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激活镇妖楼:我的顾客全是大妖》 第1章 地摊惊魂,妖影初现 江城夜市,霓虹闪烁如星河倒映,人声鼎沸中夹杂着锅铲敲击铁板的“叮当”声、油炸食物的“滋啦”声,还有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交织成一幅热闹喧嚣的城市夜图。 空气中弥漫着熏人的烧烤味、廉价香水的甜腻味与汗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浓烈而复杂的烟火气,扑面而来,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萧承煜站在角落里,仿佛被这股气息拒之门外。 他的地摊上,几件黯淡无光的小饰品孤零零地躺着,像一群被遗忘的孩子,无人问津,与周围摊位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他今天一件东西都没卖出去,兜里比脸还干净。 夜风卷起几片纸屑,打着旋儿掠过他的脚边,带起一阵凉意,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喂!那边的,收摊了收摊了!占道经营,懂不懂规矩!”一声粗暴的呵斥划破嘈杂,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 几个穿着制服的城管大步流星地走来,领头那个三角眼,一脸横肉,眼神轻蔑地扫过萧承煜寒酸的摊位,像是在看一堆毫无价值的废品。 萧承煜心中一紧,连忙点头哈腰:“这就收,这就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哼,这些东西,没收了!”三角眼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大手一挥,旁边两个手下便如狼似虎地将他摊位上那几件本就廉价的饰品扫进一个黑色垃圾袋。 其中一个是玻璃猫眼石手串,是他花了好几天时间亲手串的,希望能在某个有缘人手中换口饭吃。 此刻它“哐当”一声与其他杂物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却令人心碎的响声。 萧承煜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痛得几乎站不稳。 他强忍着,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长官,这……这都是小本生意,您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在这儿摆,直接罚款五百!”三角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萧承煜和一地狼藉。 周围的摊贩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看他一眼,很快又各自忙碌起来。 生活不易,谁也顾不上谁。 “小煜啊,别往心里去,那些人就是狗仗人势。”旁边卖炸串的王婶看不下去了,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又从保温箱里摸出两个肉包子,塞到萧承煜手里,“赶紧吃点热乎的,别饿着。” 热腾腾的蒸汽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咸香混着酱料的味道,让萧承煜鼻腔一酸。 他接过包子,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仿佛久违的人情温度。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只是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谢了王婶,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唉,这世道,老实人就活该受穷吗?我寻思着,凭自己手艺吃饭,不偷不抢,怎么就这么难呢?”他狠狠咬了一口包子,柔软的外皮下是鲜热的馅料,仿佛要把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吞进肚子里。 王婶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不过你也别太悲观,说不定哪天时来运转了呢?你这孩子,手巧,人也机灵,就是运气差了点。” 萧承煜自嘲地笑了笑:“运气?我这二十多年,就不知道运气俩字怎么写。要是有神仙能让我转运,我给他磕三个响头都行。”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真心。 父母早逝,他一个人拉扯着自己长大,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如今这点窘迫,倒也算不上什么绝境,只是看不到希望的重复,最磨人心志。 夜渐渐深了,人潮退去,夜市也到了收摊的时候。 萧承煜收拾着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心中盘算着明天是不是该换个地方,或者干脆去找个工地搬砖。 就在他将最后一块铺地的破布折叠起来时,摊位角落,那块被城管遗漏、沾着泥点的旧木板下,突然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诡异波动——如同指尖划过冰面的颤栗,顺着脊背窜上后颈。 紧接着,他面前的空气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空间一阵扭曲。 萧承煜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一个巴掌大小的半透明光幕,幽幽悬浮在他眼前,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行泛着微光的字体——“镇妖楼系统已激活”。 “什么玩意儿?”萧承煜懵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手指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光幕。 幻觉?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幻觉! “最近压力太大了,都出现幻觉了?还是说……我饿出神经病了?”他喃喃自语,心中一阵恐慌。 难道自己真要疯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光幕上的字体再次变幻:“检测到妖修气息,是否开启‘镇妖楼’?”下方还有两个选项:“是”与“否”。 妖修? 镇妖楼? 这都什么跟什么? 萧承煜脑子一片混乱,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看多了那些网络小说。 可那光幕如此真实,上面的字迹带着一种古朴而神秘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涌上心头。 反正现在已经够倒霉了,还能更糟吗? 几乎是下意识地,萧承煜心中默念了一个“是”字。 念头刚落,周围的喧嚣瞬间消失,夜市的灯光、气味、声音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抹去。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约莫十几平米的古色古香的店铺内。 店铺中央摆着一张乌木柜台,柜台后是一排排空荡荡的货架,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 空气中有一丝冷冽的清香,像是某种陈年香料残留下的余韵。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木门,门上刻着繁复而玄奥的花纹,隐隐泛着暗金色的光泽。 “这里是哪里?我的摊子呢?刚才那是……”萧承煜惊疑不定,伸手摸了摸坚实的柜台,冰凉的触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吱呀——” 就当他还没从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时,那扇紧闭的木门突然被一股力量从外面推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虚弱的喘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女孩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头发凌乱,沾着泥水和草叶,身上那件看不出原色的布衣破了好几个大洞,露出下面被划破的肌肤。 她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正瑟瑟发抖。 萧承煜刚想开口询问,目光却被女孩头顶那对不自然耷拉着的尖尖耳朵吸引住了。 那耳朵毛茸茸的,绝不是人类的耳朵! 而且,在她身后,一条同样毛茸茸的尾巴无力地垂着,尾尖还在微微颤动。 “妖……妖怪?!”萧承煜心头巨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那个半透明光幕再次浮现,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妖修:猫妖·阿橘(修为:凡境·锻体初期),当前状态:重伤濒死,灵气枯竭。当前需求:疗伤灵气。” 猫妖! 真的是妖怪! 萧承煜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他看着眼前这个 “新手福利:宿主可免费兑换一次低阶疗伤灵气,用于救治目标。是否兑换?”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救她? 萧承煜看着阿橘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像极了雨夜里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他咬了咬牙,虽然震惊,但心底那点仅存的善意让他无法见死不救。 何况,这“镇妖楼系统”似乎并不像要害他的样子。 “兑换!”他心中默念。 刹那间,一股暖流凭空出现在他体内,顺着他的意念汇聚到指尖。 他按照系统的模糊指引,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点向阿橘眉心。 一道微弱但精纯的白色光芒从他指尖溢出,缓缓注入阿橘体内。 萧承煜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 随着灵气的注入,阿橘原本苍白的小脸渐渐有了一丝血色,身上那些细密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口、愈合。 他似乎能感觉到,那股灵气在阿橘体内流转,修复着她受损的经脉和肉身,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知在他心头升起。 这个夜晚,注定不眠。 而他的人生,也从这一刻起,拐向了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 第2章 妖气初探,暗潮涌动 晨曦的微光挣扎着穿透夜市摊位上那顶满是破洞的油布遮阳棚,化作斑驳的光点,零零散散地洒在萧承煜的脸上。 他眼皮颤动,从一场光怪陆离的惊梦中猛然惊醒,浑身的肌肉还因为梦中的追逐而紧绷着。 他撑起身子,宿醉般的头痛让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环顾四周,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堆满杂货的破旧摊位。 难道昨晚的一切,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那从天而降的猫耳少女,都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幻觉?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身边一阵轻微的窸窣声打断。 萧承煜僵硬地低下头,心脏骤然一停。 只见他的脚边,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蜷缩着,身上披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 外套下摆处,一截毛茸茸的、橘白相间的尾巴正无意识地轻轻摆动,扫过地面扬起一丝微尘。 是阿橘。 她真的存在!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虚拟界面,悄无声息地悬浮在眼前。 【镇妖楼·一级】 【绑定宿主:萧承煜】 【楼内成员:1】 【当前妖修顾客数:1(阿橘,猫妖,炼气一层)】 【解锁功能:妖气扫描仪(已激活)】 【待解锁功能:……】 萧承煜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他不是什么气运之子,只是个在社会底层挣扎求生的小摊贩,每天为了几百块的流水起早贪黑,还要应付像李二狗那样的地痞流氓。 可现在,这个名为“镇妖楼”的系统,却像一个无法拒绝的命运,硬生生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与其惶恐不安,不如先搞清楚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他的目光聚焦在了“妖气扫描”这一栏上。 根据系统简陋的说明,这东西可以探测到方圆五百米内所有非人存在的妖气或鬼气波动。 对于一个刚刚踏入未知世界的新手来说,这无疑是保命的神器。 怀着一丝按捺不住的好奇与深入骨髓的警惕,萧承煜在心中默念:“启动妖气扫描仪。” 刹那间,他眼中的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奇异的滤镜。 原本嘈杂而平凡的清晨街景,瞬间多出了几缕若有若无的能量丝线。 大部分都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散布在夜市的各个角落里,颜色各异,有的是淡绿色,有的是浅灰色。 他猜测,这些或许是些不成气候的小精怪,甚至可能只是沾染了妖气的器物。 然而,在他的感知尽头,也就是这条商业街的街尾,那条以脏乱差和阴森闻名的老巷子深处,却盘踞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 那是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墨色,即便隔着数百米,萧承煜也能感觉到其中散发出的刺骨阴冷。 那气息充满了死寂与怨毒,像是一个黑洞,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与热。 就在他试图集中精神,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时,衣角忽然被轻轻地拽了一下。 萧承煜一惊,从那种玄妙的感知状态中脱离出来,低头便对上了阿橘那双带着惺忪和惊惧的琥珀色眼眸。 她似乎察觉到了萧承煜的窥探,小脸有些发白,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提醒道:“别……别看那边。那是鬼物的地盘,很凶的,我们猫族天生就能感觉到,从来不敢靠近。”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那股气息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 萧承煜心中一凛。 看来那老巷子里盘踞的,是个大家伙。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将这个危险的信号牢牢记在心底。 天色渐亮,早起的人们陆续出现在街上,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为了不引人注目,萧承煜从货堆里翻出一件宽大的旧连帽外套递给阿橘。 阿橘很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乖巧地穿上,拉起帽子,将那对显眼的猫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都严严实实地遮挡了起来。 从外表看,她就像一个有些瘦弱怕生的小姑娘。 两人开始一起整理乱糟糟的摊位。 萧承煜一边将那些廉价的小饰品、老旧的二手书分门别类地摆放好,一边状似无意地和阿橘闲聊。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得很直接,“虽然昨晚情况特殊,但你现在是自由的。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拦你。” 他需要确认阿橘的态度。 一个心怀叵测的妖物待在身边,比一百个李二狗还要危险。 阿橘摆弄着一个陶瓷风铃的小手顿了顿。 她抬起头,迎着萧承煜探究的目光,沉默了片刻。 阳光透过遮阳棚的缝隙照在她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迷茫和怯懦正在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不走。”她轻声说,但语气却异常清晰,“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一种……一种很安全的气息。而且,昨晚你吓跑那个坏人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灵气,虽然很微弱,但很纯净。我想留下来,我可以帮你打理店铺,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只要能给我一个容身之处,如果可以的话,再给我一些修行的资源。” 她一口气说完,似乎耗尽了所有勇气,紧张地看着萧承煜的反应。 萧承煜笑了。 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也是一个互利共赢的提议。 他需要一个了解妖鬼世界的“员工”兼向导,而阿橘需要一个拥有“镇妖楼”系统的庇护所。 “好。”他点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家‘镇妖楼杂货铺’的第一位正式员工了。包吃包住,至于修行资源嘛……我们一起努力。” 听到肯定的答复,阿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有星辰在其中闪烁。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干劲十足地开始擦拭货架上的灰尘。 然而,安宁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临近中午,一阵嚣张的叫骂声打破了集市的平静。 萧承煜眼皮一跳,抬头望去,果然是李二狗。 这家伙鼻青脸肿,显然昨晚没少吃苦头,但他不仅没吸取教训,反而带来了两个更壮实的小弟,气势汹汹地堵在了摊位前。 “小子,可以啊!”李二狗指着萧承煜的鼻子,唾沫横飞,“昨晚是请了哪路神仙来帮你?今天我倒要看看,你那靠山还在不在!” 周围的摊主和顾客们见状,纷纷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但没人敢上前。 阿橘下意识地躲到萧承煜身后,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萧承煜心中冷笑不止。 靠山? 我就是最大的靠山。 但他脸上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慌乱和畏惧,连连摆手道:“狗哥,误会,都是误会!我哪有什么靠山啊,就是个摆摊混饭吃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然运转起体内那微弱的灵气。 这股灵气比昨晚要凝练了一些,在他刻意的控制下,缓缓汇聚于右掌掌心,凝聚成一个只有他自己能感知的、闪烁着微光的符印。 这还是他从一本淘来的破烂道书中看到的低阶“震字符”,据说能震荡邪祟,没想到用灵气催动,竟真的成了。 李二狗见他服软,更加得意忘形,狞笑道:“少废话!我看你这破地方不错,以后就归我们兄弟了!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说着,他便伸手去抢夺摊位上一个最值钱的古董花瓶仿制品。 机会来了! 就在李二狗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花瓶的瞬间,萧承煜“慌不择路”地迎了上去,看似想要护住货物,实则右掌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拍在了李二狗的胸口上。 “砰!” 一声闷响。 与寻常的推搡截然不同,一股无形的震荡之力顺着萧承煜的掌心猛然爆发! 李二狗只觉得一股巨力从胸口传来,仿佛被一头狂奔的公牛迎面撞上,内脏都像是被狠狠地摇晃了一下。 他整个人“嗷”地一声怪叫,双脚离地,如同一个破麻袋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三米开外,将邻居摊位的货架都砸得稀里哗啦。 