探照灯似的直射他哥:铺垫完了没?甭绕弯子!赶紧的,到底想让我干啥惊天动地的活儿??? 弘历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压低了声音开始画饼: “咳咳…朕琢磨着,若你皇嫂这胎是个阿哥,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咱爱新觉罗家祖传的、如假包换的‘朕之第一子’!可万一…”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诱哄的味道,“是个小公主呢?这江山将来的担子,总得找个靠谱的宗室子弟扛起来吧?” 他猛地凑近弘昼,一副“哥俩好,有秘密”的油腻姿态,还挤了挤眼:“你可是朕唯一的亲兄弟!这泼天的大事,朕可就告诉你一人!懂朕意思了吧?” 那神情,活像只算计鸡崽的老狐狸,看得弘昼汗毛倒竖! “我的亲哥哎!” 弘昼“噌”地跳起来,差点掀翻椅子,“弟弟我为你出谋划策当牛做马,就笑话你一句‘老牛吃嫩草’,你至于这么报复吗?!盯上我儿子?不成!绝对不成!” 他指着紫禁城方向,痛心疾首,“我福晋要是知道了,眼睛都能哭瞎在乾清宫门口!” 他越想越气,口不择言:“还‘朕之第一子’?皇兄,您就不怕咱皇阿玛气得掀了棺材板,跳出来拿火铳给您突突了?!!” 弘昼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 他哥哪是把他当牛马使唤?这分明是把他当——种!马!配!种!啊! 拢共就两个心尖尖上的儿子,剜哪个不是要他的命?! 他眉头拧成麻花,嘴角撇得能拴驴,眼神跟防贼死士似的盯着弘历: “皇兄…您该不会是在这儿挖坑埋弟弟我吧?” 那语气里的狐疑浓得化不开——老狐狸精,坏得脚底流脓! 他赶紧举起双手(内心疯狂问候皇兄祖宗): “皇兄您放一万个心!弟弟我对那烫屁股的龙椅,半根汗毛的心思都不敢长!” 祖宗侧目:??? 弘历扶额长叹,感觉跟这脑回路清奇的弟弟沟通比批十斤奏折还累: “朕说了是‘万一’!再说了…” 他眼神锐利如探针,精准扎向弘昼死穴, “你没那心思,你府里那位能生会养的福晋…也敢拍着胸脯说半点念想没有?” 不等弘昼原地爆炸,弘历直接拍板定音,语气带着冰碴子: “行了,今日这话,就是咱们兄弟关起门来的私房闲话。听过,烂在肚里!敢漏一丝风…”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你知道后果!” 紧接着,弘历图穷匕见,甩出终极“催生令”: “朕打算再赐你一位家世贵重的侧福晋。” 轰——! 弘昼脑子里瞬间炸了!亲王确实能纳两位侧福晋,他府里如今只有一位章佳氏(生了早夭的三阿哥)。 皇兄这手“种马KPI”,简直是给那个“万一”量身定制的保底方案! 弘历心里那本账算得噼啪响: 他皇玛法康熙爷是长寿标杆,可他亲爹雍正帝…那可是嘎嘣脆,五十几岁就撒手人寰的主儿! 万一自己也步了后尘,五十几岁就驾鹤西去…这接班人的备胎库,不得提前囤货? 弘昼的儿子,就是最优选!理由焊死三点: 弘昼本人怂包一个,绝无二心(好拿捏); 他是朕唯一的亲弟弟,血脉最近(够正统); 他跟皇后娇娇关系铁(将来能当新君保姆)。 既然弘昼舍不得永璧和永瑸…那就给朕接着生!玩命生!总能卷出个天选“好苗子”! 弘历掐着指头算:自己年近三十,还有二十多年窗口期… 时间紧,任务重,这“皇家种马计划”,必须立刻上马! 退一万步,就算娇娇这胎是阿哥…弘昼那群儿子也绝不会浪费! 他儿子将来坐江山,不得要堂兄弟们当牛做马、肝脑涂地?工具人,永远不嫌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弘昼眼前一黑,彻底悟了: 要么当种马下崽,要么当牛马干活… 横竖逃不过被他这“好”皇兄榨干最后一滴骨血的命! 跟他亲爹雍正爷当年使唤他们兄弟的套路… 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冰冷算计!想躺平?没门! 弘昼硬着头皮,试图垂死挣扎: “咳…其实吧,臣弟觉得府里那位崔佳氏就挺好,温柔体贴…要不,这‘恩典’就…免了?” 他眼珠一转,火速转移火力: “皇兄!您可是堂堂天子!这种关乎国本的‘备胎计划’,不到最后一刻哪能轻易亮底牌?皇后嫂嫂这不还没生嘛,急啥?几个月都等不了?” 弘历却忽然沉默了。那股帝王威压淡去,竟透出几分罕见的疲惫和脆弱: “弘昼…你是朕唯一的亲弟弟。”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错辩的沉甸,“朕信你。信你不敢,也信你不会(背叛朕)。” “这些日子…朕这心里总像压着块巨石,沉甸甸的,落不到实处。” 他抬眼,目光沉沉地锁住弘昼,“朕怕…怕朕万一有个闪失…” “你向来懒散,可朕…” 他顿了顿,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朕没有比你更可信赖的人了。弘昼啊…朕…需要你。” 轰! 弘昼心里那点警惕的小城墙,瞬间被这发“深情炮弹”炸塌了一半! 嘶——娶了心尖尖上的媳妇就是不一样哈?这大饼画的…都快溢出真情实感的油花了! 打感情牌的功力简直炉火纯青! 他理智疯狂拉警报:扯淡!真想要兄弟情深,前头那个身体倍儿棒的三哥还没凉透呢! 可心底某个角落,却该死的被戳中了!一股“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的悲壮暖流…不合时宜地涌了上来! 等等!弘昼!你醒醒! 你明知道这老狐狸在飙演技、打感情牌!你怎么还一头栽进这“兄弟情深”的坑里了?! 