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退婚高阳开始,打造盛唐巅峰!》 第一章 爹,你把棍子放下! 刚刚穿越大唐,我便发现自己一丝不 挂躺在床上,此时玄武门之变刚刚结束,我家有幸参与了这场影响历史走向的政变。 但是! 我家是李建成那头的! 亲爹陈康泰在玄武门之变中,以太子属官之名,一人守东宫,将李世民里里外外骂了个遍,甚至扬言要著书立转,将李世民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失败之后,全家躲在家中瑟瑟发抖,想着自污以脱罪。 于是,我便看到了只穿着一条短裤,手拿小木棍的便宜老爹,我特么差点吓尿了。 成都的风,是终于吹到了大唐吗? 好在这便宜老爹只是要拉着我出门果奔,自污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便胎死腹中,李世民的圣旨到了。 不是满门抄斩,而是赐婚,我刚刚松了一口气,可惜在打听清楚,是哪位公主之后,我彻底慌了。 未婚妻竟然是臭名昭著的大唐小仙女高阳公主。 退婚,必须退婚,不光要退婚,老子还要站着婚退了! ...... “儿子,你总算是醒了,嘿!我就知道,我陈康泰的儿子不是孬种!” 长安城,崇仁坊西北的大院中,陈煜蜷缩在床上满脸惊恐,“爹,有话好好说,你先冷静一点,把裤子提好,把棍子放下!放下!”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对于穿越这件事并没有任何的向往。 即便是所谓的李唐盛世,在陈煜看来也比不过现代吹着空调,喝着肥宅快乐水,看着某音上攒劲小姐姐的咸鱼日子。 可是他穿越了,就这么水灵灵的穿越了。 好消息,他穿越到了盛唐,家境不错,贵公子一枚! 坏消息,他爹正光着膀子,浑身上下就一条亵 裤,手中还拿着一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小棍,如狼似虎地盯着他。 众所周知,盛唐气象最是开明。 陈康泰要干什么不言而喻,成都的风终于还是刮到了大唐! “儿子别怕!嘿嘿!” 陈康泰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拿着小棍,走到陈煜床边,“都是文化人,自然要干文化人该干的事!昨天你三叔、四叔家都做了,该轮到咱们父子了!” 大唐文化人的事都这么下作吗?! 还没来得及吐槽,一股记忆涌入脑海,陈煜似乎明白了什么。 贞观初年,一个足以让后世子孙自豪上千年的盛世绘卷,正在徐徐展开,有为的君主,顶尖的文臣,猛将如云...... 而他乃是出身书香世家,江州义门陈氏,论起传承和底蕴丝毫不比所谓的五姓七望差,更是儒林执牛耳的存在。 这个家族不能说是牛逼,只能说是相当牛逼,往上推能追溯陈朝,往下推那是一门三状元的牛逼家族。 可以说,唐宋都没了,江州义门陈氏还在! 而他作为陈氏嫡长子,出身即巅峰! 陈煜两眼迷茫地看着这位便宜老爹,“爹,明君降世,天下大治,我陈氏一门当所有作为,好端端的,何故拿小棍儿捅儿子啊?” 读书人的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重口味了?! 听到陈煜的话,陈康泰瞬间双眼血红,“有作为?逆子啊!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努力上进还有错了?!”陈煜惊呼一声。 这踏马是大唐,万国来朝的年代,经济、政治、文化、军事那都是领先全球的存在,这时候,小日子还在拼命偷师,小棒子还在玩命作死,至于后世的强国...... 不! 普天之下皆是我大唐领土,日月所照皆是我大唐江山,但凡能让后世的强国起来一个,那就是他陈煜对祖宗的背叛! 在这样的时代,哪个男人不想闯出一番事业,哪个男人愿意躺平当个咸鱼? 嘎吱! 陈康泰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小棍,手背上青筋直爆,“逆子!你这逆子啊!难道先祖们血的教训还不足以让你醒悟?” “我陈氏先祖筚路蓝缕,才有江州义门陈氏的今天,他们苦心经营这些年,不就是为了后世子孙能坐享其成?” “是平康坊的姑娘不香了,还是长乐坊的稠酒不美了,实在不喜欢那西市还有昆仑奴、胡姬......也未尝不可嘛!” 陈煜嗅了嗅鼻头,这一股股浓郁的咸鱼味,是几个意思? “圣人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其实儿子想做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陈康泰听到这话气炸了,一手拎着小棍,冲上前一把将陈煜从床上拎起来,“好,圣人言是吧,兼济天下是吧!” “今日,老子就让你看看兼济天下的下场!” 陈康泰怒气冲冲抓着陈煜快步朝着后院走去,一路上的下人们纷纷避让,大气都不敢喘。 片刻之后,父子两人出现在一个小院内,这里是陈氏祠堂。 在长安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光是这祠堂就足有上百平,陈家的实力和陈康泰的底线一样深不可测。 小院正中间,立了一个铜制的雕像,一个穿着文士服的老者眼含热泪,一手捂着心脏,一手托举着一本竹简,头上还有几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铜鸟。 “好精致的雕像!” 陈煜都不由地感叹这个时代手工匠人的技艺。 陈康泰深吸一口气,“这是你祖父命人花重金打造的铜塑,你能明白其中的深意吗?” 陈煜想了想,“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陈康泰嘴角狠狠一抽,完了,这孩子废了,他痛心疾首指着那铜塑竹简道:“读书......” 他的手指缓缓指向曾祖父头上的铜鸟,缓缓吐出后半句,“顶个鸟用!” 陈煜震惊地无以复加,这又是哪个大聪明解读出来的,真他娘是个天才! 陈康泰叹息一声继续道:“想想先祖吧,当年也是北魏皇帝手下能臣,誓死效忠宇文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谁能想到朝中有坏人啊!想那杨坚狼子野心,竟行谋逆之事,我陈氏一族便成了大隋的眼中钉肉中刺,险些被灭族!” 陈煜微微一怔,“爹,成大事者,不以一时之成败论英雄。” “一时之成败?呵呵,逆子啊逆子,你根本就不懂!”陈康泰叹息道,“大隋立国,隋文帝选贤任能,不计前嫌,你曾曾祖父被请出山,入朝为官,立志干出一番大事业,光耀门楣。” “从文帝干到炀帝,可谁能想到......宇文化及那乱臣贼子......那一刀太快,你曾曾祖父一句遗言都没留下,便一命呜呼!” “尼玛!”陈煜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陈康泰神情稍稍缓和,“对啊,人不可能一直倒霉啊,你曾祖父也是这样认为的啊!当年王世充兵强马壮,有帝王之相。” “你曾祖父写了不少痛斥李渊暴行的文章,结果......谁能想到王世充败了,他李渊登基了!” “够了,爹,够了,不要再说了。” 陈煜捂着脸,尼玛,这又是个悲伤的故事。 “好在李渊还算是个好人,你爷爷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宰相,位极人臣,我陈氏一时风头无两,还未为父谋了个好差事,成了太子李建成的佐官。” “按理来说,乱世终结,纲常有序,我爹是李渊重臣,我是太子亲信,不可能再输对吧?” 嘎吱! 陈康泰猛地一咬牙,浑身都在发力,“谁能想到那李二不当人子,你爷爷现在都下落不明......” 陈煜抬起头看向身前的铜塑,此刻那盘旋在铜塑上的铜鸟好似活了一般,长着嘴对着他大喊:“瞧!这就叫倒了八辈子血霉!” 第二章 次次都选错,未尝不是一种本事 次次都选错,又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呢? 陈煜揉了揉眉心,“也就是说我爷爷是宰相,他跑路了,我爹你是隐太子佐官,玄武门那天,父亲你在......” “曾在太子东宫前,一人呵退百万兵!”陈康泰一仰头。 嘶! 陈煜倒抽一口凉气,老子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给干到隐太子那边去了。 也就是李世民啊,但凡换个皇帝,自己怕是又要投一遍胎。 说好听点,他们是大唐忠臣,说不好听点,他们陈氏是隐太子余孽! 陈煜此刻倒是明白了陈康泰的心思,万一哪天清缴废太子旧臣,他们陈家首当其冲。 “爹,陛下若是真的要灭咱们陈家,你就是拿着小棍把儿子捅死也无济于事啊?” “你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想法?!为父也是茅坑拉屎脸朝外的读书人!”陈康泰惊呼道。 呵呵,读书人!你踏马拿着小棍,穿着亵 裤,很难让人不误会好吧? 陈煜后退半步和陈康泰拉开距离。 陈康泰气恼道:“早就叫你个逆子别读书,多把下三路的心思放到平康坊去,老子也不至于如此。为了你个逆子,我们全家人全都把脸面豁出去了!” “全家老小,除了未出阁的,全都在长安城里果奔过,因此,你三叔还被冠上了小地虫的诨号。今日轮到你我父子果奔,到时候李二郎一定会认为我们陈家上下全都疯了!” “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来,为父帮你脱!就让我们父子为陈氏奔出一个未来!” “大可不必!”陈煜战术后退,这便宜老爹多少有点见不得光的癖好,“要自污不一定要拿着小棍果奔......” “谁告诉你为父要拿着小棍果奔?所谓,君子善假于物也,此为搅屎棍,咱们不光要果奔,还要搅屎,如此,李二郎会更加相信我们父子疯了!” 陈康泰继续道:“其实一开始,你三叔的意思是吃屎,但我们都觉得太变态,有失文人风骨。” 果奔的时候,文人风骨就能跟上你的脚步了? 陈煜连忙摆手,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自污的方法可太多了,未必非要用这种杀敌一人,自损一千的方式吧,比如我们可以......” “晚了!晚了!” “有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吾儿若是早有如此明悟,何至于为父要豁出这老脸果奔去?为父花重金买通了宫里的近侍了,这才得知,陛下要将高阳公主赐婚给你!” “谁!”陈煜两眼一瞪。 “高阳公主。”陈康泰继续道,“吾儿,你根本不了解李二郎,也根本不了解高阳公主!” 不!我踏马可比你了解多了! 李世民何许人也,自是不必多说,也就是老子来晚了,不然肯定会站在李建成这边。 至于那位高阳公主......呵呵......能作到把自己的名字都从新旧唐书上作掉,古往今来,她头一个,可谓是李世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太深层次的东西,你理解不了,为父就说最浅显的,你和公主大婚,我陈氏一族定然要齐聚长安不是?这是赐婚吗,这是奔着灭门去的!” 完犊子了,这便宜老爹彻底被吓傻了!妥妥的被迫害妄想症! 陈煜不禁想问,您那一人守东宫,呵退百万兵的气魄呢? 但,有一点,陈康泰说地不错。 高阳这小作精娶不得,想想绿帽青年房 遗爱,被绿了不说,硬是被高阳作地满门抄斩! “粗大事了!宫里派人来传旨了,就快到崇仁坊,奔着咱们陈家就来了!” 陈煜还没回过神来,只见自家三叔公在下人的搀扶下,连滚带爬,冲到父子两身边,面色惨然。 听到这好似丧门星一般的惨叫,陈康泰顿时脸色惨白如纸,像极了猫和老鼠里面,被吓掉魂的那条狗。 “这......这就来了?难道天要亡我陈氏?” “小地龙”三叔公面如土色,“昨夜我惊醒了四次,梦到那李二郎派不良人打探我们家的情况,陈府上上下下全都是不良人,把我们陈家的罪证搜了好几个箩筐,而后一纸圣旨发下,灭门惨案,而今......而今......” “这圣旨说话就到了!” 陈康泰心中也同样慌乱,“三叔,你可别说,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怎么没有!我陈家书香世家,先祖们血淋淋的教训还不够吗?想那李二何许人也,兄弟都敢杀,又岂能放过我等废太子旧臣?” “若不是如此,你爹岂会跑路?这样,老夫有一计,可保全族!” 陈康泰连声问道:“三叔,有何计策,快快说来。” 三叔公微微阖目,智珠在握,“所谓,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当年隋朝那会儿,杨坚先是圈禁我陈氏全族,杨广如此,宇文化及、李渊皆是如此。” “由此可见,李二郎此人心机颇深,定然不会直接杀这么简单,他是打算仿古,不出意外,此圣旨当是圈禁我全族的圣旨!” 北魏皇帝也好,隋炀帝也罢,对于如陈家这样的书香门第的态度,其实都很明朗,无非是仗着陈家在读书人心中的声誉,笼络读书人罢了。 可惜,陈家人真的倒了八辈子的霉,次次都能选错。 陈氏在儒林声望颇高,先圈禁,看看天下读书人的反应,若是有反应就重用,若是没反应就杀了。 这可谓是历代帝王对陈氏的基本操作。 陈康泰感慨:“都是血泪教训,三叔此言不错!” 他彻底被三叔公带跑偏了,也闹不清,到底是灭门的圣旨,还是赐婚的圣旨。 “咱们陈家上千口子人,不能就这样没了,况且主家这一脉就剩陈煜一根独苗,他没了,陈氏就彻底没了。” 两人神情凝重地看向陈煜。 陈煜嘴角一抽,呵呵,陈府绝对是长安最大的晒场,府里全是咸鱼,翻身都懒得翻身的那种。 不等他开口,三叔公已经率先抓住陈煜的胳膊,又同时抓住了陈康泰的胳膊。 “你们父子二人乃是陈氏嫡系,老夫思来想去,唯有一计,可保陈氏安康,一会儿圣旨到了,你们父子二人不语,只管吃屎!” 陈煜瞪大眼,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你特么的行六吧!吃屎这件事过不去了吗! “三叔,我以为......” 陈煜都快疯了,陈康泰居然真的在思考! 三叔公一拍大腿,焦急道:“都什么时候,还考虑这些?!你们只管吃,宫里来人一看,便知道你们父子疯了!他李二都把我们陈氏逼疯了,还好意思再杀我们?” 陈煜想了想,“不如我们全家都躲进茅房,到时候就算李二要杀人,我们就在里面喊茅房里有人,他李二好意思进来抓人?” “此言......”三叔公凝视陈煜,缓缓道,“有道理!” 噗! 陈煜感觉自己都快吐血了,老子上辈子是遭了多大的孽,穿越到你家来了。 陈康泰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先祖血用生命告诉我们,远离朝堂,家宅安康,我们陈家终究不是干大事的人,儿啊!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 “为父定一下子,一会儿,万一真的是圈禁我们的圣旨,为了保全族人,这屎必须吃!怎么发疯怎么来!” “我这就去叫人先准备上,一会儿见机行事,陈家存亡,就全在你们父子一念之间。记住......” 三叔公神情凝重地望向父子二人:“你们吃的是屎,但赓续的是我陈氏的文脉!” 第三章 人生之若初见,朝着高阳猛攻! 不多时,陈康泰带着一干陈氏族人来到中门,一位面白无须的太监无舌手持圣旨站在上方,眼前一众陈家族人,匍匐在地,一个个瑟瑟发抖。 三叔公朝着墙角望去,几个陈家仆人缩在墙后,用白布绑着鼻头,脚下是两个粪桶。 三叔公点了点头,陈家生死就在此一举了! 无舌耸了耸鼻头,这陈府为何如此臭气熏天? 他也没多想,摊开圣旨,高声宣读道:“大唐皇帝令,朕闻陈氏大郎陈煜,清流毓秀,器识宏远。持躬端谨而学贯典坟,朕躬亲鉴才德,深为嘉许。兹有朕之女安淑,幼承椒殿之训,性秉柔嘉;长习诗礼之仪,行合坤范。值当及笄之年,宜缔良缘之好。下降于卿,择吉于季春望日成礼”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陈家人一个个冷汗直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陈家乃是隐太子旧臣! 那李二竟要将自己最疼爱的公主嫁给陈煜,他李二会这么好心?! 此事有诈!绝对有诈! 看透其中深意的陈康泰眼眶都红了几分,那模样像极了一位抱着在语文考试时,翻数学书的学渣。 李二太坏了,圈禁都不圈禁了,奔着灭门就去了! “陈议郎,天恩浩荡,还不领旨谢恩?” 陈康泰站起身,亡魂大冒,颤颤巍巍接过圣旨,“臣......领旨谢恩......” 终究还是逃不过! 玄武门哪会儿,他李二也是一则圣旨将自家兄弟骗到玄武门,而今,一纸圣旨落在陈家。 成婚之日,他陈家人齐聚长安......李二这是要一网打尽,让陈家鸡犬不留,永绝后患! “公公,安淑是......” “回陈大郎话,安淑便是陛下第十七女,高阳公主。”无舌回答道。 陈煜嘴角狠狠一抽,一个不断作死的女人,再配上陈家这一群懒得翻身的咸鱼......鬼知道会产生什么莫名其妙的化学反应。 生在这么个家庭,这娘们绝对娶不得! 望着父子两人的表情,三叔公已经明白了一切,他一咬牙,对着藏在角落的下人一招手,两个仆人拎着粪桶正要冲出来,忽然,一声娇喝在陈府炸响,“谁是陈煜,给本宫站出来!” 一位少女拎着群裾,肌肤如初雪映日,桃花眼中尽是被宠溺豢养出的恣意锋芒,九鸾衔珠步摇狂颤。 “公主殿下,等等......等等奴婢呀......” 来人赫然便是高阳公主李安淑和她的侍女香兰。 陈煜上前一步,“不才,正是在下。” “原来,你就是陈煜。”李安淑上下打量着陈煜,朝着香兰一伸手,“香兰,拿来!” 香兰面露难色,“主子,来晚了,陈家把圣旨都接下了。” “本宫不管,接了圣旨又如何,接了圣旨,本宫就一定要嫁吗?” 李安淑不管不顾,从香兰手中夺过一把剪刀,冷眼盯着陈煜,“本宫今天就阉了你,我就不信,父皇会忍心让我守一辈子活寡!” 咔嚓!咔嚓! 李安淑拿着剪刀狞笑着朝陈煜逼近,陈煜脸色一沉,“公主殿下,我陈家也算是......” 嗖! 他话都没说完,李安淑率先出手,手中的剪刀朝着陈煜的下三路刺去。 陈煜虎躯一颤,顿时惊呼:“卧槽!你个刁妇!玩真的?!” 无舌等人也被李安淑这一手搞地措手不及,连忙冲到她面前,死死的抱住李安淑的脚踝,带着哭腔道:“公主殿下,陛下已经赐婚了,伤了陈大郎,会触怒陛下啊!” “通通给本宫滚开,今日,这陈大郎本宫阉定了,天皇老子也拦不住!”李安淑一脚将无舌等人踢开,活脱脱一个女霸王。 香兰见自家主子暴走也急了,连忙劝道:“公主殿下,息怒啊!陈大郎是你未来的夫君!” “他不是,他不配!他陈家什么档次,也配娶本宫?” “等本宫阉了陈煜,自会向父皇请罪。” 李安淑不管不顾再次朝着陈煜冲来,陈康泰见状急地大喊:“吾儿,跑!快跑!再不跑,我们陈家就绝后了啊!” 本就担心李世民灭门,面对这刁蛮的高阳公主,陈家人谁敢上去拦? 眼看着李安淑越走越近,陈煜彻底怒了,跑?他娘的,跑不了一点!这要是跑了,他陈煜还怎么在长安城混? 陈煜气沉丹田,对着李安淑伸出一根手指,“刁妇!你过来啊!” “还敢叫刁妇,本宫骟了你!” 李安淑挥舞着剪刀便朝着陈煜再次刺去,这一次,陈煜却没有躲,探出手一把扼住她的手腕。 李安淑俏脸一白,“敢轻薄本宫,你找死!放开!不然本宫禀告父皇,灭你满门!” “还敢叫,既然你父皇不管,那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他娘的规矩!” 陈煜用力一扯,李安淑惨叫一声,重心不稳,朝前扑去,下一秒,整个人都横在陈煜腿上。 “混蛋!登徒子!快放了本宫,不然本宫让父皇诛你九族!” “建成余孽,乱臣贼子!啊啊啊啊!快放了本宫!” 香兰、无舌一干人等吓地面无血色,陈大郎真的猛!陛下都不敢这么干! 由于太过震惊,以至于他们甚至忘了让陈煜罢手。 陈煜此刻早就上头了,望着眼前不住扭 动的翘 臀,莫名手痒。 这样一看就是个欠揍的屁股! “放不了一点!这事谁说都不好使!” 陈煜高高举起手掌,对着李安淑翘 臀狠狠一拍。 啪! “啊!” 李安淑的惨叫声同时响起,无比刺耳。 望着眼前轻轻颤动的波纹,陈煜微微一愣,这手感......一试就知道是个容易出轨的屁股,绝了! 吾儿在打高阳公主的屁股? 陈康泰整个人都傻了,本能就要上前,却被三叔公死死地拉住,“康泰莫慌~~~” “三叔,打公主......死罪啊......” 三叔公一捋胡须:“在长安城果奔的不一定是疯子,但,敢打公主,还是打李二最疼爱的公主的,一定是个疯子!” “这下李二肯定会相信,你们父子疯了!” 第四章 生活不易,高阳自缢 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陈康泰倒抽一口凉气,颤声道:“这成吗?” 三叔公望着陈煜一脸欣慰:“大侄子比你强!” “我陈家也算是高门大户,几朝元老,儒林魁首,你安敢如此无礼,践踏我陈家门楣?” 啪! “我陈煜自幼读圣贤书,学孔孟之道,手无缚鸡之力,你竟诋毁于我,我陈煜颜面何在?” 啪! “陛下赐婚我陈家,便是让天下读书人看到陛下的大度,你这般无理取闹,教天下人读书人如何看待陛下?” 啪!啪!啪! 李安淑红着脸,委屈的快哭了,我父皇都没这么打过我,他陈煜凭什么啊! 什么手无缚鸡之力,挨打的明明是人家好不好! 而且,他打地真的好用力!!!! “陈大郎,冷静!冷静!”无舌冷汗直冒,他传过不少旨意,可从没如今日这般,“毕竟是公主殿下......” “那咋了!”陈煜喘着粗气,对着李安淑屁股又是五下,“老子打的就是公主!” 若不是原主这小体格子太弱,他死活用高阳的屁股奏一曲秦王破阵乐。 李安淑趴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陈煜!你等着,等着!本宫一定要让父皇治你的罪!让父皇阉了你!” 陈煜不咸不淡道:“你只管去找!陛下定会感激我教育之恩!” 你打了父皇最最最疼爱的小公举,还让我父皇感谢你的教育之恩,你做梦! 李安淑抹着眼泪:“陈煜你死定了!父皇最疼爱我了,等父皇阉了你,就让你来我宫里当差看,本公主有一万种方法玩死你!” 李安淑带着人走后,陈府大院死寂一片,本就在被李二清算的疑云笼罩之下,陈煜这几 巴掌落下,陈家人头上的阴霾此刻彻底散开。 “年轻时候,总想着如古代先贤一番,寄情山水,好好参悟圣贤之道,而今倒是有机会寻一处长眠之地,好好悟道了。” “当年先贤曾带着弟子游历天下,而今咱们是没机会了,也不知魂游天下算不算是一种游历?” “子曰,吾善养浩然之气。养了半辈子的浩然气,而今是时候放 浪一次,那平康坊,吾心有戚戚焉~~~” ...... 一帮陈家人已经开始说遗言了,唯独三叔公哈哈大笑:“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陈家能传八世,够本了!” “诸位......咱们陈家完蛋啦!!!!” 装疯卖傻自污也要有个度,打高阳的屁股一下那叫疯,打两下、三下,四下,五下......那叫癫,关键是陈煜打地太他娘的清醒了。 那就是奔着灭门去的!毫无疑问,陈家完蛋了! 高阳的屁股是上午打的,李世民的命令是下午到。 当无舌带着李世民口谕来陈家的时候,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打幡儿的,烧纸的,奏乐的......一片素缟。 饶是跟着李世民见惯了大场面的无舌,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陈家也算是大唐排得上的世家,但是这帮人......他们是怎么......传到现在的? “无舌公公。” 正想着,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无舌吓了一跳,抬眼便看到陈煜的笑脸,“原来是陈大郎啊,圣上有口谕......” “猜到了,此处太晦气,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边走边说。”陈煜笑道。 他上午已经费尽了口舌跟包括他爹在内的所有人解释,李世民是断然不会来灭门的,只可惜,谁也不相信。 非要给自己准备后事,陈煜对此毫无办法,陈家人的脑子估计都腌入味了。 无舌一愣,你自己家办事,你还觉得晦气? “那倒也是。” “吾儿,吾儿此去,怕是你我父子天人永隔,再不相见,没想到我陈康泰谨慎半身,最终还是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陈康泰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哭嚎不止:“苍天无眼,苍天无眼!我陈康泰无言面对先祖啊!” 那一声白衣重孝,看得陈煜哭笑不得,哪有当爹的给儿子戴长孝的? 再配上陈康泰消瘦的身材,整个一竹节虫成了精。 这个便宜老爹怎么说呢?说他老六吧,他对自己的疼爱是真的,就是迂腐老实了些。 “爹,不必如此,儿子去去就回。无事的。”陈煜将他拉起。 陈康泰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等你头七的时候,为父一定在,你可莫要忘了回家的路。” 我特么...... 陈煜一咬牙,当真说不通了。 三叔公快步走来,将陈煜拉到一旁,“大郎,江州义门陈氏就剩你这唯一的血脉,切不可就此放弃,我等皆可死,陈氏不能无后。” 他伸手摸向后背,而后在陈煜震惊的目光中拿出一堆物件,陈煜下意识地开口,“这么多东西,三叔公是从哪掏出来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周旋二字,只要让李二郎给你一天的时间,三叔公连配种的人都安排好了。” 三叔公偷偷摸摸将一份类似与圣旨的东西塞到陈煜手中。 “这是?” “太 祖道武帝赐给我们陈家的免死诏,凭借此诏书,无论犯下何种大罪,能免死一次。”三叔公一捋胡须。 太 祖道武帝......那是...... 陈煜眸子一缩:“北魏那位?” 拿明朝的剑斩清朝的官? “试试呢,万一李二郎给面子,也尚未可知。” 陈煜连忙摆手,“此番去面圣,我空手去未必会死,带着这个怕是真活不了。北魏早没了。” 三叔公想了想,“那这个呢,免死金牌,大唐太上皇御赐,这总可以了吧?” 大唐太上皇......李渊...... 陈煜细细一想,反问道:“这玩意儿好啊!当年太上皇一共赐了二十块出去,其中右仆射裴寂、鲁国公刘文静都得了两块,他们都还好吗?” 这两位可都是李渊太原起兵时的元老重臣,毫无疑问,全都死球了! 三叔公盯着手中的令牌看了半晌,莫名觉得这免死金牌无比的晦气,“他们这帮姓李的也忒不是个玩意儿。” “罢了,罢了,三叔公,你在家看好我爹和族亲,最迟太阳落山,我一定回来。” 陈煜朝着三叔公行了一礼,便和无舌一同走出陈府。 忽然,无舌停下脚步,扭头深深望了陈煜一眼,“陈公子,此番入宫,还是做好准备。” “公公此话怎讲?”陈煜皱眉。 “公主殿下回宫之后,不堪受辱,自悬房梁,险些没了性命......”无舌神情凝重,“陛下震怒。” 陈煜眸子一缩,我草草草草!!!! 第五章 小人不造啊~~ 太极宫,立政殿内。 “他怎么敢,他陈煜怎么敢啊!” 李世民暴怒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他陈家当年对隐太子忠心耿耿,成天和朕作对,而今朕不计前嫌,不仅启用陈煜为官,还赐婚给陈煜。结果你瞧瞧这陈家人办地都是什么事?” “逼得朕的高阳悬梁自尽,若不是发现的及时,朕就是把他陈家上下全都屠一遍,也解心头之恨!” 长孙皇后走上前替李世民顺气,“二郎消消气,陈家是被吓破了胆,装疯卖傻,自污以自保,也在情理之中。” “装疯卖傻,朕忍了,打朕的高阳算什么,观音婢,你是不知道,方才太医说就差那么一点,朕这辈子就见不到高阳了。” 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李世民此刻还心有余悸。 高阳公主虽然是庶出,但打小就是在李世民的偏爱下长大的,尤其是高阳的生母去世之后,李世民那是捧在手心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无论高阳犯了多大的事,他都不曾动高阳一根手指头。 那陈煜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打他的小高阳! “二郎,高阳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今日才下赐婚的圣旨,她拿着剪刀要去陈府,将陈家闹地鸡飞狗跳。” 长孙皇后轻声细语道,安抚着李世民的情绪,见他稍稍缓和,这才继续道:“陛下登基不久,正是广纳贤才的时候,陈家在天下读书人中颇有声望,陛下用得上他们。” 玄武门之变,成就了李世民,也是李世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他不是顺位继承,而是杀了兄弟,逼自己的父亲让位,才坐上这龙椅,他有他理想抱负,可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 在天下读书人口诛笔伐之下,他李世民和那篡位的逆臣并无区别,甚至有人将他比作隋炀帝那暴君。 将高阳公主下嫁给陈煜,实际上,他也是起了笼络陈家的心思,更是要让天下读书人看到,他李世民是爱才之人,无论出身,唯才是举。 只是他不知道,陈家那帮咸鱼,完全会错意了,把这次赐婚当成了一个巨大的仙人跳! “陈家书香世家,清高的很,哪里忍受得了这等侮辱?情急之下动手,也在情理之中。” 长孙皇后抚摸着李世民的后背,“再者说,让二郎烦心又不是陈家。” 陈煜打高阳公主的事情顶多算得上是内忧,而让李世民心烦意乱的是外患。 李世民叹息一声,“这满朝文武都不及观音婢你贴心。不过,你也不必为那小子说话。”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他陈家不是喜欢自污吗,朕就让人把陈煜扒光了吊在城楼上三天三夜,让他自污个够!” “父皇,母后......” 高阳公主李安淑在侍女香兰的搀扶下走进立政殿,她俏脸煞白,眼眶通红,眼角还有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不久。 李世民哪里还坐得住,连忙上前将她搀扶,“高阳,你怎么来了,太医刚才说过,你需要静养!” “父皇,高阳受此大辱,恨不得一死了,高阳让父皇蒙羞,只求一死。”李安淑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长孙皇后连忙将她拉到一旁,“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还一心求死,这不是要你父皇的命吗?” 李世民杀气腾腾:“朕已经派人去叫陈煜来此,你就在这看着,等他来了,朕一定好好帮你出了这口恶气,让他不敢再对你动手,乖乖当驸马。” 啥?还当驸马?我不要嫁给陈煜! 李安淑在心中咆哮,自小受李世民恩宠,她自视甚高,她的夫君定然要像他父皇一般,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可那陈煜跟这句话都不挨着。 抛开陈家人是隐太子余孽不说,陈家人全都有病,没事就去长安街果奔。 若是嫁给陈煜,那不完了嘛,她可不想每天早上都听香兰喊“主子不好了!你公公又果奔去了!”,“主子不好了!驸马爷果奔去了!”或者“主子不好了!你公公带着驸马爷一起果奔去了!” 长安城的人怎么看她,父皇母后怎么看她,宫里的姐妹们怎么看她,她还活不活了? 不能嫁给陈煜,死都不能嫁! ...... 无舌领着陈煜走进了承天门。 “无舌公公,不去太极殿吗?” 陈煜还没从小作精上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高阳是把自己从史书上作没的,可这也侧面说明,李世民对高阳的宠爱,他现在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从李世民的震怒下活下来。 无舌左右看了看,小声回应:“陛下此刻在立政殿。” 稳了! 陈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拱了拱手,“多谢公公。” 见面的地点往往决定了处理事情的态度,太极殿那是接见重要大臣的地方,如此庄严的场合,君是君,臣是臣,泾渭分明,那说话办事就要规规矩矩,不得僭越。 可立政殿就不同了,那是长孙皇后的地方,李世民断不可在那里杀人。 他那位跑路的爷爷和长孙无忌私交甚笃,抛开政见不同,陈家和长孙家颇有渊源,只要那位观音婢帮自己说两句话,保住小命不成问题。 妈的!退一万步说,小作精上吊和他陈煜有毛线的关系,她要阉了老子,老子还不能反抗了? 咱有理,咱怕谁?! 陈煜在心中打定注意,小作精横竖要不得,退婚是肯定的,再不济......让李二换一批!!! 不多时,无舌便带着陈煜走进立政殿。 陈煜抬眼望去,便见到李世民躺在龙塌上,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不怒自威,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旁边是一位美妇人,温婉动人,想来便是那位观音婢,长孙皇后。 陈煜行礼,“草民陈煜,拜见陛下,拜见长孙皇后。” 陈家是书香世家不错,可陈家先祖血淋淋的教训就摆在眼前,鸡蛋肯定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爷爷当宰相,父亲当太子属官,到了他这里肯定就暂时不能当官了。 万一又选错了,陈氏嫡系可就彻底没了,因此,陈煜现在还是白身,连个童生都不是。 长孙皇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煜,见他生的眉清目秀,举止得体,倒很是中意。 “草民?” “你还知道你是民?” 李世民冷哼一声,坐起身,盯着陈煜冷笑:“朕怎么就没见过敢对公主动手,逼着朕的公主上吊的民!你是谁的民?刁民?!” “大胆陈煜,你可知罪!” 面对李世民的雷霆之怒,陈煜反而觉得没那么担心了。 李世民何许人也,要动手绝对不逼 逼的人物,既然选择和自己逼 逼,那就说明大概率不会动手。 陈煜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声音平静道:“草民知罪,而今草民家中,已经为草民准备好了棺椁丧仪,只等陛下降旨。” “草民万死!求陛下成全!” 朕单纯只是想把你吊扒光了吊在城楼上替高阳出气。 你倒是一心求死起来了? 李世民差点被陈煜气笑了,“好好好,那你就给朕好好说说,你错在哪了!” “草民......”陈煜缓缓抬起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咸鱼的腐臭味,“不造啊!” 第六章 你这是要反啊! “你知道,你还敢打......”李世民微微一愣,“你......你不知道,你就一心求死?!” 陈煜眨了眨眼,“您是君父,草民是民,君父说有罪,民无罪也是罪,君父说无罪,民有罪也无罪,忠君之道,草民还是略懂一些。” 你小子骂地挺脏啊! 你陈煜倒是忽然成了顺民,那朕呢?朕成什么?恃强凌弱、不讲道理的昏君? 李世民冷眼看向陈煜,整个立政殿内,顿时陷入死寂。 无舌缩在一旁,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冷汗涔涔,这难道又是陈家装疯卖傻环节的一部分? 服侍李世民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般和李世民硬刚! 魏征敢刚李世民那是因为,李世民有糊涂的时候,可你陈煜,凭什么啊?打了公主,逼得高阳公主差点上吊,你还这么刚? 当真不要命了?! “好好好,你小子是当真以为朕不敢对你,对陈家下手啊!欺辱公主乃是大不敬之罪,诛你九族都不为过!” 躲在屏风后的高阳公主柳眉一扬,父皇说得对,就该这么干! 敢打本宫的屁屁这就是下场! “陛下应该这么做。” 陈煜正色道“”“说来惭愧,陈氏一族,命途多舛,北魏之时候,先祖曾因仗义执言被屠过一次,时至暴君杨广,陈氏又被屠戮,到逆贼王世充手下亦被屠戮。” “算着日子,也该轮到陛下出手了。若能用陈煜九族之血,捍卫大唐法制,陈氏死而无憾!” 李世民虎躯一颤,陈煜这话属实是贴脸开大,分明就是再说,你李世民就杀吧,搞得就跟我们陈家没被屠过一样。 想想北魏皇帝,想想隋朝皇帝,再不济你想想王世充,想想你爹,杀我陈家的,那是一杀一个不吱声! “法制?你还好意思给朕讲法制,你犯下的罪过,随便一条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打公主屁股,逼得公主上吊,足够要了陈煜的脑袋。 陈煜忽然眨了眨眼,眼神怪异地看向李世民,“敢问陛下,草民犯了大唐律法的哪一条?” “大不敬之罪,忤逆之罪,冒犯皇家威严,清楚了吗?”李世民怒吼道。 “哦~~~” 陈煜话锋一转,“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冤枉草民,那草民说地不错。” 李世民惊呼一声,“你打朕的公主,打朕的高阳,你还冤枉了?” “昔年,我太上皇命我祖父主持编纂《武德律》,共十二篇,五百余条,其《贼盗律》中规定,无故入人家者,主人发现当格杀当场,不负刑责。” “陛下登基之后,命人在《武德律》之上,编纂《贞观律》,其上曰,无故入宅笞四十,主人当场杀之勿论。” “恰好,我父曾做过《贞观律》编纂,时不时感叹《贞观律》有商君遗风,满篇尽是一句话,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草民读书少,陛下莫要骗草民,敢问陛下......” 陈煜抬眼望向李世民,“草民错哪了?!” 要么你爹的《武德律》在放屁,要么你的《贞观律》在瞎扯,要么你就是在冤枉老子。 老子打高阳还没打到四十下!更没有捅死她,哪条律法规定,老子错了?! 李世民嘴角狠狠一抽,长孙皇后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僵, 这话总是不错的,论起对大唐律法的了解,他陈家人敢说第二,满朝文武何人敢说第一。 陈家人在长安果奔是真的,但陈家人的功绩同样不可磨灭,大唐两次立法,皆是和陈家人有关,耳濡目染,他陈煜会不懂法? “那朕就再加一条,行不行?”李世民破防了。 陈煜摇头晃脑道:“贞观律曰,法者,非朕一人之法,乃天下之法。陛下......” “说得对。” 现改还来不及了?改了那大唐律还是天下之法吗,那不成了他李世民一人之法了?! “你......”李世民气地差点吐血三升。 某一刻,他甚至真的有个想法,一声令下当场砍死此獠。 但,这种想法很快被压了下去,“竖子无知,朕一国之君,和一个毛头小子置什么气,朕很好,朕不气!” 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李世民越是如此想,心中越是憋闷,脸色都不由地红了几分。 陈煜抬眼望向李世民,“故而,草民真是冤枉的,先前高阳公主擅闯草民的家,手持兵刃来势汹汹,草民感念陛下恩德,不过只是打了二十下。” “至于那剩下的二十下......” 陈煜话还没说完,李世民虎目一瞪,都逼地朕的高阳公主上吊了,怎么着,你还想将剩下的二十下补上?! 嘭! 话音未落,一侧的屏风轰然到底,映入陈煜眼帘的是李安淑那因为愤怒而狰狞地俏脸,她气地胸口起伏不定,望着陈煜的双眼好似快喷出火来了。 本想着让父皇出头,谁能想到就连他父皇都被陈煜说地哑口无言。 吃亏的是自己,被打的是自己,结果自己还错了?!凭什么! 陈煜眉毛一横,“草民参见高阳公主殿下,殿下万福......” “陈煜!本宫杀了你!” 不等陈煜的话说完,李安淑变魔术一般从袖中抽出一把剪刀,好似疯了一般朝着陈煜刺去。 李世民心头一惊:“高阳住手,不得放肆!” “高阳快把剪刀放下,放下!”长孙皇后更是急地脸色煞白。 陈煜不由地在心中给李安淑点了个大大的赞。 不愧是能把自己的名字从史书上作掉的小作精,敢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面前动刀子,六百六十六啊! 李安淑委屈的泪腺都要爆炸了,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的话,不由分说,便冲到陈煜面前,四目相对,立政殿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陈煜撸起袖子,一脸平淡,这题他上午做过。 伸手拧手腕,李安淑再次惨叫,而后极其丝滑的横在陈煜的腿上。 咦?这一幕,为何似曾相识...... 不等李安淑细想,在李世民、长孙皇后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陈煜的手悬在高阳的翘 臀上,搞搞扬起。 李世民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敢当着朕的面打朕的女儿? 陈煜扫了李世民一眼,眼神正地发邪。 面对一个如此欠揍的屁股,忍不了一点。 啪啪啪啪啪啪! 连环巴掌和李安淑的惨叫声同时响起起,事实证明,他陈煜不仅敢,而且还打地格外卖力。 “公主殿下你当个人吧!学什么不好,学人刺王杀驾?你这是要反啊~~~” 第七章 大郎,我说地对吗? “啊!父皇救我!母后救我!”李安淑扯着嗓子嘶吼。 李世民捂着脸摇头不语,长孙皇后更是侧过身,就跟没看到一样。 无舌、香兰两个小人物更是捂着耳朵,闭着眼,表示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刺王杀驾,罪名太大了! 这帽子扣在李安淑脑袋上,说句不好听的,陈煜就是将李安淑打死,李世民人前都得说一句,救驾有功! 李安淑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迷茫,不对啊!这里是皇宫啊!是本宫的地盘! 在陈家你打我,到了皇宫又打我,在父皇母后面前,你还敢打我!!!! 吧嗒!吧嗒! 委屈的眼泪簌簌直掉,明明她还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举,明明父皇说了要惩治陈煜,帮自己出气,可怎么挨打的还是自己? 李安淑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小丑! “还哭?立政殿这么严肃的地方,你刺王杀驾好意思哭?” “哭有用吗,这个世界不是谁哭声大谁有理好不好?” “几十岁的人了,一点都稳重,好在我没娶你,不然就凭你刚刚这一手,我陈家少说一个灭门惨案!” ...... 陈煜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分毫未停,李安淑绝望的哭声渐渐平息,也不骂了,那模样可把陈煜吓坏了。 他连忙松开李安淑,万一真被打出什么问题来了,这辈子铁定毁在这小作精手里。 李安淑缓缓扭头看向陈煜,眼中泪光闪烁,不停地擤着鼻头。 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惹人怜,陈煜连忙摇头,假的,全都是假的,小作精要不得。 陈煜不敢耽搁噌地站起身退到李世民身旁,抬手道:“陛下,草民紧急之下又对高阳公主殿下动手了,您可看到了,是她刺王杀驾在先。” “身为陛下的民,保护君父,义不容辞,臣不敢请赏。但,若陛下非要赏赐草民,不如就收回成命,将此婚事作罢吧!” 当着朕的面,打朕的公主,还要赏赐! 李世民也是小刀拉腚,开了眼了! 你们陈家圣贤书全都读到脸上去了吧,脸咋这么大呢! 李世民冷冷地盯着陈煜,这小子很讨厌,比魏征那斯都要讨厌,可是现在陈煜把台阶都快递到他脸上去了,骑虎难下! 但望着李安淑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李世民也不由地叹息,这还没成婚都闹成这幅模样,成了婚,他的小高阳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委屈。 “罢了,罢了,你小子也别在这打马虎眼,一肚子坏水,朕就依你,这婚事......” “父皇!陈大郎说地不错,高阳君前失仪,辛得陈大郎出手制止,才免于良成大错,确实当赏。” 李世民:??? 长孙皇后:??? 陈煜两眼一瞪,望着李安淑的眼神就跟见到鬼了一样,不是吧,姐妹,你真被打傻了? 你不想嫁,老子不想娶,陛下都快答应了,你来这么一出?! 把老子当小日子整?! 立政殿内,死寂一片,李安淑的话硬控了所有人,尤其是无舌和香兰,大眼瞪小眼,一脸迷茫。 上午被陈煜打一顿,下午又被陈煜打一顿,打来打去,打出感情来了?! 所谓不打不相识,是这么来的吗?! “他方才打你......”李世民张了张嘴。 李安淑摇了摇头:“父皇看错了,是陈大郎在制止儿臣,用了一种亲密的方式而已,让父皇见笑了。” 卧槽! 陈煜小脑都萎缩了,不对,有诈!此事定然有诈!这娘们又要作妖! “可你上午为了此事上吊,差点没了性命,高阳你可要想清楚。”长孙皇后出言提醒。 婚姻大事绝非儿戏,陛下的话更不可能朝令夕改,更不可能改来改去。 “让父皇母后担心了,上午的时候,是儿臣太任性,太不懂事了,父皇乃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岂能为了儿臣,朝令夕改,既然已经赐婚,高阳便是陈大郎未来的娘子。” “儿臣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而今明白了不少道理,儿臣就要嫁给陈大郎!” 李世民登基不久,正是和天下和解的时候,下了诏令赦免曾经隐太子门生故吏,可是压根没人相信。 朝廷政令不通,如何能够治理好国家,皇帝话都能朝令夕改,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 本质上,李世民是不愿意收回成命的,今日他敢应了这件事,明日就会有人揣摩上意,阴奉阳违,天下和解就成了笑话。 他李世民就成了口蜜腹剑的小人! “朕的高阳还是识大体的......”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眼中怒火翻涌,“陈煜,你还有什么话!还要让朕收回成命吗!” 将高阳赐婚给陈煜,是对陈家的恩德,更是在向天下人表面一件是,他不想追究从前任何的恩恩怨怨。 无论是曾经的太上皇老臣也好,还是隐太子、齐王的亲信也罢,全都是大唐的臣子,他李世民会施恩于天下。 可陈煜这小子一天居然打他的高阳两顿,这无疑是在李世民的底线上反复横跳,这叫他如何不怒? “陛下,草民......” “请父皇不要责怪陈大郎,无论如何,婚事已定,高阳都已经是他的妻,既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陈大郎因为此事受到父皇责罚,传出去天下人还以为是我李唐皇室仗势欺人,怕是会闹出更多的笑话,损了父皇威严,损了皇室颜面。” 李安淑眼角的余光落在陈煜身上,红唇上扬,“大郎,你说我说得对吗?” 想退婚?想得美!本宫的屁股白打的?! 陈煜嘴角狠狠一抽抽,这李安淑脸上这笑容,十分有九十分的不对劲...... 第八章 草民不才,愿为陛下分忧 对!对你奶奶个腿儿啊! 上午是谁要死要活要上吊的不嫁,现在她李安淑竟主动帮自己说话,这能对吗? 陈煜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香兰更是用无比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家主子,上午的时候,从陈家回来之后,李安淑把陈煜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个遍。 说什么要阉了陈煜,要将他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 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又忽然帮陈大郎说话呢? “大郎,你说嘛~~~”李安淑伸出小手拉了拉陈煜的衣袖。 这勾人的小动作,楚楚可怜的小眼神......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陈煜深吸一口气,“草民以为......” “你想好了再说!”李世民的呵斥声随之传来,那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陈煜当着两人的面打了李安淑,已经是对皇室天大的不敬,李安淑又主动帮陈煜说话。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是李世民这等雄主? 陈煜不知道李安淑为何前后变化会这么大,但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这会儿,他要是再敢说退婚,李世民绝对饶不了他。 “承蒙陛下、公主殿下厚爱,草民诚惶诚恐,多谢陛下恩典,陈家上下感恩戴德!” 李世民脸上的怒意,逐渐消散:“知道是恩典就好,纵然你爹曾经是隐太子的属官,但朕已经下了令,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朕既往不咎。” “你和高阳成婚,陈氏也算是皇亲国戚,定要顾忌一些颜面,装疯卖傻自污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 他李世民的亲家,成天在长安城果奔,光是想想都觉得脸上无光。 “还有!”李世民看向陈煜,正色道:“以后,不许再打朕的高阳,不然朕定不饶你。” 陈煜感觉天都塌了,高阳公主这么个玩意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打又不让打,还特么让我和她成婚,这绿帽,我是非戴不可吗?老子就不能站着把这婚退了?! 一时间,陈煜阉了自己的心思都有。 “陛下,陛下,出大事了!” 大理寺卿萧峪快步走进立政殿,额头上密布着丝丝细汗,脸色无比难看。 他快速穿过人群,跪在李世民面前,“驿站里的突厥使臣留不住了,他们铁了心要走,此刻放他们回去,突厥定然要和我大唐开战。” 也不怪萧峪如此没有规矩,而是这件事太大,大到他全家性命都担当不起。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这帮突厥人还当真以为朕怕了他们不成,朕都说了,三天之内一定给他们一个交代,这才两天,他们就等不了了?” 陈煜撞了撞李安淑的胳膊,低声问道:“诶,小作精,我咋感觉你父皇快炸了。” “呸!你才要炸了,我父皇是在忧心国事,为了天下,哪像你们陈家,除了会在长安城果奔,还会干什么!”李安淑瞬间变脸,和方才那柔柔弱弱的模样,判若两人。 陈煜心中顿时腾起一团火,这娘们作死的要嫁给我,绝对有诈,就是个巨大的仙人跳。 “呵呵,不才,还敢打高阳公主的屁股,够不够?” “你......” 李安淑俏脸一红,用不着你提醒,女子报仇,嫁你不晚! “哼,告诉你也无妨。前些日子,劼利率突厥南下,想趁着父皇登基,政权不稳,南下入长安。” “父皇为天下人考虑,决定暂且积蓄国力,继续向突厥进贡,劼利让突厥三王子和使者来长安纳贡,谁曾想,那突厥三王子昨夜死在了驿站。” “突厥使者一口咬定就是父皇派人暗杀,决定回去禀告劼利,对我大唐用兵。大理寺查了两天,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此下去,必有一战。” 陈煜一脸了然,向突厥纳贡这事,算是李唐的黑历史了,当年李渊晋阳起兵的时候,由于兵力不足,就曾向突厥借兵。 而后中原大乱,为了稳住突厥,也是年年送钱,换取和平。 劼利不是玩意儿,公然撕毁盟约,率领数十万人南下,意图攻占长安,而这时的长安有多少兵?堪堪五万! 兵力悬殊不说,就算开战,也不一定能够彻底消灭突,持久战,大唐耗不起。 而且,这时间也太寸,李世民大赦天下,可隐太子、齐王旧部全都躲到河北去了生怕被李世民清算,这帮人万一联合在一起,大唐绝对会大乱子。 内忧外患啊,怪不得李世民会将渭水之盟,看做一辈子的耻辱。 他天策上将啥时候受过这等气? 李世民问道:“两天的时间,大理寺查出什么来了?那个三王子到底怎么死的?” 萧峪神情一僵,“大理寺已经将所有的人手全都用上了,将驿站严密封锁,盘问了驿站里的所有人......” “结果,朕要的是结果。” “结果......结果......我们认为应该是厉鬼索命......”萧峪声音颤抖,一脸羞愧。 “混账!厉鬼索命,你告诉朕是厉鬼索命,如此昭告天下,天下人信吗,劼利信吗,那你还不如说是朕派人干的!”李世民都快气炸了。 长孙皇后连忙上前,轻轻抚摸着李世民的后背:“陛下息怒,息怒。萧大人,真的查不出来了吗,死的是劼利最疼爱的三王子,此事不仅仅关系着大唐的安危,更加关系着陛下的声誉。” “回皇后娘娘,微臣惭愧,只是此事太过诡异......”萧峪叹息一声,“真查不出来......” 听萧峪如此说,李世民心中也不有地腾起一抹绝望,萧峪的能力自是不必多说,否则,也当不了大理寺卿。 可三天的时间眨眼便至,若是查不出真凶,想要和突厥再续盟约,基本不可能,此一战不可避免! 而今的大唐实在是打不起,别的不说,就是为了凑够赠与突厥的钱财,李世民几乎掏光了内帑,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就是银子。 “我大唐人才济济,难道真的就没有人能查明此案?”李世民扶着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 就在此刻,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陈煜低声道:“小作精,你说若是我要是能解决此案,能不能站着把婚退了?” “你?破案?凭什么?”李安淑狠狠白了陈煜一眼,“就凭你陈家人敢在长安街果奔?” 陈煜根本不回应,上前一步,对着李世民,石破天惊,“草民不才,愿为陛下分忧!” 第九章 李安淑的打算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陈煜身上,眼神中有惊讶,有不解,有疑惑。 陈氏书香门第,在儒林中颇有声望,品行、才华皆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可是查案和读书,完全是两回事! 况且这个案子,大理寺可谓是上下一心,拼尽全力,结果却只查出了个厉鬼索命的结论,陈煜行吗? “陈家小子,兹事体大,休得胡闹!”李世民语气不善。 就剩下一天,不过十二个时辰,再查不出来,那就真的要和劼利开战了。 劼利带了几十万人就在高陵,距离长安城不过二十里,一旦开战,定有灭国之虞,内忧外患,李世民心中也没底。 陈煜两手一摊:“距离答应突厥人破案的时间不过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陛下心中可有人选?大唐人才济济,满朝文武,何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查明此案?” 李世民一时语塞,倒是真被陈煜问到了。 时间太紧,责任太大,万一查不清楚,突厥和大唐必有一战,无论胜败,查此案之人都是大唐的罪人! 天大的骂名谁敢担?!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陈煜一眼,仔细回想在这立政殿上发生的一切。 陈煜这小子确实有些急智,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滴水不漏。 搞得他憋了一肚子的火都无处发泄,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足见陈煜是个聪明人,绝非莽撞之辈。 “你陈家不是怕朕怕地要死吗,这会儿想通了,愿意帮朕做事了?就不怕朕借由此事大做文章?” 陈煜从这话中听出了一股浓浓的恶趣味,二凤就这肚量? “怕!可草民虽一白身,也知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比起陛下的屠刀,草民更怕突厥南下,生灵涂炭。” “我陈氏虽隐太子旧臣,但对大唐忠心天地可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这时,一束光恰好射在陈煜的侧脸上,丰神俊朗,陌上人如玉,一时间,李安淑似是有些看痴了。 长孙皇后喃喃自语,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高阳得此良人,当真是福气。 唯独李世民不由地皱起眉头,他完全无法将眼前的陈煜和刚刚那偷奸耍滑的咸鱼模样联系在一起,朕看走眼了,这小子怎么......怎么......正地发邪呢? “此案只有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之内没有结果,大唐和突厥必有一战,你可明白?” 李世民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告诉朕,若让你查办此案,你有几成把握?!” 一时间,立政殿的气氛瞬间变得凝固,所有人皆是屏住呼吸看向陈煜。 “把握不大......” 陈煜抬眼望向李世民,忽地嘴角上扬,“十成足矣!” 十成!!!! 萧峪闻言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你小子骂地挺脏啊!合着我们大理寺的人全都是废物?! 办案这么多年,累计的陈年旧案不胜枚举,谁敢说百分之百破案!况且,你连现场都没去过,就敢说十成?! 李世民脑瓜子嗡嗡地,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开口就十成,太狂了点。 他深深看了李安淑一眼,“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也是十成! 老子可是一集不落看了上千集名侦探柯南,熟练掌握上千种刁钻杀人方法的男人。 “草民愿立军令状,若十二时辰之内,草民无法查明真相,臣任凭陛下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若草民查明真相,请陛下答应草民一个小小的要求......” 李世民和其聪慧的人物,一看陈煜的眼神便瞬间明白这小子的心思,“你若能侦破此案,便是我大唐最大的功臣,要何赏赐,朕自然应允。” 陈煜的嘴角AK都压不住,说什么来着,这不就站着把婚退了吗! “但!退婚不行!”李世民话锋一转。 陈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虎目圆睁瞪着李世民,“陛下你这么聪明会没有好朋友的!这对吗?!” 拼地长安城不要,也要将高阳嫁给我?! 我上辈子是杀了你全家吗,你要这么对我?! “陛下要是这么说,那就当草民什么都没说过。”陈煜火气上来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胜券在握,“方才,可是听某人说过,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陈煜后槽牙都咬碎了,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他娘的,我装什么逼呢! “呵呵呵,陛下记性真好。” 李世民一脸得意:“陈煜听令,朕封你为大理寺少卿,督办此案,若能查明真相,朕重重有赏,若查案不力,朕决不轻饶!” 想退婚,门都没有! 大理寺少卿的职位不小了,从四品,相当于最高法院二把手,除了萧峪之外,他陈煜就是大理寺最大的官,能调动大理寺的全部资源。 陈煜拱手道:“臣领命!” 他陈煜两世为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你以为不退婚,我就拿高阳没办法,呵呵,天真! “主子,你说陈大郎能查明真相吗?这案子似乎连大理寺都没有办法呢。” 陈煜和萧峪离开后,李安淑也离开了立政殿。 “他最好能查出来,查出来了,本宫就可以顺顺当当嫁给他。”李安淑眉眼含笑。 那笑容看得香兰心里毛毛的。 “主子,你之前寻死觅活,不就是为了不嫁给陈大郎吗,方才陛下都要松口了,为何又......”香兰彻底看不懂了。 他们家主子这脸就跟三岁娃娃一样,一天的时间变了三四次,太神奇了。 李安淑停下脚步:“他陈煜凭什么退婚,要退婚也是本公主提,他凭什么提!他提了,父皇答应了,本宫的面子往哪搁?” “上午当着陈家人的面打本宫一顿,下午当着父皇母后的面又打本宫一顿,就这么算了?我李安淑有仇必报!” “所以就要嫁给陈大郎,这是报复?”香辣默默在心中吐出后半句,不是找虐? “古往今来,翻遍史书,可有女子休夫?” 香兰摇了摇头,“女子岂能休夫?” “是啦~~”李安淑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所以,本宫就给他陈煜一个遗臭万年的机会!” 第一十章 两手准备! “太史令,驿站恶鬼索命,此事你怎么看?” 极殿内,李世民一脸急切地望着一名衣着朴素,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士。 此人便是大唐太史令李淳风。 “陛下不必忧虑,微臣前来的时候已经算过了,突厥三王子之事,并非恶鬼索命,乃是人为。” 人为就好,人为就好...... 李世民松了一口气,若是人为的事,陈煜兴许还有一丝能查出来的希望。 “那太史令可只是何人?” “陛下,天机不可泄露,都说恶鬼恶,殊不知真正险恶的是人心,人心难测更胜恶鬼。”李淳风神色平静地望向李世民,“不过,微臣建议,陛下当早做准备。” 李世民微微一愣,早做准备,这话什么意思,准备和突厥开战? “先前,太史令曾经说过,朕若和平解决,可保大唐无虞,其后三年,休养生息,待国力恢复,可一战平突厥。” 李淳风号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他口中所言,几乎无一不准。 李世民对此仍旧将信将疑,大唐半壁江山,是他李世民亲手打下来的,这皇位也是他李世民亲自夺下来的。 他从不信命,更加相信人定胜天! 之所以相信李淳风的话,并非基于天命,而是基于对大唐国力的判断。 李淳风何其聪明的人物,岂能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陛下相信自己的判断,微臣也同样相信自己的判断,先前臣观陛下面向,阴霾笼罩,愁云不散,是大难之相。” “而今再观陛下之容,如旭日东升,气吞山河,又雄主之相,定是遇到了一位福将!” 李世民不有地想起,陈煜那偷奸耍滑的模样,这小子还是个福将? 天下间哪有这等福将?他总觉得陈煜身上有一股挥之不散的气息,反正感觉很不好,具体是什么感觉,也说不上来! “福将没遇到,偷奸耍滑的鼠辈倒是遇到一群。” “陛下气吞山河,哪有鼠辈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老夫今日便可断定一件事......” 李淳风正色道:“大唐和突厥必有一战!” 李世民深深地看了李淳风一眼,说真的,他倒是和李淳风想到一块去了,大唐此刻猛将如云,不缺士气,却的是钱,是粮,是国力! 可若劼利真的要打,他李世民也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李淳风都如此断言,毫无疑问,陈煜这小子是断然查不出突厥三王子死因的,如此早做准备,总是不错。 “传令下去,命,梁国公房玄龄,蔡国公杜如晦,齐国公长孙无忌、吴国公尉迟敬德,卫国公......” 提到李靖的时候,李世民的神色明显有些迟疑,但很快恢复常色,“卫国公李靖一并叫来,来太极殿议事!” 无舌心惊肉跳,连卫国公都叫来了?要知道这位可是在玄武门的时候没站队的人呐! 事情似乎有些大条了...... 长安驿站,作为招待外使的地方,在长安城的地位极其特殊。 此刻整个长安驿站都充斥着压抑的气息,内有无数的突厥侍卫戒严,外边则是大唐 军士驻守,可以说里三层外三层围困的满满当当,一只苍蝇怕是都无法随意进出。 陈煜看着这场面,感叹道:“死了个突厥王子而已,好家伙,这阵仗,我都以为劼利死这了!” 萧峪看向身旁的陈煜,心中暗自说道,其实陈家被屠那么多年......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陈大郎,兹事体大,劼利对这个三王子极其重视,现在他死了,对我们大唐而言,就是天大的麻烦。” “我们也不知道凶手在哪,只能严防死守,杜绝凶手逃窜。” 陈煜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整个客栈没有任何人进出过是吧?” 萧峪拍着胸脯道:“从上到下,无论是我们的人,还是对方的人全都没有离开过此处。” 陈煜眼眸微微一动,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萧峪一同朝着里面走去。 “陈大郎,你真有十成的把握,能够破掉此案?”萧峪终于还是没忍住。 在陛下面前敢说这样的话,在萧峪看来,那就真的是拿九族的命在赌。 陈煜道:“萧大人可听过驱狼吞虎?李安淑就狼,这案子才是虎,我特么根本没得选!” “你在诓骗陛下!” 萧峪一把抓住陈煜的胳膊,“陈大郎,我看你是个人物,此事稍有不慎,你陈家灭满门的罪!” 陈煜耸了耸肩,查不清楚灭满门,娶了高阳还不是特么灭满门,还是戴着绿帽子被灭满门。 “萧大人放心吧,查案这种事,其实并不难,所谓三分靠推理,七分靠运气......” 萧峪细细琢磨一番,作为大理寺扛把子,他倒是觉得陈煜的话有几分道理,他们办案可不就是如此嘛。 运气所占的成分真的很大,否则,大理寺也不会积累如此多的陈年旧案。 “至于剩下的九十分,全特么看命!”陈煜一摊手。 萧峪嘴角狠狠一抽抽,那一刻,他似乎顿悟了,原来是这么十成吗?剩下的九十成全看命?! 萧峪已经彻底无语了,忽然,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 “三天!整整三天!你们什么意思,没有线索,没有结果,甚至连个嫌疑人都没找到,这就是你们大唐的办事效率?” “都给老子滚开,老子要将此事告诉劼利可汗!既然你们大唐找不出真凶,那我们就占了长安城自己找!” 陈煜抬眼望去,一位穿着甲胄的魁梧男子映入眼帘,看样子应该是突厥的将军。 在他面前站着一位年轻人,面对盛怒的突厥将军,根本不敢吱声。 “这位是......” “翼国公家的公子叫秦怀善。说话的名叫穆勒,突厥的将军。” 翼国公?不就是那位山东好汉,秦二爷。 陈煜不由地上下打量起秦怀善来,不得不说,这位秦二爷的基因是真的强大,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威慑力十足,长得就是一张忠君爱国的脸。 “上官有令,在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前,谁也不可以离开。” “还查!已经给了你们三天了,你们查了个什么出来,居然告诉我们是什么冤魂索命,真把我们突厥傻子啊!你们也别查了,老子算是看出来了,大唐就是想打,等着我们突厥铁骑前来报仇吧!” 穆勒说完,一把推开秦怀善,秦怀善纹丝不动,开口道:“不能走!” “滚你妈的,老子想走想走,轮得到你来拦我?”穆勒大吼一声,撞开秦怀善便朝着大门走去。 可是还未走出两步,一道声音淡淡响起,“萧大人,还破什么案,这种时候想走的人,肯定就是他娘的凶手啊!” 第一十一章 女人只会影响老子拔刀的速度!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脸色一变,即便是刚刚嚷嚷着要离开的穆勒,也是忍不住倒退一步。 陈煜的话说地很明白,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惹麻烦。 萧峪、秦怀善跟上陈煜的脚步。 “陈大朗,你真有线索了?”萧峪皱着眉头问道。 陈煜笑了笑:“有鸡毛线索,查案查案,查了才知道。” 萧峪一头雾水,陈煜太冷静了,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明明很严肃的案子,陈煜给他的感觉却像是......像是一场游戏,一场可赢可输的游戏。 这心态,他这辈子都学不来。 萧峪连忙凑上前,“陈大郎,是穆勒心中有鬼?难道他和那位三王子的死有关,对了,你刚才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这个家伙可不好打交道,平日里嚣张跋扈,谁的面子都不给。” 陈煜道:“具体如何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的是,这家伙昨日偷偷从驿站溜出去了。突厥人身上的味道大,但是这个家伙身上居然有女人的脂粉味,袖口还有长头发。” “眼眶发黑,脚步虚浮......嘿嘿,这小子昨夜定然去了平康坊。他们家三王子尸骨未寒,凶手下落不明,这小子不老实在客栈待着,出去找女人,若是此事传出去,你猜他什么下场?” “他敢不怂吗?” 萧峪眸子一缩,一脸震撼地望着陈煜,作为大理寺卿,经手过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可即便如此,他都没有陈煜这般洞察。 “你从前查过案子?” “没有,一次都没查过。”陈煜实话实说道,“我和萧大人不同,要是破不了此案,就要去高阳公主,光是想想都觉得人生惨淡,唉~~~~” 萧峪嘴角狠狠一抽,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装逼装地如此清新脱俗之人了。 娶公主啊!还是陛下最疼爱的高阳公主。 在长安城打听打听,谁不想娶? 秦怀善也同样叹息,终究是父亲错了,或许,我根本就不适合待在大理寺。 刚刚那种情况,他既没有陈煜那般洞察,更没有陈煜那样的口才...... 有时候,人与人的差距,就真的挺让人绝望的。 陈煜耸了耸鼻头,家里来人了?这股子熟悉的咸鱼味从哪飘来的? 不多时,三人一同来到了三王子的房间,自从三王子死后,这里就被封锁的严严实实。 翻倒在地桌椅板凳,地上还有不知名液体干涸的痕迹。 毕竟是古代没有现代化的取样手段,能把现场保护成这样,萧峪也是尽力。 陈煜到处看了看,而后指着房梁道:“那个三王子是不是吊死在这?” 好家伙!我都还没介绍,你就猜出尸体的位置了? 还说你不会查案! 萧峪眼神幽怨地看向陈煜,陈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好似有点不懂人情世故了,“萧大人,我猜......” “他既然是上吊,那一定有根绳,对吧?”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陈大郎若不是不太会安慰人,大可闭嘴。”萧峪苦笑一声,也不和陈煜一般见识,“突厥三王子确实就在那根柱子上吊死的。” “仵作验尸之后发现,并非自杀,在他的脖子上有两道勒痕,一个在正前方,一个在斜上方。” 陈煜道:“那即是说,凶手是先勒死了三王子,然后将他吊在房梁上,伪装成自杀的假象。” 秦怀善、萧峪齐齐点头,这一点毫无疑问,不然突厥也不会揪着此事不放。 “那为何推断是厉鬼索命?”陈煜好奇道。 秦怀善这时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当时出了命案,下官带人第一时间来了现场,推开门之后,就看到了这张纸,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可是没多久,这纸上就浮现出一行血字,写着:背信弃义,死有余辜。” 早在李渊起兵的时候就和突厥定下了盟约,直到大唐立国,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突厥竟然会趁着玄武门之变后,公然毁约,率兵至渭水。 这几个字写地指向性简直不要太明显。 陈煜接过纸张闻了闻,然后摇了摇头。 “这纸张有问题?” 陈煜岔开话题,讲纸张还给了秦怀善,“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秦怀善想了想,“房间都是密闭的,房门繁琐,窗户反锁,当时我进来的时候,费了一番功夫,没办法给撞开的。” “进来之后,只有尸体,再也没有任何人。” 陈煜扫视一周,将眼前房间里的一切全都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是一场密室杀人案呐,这集我貌似看过...... 秦怀善、萧峪对视一眼,齐齐看向陈煜,“你是不是真发现了什么?” 陈煜点了点头,“手法基本清楚,但是现在需要证据。萧大人,我需要对客栈的人进行基本的问询,越快快好。” 萧峪也没有废话,直接让人去安排准备。 待他离开,秦怀善朝着陈煜拱了拱手,“先前多谢大人,若不是方才大人机敏,下官可就酿成大错了。” “什么大人不大人,承了陛下的差,临时当个大理寺少卿而已,我与你年纪相仿,不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陈煜回了一礼。 秦怀善挠了挠头,陈煜现在这身份比他高上不少,愿意以平辈相交,又没什么架子,他自然求之不得,“那感情好,得空咱们喝酒去。” 虽是第一次见秦怀善,陈煜对这位秦二爷家的公子还是颇有好感,一看便是和秦琼一般的忠义之辈。 正史上的秦琼那可是响当当的万人敌,李世民手下大唐第一双花红棍,忠义无双,凌烟阁中唯一一个靠勇武打进凌烟阁的狠人。 只可惜,年轻的时候冲地太猛,浑身伤病,玄武门之变后没多久就驾鹤西去了。 想及此处,陈煜不胜唏嘘,他伸了个懒腰,穿越一遭,总是要做点事情,历史的遗憾可以挽回,华夏的未来不可限量。 就从这帮突厥人开始! 至于高阳公主,妈的,高阳公主狗都不娶,女人只会影响老子拔刀的速度! 第一十二章 微服私访 不多时,萧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陈大郎可以了。” 陈煜点了点头,朝着门外走去,路过门口的时候,脚步忽然顿了一下,他看向门边的墙壁,眼眸之中闪过精芒。 “哦~~~原来如此。” 来到另外一个房间之后,陈煜便吩咐让所有人的人依次进来问询。 第一个便是穆勒,陈煜问道:“案发当晚,你在干什么?” 在陈煜手下吃了暗亏,穆勒自然没什么好态度,冷冷道:“没干什么,巡逻。” “谁人能证明?” “本将军亲自带队巡逻,所有人都可以证明!”穆勒没好气道。 陈煜盯着穆勒,继续问道:“三王子死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穆勒拍案而起,“小子,我忍你很久了,本将军和三王子情同手足,三王子没了,你说本将军能得到什么好处!” 陈煜微微抬眸,看向穆勒,“这个世界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道理。客气点,不然还容易摔跤!” 就他偷跑出去找女人这件事,陈煜就能将他吃的死死的。 站在身后的秦怀善上前一步,小山一般的身材,压迫感十足。 穆勒咬着牙:“杀了三王子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我是三皇子的嫡系!” 他气地脸色发白,一刻也不想看到陈煜,陈煜随即便摆了摆手,“滚吧,有问题本官会再找你!” 穆勒恨地牙痒痒,可是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咬着牙,愤愤离开。 接下来,便是左王阿史那。 “案发当晚,子时到丑时之间,你又在做什么?” 阿史那看了看陈煜,“看书。” “这么晚的时间,还看书?” “你们汉人有句话,活到老学到老,看书有什么问题?”阿史那面改色。 陈煜继续问道:“有人能证明?” “没有,本王有夜读的习惯,喜欢安静,房间里就我一个人,直到三王子出事,我一直待在房间,不过......巡逻的士兵应该能看到本王的影子。” “哦~~,影子啊。” 陈煜笑呵呵地说道:“左王大人读什么书?” 阿史那道:“《左传》。” “祭仲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 陈煜摇头晃脑道:“如此,郑武公作何解答?” 阿史那拍案而起,“陈大人什么意思,你什么档次,也敢考教本王?!本王看书和三王子的死有什么关系!” 陈煜笑了,“左王不要激动嘛,本官自幼读书,尤其喜欢《左传》,得知左王也喜欢,便想和左王探讨一番。” “还探讨,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再查不出真凶来,本王就先拿你开刀!”阿史那声色俱厉。 陈煜神情平淡,“左王和三王子有仇吧?” 阿史那眸子一颤,“你要诬陷本王?!” “没有,没有......”陈煜摆了摆手,“我的话问完了,左王可以回去休息了。” “哼!” 阿史那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秦怀善和萧峪一同凑上前,“如何,看出什么来了吗?” 陈煜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这帮家伙,一个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但这个案子嘛......” “算是破了!” “破了?!” 秦怀善、萧峪猛地直起身,瞪大眼望向陈煜,“破了?这就破了?!” 你还说你不会查案?!!! 陈煜一脸平静,这事不算什么,毕竟是他是个穿越者,脑中有一千多年前的知识,更加有无数的案例可以参考。 这案子在这个时代或许很难,但是在陈煜看来,抄作业就行了。 “陈大郎,这话可不能乱说,真的破了?”萧峪完全不能淡定。 整整三天的时间,他们一点线索都没有,陈煜才接手这个案子多久,这就破案了? 有半个时辰吗? 这叫他这个大理寺卿的如何淡定? 陈煜笑道:“萧大人别惊讶,基本操作而已,不过,在凶手浮出水面之前,还要做些准备。” 三人凑到一处,陈煜将自己的想法对两人说了一遍,不多时,萧峪、秦怀善的眼睛齐齐一亮。 “这能行吗?” “别着急,谁人是鬼,今天晚上咱们就知道了。”陈煜笃定道。 两人点了点头,快步离开,去准备陈煜需要的东西。 陈煜也不能离开,漫无目的在驿站里面闲逛。 “主子,主子,出来了,陈公子出来了。看样子,心情不错呢。”侍女香兰朝着李安淑低声道。 李安淑也同样看到了陈煜,嘴角微微一勾,“哼,他肯定是胸有成竹,要娶本宫,他能不开心吗?” 香兰一脸无语,她分明记得之前陈煜在陛下面前说地就是查不出此案就和主子成婚,人家心情那么好,显然是已经查出案子啊。 香兰听地固然不错,可李安淑同样觉得自己也没听错,她听出的意思可就更加简单了。 