他那两个小弟当场就看傻了,手里的钢管“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周围的围观人群更是爆发出一阵哗然! 他们只看到瘦弱的摊主小萧惊慌之下一推,就把壮硕的李二狗给推飞了出去! 这是什么怪力? 李二狗躺在地上,只觉得胸闷气短,眼冒金星,看向萧承煜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不是傻子,这一掌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打出来的! 这小子……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高人!碰上高人了!”李二狗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带着他那两个呆若木鸡的小弟,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夜市。 萧承煜则愣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脸上挂着一副比所有人都震惊的表情,喃喃自语道:“我……我这是练过传说中的气功?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他这副茫然又无辜的样子,瞬间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 “噗嗤!”一旁的王婶第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小萧,你这哪是气功啊,我看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借你的手教训那帮小王八蛋呢!” 众人纷纷附和,看向萧承煜的眼神里,除了同情,更多了几分敬畏和信任。 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神棍摊主”,似乎真的有点不为人知的“神通”。 一场危机,就这么被萧承煜用虚实结合的手段,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傍晚时分,夜市华灯初上,人流如织,恢复了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萧承煜继续摆着摊,阿橘则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前跟后,帮忙招揽生意,只是她的注意力,时不时会飘向街尾的方向。 萧承煜也同样心神不宁,他的“妖气扫描仪”一直保持着开启状态,像雷达一样监控着周遭的动静。 忽然间,他浑身一僵。 一股远超白天的、异常强烈的妖气,毫无征兆地从街尾那条老巷子深处冲天而起! 那股墨色的气息仿佛沸腾的开水,猛烈地翻涌、膨胀,其中夹杂的阴冷与怨毒,几乎化作实质,让整个夜市的温度都仿佛凭空下降了好几度! 紧接着,一声压抑而低沉的嘶吼,顺着晚风传了过来。 那声音不似人声,也非兽吼,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暴戾,仿佛有什么被囚禁了千百年的古老凶物,终于挣脱了束缚。 “糟了!”阿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她死死地抓住萧承煜的胳膊,声音因恐惧而发颤,“那……那不是普通的鬼物……它……它醒了!” 话音未落,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和尖叫,似乎已经有人发现了什么诡异的动静,恐慌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蔓延。 萧承煜的心脏猛地一沉 系统激活,古物苏醒……这两者之间,真的只是巧合吗? 他来不及深思,眼前的麻烦已经汹涌而至。 真正的危机,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能感觉到阿橘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反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沉声安抚道:“别怕,有我。”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一股浓郁的、带着腐朽气息的阴风便猛地灌进了他的摊位,吹得那些小商品叮当作响。 夜市远处的灯光,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黯淡了几分。 萧承煜瞳孔骤缩,猛地抬头望向那骚乱的源头。 他知道,那东西……来了。 第3章 鬼物现世,灵气初战 萧承煜刚把受惊的阿橘搂进怀里,用手掌顺着它炸开的毛发,低声安抚着,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暖流才刚刚渡过去,夜市街尾,一道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便撕裂了喧闹的夜空。 那声音,像是被钝刀子活生生刮过喉咙,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恐惧,瞬间将鼎沸的人声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街角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诡异的影子。 那影子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光线,根本没有固定的形态,像一滩活过来的浓稠液体,正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从地面攀附上那小贩的双脚。 “啊——救命!这是什么东西!” 小贩的惊呼只持续了半秒,那黑影便如同蟒蛇缠身,瞬间覆盖了他全身。 众目睽睽之下,他健壮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五官以一种超越人体极限的角度扭曲、变形。 他的眼球翻白,嘴巴张大到几乎撕裂嘴角,喉咙里发出的不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一阵阵夹杂着风声的嘶吼,仿佛有无数冤魂在他的胸腔里同时哀嚎。 死寂只持续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恐慌。 “鬼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整条夜市彻底炸了锅。 人们像是被投入沸油的活鱼,尖叫着、推搡着,不顾一切地四散奔逃。 原本热气腾腾的摊位被接二连三地撞翻,滚烫的汤汁、油锅泼洒一地,瓷碗碎裂的声音、桌椅倒塌的声音、孩子惊恐的哭声与大人绝望的喊叫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 混乱中,离萧承煜不远的王婶被一个没头苍蝇般的壮汉狠狠撞倒在地,手中的菜篮子滚出老远。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扭伤的脚踝传来钻心的剧痛,眼看那个被黑影附身的小贩,正迈着僵硬诡异的步伐,一步步朝她这边挪来,浑浊的口水顺着他扭曲的嘴角不断滴落。 王婶的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萧承煜动了。 他将阿橘稳稳地放在货架上,叮嘱道“待着别动”,身体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架起王婶的胳膊,将她半拖半抱地带离了那片死亡地带,安置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 “快!快走!”萧承煜对着周围几个吓傻了的人低吼道。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地锁定了那个正在人群中制造更大混乱的源头。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他心念一动,悄然在脑海中调出了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界面——“镇妖楼”系统。 “启动妖气扫描仪!” 一道淡蓝色的光圈从他瞳孔中一扫而过,迅速锁定了那团黑影。 下一秒,一行行赤红色的数据浮现在他眼前,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痛着他的神经。 目标:千年鬼修(残魂状态) 修为:凡境凝气巅峰 特性:怨气聚合体,无形无质,可附身生灵,吸食精气。 危险等级:极度致命!远超宿主当前可应对范围! 凡境凝气巅峰! 萧承煜的心猛地一沉。 他自己才刚刚踏入修行的门槛,连凡境锻体都还没圆满,两者之间的差距,不啻于萤火与皓月。 硬碰硬,他连一招都撑不下来。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系统界面上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检测到宿主面临致命威胁,紧急方案启动:系统商城开放临时兑换权限。可兑换‘驱魂符’(低阶),有效克制阴邪鬼物。兑换价格:50点灵气/张。” 萧承煜的眼神瞬间亮了。 他毫不迟疑地打开系统背包,里面正静静地躺着102点灵气——这是他昨夜激活系统后,通过修复镇妖楼第一层获得的全部家当。 没有丝毫犹豫,他心中默念:“兑换三张!” “叮!消耗150点灵气,兑换失败,灵气不足。” 该死! 萧承煜暗骂一声,自己太紧张了。 他立刻改口:“兑换两张!” “叮!消耗100点灵气,‘驱魂符’(低阶)x2已存入背包,剩余灵气2点。” 几乎是在兑换完成的瞬间,萧承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涌上一股强烈的虚弱感。 他知道,这不是错觉,而是灵气大幅消耗后的正常反应。 但他顾不上这些,意念一动,两张闪烁着微弱金光的淡黄色符纸便出现在他的掌心,触手温热,仿佛握着两团小太阳。 就在此时,那只鬼修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它控制着小贩的身体,猛地扭过头,那双翻白的、不属于人类的眼睛,竟隔着数十米的混乱人群,死死地锁定了萧承煜。 它似乎从萧承煜身上感受到了那股纯净而令它厌恶的灵气波动,那对它而言,既是威胁,也是无上的美味。 “吼——!” 鬼修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竟直接抛弃了周围更容易得手的目标,双腿猛地一蹬,以一种与僵硬身躯完全不符的迅猛速度,径直朝着萧承煜扑来! 它所过之处,腥风扑面,空气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气势,萧承煜的大脑却前所未有地冷静。 他双脚微分,稳住下盘,右手捏着一张驱魂符,双指夹紧,体内的那仅剩的2点灵气被他毫不吝惜地催动,全部灌注于符纸之上! “敕!” 他一声低喝,手腕一抖,那张符纸便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射向扑来的黑影。 符纸在半空中无火自燃,瞬间爆开一团璀璨夺目的金光,宛如一轮小型太阳,将周围的阴寒一扫而空。 金光不偏不倚,正中鬼修附身的小贩胸口。 “滋啦——!” 仿佛滚油浇在烙铁上,一阵刺耳的灼烧声响起。 那团浓郁的黑影发出一声比之前凄厉十倍的惨叫,这声音不再通过小贩的喉咙,而是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尖锐得让人神魂欲裂。 黑影剧烈地翻滚、扭曲,像是被投入了王水的金属,大片大片的黑气被金光净化、蒸发。 最终,它再也无法维持附身状态,被迫从小贩的身体里脱离出来,化作一缕比之前稀薄了许多的残烟,惊慌失措地窜入街尾那条最幽深的巷子里,消失不见。 被抛下的小贩,则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人事不省。 整个夜市,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幸存的围观群众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个手持符纸、身姿挺拔的年轻人。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惊呼和议论。 “天哪!刚刚那是什么?神仙显灵了?” “是那位小哥!他……他一张符就把那怪物打跑了!” “道长!是活的道长啊!道长大哥,救命啊!” 几个胆子大点的摊主,甚至想冲上来抱住萧承煜的大腿。 萧承煜见状,连忙收起另一张还未使用的符纸,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露出一副风轻云淡的笑容,刻意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气息听起来平稳一些:“各位乡亲不要惊慌,我不是什么道长,只是家里祖上留下几张符,懂一点皮毛的符法,没想到碰巧管用而已。” 他这番半真半假的解释,非但没让众人信服,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在普通人眼里,这种“祖传秘法”远比“我是修仙者”这种话更具说服力,也更接地气。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众人还在对萧承煜议论纷纷,将他当成救世主一般围观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外围插了进来。 “哟,演得挺逼真啊?小子,花钱请了多少演员,搞这么大阵仗,是想把整条街的生意都抢过去吗?” 萧承煜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李二狗带着他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弟,正一脸不屑地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他们刚才躲在远处,只看到了骚乱和最后萧承煜“装神弄鬼”的一幕,压根不信有什么鬼物,只当是萧承煜为了出风头,自导自演的一出江湖骗术。 此刻见鬼影消失,警察也还没来,他们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趁着萧承煜刚刚“表演”完,心神疲惫,又被众人围住,正好可以趁乱抢夺他摊位上的那些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货物。 “兄弟们,这小子就是个神棍,别被他唬了!”李二狗对着身后的小弟使了个眼色,“他那些东西,咱们‘借’来瞧瞧!” 几个混混狞笑着,就要往萧承煜的摊位挤去。 周围的群众虽然感激萧承煜,但面对这几个有名的地痞,一时间也无人敢出面阻拦。 萧承煜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他现在灵气耗尽,身体虚弱,正面冲突极为不利,而且还要时刻提防巷子里那只鬼修会不会卷土重来。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双重困境。 硬拼不行,那就只能智取! 萧承煜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全场,一个念头在脑中瞬间成型。 他忽然低下头,对着脚边同样警惕地弓着背的阿橘,用一种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几米外的李二狗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故作轻松地低声说道:“阿橘,别怕,刚才那张只是开胃小菜。我这儿还有一张更厉害的,正好还没试过威力,要不要拿这几个不开眼的家伙试试?” 说着,他还故意晃了晃手中那张完好无损的驱魂符,符纸在灯光下反射着淡淡的金芒,显得神秘莫测。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李二狗的头上。 他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 神棍? 骗术? 可是……可是刚才那道刺目的金光,那声不似人间的惨叫,还有那被附身的小贩扭曲的样子,都还历历在目。 那种源自骨子里的寒意,是无论如何也演不出来的! 万一……万一这小子说的都是真的呢? 李二狗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混迹街头,最懂趋利避害。 他不怕打架,不怕见血,但他怕这种完全超出他认知范围的诡异手段。 他一把拉住正要上前的同伴,声音都有些发颤:“等等!先别动!” 他死死地盯着萧承煜,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一点心虚,但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他上前的玩味。 这个眼神,彻底击溃了李二狗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小子不是神棍……你真会妖法!” 说完,他再也不敢多待片刻,拉着他那群同样被吓住的小弟,连滚带爬地挤出人群,头也不回地逃走了,比之前躲避鬼修时跑得还快。 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 阿橘虽然听不懂人话,但它能感受到主人的意图,见那几个讨厌的家伙跑了,它也极为配合地挺起胸膛,冲着他们逃走的方向翘了翘尾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喵呜”,仿佛在说:“算你们跑得快,不然我们老板的宝贝可不是吃素的!” 看着李二狗等人狼狈逃窜的背影,萧承煜心中紧绷的弦才稍稍松懈下来。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震慑。 真正的威胁,依然潜伏在那条黑暗的巷子里,如同毒蛇般窥伺着他。 他能感觉到,那只鬼修并未被真正消灭,只是被驱魂符重创,元气大伤,暂时退避了而已。 果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于脑海中响起。 “警告:检测到异常妖气波动潜伏于附近,目标已进入休眠恢复期,但并未消亡。建议宿主尽快提升店铺等级,解锁‘万妖图鉴’,以解析目标核心弱点,制定根除方案。” 萧承煜的目光投向那条幽深曲折的巷子,巷口的路灯坏了,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个预感,这千年鬼修的突然复苏,恐怕并非偶然。 它的出现,似乎与自己激活“镇妖楼”系统,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神秘联系。 是巧合?还是……自己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碎纸和尘土,带着一丝散不去的阴冷。 萧承煜握紧了手中最后一张驱魂符,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底牌。 他明白,今晚的一切,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那只鬼修背后,是否还存在着更强大的,甚至是拥有智慧的操控者? 自己又该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都市中,应对接下来可能接踵而至的、更加恐怖的未知敌人? 身体的虚弱感和灵气耗尽的空虚感如潮水般涌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4章 签到初启,功法入门 晨曦撕裂夜幕,第一缕金光透过窗棂,在斑驳的木纹上跳跃着,洒在萧承煜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上。 光线在他睫毛上轻轻颤动,仿佛唤醒沉睡灵魂的轻抚。 他缓缓睁开双眼,宿醉般的疲惫尚未完全散去,脑海中却突兀地响起一阵清脆的电子提示音——“叮咚!”那声音如同金属碰撞般清晰,带着一丝冰冷的机械质感,穿透了残存的梦境。 “叮咚!系统维护更新完毕,时空签到功能已解锁!请宿主选择今日签到地点。” 一道幽蓝色的虚拟光屏在他眼前骤然展开,上面罗列着一行行令人头皮发麻的地名,字体泛着微微蓝光,仿佛从地狱深处浮现而出。 “选项一:唐代乱葬岗,阴气冲天,百鬼夜行,签到奖励随机。” “选项二:宋代断魂崖,怨魂集结,煞气弥漫,签到奖励随机。” “选项三:明代炼妖洞,妖气肆虐,危机四伏,签到奖励随机。” 萧承煜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空气中仿佛弥漫起一股无形的寒意,让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 这些地名,光是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系统这是要让他去送死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几个选项间来回逡巡。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木质纹理粗糙的触感令他稍微安心了些。 乱葬岗、断魂崖,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善地,鬼知道会签出什么玩意儿,或者直接被里面的东西给“签到”了。 