呜呜呜…牛马的命也是命啊!皇兄你休想CPU我!(内心暴风式哭泣.jpg) 喜欢综影视:昭昭姒兰请大家收藏:()综影视:昭昭姒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1章 钮祜禄兰娇(41) 坤宁宫一向清静,却也并非门可罗雀。 除了总爱黏在此处的弘历,便是依序前来问安的妃嫔们。她们仿佛排定了班次,一人一日,错落分明,既不让这深宫太过喧闹,也不至于显得过于冷清。 今日轮值的是贤妃。 无人知晓,那个暴雨倾盆的夜,她经历了怎样的骤变——无端被降位,被禁足。在她眼中,这一切皆是飞来横祸,是莫须有的罪名。 她知道自己错了。宫女与太监私相授受已是禁忌,更何况那太监还是御前的大总管,身份何等敏感! 可……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皇上似乎只是为了完成某种既定的任务,连过场都懒得敷衍,便急不可待地给了她这结局。 起初,她疑心是皇后从中作梗。她是潜邸时便定下的侧福晋,是富察家的嫡女,这些年代掌宫务……是否在钮祜禄氏眼中,自己早已是僭越? 她不怕斗,可这深宫,竟无人与她相斗。 前有青樱横冲直撞,后有皇后后位稳固……富察琅嬅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错了? 然而素练总在耳边低语:格格,您是富察氏的荣耀,是阖族的指望,您没错。她信了。 可如今落到这步田地,究竟是皇后终于觉得她越俎代庖要出手压制?还是……她已然失了圣心? 思绪纷乱之际,富察府递来了消息。 她猛然回头,正撞上素练那张猝然失血、写满心虚的脸。 “贤妃,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何话要说?”兰娇拈着一枚棋子,微微侧头问道。 两人正坐在坤宁宫小花园的凉亭里对弈。贤妃棋艺精湛,而兰娇……兴致盎然。 周围侍立着各自的宫女——素问、莲心。 至于素练,早已被处决了。 各色瓜果、精致点心,配上富察琅嬅素日爱喝的香茗,本该是一派闲适光景。 富察琅嬅指尖的棋子微顿,旋即抬眸浅笑:“臣妾是在想,该怎样将娘娘您这颗棋子‘吃’掉才好。娘娘聪慧天成,只是这棋艺嘛……”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 无需多言,兰娇立刻明白对方又在嫌弃自己是个臭棋篓子。 她理直气壮地扬了扬下巴:“瞎说!本宫的棋艺最是了得!阿玛、额娘、弟弟们、伯父、堂哥……哪一个赢过本宫了?” 眼见富察琅嬅的棋子要落在一处关键位置,她忙不迭伸手虚拦,带着几分娇蛮:“琅嬅,等等!这儿不许下!你若执意下在这儿,今儿这点心,本宫可一块都不给你了!” 兰娇明目张胆地耍赖,富察琅嬅失笑摇头。 同她下棋,确实无需费什么心神。 富察琅嬅手腕轻转,棋子便落在了另一处。 就在这落子的瞬间,记忆的闸门被猛地撞开,将她猝然拖回那个冰冷的夜晚。 素练……她最信任的素练,竟背着她,与她的额娘联手做了那么多事! 在她还是侧福晋时,素练就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在赏赐给高曦月和乌拉那拉氏的东西里添加了零陵香。 背着她铲除异己,一桩桩,一件件……多到她不敢细想。 原来,在她自以为双手尚算清白之时,那上面早已……沾满了无形的血污。指尖的棋子,仿佛也带上了粘稠的凉意。 宫墙深深,人情冷暖。与她交好之人,在她跌落尘埃之际,竟无一人肯踏足这冷寂的长春宫。 可那扇沉重的大门,偏偏就在这寒夜里开了。 皇后漏夜前来,风尘仆仆。摇曳的烛光下,她望向富察琅嬅的眼神复杂难辨,似有千钧重负,又似深潭幽水。富察琅嬅看不懂,也无力去懂。 她是她彻头彻尾的手下败将了。皇后是来欣赏这阶下囚的狼狈,还是来检视她的战利品? 自尊?早已碎了一地。屈辱?此刻也顾不得了。富察琅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的额娘铸下大错,欲害皇后,而此刻能救额娘性命的,竟只剩下眼前这位她曾经视为对手、如今执掌生杀大权的皇后。 为了额娘,她必须低下这曾经高贵的头颅。 然而,皇后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她甚至未等富察琅嬅完全屈膝,便已伸出双手,亲自将她扶起。那指尖分明带着夜露的冰凉,可掌心却传递着一种近乎滚烫的温度。 就在这肌肤相触的瞬间,一个模糊的记忆碎片猛地刺入富察琅嬅脑海——几年前,皇后似乎……曾隐晦地提醒过她,素练此人不可尽信? 她当时只当是皇后的敲打与离间,置若罔闻。 皇后承诺会放她额娘一条生路。她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她说,这些年来,富察琅嬅其实做得不错。在王府时兢兢业业,身为贵妃时也未曾有大的纰漏。只是……委屈了莲心,平白污了名声。 皇后还说,待过几年,她仍可重回贵妃之位。 这分明是宽慰之词。 可为什么? 为何要对她施以援手?为何要对她温言宽慰?这迟来的善意,这不合时宜的肯定,这看似光明的许诺……究竟为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皇上……在前朝,行事颇有几分……”贤妃斟酌着词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温润的棋子,“……恣意了。他动辄打着娘娘您的旗号行事,娘娘您……当真不在意么?” 