无论陈煜能不能破案,她都必须和陈煜成婚。 没问题,父皇说地就是这个意思! “那公主殿下是希望陈公子能破案,还是不能破案呢?”香兰好奇地问道。 李安淑死死地盯着陈煜背影,“他?他破不了案,破了也退不了婚,总之,本公主休定他了!” “那您大老远跑来这驿站干什么?”香兰顿了顿,捂着小嘴惊呼道:“所以......公主殿下是在担心陈公子吧?所以,公主殿下是喜欢上陈公子了吧!” “你会喜欢上一个打自己屁股的男人吗?”李安淑瞪着眼。 “我肯定不会!” 香兰说完,眼神怪异地看了李安淑一眼,可主子不一定,毕竟被陈大郎打屁屁的时候,您的表情看起来很爽...... 就......离谱! 夕阳西下,月上柳梢。 无舌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大明宫的宁静。 “破案了?”李世民忽地抬头。 无舌点头道:“是,萧大人派人传来的消息,他说今晚陈公子会揪出凶手。” 李世民愣了愣,微微皱起眉头,他抬头朝着窗外望去,此刻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墨一般,浓地化不开。 “来人,换便服,朕要去看看,这位陈大郎是不是真有本事......” 第一十三章 说!是不是你! 驿站内,几个突厥侍卫日常巡逻。 “今天你是没看到,那位大理寺少卿可牛坏了,说是今天就能把案子查清楚。” “吹吧!这都啥时候了,三天都要过了,还查!依我看就是大唐人贼喊捉贼!” 侍卫连忙捂住同伴的嘴,指了指窗户上的倒影,“小点声,瞧见没,人家还没走呢。” 众人闻声,连忙闭嘴,连穆勒这样的人物,都在陈煜手上吃了暗亏,就他们这身份,还不得被陈煜坑死? 这时,一个侍卫忽然咦了一声,“你们瞧,三王子殿下的房间怎么亮了,那里不是没人,卧槽......” 侍卫惊呼一声,声音戛然而止,他瘫坐在地上,神情瞬间僵住了,“你们......你们看......看三王子的魂回来了......上吊呢!” 众人齐齐扭头朝着房间望去,定睛一眼看,房间内灯火通明,一个人脖子挂在绳子上,在房间里左右摇晃。 诡异的画面,看得众人一整个头皮发麻,所有人全都亚麻呆住了! “天啊!这是......” “三王子还魂了?” “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 他们急忙朝着三王子房间冲去,一个个拼了命敲门,却发现房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这一幕和三王子死的那天何其相似! “干什么,怎么回事!”吵闹声惊动了阿史那和穆勒。 侍卫们齐齐摇头,一个劲儿地指着三王子的房间,看到那相似的一幕,阿史那、穆勒两人脸色狂变。 “左王大人,我听说,枉死的人死后会不断的重复自己死亡的动作,三王子莫不是真的回来吧!”穆勒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阿史那还算冷静,“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愣着干什么,撞门!” 众人来不及多想,齐齐用力撞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房门撞开,一张纸随即落在地上。 阿史那连忙将纸张捡起,只见上面缓缓浮现出一行字:多行不义必自毙! “是......是厉鬼索命!真的有厉鬼!”穆勒吓得魂不附体。 其他的侍卫们也一个个被吓得连连后退。 “那个......那个陈兄......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能先把我放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憨厚声音传来,众人这才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根本不是三王子的魂魄作祟,吊在绳子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怀善。 穆勒大步流星走过去,“你们大理寺搞什么鬼,胆敢亵渎我们三王子!刚刚那血书,是不是你搞的鬼?” “都愣着干什么,快把秦兄放下来。” 陈煜带着人出现,将秦怀善放下,秦怀善刚刚下地,变得觉得浑身松了一口气,陈煜不由地感叹,秦二爷血脉强大,寻常人被这么吊着怕是早就出事了。 “陈大人,我们家三王子尸骨未寒,你们还搞出这样的事情,依本王看,你们不是想查案,就是想拖延时间,今天这件事,本王一定会如实禀告劼利可汗!” “突厥不可辱!” 陈煜都被阿史那逗笑了,“左王,没道理,连你都看不明白,我们在干什么啊?” “你什么意思!”阿史那眼神一寒。 陈煜走到人群中间,“刚刚这一幕,你等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和当日三王子被杀的时候一模一样?” 穆勒脸色微变,阿史那眸子中凶光乍现! “你的意思是......”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侍卫们率先回过神来,“那日也是看到左王大人在读书,然后三王子就被人吊起来了!” “撞门的时候,撞门的时候有血字!” “一模一样,和那天一模一样!” 陈煜看向众人,“所以,诸位明白本官的意思了吧,这也是破案的一环,之前嚷嚷着要大唐给你们一个结果,现在结果马上要出现了,你们反而指责我等......” “做贼心虚了?” 穆勒脸色一僵,“胡言乱语,我们才没有!” 萧峪快步走上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谁是凶手。” 陈煜也不再废话,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来,“地上这纸张上的字,左王大人眼熟不?” “从来没见过!”阿史那冷哼一声,“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好,那咱们就一步一步的来。” 陈煜也不继续追问,“先说这张纸,这东西能显现血字很简单,长安街上随便拉一个神棍来都能办到,用两种不同种类的液体相融合,就会出现颜色的变化。” “我事先用透明的液体写好字,你们撞开门的时候,纸张落下,恰好落在地上的液体里,如此便浮现出红色的血字。”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陈煜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在地面上,地上的液体瞬间变成了红色。 在场众人皆是忍不住惊呼起来。 “红了,真的红了,好神奇!” “所以不是厉鬼索命,是有人故意在搞鬼!” “厉害!少卿大人真是厉害!” 穆勒、阿史那默不作声,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震惊。 秦怀善眼神崇拜地看着陈煜,“陈兄真是厉害,若是我......怕是这辈子都想不到这些。” 说白了,以秦怀善的性格更加适合和他爹一样成为大唐的双花红棍,而不是在此查案。 至于让两种液体变红,那就更加简单了,初中化学知识,无色酚酞遇碱变红,大唐自然没有这种合成技术,可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 唐朝的炼丹师这个时候,已经发现可以用红花、苏木遇碱实现变色的现象。 门外藏在人群中的李世民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陈家当真出了个人物,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居然都知道。” 无舌低声道:“还是陛下慧眼识珠,否则,也是无英雄用武之地。” 李世民脸上的笑意更浓,眼神之中,尽是期待,此案大理寺查了三天一无所获,陈煜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搞清楚作案的手法,这样的人才......必须到朕的碗里来。 退婚?门都没有! “这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你们大唐太过愚蠢,一点小把戏,就被你们断定为厉鬼索命!”阿史那冷哼一声,“大理寺不过如此,少废话,快把凶手交出!” 萧峪、秦怀善等一干大理寺的人,皆是郁闷不已。 可谁也无法否认,阿史那确实没说错,即便心中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偷偷咽下。 他们能忍,陈煜可不能忍,“查案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假设错了,至少我们排除了一个错误的方向,乃是案情推进的一大步,可是,左王似乎看起来不是那么开心啊?” 阿史那的嘴角狠狠一抽,“谁说的,谁说本王不开心!本王巴不得你们现在就找出凶手!” “开心就是要笑啊!”陈煜微微一笑,“你为啥不笑呢?为什么不笑,为什么呢?你看我们笑的多开心。” 陈煜两手一摊,包括秦怀善在内,所有人都极其配合的露出了笑容。 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阿史那冷汗都下来了,“本王不想笑行不行?!” “不想笑?我们这帮人费劲心力,没日没夜的查案,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要真相大白,我们都想笑,可偏偏作为突厥左王的你不想笑。” “你不想笑,说明你嫌疑很大哟,你不想笑,你甚至都没资格站在这里哟。” 陈煜一步一步朝着阿史那逼近,声音陡然一沉,“说!是不是你干的!looking my eyes!” 第一十四章 另一个猜测! 阿史那额头上密布着丝丝细汗,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本王说过,三王子出事那晚,本王在读书。” “读什么书?” “读左传,有什么问题。”阿史那咬牙道,“就算你知道这血书从何而来的,那又如何,这里是密室,凶手如何杀人,又是如何逃脱?你能解释吗?!” “既然左王有要求,那本官就满足你!” 陈煜微微一笑,再次望向众人,“如何从密室中逃脱,其实方法很简单,因为根本就没必要逃。” 什么! 众人闻言,一个个脸色巨变,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穆勒等人下意识地朝着四周望去,全都是一脸紧张,难道还真的有鬼不成?! “道理很简单,本官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陈煜看向穆勒,“穆勒将军,你带人来这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除了殿下的尸体,什么人都没有!”穆勒惊恐道。 侍卫们也纷纷点头,他们看地很仔细,房间里除了三王子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还不懂?那好,本官再问你,你们谁人记得本官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从哪里出现的?” 穆勒道:“当然是从外边走进来的!” 陈煜笑了,“谁说的,本官一直都在这里,根本就没从外边走进来过,大理寺的人全都可以给本官作证!” 秦怀善点头道:“陈兄一直都在这,我实在受不了了才向他求救。他从没从外边进来过,一直都在这里。” 穆勒彻底蒙了,瞪大眼睛望着陈煜,“你......你怎么做到的?” “这还不简单,比起这张血书,藏在这里简直不需要任何的技巧。” 陈煜望向众人,解释道:“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血书身上,都在上吊的秦兄身上,比起这两件事,本官的存在就显得无足轻重。” “本官让人将秦兄解下来之后,你们在心中就默认了,本官是刚刚来此处。实际上,我就站在门后仅此而已。” “因为这里是案发现场,本官上午说要破案,你们理所应当的认为本官就应该出现在这里,你们的大脑骗过了你们的眼睛!” 人群中的李世民微微颔首,还真是如此,若不是陈煜解释,他甚至都以为陈煜是后来的。 众人也恍然大悟,可这时,侍卫忽然道:“不对啊,你真的在这,我们刚刚可是看到你在房间中看书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话一出,阿史那脸色骤变,秦怀善、萧峪也齐齐看向阿史那,“是你!” 陈煜笑吟吟地说道:“发现了?本官刚刚就是复刻了凶手行凶的手法而已,真相只有一个......” 他伸手指指向阿史那,“就是你杀害了三王子!” “左王!为什么,为什么不你要杀三王子啊!” “左王,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三王子的死不能就这么算了!” 突厥侍卫们一阵群情激奋,一个个朝着阿史那怒目而视,面对众人的指责,阿史那笑而不语,他望向陈煜,“一切的推断都很合理,但问题的关键,你没说出来。证据!没有证据,一切都不过是你的推测。” “事到如今,还要垂死挣扎!好,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陈煜捡起地上的血字,展示在阿史那面前,“三王子死的那一晚,你在干什么?” “读书。” “读的什么书?” “左传,左传!”阿史那不耐烦地说道,“今日,你已经问过了。” 陈煜逼视着阿史那继续逼问,“祭仲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 “郑公如何作答!!!” 又是同样的问题,这个小子疯了吧! 阿史那怒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本王不需要你来教!” 李世民斜眼看向陈煜手中的血字,深吸一口气,怒吼道:“郑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答案都怼到你脸上了,你答不出来?” “还读左传,你知道左传两个字怎么写吗!” “微臣参见陛下!” 萧峪、秦怀善等人齐齐下跪,陈煜愣在原地,迷茫地看向李世民,妈的,装逼都给老子机会!李二,你不系人啊! 突厥人汉语都说不利索,还特么读《左传》,糊弄鬼呢! 阿史那这才后知后觉,着了陈煜的道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时,早就怒火中烧的穆勒忍不住了,抬手一拳将阿史那轰倒在地。 “果然是你,你为什么要杀三王子殿下啊!为什么!” “哼,那自然是因为......” 李世民正要说话,陈煜抢先开口。 “自然是因为他是你们家大王子的人啊,劼利可汗不是想传位给你们三王子嘛,派三王子过来接受大唐的朝贡,多带派!” “回去之后,不就名正言顺了嘛,他作为大王子的死忠,能放任这种事发生,可惜,选错了地方,在哪动手不好,非要在这动手。” “只可惜,他万万没想到,大唐有我陈·名侦探·福尔摩斯·煜在,啊哈哈哈哈!就问一句,你死不死啊!” 阿史那死死盯着陈煜,双眼血红,一脸不忿,“本王明明做的天衣无缝!” “还天衣无缝?抄作业而已,非要抄一百分?!”陈煜瞪了他一眼,“你不死谁死啊!” 李世民微微一愣,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但......实在讨厌!居然敢抢朕的风头! “你小子别嚣张,一会儿,进宫来见朕。” “必须~~~的!”陈煜连声回答,“微臣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多时,陈煜在无舌的带领下,来到了李世民面前,“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来这一套,此案水落石出,你有大功劳,要什么赏赐只管说,除了退婚。”李世民开门见山。 李二啊李二,你特么是真的坑啊! 陈煜在心中叫苦不迭,他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陛下,此案并非水落石出,微臣还有另一个猜测......” 第一十五章 抡语 李世民挺直身体,饶有兴致地看着陈煜,笑而不语。 陈煜心头一悸,别看李二平日里都以和善的面目示人,可若是因为如此就将他当做什么善男信女,绝对是大错特错! 能杀兄弟,逼老爹退位的男人,那能是什么善男信女? 终于陈煜把持不住了,在理智和感性的交锋中,和高阳退婚的念头最终占据上风。 死就死了,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谁爱死谁死,反正老子不死! “有一天苦于无法隐蔽弄死三王子的阿史那走在长安街上,偶然听到有人谈论案情,一人说可以利用影子吸引人守卫的注意力,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明。” “另一人说可以利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密室逃脱,实现完美的犯罪。甚至那人还提到了夜读《左传》的事。” “回到驿站之后的阿史那越想越觉得此方法可行,于是连续几日挑灯夜读,让所有的侍卫都习惯于他夜读的习惯。” “方式可行之后,于是阿史那开始进入房间杀害三王子,可杀害王子是大事,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整个突厥唾弃的存在,他很紧张,趁着三王子睡觉,他拿起绳子从背后勒住了三王子的脖子。” “将三王子的尸体挂在房梁上,而后悄默默的躲在门后,等着人发现三王子的尸体......” 说到此处,陈煜抬眼看了看李世民,李世民脸上无风也无波,沉默半晌才道:“这故事不错,你的意思是有人唆使阿史那对三王子下手,或者说,给他递了刀子?” 陈煜苦笑道:“像阿史那这种蠢地挂相的人,真的很难想出这种密室杀人案,若是说没有人给他出主意,微臣是不相信的。” “或许,在阿史那动手的时候,三王子已经死了。阿史那其实就是被人当刀子使了。” 李世民站起身来,“按照你的说法,这一切背后另有他人,想用这种方式,挑起大唐和突厥之间的战争......是何人?隐太子的人?” 陈煜冷汗直冒,盯着李世民看了半晌,索性直接跪下了。 “陛下,思路打开。” “谁说一定是挑起大唐和突厥战事,兴许是有人想通过这件事挑动突厥的内乱,以此渔翁得利呢?” 陈煜抬头看向李世民,“陛下,您这一箭双雕之计确实高明。” 玄武门之变刚刚结束,隐太子和齐王李元吉的亲信,死的死,逃的逃。 李世民虽说要天下和解,赦免了一些人,但实际上,有一些隐太子和齐王的死忠,仍旧是动摇大唐的隐患。 李世民若是利用这件事做文章,可以名正言顺,将这些人放在大唐的对立面,那就不是他们李唐皇室的事情,而是大唐百姓和逆贼的事情。 届时一些本就上了李世民死亡名单的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该抓抓,该杀杀。 当然这还不是全部,选择阿史那这个人可以挑拨,大王子和三王子的内乱,突厥内乱,他就能趁他病,要他命。 “一切都是你的猜测,朕已经准备好了纳贡的钱财,为何要来这么一出。” “陈家小子,你想得太多了。” 眼见着李世民死鸭 子嘴硬,陈煜也来了脾气,“陛下,微臣又不是凭空猜测,你派去干这活的人,这活干地实在是......太特么糙了!” 他将手伸进怀中,拿出一截丝绸,递到李世民面前,“您瞧瞧,这块越州绫的艺术成分是不是很高?总之突厥人肯定是没有穿衣服睡觉的习惯的。” 越州绫皇室贡品,一般用来做内衬,李世民也会将其赏赐给有功的大臣。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你在哪发现的?” “房梁上,还发现了一个掌印,有这么大!”陈煜比划了一番,“按照微臣的推测,此人一定是个面色漆黑,身材魁梧,智商不高,但武功高强的蠢货......” 李世民笑骂道:“都说江州义门陈氏,尽是一些不懂变通的酸腐儒生,朕就不明白了,一群张口仁义道德,闭口道德仁义的家中,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偷奸耍滑之辈?” “这不是棉花堆里蹦出粪球来嘛!” 呵呵,我就当你在夸我。 陈煜自我安慰,反正李世民这点小心思,他是看地透透的,说白了,他李二受不了这个窝囊气,他就是想打。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打。 “哇哈哈哈哈,陛下,俺说什么来着,俺就不适合干这种费脑子的活,直接和突厥摊牌,您执弓,俺执鞭,就是一个字杀就完了。” 耳边响起一道如同夜枭一般的笑声,紧接着,陈煜便看到了一个身高八尺,长得跟鬼一样的男人。 此人便是李世民手下的二号打手,吴国公,尉迟恭,自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不顾朝廷反对,将齐王李元吉的家产尽数赐给此人,也让这厮一夜暴富。 陈煜吞了口口水,细细打量尉迟恭一眼,得出一个结论,黑地如此清新脱俗,他家里指定有点说法。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打仗这事,哪有这么简单。” 李世民一甩龙袍,比起尉迟恭留下的破绽,陈煜看透了他的心思,更加让他不爽,“朕是断然不能容忍突厥如此嚣张,必须好好搓搓这帮突厥人的锐气。” 玄武门之变后,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有诸多声音,可李世民不在乎,他要向天下人证明,他李世民比李建成,甚至比他老爹更加适合这个位置。 唯有他李世民能够带领大唐走向辉煌,向突厥纳贡,他打心眼里无法接受。 陈煜也能感同身受,号称顶级战略的白马之盟,在后世很多人看来,是一次战略上大胜,可是在李世民心中,那就是他一辈子的污点。 “陛下打了半辈子的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打下这大唐的半壁江山,比起向突厥纳贡,韬光养晦,陛下更想一战平定突厥。” “无奈大唐现在国力不足,缺钱,缺粮,陛下又不愿意盘剥百姓,所以想打却不能打。” 陈煜一针见血,李世民神情微恸,这话算是说到的心坎里去了,这闷亏,他不想吃,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陈家小子,你家不是学儒学的嘛,孔圣人还教人打仗咧?”尉迟恭调笑道。 “当然!孔先师岂能不会打仗?”陈煜嘿嘿一笑,“当年孔先师凭什么周游列国,那是因为他带了三千弟子啊......” 李世民、尉迟恭齐齐一愣,挺正常的一件事,怎么从陈煜嘴里说出来,就感觉这味道怪怪地呢? 第一十六章 抓来跳舞他不香吗?! “这你可骗不了我,三千个文弱书生,和一个老头,俺一人就能把他们杀他个片甲不留!”尉迟恭很是不屑。 随李世民征战多年,靠着一身胆气,无敌军功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对于如陈煜这般文绉绉的小子很是看不上,这帮人能干什么,能骑马打仗,还是能上阵杀敌。 不过是只是会写写酸腐文章,引经据典骂骂人,有何用处?! “那将军可就错了,据我家传的古籍显示,孔先师身高七尺有余,门下弟子各个在六尺以上。” “当年先师孔子腰配德字剑,手持理字弓,能举过门之关,以德服人,以理教人” “率领七十二路堂口弟子三千余人,从齐鲁之地,杀到关中地带,所到之处,公侯子爵皆避之若猛虎。” “鬼背一开天地失色,打地天下无神仙!” 尉迟恭眸子一缩,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副恐怖的画面,一个身高七尺的壮汉,带着三千个身高六尺以上的汉子招摇过市。 在人均身高五尺左右(大唐的一尺约为三十多厘米,人均身高约一米六几)的大唐,孔子和他的三千弟子绝对是巨人一般的存在。 尉迟恭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对,不对,你说地不对,连俺这个没过什么书的人都知道,《抡语》上孔子的画像是个和蔼的老者,哪能是你描述的这般。” 图样图森破! 陈煜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抡语》并非《论语》,乃是先师死后为道上的弟兄立下的规矩,“论”乃是通假字。” “什么意思?”李世民也来了兴趣,“抡语?为何是抡语?” 陈煜道:“简而言之,就是大嘴巴抽他的意思,这才是空先师要传播的道啊,只是世人愚钝,无法 理解其中的奥妙。” “先师说地很明白,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顺耳,七十则从心所欲,不逾矩。这话就是他老人家行事风格的真实写照。” “俺听过,这话是说人在三十的时候就要成家立业,四十就......”尉迟恭连声回答。 “错!大错特错!” 陈煜道:“他老人家的意思分明是,只有三十个敌人,才配他老人家站起身来打,即便面对四十个敌人,也不会犹豫,依旧选择果断出击。如果对方带来了五十个人,就会被他老人家打到仿佛是看到了天命。” “如果做到这些,对方就算有六十个人也会愿意跪下来,听他老人家讲道理。即便面对七十个以上的人,那他老人家依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嘶! 李世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尉迟恭眼神之中也尽是崇拜的神色,“原来这位孔圣人这么牛掰吗?” 若真是如此,这儒学还得学啊,太他娘的对俺的胃口了! 尉迟恭看着陈煜眼神都变得炙热起来,那表情可把陈煜吓坏了,这小眼神啥意思,这黑鬼对老子有企图? “巧舌如簧,难登大雅,你小子这张嘴,当真是黑的就能说成白的。” 李世民回过神来,“不过,不得不说,还是有些洞察,能察觉到朕的企图,也算是不错。当然,有些人没把事办好,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尉迟恭挠了挠头,站在一旁傻笑,他真的尽力了,这种细活,他去做确实有点力不从心。 “实际上,朕是真的想打,这帮突厥人简直没把大唐,没把朕放在眼里,必须好好搓搓劼利这厮的锐气!”李世民一拳捶在龙椅的扶手上,这时,无舌来报,“陛下,蔡国公求见。” “克明来了,快请。”李世民情绪有些激动。 陈煜也来了兴致,朝着宫外望去,提起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绝对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他们两人是李世民能得天下的关键,更是开启贞观之治的关键人物。 能够见到活着的杜如晦,陈煜还是有些激动的。 “诶诶,小子。” 趁着无舌去叫人的功夫,尉迟恭撞了撞陈煜的胳膊,“你刚刚说地孔圣人的事,是真的不,可不能说谎,说谎尿炕。” 我特么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尿炕? 陈煜在心中吐槽一句,“当然是真的,抡语中有大智慧,只是世人对孔圣人有误会,曲解了他老人家的意思。” 破案了!就是这样,俺就说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的酸腐儒生咋就成了圣人? 搞了半天,是后面的人误会他老人家的意思,这《抡语》好,《抡语》得学,俺学好了没准也能当个圣人玩玩! “嘿!当年你爹守东宫的时候,俺可是给了你爹面子的,硬是等他骂完了再进去,就冲这份情谊,你小子是不是也得教我《抡语》?” 尉迟恭激动地搓了搓手,“俺也当个圣人试试?” 陈煜两眼一瞪,“你要当啥?圣人?哪一种,肉身成圣的那一种?!” “也行啊,诶,你不是说,这《抡语》是孔圣人给道上兄弟立下的规矩嘛,俺从前就是绿林道上的,这算啥......算......” “渊源!” 望着尉迟恭满是求知欲的眼神,陈煜这才回过神来,没想到来到大唐的第一个小迷弟居然是尉迟恭,这样的人物。 “咳咳,《抡语》正宗乃是家学,绝不外传,先拜师再说喽~~” “嘿,你小子......” 尉迟恭一脸不爽,斜睨陈煜一眼,那意思好似再说,你小子什么档次,也配让我拜师? 问问你爹,他陈康泰敢在自己面前说这话?! “臣杜如晦参见陛下。” 说话间,杜如晦来到殿内,李世民快步走下,“克明,如何?此一战,我大唐可战吗?” 都说房谋杜断,实际上,给李世民出主意的人很多,但能作决断的,整个大唐,李世民最信任的人便是杜如晦。 事实上,经杜如晦决策的政令,也从没有大问题,尤其是在大事上,几乎可以说无断不准。 “陛下,方才臣和乔松,辅机,以及李将军商议了一番,我等皆是认为,此一战和谈为上,若战,便是存亡之战,风险太大,得不偿失。” 杜如晦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给出了结论。 李世民先是一愣,沉默半晌之后,才深深看了陈煜一眼,“你小子立功了!” 陈煜消除了尉迟恭在客栈留下的破绽,又给了突厥一个完美的解释,成功避免了大唐和突厥一战。 从这个角度说,陈煜真的立功了。 可结果与李世民的真实想法,相去甚远,他虽然早有预期,却难免失落。 “陛下,待我大唐国力回复,灭突厥,不过信手拈来,再者说,向突厥纳贡的钱财已经都准备好了,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克明,朕知道,朕知道,可这件事......”李世民咬着牙,眼中尽是痛苦,“朕真的不想忍!” 多年共事,杜如晦哪里不知道李世民的心思。 从晋阳起兵到现在,李世民何曾如此憋屈过,被人打到家门口了不说,被逼着纳贡,这对于李世民而言就是耻辱。 杜如晦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他比任何人懂李世民的骄傲,“三年,最迟三年,臣定能让陛下洗刷耻辱!” “耻辱这个东西一旦存在,那是轻易洗刷不掉的,耻辱就是耻辱,史书会记载,贞观年,大唐皇帝向突厥劼利可汗纳贡......” “比起向突厥纳贡,把劼利可汗抓到长安来跳舞,他不香吗?” 第一十七章 拜拜了您嘞! 李世民虎躯一颤,对啊,就该这么干啊!王世充厉害不,窦建德厉害不,还不是成了他李世民的阶下囚?! 他劼利再厉害,不过异族,比得过王世充,比得了窦建德! 把他抓起来,押到皇宫,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朕跳舞,给朕跳秦王破阵乐! 这才对啊! 尉迟恭铜铃那么大的眼睛在黑夜中无比明亮,嘿,不愧是跟孔圣人混的,这想法很有绿林风范嘛,按照道上规矩就该这么干! 这《抡语》必须学!诶呀,都是大智慧啊! 唯独杜如晦眉头拧成了川字,他也听过陈煜的大名,知道是他查明了三王子的死因,确实有才能。 不过,这话有点飘了吧?! “陈少卿,话虽如此说,但关键在于现实,现实是大唐的国力不足以支撑这一战。” “兵家大事,在于调度,大唐打不起,就算真的倾国一战,打赢了也不得利,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自秦汉以来,对于异族的态度,中原王朝一直都很纠结,打仗打仗,打地是什么,是土地,是人口。 打突厥没啥用,长城以外根本不长庄稼,赢了不过就是得了一片除了草啥也长不出来的地盘,对于热衷于种田文化的汉人而言,不长庄稼的地根本就不配称之为地。 赢了,把国力大空,得不到好处,输了,那就真灭国了。 “杜大人,打不起这个结论怎么来的?”陈煜走上前问道。 “陛下已经发布政令,免除赋税,与民修养,赋税进项比之前朝少了一半以上,宫中都开始节衣缩食,再因为战事向百姓征税征兵,朝令夕改不得民心。”杜如晦实话实说。 既然陈煜能够在这,那就表明李世民是信任他的,便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白了,没有进项,开销太大,没钱了,打不起,就认怂,是这意思不?”陈煜总结一遍。 杜如晦嘴角抽了抽,缓缓点了点头,他也得出了和萧峪一样的结论,这么些年,陈家被屠这么多遍,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世民出声解围,“克明,别和这小子一般见识,他哪里懂什么打仗。” 陈煜斜睨李世民一眼,你要是这么水灵灵把脸生过来,那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回陛下,微臣确实不懂。但微臣可以猜啊......” “猜?”李世民被陈煜的话气笑了,“那你小子猜猜看,这一战我大唐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突厥颉利可汗控弦之士超20万,需双线防御,考虑河东、关中两处。若要彻底剿灭突厥,陛下需要动员包括民夫在内足足二十万人。” “按照大唐以往的战绩,超过十万人的战役,一般会持续半年到一年。基本配置,军士每日配给小米两升,盐半合,每日便是五十万斤粮食的消耗。” 话到此处,李世民已经愣住了,杜如晦更是见鬼一样盯着陈煜,这话有点熟啊,方才房玄龄他们就是这么算的。 陈煜继续道:“以作战一年为时限,大约消耗粮食六十万石。” “这么说来,六十万石就足够朕打一年了,是这意思吧?”李世民见缝插针。 “呵呵,陛下真会开玩笑。”陈煜笑道,“光算人,不算马?” 李世民冷哼一声,傲娇扭过头,竖子不足与谋! “战马饲料也需要考虑在内,长期作战,精料和草料都必不可少,一匹战马每日消耗精料五斤,草料十斤。” “我军骑兵大约在三万人到五万人左右,每日消耗精料三十万斤,草料六十万斤。以一年为计,需要精料36万石,草料约72万石。” “除此之外,运输过程中,还会存在耗损......” 当年李靖阴山一战,需要长途运输粮食,上千公里的运输,靠着人力需要运输整整两个月,总体耗损超过九成以上! 这个数字才是最恐怖的,而现在的情况不同,突厥就在渭水河畔,距离长安太近了,耗损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陈煜顿了顿继续说道:“抛开肉食不谈,准备六百万石粮食,折合白银二十一万两,足以应对此战,” 四周寂静一片,在场的三人全都沉默了,看陈煜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一样! 尤其是杜如晦,当然他知道,有个人若是见到这场面,一定会更加不好。 李世民早有想战之心,所以早早便让房玄龄带人测算可调动的资源,房玄龄带领着户部大大小小的官员,整整算了三天,这才得出六百万石的结论。 可是陈煜就这样水灵灵的说出来了,结论还和房玄龄算的一毛一样! “克明......” “回陛下,与乔松测算一致,莫不是朝廷里有细作?”杜如晦一脸怪异。 细作?哪来的细作? 这小子一直在驿站查案呢,连朕这个真凶都查到了! 李世民捂着脸,当真有些无地自容,“陈家出了个妖孽啊!” 陈煜不管不顾,继续道:“诸位都听到了,这么麻烦的事情,光是说都要半柱香的时间,那么问题来了,二十一万两白银多久能筹集到?” “多久?!”李世民连声问道。 贞观初年,国库的岁入一般是以实物为主,白银在这个时候并非主要的流通货币。 说白了,为了给突厥纳贡,内帑都被掏空了,裤衩子都是长孙皇后缝的,别说二十一万两,就是一万两白银他都拿不出来。 “保守估计,至多三天,不能再多了。” 陈煜在心中默默道,再多都对不起老子穿越者身份。 “三......三天......能筹集二十多万两白银?”杜如晦震惊了,“陛下当面,你可不敢胡言乱语!国库早有安排,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陈煜抬眼看向李世民,咸鱼味十足道:“陛下应该不会怪罪微臣吧,毕竟微臣猜地嘛!” “你小子......” 陈煜这话属实是贴脸开大了,李世民气地后槽牙都咬碎了,可是却很快,平复下来,这小子敢这么说,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先前李淳风不也说了,这小子是个福将,也断言和突厥这一战必定要打。 若陈煜真的有办法,岂不是恰好应验了李淳风的说法? “姑且算你猜中了,说吧,你想要什么......”李世民傲娇道。 陈煜道:“陛下去过平康坊吗?” 大唐的男人哪有没去过平康坊的? 可当着自己下属的面,李世民自然不会承认,“朕怎会去那种地方?有辱斯文!” “没去过没关系,臣可以给陛下介绍一下,去平康坊,通常一个姑娘伺候完,结账之后,才能叫下一个姑娘,否则,别人会以为你在白嫖。” “朕什么乃是九五之尊,从不干这种白嫖的事......” 杜如晦:...... 尉迟恭:...... “咳咳,朕的意思是说,这点道理,朕还是知道的,你到底想说什么?”李世民话锋一转。 陈煜望着李世民眨了眨眼,一股浓浓的咸鱼味扑面而来,“陛下,先把突厥三王子的案子结了呗......” 哼哼,谁说老子不能站着把婚退了? 高阳小作精,拜拜了您嘞! 第一十八章 诈骗! 经过前几次的相处,李世民算是明白陈煜是个什么货色了,没好处的事情,这小子是一点都不带干的。 “于情于理,你都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 陈煜嘿嘿一笑,“陛下,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哈。” “大胆说,但朕提醒你一句,怎么说我们马上就要是一家人,大唐现在举步维艰,要钱,朕给不了。”李世民笑吟吟地看着陈煜。 一家人......一家人......我特么......这个一家人用地很特么的精辟啊! 倒不是和李世民当一家人有什么不妥,只是,那可是高阳,贞观一朝最大的作精! 李世民很简单,简而言之,要钱没有,退婚不行。 陈煜在心中细细琢磨一遍,三王子的死,说一千道一万,是李二让人干的,阿史那背了锅而不自知。 归根究底,就是李二咽不下这口气想和突厥打上一场。 真相如何,李二根本不在乎,之所以如此说,就是在提醒自己,有功归有功,那也是建立在自己和他是一家人的份上。 而并非真的有功! 草! 陈煜不由地在心里暗骂一声,三叔公这话还真说对了,李二当真口蜜腹剑,不仔细听,还真的听不出来弦外之音。 “咳咳,陛下,钱没有,爵位能给我父一个爵位不?” 当然陈煜很想为自己要,可惜,他那位便宜老爹还没有,这大唐没有父承子爵的说法,爵位这种东西,只能先可着陈康泰来。 作为陈家嫡长子,这爵位迟早是他的,陈康泰不过是代为保管罢了。 李世民想了想,反正他现在没什么钱,陈煜若是要别的东西,他也给不了,一个爵位而已,还是给得起的。 算你小子识趣! 若是再敢和朕说退婚的事,朕保准把你吊起来打! “朕稍后就会下旨,封你父亲为伯爵,算是给你的赏赐。” 陈煜松了一口气,按照李世民这意思,退婚的事,还得再做打算,“微臣先替父亲多谢陛下。” “算你小子识趣!娶朕的公主有什么不好的,多少人求着要娶高阳,朕都不答应,便宜你小子了。” 当李世民的女婿确实没什么不好啊,可那是高阳公主,一个能把自己的名字从史书上作掉的小作精。 换做其他公主,他肯定不会......等等...... 换!对啊,特么的不退婚,可以换吧,换一个也行啊! 陈煜脑中的思路顿时变得无比清晰起来,高阳不能不要,但可以换啊,这你李二总没话说了吧? “是是是是,能当陛下的女婿,是微臣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陈煜笑得有些诡异,可这话,李世民听在耳中却莫名的舒爽,这才对嘛,陈煜在三王子的案子中表现出来的才能,让李世民认可他的才华。 这样的人物,不留在身边为国效力,那就是对人才最大的浪费! 杜如晦道:“陈大郎,方才你说,要为朝廷筹集二十万两白银,只需要三天,我没听错吧?” 李世民看向陈煜,提醒一句,“朕也听到了,你小子可不要不承认。但先说好,国库一分钱也没有,至于加税的事,你就别考虑了,朕下过令,与民修养,不能加税。” 中原大地经过隋末战乱之后,用满目疮痍来形容都不为过,大唐建立之后,又打了几场统一之战。 这些战争几乎耗尽了大唐的元气,除了人祸之外,唐初的天灾也是频繁发生,什么水灾,什么饥荒,什么蝗灾等等。 黎明来临之前的黑暗是难熬的,盛世来临之前,也同样如此。 “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陈煜摇头晃脑道。 李世民亚麻呆住了,低声重复了一遍,越琢磨越觉得有味道,可是却有一种极其别扭之感。 他总觉得,这话吧......应该是他说地才对啊! 陈煜才不管那么多,这话一开始是荀子说的,魏征用这话劝诫李世民,结果《贞观政要》中,就变成了李世民的首创。 李二能拿来主义,他陈煜也能拿嘛! “朕问你的是,如何筹集银两,你和朕讲什么道理?” “陛下,微臣只是想告诉陛下,做人要凭良心的,尤其是当皇帝,不能一有事首先就想着老百姓吧。” 陈煜说道:“陛下要修宫殿,脑子一转,找个富硕地区加税,陛下要打仗,第一时间又想到找老百姓加税,哪天陛下心血来潮,去平康坊找个姑娘没钱,是不是也要找老百姓加税?” “您不能把老百姓往死里霍霍啊!老百姓又不欠你的!就这,还口口声声说,让百姓把您放心中呢?” “咋地,百姓把你放心上,您把百姓往死里整?” 李世民老脸一红,“你小子别乱说,最后一条可没有!” 杜如晦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牧天下,天下人供奉天子,自古有之。这没什么不对......” “蔡国公,话是这么说,但思路总是不对的。在你们看来,天下人多,无论上面需要多少钱,分摊下去到了百姓头上,百姓负担的起,所以将这些事看做理所应当,但是......” 陈煜顿了顿了继续道:“若将大唐的财富看做十成,百姓们手中所掌握的财富怕是连一成都不到,八成的财富实际上都掌握在大唐极少数的两成 人手中!” 此言一出,振聋发聩! 杜如晦、李世民,包括尉迟恭在内,三人脸色皆是狂变! 陈煜的话,道理很好理解,他们也同样认同,可这掌握着大唐八成财富的人是谁?是大唐的世家们! 何为世家? 三代为一门,五代为一阀,十代为世家。 毫不客气地说,世家的存在甚至比大唐存在的时间都长,而且极其固化,以江州义门陈氏为例,从北魏发迹,传到陈煜这辈足足十五代。 隋末中原混战,跳得最欢的就是这帮世家门阀,其实力,就连现在的李世民都畏惧三分,不敢轻易招惹。 也正是因为如此,别看陈氏是隐太子的人,李世民对陈家的处理一样慎之又慎,以安抚为主,不敢轻易动刀子。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朕明白了,你打算从这两成的人手上,为朕筹集二十万两的军费?” “正是!”陈煜笃定道。 杜如晦摇了摇头,“虎口拔牙,与虎谋皮,陛下若下旨逼他们交出钱粮,他们兴许也会顺从,可这就和他们彻底交恶了。” 再者说,那帮世家高傲的很,若是真不卖李世民的面子,那就丢人丢大了。 “下旨那是下策,那能要来几个钱,从古至今,搞钱最快的方式知道是什么吗?” 众人齐齐好奇,“是什么?” “哼哼,两个字。”陈煜嘿嘿一笑,“诈骗!” 第一十九章 冠名费! 长安园区搞起来,什么老虎凳,小皮鞭,尉迟恭,什么什么的,全他娘的给安排上。 所谓的世家门阀,不过是看起来厉害罢了,以他陈煜现代化的手段,他们能坚持几轮?! 陈煜喜滋滋地想着,李世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中猛地有种不好的预感,“若这件事你去做,对错都在你,反正,旁人问起来,朕只会说不知道。” 陈煜忽然觉得,他的诈骗行动还没开始,自己怎么倒像是先被诈骗的那一个呢? 李二行家啊! 当表子还要立牌坊?!好处全让你拿了,风险全让我担着? “陛下要这么说,长安园区的想法就只能暂时搁置了。实在可惜,唉~~~”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长安园区”四个字,众人心头皆是一颤,挺简单的四个字,为啥听起来让人脊背生寒呢? 这小子果然没憋着什么好屁! 李世民忍不住吐槽道:“要是这银子真这么好拿,朕给你一道圣旨,你去抢不就完了嘛,还需要你小子去想?” 他写一道圣旨直接交给尉迟恭,再带一队人马,罩着名单抢就完了嘛。 屠刀之下,哪家敢不拿出买命钱?! “陛下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将诈骗和抢劫混为一谈呢?抢劫这事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而且违法好吧,微臣说地诈骗,那是让他们心甘情愿将自己家的藏银交出来。” “诈骗乃是......艺术!” 陈煜极其不忿,之前李世民安排他查案这事,就特娘的很像是诈骗。 “让他们自己把钱交出来,不伤人?不胁迫?”李世民一脸好奇。 陈煜点了点头,“当然,绝对合理合法。” “三天的时间,就能筹集到二十万两?”李世民再次确认。 “三天绰绰有余!”陈煜一脸笃定,“但,微臣斗胆要找陛下要几个人,有他们的协助,微臣便能有七成把握。” “何人?” “胡国公大公子,秦怀善,吴国公家公子,尉迟宝林,卢国公家公子程处默,还有......”陈煜顿了顿,“当朝太子殿下。”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李世民手下能征善战之辈的后人,铁杆中的铁杆,死忠中的死忠。 不过唯独让李世民奇怪的是,陈煜他们家是隐太子的人,平日里也没听说过和这帮小辈们有来往啊,为何要找他们? 更加奇怪的是,居然还找上了太子...... 想起太子李承乾,李世民有些头疼,前不久堕马之后瘸了腿,久不见好,一直郁郁寡欢,谁劝都没用。 罢了,罢了,一帮小辈而已,兴许凑一块还能帮着承乾解开心结。 李世民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索性全都应允,可准完了之后,他便发现陈煜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你小子还有事?” “陛下,微臣还有点家事想和陛下单独聊聊。”陈煜笑呵呵地说道。 李世民不明所以,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直都是他的行事准则,便让杜如晦和尉迟恭在殿外稍后,单独留下陈煜。 “说吧,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 “哪能啊,微臣对陛下一片赤诚之心,再者说,微臣马上就要和陛下成为一家人,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陈煜清了清嗓子,“其实吧,微臣觉得,二十万两白银是筹,二十五万两白银也是筹,要不陛下也入一股?” “二十......二十......”李世民瞬间回过神来,“五万两!” 陈煜疯狂点头,“都能出二十万两了,他们应该也不在乎多出那么五万两,不然好似称为世家嘛。” 李世民当真心动了,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当了这皇帝之后,他的日子还不赶秦王府的日子,整日节衣缩食,都不如李渊过得舒服。 “咳咳,五万两,啊,五万两啊,这......这不好吧......” “如今国难当头,朕干不出这种损公肥私的事,是五万两吧,嗯,五万两能买不少战马,五万两......嗯......你说这五万两......” 李世民这又当又立的模样看得陈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陛下说得对,五万两若是就这么给了陛下,确实有损公肥私之嫌。” “但是,微臣要是想弄到军费,还是要仰仗着陛下的名头,给点冠名费,也理所应当。” 冠名费,嗯,不错,好名字,朕喜欢! 朕也是出了力的,拿点冠名费,合情合理嘛! 陈煜的梯子都搭到李世民嘴边去了,本就穷得冒火的李世民,顿时喜笑颜开,“朕身为大唐皇帝,心中所想尽是大唐,本不想如此。” “但朕毕竟是出了力的,这事没有朕的名头,你小子也不一定能办好。” 李世民说着结下腰间的令牌,做贼一般塞到陈煜手中,“这冠名费,朕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又当又立,还得是你李二啊! 陈煜接过令牌,定睛一看,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这把稳了! “陛下,你给了陈大郎什么东西,他......为何如此开心?” 望着陈煜离去的背影,杜如晦有些不解。 “冠名费,冠名费是个好东西啊......”李世民笑容满面。 “冠名费?那又是什么?”杜如晦脸上的疑惑更甚。 “冠名费那是......” 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望向杜如晦,脸色陡然一沉,“克明,现在朕是大唐皇帝了,咱们考虑事情要关注重点,不要总想些有的没的。” “现在问题是,不能把希望全都放在陈煜这小子身上,凡事要做两手准备。” 冠名费的事能说吗?肯定不能说! 说了那还是冠名费吗,那不得统一交给国库吗,朕用自己的名义挣的钱,凭什么交给国库?! 杜如晦嘴角狠狠一抽,“陛下,说的是......” “陛下,这个陈大郎有点意思,俺觉得吧......”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干活太糙,这小子能在朕面前这么跳?”李世民没好气道,“一会儿,你去趟客栈,该烧地烧了!” “是......是......” 尉迟恭挠了挠头,我也没提冠名费啊? 第二十章 鬼啊~~~ 在夜幕的笼罩下,此刻的陈府格外的热闹,打幡儿的,哭丧的,磕头烧纸的,大院里还停着十几口棺材,义庄啥样,陈府啥样。 “儿啊!我的儿啊!为父对不起你啊~~~我的儿啊~~~” 陈康泰瘫坐在最中间的一个棺材前,手里还抱着一根招魂幡,泣不成声。 老子给儿子打幡儿,也算是千古奇闻。 “你三岁那年,为父就说过,你就是当个龟公都好啊,读哪门子的书啊!” “可你不听啊,非要读什么圣贤书,非要将家学传下去,读书定个鸟用啊,搞得为父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的儿啊~~~,你若是早点答应跟为父一起去长安街上果奔,何至于落得尸骨无存的境地啊~~~~” “李二小儿,你还我儿子命来!啊啊啊啊啊!” 陈康泰双眼血红,死死盯着这口棺材,泪如雨下。 嗖!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棺材传来一道异动,下一秒,一个白发白胡子老者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赫然便是三叔公。 “诶呀,老夫在棺材里想了半天,总算是想通了。” 话落,右侧的棺材同时坐起来一人,问道:“三叔公,你想通了啥?” “棺材铺的刘掌柜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金丝楠木的棺材居然不透气,那住地多不舒服。”三叔公一摊手。 “如此说来,我也发现一个问题,太硬了,还是不够软和,就这么一下午,硌地我腰杆生疼。来人,再给老爷我加一床棉被。” “是棉被的事?是不透气的事?你们都没搞清楚重点!重点是......”又有一人从棺材里面坐了起来,老脸忽然一红,“独宿累长夜,梦想见容辉!” “英雄所见略同!” 众人皆是老脸一红,纷纷点头。 不透气不是重点,太硬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就这么躺着等死——寂寞啊~~ 三叔公点了点头,如果是两个人的话,通过气息的来回移动,既有趣,又能透气,一举两得! 他当即拍板道:“来人,去平康坊一趟,带个会来事的姑娘来!” 下人看着一个个从棺材里直挺挺坐起来的老爷们,只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有钱的大老爷现在都喜欢这么玩吗? “一......一个?” “一个什么一个,一人一个!”三叔公胡子瞪眼,“我陈氏世读圣贤书,岂是你想的那般龌龊之辈,都要死了,还不能享受享受嘛!” “不然到了地底下见到了老祖宗,老祖宗还以为我们玩不起!” 下人吓坏了,“是,是,老爷们,这就去,这就去......” 他刚刚离开,后脚便有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冲了进来,他全名陈富贵,是陈煜的书童,打小在陈家长大。 因为办事机灵,所以也随了主家姓。 “老爷!” “富贵,富贵啊~~”陈康泰连忙起身,“见到没有,见到少爷没有?!” 陈富贵耸了耸鼻头,眼泪刷地一下就落下来,“老爷......老爷......我去晚了,听人说客栈走水了,一把大火烧起来,没了,全都没了......” “啥?少爷呢,我的儿呢,他......”陈康泰两眼一瞪,“他......他......” “老爷,少爷没了啊~~~”陈富贵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陈康泰双眼猩红,抬头看着天,“吾儿,吾儿啊,为父没拦住你啊,你终究还是着了那李二的道儿了啊!” 陈家作为隐太子的人,在李世民登基之后,朝中大臣一个个避之不及,根本就没有从前那么灵通的消息。 得知陈煜被李世民派去查案,第一时间就找去了驿站,谁料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陈康泰就陈煜这么一个儿子,而今痛失爱子,哪里能受得了。 两眼一番,昏死过去! “老爷!” “康泰!” 三叔公几个长辈再也坐不住了,纷纷从棺材里爬出来,朝着陈康泰身旁冲去。 越是大家族,越是重视血脉传承。 旁系子弟就算再多,在家族人眼中也比不过陈煜这个嫡系的独苗,陈煜这一死,陈康泰再出事,这江州义门陈实可就绝后了。 “想我义门陈氏,家传上百年,才有今日之繁盛,竟真绝在这李二手中?天亡我陈氏啊!” “老爷你不能死啊!我们陈家不能没有你啊!” “少爷没了,老爷再出事,咱们陈家可就散了!” ...... 陈康泰就是陈氏一门的顶梁柱,他还在家族就不会散,可是这顶梁柱一倒,其他人就真的没了主意。 三叔公是见过大世面的,率先冷静了下来,“都给老夫把出气的地方闭上,康泰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看着你们就觉得晦气!” 面前一帮带着白孝的家眷仆人羞愧的低下头,连带着那几个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还穿着寿衣的长辈也羞愧难当。 人啊,就是不能说晦气话!没事也能说出来事来! 三叔公一嗓子算是镇住场了,而后对着吓人吩咐道,“来个喘气儿的去找大夫!富贵,你去我哪,把从番人那买的人参拿来,给康泰把命吊上!” 安排好两人,三叔公便开始掐陈康泰人中,“康泰啊康泰,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这当三叔的咋跟你爹交代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抽我,从来不带手软的,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折腾!死了个儿子不要紧,实在不行,三叔我给你当儿子成不?” “啥玩意儿,三叔公要当谁的儿子?” 一道声音幽幽从众人耳边响起,众人齐齐抬眼望去,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不是陈煜又是何人? 陈煜皱了皱眉,两世为人。 他也算是进过不少家门的人,可是从没有一刻像今天回家这么刺激。 回趟家跟特么演恐怖片似的,到处不是白布纸人,就是寿材白幡,就连跟着他的两个小蟊贼看到他进门,都是跪着上来把钱袋还给他的。 不仅仅如此,一回来还特么多了个兄弟,更加离谱的是,那兄弟还是个他三叔公!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啊! 三叔公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大孙儿,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鬼啊!” 第二十一章 李承乾 全家人望着陈煜,齐齐后退,一个个脸上皆是露出惊恐的神情。 “大......大少爷......还活着?” “放屁,这是头七,头七回来看看有什么问题?” “子不语怪力乱神也,大家伙不要慌!” ...... 呵呵,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一股子咸鱼味。 陈煜上前一步,正要开口,昏迷不醒的陈康泰这时缓缓张开眼,“啊!吓死我了,我居然梦见三叔要当我儿子!” 三叔公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大侄子,只要你保证,你儿子不伤害我们,三叔给你当儿子又如何?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三叔,这可使不得,吾儿......” 陈康泰说着,再次悲从中来,“吾儿命苦啊,活活被李二这厮烧死,我就知道,就知道,什么赐婚啊,这就是个巨大的仙人跳。” “吾儿是为我陈氏全族死的啊~~~”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儿子......”三叔公一把抓住陈康泰的头,猛地一扭,“好像来找咱们了!” 陈康泰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陈煜,忽地两眼一瞪,“啊!吾儿,我的煜儿啊!” 也不管陈煜是人是鬼,他噌地站起身,直接给了陈煜一个熊抱。 “爹,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康泰泣不成声。 上辈子,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从没有感受过家人的温暖。 穿越一遭,莫名多了一家子的人。 可是,他能感受到陈康泰对他的感情是真的,这拥抱是温暖的,陈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咸鱼就咸鱼吧,至少也是有温度的咸鱼不是? 三叔公凑到陈煜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陈煜的胳膊,“大孙应该是没死。” “三叔公放心,我要是死了,绝对把你个老登,不!老爷带走。”陈煜哈哈大笑。 陈康泰擦了擦眼泪,严肃道:“不可和长辈这般说话,无理。” 这时,一个下人领着一帮浓妆艳抹的女人嬉笑着出现,“三老爷,人都给带来了。全都是平康坊的极品......” 陈煜扫了一眼这好似义庄的家,又看了看眼前这帮嬉笑不已的女人,只感觉违和感爆棚。 “三叔公,你这是想死,还是不想死啊?” 三叔公老脸通红,“你还年轻,没死过,肯定不懂。其实这是一种,喜......喜丧......” 喜丧这么来嘛!你老人家这身子骨撑得住吗? 其他几个合谋的长辈也纷纷侧过头,总之,雨我无瓜,全怪三哥! “对了,吾儿,李二那厮不是把客栈烧了吗,你咋活下来的?”陈康泰岔开话题。 陈煜道:“爹,此事说来话长......” 在这种极其诡异的氛围中,陈煜将今天遭遇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陈康泰他们,当然隐去李世民是幕后主使这件事。 “吾儿竟还有如此大才,一出手就查清楚了此案的真相,我陈家大幸啊!” “我说什么来着,陈煜这孩子,我打小就看他有出息。这要是参加科举,绝对是状元之才!” “那李二怎么说?咱们全家真的不用死了?” ...... 有人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陈煜解释道:“我向陛下为父亲要了爵位,圣旨明天就到,至于我和公主的婚事......姑且算是定下了。” “大家伙不用担心,只要咱们不作,肯定是不会死的,毕竟娶了公主,陛下也在咱们九族之内嘛,他总不可能诛自己的九族。” “所以,把心放在肚子里,踏踏实实过咱的日子。” 陈康泰一脸释然,对于他而言,什么爵位,什么官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还活着,这比什么好。 “老爷,老爷,人参,人参来了!” 这时,富贵冲了过来,刚刚冲进人群,便一眼锁定陈煜,“啊!少爷活啦!!!!额!” 说完竟直接昏死过去,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手中的人参也应声掉落。 三叔公连忙冲上前,一脸心疼,“诶哟哟,这小子办事真不靠谱,这可是老夫花了大价钱从番人手里买来的啊!罪过,罪过!” “三叔公,这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陈煜冲上前。 三叔公不解,但还是将手中的人参递给陈煜,“大孙,这可是好东西,老夫这把年纪,可从没见过这么粗的人参,看样子至少上百年的年份。” “你看这个皮他又黄又厚,你看这个形,它又大又圆。” 陈煜看着手中的“人参”激动地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三叔公,你可终于办了件人事?” “哦?是吗?” “大孙难道也有难言之隐,那番人说了,这是海外来的人参,只需要一小片服食,连续吃七日,就能晨龙昂首,金枪贯日。” “老夫本想留着自己用,以此来洗刷老夫小地龙的耻辱,到时候再去长安街上果奔,谁敢再调侃老夫一句?!” 陈煜深吸一口气,他有理由相信,这老登提出果奔的事,多少有点见不得人小癖好在里面。 不过,他现在可没工夫和三叔公掰扯。 这踏马哪里是人参啊,这踏马是土豆啊,亩产千斤的神物啊! ...... 太子东宫。 “不去,孤不去!滚!都给孤滚开!” “他明知道我瘸了腿,还让我出宫和那姓陈的一起办差,就是为了羞辱孤,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看孤的笑话!” “废了孤,让他来当这个太子啊!” 房间内一片狼藉,面对暴怒的李承乾,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其实太子殿下从前挺好的,自从摔伤了腿之后,性情大变,整日都不出东宫,奏折也不看了,稍有不顺心,便对下面的人拳脚 交加。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动人女子款款走来,她名叫苏婉,乃是李承乾的发妻。 见到房间里这般模样,苏婉忍不住叹息一声,“你们都下去吧。” “多谢太子妃。”太监宫女们如蒙大赦,鱼贯而出。 苏婉走到房间里,蹲下身默默的将地上散乱的奏折收到案几上,又亲自动手将地上摔碎的瓷器捡起。 很难想象,堂堂太子妃对这些琐事竟然会如此熟练。 做好这一切,苏婉缓缓抬起头,心疼地看向李承乾,嘴角却挂着最温柔的笑容:“殿下,臣妾去了一趟太史局,明天天气不错,殿下要不要出去走走?” 李承乾两眼一瞪,“每天都说同样的话,你烦不烦啊!滚!孤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包括你!滚啊!” 苏婉愣了愣,强忍着泪水,笑道:“那臣妾告退,明日再来寻殿下。” 李承乾瘫坐在榻上,呆呆地看着房梁,哼,办差,孤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让孤办差! 李承乾琢磨一番,对了,还有高阳,陈煜还敢打孤的妹妹,哼哼,这不是把刀子递到孤的手里来了嘛! 看孤如何调 教你! (ps:考虑到剧情需要,李承乾摔断腿的时间提前了,总之,还是那句话,非严肃历史,当个架空看个乐子就成了。) 第二十二章 此事有诈! 大晚上睡不着的,可不只是太子李承乾。 还有尉迟恭的儿子,尉迟宝林,尉迟恭放火回家之后,就将李世民的话告诉了尉迟宝林。 尉迟宝林一开始觉得给陛下办差是好事,可一听,居然是跟着陈煜一同去办差,顿时就炸了,连夜翻墙出门,找到了自己的好基友程处默。 “处默,大事不好,我爹回来跟我说让我明天去陈府找陈煜,和他一起......一起......” “搞诈骗?”程处默补充道。 尉迟宝林疯狂点头,“对啊,你爹也说了啊!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啊,那姓陈的什么来头,他们家是隐太子的人,现在还活着都是个奇迹。” 程处默摇了摇头,“别说你了,我也闹不明白,我问过我爹了,他说他也不知道,就说让我按照陛下的纷纷办事。” 提起陈家人,两人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晦气。 陈家毕竟是长安的大家族,有什么事肯定是瞒不过他们这帮二代的眼睛,听说陈府光是今天一天就让人打造了几十副棺材,府里上下就跟义庄似的。 这个时候,让他们去跟陈煜办差,办什么差事,给他们收尸吗? “当年隐太子还在的时候,陈家可是隐太子身边的亲信,结果隐太子没了,我还听说,他们历朝历代都有屠陈家的惯例。” “从北魏那会儿开始,谁当皇帝首先就屠一遍陈家,跟着陈煜办事,这......这也太晦气了。” “谁说不是呢。”程处默捂着脸很是郁闷,“我甚至都去问了我娘亲,我是不是亲生的,哪有把亲儿子往火坑里推的?” 尉迟宝林一个头两个大,“处默,陛下的想法,我搞不懂,咱们想也没用。话说回来,那个诈骗......你知道是啥意思不?” 程处默一脸呆萌地摇了摇头,“这我上哪知道去,总不能让咱们和那帮陈家人一样上街果奔吧?啊哈哈哈哈,那可就丢人丢......” “诶,你为啥不笑啊?” 尉迟宝林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说以咱们的身份,去长安街上果奔,是不是很吸引人,就跟看戏似的,一个客人收一个铜板,长安街上那么多人,而且,听我爹说,最近陛下好似很缺钱......” “卧槽!”程处默整个人都炸了,“无耻啊!真的打算安排我们去果奔?!” 尉迟宝林倒抽一口凉气,“你就听这两个字吧,诈骗,他要诈骗谁,很明显就是我们。处默,别的我就不说了,陈煜这厮明日但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老子绝对......” 尉迟宝林说着举起自己拳头,挥了挥,“打死他!” 程处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必须打死他!” 果奔是不可能果奔的,这辈子不可能果奔的,什么办差,分明就是要诈骗他们! 朝阳初升,驱散了清晨的雾气,宁静的长安城内再次变得热闹起来,来往的叫卖的商贩,带着孩子赶集的夫妇,一片欣欣向荣的气象。 机智的三叔公起了个大早,也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没办好喜丧而睡不着,还是因为想太多而没睡好。 在下人的伺候下洗漱完毕之后,这老登第一时间找到了陈康泰。 “三叔,今天怎么又这么早?”陈康泰睡眼惺忪。 “年纪大了,闹觉。” 啥玩意,年纪大了闹觉?没听说过! 陈康泰打了个哈欠,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漱口,“三叔有什么事就说吧,煜儿说了,今天陛下的圣旨就该到了。” “对了,家里的棺椁什么的,都撤了么?” 三叔公道:“早让下人收起来了......那个......大侄子,昨天我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大孙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这会儿是李二登基是不?他是大唐的新皇帝,咱们站错对了,咱们是隐太子的人,这没错吧?” 陈康泰皱了皱眉,“没错,可是煜儿说了,李世民没想杀咱们。” “他不杀咱们这对吗?”三叔公上前一步,分析道:“北魏哪会新帝登基杀咱们了没有?杨坚继位那会儿杀咱们了没有?在想想杨广那会儿,咱们陈家站得谁?” “太子杨勇啊。”陈煜下意识地回答道。 “是啦,那杨广当时也是先屠了咱们一波人,我记得你太奶就是那时候走地嘛!”三叔公越说越激动,“之后,又下诏启用咱们陈家人......你看,先杀一遍,再启用,是这么个流程不?” 陈康泰仔细一想,还别说,真和三叔公说地一毛一样,“三叔,那你的意思是......” “这就是李二的高明之处啊!你还看不明白,被新皇帝屠一波,就是咱们陈家人的宿命啊!” “以老夫来看......” 三叔公一律呼吸,眼神都清澈了几分,“屠刀,肯定比圣旨先到。” 陈康泰本就是柔弱憨直的性子,三叔公一番话顿时将他的脸都吓白,“不......不能吧......,煜儿昨天说地清清楚楚,那是他破了案,立了功,这才给咱们爵位的......” “大侄子,咱们陈家历朝历代立下的功劳还少吗,免死诏,免死金牌,这些东西,如数家珍啊。可是哪个当皇帝没对咱们动过刀子,那李二......” 三叔公沉声质问,“能是个例外?” 陈家的历史那就是一部可歌可泣的血泪史,祖先们用自己的鲜血证明,皇帝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关键是,次次都能选错! 陈康泰瘫坐在榻边,一脸生无可恋,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一位下人便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老爷,老爷,尉迟将军来了,说是来讨教《抡语》!” “啥?!” 三叔公、陈康泰两人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 尉迟恭什么人物,李世民手下头号杀神,当日太子东宫前,想他陈康泰一人守宫门,引经据典,痛骂尉迟恭。 谁料却此獠却说,说了一大堆,俺一句没听懂! 随后,陈康泰便被他好似拎小鸡子一般,扔到一边去了,而今登门,他来干什么? 毫无疑问,报复!这厮会上门向他们讨教《抡语》?! 陈康泰腿肚子直打颤,“三叔......三叔......快......快扶我去见那黑鬼......” “不可!”三叔公抬起头,一脸视死如归,“屠刀既然已经来了,必须保全你这一支,主家还在,陈氏就不会亡,待老夫去会会这黑鬼!” “三叔!” 此刻陈康泰眼前,三叔公佝偻的身躯显得无比高大,他背后好似有一道光,光芒万丈!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老夫去也!” 三叔公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了陈康泰一眼,“大侄子,若三叔走了,给三叔办个喜丧......” 第二十三章 尉迟老黑拜师 “少爷,这人参怎么长这么怪,莫不是三叔公被人骗了?我可听说了,就这根人参,三叔公花了整整一百两银子。” 富贵盯着眼前的坛子,一脸好奇地看着陈煜,一般而言,少爷起床之后是先读书的,可是今天不同,少爷一起床便开始玩土。 他在旁边一直盯着,直到陈煜小心翼翼地将那人参埋进去这才敢出声说话。 一百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大唐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文铜钱,一千文铜钱什么概念,能买二十石米,两千多斤粮食。 换算成现代货币,就这一颗土豆,三叔公硬是花出去四十多万! 他娘的,四十多万买一颗土豆,呵呵,你就这帮番人该不该死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土豆这玩意儿当真是神物,在未来,那可是全球第三大重要的粮食作物,地位仅次于小麦和玉米。 与此同时,土豆还能做面条。 大唐的粮食亩产在三石左右,折合现在计量单位大约三百斤,而土豆呢,这玩意儿的产量轻轻松松就能超过一千斤,高产不说,还容易活! 要是眼前这颗土豆培育成功了,那大唐基本上就不存在任何的饥荒问题,吃饱喝足了才能放眼世界,彻底走出由强盛——衰落——强盛的历史怪圈。 听劝的皇帝,关键是大唐还有个能水陆两栖作战的军神,只要后方无忧,目光就能投向海外。 若是能到这一步,陈煜相信,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民族,能匹敌! 一念至此,陈煜都忍不住有些激动。 “一百两啊,嗯,本少爷记住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陈富贵眨了眨眼,我特么到底说了些什么?!少爷这要杀人全家的眼神是咋回事? “少爷,其实吧,一百两也不至于......” “嘿,小子没穷过吧。”陈煜白了他一眼,指着面前的大缸继续道,“再者说,这不叫人参,这叫土豆,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给我看好这个缸,有任何的动静,第一时间向少爷我汇报。” 陈富贵正色道:“少爷放心,缸在人在,缸没我没!” 陈富贵打小就在陈府长大,陈家书香世家,什么折磨下人的事,是干不出来的,久而久之,也正是因为如此,下人们几乎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 咸鱼也有咸鱼的好处,至少那些隋朝遗留下的陋习,陈家是没有的。 至于这土豆,陈煜暂时不打算告诉李世民,一来他也不敢保证这玩意儿还能不能长出来,二来嘛,他还没想好要什么。 先把土豆种起来,等老爹封地下来,就搞试验田!妈的,越想越激动! 这踏马才是穿越者正确主线任务啊! 陈富贵看着自家少爷越发癫狂的笑容,又深深看了一眼这水缸,再次在心中重复一遍,缸没我没! 他有种预感,要是照顾不好这颗人参.....不,土豆,他家少爷绝对疯! 今天是程处默他们找陈煜报道的日子,按理来说,他这个诈骗头子,必须要款待一番,既是破冰,也是为自己积累人脉。 毕竟卖力气的事情还要仰仗着他们,所以吃点啥好呢...... 陈煜顿时有了注意,这世上的事,就没有一顿小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当然,还少不了一个中间人,秦大哥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于是,陈煜便打算先去拜访秦怀善,见识下那位大唐第一双花红棍,顺路再买点食材回去给这帮人一点小小的震撼。 刚刚来到门口,便听到三叔公的漫骂声,“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圣人之言,岂能是你这等无知之辈能曲解的?” “什么三十而立,是三十个人才配你站起来打?尉迟黑鬼要杀便杀,何至于羞辱我等,来啊,动手吧,老夫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养的!” 尉迟恭也是暴脾气,“你这老匹夫,自己学艺不精,还说俺的不是,俺诚心诚意来拜堂口,你就拿这些道理来酸俺,你说地根本就不对!俺是要学正统的《抡语》。” 面对尉迟恭的威压,陈家人一个个背着手抬头望天,就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陈煜看着这一幕,莫名想到一个叫比奇堡的地方。 动手是绝对打不过尉迟恭的,但喷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陈家人主打的就是一个,生死看淡,早死早投胎! 眼见着尉迟恭就要发飙动手,陈煜连忙出声:“尉迟将军,你怎么来了?” “陈大郎,嘿,你小子来的正好,你可得跟我评评理。”尉迟恭一把将陈煜拉到三叔公面前,指着他道:“俺昨天听你说的《抡语》,正宗的《抡语》,俺回去之后越想越想学,今日特地来拜师。” “你瞧瞧这老匹夫,非说我故意找茬,还说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让我动手杀人?这话啥意思!也是孔祖师爷说的?” 三叔公冷哼一声,完全不搭理他,“尉迟老黑,你不就是奉了皇命来抄家的嘛!士可杀,不可辱,你直接把我们带走便是,何至于侮辱我陈氏家学!” 陈煜嘴角狠狠一抽,他深深看了尉迟老黑......阿不,尉迟恭一眼,还真把这厮忽悠住了啊。 “朝闻道夕死可矣,圣人的意思是说......” “早上知道去仇人家的路,晚上就过去弄死他!” 轰隆! 在场的陈家人齐齐看向陈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陈家的儒学是家学啊,《论语》等一干儒学经典,陈家的孩子七八岁都能倒背如流。 陈煜作为本家嫡长子,把自家祖坟给刨了?! “桀桀桀!” 尉迟恭冷笑连连,“对对对,就是这个味。这才是祖师爷话的意思嘛,俺说什么来着,《抡语》就是祖师爷临死前给道上儿立下的规矩!” “俺不管,俺就要学这个《抡语》!!!” 三叔公彻底坐不住了,一把将陈煜拉倒一旁,“大孙,此事有诈,绝对有诈!这《抡语》绝对有问题,有大问题!” 陈煜语气平静:“三叔公,思路打开。你想这尉迟恭是啥样的人物?” “要是连他都成了咱们陈氏的门徒,试问,偌大的大唐谁敢动我们陈家?” 三叔公细细一品,觉得颇有道理,尉迟老黑的武力,那在长安城可是能止住小儿啼哭的存在! 就这么个人物当门人,安全感爆棚! “所谓道不可轻传,轻传不可为道!尉迟将军真要拜在我陈氏门下?” “拜师?”尉迟恭微微皱眉,“你不行,你的《抡语》不正宗,俺就算是要拜师,也是学正宗《抡语》!把陈大郎的师傅找来,俺要拜他!” “咳咳!陈家有祖训,正宗《抡语》传男不传女,只传嫡系不传旁支,所以整个陈家只有我会,尉迟将军要是拜师的话,恐怕......” 陈煜咧嘴一笑:“只能拜我了!” 第二十四章 吊打尉迟恭! “俺堂堂一个国公拜你个小儿为师,你就说你小子抗不抗揍吧!”尉迟恭当然不愿意。 尉迟恭想学《抡语》的心是真的,大唐的武将太卷了,太高端的如军神李靖就不说了,稍微次一档的,比如程咬金,这厮家学渊源,自幼饱读诗书,连他都能在自己面前来上几句之乎者也。 他家是真不行啊,铁匠出身,能走到这一步全凭天赋。 李世民也时常劝说尉迟恭多读书,可是经史子集这些玩意儿,对尉迟恭而言就跟安眠药一样,看一眼就能睡一天。 