相比之下,“明代炼妖洞”似乎……嗯,至少听起来目标明确一点,是妖,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鬼魂。 “系统,我选择‘明代炼妖洞’进行签到。”他沉声做出决定,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将命运押上了赌桌。 “选择确认!明代炼妖洞签到中……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黄级中品功法《淬体诀》一部,净灵露一小瓶!” 话音刚落,一本泛黄的古朴秘籍和一只晶莹剔透的小玉瓶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纸张略显粗糙,散发出淡淡的檀香;玉瓶入手温润如脂,瓶内液体清澈见底,隐隐泛着微光,仿佛蕴含星辰之力。 萧承煜心中一动,黄级中品,虽然品阶不高,但对于目前一穷二白的他而言,已是雪中送炭! 更何况,这“时空签到”功能,简直是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淬体诀》,晦涩的文字与复杂的人体经络图映入眼帘。 墨香扑鼻,字迹古老而苍劲,仿佛诉说着一段尘封已久的修行之路。 萧承煜定了定神,按照秘籍上的指引,尝试引导体内那股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 起初,毫无反应。 他没有气馁,一次,两次,十次……当他几乎要放弃时,一股奇异的热流猛然从丹田升起,如同苏醒的蛟龙,沿着特定的经脉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游走起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传遍四肢百骸,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皮肤表面甚至泛起细微的酥麻感,宛如电流穿梭。 更让他震惊的是,随着《淬体诀》的运转,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脊椎深处,似乎有一块与众不同的骨骼,正散发着微弱却至高无上的气息,与功法产生的热流遥相呼应,贪婪地吸收着逸散的能量。 “这……这是……”萧承煜呼吸猛地一滞,一个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的词汇在他脑海中炸开——至尊骨! 他竟然拥有传说中的至尊骨! 难怪他修炼《淬体诀》能如此迅速地感受到气感,并且有这般异乎寻常的反应! 这逆天的体质,配合系统,何愁大事不成? 强压下内心的狂喜,他瞥了一眼蜷缩在床脚的阿橘。 此刻的阿橘,那双灵动的猫瞳瞪得溜圆,紧紧盯着萧承煜,柔软的毛发甚至都微微炸起,散发出淡淡的暖意。 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那股源自萧承煜体内的、让她灵魂都感到悸动的气息,令她本能地察觉到了某种可怕的蜕变正在发生。 那是源自生命层次的威压,让她既感到震惊,又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萧承煜收敛心神,目光落在了那瓶净灵露上。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测试:“阿橘,过来。” 猫妖少女迟疑了一下,还是乖巧地迈着猫步走到他跟前,仰头看他,眼中带着一丝探寻。 “张嘴。”萧承煜拔开玉瓶塞,一股清冽的幽香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丝草木清香与冰凉之感,仿佛山涧清晨的第一缕风。 阿橘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张开了小嘴。 萧承煜将一滴净灵露小心地滴入她的口中。 净灵露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的能量瞬间涌向阿橘的四肢百骸。 下一刻,阿橘的身体骤然泛起一层淡淡的莹白色光芒,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嘤咛,整个身体都舒展开来。 更让萧承煜惊喜的是,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阿橘体内原本如同磐石般坚固的化形瓶颈,竟然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 “呀!”阿橘惊喜地叫出声,她能感觉到,那困扰了她数十年的桎梏,真的松动了! 这意味着,她距离彻底化为人形,又近了一大步!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激动得无以复加,猫妖少女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小爪子,一把抱住了萧承煜的手臂,毛茸茸的小脸蛋在他手臂上蹭了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浓浓的感激:“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觉得……我觉得我很快就能突破了!”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更是第一次,对萧承煜流露出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 萧承煜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阿橘柔软的头顶,心中也是一片火热。 系统不仅能强化自身,还能惠及身边的人,这无疑让他的底气更足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清晨的凉风带着一丝水汽拂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风中夹杂着泥土与青草的清新气息。 然而,当他的目光投向楼下逐渐恢复喧嚣的街道时,眉头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尽管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骚乱已经过去,空气中似乎依旧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紧张与不安,仿佛一场暴风雨后的寂静。 夜幕,再次温柔地拥抱了喧嚣褪尽的坊市,只是这份温柔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与寒意。 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骚乱,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即便涟漪散去,湖底的暗流依旧汹涌。 坊市的摊贩稀疏了不少,空气中飘荡的不再仅仅是食物的香气,还有一种名为“恐惧”的调味料。 王婶的馄饨摊却依旧坚挺,氤氲的热气是这片萧索中难得的暖意。 她麻利地包着馄饨,嘴里却忍不住念叨:“现在的世道哦,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连那种脏东西都敢出来作祟!老天爷,这是要变天不成?”眉宇间的忧虑,如同馄饨皮上的褶皱,深刻而清晰。 萧承煜坐在摊位旁,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却掩不住他眸中的沉静。 他笑着对王婶道:“王婶,放宽心,有我在,定会护着大家周全。”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王婶被他这股子从容镇定感染,愁容稍缓,点了点头:“有小煜你在,婶子心里踏实些。” 萧承煜微微一笑,心中却警钟长鸣。 昨夜那女鬼的出现,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波谲云诡。 他必须更快地变强,强到足以碾压一切魑魅魍魉,强到能真正守护这片烟火人间! 夜色渐深,坊市彻底安静下来。 回到简陋的居所,萧承煜没有丝毫懈怠。 他深吸一口气,心念一动,熟悉的系统界面在眼前展开。 “系统,签到!” 【请选择签到地点……】 萧承煜的目光在眼花缭乱的选项中逡巡,最终,他的手指在“唐代乱葬岗”五个血色大字上停顿了片刻,决然点下! 既然这世道不太平,那便从最阴晦之地汲取力量! 以毒攻毒,以煞制煞! 【签到“唐代乱葬岗”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摄魂咒》一卷!】 【恭喜宿主获得“阴冥石”一块!】 一股玄奥的信息洪流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萧承煜的脑海,《摄魂咒》的每一个字符、每一句口诀、每一个手印变化,都清晰无比地烙印其上,仿佛他已经修炼了千百遍! 这咒法阴毒狠辣,专攻神魂,一旦施展,轻则令对手魂不守舍,重则直接摄取魂魄,歹毒异常! “好霸道的咒法!”萧承煜眼中精光一闪,这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杀手锏! 再看那块“阴冥石”,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万年玄冰。 石头通体漆黑,表面却有丝丝缕缕的灰色雾气缭绕,散发着一股纯粹而浓郁的阴煞之气。 萧承煜能感觉到,这石头对神魂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尤其是对妖、鬼一类的生灵,更是无法抗拒的至宝! “喵呜~”阿橘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琥珀色的猫瞳死死盯着阴冥石,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咕噜声。 “好精纯的阴气……这东西,对妖修的修炼大有裨益!”它舔了舔爪子,眼神中闪烁着兴奋,“萧承煜,你若是能多弄些这样的宝贝,再找到一些妖族的修炼典籍,说不定……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凝聚妖丹,尝试化形了!” 萧承煜闻言,心中一动。 这阴冥石不仅能辅助他修炼《摄魂咒》,更能作为诱饵,吸引那些潜藏在都市中的妖修! 他的小摊,或许可以不仅仅卖馄饨,更能成为一个连接人与妖的隐秘据点! “妖族典籍么……”萧承煜沉吟道,“我会留意的。” 就在一人一猫兴奋地研究着新到手的宝物,规划着未来“宏图霸业”之时—— “嗷呜——!” 一声凄厉无比的狼嚎划破夜空,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狂暴,穿透层层阻隔,清晰地传入萧承煜和阿橘的耳中! 刹那间,阿橘浑身橘毛乍起,如同钢针一般根根倒竖! 它猛地弓起身子,琥珀色的猫瞳瞬间缩成了两道危险的竖线,死死盯住房门之外的某个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有东西来了……好强的妖气!比昨晚那女鬼,强横百倍!不……这不像是普通的妖兽!” 萧承煜心中一凛! 连见多识广的阿橘都如此戒备,来者绝对非同小可! 那股浓郁至极的妖气,如同实质的乌云般滚滚而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暴戾,几乎要将这方寸之地彻底吞噬! 周遭的温度仿佛骤降冰点,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悸动,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缓缓站起身,右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尖已经开始悄然凝聚起一丝微弱但精纯的法力,正是《摄魂咒》的起手式! 新的挑战,来得如此之快! 狼嚎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屋外! 那恐怖的妖气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门板在无形的压力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萧承煜全身肌肉紧绷,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体内的法力按照《摄魂咒》的法门急速运转,一股阴寒的气息在他掌心汇聚,随时准备爆发出雷霆一击! 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妖修,究竟是敌是友? 自己刚刚掌握的《摄魂咒》,又能否抵挡住这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威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令人窒息的妖气与狼嚎声,如同潮水般突兀地退去,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萧承煜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额角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阿橘也从戒备状态解除,但眼神中的警惕依旧未减。 “走了?”萧承煜低声问道。 “嗯,暂时退了。”阿橘甩了甩尾巴,“但它一定还会再来,它似乎……在寻找什么,或者,在试探。” 萧承煜默然点头,心中明白,今夜只是一个序曲。 真正的风暴,恐怕还在酝酿之中。 他看了一眼窗外,夜色依旧浓重,坊市的灯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几盏孤零零的路灯在寒风中摇曳。 他深吸一口气,将《摄魂咒》和阴冥石妥善收好。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一一踏平! 这一夜,注定无眠。 次日,坊市依旧。 经历了昨夜那若有若无的妖气侵扰,萧承煜反而更加沉稳。 他将那块阴冥石悄悄放置在摊位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丝极淡的阴煞之气若有若无地逸散开来。 白日里风平浪静,傍晚时分,坊市渐渐热闹起来。 食客们来来往往,喧嚣声驱散了些许潜藏的阴霾。 夜幕终于彻底降临,坊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如同散落在墨色丝绸上的珍珠。 萧承煜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摊位上的碗筷和锅具,准备收摊。 忙碌了一天,他却丝毫不觉疲惫,反而精神奕奕,昨夜那场无形的交锋,更像是一剂催化剂,让他对力量的渴望愈发强烈。 晚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抬起头,望向深邃的夜空,星光黯淡,只有一轮残月孤悬。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然而,就在萧承煜将最后一张板凳叠好,直起身子,准备熄灭炉火的那一刻—— 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摊位对面阴影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 第5章 妖修来访,首单成交 萧承煜的手指在叠好的板凳边缘微微收紧。 那抹阴影动得更明显了,像被风吹散的墨团,逐渐凝出人形轮廓。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阿橘的尾巴突然炸成毛球,尖细的猫耳紧贴脑袋,挡在他身侧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摊位上的布幡哗啦作响。 "谁?"萧承煜开口,声音比预想中平稳。 他余光瞥见阿橘后颈的绒毛根根竖起,小爪子下意识按在摊位下的阴冥石上——那是昨夜从系统兑换的镇邪之物。 阴影里的人走出路灯范围,昏黄光晕落在他肩头。 黑色风衣裹着颀长身形,下颌线像用刻刀削出来的冷硬,左眼尾有道淡青疤痕,从眉骨斜贯至颧骨,此刻正垂眼盯着阿橘,嘴角扯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小橘猫,护主倒是尽心。" 话音未落,阿橘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被无形气浪撞得踉跄后退三步,尾巴尖还在发抖。 萧承煜瞳孔微缩——这妖气威压比昨夜更沉,像块磨盘直接压在胸口。 他强撑着没退,右手悄悄攥住腰间挂着的铜铃(系统新手礼,可震散低阶幻术),喉结动了动:"阁下深夜来我这小摊子,是买护身符还是求平安符?" "萧老板倒是会装糊涂。"男人抬手解风衣纽扣,露出心口大片焦黑伤痕,皮肤翻卷处渗着暗紫色血珠,"我要治伤。" 萧承煜的目光扫过那伤口,心跳漏了一拍——伤口边缘凝着淡青色雷纹,是玄门"九霄雷印"的痕迹。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夜市传闻:有妖修在城郊撞了玄门"除妖队"的埋伏。 原来不是传闻。 "治伤可以。"他压下翻涌的思绪,指尖轻敲摊位木桌,"但我这小本生意,得先谈价钱。" 男人从风衣内袋摸出枚半指长的狼牙,表面流转着暗红光泽,像浸了千年血的玛瑙。 萧承煜刚触碰到那枚狼牙,脑海里便响起系统机械音:"检测到天材地宝·血狼牙【狼族本源精华凝结,可助妖修突破凝气境瓶颈】,是否接受此交易?" 他喉结动了动,面上仍挂着吊儿郎当的笑:"这东西当诊金?" "够么?"男人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尖,"我夜狼,狼族最后一脉。这伤拖不得,你若治得好,往后江城市的妖修,都知道镇妖楼的规矩。" 萧承煜的手指在桌下掐了自己一把——镇妖楼的名字,对方竟知道。 看来昨夜那阵妖气试探,是这狼妖在确认他是否真有系统庇佑的店铺。 他压下狂喜,指尖轻点血狼牙:"成交。" 系统界面瞬间弹出丹方库,《青灵愈伤液》的炼制步骤在眼前浮现。 萧承煜抄起摊位上的粗陶药罐,从系统空间取出三株灵草,指尖引动体内刚凝出的一丝灵气。 灵气裹着灵草没入药罐,水面腾起淡青色雾气,药罐底部竟自动燃起幽蓝火焰。 阿橘不知何时凑到他身侧,尾巴尖轻轻扫过他手背。 他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小爪子还在微微发抖,但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好奇。 "喝。"萧承煜将药罐里的淡青液体倒入粗瓷碗,推到夜狼面前。 夜狼没接,直接低头饮尽。 喉结滚动间,萧承煜看见他心口的焦黑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新肉泛着健康的粉白。 男人抬袖擦了擦嘴角,眼神里的冷硬褪了几分:"你这灵液...比玄门那些臭道士的疗伤丹管用十倍。" 阿橘的尾巴终于垂下来,试探着凑近夜狼,小鼻子动了动:"真的不疼了?" "不疼了。"夜狼突然笑了,左眼角的疤痕跟着扬起,倒添了几分烟火气,"我年轻时被雷劈断过三条腿,都没这么痛快过。" 萧承煜收拾药罐的手顿了顿。 他注意到夜狼说"年轻时"时,眼底闪过一丝怀念——能被称为"年轻"的妖修,至少活了两百年。 夜风卷起摊位布幡,露出后面"吉祥杂货摊"的褪色红漆。 萧承煜把血狼牙收进系统空间,听见夜狼忽然开口:"你可知玄门为何追我?" 他抬头,正撞进对方深褐色的瞳孔——那里面翻涌着比夜色更浓的情绪,像要撕开什么尘封的往事。 阿橘的尾巴尖轻轻勾住他的手腕。 萧承煜忽然觉得,这个夜晚的平静,才刚刚被撕开一道裂缝。 夜狼的指节抵着木桌,指腹摩挲过被烟火熏得发黑的纹路,像是在摩挲一段被岁月磨旧的记忆。 “五十年前,我还是北方狼族的少族长。”他声音放得很低,却比夜风更冷,“镇北苏家派人来谈,要收编所有妖修当‘护院’——名义上是庇护,实则抽取妖丹来炼制武魂。” 萧承煜倒抽一口凉气。 他想起苏挽霜提过镇北苏家以“武魂术”闻名,能将精魄融入兵器,却不知竟要拿妖丹做引子。 阿橘的尾巴尖轻轻缠上他的手腕,小爪子攥得发紧,耳尖微微发抖——她化形前在巷子里被人追打时,也是这样战栗。 “我爹不肯。”夜狼的拇指按在心口刚愈合的伤口上,“他们就派玄门的人来‘除妖’。我娘为护我被雷火焚了妖丹,我背着爹的骸骨逃了三千里,在长江边断了最后一条妖脉。”他忽然抬头,深褐色瞳孔里燃着幽蓝火焰,“昨晚城郊的鬼修暴动,那些厉鬼身上的怨气……和当年苏家灭我狼族时用的‘锁魂钉’一模一样。” 萧承煜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想起三天前苏挽霜来摊子上买符时,曾说玄门最近在查“鬼修异常活跃”,当时只当是普通修行界纠纷,此刻才明白——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深得多。 “叮——” 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时,萧承煜差点打翻手边的酸梅汤罐。 阿橘被惊得蹦起半尺高,尾巴扫落了摊位角落的葫芦挂饰。 夜狼的瞳孔骤然收缩,却在看清萧承煜眼底的惊喜后,缓缓靠回椅背。 “恭喜宿主完成首单正式交易,镇妖楼经验+200。当前等级:LV.2(凡楼中期)。”系统面板浮现在视网膜上,淡金色光带里跳出新功能图标,“解锁【万妖图鉴】:可扫描妖修获取种族、修为、天赋、弱点等信息,每日限用 3次。” 