《男德经》颁行天下,奏折上批阅情诗,甚至在百官上朝的御道上竖立肉麻的石碑…… 皇帝像一头失控的困兽,用近乎癫狂的方式,将他那炽烈到令人窒息的爱意泼洒在朝堂之上,如同烈火烹油,灼得人心惶惶,也搅得皇后兰娇的名声在朝野间沸沸扬扬,褒贬不一。 “烈火烹油啊……如今,娘娘您的清誉,可是被架在火上烤了。”富察琅嬅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兰娇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苦思冥想下一步该如何落子,闻言只是随意地摇了摇头。她手中的棋子举棋不定,在几个点位上犹疑。 富察琅嬅见状,纤纤素手优雅地指向棋盘一角:“娘娘,此处,进可攻,退可守。” 兰娇眼睛倏然一亮,果然是个绝妙的位置! 她毫不犹豫地将棋子“啪”地一声按在那儿,脸上露出“捡到宝”的纯然欢喜:“贤妃果然实诚,从不欺我!” “不在意。”兰娇这才抬起眼,看向富察琅嬅,眼神清澈坦然,甚至还带着点笑意,“贤妃啊,外头的风言风语,听它作甚?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闲话,又伤不了本宫半根头发丝儿。”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一种近乎天真的笃定,“我是皇后,你是贤妃,咱们享的是皇家尊荣,受的是万民供养。只要咱们自个儿立身正,心思定,外头的风雨再大,也沾不到咱们身上。”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只要富察琅嬅安分守己,她钮祜禄·兰娇便能保她一世安稳富贵。 “至于皇上……”兰娇捻起一颗葡萄,浑不在意地丢进嘴里,声音含混却清晰,“他在前朝的事儿,自有他的道理。我呀,不管的。” 那神态语气,活脱脱一个全心信赖夫君的娇憨小妻子。 可兰娇当年初入皇宫时那石破天惊的亮相,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早已深深烙印在富察琅嬅的记忆深处。 此刻看着兰娇这副“万事不管”的闲适模样,富察琅嬅心底却油然而生一股寒意——这哪里是不管? 分明是万事万物,早已尽在掌握。 “您就不怕皇上骗了您?”富察琅嬅近乎失智,话冲出口才惊觉犯了大忌,指尖冰凉。 兰娇执棋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贤妃,眸底是沉静的柔光,唇边甚至噙着一丝笃定的浅笑:“被真心爱着、独宠着的人,何惧欺骗?贤妃,你我在母族皆是掌上明珠,这份底气足以让我们不必将身家性命全系于帝王恩宠。” 她将一枚黑子稳稳落下,声音温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帝王之心或许如云似雾,但弘历待我之心,是真是意,我与他心意相通,自然知晓。” 所以……这便是皇后娘娘如此信任皇上的缘由? 富察琅嬅心中翻腾,垂眸掩饰,纤指捻起一枚白子,下意识地放在了棋盘最偏远的角落。 兰娇看着那颗落子,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蹙——那处她正想落子,布局未来呢。 她下意识抚上自己微隆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弘历期盼已久、早已明言属意的中宫嫡子,未来的储君。 其实,这份信任的根基,远不止弘历的独宠与深情。 兰娇心底掠过一丝更深的安定。她愿意将性命与未来都系于弘历一身,除了这份情意,还因她手中紧握着先帝赐予的保命符,不止一道。 那是她最后的底牌,亦是弘历不知晓的底牌。 棋局已索然无味。富察琅嬅看着对面沉浸在情爱蜜意中、眉梢眼角都透着甜软的皇后,只觉得心头一梗——那副十足十的小女儿情态,晃得她眼晕,牙根都隐隐发酸。 方才还觉得她令人心安,此刻倒像个被情爱泡软了骨头的寻常妻子。 贤妃只得转开话题,不再触碰这令人心浮气躁的沉重。 说来也奇,钮祜禄兰娇分明比富察琅嬅小了不止几岁。 可这位年轻的皇后身上,偏偏有种超出年龄的沉静力量,如山岳,似磐石。 她甫一亮相便手段强硬,雷霆万钧;深宫寂夜也能予人宽厚慰藉。 她站在那里,无需多言,便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魔力,富察琅嬅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魔力所吸引。 然而此刻,眼前这人眉眼弯弯、心思全然系于帝王恩宠的模样,与那份令人心折的沉稳威严简直判若两人! 所以,人果然都有两副面孔,对吧?富察琅嬅面无表情,心底只剩一片荒谬的无奈。 正想着,只见兰娇“哎呀”一声轻呼,指尖一抖,刚落下的一子便歪了位置。 她理直气壮地嚷了句:“手滑了!” 随即伸出纤纤玉指,飞快地将那颗落定的棋子又拈了回来,动作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 富察琅嬅:“……” “等会儿!” 兰娇忽然敛了笑意,眉心紧蹙,神色瞬间变得凝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秒,她竟捂着肚子,小脸皱成一团,唇间溢出一声带着哭腔的低吟:“疼……” “怎么了?!”富察琅嬅心头一跳,霍然起身,声音都绷紧了。 兰娇吸着气,声音细弱又带着点茫然无措:“我……好像……要生了!” 