偏偏陈煜昨天所说的《抡语》,就很对他胃口,昨天琢磨了一宿,不仅不困,反而越琢磨越精神。 这才是一门为他尉迟恭量身定做的学问啊! 可是,要拜眼前的陈煜为师,尉迟恭有些拉不下脸来。 陈煜道:“尉迟将军固然可以拜我,但,这事我说地不算,得孔祖师爷说地算,我不一定收!” 尉迟恭虎目一瞪,当兵打仗这么多年,他哪里受过这等鸟气。 “你娃儿咋这么不识抬举呢,就俺这身份给你当弟子,传出去,满朝文武怎么看俺,陛下咋看俺?” “要不这样,你教俺《抡语》,俺教你武功,咱们谁也别拜谁,咋样?” 尉迟恭抛出一个看起来公平的条件,陈煜忽地一笑,“不学这玩意儿,太累!” 学什么武功,大唐能人辈出,现在去找,自己培养都来得及。 尉迟恭疯狂挠头,急地团团转,拜陈煜为师,肯定不成,可那《抡语》着实让他有些抓心挠肝。 “陈大郎,习武有大用,能建功立业,能让你孔武有力,不比读书强嘛。” “谁说读书不能孔武有力?知识就是力量。”陈煜道,“再者说,孔武有力这个词,本就是形容孔先师的,他老人家能举国门之重。” “吹吧你就!你也是说了那是孔先师。”尉迟恭偌大的眼珠滴溜溜地直转,好似找到了什么破绽一般,“你学这么久《抡语》,你有什么力量?你能把你家门口的石狮子举起来?” 陈家门口的石狮子那可是古董,少说四五百斤往上走,别说陈煜这细胳膊细腿的,就连他尉迟恭也聚不起来。 三叔公撸起袖子,气冲冲地说道:“大孙,这黑鬼太欺负人了,老夫要和他单挑!” 勇气可嘉啊!有的时候,陈煜也闹不明白,他家三叔公到底是怕死,还是不怕死。 整个大唐能和尉迟恭单挑的怕是只有秦琼。 “不过是举起石狮子而已,若是能举起来你当如何?”陈煜看向尉迟恭。 尉迟恭发出夜枭一般的笑声,“陈大郎,你要是能做到,那俺尉迟恭就拜你为师,可若是做不到,嘿嘿,那你就把《抡语》乖乖交出来!” 谁说尉迟恭这老货蠢,其中的是非曲直,他可是看地比陈煜还要明白,尉迟恭要是成了陈家的门生,对于陈家而言利益更大。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尉迟恭是不信的,陈府门口的石狮子,便是他都举不起来,陈煜这细胳膊细腿的能举起来? “陈大郎,还等什么,咱们走吧。” 尉迟恭张开蒲扇那么大的手,一把拎住陈煜的衣服,顿时跟提小鸡仔一样,将陈煜提了起来。 “卧槽!老子几十岁的人这么搞,我不要面子吗?快放手!” “怎么,后悔了?怕了?”尉迟恭再次发出桀桀桀的笑声,“那还不快把正宗的《抡语》交出来?” 尉迟恭这么做就是向陈煜表达一个意思,他完全可以明抢,却选择对赌,已经算是给陈家面子了。 毕竟这厮可是殴打过江夏王李道宗的牲口,皇亲国戚都不在话,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陈家。 当然这厮也并非无敌吗,曾经在宋金刚手下当马仔的时候,也是被秦琼打地没脾气,只不过,现在秦琼一直在家养病,这货多少是有些飘了。 “谁说老子怕了,等着,我去准备点东西。”陈煜挣脱尉迟恭的手。 尉迟恭冷哼道:“举个石狮子要什么东西?” 陈煜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让他自己体会,和这种满脑子肌肉的家伙,完全没有办法沟通。 “那你别管,总之,能举起来就是了。” “富贵,你过来,去把家里滑车全都下了取来。” 滑车早在汉唐时期就有所应用,最早是用陶土制造的滑轮,主要是用于调整方向取井水,取陶土。 在大户人家中,一般不会用陶土做的滑轮,都是铁滑轮。 陈府上下几百口子,光是水井都打了十几个,这种东西多的是,约莫过了一刻钟,富贵将滑车取了过来,至于支架...... 巧了,昨天全族办丧事,不少支架还没来得及拆,索性全给用上了。 在一番操作下,支架弄好,八个滑轮固定好,拿一根绳子绑在了石狮子上。 尉迟恭一瞧,顿时乐了,“陈大郎,你就要靠着这些玩意儿把石狮子举起来?还是乖乖交出《抡语》省的丢人。” 陈煜憋着火,刚刚尉迟恭无力的举动让他很不爽,“是不是异想天开,一会儿就知道了。” 他走上前,用力将绳子拉起,五百斤的石狮子忽然动了动。 尉迟恭两眼瞪大如铜铃,脸上精神不可置信。 卧槽!不是吧,难道老夫真的要拜陈煜这小儿为师? 三叔公等一干陈家人也看得目瞪口呆,“不是吧,不是吧,真拉起来啊!” “诶呀,大少爷这力量堪比孔圣人啊!能举国门之力啊!” “莫非,少爷是孔圣人投胎转世?!” ...... 在所有人不可思的目光中,陈煜用力拉着身子,石狮子就这么被缓缓的拉了起来离开地面。 尉迟恭整个人都傻眼了! “怎么样,尉迟将军,服不服?” “老夫......” 咔嚓!咔嚓! 轰隆! 忽然,绳索断裂,石狮子从半空中落下,把陈煜了一跳,好在他离的比较远,不然被这四五百斤的玩意儿砸身上,不死也残废。 不过,不得不说,这石狮子质量真的好,被这么砸了一下,狮身却裂而不碎。 古人的智慧当真牛逼! 陈煜爬起身,笑吟吟地看着尉迟恭,“尉迟将军,你输了!” “陈大郎,你无耻,敢算计俺!”尉迟恭后知后觉,这才回过味来自己着了陈煜的道。 陈煜耸了耸肩,“这话从何说起,分明是你要打赌的,而今要反悔?” “咳咳!” 三叔公咳嗽一声,连带一帮陈家人也是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陈家什么不多,就是人多,门生遍地!” 尉迟恭对此一点怀疑都没有,被屠了三四朝,这陈家还有这多人,真是踏马的很难杀。 他有理由相信,今天他敢反悔,明天整个长安城都知道。 “好了,别说了,老夫敢作敢当,拜师,这就拜师。”尉迟恭也不扭捏,当即就要给陈煜跪下。 “慢!” 陈煜抬手打断道:“尉迟将军,我可没说一定收你啊。” 尉迟恭:我屮艸芔茻! 第二十五章 你爹跪下了?! “陈大郎,你安敢羞辱老......”尉迟恭有些破防了。 “非也,非也。” 陈煜解释道:“尉迟将军,天下间学圣人之道的人,如过江之鲫,可曾有人这般教授过《抡语》?” 尉迟恭摇了摇头,若是有,他早就学了,甚至他觉得自己也能当个圣人! “道不可轻传,轻传不可为道。” “故而,想要学习《抡语》,先要得到先师认可,我陈家就有一副先师画像,你需要沐浴更衣,跪在画像面前,直到看到先师真身,这才能拜入我门下。” 尉迟恭重复一遍,“先师真身?” “传闻,孔先师身长九尺,虎背熊腰,肌肉如虬龙,背后有一个狰狞的德字,你只要看到真身,便说明先师肯让你拜入门下。”陈煜坏坏一笑。 妈的,叫你老小子拎着我,就得这么罚你! 听完陈煜描述,尉迟恭不禁心中向往,“等着,老夫从前也是道上混的,算是孔祖师爷的徒子徒孙,他一定会一真身见老夫!” “祖师爷画像在哪,快带老夫去!” 刚刚走出两步,尉迟恭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陈煜,“陈大郎,最后一个问题。” “尉迟将军但说无妨。” “你陈家祖上有没有被诛过十族的事?” 尉迟恭琢磨一番,门生算是第十足,为了当个文化人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 刻板印象!绝对的刻板印象! 有老子在绝对不可能! 陈煜正要开口,三叔公上前一步,他老人家逼格十足的一捋胡须:“哼哼!我陈氏一门,讲究的就是个祸不及家人!” “三族乃是极限!还没有哪个皇帝敢诛我们九族!” 陈煜惊呆了有必要这么骄傲吗?骄傲的点在哪?!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何本家如此认定凋零,何着逮着主家霍霍啊! 尉迟恭明显松了一口气,才三族,那还好,还有空间,“前面带路,随老夫拜见孔祖师爷!” 三叔公看着尉迟恭的背影,低声道:“大孙,孔先师啥时候还有个如此恐怖的真身,我为何不知。” “莫不是我等这些年学了拜了个假先师?” 一干陈家人如有所思,陈煜心头一阵感动,咸鱼有咸鱼的好啊,他们甚至都没怀疑我在忽悠他们,这就是咸鱼的,咳咳,家人的温暖吗? “咳咳,三叔公,这事就不必外传了,看好这位尉迟将军就成,我去去就回。” 陈煜带着富贵一同上了马车,朝着秦琼府上驶去。 “大家伙都散了吧,把昨天准备白事的那些东西全都收一收,门房去把大门关上......” 吁~~~ 三叔公话还没说完,两辆极其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陈府门口。 程处默、尉迟宝林同时从车上跳了下来。 尉迟宝林一脸严肃地拉着程处默,“处默,该说的,我已经全说了,总之,我们两个一定要统一战线。” “陈家这帮人是隐太子的人,和他们扯上关系准没有好处,虽然我爹告诫过我们很多次,要低调,不要仗势欺人。” “但是这一次,咱们不能怂,怂了就要果奔,陈家这帮人的底线深不可测!” 程处默正色点了点头,“宝林你放心,事关尊严门风,宁死不屈,宁死不跪!” “对!宁死不跪!” 尉迟宝林深吸一口气,上前敲响了大门,刚刚要离开的三叔公只好又折返回去,心说,今天吹地哪门子的邪风,咋这么多人来? 推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便是程处默、尉迟宝林两人,作为长安城知名的二代,三叔公自然是认识的。 “这不是,鄂国公和卢国公的公子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我家大孙出门办事去了,稍后就回来,两位正堂稍后。” 程处默、尉迟宝林同时行礼,不管多看不起陈家,基本的礼仪还是不能不顾及的。 尉迟宝林道:“陈老先生有礼,我等也是奉皇命前来,但古语有云,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告知陈大郎,我等来过了,之后的事情,我们兄弟二人就不参与了。” “晚些时候,自会入宫和陛下说明。” 程处默道:“就是如此,总之,我等是绝对不会和陈大郎搞什么......” 话音未落,三叔公微微皱眉,眼神疑惑地看向尉迟宝林,“不参与?可是,你爹......还在里面跪着呢?” ““我爹?在陈家......”尉迟宝林嘴角狠狠一抽,“跪着?!!!” 程处默傻了,他呆呆地看着尉迟宝林,说好宁死不屈,宁死不跪,你爹先跪下了?! ...... 秦琼的翼国公府就在城东胜业坊。 陈煜看着秦府的牌匾,不由地长叹一声。 自贞观年后,秦琼的身体就很差,大约十多年就会离开人世。 自古名将如没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关于秦琼的病,《旧唐书》上有这样的记载:“吾少长戎马,所经二百余阵,屡中重疮。计吾前后出血亦数斛矣。” 说白了,也就是战争创伤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结果,等年纪大了,免疫力下降,一个小病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尤其是在医疗条件极其落后的古代,很多病健康的人得了都是要命的存在,何况秦琼这种浑身是伤的人。 无论是出于敬佩,还是对未来的需要,总得想办法延长秦琼的寿命。 “富贵,去通报吧。” 陈富贵点了点头,前去自报家门,不多时,便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陈少卿来了,快快请进。” 来人正是先前见过的秦怀善,陈煜笑道:“秦大哥少打趣我,昨日已经向陛下解职了,不再是大理寺少卿。” “啊?还有这等事,陈兄,以你的天赋,留在大理寺前途无量。”秦怀善觉得有些可惜,陈煜查案的手段,在他看来惊为天人。 “志不在此,不过又接了一门别的差事,特来登门,请秦大哥去家中一叙。” 毕竟先前帮了秦怀善不少,两人说话也多了几分熟络。 “今早萧大人同我说过了,你且稍等,我去和父亲告别。” 陈煜本就是来见秦琼的,于是说道:“听过不少秦叔叔的传闻,一直未曾得见,不如跟着秦大哥去拜会一番?” 秦怀善面露难色,陈煜皱眉道:“秦大哥,不方便吗?” “也不是,只是这几日,父亲身体抱恙,不便见客。”秦怀善叹息一声。 其实他一开始也准备推了这差事,在家照顾父亲,可是一听是陈煜牵头的差事,自己若是不参与,显得有些不通人情。 毕竟陈煜之前在查案的时候帮了他很多。 陈煜道:“无妨,正好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第二十六章 准备一顿小烧烤 帮忙?!难道陈兄弟还懂医术? 秦怀善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学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以陈煜这般年纪就是打娘胎里开始学医,怕是也堪堪只能到学徒的水平。 陈兄也是好心,我怎能不答应呢? 于是,两人一同来到秦琼的房门外,恰好,替秦琼诊断的王太医走了出来。 秦怀善立马迎了上去,“王太医,我父亲的情况如何?” 王太医叹息一声,朝前走了两步,低声道:“翼国公情况不容乐观,受损严重,伤了元气,而今这情况,也只能勉强靠着药物维持。” 秦怀善听着,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深深看向父亲的房间,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 陈煜道:“王太医,具体是什么症状。” 王太医一捋胡须,“热邪伤阴,肺失濡润,低热盗汗,痰湿内阻、正气不足,乃是肺疾。” 秦怀善脸都吓白了,“前段日子,不也说是肺疾吗,怎么反反复复又来了?” 王太医叹息道:“翼国公的身体太差了,本是重疾当下猛药,可他这身体状况,下了猛药,恐怕承受不住,以老夫的手段,也只能慢慢调理。” “若再次反复,怕是老夫也无力回天。” 说实话,这位王太医还是有点本事的,肺炎在古代几乎算是无解的病症。 给秦琼治病就跟走钢丝一样,重了要死人,轻了没效果,还能吊着秦琼的命,这手段绝非常人。 陈煜暗自琢磨,这玩意儿怎么听起来这么像肺炎呢? 但是他毕竟不是专业学医的,也没办法完全确定。 “王太医,我能去瞧瞧翼国公吗?兴许,我能有办法......但希望有些渺茫......” “陈兄,你......你真有办法?”秦怀善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陈煜的胳膊。 王太医的意思很明确,秦琼的情况不容乐观,只能够用草药吊着性命。 至于具体能吊多久,他心里也没谱,更加关键的是,一旦再次复发,病情怕是会再次加重,到时候真的就药石无救了。 王太医扫了陈煜一眼,心说,这么个毛孩子都能治病了,老夫当太医这么多年岂不是白干了? 但是,他这把年纪的人和陈煜争辩,有失身份,索性便不说了。 “看自然是可以,但翼国公的情况不太好,需要静养,就连老夫也没有足够的把握一定能治好。” “时辰差不多了,老夫要回宫复命了,切记不要乱来。” 老中医都有自己的骄傲,尤其是王太医这种佼佼者,压根就没把陈煜的话放在心上。 王太医走后,陈煜便跟着秦怀善去查看秦琼的状况,秦琼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他面无血色,憔悴不堪,口中时不时发出咳嗽声,好似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陈煜见状也是觉得惋惜,谁能想到这位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的山东好汉,会变成这般模样? “陈兄,我父亲如何?” 事已至此,秦怀善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出去说吧。” 两人再次来到门外,陈煜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秦大哥,我知道一种叫青霉素的东西,对肺疾有奇效。” 陈煜也是纠结了许久,他毕竟不是专业,心里也没什么底气。 青霉素这玩意在后世那就是万能药,战争时期的软黄金。 安全性极高,抗菌消炎,极其有效。 陈煜对青霉素的了解,仅仅之局限于电影,电视剧,他依稀记得有土法造青霉素的方法。 不过,也只记得大概,细节还需要再好好想想。 在这个时代还真不一定能手搓地出来......所以成功率,在他看来基本为零。 “此药我想办法弄来,但是在这件事成功之前,不要声张,我只能说尽快,至于秦叔叔能不能撑住,那就全看运气了......” 秦怀善眼睛一亮,当即单膝跪地,“陈兄弟,你若是能救我父亲,我秦怀善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陈煜一跳,俗话说,原件正确,复印件才正确。 秦琼本身就是个大孝子,秦怀善也差不到哪去。 “秦大哥这可使不得,快快请起,今日叫了程处默、尉迟宝林还有太子爷去家里吃饭,秦大哥一同去,咱们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秦叔叔吉人天相,不会有问题的。” 事到如今,陈煜也只能如此安慰,今天是他和众人第一次碰面,有秦怀善这样的老大哥在,也好安排一些。 秦怀善一拍胸脯:“还有宝林和处默啊,他们两个打小跟着我屁股后头,放心,有我在,他们绝对不会给你添乱!” 稍后,陈煜便和秦怀善一同去街上采购一些食材,唐朝的商业很发达,各种食材也很多,常见的比如,羊肉、鸡肉等等。 甚至陈煜还看到了,野猪肉,鹿肉等等,这些基本都是山里的猎户打猎之后拿到市集上售卖。 当然韭菜、茄子,蛤蜊(唐代称冷蟾,)这些东西也不可少。 调味品那就更加丰富了,盐、豉汁(酱油雏形)、醋、葱姜蒜,花椒、茱 萸应有尽有。 陈煜还花了大价钱,买了一点胡椒,一两胡椒要了十两银子,陈公子心中的怨念再次提升,必须把西域......阿不,把胡椒的价格打下来。 回到陈府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两人一同下了马车,陈煜道:“秦大哥,一会儿就麻烦你了。” 陈煜他们家毕竟从前是隐太子的人,而如秦怀善他们都是李世民的死忠,本就立场不同。 即便李世民不再追究,可陈煜还是有些担心,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他可是答应了李二,要在三天内搞到二十万......阿不,二十五万两银子。 秦怀善捏了捏拳头笑道:“放心,我有在,他们两个一定乖乖听话。” 有这句话,陈煜算是彻底放下心来,搞诈骗,陈煜是认真的,但是搞过诈骗的朋友都知道,诈骗这种事向来都是团伙作案,最忌讳的就是窝里哄! 陈煜跟在秦怀善身后,两人一同走进了正堂,可看到眼前这一幕,陈煜顿时傻眼了...... 第二十七章 你打我撒! 没有他想象的剑拔弩张,更加没有诋毁和谩骂。 程处默、尉迟宝林两人全都跟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乖巧的好似等老师上课的学生一般。 陈煜和秦怀善对视一眼,皆是不明白,这两人唱得是哪一出。 “两位你们这是?” “唷,陈......陈大郎回来了,秦大哥也来了,好......真好......”尉迟宝林率先站起身,朝着两人行礼,脸上尽是惊恐。 “实在抱歉,去找秦大哥的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时辰,两位久等了。” 陈煜忽然有些惭愧,本以为这些武将的二代们一个个都是嚣张跋扈的主儿,谁能想到居然如此和善,识大体。 自己多少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无妨,无妨,我们也是......也是刚刚到......刚刚到......”程处默陪笑道。 秦怀善狐疑地看向两人,这两个小子不对劲啊,平日里可没见过他们这般乖巧,陈煜到底用了啥手段? 还能用啥手段?敢打皇亲国戚,在长安城凶名赫赫的尉迟恭此刻都在陈家跪着呢! 程处默、尉迟宝林能不害怕嘛,一开始三叔公的话,他们是不相信的,结果偷偷去一看,果然,尉迟恭跪在孔先师的画像面前,跪地笔直! 尉迟宝林当时甚至说了一句,他爹祭拜他奶奶的时候,都没跪这么虔诚过! 能不怕吗?若是和陈煜交恶,还不得被他往死里整?! 秦怀善道:“陈兄弟,既然大家伙都到齐了,陛下有什么吩咐,你就安排吧。” 尉迟宝林、程处默欲哭无泪,一时间想死的心都有了,秦大哥啊秦大哥,跟陈家扯上关系的能是什么好事? 要么丢人,要么丢命,除此之外,还能有啥? “不着急,一会儿,咱们边吃边说,还有人没到呢。” “会有人?谁啊。”程处默问道。 “我还向陛下要了太子殿下,这事没他在咱们办不成。几位自便,我先忙去了。” 陈煜朝着三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开正堂,准备中午的小烧烤去了。 尉迟宝林、秦怀善面露难色。 从前的李承乾其实挺和善一个人,不过自从上次摔断腿之后,性情大变,变得极其暴躁,关键是他身份还高。 和他一起办差,怕是少不了苦头吃。 唯独程处默一副笑吟吟地模样:“秦大哥,宝林,你说太子殿下来了,咱们还要去搞什么诈骗不?” “此话怎讲?”秦怀善问道。 程处默脸上的笑意更浓,他贱兮兮地说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没听说吧,就在昨天,高阳公主大闹陈府,被陈煜摁在腿上大屁股。” “那声音响地整个长安街都听得到,太子殿下速来疼爱妹妹,嘿嘿,依我看这差事......它办不成......” 与此同时,一辆豪华的不成样子的马车停在了陈府外。 “皇兄,都说了不来,不来,你非要让我来。” 望着陈府的牌匾,李安淑俏脸绯红,“昨天刚和陈煜闹得不愉快,此番又来,陈煜一定会蹂 躏我,折磨我,甚至......” “他......他......他有可能把我五花大绑吊起来,然后狠狠抽 打我的!” 李安淑呼吸急促,嘴角止不住地上扬,那画面,光是想想既刺激,又羞耻,还有点让人欲罢不能...... 李承乾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家妹子的情况,拍着胸脯道:“高阳,你放心,今天孤带你前来,就是帮你撑腰的,他但凡敢动你一下,孤绝对饶不了他。” 至于什么诈骗,李承乾丝毫不感兴趣,诈骗哪有仗势欺人来的痛快! 敢打高阳,孤今天不废你一条腿,孤就不姓李! 说话间,李安淑已经走到了陈府大门前,伸出小手准备扣门,见状,李承乾气都不打一处来,“还敲哪门子的门啊,直接踹开,天大的事,孤给你顶着!” “皇兄......”李安淑幽幽看向李承乾,“我怕......” “怕!有什么可怕的,孤就不相信,他陈煜敢当着孤的面对你下手!” 李承乾一瘸一拐地走上台阶,对着左右吩咐道:“来人,给孤把陈家的大门踹开!” “是!” 几个壮汉领命上前,毫不客气地朝着陈家的大门撞去。 这些人可不一般,他们全都是太子诸率,精锐中精锐,一个个力大无穷,几个人同时发力,下一秒,大门轰然倒地! 秦怀善、程处默、尉迟宝林三人听到响动第一时间朝着门口冲去,一见是太子李承乾和高阳公主,尉迟宝林和程处默忍不住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还真被程处默说对了,太子殿下,真的来帮高阳公主找场子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高阳公主。” 三人齐齐行礼。 李承乾扫视一周,“免礼,来人,去把陈煜这个畜生给孤拖过来!” 秦怀善连忙上前一步,“太子殿下息怒,此事一定有误会。” “误会?孤这里没有误会,他敢打孤的妹妹,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李承乾挺直了腰杆,“今天谁说话都没用,孤定要教训这厮!” 程处默、尉迟宝林两人的嘴角AK都压不住,太子殿下威武,太子殿下霸气! “谁?又是谁?谁敢踹我陈家的门!” 话音刚落,陈煜快步走来,一眼便看到了倒塌在地上的朱红色门板,还有神情不明的李安淑,至于其他人,全都被陈煜选择性的忽视了。 “陈......陈大郎......我......” “李安淑!你他娘有病吧!”陈煜气都不打一处来,“昨天踹门,今天把我家大门拆了!你礼貌吗?!” 不知道为何,每次一看到李安淑,他就一肚子火,这娘们总能精准地踩到他的雷点上! 这娘们有毒吧! 上一次,她仅仅只是把陈家的大门踹开,陈煜就当着众人的面,殴打她,侮辱她。 这一次皇兄把门都拆了,看样子陈大郎很愤怒,那他又会怎样对我呢,好期待......阿不,好怕怕呢。 李承乾道:“这大门是孤......” “是我拆的又如何,你打我撒,有本事你打我撒~~~”李安淑叉着腰,那模样无比欠揍。 李承乾:??? 秦怀善:??? 程处默、尉迟宝林:??? 陈煜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内心的愤怒,两世为人,他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煜上前一步,朝着李安淑冲去,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李安淑惨叫一声,极其丝滑的趴在了陈煜的腿上,那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陈兄弟,住手!那可是公主!”秦怀善冷汗都下来。 尉迟宝林、程处默吓得都说不出话来,太子殿下当面啊,他还敢打高阳公主,胆大包天! “那咋了!老子打地就是公主!” 陈煜搞搞扬起的手,重重落下,啪地一道脆响,李安淑娇躯狂颤,刺耳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陈府...... 第二十八章 心死的李承乾 “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哦嚯嚯嚯......好疼啊,疼死本宫啦......鹅鹅鹅......” “你有本事再大力一点,啊!鹅鹅鹅......再大力!” 刺耳的啪啪声配合着高阳嘴里奇奇怪怪的声音,听到在场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陈煜该不会把高阳公主打傻了吧? 李承乾虎目一凛,“住手!给孤住手!放开高阳!” 陈煜此刻怒火中烧,哪里还能听到李承乾的话,这娘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日敢拆门,明日就敢把他家拆了,岂能惯着?! 今天别说是太子,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李承乾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陈煜打地更加起劲儿了,李安淑扯着嗓子大吼:“皇兄,皇兄救我~~~鹅鹅鹅,皇兄救我......” 完了!真的要被打傻了,这都笑出声来了! 李承乾再也稳不住了,忙对着身边侍卫下令,“来人,把陈煜这厮给孤绑了!” “是!” 几个侍卫冲上前,作势就要将陈煜拿下,谁料刚刚走到近前,陈煜忽然停手,抬头对着侍卫喊道:“老子看今天谁敢拦我!” 噗通!噗通!噗通! 侍卫们先是一愣,而后一个个好似被施了魔法一样,齐齐跪倒在地,谁也不敢抬起头来。 见到这一幕,包括李承乾在内所有人全都傻了。 跪了?!太子诸率居然全都跪了! 尉迟宝林、程处默面面相觑,二脸懵逼,本来都已经做好了看戏的打算了,那可是太子诸率,拿下陈煜就跟玩一样。 可是好端端的,太子诸率跪了,齐齐给陈煜跪了! “宝林,我......我是不是在做梦?!”程处默声音颤抖,“我一定是看错了吧?” 尉迟宝林愣在原地,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承乾怒火中烧,一瘸一拐朝着陈煜走去,大吼道:“不许跪,站起来给孤拿人!” “殿下,卑职......卑职......不敢啊......他手上有东西......” “不敢?!一群废物!”李承乾指着陈煜大骂,“陈煜,孤命令你,给孤放开高阳......” 话还没完,李承乾便看到了陈煜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块金牌,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父皇的......令牌?!!!! 用父皇的令牌打高阳的屁股,怎么想的?! 李承乾整个人傻了,而后在秦怀善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扑通一声,跪在原地。 卧槽! 秦怀善三人见到这一幕,惊讶地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诸率跪了,太子李承乾也跪了啊! “宝林,我一定是在做梦,肯定是在做梦,你看我掐自己都不疼,都不疼,啊啊啊啊啊,做梦啊啊!”程处默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尉迟宝林咬着牙,“要不你掐你自己的胳膊试试呢?!” “儿臣参见父皇!”李承乾心中百般无奈,也只好跪下行礼。 秦怀善、程处默、尉迟宝林三人就自是不必多说,也乖乖跪下行礼。 这令牌可比免死金牌好用多了,直接代表着李世民本人的意志,谁见了都得跪,用这玩意儿打高阳的屁股,陈煜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打了足足一刻钟,陈煜气喘吁吁地停下手,这才把李安淑松开,“诸位实在抱歉,让诸位见笑了,在下在后院略备薄酒烧烤,向诸位赔罪。” 陈煜说罢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后院走去,刚刚走出两步,忽地扭头看向李安淑,“今天之内把门给我修好,不然还揍你!” 李安淑俏脸又红了几分,那我是不修呢,还是不修呢,还是不修呢...... “此獠着实嚣张!” 李承乾狠地牙痒痒,可是他也暂时拿陈煜没办法,毕竟陈煜有李世民的令牌在手里。 即便是作为太子,他也不敢挑战李世民的权威,何况现在自己还瘸了。 “太子殿下息怒,陈兄人不错。”秦怀善上前帮陈煜说话,可惜并没有换来李承乾的好脸色。 “不错?什么不错的人敢打公主,瞧给高阳打的!” 李安淑站在一旁,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大逆不道,鹅鹅鹅,可疼死本宫辣!”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们感觉李安淑被打了之后,比没被打之前显得还要开心。 程处默、尉迟宝林心中更是绝望,李承乾都跪了,难道这次果奔定了?! “殿下,我听我爹说,要我们跟着陈大郎搞什么诈骗,殿下知不知道诈骗是什么意思?”程处默小心翼翼地问。 李承乾毕竟是太子,肯定知道的比他们多。 “孤哪知道!”李承乾一摊手,“总之父皇现在缺钱,在孤看来,这个诈骗应该是一种赚钱的手段。至于如何诈骗,孤也不清楚,你们有什么想法?” 尉迟宝松了一口气:“哦,原来是挣钱啊,我们还以为是陈煜这厮要拉着我们去长安街上果奔......” “果奔能挣钱吗?”李承乾忽然问道。 “当然不......” 尉迟宝林说到一半,便被程处默打断,他惊呼一声:“不一定啊!” “啥意思?”三人齐齐看向程处默。 程处默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假设,宝林,如果有人让你出十两银子,能看我果奔一段,这钱你出不出?” 尉迟宝林一愣,“十两银子能嘲笑你一辈子,你说呢?” 嘶! 李承乾、秦怀善齐齐倒抽一口凉气,不由地带入到程处默的话中。 “陈大郎,不能这么无耻吧?”秦怀善一脸尴尬。 李承乾眼神一凛,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瘸腿,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父皇什么意思? “果”和“奔”这两个字对于李承乾而言,全都是地狱难度的运动! 他是大唐太子,当街果,成何体统,更加关键的是,就他这条腿,还奔?怎么奔! 关键是,陈煜手中还有李世民的令牌! 毫无疑问! 陈煜就是父皇派来玩死我的,要废太子你直说,直说啊,不就是嫌弃我残疾没有人君之相嘛!不就是想让青雀坐上这个位置吗! 你一道圣旨下到东宫,我又如何抗旨,何至于如此羞辱于我! 那一刻,李承乾的心都死了...... 第二十九章 她不配! 李承乾阴晴不定地朝着陈府后院走去,李安淑随即跟上。 程处默、尉迟宝林、秦怀善三人紧随其后,五个人硬是凑出了八百个心思,要么担心自己太子之位不保,要么担心自己名节不保,要么担心自己的性命不保,当然...... 还有人担心自己的屁屁不保。 李安淑自顾自地想着,陈煜可是用父皇的令牌打的,普天之下,谁敢拦着,看来本宫以后只有被他打的份儿了,唉,真是太过分辣~~~ 不过很快,众人的目光便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 “红烧鸡翅膀~~~我最爱吃~~~” 简易的火炉上,陈煜拿着各种各样肉串,放在火上炙烤,另一手撒着各种香料粉。 什么胡椒、茱 萸等等。 配合着陈煜魔性的唱腔,这烧烤透着一股子别样的诡异! 大唐的烹饪方式有很多,比如蒸煮、烤烙油炸、生食、炖煮、羹汤等等,至于烧烤,这个时候还是突厥的习俗,在大唐被看做是野蛮人的吃法。 至于烧烤大规模流行起来,有个人功不可没,那便是现在站在面前的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作为华夏历史上cospaly第一人,对不同民族的风俗都感兴趣,他曾模仿突厥的习俗,在东宫设帐篷“抽刀割肉相啖”。 上层人一喜欢,这种方式无论好不好,都会成为风气。 陈煜自信作为一个现代人,就算是烧烤,他的技术也能吊打唐朝的土鳖们。 李安淑走上前,看着陈煜身边的食材,“这是韭菜和昆仑紫瓜?这也能烤?” 陈煜抬头一看是李安淑,“不能,烤完就有毒,吃了就死,你就站在一边看着。” “你......”李安淑狠地牙痒痒,“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把我家大门都拆了,还让我跟你好好说话?”陈煜对于这种小仙女行为,一点不惯着,“有你一口吃的就不错了,想啥呢!” “本宫怎么了!都来你陈府了,一口吃的都不给我,这就是陈家的待客之道?当心我回去告诉父皇,说你欺负我!”李安淑叉着腰。 陈煜白了她一眼,“你只管告,最好让陛下退婚,咱两再也不见!” 李安淑气炸了,“退婚!你想的美,本宫嫁定你了!” 卧槽! 陈煜手一抖,手中的烤串差点全掉在火堆里,惊呼道:“什么仇什么怨啊!” 怪不得李世民死活不让退婚,这里面多少有李安淑这小作精的功劳,不过这娘们什么情况,我打了你三顿,你特么还不让我退婚? 打傻了?不对,这娘们该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吧? “烤韭菜,烤昆仑紫瓜,这能好吃嘛?”程处默撞了撞尉迟宝林的胳膊。 尉迟宝林的眼神落在火堆里,“这些还能算是吃食,你看那,特么还有烤泥巴,好刺激的食物!这玩意已经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是能不能吃的问题!” 程处默定睛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陈府的残暴远超想象,“不管你们如何,我程处默就是死,就是从这跳下去,也绝对不吃一口!” 尉迟宝林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目光幽幽看向陈煜,好歹我们都是长安城响当当的人物,你把我们当个人搞好不好咯! 不多时,陈煜烤好了所有的东西,全都摆在了餐桌上,当然还有尉迟宝林口中的泥巴,众人心有不愿,迫于令牌的威压,也只好乖乖落座。 “诸位,今天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条件有限,诸位多多担待,咱们边吃边聊。” 众人皆是面露迟疑之色,谁也没说话,谁也不敢动手,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对于未知,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恐惧,尤其是食物这种入口的东西。 陈煜也不废话,不管这些人怎么想,忙了一上午的他是真的累了,他拿起一根肉串直接开撸,“烧烤要趁热吃,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秦怀善紧随其后拿了一串,学着陈煜的样子,放在口中一撸,吃下一口,顿时眼睛都亮了。 “嘶,好吃!这烧烤的味道好生奇特,绝啊!宝林、处默,你们也来试试。” 尉迟宝林、程处默两人愣了愣,陈煜的话,他们是不相信的,可秦怀善毕竟是他们的老大哥,他的话显然比陈煜的话更加有说服力。 于是两人也伸手去拿烤串,轻轻一撸,眼睛大亮! 焦脆的表皮在齿间碎裂,滚烫的肉汁裹挟着香料的味道在舌尖上爆开,胡椒的辛辣,丁香的馥郁,组成精彩到极致的口感! 完全颠覆了他们对美食的全部想象! “嘶!这味道绝了!”尉迟宝林惊呼一声。 程处默也囫囵不清道:“好香,呜呜呜,好香,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没想到昆仑紫瓜烤起来也如此美味。” “韭菜味道也好!” 随着两人的加入,李承乾、李安淑也加入了撸串大军的行列,美食当前,一口便觉得无比惊艳,美食当前,似乎所有人都忘却了先前的不愉快(当然,对于有些人而言是愉快。) 小烧烤的魔力就在于此! 就连李承乾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舒展,“来人,去把孤的三勒浆拿来!” 三勒浆算是大唐比较高档的酒水,一般只有皇室和贵族才有资格喝,无论是程处默、尉迟宝林也好,还是秦怀善、李承乾也罢,大唐的儿郎就没有不好酒。 “在等一下,还有更美味的玩意儿!”陈煜一指桌上那块土疙瘩。 程处默道:“诶诶诶诶,陈大郎,我们就吃烧烤就好,土疙瘩可不兴吃!” “什么土疙瘩,这叫叫花鸡!” 陈煜动手将泥土砸开,刹那间,一股清香散发出来,虽然没有什么配料,但是胜在纯天然。 金黄的色泽,诱人的香气,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程处默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头,“真......真香!” 陈煜拿出小刀,热情地给几人分而食,这时,李安淑看着碗里的鸡腿道:“鸡腿太肥了,我不爱吃,我要吃鸡翅。” “失误失误,搞忘了。” 陈煜抓起李安淑碗中的鸡腿,顺手扯下一个鸡翅膀。 李安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哼,还说不想娶本宫,口嫌体直的家伙...... “来,秦大哥,你吃,她不配!” 将鸡腿递给秦怀善之后,陈煜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鸡翅,“确实不错,真踏马香!” 程处默:...... 尉迟宝林:...... 秦怀善:兄弟,不是啊,这我是吃,还是不吃呢? 第三十章 父皇是看孤不顺眼! 有烧烤,有三勒浆,几杯下肚,饭桌上的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三五杯酒下肚,除了陈煜,几人的脸全都红了起来,倒不是他陈煜装,只是后世喝惯了高度酒的陈煜实在受不了这三勒浆的味道。 怎么说呢,这玩意儿纯度不够,度数也不够,喝在嘴里索然无味。 从前在还以为那些将军一个个多大的量,动不动就拿着坛子灌酒,而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就三勒浆这度数,灌个四五坛子一点问题没有。 酒水是个好东西,酿酒的事可以提上日程,到时候还能大挣一笔。 “陛......陛下......小儿就在那,微臣这就去将他叫来。”陈康泰战战兢兢站在一旁,远远看着陈煜他们。 封爵位的圣旨已经到了,和圣旨一同前来的,还有李世民。 之前陈煜就说了个大概,他也有些好奇,陈煜到底要用什么办法,在三天之内,给他搞来二十五万两银子,所以,便来看看。 李世民看着眼馋,酸溜溜地说道:“朕都还没吃饭,这几个小子就先吃上了?” “陛下要是饿了,微臣这就让人准备饭食。”陈康泰连忙道。 李世民倒是不饿,他只是馋,尤其是这个烧烤和叫花鸡,看起来就十分美味,关键是,他没吃过。 可是让他这么大皇帝过去和小孩坐一桌,他拉不下脸来。 “不必了,朕就想看看,你这个好儿子到底打算用什么办法来帮朕。” 咕噜~~~ 陈康泰点了点头,而后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一颗心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 坏啊!李二这皇帝当地太特么坏了! 为了弄死他陈家,当真是煞费苦心,居然想出了偷听这么下作的手段,无非是个爵位,你若是不想给收回去便是,何至于如此? 无耻啊~~~! 他抬起头,目光悠然看向不远处正和几人谈笑风生的陈煜,儿砸,这一波是死是活,全在你嘴上了! 关关难过,关关...... “陈大郎......你可是真有本事啊,居然把我父皇的令牌都拿来了,还敢当着孤的面打孤的妹妹!” 正想着,李承乾醉醺醺的声音幽幽传来。 哗! 陈康泰顿时湿了一半,关关过不去了啊! “啥!吾儿又对公主动手了?” “啥!这小子还打老子的公主!”李世民也惊呆了。 还?! 陈康泰浑身都湿透了,所谓一而再再而三,这个“还”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吾儿打了公主......三回? “陛......陛下......饶命,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陈康泰缓缓抬起头,恰好撞见李世民足以能杀死人的眼神,关关难过,关关过不去了啊!!! 三叔说地不错,事出反常必有妖! 也不知道家里的那些寿材扔了没有,要是还能活着回去,一定在家训中加上那么一条。 家中常备寿材,方便你我他! 李世民的沉默震耳欲聋,怪不得这么大方,一开口就是给朕五万两的好处。 什么冠名费,分明就是为了打老子的女儿! 陈康泰双腿发软:“陛下饶命,煜儿,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哼!” 李世民冷哼一声,继续偷偷盯着陈煜他们,“你家儿子最好有办法 办好差,不然朕和你新仇旧恨一起算!” 饭桌上,尉迟宝林、程处默、秦怀善三人也是聪明人,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该吹牛吹牛,该喝酒喝酒。 不过对陈煜是越发敬佩,厉害了我的陈兄,在长安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人,就没见过敢打高阳的爷们! 当真是小母牛坐飞机,牛批上天了! “先前高阳公主拆我陈家大门在前,我出手惩戒在后,这有何不对?”陈煜反问。 “可是那大门是孤......” 李承乾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安淑打断,“没错就是本宫让人弄的,哼,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有父皇的令牌!若不是如此,陈家大门,本宫想拆就拆,你能奈我何?!” “诶呀,诸位瞧见没有,老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陈煜撸起袖子。 李安淑也同样撸起袖子,“呐,今天你就见到了!不服气,单挑啊!” “来来来,老子今天不把你屁股打开花,老子就不信陈。” “老娘我今天要是喊一句求饶的话,老娘我就不是高阳公主。” 剑拔弩张的两人,就好似两只斗鸡一样,顿时骂红了眼。 “陈兄,消消气消消气,这是公主,是陛下最疼爱的公主!”秦怀善一把将陈煜抱住。 李承乾也没办法,连忙按住李安淑,“皇妹,皇妹,他手里有令牌,有父皇的令牌!” 李世民在一旁看着自家女儿这般泼妇模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对啊,李爱卿算过的,他们两人是天作之合。 咋能一见面就掐成这样?这不合理! 众人好一阵劝,陈煜、李安淑这才偃旗息鼓,李安淑赌气地坐在一旁,一把抓起叫花鸡的另一只鸡翅,好似示威一般,放在嘴边狠狠一咬。 “哼,本公主不和他一般见识!” 陈煜捏着拳头,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还算是个讲道理的人,可是一见李安淑心里就蹭蹭冒火! “罢了罢了,都是孤的不对行了吧!”李承乾感觉自己就不该来,“陈煜,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该说正事了吧?” 李承乾将话题拉了回去,一开始或许他看陈煜不太顺眼,当然现在也很不顺眼。 可是吃了陈煜的烧烤,喝了陈煜的酒,说话也没有之前见面的时候,那么生硬,所谓吃人嘴软,就是这个道理。 陈煜灌了一个口,压了压火气,“太子殿下说得是,此番叫各位前来确实是有正事。” “等等,在你说这个正事之前,孤想问你一件事,父皇为何要赐你令牌?”李承乾的语气显得莫名有些紧张。 搞得其他几人也跟着正色起来,陈煜手中这令牌可了不得,简单来说,免死金牌可能有一堆,但如朕亲临的牌子,大唐就只有这么一个。 陈煜愣了愣,诈骗这事是李二冠名的啊,连个牌子都给,和白嫖有什么区别?! 可是这话,他肯定不能说的,听闻李二这厮爱偷听,兴许这厮现在就躲在某个地方偷听呢,又当又立的玩意儿。 “咳咳,诸位都是长安城的名人,就凭我陈煜哪能请得动诸位,若是没有这牌子怕是连太子殿下的面都见不到。” “哈哈哈哈,孤明白了。”李承乾忽地大笑,“父皇给你金牌,就是冲着孤来的!父皇不是想搞什么诈骗,是看孤这个太子不顺眼!” 第三十一章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 此话一处,四周皆寂。 陈府有毒吧! 不是让我们来搞诈骗的嘛,出了打公主这事已经够刺激了,太子也来凑热闹? 这话是我们能听的嘛。 程处默他们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 陈煜道:“太子殿下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莫要如此。” “储君?未来的皇帝?哈哈哈哈,屁,全都是放屁!”李承乾显然有些醉了,自嘲道:“孤这个太子当的,和孤那大伯有什么区别?!” “我那大伯是嫡,是长,可是最后呢,他是皇帝吗?!还不是被父皇斩于马下?!” 若问李世民这辈子最大的忌讳是什么,毫无疑问,便是玄武门之变。 杀兄弟,逼着父皇退位,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一位皇帝身上都是极其不光彩的黑历史,更何况死要面子的李二。 不仅仅如此,说这话的,还是他李二的亲儿子。 李世民的眼神便得冰冷起来,站在他身旁的陈康泰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陛下息怒,太子殿下喝醉了,微臣去劝劝。” 儿砸啊儿砸,皇室的事你下掺和个鸡毛啊!是嫌家里的人太多了吗?! 李世民抬手阻止,一言不发望着李承乾,谁也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 李安淑撞了撞李承乾的胳膊,“皇兄,你喝醉了。” “都是陌生人,一吐为快怎么啦!” 李承乾心中本就憋闷,而今趁着酒劲儿,彻底放开自我,他一把抓起自己的腿,放在饭桌上,“你们可曾见过瘸了的皇帝,自秦汉以来,有哪个瘸子能皇帝?” 君王是天子,是天命真龙,一个瘸子哪配得上天子的称呼? 一个瘸子哪里来的君王威仪? 陈煜望向李承乾,心情有些复杂。 李承乾绝对是历史上最让人遗憾的太子之一,李世民立他为太子的时候,李承乾风评极好,称其“性聪敏、丰姿峻嶷、仁孝纯深”。 李世民对这个儿子也是极其宠爱,李承乾自幼体弱多病,素来不敬鬼神的天策上将大修庙宇为李承乾祈福,甚至还大赦天下为李承乾累积功德。 谁也不能说李世民不疼爱李承乾这个太子。 可是李承乾最终还是走上了谋反的路,最终以悲剧收场,若真要说其中的原因,归根结底一个字,怕! 李承乾瘸腿之后,大唐的谏臣跟疯了一样在李世民面前说李承乾的坏话,主张废太子,让李泰当太子。 李世民对李泰的偏爱也同样有目共睹,可惜这两人谁也没坐上皇位,最后李治躺赢。 “阿爷偏心啊!孤少读书,自成了太子之后,夙夜不敢寐,寅时起就要起身读书,稍有携带,那太傅便指着孤的鼻子骂,说孤不如父亲!哈哈哈哈!” “阿爷喜欢青雀,不喜欢孤,青雀一时兴起背上两句经典,能得各种赏赐,可孤呢?!孤能倒背如流!他可曾多看我一眼!” “前些日子,孤不幸堕马,太医言终身如此,阿爷便再也没来过东宫!说孤不类君父,现在彻底不类君父啦!!!” “青雀独享圣宠,东宫的属官都头开始想办法投奔到青雀帐下!今日又有你陈大郎拿着父皇的令牌,让孤和你搞什么诈骗......” 李承乾双眼猩红地望着陈煜,声音都忍不住颤抖:“阿爷,何至于如此羞辱于孤!陈大郎你告诉孤,为何!” 小院里安静的可怕。 李安淑攒紧了手中的筷子,指节发白,素来骄纵的她,此刻也心疼地看向自己这位兄长。 身在宫中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李承乾肩膀上所承载的压力。 程处默三人皆是脸色煞白,不敢听,根本不敢听! 早知道聊这个玩意,别说这顿烧烤,叫花鸡,就是吃龙肉,打死他们也不来不! 可李承乾的声音辣么大,想不听到都很难啊。 秦怀善起身道:“殿下,我等有些喝多了,陈兄要不你给我们安排一下休息的地方?” “是啊,是啊,这三勒浆太猛,不胜酒力,不胜酒力啊。” 尉迟宝林、程处默也连忙起身。 陈煜斜眼看了他们一眼,就三勒浆这个度数,这就晕了? “太子殿下烦闷,想要一吐为快,他敢说你们不敢听?怂了?怕死?非要当个低等的武二代?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吃一辈子?” 陈煜一番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低等???武二代!!!!”尉迟宝林、程处默的脸色齐齐大变。 就连一项稳重的秦怀善此刻也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妈的,满心的畏惧,我特么一个对面的敢听,你们家可是陛下的铁杆,你们不敢听?”陈煜扫了三人一眼。 三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简直骑虎难下。 都是精神小伙的年纪,哪有他们父辈的定力? 程处默一屁股坐下,“草!反正老子不当低等武二代!” 尉迟宝林、秦怀善对视一眼,也随即坐下,都是混武二代这个圈子的,谁想被叫低等? 李承乾微微皱眉,陈煜这话不对劲,看起来像是在说程处默他们,怎么又听起来向对自己说话呢? 见状,陈煜这才开口:“殿下能将心里话说出来,便是没有拿我们当外人,此地不是朝堂,斗胆叫殿下一声,承乾兄。” 李承乾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可悬着的心,没有一丝丝放下。 “承乾兄,令牌是我找陛下要的,我可以保证此事与太子之事无关。”陈煜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向李世民要李承乾,陈煜本就存了改写这位太子爷悲剧结局的心思。 而今,话已经说开了,他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他深深看了李承乾的瘸腿一眼,一切都为时未晚,“至于陛下的心思,我不敢妄加揣测,但看着承乾兄这般模样,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陈兄,但说无妨。”李承乾屏住呼吸。 陈煜深吸一口气,对着李承乾大吼道:“特娘的!老子一个隐太子同党都特么比你活的像个人,你敢再怂些吗!” 李承乾虎躯一颤,表情管理瞬间失控。 程处默、尉迟宝林、秦怀善三人也是被吓了一跳,只觉得眼前的陈煜无比陌生。 李安淑张着圆圆的小嘴,直勾勾地盯着陈煜,俏脸红扑扑的。 “承乾兄,汝不闻......”陈煜吐出一口气,“大丈夫立于天地间......” 李世民虎躯一颤,陈康泰裤裆顿时一紧张,儿砸,这话可不兴说啊! 第三十二章 开导李承乾! 程处默、尉迟宝林、秦怀善三人瞪大眼,一个个死死地盯着陈煜。 尼玛!完犊子了! 吃个饭吃成逆贼了啊! 陈家人在主动作死这一块,天赋异禀! “咳咳!” 陈煜话锋一转:“当有所作为啊!” 三人同时舒了一口气,李承乾也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好好想一想,人生在世不过七十,除去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剩下的不过五十年。” “这五十年又要除去一半黑夜,只剩下二十五年,吃饭饮茶,沐浴更衣,又耗费了不少时日。” “掐指一算,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哪有时间自怨自艾,哪有时间照顾旁人的目光?” 话到激动处,陈煜一指天空,“哪位在乎过吗?!” “谁?谁啊?”李承乾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是,杀兄......唔唔唔唔......” 秦怀善站起身来,一把捂住陈煜的嘴,“陈兄,慎言!慎言!” 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刺激的饭。 陈煜悻悻坐下,众人皆是沉默,陈煜刚刚的话,显然给他们带来了一点点震撼。 这话明面上是说给李承乾听的,可是他们实际上与李承乾并无不同。 父辈的功劳太大,无论是秦琼、程咬金亦或者是尉迟恭,一个个皆是当世猛将,踏着无数人的白骨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父辈们望子成龙,并没有什么错。 可是大唐而今稳定繁荣,他们似乎再也没有能够超越父辈功劳的机会。 “我爹其实也经常说,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上战场了......”程处默喝了一碗酒,眼中尽是愁苦。 尉迟宝林也同样如此,“就爹更离谱,总逼着我习武,还说什么,我练了这么久,大腿都没他胳膊粗,就他那个胳膊,整个长安能找出比他粗的人吗?” “其实我不太喜欢做官,大理寺那差事,我真办不来......”秦怀善苦笑着摇头。 比起在大理寺查案子,他更加希望和秦琼一样,上战场,立军功。 无一例外,这帮人全都笼罩在父辈的阴影中,无法自拔。 陈煜叹息一声:“我爹......唉......不让我参加科考,不让我做官,整天就撺掇着让我去平康坊找姑娘,为家里传宗接代,硬是要把我一个有志青年,逼成一条没得梦想的咸鱼。” “唉,烦死了!” 四人齐齐朝着陈煜望去,有这么好的爹谁不羡慕?! 李承乾叹息一声,“陈兄,方才多有唐突,是孤想多了。” 陈煜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放在心上,李承乾着实惨了点,作为太子,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总会被拿去和李世民比较。 那么问题来了,李世民是谁,不是程咬金、秦琼这些人。 那是文治武功,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的存在,历史上帝王数一千计,唯独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千古流芳,要超越李世民,这尼玛绝对地狱难度! 李承乾能不疯吗?能不抑郁吗? 按照现代的话说,此刻的李承乾就是陷入了一种严重的自我怀疑、极度的内耗中,行为和思想也开始走极端,逐渐荒唐,逐渐变态。 陈煜看向众人,那眼神一个个就跟死了亲爹一样,感觉人生无望。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一个诈骗团伙,一定要有精气神,无论是尉迟宝林他们也好,还是李承乾也罢,他们都需要一个崭新的精神状态。 要发泄,要豁达,要释然...... 他端起酒杯一饮,缓缓站起身,“诸位,且听我一言?” 几人齐齐朝着陈煜望去,陈煜微微一笑:“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唐明 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只此连两句,还沉浸先前话中的众人,脸色霎时间就变了。 他们自小接受精英教育,自然能够听出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我或许不如父辈,但天生万物本就各有所长,不是吗?! 众人头上阴霾开始缓缓散开,一个个眼眸发亮,心潮澎湃。 陈煜将还在回味的李承乾拉起,“来来来!承乾兄,秦大哥,处默,宝林,咱们一起喝一杯!” “好!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天生我材必有用,好一个千金散去还复来!去他娘的太子之位!” “来!喝!” 李承乾哈哈大笑,迷茫的双眼中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光彩。 程处默猛地灌了一口酒,而后将酒碗狠狠砸在地上,“去他娘的程咬金儿子!” 尉迟宝林四下扫了一眼,低声道:“去他娘的尉迟敬德的儿子!” 陈煜抄起秦怀善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秦大哥,你觉得如何?!” “陈兄,彩!大彩!继续!”秦怀善也是豪气冲天。 “那咱们就继续!” 陈煜大笑将酒水一饮而尽:“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李承乾、秦怀善,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尉迟宝林、程处默顿时整个人都酸了啊,此诗到这里已经算是千古名句,足以流传千古了。 千百年来,无数读书人追求名留千古的机会,秦怀善和李承乾居然轻轻松松得到了。 羡慕!很他娘的羡慕! 他们两人心中下定决心,等下次陈煜作诗的时候,一定站在旁边笔墨伺候!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陈煜张开双臂,阳光下,少年的身影显得无比的肆意,飘然若仙。 那是一种超脱俗世,超脱凡尘的洒脱,宛如谪仙人降世一般的肆意豁达,那一刻,无天地,也无我! “承乾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李承乾的醉意早就被震撼所冲散,困扰在心中许久的阴霾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无比的澄澈,“无关外物,尊崇内心,人生苦短......” “何不肆意?” 陈煜再次大笑:“就是如此!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再者说,不过是摔了腿而已,又不是治不好!” 第三十三章 把亲爹拍在沙滩上! 就李白这个精神状态,领先现代人好几千年! 若这都开导不了李承乾,那就再来一首,如此就只能苦了还没成名的李大诗仙。 但,为了大唐的前途,苦谁不能苦太子啊! 李承乾浑身一僵,望着陈煜眨了眨眼,你刚刚好像忽然说了件大事啊! “陈兄......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陈煜道:“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呐!” “不是,是......是下一句!”李承乾眼中尽是期待。 陈煜微微一笑:“承乾兄的腿又不是治不好,假以时日,完全可以康复的嘛。” “陈兄,此话当真?!”李承乾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此事并不难。只要承乾兄不恨我便是了。” 刚刚李承乾将腿放到桌子上的时候,陈煜就已经看出来了,并未伤及根本。 李承乾需要的不是治疗,而是康复训练。 比起从零搓起的青霉素,康复这事,陈煜更有经验。 他从前也摔伤过腿,症状几乎和李承乾一模一样,这种没伤及根本的腿伤,只要康复到位,能恢复地与常人无异。 可是这个康复训练的过程,那真是一言难尽。 这么说呢?为了能够恢复,那段日子,他简直被医院当小日子整! 李承乾强压内心的激动,“不会,绝对不会!咱们何时开始医治......” “承乾兄,莫慌,此事急不得,而且,我还要准备一些东西,但在此之前,还有更加重要的事......”陈煜看向众人。 “就是......就是你说的那个诈骗?”程处默面露惊恐之色,“陈兄,吃人嘴软不假,但是果奔这种事,是万万使不得......” 烧烤很好吃,叫花鸡也很不错,诗也很好听,但果奔这件事万万不能啊! 尉迟宝林附和地点头:“陈兄,就一定要这么干嘛?” 秦怀善叹息一声,没有说话,看表情,他也是拒绝的。 陈煜一脸迷茫,“WTF?!你们几个果奔有什么好看,但凡要是果奔收门票,那位果奔岂不是更有话题性?!” “哪位?”李承乾下意识地接茬。 “杀兄弟的那......” 陈煜还没说完,便被秦怀善堵住了嘴,“陈兄,慎言!慎言!” 一旁观看的李世民胸口起伏不定,短短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若不是看在陈煜又是作诗开导李承乾,又是说能治疗李承乾腿疾,他早就冲进去将陈煜这厮吊起来打了! “你这儿子教地不错,又会作诗,又懂医术,陈家啥时候出了这么个全才?” 陈康泰一脸苦笑,“微臣也是刚刚才知道。” “那朕不管,反正朕听到了,朕也信了,承乾的腿就交给你家小子,治不好,那就是欺君之罪!”李世民道。 陈康泰两眼一瞪,偷听也能算吗?这帮姓李的怎么能这么无耻! 李世民也不在乎,继续等待着陈煜的下文,他饿着肚子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听个诈骗嘛。 饭桌上,陈煜也绝对自己有点飘了,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其实诈骗这事不难,简而言之,四个字:奉旨要钱!” 李世民瞬间炸毛了,就这???? 听了半天,就一个奉旨要钱,那还不如让朕去街上果奔呢! 他攥紧了拳头,感觉自己被陈煜耍了,越发觉得自己才是被诈骗的那一个! 比起诈骗这两个字,奉旨要钱,显然更加容易理解。 简单来说,就是拿着陛下的旨意挨家挨户要钱呗。 秦怀善皱起眉头,“长安的富户贵族倒是很多,但是,就这么生要,对方还真不一定给,除非陛下真的有旨意。” 程处默道:“陈兄,你是不知道,长安有钱人不少,可是他们怎么可能凭借三言两语把钱给我们呢?” 尉迟宝林道:“对了,陈兄,咱们得要多少钱?” 众人一琢磨,诈骗这事怎么跟街边拦路要饭的乞丐差不多? 陈煜笑了笑:“其实也不多,就二十五万两。” “二十五......万两!!!!” 几人闻言眼珠子都快要飞出来了,当八辈子乞丐也要不来这么多银子啊! 李承乾嘴角抽了抽:“陈兄,要不还是先治腿吧,这件事孤在去父皇说说,这么要,肯定是要不到二十五万两的。” “要不到!绝对要不到!”程处默三人也是齐齐摇头。 陈煜扫视一周,咧嘴笑道:“若是如此轻易能办到,还要你们干什么,方才可是都说好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这还没开始,诸位全都怂了?!这样,谁要是想退出,现在立马就走,我陈煜绝不拦着。” 在他们眼中,陈煜是有才之人,能搞出这么好吃的食物,又能吟诗,简直就是奇男子。 他们也不傻,若真的如此简单,陈煜根本没必要找他们。 这个诈骗,肯定有他们想不到的环节。 陈煜见众人都不走,嘿嘿笑道:“诸位,你们仔细想想,论起打仗,诸位父辈都很厉害,可是谁能在三天时间内搞定二十五万两银子?” “处默,你爹能办到?” 程处默笑道:“我爹抢都抢不到那么多啊!” “宝林,你爹可以?” 尉迟宝林一摊手:“我爹更白瞎!” 陈煜看向秦怀善,秦怀善苦笑着摇头,“他有那本事,还卖劳什子的马!” 陈煜又扫向李承乾,李承乾嘴角一抽,“父皇这辈子就没富过,裤衩还是我母后给缝的......” “对嘛!他们都办不到的事情,咱们办到了,这叫什么?这就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趴在沙滩上。” 陈煜目光灼灼看向众人,“难道你们就不想让你们爹趴在沙滩上?!” 几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激动,“想!” 搞诈骗最重要的是团伙,其次重要的就是忽悠......啊不,信念感! 对于这帮家伙而言,哪有什么事情能比把亲爹拍在沙滩上更加有意思? 陈煜见情绪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来说道:“诸位!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一件事,发动你们在长安城所有的人脉关系,挨家挨户去要钱。” “对所有人就说一句话,大唐刚立,百废待兴,需要诸位慷慨解囊,共建共荣!” 第三十四章 宝砸~~ 被陈煜一番忽悠,众人雄赳赳气昂昂离开了陈府,就连瘸腿的李承乾都走地六亲不认。 显然,他们彻底被陈煜忽悠瘸了。 此刻他们心里就是一句话,把亲爹拍在沙滩上啊,家人们,不敢想啊! 刚刚离开没多久,李安淑不自觉地回头,望着陈煜,目光无比复杂。 他的烧烤很好吃,也有诗才,和那些酸儒不一样,而且劲儿大...... 李安淑无意间绞动衣袖,心中泛起莫名涟漪。 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陈煜就好似一个宝藏,越是挖下去,越觉得精彩。 不过,要饭这事还是不靠谱,要是真能要到二十五万两,那才是真的奇了怪了。 李安淑嘴角上扬:“等父皇治你的罪,有你求本公主的时候!” 和她一样不相信陈煜的还有李世民,说真的,听完陈煜的想法之后,李世民大失所望,本以为会是什么能够让他眼前一亮的方式。 谁料居然就是要饭这种小儿都能想到的事情,缺钱了咋办?找人要呗,稚子无知! 气不过的李世民连饭都没吃,直接起驾回宫,陈康泰一看那模样就知道,儿子又闯祸了。 于是,在李世民走后,第一时间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陈煜。 “啥!全听到了!” “多大人了,听墙角是不是过分了?!” 陈康泰捂着脸,哭哭啼啼,“呜呼哀哉,帝心难测,生死难料,吾儿啊,你说错话了。” 陈煜刚刚说地那叫人话,那简直是底 裤都没给李世民留下啊。 在李世民的雷点上疯狂蹦迪! “爹,无所吊谓,听到了就听到了,反正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儿子还要帮着他搞钱呢?”陈煜一脸无所谓。 陈康泰捂着心脏,“儿砸,要不然咱跑路吧,这爵位啥的,其实对爹而言根本就不重要。你活着比什么都强!” 有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陈康泰虽然懦弱了一点,但对他确实没的说。 陈煜道:“爹,你就放心吧,这事真不难,我还不知道要钱要不到二十五万两吗?” “既然要不到,那就让他们这些人主动把钱交出来不就行了?” “诶呀!”陈康泰捂着心脏。 儿砸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要都要不来,谁疯了主动把银子给朝廷? 他正要开口,便看到陈富贵带着人吭哧吭哧,一筐筐橘子拎着朝着门外走去,陈煜噌地站起身,“总之,爹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富贵,把橘子放下!” “儿砸,儿砸,诶呀......” 陈康泰捂着心脏,一旁的丫鬟连忙上前,将他搀扶住,“老爷,要不要去找大夫。” “还找个求地大夫,告诉三叔,家里的寿材都留着,全都留着......”陈康泰悲怆道,“兴许,要不了几天就用上了!用上了......” ...... 陈煜拦住陈富贵,一把抓起框里面的橘子,无一例外,这些橘子全都坏了,有不少上面都开始滋生青白色的霉菌。 “这些橘子哪来的?” 陈富贵道:“少爷,也是倒霉,家里的冰窖坏了,不知道哪出了问题,冰块都花了。” “原本这些橘子是打算留着过年用的,这下好了,彻底用不上了。” “用不上,谁说用不上,这他娘的可太棒了!”陈煜兴奋不已,双眼发亮。 这不是什么腐烂的橘子,是他制造青霉素的第一步啊! 他本来想培养霉菌会要很长时间,甚至会失败很多次,参考后世那帮学医的大学生,为了培养点霉菌出来,玄学都用上了。 没想到,天遂人愿,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霉菌能搞好,等于成功了一大半。 陈煜不敢耽搁,让陈富贵去弄来芋头和大米,一起熬成汁液,做成粗制的培养皿。 选取橘子皮上青色的霉菌,融入培养液中。 接下来,便是提纯,至于提纯的方法也简单,碳粉、酸性水、碱水,这些东西基本都能在长安寻到。 之后的事情,就不是靠他一个人能够搞定的,针管的打造需要工匠,胶塞这玩意儿没有只能用兽经代替。 短短两天的时间,陈煜几乎不着家,全都在为此事奔波,秉承着科学实验的严谨,他通过调换不同的计量,不同的顺序,足足搞出了三十组实验品。 最后便是最重要的临床试验了,看着自己做出来的土法青霉素,陈煜心中豪情顿生。 这是他陈煜的一小步,确是人类医疗水平进步的一大步。 青霉素若是能应用起来,能挽救无数生命,更能让日月所照皆为汉土,不再是一句空话! “好啊,你个陈煜,让皇兄他们上门乞讨,你自己倒是躲在家里!还有没有点良心!” 毫无疑问,李安淑这个小作精又来了。 不过,这次高阳公主殿下并没有踹门,而是规规矩矩走进来的,就是步态有些不对,显然被陈煜修理之后,还没好利索。 陈煜心情大好,懒得和她掰扯,“很明显,我有更加重要的事。” 李安淑扫了陈煜面前的银碗,好奇道:“你准备用银碗去要饭?” “瞎扯,要饭能有前途吗,要饭能有什么前途,这是大唐的未来啊。” 药弄好了,但是不能就这么给秦琼用,不然,没救了人,反而加速了秦琼的死亡,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要找一些来用药,找谁呢? 死囚当然是最好的,可这是大唐,对死囚的复核极为严格,而且,李世民这会儿特别敏 感,极其爱惜自己的名声。 找他要几个死囚,他能给吗? 估计够呛,毕竟自己答应给他的银子,还没给到位,开出的全都是空头支票,话说回来,这两天,李世民几乎就没来找自己......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那死囚的事情咋办,陈煜扭头看向李安淑,表情越发邪恶。 “你......你干什么,魂淡!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宫啊!”李安淑抱胸后退。 陈煜走到李安淑面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宝......宝砸......” 李安淑:ε=ε=ε=(#>д<)? 第三十五章 你们玩的好变态 一句“宝砸”,直接把李安淑的小脑都干萎缩了,“你......你疯了?” 作为一名公主,她哪里听过如此亲昵,如此露骨的称呼。 特别是这话从陈煜的口中说出来,十分有九十分的不对劲! 李安淑小心脏疯狂跳动,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陈煜迈步走上前,一把握住李安淑的小手,“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反思,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谈?谈什么?”李安淑被陈煜搞蒙了。 “怎么说呢,赐婚是你父皇赐的,你也愿意嫁给我,但是我不想娶,抛开事实不谈......”陈煜顿了顿,“都是你的错!” 当时在李世民夫妻面前,李世民差点就松口了,可惜李安淑这个小作精,非要演一出伉俪情深。 不然,他何至于答应李二去搞诈骗? 这一拳打地李安淑措手不及,本公主哪里错了,本公主肤白貌美,要实力有实力,要身段有身段,关键还抗揍。 你凭什么不娶!本公主哪里错了?! 李安淑愣是想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陈煜称热打铁,“看来你已经知道错了。宝砸,屁屁还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揉揉屁屁我是专业的......” “你休想!”李安淑迅速和陈煜拉开距离。 陈煜笑容一僵,尴尬笑道:“那好吧,总之,你确实对不起我,这是事实吧,陪我去个地方,我就原谅你如何?” 李安淑瞪大眼,眼底闪过一抹娇羞。 哦嚯嚯嚯~~~,饶了一大圈,原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不就是为了约人家出去游园嘛。 李安淑抬起玉手,骚气十足的一撩秀发,“宫里有宵禁,必须......” “宵禁?那算了!”陈煜直接抬手打断。 妈哒,鬼知道要死多少人,一天不一定搞得完啊,保不齐,今晚得弄个通宵。 李安淑面露惊恐之色,羞恼交加,“当然有宵禁,不然......不然......本宫睡哪里嘛,难不成......” 李安淑不住地搅动手指,娇羞的无以复加,怎么这样嘛,怎么能不让回宫嘛,万一他趁着四下无人欺负我,那多刺激......不!那多......多不好啊。 李安淑的小动作,全都落在陈煜眼中,陈煜的眉头紧皱,这娘们怎么了,病了? 可是不带个皇亲国戚一起去,万一被李世民问责,他一个人扛不住啊。 “唉,没办法,要不我换个人......” “换个人,你想换谁?”李安淑瞬间炸毛了,“本宫说宵禁得回宫,你就不能说一句,不回宫行不行?” 陈煜一脸恍然,“不回宫行不行?” “不回宫我去家睡啊?”李安淑侧着身,羞地脸颊发烫。 嘎吱! 陈煜一咬后槽牙,什么话!这是什么话,铁了心要占老子便宜是吧?! 这事李安淑干不了,还是得把太子拉下水。 “其实倒也不是不信,可是这样我父皇母后肯定会怪罪的。” “倒是也不用让他们知道,可是这种事事情,父皇母后迟早都会知道,” “可是你毕竟是本宫的未来相公,提前习惯下彼此,也是极好的,诶呀,陈煜,你倒是......” 等到李安淑转过头来的时候,身后哪还有陈煜的影子,只剩下一脸懵逼的陈富贵,“公主殿下......” “你家主子呢!” “走......走了啊......”陈富贵被李安淑吓坏了。 “什么时候走的?”李安淑感觉自己要炸了。 陈富贵想了想,“在公主殿下说“若是彻夜不归,传出去本宫的名声没了。”的时候,他扭头就走了。” “啊!陈煜!” 李安淑彻底炸毛了,提着裙子三步并做两步,飞速冲上马车,对着侍卫大喊,“给本宫追,追上陈煜的马车!” 不多时两辆马车同时停在了大理寺前。 陈煜率先跳下了车,恰好碰到了刚刚准备出去的萧峪,“陈大郎,怎么今日得空来我这?” “萧大人,此番前来其实是有事相......” “陈煜,你个混蛋!”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李安淑提着裙子蹭蹭地朝着自己冲来,萧峪脸色一变,连忙行礼,“微臣参见高阳公主殿下。” 李安淑根本不搭理他,径直走到陈煜身边,“把话给本公主说明白!” 这两人咋回事? 萧峪心中打鼓,不是说陛下已经给两人赐婚了嘛,一起来我大理寺干啥,总不能是来这幽会的吧? “哈哈哈,我家高阳来了。” 陈煜一把掐住李安淑的后腰,“萧大人,其实吧,此番前来是奉了皇命,来大理寺的牢房培养夫妻感情。” “原来是去牢房培养......” 萧峪嘴角狠狠一抽,眼底闪过一抹浓浓地迷茫,“大理寺牢房?” “嗯。”陈煜点点头。 “能培养夫妻感情?”萧峪又问。 陈煜点头如倒豆,“嗯。” 这对吗?!这不对吧! 萧峪惊呼一声,“陈大郎此事可开不得玩笑,这里是大理寺,关押地全都是十恶不赦的重刑犯,万万不可胡来!” 开什么玩笑,培养夫妻感情,你们不去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赏花赏月,来他大理寺培养个劳什子的感情! “咳咳,萧大人,你这么问,足以见得,你的业务能力还不足啊。” “偌大长安城,绝对没有任何地方比大理寺的监牢更加适合培养夫妻感情,不然为何我和公主哪里都不去,偏偏来大理寺呢?” 萧峪看了看陈煜,又看了看李安淑,本就迷茫的眼神更加迷茫了。 大理寺的牢房啥时候还成恋爱圣地了! “此话何解?” “此事解释起来很简单,比如,大理寺将嫌疑犯扔进大理寺的牢房之后,无论嫌疑犯是否有罪,是不是都会出现心跳加速,浑身冒汗的反应?” 萧峪想了想,“似乎都是如此,可这和夫妻感情有什么关系?” 陈煜继续道:“人在极端刺激、紧张的环境当中,会出现心跳加速,大汗淋漓的反应,两个同样紧张地人都身处在这般环境之下,会对彼此产生一种莫名的好感。” “萧大人,你且仔细回想一下。第一次和尊夫人洞房时候的画面吧。” “那一晚,她面若桃花......”萧峪老脸通红。 “然后呢?” 李安淑、陈煜两人忍不住凑近,脸上皆是露出八卦的神情。 “然后......”萧峪微微一愣,“与两位无关,不过,那时候我还真有心跳加速,浑身冒汗的感觉,跟那些进了大理寺的犯人还真一模一样。” “不错,这就是一种极其典型的心理学现象,我将它命名为,大理寺效应!”陈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和高阳公主殿下便打算在这极端的环境中,完成一次情感的升华!萧大人可愿助我?” 萧峪:w(?Д?)w,你们玩的好变态! 第三十六章 全死了! 