萧承煜的喉结动了动,装作整理摊位上的平安符,指尖不动声色地指向夜狼。 淡青色光幕从指尖渗出,在夜狼身周流转半圈,信息便如潮水般涌来—— 【种族:北境苍狼(血脉稀薄)】 【修为:凡境锻体巅峰(距凝气境差一道妖脉)】 【天赋:夜视(可在千米黑暗中视物)、风息追踪(嗅觉强化至人类百倍)】 【弱点:雷属性功法(妖脉对雷元素敏感)】 “好东西。”他压下狂喜,随手捡起阿橘碰落的葫芦,余光瞥见夜狼正盯着他发亮的眼睛,忽然笑出声,“夜大哥,你这嗅觉要是用来帮我找丢的钥匙,比狗市的德牧管用十倍。” 夜狼被他突然的调笑逗得挑眉,刚要开口,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三人同时转头——王婶的碎花围裙在路灯下晃得人眼花,她攥着锅铲的手直抖,额角沾着没擦净的芝麻糊:“小萧!城东老槐树底下出事了!” 阿橘的耳朵瞬间竖成雷达状,尾巴尖在身后绷成直线。 萧承煜把平安符往摊位抽屉里一塞,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王婶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我刚给收摊的老张送煎饺,看见老槐树上缠着红绸子!”王婶的声音拔高,“红绸子底下……露着半截雪白的狐狸尾巴!”她突然抓住萧承煜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布料里,“你说那是不是……狐仙?” 夜市的喧哗声突然涌进耳朵。 萧承煜听见隔壁卖烤串的老张喊“王婶你又说胡话”,卖鲜花的阿芳举着手机拍视频,镜头闪得人睁不开眼。 他低头看向阿橘,小姑娘的眼睛亮得像两颗琉璃珠,尾巴尖正兴奋地卷着他的衣角。 夜狼起身扣上风衣纽扣,指尖在门襟上敲了两下:“狐族最会挑地方。老槐树是江城的‘地脉眼’,灵气比别处浓三倍。”他冲萧承煜笑了笑,左眼角的疤痕跟着扬起,“萧老板,你这镇妖楼的生意,怕是要火。” 萧承煜望着王婶身后攒动的人群,突然听见系统在识海轻声提示:“检测到高阶妖修气息靠近,是否开启店铺迎客模式?”他摸了摸腰间的铜铃,那枚从系统兑换的镇邪物正微微发烫。 夜市的风卷着烤肠的香气扑来,阿橘的尾巴扫过他手背,带来一片温暖的触感。 远处老槐树的方向,隐约有银铃般的笑声穿透人声,像一根细针,轻轻挑开了夜的帷幕。 狐仙现身的消息,正随着王婶的大嗓门,顺着夜市的石板路,往每一个收摊的摊位、每一盏未灭的灯里钻。 而镇妖楼褪色的布幡下,萧承煜摸出块干净的红绸,慢条斯理地系在摊位的竹竿上——这是他刚想的新招,专门给妖修顾客看的暗号。 夜风掀起红绸一角,露出下面用朱砂写的小字:“妖修勿惧,此处可栖。” 老槐树方向的银铃声又响了。 这一次,萧承煜听得真真切切——那声音里裹着三分调笑,两分试探,还有一分……像是嗅到了猎物的馋意。 第6章 狐影惊现,夜市风云 夜市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萧承煜的掌心沁出薄汗。 王婶的话像颗火星,“唰”地引燃了四周的骚动——卖烤串的老张把铁签子往炭盆里一戳,油星子溅得噼啪响;卖鲜花的阿芳举着手机冲老槐树方向跑,发梢的塑料花颠得歪七扭八;连收摊的三轮车夫都支着车把伸长脖子,车筐里的空纸箱哗啦掉了满地。 “阿橘。”萧承煜弯腰扯了扯小姑娘的猫耳,尾音压得极轻,“能闻到老槐树那边的味道么?” 阿橘的鼻尖动了动,尾巴尖在裤脚扫出细碎的弧度:“有……甜甜的,像桂花酿,又有点烫。”她忽然攥紧他的手腕,指甲在布料上掐出月牙印,“和上次夜狼先生身上的不一样,这味道……像太阳晒过的狐狸毛。” 话音未落,人群突然爆发出惊呼。 萧承煜抬头望去——老槐树的枝桠间,不知何时立着道红影。 月光漫过她的发梢,映得那袭赤裙像团烧得正旺的火,九条毛茸茸的尾巴从腰后垂落,最末端的银环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各位街坊。”红影开口时,声音像浸了蜜的丝线,“小女九璃,百年前于终南山化形。”她垂眸扫过仰头的人群,眼尾的朱砂痣轻轻一挑,“闻着江城有镇妖楼的气息,特来瞧瞧。” 骚动瞬间凝在半空。 王婶的锅铲“当啷”掉在地上,溅起两滴凝固的芝麻糊;阿芳的手机“啪”地摔进路沿的积水里,屏幕裂成蛛网;连最爱凑热闹的老张都张着嘴,烤肠在炭上焦成黑炭都没察觉。 萧承煜的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系统在识海轻响:“检测到地仙境妖修,万妖图鉴试用权限已激活。”指尖刚要触碰腰间铜铃,却见那红影忽然化作一团流光,再出现时已站在镇妖楼褪色的布幡下。 九璃的狐尾扫过摊位上的平安符,丹炉里未燃尽的艾草味裹着她身上的甜香,直往人鼻腔里钻:“你身上有上古道统的气息。”她眯起眼,瞳孔在月光下缩成竖线,“说,你到底是谁?” 萧承煜往后退了半步,撞在身后的货架上,瓷瓶叮当乱响。 他扯出个傻呵呵的笑,手却悄悄按在摊位下的暗格上——那里藏着系统刚兑换的《百妖丹方录》:“仙姑您可别吓唬我,我就是个卖平安符的小摊贩。” 九璃的指尖突然抵住他的眉心。 萧承煜浑身的毛孔瞬间炸开,却听见系统“叮”的一声:“万妖图鉴解析完成——目标:赤狐族九璃,地仙洞天境,天赋:幻术、灵火操控。当前状态:心脉受业火反噬,需清心露压制。” “心跳得倒快。”九璃收回手,狐尾尖卷起一缕他的发丝,“罢了,许是我多心。”她转身看向摊位角落的丹炉,“我要一瓶清心露,助我压下心头业火。你若能制,我送你块千年狐尾玉。” 萧承煜的手指在暗格里摸到《百妖丹方录》的封皮。 他想起系统刚解锁的丹方库,里面正好有清心露的炼制方法——需要三株灵竹草、半盏晨露,还有……他余光扫过摊位最里层的陶罐,那是今早用灵气兑换的冰蚕涎。 “成!”他一拍大腿,动作大得震得布幡晃了晃,“您稍等,我这就炼。” 阿橘立刻踮脚去够丹炉,尾巴卷着陶罐往炉里倒冰蚕涎;萧承煜掀开竹筐,灵竹草的清香混着晨露的凉意在空气中漫开。 九璃倚着摊位竹竿,狐尾有一下没一下扫着地面,眼尾的朱砂痣在火光里忽明忽暗:“倒像模像样。” 丹炉的青烟刚冒出头,萧承煜就听见系统提示:“材料匹配度100%,炼制成功率98%。”他手腕翻飞,最后撒进一把碎玉屑——那是系统兑换的调和剂。 青烟骤然凝成白雾,“啵”地一声,瓶颈处坠下一滴清透的液体,落进早就备好的琉璃瓶里。 九璃接过瓶子,仰头饮尽。 她的耳尖慢慢褪下薄红,原本泛着金芒的瞳孔恢复成琥珀色:“有点本事。”她从袖中取出块玉牌,表面浮着细密的狐毛纹路,“千年狐尾玉,可养魂避邪。” 萧承煜刚要伸手接,远处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抬头望去,街角的阴影里,有个穿青衫的身影一闪而过,腰间的八卦纹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九璃的狐尾突然绷直。 她侧头看向阴影方向,又迅速收回目光,指尖在玉牌上轻轻一弹:“收好了。”她转身跃上屋檐,赤裙在夜风里翻卷如焰,“后日十五,月满时我再来。” 话音未落,她已消失在老槐树的枝桠间。 人群这才重新炸开,王婶捡着锅铲嘟囔“神仙到底是神仙”,阿芳蹲在地上捞手机,老张终于想起翻烤肠——焦黑的肠衣裂开,油星子溅在萧承煜脚边。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狐尾玉,玉牌还带着九璃的体温。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玄门气息靠近,建议提升店铺防御等级。” 萧承煜抬头望向街角,那里只剩一片被风吹动的梧桐叶。 他摸了摸腰间发烫的铜铃,又看了眼阿橘——小姑娘正踮脚擦丹炉,猫耳尖还沾着点冰蚕涎,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夜市的灯一盏盏熄灭,远处传来收摊的三轮车“突突”声。 萧承煜把狐尾玉收进暗格,手指在“万妖图鉴”的界面上停顿片刻,最终按下了“店铺升级”的按钮。 暗格里的玉牌突然泛起微光,照得他眼底的暗芒一闪而过。 街角的阴影里,青衫人摸出手机,屏幕光映得他眉间的朱砂痣格外刺眼:“目标已与狐妖交易,镇妖楼确实复苏。”他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通知师父,该准备收网了。”夜市收摊的三轮车“突突”声渐远,萧承煜弯腰收拾摊位时,耳尖突然动了动——巷口传来碎砖被踢开的脆响。 他垂眸将最后一叠平安符塞进木箱,余光瞥见李二狗缩在电线杆后,青黑的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身后还跟着个穿黑袍的男人,袖口金线绣着的“玄”字像道疤。 “阿橘,把竹筐递给我。”他声音如常,指尖却悄悄掐住腰间铜铃。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玄门罡气波动,来源为黑袍男子。” 阿橘抱着竹筐的手顿了顿,猫耳向后贴成飞机耳:“是……那天掀摊子的李二狗。”她尾巴尖微微发抖,“他、他旁边的人好冷,像冬天的冰锥扎后颈。” 萧承煜接过竹筐时不动声色碰了碰她手背,温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这是他们约定的“别慌”暗号。 他直起身子,突然提高嗓门:“王婶!您的芝麻糊锅还在我这儿呢!” 蹲在路沿捞手机的王婶猛地抬头,鬓角的白发被夜风吹得乱翘:“哎呦我的锅!小萧你可别藏着,明早还得用它熬粥呢!”她颠着脚跑过来,臃肿的花围裙扫过李二狗的裤管。 李二狗慌忙缩脖子,黑袍人却连眼都没抬,袖中露出半截黄符,上面的朱砂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腥气。 萧承煜把锅塞进王婶怀里时,指腹快速扫过她后颈——皮肤温热,没什么异样。 他正松口气,却听见耳畔响起九璃临走前的低语:“你身边有人被下了‘魂钉’,小心些。”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 他假装帮王婶系围裙带,指尖轻轻按上她眉心——那里突然泛起一道极淡的紫芒,像被压在水面下的萤火虫,转瞬即逝。 王婶浑然不觉,拍着他手背笑:“小萧手劲儿大,比我家那口子系得还结实。” “王婶,明儿我给您带瓶桂花蜜。”萧承煜喉结动了动,“您不是总说粥里缺甜味儿么?” 王婶眯眼笑出褶子:“得嘞!我明早多给你留俩茶叶蛋——哎呦这手机!”她弯腰捡摔裂的手机,发间的塑料花掉在地上,萧承煜弯腰去捡时,瞥见李二狗正冲黑袍人比手势,黑袍人拇指在掌心画了个“杀”字。 “阿橘,收摊。”萧承煜把塑料花别回王婶发间,转身时袖中狐尾玉突然发烫。 系统提示音炸响:“镇妖楼经验值+ 500,等级提升至 LV.3,解锁‘妖魂契约’功能。” 阿橘蹲在摊位角落整理瓷瓶,闻言抬起头,猫眼在夜色里亮得像两颗琉璃珠:“系统……升级了?” 萧承煜把木箱扛上肩,路过路灯时影子被拉得老长:“阿橘,你想不想……和我签个契约?”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飞了什么,“系统说,签了平等共生契,你能更快化形,我也能……多双眼睛看这世道。” 阿橘的尾巴在腿边卷成毛球。 她想起三个月前被狗贩子围堵时,是这个总爱逗她摸耳朵的男人,举着缺了口的菜刀骂得对方落荒而逃;想起他把最后半块烤红薯塞给她时,说“猫妖也要长力气”;想起他昨夜偷偷在她枕头下塞了包猫薄荷,还装模作样说“进货时顺的”。 “好。”她踮脚碰了碰他指尖,尾尖轻轻扫过他手腕,“我信你。”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半角。 萧承煜取出铜铃晃了晃,镇妖楼的虚影在两人之间浮现,金纹从地面攀爬而上,在他们手腕处凝成淡金色光链。 阿橘的猫耳突然竖得笔直,瞳孔里映出萧承煜眉心的红芒——那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至尊骨苏醒的征兆。 “叮——契约签订成功。当前可共享能力:猫妖夜视、灵敏五感。” 系统音未落,萧承煜突然捂住耳朵。 他听见了——王婶回家的脚步声里,混着极细的金属摩擦声,像根针在颅骨里轻轻搅动;李二狗的骂骂咧咧中,藏着黑袍人用玄门密语说的“子时动手”;甚至连三公里外的江面上,都有鱼妖吐泡的“咕噜”声,清晰得刺耳。 阿橘的尾巴“刷”地炸开:“承煜哥哥?你怎么了?” 萧承煜松开手,掌心全是冷汗。 他望着街角——李二狗和黑袍人已经消失,只留下一滩被踩碎的紫霄花,那是玄门“追魂香”的主材料。 王婶的背影拐进巷口,她发间的塑料花在风里晃啊晃,可萧承煜分明看见,有根细如发丝的银钉,正从她后颈皮肤下钻出半寸。 “阿橘。”他摸出狐尾玉攥在手心,玉牌的暖意透过指缝渗进血管,“今晚别睡太沉。” 乌云终于遮住月亮。 镇妖楼的布幡“哗啦”一声被风卷起,露出后面新刻的“LV.3”金漆字样。 远处传来古刹的晚钟,十二下闷响里,混着玄门法剑出鞘的清鸣。 萧承煜望着王婶消失的方向,喉结动了动。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手,终于要撕去最后一层伪装了。 而他腕间的光链,正随着心跳发出极淡的嗡鸣——那是阿橘的妖力在回应他的不安,像小猫用脑袋轻轻蹭着主人的掌心。 第7章 魂钉揭秘,契约显威 萧承煜的指尖还残留着与阿橘契约时的温热,耳中却突然炸响细如蚊蚋的尖啸。 那声音像极了老家房梁上生锈的风铃,混着王婶拖沓的脚步声钻进颅骨——他瞳孔骤缩,终于看清王婶后颈那半寸银钉的轮廓,表面刻着歪扭的符文,正随着她的心跳渗出缕缕黑气。 "阿橘,"他喉结滚动,攥住狐尾玉的手青筋暴起,"王婶后颈的魂钉还在吸她的生魂。" 阿橘的猫耳"唰"地压到脑袋上,尾巴炸成毛球。 她顺着萧承煜的目光望去,原本圆溜溜的猫眼瞬间竖成细线:"我、我闻得到! 有股腐木味,像...像上次在垃圾站见到的邪修符咒!" 萧承煜扯下摊位上的红布裹住手,拽着阿橘往王婶家跑。 夜市的霓虹灯在身后渐远,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脚步声——三个月前他蹲在王婶的煎饼摊前啃冷掉的果子,王婶偷偷往他塑料袋里塞了两个卤蛋,说"小萧啊,年轻人可不能饿出胃病";上周暴雨冲垮了他的摊位,是王婶撑着伞守了半宿,把泡湿的旧书一本本搬到她三轮车上。 "那魂钉在篡改她的记忆。"他边跑边解释,玄门典籍里的只言片语在脑海翻涌,"我师父说过,这种阴毒术法会让受害者把仇人当恩人,最后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 阿橘突然拽住他的衣角。 少女的指甲在他布料上勾出细痕,声音发颤却坚定:"我帮你。"她仰起脸,月光下耳尖泛着粉,"契约里说...说我们能共享妖力,对吗?" 王婶家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老旧的平房里,王婶正坐在八仙桌前择菜,银钉在她后颈泛着冷光。 萧承煜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发抖——平时她择菜比卖煎饼还利索,此刻却把整把空心菜揉成了团。 "王婶。"他放轻脚步凑过去,掌心的狐尾玉突然发烫,"您今天...是不是觉得头疼?" 王婶抬头,眼神却像穿过他落在虚空中:"小萧啊,我刚梦见...梦见有人让我把摊儿盘出去,说...说那地方要建商场..."她突然按住太阳穴,指甲几乎掐进皮肤,"可我在这儿卖了二十年煎饼,怎么会..." 萧承煜与阿橘对视一眼。 他能看见魂钉上的黑气正顺着王婶的脊椎往上爬,在她眉心凝成灰斑——那是记忆被侵蚀的征兆。 "阿橘,灵瞳。"他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让神识更清晰,"用你猫族的法子,帮我锁死那东西的根。" 阿橘深吸一口气。 她的瞳孔彻底竖成细线,耳尖泛起妖异的金纹——这是净灵露滋养三月后,她第一次主动调用妖力。 少女抬起手,指尖凝聚起淡青色光团,像萤火虫般落在王婶后颈:"在这儿! 钉子扎进了督脉第三椎!" 萧承煜立刻盘坐在地。 《淬体诀》的灵气顺着指尖涌出,如游鱼般钻进王婶体内。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根魂钉的构造:外层是玄铁淬过阴煞,内层刻着"迷心"二字的篆文,最核心竟缠着一缕婴儿的哭魂——难怪王婶总说夜里听见小孩喊妈妈。 "太虚观的''锁魂钉''。"他咬着牙,灵气在体内翻涌如潮,"昨夜那黑袍子身上有紫霄花的味儿,和这钉子上的符咒纹路...是同一家的!" 阿橘的光团突然剧烈震颤。 她额头渗出冷汗,尾巴尖却用力缠住萧承煜的手腕,将自己的妖力渡过去:"承煜哥哥,钉子在往更深的地方钻!" 萧承煜的额头抵上王婶后颈。 他能感觉到魂钉在抗拒,像条滑不溜秋的鳝鱼。 灵气突然刺痛他的掌心——那是魂钉在反噬,试图顺着他的经脉钻进来。 "敢伤我婶子?"他低笑一声,至尊骨的暖意从眉心炸开,原本细弱的灵气突然变得滚烫,如熔金般裹住魂钉。"我萧承煜护的人,谁也别想动!" "咔——" 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阿橘的光团"啪"地炸开,露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钉,表面的符文正在崩裂。 萧承煜捏着钉子的手青筋暴起,猛地向外一拔——黑气裹着银钉飞射而出,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尖啸,瞬间化作青烟消散。 王婶突然瘫在椅子上,手里的空心菜"哗啦"撒了一地。 她抬起浑浊的眼,终于看清了萧承煜:"小萧啊...我这是怎么了? 刚才头好疼,像有虫子在脑子里爬..." 萧承煜蹲下身帮她捡菜,掌心还残留着魂钉的阴寒。 他望着王婶后颈逐渐淡化的红痕,听见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那声音里,分明混着玄门法诀的吟唱。 阿橘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背。 少女的尾巴轻轻扫过他掌心,像在安抚,又像在提醒。 萧承煜抬头望向窗外,月光被云层撕开一道裂缝,照见远处屋顶上一道黑影闪过,腰间的玉牌泛着冷光——正是昨夜在夜市出现的黑袍男子。 王婶的手突然覆上他的手背。 她的掌心带着煎饼摊特有的面香,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小萧...我刚才梦见你小时候了。"她眯起眼,像是在回忆很遥远的事,"梦见有只大橘猫叼着你往巷子里跑,后面追着几个拿棍子的人...你妈妈抱着你哭,嘴里哼着那首...那首《小橘灯》的童谣..." 萧承煜的动作顿住。 他想起契约生效时听见的那半段童谣,想起幼年昏迷时模糊的记忆——原来不是梦。 窗外的黑影突然消失。 风掀起门帘,吹得桌上的空心菜沙沙作响,却吹不散房间里那缕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那是玄门特有的降魔香。 阿橘的耳朵突然竖得笔直。 她凑近萧承煜耳边,声音轻得像猫爪挠心:"承煜哥哥...刚才拔钉子的时候,我闻到那股腐木味里,有...有你小时候衣服上的味道。" 萧承煜望着王婶鬓角的白发,喉结动了动。 他摸出兜里的猫薄荷塞给阿橘,指尖却在发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系统激活时,镇妖楼的第一层会刻着"因果"二字。 远处传来三更梆子声。 萧承煜扶起王婶,看她收拾好菜篮准备回摊儿,突然开口:"王婶,明儿我帮您把煎饼摊的遮阳棚加固加固?" 王婶笑出了皱纹:"好啊,小萧要是肯搭把手,我给你煎双蛋的。" 她转身往外走,发间的塑料花在风里晃啊晃。 萧承煜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那朵塑料花里,竟插着半片已经干枯的紫霄花。 阿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尾巴再次炸成毛球:"那是...追魂香的材料!" 萧承煜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 他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将狐尾玉攥得更紧。 "阿橘,"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明儿开始,咱们的镇妖楼,该进点''驱邪''的货了。" 风卷着一片落叶扑在玻璃上。 萧承煜望着叶子上被月光照出的细痕——那是用玄门密语刻的"杀"字。 王婶刚跨出屋门半步,突然扶着门框踉跄了一下。 萧承煜眼疾手快扶住她,就见她额头沁出冷汗,眼神像蒙了层雾:"小萧...我这脑子怎么跟浆糊似的..." 阿橘踮脚凑近,鼻尖微动——王婶后颈的红痕已淡成粉斑,腐木味却还残着,混着煎饼摊特有的芝麻香。 少女尾巴尖轻轻扫过王婶手背,温软的触感让老妇人打了个激灵。 "想起来了!"王婶突然攥紧萧承煜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这几天总做噩梦,梦里有个穿灰袍子的人,声音像刮砂纸似的,说''盯着那卖符的年轻人,他摊子上的狐尾玉不对劲''..."她越说越急,眼眶都红了,"我今早还纳闷呢,我一卖煎饼的,盯人家卖符的干啥?" 萧承煜的掌心慢慢沁出薄汗。 他想起昨夜夜市角落那个黑袍人,腰间玉牌刻着"太虚"二字——玄门三十六脉里,专司阴符的太虚观,最擅长用凡俗耳目当棋子。 阿橘的猫耳突然抖了抖。 她凑到萧承煜耳边,声音轻得像猫毛扫过:"那股腐木味...和王婶塑料花里的紫霄花,是同一种阴煞气。" 萧承煜垂眸看向王婶发间那朵褪色的塑料花,半片干枯的紫霄花正从花瓣缝隙里露出尖儿。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替王婶理了理鬓角:"王婶,明儿起您收摊早半小时,我让阿橘陪您回家。" "瞎讲究啥——"王婶刚要反驳,却在触及萧承煜眼底的沉色时顿住,到底软了声,"成,听小萧的。"她拎起菜篮往门外走,塑料花在风里晃得厉害,像在替谁着急。 门"吱呀"合上的瞬间,阿橘突然捂住心口。 少女的耳尖金纹骤亮,原本蓬松的尾巴竟有半截开始褪毛——不是脱落,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露出细腻的雪肤。 "承煜哥哥!"她惊惶地抓住萧承煜的袖子,"我...我体内有东西在动!" 萧承煜的神识顺着契约探过去,就见阿橘的妖丹表面,原本纠缠的阴煞之气正在消退。 那是方才拔除魂钉时,契约自动反哺的净化阴气——猫妖最喜洁净,这些被镇妖楼系统过滤过的阴煞,竟成了她化形的助力。 "别怕。"他按住阿橘颤抖的手,掌心渡去一缕温醇灵气,"是妖力在归位。 你化形失败时伤了本源,现在契约在帮你修复。" 阿橘的猫眼慢慢从竖瞳变回圆瞳,尾巴尖最后一簇绒毛消散时,她下意识去摸后颈——那里平滑得像初生的婴孩。"我...我能控制耳朵了!"她惊喜地揪住自己的发尾,原本总露在外面的猫耳竟真的缩了回去,"刚才还觉得痒,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萧承煜望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睛,突然笑出声。 他从摊位底下摸出个红布包,抖开是本泛黄的《九曜引灵诀》:"我早说过,你是我见过最灵的猫妖。 明儿开始,我教你这套引灵诀,专门稳固妖丹的。 等你能把耳朵藏三天不冒出来..."他故意拖长声音,"就奖励你十包猫薄荷。" 阿橘的耳尖"刷"地弹出来——原来刚才只是收敛,并非消失。 她扑过去抢猫薄荷,发顶的呆毛跟着晃动:"说话算话!" 窗外突然响起瓦片碎裂的轻响。 萧承煜的笑意在嘴角凝固。 他猛地推开窗,夜风卷着腥气灌进来,正对面的老屋顶上,立着道裹黑斗篷的身影。 月光漏过云隙,照出对方腰间玉牌——正是太虚观的"阴符令"。 "镇妖楼?"那人掀开兜帽,露出张苍白的脸,左眼角有道刀疤,"不过是个藏污纳垢的老鼠洞。"他指尖弹出张血光符纸,符上用黑狗血画着扭曲的符咒,"你护得住一个卖煎饼的,护得住整个夜市?" 阿橘的猫耳再次炸成毛球。 她挡在萧承煜身前,妖力在指尖凝聚成青色光团——这是她化形后第一次主动御使妖术。 萧承煜却按住她的肩膀。 他望着那血符上跳动的光,忽然笑了,拇指摩挲着狐尾玉上的纹路:"你说太虚观的符? 上个月我刚收了个老鬼,他说你们观主的符,最怕..." "怕什么?"刀疤男挑眉。 "怕镇妖楼的火。"萧承煜的眼神骤然冷下来,至尊骨在眉心发烫,"你不是想见识吗?" 血符突然剧烈震颤。 刀疤男脸色骤变,刚要撤回符纸,那血光却"轰"地炸开,化作一只血手直扑萧承煜面门! 阿橘的光团抢先迎上,青芒与血光相撞,在夜空中炸出刺目星火。 萧承煜借着这间隙摸出摊位下的青铜铃铛——那是系统奖励的"镇魂铃",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发出嗡鸣。 刀疤男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跃下屋顶。 "想走?"萧承煜捏碎一枚引魂符,符灰飘向对方脚边,"我镇妖楼的客人,哪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血手余威扫过窗台,将一盆仙人掌炸成碎片。 阿橘的发梢被燎焦了几缕,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承煜哥哥,我是不是比刚才厉害了?" 萧承煜没答话。 他盯着刀疤男消失的方向,狐尾玉在掌心烫得惊人。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血符爆炸的动静,终究还是惊了凡人。 "阿橘,"他低头替她理了理烧焦的发尾,声音轻得像叹息,"明天开始,咱们的镇妖楼,该添些''请神''的家伙什了。"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新挂的镇魂铃。 铃身刻着的"因果"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血符的余烬飘落在地,突然腾起一缕黑烟。 那烟凝聚成半张人脸,咧开嘴发出刺耳的尖笑:"镇妖楼...等着收尸吧..." 萧承煜握紧狐尾玉,望着夜空中未散的血光。 他知道,玄门的第一波试探已经结束——下一次,来的不会是符纸,而是更狠的杀招。 而他,早就在等这一天了。 第8章 玄门首战,符箓对决 血符在夜空中炸成血雾的刹那,萧承煜后槽牙咬得发响。 他余光瞥见阿橘竖起的猫耳在血光里抖成毛团,没等她指尖的青色光团完全凝聚,手腕已经扣住她细瘦的胳膊,拽着人往屋内猛扑。 "低头!"他吼了一嗓子,后背重重撞上门板。 耳侧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有灼热的气浪擦着后颈刮过——那盆养了三年的仙人掌,此刻正碎成绿渣子糊在墙上。 "承煜哥哥?"阿橘被他压在身侧,尾巴不受控制地缠上他手腕,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抬头,"我、我刚才是不是太笨了......" "笨什么。"萧承煜摸到后腰别着的狐尾玉,触手滚烫,像在提醒他什么。 他侧头看向里屋——王婶正扶着门框站着,花白的头发乱成鸡窝,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啃完的芝麻饼。 见两人看过来,老人抖着嗓子喊:"小萧啊,你这铺子是不是招雷了? 我刚在厨房煮宵夜,锅都震翻了!" "王婶您回屋锁门!"萧承煜扯过摊位布帘挡在门口,转身时瞥见窗外黑影一闪。 他摸向腰间的镇魂铃,金属纹路硌得掌心生疼——那黑袍符师没跑,反而顺着落水管爬上来了。 "跳梁小丑。" 阴恻恻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 萧承煜抬头,正撞进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 黑袍人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下巴上有道蜈蚣似的刀疤,此刻正捏着半张血符冲他笑:"以为躲屋里就能保命? 你当太虚观的符是纸糊的?" 阿橘的尾巴"唰"地绷直。 她刚要扑出去,却被萧承煜按住肩膀。 少年指尖抵在她耳尖,那里还沾着刚才爆炸的焦灰:"别急,看戏。" 他垂下眼,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背包里的积分数字在视网膜上跳动,那是前几天帮青丘狐妖寻回丢失的内丹换的。 指尖快速划过兑换栏,雷符、封印符的图标依次亮起——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玄门攻击,推荐组合:五雷符(范围震慑)+封灵印(限制妖力)。" "阿橘,"萧承煜摸出五张雷符,背对着窗户快速贴在地面砖缝里,"等会我数到三,你往东边跑两步。" "为什么?"猫妖歪头,耳朵跟着晃了晃。 "因为有人要踩雷。"萧承煜扯了扯嘴角,将三张封印符塞进袖中。 他故意后退两步,让身影完全暴露在月光下,又弯腰捡起块碎瓷片,"哎我说,你这符纸味道够冲的,是用狗血还是人血画的?" 刀疤男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最恨旁人提符纸材料——那是用狱中死囚的心头血养了三年的,等闲妖修沾到点血星子就得魂飞魄散。"聒噪!"他抬手又甩来三张血符,却在即将触到萧承煜时突然转向——少年刚才站的位置,此刻只剩一片残影。 "在这儿呢。" 萧承煜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刀疤男转头的瞬间,瞥见地上暗黄色的符纹一闪。 他想退,可鞋底已经碾上了雷符的边缘——五声炸响几乎同时炸开,蓝色电弧顺着地砖纹路窜起来,将他困在中间。 "操!"刀疤男踉跄着撞翻条凳,道袍下摆腾起青烟。 他刚要掐诀驱散雷劲,一团毛茸茸的影子突然从脚边窜过——是阿橘! 她化出半妖形态,猫爪上凝着青色妖力,"唰"地划过他腰间。 布料撕裂声混着闷哼。 萧承煜看见刀疤男后腰处露出一角绣纹——那是太虚观的镇派玄鸟,金线绣得极精致,此刻却被阿橘的爪尖挑破了一道口子。 "你敢撕我道袍?"刀疤男捂着火辣辣的伤口,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他突然反手摸向怀中符袋,指尖触到最里层那叠摄魂符时,动作却顿了顿——刚才那雷符的劲道不对,分明是凡境修士用的,可炸得他凝气期的修为都有些不稳。 萧承煜站在阴影里,掌心的狐尾玉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他望着刀疤男颤抖的指尖,忽然笑出声:"怎么? 不是要收我镇妖楼的尸吗?" 刀疤男的喉结动了动。 他盯着少年眉心跳动的金光,又看了看缩在萧承煜身侧、正舔着爪尖血迹的猫妖,突然倒退两步跃上窗台。 "你等着。"他扯下块衣襟捂住伤口,声音发狠却带了丝慌乱,"摄魂符......" "什么?"萧承煜挑眉,故意凑近两步。 刀疤男猛地闭了嘴。 他甩下句"来日必报",身影便消失在夜色里。 晚风卷着他的道袍碎布飘进来,阿橘扑过去按住,凑到鼻尖嗅了嗅:"有股臭臭的符咒味......承煜哥哥,他是不是怕了?" "怕?"萧承煜弯腰捡起块雷符残片,指尖摩挲着焦黑的纹路,"他是发现我手里有更狠的招。"他转头看向阿橘,少女耳尖还沾着雷符的焦灰,眼睛却亮得像两颗琉璃珠,"不过阿橘你刚才可真棒——那爪子撕得准,下次再练两天,能直接抓他面门。" 阿橘的猫耳瞬间竖成雷达。 她刚要说话,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萧承煜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玄门敌对势力首次正面冲突,奖励万妖图鉴碎片×1。" 少年低头看了眼掌心的狐尾玉,玉坠上的纹路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些。 他望向窗外渐远的警笛声,又摸了摸腰间的镇魂铃——铃身刻的"因果"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承煜哥哥?"阿橘扯了扯他衣角,"刚才那坏人说''摄魂符''......是什么呀?" 萧承煜没答话。 他望着夜空里未散的血光,手指悄悄按上袖中那三张封印符——他知道,刀疤男刚才那句没说完的话,才是真正的麻烦。 夜市的路灯在远处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阿橘的尾巴轻轻缠上他手腕,像在给他力量。 而萧承煜的眼神,正随着风里飘来的血腥气,一点点沉了下去。 刀疤男退到窗沿的脚步突然顿住。 夜风掀起他染血的道袍,露出腰间那叠摄魂符泛着幽蓝的光——方才被雷符炸得狼狈,被猫妖撕了道袍,这些羞辱像火炭般烙在他心口。 太虚观外门大比时他凭摄魂符连赢七场,今日若连个摆摊的都制不住,回去怕是要被同门笑掉大牙。 "摄魂符,镇魂!"他喉间溢出一声低吼,三张符纸同时拍向掌心。 幽蓝光芒顺着指缝窜出,在半空凝成三张青面獠牙的鬼头,红瞳中泛着黏腻的黑丝,嘶嘶吐着信子直扑萧承煜面门。 阿橘的尾巴瞬间炸成毛球,刚要扑上去,却被萧承煜反手按住后颈。 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皮毛渗进来,带着几分灼烫:"别动。"他盯着逼近的鬼头,耳中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玄门摄魂术,推荐使用封印符,注意使用时需注入契约灵气】。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 萧承煜想起三天前帮青丘狐妖换内丹时,系统特意提示过"封印符可镇百邪",当时他咬着牙换了五张,此刻正躺在袖中发烫。 他反手摸出一张,符纸边缘的金纹刺得指尖生疼,可鬼头的腥气已经钻进鼻腔,像有无数细针在扎太阳穴。 "阿橘,契约灵气。"他咬着牙低喝。 猫妖愣了一瞬,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前日镇妖楼升级到二阶时解锁的"妖魂契约",能让妖修将自身灵气渡给契约者。 阿橘的尾巴缠上他手腕,青色光流顺着血脉涌进萧承煜体内,在丹田处凝成一团暖热。 "去!"萧承煜将封印符拍在胸口。 金光大盛的刹那,三张鬼头同时发出尖啸。 黑丝缠上他的意识,像要把灵魂扯成碎片,他咬得舌尖发腥,眼前闪过幼年被猫妖救时的火光,闪过阿橘缩在纸箱里发抖的模样,闪过王婶递来的芝麻饼——这些画面凝成一道墙,硬生生抵住了摄魂术的侵蚀。 "你以为我只会挨打?"萧承煜抹去嘴角的血,从袖中抖出最后一张符纸。 封魔符的纹路在月光下流转如活物,他屈指一弹,符纸裹着金光破空而去,正正贴在刀疤男额间。 "噗!"刀疤男像被重锤砸中胸口,踉跄着跌回屋内,后背撞在摊位的招财猫摆件上。 封魔符的金光顺着他的皮肤蔓延,将他整个人捆成个茧,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他瞪大眼睛,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你......你到底是谁? 太虚观没你这号人物!" 萧承煜弯腰捡起地上的雷符残片,指腹蹭过焦黑的纹路:"我是谁不重要。"他踢开脚边的碎瓷片,阴影里的眼睛泛着冷光,"重要的是,下次再来招惹镇妖楼,记得带点像样的符。" 刀疤男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能感觉到封魔符的力量在缓慢消退——这符不是要他命,是在警告。 冷汗顺着刀疤往下淌,他咬碎后槽牙:"今日之辱,太虚观必报!"话音未落,金光突然一松,他趁机撞开窗户,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半片道袍角飘落在地。 "承煜哥哥!"阿橘扑过来,爪子轻轻碰他发颤的手背,"你没事吧?" 萧承煜扯了扯嘴角,刚要说话,里屋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王婶举着汤碗站在门口,花白的头发上还沾着芝麻饼渣:"小萧啊,我煮了酒酿圆子......"她盯着满地狼藉的碎玻璃和焦黑的符纸,声音突然变轻,"你们......是不是在拍电影?" "是遇到点小麻烦。"萧承煜接过汤碗,暖意从掌心漫开。 他望着王婶皱成核桃的脸,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刚摆摊时,老人总把卖剩的芝麻饼塞给他,说"年轻人胃不好"。 此刻汤碗里的圆子浮浮沉沉,他喉咙发紧,"王婶您先回屋,我收拾完就去给您赔锅。" "赔什么锅!"王婶挥了挥布满老年斑的手,转身时又回头看了眼阿橘炸毛的头发,"那小妮子......怪可爱的。" 门"吱呀"一声关上。 阿橘蹲在地上收拾碎瓷片,尾巴尖悄悄扫过萧承煜的鞋尖。 少年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掌心的狐尾玉还在发烫——那是上一世证道者留下的因果,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轻颤。 "阿橘。"他突然开口。 "嗯?"阿橘疑惑的仰起脸,耳朵上还沾着雷符的焦灰。 "刚才那符师说''太虚观必报''。"萧承煜指尖抚过腰间的镇魂铃,"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阿橘放下手里的碎瓷片,爬到他腿上蜷成毛团。 她的尾巴轻轻环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不管是太虚观还是什么,我都跟着你。" 晨光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在两人身上镀了层淡金色。 萧承煜望着桌上镇妖楼的虚影——那栋朱红楼阁在晨光里若隐若现,二楼的"万妖图鉴"牌匾泛着微光。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系统提示的红点在闪烁,点开却是条未读消息。 "叮。" 手机突然黑屏。 萧承煜挑眉,刚要重启,阿橘突然竖起耳朵:"承煜哥哥,楼下有桂花香......" 他站起身走向窗边,晨雾中隐约可见道袍的影子闪过街角。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梵唱,混着桂花香,像根细针轻轻扎进他的太阳穴——那是比刀疤男更危险的气息。 萧承煜望着逐渐亮堂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摸了摸胸口还残留着金光的封印符,将镇魂铃系得更紧了些。 该来的,总会来的。 第9章 狐踪初现,玄门盯梢 晨光漫过窗棂时,萧承煜刚把最后一片碎瓷扫进簸箕。 耳边突然传来震动,进入潜意识——系统提示框像气泡般浮出来,字迹金红如血:"检测到附近妖气波动增强,请选择是否激活''妖灵值''收集功能。" "这玩意儿来得倒是时候。"他指尖点在"确认"上,眼前倏地浮现出一条金色进度条,0/100的数字在视网膜上跳动。 镇妖楼虚影在意识里轻轻震颤,二楼"万妖图鉴"的牌匾突然明灭两下,他想起昨夜被雷符炸碎的柜台——凡楼升仙楼需要的灵气,怕是要从这妖灵值里来。 "承煜哥哥?"阿橘凑过来,尾巴尖扫过他手背。 她刚用湿毛巾擦了耳朵上的焦灰,发顶翘起几缕炸毛,像团没揉匀的棉花糖,"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萧承煜屈指弹了弹她的耳朵尖,瞥见进度条旁浮起个半透明的罗盘,指针正缓缓转向西南方向,"去把我竹筐里的青蚨符拿过来。" 阿橘应了声,蹦跳着钻进里屋。 他望着罗盘指针,指尖摩挲着腰间镇魂铃——那是用千年桃木芯雕的,此刻正随着妖气波动微微发烫。 夜市后巷的桂树底下,有团若有若无的红雾在罗盘上凝成小点,凝气中期的修为,比阿橘高上两重,却藏得极深,像块浸在墨汁里的玉。 "给。"阿橘捧来符纸,发顶的炸毛被她悄悄压平了,"要贴在哪儿?" "你假装去买豆浆。"萧承煜把三张青蚨符折成纸鹤,分别塞进她的耳后、袖口和裙角,"走到巷口第三棵桂树就停下,要是看见穿旗袍的姐姐,就说''阿婆的豆浆多放糖''。" 猫妖耳朵动了动:"那姐姐是妖怪吗?" "可能是客人。"他捏了捏她的后颈,像从前撸流浪猫那样,"别怕,我在你影子里。" 阿橘吸了吸鼻子,抱着竹篮跑下楼。 萧承煜站在窗边,看她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这才摸出张空白符纸,咬破指尖画了道追踪咒——符纸腾起淡青色火焰,灰烬飘向西南,正合罗盘指针的方向。 半小时后,夜市开始热闹起来。 卖豆浆的阿婆支起铁锅,油墩子的香气混着桂花香漫过来。 萧承煜蹲在摊位后擦铜铃,余光瞥见巷口那抹红——月白色旗袍,袖口绣着缠枝牡丹,发间插支翡翠步摇,正是罗盘上的红点。 她站在桂树下,指尖轻轻拂过树皮,几片叶子突然打着旋儿飘起来,在她掌心凝成水珠。 "老板。"女子走近时,风里多了丝甜腻的果香,像熟透的荔枝,"这枚八卦镜怎么卖?" 萧承煜抬头,撞进双泛着金纹的眼。 那是狐狸的瞳孔,晨起时未完全收缩,细长如线。 他假装没看见,挠了挠后颈:"这镜子可不一般,是从西山老坟头挖出来的,镇过三百年的老鬼。" "哦?"女子轻笑,指尖划过镜身,镜面上立刻浮现出半朵火狐图腾,又飞快消失,"那老板懂行么?" "懂不懂行的,看您给价。"他抄起旁边的旧符纸晃了晃,"比如这张驱邪符,百年老符,一千块。" 女子眼尾微挑,金纹在眼底一闪:"一千块够买十车黄纸。" "那是您没看出门道。"萧承煜把符纸翻过来,指腹重重按在朱砂印上——符纸突然泛起微光,隐约能看见"敕令"二字,"这是太虚观的镇观符,当年......" "打住。"女子抬手按住他手腕,指尖凉得像浸过井水,"我姓苏,叫小九。"她松开手时,掌心多了枚玉牌,刻着只蜷成球的小狐狸,"我要这符,换你个消息。" 萧承煜盯着玉牌,镇妖楼在意识里"嗡"地响了声——这是妖修的身份玉,刻着本命妖纹。 他把符纸推过去:"什么消息?" "最近江城里......" "叮铃——" 镇魂铃突然剧烈震颤,震得他虎口发麻。 萧承煜抬头,看见斜对面茶楼二楼的窗户被风吹开,道袍一角闪过。 桂花香陡然浓了十倍,混着檀香刺得人鼻腔发疼——那是玄门特有的"清秽香",专门用来掩盖修士气息。 小九的瞳孔瞬间缩成细线,手按在旗袍盘扣上,那里鼓起小块,像是藏着短刃。 "阿橘!"萧承煜突然提高声音,"豆浆买回来了?" 巷口传来猫妖的应和声,竹篮磕碰的脆响由远及近。 小九收回手,玉牌"啪"地落在桌上:"明晚子时,望江亭。"她转身时,旗袍下摆扫过摊位,带起阵香风,把萧承煜的记账本掀得哗哗响。 等阿橘跑过来,摊位前只剩枚还带着体温的玉牌。 萧承煜捏着玉牌,能摸到上面的妖纹在发烫——那是小九留下的妖气,足够镇妖楼记录进万妖图鉴。 "承煜哥哥?"阿橘递来豆浆,"刚才那个姐姐......" "是客人。"他望着茶楼方向,镇魂铃还在轻颤,"也是麻烦。" 晨雾散了些,能看见茶楼二楼窗沿挂着串铜铃,和他腰间的镇魂铃款式相似——那是天一道的标记。 萧承煜把玉牌收进怀里,豆浆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却模糊不了鼻尖那缕越来越清晰的檀香。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屋顶青瓦被晨光晒得发烫,张云鹤单膝点在檐角,道袍下摆被风掀起半角。 他盯着下方摊位前的红影,指尖在罗盘上重重一按,青铜指针突然倒转三圈——那是妖修本命妖气被扰动的征兆。 "果然勾结人类。"他喉结滚动,掌心封魔符的朱砂纹路泛起暗红,"天一道外门大比就看这单了。"腰间的降妖铃突然轻响,他低头瞥了眼罗盘上跳动的"凝气中期"字样,嘴角勾起冷笑——不过是只化形不久的狐妖,正好拿来立威。 摊位前,萧承煜捏着千年狐骨的手微微发烫。 这截指节粗细的白骨泛着珍珠光泽,骨缝里还凝着未散的狐火,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千年妖骨,可兑换妖灵值30点,累计顾客数+1。"“等一下。”他面上却还挂着混不吝的笑,把驱魂符递过去时故意用指腹蹭了蹭符边:"这符是用雷泽神水画的,专克阴邪,您拿好喽。" 小九接过符纸,指尖在骨头上轻轻一叩,白骨突然腾起淡金色火焰,转瞬间化为齑粉。 她眼尾金纹流转,扫过萧承煜腰间的镇魂铃:"老板的东西,比传言中更实诚。"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青石板碎裂声——张云鹤足尖点着屋檐跃下,道袍翻卷如鹤,降妖铃在胸前震得嗡嗡响。 "妖孽!"他抖开封魔符,符纸在掌心涨大至半人高,"敢在人间公然现身,当玄门是摆设?"符上"急急如律令"五个大字迸出金光,直朝小九面门罩去。 小九瞳孔骤缩成细线,旗袍下的手指已扣住藏在盘扣里的短刃。 萧承煜眼疾手快,往前半步挡住她,后背能感觉到她紧绷的气息——这要是真打起来,凝气中期的狐妖未必能敌玄门外门弟子,但动静闹大了,镇妖楼的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这位道爷,"他歪头咧嘴笑,手在裤袋里摸出张隐身符,借势往小九身侧一撞,符纸便滑进她袖中,"您这是查水表还是查户口? 我这小本买卖可合法着,营业执照都挂墙上呢。"他抬手指了指摊位后褪色的"吉祥杂货"木牌,又故意踉跄两步,挡在符光与小九之间。 张云鹤的封魔符擦着萧承煜肩膀飞过,在地上烧出个焦黑的痕迹。 他瞪圆眼睛:"你可知她是妖?" "知道啊。"萧承煜掏耳朵,"卖糖葫芦的王大爷还是属虎的呢,您总不能见着带''属相''的都抓吧?"他余光瞥见小九悄悄捏碎隐身符,身影在晨光里渐渐淡去,心下松了口气,嘴上却更不正经,"再说了,您这符纸烧得挺贵吧? 回头我这儿有打折的驱邪香,买十送一啊?" "你!"张云鹤被堵得面红耳赤,提剑的手都在抖。 他望着逐渐消失的红影,又气又急——那可是凝气中期的妖修,足够让他在大比上直接进前十! 他狠狠瞪了眼萧承煜,道袍一甩转身就走,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响:"好个助妖为虐的! 天一道不会放过你!" 萧承煜望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慢慢收了。 镇魂铃在腰间发烫,突然眼前一亮,系统界面上"妖灵值30/100"的数字正微微跳动。 阿橘不知何时凑过来,尾巴尖轻轻扫他手背:"承煜哥哥,那个道爷好凶......" "凶是凶,脑子倒不灵光。"他揉了揉阿橘发顶的炸毛,目光扫过街角残留的符灰,"就是麻烦要来了。" 日头爬到中天时,江城市的蝉鸣突然静了一瞬。 萧承煜抬头,看见三枚青铜铃从云间坠下,"当啷"一声钉在摊位前的老槐树上——铃身刻着"天一道"三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拔起其中一枚,铃口还沾着新鲜的血珠。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混着某种熟悉的玄门法诀波动。 该来的,比想象中更快。 第10章 玄门挑衅,夜市斗法 傍晚的夜市飘着烤肠焦香,霓虹灯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光影。 萧承煜蹲在摊位后擦着铜铃铛,余光瞥见王婶端着卤味摊子往这边挪,围裙角沾着酱油渍,脚步比平时快了三分。 "小萧!"王婶把保温桶往他脚边一放,油星子溅在他磨白的牛仔裤上,"刚才那穿道袍的又来了,带着俩年轻人在东头问''有没有奇怪的人'',眼睛跟狼崽子似的往人脖子上剜!" 萧承煜掌心的铃铛"当啷"坠地。 他弯腰去捡,掌心触到镇妖楼系统传来的温热——今早张云鹤留下的青铜铃还在摊位抽屉里,血珠已经凝成暗红的痂。 "谢婶子。"他直起腰,笑得没心没肺,手指却悄悄掐了个诀,摊位下的黄布帘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符纸和小瓷瓶,"您先回,我这儿有谱。" 王婶走后,他蹲在摊位后翻出个檀木匣。 匣底躺着三张泛着蓝光的幻音符,是前晚在系统时空签到里换到的——签到地点是宋代妖市,换得这三张能引动幻听的符,正好用得上。 "阿橘。"他喊了声,蹲在纸箱上打盹的猫耳少女猛地惊醒,毛绒尾巴从宽松卫衣里钻出来,"今晚得委屈你当回托儿。" 阿橘耳朵耷拉下来:"承煜哥哥要我...学坏?" "学聪明。"萧承煜揉了揉她耳尖,从摊位里摸出包鱼干塞过去,"等会儿你就站在摊子前喊''老板,听说你这儿能治狐臭'',声音大点,像平时跟我要小鱼干似的。" "狐...狐臭?"阿橘歪头,尾巴尖卷住鱼干包装,"是狐狸的臭味吗?" "对,狐狸的。"萧承煜把幻音符塞进摊位四角的竹编灯笼里,又在脚下画了道迷神阵的引,"等那姓赵的道爷过来,你就装害怕,往我身后躲。" "姓张。"阿橘纠正他,爪子捏紧鱼干,"承煜哥哥,我、我会害怕..." "不怕。"萧承煜从裤袋里摸出块暖玉塞给她,是镇妖楼二层解锁的护心玉,"这玉能挡三成法术,我在摊子周围布了迷神阵,他们找不着你的妖气。" 夜市的喧哗声突然高了几分。 萧承煜抬头,看见张云鹤带着两个穿青灰道袍的年轻人从东头过来。 张云鹤腰间悬着昨晚那柄铁剑,剑穗上沾着槐树叶——今早他钉在老槐树上的青铜铃,被萧承煜半夜摘了,此刻正躺在摊位抽屉里,和天一道的符灰作伴。 "来了。"萧承煜压低声音,冲阿橘使眼色。 阿橘深吸一口气,尾巴在背后绷成条直线。 她攥着鱼干跨出摊位,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老板老板! 我表姐说你这儿能治狐臭,我、我这两天总闻见怪味儿,是不是中邪了?" 周围几个摊子的人哄笑起来。 卖袜子的老张头敲着竹板喊:"小萧啊,你这杂货摊还兼开医馆?" 萧承煜假装翻找货物,余光瞥见张云鹤脚步顿住。 那青年道袍下的手指骤然收紧,铁剑穗子在风里乱颤——他认出"狐臭"是玄门暗语,专指妖修化形时残留的妖气。 "走。"张云鹤对同伴低语,三人脚步加快,青灰道袍在人流里劈开条缝。 萧承煜指尖摸到摊位下的雷符,掌心沁出薄汗。 迷神阵的引已经激活,摊位周围五米内的灵气开始扭曲,像块被揉皱的绸缎——这是系统新解锁的"妖魂契约"附带的小手段,专门混淆玄门感知。 "这位姑娘。"张云鹤站到阿橘面前,铁剑"嗡"地轻鸣,"你说的狐臭,可是妖邪之气?" 阿橘缩成团,鱼干"啪嗒"掉在地上。 她尾巴不受控制地炸毛,尖声喊:"道、道爷救命! 我、我闻见狐狸味儿!" 张云鹤瞳孔骤缩。 他反手抽出铁剑,剑尖直指阿橘眉心:"果然是妖!" "哎哎哎!"萧承煜扑过去挡住阿橘,后腰撞在摊位角上,疼得倒抽冷气,"道爷这是要当街行凶? 王婶刚给我送了卤味,您这剑要是溅上油星子,我可赔不起!" "闪开!"张云鹤另一只手摸出摄魂符,黄纸在指尖腾起幽蓝火焰,"你可知她是妖?" "我知她是我顾客!"萧承煜不退反进,肩膀撞得张云鹤踉跄,"您说治狐臭是暗号,那卖烤红薯的李伯总喊''甜过初恋'',难不成是恋爱妖?" 摄魂符擦着阿橘发顶飞过,粘在旁边的糖葫芦架上。 红果"噼里啪啦"爆成汁水,围观人群"哇"地散开,举着手机拍照。 张云鹤的同伴终于反应过来,一个甩出缚妖索,一个掐诀念咒:"急急如律令,封!" 萧承煜早等着这一刻。 他脚尖点地,踩碎迷神阵的引,摊位四角的灯笼同时亮起幽蓝光芒——幻音符激活了。 "当——" 一声古钟鸣响在所有人耳边炸开。 卖烤肠的大叔手一抖,烤肠掉在地上;穿汉服的小姑娘捂住耳朵,发簪歪到后脑勺;张云鹤的缚妖索"啪"地断成两截,他踉跄着扶住糖葫芦架,脸色发白:"这...这是幻听?" "第二声。"萧承煜低笑,甩出三张雷符。 符纸在空中连成三角,噼啪炸响的雷光裹着灵气,逼得三人连退三步,道袍下摆都焦了边。 "妖怪!"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立刻有人接话:"是街头表演吧?短视频团队?" "对对对!"萧承煜扯着嗓子喊,抄起个布偶往天上一抛,"今晚全场八折,买布偶送祛邪香!" 围观群众的注意力瞬间被布偶吸引。 张云鹤望着混乱的人群,又看看自己焦黑的道袍,气得嘴唇发抖:"萧承煜,你、你助妖为虐!" "道爷这话说的。"萧承煜弯腰捡起阿橘的鱼干,拍了拍灰塞回她手里,"我这是合法经营,您要是觉得我摊儿上有问题,不妨去工商所举报——"他歪头笑,"就是不知道天一道的面子,够不够让工商所半夜来查?" 张云鹤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狠狠瞪了眼萧承煜,又扫了眼还在揉耳朵的同伴,咬着牙收剑入鞘:"你等着!" "等什么?"萧承煜冲他背影喊,"等您下次带卤味来赔我摊子?" 夜市的喧哗重新涌上来。 阿橘拽了拽他衣角,尾巴尖还在发抖:"承煜哥哥,他们还会来吗?" "会。"萧承煜摸出手机,系统界面上"妖灵值"跳到了52/100,"但下次...该他们怕了。" 晚风吹动摊位前的"吉祥杂货"木牌,发出吱呀轻响。 张云鹤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萧承煜望着那方向,嘴角慢慢勾起——他看见街角阴影里,有道玄色身影一闪而过,腰间玉佩泛着冷光,是比张云鹤更棘手的角色。 "老板!"隔壁卖奶茶的姑娘举着杯子喊,"你家祛邪香真能治狐臭不? 我男朋友总说我..." 萧承煜转头,脸上又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姑娘眼光好,我这儿的香——" 他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清冷的女声:"萧老板,解释一下,刚才那摄魂符为什么冲着阿橘去?" 萧承煜回头,看见苏挽霜抱着胳膊站在摊位后,玄色劲装裹着利落腰肢,发间的玉簪闪着寒芒。 她身后的阴影里,张云鹤的青铜铃突然发出轻响,像是某种预兆。 "苏姑娘这是查岗?"萧承煜挑眉,手却悄悄按在摊位下的雷符上——他闻到了檀香里混着的血味,比今早更浓。 苏挽霜没接话。 她目光扫过阿橘炸毛的尾巴,又落在萧承煜腰间的镇魂铃上,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萧老板,天一道的人说你助妖为虐。" "那苏姑娘说呢?"萧承煜反问,心跳突然快了半拍——他看见苏挽霜袖中露出半截红绳,是今早小九留下的短刃穗子。 苏挽霜指尖轻轻叩了叩摊位上的祛邪香:"我只信自己眼睛。" 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今晚子时,镇北苏家的暗卫在老槐树等你。" 萧承煜望着她的背影,镇魂铃在腰间烫得发烫。 他摸出张云鹤今早留下的青铜铃,血痂在指腹上蹭出淡红,突然明白苏挽霜那句话里的潜台词——天一道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承煜哥哥?"阿橘扯他袖子,"你发什么呆?" "发呆?"萧承煜低头冲她笑,把青铜铃塞进摊位抽屉最底层,"我在想...明天该进点什么货。" 夜市的霓虹灯在张云鹤道袍上投下刺目的光斑。 他被萧承煜撞得踉跄后退时,后腰正好抵上滚烫的烤肠机,焦糊味混着灵气波动钻进鼻腔——这让他更确信,方才那阵幻听绝非普通符术。 "萧老板好手段。"张云鹤攥紧铁剑,指节发白,"用市井伎俩混淆视听,当我们玄门是三岁孩童?" 萧承煜慢悠悠把手机举到两人中间,镜头红灯明灭:"道爷这话说得,我就一卖杂货的,手机录像记录经营日常,怎么还成针对您了?"他故意把镜头转向围观人群,"各位街坊给评评理,道爷拿着剑指着我顾客,这算正常执法吗?要不咱们报警,请警察叔叔来看看,玄门弟子当街动武合不合法?" 人群里立刻响起嗡嗡议论。 卖袜子的老张头敲着竹板接话:"小萧说得对!上回李婶家孙子被流浪狗吓着,警察半小时就到了。" 穿汉服的小姑娘举着手机对准张云鹤:"道爷,您这剑能给我拍个短视频吗?、点赞过万分您流量费!" 张云鹤喉结滚动两下。 天一道虽在玄门有几分薄面,可真要闹到警察介入,上头怪罪下来...他狠狠瞪了眼萧承煜,铁剑入鞘时撞得腰间玉佩叮当响:"好个牙尖嘴利的!你且记着,妖邪终有伏诛日!" "慢走不送!"萧承煜冲他背影挥挥手,手机录像键按得"咔嗒"响,"道爷下次来记得带营业执照,工商所查摊儿可不管你是玄门还是佛门!" 围观人群哄笑起来。 阿橘缩在摊位后,尾巴尖还沾着方才被摄魂符炸飞的糖葫芦渣。 她望着萧承煜挺直的脊背,耳朵慢慢竖起来——原来人类的"勇敢",不是挥剑砍人,是站在前面把所有麻烦都挡成玩笑。 "承煜哥哥。"等人群散去,阿橘踮脚扯他衣角。 她刚才被缚妖索擦过的手腕泛着红,声音却比以往清亮,"我刚才...是不是没给你丢脸?" 萧承煜转身,看见她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 他伸手揉乱她炸毛的猫耳,指腹触到她腕间的红痕时顿了顿,从摊位抽屉里摸出个小玉瓶:"擦点灵膏,明早就能好。"又掏出包新拆的鱼干塞过去。 "丢脸?你刚才喊''道爷救命''那嗓子,连隔壁奶茶摊的冰块都震裂了。" 阿橘低头拆鱼干包装,尾巴尖悄悄缠上他小指。 鱼干香混着摊位上的祛邪香飘起来,她忽然轻声说:"要是...要是我能完全化形就好了。" 萧承煜动作一顿。 他想起系统里"妖魂契约"的说明——要缔结平等契约,妖修需自愿展露本体。 阿橘的猫耳尾巴不是化形失败,是她故意留着的,像把未出鞘的剑。 "化形急什么?"他蹲下来和她平视,"你现在这样多好,想摸耳朵就摸,想翘尾巴就翘。"他指尖点了点自己太阳穴,"等哪天你觉得,这副模样装不下你的胆子了,再化形也不迟。" 阿橘咬着鱼干笑了,尾巴在身后晃成小毛球。 与此同时,三里外的天一道驻点,张云鹤"砰"地甩上门。 檀香被撞得东倒西歪,案上的《斩妖录》扑簌簌掉页。 "废物!"坐在蒲团上的灰袍老者抬眼,眉间竖纹像道刀刻的痕,"三个凝气境弟子,连个摆地摊的都制不住?" 张云鹤单膝跪地,额角抵着青石板:"那萧承煜用了幻听符!弟子怀疑...他背后有妖修撑腰!" 老者指尖敲了敲案上的青铜铃——正是今早被萧承煜摘走的那枚。 铃身还沾着半块血痂,在烛火下泛着暗紫:"幻听符?宋代妖市的老东西,倒像是从哪个古战场挖出来的。"他忽然眯起眼,"你说那猫耳姑娘的妖气被迷得干干净净?" "是。"张云鹤喉头发紧,"弟子运起望气术,只看见一团混沌,像...像被什么契约罩住了。" 老者沉默片刻,从袖中摸出块龟甲。 龟甲上的裂痕泛着幽光,他屈指一弹,龟甲"咔"地裂成两半。 "查。"他声音像碎冰,"查萧承煜的底细,查他摊位的货源,查他接触过的每只妖。"他盯着龟甲裂痕里渗出的血丝,"玄门容不得第二个万妖窟。" 夜市收摊时,萧承煜蹲在摊位前收符纸。 "得尽快让镇妖楼升二层。"他捏了捏裤袋里的护心玉——这是系统用50妖灵值换的,可方才张云鹤的摄魂符还是擦到了阿橘。 他想起苏挽霜说的"镇北苏家暗卫",又想起街角那道玄色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摊位抽屉的铜锁。 意识里,系统界面正闪烁提示:"妖灵值87/100,距离二层解锁还差13点。" 深夜的风掀起帆布棚角。 萧承煜直起腰,忽然闻到一缕熟悉的梅香——是小九的味道。 他转头看向摊位后的阴影,那里正浮着两点幽绿的光,像两盏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灯。 "老板。"轻得像猫爪挠心的声音从阴影里飘出来,"我带了三百年的寒潭冰魄,换你摊位上那串镇魂铃,可好?" 第11章 妖修齐聚,契约升级 深夜的风裹着夜市残留的烟火气钻进帆布棚,萧承煜刚把最后一叠符纸收进木箱,鼻尖突然漫开一缕清甜的梅香。 他手指顿在铜锁上——这是小九独有的味道,混着千年狐妖特有的灵韵,比上次更浓三分。 阴影里的幽绿光点缓缓凝成人形。 女子着月白织金襦裙,发间别着半朵红梅,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她腕间金铃轻响,掌心托着枚鸽蛋大小的丹丸,表面流转着蜜色光泽,隐约能看见内里蜷缩的狐影。 “老板好眼力。”小九指尖轻抚丹丸,丹丸表面泛起涟漪,“三百年前我替青丘老祖宗守药园,顺了颗被雷劈过的狐丹。”她抬眼笑,眼尾妖纹若隐若现,“听说您这儿有净心露?我那不成器的小侄子化形时走火入魔,正需要这东西。” 萧承煜喉结动了动。 净心露是系统兑换列表里的冷门道具,他上周才花20妖灵值刷到配方,本以为要压箱底——没想到这千年狐狸消息比玄门探子还灵。 他伸手接过狐丹,指腹刚触到丹体,系统提示音便在识海炸响:“检测千年狐丹(残缺),可兑换妖灵值50点。当前妖灵值:137/100,累计顾客数2,店铺经验+30%。” “成。”他故意拖长音调,从摊位暗格里摸出个青瓷瓶,“这瓶净心露我存了三个月,就等个识货的。” 小九接过瓷瓶时,指尖与他相触,忽然轻笑:“老板心跳比上次快了两下——可是因为灵气要满了?” 萧承煜瞳孔微缩。 这狐狸精连他的情绪波动都能感知? 他正要开口,系统提示再次响起:“镇妖楼经验达标,等级提升至LV.4。解锁功能:妖魂契约·强化版(可共享部分神通,需双方自愿)。” 他猛地抬头看向缩在摊位角落的阿橘。 小猫妖正抱着鱼干啃,闻言耳朵抖了抖,尾巴尖从裙摆下探出来,紧张地卷成毛球。 “阿橘。”他放轻声音,“愿意和我再签次契约吗?这次...能共享你的灵瞳之术。” 阿橘嚼鱼干的动作顿住。 她歪着头,琥珀色的猫眼映着摊位暖黄的灯,像两颗浸了蜜的琉璃珠。 自三个月前被萧承煜救下,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共享”二字——从前和其他妖修签的,都是主仆契。 “会疼吗?”她怯生生地问,爪子揪住萧承煜的衣角。 “不疼。”他蹲下来与她平视,指腹蹭了蹭她耳尖的绒毛,“就像...一起看同一片晚霞。” 小九退到阴影里,袖中狐尾轻摆。 她看着一人一妖掌心相贴,淡金色的光雾从镇妖楼虚影里涌出,缠绕住他们交握的手。 阿橘的瞳孔逐渐竖成细线,眼白泛起银芒;萧承煜的眼底则浮现出一层半透明的网,原本模糊的妖气在他视野里清晰起来——街角垃圾桶后飘着缕若有若无的青雾,是刚死不久的野鬼;三里外天一道驻点方向,有七道刺目的红光正朝这边逼近。 “来了。”他突然起身,将阿橘护在身后。 夜市入口传来踹翻垃圾桶的声响。 张云鹤提着桃木剑冲进来,身后跟着五个玄门弟子,每人腰间都挂着七枚铜钱串成的降妖铃,叮铃哐啷撞成一片。 他盯着萧承煜身后的阿橘和小九,脸上浮现扭曲的兴奋:“好啊!两只妖!今日我替天行道——” “闭嘴。”萧承煜打断他。 他用灵瞳扫过对方腰间的符袋,看清了里面塞着的封印符、破妄符、还有张泛着黑纹的诛妖符。 这是要赶尽杀绝。 他反手拍在摊位抽屉的铜锁上。 藏在锁孔里的四张阵旗“唰”地弹起,插在店铺四角。 金色光罩瞬间升起,将三人护在其中。 张云鹤抛出的封印符撞在光罩上,炸出刺目的蓝光,却连个缺口都没撕开。 “护店大阵?”小九挑眉,指尖绕着发尾,“老板藏得可真深。” 萧承煜没接话。 他盯着光罩外张云鹤扭曲的脸,灵瞳里,那些飞旋的符纸轨迹正以慢动作在他眼前展开——每张符的脉络、灵气流动的方向、甚至画符人指尖的颤抖都清晰可辨。 他摸了摸眉间的至尊骨,眉间传来温热的震颤。 “阿橘。”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猫妖,后者正用灵瞳盯着光罩外的符纸,尾巴因为兴奋而绷得笔直,“下次...该教你扔符了。” 萧承煜的灵瞳里,张云鹤抛出的第一张破妄符正以慢动作撕裂空气。 符纸边缘的朱砂纹路像活过来的红蛇,沿着特定轨迹游向光罩薄弱处——那是他三天前用灵气特意加固过的位置,显然对方做足了功课。 "阿橘,左边第三枚降妖铃。"他低喝一声,指尖已扣住四张雷符。 小猫妖的瞳孔瞬间竖成细线,银芒在眼底流转,毛茸茸的爪子猛地拍向摊位木桌。"啪"的脆响中,第三枚铜铃应声而落,系铃的红绳断成两截——这是玄门弟子的灵气联结枢纽,断铃如断臂。 张云鹤的脸色骤变。 他刚要再甩诛妖符,眼前突然炸开刺目的蓝光。 萧承煜的雷符擦着他耳尖炸在脚边,碎石混着焦糊的灵气味扑了满脸。“好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他抹了把脸,桃木剑震得嗡嗡作响,“真当玄门手段就这点——" "不止这点。”小九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千年狐妖的幻影步带起一阵梅香,她的指尖点在张云鹤后颈的大椎穴上,那是古武修士最脆弱的死穴。 狐妖的指甲泛着淡金,却没真的刺进去,只轻轻一压:"玄门的除妖剑,该先问问自己配不配斩妖。" 张云鹤的冷汗刷地浸透后背。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点指甲下流转的狐族灵气,比任何诛妖符都更让他胆寒。 身后五个弟子更惨——阿橘抱着鱼干练了半个月的爪击此刻派上用场,小猫妖跃上摊位棚顶,银白爪尖裹着细碎雷光,精准撕碎了三张飞来的定身符。 碎纸片飘落在玄门弟子头顶,像下了场猩红的雪。 "撤!"张云鹤咬碎后槽牙。 他狠狠瞪了眼光罩内的三人,反手甩出一把迷烟弹。 黄雾腾起的瞬间,他拽着弟子们撞开夜市铁栅栏,逃跑的脚步声比来时更快。 "慢走不送。”萧承煜倚着摊位门框,指尖转着枚未用完的雷符。 灵瞳里,那七道红光正以狼狈的折线向城南逃窜,连降妖铃都撞掉了两枚。 他低头看向脚边,阿橘正蹲在地上拨弄那枚断铃,尾巴尖得意地晃成小毛球;小九则站在阴影里整理裙角,发间红梅被夜风吹得轻颤。 围观的夜市摊主们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卖烤串的王大爷举着烤叉凑过来:"小萧啊,你这摊位啥时候改卖特效道具了? 刚才那蓝光闪得跟电影似的!" "对啊对啊!"卖鲜花的李姐戳了戳光罩残留的金芒,"这灯效咋做到的? 我明儿也整一个——" 萧承煜摸了摸鼻尖,随手撤去护店大阵。 金芒消散的瞬间,他扯出个欠揍的笑:"王大爷您这话说的,我吉祥杂货摊能没点压箱底的宝贝? 回头您要灯效,我给您打八折。" 人群哄笑散去。 阿橘抱着断铃蹭过来,绒毛蹭得他手背发痒:"阿煜哥哥,他们还会来吗?" "会。"萧承煜揉了揉她耳尖,目光扫过城南方向。 至尊骨在眉间发烫,像在提醒他什么。 "但不是现在。"小九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她不知何时换了身月白旗袍,发间红梅换成了珍珠发簪,倒像个普通的夜市顾客。 狐妖摊开掌心,一枚刻着百兽纹的青铜令牌躺在她雪白的手心里,“城西老槐树底下,每月十五有百妖集。”她指尖轻弹令牌,一道微光钻进萧承煜眉心——是张简略的地图,标着"鬼市入口"四个血字。 "百妖集?"萧承煜挑眉。 "妖修的黑市。"小九转身走向夜市出口,狐尾在旗袍下若隐若现,"你这儿能换灵气,能签平等契,能护着妖修不被玄门砍。"她在路灯下回头,眼尾朱砂痣泛着暖光,"他们需要你,就像你需要他们。"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融进食客的喧哗里。 萧承煜摸着眉心的地图印记,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检测到高阶妖修邀约,触发隐藏任务【百妖之约】(未激活)。" 阿橘扯了扯他衣角:"阿煜哥哥,百妖集...危险吗?" "危险?"