富察琅嬅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周围侍立的宫人瞬间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炸开了锅——这也太突然了! 罢了,瓜熟蒂落,这生孩子岂会挑时辰? 富察琅嬅强压下心头惊涛,深吸一口气,骨子里当家主母的干练瞬间压倒了慌乱。 她目光如电,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条条指令清晰落下: “你,速去养心殿禀报皇上!” “你们几个,备热水,越多越好!” “产婆、乳母立刻召来!快!” “其余人等,守住殿门,不得喧哗!” 混乱如沸水般的场面,竟在她的只言片语下迅速冷却、归位,一切变得井然有序。 而被众人如临大敌般围在中心的兰娇本人,却还有心思瞥向那未完的棋盘——方才素问悄悄探过脉象,低声说了,距离真正发动,还有好些时候呢。 “贤妃姐姐,坐呀。” 她甚至还有余裕招呼脸色发白的富察琅嬅,指尖捻起一枚棋子,只是那执棋的手,微不可察地轻颤着。 富察琅嬅看着她这副镇定到近乎诡异的模样,只觉得头皮发麻,人都快僵了。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信这临盆在即、还能琢磨棋局的初产妇,竟是个毫无经验的新手? 正此时,莲心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面匆匆进来:“娘娘快用些,素问姑姑交代了,生孩子可是力气活儿,得先垫垫!” 这盘棋,富察琅嬅哪里还下得下去? 她心神早已被方才的惊乱彻底搅散,落子时指尖都微微发颤,棋子磕在棋盘上发出细碎的脆响。 眼见着棋路步步后退,阵脚大乱,败局已定。 终于,最后一子落下,尘埃落定。 富察琅嬅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浊气,长睫轻颤着垂下,掩去眸底一丝几不可察的松懈。 总算是输了…… “贤妃,等我生完孩子休息休息再下哦~”兰娇被素问搀扶着起来走动。 喜欢综影视:昭昭姒兰请大家收藏:()综影视:昭昭姒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2章 钮祜禄兰娇(42) 兰娇生产之快,远超众人想象。 产房外,贤妃焦灼地来回踱步,脚步声敲打着紧绷的寂静。 弘历初闻消息时几乎是连滚带爬冲出了养心殿,中途还是靠弘昼眼疾手快搀了一把才没失仪。 待勉强稳住心神,这位年轻的帝王便化身成一道疾风,两条腿倒腾得只见虚影,快得弘昼伸出的手只捞到一缕龙袍带起的微风。 弘昼:尔康手…… 弘历刚冲到坤宁宫正殿门口,胸膛剧烈起伏,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气息尚未喘匀—— “哇——!” 一声嘹亮得惊人的婴啼,如同破晓的号角,骤然划破了殿内外的紧绷! 弘历身形猛地顿住,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就……出来了? 从发动到这孩子出生,有半个时辰吗? 好事!天大的好事!这说明过程很顺利,皇后也没太遭罪。 只是这速度,快得让所有严阵以待的人都有些发懵。 连经验老道的产婆抱着襁褓出来时都笑得见牙不见眼:“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小阿哥是来报恩的!胎位正得不能再正,娘娘身子骨强健,半点没遭罪,顺溜着呢!” 她啧啧称奇,“老婆子接生半辈子,这般顺遂的也是少见!” 兰娇有些许疲惫,点点头便叫莲心抱着孩子。 素问侍立在旁,闻言下颌微抬,眼底的骄傲几乎要溢出来——那是先帝亲赐医女的底气! 这些年皇后娘娘的康健调理,她岂是白担虚名? 莲心抱着刚清理干净、裹在明黄襁褓里的小阿哥,看着素问姐姐那副矜持又得意的模样,只觉得像极了护食成功、尾巴翘得老高的猫儿,自己眼底的欣喜也藏不住地漾开。 贤妃第一个凑上前,目光复杂地看向莲心——这是她曾经的忠仆,经历过大难,如今在皇后身边重获新生,眼神清澈依旧,那份纯善未改。 莲心对上旧主的视线,并无怨恨,只有平静。皇后娘娘待她如亲妹,她的日子,早已被暖意填满。 弘历哪里还顾得上仪态! 他冲进殿内时只听见那一声啼哭,之后便寂然无声,心头猛地一沉——娇娇呢?孩子呢?莫不是……? “娇娇!” 他几乎是撞了进去,情急之下肩膀一顶,将正欲上前看孩子的贤妃挤了个趔趄。 贤妃无奈地摇头失笑,顺势退开几步,转向内室关心皇后去了。 弘历手忙脚乱地从莲心怀里接过那小小一团,目光匆匆扫过儿子皱巴巴的小脸,确认无恙后,立刻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屁股一拱再次把刚站稳的贤妃挤开,声音带着急切的颤抖,探头就往内室方向张望:“娇娇呢?娇娇可好?朕……朕能进去看看她吗?” 素问身形微移,稳稳挡在内室入口前,对着气喘吁吁、汗湿重衣的弘历,平静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皇上,产婆们还在里面,且娘娘此刻虚弱,最忌冲撞风寒。” “太医令也反复叮嘱,您需得先沐浴更衣,洁净己身,方为娘娘与小阿哥着想。” 她话语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专业分量。 弘历闻言,没有丝毫迟疑,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朕这就去!快!偏殿备水!” 素问是兰娇的“身体大管家”,她的医嘱关乎娇娇康健,他自然千依百顺,无有不应。 