李安淑毕竟是李世民最疼爱的公主,萧峪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犹豫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去大理寺监牢培养下感情而已,也没必要上纲上线。 搞定了萧峪,剩下的事情可就太好办了,靠着李安淑的脸,李世民的金牌,陈煜几乎在大理寺监牢横行无阻。 不多时,便安排人狱卒凑齐了几十个即将执行死刑的囚犯。 陈煜将做出来的青霉素试剂,默默的抽到了带有编号的针管中,做好了一切,他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是这笑容在李安淑看来无比阴森。 “你......你要那么多死囚犯干什么?”李安淑心里直突突,在牢房幽会,她这辈子可是第一次,当然也是第一次和男人幽会。 陈煜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陈煜站起身来,望向牢房中的几十号囚犯,“大家不要紧张,各位都是十恶不赦之辈,早晚都要死的,此番将诸位叫来,是为了试药。” “此药物乃是由我亲自研制,安全性极高,能治百病。今天来参加这场实验的幸运犯人,每人都能够得到二十两银子的奖励,秋后发放!” “总之实验成功,我还会向陛下求情,为诸位免除死罪,改为无期徒刑!” “我话讲完,谁同意,谁反对!” 陈煜话音刚落,一个犯人顿时跳脚,“我反对!你特么不就是想弄死我们吗,直接给老子个痛快!” “嗯,不错,有想法就要说出来,要用于表达自己的观点。” 陈煜点了点头,“反对无效,先从他开始!” 两个狱卒冲上前,一把将那犯人从牢房中押了出来,陈煜抄起一管试剂朝着他的血管缓缓注射进去。 随着试剂的注入,那囚犯脸上先是惊恐,而后变成了痛苦,不多时,一头栽在了桌子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不多时,便彻底没了气息。 李安淑和香兰两女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你杀人啦!” 其他的囚犯们见状,一个个吓得惊魂不定,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他们也算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拐外儿童妇女的牙子,杀人越货的悍匪......变态了一辈子,今日遇上真变态了! 回想起方才陈煜说的话,有问题,明显有大问题好伐!什么奖金秋后发放,亏你吗想的来! 这药绝对是有问题的,要命的啊! “嗯,不错,排除了一个错误的选项,咱们继续!” 紧接着,陈煜如法炮制,牢房内怨毒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李安淑看地腿都软了,“香兰,香兰,扶本宫出去......” 香兰也没好到哪里去,也被吓地腿软。 主仆两人相互搀扶朝着牢房外走去,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李安淑再也憋不住了扶着墙,疯狂呕吐起来,“他......他......他怎么能玩这么变态?” “主子......呕......要不然,还是让陛下退婚吧,你是斗不过陈公子的......”香兰声音颤抖。 “哼哼!他还以为他很聪明,其实本公主早已经洞穿了一切......”李安淑冷哼一声,“他就是想吓唬本公主,好让本公主,主动去找父皇退婚,门都没有!” “走,进去,继续!本公主倒要看看他陈煜能玩出什么花样。” 无论陈煜什么感觉,反正她现在是体会到心跳加速,大汗淋漓的感觉。 大理寺效应果然神奇诶! 香兰看着李安淑的状态一脸担忧,“殿下,可是你的腿都被陈公子搞软了诶......” “腿......软了?!” 话落,一道震怒声从耳边响起,李安淑、香兰齐齐抬头一看,恰好对上李世民好似能杀死人的眼神。 “父......父皇......” “啊!陛下饶命!”香兰直接吓地跪下。 李世民脑瓜子嗡嗡作响,听萧峪说陈煜带着李安淑来大理寺,便马不停蹄过来看看。 谁料这才到大理寺,就听到这段虎狼之词! 这还没成婚呢,怎么......怎么就能把腿搞软了呢! “到底怎么回事?陈家这小子玩地是越来越花了,竟敢在大理寺欺负朕的女儿!”李世民怒吼一声。 萧峪闻言心都凉了半截,他就知道这事不对劲,“陛下,此事......此事......微臣是真不知道啊!” “之前陈大郎就说,要和公主殿下来此处培养感情,谁能想到......会出这等乱子?”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会玩吗?这地方也能下得了手?! 李世民心疼地看向李安淑,“到底怎么回事,给父皇说清楚,若是那姓陈的小儿,当真欺负于你,朕绝不饶了他!” 想他陈煜一个口一个要退婚,扭头就带着他女儿来这种地方培养感情。 这是什么行为?这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白嫖行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小小陈煜居然敢白嫖他的小高阳,李世民如何不怒?! “父皇,其实......其实......” 李安淑支支吾吾,忽地眼珠一转,猛地扑在李世民怀里,“就是您想的那样,那陈大郎欺负我,呜呜呜,弄的又是吐,又是腿软,父皇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 家里的好白菜让猪拱了啊! 作为老父亲的李世民眼眶都红了,一把夺过侍从手里的马鞭,“高阳等着,朕今日不打他个皮开肉绽,难消朕心头之恨!” 说罢,李世民怒气冲冲朝着监牢冲去。 “陛下,陛下......” 无舌、萧峪等人连忙跟上,香兰抬头看向自家主子,“主子,你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啊?” “本公主腿软了吧,确实吐了吧,你就说,是不是陈煜搞出来的吧?”李安淑瞬间变脸。 “您要这么说,还真是......” 香兰心中大呼造孽啊。 一行人走进了牢房,顿时一股滔天的寒意从脚底升腾直达天灵。 狱卒们站在一旁,一个个瑟瑟发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牢房前面的陈煜,甚至都没发现李世民来了。 萧峪连忙冲上前,“你们怎么了,陈大郎干什么了?” “萧......萧大人......陈公子让我们找来了五十多个死囚,说是用来试药......”狱卒们牙齿打颤。 “五十多个死囚!!!!” 萧峪心态都炸了,也顾不得招呼李世民,朝着陈煜大喊道:“陈大郎,死囚,本官的死囚呢?!在哪?” 陈煜正站在牢房钱,听着李安淑的喊声缓缓扭过头。 牢房内烛火接连闪烁,变换的烛火闪烁,映射在陈煜丰神俊朗的脸上,显得神秘莫测。 迎着萧峪好奇的目光,陈煜缓缓转过身,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失落。 “全死了。” 第三十七章 锒铛入狱 “什么!全死了!”萧峪眸子一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十号死囚啊,那可是专门用来秋后处斩的死囚! 全都提前被陈煜结果在牢里了,这特么是死罪啊! 本就恼怒的李世民肺都要气炸了,所有的死刑犯都全要他李世民亲自披红之后,方才能够处斩,死刑的规矩极其严格。 他陈煜居然敢私自动手,在牢里杀人?! 陈煜没有说话,默默转身,一把扯下身后的布帘。 在牢房里密密麻麻,横七竖八,躺了五十多具尸体。 再次看到这一幕,狱卒们腿都软了,拼命地扶着墙,不让自己倒下! 阔怕!太阔怕了! 陈煜不是人啊!一针一针毒翻了五十多号人! 那些死囚们有的不住地喊着疼,有的浑身抽搐,还有地吐地满地都是......可饶是如此......陈煜根本就没放过他们。 完事之后,还冲上去不停地翻着尸体......对尸体胸口拼命按压,甚至有几个被他把肠子都拿出来了啊! 这不是人,是禽 兽!是魔鬼! 不只是他们,就连跟着李世民一同前来的侍卫,此刻也是一个个倒抽一口凉气,手放在刀柄上,警惕地看着陈煜。 这家伙绝对是悍匪中的悍匪! “陈煜!朕给你一次机会,解释你的所作所为!”李世民怒吼一句。 陈煜朝着他眨了眨眼,忽地笑了,“回陛下,草民是在救人啊,现在看来,草民已经成功了,第二十八号死囚,他......” “混账!救人,哪有这般救法,五十多条人命,就算他们是死囚也轮不到你来动手!” 见李世民此刻动了真怒,李安淑也不敢在继续胡闹,“父皇,其实,陈大郎他没有......” “住嘴!” “你陈家世读圣贤书,朕更是对你给予厚望,还让太子跟着你胡闹!” “草菅人命,肆意妄为,朕若是不罚你,国法何在?” “来人!” 李世民一声令下,“陈煜擅闯大理寺,草菅人命,大理寺卿萧峪,徇私枉法,纵容行凶,即日起革除大理寺卿一职,听后发落!” 萧峪双腿一软,顿时瘫坐地上,欲哭无泪,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啊! 陈煜苦涩一笑,呵呵,天才总是不被理解的那一小撮人。 我陈煜......实在是太难了。 众人见状,心头齐齐一凛,笑!他居然笑了!这个魔鬼弄死五十多号人,还笑得出来?! 他绝对是魔鬼! 不多时,陈煜和萧峪便换上了囚服,一起被押进了大牢里。 “陈大郎,本官真是让你害死了啊,什么大理寺效应,你这不是把本官往死里整嘛。”萧峪叹息一声,望着陈煜的眼神无比幽怨。 但凡要是知道陈煜路子这么野,玩这么变态,就是打死他,他也绝对不会放陈煜进大理寺。 “萧大人,慌什么?” 陈煜找了个软和的稻草堆躺下,“最多三天,李世民那厮一定哭着求咱们出去,萧大人正好趁着这个功夫,好好想想要点什么赏赐吧。” 萧峪嘴角狠狠一抽,无力吐槽,只感觉自己的尸体都暖暖的,你小子可真会安慰人。 当晚,李世民没来,李承乾倒是带着程处默他们来到了天牢,一顿小烧烤建立起来的友谊,出乎陈煜意料之外的坚固。 “陈兄,你还好吧,听说你一个人毒翻了五十多个死囚,你这也太猛了吧!”程处默惊呼一声。 尉迟宝林道:“听说还有几个人,是被活活按死的,是不是真的?” 陈煜冷哼一声:“哼哼,我血手人屠的岂是浪得虚名?等我在牢里进修几日,出去之后,带你们装逼,带你们起飞。” “话说回来,诈骗的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额......这......” 程处默几人闻言,一个个皆是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处默,咋回事?一分钱没搞到?” “谁,谁说的,我程处默也算是长安城响当当的汉子,我出马,谁敢不给几分薄面?”程处默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份名单。 陈煜接过一看,排名第一的就是程咬金,捐赠一百两,除此之外,其他的数字惨不忍睹,最高不过十两,最低捐了一两银子。 “一共二百两?” “嗯......嗯啊......”程处默羞红了脸,“我尽力了啊,整个长安城只要我认识的,我爹认识的,我全都找了,就这么多。” 实话实说,就是一百两,还是他从自己的私房钱里面出的。 当时找他爹要钱的时候,够呛没把他打死,原话是,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要饭要到你老子面前来了! 陈煜又看向尉迟宝林,“宝林,你呢?” “咳咳,我比处默多那么一点点。” 陈煜接过尉迟宝林手中的名单,毫无疑问,排名第一,尉迟恭,五百两,其他的无一例外,全都是五两十两的。 一共也就八百两。 两个人硬是凑了一千两。 至于尉迟恭这五百两,据尉迟宝林所言,是给陈煜拜师礼。 “秦大哥,你呢?” “我这凑了一千两,我爹出了八百两,其他的......你也知道,我爹这情况,朝中没什么好友......”秦怀善自责地叹息一声。 三人对视一眼,平日里称兄道弟,周围的人倒是很多,可一到办正事,这关系亲疏,一瞬间就全出来了。 陈煜最后看向李承乾,“承乾兄,你呢?” “孤是太子,总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李承乾将自己成果交到陈煜手中。 陈煜扫了一眼,大概在三千两左右,但是和程处默他们长长的名单相比,李承乾这份名单上的人就少地可怜。 大部分来自于长孙无忌,毕竟那是他的亲舅舅,一个人出了一千两。 再有就是太子妃苏氏,拿出了五百两。 李承乾觉得脸上无光,本来以为以自己的面子,少说几万两没问题,可这一次,他算是真的体会到什么叫世态炎凉。 称病的,不见的,外出的,总之他这辈子没听过的理由,都在这两天全都听到了。 “唉,本宫这太子当的,真是......” “诸位,不必自怨自艾,走到了这一步,咱们的诈骗大业,可谓是成功了一半。”陈煜忽然笑道。 众人皆是迷茫,这才五千两,你答应陛下的可是二十五万两! 哪有一半?! 第三十八章 诈骗的核心! 陈煜解释道:“诸位都掉过鱼吧,钓鱼这事,首先就是要把饵撒下去,然后等着鱼儿上钩便是了。” “取纸笔来,且等着,之后就该咱们太子殿下大显神通。” “孤?” 李承乾不解其意,眼看着答应父皇的时间就要了,这么大的缺口,他哪有本事全给填上? 陈煜也不废话,将所有的名字和捐献金额,全都整合到一张纸上。 一共四十二人,全都按照,捐献金额进行排序,排好之后,将宣纸交给李承乾。 李承乾定睛一看,“大唐忠心榜,这是何意?” “承乾兄,你一会儿去陈家找富贵,明日早朝的时候,你就将此榜放在文武百官上朝的必经之路,一定要让所有人全都看到。” “然后呢?” 四人齐齐发问。 陈煜神秘一笑,“然后嘛......咱们就可以躺着收钱啦~~~” 李承乾看着手中长长的名单,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啷个怕是有点痛哦!” 其余三人齐齐看向李承乾,“殿下,哪里痛?” “咳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事孤办不明白啊,已经成功了一般,这剩下一半,孤来做,这可不行,喧宾夺主了嘛。” 李承乾说着就要把名单还给陈煜,“陈兄你放心,父皇也就是一时生气,孤去求求情,毕竟筹钱是大事,看在钱的份儿上,父皇也不会揪着不放。” 整个大唐只有一个人能够决定死囚的生死,那便是李世民。 李世民生气的点在哪?自然是因为陈煜越俎代庖,抢了他的活干,可若是真的要处置陈煜,就不会让他听候发落。 “不可能!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老子关起来了,现在又不分青红皂白要把老子放出去,说关就关,说放就放,老子不要面子的嘛!” 陈煜顿时火了,“他要是不来请老子,老子但凡踏出这牢房一步,就算老子输!” 他可是在大唐搞出了青霉素的男人啊! 什么概念,相当于后世手搓光刻机的男人,国之重器的存在! 李承乾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论胆识,你比孤强。” “承乾兄腰杆要硬啊,这次就是你挺直腰杆把你爹拍在沙滩上的机会......” 眼见着李承乾还有些迷茫,陈煜耐着性子道:“承乾兄,你仔细看看名单,有没有发现什么?” “名单......” 李承乾仔仔细细扫了一遍,“说来惭愧,孤这人缘也是没谁了,母后、妹妹、娘子,平日里几个交好的兄弟也都......” “兄弟。”陈煜提醒一句。 李承乾顿时回过神来,“李泰?不行,绝对不行,孤就是死,也绝对不会找他开这个口。” 堂堂太子,咋就这么老实? 诈骗,诈骗,关键在于骗啊! 陈煜捂着额头,他感觉这事,还是得和李承乾说清楚,不然可就功亏一篑。 “你们几个过来,我给你们好好讲讲诈骗的精髓。” 陈煜指着名单道:“这是什么,是名单对吗?具体一点,它叫大唐忠心榜,这个榜单是咱们为了建设美好大唐而设立的,这不错吧?” 四人齐齐点头,要钱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萧峪听得有趣,也忍不住凑上前,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陛下刚刚通关玄武门副本登上皇位,处理了一大部分,齐王和隐太子的亲信,但是这满朝文武,全都是陛下的亲信吗?” “就没有从前和隐太子关系比较好,就没有和太上皇比较亲近的?” 李承乾道:“自然是有,若是全都追究到底,那整个朝堂怕是没几个人上朝。所以,父皇才说天下和解,不再追究。” “那他们对陛下忠心吗?”陈煜反问。 李承乾想了想,“这......这......这话不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 “所以!” 陈煜一指“大唐忠心榜”,“这不就是他们向陛下表明忠心的机会?!陛下要建设美丽大唐,作为大唐臣子难道不想大唐越来越好?” “你看这位排名四十二的魏征魏大人,他就捐了一两银子,你们说他是不希望大唐好,还是心中还想着隐太子?” 嘶! 李承乾倒抽一口凉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程处默、尉迟宝林、秦怀善三人也是瞪大眼,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兄,这罪名有点大啊......” “关键不是罪名大,你们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本质是什么,本质是大家都想表明自己对大唐是忠心的,忠心不能量化,可捐的钱能。” 陈煜指着魏征的名字道:“假设我是魏征,我就在陛下面前大喊,我魏征忠心陛下,忠心大唐,陛下一看名单,你魏征捐了一两银子,毫无疑问,他魏征的忠心只值一两!” “再比如......” 陈煜看向程处默他们,“你们父辈都是有从龙之功的人,不错吧?从陛下那得了不少赏赐吧,可是你瞧瞧鄂国公五百两的忠心,卢国公二百两的忠心。” “陛下一看怎么想,原来鄂国公比卢国公忠心啊,这就涉及到一个亲疏的问题!” 程处默一听冷汗都下来,一股浓浓的危机感戛然而生,“咦!原来我爹对陛下的忠心就值两百两?!” 不!不是值二百两,我爹一两银子没给啊! 尉迟宝林也听地冷汗直冒,齐王没了之后,齐王的财富全都赏赐给他们家了,结果他们家居然只给了五百两。 那陛下又该怎么想?! 李承乾瞬间回过味来,腰杆都不由地挺直了几分,“纵然是魏征这样的隐太子旧臣,都对大唐尚有一两银子的忠心,那不在这名单上的人岂不是......” 嘿嘿嘿!李泰不在......嘿嘿嘿!啊哈哈哈哈,李泰不在啊! 李承乾高兴地快疯了,萧峪盯着那榜单眼眶通红,他也快疯了,什么大唐忠心榜,这分明是阎王爷的生死簿啊! “陈大郎,我真的不知道此事,为我花生,为我花生啊。”萧峪大喊道。 陈煜清了清嗓子,“咳咳,萧大人的忠心什么价位?” “我......我......我......”萧峪看了看身上的囚服,一咬牙,“一万两!” “感谢大理寺萧大人送来的价值一万两银子的忠心!” 陈煜道:“他的忠心甚至超过了几位国公,超过了皇亲国戚,超过了太子殿下!整个大唐,能称得肱骨之臣的人,非萧大人莫属!” 第三十九章 好戏开场! “这对吗?啊哈哈哈,我这就......这就是......是肱骨之臣了?” “哈哈,其实吧,本官不过只是做好了自己本职工作而已!” 萧峪的嘴都裂到后脑勺,他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发髻,整理囚服,只感觉人生的高光时刻莫过于此。 陈煜看向程处默,“处默,你现在什么感觉?” 程处默一愣,“第一感觉,妈的很嫉妒,还有点不服!凭啥啊,我爹当年那可是跟着陛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凭啥排第一的不是我爹?” 程咬金何许人也,号称混世魔王的男人,在战场上就是听到他程咬金的名字,对手瞬间就没有交手的欲 望! 论起背景,他爹是东阿程氏的人,他娘亲清河崔氏的人,就这背景,他家是出不起银子了,还是战功够不上? 被萧峪踩在脚下?! “你爹,你爹从前就是个劫道的!”尉迟宝林第一个表示不服,“我爹从前就是将军!” “呸!你爹从前是刘 武周的人,有什么可豪横的?”程处默不屑道。 秦怀善想了想,随即看向尉迟宝林,“要是这么说,若不是我爹擒了你爹,后面就没你爹啥事了,论忠心,你爹排在我爹前面,这对吗?” 尉迟宝林瞪大眼,只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他梗着脖子,“管他呢!咱们榜单上见征真章!” “我去找我爹要钱去!” 程处默点了点头,“有道理,这榜一,我势必要帮我爹拿下!” 秦怀善也道,“输人不输阵!万一被我爹知道,连宝林他爹都在自己上面,我担心我爹扛不住!告辞!” 三人朝着李承乾行了一礼,急匆匆地离开了大牢。 李承乾仔仔细细扫了一眼榜单,“陈兄,这玩意儿好上头啊!” 陈煜嘿嘿一笑,这操作就跟后世女主播的玩法一毛一样。 大唐的顶流是谁?毫无疑问,自然是李世民! 谁能拒绝当李世民榜一大哥......头号肱骨之臣的诱惑?无论是处于怕死,还是处于表忠心的需求,都会希望自己的排名往上窜一窜! 你一万,我一万,世民才能继续战,你不投,我不投,大唐何时能出头啊,家人们! “不过,陈兄,你说会不会有那种老顽固,真的就一毛不拔?”李承乾又问。 陈煜脸上笑意更浓,“承乾兄,你要搞清楚一个关键,谁捐了,陛下不一定记得,但是谁没捐,嘿嘿嘿,以你爹那小心眼,肯定记在心里。” 李承乾细细一琢磨,妙啊!妙啊!他可太了解他爹这小心眼的性子了! “陈兄,你等着,孤这就去讲此事告知给父皇,让他放你出来。” “老子不出去!”陈煜怒容满面,“总之,他不来请我,老子是绝对不会出去的!后面这段戏,承乾兄,你来唱!” “啊?孤......”李承乾面露难色。 他可没有陈煜这般伶牙俐齿,也没有陈煜这般会忽悠啊。 而且,自从瘸了之后,树倒猢狲散,本就没什么自信的李承乾,更加没自信了,他已经许久没有上朝了。 人都是劣根性的,勇气往往就在一瞬间。 李承乾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承乾兄,你是太子,是储君,怕个卵,谁敢嘲笑你,妈的,就把吊起来打!” 陈煜痞气十足道:“一会儿,去找富贵,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还是那句话,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作为太子,李承乾是合格的,你可以说他坏,但绝对不能说他菜。 当然坏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他爹逼地太紧了,后来加上瘸腿以及大唐那帮谏臣整日说太子没有帝王之相。 后期的李承乾彻底摆烂了,但现在的他,至少还是个有志向的瘸腿少年。 还是那句话,穿越一遭,总要做点事情的,就从拯救大唐的未来开始。 穿越过的朋友都知道,穿越到古代若是能躺平,就绝对不会做官的。 什么九九六福报,在大唐年间简直弱爆了,作为工作狂的李世民通常卯时(早上五点)起床,卯时过半(早上六点)便开始早朝。 皇帝如此勤政,大臣们自然不能卡着点去,长安城的房价也不便宜。 于是住得远的官员一般四更(凌晨1-3点)起床,宫门卯时开,便要早早来到宫门外等候,卡点上班那可不是扣工资那么简单。 甚至有可能会被管上藐视皇权的大罪! 不仅仅如此,早朝之前甚至不能吃饭喝水,以免早朝到一半上厕所,这种情况一直从贞观初年,持续到贞观十三年。 大唐的牛马们早早来到了宫门外等候早朝,闲着也闲着,便谈论起长安城的奇闻轶事来。 这段日子,长安城最大的奇闻是什么,那自然是太子殿下带着程处默、尉迟宝林、秦怀善三人到处登门要钱的事情。 “前些日子,鄂国公公子到访,说是要为建设大唐筹集善款,朝廷缺钱都开始摊牌到我们头上了。” “我还给了程处默那小子五两银子,也是真拉得下脸来,他家缺钱嘛。” “那你还好,老夫直接关门谢可,还说什么陛下有密旨,老夫一个字都不相信。” ......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哦?原来诸位大人都遇到了这等事,老夫还以为只有老夫遇到了。” “魏大人给了多少?”有人好奇地问道。 魏征得意道:“老夫两袖清风,哪来的银子,就给了一两银子,呵呵,此事不像是陛下密令,倒像是某些人居心叵测,纵子欺人。” 魏征朝着程咬金、尉迟恭努了努嘴,“家风不严,把太子殿下都带坏了。” 大唐刚刚立,哪有一片祥和,官员之间也是存在鄙视链的,比如程咬金、尉迟恭这般武将,房玄龄、杜如晦这般秦王府的人,他们在玄武门之变中立下从龙之功,风头正劲,他们自然是TO级别的存在。 其次,便是李靖等保持中立的旧臣,这些人有才能,有本事,是李世民高度关注的存在。 再次,便是太上皇李渊手下的老臣,最后便是,如魏征这般曾经帮着隐太子和齐王的人。 可惜,魏征是个另类,靠嘴炮,居然得到了李世民的重用,总算是跳出了次次选,次次输的怪圈,找到了自己的出位的舒适圈。 “嘿,你个老货,指桑骂槐说谁呢!” “是老子提不动刀了,还是你个老小子飘了?” 程咬金个暴脾气当即忍不了,撸起袖子就要动手,下一秒,却被尉迟恭拦住,“莫要冲动,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第四十章 我?长孙无忌,有功之臣?! 程咬金望着黑口黑面的尉迟恭,耳朵里听着这晦涩难懂的《论语》,只感觉眼前的黑鬼无比陌生! 就好似,你那位平日里只知道打王者不听课的同桌,忽然考上了清华大学! 狗子,你变了啊! “哟,尉迟将军都开始读《论语》了,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魏征继续嘲讽,“知道啥意思吗?” 这话出自《论语·子罕》,意思是说,孔子一向很少谈及利益,只谈论天地和仁德。 可这话居然能从尉迟恭嘴里说出来,别说魏征了,就是在场的文武百官也全都大跌眼镜。 “俺不知道?呵呵,不知道是你们才对!” 尉迟恭心中感慨,一群不学无术的家伙,根本不懂《抡语》的奥义。 想他在孔祖师爷的画像面前,跪了两天两夜,终于有一晚,他见到了孔圣人的真身,身高九尺,赤膊,浑身上下的肌肉好似虬龙一般缠绕。 那后背上的肌肉高高隆起,一个狰狞的德字都快从画中跳出来了。 从那一刻起,他便在心中下定决心,这辈子就要追随祖师爷的脚步! 那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神奇的场面呢? 显然是陈煜趁着尉迟恭打盹的时候,偷偷让三叔公把画像重新挂上,但,无论如何,尉迟恭信了! “所谓子罕言利,与命,与仁,说得是只会惩口舌之利的家伙,要小心自己的人和性命!” 我尼玛! 在场的会《论语》的,和不会《论语》的全都沉默了! 子是这个意思吗?! 四周鸦雀无声,尉迟恭不有地一声冷笑,所有人都看到了黑暗中莫名出现的一口白牙,无比狰狞,“姓魏的,你特娘的再说一遍!” 魏征嘴角狠狠一抽,“哼!无知之辈,吾不与之争辩。” 尉迟恭万分得意,对着程咬金道:“瞧!他怕了,这就是《抡语》的魅力!不战而屈人之兵!” 程咬金眼睛一亮,这《抡语》好使啊! 比直接动手强啊! 作为武将,他们嘴皮子的功夫自然是不如这帮文臣,可是尉迟恭这一手《抡语》显然很棒棒呀! 一句话,魏征就怂了,省了多少麻烦! “你这《抡语》哪学?”程咬金悄摸凑上前。 “自然是在陈家学的,天下儒学正宗,童叟无欺!”尉迟恭得意洋洋,“你想学啊,想学俺教你啊。” 程咬金撇了撇嘴,给尉迟恭当徒弟,很丢人啊,“咳咳,罢了,我就问问。” “对了,你家小子昨天回家要钱了没有?” 尉迟恭点了点头,惊呼道:“说来这小子就跟疯了一样,回家就把库房搜了个遍,还说什么死也不能被你踩在脚下。” “诶!我家小子也说了同样的话,我给他这顿揍,这会儿还下不了床呢!”程咬金也是一头雾水,“这帮孩子的想法简直离奇,完全搞不懂他们。” 尉迟恭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有银子就能把你踩下去?咱们兄弟这感情,谁在上面,谁在下面,无所谓嘛!哈哈哈哈。” 附近的官员忍不住偷偷嗤笑,这两人绝对有点见不得光的关系。 “话糙理不糙,但......”程咬金嘴角抽了抽,“下次别说了,容易让人误会。” 这时,太监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驾到!” 李承乾来到百官面前,百官见状齐齐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诸位免礼。” 李承乾迈步来到百官面前站定,“前段日子,孤奉皇命,带着人去各位大人家中筹集建设美丽大唐的善款。” “而今颇有成效,因此,孤便统计了一份榜单,以感谢诸位大人的慷慨。” 众人心中纳闷,这咋还搞出个榜单来了? “太子殿下这也太客气了,建设大唐,我等义不容辞,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我等惭愧啊。”有人开口道。 “诸位都是我大唐的臣子,而今国力维艰,诸位慷慨,孤身为太子,只能用这种办法,表达对诸位的感谢。”李承乾笑了笑,“来人,贴榜!” 两个太监将一份榜单贴到了墙上,不多时,在场的文武百官全都凑了上去,可是在看到这榜单的名称之后,瞬间不淡定了! “大唐......忠心榜?榜首......尉迟恭,金额一万两!殿下这是何意啊?”有人不解地问道。 李承乾清了清嗓子,“咳咳,尉迟将军慷慨解囊,为建设美丽大唐捐献了白银一万两,这可是价值一万两的忠心,自然应该在榜首。” “为此本宫特地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尉迟将军请上前一步。” 尉迟恭还在懵逼中,可望着周围羡慕的眼神,顿时感觉心里美滋滋的,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很爽啊! “咳咳,老程,俺先去一趟哈。” 嘎吱!嘎吱! 程咬金后槽牙都咬碎了,这黑鬼居然真的在我上面了?! 尉迟恭上前来,李承乾从怀中拿出一枚勋章:“此乃父皇亲自定做的勋章,专门用以表达尉迟将军之功。” “哟呵!” 尉迟恭定睛一看这勋章,顿时眼睛都亮了,“肱骨......肱骨之臣......” 肱骨之臣绝对是帝王对臣子最高的评价! “对,尉迟将军就是我大唐的肱骨之臣,孤帮你戴上!”李承乾将勋章戴在尉迟恭的胸前。 顿时,尉迟恭整个人的气质都得到了升华,“好!这勋章真的好,太好了!多谢陛下厚爱,多谢太子殿下厚爱,末将实至名归啊!” 在场众人望着那勋章,眼睛都红了啊! 凭什么!他尉迟恭什么档次,不过一降将,也配当肱骨之臣?! “第二名,宿国公程咬金,忠心八千两,特赐勋章,从龙之臣!”李承乾又道。 程咬金走上前,李承乾将从龙之功的勋章挂在胸口,“多谢殿下。” 他摸了摸勋章,有点爽,但又不是很爽,论功劳,他没理由在这尉迟老黑下面啊!关键是这个从龙之臣的勋章,比尉迟恭那枚小特么一圈! 不行,这事得加钱啊! “第三名,齐国公长孙无忌,忠心三千两。”李承乾高喊一句。 长孙无忌阴沉着脸走上前,李承乾将勋章挂在长孙无忌的胸口:“恭喜舅公,得有功之臣勋章!” 长孙无忌肺都要炸了! 没道理,没道理啊! 老夫是长孙无忌,长孙皇后的哥哥,玄武门之变的头号策划人,老夫凭什么只算个有功之臣?! “多谢陛下,多谢太子。” 长孙无忌话落,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了程咬金、尉迟恭两人盯着他的勋章,嘴角AK都压不住! “你等笑什么?” “咳咳,我们想到了好笑的事。”程咬金脸都憋红了。 “什么事!”长孙无忌咬着牙。 程咬金继续道:“长孙大人居然只算是有功之臣!噗!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一章 魏王求见 长孙无忌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当真好没道理,玄武门这场戏,他从头导到尾,临了混了个有功之臣?! 这谁能忍?! “殿下,老夫不服,老夫凭什么在这两个货下面,对大唐的忠心,对陛下的忠心,难道还不如这两人?!”长孙无忌破防了。 李承乾安抚道:“舅公,这就是荣誉,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捐了三千两,咱们做事要公平。” “不对啊!长孙大人都算是有功之臣,那我们算什么?”这时,有人不服道。 大唐的官员还是很大胆的,怼李世民都不在话下,何况李承乾? “诸位大人,不要为难孤嘛,孤带人上门让你们捐款的时候,都说地很清楚嘛。” “捐多捐少,都看各位对大唐的心意,如尉迟恭大人,人家捐一万两,那就说明对大唐的忠心足有一万两那么多......” 李承乾话还没说完,魏征便跳了出来,“太子殿下,我等皆是大唐之臣,岂能以银钱多少评判对大唐的忠心?” “难道捐献的银子多就对大唐的忠心更高嘛!”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忠心肯定是不能用银子在衡量的。 李承乾自信一笑,陈兄啊陈兄,你当真是神机妙算啊,这题我会做啊!陈兄教过我啊! “找找魏大人在哪?” “回殿下,魏大人在最下面,就捐了一两银子。”太监连忙回答。 瞬间,周围的官员便朝着魏征投去了鄙夷的目光,搞了半天这家伙垫底啊。 魏征面不改色心不跳,“一两银子也是对大唐的心意,难道不对吗?” 李承乾点了点头,“魏大人说地不错啊,孤也是这个意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多少都是大家对大唐的心意。” “就比如,魏大人对大唐一两银子的心意,而尉迟大人对大唐有一万两银子的心意。” 一两银子的心意,他们都是朝廷的重臣为了建设美丽大唐只给大唐一两银子的心意,脸都不要了! 太子殿下骂地好脏啊! 然而更脏的还在后面! “在场的众人都是大唐的臣子,有的捐一万两,有的捐八千两,有的捐三千两。” “你就捐一两银子,怪不得你垫底,你捐一两银子,你好意思是说你是大唐臣子,老百姓一年赋税都不止一两。” “你就捐一两银子,你都没资格站在这里,你好意思上朝见陛下,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唐的臣子?” “咋了,魏大人就对陛下只有一两银子的忠心,还上了个榜,你有啥不满意的?” 魏征瞬间被怼地哑口无言。 “那我们这些一两银子都没给的人,又当如何?”有人小声问道。 “问得好!” 李承乾开口道:“一两银子都没给的,并不能说明不忠,只能说明......你根本不想让大唐变的更好。” 李承乾就说了一半,可在场的官员瞬间脑补出另一半! 什么样的人不希望大唐变地更好?答:当然是有异心的人啦~~~ 李承乾一句话平等创翻所有人! 众人再次看向这榜单,一个个皆是眼神狂变,这踏马哪里是大唐忠心榜,分明是阎王爷的生死簿啊! 你都不希望大唐好了,你有什么资格自称为臣,你都不希望大唐好了,你有什么资格上早朝? “咳咳,诸位不必在乎这个榜单,如孤之前所言就是个荣誉榜,仅此而已。” “今日向诸位公示之后,明日孤会命人将此榜单重新装裱,而后贴在长安城城门前,让长安百姓,天下百姓,都能看到诸位建设大唐之志!”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还特么要贴到长安城里,让所有人都看到?! 在场之人最差最差是个官啊!若是被老百姓知道这事,官威何在,别的不说,以后就是派人去收税。 老百姓一问:大人你就捐一两,好意思找草民要二两的税银?! 魏征深深地看了榜单最末尾的名字,对着长孙无忌道:“长孙大人,下官家中有事,今日告假!” 说罢,不等长孙无忌回过神来,魏征扭头就走。 其他官员这才反应过来,太子说明日,那就是说还有机会。 “长孙大人,下官腹痛难耐,今日怕是不能早朝了。” “长孙大人,家中夫人小产,下官需要回家处理。” “长孙大人,家母新婚,告假一日!” ...... 刹那间,在场的官员走了一大半,长孙无忌见状苦笑不得,这时,却发现房玄龄、杜如晦也朝着他走来。 “两位就没必要争个高低了吧?” “长孙大人这话说的,我等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可是吧......”房玄龄苦笑道,“这在榜上的陛下不一定记得,但不在榜上的,陛下肯定记得清清楚楚。” 杜如晦也道:“太子殿下好手段,按照这情况来看,军费应该很快就能到位。” “军费?!” 程咬金、尉迟恭齐齐惊呼,“不是建设美丽大唐吗?” “呵呵,万一和突厥打起来,大唐美地了嘛!”长孙无忌哈哈大笑,“两位守好自己的位置,老夫今日可就要回家筹钱冲榜了!” “这肱骨之臣,老夫定要拿到手!” 尉迟恭连忙捂住胸前的勋章,狞笑道:“那长孙大人就试试,这可是俺的,谁也抢不走!” 其他几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尉迟恭胸前的勋章,眼中皆是泛着虎狼之光,这勋章做地可真好啊...... 立政殿内。 李世民在长孙皇后的服侍下穿好了龙袍。 “二郎,你也是,怎么还真把陈大郎给打进大牢了呢,别说你看不出来,陈大郎是个有本事的人。”长孙皇后低声劝道。 “大清早,别给朕提那小子,这小子就是个刺头,不好好调 教一番,迟早闯出大祸来。”李世民不悦道。 长孙皇后噗嗤一笑,“二郎就是小气,分明就是因为他和承乾在背后说你坏话,又没能完成答应你的事,你才这般。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 “朕才不是......”李世民道,“不过,这小子说话真是难听,一点都不顾忌皇室颜面,万一高阳和他成婚,还不得被他欺负死?朕可看不得高阳受苦。” “观音婢,昨天天牢那边传来消息,嘿,这小子大言不惭居然说让朕亲自去请他才肯出狱,朕就不去,等着这小子来认错。” 李世民乐呵呵地想着,陈家小子,你跟朕斗,你还嫩点! “禀告陛下,魏王求见。”无舌来到宫门前。 第四十二章 阴阳怪气 “哦,青雀来了,让他进来。”李世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魏王李泰和李承乾同属长孙皇后嫡出,比起李承乾,李世民对这个小二子更加疼爱一些。 尤其是在李泰封了魏王之后,李承乾对他更加忌惮,魏王什么概念,光是封地都多达到二十二个州,掌控着二十二个州的兵马! 即便已经封王,李世民仍旧不舍得将李泰放到地方去,将他留在宫中,甚至还想将武德殿赐给他居住。 武德殿什么地方,就在太子东宫的旁边,有封地,有兵马,甚至距离东宫只有一步之遥。 这等恩宠,可谓是冠绝诸王,甚至还在李承乾之上。 也正是如此,瘸腿之后李承乾,整日惶恐不安,忌惮着自己这个弟弟。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李泰进门行礼。 李世民宠溺地笑了笑:“来人赐座,大清早的,来找朕所为何事?” 李泰对此司空见惯,也不扭捏,开门见山道:“父皇,母后,这几日儿臣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说是皇兄他带着人去长安城的百官家中,挨家挨户,要饭......募集善款。” “说是为了建设什么美丽大唐,父皇,可有此事?” 这件事,李世民自然是知道的,却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给李承乾放假了,到处走走,也能让李承乾不再想那么多。 “连你也听说了,看来这件事动静不小。”李世民淡淡回应,“此事,你怎么看?” 李泰微微抬眸,他挠了挠头,“儿臣......儿臣知道皇兄这也是为父皇分忧,想为父皇筹集对付突厥的经费,只是这种上门要钱的方式,实在是有损皇室颜面......” 李世民愣了愣,“你皇兄得了腿疾,这几日一直闭门不出,虽不知道陈煜这小儿用了什么手段,但能让皇兄出门去走一走,总是好的。” “全都是陈煜这小儿的错,朕必须得治他个欺君之罪。” “陈煜?他如何欺瞒父皇了?”李泰明知故问。 李世民冷哼一声,“这小子言之凿凿说三日之内为朕筹集军费二十五万两,朕还以为他有什么通天的手段,原来就是让太子带着人挨家挨户的去要钱?” “简直,气煞朕也!” 要饭能要要到二十五万两吗,别说太子了,他去要都不一定能要到! 李泰松了一口气,父皇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毫无疑问,就是为了对付突厥。 那自己表现的时候就到了! “父皇,儿臣承蒙父皇厚爱,这些年来得了不少赏赐,前几日儿臣已经变卖了不少,全都换成了银子,有足足一万两。” “青雀,你......你这是干什么?”李世民明显吃了一惊,“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即便是责骂,李世民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溺爱。 李泰摆手道:“父皇,谁家还没有没出息的孩子?皇兄被人蒙骗,损了皇室颜面,错不在皇兄,既然皇兄筹集不到,那儿臣这个当弟弟理应帮皇兄分忧。为对抗突厥出一份力!”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青雀有心了,此刻距离早朝还有些时辰,陪朕去瞧瞧你皇兄。” 李承乾酒后说的话,李世民记在了心里,他不是一个好榜样,但他却不想看到自己的子女走自己同室操戈的老路。 “无舌,去传旨,今日早朝推迟一个时辰。” “是......” 无舌正要退下,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冲了过来,无舌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拦住,“慌什么,圣驾当面,还有没有点规矩?” “无舌公公......”小太监脸色煞白,附在无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无舌听完也瞬间变了脸色。 他快步走进殿内,对着李世民道:“陛下,方才有人来报,说本该上朝的大人们全走了,宫门外一个人都没有了?” 李世民闻言顿时皱起眉头,长孙皇后也眼底也闪过一抹凝重,“还没到休沐的日子,怎么都走了?” “回娘娘,奴也不知道啊,说是太子......太子和百官说了些什么,然后就都走了......”无舌冷汗直冒。 李泰顿时站起身,“大胆奴才,休要污蔑皇兄!难道还能是皇兄让他们不上朝的!” “你给我住嘴!”长孙皇后指着李泰怒吼一声。 “母后......母后恕罪......儿臣......儿臣只是担心皇兄。”李泰颤颤巍巍认错。 长孙皇后听完气都不大一出来,强压着怒火,“二郎,承乾肯定干不出这种事,一定事出有因,不如去瞧瞧,再下定论。” 李世民脸上阴晴不定,回想起那日李承乾口中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李承乾走上他的老路,也更加不希望自己走上父亲的老路。 “起驾出宫!” 长孙皇后慢走了一步,拉住了要跟上李世民的李泰,神情凝重道:“青雀,母后告诉你,你皇兄是太子,明白吗?” “你父皇再宠爱你,他也是太子!” 李泰低眉顺耳,带着哭腔道:“母后,儿臣......儿臣真是无心啊,真的是担心皇兄,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若母后不相信,儿臣......儿臣明日就请求父皇下旨,让儿臣就就藩。” 长孙皇后深吸一口气,“你......唉......先去看看你皇兄吧!”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宫门后,隔得老远,便听到一阵嘈杂。 “殿下,建设美丽大唐,吾辈当为表率,家中钱财不多,堪堪一万两,微臣愿意为大唐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是个虚名而已,何至于如此啊!” “殿下,微臣出两万两,微臣这排名能往前挪一挪吗?要死要死的,听着不吉利啊!” “王大人,没办法,大家的热情太高了,两万两暂时只能排第十四了!”李承乾一脸无奈,心中却忍不住一阵惊呼。 这帮天天哭穷的大臣,一个个隐藏的好深啊,一个个都这么肥? 掏个一万两就跟不玩儿一样! 陈兄说得对,朝廷这帮大臣就跟韭菜一样,一茬接着一茬,割不完,根本割不完! 李世民微微有些发懵,“不是说都走了吗,全都围在这干什么?无舌,找人来问问,朕要知道太子到底在干什么!” 第四十三章 陈煜发火 无舌连忙找来守宫门的侍卫,打听情况,结果也只搞了个一知半解。 “陛下,奴也不明白,说是太子殿下搞了个什么大唐忠心榜,说什么建设美丽大唐,人人有份。” “捐赠第一名的可以得到肱骨之臣的勋章,第二名能得个从龙之臣,第三名能得个有功之臣。” “现在这情况比较复杂......” 李世民来了兴致,“怎么个复杂法?” “大概是,鄂国公和卢国公争地最凶,两人出价差不多,疯狂争夺三四名。长孙大人出价十万两目前已经锁死肱骨之臣,房大人和杜大人还在玩命争夺从龙之臣。” 嘶! 李世民倒抽一口凉气,眼中尽是迷茫,什么肱骨之臣,什么从龙之臣,什么有功之臣?这都什么玩意? 他一个皇帝都不知道! “父皇,皇兄怎能干出这种事,封赏大臣乃是父皇才能......” 李泰话还没说完,便被李世民抬手打断,“给朕好好说说,这封赏是怎么回事?得到这东西有什么好处?有封地?有钱财?!” 离谱就离谱在这啊! 无舌完全闹不明白,“啥也不是,就是太子殿下打造的三枚勋章,仅此而已,太子殿下也说了,就是个荣誉,说白了一个名头。” “没有钱财,没有封地,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就是个勋章,仅此而已。” 李世民惊呼连连:“就为了个虚名,这帮人一掷千金?” 无舌点了点头,是的,他也想不明白,有这点钱,能打造多少勋章,至于吗? “现在名单上已经有接近一百多号人了,魏大人在地步苦苦挣扎,他东拼西凑凑了一千两,可是即便如此,都快被人挤出榜单了。” “挤出榜单了,又能如何?”李泰不屑。 无舌继续道:“那榜单叫大唐忠心榜,也就是说,也就是说魏大人大唐的忠心连榜都上不了!”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被无舌这么说,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好一手玩弄人心的手段! 试问连大唐忠心榜都上不去,你算是个什么官,算是个什么人? 一上朝前面的同僚是榜单前十的忠臣,你连榜都没上,你好意思入殿,好意思上朝?! 比起这件事,更加让李世民激动的是,一千两之能排名最末位,上百号人那得筹集多少银子! “无舌,太子现在筹集了多少银子?” “有......三十万两有余,都快堆成小山了......” 无舌话音刚落,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震撼全场,“太子殿下,下官出十五万两,白银十五万两!” 无舌脸色一僵,他耸了耸鼻头,好熟悉的味道,这声音咋这么熟悉呢? “现在应该有四十五万两了......” 李世民闻言嘴角都快裂到后脑勺了,“四十五万两,四十五万两啊!哈哈哈哈哈!” 有了这笔军费,他能把劼利的大姨夫都打出来! 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李世民此刻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大笑着朝着众人走去,见他前来,百官纷纷跪地行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平身!朕在宫里都感受到了各位为大唐建设效力之心,能有诸位,实乃朕之福,大唐之福。” 李世民说完,走到了李承乾身边,李承乾拱手行礼,“父皇。” “太子干地不错,不愧是朕的儿子!” 感受着李世民有力的大手,李承乾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为大唐效力,儿臣义不容辞。” 李世民笑道:“此事到此为止了,何人是我大唐的肱骨之臣啊!” “额......原本当是长孙大人,可是......”李承乾抬头看向陈康泰,“现在应该是陈议郎。” 长孙无忌脸色狂变,被人这条咸鱼偷家了,可恶啊! 他陈康泰凭什么当大唐的肱骨之臣? “来,把勋章给朕,朕亲自给陈议郎戴上。” 李世民接过勋章,戴在了一脸懵逼的陈康泰身上,“陈议郎之忠心,朕感觉到了,肱骨之臣,实至名归!” “陛下谬赞,只是家中犬子......”陈康泰声音颤抖。 “哈哈哈,无妨,无妨,要不了多久,就出来了,朕也只是小惩大诫,不必担心。” 陈康泰长长吐出一口气,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还是三叔的嗅觉敏锐啊! 这一场诈骗明显就是一场针对陈家的骗局,是绑架,是勒索! 所以,陈康泰连夜召集族人把家里的银窖都半空了,凑了十五万两,来买陈煜的命,而今看来,三叔的判断无比正确! 十五万两买儿子的命,划算!太划算了! 陈康泰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在场的官员们一个个都羡慕眼睛都绿了,谁不想亲自被陛下别上一块肱骨之臣的勋章? 对于文臣而言,这可是一辈子的追求! “无忌,来从龙之臣,实至名归!”李世民又给长孙无忌别上从龙之臣的勋章。 长孙无忌盯着陈康泰面前的勋章,无比羡慕,他苦笑一声,“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至于第三名,最终杜大人以一两银子的微弱优势勉强胜出,混了个有功之臣,房大人当时差点气地原地去世。 程咬金和尉迟恭好似小丑一般站在原地,一个第五,一个第六,程咬金总算是出了口恶气,实现了逆袭。 尉迟恭眼泪都快下来了,家人们谁懂啊,俺之前是榜一啊! 这般落差,根本无法接受! 当然,小丑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魏王李泰,他故意刷地存在感,此刻彻底被李承乾盖了过去。 “母后,这......” 长孙皇后摸了摸李泰的头,“谁家还没个不成器的孩子,青雀,要多向你皇兄学习啊~~~” 李泰:我特么好想去死! ...... “五十万两啊,陈兄,五十万两啊!孤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挣钱真的就跟......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大理寺天牢内,李承乾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早朝时发生的一切。 事后他才知道,原来李泰也在场,这一局,把他把李泰压制的死死的! 陈兄牛批啊,简直太牛批了! 陈煜道:“赚钱嘛,就像是呼吸一样简单。” “确实,确实,父皇今日已经开始着急大臣商议对突厥动手的事情了,到时候,若是军费不够,咱们还可以......” “还可以?”陈煜打断了李承乾的话,眼神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陈兄,这个诈骗来钱太快了,简直无本万利。”李承乾有些不解,“缺钱了就搞诈骗,这有何不可?” 陈煜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对着李泰拱了拱手:“太子殿下,草民才疏学浅,当不了太子殿下的兄弟,也无法 理解太子殿下的想法。” “本就是戴罪之身,不劳殿下如此挂念,殿下还是早些离去吧!” “不是......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承乾不悦道,“孤,哪里说地不对了?” “这句陈兄,草民当不起,太子殿下还是早些离去吧,不然......” 陈煜的眼神忽地一凛,“老子可真要发火了!” 第四十四章 聪明的苏氏 李承乾不解其意,但陈煜的态度,却让他极其不爽。 明明一开始还能把酒言欢,而今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些成绩,居然就看不起孤了。 李承乾脸色狂变,心中极其不爽,“哼,那孤走便是了!” “你放心,孤向来是非分明,这件事是你的功劳,孤自会向父皇禀告,不会抢你的功劳。” “大可不必,还是那句话,陛下不亲自来请,老子绝不踏出这牢房门一步!”陈煜分毫不让。 李承乾脸色变地更加难看,“陈煜,最后奉劝你一句,太过倨傲,不是好事!” “哼!我们走!” 李承乾拂袖离去。 萧峪道:“陈大郎,太子殿下也是有脾气的,为人臣子,你这般扫兴,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陈煜笑了笑,“萧大人觉得太子殿下如何?” “嗯......”萧峪想了想,“有明君之相。” 别的不说,至少这个度量,就足以证明李承乾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换做其他皇子,陈煜少说要吃一番苦头。 陈煜望着李承乾的背影,缓缓道:“对啊,所以,我才如此说。来来来,咱们再杀一盘!” 陈煜找到了藏在草堆下的象棋,在牢房里面待着住着实无聊,于是陈煜便让富贵按照自己的设想搞了一套象棋出来。 每天和萧峪在牢房里杀地天昏地暗。 “嘿嘿嘿,陈大郎和萧大人又杀上了!开盘,开盘,赌陈大郎胜押左边,赌萧大人胜的押右边!” “我押陈大郎,萧大人都输了一晚上了!” “萧大人,你这也太废了吧,看了两天,我都看明白了,我上都比您强!” ...... 几个狱卒乐呵呵围上前,萧峪闻言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本官只是大意了,此番定要将陈大郎杀个片甲不留!五两银子,我押我自己胜,记账上,等本官出去了再还!” 下象棋这种事绝对是老少咸宜的存在,一个小小的棋盘在男人的眼中那就不只是棋盘,而是一场战争。 一局开始瞬间化作三军将领,组织排兵布阵,更要有进攻和防守,和敌人斗智斗勇,处处谋划。 一开始萧峪是嗤之以鼻,被陈煜杀了几次后,彻底杀红眼了,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周围的狱卒们也看得津津有味,可要对付萧峪这种新手,陈煜根本不需要什么功夫,走着神就把萧峪给杀地片甲不留。 为什么走神呢?还是因为太子,陈煜不由地叹息,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萧峪望着棋盘上无路可走的老将,不是,该叹气的是我吧,是我啊!你叹什么气啊! ...... 东宫内。 暴躁李承乾再次上线,“混蛋!陈煜这个混蛋!以为帮着孤筹措到了银钱,就能无法无天!孤给他脸面,他居然还不要!” 李承乾捏着自己那条瘸腿,脸上无比难看。 周遭的侍女、太监不敢上前,跪在一旁瑟瑟发抖,他们也不理解,太子殿下刚刚出门的时候,开心地很,这一回来,又开始掀桌子了? “殿下,何事如此烦心,不如和臣妾说说?”苏氏怯生生地走到李承乾身边,小声安抚。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他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不吐不快。 随即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苏氏。 “你给评评理,孤是太子,孤自降身份和他称兄道弟,夸了他两句,他还不乐意了,赶孤走不说,甚至还要和孤划清界限。” “世上有这样的人嘛!孤看他就是恃才傲物,目无尊卑!” 苏氏想了想,缓缓道:“臣妾以为,应该是殿下说错话了......” “孤错了?孤哪里错了!”李承乾站起身,怒气冲冲望着苏氏,“孤是想帮他请功!哪错了?!” 苏氏吓了一跳,颤声道:“殿下不该如此,那陈大郎确实是有才之人,是不是因为殿下说这是无本万利的生意,缺钱了就诈骗,所以他才这般反应。” “本来就是啊,你说说,孤说错了,无本万利的生意,难道不该做?”李承乾气炸了。 苏氏摇了摇头,“殿下真的错了,这世上就没有无本的生意。陈大郎的意思是,殿下只看到了表象,却没看到内在。” “诈骗?内在?”李承乾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臣妾不懂,但臣妾知道,这世上没有钱财是凭空出现的,殿下这一次确实出了风头,可出风头的本质是大臣家中确实有钱财。” 苏氏继续道:“就如臣妾家中,家父会将赚来的银子存放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这些银子攒了许久,有的根本就用不上。” “可一旦这些储备用完了,家父就会想办法去铤而走险的挣钱,那殿下觉得那些大臣们呢?他们若是花光了存银,又会怎么办?” 李承乾愣住了,“他们不是商贾,手中有权,土地也有不少......” 苏氏道:“那他们可能会徇私枉法,可能会提高佃租,到后来,甚至这种事会打着陛下的旗号去做,陛下说轻徭薄赋,可下面的人拼了命的表忠心,结果......” 毫无疑问,这些朝中大臣会用手中的权去换所谓的忠心,会压榨百姓来获得更多的钱财。 李承乾顿时瞪大眼,背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若不是着急和陈煜分享挣钱的事,他绝对会去找父皇,继续将这件无本万利的事情办下去! 连太子妃都能看懂的本质,父皇会看不懂吗?! 那到时别说功劳了,孤绝对会面对父皇的雷霆之怒,好事彻底变成了坏事。 “苏妃,孤......孤......该怎么谢你才好。” 李承乾一把抓起苏氏的手,苏氏娇躯微颤,心头腾起一股久违的温暖,白 皙的俏脸微微泛红。 自从李承乾出事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暴躁不安,几乎从未和今天这般,与他平心静气地说话。 更不曾有这般亲密的举动。 “妾是殿下的妃子,无论殿下如何都会为殿下考虑,何须......何须......言谢?”苏氏搅动着手指。 李承乾道:“是孤想错了,陈煜大才,陈煜有大才!孤这就去找父皇放他出来,孤要跟他当面道歉!” 李承乾说着便要离开,却被苏氏拉住,“殿下是太子,如此过去道歉,别人如何想陈大郎,别人会觉得殿下宽宏,也会觉得陈大郎恃才傲物,这样不好......” 李承乾一愣,仔细思索一番,顿时觉得有些头大,悔不当初。 “冲动!孤太冲动了,辜负了陈煜的好心,还和他说了那般不堪的话。” “爱妃,你......你觉得......当如何才好?” 苏氏想了想:“前些日子,听闻父皇让高阳和陈大郎成婚,两人闹地不太愉快,不如从这件事上做文章......” 第四十五章 朕要御驾亲征 陈煜和高阳公主那点破事,不说是人尽皆知,至少在这皇宫里,可是传地沸沸扬扬。 又是上吊,又是动手......这可是整个长安城人尽皆知的事。 “高阳这丫头,被父皇宠坏了,孤去和她说说?可这也不对啊,孤感觉......陈煜他对高阳一点意思都没有,一见面就掐。” 苏氏捂嘴轻笑,“强扭的瓜不甜嘛!父皇赐婚也是为了彰显皇恩,是为了让陈氏老老实实为大唐效力。” “事关皇室颜面,退婚肯定是不行的,但换一个,兴许父皇会答应。” “换一个?谁啊?”李承乾还没反应过来。 苏氏道:“当然是长乐,那可是殿下的亲妹妹,如此,既然有台阶,还能亲上加亲,岂不两全其美。” 李承乾眼睛一亮,“对!对,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陈煜既然不喜欢高阳这样的女人,那肯定喜欢长乐这样的,毕竟她们两个就是完全相反的性格。 一个泼辣跳脱,一个温婉贤淑,这样陈煜可就成了他的亲妹夫。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孤再给个台阶,这事就过去了! “多谢爱妃!” 李承乾激动地抱住苏氏,而后一瘸一拐离开东宫,眼瞅着就是去找李世民说情去了。 立政殿内。 李世民看着舆图,不由地心潮澎湃,他捏紧拳头,猛地捶在案几上。 五十万两,足足五十万两!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一个念头在李世民心头涌起,御驾亲征,彰显我大唐气象! 长孙皇后安静地站在一旁为李世民煮茶,夫妻之间,早有默契,纵然谁也没说话,仍旧岁月静好。 “观音婢,朕没记错的话,你的生辰快到了吧?” “二郎怎么忽然想到这件事......”长孙皇后微笑道,“还远着呢,足有半年的时间呢,前段日子,丽质说要提前准备上,我还说了她一顿。” 大唐此刻羽翼未丰,节俭惯了的长孙皇后也没想过大操大办。 李世民摇了摇头,“要办的,还是要大办的,朕想在那天,送你一份大礼。” 长孙皇后很是感动,“二郎有这份心,臣妾便知足了。” “不!要送!必须要送!”李世民挺直腰杆,“朕要将劼利抓到长安来,让他为朕的皇后献舞!” 至于跳什么?自然是他的秦王破阵乐! 长孙皇后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二郎,二郎这是要御驾亲征?” “对,朕就是要御驾亲征,欺负到朕的头上来了,朕岂能容得他。”李世民浑身尽是自信的气息。 历史的耻辱是什么?西晋投降匈奴,衣冠南渡,是耻辱! 宋朝靖康之耻是耻辱! 崖山之战是耻辱! 土木堡之变亦然是耻辱! 可对于这位天策上将而言,什么是耻辱,他娘的和劼利签订所谓和平盟约就是特么的耻辱! 他李世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亏,他劼利什么档次,也敢发兵长安,挑衅他天策上将?! 从出道到现在,李世民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二郎,兹事体大,要三思,切不可意气用事。”长孙皇后连声相劝,“此刻御驾亲征,怕是会让别有用心之人,有机可趁。” 大唐根基不稳,隐太子、齐王旧部,甚至就连宫里的太上皇,都有可能成为隐患。 这个时候御驾亲征,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李世民缓缓道:“那日朕偷偷去了陈府,听到一些话,陈煜这小子话糙理不糙,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细品起来有几分道理。” “承乾也不是小孩子了,朕想让他监国。” 长孙皇后听到这个决定,并不开心,眼中的担忧之色更甚,“承乾,能担此大任吗?” 这不是什么太平盛世,而是个危机重重的朝廷。 任何一个决策的失误,都有可能让这个新生的大唐,再次陷入混乱。 李世民哈哈大笑,“观音婢,朕都相信承乾,怎么你还不相信了?承乾和陈煜喝酒的时候,还说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朕想看看承乾的才,若他无法担此重任,朕就让他当个闲散藩王,逍遥一生。” “省的再让悲剧重演。” 长孙皇后叹息一声,“只是心疼承乾,怕他......唉......” “让无忌看着点,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这时,无舌走来,“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算着时辰,承乾也该来了,想必是为了陈家那小子的事。”李世民脸上挂着坏笑。 长孙皇后捂嘴轻笑,“高阳也明里暗里来我这问陈大郎的情况,还说什么,让父皇要杀就快点杀,她随时准备守寡。” “二郎你说高阳这是想让那陈大郎死,还是不想?” 李世民忍俊不禁,自己女儿的心思,他哪里看不明白,这打来打去,还打出感情来了。 “朕也没想着杀他,说来,此番筹集军费,陈家这小子有大功劳。” “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他,帮着高阳振妻纲。” “只听过,振夫纲的,哪里有振妻纲的。”长孙皇后眉眼弯成了月牙,“高阳就是被二郎你惯坏了。” 李世民对着无舌摆了摆手,“叫太子进来。” 不多时,李承乾便快步走到立政殿,“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来人,赐座。” 李世民连忙安排宫人安排位置,李承乾摆手道:“多谢父皇,儿臣站着便是了,陈兄和儿臣说过,儿臣的腿疾可以治好,需要多走动,不然就真的废了。” “他说的?”李世民鄙夷道,“他又不是太医,这小子就是在忽悠你。” 李承乾微微一愣,随即行礼道:“父皇,儿臣信他。” “是因为诈骗的事?”李世民来了兴致。 李承乾点了点头:“方才儿臣去找陈兄,与他说,这诈骗太好了,简直是无本万利的生意,儿臣还说多来几次,大唐绝对能傲世九州。” “嗯......确实......” 穷疯的李世民根本没想那么多,也觉得这种形式可以搞一搞嘛,毕竟他还想修宫殿呢。 李承乾打断道:“可陈兄却让儿臣有多远滚多远,再也没有儿臣这个兄弟。” 第四十六章 秦琼病重 李世民忽然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承乾,“他为何会如此说?” 这小子疯了吧,打完朕的女儿,还骂朕的儿子,在牢里还真么嚣张?! 李承乾望着李世民意味不明的神情,果然,父皇怒了,陈兄,孤对不起你啊,辜负了你的良苦用心! “儿臣一开始也明白,可是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儿臣该骂!” 长孙皇后皱起眉头,提醒道:“只有臣子的不对,哪有太子的不对?承乾,你是太子,当有威仪。” 都说魏征是谏臣,可是这种谏臣很聪明。 说明君王过错,给足台阶,还能拿出解决方案,肯定是不会像陈煜这样,让李世民有多远滚多远! 这话是一点没把李承乾当太子。 “母后,儿臣是错了,父皇,儿臣错了,真的错了,儿臣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对吗?”李承乾望向李世民。 李世民愣了愣,所以,你错哪了? “咳咳,那你说说,对此你作何感想?”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其实陈兄的意思是,诈骗这种事,只能做一锤子的买卖,再做下去,将会损害大唐国本,损害皇室尊严!” “大臣们用银子换得荣誉,那是因为他们家有多余的银子,可一旦继续下去,银子花完了他们又会怎么办?” “他们会用手中的权利换银子,他们会拼命的压榨百姓捞银子,甚至会打着父皇的旗号,告诉天下人,他们供奉的不是自己,而是为了表现对父皇的忠心!” “长此以往,吏治崩坏,法度无存!” 立政殿内,鸦雀无声,四周皆是死寂! 李承乾一番话振聋发聩,瞬间让李世民从迷茫中回过神来,实际上,他还真打算再诈骗一次。 打造三个勋章,就能搞来五十万两银子,这种买卖,多多益善。 可听李承乾如此一说,李世民这才后知后觉,诈骗的本质是对大唐国力的透支,一旦玩不好,不等外敌打进来,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没了! 想到此处,李世民背后也惊出一身冷汗,“承乾当真长大了,朕就是在等你说此事。” 长孙皇后抬眸望向李世民,不对吧,二郎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李承乾松了一口气,旋即跪倒在地,拱手道:“陈煜却有大才,儿臣需要这样的人,恳请父皇开恩,移驾大理寺,请陈煜出狱。” “那朕就下一道旨意,你......”李世民愣了愣,旋即瞪大眼,“你说......让朕去请那陈家小子出狱?!” 他陈煜不过一介草民,就算和高阳成了婚,那也是他的女婿! 他李世民九五之尊,去大理寺请陈煜出狱?! 李承乾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父皇,陈兄说了,你要是不亲自去请,他绝对不离开监狱半步!” “他反了天了!”李世民怒吼一声。 喝了几杯酒啊,他陈煜敢说这样的话,朕既往不咎,已经是天大的开恩,还让他去请陈煜出狱? 作他的春秋大梦去! 李世民顿时气炸了,那表情就跟要吃人一样,“不去!朕不去,朕凭什么去!朕下一道圣旨,他要是敢不遵旨,朕就砍了这小王八蛋!” 李承乾一脸无奈,“父皇,可是......可是......儿臣的腿还得他来治啊~~” “他肯定不行,陈家家传儒学,又不是医道世家,他能治好,朕的太医院是摆设吗?”李承乾背着手,来回踱步, 陈煜这小子杀了可惜,放了害怕,留着生气,但要他去请陈煜,绝对不可能! “陛下!陛下!” 正在李世民犹豫之际,无舌急匆匆地冲了进来,“陛下,秦家大朗来了,说是......说是......翼国公......翼国公......他......他......” 李世民一听是秦琼事,顿时神情焦急的起身。 秦琼可是他李世民手下的猛将,跟着他南征北战,在玄武门之变中,更是拖着病躯,硬撼李建成手下第一猛将薛万彻。 这位爷什么存在,那是带着百人就敢跟窦建德二十万大军火拼的狠人! 可即便如此,面对秦琼也无法前进分毫! 秦琼一直在家修养,许久没上朝了,而今见无舌这般模样,李世民心中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无舌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颤声道:“翼国公病重,命悬一线,说是......说是想见陛下最后一面!” 李世民心头一凉,踉跄后退半步,几近晕倒,长孙皇后和李承乾连忙将他扶住。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啊!” “叔宝,叔宝啊!!!” 男人之间的情谊其实很简单,无非三件事,而最为坚固的便是同袍之谊! 美良川大战,秦琼以少胜多,击败悍将尉迟恭,斩首两千人,李渊称他“朕肉可为卿用,况子女玉帛乎!” 虎牢关一战,十骑冲散十万人,硬生生给李世民裂开一道缺口来,奠定了虎牢关胜利的基础。 柏壁之战,配合李世民击败宋金刚,镇压刘黑闼! 陷阵、斩将、夺旗,先登,寻常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功劳,秦琼全都立了三四遍! 过往的一幕一幕,在李世民眼前闪过,心中的悲痛,让他无法呼吸! “走!起驾,起驾!朕要去见翼国公!” “不!牵马来,给朕牵马来!” 大理寺监牢。 “不来了!”萧峪总算是学会刷无赖了,两手一推,“跟你下棋,一点意思都没有!让马、让车有什么意思不,有本事你让我个帅啊!” “帅?帅是天生的,让不了一点!”陈煜望着萧峪满是残念的脸,笑得合不拢嘴,“萧大人,是不是玩不起!” 两天的时间输了上百两银子,他萧峪还玩不起?! 周遭的狱卒跃跃欲试,“萧大人,你要坚强啊,陛下的旨意还没下来呢,小人们等着大人的银子开锅呢?” “滚蛋!”萧峪骂道,“本官是坐牢,不是来扶贫的!你们良心何在!” 萧峪确实输红眼了,几次三番拿着他的手书去家中要钱。 搞得萧峪的娘子纳闷了,没听过坐大牢这么废银子的啊?合着没点家底,牢都不让坐? 萧峪确实有点输红眼了,他眼珠子转了转,盯着陈煜道:“陈大郎,要不咱们再玩最后一局?” “萧大人想玩什么?” “嘿嘿,就最后一把,咱们就赌陛下会不会来请你出去,我押一百两,赌陛下绝对不来!”萧峪嘿嘿一笑。 第四十七章 冲刺大理寺 长安街上人头攒动,全副武装的金吾卫跟着骑在白马上的李世民,朝着翼国公府奔袭而去。 不多时,李世民便来到秦府前,秦怀善连忙带着家人前去行礼。 秦府人不少,就连尉迟恭、程咬金也皆是在其中。 “快起来,你爹如何?” 秦怀善红着眼,“回陛下,王太医说......是肺痨,已经开始咳血了......” 李世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也不顾不得其他,连忙朝着秦琼房中冲去。 李承乾大喊:“父皇,不可,不可......痨病会传染的......” 肺痨在古代基本就是绝症,不光生病者生不如死,而且,还有极强的传染性,得了这种病,除了等死没别的出路。 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刚刚从房中出来的王太医听到这动静也连忙跪在李世民面前,“陛下,陛下,万万不可,这病可看不得,看不得啊。” “有何看不得,有何看不得,朕不怕,朕要见叔宝!”李世民勃然大怒,“叔宝随朕南征北战多年,无数次救朕于险境,而今朕连看都看不得他了吗?啊!回答朕!” 在场的众人齐齐下跪,一个个大喊着,“陛下保重龙体!” 李世民不管不顾,作势就要冲进去,李承乾见状拼命抱住他的腿,一点也不敢松开。 大唐国运皆系于李世民一人,他是万万冒险。 “是陛下来了吗?咳咳咳咳......臣卧病在床,未能起身拜见,还望......陛下......”秦琼虚弱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 他的秦叔宝,他麾下的第一猛将,万军阵前一嗓子就能让敌将闻风丧胆的秦二爷......而今声音中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那份豪气! 李世民喉头哽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站在一旁的程咬金更是虎目圆睁,死死地咬着牙,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二哥,二哥啊......” 房内的秦琼闻言,心中五味杂陈,纵不舍可终有一别。 他轻叹道:“陛下,臣自知时日无多,特让犬子请陛下前来,臣僭越了。” “武德二年,臣跟随陛下,陛下那是还是秦王,本以为降将之身不得重用,陛下却让臣做马军总管,镇守长春 宫。” “同年十一月,美良川宋金刚一战,臣奋力杀敌,就是为了向所有人证明陛下的眼光不会差!” 尉迟恭虎目通红,“对!可是二哥!俺不服啊!那一战,俺只是大意了,俺心里憋着火呢!” “俺苦练这么久就等着一雪前耻呢,二哥啊,等你好了,俺们再一场!” 其余人听完,皆是长叹,谁又能听不出尉迟恭话中的悲凉和痛苦呢? 一代猛将,大唐战斗力的天花板,居然在肺痨的折磨下安然退场。 谁人不觉得惋惜? 李世民的情绪彻底失控了,虎目之中尽是泪水,“叔宝,你若是走了,朕该如何是好啊!朕要御驾亲征,朕要生擒劼利。” “没有你,这一战要朕如何去打?没有你,何人为朕冲锋陷阵啊!” 秦琼惨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能得李世民这般,他这辈子没跟错人,他身上这些伤没白受! “陛下不必如此,生老病死,皆是命,臣随陛下征战至今也累了,臣斗胆请陛下恩准......咳咳咳咳......让臣好好歇息一番。” “唯一的遗憾,便是再也不能跟随陛下左右,上阵杀敌,为陛下,为大唐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 李世民指甲嵌入手掌中,心中压抑的悲痛,好似化作无数利刃搅动着他的心脏,“叔宝不能死!叔宝不能死!” “王太医,告诉朕,你告诉朕,如何才能救叔宝!要多少银子,要什么奇珍异宝!” “朕都给你找来,朕只要叔宝活!!” 李世民的滔天之怒,差点把王太医吓尿了,“陛下,肺痨无解啊,此刻病入膏肓,已经咳血了,药石无救!微臣才疏学浅,救不了......” 砰! 李世民盛怒之下,一脚将王太医踹翻在地,“那你就给朕下去陪葬!” 盛怒之下,别说尉迟恭他们这帮近臣,怕是谁都不好使。 “臣......臣真的没办法......陛下......陛下饶命啊......”王太医彻底慌了。 “来人!把这庸医给朕拖下去,斩首!斩首示众!”李世民怒焰滔天。 就在此刻,秦怀善快步冲上前,“陛下,父亲一生忠义,此刻断然不想看到无辜之人,因为他而丧命。对了......对了......” 秦怀善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忽然清醒,“臣知道,臣知道有个人或许可以救父亲!” 秦怀善得知秦琼命不久矣的消息,情绪早就崩溃了。 整整一天都没回过神来,完全忘记了陈煜答应他的事。 “何人?朕这就派人去请!”李世民急忙道。 秦怀善这才说道:“陈煜,陈兄弟,他......他先前说过......有办法救我父亲,请陛下开恩,让陈兄弟救救我父!” 秦怀善说完,一头磕下。 “对,陈煜......陈煜可以......”王太医情急之下也说道,“臣之前也听他说过,他说有把握可以救翼国公。臣听地真真切切。” 陈煜能救吗?肺痨乃是绝症,他救个屁啊! 可是自己总不能无缘无故死了吧。 李世民下意识地望了李承乾一眼,李承乾叹息一声,只能道:“只能请父皇亲自走一趟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怪不得,陈兄如此信誓旦旦,这都被他算到了? 我的天老爷!陈兄是神仙吧! 李世民见状稍稍平复心情,而今秦琼病入膏肓,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叔宝,等着,你等着朕,朕这就去把陈煜那小子绑过来给你治病,坚持,坚持住!” 人命关天,面子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李世民连忙推开人群,跳上白马,朝着大理寺的奔袭而去。 陈煜啊陈煜,你小子最好有办法,不然,朕绝对把你吊起来打! 第四十八章 悲催王太医 李世民带着人刚刚来到大理寺天牢,陈煜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呸!好你个萧峪,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背叛大唐了!” “陈大郎血口喷人,而今大唐和突厥作战,顶多能将突厥击溃,要不了多久,定然会死灰复燃,再次南下,如此周而复始,耗费的只是我大唐的国力。” 萧峪气地脸色涨红,“最终遭受苦难的,是我大唐的百姓,明白不?” “死灰复燃,不知道把他们挫骨扬灰?小了,萧大人格局小了,格局要大一点,比如,突厥自古以来就是我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呵呵,陈大郎此言简直谬论,若是如此,岂会年年来犯?”萧峪反驳道。 “用人之道,一张一弛,不能总是打压,要适当的给他们赏赐。”陈煜争辩道。 “那直接给赏赐不行吗,反正这帮突厥人得了好处就走,还要打?你的格局也一般!”萧峪冷笑不跌。 “姓萧的,你他娘的,在怀疑老子的判断!”陈煜炸了,“谁说赏赐就只能给财富,给点别的不行,让突厥人有资格学习咱们的语言,穿咱们的衣服,学习咱们的礼仪,难道这不是赏赐?” “呸!凭啥啊!人家凭啥学咱们!”萧峪倔脾气上来了。 陈煜大吼道:“特么的,凭老子手中的刀,你说够不够,不学就死,学了就是咱大唐的顺民!