萧承煜低头,看见摊位暖黄的灯光里,阿橘的猫眼映着他扬起的嘴角。 他弯腰抱起小猫妖,往摊位里走去:“总比被玄门追着砍有意思。" 夜风卷起地上的碎符纸,其中一张飘到萧承煜脚边。 他弯腰捡起,发现符纸背面用血写着“天一道,必诛妖”。 指腹摩挲过血字,他想起小九说的"他们需要你"。 城南方向,张云鹤正攥着通讯符发抖。 符纸里传来长老的怒喝:"连两个妖修都收拾不了? 你可知那萧承煜身上有至尊骨——" "长老!"张云鹤打断话头,盯着掌心的断铃,"那小子有灵瞳之术,能看破我们的符!" 通讯符突然炸开。 焦黑的纸片落在地上,映着张云鹤扭曲的脸:"下次...我带诛妖阵来。" 而此刻的萧承煜,正借着月光研究小九留下的地图。 老槐树、鬼市入口、百妖集——这些字眼在他脑海里转成一团火。 他摸了摸摊位暗格里的雷符,又看了眼窝在躺椅上打盹的阿橘。 "阿橘。"他轻声说,”明儿开始,教你画雷符。" 小猫妖的尾巴在睡梦中晃了晃,发出轻轻的"喵"声。 夜市的灯光渐次熄灭,只有吉祥杂货摊的灯还亮着。 萧承煜靠在椅背上,望着夜空里若隐若现的星子。 百妖集的邀约像颗种子,在他心里发了芽;玄门的报复则像把悬着的刀,闪着冷光。 但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而他要做的——是让所有来的人,都知道镇妖楼的规矩。 (暗格里的青铜令牌泛起微光,老槐树下的鬼市,正等着某个摊主的光临。) 第12章 百妖集现,玄门围剿 深夜十一点,萧承煜将摊位锁进镇妖楼空间时,金属挂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阿橘缩在他的旧外套里,毛茸茸的脑袋只露出半张脸,尾巴尖儿从袖口探出来,随着他的脚步小幅度颤动——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阿橘,怕吗?“他压低声音,指腹轻轻蹭过小猫妖冰凉的耳尖。 阿橘的猫眼在黑暗里缩成细线,尾巴尖猛地蜷成毛球:“以前...以前我躲在巷子里,玄门的人举着桃木剑冲进来,血把墙都染红了。“她突然攥住他的衣角,“阿煜哥哥,要是等下他们又举剑...“ “那我就用雷符把剑劈成两半。“萧承煜从口袋里摸出张画了一半的雷符,符纸在指尖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再说了,你现在可是镇妖楼的伙计。“他故意把“伙计“两个字咬得很重,“老板被欺负,伙计不得帮忙?” 阿橘的耳朵抖了抖,藏在他外套里的尾巴慢慢松开。 城西废弃工业区的铁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链,萧承煜摸出小九给的青铜钥匙,钥匙刚碰到锁头,空气突然泛起涟漪。 他感觉后颈一凉,像是被浸在冰水里,再睁眼时,眼前的断墙残垣已化作青石铺就的街道。 “这就是百妖集?“阿橘从外套里探出脑袋,声音里带着点惊叹。 青石板路两侧挂着朱红灯笼,光映在墙面的藤蔓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穿旗袍的狐妖抱着青花瓷瓶与人议价,蛇尾扫过地面的蛇妖盘在茶桌前品茶,半化形的狼妖扛着半扇鹿肉从他们身边走过,兽类特有的腥气混着脂粉香扑面而来。 “萧老板。“ 小九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她换了身月白短打,腰间别着两把匕首,发间的狐毛发带随着动作轻晃,“千面阁的老周等急了。“ 千面阁的门帘是用狐狸毛织的,掀开时带起一阵暖香。 柜台后站着个戴青铜狼首面具的男人,露出的下半张脸棱角分明,正用鹿皮擦拭着案上的青瓷瓶。 “妖血丹,三百年蛇妖的心头血炼的。“男人指节叩了叩瓷瓶,“换一张封魔符。“ 萧承煜扫了眼瓷瓶,瓶底沉淀着暗红血晶——确实是好东西。 但他注意到男人指尖的老茧,那是长期画符才会有的痕迹。 玄门修士? 不,老茧的位置不对。 是...妖修模仿人类画符留下的? “三百年蛇妖的血,换张最低阶的封魔符?“他突然笑了,“老周,你当我是来做慈善的?“ 狼首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这还有净灵露,能洗去妖修化形时的戾气;摄魂咒,专破玄门的锁妖阵。“萧承煜从镇妖楼空间里取出个檀木盒,盒盖打开的瞬间,清甜的药香弥漫整个店铺,“要换,就拿等价的东西来。“ 门外传来骚动。 “净灵露?“ “那不是只有天材地宝才能炼的?“ 几个半化形的妖修扒着门框往里看,蛇妖的信子吐了又收,狐妖的尾巴兴奋地拍打地面。 狼首面具下传来低笑:“萧老板果然有货。“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双竖瞳,“我是青丘山下来的,叫周野。” 萧承煜还没来得及答话,头顶突然传来轰然巨响。 朱红灯笼被震得摇晃,灯油泼在青石板上,火苗“腾“地窜起。 阿橘猛地扑进萧承煜怀里,尾巴炸成毛球:“符光! 是玄门的符光!“ 抬头望去,数十道金色符纸悬浮在空中,组成八卦阵图,阵眼处站着张云鹤。 他穿着玄色道袍,腰间挂着七枚铜钱,脸上带着癫狂的笑:“萧承煜,你以为躲在妖窝里就能逃?“ “封妖阵!“周野的狼耳瞬间竖成尖刺,“他们要把整个百妖集困在这里!“ 周围的妖修炸了。 蛇妖的蛇尾拍碎茶桌,狐妖的指甲变长刺破掌心,狼妖仰头发出低沉的嘶吼。 阿橘缩在萧承煜颈窝,呼吸急促得像小猫抽噎:“阿煜哥哥...他们要杀妖...“ “别怕。“萧承煜摸着她后颈的契约印记——那是镇妖楼系统自动生成的淡金纹路,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烫。 他把阿橘护在身后,从镇妖楼空间里取出一叠雷符,“记住,镇妖楼的规矩是...来者不拒,但犯我者必诛。“ 张云鹤的笑声穿透符阵:“给我上! 先抓萧承煜,再屠尽这些妖物——“ 话音未落,萧承煜指尖的雷符突然炸开。 蓝色电弧裹着符纸冲向封妖阵,在阵眼处劈出个缺口。 阿橘的尾巴从他腰间滑落,小猫妖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金芒——那是契约即将激活的征兆。 萧承煜掌心的契约印记突然灼烧起来,那是阿橘颤抖的心跳透过皮肤传来的频率。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猫妖,阿橘的泪腺在眼眶里打转,却强撑着仰起脸:“阿煜哥哥...用契约吧,我、我不怕疼...”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宿主与妖修阿橘契合度突破90%,妖魂契约·强化版激活条件达成——是否启动?” 萧承煜喉结滚动。 三天前系统才解锁这功能时,他还想着等阿橘再适应些时日,可此刻青石板上已经溅起第一滴妖血——是只半化形的黄鼠狼妖被符纸刺穿了后腿,疼得在地上打滚。 “启动。”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阿橘后颈的金纹骤然亮起,像是被熔金泼过的锁链,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蔓延。 萧承煜眼前猛地一花,再聚焦时,封妖阵的符光在他眼里成了流动的金线,每根线的交汇处泛着暗红的薄弱点——那是灵瞳之术,阿橘天生能看破虚妄的妖类神通。 同时有热流从脚底窜上脊椎,他试着侧步,身影几乎带起残影——敏捷增强,猫妖最擅长的瞬间爆发被他全盘接收。 “阵眼在西北方第三根符柱!”萧承煜扯着嗓子吼,手指已经捏碎三张雷符。 蓝紫色电弧裹着符纸破空而去,精准劈在那根泛着暗红的符柱上。 “咔嚓——” 符柱炸裂的碎片刮过张云鹤的脸,他踉跄两步,道袍下摆被火星点燃:“给我追!别让那妖修跑了——” “跑?”周野的狼爪已经撕开一名玄门弟子的法袍,他转头冲萧承煜咧嘴,犬齿上还沾着血,“萧老板带个头,咱们青丘的狐狸可最会钻空子!” 蛇妖的蛇尾扫倒一片符纸,狐妖们的狐毛炸成雪团,每根毛尖都凝着迷惑人心的幻术。 萧承煜抓住阿橘的手腕往前冲,风灌进耳朵里,他甚至能数清前方玄门弟子腰间挂的是六枚还是七枚铜钱——这是敏捷增强带来的极致动态视力。 “小心!”小九突然从斜刺里扑过来,她腰间的匕首划开一道银光,正挡住劈向萧承煜后心的桃木剑。 萧承煜转头,看见张云鹤正红着眼冲他们挥剑,剑尖还滴着妖血:“萧承煜,你和这些妖物同流合污,天一道绝不会放过你——” “那就看他们有没有本事了。”萧承煜反手从镇妖楼空间摸出张空间符箓。 这是他用三株百年灵草跟系统兑换的,本想留着保命,此刻却捏碎在掌心。 雾气瞬间笼罩四周。 张云鹤的桃木剑劈进雾里,只劈出个空当,再看时,雾中竟分出七八个萧承煜的影子,每个都护着阿橘往不同方向跑。 “追左边那个!”张云鹤挥剑指向最左边的影子——那是萧承煜故意放的破绽,真正的三人组正猫着腰往右侧巷口钻。 “阿煜哥哥,那边有个姐姐!”阿橘突然拽他衣角。 巷口阴影里蜷着个穿月白裙的少女,她的兔耳软趴趴垂在肩头,左腿被符纸钉在墙上,鲜血正顺着小腿往下淌。 少女抬头时,萧承煜看见她眼底泛着淡粉的竖瞳——是还没完全化形的兔妖。 “抓住她!”追来的玄门弟子已经喊出声。 萧承煜没犹豫。 他弯腰抱起兔妖,阿橘的敏捷让他在符纸擦过发梢的瞬间冲进巷口。 小九断后,她的狐毛带突然绷直,抽在追来弟子的膝盖弯,疼得那人当场跪了下去。 等三人跌跌撞撞跑回夜市时,后颈全被冷汗浸透。 阿橘的尾巴蔫蔫垂着,显然契约消耗了她不少妖力;小九靠着墙喘气,发间的狐毛有些焦糊;兔妖则缩在萧承煜怀里,指尖轻轻攥着他的衣角。 “萧老板这手,可比我青丘的障眼法还妙。”小九突然笑了,她掏出块帕子擦匕首上的血,“从今儿起,百妖集的妖修怕是要排着队来镇妖楼买东西——毕竟能带着咱们从玄门手里跑出来的,可没几个。” 萧承煜低头看向怀里的兔妖,她腿上的符纸已经被他撕掉,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兔妖抬头,眼睛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水光:“谢、谢谢公子...”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异常灵气波动,来源:天一道总部方向,强度等级:地仙初期。” 萧承煜的手指在裤袋里蜷紧。 他早料到玄门不会只派张云鹤这种外门弟子,但地仙级别的高手介入... “小九。”他突然开口,“你说天一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小九的狐耳动了动,她压低声音:“我听青丘老家说,他们在找什么''魂钉''...说是能镇住上古大妖的东西。” 萧承煜的瞳孔微缩。 夜市的路灯突然闪了闪,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远处传来警车鸣笛,可在修行者的世界里,这鸣笛更像某种倒计时——玄门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第13章 玄门密谋,妖影潜伏 萧承煜抱着兔妖冲进镇妖楼时,门帘被夜风吹得噼啪作响。 阿橘的尾巴还沾着巷口的灰尘,缩在墙角给兔妖递温水;小九则踮着脚关上雕花木门,狐毛带在指尖绕了两圈,门框上便多了道淡金色的结界——这是青丘秘术,能隔绝外部神识探查。 "伤口处理了吗?"萧承煜把兔妖轻轻放在红木柜台后的藤椅上,余光瞥见她左腿的血渍正渗进椅垫。 兔妖咬着唇摇头,发顶的兔耳抖了抖,"符纸钉进骨头了...我化形未完全,妖力使不出来。" 他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伤口,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检测到目标体内存在异常能量残留,是否启动‘万妖解析’?” "是。"萧承煜默念。 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蓝色光屏,兔妖左腿的血肉里,一根细如发丝的黑钉正泛着幽光,钉身刻满扭曲符文,像条蛰伏的毒蛇。 系统批注如潮水涌来:"魂钉,控魂术分支,需配合施术者血脉与‘锁魂符’使用,可强制妖修服从指令。 若强行拔除,钉内残魂会反噬宿主。" 他的呼吸一滞。 之前在巷口撕符纸时,只当是普通镇妖符,没想到底下还藏着这玩意儿。 "阿橘,拿我抽屉里的玉露膏。"萧承煜声音平稳,指尖却在裤缝擦了擦——那是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小九,你守着门,有生人气靠近就咳嗽两声。" 阿橘应了一声,蹦跳着去翻柜台。 她的猫耳垂着,尾巴尖还在微微发抖,显然刚才的逃亡让这只刚化形的小猫妖耗尽了妖力。 萧承煜心头一软,伸手揉了揉她头顶:"别怕,有我在。" 玉露膏敷上兔妖伤口的瞬间,她轻呼出声。 黑钉在药膏的灵气里滋滋作响,表面符文开始剥落。 萧承煜盯着光屏上的解析进度条,直到98%时突然卡住,系统提示:"需施术者血脉样本辅助解析,建议收集天一道弟子血液。" 他的指节抵在柜台边缘,指腹被木刺扎得生疼。 天一道...张云鹤那小子身上应该有。 夜市的喧哗隔着结界传来,混着王婶卖烤肠的吆喝:"小煜啊!来客人咯!" 萧承煜抬头,正看见王婶掀开门帘,身后跟着个穿灰衬衫的青年。 青年眼神发直,嘴角沾着饭粒,右手无意识地抠着左手背——那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小赵说最近总做噩梦,非让我带他来找你求符。"王婶拍了拍青年后背,"这孩子可怜,昨天在工地摔了一跤,醒来就这样了。" 萧承煜的瞳孔微缩。 他能闻到青年身上若有若无的腥气,那是妖修化形失败时才会有的血气。 更关键的是,青年的影子在地面拖得老长,尾端竟泛着浅灰色——那是被魂钉控制的妖修特有的"魂影残缺"。 "赵先生是吧?"他笑着从柜台里取出张黄符,指尖在符纸背面快速结了个"探灵印","我这净灵符最能驱邪,你拿回去贴身带着,三天后再来换。" 青年伸手接符的瞬间,萧承煜的"探灵印"触到他掌心。 一股阴寒顺着指尖窜上来,他差点没稳住脸色——青年体内的妖力被压缩成细流,正顺着脊椎往头顶涌,而在他识海深处,同样躺着枚黑钉,比兔妖体内的更粗,符文更清晰。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同类魂钉,相似度92%。建议立即拔除,否则目标将在七日内魂飞魄散。" 他的指甲掐进掌心。 王婶还在旁边絮叨:"小煜你可得多给小赵讲讲注意事项,这孩子现在记性差得很..." "王婶,我这儿有新到的桂花糕,您尝尝?"阿橘突然拽了拽王婶的衣角,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是小九姐姐从青丘带回来的,可甜了。" 王婶被哄得眉开眼笑,跟着阿橘去了后堂。 萧承煜趁机压低声音对青年说:"赵...前辈?能听见我说话吗?" 青年的眼珠动了动,像被什么力量扯着,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萧老板生意不错啊。" 张云鹤的声音像根冰锥扎进耳膜。 萧承煜抬头,正看见他倚在门框上,桃木剑斜挎在腰间,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结界外的路灯照在他脸上,半边明,半边暗。 "张师兄这是来查岗?"萧承煜把净灵符往青年手里一塞,指尖在他腕间按了按——那是让他暂时稳住的暗语,"我这儿可都是正经生意,驱驱小邪祟而已。" 张云鹤的目光扫过青年的脸,又落在他手里的符纸上:"净灵符?萧老板倒是好心。不过有些东西,可不是一张符能解决的。"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剑穗,"听说昨晚有人救了只兔妖?萧老板这菩萨心肠,倒让我想起些老话——" "王婶!您的桂花糕要化了!"阿橘的叫声从后堂传来。 萧承煜顺势转身,背对着张云鹤时,手指在柜台下快速结了个"隐息印"。 青年体内的妖力波动瞬间弱了下去,连魂影都淡成了线。 "张师兄要是没别的事,我就不送了。"他笑着把青年推出门,"赵先生记着,符纸别沾水啊。" 张云鹤盯着青年的背影看了三秒,突然笑了:"萧老板,下次救人前,先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对了,天一道最近在找些''走丢''的妖修,萧老板要是看见了..." 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夜色里。 萧承煜靠在柜台上,额角渗出冷汗。 刚才张云鹤扫过来的神识像把刀,若不是阿橘及时打断,青年体内的魂钉怕是要被当场发现。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20:17,系统提示的地仙级波动,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 "阿煜哥哥,王婶吃了三块桂花糕,说要带两块回去给孙子。"阿橘从后堂探出头,尾巴尖还沾着糕渣,"小九姐姐说要去青丘问问魂钉的事,她让你别担心。" 萧承煜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柜台下的《万妖图鉴》上。 书页自动翻到"控魂术"那章,最后一行小字在荧光下闪烁:"破解之法,需施术者血脉引动,配合灵瞳之术剥离。" 他摸了摸自己的右眼——那里最近总有些发烫,像有团火要烧穿眼皮。 或许...该试试那个传闻中的"灵瞳"了。 夜市的喧哗渐弱,镇妖楼的灯笼在风里晃了晃,把他的影子投在《万妖图鉴》上。 影子的右眼位置,隐约有金光闪过。 萧承煜盯着《万妖图鉴》上闪烁的小字,右手无意识地覆在右眼上。 那团灼烧感比往日更盛,像有活物在眼皮底下翻涌。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兔妖腿上的黑钉、赵某体内的魂影——若再犹豫,下一个被控制的妖修,可能就是阿橘。 "阿橘,把门关紧。"他声音发哑,"小九不在,你守着后堂,无论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阿橘刚要应,瞥见他泛白的指节,猫耳猛地竖起来:"阿煜哥哥要做危险的事?" "不算危险。"萧承煜扯出个笑,转身时袖口扫落半块桂花糕。 他摸到柜台下的青铜灯盏,点燃后灯芯腾起幽蓝火焰——这是用千年狐尾草浸过的引魂灯,能稳定识海。 当他咬破指尖在眉心点下血印时,右眼突然传来锥刺般的痛。 眼前景物开始扭曲,色彩被剥离成明暗交织的网:阿橘的影子泛着暖黄,像团软乎乎的毛球;柜台的木纹里流转着淡绿灵气,那是系统每天自动注入的养护能量;而蜷缩在藤椅上的赵某...... 萧承煜倒抽一口冷气。 赵某的识海在灵瞳下清晰如镜,中央悬浮着枚拇指长的黑钉,钉尾缠着根细若游丝的灰线,正顺着他天灵盖往窗外延伸——那是施术者的神识锚点! "系统,确认剥离条件。"他咬着牙,指尖掐住赵某腕脉输送灵气。 "需以施术者血脉为引,配合灵瞳锁定魂钉。当前检测到宿主灵瞳已激活,血脉样本缺失,建议用替代方案:以自身精血为媒,强行剥离。" "风险等级?" "宿主凡境中期,强行剥离可能导致神识受损,概率63%。" 萧承煜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兔妖被追得跌进巷子时,眼角沾着的血;想起王婶拍着赵某后背说“这孩子可怜”时,眼底的担忧。 指尖的血珠滴在赵某眉心,与血印相融的瞬间,灵瞳里的灰线突然剧烈震颤。 "来了。"他低喝一声,左手按在赵某丹田,引动镇妖楼的灵气顺着指尖灌进去。 黑钉表面的符文开始剥落,灰线却像活了似的缠上他的神识,传来刺骨的寒意——那是施术者的警告。 "想跑?"萧承煜咬碎舌尖,腥甜漫开。 剧痛让灵瞳更清晰,他看清灰线尽头是座雕着太极纹的阁楼,阁楼里有个穿道袍的背影正在掐诀。 右手成爪直探赵某识海,精准扣住黑钉尾部:"给我断!" 赵某人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的身体弓成虾状,指甲在藤椅上抓出深痕,嘴里溢出黑血:"他们在......炼制......傀儡......用妖修的妖丹......古武者的命魂......"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重重砸回椅面,陷入昏迷。 萧承煜向后踉跄两步,撞翻了引魂灯。 幽蓝火焰在地面蔓延,被他慌乱中踩灭。 他摸了摸额头,满手是汗,右眼疼得几乎睁不开——灵瞳的副作用来了。 "阿煜哥哥!"阿橘扑过来扶住他,尾巴紧张地炸成毛球,"你流鼻血了!" 萧承煜抹了把鼻子,血珠滴在赵某手背。 后者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他的瞳孔不再浑浊,眼底翻涌着青金色的妖纹——这是化形大妖才有的特征。 "多谢萧老板救命。"他声音沙哑,坐起身时身上的人类伪装像破布般剥落,露出腰间挂着的玄门令牌,"我叫赵青崖,本是天一道外门执事,三年前发现他们在秘密培养‘傀儡军’。" 萧承煜扯过椅子坐下,喉咙发紧:"傀儡军?" "用魂钉控制妖修和古武者,抽取他们的修为为己用。"赵青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抓化形失败的妖修,说妖丹纯净;抓走火入魔的古武者,说命魂刚烈。 我不肯参与,他们就给我下了魂钉,丢去工地当苦力......" "张云鹤知道吗?" "那小子是急先锋。"赵青崖冷笑,"他昨天去工地巡查,我故意摔了那一跤,就是想引你注意——王婶总说你摊儿上的符灵验,我赌你能看出问题。" 店铺外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 萧承煜猛地抬头,透过门缝看见张云鹤的黑色轿车停在夜市口,车灯照得地面发白。 赵青崖的脸色骤变:"他身上有追踪符!我刚才挣脱魂钉,他们肯定感应到了!" "阿橘,带赵前辈去二楼密室。"萧承煜抄起柜台上的桃木剑——这是系统奖励的凡级灵器,"锁好门,没有我的暗号别出来。" 阿橘拽着赵青崖往楼上跑,木梯被踩得吱呀响。 萧承煜擦了擦剑刃上的血,刚转身就听见门被踹开的巨响。 张云鹤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三个穿灰袍的玄门弟子,每人腰间都别着三枚黑钉。 "萧老板好手段。"张云鹤的目光扫过空着的藤椅,落在萧承煜染血的袖口,"连我天一道的控魂术都能破?看来你藏得比我想的深啊。" "张师兄这是要抄家?"