他不敢硬闯,只能隔着那道门帘,拔高了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和毫不掩饰的焦灼朝里喊: “娇娇!别怕!我就在外头呢!寸步不离!我这就去沐浴,很快!很快我就能进来陪着你了!” 声音急切得几乎破了音。 顿了一瞬,又想起什么,连珠炮似地追问: “你……你疼得厉害吗?可有哪里不舒坦?千万要告诉素问她们!” 紧接着,自责的情绪汹涌而来,他语速更快,满是懊悔: “都怪我!怪我!明知你就在这几日临盆,我……我竟没守在你身边!让你独自……独自经历这般凶险……我……” 后头的话被巨大的愧疚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重的喘息。 高曦月、荣妃等人也是得了消息便匆匆往坤宁宫赶,虽不至于像弘历那般化身“风一样的男子”,却也个个步履匆忙,钗环微乱。 一踏进殿门,众人便瞧见了那位素日里威仪深重的帝王,此刻正对着内室门帘,语无伦次地低吼着什么,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 众妃心头一凛,忙不迭按捺住惊疑,快速福身行礼问安。 礼毕,便七嘴八舌地围拢上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皇后娘娘凤体如何了?”荣妃性子最急,抢先一步问道。 紧接着,婉嫔、纯嫔等人也陆续赶到,殿内顿时添了几分人气,目光齐刷刷投向刚从内室出来的素问。 “诸位娘娘安心,”素问福了福身,声音沉稳清晰,“皇后娘娘吉人天相,生产极为顺遂,母子均安。” 内室的兰娇,其实将外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孩子乖巧不闹,她并未耗损太多元气,此刻神思清明。 听着弘历那厢又是自责又是“忏悔”的声音,一丝无奈的笑意浮上她苍白的唇边。 明明是她嫌他太过黏人,亲自将人“赶”去处理朝政的。 再者,这瓜熟蒂落的事,谁能掐算得准时辰? 她微微侧过头,对着再次近前探视的素问,声音虽轻却清晰:“孩子可还好?去跟皇上说,我没事,让他宽心,莫再念叨那些没影儿的‘罪过’了。” 她顿了顿,眼底漾起一丝柔软的期待,轻声问:“倒是咱们的小阿哥……他皇阿玛可想好了,该取哪一个名字?” 这小夫妻俩对孩子寄予了万千期盼,名字一事岂会毫无准备? 只是这孩子太过宝贵,承载着帝王深宫最炽热的期待与爱意。 弘历翻遍了典籍,拟了无数个名字,每每细究,却又总觉得字字珠玑,却无一字能真正配得上他与兰娇的骨血,配得上这万众瞩目的中宫嫡子。 喜欢综影视:昭昭姒兰请大家收藏:()综影视:昭昭姒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3章 钮祜禄兰娇(43) 素问先是柔声回禀兰娇的问题:“娘娘放心,小阿哥康健无比,方才那声响亮的啼哭便是明证。小胳膊小腿蹬动起来,力道十足,乳母已仔细照料着了。” 她见皇后神色稍缓,这才转身出去传达兰娇安抚弘历的话语。待提及名字一事,素问略一沉吟,似想起了什么尘封的往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其实……先帝爷在时,也曾为孩子斟酌过一个字。只是后来……思虑再三,终是未曾宣之于口。” 弘历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洗净擦干,又特意在熊熊燃烧的炭火盆旁仔细烤暖了周身每一寸肌肤。 兰娇产后体虚,半点寒风都受不得,他必须慎之又慎。 直到通体暖意融融,他才疾步走向床边,口中不忘追问:“皇阿玛留的,是哪个字?” 话音未落,人已坐在榻沿,一双温热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兰娇微凉的手。他情难自禁,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珍重无比的轻吻。 “娇娇,是我对不住你,”他声音低沉,满是心疼与后怕,“让你独自经历这般痛楚……你太了不起了,是世间最坚韧、最伟大的额娘。” 他凝视着她苍白的脸,眼中是失而复得的庆幸,“我们有儿子了,娇娇,我们的儿子。” 兰娇听着他絮絮低语,鼻尖忽然一酸,眼眶瞬间盈满了热泪。 她竟然真的……创造了一个生命。一个与她血脉相连、骨肉相亲的小人儿。 这份亲身孕育、历经艰辛将孩子带到人间的感受,是如此奇异、神圣,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她,是额娘了。弘历,是阿玛了。 “别哭,娇娇,月子里掉眼泪伤眼睛。” 弘历顿时慌了神,一边心疼地哄着,一边接过素问适时递来的温热帕子,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委屈你了,辛苦你了……等你身子好些,我任你打骂出气,可好?” “你叫我别哭,自己倒先落了泪?” 兰娇被他紧张的模样逗得破涕为笑,带着鼻音轻声调侃。 弘历一怔,下意识抬手往脸上一抹——指尖果然触到一片湿凉。 他竟……全然未觉自己落了泪。 那份失而复得的狂喜、未能陪伴的愧疚、见证她伟大的震撼……种种情绪汹涌交织,竟让他一个帝王,也在这至亲至爱面前情难自控,潸然泪下。 兰娇见他难得露出几分傻气,心下柔软,便体贴地岔开话题,目光转向素问:“你方才说,先帝爷曾为孩子拟过一个字?究竟是哪个字?” 素问默默又递上一张洁净帕子,弘历接过,胡乱擦了擦脸。 “璥。”素问的声音清晰而平静,“玉也。指最顶级的宝玉,亦常喻美玉所蕴之璀璨光华。” 