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杀地他们人心惶惶,杀的他们不得不从!” “移风易俗,将突厥的文化彻底扼杀,这才是平定边境的良策!自此之后,再无突厥,我大唐北边再无战事!” “所以说,萧大人格局一般。” 快步走来的李世民僵在原地,喃喃自语,“移风易俗,杀人诛心......此计妙啊~~~” 纵观历史,异族一直以来都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 众多王朝从来只想着要打,要杀,可从没想过,让异族归化,彻底成为自己的子民。 原来还能这么办吗? “父皇,陈兄此言或许可行,让突厥成为我大唐子民,这可是千百年来都不曾有人做到的功绩......” “凭借此计策,父皇来亲自迎陈煜出狱,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李承乾自是知道他父皇此番前来找陈煜,有点被逼无奈的意思,所以主动递了个台阶下。 “咳咳!” “太子说地不错,看在这小王八蛋在牢房还心系大唐的份儿上,朕去接他出狱,也算是......算是......” “礼贤下士?”李承乾补充一句。 “对,礼贤下士!” 如此一想,李世民顿时感觉浑身舒畅,此刻秦琼病入膏肓,他也不敢耽搁,快步朝着牢门走去。 “啊!”萧峪气炸了,“纸上谈兵,竖子狂妄,国家大事,岂容你这般胡言!居然还说陛下要亲自请你出狱,人咋能狂成这样!本官......本官要跟你单挑......” “来啊!”陈煜撸起袖子,他也不惯着,“谁怂谁是狗!” 狱卒们对视一眼,“这把......我押萧大人......嘿嘿嘿!” “陛下驾到!”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无舌的声音在牢中响起,萧峪脸色一变,周遭的狱卒们也是一个个瞪大了眼。 啥情况?陛......陛下来了?! 众人齐齐抬头,这才发现,眼前之人,不是李世民又是何人?!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狱卒们齐齐跪倒在地,此刻看到李世民的脸,悲愤的无法呼吸。 一个个在心中痛苦哀嚎。 “我的银子啊!十两银子啊!” “我的小翠啊,哥不能为你赎身了啊!” “唉,姓萧的靠不住啊!” 萧峪嘴角狠狠一抽,脱口而出:“陛下......您......您咋来了?!罪臣......参见陛下!” 真来了啊!还真被陈大郎算准了?! 陈煜背着手,冷哼一声,根本不搭理李世民,李世民尴尬地脚趾都扣出三室一厅来了,“翼国公病入膏肓,听闻你有办法救他,快......快随朕去!” “来人,打开牢门!” 狱卒连忙拿出钥匙,将牢门打开,可是,陈煜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不出去!草民死罪,请斩!” “你小子......朕恕你死罪,这总行了吧!快随朕去救翼国公!” 李世民见他如此执拗也只好压着火气,快步走进去,作势就要将陈煜拉出来。 堂堂帝王能去牢房拉人,已经算是屈尊了。 “陈兄,翼国公情况危急,有什么事,先治病再说。”李承乾也出言劝道。 陈煜道:“其他的事,咱们稍后再论。但有件事要提前说清楚,若是我治好了翼国公,我要......” 李世民两眼一瞪,就陈煜这么个奇才,不依附皇室,他放心吗?天知道,这小子还要闹出多大乱子! 还是那句话,杀了可惜,留着缺德,放了害怕。 “草民的意思是,换一个!”陈煜石破天惊。 “换......换......换一个?!” 李世民虎目圆睁,你当朕的公主是什么,是那平康坊的女子,说换就换?! 那朕不成龟公了嘛! 陈煜面不改色,心不跳,“总之,陛下要是不答应,草民就一直在这待着!” “换!换!”李世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只要你小子能治好叔宝,朕就依你!” 终于上当了啊~~~ 啊啊啊啊!高阳,拜拜了您嘞,谁特么爱戴绿帽子你就找谁去吧! “那还等什么,快去找长乐......咳咳......快带我去找翼国公,让我们愉快的治病吧!” 陈煜顿时感觉大理寺天牢的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李承乾皱起眉头:他方才说长乐......唔!苏妃当真神了,果然还是长乐比较适合陈兄啊! 没多久,陈煜便和李世民一干人等来到了翼国公府。 刚刚来到小院,秦怀善便快步迎了上来,“陈兄,陈兄,家父性命,全系陈兄一身了!陈兄可一定......” “秦大哥不必如此,好在是赶上了。” 陈煜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王太医也走上前,紧紧握住陈煜的手,“陈大郎,老夫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就是那万中无一的医道天才。” “唯独你能救翼国公,请受老夫一拜!你一路......咳咳......抓紧治,抓紧治。” 肺痨是治不好的,除非,陈煜是个神仙...... 陈煜哪能听不出王太医话中的意思,这是在夸自己吗,不,这是在感谢自己背锅呢! 他一把抓住王太医的手:“隐藏这么深,还是被王太医看出来,走,咱们同去给翼国公治病,万一出了事,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 王太医:我屮艸芔茻! 第四十九章 赌一把,万一呢? 王太医闻言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本想着祸水东引,谁能想到,把自己扔进去了! “陈煜。” 陈煜正要进去,李世民的声音忽然想起,“朕不想让叔宝死,不惜任何代价!你一定给朕救叔宝!” 陈煜瞥向李世民的眼角,发现红彤彤的,不由地感慨,有这般君王,他家的那群咸鱼居然整日想着会被李世民处死。 说真的,就他陈家那几条咸鱼,连死在陈煜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李世民很重感情,历史上光是因为大臣离世,他都不知道哭过多少次,尤其是像秦琼这种跟着李世民征战多年的老臣。 说是生死兄弟都不为过! 陈煜拱了拱手,“草民尽力而为。相信有王太医的协助,翼国公一定能逢凶化吉。” 王太医嘴角一抽,好嘛,这是要老朽陪葬啊! 陈煜拉着王太医一同走进了房间,秦琼浑身上下插满了针,“王太医,医术高超,都快把翼国公扎成刺猬了。” 王太医指着一个铜盆中的血,疯狂摇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肺痨,会传染的。 陈煜笑了笑,直接将他身上的针全都拔了下来,他摸了摸秦琼的额头,极其烫手,不出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几乎遍布全身,将床单都打湿透了。 一张脸惨白的无以复加,陈煜趴在秦琼的胸口,仔细听了听,“肺腔哮鸣,胸膜摩擦......唉,王太医,你咋把翼国公治成这样?” 王太医本来心态就崩了,索性豁出去,开口道:“老夫尽力医治,不敢有丝毫怠慢,翼国公常年作战,浑身是伤,若不是老夫悉心调养,岂能活到现在?” “也就是说,平日里翼国公几乎接触不到外界。” “那是自然,得了肺病,必须保持干净,这点道理老夫还是明白的。”王太医看了一眼秦琼,“可是这已经成了痨病,该如何医治。” 陈煜细细琢磨一番,古代嘛,卫生条件很差,细菌多,可真要说有什么要命的病毒,其实不然。 如现代那些奇奇怪怪的病毒,产生的原因大部分都和环境、食物以及污染有关。 “如此说来,那就是细菌感染......嗯......老子的判断果然不错......” “啥?啥细菌?啥感染?”王太医好奇道。 “以你在医学上的造诣,很难跟你解释,总之可以试试,万一活了,你立功,我退婚,大家开香槟。”陈煜道。 “那要是你判断错了呢?” 王太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陈煜想了想,“赌一把,有赌未必输!” 王太医嘴角狠狠一抽,那老夫岂不是死定了嘛! 陈煜确实不是专业的医学生,但肺炎这玩意儿,在现代算是常见病,没治过,还没得过嘛! 至于是病毒,还是细菌,说白了,那就真的看命了。 若是细菌感染,青霉素有奇效,要是病毒,那就......真是绝症,以现在的条件治肯定是治不了的。 陈煜拿出针管,望着里面透明的液体,他一脸凝重,这可是死了五十多号人,换来的医学进步,“一会儿,我把这管东西打进翼国公的身体里。” “要是情况不对,你就准备用针。” “用针,刺哪?”王太医问道,“穴位,你得告诉老夫穴位啊!” “你是太医,我是太医,我哪知道什么穴位,你就......”陈煜顿了顿,“意识流针灸!” “意识流......”王太医重复了一遍。 陈煜皱起眉头,就这还太医呢,意识流居然都不知道,“简单来说,靠直觉!” 王太医心态炸了,他深深看了秦琼一眼,翼国公,你听到了吧,你一定听到了吧,都是这小子干的,和老夫可无关啊!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陈煜抬手就是一针刺进了翼国公的手腕中。 透明液体缓缓注入到秦琼的胳膊中,秦琼原本紧皱的眉头,开始缓缓舒展,呼吸也没有之前那么粗重,肉眼可见的好转。 王太医连忙凑上前,一把抓住秦琼的脉搏,简单一摸,顿时惊呼道:“神了!神了!这脉续上了!续上了!” 之前他摸秦琼脉搏的时候,时断时续,眼瞅就要断了。 可是,被陈煜扎了一针,这要断脉居然续上了,这可是肺痨啊,是绝症啊! 这都能救回来?! 他陈煜莫不是个神仙! 陈煜也大吃一惊,卧槽,中医这么牛逼......这都能摸出来?! 听到动静,门外的李世民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带着人冲了进来。 “叔宝,叔宝,如何......你感觉如何?” 众人的脚步声惊醒秦琼,秦琼睁开眼,眼中多了几分神采,“陛下?臣......臣......没死吗?” “没有,活着,你活着呢!”李世民喜极而泣,“朕就知道,你吉人天相,断然不会有事,断然不会有事啊!” “陈煜,你小子立功了!” 秦怀善没有说话,但也朝着陈煜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最兴奋的莫过于李承乾,陈煜是真的神啊,肺痨这种病都能治好,何况孤的腿,孤回宫一定和长乐好好说说。 这妹夫,孤要定了!咱们亲上加亲! 陈煜道:“其实吧,这还不算完,翼国公烧地太厉害,继续这么烧下去,很容易烧出毛病来。” 手搓出来的青霉素不确定性比较大,纯度肯定不比现代。 放任秦琼如此烧下去,万一脑子烧坏了,那就真的亏大了。 王太医这时道:“对,老夫这就用针,最多四五个时辰就能退下去。” “那还退鸡毛了,本来翼国公身体就虚,哪能坚持四五个时辰。” 陈煜也不确定,青霉素会不会和其他草药产生什么不良反应,“保险起见,只能物理降温......” “哪本医书上写的,老夫咋没见过?”王太医敢发誓,他绝对没听过这个词。 “简单来说,就是用冰块降温嘛,敷在脑袋上,不至于烧坏大脑。”陈煜解释了一番。 秦怀善一脸纠结,“家中......家中......没有冰窖啊......” 秦琼仗义,这些年几乎没攒下什么家财,更不用说,在家里建冰窖了。 李世民道:“无舌,你回趟宫,取宫里的冰来。全都取来!” 第五十章 一帮老六 为了治好秦琼,李世民这次算是彻底豁出去了。 六月的长安还是很闷热的,有钱人家一般都会在冬天储存冰块,留到夏天的时候使用,可即便如此,也会有很大一部分化掉。 所以冰,很是珍贵。 看着李世民肉疼的模样,陈煜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么大个皇帝抠抠搜搜的,一点不大气。 “不必了,那些冰就留着陛下用来消暑吧。” “总不能一直找宫里要吧,毕竟陛下家也没有余冰啊!” 陈煜对着秦怀善道:“秦大哥,家里有硝石吧。” 比起昂贵的冰,硝石这玩意算是家中常备,这东西算是药材,能够治疗痈肿疮毒,如秦琼这般武将,家中多少会备上一些用于疗伤。 古代战争带来的伤痛和后遗症,是要命了,所以骁勇善战之辈,大多不长命。 “硝石倒是有一些,这玩意能降温?”秦怀善不解。 “硝石,不可以,但冰可以啊。”陈煜对着秦怀善道,“我教你制冰!” 卧槽! 在场众人全都难以置信的看着陈煜,制冰?那可是神仙手段! 众人看怪物一样看着陈煜! 若是一般普通人就算了,可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是李世民、是程咬金,是尉迟恭这样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狠人! 看得陈煜浑身汗毛倒立,当年都窦建德什么感觉,他什么感觉,都特么快被吓尿了! 好阔怕! 话说回来,从来只有别人面对他们几个闻风丧胆,可从没听说有人把他们吓的闻风丧胆...... 陈煜玩心大起,是时候给这帮人一点小小的震撼。 这时,秦怀善将硝石拿来,还按照陈煜的吩咐带来了一盆水。 众人纷纷好奇凑上前,想看看,陈煜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凝水成冰。 李世民望着天上的大太阳,微微皱眉,“这么热的天,能行吗,要不朕还是让人去宫里取冰。” “当然可以,制冰之法,乃是仙术,仙术什么意思?自然是寻常人做不到的事,才能称为仙术!” 陈煜抓起一把粉末,围着铜盆,左三圈右三圈,口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冻!” 粉末撒入水中,紧着众人便看到水盆中开始冒白气,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冰! “这......这是......仙法?!” “绝对是仙法!” 王太医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方才一针就让翼国公转危为安,此刻又能凝水成冰!陈大郎,你还说你不是神仙!” 在场的众人全都炸锅了,王太医治不好的病,陈煜一针就解决了? 随便念个口诀,就能凝水成冰! 李世民呆愣在原地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呆呆地看着陈煜,眼中腾起几分警惕。 李承乾挺直腰杆,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孤说什么来着,孤说什么来着!陈煜就是神仙,什么都能算到!连凝水成冰的事都能办到! 放眼天下,除他陈煜还有何人! 也不怪他们反应大,实在是眼前的一切超出认知。 陈煜就念了个口诀,又撒了一把硝石,水居然就结冰了,不是仙术是什么?! 用硝石制冰这事,最早可以追溯到唐朝末期,当然人们偶然发现,硝石遇水可以变成冰之后,古代人民便开始脑洞大开。 开始有人将糖加入到冰块中,吸引顾客,成了冰棒的鼻祖。 到了宋代,那就更加了不得了,宋人们开始变着花样吃冰,有的加果酱,再添加各种水果,和现代意义上的冰沙十分相似。 甚至到了南宋,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勤劳大众,开始利用冰制作冰酪,哈根达斯来了都得叫一声老祖宗! “怎么样,草民的仙法还能入得了陛下的眼?”陈煜望着李世民笑了笑。 李世民的神情越发凝重,他不太喜欢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好端端的大唐,忽然冒出个神仙来,这可是不是啥好事。 李世民雄才大略不假,可无论哪个皇帝,绝对不允许有这般威胁皇权的存在。 假如有人用天灾造谣皇帝失德,而陈煜这般超自然的手段,肯定会被老百姓奉为神明,那就会出大乱子。 李世民走上前,也学着陈煜的样子,抓起一把硝石丢到水中,念念有词道:“朕命你结冰!” 然后,水盆结冰了! “嘶,陛下也成,这咒语还能换的?俺也来试试!”尉迟恭大笑着走过去,也扔了一把硝石,然后水盆又结冰了。 李世民的嘴角逐渐上扬,“什么神仙手段,这不是有手就行?” 陈煜的脸色越来越黑,你们不是应该一个个对我惊为天人嘛,然后各种崇拜,各种求陈师教我吗?! 这有手就行,算个啥?! 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这帮老登一个个机智的一匹!胆子还大,妈的,不玩了! 李世民见状哈哈大笑,差点就被这小子装到了:“陈家小子莫要失落,朕素来赏罚分明,你救了叔宝,又展示制冰的技术,虽然这技术有手就行,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要什么赏赐说吧!” 陈煜咬着牙,撞了撞秦怀善的胳膊,低声道:“这厮是不是在嘲讽我!” 这厮?! 整个长安城怕是也就至于陈煜敢用这般称呼了。 秦怀善根本不敢接茬,“陈兄弟,陛下这是要赏赐你,可别乱来。” 什么叫制冰没什么卵用?!哼哼,用处大了去了! 陈煜懒得和李世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一般见识,“陛下只要完成天牢里对臣的承诺便是。” “天牢?承诺?”李世民想了想。 卧槽!不会吧!不会吧!大家快来看啊,李二凤他在线诓人,就这,还特么和秦皇汉武齐名,什么玩意儿! 陈煜望着李世民,心中已经开始骂了。 “换一个公主,是吧?”李世民确认一遍。 “对!没坐!换一个,只要不是高阳就行。”陈煜心头一喜。 “既然如此,朕就做个大逆不道的决定。” 李世民顿了顿,而后微微一笑:“就让你给高阳想个新封号,如何?” “呵呵呵呵......”陈煜嘴角狠狠一抽,“所以换一个的意思,给高阳换个封号是吧?” “翻遍史书,除了帝王谁能给公主封号,此等恩典,还不谢恩?”李世民笑意更浓。 陈煜后槽牙都咬碎了,我屮艸芔茻! 第五十一章 夺少!你说夺少! 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陈煜此刻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一切,“所以人还是那个人,换个封号?” “你就说换没换吧。”李世民一摊手。 好好好,防不胜防啊!换封号,哈哈哈,换封号! 她高阳就是换成灭绝师太,她也会找和尚的啊!换人,换人啊! 望着李世民离去的背影,陈煜欲哭无泪,李承乾望着陈煜这般,心中叹息,陈兄搞错方向了,退婚这种事,哪里轮得到他来说?这事得高阳说,父皇才能有台阶下啊。 可是现在让人不解的是,高阳似乎并不想退婚,可明明她也看不惯陈兄......不行,女人的事还得女人来办。 得找个机会让长乐和陈煜见一面,以陈兄之才,长乐肯定中意,到时候父皇总不能把两个都嫁给陈兄,如此,陈兄就有转圜的余地! 李承乾点了点头,机智如我! “陈兄弟,多谢你仗义出手,不然我爹怕是......” 李世民等人走后,秦怀善来到陈煜身边,拱手道谢。 陈煜连忙道:“秦大哥,说真的,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对了,秦叔跟了陛下这么多年,怎么家中这般清贫?” “嗨,我爹这个人对生活没什么大要求,就靠着朝廷和属地的收入,而这里面大部分,都让父亲接济曾经的下属去了。” “有的当兵打仗受了伤,有的只剩孤儿寡母,他们的日子很难过。” 秦怀善笑道:“不过还好,日子也算过得去,陛下多有照拂。” 都说大唐是盛世,其实盛世两个字永远是相对而言。 中原大乱这些年可谓是生灵涂炭,武德七年大唐总人口不过二百多万户,到了贞观元年也基本维持这个数字。 当然官方的统计肯定会有疏漏,世家会隐匿人口,但全国人口也不过在一两千万左右。 而大唐随便一场战争,便要征发全国一半以上的男性劳动力,若是在战场上战死,会有抚恤,但远远不够。 在古代家中损失一个男儿,基本一家人的生计都难以保证。 陈煜想了想,“秦大哥,这么下去,肯定不行,翼国公的身体要恢复,得吃点油水,补充元气。要不这样吧,明天你把处默、宝林叫上,我带你们挣点钱。” “挣钱这种事......我不懂啊......”秦怀善尴尬道,“用啥挣钱?” 陈煜看了一眼结冰的铜盆,“就靠这盆冰!” 陈煜早就存了心思,他需要挣钱嘛,他不需要,他家里的那点钱怎么败,都花不完。 但是,李世民这厮居然说他的制冰法没什么用,被他如此侮辱,陈煜是一点也忍不了,先定个小目标,就用这块冰,撬动大唐的商业杠杆! 陈煜得意洋洋地想着,可是一回家,瞬间就不淡定了。 “吾儿,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小哭包陈康泰快步朝着陈煜迎了上去。 “等等!你先别过来!” 陈煜捂着额头,指着陈康泰胸前的勋章道:“这个......这个......勋章......你......你......你在哪搞的?” 他认出来了,这就是他打造出来诈骗的,肱骨之臣勋章。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陈康泰身上?! “哦,这个啊。” 陈康泰挺直胸口,得意洋洋道:“你不是被陛下打入天牢了嘛,好巧不巧,太子搞了个什么大唐忠心榜,捐钱就能上榜。” “你一下狱,大唐中心榜,就出来了,这就很能说明问题,说明什么问题呢?” 陈煜嘴角狠狠一抽,“说明......什么问题呢?” “我和你三叔公他们合计了一番,这是李二放出来的倒勾啊,毫无疑问,他就是想要钱啊!拿了钱,才会放你出来。” “于是,为父一咬牙,把家里银窖刨了,之前订购的棺椁也卖了,总算是凑够了十五万两银子,换了个肱骨之臣的勋章。” “然后,你就出来了。” 陈康泰感觉自己聪明坏了,“你三叔公说得对,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背字,显然,这一次,为父选对了,得了肱骨之臣,你平安回家,完美!” 陈煜捂着心脏,他已经听不下去了,“夺少!你说夺少?!” “十五万两啊......”陈康泰一脸淡然,“钱财乃身外之物,无妨无妨,咱们只要再坚持几个月,就......” “饿~~~饿~~~啊~~~” 陈康泰话还没说完,陈煜便听到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扭头一看,三叔公正趴在地上蠕动,在他身边还有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老头,也同样如此。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四条会蠕动的咸鱼,见过没有,陈煜见到了。 “爹,这是啥情况?”陈煜嘴角狠狠一抽。 陈康泰拉紧了裤腰带,“昨天咱们家就吃了一顿,我让人煮了一大缸粥,一人分到了半碗,你三叔公应该是在用一种很新的方式......消食。” 就吃了半碗粥,就别消食了! 李世民的刀子没下来,这帮咸鱼居然差点把自己饿死! 陈煜在心中疯狂吐槽:“这么搞下去,别说半月,再过七天,三叔公头七都快到了。” “头七这个事......是不是能收钱?”陈康泰想了想,望着陈煜极其认真地说道,“要不,试试呢?” 就这么把三叔公献祭了?! 千算万算,算漏了他爹,这家伙大小是个官,还是要上朝的那种。 李世民那五十万两的军费,其中十五万两是他家的啊,一想到此处,陈煜便心痛的无法呼吸! 陈煜揉了揉眉心,“就咱家这情况,几十口子人,献祭多少个三叔公够用?办白事不花钱吗?” “这样家中有多少粮食先吃着,搞钱这种事,还得我来!” “吾儿能挣钱?”陈康泰惊呼一声,“你甚至都不太会花钱,如何挣?” “你会花,可你能挣吗?”陈煜反问一句。 “实在不行......” 陈康泰咬牙道:“为父可以去......卖......” 陈煜倒抽一口凉气,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这位便宜老爹,“爹,这么有前途的想法,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是啊,你娘走的早,爹就剩下你这么个独苗了。昨个,你三叔公替我寻了一门亲事,对方愿意出一百两当聘礼。” 陈康泰看了看陈煜,“拿到聘礼之后,为父再休了她,吾儿以为......” 陈煜深深看了三叔公一眼,这个三叔公的想法当真领先大唐好几个版本,堪称老六中老六! “三叔公,这等好事,你为啥不去?” “说来惭愧......”三叔公虚弱道,“人家......不要小地龙啊......” 第五十二章 倾家荡产! 大唐有个怪现象,自隋朝以来,门阀士族的影响力几乎可以说无孔不入。 望族大姓在大唐社会上的影响力根深蒂固。 山东地区以王崔卢李郑为大,过江王谢袁萧为大,关中则以韦裴薛杨杜为大,这些所谓的大姓要说多富裕,那不一定。 有的因为大唐立国的原因家道中落,成了贩夫走卒,可饶是如此,他们仍旧以自己的姓氏为骄傲。 无论日子过地多惨,他们仍旧认为自己是贵族,甚至如房玄龄,杜如晦这般位高权重之人,在这些大姓看来,也不过尔尔,无非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罢了。 草根一辈子都是草根,落魄的贵族仍旧是贵族! 如陈家这般学阀,又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世族,虽然排不上大姓号,但也是高门大户。 别说饿地吃不上饭,就是组团上街要饭去,别人提起陈氏也得说一句,人江州义门陈实家学渊源,吾辈楷模。 这就是投胎的重要性,若不是两百多年后出了个黄巢,他们可就真成婆罗门了。 陈煜揉了揉眉心,“爹,家里有啥吃的就先吃着吧,别到时候真饿死个把人,那就丢人丢大了,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儿啊,你咋挣钱?说来,陛下不是要你娶高阳公主吗?要不你也......” 皇室子女出嫁,一般都嫁妆颇丰啊。 别说陈康泰,就连趴在地上的那几条咸鱼眼睛都亮起来了,一个个目光炯炯盯着陈煜。 陈煜道:“想都别想,高阳娶不了一点!” 陈煜说完便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三叔公走上前,“唉,这孩子咋这么倔呢,娶个公主,少走多少年弯路,到时候咱们也是皇亲国戚啊!” “当年若不是大哥不愿,咱们可早成皇亲国戚了。” 陈康泰叹息一声,“罢了,罢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吾儿总有办法的。”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西啊,咱们陈家世代读圣贤书,没想到也有为银钱发愁的时候。”三叔公叹息一声。 陈康泰一愣,“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 “最近三十年,咱陈家哪去过河东!不一直在河西待着呢嘛!”三叔公苦叹一声,“也不知道大哥逃到哪里去了,日子过得好不好?唉~~~” 不多时,天色已晚。 粥熬好了,在陈煜的慷慨下,陈家人总算是不用喝半稀的粥,至于其他的下人,除了富贵之外,全都遣散了。 当晚,陈煜和富贵一起熬了一锅粥,陈家人这顿总算是能吃一顿饱饭。 都穷地揭不开锅了,也没什么大讲究。 陈煜、陈康泰直接端着碗,并排蹲在廊下,滋溜滋溜的喝了起来。 肚子里有食,三叔公有有力气唉声叹气起来。 “唉,好端端的日子,咋就被过成这样,这帮姓李的咋就这么贪,简直把咱们陈家人当人整?也不知道大哥现在在哪?早些天差人去寻了,也没有消息。” “我瞧大哥是凶多吉少。” “三叔,不会的。”陈康泰一边嚼着咸菜,一边含糊不清道,“这咸菜是个好东西,我看挺下饭,平时就见下人吃,今日一尝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三叔公盯着陈康泰胸前的勋章,“这肱骨之臣真是贵,十五万两,不过好在是把命换回来了,根还在,家就散不了。” 众人齐齐点头,倒是也没有责怪陈煜的意思。 陈煜笑了笑,这帮家伙是咸鱼了点,心态是真的好。 但这个家还是挺温暖的,至少有事能一起扛。 “三叔公,你这点子实在是太好了,以后再想什么点子,麻烦提前给我通口气。”陈煜叹息一声。 本想着坑一波朝廷大臣,这下好了,把自己家坑地倾家荡产,饭都吃不上。 三叔公一挑眉,“要说这事,三叔公就得说你两句了,你爷爷跑了,咱们家想活,我说让家伙去长安街上果奔,这点子怎么样,咱们这么大一家子少了谁,这不都活着呢嘛!” “你再说这事,出了十五万两,你出来了,大侄子得了个肱骨之臣,这买卖不划算嘛?你就说,对不对吧!” 从结果上来看,三叔公的每一次点子,倒是一点毛病没有。 陈煜深深望了这老登一眼,大唐的概念神绝对有你一席之地。 见他不说话,三叔公吸溜一口白粥,继续道:“我琢磨着吧,靠着咱们自己找人肯定不太行,还得靠朝廷,不如这样......” “大哥以前也算是位高权重,没少打压李二,咱们去报官,让朝廷去找人,咱们坐享其成,这样一家人就彻底团聚了。” 嘶! 陈煜倒抽一口凉气,“三叔公的意思是去哪团聚?下面?” “人多力量大吧,总之,肯定能找到......” “你想害死老夫吗?” 三叔公的话还么说完,便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大哥啊,这不是都是为了找到你嘛,朝廷找人那是有一套的......”三叔公随口回了一句,话到一半,他忽然僵在原地,脊梁骨一阵发麻,带着颤音道:“鬼......” 话音未落,便被人一脚踹在腚上。 “鬼,老子看你像个鬼,是我!” 三叔公捂着屁股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怒气冲冲地小老头站在门口,还保持着踹人的姿势。 不是陈煜的爷爷,曾经的当朝宰相陈立本,又是哪个? “哇,爹......爹啊......”陈康泰率先回过神来,放下碗,一把抱住陈立本的腿,哭地像个二百斤的胖子,“爹啊,儿以为你永远回不来了啊!” “老夫这才离开几天?你们就落得这般田地?” 陈立本正要开骂,肚子咕噜噜的响做一团。 一众人齐齐望向陈立本的肚子。 “你们以为老夫的日子就好过吗?!”陈立本吹胡子瞪眼道,“愣着干什么,给老子盛一碗去!” 须臾,陈家人总算喝上了一口团圆粥,一家十几口子人,蹲地整整齐齐,吃溜溜的继续吃粥,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第五十三章 搞钱?呼吸一样简单! “大哥,好端端的你咋回来了,李二没有派人抓你吗?”陈立本看着黑灯瞎火的院子,心疼地直哆嗦,“抓我,抓我有屁用啊,那位都太上皇了,李二郎忙着对付突厥,哪有功夫管我?” “瞧,事实又一次证明,三叔公的话无比正确!” 三叔公智珠在握,“在长安街果奔,自污之策,乃上策!现在连李二都不把我们当个人了。又散尽家财保住了陈煜,如此再也不用担心,历史重演......” 陈煜别过头,看向这位第一次见面的爷爷,陈立本脸色铁青,“你个蠢货!不提这事就算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子都跑了,还自污?污个毛线啊!” “老子问你,太上皇姓什么?姓李对吧,李二姓什么,也姓李对吧,无论是谁当政最后不都是他老李家的天下?” “咱们陈家有个屁用啊,不就是骂了骂李二,支持隐太子而已,但归根结底,咱们是太上皇的人!” “太上皇都还活地好好,整天在家里给李二生弟弟妹妹,你们怕什么,自污?我的天老爷,我怎么有这么蠢的弟弟!” “至少......”陈康泰缓缓道,“咱们还换了个肱骨之臣不是?” 陈立本两眼一瞪,不过,这一次他没瞪陈康泰,而是瞪着陈煜,陈煜盯着手里的粥,诶呀,这粥可太美味了! “咱们陈家攒了几辈子的家业,这下好了,全都被你小子一个人霍霍,李二要打仗,随便给点得了呗,十五万两,足足十五万两!” “朝中大臣那么多,就咱们家出地最多,显着你们了!” 陈立本拍了拍陈煜的肩膀,而后对着陈煜温声道:“乖孙,给爷爷再来一碗。你小子是真出息,比你爹强太多了!” “额......好。” 陈煜接过空碗,倒是对这个爷爷刮目相看,能当李渊头马的人,果然差不了。 就自己这点小手段,全都被他看得亲清楚楚。 陈立本吃了三碗粥,终于心满意足的捧着肚皮坐在门槛上,三叔公大着胆子问道:“大哥,按你这说法,咱们家是不是安全了。” “安全个屁,有把柄在皇帝手里,能消停的了?”陈立本没好气地说道,“谁能想到李二能当皇帝,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陈煜闻言微微一愣,感觉这老爷子的话不太对头。 “咱们陈家现在剩下这点人,可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还是得想想办法,不能给人以口实,把柄......”陈立本继续道,“方才从宫里出来,太上皇......” “宫里?”三叔公惊呼一声,“大哥,你官复原职了?” 陈立本道:“你们几个要是闲的没事,就来个人把老三的嘴给堵上!那位都太上皇了,老子上哪官复原职去?” 李渊在位的时候,他陈立本可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太上皇说,他也不确定自己李二郎会不会下手,兴许会,兴许不会,要我暂且离开京城,走地越远越好。”陈立本看了一眼陈康泰,“总之你们好好想想,是留在长安,还是跟老夫走?” 陈康泰道:“爹,我刚被封了爵位......” “就一个小小的议事郎罢了,给老夫老夫都不当。”陈立本撇了撇嘴,一想到自己成了平头百姓,心里一阵酸溜溜的。 关键是,陈康泰这爵位还是陈煜帮他弄来的。 想想李渊,人家靠着儿子当了皇帝,太上皇,想想陈康泰,靠着儿子还得了个爵位,想想老子,老子咋就没个有出息的儿子? “不争气的东西!”陈立本骂了一句,“反正我明天就走,你们好好想想到底跟不跟我走?对了,老三,去把我房间收拾下......” 三叔公道:“不用收拾,值钱的全卖了!今晚咱们哥两睡一个被窝呗?” 陈立本想要骂人,可是到嘴边的话,还是生生咽了下去,“那你就给老夫睡地上。” 陈煜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就出了一个点子,硬是把自己给坑破产了,到了晚上,他也只好和陈康泰睡一个被窝。 陈煜总觉得这老爷子回来有点不是时候,钱是前段日子给的,然后老爷子就回来了。 按照李世民的策略,本就不会动他,可给了钱,却还让老爷子走,说是太上皇的意思,不会吧,不会是李渊要搞事吧? 再搞出个衣带诏什么的,那可就真热闹了! 陈煜辗转反侧,越想越睡不着,一扭头,发现陈康泰正瞪着眼看着他,脸上还挂着极其猥琐的笑容,“吾儿,没吃饱吧?” “额......爹,你笑得我好怕......”陈煜下意识地和他拉开距离。 “嘿嘿嘿,瞧瞧看,这是什么?” 便见陈康泰好似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紧接着一根黄澄澄的烤鸡腿,就出现在陈煜面前。 “唔!哪来的?” “嘘!快吃吧,你三叔公的鼻子跟狗一样。”陈康泰做个噤声的手势,“快吃,快吃。” 陈煜在牢里待了那么久,肚子里也没多少油水,“一起吃。” “你吃,你吃,我吃了浪费,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陈康泰咽了一口唾沫,毫不犹豫地将鸡腿塞到了陈煜手里。 陈煜有些感动,将鸡腿分成两半,一半给了陈康泰,借口说太咸了,不爱吃。 陈康泰这才接过,也不再推辞,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根鸡腿,陈煜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爹,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你应该看得出来,陛下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 “都要把公主嫁给我了,不至于对咱们家赶尽杀绝吧,除非......” 陈煜忽然看向陈康泰,“我爷爷不会和李二结死仇了吧?不死不休的那种?!” “额......这个事吧,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但是听你三叔公说过,怎么说呢,反正当时你爷爷和还是秦王的陛下闹地很不愉快。” “甚至陛下当时还放出话来,说这大唐有秦王,就没他陈立本。估计你爷爷也没想到,秦王现在成了陛下。” 陈煜眼中多了一丝明悟,怪不得,听闻李世民登基,直接就把陈家这帮人吓成了一条条咸鱼。 原来是担心李世民新仇旧恨一起算,啧啧,陈家能有现在,三叔公功不可没。 “家道中落,今后也只能靠着为父那点俸禄过日子了,好在吾儿正派,不去那些烟花之地,否则,这点俸禄怕是真的不够,要不为父还是去卖......” 陈康泰是个乐天的性子,总之好死不如赖活着。 陈煜笑了笑,“别了,你这把年纪,还是好好当官。搞钱嘛,对我而言,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第五十四章 让陈煜跪下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吃完了粥,陈立本又忍不住对三叔公破口大骂,“你个混蛋!老夫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弟弟!” “这下好了,回乡的盘缠都没了,你让老夫一路要饭回去吗?” 三叔公也是个咸鱼性子,骂呗,骂还能骂出钱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先前还打算和陈立本一起回乡的族人,一个个瞬间全都怂了。 要饭这种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多丢人啊,简直有损文人风骨。 “咳咳,前些日子,我去平康坊悟道,画了几幅仕女图,赢得满堂喝彩,想必也能养活自己,也有文士风采” “大哥不用担心我,街尾的王寡妇觊觎我的美色已久,大丈夫能屈能伸,居陋室不改其志向。” “郑员外早年间没了爹,他娘半生守寡,我却给他当个爹,也能温饱度日啊,不负我陈氏门风!” ...... 陈煜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帮老登,赞叹连连,不愧是书香世家,求包养都求的如此理直气壮。 还特么文人风骨,陈氏门风,呵呵呵,这门风简直了! “一个个的为老不尊,一点骨气都没有,遇到点事情就想着靠女人,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陈立本也吃饱了,直接拎起自己的小包袱,起身便走。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继续吃下去了,全都跟着他一同出门,望着门楣上的匾额,陈立本忍不住流下泪来,陈家人也同样很难受。 “想我陈氏世代为官,没想到却落得个如此境地,老夫当年也是位高权重,谁能想到而今竟然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当真南柯一梦啊......” 陈家人都陪着流眼泪,现在这一家子,除了陈康泰还有个官身之外,其他人基本就没什么正经营生。 要么研学,要么读书,要么一躺躺一天,简直就是陈煜穿越前梦寐以求的美好生活! 陈康泰道:“爹,要不我和朝廷告假,先送你回去一躺,到时候再来不迟。” “用不着你,老夫这把年纪正是当打之年,谁也别送。”陈立本故作洒脱的一挥手,“来时空空去时空空,天涯一望断人肠。” “别送,都别送!在这好好待着!” 陈立本悲泣自己的小包袱,朝着长安城外缓缓走去,他是大家长,他的话谁也不敢忤逆,只能容他去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居然出了这么一帮没出息的东西,居然还想着吃软饭!” “软饭有那么好吃吗,没骨气的东西!” “我陈立本愧对陈家列祖列宗,唉~~~” 陈立本唉声叹气,说话间,一辆低调中透着奢华的双驾马车,稳稳停在陈立本身旁。 车帘掀开一角,淡雅的香气便透了过来。 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朝着陈立本含笑招手,车夫赶忙掀开车帘,不多时,那妇人便摆弄着脚墩,放在马车的一侧。 陈立本走上车,车帘随之落下。 车厢里,铺设柔 软的地摊,搁着檀木茶几,上面摆着精致的水果点心。 待陈立本坐下,那四十多岁的妇人便盈盈下拜,“陈相辛苦了。” “说了让你在城门二里地等候,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陈立本四号不假辞色,板着脸训斥道:“万一让我的兄弟,儿孙碰到了该如何收场?” 那妇人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更加柔情似水道:“妾身担心你嘛......听闻陈相回到了长安,我便连夜赶来,生怕大人遭了李二的毒手。” 陈立本冷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傲娇道:“我江州义门陈氏,祖先们用生命换来的教训,全都聚在老夫一人身上,他李二算什么,他杀得了老夫?” “老夫上头那位还没死呢,什么事老夫摆不平?!” 妇人眼中尽是崇拜,“是,妾说错话了,妾身最是崇拜的就是陈相身上这份自信。” “唉......”陈立本这才叹了一口气,拉起妇人的手。 贵妇人小心翼翼从银盒中拿出一条热腾腾的棉巾,亲手侍奉陈立本擦手擦脸。 “妾身以为而今陈家险象环生,家中的兄弟儿孙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不如就让妾身来安排一番吧。”贵妇人又蹲下身帮陈立本脱下靴子,换上更加轻便的绸鞋。 “要你多事!”陈立本根本不领情,“这帮废物,养尊处优的那么多年,老祖宗几辈子攒下的银子全都给败了,看他们怎么办,怕是到时候要卖宅子,再把祖田卖了。” “不必管他们,一帮软骨头!” 贵妇人露出恍然之色,连忙点头,“倒是妾身多嘴了,原来是陈相用心良苦,不愧是陈相啊......” “唉,不必如此拍我马屁,老夫现在没了官身,就是个普通人,以后一切从简,凡事低调。” “大人妾身心里永远都是大人,永远都是,最英俊的模样。”贵妇人迷醉地看着陈立本,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有什么迷人之处。 陈立本道:“即便你这么说,老夫也不会去你家住的。” “自然知道大人要避嫌,大人能踏妾身这寡妇门,对妾身而言已经莫大的恩德......”贵妇人娇滴滴地说道,“既然此番已经离了长安,不如妾身陪大人南下四处散散心。” 陈立本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陈氏家风一脉相承,至于家里的那几条老咸鱼也没闲着,为了过上衣食无忧的美好生活,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在陈立本走后,一个个就好似榨干了身上的盐分一般,活蹦乱跳的出门找出路去了。 陈康泰则是换上官服去宫里轮值,至于再给他找娘亲这事,在陈煜的竭力劝说下,陈大爷只能悻悻作罢,末了来了一句“争奈寒塘不收钗,赚得满衣飞絮归。” 老爹啊老爹,你就好好向李渊学习,靠着儿子就行了。 陈煜兴致勃勃回到了房间,准备着自己的发财大计。与此同时,一两马车从宫门驶出,朝着陈府疾驰而去。 “主子,您别闹啊!这样落井下石不好吧......”香兰无奈地看着李安淑。 李安淑小脸通红,嘴角压都压不住,“呜呼~~,谁能想到陈家现在落得个家道中落的下场,听闻家里的家具都卖完了,呜呼呼呼......” “你说陈煜现在是不是很绝望,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朝不保夕,这个时候,本公主砸他给一百几十两银子,他会不会给本公主乖乖跪下?!” 第五十五章 大海啊!你全是水! 俗话说地好,一分钱压倒英雄汉,听闻陈家人为了生活都开始考虑入赘的事了。 她就不相信,陈煜的脊梁骨弯不下去。 香兰有点看不懂,她家主子了,说她喜欢陈公子吧,见陈家落魄,她笑地比谁都开心,说她不喜欢吧,主子看着陈家遭难,居然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了。 “主子,就是为了让陈煜跪下?” “没错!就是让他跪下,跪地板板正正的,陈家现在朝不保夕的,除了本公主,他陈煜还能靠着谁?嘿嘿嘿!” 李安淑痴痴地想着,“你说,看到本宫雪中送炭,他会不会感动地涕泪横流,爱上本公主,对本公主欲罢不能?!” “等成了亲,本公主再休了他,哇哈哈哈哈,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开心呢!” 香兰嘴角抽了抽,让陈公子感动,对主子欲罢不能,然后再休了陈公子,图啥啊,就图一口气? 她叹息一声,不由地朝着窗外望去,这时一辆马车从她眼前疾驰而过。 “咦,这好像太子殿下的马车。” “皇兄?他也要去找陈煜嘛......”李安淑猛地回过神来,“坏了!皇兄该不会也是去给陈煜送钱吧?!快快快,追上皇兄!” 李安淑猜的不错,他此番前去不是去给陈煜送钱的,而是去给陈煜送人的。 在他的马车上还有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皇兄,我总觉得你怪怪的,你们要做生意,让我去干什么嘛!” “妹子,你不是一直想帮阿爷分忧嘛,之前宫里没钱的时候,你不是也跟着想办法,还说要去做生意,然后被父皇拒了不是?” 李承乾得意道:“在搞钱这一块,孤就没见过比陈煜更加会的人,你们肯定能聊到一块去。” 李承乾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听闻陈家的日子不好过,这不是正是孤和陈兄修补关系的好时候。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他可是豁出去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甚至把自己亲妹子都送来了,陈煜不是不喜欢高阳嘛,不是想换一个,孤把妹妹都带来了。 只要陈兄觉得不错,孤就可以跟父皇周旋啊。 有钱,有人,孤都做到这份上了,陈兄好意思不原谅孤吗? 李丽质望了李承乾一眼,总觉得怪怪的,陈煜不是高阳的未婚夫嘛,我干嘛要和他聊到一块去? 索性都出宫了,还是跟着皇兄,她也懒得多想。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陈府大门口,陈煜得到消息连忙前来迎接。 “陈兄!” 李承乾眼睛一亮,看到陈煜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也不得他行礼,便将他拉到李丽质身旁,“陈兄,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孤的胞妹,李丽质。” 李丽质梳着双鬟望仙髻,两支赤金点翠凤首衔珠步摇斜簪于髻侧,身着丹碧双色间色裙,眉如远黛,目若秋水,一眼便让人惊艳! 陈煜这下算是明白了,李世民给女儿起名字绝对存在着随机性。 比如,飞扬跋扈的高阳,非要叫安淑,这叫期待。 而李丽质这个名字,完全就是写实,天生丽质,名不虚传。 被陈煜如此盯着,李丽质俏脸微微泛红,不由地侧过身,可下一秒,却听陈煜悠然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他的话音落下,李承乾顿时愣住了,顿时眉飞色舞,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以自家胞妹的美色,绝对能把陈煜迷地不要不要的! 为了舔陈煜,李承乾也是豁出去了。 李丽质绝美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你......你......你......” 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急地直跺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紧赶慢赶,这才来到陈府的李安淑,也僵在了原地,那脸色白地简直不像个人。 “唔~~云想衣裳花想容,陈公子,还真是有才啊!” 香兰自顾自地说着,李安淑已经彻底气炸了,她万万没想到李承乾不是来送钱的,居然是来送人的! 李安淑快步朝着陈煜冲去,她强压着怒火,对着李承乾、李丽质福了一福,“高阳参见皇兄,参见皇姐。” “高阳,你......你也来了......”做贼心虚的李承乾有些不自在。 李丽质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侧过身,根本不敢和高阳对视。 “是啊,昨日听闻,陈郎家中为了支持建设美丽大唐的事业,散尽家财,饭都吃不上,作为陈郎即将过门的妻子,高阳自然要来看看,免得有人饿死。” 李安淑斜着眼瞪着陈煜,“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有人饭都吃不上,还有心思吟诗作对呢!” 陈煜耸了耸肩,“我陈家门风一向如此,这叫什么?堕青云而不改其志!” 李丽质一脸好奇,这两人不是都要成婚了嘛,怎么一见面就吵起来了! “都能给皇妹作诗,难道我这个未婚妻就不配拥有一首吗?”李安淑醋意大发。 陈煜道:“作诗这种事很主观的,往往是心有所感,托物言志,看到美好的东西,不禁赞美,便脱口而出,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嘛。” 瞧瞧!这是能从人口中说出来的话?! 我不美吗?我和李丽质也平分秋色啊,关键是,我还比她大呢! 李丽质一挺胸膛,实力警告,“不甜就不甜,解渴就成!” 陈煜望向李承乾,李承乾眼观鼻,鼻观心,这等修罗场,他当真一点处理不了,谁能想到,李安淑也来了! 陈兄啊陈兄,你太心急了,偷吃被抓了就搞得大家很尴尬嘛! “你确定要我作?”陈煜眯起眼,“解渴就成?” “难道我不配吗?”李安淑反问。 不蒸馒头争口气,她可是即将成为陈煜妻子的女人,陈煜竟敢当着她的面给李丽质作诗,她这个未婚妻不要面子的嘛! “配!当然配!”陈煜笑道。 能作出云想衣裳花想容这等诗句,谁还敢怀疑陈煜的诗才? 此话一处,众人倒是期待起来。 “大海啊,你全是水;骏马啊,你四条腿;高阳啊,你说你多美,好好的脸上居然长着嘴!” “噗!” “噗!” 第五十六章 生活不易,高阳哭泣! 本以为会是又一首千古绝唱,谁能想到,陈煜这个老司机刹车刹地太突然,以至于李承乾忍不住捧腹,就连李丽质也掩面轻笑。 李安淑俏脸陡然一沉,气地胸口起伏不定,“岂有此理!陈煜,我跟你拼了!” 没有一点点延迟,李安淑起手就是一记九阴白骨爪,朝着陈煜挠去。 李承乾见状大惊,“高阳住手!住手!” 李丽质也吓坏了,“皇姐,别这样啊,不至于,不至于的......” “我不关,他竟敢取笑我!本公主今日不扒了他陈煜的皮,本公主就不叫李安淑!”李安淑彻底疯了,好似泼妇一般朝着陈煜扑去。 陈煜丝毫不以为意,李安淑嘛,就这两三下子,早就被他摸地清清楚楚,“你就说解不解渴吧?” “解你个大头鬼,陈煜,今天这事没完!” 李安淑一击不中,再次动手,一把在陈煜手背上挖出一道血痕来,陈煜恼了,“臭娘们,你玩真的?” 臭娘们?! 李承乾、李丽质惊呆了,敢说公主臭娘们的,整个长安城怕是除了陈煜找不出第二个来。 李安淑此刻已经气炸了,陈煜什么意思! 当着她这个未婚妻的面,给李丽质写诗,还写什么云想衣裳花想容,本来给他个机会让他给自己也作一首。 结果他做了什么,大海你全是水?! 我看你脑子全是水!气死本宫辣! “对,就玩真的,谁叫你给我写大海你全是水!” “老子的诗老子自己做主,要是真 觉得冒犯......”陈煜微微一笑,“你咬我撒!” “陈煜!!!!!” 李安淑口中发出一道恶龙咆哮,“我......我咬死你个负心汉!” 李安淑起初是真的看不上陈煜,一来陈煜家是隐太子的人,二来吧,他们家的人喜欢果奔,她很是抗拒。 可是渐渐的,李安淑发现,陈煜很有本事,能写诗,能诈骗,父皇还挺看重他。 潜意识里,她已经逐渐接受了陈煜,甚至今天来,只要陈煜和她说两句软话,她就能养着陈府。 谁能想到,软话没听到,听到了他给李丽质作诗! “讲不讲道理,我不是也给你作了嘛,作诗这种事很主观的嘛,比如在我眼中,长乐公主是花,可你是海啊。” “所见不同,所感不同,所作便是不同嘛。” “在你眼中我是大海?”李安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陈煜郑重地点了点头,“大海宽广,无边无尽,能容纳千帆,承载万物......看到你就有一种,看到大海的感觉......” 李承乾连忙出声劝道:“高阳,陈兄不也是在夸赞你嘛,品德,对,他是在赞扬你的品德!” 李丽质也说说道:“是啊,刚刚的事情,其实是个误会。” 哦豁~~即便你们这么说,本宫也是不会高兴哒! 明显作地没有云想衣裳花想容好嘛! 李安淑哼哼两声,看向陈煜,“是这意思吗?” “大概吧,其实我这个人平衡感不太好,晕船,一看到大海就想吐,话说回来,形容姑娘这种事,一般到实在没什么夸的地步之后,才会夸品德吧?” 陈煜一番话,瞬间触动李安淑最敏 感的神经,李安淑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 “陈煜!!!!” 说话间,李安淑便好似饿虎扑羊一般朝着陈煜身上扑去,陈煜咧嘴一笑,这题我会做啊! 他一出手抓住李安淑的手腕,李安淑顿感重心不稳,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陈煜抗在了肩膀上。 “老虎不发猫,当我是HelloKitty!” “陈兄,你......” 李承乾作势便要阻拦,陈煜不管不顾,“承乾兄,我先搞定这厮,一会儿,咱们再聊!” “啊啊啊!陈煜你放开我!放开我!”肩膀上的李安淑拼命挣扎,粉拳雨点般砸在陈煜背上。 陈煜不管不顾扛着高阳便朝着自己房间走去,只剩下李承乾和李丽质一脸懵逼的愣在原地。 “皇兄,不会出什么事吧?” “啊?”李承乾这才后知后觉,“坏事了,坏事了,陈兄又要动手了!” 皇兄为什么要说又?他们整天这么玩吗? 不等李丽质发问,李承乾便一瘸一拐地朝着陈煜追去,可是刚刚追上,便见陈煜已经将李安淑带进了房间,房门重重地锁上。 李丽质整个人都吓坏了,“高阳......高阳啊!” 还没成婚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还不得出大乱子。 李承乾也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和李丽质一同朝着房间冲去,刚刚来到门口,便听到一阵熟悉的惨叫声。 啪! “诶呀,陈煜,你竟敢打本宫,真不怕我父皇杀了你嘛!” 啪! “疼死本宫了,好大的贼胆,你有本事再大力一点,最好这次就打死本宫,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啪!啪啪啪! “不疼!嘿嘿嘿!一点都不疼,你行不行啊!” ...... 李承乾慌了神,“陈兄,陈兄,你手下留情啊,那是公主,是孤的妹妹啊!给孤几分薄面......” “皇兄,你有没有觉得......”李丽质忽然开口打断,疑惑道,“高阳求饶的方式不太对吧?” 这是在求饶嘛,这是嫌陈煜的手劲儿不够大啊! 李丽质分明从这惨叫声中听出了几分兴奋感,就很离谱! 房间内。 陈煜叉着腰气喘吁吁站在一旁,喝了一天白粥,他实在是没力气了,“你......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吃饱了,教你做人!” 李安淑骂着骂着,忽然就哭了出来,一滴滴泪水从脸庞滑落,瞬间哭地梨花带雨,“你就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整天就知道欺负我。” “天地良心,我哪里欺负你了?”陈煜索性坐在地上。 “还没有欺负我嘛,在陈家打我一次,当着父皇的面,打我一次,当着皇兄的面打我一次,现在你还打我......呜呜呜......我这辈子都没挨这么多打。” “你就仗着父皇重视你,才这么有恃无恐!我哪里错了,你给别人写诗,给我写什么大海你全是水,你还有理了?” “我还不能生气了?还不能闹了!” 第五十七章 特么,话说早了! 其实这话吧,倒是也没错。 前几次确实是因为她先对陈煜动手,可这一次,她分明是来讲和的,却没想到最后闹成这样的结果。 前面几次挨打,疼是真的,但是没有这次这么委屈。 还心疼陈煜怕他吃不上饭,来给他送银子,谁料话都还没说几句,两人又打起来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你就应该去找父皇退婚!我才懒得管你呢!” 我特么也想啊,谁能想到你爹将你嫁给我的决心比特么干掉突厥还大!奇了怪了! 居然连让自己给高阳换个封号的事情都能提出来,你就说,他李世民还是不是个人吧! 陈煜叹息一声,“赐婚的事情,我挣扎过,可惜毫无用处,这婚怕是彻底退不了了,没办法可想,要不你试试?” “我被你打了那种地方,再去找父皇说不嫁了?”李安淑泪眼婆娑,但仍旧不忘给陈煜一个白眼,“父皇怎么看我,长安城的人怎么看我!” “非要我去出家,青灯古佛过一辈子!” 陈煜两眼一瞪,“你想得美!” 和尚庙对于高阳而言,那踏马跟长安的平康坊有什么区别! 李安淑不解其意,陈煜揉了揉眉心,“我都帮你父皇搞定了打突厥要用的军费,他都不答应,这幢婚事算是......定死了......” 李安淑闻言气恼道:“那你就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驸马!不应该让我难堪!” 陈煜看向李安淑,李安淑其实张地很美,身材高挑,实力惊人,一看就是个旺夫相。 尤其是她那双桃花眼,睫毛上几滴晶莹的泪珠,此刻倒是十分勾人,绝对算是万里挑一的大美女。 这么美的一个女人,他居然喜欢偷和尚,偷道士,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说实话,陈煜自从见到李安淑的第一面开始,就戴着有色眼镜看她,历史上这位公主殿下,当真是讨狗嫌的存在。 可是话又说回来,老子一个穿越者,掌握着五千种对付小仙女的秘技,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小小的高阳? 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秃头的和尚? 既然反抗不了,那不如搞定高阳! 想到此处,陈煜忽然笑了,“小宝砸,屁屁还疼不,要不我给你揉揉?我手法可好了。” 李安淑:上次他就是这样把我骗到大理寺去的! 她想起了陈煜那诡异的笑容,想起了死在陈煜手下的那五十多号死囚!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觉得咱们需要谈谈。”陈煜站起身,走到高阳身边,“这种事就跟强女干一样,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 李安淑小心脏怦怦直跳,连忙和陈煜拉开距离,“你别乱说,还没成婚呢!登徒子!” 李安淑脸颊上爬上两片桃红,别说还怪好看的。 “咳咳,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总之咱们肯定是要成婚的,所以没必要每次见面都这般不愉快。” “天天吵,天天打,最终也只会让人看笑话不是?” 陈煜温柔地抓起李安淑手,李安淑盯着他,严重怀疑,他就是想和自己做点什么少儿 不宜的事情,“不......不对!” “前几次,是我不对,可今天呢,今天这事不能这样算了。”李安淑委屈道,“分明是你的错!” “怎么能是我的错呢?” 陈煜惊呼一声,“这事分明怪你好嘛,你瞧你来的多不是时候!再晚来一步,你不就听不到了嘛!” 李安淑抿着唇,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若是换做平时那副飞扬跋扈的模样,陈煜绝对不惯着,可看她这样模样,他还真是有些不太受得了。 “好吧,那姑且......算是我的错......” 李安淑带着哭腔道:“那怎么办!我不要大海你全是水!” 搞了半天,也就是一句诗的事啊! “那就换成高阳啊,你全是水?” “你还说!”李安淑举起粉拳,“我可是你未婚妻,总不能比她差吧!” 陈煜撇了撇嘴,“那就也给你写一句。” 李安淑眼睛一亮,顿时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李安淑被看地有些不自在,但一想到既然都要成婚了,看看也没什么。 索性挺起胸膛,大大方方让陈煜看。 不多时,陈煜便缓缓道:“我阅世间三千色,无一如君月下人。” 随着陈煜话音落下,李安淑只觉得心头一颤,桃花眼中泛起阵阵涟漪,这哪里是美人诗啊,分明是在跟本宫告白嘛。 一句话好似春风化雨,随不及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意境,可是却有最真挚的情感! 所以,在他眼中,我才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李安淑微微侧过身,不住地搅动着手指,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骄纵,眼中尽是似水柔情。 陈煜挠了挠头,“可还行?” 行!太行了! 李安淑也不回头,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这话能当真?” “管他真的假的,凑合听得了呗!” 李安淑:...... 果然,这个家伙一点都没变。 陈煜心说,大意了!那可是云想衣裳花想容,谁能想出比这更好的词,白居易都想不到好伐! “你怎么总这样,就不能对我说话温柔点,疼爱一点,多考虑下我的感受。” “人家是女孩子诶,本来就是有些小脾气,需要疼爱,需要关心的嘛,以后,你要疼我,关心我,时时刻刻想着我。” “不能去勾搭别的姑娘,更加不能随便给别的姑娘写诗,而且,你还不能打我,也不能骂我,更加不能欺负我。” “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你要第一时间站出来,要挡在我面前......” 李安淑红着脸,连珠炮似地说着,陈煜的眼神逐渐冰冷,他娘的,此刻还没成亲,都敢提要求了,这要是成了婚,还不得去寺里找和尚? “我特么是不是给你脸了?” 堂屋外。 李承乾、李丽质外加一个香兰,三人的耳朵死死地贴在房门上,偷听你们的谈话。 可惜啥没听到,既没听到李安淑的惨叫声,也没听到陈煜的漫骂声。 “皇兄,他们两个在干什么?”李丽质一脸好奇。 李承乾想了想,“断断续续也没听清,好像是说,准备好好谈谈......” 李丽质笑道:“高阳打笑就是个调皮的性子,没想到居然还能和陈大郎心平气和的谈谈,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李承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总之没再打起来就好,这么闹下去闹到父皇面前可就真的不好看了。” 不过......李承乾的话还没说完,屋子里面又传来了高阳带着兴奋的惨叫声,以及一道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拍打声! 特么,话说早了! “陈兄,陈兄啊,不能动手啊,不能再打了!”李承乾疯狂地拍打着房门。 第五十八章 出去走走! 响动声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随后,房门打开了。 李安淑率先走了出来,仍旧是一副骄傲的模样,“哼哼!陈煜是越来越不行了,本宫还没用力,他就倒下了。” 李承乾嘴角一抽,目光越过高阳,朝后看去,只见陈煜气喘吁吁,叉着腰,“刁妇,你个刁妇!” 人是铁饭是钢,本来就没吃饱,又费了这么大力气,谁不喘? 李承乾连忙冲上前扶着陈煜,李丽质则走到李安淑身旁,“高阳,你......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啊。” “皇姐,无妨,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他!” 李安淑对着香兰一招手,“香兰,咱们回宫!” 望着李安淑的背影,李丽质嘴角狠狠一抽,这叫没事,你这走路的姿势都不对吧,这都快被打坏了吧? “陈兄,你没事吧,我记得你令牌都交回去了啊,再这么打高阳,父皇震怒,你可没法交代?”李承乾忧心忡忡。 “哼哼!她敢说吗,她不敢!难道你们没发现,她很开心吗!” 陈煜终于喘匀了气,他算是彻底摸清楚李安淑的小癖好了。 这娘们还得揍!成婚之前,必须揍服了,不然肯定去找和尚! “对了,太子这次来找我干什么?”陈煜忽然问道。 这下轮到李承乾尴尬了,“陈兄,别......别这么生分,我知道错了,咱们还是兄弟相称如何?” 李丽质有些诧异,她这位皇兄,平日里可是高傲的很。 可从没见他对人这般客气,关键是,不光是客气,她甚至从李承乾眼中看到了一丝谄媚,对就是谄媚。 李丽质不由地对陈煜好奇起来。 话到此处,陈煜也不端着,索性将话说开,“承乾兄,你是太子,是储君,未来你是君王,作为一国之君,最重要的是什么?” “外圣内王?”李承乾的神情忽然变地正色,“就像父皇那样,马上打天下,下马治天下,开创大唐盛世。” 对于李世民,李承乾是崇拜的,他也想和父亲这般建功立业,成为一代雄主! 大唐是盛世吗?贞观之治,彪炳千秋,被无数帝王奉为盛世代表。 后世的各种影视剧中,大唐是夜夜笙歌的,是万国来朝的,更是天 朝上国,是华夏民族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是封建社会的盛世从来都是权贵的盛世,跟老百姓没什么关系。 陈煜不置可否,抬头看了看天,“这天气可太他娘的热了,承乾兄,今日得空,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如何,看看咱们的大唐身世?” 李承乾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李丽质倒是觉得新奇,于是也嚷嚷着要去。 出了门,李承乾下意识地就要上马车,却被陈煜拦了下来,“承乾兄,我说的是,到处走走,坐在马车上能叫走走吗?” “不是,陈兄,我这条腿不方便啊。”李承乾面露难色。 “坐久了自然不方便,这样吧,你陪我去瞧瞧长安城,明日我便开始帮你治腿,如何?”陈煜拿出了一个李承乾绝对无法拒绝的条件。 李承乾眼睛一亮,陈煜连肺痨这种病都能治好,何况自己这条瘸腿,当即便应了下来。 至于那些侍卫,自然是全都换上便装,暗中保护便是。 长安街上无比热闹,辚辚的马车,挑着物品的货郎担,行色匆匆的路人,鳞次栉比的商铺....组成了鲜活的古代集市图。 李承乾倒是还好,李丽质自小在宫里长大,见到这一幕,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十分新奇。 李承乾伸了个懒腰,心情大好,“陈兄,如此热闹的场景,不如即兴赋诗一首?” “不着急,晚点再赋诗也行,咱们也不是来看长安街的,再往前走走。”陈煜背着手不紧不慢朝着前方走去。 本以为接下来看到的场面,会和之前一样繁华热闹,可是很快李承乾便感到大失所望。 周边环境和之前的长安街大相径庭,路只是被踩实了,可仍旧泥泞满路,不少地方还有小水洼。 每走几步,一股股刺鼻的怪味扑面而来,再这样的气味中,即便是香气,也会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再看周边的房屋,没有木石结构,尽是夯土加草料堆砌而成,毫无美感可言。 周边的行人脸上也没了笑容,尽是麻木,好似一具具行尸走肉,即便他们已经换上了不那么好的衣服,可在这些人眼中仍旧是“异类”。 “陈兄,这里是......”李承乾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刚刚所经历的繁华,好似梦幻泡影一般。 陈煜笑了笑,“长安城,咱们还没出城呢。” 李承乾、李丽质脸上皆是露出了迷茫的表情,甚至开始逐渐诧异。 在宫里的时候,他们从没有见过这些,对于外界的描述,往往离不开盛世,太平,安居乐业这些关键字眼。 可今日一看,这里和长安街上的繁华格格不入,很难想象这里是大唐的都城。 来到此地之后,隐藏在暗中的侍卫们也不敢离地太远,因为已经开始有人朝着这位太子爷和公主,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李承乾快走两步,来到陈煜身边,“陈兄,这里到底是何处?” 陈煜指着不远处打水的一口井,“承乾兄,这里叫不良井,确实还在城内。” “这里是长安啊,为何如此脏乱,简直就像是来到了两个地方。”李丽质也忍不住皱眉,这和她认知里的长安完全不同。 “不良井这地方居住全都是从城外来的流民,有的是因为战乱,有的是因为饥荒,反正他们都是来长安讨生活,他们也是大唐的子民。” 李承乾道:“这里简直不像是人能住的地方......” 他曾经以为自己瘸了一条腿,就是别人眼中的异类,可是在这里,瘸腿根本不算什么。 他看到了没有手脚的乞丐,看到了各种瞎眼,断臂的百姓,他们就在这里苦苦求生。 “承乾兄,要是觉得害怕,咱们可以回去,里面是太平盛世。”陈煜耸了耸肩。 李承乾当机立断,“不,继续走,本宫要往前面走!” 陈煜微微一笑,心中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李承乾只是走错了路,不是做错了人...... 第五十九章 何为一国之君? 这一次,陈煜没有走在前面,反而是李承乾昂首阔步走在了最前方,他一瘸一拐地走着,却没有看到任何异样的眼神。 在这里瘸了一条腿而已,再稀松平常不过了。 他看到了四肢全无的乞丐,看到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老人,看到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 这可愁坏了太子府的那帮侍卫们,一个个跟地跟紧了,此刻的李承乾和李丽质就跟落入狼群的小白 兔一般,能不担心吗? 李丽质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陌生的环境,让她觉得害怕,觉得紧张,不自觉地抓住了陈煜的胳膊。 陈煜拍了拍李丽质的手背,“不怕,我在。” 李丽质俏脸微微泛红,但还是羞涩地点了点头,小心脏疯狂跳动。 继续朝前走着,前面的情况几乎和刚刚看到的没有任何的差别,甚至还要更差。 空气中刺鼻的气味开始变得更加刺鼻,闻地人恶心反胃。 忽然,来到半路,一户人家端着一盆水泼到街上,李承乾躲闪不急,不偏不倚,溅在了他的靴子上, 那盆中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腥味十足。 李承乾此刻却没有愤怒,反而看着靴子上的东西,陷入了沉思,里面有几根烂菜叶,各种内脏,还有鱼鳞,刺鼻的味道直冲天灵。 陈煜见状连忙上前,“没事吧?” 那妇人还没回过神来,便被几个侍卫怒气冲冲地盯着,吓得她当即哭出声来,跪在地上疯狂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李承乾摇了摇头,对着妇人好奇道:“你为何知道我是大人?” “靴子......大人的靴子好......”妇人也不会说话,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草民,草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若是在宫中,谁人做出这种事,李承乾定然会大发雷霆,可是这一刻的李承乾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没感受到任何的愤怒。 陈煜走上前,将妇人扶起,眼角的余光扫向屋内,“起来吧,我们一行人走到此处,还没吃饭呢,能不能在你吃一点,我们可以付钱?” “啊?”妇人愣是懵了,“我们家没什么好东西,怕是......” “无妨,你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陈煜笑了笑,旋即便走进了屋内。 李承乾、李丽质也随即跟上,屋子内狭小不堪,甚至都比不上东宫的茅房大,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点点光芒射来,可是很快便隐没在黑暗中。 妇人搞不清楚对方的来头,只能乖乖去一旁的灶台忙碌,不多时,便将一盆浑浊的鱼汤端了上来,也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汤也是黄黄的。 “这下算是来着了,还能吃到荤腥。”陈煜端起碗给李承乾盛了一碗。 陈煜这话倒是说地不错,这碗鱼汤除了腥味,就没有别的味道。 李承乾大着胆子喝了一口,顿时一股刺鼻的腥味直冲天灵。 “你家顿顿能吃上鱼?”陈煜问道。 妇人连忙道:“什么人家顿顿能吃点鱼,哪怕是只有皇帝家能吃上!“ “俺去城里的大官家的渣斗里面翻来的,当时可新鲜着呢。” 李承乾一听顿时差点没忍住喷出来,陈煜看向他,“承乾兄,快吐了,这种东西哪能入得了你的口。” 一句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咕噜~~~ 李承乾生生咽了下去,脸色逐渐扭曲,“少小看人,我能吃。” 可这一口汤下肚,李承乾顿时感觉自己快挂了,那条死鱼就跟在他肠子里活了起来一样,疯狂蠕动。 陈煜嘿嘿一笑,旋即又看向妇人,“那你们平日吃什么?” 妇人连忙又去灶台端了一个小碗过来,里面是一坨糊糊,混杂着烂菜叶,带着一股刺鼻的馊味。 李承乾问道:“这是什么?” “谷糠,小米,还有些野菜熬的粥,还有点盐......” 李承乾皱起眉头,不等陈煜开口,他便主动问道:“我能试试吗?” 李丽质惊呆了,下意识地拉扯着李承乾的衣袖,这东西一看就不是能吃的样子。 可是李承乾却根本不管,接过这碗不可名状的东西,吸溜就是一口,糊糊的味道在口中化开,酸的、苦的、馊的...... “呕~~~~” 李承乾受不了了,飞快地朝着房外冲去,扶着墙,疯狂呕吐起来。 陈煜走上前,拍打着李承乾的后背,“味道如何?有没有一阵灵魂升天的感觉?” 李承乾有些怒了,“陈兄,你什么意思,故意整我?这东西是人吃的?!” 他有理由怀疑,陈煜就是故意整自己。 “你瞧。” 陈煜指向房间,只见那妇人,端起李承乾没吃完的碗,左右看了看,而后美美的吸了一口,眼神之中尽是满足。 李承乾惊呆了,这世上怎么会人能咽下如此难吃的东西,说句不好听的,东宫的泔水都比这味道好。 不只是他,李丽质都看呆了,那东西绝对不是什么能吃的玩意儿,她居然还吃的下去。 妇人也发现几人看着她,尴尬道:“不好意思......家里没碗了,我饿了......浪费不好......” “没事,饿了就吃吧,不用在意我们。” 得到了陈煜的允许,妇人这才敢坐上桌,一口糊糊一口鱼肉,吃的不亦乐乎。 陈煜道:“让你呕吐的食物,对于他们而言就是难得美味,贵族看不上的死鱼,是他们的珍馐。” 李承乾呆愣在原地,眼中的迷茫之色更甚,他越发不懂了。 于是,陈煜便将手伸进了李承乾钱袋里,掏出银子塞到了妇人的手里,“我家这位爷吃了你家的饭,又弄脏了你家的地方,该赔钱。” “多的没有,就一个铜板,你也别嫌少。” 妇人微微一愣,“大人,这......这也......” “一个铜板多什么多,难道你要讹人?当心我报官抓你。” 陈煜板起脸教训一句,便带着两人转身离去,直到几人走出去好远,妇人这才回过神来,回到房内摊开手心一看,这哪里是一个铜板,分明是十两银子。 “我这没铜板啊,你在哪找的一个铜板?”李承乾好奇地看向陈煜。 李丽质道:“不是一个铜板,应该是十两银子。” “说一个铜板,她还能继续在这过日子,若说是十两银子,怕是下次咱们再来,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在这里十两银子,能买好几条人命。” 陈煜伸了个懒腰,对着李承乾问道:“回到一开始的问题,承乾兄,何为一国之君?” 第六十章 农事 李承乾忽地停下脚步,望着身后昏暗的街道小巷,一时竟有些语塞,“阿爷跟我说,为君者内圣外王,效仿古代先贤,成就一番盛世,如秦皇汉武那般。” “夫子告诉我说,要学你父皇从善如流,爱民如子,阿爷做的很好,轻徭薄赋,与民生息,阿爷肯定是个好皇帝。” “可是为什么,在这里是长安,是大唐的国都,可我没看到盛世的景象,反而看到了麻木,绝望,无助......” 李丽质同样皱起眉头,眼底浮现出一抹浓浓的疑惑,“常听人说,大唐治下,歌舞升平,百姓安康,可今日一见,有太平,有安康,但更像是......嗯......怎么说呢......” “更像是泡沫,看起来很美好,实则一碰就碎。”陈煜帮他补全了,后半句。 李丽质信欣喜道:“不错,陈大郎,就是你说地那样,先贤所描绘的盛世,不应当如此。” 李承乾眯起眼,望向陈煜,“陈兄,到底是哪里不对?分明阿爷做得很好了。” “不懂了?”陈煜大笑道,“那好办!我再陪承乾兄走一程,如何?” “好!那就再走一程!” 李承乾眼中尽是期待,一路走来,他并不觉得累,纵觉得困惑,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跟着陈煜走下去,一定能够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于是,三人骑上马,便朝着长安城外疾驰而去,不多时便看到,一大片良田,田间的作物郁郁葱葱,无数的百姓都在田间忙碌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李承乾、李丽质的心情也没有在城中这般沉重,轻松了不少。 陈煜问道:“承乾兄,你又看到了什么?”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孩童嬉戏,丰年农忙。”李承乾脱口而出。 方才在城内的一切,让李承乾觉得糟心,他无法想象长安城里居然会有那样的地方,而现在眼前的一切,却让李承乾顿感轻松。 陈煜看向李丽质,此刻这丫头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田间的农人,微风拂过她绝美的脸,如初升的骄阳一般,明媚动人。 恬静的少女,忙碌的田野,一切宛如画中一般,明媚而动人。 “长乐殿下,看到了什么?” “啊?”李丽质回过神来笑了笑,“风景如画,草长莺飞,我想去踏青,去放纸鸢。” 少女的情怀总是浪漫,如李丽质这般自小在宠爱中长大的女孩而言,这等好时节,就是出宫玩乐的好日子。 “陈大郎,你看到了什么?”李丽质好奇地望向陈煜。 陈煜摸了摸鼻头,“若是真要我说,怕是有些煞风景了,还是不说罢。” “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我们都说了,怎么到你这反而扭扭捏捏的,这样可不好。既然是出来走走,那就要各抒己见。”李承乾盯着陈煜。 之前我吃鱼喝粥的时候,你可是一点没沾,现在话都不说了?这对吗? “真要我说?”陈煜看向两人。 “陈大郎,我想听听你的见解。”李丽质眼中充满了期待。 一路走来,陈煜的话不多,甚至他有意识的在让李承乾,李丽质发表见解,不论证对错,只在乎思考。 这种循循善诱的方式让李丽质觉得有趣,根本不像是学堂的夫子那般。 “谈不上什么见解,只能说有点感悟而已。我看到了......”陈煜淡淡道,“盛世之牛马,乱世之炮灰。” 牛马这个词,在大唐可不是打工人的自嘲,而是实实在在的侮辱。 在李世民的影响下,李承乾深知百姓的重要性,见陈煜如此诋毁大唐子民,当即有些不悦。 “陈兄此话有误,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牲畜。” “你瞧,他们在田间劳作,辛辛苦苦换得收成,努力的为大唐贡献自己,他们值得尊重。” 说实话,能从李承乾口中听到这般话,陈煜很是欣慰。 在历史上让人遗憾的太子中,绝对有李承乾一席之地,这一点毋庸置疑。 陈煜也不反驳,“骑马骑了这么久,要不咱们活动活动?” 不等两人回应,陈煜便跳下马来,不多时便寻到了一个正在田埂上休憩的小老头,一打听才知道,这小老头居然还是乡老。 “这位公子,你没和小老头开玩笑吧,帮着收粮食,只要一顿饭?还我们吃啥你们吃啥?” 小老头看着陈煜他们的马微微有些发懵。 别看陈煜他们穿地不好,可是骑着的马都能买他这小老头的命了。 陈煜笑道:“你这老汉,好心好意帮忙,咋还不领情,我兄弟号称人形收割机。” “什么鸡?”小老汉不明所以,“好吧,也不管什么鸡,只要能帮忙,俺替大家伙谢谢几位。” 不多时,李承乾、陈煜便挽起裤腿走进了田里,其他的侍卫也开始帮忙摔打稻穗。 他们的加入让老百姓们有些不适应,小老头还是很有威信的,直接吼了一嗓子,“都愣着干什么,有人帮着收粮还不好,动起来,速度动起来!” 第一次下田地,李承乾拿着镰刀,只觉得无比新奇,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狠狠割下一捆稻穗,献宝一般对着陈煜招手道:“陈兄,你瞧,我割下来了,很简单嘛。” 话音刚落,却听小老汉皱着眉一脸担忧道:“后生,你这位兄弟不行啊,就这点力气,在俺们村别说娶媳妇,怕是得饿死。” “张独户都一只手都比他速度快。” 三人顺着小老头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个黢黑的独臂汉子,一只手拿着镰刀,一刀挥下稻谷倒下一大片。 陈煜忍不住笑道:“承乾兄,人家让你一只手,都比你快,你行不行啊。” 刺激李承乾,陈煜是认真的,就连李丽质也在旁边捂嘴轻笑,“兄长,加油哟~~~” “等着,从现在开始,谁也别帮我,这一片都是我的!”李承乾吼出一句,再次弯下腰,铆足了劲,开始收割。 陈煜捡了根稻草刁在嘴里,优哉游哉地躺在田埂上,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陈大郎,割稻子看起来好好玩诶,我可以试试吗?” 陈煜扭过头,恰好对上李丽质的双眼,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好似漫天星辰一般,俏皮而灵动。 突如其来的四目相对,李丽质瞬间红了脸,又扯了扯,“行不行嘛!” 第六十一章 因为要养着朝廷啊!混蛋! 李丽质站在田埂上看着一片片稻谷倒下,觉得十分有趣,兴奋地小脸通红,跃跃欲试。 正经人谁受得了这个! 陈煜道:“农事无小事,再者说田里有很多小虫子,到时候会跑到衣服里,你受得了?” 李丽质终究还是爱美的,一想到有小虫子在身上爬,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忽然看到有些人在摔谷子,于是说道:“那摔谷子总行了吧,这个也有意思。” “这个倒是可以,不用下田地。”陈煜点了点头。 “好诶!” 李丽质双手握住一把稻子,用力砸下去,崩落颗颗粒粒的稻谷,她兴奋不已,忍不住欢呼起来。 但只是几下,她就累地气喘吁吁,脸上都有了丝丝细汗。 “陈大郎,你看你看,全都落下去了。” 陈煜鼓励道:“干的不错!但是,必须要全部弄下来,不能浪费。” “陈大郎,你也会吗?” “瞧你说的!我可是天才,无一不精,号称摔谷小能手。” 陈煜捡起李丽质没打完稻子,用力摔打起来,剩下的稻子簌簌落下。 李丽质忍不住欢呼起来,“好棒,好棒,不过还是最开始那一下最好玩。”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乐子。”陈煜打趣道。 李丽质捂着嘴,娇声道:“诶呀,咱们可以合作嘛,我打最开始那一下,后面的你来,好不好嘛。” 陈煜哪里受得了这一套,“当然没问题!” 于是乎两人开始接力,玩地不亦乐乎。 夕阳西下,李承乾已经累瘫在地上了,呼呼喘着粗气,不过,他也算是说到做到,真的割完了自己的一亩田。 陈煜笑着走到他身前,将他扶起,李承乾连忙摆手,“不行,不行,站不住了,腿肚子都在发抖。” “哪条腿?”陈煜问道。 “当然是两条腿......”李承乾两眼一瞪,忽地回过神来,诧异地看向陈煜,“割稻子能治我的腿?!” 自从瘸了之后,他时刻小心着自己那条瘸腿,生怕再次受伤。 就连走路的时候也不自觉地注意着自己的腿,甚至旁人哪怕不小心碰一下,他都会显得无比紧张。 可是为了争一口气,他弯下腰割稻谷,只想着不在陈煜面前露怯,完全忘了自己这条瘸腿的事,然后就忽然有感觉了。 他感觉自己的瘸腿在发抖,再也不麻木了。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他们开饭了,咱们一起去再尝尝。” 夕阳西下,村里的妇女早就做好了饭食,一桶加了点盐的咸菜,还有一些混杂着各种麸糠的小米饭。 陈煜给李承乾和李丽质端了一碗,也没有饭桌,便和这帮老乡一样找了个石头坐下。 李承乾累了一下午,也顾不上其他,端起饭碗大快朵颐,“陈兄,咋样,我牛不,一个人割完了一亩地啊!” “就这还牛呢,牛可比你能干多了。”乡老来到几人面前,指着那几个侍卫道,“要不是你们家护院能干活,小老汉都不舍得给你们一碗饭。” 能当上乡老的大多不是一般人,他也看出来陈煜他们几个就是城里来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只是他想不通,咋就啥也不喜欢玩,喜欢下田里呢。 陈煜笑道:“老丈慧眼如炬,这顿我们可以付钱。” “嘿嘿,你这后生还挺懂事。”乡老笑道,“也出了力了,吃碗加了点麸糠的小米饭也不当事。” “什么?!你说这里面有什么?!” 李承乾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瞪大眼看着乡老,乡老道:“麸糠啊,这后生咋一惊一乍的,没吃过啊!” 李承乾心态都崩了,辛辛苦苦一下午,他就混了一碗加了麸糠的小米饭。 麸糠是什么玩意,在宫里那是用来喂马喂牲口的! 李承乾怒了,端起碗狠狠砸在地上,米粒四溅,“你们这帮刁民,一个个全都有病吧!那是什么,那一堆堆的,那么多稻谷,吃啊,为什么不吃啊!” “为什么要在小米里面加麸糠,加这种畜生吃的东西,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把自己当畜生看!” 乡老望着地上的饭粒,一脸心疼,他板起脸道:“你这个后生什么意思,就割了一亩地,能吃上这东西就不错了,还想吃啥,还想吃大米。” “就你这点力气,在俺们村里,你头一个饿死!不吃就不吃,糟蹋了干啥!” 乡老蹲下身子,将地上的饭粒重新捡到了碗里,“什么畜生吃的东西,能吃上这一口,你就谢天谢地吧!” “来人......” 李承乾哪里受过这等气,张嘴便要下令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老绑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承乾兄若是吃不惯,可以带着人回城里,那里想吃什么都有。” 李承乾猛地扭头,瞬间对上陈煜冰冷的目光,认识陈煜这么久,他从没见过陈煜脸上是这般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陈兄,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他们和城里的人不一样,他们明明有好日子过的!这么大一片田地,今年又是丰年,收成这么好。” “为什么偏偏还要吃这种东西,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陈煜站起身,看向远方,“时辰差不多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多时,道路的尽头驶来一辆辆马车,乡老赶忙迎了上去,说了几句之后,便有人从马车上跳下来,将他们收好的粮食,搬到马车上去。 成堆的粮食,瞬间少了一大半! 李承乾整个人都看傻了,“不是,这怎么回事,我们割的粮食,凭什么他们带走?” “这后生不傻,可粮食是地里长出来的,地是人家的,粮食自然也是人家,刚刚来的是刘老爷家的下人,一会儿还有几趟。” “还有张老爷的,孙老爷的......” 乡老语气中带着几分麻木,李承乾瞬间傻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只觉得如鲠在喉,“也就是说,这些粮食,一粒都不输于你们?” 乡老笑道:“哪有人白干活,你瞧这片田,九成的收成都是要给老爷们的,俺们能拿一成。” “一成是多少?”李承乾望着这一望无际的田野,回想起下午收割的场景,声音都有些发颤。 乡老道:“得分年景,好的年景吧,一户能得个三十石粮,半年稀粥,半年麸糠,也不至于饿死,年景不好的时候,也就一二十左右,那就真的会饿死人的。” “不是,一年三十石还不够吃吗?” 在李承乾看来,三口之家,一年三十石粮食,绰绰有余,岂能不够吃。 “因为还要养着朝廷啊,混蛋!”陈煜石破天惊。 第六十二章 漫天星辰 “养着朝廷,这有什么问题?”李承乾不解。 种地交税,历朝历代莫不如此,又岂是大唐一朝的事。 陈煜寒声道:“假设,你家有三十亩田,一亩田产一石粮,每十亩地交一石的税,你还剩下二十七石。” “三十亩田,一个人肯定中不过来,家里有你、你弟弟、你兄长、你父亲,四个劳动力,要交丁税,一人二石。” “你还剩十九石,之后还有劳役,还有户调,还有耗损。这些往少了算,就算你三石,但是你以为这三石头都能落到你的兜里?” “就比如,这一次,纵然筹集了军费,要打仗,要和突厥打一场,就算不加税,去当兵要不要自备粮食?” “这还只是好的情况,假设遇到了天灾了,亩产连一石不到,税却没变,日子怎么过?” 李承乾震撼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也曾帮着李世民处理了不少政务,可是从来没有细算过这笔账。 陈煜继续道:“老丈,你们村谁家土地最多啊?” “嘿,当然是老汉我家了,足有十几亩呢。”乡老倒是对陈煜的印象不错。 陈煜继续道:“听见没,三十亩地在村里就算是大户了,那老丈二十亩地,还过来当佃农挣格外的粮食,其他人更加不必多说。” “佃农会不会好过一点?”李丽质忽然问道。 陈煜叹息一声,“佃农的日子更加不好过,如果他们有户籍,还能好些,若是没有,他们到是不用交田税,但是还要交丁税,种地的收成也几乎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就像现在咱们收的粮食,几乎都是地主大户的。” 李承乾问道:“他们分多少?” 陈煜想了想:“估算一下,在五到六成。” 李承乾愣住了,紧接着便听他大吼道:“踏马的,我帮人种了十亩地,扣了税,我一年白干,饭都吃不上?!这踏马与山上的土匪有什么区别!!” 一开始那乡老说他若是在村里会把自己饿死,李承乾还一脸不屑。 现在看来,他若不是太子,活都活不下去! 李丽质也同时沉默了,她和李承乾一样,认为自己的父皇是英明的,是伟大的,是大唐盛世的开创者。 在长安城内,他们看到了所谓的盛世,可是在不良井,在田野里,他们也看到了所谓的盛世。 那是浮华之下的累累白骨! 风乍起,缓缓吹动着李承乾的发丝,他双眼通红,死死地攒着拳头,陈煜带着他走了一路,这一天的见闻,简直比他在宫里数十年的见闻还要深刻。 不是那些圣贤书上的之乎者也,而是深 入骨髓的体会! “盛世之牛马,乱世之炮灰......陈兄所言不虚......” 他一开始觉得陈煜这句“牛马”有恶意夸大之嫌,可是现在看来牛马两个字已经算夸奖,毕竟一般的牛马是绝对不会饿着肚子。 此刻,一辆辆马车,朝着乡老他们驶去,颐指气使的家丁,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还有一个劲儿赔笑讨好的乡老。 陈煜、李承乾、李丽质三人站在路旁,安静地看着,看着那一辆辆马车驶来,看着那些马车满载而归的离去。 全都被搬空了,一点也没给他们留下,老乡们似是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脸上没有不甘,没有愤怒,只剩下......麻木。 这荒诞的一幕,真真实实在陈煜眼前上演。 陈煜只觉得好假,特别的不真实,夕阳将那一个个佝偻的声音拉地老长,像极了动画片里面的唐老鸭,很滑稽。 可陈煜笑不出来,他是陈家人,陈家是学阀,算得上是贵族,他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生活。 再不济,还有父亲,还有三叔公一干长辈,他们只是暂时没钱,可不代表没有资产。 他也没有必要去干涉大唐,干涉李承乾的选择,因为,这完全不影响他的日子,可是这一刻,陈煜的心情很不好,甚至有些愤怒。 “承乾兄,我有一作,你可愿意一听?” “陈大郎......”李丽质看向陈煜,她明白陈煜的话,却感觉自己看不懂陈煜眼中莫名的沧桑。 李承乾也同样看向陈煜,点了点头。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承乾眸子一缩,若是平日,陈煜吟诵这一首诗,他定然会第一个拍案叫好,可是而今,如鲠在喉,一个好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在不良井,他看到那个妇人,他的心中只有悲凉,能够感受到底层人的困苦。 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来到这田野之间,他下地劳作,他以为自己这般努力,得到的收获,不说过上好日子,至少饿不死吧? 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无比的天真,辛苦劳作一年,交了佃租,交了赋税,剩下甚至都无法支撑一家人活着。 他们不够努力吗,他们不够勤劳吗,他们不够辛苦吗? 天色已经彻底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就连天空中的月亮都被乌云遮住了光。 李承乾从出生之日起,在心里建设的价值高楼,此刻轰然倒塌,他喃喃自语:“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陈兄,我看不到光了。” 李丽质有些心疼看着自己的兄长,她从没有见过李承乾露出这般神情,那是一种绝望,连带着她的心情也陡然变得落寞起来。 “连星辰都没有......” “谁说没有光,谁说没有星辰!”陈煜忽然笑道:“闭上眼,我送你漫天繁星!” 李丽质俏脸微红,“这怎么做得到啊!” “那就别管,闭上眼!在心里默数三十,再睁开眼!” 李丽质、李承乾同时闭上了眼,他们在心里默数,听到了脚步声,听到风声,感受着这田野中的一切。 数到三十,两人睁开眼。 那一刻,她看到了漫天的光,无数的萤火肆意地飞舞着,跃动着,闪烁着,漆黑的夜空之下,勾勒出一副绝美的画卷! 李丽质朝前走去,眼中是无数萤火的倒影,还有在那萤火之中,跃动的身影。 “是萤火,萤火!” “陈大郎,好多萤火!真的就像是星辰一样!” 李丽质从没见过这般绝美的画面,眼中是星辰,是笑意,是烂漫,当然还有......一个从此之后就印在心上的人! 第六十三章 太子立志 萤火飞舞,光芒万千。 李丽质下意识地迈开脚步,朝着陈煜所在的方向冲去,她兴奋地跳了起来,激动地大喊:“陈大郎,你瞧好多好多萤火!它们就是光呀!” 她冲到陈煜身旁抱住她的手臂,高兴地挑着,又挥舞小手,想要把这一切全都握在手中。 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刻,和高阳不同,李丽质身上仿佛有一种神奇的特质,充满了活力和希望。 他鬼使神差地捧住了李丽质的脸,轻轻感受着,感受着那脸上的细腻。 气氛开始变得微妙,李丽质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小脸红扑扑的,刚刚和陈煜对视,下一秒又害羞的低下头。 陈煜忽地回过神来,咦?不对啊!这种时候,你冲过来不合适啊! 一路走来,他只想让李承乾感悟天下,并没有刻意去招惹李丽质,谁能想到,李丽质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其实,我......” 而就在他胆怯之际,李丽质忽然抬起头,踮起脚尖,对着陈煜的嘴,轻轻一啄! 不等陈煜反应,李丽质便飞速的跑开。 陈煜望着在萤火中雀跃起舞的李丽质,喃喃道:“好像真闯祸了......” 此刻的李承乾根本就没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就这么静静地望着眼前飞舞的萤火虫,原来即便是在最黑暗的夜里,仍旧有无尽的光! 他想到了不良井里的那位妇人,纵然生活困苦,她也在努力的活着。 他想到今天看到的村民,即便粮食不属于自己,她们也同样在用自己的方式生存着。 勤劳,勇敢,善良......饱受苦难,却仍旧坚强! “陈兄,我明白了!他们就是光!” “在这大唐的土地上,还有无数和他们一样,勤劳、善良、坚强的百姓,就好似这些萤火一样,纵然单独一个微弱无光。” “可是聚合在一起,他们就能够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光芒!他们就是大唐的光!” 李承乾高举双手,兴奋的大喊,“何为一国之君?一国之君就能将这些微芒聚集在一起,让他们发光发热的人。” 他张开双壁,那一瞬间,好似要将这漫天的萤火全都揽入怀中,“若有一日,我成了这一国之君,我要让耕者有得,让老者有依,让幼有所学。” “让这些为大唐付出的萤火,真正成为大唐的光!萤火之光亦可燎原!” ...... 立政殿内。 李世民神色平静地听完了,不良人的汇报,一旁的长孙皇后既有心疼,眼神之中,既有心疼也有欣慰。 “知道了,下去吧。” 不良人退下之后,李世民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说这陈家一家子酸儒,怎么就出了陈煜这么个妖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个陈煜有才,有大才!依朕看,他和高阳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自从李承乾摔腿之后,整个人心情大变,整日在东宫饮酒作乐,多少人去劝,多少人去说。 可是谁的话也不好用,可是和陈煜走这一遭之后,居然真的有所得。 这样的人才自然是快快到他李世民的碗里来才好。 “会不会太快了?听说高阳前些日子去找陈大郎了,结果......”长孙皇后苦笑一声,“又被打了一顿。” 提起此事,李世民的脸都黑了,“这小子怎么回事,就这么喜欢打朕的女儿,朕不是把他的令牌收了吗?” 长孙皇后捂嘴轻笑,“原来是挨打了啊,肯定还有点别的事,我瞧她回宫的时候反正挺开心的” “奇了怪了,就高阳这性子会心甘情愿挨打,也是稀奇。” “不行,既然都要成婚了,此风不可涨。” 李世民眼珠子转了转,“这样吧,让陈康泰去当太子左庶子,给太子授课,陈煜这小子越发没规矩,让他也一起上课去。”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高阳也去,正好学学相处之道,若是成了婚,还如此,到时候怕真是贻笑大方。” “报!”两人正说着,一个侍卫急匆匆走进来,“突厥可汗命人送来书信。” 李世民眯起眼,“呈上来!” 前段日子,他派人将那帮突厥人全都送了回去,想着也该来信了。 他接过书信,打开一看,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劼利啊劼利,你也有今天!” 长孙皇后好奇的凑上前,疑惑道:“这不还是让我们纳贡的书信?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观音婢,你好好看看,上次纳贡的时候,要什么,要了无数金银财帛,这次要什么?”李世民兴奋道,“这次他们要粮食,要牛羊。” 他拿着信封来回走动,就连鼻子下的小胡子都在颤抖,“观音婢,朕是不是很聪明,朕就知道,突厥这个三皇子一死,劼利那边肯定乱,如朕所料,现在劼利纵然还没退兵,可是却已经开始焦头烂额了” “劼利不傻,现在他自己已经军心不稳,贸然和我大唐开战,他绝对没有任何胜算,索性退而求其次,拿点好处就退兵了。” 李世民攒着拳头,兴奋不已,恨不得现在就点兵出城,趁他病要他命。 把劼利可汗抓到长安城跳舞! 但是,此番尚未准备周全,还有很多事情没安排好,就算他再想去打,也不得成行。 长孙皇后轻抚着李世民的胸口,“二郎,莫要着急,莫要着急,我知道你很想打,但此乃存国之战,切不可小瞧对手,突厥有二十万人,那就是二十万条鱼,也得杀一阵。” “对!二十万条鱼!” 李世民兴奋地将长孙皇后抱起,“突厥就是二十万条鱼,现在引颈待戮!” 长孙皇后被李世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羞赧地倒在他的怀中,“都当皇帝了,还这么喜欢胡闹。” 一夜风雨,第二日一大早,陈府热闹非凡。 程处默、尉迟宝林、秦怀善全都来了,连带着李承乾和李丽质也来了。 “陈兄,快说快说,要怎么带我们发财?” 第六十四章 各怀心思 在长安城的勋贵中,其实分好多个圈子,即便全是李世民那头的,那也分个三六九等。 而陈煜就厉害了,他家李建成那头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有实力将李世民那头的二代们全都召集在一起。 唯独让陈煜有些奇怪的是,李丽质居然也来了,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诸位前来,蓬荜生辉啊,富贵,上茶!” 程处默急道:“还上个什么茶啊,赚钱要紧,好不容易,我爹这段日子忙起来了,零花钱不够,根本不够!” 尉迟宝林随即点了点头,“我那不懂事的爹,一个月就给我十两银子,去一次平康坊就没了!上哪说理去!” 长安城有句老话,再穷不能穷老子,再富不能富儿子。 老子们打了半辈子的仗自然要享受享受,可儿子们啥也没干,那就必须苦一苦,生怕他们坑爹。 秦怀善挠了挠头,比起他们两家的情况,他家就穷多了。 平日里,秦怀善除了当值就是习武,也没什么多余的开销,纯粹是为了改善一下府里的生活。 在这一点上,和陈煜差不多。 陈煜笑道:“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不差这一杯茶的功夫。” 自从陈康泰成了大唐的肱骨之臣,陈家的日子每况日下,怎一个惨字了得。 若不是顺手顺了李承乾的钱袋子,他今天怕是又要饿肚子了。 李承乾道:“陈兄,昨晚回去之后,我发现我的钱袋子好像不见了,你说会不会掉到田里去了?” 陈煜嘴角一抽,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 “总之肯定不是我拿的。” “陈兄的人品我信得过的,倒是奇。” 李承乾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儿来,满脑子都想着要和陈煜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对陈煜的态度,从之前的不屑,变得有点迷信了。 李丽质接过话题,“说来,昨晚那田间倒是有很多奇特的飞虫,陈大郎的嘴好点了吗?” 呵呵,这话就更特么不能接了,接了要命啊! 姐妹,昨天真的是气氛太好,姑娘太美,情不自禁。 面对着李丽质闪烁着期待的双眸,陈煜心态都炸了,他朝着尉迟宝林、程处默、秦怀善、李承乾四人疯狂使眼色! 说点什么,快说点什么,哥们等着你们的话救命啊! 四人齐齐看向陈煜,大眼瞪小眼,一脸迷茫。 就在陈煜手足无措的时候,富贵端着茶出现,热气腾腾还在冒烟,看得众人直撇嘴。 这六月三伏天的,光是坐在这就直冒汗,可没人愿意喝这冒着热气的玩意儿。 李承乾扫了一眼:“陈兄,茶水里面为何没有茶叶?” 陈煜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昨日听说,我家最后一点茶叶被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三叔公拿去送人了,据他说是找了个能吃饱饭的地方。” 众人忍俊不禁,此事说来倒是挺新鲜的。 诈骗这事一开始是陈煜想出来的,可是天不遂人愿,兜兜转转,居然诈骗到自己头上去了。 见众人面露难色,陈煜笑道:“诸位趁热喝,喝完有惊喜。” 众人不疑有他,端起茶杯开始喝了起来,不消片刻,所有人皆是满头大汗,尤其是程处默,那叫一个汗流浃背。 “不行了,热死我了,受不了,实在受不了了,陈兄,你到底要做啥生意啊,六月三伏天,卖热水绝对赔!”程处默擦了擦额头的汗。 尉迟宝林放下茶杯,“哈哈哈,大夏天卖热茶,你可真想得出来。” 李承乾就不同了,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仍旧保持着仪态,他拿起茶杯左看看,右瞧瞧,“玄机莫不是在这茶杯里?” 秦怀善道:“陈兄弟,那就别卖关子了,这茶水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并没有,单纯只是家里穷,又想表示对各位欢迎,仅此而已,接下来才是重头戏!”陈煜咧嘴一笑,旋即拍了拍手。 富贵端着一个案子来到诸位面前,和之前一样,这次案子上仍旧冒着气,看到这一幕,众人忍不住嘴角一抽,还喝茶,再喝,生意没做成热死个屁的。 可是很快,跳脱的程处默发现了端倪,“诸位,这不是茶,好似是冰!碎成渣的冰!这颜色倒是真好看,五颜六色的咧。” 女人对颜色总是敏 感,李丽质瞬间便被此物吸引过去,“亮晶晶地真好看,这真的是冰吗?世上怎么还有这种冰,跟晚上的萤火虫一样,亮晶晶的。” 好吧,意图不要太明显。 她真的有在努力地让陈煜承认昨天发生的事情。 陈煜清了清嗓子,“别愣着了,试试看。” 冰这种东西,在大唐的用处仅限于冷藏,当然也会有调皮的小朋友愿意尝试这东西的味道,可是这玩意儿并不好吃,跟水一个味儿。 李承乾率先接过一个,轻轻一品尝,顿时惊呼道:“甜的!这冰居然是甜的,细尝之下居然还有一股桃子的味道,甘甜可口,沁人心脾啊。” 程处默也连忙吃了一口,“诶呀,妙啊!这冰渣子,入口沙沙的感觉,一口下去,心都是凉的。” 尉迟宝林就是属于比较彪悍的那一类,端起碗就是一口,顿时打了个寒颤,“咦?!凉快,确实凉快,但是这也没味啊!” “陈兄,这东西分量得大一点,一口就没!味都没尝出来!” 程处默忍不住捧腹,“那有勺子你没看到吗,陈兄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尉迟宝林当即便不乐意了,作势就要夺程处默手中的刨冰,两人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李丽质轻轻挖了一勺刨冰,正要放入小嘴里,却猛地发现,这刨冰里面居然内有乾坤,几颗煮熟的小红 豆,煞是可爱。 她抿了抿嘴唇,羞赧地看了陈煜一眼,原来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回应我的心意吗?红 豆是相思...... 少女害羞的不能自已,都不敢看其他人,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发现,当然,她但凡能看看自家兄长就会知道,每个人的碗里其实都有。 陈煜见情况差不多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好了,东西大家都试过了,那咱们就开始说正事。我是这样想的,咱们一起出点钱,找个好点的店面,咱们就买这个——刨冰!” “先开分店,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四家,四家变八家,八家以后就上市,上市再集资,接着炒股票,然后再分拆上市,到时候收股息咱们就发了!” “啊哈哈哈哈哈!” 众人:...... 第六十五章 女人心海底针 关于什么上市,集资,炒股这些事,李承乾他们是七窍已通六窍,只剩一窍不通。 关键是,这玩意儿味道真的好,不光味道好,而且成本足够低,甚至都用不到几个铜板。 “冰沙只是第一步,我打算先把店面盘起来,咱们各自出点钱,先把这生意做好,打出名气来之后,这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有了名气之后,咱们就可以慢慢开分店,慢慢推出其他东西。” 夏天的时候卖冰沙,再合适不过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暴利。 陈煜现在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就等着这冰沙店开起来,大赚特赚一波。 家里的这帮咸鱼实在是太能搞事情,诈骗坑到自家人,这也是没谁了。 程处默当即眼睛一亮,“好好好,这些事情全都交给陈兄去干,你说咋整,咱们就怎么整!” 尉迟宝林也道:“对,就这么干,俺们都听你的。” 秦怀善也笑道:“这事我也不太懂,陈兄弟你说咋弄,咱们就咋弄。” “那就这么决定了,咱们先凑......” “那个......大郎......” 陈煜忽然虎躯一颤,看向身旁的李丽质,这声大郎叫的,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时候不太合适吧! 李丽质被看地有些不太好意思,“那个什么,我......我也想参一股,可以吗?” 她的话说完,李承乾便看向有些不解,“皇妹,我参一股其实也算是父皇参一股,都一样。” 李承乾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李世民提前有授意,陈煜一个诈骗就让他筹集够了对付突厥的军费,何况做生意这种事? 那绝对是能挣大钱的买卖,作为一个财迷,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错过。 “不一样,不一样......”李丽质噌地站起身,连声,“皇兄,这怎么能一样,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 你们?我们? 李承乾懵逼了,有区别吗,咱们一家人,都是花内帑的钱,这没区别。 被李承乾如此盯着,李丽质顿时臊地满脸通红,她侧身坐下,余光不住地扫向陈煜,娇羞道:“总之不一样。” 陈大郎要做生意,她怎么能不参与进去呢,谁都可以不参与,但是她肯定不行。 不为了挣钱什么的,反正,就是得参与进去才是嘛! 陈煜想了想,“长乐公主说地有道理,确实要分清楚些。” 想不到这丫头还挺聪明的啊,李承乾投钱若是代表着皇室,那就意味着所有的钱都要进入内帑,落不到李承乾手里。 可是以李承乾现在这个声望,没有钱那是寸步难行,太子的位置都不一定能坐得稳。 李丽质也是眼睛一亮,“大郎也这么认为?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陈煜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承乾,不愧是一母同胞,真是个好妹妹,“那长乐殿下想投多少?” 李丽质想了想,“父皇之前赏赐给我一些西街的商铺,也不大,应该够吧。” 唔!干得漂亮! 长安城什么最贵,沿街的商铺啊!那可是被贵族把持在手中的,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陈煜惊呼一声,“商铺......商铺啊......还是西街的商铺,这也太......” “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百两银子......”李丽质眉目含情,已经将自己当做陈煜背后的小女人。 陈煜捂着头,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啥从前的二代们做生意这么容易,正是要钱给钱,要银子给银子,那么好的商铺,说给就给。 “长乐殿下,真好~~~” 值了! 李丽质捂嘴轻笑,倒是再也不看多看陈煜一眼。 程处默几人大眼瞪小眼,总觉得这气氛不对劲儿,难道陛下要把长乐公主也许配给陈煜,咋的,一个当妻,一个当妾吗? 哪有两个公主嫁一个的先例?再者说,哪有公主当妾的啊!谁当妾,高阳还是长乐?! “那就是答应了?” “答应,必须答应。”陈煜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承乾兄,你有个好妹妹啊。”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李承乾咧嘴一笑。 有戏!大舅哥,还不快到孤的碗里来,你若是娶了长乐,咱们可就是亲连襟了! 陈煜道:“那就我最后定一下子,我负责冰沙的制作以及其他产品的设计,所得收益,我占两成,承乾兄占两成,处默你们四人占两成,至于长乐公主殿下......” “就占四成吧。” 在场众人闻言,各怀心思,陈煜这话没什么不好理解的,程处默几人明白这安排绝对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把李承乾和李丽质分开,那就代表着两个不同的势力,一个是东宫势力,这是李承乾自己的,一个是皇室,这一部分的代表是李丽质。 陈煜出力最多,拿出了技术,他理应占两成,可他们四人占两成,说实话,已经有些占便宜了。 毕竟能和皇室一起做生意,这生意能赔地了? 别看程处默、尉迟宝林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但是这几人可不蠢,他们最终可是要继承自家爵位的男人。 故而,没有反对,全票通过,众人随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待众人走后,李承乾留在了最后,本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结果这小子一开口,陈煜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陈兄,为何要给皇室两份啊?我有两成给父皇,长乐的四成也得给父皇的,你怕不是要赔了!” 陈煜嘴角狠狠一抽,“承乾兄,你真么单纯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单纯......吗?”李承乾一脸迷茫,“陈兄,其实我以为,我还是很机智的......” “你机智的一批啊,你个大聪明。”陈煜无力吐槽。 李承乾道:“你我之间,无须拍马,情义在心间......” 陈煜深吸一口气,决定好好教育教育这厮,“承乾兄,从身份上来看,你是太子,储君,未来我撑死也就是臣子,你要学会自己去思考。” “而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就问臣子,万一是忠臣还好,可万一是奸臣呢,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呢?” “不可能!”李承乾连忙道,“陈兄不可能是奸臣,你带我去田野,让我看天下,体会民生疾苦,自古以来哪有这般奸臣?” 李丽质站在一旁捂嘴轻笑,明显皇兄就是好心嘛,按照这个分成,我和大郎能占六成,这很合理呀~~~ 第六十六章 原来是这样......吗? 李承乾和陈煜相处不久,在他看来,能带他去体验民生疾苦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相反,和陈煜相处下来,觉得这人不错,有才华,有想法,良善之人。 甚至未来会是大唐的肱骨,类似与他舅舅长孙无忌这般的人物。 “皇兄,大郎只是说假如,又不是真的。” 李丽质一句话,顿时让李承乾尴尬地抠脚趾,脸都红了几分,丢人丢大了。 “罢了,罢了,我自己先想想去,想清楚再说。” 李承乾本来还打算告诉陈煜一个惊喜,但是现在彻底没兴致了,转身便要走。 陈煜自然知道李承乾不笨,他只是太老实了,“承乾兄,你先别走,你思考一个问题,陛下分明不是太子,可为什么能够他能坐上皇位?” 李承乾停下脚步,这件事可以说人尽皆知,“自然是玄武门......” “那我们再深究一下,为什么你爹能成功,而隐太子和齐王,却败了呢?”陈煜循循善诱。 李承乾索性转过身,“并非是隐太子和齐王不行,而是,我父皇更得人心。” 李世民手下猛将如云,无论是程咬金,尉迟敬德,秦叔宝,还是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一个个全都是猛人。 世人之看到玄武门之变,可是没看到玄武门之变之前,这帮人的周全谋划,谁对付太子,谁对付齐王,谁保护秦王府,如何行动等等。 这些全都要提前策划好,但凡有一点疏漏,玄武门之变都不会如此成功。 “人心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如我们在田间看到的那些老农,你想让他们成为大唐的顺民,感念大唐的好,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轻徭薄赋,与民生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税全给取消了。”李承乾有些少年意气,“这样他们辛勤劳作就能吃饱。” 陈煜笑道:“说到关键了,那就是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前朝的时候,他们吃不饱,你让他们吃饱,他们成了你的顺民。” “君臣之间也是如此,翼国公、鄂国公他们跟着你父皇南征北战,大唐 军士无人不称陛下爱兵如子,可怎么表现?” “还是那句话,让他们吃饱,让他们家人吃饱,这样他们才会死心塌地跟着你。” 李承乾皱起眉头,他感觉自己好似摸到什么关键了,答案就在眼前,很快就要浮现。 而那个答案就在陈煜嘴边,可是陈煜别说了,反而坐了下来,优哉游哉地望着他,李承乾索性折返回去,皱着眉头,沉思着。 思考着一切的关键,思考着为何他父皇能够成功。 李丽质站在一旁,也同样在沉思,不过,她思考的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咦,难道我想错了? “是钱,是银子!” 半晌之后,李承乾忽地站起身,大声说道。 陈煜也没卖关子,淡笑道:“你说得不错,就是银子,打仗要银子,坐稳天下也要银子。” “对,当年太上皇念及父皇军功,给了父皇权柄,还给了秦王府铸币权,秦王府的俸禄是普通大唐官员的三四倍,每次打了胜仗,朝廷的赏赐,父皇都给了下属。” “不仅仅如此,朝廷给一份,秦王府还会准备一份!” 抛开李世民个人人格魅力不说,对于他而言,能完成玄武门之变,最重要的就是身边这些人。 李承乾觉得自己思路无比清晰,陈煜微笑着点头,是时候开始薅老外的羊毛了。 “这些年,我博览群书,钻研先贤为人处世之道,得出了一个真理,人生一世,有五种需要。” “第一种,叫做生存需要,也就是需要食物和水等一切维持生存的东西。” “在满足生存需要之后,人就开始有新的需求,第二层,便是安全需要,既然我能活着了,那就需要有个安全的环境,让我能持续的好好活着。” “当有了这样的环境之后,人就开始想近一层的需求,便是社会需要,比如读书、经商、入仕等等,希望自己能够有个不错的营生。” “第四种便是尊重需要,这个时候,人就开始思考更多了,现在吃喝不愁,我就需要有名声,让其他人尊重我,我入仕,我捐个官等等。” “而最后一种,便是自我实现的需要,这一种需要便是......” 听到此处,李承乾已经坐直了身体,瞪着眼望向陈煜,乍一听,觉得人人如此,是不是有些太扯了? 可是仔细一想,李承乾觉得说人性复杂,说白了不就那么回事吗? 那些跟着他父亲的人难道都知道李世民能够当皇帝,不一定,但李世民却给了他们所需要的一切,要银子给银子,要官职给官职,要尊重给尊重。 听起来很俗,但是结果就是如此,事实就是如此,这帮人跟着他父皇死心塌地! 哪怕做玄武门之变这种事,也是一个个悍不畏死! 原因无他,他父皇勘破了人性! 怪不得,父皇让陈兄和我一同读书,原来原因在这里,父皇一定是早就知道陈兄有大才! 操控人心便是帝王术,李世民也交给李承乾不少帝王术,不少用人之道,可是归根结底,也就是陈煜这五句话。 “敢问陈兄,你读的是哪本书?”李承乾虚心请教。 “乃是我自编的《管理学》,此勘破人性之论,名为陈氏需求层次定理,改日有空一定和承乾兄一起好好探讨一番。” 陈煜感受着李承乾崇拜的目光,心情爽到了极点。 李承乾惊呆了,陈家不愧是当今的儒学大家,陈煜这般年纪居然能够自己编书! 什么人能编书,那可是圣人的专利! 此刻,陈煜在李承乾心中的地位再次拔高,甚至在他眼中,陈煜背后好似有光,金灿灿的极其耀眼! “陈氏需求层次定理,乃天下至理!”李承乾不由地感叹。 陈煜继续道:“搞清楚了人性,方才这分成就很好理解了。内帑乃是皇室专用,但归根结底是陛下的小金库,你不可能告诉陛下说,东宫的某个人家中困难想接济一下。” “所以这生意分你两成,这两成便是东宫的!” 李承乾一脸恍然,“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样......吗?”李丽质红着眼,抿着唇,委屈地小脸都红了...... 第六十七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李丽质愣愣地看着陈煜,眼角泛起涟漪,一副想哭又不好意思哭的样子。 李承乾:...... 陈煜:...... “也就说,你只是单纯想让......想让......父皇也参与进来,对不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对不对?”李丽质眼睛水汪汪的,琼鼻轻耸。 “当然还有第二层意思......” “什么意思?”李丽质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朝陈煜靠近。 李丽质很可爱,比起刁蛮的高阳,她就像是一个小天使,天真动人,一尘不染。 可是,陈煜犯错了,在昨晚的稻田里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你说,什么第二层意思!”李丽质捏着粉拳,再次朝着陈煜靠近。 陈煜甚至都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眼角那一滴即将落下来的眼泪,晶莹剔透,好似随都要落下来。 咕噜~~~ 他心头莫名一悸,“其实......” “我知道了,陈大郎,你就是个大骗子!唔唔唔唔!最讨厌你啦!”李丽质说着转身跑开。 “长乐!” 李承乾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昨天两人出去的时候,还挺开心的,怎么今天一言不合,还哭了呢?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李承乾看陈煜,“陈兄,你......” “呵呵,不用说了,你昨日带着长乐公主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陛下作死的不让我和高阳退婚,所以你便打算,让我和长乐相处看看。” “如果不是退婚,而是换一个公主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李承乾一愣,他眨了眨眼,你这么聪明肯定会没有好朋友的,“对啊,然后呢?” “然后,呵呵,然后特么事情大了!”陈煜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想我陈煜七尺男人,出口成章,自诩道德君子,昨天......” 都是萤火虫惹的祸啊,昨天天气那么好,姑娘那么美,萤火虫那么多这种情况,不亲点什么,这个死嘴不答应啊! 他只不过犯了所有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犯的错仅此而已! “昨天?昨天怎么了?”李承乾忽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陈煜捂着脸,“事大了,我昨天和高阳又打了一架,然后我们讲和了,我决定不挣扎了,就去了高阳算了,然后......唉......” 嘶! 后知后觉的李承乾倒抽一口凉气,怪不得,今天高阳哪哪都不对劲,原来是看上陈煜了。 李承乾如意算盘打地挺好,时机错了,陈煜和高阳讲和,他就在这时候把长乐介绍给陈煜。 李承乾脑瓜子嗡嗡地,情不自禁和陈煜一起蹲在正堂门口,好似两条已经被风干的咸鱼,随风摇摆,浑身腐臭味。 “大唐......能娶两个公主不?”陈煜低声道。 “一妻多妾制,你打算让谁当妾,高阳?还是长乐?”李承乾反问一句,给了陈煜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你想的还怪美咧!一下娶两个公主!还都是父皇的心头宝! “唉~~~我有时候,觉得像我爹一样,当一条没有什么梦想的咸鱼挺好,你看......” 陈煜朝着门外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好似一条蛆一样,不停地在地上蠕动,“就我爹这个精神状态,领先人类千百年。” “吾儿~~~~”就在这时,地上那条蛆开口了,“吾儿,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陈煜一愣,李承乾噌地站起身,“陈兄,还真是你爹啊!” 陈煜这下可坐不住了,连忙朝着那身影冲去,此刻的陈康泰脸色惨白,眼眶泛红,身体还不住地发抖。 “爹,你咋了?” 陈煜一把将他扶起,陈康泰倒在他怀中,摇了摇头,叹息道:“完了!全完了!想我陈康泰也算是大唐肱骨之臣啊!我花了十五万两银子啊,可是......可是......呜呜呜呜......” “千金难买心如意,倒头尽是一场空啊~~~,那陛下......陛下根本不放过我们父子啊!” 陈煜连声问道:“咋回事?陛下上朝的时候拿刀追着你砍了?” “那倒好了,至少不会连累吾儿不是,陛下今日上朝,点名为父的名字,他说......他说要我当太子左庶子,给太子上课,我陈家还是走上了先辈的老路啊。” 太子左庶子乃是朝廷的六品官,比陈康泰这个没有实权的议郎可大多了。 不仅仅如此,太子的老师,未来太子登基了那可是权倾朝野的存在! 李承乾完全不懂,见过升官之后喜极而泣的,可没见过陈康泰这种,升官之后要死要活的,“陈兄,令尊这情绪不对劲。” “唔!这事太吓人了,你是不了解我家,我们家祖上当过太子老师基本上没个善终!”陈煜一拍脑门,这才回过神来。 为了更好的了解这帮咸鱼是怎么变成这副咸鱼模样的,陈煜专门查过家族志。 好家伙,比后世玄幻小说还玄幻! 大汉哪会儿他们家就当过刘矩的老师,那地位还不稳,结果一个巫蛊之祸,陈家死了一片。 到了北魏时期,那时候的太子基本就没啥好下场,通常熬不走皇帝,但是很幸运地熬走了不少陈家人,就特么很离谱。 终于,陈康泰怂了一辈子,还是走上了先祖的老路。 按照既定的历史,他死定了,李承乾最后也走的是个谋反的路子,结果死的不能再死。 陈煜甚至陈家人这倒霉的经历,根本就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不!玄学看了都摇头! 他甚至想过会不会是祖坟的问题? “你家咋倒霉成这样?” 李承乾连忙抬手打断了陈煜的话,他猛地看向已经快哭晕过去的陈康泰,明显感觉,他父皇这决定很不吉利! “咳咳,都会过去的。”陈煜安慰道,“爹,太子很努力,也很聪明,不至于如此。” 陈康泰哀嚎道:“呜呼哀哉!这是太子聪不聪明的问题吗,陛下的意思是你也要去,你和太子、皇子、还有诸位公主一同读书,学宫中礼仪!” 陈煜好似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嘿嘿一笑:“如此,陈兄就可以叫我《管理学》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六十八章 大郎,我想参一股~~ 少女害羞不已,都不敢看其他人,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发现,当然,她但凡能看看其他人的就会知道,每个人的碗里其实都有红 豆。 “陈兄,这东西叫什么名字?”李承乾好奇地问道。 陈煜笑道:“此物名叫刨冰,清凉解渴,美味无比,六月三伏天,来上一口,是不是极其美味?” 刚刚那杯热茶下肚,几个人都热 地快冒烟了,再来上这一口刨冰,那叫一个痛快。 尤其是这味道,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简直老少皆宜,这么稀罕的玩意儿,一旦放到市集上去卖,一定能挣上一大笔! 众人不由地两眼放光,好似看到无数铜钱在他们眼前跳舞! “这还没完呢!” 陈煜又拍了拍手,紧接着富贵又端上了五杯东西,无一例外全都是冷饮。 李承乾端起一杯嗅了嗅:“咦,这好像茶叶的味道。但为什么是凉的,凉的茶叶能喝吗?” 贞观年间,种茶,饮茶之风已经成型了,甚至形成了以蒙顶茶、顾渚紫笋、寿州黄芽为主的三大名茶。 但是这个时候饮茶方式和现在有所不同,有煎茶法和调味茶两种方式。 所谓的调味茶,一般是会在茶里面加入葱姜等调味料,这种饮茶风格是从三国时期传下来,颇有贵族喜爱。 但那味道,说真的一言难尽。 陈煜这个就简单了,三叔公偷茶饼的时候,恰好被他发现,秉承着见面分一半的原则,他拿走了一半。 泡茶之后,加上了些蜂蜜调味,一杯蜂蜜绿茶就出现了。 “凉茶自有一番风味。”陈煜笑道,“试试看,你们绝对喜欢。” 李丽质小口抿了一口,顿时眼睛亮晶晶,“诶,甜的诶,好清新的感觉,有茶的浓香,甜甜的,冰冰凉凉,很好喝诶!” 其他人也喝了一口,顿时一个个眼睛大亮,全都被陈煜这现代化的调饮手段给征服了。 曾经他也是雪王手下的奋斗青年,这点手段,对他而言,可谓是信手拈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陈兄,你会制冰,那刨冰就不说了,成本肯定低,可是这一杯冰茶成本应该很高吧。”程处默好奇地问道。 大唐喝茶其实还算是很讲究,加那么多东西进去,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增厚,茶叶香气。 以至于很多人认为茶叶本身是不具备香气的,或者说,用的茶叶越多,香气也就越足。 要解释这个道理就不得不提到后世资本家的操作,蜂蜜和茶叶搭配在一起,就是最完美的搭配,蜂蜜本身带有独特的花香和清甜气息,这些特性可以与茶叶原有的香气形成互补,使茶饮更加醇厚甘甜。 茶不需要多浓,加上蜂蜜的刺激,瞬间口感就提升了几个档次。 当然热茶肯定是不行,只能是冷饮。 “成本的话大概在三个铜板左右。” 陈煜索性也不解释,直接给出结论,“你说我卖五两银子一杯,那些贵公子,大小姐,卖不卖账?” “五两银子,五百文啊!会不会太贵了......”尉迟宝林低声道。 秦怀善附和地点了点头,“貌似,我家就喝不起?” “贵?贵就对了!”陈煜站起身来,“什么是贵族,贵族是什么,买东西,那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大家都是混勋贵这个圈子的,宝林喝过了觉得好喝,处默说他在家天天喝,听闻太子殿下也喜欢喝,好嘛,你不喝,舍不得这个钱?” “那你好意思说自己是贵族,好意思说自己在长安城这个圈子混?!” 唔! 程处默等人皆是眼睛一亮,对啊,是这个道理啊,五两银子寻常百姓根本买不起。 他们这些勋贵圈子的人最擅长什么,最擅长攀比炫富嘛! 无论是冰茶,还是刨冰,都是稀罕玩意儿,在配合上,攀比的心里,无敌了好不好? 再者说,成本三文卖一百文,这利润逆天啊! 程处默忍不住了,站起身大吼道:“老陈,还说什么,这还说什么!要多少钱,你直接说,我这就去刨我家银窖去!” “老陈,你说话,要多少钱,咱们兄弟都能出!”尉迟宝林争先恐后。 李承乾随即也道:“父皇说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点子,但是跟着你肯定能挣钱,叫我也入一股。” 陈煜脸上挂着恶趣味的表情,他很想知道,若是李二知道这挣钱的法子,是他看不起的制冰技术,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好了,东西大家都试过了,那咱们就开始说正事。我是这样想的,咱们一起出点钱,找个好点的店面,咱们就卖这个——刨冰和冰茶!” “先开分店,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四家,四家变八家,八家以后就上市,上市再集资,接着炒股票,然后再分拆上市,到时候收股息咱们就发了!” “啊哈哈哈哈哈!” 众人:...... 关于什么上市,集资,炒股这些事,李承乾他们是七窍已通六窍,只剩一窍不通。 关键是,这玩意儿味道真的好,不光味道好,而且成本足够低,甚至都用不到几个铜板。 察觉到众人脸上的迷茫,陈煜尴尬笑道:“咳咳,总之,第一步,打算先把店面盘起来,咱们各自出点钱,先把这生意做好,打出名气来之后,这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有了名气之后,咱们就可以慢慢开分店,慢慢推出其他东西。” 夏天的时候卖刨冰和冰茶,再合适不过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暴利。 陈煜现在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就等着店开起来,大赚特赚一波。 家里的这帮咸鱼实在是太能搞事情,诈骗坑到自家人,这也是没谁了。 程处默当即眼睛一亮,“好好好,这些事情全都交给陈兄去干,你说咋整,咱们就怎么整!” 尉迟宝林也道:“对,就这么干,俺们都听你的。” 秦怀善也笑道:“这事我也不太懂,陈兄弟你说咋弄,咱们就咋弄。” “那就这么决定了,咱们先凑......” “那个......大郎......” 陈煜忽然虎躯一颤,看向身旁的李丽质,这声大郎叫的,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时候不太合适吧! 李丽质被看地有些不太好意思,“那个什么,我......我也想参一股,可以吗?” 第六十九章 玄武门之变为什么成功? 她的话说完,李承乾便看向有些不解,“皇妹,我参一股其实也算是父皇参一股,都一样。” 李承乾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李世民提前有授意,陈煜一个诈骗就让他筹集够了对付突厥的军费,何况做生意这种事? 那绝对是能挣大钱的买卖,作为一个财迷,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错过? “不一样,不一样......”李丽质噌地站起身,连声,“皇兄,这怎么能一样,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 你们?我们? 李承乾懵逼了,有区别吗,咱们一家人,都是花内帑的钱,这没区别。 被李承乾如此盯着,李丽质顿时臊地满脸通红,她侧身坐下,余光不住地扫向陈煜,娇羞道:“总之不一样。” 陈大郎要做生意,她怎么能不参与进去呢,谁都可以不参与,但是她肯定不行。 不为了挣钱什么的,反正,就是得参与进去才是嘛! 陈煜想了想,“长乐公主说地有道理,确实要分清楚些。” 想不到这丫头还挺聪明的啊,李承乾投钱若是代表着皇室,那就意味着所有的钱都要进入内帑,落不到李承乾手里。 可是以李承乾现在这个声望,没有钱那是寸步难行,太子的位置都不一定能坐得稳。 李丽质也是眼睛一亮,“大郎也这么认为?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陈煜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承乾,不愧是一母同胞,真是个好妹妹,“那长乐殿下想投多少?” 李丽质想了想,“父皇之前赏赐给几家西街的商铺,也不大,应该够吧。” 唔!干得漂亮! 长安城什么最贵,沿街的商铺啊!那可是被贵族把持在手中的,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陈煜惊呼一声,“商铺......商铺啊......还是西街的商铺,这也太......” “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百两银子......”李丽质眉目含情,已经将自己当做陈煜背后的小女人。 陈煜捂着头,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啥从前的二代们做生意这么容易,正是要钱给钱,要银子给银子,那么好的商铺,说给就给。 “长乐殿下,真好~~~” 值了! 李丽质捂嘴轻笑,倒是再也不看多看陈煜一眼。 程处默几人大眼瞪小眼,总觉得这气氛不对劲儿,难道陛下要把长乐公主也许配给陈煜,咋的,一个当妻,一个当妾吗? 哪有两个公主嫁一个的先例?再者说,哪有公主当妾的啊!谁当妾,高阳还是长乐?! “那就是答应了?” “答应,必须答应。”陈煜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承乾兄,你有个好妹妹啊。”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李承乾咧嘴一笑。 有戏!大舅哥,还不快到孤的碗里来,你若是娶了长乐,咱们可就是亲连襟了! 陈煜道:“那就我最后定一下子,我负责冰沙的制作以及其他产品的设计,所得收益,我占两成,承乾兄占两成,处默你们四人占两成,至于长乐公主殿下......” “就占四成吧。” 在场众人闻言,各怀心思,陈煜这话没什么不好理解的,程处默几人明白这安排绝对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把李承乾和李丽质分开,那就代表着两个不同的势力,一个是东宫势力,这是李承乾自己的,一个是皇室,这一部分的代表是李丽质。 陈煜出力最多,拿出了技术,他理应占两成,可他们四人占两成,说实话,已经有些占便宜了。 毕竟能和皇室一起做生意,这生意能赔地了? 别看程处默、尉迟宝林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但是这几人可不蠢,他们最终可是要继承自家爵位的男人。 故而,没有反对,全票通过,众人随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待众人走后,李承乾留在了最后,本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结果这小子一开口,陈煜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陈兄,为何要给皇室两份啊?我有两成给父皇,长乐的四成也得给父皇的,你怕不是要赔了!” 陈煜嘴角狠狠一抽,“承乾兄,你真么单纯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单纯......吗?”李承乾一脸迷茫,“陈兄,其实我以为,我还是很机智的......” “你机智的一批啊,你个大聪明。”陈煜无力吐槽。 李承乾道:“你我之间,无须拍马,情义在心间......” 陈煜深吸一口气,决定好好教育教育这厮,“承乾兄,从身份上来看,你是太子,储君,未来我撑死也就是臣子,你要学会自己去思考。” “而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就问臣子,万一是忠臣还好,可万一是奸臣呢,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呢?” “不可能!”李承乾连忙道,“陈兄不可能是奸臣,你带我去田野,让我看天下,体会民生疾苦,自古以来哪有这般奸臣?” 李丽质站在一旁捂嘴轻笑,按照这个分成,我和大郎能占六成,这叫什么这叫夫妻店,夫妻店怎么能让别人占大头呢,这很合理呀~~~ 李承乾和陈煜相处不久,在他看来,能带他去体验民生疾苦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相反,和陈煜相处下来,觉得这人不错,有才华,有想法,良善之人。 甚至未来会是大唐的肱骨,类似与他舅舅长孙无忌这般的人物。 “皇兄,大郎只是说假如,又不是真的。” 李丽质一句话,顿时让李承乾尴尬地抠脚趾,脸都红了几分,丢人丢大了。 “罢了,罢了,我自己先想想去,想清楚再说。” 李承乾本来还打算告诉陈煜一个惊喜,但是现在彻底没兴致了,转身便要走。 陈煜自然知道李承乾不笨,他只是太老实了,“承乾兄,你先别走,你思考一个问题,陛下分明不是太子,可为什么能够他能坐上皇位?” 李承乾停下脚步,这件事可以说人尽皆知,“自然是玄武门......” “那我们再深究一下,为什么你爹能成功,而隐太子和齐王,却败了呢?”陈煜循循善诱。 李承乾索性转过身,“并非是隐太子和齐王不行,而是,我父皇更得人心。” 李世民手下猛将如云,无论是程咬金,尉迟敬德,秦叔宝,还是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一个个全都是猛人。 世人只看到玄武门之变,可是没看到玄武门之变之前,这帮人的周全谋划,谁对付太子,谁对付齐王,谁保护秦王府,如何行动等等。 这些全都要提前策划好,但凡有一点疏漏,玄武门之变都不会如此成功。 可听陈煜这么一说,李承乾绝对好像事情不简单...... 第七十章 粗大事了! “人心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如我们在田间看到的那些老农,你想让他们成为大唐的顺民,感念大唐的好,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轻徭薄赋,与民生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税全给取消了。”李承乾有些少年意气,“这样他们辛勤劳作就能吃饱。” 陈煜笑道:“说到关键了,那就是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前朝的时候,他们吃不饱,你让他们吃饱,他们成了你的顺民。” “君臣之间也是如此,翼国公、鄂国公他们跟着你父皇南征北战,大唐 军士无人不称陛下爱兵如子,可怎么表现?” “还是那句话,让他们吃饱,让他们家人吃饱,这样他们才会死心塌地跟着你。” 李承乾皱起眉头,他感觉自己好似摸到什么关键了,答案就在眼前,很快就要浮现。 而那个答案就在陈煜嘴边,可是陈煜别说了,反而坐了下来,优哉游哉地望着他,李承乾索性折返回去,皱着眉头,沉思着。 思考着一切的关键,思考着为何他父皇能够成功。 李丽质站在一旁,也同样在沉思,不过,她思考的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咦,难道我想错了? “是钱,是银子!” 半晌之后,李承乾忽地站起身,大声说道。 陈煜也没卖关子,淡笑道:“你说地不错,就是银子,打仗要银子,坐稳天下也要银子。” “对,当年太上皇念及父皇军功,给了父皇权柄,还给了秦王府铸币权,秦王府的俸禄是普通大唐官员的三四倍,每次打了胜仗,朝廷的赏赐,父皇都给了下属。” “不仅仅如此,朝廷给一份,秦王府还会准备一份!” 抛开李世民个人人格魅力不说,对于他而言,能完成玄武门之变,最重要的就是身边这些人。 李承乾觉得自己思路无比清晰,陈煜微笑着点头,是时候开始薅老外的羊毛了。 “这些年,我博览群书,钻研先贤为人处世之道,得出了一个真理,人生一世,有五种需要。” “第一种,叫做生存需要,也就是需要食物和水等一切维持生存的东西。” “在满足生存需要之后,人就开始有新的需求,第二层,便是安全需要,既然我能活着了,那就需要有个安全的环境,让我能持续的好好活着。” “当有了这样的环境之后,人就开始想近一层的需求,便是社会需要,比如读书、经商、入仕等等,希望自己能够有个不错的营生。” “第四种便是尊重需要,这个时候,人就开始思考更多了,现在吃喝不愁,我就需要有名声,让其他人尊重我,我入仕,我捐个官等等。” “而最后一种,便是自我实现的需要,这一种需要便是......” 听到此处,李承乾已经坐直了身体,瞪着眼望向陈煜,乍一听,觉得人人如此,是不是有些太扯了? 可是仔细一想,李承乾觉得说人性复杂,说白了不就那么回事吗? 那些跟着他父亲的人难道都知道李世民能够当皇帝,不一定,但李世民却给了他们所需要的一切,要银子给银子,要官职给官职,要尊重给尊重。 听起来很俗,但是结果就是如此,事实就是如此,这帮人跟着他父皇死心塌地! 哪怕做玄武门之变这种事,也是一个个悍不畏死! 原因无他,他父皇勘破了人性! 怪不得,父皇让陈兄和我一同读书,原来原因在这里,父皇一定是早就知道陈兄有大才! 操控人心便是帝王术,李世民也交给李承乾不少帝王术,不少用人之道,可是归根结底,也就是陈煜这五句话。 “敢问陈兄,你读的是哪本书?”李承乾虚心请教。 “乃是我自编的《管理学》,此勘破人性之论,名为陈氏需求层次定理,改日有空一定和承乾兄一起好好探讨一番。” 陈煜感受着李承乾崇拜的目光,心情爽到了极点。 李承乾惊呆了,陈家不愧是当今的儒学大家,陈煜这般年纪居然能够自己编书! 什么人能编书,那可是圣人的专利! 此刻,陈煜在李承乾心中的地位再次拔高,甚至在他眼中,陈煜背后好似有光,金灿灿的极其耀眼! “陈氏需求层次定理,乃天下至理!”李承乾不由地感叹。 陈煜继续道:“搞清楚了人性,方才这分成就很好理解了。内帑乃是皇室专用,但归根结底是陛下的小金库,你不可能告诉陛下说,东宫的某个人家中困难想接济一下,要用内帑的钱。” “陛下肯定不会认为是你在给人情,而是认为你无能。所以这生意分你两成,这两成便是东宫的!” 李承乾一脸恍然,“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样......吗?”李丽质红着眼,抿着唇,委屈地小脸都红了...... 李丽质愣愣地看着陈煜,眼角泛起涟漪,一副想哭又不好意思哭的样子。 李承乾:...... 陈煜:...... “也就说,你只是单纯想让......想让......父皇也参与进来,对不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对不对?”李丽质眼睛水汪汪的,琼鼻轻耸。 “当然还有第二层意思......” “什么意思?”李丽质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朝陈煜靠近。 李丽质很可爱,比起刁蛮的高阳,她就像是一个小天使,天真动人,一尘不染。 可是,陈煜犯错了,在昨晚的稻田里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你说,什么第二层意思!”李丽质捏着粉拳,再次朝着陈煜靠近。 陈煜甚至都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眼角那一滴即将落下来的眼泪,晶莹剔透,好似随都要落下来。 咕噜~~~ 他心头莫名一悸,“其实......” “我知道了,陈大郎,你就是个大骗子!唔唔唔唔!最讨厌你啦!”李丽质说着转身跑开。 “长乐!” 李承乾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昨天两人出去的时候,还挺开心的,怎么今天一言不合,还哭了呢?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李承乾看陈煜,“陈兄,你......” “呵呵,不用说了,你昨日带着长乐公主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陛下作死的不让我和高阳退婚,所以你便打算,让我和长乐相处看看。” “如果不是退婚,而是换一个公主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李承乾一愣,他眨了眨眼,你这么聪明肯定会没有好朋友的,“对啊,然后呢?” “然后,呵呵,然后特么事情大了!”陈煜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想我陈煜七尺男人,出口成章,自诩道德君子,昨天......” 第七十一章 长乐哭了? 都是萤火虫惹的祸啊,昨天天气那么好,姑娘那么美,萤火虫那么多这种情况,不亲点什么,这个死嘴不答应啊! 他只不过犯了所有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犯的错仅此而已! “昨天?昨天怎么了?”李承乾忽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陈煜捂着脸,“事大了,我昨天和高阳又打了一架,然后我们讲和了,我决定不挣扎了,就娶了高阳算了,然后......唉......” 嘶! 后知后觉的李承乾倒抽一口凉气,怪不得,今天高阳哪哪都不对劲,原来是看上陈煜了。 李承乾如意算盘打地挺好,时机错了。 陈煜和高阳讲和,他就在这时候把长乐介绍给陈煜。 李承乾脑瓜子嗡嗡地,情不自禁和陈煜一起蹲在正堂门口,好似两条已经被风干的咸鱼,随风摇摆,浑身腐臭味。 “大唐......能娶两个公主不?”陈煜低声道。 “一妻多妾制,你打算让谁当妾,高阳?还是长乐?”李承乾反问一句,给了陈煜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你想的还怪美咧!一下娶两个公主!还都是父皇的心头宝! “唉~~~我有时候,觉得像我爹一样,当一条没有什么梦想的咸鱼挺好,你看......” 陈煜朝着门外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好似一条蛆一样,不停地在地上蠕动,“就我爹这个精神状态,领先人类千百年。” “吾儿~~~~”就在这时,地上那条蛆开口了,“吾儿,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陈煜一愣,李承乾噌地站起身,“陈兄,还真是你爹啊!” 陈煜这下可坐不住了,连忙朝着那身影冲去,此刻的陈康泰脸色惨白,眼眶泛红,身体还不住地发抖。 “爹,你咋了?” 陈煜一把将他扶起,陈康泰倒在他怀中,摇了摇头,叹息道:“完了!全完了!想我陈康泰也算是大唐肱骨之臣啊!我花了十五万两银子啊,可是......可是......呜呜呜呜......” “千金难买心如意,倒头尽是一场空啊~~~,那陛下......陛下根本不放过我们父子啊!” 陈煜连声问道:“咋回事?陛下上朝的时候拿刀追着你砍了?” “那倒好了,至少不会连累吾儿不是,陛下今日上朝,点名为父的名字,他说......他说要我当太子左庶子,给太子上课,我陈家还是走上了先辈的老路啊。” 太子左庶子乃是朝廷的六品官,比陈康泰这个没有实权的议郎可大多了。 不仅仅如此,太子的老师,未来太子登基了那可是权倾朝野的存在! 李承乾完全不懂,见过升官之后喜极而泣的,可没见过陈康泰这种,升官之后要死要活的,“陈兄,令尊这情绪不对劲。” “唔!这事太吓人了,你是不了解我家,我们家祖上当过太子老师基本上没个善终!”陈煜一拍脑门,这才回过神来。 为了更好的了解这帮咸鱼是怎么变成这副咸鱼模样的,陈煜专门查过家族志。 好家伙,比后世玄幻小说还玄幻! 大汉哪会儿他们家就当过刘矩的老师,那地位还不稳,结果一个巫蛊之祸,陈家死了一片。 到了北魏时期,那时候的太子基本就没啥好下场,通常熬不走皇帝,但是很幸运地熬走了不少陈家人,就特么很离谱。 终于,陈康泰怂了一辈子,还是走上了先祖的老路。 按照既定的历史,他死定了,李承乾最后也走的是个谋反的路子,结果死的不能再死。 陈煜甚至陈家人这倒霉的经历,根本就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不!玄学看了都摇头! 他甚至想过会不会是祖坟的问题? “你家咋倒霉成这样?” 李承乾连忙抬手打断了陈煜的话,他猛地看向已经快哭晕过去的陈康泰,明显感觉,他父皇这决定很不吉利! “咳咳,都会过去的。”陈煜安慰道,“爹,太子很努力,也很聪明,不至于如此。” 陈康泰哀嚎道:“呜呼哀哉!这是太子聪不聪明的问题吗,陛下的意思是你也要去,你和太子、皇子、还有诸位公主一同读书,学宫中礼仪!” 陈煜好似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嘿嘿一笑:“如此,陈兄就可以教我《管理学》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陈煜盯着李承乾两眼一瞪,“国子监那种地方上学,高阳在吧?长乐也会在吧?唔!承乾兄,我看出来,你这是故意玩死我吧!” 李承乾一脸懵,“我......有吗?” ......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立政殿内,刚刚下朝的李世民心情大好,和突厥开战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 有了银钱在手,李世民底气十足,可以说,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他自然心情大好。 “长乐来了。”李世民眉开眼笑。 李世民就是个标准的女儿奴,对女儿比对儿子好多了,连高阳这边刁蛮跋扈,他都疼爱的紧,何况是知书达理的长乐公主,李丽质。 长孙皇后见女儿来了,连忙拉着她落座,“许久没见你来了,也不知道多来找母后说说话。” “儿臣知罪,只是儿臣这几日有些忙。”李丽质低着头,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李世民、长孙皇后对视一眼,皆是有些疑惑,长乐从来乖巧懂事,他们可从没见她眉眼间有这般愁绪。 “儿臣此番前来,是来给父皇母后道喜的,陈煜今日召集了皇兄他们,说是要开一家店。” “女儿代表皇室入了一股,能得六成......” 李丽质有些失魂落魄的,她连忙改口,“是四成,四成。” 紧接着,她便将陈煜确定分红方式说了一番,李世民何其聪明的人物,一听就知道陈煜的想法,单独给李承乾一股,明显就是要帮李承乾坐稳东宫的位置。 对此,李世民倒是没什么排斥,他没有开个好头,但是却不希望子嗣也和他这般。 一定要通过自相残杀坐上皇位,所以,自始至终,李世民都没有废掉太子的意思。 “不错,算这小子还懂点事。” 李世民乐了,至于冰沙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在乎,总之肯定和冰有关。 其中的利润多少,他也不清楚,但唯一清楚的是,陈煜这小子懂事,还能分点利润给他,聊胜于无吧。 “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吧,精明一点,那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莫吃亏了。”李世民提醒道。 陈煜这鬼精鬼精的玩意儿,他生怕自己这个女儿玩不过他。 李丽质闻言,耸了耸琼鼻,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她低着头朝着李世民、长孙皇后行了一礼,“儿臣的话说完了,儿臣告退。” 第七十二章 我拿你当姐妹,你撬我男人? 李世民在这方面就算是再迟钝,也发现事情不对,正要开口,长孙皇后快步走上前,拉住了她,“丽质,今日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哪个不长眼的宫人冲撞你了?” 李世民的后宫也并非是一团和气,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李世民那么多女人。 女人之间的矛盾,有时候也会牵连到子女身上。 “母后,母后,不是......”李丽质停下脚步,“没有人欺负儿臣,儿臣只是......只是......只是......呜呜呜呜!” 李丽质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直掉,下一秒,直接扑到长孙皇后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好似要把一肚子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长孙皇后心疼坏了,连忙将她搂在怀里,“莫哭,莫哭,谁欺负了你,告诉母后,母后帮你做主!” 李世民站在一旁,眉头拧成了川字,“当真是岂有此理,这里宫里还有没有规矩,一个个的都活够了吧!” 龙颜大怒,周遭的太监宫女,全都跪在地上,一个个瑟瑟发抖,大呼陛下饶命。 “无舌!你去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敢惹朕的长乐,让他哭成这样!” “奴......