只此一字,无需多言,两人便已心领神会。 “永璥……”弘历低声念出,目光灼灼,“寓意我们的孩儿如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玉,天生光华,尊贵无匹。” 这名字,承载着先帝对嫡长孙无上的期许。 “弘历,这个字真好!我很喜欢!” 兰娇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 先帝的眼光,果然从不落俗。 能入他老人家法眼的名字,自是绝品。 弘历颔首,进一步阐释其深意:“‘璥’字,更取其蕴意——才华如璧玉生辉,德行似美玉无瑕,气度若玉华内蕴。他是帝国未来的光芒,是真正的‘国本’与‘瑰宝’。” 他语气郑重,对名字的寓意给予了最高的肯定,“此名,确能彰显嫡长之尊,寄托帝王之珍。” 然而,兰娇敏锐地捕捉到,他赞许的话语下,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握着她的手也微微收紧。 这名字再好,也意味着他这满腔爱子之心的父亲,竟无缘亲自为这唯一的嫡子命名! 那份微妙的、被先帝“截胡”的酸涩与不甘,虽只一瞬,却被他掩饰在帝王威仪之下。 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去深究先帝为何最终未曾宣赐此名。 只要兰娇真心喜爱,只要这名字承载着对孩儿最美好的祝愿,便已足够。 “你给他取个小名儿,小名常常叫着,才亲厚。” 这话简单,弘历心中早有定数,他朗声宣布了自己最得意的那一个:“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 外间众人瞬间僵住。 荣妃一脸茫然,急急扯了扯身边人:“这……这念的是什么?我脑子里像被什么东西‘嗖’地刮过一遍……这能当小名儿?未免也太长了吧?” 高曦月本是汉军旗出身,弘历这串突如其来的异族音节,她半个字也听不懂,只能茫然四顾。 贤妃倒是听懂了——或者说,满屋子妃嫔里,也就她这个根正苗红的满军旗能听懂了。 心底一声冷笑。 贤妃暗忖,皇上这品味,果然……不敢恭维。 难怪皇后娘娘宁肯只要皇上取个小名,也死活要用先帝爷赐的字作大名,真是明智。 兰娇更是直接懵了,失声喃喃:“福……福寿双全钢铁大宝贝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还心疼弘历没了给自己儿子的冠名权? 如今的兰娇,哪还有闲心去心疼他? 心疼心疼自己吧!心疼心疼她那可怜的、即将顶着“福寿钢铁大宝贝儿”之类小名长大的儿子才是正经! 不成,不成!这……这绝对不行! “要不,咱们以后再想想?我累了!”兰娇眼睛一闭,根本不想面对现实。 虽然兰娇那边拒绝交流,可这丝毫浇不灭弘历心头的万丈狂喜! “儿子!朕的儿子!朕的嫡长子啊!” “朕之第一子!” 他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在殿内来回踱步,红光满面,嘴角咧到了耳根,那份初为人父的得意与帝王得嗣的狂傲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光芒。 “传旨!立刻传旨!” 他猛地一拍御案,声音洪亮得能穿透宫墙: “皇后贤德,为朕诞育嫡长子,此乃天佑大清!立大阿哥为皇太子,满月之日行册封大典!” “为贺太子降生,普天同庆!着免天下赋税三年!” “大赦天下!除十恶不赦之死囚,其余一概赦宥!” “凡今日与皇后同诞麟儿之民妇,赐白银十两,锦缎一匹,以示天恩同沐!” “着内务府、礼部即刻筹备太子满月庆典,务求隆重!京中五品以上官员、宗室王公,皆有恩赏!” “坤宁宫上下,侍奉皇后生产有功,赏半年俸禄!” “哈哈哈!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只觉得今日的阳光都格外明媚,连带着看什么都顺眼起来。 至于那被皇后“嫌弃”的小名儿? 弘历摸着下巴,眼中笑意更浓——不急,日子长着呢,总能让他的“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叫响! 喜欢综影视:昭昭姒兰请大家收藏:()综影视:昭昭姒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4章 钮祜禄兰娇(44) 孩子的降生,仿佛为时光按下了加速键。 乾隆五年初,崇庆皇太后薨逝。 同年七月十二日,皇后兰娇诞下嫡子永璥。 此子刚满月,便被弘历举办了册封仪式,正式将其册封为皇太子,昭告天下。 太子的诞生,实乃举国同庆之盛事。 这让原本将全部心力倾注于前朝政务的乾隆帝,也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更多地投向了坤宁宫,投向了那襁褓中的储君和他心爱的皇后身上。 高压紧绷了近一年的朝臣们,终于得以借着这阵东风,稍稍喘息片刻。 光阴似箭。 转眼间,乾隆六年七月,皇太子永璥迎来了周岁诞辰。 又是一番普天同庆,万民共贺。 小太子身体康健,眉目间已显露出聪慧伶俐之态,性情亦十分乖巧可人。 乾清宫内 “你与那些化外蛮夷置什么气?” 兰娇接过弘历递来的、那封署名为“路易十五”的高卢国王回信,草草扫了几眼,便兴趣缺缺地撂在了一旁,“依我看,此人也未必是什么善类。” 话锋一转,她的眸中却亮起好奇与热切的光芒:“不过……他信中所提的那些‘科技’之物,倒真叫人心生向往。弘历,你说,咱们大清……能不能也试着变一变,革一革?” 她虽手握先帝遗诏,又深得帝王独宠,但在治国理政上,仍不免带着几分天真的热忱。 弘历自己也是从皇子半路出家的皇帝,深知其中不易,却并不觉得这想法全然荒谬。 平日里与爱妻论及朝事,他总带着几分“好为人师”的耐心与宠溺。 “娇娇的心思,朕明白。” 弘历温言道,轻轻握住她的手,“然东西方之宗教信仰、历史文化,皆如天渊之别。‘改革’二字,重若千钧,岂可轻言?” 他语气渐沉,带着帝王特有的矜持与笃定,“自古以来,变法成功者又有几人?我大清乃天朝上国,物阜民丰,礼乐昌明,何须效法那些蛮夷之技?” 兰娇秀眉微蹙,显然并不赞同:“他们有,咱们便不能没有!一年两年,或许看不出高下。可若他们埋头苦研,日积月累,难保不会钻研出足以颠覆乾坤之物!” 她拿起那封被冷落的信笺,指着其中段落,忧心忡忡地质问,“再看这信中所述,西洋诸国船坚炮利,野心勃勃。弘历,咱们当真还是那个能以一己之力、慑服四海的‘天朝上国’吗?” 她掰着手指,忧虑如丝般缠绕:“安南、琉球,或可视为癣疥之疾。然那倭奴,侵扰海疆,屡剿不绝!更遑论北方沙俄日益跋扈,西北准噶尔部狼子野心……内有强敌环伺,外有忧患迭起。如此看来,咱们大清何尝不是危机四伏?” 她的目光投向殿外,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未来,“永璥……我们的永璥才刚出生,他日后要面对的,将是何等险峻的江山?” 兰娇的话语,虽仍透着未经朝堂锤炼的天真与理想化,但其间蕴含的忧患与远见,却如重锤般敲在弘历心上。 弘历心道:娇娇久居深宫,未历朝堂风波,想法难免理想了些。然而……她所言非虚!他与娇娇此生,大约也就永璥这一个嫡子了。 这锦绣江山,日后注定要交到永璥稚嫩的手中。 一念及此,帝王眸中温情尽褪,唯余一片深沉的冷冽与决断。 他此刻若不为永璥扫清障碍,剪除那些正在暗中滋长、意图“长歪”的枝蔓,难道还要坐等它们长成参天巨树,反过来威胁他的储君吗? “好了好了,我的娇娇,”弘历轻声哄着,手臂一揽便将兰娇拥入怀中。 他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她微凉的手,牵引着贴在自己略显疲惫的脸颊上,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你摸摸看,你夫君我可是连轴转了好几日,都没能好生歇息了。” 他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都怪咱们那个小冤家!一刻也离不得我,醒来若不见我在身旁,立时便要扯着嗓子哭嚎的。” 言语间虽满是“埋怨”,可那眉梢眼角的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谁让他家那金尊玉贵的“心头肉”,偏偏最黏他这个阿玛呢! 兰娇被他孩子气的炫耀逗得又气又笑,双手就势捏了捏他温热的脸颊,嗔道:“怨谁呢?还不是万岁爷您自个儿惯的!白天黑夜地抱着不撒手,前些日子竟还抱着去上朝……” 她想起那场风波,指尖力道不由加重了些,“喏,被人家逮着机会弹劾了吧?那么个小人儿,抱上一两个时辰,胳膊能不酸?偏您还不敢放下来,生怕委屈了他……这不,惯得他越发离不得您了!说到底,可不都是万岁爷您给宠出来的?” “那可不!”弘历笑得见牙不见眼,满心满眼都是化不开的宠溺,“咱们这‘心肝宝贝疙瘩’,谁敢怠慢分毫?” 他自然地将“钢铁大宝贝”换了个更柔软也更显金贵的称呼。 兰娇诞下麟儿,自是莫大的福分。 只是欣喜之余,一丝淡淡的遗憾也悄然萦绕在两人心头——此生,怕是难有娇娇软软的小女儿承欢膝下了。 兰娇偶尔念及,心中不免微叹。 弘历却将这丝遗憾掐得死死的。 生永璥顺利是老天保佑,兰娇没受苦更是万幸,可谁敢保证下一次还能这般顺遂? 拿兰娇的性命去赌一个未知的女儿? 弘历连想都不敢想,更遑论去做了! 此事,他心意已决,绝无转圜余地。 太子降生,龙嗣得续,普天同庆。 然而,此番最大的“受益者”,竟非初为人父的弘历,亦非饱受帝王“事业心”摧残的朝臣,而是远在亲王府的和亲王——弘昼。 因为,他终于保住了他那饱受威胁的腰和屁股! 当坤宁宫传出皇后平安诞下嫡子的喜讯时,弘昼正躲在乾清宫某个无人角落,咬着一方锦帕(不是小手绢嗷!),哭得那叫一个感天动地、涕泗横流——这眼泪,是实打实的狂喜和解脱! 方才弘历一听皇后发动,瞬间化身一阵旋风,卷着焦灼与期盼就冲向了后宫。 可怜弘昼一个外男王爷,总不能也跟着往里冲吧? 只能像个被遗弃的大型挂件,孤零零地杵在乾清宫,半步不敢挪窝。 喜欢综影视:昭昭姒兰请大家收藏:()综影视:昭昭姒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5章 钮祜禄兰娇(45) 弘昼双手死死合十,紧按在狂跳的心口,仿佛要把毕生的虔诚都从骨头缝里榨出来。 他嘴唇翕动,无声的祷词如狂风骤雨般涌向满天神佛: “祖宗保佑!皇后娘娘争气!一定要是个皇子!必须是个皇子啊!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急急如律令!” 犹觉不够,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仰面朝天,发出杜鹃泣血般的哀嚎: “皇阿玛啊!我那薨逝了的皇阿玛!儿子那驾崩了的爹地呀!您在天有灵,显显神通吧!!” “皇兄皇嫂他们……他们铁了心只生这一个了!您老人家好意思不保佑他们得个带把儿的吗?!” “这要真过继到我头上……” 想到此处,弘昼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充满了自我怀疑,“……您信得过我吗?!我自己都信不过我这身惫懒的混蛋血脉!