奴......遵命......” 无舌冷汗直冒,先前见陈煜揍高阳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魂儿都飞了。 到底咋回事,难道这宫里又冒出个敢欺负公主的刺头? 无舌火急火燎朝着宫殿外冲去,还没走出两步,便听到了李安淑的声音,“无舌公公,着急忙慌的,干啥去?” “奴参见高阳公主殿下,长乐殿下受了委屈,这会儿,正在皇后娘娘怀里哭呢。”无舌惊恐万分。 也顾不得细说,连忙准备安排人查探去了。 李安淑还没回过神来,“方才,无舌是不是说有人欺负皇姐?” 香兰点了点头,“是呢,真是稀奇。主子,你说是不是陈公子上次揍你之后,有人有学有样?” 李安淑嘴角一抽,瞪了一眼香兰,“那是本公主大意了,否则,你以为他陈煜有打得到本公主!他想打,那也得看本公主让不让!” “再者说,皇姐这样的人物,知书达理,听话懂事,欺负她的人简直就是个畜生!” 比起嚣张跋扈的高阳,李丽质简直就是纯洁的白月光,朝野上下,提起长乐公主,谁人不说她乖巧懂事,文良贤淑? 香兰点了点头,表示深以为然,她家主子就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不多时,李安淑便带着香兰来到了立政殿,李丽质还趴在长孙皇后怀里哭,也不说个所以然出来,李世民的好心情瞬间没了,他现在就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谁敢欺负他的女儿。 “高阳,你来的正好,去劝劝你皇姐。” 李安淑点了点头,来到李丽质身边,“皇姐,别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嘛,莫不是哪个狗男人胆大包天骗了你?” 果然这种事还得是同龄人能感同身受,被李安淑这么一问,李丽质顿时止住了哭声,心虚道:“你......你怎么知道?” 李安淑道:“这种感觉,我体会过,很疼,痛不欲生的疼,但能让你哭成这样的男人,一定把你欺负的不轻。” 想想我,我被陈煜打了多少顿,我哭地有这么难受吗,最难受的不是他打我,难受的是他居然勾搭别的女人。 一想起此时,李安淑瞬间在脑海中为李丽质弥补出一出大戏,“男人都是那样的,一开始对你好,吟诗作对,宠爱万千,恨不得把一身的才华都用在你身上。” “带你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大事,将你迷地五迷三道,可是呢,全都是不怀好意。” 李丽质止住了哭声,泪眼花花地看着她,“他......他......他给了整个星空,还说要让大唐变成真正的盛世。” 李世民顿时愣住了,谁啊,好大的口气,敢这么诓他的女儿? 长孙皇后见李安淑的话有效,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李安淑清了清嗓子,“假的,都是假的,这种男人最是靠不住,若是给我,就当他的话是耳边风,一个字我都不带相信的。” 李丽质眨了眨眼,“可若是这个男人还打你呢?” “天老爷,我的皇姐,那就更加不值得为他伤心难过的,这种男人是什么,那就是渣滓中的渣滓,败类中的败类!” 李安淑越说越起劲儿,“若是给我,我李安淑就是死,就是从这跳下去,也绝对不要这样的男人。” 李丽质忽然挺直身体,“也是......你应该不会要这样的男人......那......” 李安淑抓起李丽质的手,语重心长道:“这样的男人配不上我,更加配不上皇姐,没有必要为他伤心难过,大不了,让父皇派人阉了他,一些心头之恨。” 李丽质望向李安淑,眨了眨眼,“也就是说......皇妹愿意将陈大郎让给我?” 李丽质嘴角一抽,我拿你当姐妹,你要撬我男人?! 长孙皇后:...... 李世民:...... 偌大的立政殿内,死寂一片,出了李丽质之外,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周遭的太监宫女们更是死寂一片,大气都不敢出,是陈大郎吗,是那个打了高阳的陈煜,陈大郎吗? 他真的好勇敢啊,打哭高阳公主,惹哭长乐公主,他是公主克星吗? 李安淑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她瞬间松开李丽质的手,站起身,想了想,又看了李丽质一眼,又想了想。 我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定没看日子,这不对啊! “他给你作诗,对,我在场,我听到了,为此他还和我打了一架,又把我大哭了。” “他还给你整个星空,他怎么办的,他只带我去过大理寺的天牢杀死囚啊!凭什么,我才是他的未婚妻啊!” 李安淑有些慌乱,开始自言自语,听到这,李世民、长孙皇后算是彻底听明白了。 这都是啥啊! 陈煜这个小子怎么就这么能搞事啊,一个高阳还不行,非得去招惹李丽质?! “反了!反了!这小子反了!” “若不是看他陈家世代书香,朕早就把他们一家推到菜市口斩了,朕不计前嫌,赐婚于他,他不好好珍惜,动手不说,得陇望蜀!” “好啊,陈煜这个小子好啊!一瞬间惹哭两个!” 李世民差点都把自己气笑了,陈煜是个什么玩意儿,就是个祸害,过来霍霍他的后宫来了。 李世民越想越气,“来人!” “父皇!不要,此事和陈大郎无关!” 李安淑,李丽质齐齐跪在李世民面前,异口同声。 第七十三章 终究是李承乾扛下了所有 这姐妹两的动作愣是把长孙皇后吓了一跳,“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他明明就和高阳定了亲,就不应该在去勾搭别的公主。” “怎么,你们还想姐妹两人嫁给同一个人?!皇室颜面何在,休得胡闹!” 长孙皇后板起脸,明面上是责骂,但实际上却是在给她们两人台阶下。 此事再怎么闹,肯定是不能闹到陛下面前的,否则,以陛下的性子,这有可能为了维护皇室尊严,对陈煜下手。 陈煜确实个人才,李世民心里清楚,长孙皇后心里也同样清楚。 况且,他还救过翼国公的性命,让李承乾重新振作,更是为大军筹集军费,冲着这些事情,李世民就不可能杀他。 李安淑道:“父皇,母后说的对,高阳和陈大郎婚约在前,成婚在即,没有管好自己的男人,罪责不在陈大郎,而是在高阳,高阳今后一定好好看着他。” 李丽质不甘示弱:“父皇说得对,我们姐妹两人是绝对不能嫁给同一个男人的,但长乐心中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长乐会把握好分寸。” 李世民在朝堂上大体听过不少大臣的表态,像今天这种表态,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们好像认识到自己错误,但是认识的点不太对,她们好像都懂了,但又好像没完全懂! 这......这就很离谱! “哼,你们自己看着办,朕断然不会将两个女儿都下嫁给陈煜那厮!”李世民索性不管了,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长孙皇后揉了揉眉心,看着两人,心中大呼造孽。 “丽质,不是母后说你,你的婚事早就定下了,高阳成婚之后,也就差不多轮到你了,这个时候你再胡闹让你父皇如何交代?” 李丽质确实有婚约,和她成婚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 按照辈分来算,长孙冲算是李丽质的表哥。 李安淑这才想起此事,“皇姐,都是父皇赐婚,如此婚约,父皇在朝堂上的威严何在啊?为了大唐计,皇姐应该像皇妹一样,完成婚约。” “其实,陈大郎此人也并非那么好,也就......也就......” 李安淑这话多少有些凡尔赛了,望着长孙皇后投来的眼神,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么回事嘛。” 说一千道一万,她和陈煜才是原配,况且,她现在看陈煜是越看越顺眼。 李丽质叹息一声,“是啊,高阳其实对陈大郎并无什么感情,他们一见面就打地不可开交,高阳几次寻死觅活,都嚷嚷着不想嫁给陈大郎。” “本来我只是好奇,为何两人会如此,可是亲眼所见,陈大郎并非高阳说地那般不堪,他带着皇兄和我一同去田间劳作,去看遍百姓疾苦。” “让皇兄能从中有所得,体会君王之道,而不是一昧的死读书。” 说道此处,李丽质眼中好似有光,“母后,你知道吗,我们去了稻田里,风吹麦浪,金色的,美极了,那一晚,天上的月亮很圆,可是被乌云挡住了。” “他说让我闭上眼,他能给我整个星空,我睁开眼的时候,母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长孙皇后彻底沉默了,作为李丽质的生母,她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这副模样,“看到了......什么?” 李安淑捏着粉拳,俏脸微微泛红,毫无疑问,此刻的高阳公主都感觉自己快气炸了! 陈煜你个贼子!说好的和解,你居然背着我和我皇姐幽会! 李丽质眼睛亮晶晶,眼前好似再一次浮现出,那被萤火虫照亮的稻田,“母后,我看到了无数的萤火虫,环绕在他身边,他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告诉皇兄,大唐的盛世并非某一群人的盛世,乃是天下人的盛世!” 李安淑真的快炸了,啊啊啊!气死老娘了!带我出去,去大理寺杀人,带李丽质出去,看星星看月亮,看萤火。 结果,到了她这,好家伙,给她看一牢房的死囚尸体! “皇姐,你......” 李丽质根本就没搭理他,反而自顾自地说道:“当时情不自禁,和陈大郎有了肌肤之亲。母后,和表哥的婚事,怕是只能作罢了!” 肌!肤!之!亲! 李安淑、长孙皇后一瞬间,全都炸了! ...... “阿嚏!阿嚏!” 陈煜早上起来连续打了十几个喷嚏。 富贵道:“少爷,要不咱们今日不去国子监了,就说身体不适?” 陈煜皱眉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见高阳和长乐,为了我居然打起来了,最后闹到陛下那里,结果......” 陈煜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灭门惨案啊~~~ 本来以为自己搞定了高阳,结果又来了个李丽质,一开始本想着一换一算了,可是高阳那滴眼泪,真的滴到他心坎里去了。 当然,一起印在心坎里的,不只是高阳的眼泪,还有李丽质那一吻。 若是两个普通女子,不,就算是贵族女子,他也不至于这么犯难,可两位是公主啊,怎么选,选谁?特么的选谁,他心底都过不去啊! “你说我该选谁?”陈煜一时间没了主意。 富贵一愣,唔!想我陈富贵,从小在陈府长大,万万没想到还没经历满门抄斩这样的大事件,居然要先帮少爷选公主! 唔!高阳公主长得好看,长乐公主也很好诶! 怎么办好难选! “选高阳公主。” “为何?” “陛下最先将高阳公主赐婚给少爷,陛下决定的最大嘛!” 普天之下,皇帝的话就是圣旨,抗旨不遵,那是要被杀头的。 陈煜皱着眉,“凭什么,事关本少爷一生的幸福,凭什么让陛下做主,难道长乐公主不好吗,她辣么温柔,辣么可爱,辣么懂事。” 富贵道:“那就选长乐公主。” “妈蛋,抗旨不遵,那是被陛下杀全家的啊,万一我不要高阳公主,宫里的小姐妹怎么看高阳,长安城的二代们怎么看高阳,全天下还有谁敢娶高阳,这不是害人嘛!” 陈煜两手一摊,富贵捂着脸,半晌才道,“少爷,这太难了,小人不会啊!” 陈煜感觉自己狗脑子都要炸了,“都怪李承乾这个大聪明,他可真是聪明坏了,要不是他自作主张把长乐带过来,我就不会因为长乐好看情不自禁,也不会和高阳又打了一架之后和解。” “而今还要被派去什么国子监上课!” “总之,都怪李承乾这个坑货!” 第七十四章 出来单挑! 国子监前身是国子学,最早设立于隋朝。 唐朝承袭隋制,武德年间还叫国子学,前不久才被李世民改成了国子监,成为了独立的教育机构。 国子监内设祭酒一人,乃是当世大儒孔颖达,据说是孔子的后人。 在这里上课的,不只是皇家子弟,更有一些贵族的子弟也会在此学习。 让陈煜想不通的是,他这个年纪早就过了去国子监上课的年纪好伐,像程处默、尉迟宝林早就不上课了。 关键是,皇室子弟会去读书,那毫无疑问,高阳和长乐都会在! 那是上课吗,那特么是王见王的修罗场啊! 富贵:“少爷说得对~~~,那咱们还去吗?” “去,当然去,不去就是抗旨,我那老爹不也在嘛,我不去,他不得吓得尿裤子?”陈煜反问一句。 我太难了!身边全是咸鱼,每一个成气候的人! 陈煜跳上马车,朝着国子监驶去。 国子监内。 “故而,子曰,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天地之道,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 孔颖达摇头晃脑说完,周遭身穿官袍的大儒们纷纷点头称是。 “此言精当,圣人之学说,常读常新,时有感悟,参悟其中,每每有得,浑身舒畅!” “论起当世之学说,还得是祭酒大人的家学,此乃感悟天地之道,为大道。”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今日听祭酒讲经,便有更能理解圣人此言之奥妙!” ...... 来国子监讲学的可不只是孔颖达一个老师,还有几位同样也是大儒,可以理解为大唐学术圈的大佬,和门阀差不多的学阀。 陈康泰正襟危坐,冷汗直冒,却不敢言语,他脑子乱极了,他本来要去东宫的,结果被告知太子今日在国子监,于是也只能过来候着。 倒不是他和孔颖达关系不好,相反,两人关系挺不错,陈家和孔家有交集,陈家世代被屠,仍旧传承到现在,孔家世修降表,仍旧是学阀。 一定程度上说,两家人也算是识英雄重英雄,总之,都是很难杀的那一类。 “师弟,今日莫不是身体不适,怎么脸色如此难看?”孔颖达望向陈康泰。 陈康泰年轻的时候被陈立本送去孔家深造过,和孔颖达同为一个师傅,私下里便是以师兄弟相称。 “啊?师兄,啊......吾......我......”陈康泰支支吾吾。 孔颖达笑道:“师弟莫要慌乱,陛下既然让你为太子师,自是有他的道理,不必草木皆兵,反而引得外人笑话。” 众人齐齐点头,目光全都落在陈康泰那肱骨之臣的勋章上。 虽说这玩意是陈煜搞诈骗搞出来的,但是在很多人眼中这就是代表着陛下的圣恩,自然对陈康泰客客气气。 “师弟,肯定是初来国子监不习惯罢了。” “师兄见笑了。” 陈康泰拱了拱手,说实话,来这地方讲学的心情,很奇怪,如果一定要描述,就跟去祖宗坟前祭祖一个感觉,就很怪异嘛。 他回想起临行前,三叔嘱咐他的话,国子监嘛,又不是没去过,祖宗在地下铺路,你怕个球! 他下意识地看向地板,心中暗自想着,三叔到底怎么说来着,是祖宗在地下铺路,还是说用祖宗铺的路? 用? 陈康太下意识地抬起脚,生怕这一脚踩下去,踩到某位祖爷爷的脑袋。 孔颖达看了看天,“时辰差不多了,今日讲学,太子也在,诸位同去瞧瞧吧。” “多谢孔祭酒!”众人齐齐行礼,跟着孔颖达一同出去。 陈康泰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放下脚,不过他嘴里喊得是:“祖宗莫怪,祖宗莫怪,都是为了活着啊......” 课堂内,横四纵六,共二十四个桌子,其中二十二个都坐满了。 孔颖达一来便发现,正中间的位置空着,很明显那是留给太子殿下的,前面坐着高阳公主,后面则是长乐公主。 “哦?两位公主殿下也来了,好学之心,着实宁人钦佩。”孔颖达客气一句。 却猛地发现这课堂的气氛很不对劲,比如,平日里喜欢大闹的小皇子、小公主们全都乖乖坐着,有的脸上还有泪痕,憋着却不敢哭,比如,外面的宫女太监,全都面壁思过根本不敢自家主子...... 可是这一切的不适应,随着一个人的到来被彻底打破,李安淑和李丽质齐齐看向门口,那里正站着一个少年,不是陈煜又是何人? 李承乾站在陈煜旁边,即便是刚刚前来,他也明显感受到课堂的气氛不对劲儿。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包括孔颖达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起身,齐声朝着李承乾喊道:“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免礼吧,孤今日前来,也是同各位兄弟姐妹一同学习圣人之道,一切如常便是。” 李承乾说完便径直朝着最中间的位置走去,可是还未坐下,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皇兄坐错了吧,皇兄应该坐在这吗?” 李承乾扫视一周,整个国子监最中间的位置,最好的位置,没错啊,这个位置一直是孤的啊,不然你们干嘛空出来? “丽质,这位置......” “皇兄看错了,皇兄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位置该是谁的吗?”李安淑也随即说道。 李承乾纳了闷了,这位置不一直都是孤的吗?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啊! 除了他难道还有别人有资格...... 望着李安淑、李丽质好似要杀人的眼神,李承乾嘴角狠狠一抽,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陈煜,“陈兄,我觉得吧,这个位置,你坐比较合适,要不......” 紧接着,李承乾身上的杀意转移了,从他身上开始转移到陈煜身上,陈煜只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上课是不能上课的,今天这课上不了一点! 他杀气腾腾扫视一周,咦?怎么没看到大唐第一奶团子小豆咧,把她打一顿,一定会被赶出国子监了吧? 好吧,那小家伙还小,貌似还没到开蒙的时候。 陈煜只好将心中这个邪恶的想法压下去,这时,孔颖达咳嗽两声,“陈世侄,快入座吧,跟着皇子公主们一同学习圣人之道,乃是陛下天恩。” “所谓......” 他话还没说完,陈煜的泛着精光的双眼瞬间锁定在他身上,紧接着,便是一声大吼:“哦?老头,你看起来很嚣张啊!” “有本事出来单挑啊!” 第七十五章 心态炸了! 此话一出,安静的,不安静的,全都安静下来。 好生勇猛的小郎君,他是父皇遗落在民间的儿子嘛? 不然,他怎么敢和孔夫子这么讲话? 为什么?因为孔颖达是介于牛A和牛C之间的男人,不能说是牛掰,而是相当牛掰! 孔颖达不是一般人,是隋唐年间,最出名的儒家学者,对南北朝经学之南学、北学皆是颇有造诣,尤明《左传》、郑玄注《尚书》、《毛诗》、《礼记》以及王弼注《易》,兼善历算,能属文。 这小老儿不仅仅学术造诣不凡,而且还是李世民秦王时期的重要谋士,位列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作为太子的李承乾都不敢这么说话! 偌大的国子监内,所有人全都看向陈煜,一个个全都瞪大眼,孔颖达也有些微微发蒙,他是在说老夫吗,可老夫并没有得罪任何人呐? “吾儿,住口,不得对师伯无礼!”陈康泰率先回过神来,对着陈煜吼出一句。 “陈兄......”李承乾拉了拉他的袖口,“不得无礼......” 陈煜微微侧头望向李承乾,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李丽质带过来,我回去招惹她,但凡我不招惹她,我会陷入这样的修罗场中。 中间那个是座位吗,不,那是老虎凳,前后都是老虎! “咳咳,师伯,方才说地这番话多有得罪,要是你觉得不爽的话......” 陈煜朝着孔颖达拱了拱手,“咱们就拼一下子,不拼别的,就拼儒学!” “竖子!” 孔颖达原本微阖的双眼瞬间瞪地好似铜铃那么大,气地胡子都立起来了。 在国子监这么多年,教了那么多学生,什么样的学生他没见过,敢说要和他单挑的,陈煜绝对算是头一个! 还要和他拼儒学?! 若如此单挑,孔颖达表示自己可以打一百个! 陈康泰彻底站不住了,“吾儿,吾儿,这里是国子监,不可胡来,瞧给师兄气地,你快点......” 在儒学这一块的造诣,孔颖达称第二,何人敢称呼第一? 吾儿这不是在找虐嘛! 不过,陈康泰很快回过神来,吾儿素来聪慧,他这是要大闹一场国子监啊! 唔! 陈康泰几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还得是吾儿啊,知道这国子监晦气,如此一闹,我岂不是就不用当太子的老师了? 吾儿岂不是就不用在国子监学习! “动手啊!”陈康泰话锋一转。 孔颖达闻言,气地胡子都立起来了,他冷冷地扫向陈康泰,“师弟,你陈家是真的要和老夫拼一下子?” 陈康泰眨了眨眼,而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孔颖达,露出一副不怕死的咸鱼神情。 师兄见谅!我父子可是陈家最后的血脉,可不能和先祖一同葬身于此! 在场的皇子公主们一个个眼睛发亮,齐齐望向剑拔弩张的两人,可兴奋坏了。 这不比背那些之乎者也有意思? “陈大郎,孔先生儒学造诣精湛,你......”李丽质抢先说道,“但,我相信,你绝对可以胜过他的。” 陈大郎很厉害,能吟诗作对,什么都懂,区区儒学不在话下。 李安淑瞬间炸了,不是,姐妹,你好不要脸!这是我男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一旁加油助威?! “本宫未来的驸马自然是全才,儒学造诣定然在孔先生之上,宝......宝砸,加油哟~~~” 孔颖达捂着胸口,老夫......老夫......这是教了一帮什么玩意儿?! 他起地拿着戒尺狠狠敲打着桌板,“好,拼儒学是吧,那就来,让老夫瞧瞧,你们口中的这位陈大郎究竟有几分本事!” 陈煜清了清嗓子,根本不和两姐妹对视,“孔先生,小子读《论语》之时,有句话一直无法 理解,请先生赐教。” “你说。”孔颖达寒声道。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何理解?” 就这?!儿砸就这? 陈康泰瞪大眼看向陈煜,这句你三岁的时候,为父就教过你了啊,这孔颖达能不知道?诶唷,儿砸啊,这种事你应该提前和为父通个气啊,不然,为父这有更难的! 李承乾张了张嘴,“陈兄若是不懂,孤可代孔师解答......” “不必,孔师来。”陈煜一脸奸笑。 孔颖达冷哼一声,“竖子无知,听好了,这句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此断句才对,老夫三岁就知道,你莫不是再羞辱老夫?” “非也!”陈煜继续道,“可是小子以为这句这么断句似乎不太对,孔师且听,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闻言,孔颖达冷汗都下来了,其他国子监的大儒们也全都一个个瞪大了眼。 不只是他们,就连李承乾、李丽质、李安淑这些学过《论语》的皇子公主们,也是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总之,会《论语》的,和不会《论语》的全都蒙了! 这话的原文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可以驱使老百姓做事,不能告诉他们缘由。 被陈煜如此一断句,问题就大了,直接变成了,老百姓认可的就做,老百姓不认可就多教化劝说。 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 这是圣人之言,一言一行都有绝对的道理,可从没有一句话,有两个意思的,这让人如何信奉圣人之言的真理性? 想到此处,孔颖达脸色都不由地白了几分,“你......谁......谁教你这般断句的?” 陈康泰疯狂摇头,他的脸色也白了,本以为陈煜出了道小儿科的题目,谁知道这是奔着孔家命 根子上的一脚! “其实不止这一种,还有三种,其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其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其三,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孔老头冷汗都下来了,五种意思! 哪一句才是圣人真正的意思? 一句话五种断句,五种断句,五种意思,难道不是对孔圣人的背叛? 出事了,出大事了!大唐的教育出了大问题,出了陈煜这个漏网之鱼......不!不是陈煜的问题,是根上的问题! “不行,这件事,老夫要面见陛下!” 第七十六章 无巧不成书! 孔颖达二话不说,放下戒尺,夺门而去,至于其他人更是一个个沉浸在迷茫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陈康泰喃喃自语:“如此说来,圣人之言,也并非绝对,毕竟时间过了那么久万一......传错了......也尚未可知......” “那些年父皇让我们学习圣贤之道,我们学的是真道,还是假道呢?”李承乾也同样迷茫,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 唯独李安淑、李丽质俏脸微红,眼睛亮晶晶的,唔!不愧是陈大郎,真厉害,居然连孔颖达这样的人物都甘拜下风! 至于剩下的皇子公主们也同样欣喜,上这么多年学,今儿头一次见老师逃课,绝啦! “吾儿,你觉得......” 陈康泰率先回过神来,“咦?吾儿人呢?!” 陈煜早就溜了,他单纯不喜欢上课,更加不喜欢在这种堪比修罗场的气氛中上课。 欺负了师伯的陈煜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开开心心离开了皇宫。 富贵见到自家少爷出现,顿时大吃一惊,“唔!少爷,您逃课了?” 作为陈家人可以不了解其他官署,但是国子监一定了解,国子监的课程不只是儒学,还包括礼、乐、律、射等诸多项目,断然不可能这么早下课。 “怎么说呢?少爷我在儒学的造诣比师伯稍稍高了那么一点点,他发现教不了我,于是乎,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今日无事,长乐和高阳也不在,少爷我终于有机会放飞自我了!” 陈煜神神秘秘搂着富贵的肩膀,“富贵,平康坊去过没有?” 富贵顿时一阵脸红,老老实实回答道:“老爷之前让我想法子把你带坏,便给了些银钱我让我去探探情况。” 爹和爹是不一样,无论是李承乾的爹,还是程处默、尉迟宝林的爹那全都是一个个望子成龙。 他爹就厉害了,只希望儿子当个没有梦想的咸鱼,努力将他往败家子的方向培养。 有时候仔细一想,有这么个爹其实挺悲哀......嘿嘿嘿...... “那就是知道路,走着,带少爷我见识见识去。”陈煜直接跳上马车,朝着平康坊驶去。 平康坊位于长安城东区第三街(自北向南)第五坊,东邻东市,北与崇仁坊相邻,南邻宣阳坊,是唐代籍属教坊的歌女集中经营、居住之地。 作为长安城有名的红灯区,里面还是很有门道讲究的,平康坊分为三曲,分别是北曲、中曲和南曲。 其中北曲居住的大都是一些低等女支子,至于中曲和南曲,那玩法就多样了,这里面有专门教坊司,从小严格训练,包括歌舞、诗词、才艺、乐器等等。 据富贵所说,一些都知、席纠,光是见一面都耗费不菲,他曾经亲眼看到有大老爷就为了让一个席纠姑娘弹奏一曲古筝便花了上百两银子。 “这么贵吗?!”陈煜感觉那平康坊的消费已经超过了自己能接受的上限。 富贵挠了挠头,“少爷,就进去见识见识倒是不贵,入场也就一两银子,能喝杯酒看看姑娘啥的。” 陈煜想了想,索性自己也不是去玩的,是去找人的,他的蜜雪冰城要开业,自然要造势,这个时代造势当然要顶流花魁来坐镇,这样才能有话题度。 至于能不能请到花魁,那就只能看缘分了。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清风阁外,那是一幢极其古雅的五层小楼,和周遭衣着暴露的女子不同,这小楼里几乎就没有挥手招揽客人的女子。 陈煜跳下马车决定去碰碰运气,刚刚迈步走进去,便和一人迎面撞了个满怀。 “何人如此莽撞,好没规矩!” “你大爷,分明是你撞的我,走路不看人,你还有理了?!”陈煜当即怼道。 可下一秒,在看清楚彼此的容貌之后,两个人全都愣住了。 “陛......陛下......这么巧你来逛......” 眼前之人不是李世民又是何人,当真是巧巧他妈给巧巧开门,巧到家了。 李世民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捂住陈煜的嘴,“你小子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国子监上课吗?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呜呜呜呜!”陈煜拼命想要说话,可是一个字也说不清楚。 李世民老脸通红,两撇小胡子都在颤抖,好死不死,碰到一个他最不想碰到的人,还是在这种地方。 “朕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没那么多脏心思!” 李世民将手松开,一甩长袖,一副道德君子模样。 “哟,这不是李公子,有日子没来小店了,盈姑娘可是想念的紧,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呢!”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胖女人直接挽住了李世民的胳膊。 “噗嗤!李公子,你就说,这话谁信呐!”陈煜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世民此刻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方做了陈煜,他一把甩开老 鸨的胳膊,快步朝着马车走去,“认错人了,认错人了,不是我,我不是什么李公子。” 家人们谁懂啊!在青 楼门口堵到了李世民! 陈煜越想越憋不住,最终还是没忍住,猛地笑出声来,李世民见状又气又恼,对着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下一秒,陈煜就被两个侍卫一前一后,架上了李世民的马车。 李世民阴沉着脸,“你小子还有没有点规矩,马上就要和高阳成婚了,还来这种地方,成何体统?” “陛下教训的是,草民确实来的......不是时候......”陈煜眉眼含笑。 李世民尴尬地脚指头都快扣出三室一厅了,“朕打了半辈子的仗,享受享受怎么了?朕让你去国子监,是让你学习规矩的,你小子居然逃课,看朕不好好罚你。” “陛下冤枉,逃课的不是草民,是孔先生,孔先生都逃课了,草民上哪学规矩去?”陈煜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很无辜。 李世民愣住了,这句话很好理解,关键是孔颖达和逃课这两个字完全联系不到一块去啊! 孔颖达,他是知道的,就算是天上下刀子,该上课他也会上课。 “你小子到底干了什么,第一天到国子监就给朕搞出这么大事情,说!是不是你把孔颖达气跑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侍卫隔着布帘道:“陛下,孔祭酒求见!” 李世民闻言嘴角狠狠一抽,“今天什么日子,孔颖达也来这种地方?” 第七十七章 来都来了,进去做做 “读书人的事很难说嘛,兴许老人家教书教的心态崩了,过来放松一下,也尚未可知嘛。”陈煜摆出一副咸鱼架势。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咳咳,马车太小,咱们三个人会不会太挤了点?” 好你个李二,你还说你没来过这种地方?! 陈煜在心里给了李世民一个大大的白眼,“陛下什么意思,草民不明白,请陛下明示。” “反正草民来这地方是来办正事的。” 办正事?汝闻人言乎? 哪个男人来这种地方不是来办正事的? 李世民看着陈煜那副死咸鱼的模样,气都不打一处来,这种特么的事,怎么能明着说嘛? 但凡换一个人,现在肯定是恭恭敬敬请他进去,当然这个人肯定不会是魏征,在心里,李世民已经开始将陈煜和魏征归为一类人。 “朕的意思是,马车这么窄,孔颖达又有要事禀报,咱们三个人,肯定不方便。” “不如......咳咳......” 李世民轻轻咳嗽一声,陈煜见他不装了,索性也不装了,他一摊手,“我陈家乃是大唐肱骨之臣,实在是没钱了。” 不管李世民相不相信,陈煜真的是来办正事的。 “你没钱你还来......”李世民惊呆了。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侍卫的声音再次传来,“陛下,孔祭酒说,能不能让他先进来说,他好像要被人认出来了。” 平康坊什么最多,是女支子吗?当然不是,就是那帮闲出屁来的读书人。 作为天下读书人的顶流孔颖达,自然有不少人认识。 关键是认出孔颖达就算了,再这么搞下去,他李世民出来玩乐的事情,就不只是被两个人知道了,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 见陈煜如此不开窍,李世民冷哼一声,直接下了马车,陈煜嘿嘿一笑,随即跟上。 老 鸨见李世民去而复返,连忙应了上来,“李公子啊,还是让盈姑娘作陪?你们男人啊,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见,这心里啊,早就飞到姑娘身上去了。” 紧接着,她有看向孔颖达,“哟,这不是孔大人嘛,今日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小翠姑娘昨个还念叨,想大人教他学《论语》的样子呢?” 学!《论语》! “噗!啊哈哈哈哈哈!” “他教姑娘学《论语》!哈哈哈哈,是正经《论语》嘛?哈哈哈哈!” 陈煜彻底绷不住了,腰都笑弯了,谁能想到原来贞观年间就有第二课堂的概念! 神特么学《论语》!孔老头还真是喜欢上课! 李世民瞪了一眼孔颖达,反正现在的气氛挺尴尬的,孔颖达冷汗直冒,“子曰,有教无类,有教无类嘛!” 其实这事,也怪不得孔颖达,毕竟平康坊距离国子监太近了。 说句不好听的,下了课,就算是回家都得路过平康坊,都是男人一时把持不住很正常。 “你休要胡说,去开一间上房,我们要谈事情。”李世民吩咐一声,随即扔出一锭银子,塞给了老 鸨。 不多时,三人便出现在厢房里,三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中都是大写的尴尬二字。 李世民扫了一眼两人,一个是自己孩子的老师,一个是自己的驸马,然后一起来这种地方......嗯......好怪! “咳咳,孔祭酒,你是如何知道朕在这里的?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李世民不愧是敢杀兄弑父的狠人,只要他自己觉得不尴尬,就没有人能够尴尬地了他。 孔颖达这才回过神来,当即便跪在李世民面前,“陛下,出大事了,大事不好了!” 能在平康坊这种地方教《论语》足见其强大的心里素质,于是,便将陈煜之前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李世民听得眉头紧锁,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陈煜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了,原来这小子把孔颖达的心态搞崩溃了。 “一句话五个意思,那到底哪一句才是孔圣人真正的意思?” 孔颖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微臣的师傅是这么教微臣,微臣师傅的师傅也是如此教,不能说他们教的不对,但也不能认为其他的意思也不对,至于哪句话是圣人说的,那就只能请圣上裁决了!” 朕裁决个锤子啊,总不能把孔圣人叫上来,问问他到底哪个意思才是对的吧? 李世民想了想,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种断章取义的方式,不仅仅局限于圣人言论,就连他的圣旨,也有可能被曲解! 李世民作为大唐的绝对权威,他的话就是圣旨,可是圣旨的下发,公文的下发,全都是以文字的形式。 若是人人都和陈煜这般,那他的圣旨出了长安,不!出了皇宫都有可能变了意思! 别以为这个时候,李世民很安稳,实际上,在这个时期,无论是关陇门阀,还是山东士族,基本上就把他放在眼里,他们会找准一切机会不让李世民好过。 尤其是,山东士族,那叫一个高傲,曾经李世民看中了一个山东士族的女子,想纳入后宫,结果,人家根本不理睬,以什么李二血统不纯正给拒了。 每每想起此事,李世民都气地睡不着觉。 李世民真的被吓到了,他仿佛看到士族利用这个漏洞来盘剥百姓,仿佛看到军中将领曲解文书动摇大唐根基。 “此事古已有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处理,也没出过问题,到底是此事本身有问题,还是指出问题的人......” 李世民深深看了陈煜一眼,继续道:“有问题!” 刚刚端起酒杯的陈煜浑身一僵,“咳咳,陛下,这件事吧,肯定是事情本身有问题,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定是蛋的问题。” “也不尽然,兴许是苍蝇的问题,有可能,这只苍蝇他不想上学,所以才搞出这种事。”李世民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你小子提出了问题,不会没有答案吧?” 都这个时候了,索性便将话说开,陈煜笑道:“此事并非草民之事,乃是朝堂诸公的责任,陛下应当去问他们才是啊!” “这么难的问题,我怎么知道?” 第七十八章 真不要碧莲 李世民瞪着陈煜,脸上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了。 孔颖达附和地点了点头,“陛下,兹事体大,靠陈大郎怕是解决不了此事,要不把相国他们都叫上,老夫去通知国子监的几位同僚......” “咱们合计一下,诶,对了,陛下,听闻民间有人擅长通灵,不如瞧瞧能不能把先师请上来,具体问一问呢?” 陈煜莫名想到他家的那位三叔公,当真是人越老越精,通灵这种事都想得出来。 果然学儒学的各个都是人才! 孔颖达面露难色,越发感觉陈煜提出的问题就是砸自己的饭碗,更是在砸天下儒生的饭碗。 就连他们这帮所谓的正统儒学学者,都不敢保证是否是自己曲解了圣人的言论。 说实话,读了这么多年儒家经典,他都没想过“圣人真的是这个意思?”这个问题。 “不必如此,这小子提出来的问题,他自己解决!”李世民开始耍无赖了,“若是解决不了,哼哼,别怪朕大义灭亲。” “陛下,你讲不讲道理,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这种方式来威胁草民。” “草民也是有底线的好不好,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互帮互助,我帮陛下解决这个问题,陛下也帮草民一次不就成了。” 李世民眯起眼,“你小子莫不是又要退婚?” 陈煜惊呼一声,“陛下怎么能如此想草民,草民现在高阳正打地火热,感情逐渐升温,能娶到高阳简直就是微臣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李世民细细琢磨一番,这话也没什么毛病,两人不是见一面就打一架嘛,可不是打地火热。 不过,打出感情来了这种事,李世民也是头一回听说。 “这才对嘛,咱们是一家人,你娶了高阳就是朕的驸马,朕就是你的岳丈,你好意思不帮朕?”李世民反问道。 在顺杆爬这方面,李世民说第二,整个长安绝对没有人说第一。 陈煜想了想,“那这样,陛下也帮草民一个忙,草民这次来平康坊真的是来办正事的,陛下认识这平康坊的花魁如烟姑娘不?” 平康坊作为大唐不夜城,花魁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就相当于长安城的顶流。 到时候,他的蜜雪冰城开业,若是能请来这般人物,一定能一炮而红啊! 他真的是来办正事的,和李世民这厮有本质上的区别。 李世民想了想,“自然是认识。” 陈煜惊喜道:“嘿嘿,陛下果然不同凡响,草民可以解决此事,陛下就帮忙引荐一下如烟姑娘如何?” 李世民笑了,“自是没有问题。” 陈煜嘿嘿一笑,而后叫人拿来了纸笔,不多时,便在李世民、孔颖达好奇的目光中,写了下了标点符号。 看着这些宛如鬼画符一般的文字,李世民不由地好奇,“这是什么?” 陈煜依次解释道,“这些事标点符号,这是逗号,表示一句话中间的间歇停顿;这是句号,句号嘛,就是表示一句话的结束;除此之外,还有破折号,表示转折;这是问号,表示疑问......” 陈煜将常用的标点符号,一一向两人解释,末了,便再次写出那句孔颖达百思不得其解的句子:“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如此断句,是不是别人再也无法曲解其中的意思?” 听完陈煜的说法,李世民、孔颖达无不振奋。 孔颖达拿起纸,“妙!实在是太妙了,老夫咋就想不出这种东西,标注出来,意思一目了然!” “当然标点只是开始,就孔祭酒而言,后面的路还很长,这就涉及到重新编撰教材,用标点符号为圣人的言论标注,如此,即便没有老师授课,普通学子也不至于看都看不懂。” 为什么大唐的学阀如陈家这般门生遍地,核心原因就是家学,那些所谓的古代典籍根本就没标点符号,如何断句,全靠言传身教。 即便会识字,即便家中有藏书,拿到这些书,看得时候也是一脸懵,没有老师教,根本就看不懂。 李世民不禁有些动容,“有了这标点符号,寒门子弟读书也容易多,大唐也能有更多的人才。” 门阀士族自隋朝之后,越发尾大不掉,即便在大唐,他们也有极其深厚的影响力。 所以,李世民才愿意大胆启用寒门,用寒门来制衡门阀士族。 有了这标点符号,再也不用担心政令被世家门阀,还有下面的官吏曲解。 李世民松了一口气,旋即对着陈煜笑道:“只是没想到,这方法居然是从你小子口中说出来的,你陈氏可是学阀啊!” “呵呵,陛下可真会开玩笑。”陈煜舔着脸赔笑。 啥学阀啊!就是一帮咸鱼到不能再咸鱼的咸鱼,陈家就是长安城最大的晒场。 李世民摇了摇头,“你小子有什么好谦虚的,武德年间,科举全都是你爷爷一手操办的,一时间风头无两,不是你陈家的门生,连进入考场的资格都没有。” “你陈家不是学阀,偌大的长安谁人敢称学阀?” 陈煜一听冷汗都下来,这话陈煜可不敢接。 这老登......阿不,这老头曾经这么猛吗?以一己之力控制朝堂科举?! 他对家里那帮咸鱼有些改观了,不过想来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总得出几个祖坟冒青烟的人物嘛,显然陈立本就是这个老登。 难道,两人是因为这件事结下仇怨,故而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对陈煜而言,这些暂时不重要,自己已经在李世民面前表现出了应有的价值,李世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得了标点符号用法的李世民似是心情大好,主动岔开话题,“朕说过要天下和解,从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这个标点符号用处很大,你小子不是不想去国子监上课嘛。” “这样,就让孔颖达带着国子监的人,一起去你陈家,你给他们好好讲讲这个标点符号。” 陈煜松了一口气,这要是继续在国子监上课,整日都是修罗场级别的挑战,实在是遭不住啊。 “为陛下分忧,乃是草民的职责所在,那......之前所说......那花魁的事。” 李世民笑了,“此事就更加简单不过了,你花个上百两,朕叫人去安排此事!” 小气的李二再次上线,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上百两银子,朕都舍不得! 陈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所谓,君无戏言啊!陛下!” “哪有来这种地方谈事的陛下?在这里,朕叫李二郎,什么陛下不陛下的,瞎说!”李世民咧嘴笑道。 “哦?也就是说,此刻的陛下是李二郎,而并非陛下?”陈煜眉毛微挑。 李世民乐呵呵地点了点头,觉得又省了一笔的自己,机智坏了。 “那有句话,憋在心里好久,我可就说了。”陈煜站起身,此刻也不称草民了,目光炯炯盯着李世民。 李世民也不在意,他什么档次,会和陈煜一个孩子一般见识,“说!只管说!” 格局啊!李二同 志,你的格局全都被狗吃了吗!怕花钱,你来这种地方,凑不要脸! “李二郎,你是......”陈煜深吸一口气,大骂道,“真不要个碧莲啊!” 第七十九章 啥时候成婚?明天! 孔颖达脸色瞬间一白,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都和师弟说了八百遍了,祸从口出,慎言,一定要慎言,怎么陈家这点不好的玩意儿,全都被陈大郎学去了呢? 还没等他开口,李世民接下来的话,却更是狠狠震惊了孔颖达。 “舒服了?” 陈煜吐了一口气,旋即坐下:“舒服多了。” 人这一辈子,哪怕是穿越了,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不遇上几个人渣,在陈煜眼中,李世民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终于不用去国子监了,不用整天去面对高阳和长乐的前后夹击。 至于这两个人该如何抉择,陈煜暂时没有任何的想法,甚至都不敢当着李世民的面去提,接下来的几日,陈煜最主要的任务,便是去查看店铺的装修情况。 李世民忙着筹备战事,因此,推广标点符号的事情,全都交给李承乾去安排。 “苏妃,孤这段日子,可能要住在陈府了,学习这个标点符号的同时,也能让陈兄给孤治疗腿疾。” 陈煜早就给李承乾制定了康复计划,总而言之一句话,能站着绝对不坐着。 经过了几天的训练,李承乾感觉自己的瘸腿麻麻的,已经开始慢慢有直觉,苏妃看在眼中,喜在心中。 “殿下若是去,适当带一些礼物还是必要的,此番陛下让殿下去推广标点符号,明显就是有栽培之意。”苏妃一语道破。 李承乾点了点头,自从认识了陈煜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只要是陈煜提出的想法,李世民全都会算在李承乾头上,当真是人在东宫坐,功劳天上来。 “此事孤自然是明白,陈兄待我这般好,孤自是不会辜负他。”李承乾说着忍不住叹息一声,“唉,孤是不是办错事了?孤感觉陈兄好似很为难。” 苏妃何其聪慧,苦笑道:“殿下自是好意,这种事也是在意料之外,切莫自责。” 本来以为陈煜和李安淑不对付,索性给他介绍李丽质。 结果李丽质还真和陈煜相处的很好,偏偏这个时候,陈煜和李安淑和解了。 这样的事情,别说他们了,就算是李淳风都算不到。 李承乾又是一声叹息,“按照祖制,可没有两个公主嫁给同一个人的先例,这件事父皇肯定不会同意,前段日子,探了探父皇的口风,结果......” 毫无意外,他被李世民喷了个狗血淋头,说他好好的太子不当,操心起人家的亲事来了。 苏妃凑上前,安抚一句,“殿下想错了,这件事本身不错,但太过关心,反而不太好,安淑和丽质都是聪明人,她们总会有办法的,与其去干预,不如顺其自然,那陈大郎心中有一杆秤的。” 李承乾点了点头,正要出宫,却听太监来报,“太子殿下,高阳公主求见!” “安淑......来了?” 李承乾还没回过神来,李安淑便大步流星来到李承乾面前,“参见皇兄,皇嫂。” 李承乾心虚的笑道:“高阳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 “要的,平日里是高阳不懂规矩,总想着先是兄妹再是君臣,对皇兄皇嫂多有不敬,高阳该罚。” 李安淑一板一眼地模样,把李承乾吓得够呛,李承乾甚至都能够看到李安淑身上散发的浓浓怨气,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殿下,高阳这是长大了,要嫁人了是不一样,越来越懂规矩了。” 苏氏笑着打圆场,顺势便将李安淑搀扶起来,李安淑扫了李承乾一眼,嘟起小嘴,就差把叛徒两个字,说出口了。 李承乾无奈苦笑,“高阳,你我兄妹之间......有什么事情......大可直说嘛......” “皇兄,高阳可以说吗?说了之后,皇兄会帮高阳吗?”李安淑盯着李承乾,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看那架势,李承乾要是不答应,李安淑绝对会当场暴走。 李承乾自知理亏在先,而今倒是有些骑虎难下,他点了点头,“高阳,你说,孤听着,能办到的,绝对办。” 李安淑眼睛一亮,“皇兄,其实高阳明白皇兄的意思,皇兄是觉得陈大郎和皇妹在一起相处的并不愉快,所以想帮高阳退了这门婚事。” “父皇毕竟将话放出去了,天下皆是知道,高阳要嫁给陈大郎,皇兄为了高阳的幸福操碎了心。” 这话说地可谓是相当漂亮,李承乾甚至都有些感动地流泪了。 有人理解孤,终于有人理解孤了! “高阳,你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孤就是这个意思。”李承乾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所以,你也觉得,其实丽质和陈兄......” 李承乾话都没说完,李安淑继续道:“皇兄,这件事情,其实皇兄应该清楚,并非高阳喜欢陈大郎,而是陈大郎这个实在是离不开高阳,若是没有高阳,他抽谁去?” 我的天! 李承乾、苏妃夫妻两人傻了,我的天,这孩子被打傻了吧?什么叫没有她,陈煜抽谁去?! 这玩意儿还有上瘾的?! “瞧,你们也想不到其他人对不对,所以,不是高阳需要陈大郎,而是陈大郎需要高阳。”李安淑觉得自己聪明坏了。 “所以呢?”李承乾嘴角一抽。 李安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皇兄,你知道的,高阳打小就是个善良的人,若是失去了高阳,陈大郎会活不下去,这是他亲口所说,所以,没办法......只好请皇兄禀明父皇,将婚期提前。” “正好父皇也要带兵出征,宫里提前办个喜事,也是好兆头。” 提前婚期!!!! 李承乾炸了,他张了张嘴,问道:“提......提前......” “嗯,提前,唉,赐婚给这样个驸马爷......真是......没办法......”高阳顿了顿,“我问过李先生,他说明天宜出嫁,宜成婚!” 明天!!!! 李承乾、苏氏夫妻两人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第八十章 两个好妹妹 离开东宫,李安淑只感觉心情大好,所谓兵贵神速,毕竟她和陈煜是先被赐婚的,既然赐了婚,什么时候成婚自是都可以,那就赶早不赶晚,省的被人惦记上。 无论是从礼法上来说,还是从情理上来看,明显自己才是最适合陈煜的那一个嘛,这一点毫无疑问。 至于李丽质,呵呵呵呵,她一不占理,二没有人支持,想和陈煜成婚根本不可能! 她是开心了,可李承乾就真的悲催了,前脚刚刚送走了李安淑,李丽质后脚就到了。 “皇兄大抵是嫌弃皇妹,见到皇妹前来东宫,竟摆出这样的表情,是皇妹哪里做的不对吗?”李丽质对着李承乾福了一福,“还请皇兄明示。” 李承乾求助一般看向苏妃,来了,又来一个,这可咋办。 苏妃也是一头两个大,这姐妹两人也太行了吧,“妹妹,你这次来,该不会也是为了陈大郎的事吧?” “当然不是,长乐是专程来看皇兄皇嫂的。”李丽质面不改色。 可饶是如此,李承乾越是心虚,作为一奶同胞,他可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子,论起手段,十个高阳,也不是她的对手。 “长乐,不是就好,这段日子,为兄在帮父皇处理政务,有些忙碌,也忘了去瞧你,倒是为兄的不是。”李承乾打了个哈哈。 “皇兄是储君,操心国事,帮父皇分忧,乃是分内之事,长乐又不是不懂事的人。” “嗯......其实,这次来找皇兄是为了一桩婚事。” 李丽质眉头微微皱起,“前段日子,在父皇母后面前失了仪态,母后罚我禁足,说成婚之前,都不能离开皇宫,我......” 李承乾叹息一声,“原来是这件事。” 李丽质和长孙冲的婚约,其实早就有传闻,按照辈分算,长孙无忌是李承乾和李丽质的舅公,而长孙冲则是长孙家的长子,也李丽质的表哥。 至于两人的婚约,其实一直都在传,由于长孙皇后太疼爱李丽质,想将她留在宫中多陪自己一些日子。 所以,这婚事便是一拖再拖,直到李丽质君前失仪,长孙皇后这才下定决心,要促成此事。 “这几日,在宫中禁足,丽质也反思了许多,我们都是父皇的孩子,婚姻大事,是轮不到自己做主的。” “和表哥的婚事此番算是彻底定下,也没什么不好,长乐也不想让大家为难,只是......” 李丽质说着,眼角微微有些泛红,苏妃见状,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长乐,这是好事,是好事,应该开心才是。” 李丽质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皇兄,此番前来,其实也不是为了其他事,就是希望皇兄将此事告诉陈大郎,丽质不求别的,只求大婚当日,陈大郎能来观礼。” “看看长乐穿婚服的模样,也算是不负此生。” 说着,李丽质彻底绷不住了,起身便向李承乾、苏妃告辞,拦都拦不住。 望着李丽质离去的背影,李承乾呆立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一个要提前成婚,还要把时间定在明天,一个更离谱,要在和长孙冲大婚当日,为别的男人穿嫁衣。 “陈兄啊陈兄,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说你......唉......” 李承乾表示他太难了.。 ......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先一步来到陈府的李承乾率先找到了陈煜,陈煜听完李承乾的话,眼神都开始游离了。 一个为了守擂,甚至做出了明天就成婚这么疯狂的决定。 另一个就更绝了,居然要为他穿婚服,嫁给别的男人。 陈煜只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其实吧,我这个人你应该知道,在我眼中就没有什么儿女情长,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李承乾点了点头,“陈兄有大志向,我很是佩服,如此也只能去劝劝丽质了,你和高阳的婚事是父皇定下的,她本来就是要嫁给长孙冲的,这无可厚非。” 此刻陈煜的形象在李承乾心中都变得高大起来,这才是陛下的好臣子,我的好兄弟嘛。 他继续道:“说来惭愧,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让你和长乐有联系,现在搞得我这个当兄长的里外不是人。” 陈煜点了点头:“对嘛,说白了,都是太心急了。一个两个的要么让我娶高阳,要么让我娶李丽质,完全就没有人问过我的意思嘛?” “我啥时候说过,我喜欢长乐了?” 李承乾细细一琢磨,似乎倒也是,自己家那妹妹倒是有些一厢情愿了。 陈兄还是明事理的,还知道父皇的赐婚最大,如此大家都不为难。 “也是,陈兄......” “我也没说过我喜欢高阳啊!这他娘的,难道我的婚事就不能我自己做主了?!”陈煜一脸郁闷。 李承乾一脸黑人问号,“不是,陈兄,你啥意思?也就是说,两个都不喜欢!” “承乾兄,你这个问题,问地我很难办。”陈煜搭在李承乾的肩膀上,“咱们是兄弟,对不?” 李承乾点了点头。 “既然是兄弟,那你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其实在我心中,无论是高阳也好,还是李丽质也罢,我都当他们只是妹妹而已。”陈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妹妹?!” 李承乾脑子嗡嗡的,不是啊,这一个两个的都为了你快打起来了,你只当她们是妹妹。 在陈煜看来,这话没毛病啊,既然不能娶两个,但是不妨碍,我同时拥有两个好妹妹啊。 完全可以和两个好妹妹一起愉快的相处呐! “婚姻大事,肯定是不能着急的,你瞧瞧我陈家,现在家徒四壁,饭都吃不上,此刻让我高阳妹妹来,那不得跟着我受苦吗?” “再者说,长乐妹妹要嫁人,她怎么能嫁给长孙冲呢?陛下赐婚,完全就是瞎鸡儿赐!” 李承乾连忙道:“长孙冲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人不错的,彬彬有礼......” “管我屁事啊!”陈煜忽然怒了,“总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丽质妹妹嫁给别人!” 李承乾终于回过味来,“陈兄,你的情绪不对劲,你......你是都想要吧?” “呵呵呵呵,娶不了两个,我要两个好妹妹难道都不行了吗?”陈煜两手一摊。 李承乾顿悟了,他总算是明白陈煜的心思,“要么都娶,要么都不娶?” “瞎说什么大实话!”陈煜搂着他的肩膀,“走,上课去!” 第八十一章 预售 陈家本来就有专门的学堂,毕竟书香传家,族中子弟也同样需要学习。 只不过,这一次有所不同,在坐的无一例外,全都是四五十岁的老者,按照大唐的成婚年纪算,全都是爷爷辈的人物。 李承乾也是精挑细选,才凑齐了这么些人。 面对如此多的大儒名士,陈煜根本不怯场,清了清喉咙说道:“诸位,今日为师奉陛下之命,为大家讲解标点符号,以及其正确的使用方法......” 这声为师一出来,李安淑的脸色就变了,“陈兄,这些都是当世大儒,连你父都在其列,称师,不太合适。” 陈煜还没开口,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直接站了起来,对着李承乾批评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学无先后,达者为师,陈大郎能想出如此精妙的断句之法,乃是吾辈楷模,自然能当吾师。” “陆先生说的是。”李承乾瞬间怂了。 他不怂不行啊,试问大唐嘴炮哪家强?请去苏州找元朗,陆元朗那可是和魏征一起号称,大唐双炮的男人。 魏征是敢于直谏,但他聪明,知道给李世民台阶下。 但,陆元朗就不同了,那是真的骂啊,一点不给面子的那种! 陈康泰连忙起身,“诸位同僚,小儿无知,诸位多多担待。” 嘴上如此说,陈康泰咸鱼心态爆炸,若吾儿是师,那我的辈分,岂不是又高了一辈,唔!果然,有个好儿子,就是...... “陈氏家风尽出一些趋炎附势之辈,圣贤言论,不容有失,陈大郎此举往小了说,是断句之法,往大了说,那是维护儒学正统,哪里无知了?” “都说虎父无犬子,老夫瞧着在陈家得倒过来。” 陆元朗主打的就是一个无擦别扫射。 李承乾闻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果然,在陈兄面前很容易变成小丑啊,无论是谁,亲爹都逃不过。 一个小插曲,陈煜也没在意,开始给诸位大儒讲课,课堂生动有趣,内容翔实。 下面的名士大儒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轻视,反而听地很认真。 大唐自然有大唐的问题,但是大唐的文风确实没的说,很是开明,极少有论资排辈的情况,就算是陈家这种学阀,其实也只在社会上颇有名声而已,他们也不会以自己的学说当做正统。 这种开门的治学风气,倒是让大唐文化再上一个新台阶。 一堂标点符号的课,陈煜讲地唾沫横飞,大儒们听地津津有味,看着这些如同后世小学生一般认真听课的大儒们,陈煜感觉成就感爆棚。 足足讲了一个时辰,课程这才结束,陈煜讲地嗓子都冒烟了。 “陈家大郎,学究天人,足以为万世之师,老夫佩服。”陆元朗赞许道。 孔颖达也是感慨,“若是没有这标点符号,还不知道有多少世人,会曲解圣人之言论,我等自愧不如。” 其他大儒也纷纷点头,甚至有不少人朝着陈康泰投去了羡慕的神情。 已经有人开始向陈康泰问起育儿经了。 “什么勤学苦读,那都是没用的,吾儿打小就聪明,哈哈哈,培养嘛,根本就没有,全是靠他的自己。” 陈康泰虚荣心爆棚,他以为他爹是整个家族的天花板,可是现在他看来他儿子也是天花板。 站在两个天花板中间的陈康泰,只感觉自己爽爆了! 陈煜笑道:“不敢当,万万不敢当,不过是偶得巧思,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大儒们更加满意了,有才华,还谦虚,这样的年轻人堪称大唐年轻人的楷模啊,于是更加不吝夸奖,什么敏而好学,栋梁之材......跟陈康泰的培养没有任何关系等等。 陈康泰郁闷了,李承乾更是觉得眼前的陈兄无比陌生,听听你这话多么嚣张,陈兄你变了啊! “诸位先生都累了吧,我特地命人准备了冰茶,刨冰,给诸位解暑,一起尝尝如何?” 如果说平康坊的花魁,相当于网红顶流,那国子监的那帮大儒们,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官方认真的大V,代表着整个大唐文化圈子的最上层。 花魁暂时还没搞定,但先搞定这波人,也算是一种有效的宣传预热。 陈煜的思路很清晰,蜜雪冰城在大唐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消费得起,所以,还是要先搞定上层圈子,文化圈,贵族等等。 六月三伏,冰茶下肚,这帮大儒们体会到了跨时代的体验,那感觉简直爽上天了。 “原来冰茶也有这般滋味,果然不同凡响,陈大郎有巧思啊。”陆元朗喝了一口赞不绝口。 “刨冰也不错,陈大郎,不如我将府上的厨子送来,跟你学学这制作冰茶之法?”孔颖达彻底爱上了。 陈煜笑道:“两位先生也看到了,我陈家现在是大唐肱骨之臣,家徒四壁,小子还打算用这东西挣钱呢,诸位要是想喝,可以提前订购。” “就是先支付一些银两,按照诸位规定的时间,小子专门叫人送上门,一杯一两银子。” 这帮人着实被陈煜的定价惊讶到了,尤其是陆元朗反应最大,“我的天,这么贵吗?!你一杯茶而已,你至于卖这么贵!” 陈煜叹息一声,“诸位有所不知啊!诸位喝过便知道,这冰茶茶香浓郁,每一杯茶都是用九十九片茶叶熬制而成,这茶叶的来源也有讲究,全都是未出阁的少女,用唇齿一片一片从茶树上衔下来的,每一片都是少女们的心血凝聚。” “再说这冰块,这个时候的冰块有多贵,就不必多说了,那是一两冰一两金。其实卖一两一杯,还是折了本的。” “可是为了服务诸位,亏,我陈家吃了,凉爽,诸位得了!” 李承乾瞪大眼,迷茫地看向陈煜,这玩意的成本不就三个铜板嘛,哪有你说地那么高档? 陈康泰就更加清楚了,他好奇这冰茶的制作,看富贵做过一次,就是用陈年茶叶,兑了点蜂蜜,加几块冰啊! 但是! 毫无疑问,这帮大儒被忽悠瘸了! 此话一出,众人再也不嫌贵了,顿时觉得手中的茶都莫名高档起来! 这是喝得茶吗,这喝的是情调,喝的档次,喝地是格调。 孔颖达率先说道:“不错,不错,寻常茶叶做不出这等味道,这样,老夫先定三十杯,一会儿就叫人将钱送来。” 第八十二章 醉翁之意 流行是需要有人带起来的,尤其是孔颖达这种地位和声望都是佼佼者的大儒。 虽然他喜欢去平康坊讲课,但是,这不妨碍他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 他定了调子,其他人便纷纷出言附和,一致认为,这种冰茶才是喝茶的正确方式,才是读书人消暑解渴最上流的方法。 最有文化的人都这么说,谁还敢有异议? 于是纷纷慷慨解囊向陈煜订购冰茶和刨冰,说是要给家中亲人也都尝尝。 大儒们是上午走的,银子是下午送来的,足足一千多两,第一次见这么多钱的陈煜眼睛都直了啊! 特么终于见到回头钱了,被李世民坑走的钱,最终还是要从李世民的臣子身上抠下来,这才对嘛! “承乾兄,这算是咱们的开门红,索性今日也无事,不如把大家伙叫来,咱们聚聚,如何?”陈煜提议道。 李承乾笑道:“确实算是开门红,估计他们也想不到,店居然还没开起来,居然就这么多银子。” 作为股东之一,李承乾占了两成股份,一千两银子扣除成本之后,接近一二百两是他的。 一天挣一二百两,这比他爹自己铸钱都快! 李承乾兴冲冲地准备安排人去叫人,忽然他停下脚步,“额......陈兄,丽质那一份,要不我送进宫去,反正也都一样。” “不一样!什么一样!根本不一样好不好!” 陈煜瞬间炸毛了,“东宫的是东宫的,内帑的是内帑的,岂可混为一谈,这是和大家伙分享喜悦,喜悦懂不懂,传达的喜悦,那能叫喜悦吗?” “那顶多叫通知!” 李承乾深深看了陈煜一眼,“你认真的?见到丽质,这次不逃了?” “那都是我的好妹妹啊,见到好妹妹,为什么要逃呢,承乾兄,你就说去不去吧!”陈煜老脸血红。 李承乾粲然一笑,“去,当然去。” 人都是有私心的,在让陈煜做自己大舅哥这件事情上,李承乾是认真的。 毕竟和高阳隔了一层,李丽质才是他的亲妹妹,若是两人能够成婚,自然是更好的,只是他也不明白,陈煜到底要怎么做,还能让父皇破了这先例,一下娶两个公主? 陈煜心中自然有杆秤,这事肯定记不得,总之,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嘛,自然全都要啦。 作为一个渣男......啊呸,作为一个和两人都有肌肤之亲的男人,必须要负责嘛! 不多时,小伙伴们齐聚陈府,一个个全都惊呆了。 “夺少!你说夺少!” 程处默忍不住喊出声来,“一千两银子,咱们点都还没开,就挣了一千两银子?!” 他这段日子一直期待着要店铺开业,几乎每天都要去问问进度。 本以为开业了就是挣钱的时候,谁能想到,还没开业,钱先来了。 秦怀善、尉迟宝林也同样错愕,这才一天就挣了一千两,利润至少在九成以上,他们已经在心中默默盘算自己能分多少钱。 “我的天,这么挣下去,一个月抵得上我爹一年的俸禄了。”秦怀善惊呼道。 他们家就没有做生意的基因,看到陈煜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最挣钱的还得是做生意。 李丽质憔悴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震撼。 她也帮着皇室做过生意,可是结果血本无归,还赔了不少,瞧瞧陈煜,人家店都没开起来,钱先来了。 陈大郎果然是个天才! “大郎是怎么办到的,不说孔先生,陆先生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今天的丽质妹妹可太美了,穿着一套粉色的罗裙,端庄之中,不失可爱俏皮。 陈煜笑道:“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人都从众的,尤其是一个圈子的人,陆先生是个硬骨头,但也是混文人圈子的,大家私下里少不了来往,若是大家都在谈论这冰茶的口感,唯独他连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如此,他好意思说自己是混文人圈子,好意思自称大儒?” 喝茶嘛,喝地就是个格调,喝地就是个圈层。 尉迟宝林竖起大拇指,“三钱的成本,卖一两银子,关键是,没看到东西,就先交钱,说真的这和抢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陈煜一脸平静道,“抢哪有这个来钱快?” 瞧!这家伙演都不演了! 简单一个诈骗,诈骗了五十多万白银,三钱一杯的茶水卖一两银子。 这个时代没有资本家这个概念,否则,他们一定会说一句,这丑恶的资本家嘴脸! 终于,陈煜活成了自己上辈子最讨厌的存在。 秦怀善道:“怕是只有孔祭酒这样的大儒才能够喝得起,寻常百姓,怕是想都不敢想,一两银子,足够一家人生活半年了。” “可说是呢,就我那抠搜的老爹,一个月给我二十两零花钱,卖二十杯冰茶没了!”程处默一摊手。 在这年代能读书的,绝对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纸张、书全都是钱,而且价值不菲。 孔颖达他们能够走到现在,绝对是耗费钱财无数。 “不会吧,你们不会真以为自己在长安城算是什么有钱人吧?就你们那点家产可别逗了。” “你们几个加在一起在那些真正有钱人眼中,根本就不过如此。” 程处默道:“老陈,这话不至于吧?” “可太至于了,前段日子,咱们和太子一起搞诈骗,三日的时间从一百号人身上搜刮超过五十万两,平均一人是五万两白银,你看到这满朝文武,谁家揭不开锅了?”陈煜反问。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陈煜,“你家不就是嘛!” 陈煜捂着脸,我为什么要提这件事,李承乾接过话题,“倒是没听谁在父皇面前哭穷的,就跟没啥影响一样。” “对喽,这才是重点,你们说白了,就是朝廷的新贵,父辈有功绩得了赏赐,如此才有家底。” 陈煜继续道:“可是,你凭什么用你一代人的努力,对抗别家十几辈的功绩?这不现实!” 第八十三章 月下 长安城的有钱人可太多了,但大家都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低调做人,尤其是那些有传承的世家,几乎都是看不出来多有钱。 一句话倒是把在场所有人都干沉默了,因为陈煜说的就是事实。 按照现在的话说,他们就是new money,怎么比得过那些老钱,即便位高权重,在很多世家大族眼中,根本排不上号。 “嘿嘿,老陈这话说滴对,我感觉咱们这有点劫富济贫的意思,他们有钱,咱们穷啊,这不就是劫富济贫嘛!” 程处默是个乐天的性子,总之能挣钱,一切都好说。 尉迟宝林道:“是这意思,但是让他们乖乖掏钱,还得是老陈的办法,一个预购就把他们搞得一愣一愣的,厉害!” “这才只是开始,真正赚钱的地方在后头呢。”陈煜神秘一笑。 众人皆是好奇,难道陈煜后面还有更厉害的捞钱招数? “大郎还有别的招数?”李丽质好奇不已。 陈煜笑道:“那是自然,今天只是预热,等到开业那天,你们就知道了。” 后世最不缺的就是冒的良心的资本家,可以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抄作业可就太简单了! “好了,今天咱们算是提前预热,得庆祝一下。”陈煜一把搂住程处默的肩膀,“今天你家的牛有莫名其妙死掉的不?” “我家的牛......”程处默回过神来,而后咧嘴一笑,“昨日有一只想不开,撞石墩上死了,等着,我叫人送来!” 在程处默送来牛肉之后,陈煜亲自下厨搞了一场全牛宴,众人吃的宾主尽欢,不亦乐乎。 就连李丽质也被感染,喝了几杯酒。 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众人散去,李承乾要继续留在陈府,送别了众人,他一扭头便撞上了那双清澈的眸子。 黄昏时分,夕阳染红了李丽质粉色的群裾,将她的影子拉地老长。 她似乎一直就在那等着陈煜。 “听人说,晚上长安城的治安不好,我送你回去。” 李丽质噗嗤一笑,长安城再危险也绝对轮不到她一个公主陷入危险,她忽然发现,陈大郎也有这般可爱的一面。 “不了,好不容易出来,我想走回去,可以吗?” 陈煜点头笑道:“难得公主雅兴,自然愿意。” 陈府距离皇宫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这个时候,正是长安城最热闹的时候,李丽质却故意挑了一条没人的小路。 陈煜走在前面,李丽质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夕阳照着的小脸红红的,很是迷人。 “皇兄告诉你了吗,我要和长孙冲成婚了,不出意外,就是在你和高阳成婚之后。”李丽质语气中多了几分落寞。 陈煜停下脚步,“你喜欢长孙冲吗?” 李丽质望向陈煜,“就像你说的,如果大家都去做一件事,只有你不做,会被人当成异类。父皇、母后都觉得我应该嫁给长孙冲。” 长孙无忌本就是长孙皇后的哥哥,和皇室继续联姻,无论是处于稳固家族,还是让皇室放心,都是极好的选择。 陈煜皱起眉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总觉得不对,毕竟日子从来都是自己的,过得好不好,舒心不舒心,其实到最后只有自己知道。” 李丽质不由地面露喜色,走上前说道:“你不想我嫁给长孙冲?” “长乐殿下,人生其实很短的,人生在世不过七十,除去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剩下的不过五十年。” “这五十年又要除去一半黑夜,只剩下二十五年,吃饭饮茶,沐浴更衣,又耗费了不少时日。” “掐指一算,真正能够陪在心爱之人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若是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人生之中便只剩下那些琐事,你觉得这是你要的一生吗?” 李丽质小脸红红地,小心脏扑通扑通,疯狂跳动,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啊,他是在像我说明自己的心意吗? “当然不是,我不想如此。”李丽质捏着粉拳,明媚的双眸微微颤动,“可是我心仪的人,他......他也要成婚了......” 说到此处,李丽质的情绪忽然有些崩溃,是陈煜带着自小在深宫中长大的她去看从没见过的美景,也是同样是陈煜,让她懵懵懂懂地体会到了一次爱情的滋味。 这种滋味有毒的,而且总会让人上瘾,只要一次就让人欲罢不能,彻底爱上了这个坏蛋。 不知不觉,月亮高高悬挂在天空,皎洁的月光洒在李丽质的侧脸上,印出晶莹剔透的泪珠,李丽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没有为一个男人如此。 高兴是他,悲伤是他,喜怒哀乐,好似全都被这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果他对你有同样的心意,肯定会想办法不让你嫁给别的男人。” “可那是父母之命,是父皇定下的婚事,和他的婚事一样,无法更改!”李丽质盯着他,这一次,她没有给陈煜任何闪躲的机会。 陈煜这次也没有闪过,就这么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儿。 穿越一遭,他想做一些事情,想体验不同的人生,历史有遗憾,可是人生从来都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不该留下遗憾。 陈煜忽地望向天空中的明月,淡淡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李丽质呆住了,她愣愣地望着陈煜,她的眼泪有些绷不住了,“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此事古难全,所以他决定放弃了吗,所以就要我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吗? 可是这不是梦,感觉是真的,她感受得到,就在田野里,就在陈煜捧着她脸的瞬间,她能感觉到,陈煜和她有同样的情绪! “诗很美,但是我不喜欢!”李丽质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人与人之间的初次相遇,总是炙热的,新奇的,有聊不完的话题,有各种不切实际的期待,可是这一切最终会因为想熟,而走向沉寂。 陈煜只是凭感觉觉得李丽质对自己有些心仪,那是一种好奇,还是喜欢,他分辨不清。 可是这一刻,他明白了,缘分真的很神奇,一旦结下了,任凭你如何想逃,都是逃不了的。 “其实我也不喜欢,总觉得有些悲天悯人的无奈,若是我来写......”陈煜顿了顿,而后缓缓捧起李丽质的脸,“我会写成,定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冷风吹拂,陈煜缓缓低下头,朝着那双唇颤抖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第八十四章 公平 “嗯哼~~~,本公主说什么来着,陈大郎的嘴就是太硬,嘴上说着不要,还不是叫人偷偷来约本宫?” “本宫就卖他个面子,浅浅过来见他一面。香兰,你要记住,男人就是不能太惯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曲江池畔,听潮亭中。 李安淑正对着侍女香兰侃侃而谈,香兰愣愣地看着自家主子,“所以主子今天打扮了一下午,不是为了陈大郎。” “洗澡就洗了三遍诶,还有......主子不是还专门去长孙皇后那边求西域进贡的香料吗?” 李安淑俏脸一白,“那怎么了,本公主出来见人,那是代表着自己吗,那代表的皇室的颜面嘛,免得陈大郎小瞧我。” “是是是,主子说地都对。”香兰顺从道,她话锋一转,“主子,那你说这次陈大郎约你来此处,是为了干什么?” “哼哼!” 李安淑扬起可爱的琼鼻,“当然是为了讨好本宫啦,说实话,本宫很是感谢皇姐的存在,这种事情就怕比较,一比较他知道本宫的好处。” 好处? 香兰仔细想了想,长乐公主是出了名的听话乖巧懂事识大体,她家主子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小作精。 从前的陈大郎在长安城那是人人嫌弃的存在,可是现在呢,以一己之力帮陛下筹集上百万的军费,随意一首诗就能流传千古。 和太子爷,长安城的勋贵弟子称兄道弟,这等殊荣,偌大的长安城能有几人?唯独陈煜一个! 对于自己主子的婚事,香兰表示深深地担忧。 可是在高阳看来并非如此,论美貌,她比李丽质抗揍,论身材,她比李丽质抗揍,论才德,她比李丽质抗揍! 同样的情况换做李丽质,打一顿至少哭三个月,她就不同了,打一顿,第二天就好了。 抗揍也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优点嘛! “主子,你有点喜欢陈大郎了?”香兰一脸好奇。 李安淑脸色一变,慌乱站起身,“你个死丫头,乱说什么?凭什么本公主喜欢陈大郎,分明是陈大郎离不开本公主好伐!” “整个长安城,不,全天下,你能找到比本公主更加可爱,更加懂事,更加抗揍的公主吗?” 香兰点了点头,总之,最后一句话,她无法辩驳,“那就是不喜欢喽,那何为你要和太子殿下说将婚期提前?直接和陛下说不嫁了,陛下肯定会答应吧......” “谁说我不喜欢......我明明......”李安淑一咬牙,瞪了香兰一眼,嘴硬道:“就是为了报复他嘛!” 香兰感觉脑瓜子嗡嗡的,“主子,你还是打算休了陈公子?” “当然!本宫的屁股白打的吗?”李安淑嘴硬道,“本宫就是嫁给他,然后再找个理由休了他,以报打屁股之仇!” “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香兰继续追问。 微风乍起,平静的湖面上晃动着星光,一圈一圈地晕开,不知不觉,李安淑俏脸上爬上了两片桃红,她莫名的委屈。 “什么嘛,凭什么喜欢这种事也要本公主先说呢,他打了本公主那么多次,本公主都没真的跟他生气,他自己不明白嘛。” 李安淑嘟起小嘴,似是情绪上来了,“就讨厌这种花心大萝卜,一点都不懂人家的心思,人家都被她打哭了,他也不知道安慰一句。” “人家是在乎他才甘心被他打地嘛,每次都不是故意,谁叫他总对我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我母妃走得早,她走的时候就告诉过我,女人如果循规蹈矩,是不会被男人珍惜的。” “所以我就在父皇面前不懂事,就调皮,就捣蛋,就撒泼,父皇反而对我疼爱的紧,陈大郎不也是男人,男人不都是这样?” “你说我.....” 李安淑自顾自地说着,猛地扭头恰好对上了一双无比熟悉的眸子,不是陈煜又是何人。 她噌地站起身,连忙后退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臀儿,另一只手指着陈煜道,“你要死啊,走路没声音的,鬼一样!” 陈煜微微皱眉,朝着李安淑逼近一步,李安淑吓坏了,再次朝后退去,眼神惊恐中带着几分羞涩。 “我......我......我......我说地就没错嘛,你敢说......要是我不这样,你会主动来见我?” “会。”陈煜再次逼近。 李安淑俏脸一阵绯红,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可是这亭子太小,一退便直接退到了角落的廊柱旁,这下退无可退。 “啊!陈煜,你要死啊!我又没犯错,你凭什么又要对我动手!真以为本公主好欺负嘛!” 李安淑挥舞这粉拳,一副要对陈煜动手的架势,不等她继续有动作,陈煜猛地伸出手,死死地将她的手腕扼住。 李安淑望向这熟悉的动作,抿着唇,呆萌地望着陈煜,来了,要来了!就是这熟悉的感觉! 听到了吧,陈煜绝对听到了吧!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对本公主动手了吗? 这种痛并快乐的时刻,李安淑可太熟悉,她下意识地身体前倾,作势就要倒在陈煜的腿上,谁料还未倒下去,双唇上便传来一道炙热的温柔。 李安淑顿时双眼瞪大,死死地盯着陈煜,眼神之中,有迷茫,有诧异,有丝丝欣喜,还有丝丝惊吓! 陈煜松开她的唇,“叭叭叭说了一大堆,一句没听懂。嘴是用来亲的,不是用来讲废话的。” 不等李安淑回过神来,陈煜再次吻了下去。 “唔唔唔唔!” 李安淑活了小半辈子,哪里尝试过这种感觉,不住地挥舞着双手,想挣脱,又不想。 足足吻了小半刻钟,李安淑这才红着脸站起身,她的心脏突突直跳,“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什么意思,当然是为了公平嘛! 情不自禁亲了李丽质,自然要对自己这个未婚妻有交代嘛,不然多不公平。 李丽质那边现在多云转晴,主要就是搞定高阳,不要这娘们脑子一热,真的把婚期提前了,那可就真的皇命难为悲催了! 若有两全法,至少也得给他充足的时间,不然天皇老子也搞不定这个事。 “宝砸~~~”陈煜缓缓开口。 李安淑娇躯一颤,顿时扭过头,死死地盯着陈煜,不对劲儿,十分有九十分的不对劲! “等等!你别这样叫我,我心里没底......你一这样喊肯定有大事!” “我要挨揍了对不对?!” 第八十五章 李二无语 “对......额......不对啊!” 陈煜猛地惊醒,高阳这带着羞涩,又有几分小期待的眼神是咋回事? 挨揍,挨上瘾了?! 长乐单纯懂事,就像是后世纯情女大,青涩而懵懂,相对而言,高阳的口味就要重地多,她的行为逻辑,怎么说?没法说! 兴许上一秒能表现的温柔动人,下一秒,她就敢去庙里找和尚。 出轨戴绿帽子这种事,其实很难说,不一定是和尚太帅,也不一定是自己不好,有可能就是一时冲动。 既然已经决定全都要,那就必须在成婚之前,把高阳教育好。 抓住一个女人的心,那是要有技巧的,李安淑懵懂,就带她去体会人生旷野,给她新奇,给她刺激,高阳不同,她跳脱、骄傲,永远有自己的想法,这样的女人给她三分颜色,她就敢开染坊。 所以,要搞定高阳,就得用红枣加大棒。 原本两人的婚期是定在一个月之后,可是一个月的时间,陈煜根本就没有任何操作的空间,万一高阳这个小作精要把婚事提前,留给他的时间就更加紧张了。 娶两个公主,在大唐乃是首例,倒不是礼法上的问题,而是李世民的面子问题。 倘若,一个不同意,李世民自然会一碗水端平,以不合规矩为理由,拒绝另一个,若是两个都同意,再给李二一点好处,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我找你来,是有事要同你商量。”陈煜深情地看了高阳一眼,“来,你坐我旁边。” 有事情商量,什么事情,刚刚他听到了多少,不会听到我打算休了他的事情吧? 不对,他肯定没听到,不然肯定就揍我了! 李安淑有些心虚,“商量什么啊?” 陈煜深深叹了一口气,“安淑,其实咱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你是个好女孩,我也相信,咱们成婚之后,你会是个好妻子。” 李安淑心中不禁有些小窃喜,知道本宫的好了,知道错了?唔呼呼呼~~~ “可是为什么,我们每一次见面都会闹地这么不愉快呢?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我觉得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还是相处的时间太短,我们太过陌生。” 陈煜神情严肃,李安淑先是愣了愣,而后也随之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倒是把陈煜也搞蒙了,好端端,她叹什么气啊! “其实,你这段日子所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无论是对于皇兄也好,还是对父皇也好,你都在努力的证明自己。” 我?踏马!在努力的证明自己?! 陈煜两眼一瞪,“我需要?!” 李安淑点了点头,“嗯,你需要,其实父皇下旨赐婚之后,我就发现你变了,从前的陈家是隐太子的人,和皇室根本就没有那么亲近。” “但是,现在不同,无论是帮着父皇筹集军费,还是帮皇兄,甚至一起做生意,我看得出来,你是主动在向皇室靠拢,你要像所有人证明......” 陈煜嘴角狠狠一抽,“李安淑,你想清楚在说!” 李安淑盯着陈煜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在努力证明,你是个才华的人,那为什么呢?自然是因为这场婚事,让你觉得有压力,毕竟你娶的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 “你想证明,父皇的眼光不错,也想证明,你自己配得上高阳公主驸马的称号!” 陈煜默默撸起袖子,这娘们有毒! 李安淑倒是越说越起劲儿,她站起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你做的不错,皇兄信任你,父皇看重你,你现在距离一个合格的驸马越来越近了。” “陈大郎......” 她扭头看向陈煜,重重地说道,“谢谢你肯为了我上进!” “沃日......” 陈煜忽然感觉自己胸口闷的厉害,手都发抖,老子是个渣男啊,为什么要把我想的这么痴情! 老子上进是为了理想,跟你有鸡毛关系啊! 陈煜在心中疯狂吐槽,可李安淑浑然未觉,仍旧觉得陈煜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自己,之所以刚刚没有拒绝他那亲密的动作,自然是自己对他的认可。 “能娶到我这样的公主,对你来说有很大的压力,所以,你需要时间,立下更多的功劳,让父皇,皇兄都更加认可你。” 说着说着,李安淑情绪爆发,都把自己感动哭了,“陈大郎,你做的这些都看在眼里,我会和父皇说,把婚事朝后推一推,这样......唔唔唔唔......等你变得更加优秀,我们再成婚......好......”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身体一软,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以一个极其熟练的姿势趴在陈煜的腿上。 紧接着,一阵啪啪啪的声音,伴随着李安淑的惨叫响彻湖畔! 半夜三更打高阳,特么闲着也是闲着! ...... 立政殿内。 “观音婢,观音婢!哈哈哈哈,好事,天大的好事。” 李世民大笑着走进立政殿,一见长孙皇后,便急忙道:“还记得陈家那小子说要开什么蜜雪冰城不,这店子还没开业就能挣钱了,你猜猜看挣了多少?” “应该是一千两。”长孙皇后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喜悦。 “是啊!一千两,还没开店就挣了一千两,你说要是这店子开起来能挣多少钱,不得上万两。”李世民笑得合不拢嘴。 一开始,他还挺看不起陈煜这制冰的手段,嘲讽他有手就行。 谁料这就被打脸了,靠着这制冰的手段,居然真的能挣钱,还挣得不少! “有时候,朕真的想把这小子的脑袋抠开,瞧瞧里面都装了什么好东西。” “以后宫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李世民正兴致勃勃地说着,忽然回过神来,发现长孙皇后的神情不太对劲,“观音牌,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长孙皇后眼神幽怨,“陛下,是您让长乐出宫去找陈大郎的?” “自然啊!”李世民脱口而出。 分钱不积极,脑壳有问题嘛! 长孙皇后叹息一声,“那陛下知不知道,这一出门,长乐她......” 她顿了顿,捂着额头道:“又和陈大郎有了肌肤之亲。” 李世民:...... 第八十六章 长孙皇后气炸了 陈煜和高阳有婚约的,长孙皇后不想让自己女儿这般难堪,索性将她禁足。 谁料李世民这个财迷,一听陈煜要分红,当即便让李丽质出宫去了,根本就没想到,又出事了。 至于“肌肤之亲”,李世民也知道不是那种肌肤之亲,而是单纯的亲亲。 可这种举动,已经很是僭越。 “咳咳,观音牌,其实这事吧,也并非是陈大郎的错,都是年轻人,谁还没犯点错误?” 李世民这人能处,有事他是真的上。 第一次听闻此事的时候,他很震惊,很愤怒,很生气,想你陈煜已经要和高阳公主成婚了,你怎么还能去勾搭长乐公主呢?这事不对,也不合适! 再次听闻,他就感觉这事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了,毕竟都第二次了。 “这种事也就你我知道,你不说我不说,下面的人嘴严一些,谁能知道这事。” “陛下是让我瞒着冲儿?”长孙皇后闻言不由地有些生气了。 长孙冲分明什么都没做,马上要过门的女人,却被别人碰了,这怎么想怎么都不合适吧。 那可是她的亲侄子! 见状,李世民拉起长孙皇后的手,小声劝道:“观音婢,偶尔意乱 情迷,也是正常,这足以说明咱们长乐是有魅力的,都怪姓陈的那小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你放心他和高阳的婚事,板上钉钉,不可能再有差错。就今天,朕听无舌说,他还约了高阳。” 长孙皇后一听,噌地站起身,顿时怒了,“陛下,怎么男儿都是如此,明明有一个,还能去招惹另外一个,就这么不知足嘛!” 长孙皇后心中顿时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长乐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婚约这种事更是早早定下,也没说拒绝。 可是冒出来个陈煜之后,一切就变了! 说实话,她倒是很看重陈煜,只是这种事情真的不太好,已经超过了她能够接受的限度,一种家里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油然而生,憋地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世民见状也只好敢为,“陈煜这小子荒唐了点,但总归是知道轻重的,那件事肯定是意外,今日还听说,他专门派人去约高阳,高阳兴冲冲地赴约去了。” 长孙皇后脸色更加不好看,“这叫什么事嘛!她们两个都是公主,一个还有婚约在身,怎么能和其他男子如此亲密!这对冲儿不公平!” 就在这时,无舌乐呵呵地跑了进来,“恭喜陛下娘娘,贺喜陛下娘娘。” 李世民对高阳宠爱地紧,这种出宫和陈煜私会的事情,自然会派人盯着,想着第一时间能得到消息。 “怎么样,他们两人相处地还愉快吗?” “愉快,陛下,太愉快了,奴专门去打听了,听香兰说,陈公子和高阳殿下相谈甚欢,甚至还......”无舌笑吟吟地说道,“还有些亲密的举动呢!” 李世民道:“哪种亲密的举动?” 无舌一愣,红着脸道:“亲......亲嘴呢......” “什么!” 长孙皇后拍案而起,“他......他怎么能这样!同一天,两个女人!他做了同样的事情!” 李世民嘴角狠狠一抽,“对长孙冲公不公平,朕不知道,但陈煜这小子......” “倒是挺公平的!” “不可!”长孙皇后气炸了,“陛下,臣妾明日要出宫,去见见这个陈大郎,问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朝阳初升,驱散了陈府的阴霾,自从陈家落魄之后,家里的老爷们起来的一个比一个早。 富贵拿着扫把扫着地,看着老爷们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禁感慨,少爷说地不错,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本以为这帮老爷们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是直到陈家落魄他才发现。 原来,老爷们是有本事的人,别的不说,就说三叔公,一天三顿不着家,这段日子硬是胖了不少,也变得红光满面。 还得是会投胎,落魄的贵族也是贵族啊,谁也不敢小看。 想起自己姓氏,富贵觉得腰杆都挺直了不少,等到少爷去了公主,我陈富贵算不算是皇亲国戚? “你家少爷呢?”李承乾的声音传来。 “参见太子殿下。”富贵连忙跪地行礼,而后回答道,“少爷这会儿应该是没起床呢,太子殿下稍后,小人这就去叫人。” 自家少爷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喜欢睡懒觉也是少爷最大的变化之一。 从前的少爷基本天不亮就读书,起的比鸡早,睡地比狗晚,当然,对于这般变化,陈康泰表示很欣慰,只要儿子不好好读书,比什么都强! 不多时,李承乾便看到打着哈欠的陈煜,微微有些不悦,“陈兄,还是要早起一些,你瞧古往今来的名臣,大多都是勤政之辈,将来你肯定是要入仕的......” “慢着,你可饶了我吧,天不亮就上朝,我可吃不来这个苦,入仕什么的,想都别想。”陈煜连忙抬手打断。 打造大唐的方式很多,并非一定要入仕,天不亮都上朝的苦,他吃不了一点。 “再者说,我之所以起来的晚,那是因为我睡得晚,你知道昨天晚上我有多么辛苦吗?” “此话......怎讲?”李承乾一脸好奇。 “昨晚我将丽质送回皇宫,又马不停蹄,去见高阳这个小作精,饿着肚子揍了她一顿,给我累的够呛。” 丽质? 李承乾敏锐地察觉到称呼的变化,难道两人昨天回去的路上发生了点什么。 当然,他是高兴的,心中早就将陈煜认作自己的大舅哥了。 “就干了这两件事,不至于吧......” “太至于了!”陈煜惊呼一声,“你知不知道,搞定了她们之后,我又马不停蹄去了平康坊!” “在我家那位三叔公的骚操作下,一晚上,我见了一百多号姑娘!你能想象我有多绝望吗?”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还不都是为了你!” 李承乾愣住了,他指着自己,朝着陈煜眨了眨眼。 你先约了我两个妹妹,然后又去平康坊见了上百个姑娘,更加离谱的是,陈兄居然不带我! 你还绝望了?该绝望的是我好吗?! 第八十七章 人间极品——江宝宝 回想起此事,陈煜就忍不住感慨,三叔公果然是大唐概念神,也不知道这老登哪来这么大的魅力。 去了平康坊这种地方,他跟谁都能聊上几句,更加离谱的是,得知陈家落魄,居然有几个老 鸨子打算包养三叔公。 他这个肤白貌美的小少年居然沦为了三叔公的背景板! 一趟下来,一两银子没花不说,还特么带回来了十两银子,看到那银子的时候,陈煜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下药了,然后被人弄了,事后失忆。 “陈兄,你怎能如此,说好的要一起让大唐成为真正的盛世,岂能如此贪图享乐!” “如果再有下次......” 李承乾忽地话锋一转,“记得带上我!这毕竟也是体验民生疾苦的一环嘛!嘿嘿!” 陈煜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他冲着李承乾挑了挑眉,“做兄弟在心中,这种好事,我能吃独食吗,我陈煜是那种吃独食的人吗?” “你的身份不方便去那种地方,但是,我替你带回来了一个!康复是很枯燥的,帮你排遣下寂寞!” 李承乾眼睛都亮了,能有陈煜这样的兄弟,真是孤八辈子的福气啊! “这多不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呢,嘿嘿嘿,我不是那样的人嘛......” “就你那点人性,我可太了解了。” 陈煜对着富贵一招手,“去把我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叫过来!” “那个叫江宝宝的?” 富贵满脑袋问号,昨天少爷带回来是个姑娘?! 谁家姑娘三口一只鸡?! 李承乾嘴都裂到后脑勺了,江宝宝,听名字就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子。 陈兄真是太会安排了,知道治疗腿疾的过程无趣,所以特地找了女子来给他解闷。 又这等兄弟,当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诶呀,使不得,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多不好,这大早上的,干这事......这不是为难我嘛......” “那个富贵是吧,还不快按照你们家少爷说的办!” 李承乾那又当又立的模样,让陈煜不由地想到某个没什么节操的老登,李二家的基因遗传真踏马强大。 “奴家,见过少爷!” 不多时,在富贵的带领下,陈煜口中的姑娘出现在面前。 只见,这姑娘身高八尺,脸大如圆盘,三维是五十八,五十八,五十八,看起来比秦怀善还要高半个头。 该粗的地方粗,该细的地方粗。 咕噜~~~ 李承乾望着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手臂,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这踏马是个姑娘?这不是座山嘛!陈兄,我需要一个解释!” “嘿!你这厮怎这般讲话,奴家年芳十八,尚未出阁!”姑娘瞪了李承乾一眼。 陈煜介绍道:“这位姑娘名叫江宝宝,底细清白,因为家中闹饥荒,所以被卖到青 楼还债,老 鸨实在是养不起她了,我便花了十两银子卖下。” “恩公买了俺,俺就是恩公的人,恩公说啥,俺就干啥!”江宝宝连忙表态。 “陈兄,你这口味还真是别致啊,这等姿色......”李承乾战术后退,“我怕是无福消受,要不,你留着自己玩吧?” “不喜欢?!”陈煜眯起眼。 “我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李承乾板着脸:“只是,我父皇常说要我做个正直的人,贪图享乐是不对的。” 那能是不喜欢,那是根本不敢好不好,这座小山压下来,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啊! “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枉费我找了上百号女子,才找到这等极品。” 陈煜重重地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宝宝会陪着你,保证你在这段日子里,不会寂寞!” 他说完,深深望了江宝宝一眼,江宝宝走上前,上下打量李承乾一眼,眼睛瞪地如铜铃那么大,“恩公跟俺说了,你的腿,我来治。” “这位壮士......阿不,姑娘,你要怎么治?”李承乾双腿颤抖,冷汗都下来了。 江宝宝咧嘴一笑,“俺大妈说过,和男人睡觉很舒服,可是来俺们那的男人都不想跟俺睡觉,俺也想试试,这样吧,俺来追你,追到了,俺就......陪你睡觉!” 我了个大草! 李承乾甚至都看到江宝宝刚毅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羞涩,那感觉就好似看到了一块烧红的石头一般。 “陈兄,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治个腿而已,要不要玩这么大!” “没办法,你爹说了,最迟半月就要带兵出征,讨伐突厥,到时候万人誓师,你瘸个腿想什么样子,想让将士们笑死我大唐将士,为突厥赢得先机吗?” “我......” 李承乾一咬牙,陈煜说地不错,誓师的时候,正是他这个太子树立威望的时候。 谁也不会为了个瘸腿的太子打仗,纵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有不服。 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他看向江宝宝那张挂着狞笑的脸,“如果真让你抓到,我要在上面!” 江宝宝当机立断,“那不可能!” 此刻的李承乾感受到了绝望,感受到了杀意,自己绝对会被这厮压死的,不等他细想,江宝宝的声音随之响起,“准备好了,小男人,俺要来追了你哟~~” “我尼玛!” 李承乾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惨叫,“救命啊~~~鬼啊!!!!!” 望着李承乾仓皇逃窜的背影,陈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富贵道:“少爷,这就能把太子殿下的腿治好吗?能行吗?” 陈煜笃定道:“放心,一定可以!我有个朋友,一个叼着烟从不打女人的厨子,被丢到一个满是江宝宝这种级别女人的岛上......” 嘶!!!! 富贵倒抽一口凉气,地狱的样子,此刻在他眼前具现化了。 “然后呢?” “然后,他只能不断的奔跑,奔跑,没日没夜的奔跑,因为一定停下来,他就被会玷污,后来......”陈煜若有所思,“他学会了飞翔~~~” 只要处境够绝望,别说李承乾就瘸了一条腿,就是全瘸了,也绝对能飞起来! 第八十八章 陈府的靡靡之音~~ 不多时,李承乾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陈府。 周遭的邻居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陈府这种地方,每天不出点动静还是陈府嘛! 陈煜也没闲着,让富贵出去找几个木匠,不多时,他便带了十多名木匠返回,而后,又让富贵带着这帮木匠一起,去寻了一些木头来,准备做一些家具。 现在手头有钱,但是不多,纵然李承乾睡地板,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大唐没有椅子,着实是有些难受,若不是高阳这个小作精,耽误了他太长时间,早就把这些东西搞出来了。 他走进房间忙活了半天,拿出一副草图递给其中一个木匠,据富贵介绍,他名叫刘元,是个老木匠了。 之前陈府的棺材就是有不少出自他的手。 一开始刘元还觉得奇怪,干他们这行居然还有上门的生意,心想着陈家人多,要的肯定多,于是便把自己的徒弟们全都带来了。 看着手中的图纸,刘元嘟囔道:“这种棺材没做过啊......” “棺材?”陈煜瞪了一眼富贵。 富贵道:“刘师傅的手艺有口皆碑,少爷放心。” 特么的!难道我陈家就不配做点吉利点的东西吗,认识的木匠都是专门做寿材的! 陈煜索性懒得和他掰扯,“你就说,这玩意儿能不能做出来?” 刘元倒是看得懂这些图纸,于是说道:“可以试试。” “那行,现在时候还早,争取今天给我做出一两套来。” 得了陈煜的吩咐,刘元便带着徒弟们开始风风火火的干活,大唐的工匠技术没的说,没多久,便按照陈煜的要求打造出来第一批家具。 有半人高的方形椅子,有比扶手稍微高一点的单人茶几,还定制了两张木床,一个给陈康泰,一个给李承乾。 做工虽然稍微粗糙了一些,但至少再也不用睡地板了。 陈煜还专门为自己定制了一张摇摇椅。 本以为刘元搞不出来这种东西,没想到也一并做出来。 “真做出来了,刘师傅,坐上去试试。” 刘元连忙道:“公子,可不敢不哭不敢,小人一个木匠哪有资格坐主人家的东西。” “让你坐,你就坐。”陈煜不悦道。 刘元无奈只好坐在椅子边缘,屁股都只敢坐一半,还是那句话,阶级分明,别看陈家现在穷的分币没有,在普通人眼中那也是贵族,他们可不敢忤逆贵族老爷的话。 “瞧你这模样,坐都不好好坐,富贵,你来试试。” 刘元如蒙大赦,连忙起身退到一旁,相对而言,富贵就随意多了,一下坐上去,而后扶着椅子晃了晃,“哟!诶哟哟哟!哟呵呵呵!诶嘿嘿嘿!” “富贵,你早上是吃了只蛤蟆吗?!”陈煜忍不住吐槽,“叫你说感受!” “少爷,太舒服了,就这椅子可比跪着舒服多了,摇摇晃晃,还挺好玩呢。”富贵看着挺喜欢,“少爷能给我做一个不?” 陈煜笑道:“不着急,等家里的东西都做好了之后,一定送你一个。” 随即他便和刘元商量起合作的事情来,做家具这事,做好了能挣钱,索性便让刘元关了他那个棺材铺,来帮自己做家具。 他的蜜雪冰城开业之后,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到时候这些家具往里面一放,又是一波捆绑销售。 一鱼两吃,也未尝不可嘛! 刘元听了陈煜的条件,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原因倒是很简单,其实他开个棺材铺挣不了多少钱,店铺是租,商人收税承袭了秦汉时期的税率,税收很高。 他又是个普通人,不认识什么国公、勋贵,无法挂靠,只能老老实实交税,所以只能算是勉强糊口。 而到了陈煜这就不同了,那就是大老爷的人,不光出门被人高看一眼不说,混得好了,还能得个姓,说出去那都是极其有面子的。 对于这种想法,陈煜懒得吐槽,总之目的达到了就成。 反正府上也大,走了不少下人之后,空出来的地方太多了,多十来号人根本不当事。 于是,陈府再次热闹了起来。 陈煜坐在摇摇椅上,左边是干地热火朝天的刘元等人,右边是疯狂逃窜的李承乾,和玩命追赶的江宝宝。 “啊~~~” 陈煜情不自禁,“承乾兄,加油啊~~~,我相信你一定能站起来的!” 紧接着,李承乾愤怒的咆哮声随之响起。 “陈煜!你大爷的!你还算是个人吗!” “我拿你当兄弟,你有把我当个人吗?不要过来!啊!你不要过来啊!” “孤是太子,孤命令你住手!啊啊啊啊啊!陈煜,叫这个鬼东西停下啊!” 陈煜闭目养神,嗯~~,若是我可爱的丽质妹妹这时能在身边喂水果就更加完美了。 ...... 立政殿内。 “阿娘,皇兄什么时候肥来啊?” 长孙皇后怀中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姑娘,细看之下,和长孙皇后有几分相似,也有几分李世民的影子。 她便是传闻中的大唐第一奶团子,晋阳公主李明达,小名小兜子。 小兜子自小体弱,一直都由长孙皇后亲自照顾,也正是如此,其他皇子公主这个年纪已经去国子监接受拷打,她还在长孙皇后的怀里撒娇。 “得过些日子,小兜子,你长大了要听娘亲的话,不要学你姐姐那般,一点都让人省心。” 小兜子不解其意,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小兜子会听话哒~,听阿娘的话,听阿爷的话。” 长孙皇后望着如此可爱的小兜子,母爱泛滥,不由地想起,李丽质小时候的样子,分明也是这般乖巧懂事。 可是谁能想到,遇到个陈煜,整个人都变了! “听王太医说,这几日,你又没好好吃东西,这样可不行,本来就身体弱,不吃东西,就不能出去玩了。” “不好吃,不好吃。”小兜子的小脑袋摇地像波浪一样,“苦苦哒,额~~难其!” “瞧!不听话了不是,所谓良药苦口......” 长孙皇后话都没说完,无舌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陈大郎为了讨好太子,专门从平康坊买了一个女人,听闻陈府里面时不时传来靡靡之音~~~” “您快瞧瞧去吧!” 第八十九章 李承乾:我可能是捡来的 无舌满头大汗,脸都不由地白了几分,事关太子就没有小事。 原本他是准备将此事汇报给陛下的,可是今天李世民召集了挥下大将制定进攻突厥的计划,不见任何人。 没有办法的无舌只好找到长孙皇后,告知此事。 小兕子眨了眨眼,“阿娘,米米之音是什么啊?” 长孙皇后脸都白了几分,为何会答应让李承乾去陈府,还不是因为陈煜说能够治好李承乾的瘸腿? 可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治病,分明就是在把他儿子往邪路上带! 又是勾搭她两个女儿,又是拐带太子,往大了说那叫扰乱后宫,霍乱朝纲! “好你个陈大郎,简直无法无天!” “来人,起驾出宫,去陈府!” 长孙皇后不放心将小兕子交给别人索性也将她一并带出宫去,不多时,豪华马车便停在了陈府门口。 门口的侍卫见状连忙上前行礼,“卑职参见皇后娘娘。” 原本陈府这种地方自带生人勿进气场,根本不需要专门护院,可是李承乾身份不同,基本保护措施还是要有的。 为了更好的给李承乾治病,陈煜直接将他们安排在大门外,给江宝宝更好的发挥空间。 “太子呢?他在哪?” 侍卫正要答话,忽然一道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 “太子殿下,你别躲了,奴家都看到你了哟,开不开心!嘿嘿嘿,小东西,往哪跑!” “啊!壮士!女侠!宝宝!不行了,孤真的不行了!不要啊~~~” “那不行,奴家可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的人哟~~~啊哈哈哈哈!奴家来了!” 两个侍卫脸色猛地一白,皆是低下头,即便没有抬头,他们都能够感受到皇后娘娘的滔天怒意。 小兕子小嘴长大,“唔~~~,阿娘,皇兄跟谁玩地这么开心呀!” “小兕子把耳朵捂上!”长孙皇后愤怒地脸都白了,对着侍卫命令道,“随本宫进去,去把太子给本宫抓出来!” 长孙皇后素来明礼仪,识大体,可是饶是如此,此刻脸上也是肉眼可见的愤怒。 她在这个儿子身上投入了半辈子的精力,绝不允许任何人害她的儿子。 不多时,长孙皇后便带着一行人怒气冲冲朝着陈府里走去,此刻的陈煜正躺在摇摇椅上,睡地正香,嘴上还挂着痴 汉一般的笑容。 “嘿嘿嘿,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陈煜!” 长孙皇后见状一声怒吼,陈煜猛地惊醒,“谁啊!扰人清梦,我正和高阳、长乐玩叠叠乐......诶,皇后娘娘,你也要加入吗?” “少爷,这......这是真的......不是梦啊!!!”富贵跪在地上,疯狂地拉扯陈煜的裤腿。 陈煜顿时惊出一声冷汗,擦了擦口水,连忙行礼,“参见......参见......参见......皇后娘娘。” 长孙皇后脸色陡然一沉,“太子呢!人呢!让他来你这是为了治疗腿疾,你居然用美色 诱惑太子,该当何罪!” 长这么大,她就没听过长孙皇后嘴里说出这般不堪入耳的虎狼之词。 还宝宝!还孤不行了!这是在干什么! 陈煜一脸迷茫,美色?诱惑?谁啊?江宝宝! “皇后娘娘,太子正在接受治疗,没有美色啊!” “没有!你听承乾喊地多开心,本宫隔了三条街都听到了!”长孙皇后盛怒不已,“这算是哪门子的治疗!” “救命啊~~~,陈煜你个缺德的王八蛋!孤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孤拿你当兄弟,你拿孤当个人搞好不好!” 这时,李承乾健步如飞冲了过来,瘸了一条腿,跑步的姿势极其滑稽,但是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小兕子惊呆了,“阿娘你瞧,皇兄好像要肥起来勒~~~” “承乾,你......你给本宫站住!”长孙皇后作势就要拦住李承乾。 李承乾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母后,儿臣参见母后,不是儿臣不想站住,是儿臣不能停下啊!母后救命!母后救命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一道好似夜枭一般的小声,下一秒,身材魁梧的江宝宝出现在众人眼前,“啊啊哈哈哈哈,小样你跑不了,你就从了奴家吧!” 江宝宝那体格子,直接把小兕子吓了一跳,“唔~~~阿娘,刚刚好像有桌山飞过去了诶!” 长孙皇后也是半晌没回过神来,“这......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陈煜解释道:“此人名叫江宝宝,乃是草民在平康坊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康复师,特地为承乾兄治疗腿疾。” 长孙皇后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不是李承乾叫人宝宝,是人家的名字就叫宝宝。 关键是,就江宝宝这个体格子和美女这两个字完全不挨着! 见长孙皇后情绪稍缓和,陈煜就坡下驴,“皇后娘娘请坐,草民来给皇后娘娘解释一番。” 长孙皇后大量了一番陈煜的摇摇椅,顺势坐了上去,一顿摇晃之后,倒是觉得别有一番新奇的体验。 第一次见如此新奇的东西,兜子可高兴坏了,缩在长孙皇后怀里,“阿娘阿娘,摇摇,摇摇,好玩好玩!” “小兕子,别淘气,阿娘有事要问他,一会儿再玩。” 长孙皇后安抚好小兕子,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草民之前让人给殿下诊断过,其实殿下摔地那条腿早就已经好了,筋骨健全,并没有大问题。” “也就是太子殿下认为自己瘸了腿,所以一直就这般走路,实际上,他是可以通过锻炼,恢复正常的步态。” “重病要下猛药,陛下出征在即,誓师之时,也是太子建国之日,必须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将士们,以鼓舞士气,扬我大唐国威!” 没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父母,长孙皇后也同样如此,可是陈煜说的也是试试,太子只要瘸一天,朝野上下就动荡一天,君王的仪态代表着天家的尊严。 未来要成为天子的人,怎么能是个瘸子呢! 长孙皇后不由地陷入沉默中,看着再次朝自己跑来的李承乾,她敏锐的发现原本紧绷的瘸腿,已经有些微微弯曲的迹象。 事实证明,陈煜说地不错。 “母后,母后......救救我......救救儿臣啊,这刁妇绝对会杀了儿臣的!”李承乾带着哭腔道,“让陈煜叫她停下!” 陈煜抬眼望向长孙皇后,“要不......” “停下什么停下!你还打算瘸一辈子吗?本宫今日就做主了,若是你被这江宝宝追上,本宫就让她给你当妾!”长孙皇后厉声道。 江宝宝大笑:“哇哈哈哈哈!奴家谢过娘亲,小样,你就从了奴家吧!” 她都叫上娘亲了!!!!! 李承乾:w(?Д?)w,我特么是捡来吧! 第九十章 初见小兜子 长孙皇后乃是大唐贤后,按照历史的发展,李承乾的逐渐变态,和这位皇后娘娘的离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若是长孙皇后还在,李世民不可能宠爱李泰到无度的程度,李承乾也绝对不会在胡思乱想之中,走上谋逆的道路。 总的来说,李承乾的悲剧是多方面原因促成的,有他自己的性格,有周遭的环境,甚至还有李世民的原因。 而现在,在陈煜的不懈努力下,李承乾不说跑偏,至少算是个阳光向上的好 骚年! “咳咳,咳咳咳......” 长孙皇后咳嗽了几声,小兕子连忙伸出小手,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好似她每次发病的时候,长孙皇后对她一样。 “阿娘,没事哒,没事哒,一会儿就好啦~~” 这副温情的画面,看得陈煜心头一阵萌动,不愧是大唐第一奶团子,小兕子简直太可爱辣! 换做是谁,都会有收养的小心思吧。 长孙皇后温柔地笑道:“被小兕子这么一拍,阿娘就好了,我们小兕子的手还真是神奇呀!” “系呀,系呀,小手手一拍就好啦~~”小兕子得意的举起胖乎乎的小手。 那一幕,陈煜的心都被萌化了。 话说话来,无论是长孙皇后也好,还是小兕子也罢,都不长命。 长孙皇后就是这几年的事,小兕子也只活了十二岁,早早夭折,作为一名穿越者,他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再者说,长孙皇后和小兕子的病又不是什么绝症,不过是常见的心肺病罢了。 他曾用土法制作过青霉素救治过秦叔宝,后续又按照这方法做了几次,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想到此处,陈煜不禁有些感慨。 大唐作为华夏古代赫赫有名的盛世,可是这医疗手段简直太底下了,一个小小的感冒、肺炎,甚至都能要了人的性命。 命都没了,所谓的巅峰大唐将彻底无从谈起。 医术,我不懂,但我泱泱华夏,从来不乏能人,要培养人才,先从医疗人才搞起! 他就不相信以老祖宗的医学造诣,配合上他来自未来的知识,就不能让大唐的医疗水平领先全球,以后现代医学的开端,就来自于我们那些迷人又可爱的老祖宗! 早点建立起相对现代化的医疗体系,也能挽救不少人的性命! 但这一切离不开钱,搞钱,还得搞钱,大搞特搞! 正想着,小兕子萌萌哒的声音传来,“阿娘,阿娘,这位小囊君系谁啊?” “我是......” 陈煜正要回答,长孙皇后柔声道:“他是你姐夫,小兕子要称姐夫。” “姐呼?”小兕子喊了一遍,想了想,“系哪个姐姐的姐呼呢?” 这个问题,倒是一瞬间把长孙皇后和陈煜都问懵了,是啊,陈煜算是哪个姐姐的姐夫?高阳的驸马,他和长乐又打地火热。长乐的驸马?他和高阳有婚约在先...... 长孙皇后想起此事,就想给陈煜一个大大的白眼,陈煜笑道:“呵呵呵,小兕子真可爱,姐夫教你学《抡语》呀~~” 小兕子小脑袋瞬间摇成了拨浪鼓,忽然,觉得这个姐呼好恐怖! 无论是高阳也好,还是长乐也罢,毫无疑问,长孙皇后都是她未来岳母,陈煜眼看着到中午了,于是说道:“皇后娘娘时辰也不早了,今日草民家杀猪,一起吃顿便饭如何?” 长孙皇后嘴角狠狠一抽,这话什么意思,舍不得一顿饭?陈家穷成这样,都开始要吃猪肉这种腌臜的脏东西了? “你这是想让本宫在这吃,还是不想让本宫在这吃呢?” “当然是想啊,草民家的猪肉不一般,牛肉味的!”陈煜卖了个关子。 与其费劲巴力,去解释猪肉如何如何好吃,不如用事实说话,况且看小兕子这样,平日里怕不是个药罐子,脸色都是不健康的白色。 长孙皇后忍俊不禁,“行,那就试试,你家牛肉味的猪肉!” 牛肉,家里还有,不过是上次程处默他们来吃剩下的,至于猪,那是陈煜早早就准备好的玩意儿,当时让富贵挑了一头猪回来,当天陈煜就给劁了,养了一段日子,肉质正是肥美的时候。 “那就请皇后娘娘稍后,草民这就去准备。” 陈煜撸起袖子,准备秀一波厨艺,这动作倒是让长孙皇后多了几分好感,这年头,能下厨的读书人,可真是稀罕呢,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阿娘,阿娘,摇摇,摇摇~~” 小兕子爬上摇摇椅,催促着长孙皇后帮她晃动,长孙皇后柔声笑道:“好,阿娘帮你摇摇~~,飞高高喽~~~” 这东西设计的倒是有趣,坐着还挺舒服,小兕子也喜欢。 怪不得能把长乐都迷地不行,这个陈大郎本事大着咧。 “母后,救命啊~~儿臣坚持不住了~~~” “承乾再减持坚持,一会儿,就用膳了。”长孙皇后望着李承乾这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吃饭的地方,一个八仙桌,四五把椅子,这新奇的家具倒是让长孙皇后眼前一亮,她忍不住问道:“陈煜,这家具你在哪弄来的。” “自己瞎捉摸的,跪着吃饭影响消化,皇后娘娘试试,要是觉得舒服,草民让人打一套送进宫去。” 如此懂事的回复,倒是让长孙皇后止不住地欣喜,大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感觉。 桌上摆着林林总总十几个菜,红烧肉、狮子肉、糖醋排骨、红烧排骨、酱猪蹄,酱牛肉,还有一个瘦肉蛋花汤,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 从陈煜开始上菜开始,小兕子的眼睛都没饭桌上离开过,甚至还偷偷了咽了好几次唾沫,“阿娘,比家里看起来好七多了,可以七了吗?” “等等你阿兄。”长孙皇后也是吃过见过的,可仍旧被这满桌子的菜吸引。 不多时,李承乾气喘吁吁地出现,他扶着墙,两条腿就跟打摆子一样,“母后......儿臣......儿臣参见母后......” 紧接着,他就给长孙皇后行了一个这辈子最大的礼,名叫五体投地...... 第九十一章 想要偷师 长孙皇后见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你们去把太子扶......” “承乾兄,江宝宝中午的饭食是十只鸡,并且她没有午睡的习惯。” 陈煜的声音好似梦魇,幽幽穿破李承乾的耳膜,他咬着牙,“陈煜,你什么意思?” 陈煜摊了摊手,“也就是说,她吃饭就会过来抓你,这地方可是死路没地方跑的,要么你自己爬起来吃饭,要么你就在地上趴着,等着江宝宝的泰山压顶。” 此话一出,李承乾顿时面露惊恐之色,硬是顶着颤抖的双腿爬起来坐上了椅子。 短短一上午,江宝宝的存在就给李承乾彻底留下心理阴影了。 “陈兄,算你狠!等孤吃完,再和那厮大战三百回合,想抓到孤,给孤当妾,门都没有!”李承乾对着陈煜吼道,“给我上一壶酒压压惊总行了吧?” 他彻底被吓坏了,甚至都没有其他的心思,欣赏眼前这些新式的桌椅板凳,此刻只想喝酒,毕竟酒壮怂人胆。 “忘了告诉你,江宝宝有一个绝技,名为......”陈煜正色道,“三口一只鸡!” 我尼玛!三口一只鸡!这还是个人?! 李承乾瞳孔地震,顿时改口道:“饭,给我一碗饭!” 陈煜嘿嘿一笑,还想喝酒,想屁吃呢,怎么可能给他酒喝,他让富贵给李承乾上了一碗饭。 小兕子兴奋道:“噢~~~可以开喜七喽~~,七又又喽!”小兕子兴奋地喊道。 长孙皇后宠溺地看她一眼,而后夹起一块排骨,吹了吹,递给小兜子。 小兜子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张开小嘴,嗷呜就是一口,顿时香迷糊了,“唔~~,阿娘七又又,阿兄七又又,好香的又又。” 望着如此可爱的小兕子,李承乾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真有那么好吃,比宫里的还好吃?” “好七,好七,比家里的好七!”小兕子兴奋地挥着手。 李承乾将信将疑,也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嘴里,“嗯!” 他顿时瞪大双眼,嚼了两口便吞下,顿时只感觉唇齿留香,“陈兄,美味!当真是人间美味!这是处默昨日带来的牛肉?” 长孙皇后也浅尝一口,“咦?倒是奇怪了,本宫也没吃出来,既没有羊肉的膻味,也没有牛肉的味道,这到底是什么肉?” 她忽然想起陈煜的话,“唔!该不会真的是你说的猪肉吧?” 陈煜淡淡一笑:“不错,就是猪肉。” 大唐的肉食以牛羊为主,猪肉这玩意儿几乎就没人吃,主要是因为不会阉割。 没有被阉割的猪不长膘,而且带着一股子骚味,口感很差。 别说贵族了,普通老百姓除非是饿地没办法,才会去吃猪肉。 “陈兄,你又诓我,我吃过猪肉,那玩意难以下咽,这绝对不是猪肉。”李承乾一边扒拉着饭,一边吃着肉。 陈煜笑着解释道:“猪这种生物,天生喜欢发 情,斩断了它子孙根,它的人生就失去了目标,只剩下吃喝睡了,如此肉便长得快,长得肥美,而且再也不发 骚。” “所谓意乱则情迷,只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李承乾惊呆了,他一脸敬佩地看着陈煜,“陈兄懂地可真多。” “系呀,系呀,姐呼,好姐呼,窝还要其又又~~”小兕子也不懂,反正她觉得能做出好七的又又的姐呼,就是好姐呼。 “咦?这肉如此鲜美,按照你的说法,若是将此法交给百姓,岂不是人人都能吃上肉?”李承乾忽地眼前一亮,觉得自己又机智了不少。 自从上次和陈煜走了一趟,李承乾对与民生疾苦四个字有了深切的认识,甚至学会推己及人。 陈煜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承乾兄,你确定要我说。” “怎么,难道此法不行?”李承乾下意识地反问。 陈煜笑道:“倒不是不行,关键是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话落,门外响起一道夜枭般的笑声,江宝宝的声音随之传来,“恩公待俺不薄,给俺吃了十只鸡,还要将俺嫁给太子,当真是恩重如山,俺岂能有一刻懈怠?” “太子殿下,你在哪呢?奴家来找你了唷~~~” 李承乾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连忙巴拉两口饭,“等着,等着孤再和那厮大战三百回合!想嫁给孤,门都没有!” 李承乾飞速巴拉两口饭,抬腿便朝着门外走去,长孙皇后不由地眼睛一亮,他分明看到李承乾下意识地走出了两步正常的步态。 “陈煜,这......” “嘘~~”陈煜作出了个噤声的手势,“娘娘可别说了,他会骄傲的。来来来,咱们继续吃,小兕子把这猪蹄啃了,吃饱饱,长高高。” “谢谢姐呼~~~”小兕子感动地都快哭了,姐呼真是太好了鸭。 长孙皇后看着可爱的小兕子又是心疼,又是开心,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小兕子吃饭,吃这么开心了。 陈煜忍不住好奇,“娘娘,小兕子从来不吃肉吗?”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小兕子和她一样都患有气急,为了不让小兕子一样,从小便有宫里的太医给她调养身体。 “她总说宫里的肉苦苦的,但是在你这吃的很香。” 陈煜瞬间便明白了,所谓的中医调养,说白了,就是喝各种中药,如此导致的结果便是小家伙的阴阳跟不上。 怪不得,小兕子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陈煜似乎找到了这位大唐第一奶团子早早夭折的原因了,越是不让吃,营养越是不够,靠着吃中药吊着命,越来越虚弱,怪不得小兜子的寿命这么短。 “陈煜,本宫瞧着小兕子很喜欢吃做的饭,要不我回去让御膳房派人来学习着做......”长孙皇后有些心虚。 一开始她在心中还责怪陈煜来着,可一看到真实的情况,她顿时便有些自责,是她把陈煜想得太坏了,这大抵是个好孩子。 陈煜眼睛一亮,哦豁~~,拐带大唐第一奶团子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皇后娘娘,此乃商业机密,恕难从命昂~~” 小兕子:w(?Д?)w,姐呼的眼神忽然变地好阔怕~~~ 第九十二章 阿娘你肥去吧~~ “商业机密?”长孙皇后一脸疑惑。 “方才承乾兄想知道的答案,草民可以提前告知给娘娘。” 陈煜顿了顿,“其实,猪是杂食动物,简单来说,也就是什么都吃,人能吃的它可以吃,人不可以吃的有的它也能吃。” “一只猪随便养一养,有个上百斤不成问题,而且出肉率比羊、牛这些都高,好处很多,但也有不好的地方。” 长孙皇后脸上的疑惑更甚,“这些分明都是好处,其他的似乎不成问题吧。” 老百姓吃不起羊肉,吃牛肉犯法,大唐寻常百姓的肉类,几乎就是鸡、鸭、鱼等等。 可是肉食是必须的,猪如此好养,人人都能吃肉,长此以往,大唐的百姓皆是能身体强壮,这分明就是一件大好事。 “其实问题也在这,刚刚经历了中原大乱,百姓们的安生日子没过多久,陛下登基之后,朝廷在百姓心中的信誉,几乎可以说荡然无存。” 长孙皇后顿时蹙眉,这话有没有道理暂且放一边,但是,敢说出这般话,足以证明陈煜不凡。 是的,不光百姓不信任朝廷,就连那些所谓的世家也高高端着架子,不卖朝廷面子。 光是一句得位不正,就足够他们藐视陛下。 “前几日带承乾兄去城外看了看,老百姓一年到头都被困在田地里,那点粮食就是他们活下去的所有。这个时候叫他们养猪,很难。” “猪种要钱,猪棚要钱,甚至吃的麦麸在百姓眼中都是活命的口粮,还要担心偷盗抢,这些都要耗费大量的精力。” “可是一旦,猪出了问题,发了病,或者被偷被抢,他们的辛苦白费,可能一家人都垮了。” “到时候,他们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反而会将所有的问题归结给陛下,他们会责怪陛下,责怪朝廷,他们好好种着地还能有活路,养了猪一家人却连饭都吃不饱。” 长孙皇后闻言沉默了,她甚至想到了一些更加坏的结果,足足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如此,那你又为何不告诉承乾?” “娘娘,草民是民,未来充其量也只是个臣,可太子殿下是君,君王有君王自己处理问题的方式。”陈煜顿了顿,“承乾兄心中的王道会带领他找到答案,而并非事事都要问草民。” 长孙皇后这才回过神来,好似陈煜抛出问题之后,承乾也并没有追根究底。 对于未来的帝王而言,对事情有自己的判断是好事。 陈煜真有王佐之风,她明显能感觉到李承乾这段日子以来的成长,成熟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当然,这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陈煜的功劳。 “本宫真的应该好好谢谢你。” “皇后娘娘哪里话,按照陛下的话说,咱们都是一家人,相互帮助是应该。”陈煜就坡下驴,“只要娘娘别责怪草民如此对承乾兄便是。” 长孙皇后俏脸微微一红,“本宫岂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你都是为了承乾好,本宫知道的。”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李家人祖传又当又立。 “嗝~~~” 小兕子忽然打了个饱嗝,陈煜、长孙皇后齐齐朝着她望去,她连忙摆动着小手,“不系窝,不系窝,嗝~~~” 陈煜在一看,好家伙,这小家伙一个人硬是吃了一整盘的红烧排骨,小手上抓着一根猪蹄,啃地不亦乐乎,满嘴流油。 “小兕子,不能再吃了,咱们要回去了。” “要肥去了呀~~”小兕子这才依依不舍放下心爱的猪蹄,“可系,窝还想七又又鸭~~” “这......”长孙皇后面露难色。 陈煜这时开口道:“皇后娘娘,反正承乾兄也在此处,东宫的侍卫也在府上,若是小兕子喜欢吃,就在我这暂时住下,正好给她补充下营养。” “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呢,小兕子她......” 小兕子从小就没离开过长孙皇后,她自然是舍不得,可是宫里却吃不到小兕子爱吃的东西,看着孩子日渐消瘦,她这个当娘亲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陈煜见状只好拿出杀手锏,“其实也顺带观察下小兕子的气虚之症,兴许我能找到解决办法。” “你能治疗气虚之症?” 长孙皇后惊讶地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她自小便患有气虚之症,这种病症发病起来当真是要人性命,每次都会感觉到窒息。 正是因为她体验过那种感觉,所以才不想让小兕子也受苦。 所以从小便让太医给她养病,可是这么多年来,小兕子越来越瘦,病痛却丝毫不见好,她也无比的绝望。 “试试呢,万一能治呢,就如翼国公的肺痨,承乾兄的腿,试试总有希望呀~~”陈煜实话实说道。 先把小兕子养着,等他把大唐的几位中医大拿找来,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小兕子这么可爱,眼睁睁看着她早夭,陈煜办不到。 “陈煜,本宫知道你是好心,可是小兕子怕是离不开......” “姐呼,姐呼,每天都有又又吃嘛?好次的又又......”小兕子拉了拉陈煜的衣袖,一脸认真,大眼睛里就是一个字,馋。 陈煜笑道:“每天都有好吃的肉肉,姐夫会做的东西可多了,每天都做好吃的给小兕子吃。” “好耶~~”小兕子顿时欢呼出声,“阿娘,你肥去吧,窝已经不系小孩纸了,姐呼会好好照顾窝哒!” 长孙皇后嘴角狠狠一抽,出宫的时候说的好好的,要听阿娘话呢? 这就叛变了?! 三个女儿,一个儿子,除了李泰之外,全都被陈煜拐带走了,团灭! 在给小兕子治病的条件下,长孙皇后最终还是放手,临走之前,她将陈煜单独叫了出去,“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本宫,你到底想要娶高阳,还是想要娶长乐。” “本宫兴许可以帮你和陛下周旋一二。” “什么话?皇后娘娘,你这是什么话,在你眼中,我陈煜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陈煜顿时炸毛了,“无论是教育太子也好,还是给小兕子治病也罢,难道就一定是为了高阳和长乐?草民为的是大唐的前途,为的是天下的百姓!” 陈煜正地发邪,可这点小心思如何能瞒得过长孙皇后? 她抬手就是一掌拍在陈煜的脑门上,笑骂道:“贪心!该打!” 第九十三章 贞观律得改 这话多少带着几分对后辈认可的意味,可是说完之后,长孙皇后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 “丽质和本宫的侄子有婚约,这件事早就定下了,你不应该招惹她,此事本宫姑且不与你计较,以后可千万别再和丽质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贞观年间,社会风气还是开明的,对女子没有那么严格的束缚。 但是,成婚这种事,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皇室子女的婚事,基本全都是政治联姻,长孙皇后、李世民的意思也很简单,施恩于长孙家,亲上加亲。 陈煜确实不错,如果没有陛下赐婚,如果丽质没有婚约,她倒是很想陈煜做自己的亲女婿。 可惜,事与愿违。 “娘娘这话是在鼓励草民大胆和丽质在一起吗?”陈煜忽然抬头,朝着长孙皇后眨了眨眼。 长孙皇后眼神迷茫,这孩子犯糊涂了? “想什么呢,说了有婚约。” “是啦,丽质是娘娘的亲骨肉,长孙冲是娘娘侄子,他们就算有婚约,也不能成婚啊。”陈煜继续解释道,“他们若是成婚,会害了丽质,也会害了长孙家。” 长孙皇后一瞬间,便严肃起来,盯着陈煜,“这种话不可胡言。” 李丽质和长孙冲从小一起长大,两人还是有感情的,至于害了长孙家,更是无稽之谈。 陈煜认真道:“是真的,丽质和长孙冲是没出五服的亲戚,是表亲,强行成婚,会遭天谴的。” 长孙皇后微微蹙眉,“天谴?本宫瞧着你,就是贪心不足!罢了,此事无需再说,好好照料小兕子,过几日,本宫来看她。” 不多时,长孙皇后的马车,便消失在陈煜的视线里,陈煜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我贪吗?两个而已,哪里贪了?” “吾儿,吾儿......”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幽幽传来,陈煜耸了耸鼻头,这熟悉的咸鱼味,不是陈康泰又是何人。 他鬼鬼祟祟走到陈煜身旁,“皇后娘娘走了吧,不会再回来了吧?” 陈煜撇了撇嘴,“爹,你这狗狗祟祟的模样,不怕官府的人拿你?” “这话说的,为父回自己家名正言顺,身正不怕影子斜!”见马车没有折返的迹象,陈康泰挺直了腰杆。 陈煜眯起眼,“爹,你不对劲。该不会......你......和娘娘......” “吓!” 陈康泰吓了一跳,连忙摆手,“瞎说,瞎说,为父对你娘是忠心天地可鉴,比对陛下都忠诚,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也没续弦。” 陈煜觉得不对,陈康泰怕死怕事,他知道的,如果说特别怕的,好像除了李世民就是长孙皇后。 按理来说,陈家的灭门危机已经解除了,这状态不太对。 “长孙皇后人挺好,有什么可怕的。” “那是太可怕了,你不知道......”陈康泰嘟囔一句,“比李二那厮都可怕。” 陈煜一脸不相信,见他不愿意说,索性也没多问,“今日下值怎么这么晚,陛下召见了。” “盼为父一点好的吧,陛下召见,为父还回得来嘛,说真的,每次上朝的心情呐,真的就跟上坟一样,总觉得咱家祖宗就在眼前晃悠。” “一边晃悠啊,一边喊......” “康泰啊~~~”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陈康泰虎躯一颤,“对对对,就是这么喊的!我天!” 回过神来的父子两人,皆是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三叔公跟鬼一样,从角落爬了出来,“大孙,大侄子,来......扶......扶我一把啊......” 陈煜、陈康泰连忙上前将他扶起,陈康泰问道:“三叔,你这是从哪爬回来的?” “平康坊啊。”三叔公叹息一声。 六百六十六啊!一把年纪,在平康坊玩到虚脱,三叔公果然是个狠人。 陈煜不由地吐槽:“三叔公,你这把年纪了,就别去那种地方了,身体......”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以为三叔公是为了谁啊!昨日,你买了那个江宝宝给银子了没有?”三叔公反问一句。 陈康泰一愣,顿时望向陈煜,吾儿居然去平康坊,吾儿居然还买了个女人,吾儿......终究是醒悟了呀! 只要陈煜不做官,就是好儿子! 陈煜一愣,“当时她大娘给我了十两。” “一粒红稻饭,几滴牛颔血。呜呼哀哉,钱无善赚呐~~~”三叔公叹息一声,“终究是老夫扛下了所有!” “所以,您挣钱去了?” 陈煜脑瓜子嗡嗡的,一人挣钱,全家丢脸,此刻具象化了。 三叔公道:“当然,不然谁去那种地方。好在那个江宝宝便宜,你万一看上个花魁,老夫怕是要折那在。” 一个小地龙如此受欢迎,简直离谱啊! 不过话说回来,听说过崩老登的,没听说过老登崩小姑娘的,关键是,陈家这帮老登,一个比一个崩地六啊~~~ “三叔(三叔公)辛苦!” 父子两人搀扶着三叔公走进了家门,进门看到了惨叫的李承乾,三叔公心中大为畅快,“大孙出息了,有仇必报,不负陈家门楣,就该这么盘他!” “大哥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关于那位不太熟的爷爷和李家的矛盾,陈煜是真的不知道,纵然知道不会被灭门,仍旧挡不住,陈家这帮人怕死的决心。 索性,陈煜也懒得深究,万一搞出个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那就真的难办了。 中午留了点饭食,三叔公吃地不亦乐乎,时不时来上一句“肉中自有黄金屋,肉中自由颜如玉”的胡话,陈煜中午吃了,便和陈康泰闲谈。 “爹,太子不是不在国子监嘛,怎么今日还这么晚。” “嗨,你搞出的那个断句,那李二说了,圣人之言先往后稍一稍,先把《贞观律》给断好,若是律法出问题,那可就乱套了。” 陈康泰夹起最后一块排骨,结果被三叔公一个眼神,“难道老夫不配拥有最后一块排骨吗?” 陈康泰只好发扬风格,给三叔公补补。 “吾儿果然有大才,但是为父提前给你提个醒,干啥都行,可千万别当官,不然......”陈康泰忽然正色,“为父可就真要把你赶出家门了。” “不可能当官。”陈煜当即表态。 上辈子就是卷死的,这辈子说啥不卷了,否则,他为何如此不遗余力的培养李承乾? 累死累活的事有李承乾呢。 陈煜道:“修改《贞观律》......嗯......爹,儿子觉得《贞观律》中有一条不太对,你给陛下说说呗。” “哪一条?”陈康泰放下筷子,显得有些惊讶。 陈煜淡淡笑道:“比如同姓不得成婚,这一条就规定的很粗糙,应该改一改嘛!” 第九十四章 天杀的畜生 “陛下,太子左庶陈康泰求见。” 太极殿内,李世民头也不抬,“这个天杀的畜生来干什么,胆子肥了?敢单独来见朕?” 无舌苦笑,陛下对陈家人几乎没什么好脸色,当然陈煜除外。 “他说有要事禀告,事关国本。” 李世民微微蹙眉,索性叫人将陈康泰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康泰伏地便拜。 李世民微微挑眉,冷哼道:“大唐有你们父子两人,朕很难到万岁。” “是是是是,都是......微臣的错......” 陈康泰哆哆嗦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脸色都白了几分,耳边回想起陈煜的话。 “爹,你做这件事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天下苍生,读书人?什么叫读书人,读书人就是要生民立命之人! ” “见到陛下,你不要怕,就把他当颗会说话的大白菜。” 大白菜......说的轻巧。 陈康泰偷偷抬眸,大白菜穿上龙袍也很可怕啊! 见他那副模样,李世民气都不打一处来,“都成太子师了,畏畏缩缩什么样子!说吧,找朕所为何事?” 陈康泰拱手道:“前段日子,陛下让臣等先给《贞观律》断句,臣......顺带将其中的条款一一校对,发现了一些不太严谨的地方,需要重新修改,特来请示陛下。” 说着,他将一份文书递给无舌,无舌呈送到李世民面前,李世民一看,大部分都是一些有争议的条款,但很快的目光就落在了最后一条上。 “同姓不得成婚,秦汉以来皆是如此,为何这一条也要修改。” 看陈康泰不顺眼,是因为私怨,而修订律法乃是大事,李世民也不会因为个人好恶,而轻视陈康泰的学识。 一条没文化的咸鱼是肯定当不了隐太子的属官,陈康泰确实咸鱼,但他是条有文化的咸鱼。 陈康泰拱了拱手,“不光是同姓,甚至包括表亲,堂亲等五服以内皆是不可成婚,姓无法作为律法来判别......” “你等等!”李世民瞬间回过味来,“你说什么堂亲、表亲也不成?” 自古以来,表亲成婚已经是常态。 世家大族为了保证血脉的稳固,或者是处于其他利益考虑,拉近关系,都会让表亲之间成婚。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没出过问题,瞧那些世家大族一个个繁衍的多好。 李世民眯起眼,开始思索陈康泰这话的动机,“你该不会是为了你儿子来的吧?” 也不怪他多想,李丽质和长孙冲就是表亲,而陈煜这小子显然对李丽质有想法,想法还不少! 陈康泰被猜透了心思,顿时心虚不已,他仰起头,愣愣地看着李世民,“不是呀~~” 李世民一见他这状态,气地差点动手,“少给朕在这装蒜,你个天杀的畜生,朕待你们陈家不薄!否则,当年那件事,朕灭你满门都不为过!” 陈康泰点了点头,而后不作声了,充分地发挥一条咸鱼的自我修养,他强任他强,要杀他便杀,皱眉算我输。 李世民站起身来,揍他一顿吧,他怕陈康泰扛不住,吓他一顿吧,他又怕陈康泰扛不住,杀了他吧,陈煜怕是扛不住。 思来想去,就这么一条臭咸鱼,他堂堂九五之尊,居然还真拿他没办法。 “晦气!”李世民冷哼一声,“那你说说,为何五服之内,包括堂亲,表亲,都不能成婚。” 陈煜清了清嗓子,“咳咳,陛下,打个比方,假如长乐公主......” “嗯?!”李世民虎目一瞪。 陈康泰哆哆嗦嗦,继续道:“假如长孙家的大公子入赘到皇室,成了长乐公主的夫婿,那两人的儿子,应该姓什么?” “自然是姓李,入赘自是如此。”李世民没好气的回应。 陈康泰继续道:“若是长孙大人,也有个年纪和他恰好相仿的女儿,两人情投意合,他能娶吗?” “那自然是......”李世民脸色变了。 问题的答案很简单,肯定是不能成婚的,长孙冲是长孙无忌的儿子,他虽然入赘皇室,生了个姓李的儿子。 但是身上仍旧留着的是长孙家的血脉,和长孙无忌的血脉同源。 如此一想,姓氏自然不能作为判别的标准。 陈康泰见状继续道:“表亲也是这个道理,微臣这几日安排人去搜集了一些资料......” “你再等会......”李世民揉了揉眉心,“这几天,你不是一直在国子监弄拿什么断句之法吗?哪来的时间?” 陈康泰点了点头,“总之......臣搜集了一些证据。” 这浓郁的咸鱼腐臭味啊! “表亲之间的血脉并无差距,也不能成婚。” “若是强行成婚,便是违背天道,会遭受天谴的,生出来的孩子,要么畸形,要么早夭,要么生患不治之症。” “长孙冲本就是长孙家的长子,长子长孙,又是公主的孩子,未来是要继承长孙家业的,一个痴傻、残疾的长孙,对一个长孙家的影响会有多大,不言而喻。” “所以恳请陛下,收回长乐公主和长孙冲......阿不!” 陈康泰回过神来,“准许微臣修改此条律法,五服之内皆算近亲,不得成婚!” 石锤了!肯定是陈煜这小子干的,陈康泰这天杀的畜生,他演都不演了! 无舌将证据送到李世民面前,所有的证据全都有据可查,姓名、地点、全都清清楚楚,李世民不得不相信。 此刻的他已经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为什么要与民休养生息,很明显是因为大唐缺少劳动力,前几年的中原大战,人口锐减。 根据官方统计的数据,全都人口约为三百万户,大约一千多万人,当然世族会隐没人口的存在,但最多肯定不会超过两千万人。 这条律法不仅仅关系着长乐和长孙冲的婚事,更加关系着整个国家的发展。 大唐乃是均田制,土地不缺,但极其缺人。 若是简单归结同姓不得成婚的话,那么无疑会阻碍人口的增长,影响国家发展,此事,李世民绝对无法接受! 陈康泰走后,李世民当即下令,“无舌,拿着这些证据派人去查,朕今晚就要知道结果!” 第九十五章 冲我来的? 就在李世民派人去验证事情的真相时,长孙皇后正在苦口婆心教导李丽质,“婚姻大事不得儿戏,既已和你表哥定下婚事,你就应该和其他男子保持距离。” “先前的事,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今后切莫如此。” “不然被外人知晓,被你表哥知晓,如何看待皇室,如何看待这场赐婚?” 原本李丽质和长孙冲的婚事就是一场政治联姻,是皇室的施恩,也是长孙家的机会。 无论对于李世民而言,还是对于长孙皇后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李丽质乖巧点头,她并不是过来听长孙皇后说教的,而是她的陈郎告诉她,去皇后娘娘那里有惊喜,所以才她才出现在这。 “母后,儿臣知道,只是感情这种事,真的勉强不来。” 长孙皇后一脸无奈,回想起陈煜上午说地话,更是气都不打一出来。 什么长孙冲和李丽质成婚对李丽质而言是灾难,对长孙家也是灾难,她根本一个字都不相信,更愿意相信,陈煜是信口胡诌,关心则乱。 若是放任两人如此,迟早出大乱子,对长孙冲不公平,对高阳更是不公平。 “母后是过来人,感情这种事,关键在于相处,你和冲儿,自小相伴,有感情基础在的。” “至于陈煜,在母后看来,那更像是一种新奇的刺激,终究是昙花一现,做不得数。” 李丽质闻言,不禁黯然伤神。 她确实不该如此,陈煜和高阳有婚约,她本就不应该如此。 可是感情这种事,真的说不准,有的时候一见面就是一辈子,她相信她的陈郎,也和自己一样勇敢。 见她不语,长孙皇后走上前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其实陈大郎也不错,只可惜,他和高阳的婚事早就定下了,否则,母后也希望他成为你的夫君。” “可是现在米已成炊,母后也无能为力。” 李丽质眼神暗淡,乖巧的点头,“母后说的是,儿臣明白的。” 事已至此,长孙皇后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岔开话题,“陈煜还是挺懂事的,你瞧,这是他差人送来的,这椅子坐地可真舒服呢。” 长孙皇后这把椅子和陈煜那把不同,用上等的梨花木打造,足见他的用心。 “等你和冲儿成婚了,本宫让陈煜送一套给你们当贺礼。” “唉~~~” 长孙皇后话音刚落,一道叹息声从宫外传来,只见李世民垂头丧气走了进来,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惨白就有多惨白。 长孙皇后连忙迎上去,李世民坐下之后,又是一阵叹息,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身下这造型奇特的椅子。 “那个天杀的畜生,朕让他编修《贞观律》,没想到还真被他找出错误来了。” “律法乃是国家基石,陈康泰能找出其中的问题,这是好事,何故叹气?”长孙皇后不解。 李丽质也好奇地看向李世民,唔!原来陈大郎的爹还有这个外号呢? “怀就坏在这。” “之前的律法中规定同姓不得成婚,可这厮居然要改成五服之内的亲属,包括堂亲,表亲等等在内,皆是不能通婚。” 长孙皇后的脸色瞬间一变,上午的时候,陈煜刚刚和她说完,下午陈煜他爹就要求修改律法?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其中有猫腻! “陛下不必介怀,今日回宫之时,陈大郎也和臣妾说了此事,让臣妾搪塞过去了。” “他的心思,臣妾还是......” 说着,长孙皇后深深看了李丽质一眼,“明白的。” 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办事都办到一块去了,摆明就是要毁了李丽质和长孙冲的婚事。 李丽质羞涩地低下头,她似乎知道惊喜是什么。 陈煜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她对抗和长孙冲的婚约,可是,这种做法,是不是太......鲁莽了? 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至少,她清楚,她的陈郎心中有自己。 “请父皇切莫......” 帮陈煜请求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见李世民猛地一拍扶手,“关键是......” “那天杀的畜生说对了,五服之内,还真不能成婚!” 长孙皇后:??? 李丽质:??? “陛下,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陛下也要毁了李丽质和长孙冲的婚事? 长孙皇后一脸不解,毕竟这婚事,也是陛下定下来的。 李世民扶着额头,“今日朕让人出宫调查了一番,长安城内五服之内成婚的,如堂亲、表亲之内的,所有的人,朕都调查过了,结果......” “这些成婚之人,要么多年无子,要么生出来的孩子是畸形,要么就是早夭,或者出生便患有不治之症,无一例幸免。” 偌大的立政殿内,鸦雀无声,长孙皇后、李丽质全都呆立当场。 李世民说着将调查的结果递给长孙皇后查看,正看着,无舌前来禀报,“陛下,娘娘,高阳殿下在求见。” 李世民头也不抬,随口道:“让她进来吧。” 李安淑进来行礼,见长孙皇后正在看什么东西,于是便走到李丽质身旁坐下。 李丽质根本就没注意高阳,反而,目不斜视盯着自己母后,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裙摆。 她不是心虚,是紧张!非常之紧张! 她确信自己没听错,父皇亲口说的,五服之内不能成婚,而且,有证据可以作证! “皇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李安淑兴致颇高,指着李世民身下的椅子道,“皇姐,那个椅子做起来很舒服的,今日去陈府,我瞧着喜欢,便搬走了一把。” “到时候让陈郎也给你做一把,如何?” 很明显,她是来炫耀的,也是来试探的,试探这位皇姐的反应,是不是真的对陈煜有意思。 李丽质点了点头,头也不回,攥着拳,紧张地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不多时,长孙皇后终于看完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此事不成,绝对不成!”“这婚......成不了!” 李安淑点了点头,还有些小得意,“是呀,婚约这种事,定下了就是定下了,岂能朝令夕改?” “母后的意思是......” 李丽质这才强压着兴奋,缓缓开口道:“我和表哥的婚事怕是要作废了。” 闻言,李安淑顿时娇躯一颤,盯着李丽质瞳孔地震,坏了!冲我来的?! 第九十六章 女人的战争 李丽质端起茶杯,清了清嗓子,“既然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有什么不对。陈大郎的蜜雪冰城,皇室占了大头,我身为父皇的女儿,又是皇姐,哪能看着他一个人辛苦。” “外人看了会怎么想父皇,会怎么想我们,难道要让天下人都认为是我李氏薄情寡义,就会占臣子便宜?” “别忘了,陈家乃是书香传家,最重视的就是声誉!” 李安淑嘴角狠狠一抽,李丽质分明就是在嘲讽她,说她不懂规矩,几次三番践踏陈家门楣,败坏陈家名声。 李安淑肺都要气炸了。 可是她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能生气,更加不能表现出来。 谁先生气,谁先发火谁就输了! “先前确实是妹妹的不对,让陈郎为难,那是因为妹妹看不起陈郎家的立场,可是现在不同。” “为了和妹妹成婚,难道皇姐没看到陈郎有多么努力吗?尤其是那天,皇姐第一次去陈府的时候,妹妹和陈郎相谈甚欢。” “将其中的误会全都说清楚。” 不是,姐妹,你疯了啊! 陈郎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和你成婚?你怎么想的! 李丽质显然更加了解陈煜,她知道陈煜心中有大志向,根本就不是为了你好伐! 长孙皇后、李世民都蒙了。 高阳的嘴可是出了名的硬,天塌下来,都能靠嘴顶着,从小到大就没见她主动认错。 这两个女儿,一个塞一个让李世民觉得陌生。 他都有些忍不住想笑出声来了,不过,处理这种事,还得看长孙皇后的,后宫的事情,他不便插手。 “高阳能认错便是好事,之后若是能和陈煜好好相处,就再好不过了。” 陈煜有王佐之才,这一点不只是李世民看得出来,长孙皇后也同样看得出来。 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必须是自己人。 长孙皇后又随即看向李丽质,“生意上的事情,丽质还是要多费心,毕竟这宫里的开销不小,多一份进项,总是好的。” 李安淑脸色微微一变,谁料下一秒,却听长孙皇后又道:“你也要和陈煜好好相处哟~~” 长孙皇后一碗水端地平平的,谁也不偏袒,谁也不惯着。 喜欢,那就去争好了,争到手的才是本事! 这就是老李家的传统,大位可以争,男人也同样可以争,都是李世民的种,谁还不会个玄武门之变? 但,最终的结果,无论是她们姐妹谁嫁给陈煜,对皇室而言,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李丽质听懂了弦外之音,这说明一件事,母后并不阻止,也不支持。 全权将此事交给她们姐妹自己处理。 有婚约又如何?她仍旧可以和陈煜正常来往,这一点,她不输高阳。 “多谢......” 李丽质正要开口,李安淑却先声夺人,“多谢母后教诲,儿臣明白了,蜜雪冰城的生意本就是皇姐出面,代表着皇室,临时换人,反而会影响陈郎,这不合适。” “儿臣相信皇姐的分寸,更加相信陈郎对儿臣的情谊,从今以后......” 李安淑顿了顿,旋即瞥向李丽质,“我不会再任性了!”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一切,全都是自己争取而来,和任何人都无关。 只要认定是自己的东西,那就去争去抢,去做一切能做的事情。 把想要的牢牢握在手中,谁也抢不走! “儿臣还有事,儿臣告退。” 李安淑说完便走,只留下大殿中的三人面面相觑,李世民有点不太明白,长孙皇后也同样如此。 唯独李丽质陷入了沉思,这是在和我......宣战吗? 她才忽然回过神来,方才高阳口中所说的一切,全都是在试探,是在试探她对陈煜的态度。 显然,此刻的李安淑已经知道了她的态度。 这并不是妥协,而是在给李丽质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在大婚之前,李丽质可以和陈煜接触,而她则拥有和陈煜的婚约。 李丽质不由地在心底叹息,我确实对不起高阳,但是,我和陈郎情投意合,这一点无可厚非。 但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没有错! 两人走后,李世民沉默片刻,黑着脸道:“真是太有趣了,这小子有点本事啊!一开始说要娶一个都不答应,结果定了一个,又去招惹另外一个!” “来人,把这小子叫来,朕要......亲自打他板子!” 长孙皇后无奈摇头,“打,打坏了,你觉得她们两个就能善罢甘休,怕是争着抢着要去照顾陈煜呢。” “我大唐立国以来,可没有两个公主嫁给一个男人的先例!此风......” 李世民话还没说完,长孙皇后摇了摇头,“大唐这些年,难道还有第二个如陈煜这般不循规蹈矩,各种天马行空想法的人?” 李世民不由地哑口无言,想那陈煜随手一作就是足以流传千古的佳作。 稍稍出手,五十万两白银全进了国库。 甚至还能治疗各种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绝症,秦琼的肺痨,李承乾的腿疾,全都被他解决了,这上哪说理去? “观音婢,难道真的要将两人都嫁给陈煜?可是这不合规矩......”李世民微微有些不悦,总觉得有些太便宜陈煜了。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而后捂嘴轻笑道:“全天下只有一个陛下,陛下是守规矩的人?” 啊!这! 李世民一时语塞,他受个屁的规矩,守规矩,他现在怕还是秦王。 不! 守规矩,他早就死在隐太子手下了,哪里还有今天。 长孙皇后走到李世民身后,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去解决,他们心里有数的。” “当年那个天杀的畜生,但凡有陈煜半分勇气,你也不至于看着他就来气,有的时候,勇气真的很重要。” 李世民若有所思,“反正不能就这么便宜这个臭小子,这椅子不错,让他先坐个一百几十把送进宫来。” 长孙皇后噗嗤一笑,“二郎都成陛下了,还这么孩子气。” 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李安淑、李丽质姐妹两人相安无事了几天,谁也没有去陈府,也没有人去找陈煜。 一时间,甚至连长孙皇后都怀疑,这两姐妹是不是和好如初了。 可是这样的平静并未持续多久,三天之后,大唐蜜雪冰城开业,两个女人的战争也在此刻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