更别提我府里那几个只会斗鸡走狗的小崽子了!” “长生天啊~皇玛法呀!俺的亲爹呀~你们加把劲儿啊~使劲儿保佑啊~” 他一边捶胸顿足,一边拖长了调子唱念做打,其情之“真”,其意之“切”,当真感天动地,日月可鉴! 门外侍立两旁的宫人侍卫,此刻已非眼观鼻鼻观心,而是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脚趾在靴子里疯狂抠着紫禁城的地砖。 内心弹幕早已刷爆: 这!到!底!是!谁!在!生!孩!子!啊?! 王爷!您这戏……是不是抢得太狠了点?! 弘昼也不想如此惊世骇俗啊! 他既割舍不下自己府里那几个宝贝蛋,更不敢去挑战那深不可测的人心——皇兄的猜忌、福晋的野心、甚至……他自己心底那点被逼急了可能冒出的妄念! 若未来的储君真要从他和亲王府里过继…… 弘昼眼前一黑,仿佛看到自己那平平静静、偶尔小贪几笔、兴之所至还能办办“活出丧”找点乐子的逍遥快活日子,正“嗤啦”一声,化作一缕绝望的青烟,彻底魂飞魄散! 未来的日子,简直像一锅被搅得稀烂的八宝粥! 或许是长生天被他嚎得烦不胜烦,又或许是老爱家的祖坟终于冒了股像样的青烟—— 喜讯传来:母子平安,嫡子降生! 弘昼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骨头,“嗷”一声长舒出那口憋了半天的浊气,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地,姿态狂放不羁,毫无亲王体统。 他咧着嘴,朝着虚空胡乱拱了拱手: “谢了!谢了!甭管是长生天,还是皇玛法、皇阿玛,反正……谢谢你们发力了嗷~!” 万幸!是个阿哥! 谁让他那英明神武的皇兄,有这么大一片锦绣江山等着人继承呢? 至于那些大逆不道的“过继”念头……弘昼决定立刻、马上、彻底地格式化掉! 连同那些惊惶失措的祈祷,一并烂在肚子里,连福晋那里,也休想撬出半个字! 人呐,得知足!知足才能常乐,常乐才能活得长长久久,继续过他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小日子! …… 刚办完周岁宴的小太子永璥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荣妃高曦月宫里的宝贝孔雀。 他那肉乎乎的小手,劲儿可不小,紧紧攥住一根最是流光溢彩的尾羽,小身子微微后仰,只听得“嘣”的一声轻响——那根亮闪闪、金灿灿的华丽羽毛,竟被他生生给拔了下来! “荣娘娘!” 永璥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小脸蛋上洋溢着发现宝藏的喜悦,他口齿伶俐地举着战利品,奶声奶气地宣告,“孔雀……毛毛!给额娘!好看!” 口水沿着他咧开的小嘴,亮晶晶地淌了下来。 “哎哟哟~” 高曦月的心瞬间被萌化了,她赶忙蹲下身,用帕子轻轻拭去小家伙的口水,声音软得像, “咱们小殿下可真是聪明绝顶呢!这么小的人儿,话就说得这般顺溜,真真是个小天才!” 她看着那根被攥得有点变形的羽毛,眉眼弯弯地哄道,“太子殿下,把这漂亮的羽毛先给荣娘娘好不好?荣娘娘去把它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再送给皇后娘娘,这样额娘才不会生病哦~”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诱哄的魔力。 永璥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懵懂,显然没能完全理解“洗洗”和“生病”之间的深奥联系。 但他似乎听懂了要把东西交给荣娘娘,小嘴巴无意识地咂吧了两下,那只抓着羽毛的小手便直愣愣地、带着点慷慨就义的意味,朝着高曦月的方向递了过去。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小手一松——那根珍贵的孔雀毛便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 旁边侍立的莲心和茉心忍不住掩嘴轻笑。 莲心打趣道:“瞧瞧,咱们小殿下是真真儿爱上荣妃娘娘宫里的孔雀了。再这么‘喜爱’下去,这只孔雀怕是要被薅成‘秃毛鸡’咯!” 茉心笑着接话:“这有什么打紧?咱们娘娘一见到太子殿下驾到,那心里头爱得呀,跟揣了个暖炉似的!比见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还高兴。” “从前当眼珠子似的宝贝孔雀?那也得乖乖‘退位让贤’喽!娘娘自个儿亲口说的,” 茉心模仿着高曦月的语气,带着宠溺的笑意,“就当是给太子殿下练练手劲儿,活动活动筋骨啦!” 一旁的星璇听着,嘴角早已抑制不住地高高翘起,抿着唇,笑得眉眼弯弯,满是温情。 已经秃了毛的某只孔雀:…… 这时,阿箬步履轻快地走进内殿,躬身禀报:“娘娘,纯嫔娘娘和婉嫔娘娘到了,特来向您和太子殿下请安。” 一旁的茉心抿唇一笑,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喜气,低声道:“后宫诸位娘娘中,皇后娘娘唯独将太子殿下托付给咱们主儿照看,这份信重,真真是独一份儿呢。” 星璇也笑着接话,语气真诚:“正是呢!皇后娘娘慧眼,最是知道咱们主儿待太子殿下那份掏心掏肺的劲儿。殿下在咱们永和宫里,那真是……” 喜欢综影视:昭昭姒兰请大家收藏:()综影视:昭昭姒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