萧承煜把剑横在胸前,灵气顺着剑脊游走,"王婶还在隔壁卖烤肠呢,你不怕她看见?" "王婶?“张云鹤突然笑了,”她孙子今天下午被送进医院,说是误食了过期的桂花糕——巧的是,那桂花糕是你摊儿上的阿橘给的。" 萧承煜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阿橘递桂花糕时,王婶眉开眼笑的模样;想起她离开时说"给孙子带两块",可阿橘的桂花糕是小九从青丘带的,怎么会过期? "你动她?"他的声音发颤,灵气不受控制地暴涨,镇妖楼的灯笼被震得摇晃,“张云鹤,你找死!" "萧老板别急。”张云鹤退后两步,挥手让手下散开,“我是来传话的——天一道要收了你的镇妖楼。 今夜子时前交人,否则......"他指了指窗外,"王婶的孙子,夜市里的街坊,还有你那只小猫妖......"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张云鹤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发白。 他盯着萧承煜看了三秒,猛地转身:"走!" 四个玄门弟子跟着他冲出门,轿车引擎声轰鸣着远去。 萧承煜扶着柜台喘气,这才发现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赵青崖从二楼下来,脸色凝重:"他们接到命令了,玄门高层说......要全力清除镇妖楼。" 这时,系统突然显示有条未读消息:【检测到地仙级波动靠近,建议宿主立即转移重要物资。】 他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浓得像墨,远处的霓虹灯在他右眼的残影里泛着血光。 系统警报声突然在识海炸响,比往日尖锐十倍。 萧承煜握紧桃木剑,听见楼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是人类的,是指甲刮过地面的声响,是皮毛摩擦墙面的沙沙声。 今夜,注定无眠。 第14章 傀儡来袭,镇妖觉醒 系统警报在识海炸响时,萧承煜正攥着手机站在柜台后。 尖锐的蜂鸣声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他瞳孔猛地收缩,指尖几乎掐进掌心——这是镇妖楼系统首次用这种破音警报。 "阿橘!青崖!"他扯着嗓子喊,转身时撞得竹编货架哗啦啦响。 二楼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橘裹着薄被冲下来,耳尖的绒毛还沾着睡痕,尾巴在身后炸成毛球:"阿煜哥哥怎么了?"赵青崖紧随其后,腰间不知何时多了柄短刃,脸色比月光还白。 "五具傀儡型妖修,锻体到凝气境。"萧承煜扯开领口,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红光,“他们被玄门控魂术操纵,可能带着......" 话音被"轰"的一声打断。 镇妖楼的木门直接被撞飞,木屑四溅中,五道身影摇摇晃晃挤进来。 他们皮肤泛着青灰,眼白全被血丝浸透,指甲长得像弯曲的黑铁,指缝间还挂着墙皮碎屑。 最前面那个脖颈歪成诡异的角度,喉咙里发出类似生锈齿轮的摩擦声,右手攥着张符纸——符面用黑狗血画着扭曲的咒文,正渗出滴滴黑油。 阿橘的尾巴"唰"地绷直。 她是猫妖,对同类气息最敏感,可这五具傀儡身上的妖气像被搅碎的浆糊,混着魂钉特有的腐臭味。“他们......他们不是自愿的。”她声音发颤,爪子却已经从指尖弹出,粉色肉垫在青砖地上压出浅浅痕迹。 萧承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王婶孙子被送医时,张云鹤那抹阴恻恻的笑——这哪是普通的傀儡,分明是玄门在立威。 他咬了咬舌尖,识海深处的镇妖楼虚影突然亮起来,万妖图鉴的界面自动展开。 "叮——高级解析启动。" 视网膜上浮现出半透明的信息框}五具傀儡核心均为胸口嵌合的玄门鬼纹石,系魂钉实体化延伸,击碎即可解除控制。} 萧承煜喉结动了动,反手抄起柜台上的雷符:"阿橘,打胸口!青崖,注意两侧!" 最近的傀儡已经扑过来了。 它的动作像被线牵着的木偶,胳膊生硬地抡向阿橘的脑袋。 阿橘低嚎一声,后脚蹬地跃起,半空中扭转身形,右爪精准拍向傀儡胸口——那里有块指甲盖大小的灰黑石片,正随着傀儡的动作发出滋滋电流声。 "咔!" 鬼纹石碎裂的瞬间,傀儡的动作猛地一滞。 阿橘借力翻到柜台上,就见那具傀儡的眼睛慢慢褪去血色,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踉跄两步后直挺挺栽倒,露出后腰上还插着半截的魂钉。 "好样的!"萧承煜甩出三张雷符,蓝色电弧"噼啪"炸响,正中第二具傀儡的膝盖。 那东西的腿骨当场炸开,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拖着断腿继续往前爬,符纸在掌心烧得滋滋冒黑烟。 赵青崖的短刃闪着冷光。 他在玄门待过,最清楚这种傀儡的死穴——看似力大无穷,实则灵识被锁,只会机械执行指令。 他踩着柜台边缘跃到第三具傀儡头顶,短刃往下一刺,正扎进鬼纹石所在的位置。"噗"的一声,黑血混着石屑溅出来,傀儡的符纸"刷"地燃成灰烬。 第四具傀儡突然转向萧承煜。 它咧开嘴,嘴角扯到耳根,露出满嘴尖锐的獠牙——这分明是只未完全化形的狼妖。 萧承煜不退反进,桃木剑横削而出,剑尖上的灵气凝成淡青色光刃,直接削掉了傀儡半条胳膊。 趁它踉跄时,他探手抓住鬼纹石,指尖灵气爆发。 "碎!" 狼妖傀儡的身体瞬间软下来,重重砸在地上,额头抵着萧承煜的鞋尖,喉咙里发出幼犬般的呜咽。 最后一具傀儡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 它的符纸烧得更旺了,黑油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青砖上冒出阵阵青烟。 阿橘从背后扑上去,爪子深深掐进它肩胛骨,却见那东西猛地扭转脖子,满嘴獠牙直咬向她后颈——这是要同归于尽! "阿橘!"萧承煜心脏都快跳出喉咙。 他甩出最后一张雷符,电弧裹着灵气正中傀儡天灵盖。"轰"的一声,傀儡的脑袋炸开半边,鬼纹石却从血肉里弹出来,"叮"地落在地上。 阿橘重重摔在地上,尾巴还在抖。 她抬头看向萧承煜,眼睛里泛着水光:"阿煜哥哥,他们......他们刚才好像在哭。" 萧承煜蹲下身,用衣角擦去她爪尖的血。 五具傀儡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有的攥着符纸残片,有的指甲缝里还沾着夜市的碎玻璃——那是他们被控制着撞破镇妖楼木门时留下的。 他摸了摸最近那具傀儡的手腕,皮肤已经开始回暖,心跳声虽然微弱,却真实得让人心颤。 “他们会醒的。"萧承煜轻声说,抬头时目光冷得像刀,"等他们醒了,就能告诉我们,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些......" 系统提示突然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比之前低了几分,却带着诡异的电子音:"检测到异常灵力波动,来源......" 话音戛然而止。 萧承煜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可他分明看见,远处的霓虹灯牌在某个瞬间全部熄灭——不是停电,是有什么东西,用灵力罩暂时屏蔽了所有电子设备的信号。 镇妖楼的灯笼无风自动,火苗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阿橘突然竖起耳朵,尾巴紧紧缠住萧承煜的手腕:"阿煜哥哥,我听见......有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 赵青崖的短刃"嗡"地轻鸣。 他盯着门口那截断裂的门轴,声音发沉:"是玄门的制式马车,车轮上缠着镇尸草——他们怕傀儡失控,所以亲自来......收尸。" 萧承煜弯腰捡起地上的鬼纹石残片。 石片上的纹路还在微微发亮,像极了某种暗号。 他捏紧残片,指节泛白——刚才的战斗太顺利了,顺利得反常。 玄门不可能只派五个锻体境的傀儡来,除非...... “他们在测试。"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浸在冰水里,"测试镇妖楼的防御,测试我的手段。 张云鹤走得那么急,不是因为接到命令,是因为......" 楼外传来马鸣声。 是青骓马特有的嘶鸣,带着玄门特有的灵力印记。 萧承煜望着逐渐清晰的车辙印,右眼突然泛起热意——那是上一世记忆苏醒时才会有的灼烧感。 他摸出桃木剑,剑身上的镇妖纹开始发光,照亮了阿橘发颤的耳尖,也照亮了赵青崖紧抿的嘴角。 今夜的镇妖楼,才刚刚醒过来。无需修改 当玄门马车的铜铃在夜风中叮当作响时,张云鹤的声音裹着冷笑穿透黑雾:“萧老板好手段啊,连我五具‘活儡’都能破。不过——”他故意拖长音调,“你以为这就完了?这只是开始!” 萧承煜的后颈瞬间炸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猛地转头,正看见五具傀儡的尸体同时剧烈震颤,青灰皮肤下渗出细密的黑纹,像无数条小蛇在皮下游走。 阿橘的尾巴“唰”地缠紧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手背:“阿煜哥哥,他们身上的妖气……在烧!” “退到楼角!”萧承煜一把将阿橘推向赵青崖,自己抄起桃木剑挡在两人身前。 下一秒,五声闷响同时炸开,黑色雾团如活物般喷涌而出,腐臭中混着焦糊的血腥气,所过之处青砖“滋滋”冒白烟,连镇妖楼的木梁都开始泛黑。 “系统!这是什么东西?”萧承煜咬着牙后退,识海刺痛。 系统提示疯狂闪烁:“检测到玄门‘蚀灵雾’,可侵蚀灵智、污染空间,建议启动镇妖楼·净化阵!” 他喉结滚动,掌心按在柜台暗纹上——这是系统前日刚解锁的隐藏机关。 镇妖楼的虚影在识海轰然展开,地面突然泛起金光,九道鎏金阵纹从地砖缝隙中爬出,如活龙般盘旋着直冲屋顶。 阿橘被赵青崖护在身后,眯着眼睛看那金光裹住黑雾,听见“嗤啦”声响,黑雾像被火烤的猪油,大块大块往下掉,露出里面蜷缩的灰影——竟是被禁锢的妖魂残片。 “收!”萧承煜大喝一声。 金光突然收缩成一张巨网,将最后一缕黑雾绞成齑粉。 空气里弥漫开檀木清香,阿橘吸了吸鼻子,尾巴终于软下来:“味道好多了……那些坏东西,是不是被赶走了?” “叮——镇妖楼等级提升至LV.5。”系统提示音带着几分轻快,“恭喜宿主解锁‘妖魂契约·群契模式’,可同时绑定三名妖修,契约双方共享灵气、分担伤势,解除需双方自愿。” 萧承煜低头看向赵青崖。 后者靠在墙角,短刃掉在脚边,额角的血已经凝成暗褐色——刚才替阿橘挡了一记黑雾冲击。 “青崖。”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赵青崖发颤的手背,“你被魂钉控制过,应该知道玄门不会放过你。要不要……和我签个契约?” 赵青崖的睫毛剧烈颤动。 他想起在玄门地牢里,那些道袍身影如何用魂钉穿透他的脊椎,如何笑着说“外门弟子的命,连条狗都不如”。 此刻镇妖楼的金光落在萧承煜脸上,照得他眼底的真诚无处可藏。 “好。”他哑着嗓子应下,伸出染血的手。 两掌相抵的瞬间,红光从掌心窜起。 阿橘凑过来看,见红色光流像藤蔓般爬上两人手腕,在皮肤下形成细小的妖纹。 赵青崖突然闷哼一声,原本苍白的脸泛起血色,额角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这是……” “共享灵气。”萧承煜活动了下手腕,感觉体内多了根若有若无的线,“我凝气境的灵气,分你三成。”他没说的是,契约生效时,系统还提示“绑定者忠诚度+20%”——这是他敢赌的底气。 夜色渐褪时,阿橘抱着薄被蜷在柜台后打盹,赵青崖靠在窗边擦短刃,刀刃映出他逐渐硬朗的下颌线。 萧承煜蹲在门口,用竹扫帚扫着傀儡留下的灰烬——那些灰里混着细小的金粉,是净化阵残留的灵力。 他捏起一撮,指尖微微发烫,像是某种暗号。 “小萧啊!”王婶的大嗓门从巷口传来,她提着个保温桶,鬓角的白发被晨风吹得乱飞,“昨儿夜市都说你这儿闹鬼,你还打算继续摆摊不?” 萧承煜直起腰,晨光里他笑得痞气:“怎么不摆?我正打算把摊子扩大,从杂货摊改成……”他顿了顿,望向镇妖楼门楣上新挂的木牌——昨晚系统自动生成的,“镇妖楼·妖市分部”,“改成专门卖好东西的铺子。” 王婶眯眼瞧那木牌,嘟囔着“神棍玩意儿”,却把保温桶塞给他:“趁热喝,韭菜盒子。”转身时又回头补了句:“要是真闹鬼……婶子这儿有桃树枝,你拿两根!” 萧承煜咬着韭菜盒子,看王婶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凌晨三点收到的短信——赵青崖发来的,“玄门天一道近期在城南收妖丹,量大价高”。 指腹重重按在“删除”键上,他望向远处还未熄灭的霓虹灯牌,那里有辆黑色轿车正缓缓驶过,车窗上贴着天一道的云纹标记。 “主动出击么……”他低笑一声,喉结滚动。 镇妖楼的系统提示突然在识海响起,这次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兴奋:“检测到宿主善意绑定,触发隐藏任务——” 话音被晨风吹散。 萧承煜摸着手腕上若隐若现的妖纹,看见阿橘揉着眼睛爬上柜台,尾巴尖沾着稻草;赵青崖把短刃插回腰间,目光扫过门外的街道,像头终于磨利爪子的狼。 玄门的底牌? 他低头擦了擦桃木剑,剑身上的镇妖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会掀翻的。 (次日清晨,镇妖楼二楼的木桌上,一本泛黄的丹方突然从虚空浮现,封皮上“妖元丹”三个篆字被晨光镀了层金边。 ) 第15章 丹香初现,妖潮暗涌 晨光透过镇妖楼二楼的雕花窗棂,在木纹斑驳的书桌上投下一片金斑。 萧承煜正用布巾擦拭新得的青铜炼丹炉,炉身流转的云雷纹突然泛起微光,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叮——镇妖楼升至LV.5,检测到宿主灵气流通需求,是否开启‘简易炼丹术’?” 他指尖一顿,布巾滑落在地。 这是系统升级后第一个主动触发的功能,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胸腔的声音——自激活镇妖楼以来,他靠兑换灵气和功法勉强维持,但想要真正在玄门和妖修间站稳脚跟,必须有更吸引妖修的筹码。 “确认。”他喉结滚动,话音未落,一卷泛黄的丹方“唰”地展开在炉顶,“《清心丹》:主药妖灵草三钱,辅药静气花两朵,以晨露为引,凝气境灵气催化。”下方还附着一行小字:“低阶妖修心魔抑制剂,可缓解化形期躁郁。” “阿橘!”他探身冲楼下喊,尾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把昨天收的妖灵草拿上来,还有那罐晨露——对,就放在柜台最里面的青瓷罐!” 楼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阿橘抱着个粗布包裹跑上来,耳尖的绒毛被风掀起,尾巴尖还沾着半片草叶:“萧哥哥你看!”她掀开布角,几株淡紫色的妖灵草正泛着荧光,“昨晚赵大哥去城南采的,他说这种草只在月阴处生长,找了半天才——” “好阿橘,你帮我看着火候。”萧承煜将炼丹炉架在炭盆上,指尖凝聚出一缕青色灵气注入炉底。 这是他第一次用自身灵气催化药材,掌心沁出薄汗,“温度不够丹会散,太高又会焦,你闻着味儿不对就扯我袖子。” 阿橘用力点头,爪子(她总不肯承认那是肉垫)按在炉壁上,耳朵竖得尖尖的:“我闻得到的!上次烤焦红薯,我在三条街外都——” “嘘。”萧承煜将妖灵草投入炉中,药香立刻裹着青烟腾起。 他盯着炉内翻滚的药浆,额角渗出细汗——凝气境的灵气本就稀薄,分出三成给赵青崖后更显吃力,此刻每一缕灵气都像抽丝般从丹田拽出。 “叮——” 炉盖突然震动,三枚鸽蛋大小的丹丸“蹦”出来,裹着淡青色光晕落在玉盘里。 阿橘立刻凑过去吸了吸鼻子,尾巴“刷”地炸开成毛绒绒的球:“萧哥哥!这味道……像春天里晒过的棉被,又像阿娘以前哄我睡觉时唱的歌谣!”她眼眶发红,爪子轻轻碰了碰丹丸,“能、能让我们不那么害怕吗?” 萧承煜喉头发紧。 他见过太多妖修化形失败后躲在下水道里发抖,见过被玄门修士追杀时眼里的绝望——这枚小丹丸,或许真能成为他们的光。 暮色渐沉时,镇妖楼门口的铜铃突然轻响。 阿橘正踮脚擦柜台,耳朵猛地一抖:“有、有妖气!”她话音未落,街角的阴影里转出个扎着双髻的小姑娘,发间别着朵半开的桃花,可仔细看,眼尾有层淡淡的绒毛;屋顶的瓦片“咔”地响了声,露出只毛色斑驳的狸猫,前爪搭着屋檐往下挪;巷口的垃圾桶后传来低低的呜咽,一只半人高的黑背犬正用爪子扒拉地面,露出泛着青光的犬齿。 “各位。”萧承煜靠在门框上,指尖转着枚清心丹,丹香随着动作散向四周,“镇妖楼新到清心丹,每妖限购一枚,用妖灵值兑换。”他扫过众人紧绷的表情,笑意在眼底漫开,“放心,不抢,不骗,公平交易。” 最先动的是双髻小姑娘。 她攥着裙角小步挪过来,眼尾的绒毛微微颤动:“我、我是桃枝,化形三年了,每到月圆就心慌得想撞墙……”她摊开手心,三团微弱的荧光飘起来——那是妖灵值,“这些够吗?” “够。”萧承煜将丹丸放在她手心,系统提示音立刻响起:“妖灵值+20,累计妖修顾客数:1。” 桃枝含着丹丸跑远时,狸猫“唰”地跃到柜台上,甩了甩尾巴:“我要两枚!”它声音粗哑,爪尖无意识地抠着柜台,“我家那小崽子才化形半年,夜里总做噩梦挠墙……” “限购一枚。”萧承煜按住它爪子,感受着掌下粗糙的肉垫,“但你可以明天再来。”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响起:“+20”“+20”“+20”,他数着数字,嘴角越扬越高——这哪里是卖丹药,分明是在给镇妖楼攒底气。 最后出现的是黑风狼妖。 它没化形,保持着半人半狼的模样,脖颈处有道狰狞的刀疤,站在门口时,整面墙的铜铃都在震颤:“听说你这儿能炼丹?”它喉间滚着低哮,“我要解戾丹,给我那疯了的兄弟。” “记下来了。”萧承煜抄起块小黑板,在“需求清单”里添上“解戾丹”,“三日后再来,我给你答复。” 狼妖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低头拱了拱他手背——这是妖类表达信任的动作。 它转身时,萧承煜看见它刀疤下淡青色的皮肤正在愈合,显然是刚吞了清心丹。 夜市的灯火次第亮起时,镇妖楼门口的人流终于散了。 阿橘趴在柜台上数妖灵值,尾巴尖一翘一翘的;赵青崖靠在门边擦短刃,刀刃映出他微扬的嘴角。 萧承煜摸着发烫的小黑板,上面歪歪扭扭记着“狐妖要养魂草”“蛇妖想要避寒珠”——这些需求,都是他撬动妖修世界的杠杆。 他手机突然震动,是条未读短信。 抬头时,街角的路灯刚好亮起,照见对面楼顶站着道身影:月白道袍,腰间悬着刻云纹的桃木剑,正是天一道的张云鹤。 对方似乎没料到他会抬头,转身隐入黑暗前,萧承煜清楚看见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着青白。 夜风掀起镇妖楼的门帘,铜铃叮咚作响。 萧承煜摸出刚得的解戾丹丹方,在火光下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丹成之日,血光必至。” 他低笑一声,将丹方收进袖中。 该来的,总会来。 夜色褪尽时,张云鹤仍缩在对面楼顶的广告牌后。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掐灭最后半支烟,火星子坠进阴沟里,像极了那些被他亲手斩灭的妖修魂魄。 通讯器贴在耳边,电流杂音里传来首座冷硬的声音:“确定是镇妖楼在聚集妖修?” “千真万确。”他望着镇妖楼窗纸透出的暖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昨夜至少来了七只妖,有化形的桃妖,有没化形的狼妖——那姓萧的还敢卖什么清心丹,分明是在和咱们抢妖修资源!”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纸张翻动的脆响:“紫霄宗陆长老今日会去江城,你配合他行动。记住,玄门的规矩是妖修必须隐世,敢公然招摇的……” “斩草除根。”张云鹤接口,嘴角扯出冷笑。 他望着镇妖楼的门帘被晨风掀起一角,看见阿橘抱着扫帚跑出来扫落叶,耳尖绒毛被吹得乱颤——这只猫妖他上个月在巷子里遇过,当时她缩在垃圾桶后发抖,现在倒敢站在玄门眼皮下晃悠了? “呵。”他对着通讯器低笑,“陆长老要是再晚点,这镇妖楼怕是要变成妖窝了。” 另一边,紫霄宗的藏经阁内,陆文轩捏碎传讯符。 符灰顺着指缝簌簌落下,在他玄色道袍上染出几点星子。 他抬眼望向窗外飘雪,喉间溢出一声轻叹——十年前他在终南山斩过一只化形七百年的狐妖,那妖临死前说“玄门容不得异类抬头”,他当时只当是妖言惑众,如今倒觉得,这萧承煜怕是要把这句话变成现实了。 “弟子领命。”门外传来亲传弟子的应和,陆文轩理了理袖中玉牌,那是紫霄宗“镇邪令”,刻着“见令如见宗”五个篆字。 他转身时,腰间铜铃轻响,与千里外镇妖楼的铜铃,在同一片晨雾里震颤。 萧承煜是被系统提示音叫醒的。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床头的青铜灯盏还燃着半盏油,《初级丹道要诀》摊开在胸口,书页上沾着阿橘偷偷烤的红薯渣。 “叮——今日时空签到已开启,可选地点:唐代乱葬岗、宋代妖市、明末狐窟。” 他立刻来了精神。 最近镇妖楼升级后,时空签到的地点越来越“野”,上次在宋代妖市签到得了块养魂玉,救了只被雷劈伤的黄皮子。 这次他盯着“唐代乱葬岗”,直觉有好东西——乱葬岗多凶煞,但凶煞里往往藏着大妖遗泽。 “选唐代乱葬岗。”他翻身下床,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窜。 系统蓝光在掌心炸开,再合拢时,一枚鸽蛋大小的妖丹躺在他手心里。 丹身流转着琥珀色光晕,表面浮着细密的血丝,系统提示音紧跟着响起:“一阶妖丹(残):唐代血狼妖遗丹,可提升凡境妖修气血,稳定心神,使用后妖修战力短暂+30%。” “好东西!”萧承煜把妖丹凑到鼻尖闻了闻,有股铁锈味混着草木香——正好给昨晚那只黑风狼妖的疯兄弟用。 他摸着下巴笑,指尖敲了敲桌角的小黑板,上面“解戾丹”三个字被阿橘用红粉笔描了粗边,“看来今天要多炼两炉清心丹,再把这妖丹当赠品……” “萧哥哥!”楼下传来阿橘的尖叫,“夜市入口好多穿道袍的!” 他手一抖,妖丹差点掉地上。 快步冲到窗边往下望,就见十余个玄门修士正顺着青石板路往镇妖楼方向走,为首两人他认识——张云鹤穿着月白道袍,腰间桃木剑穗子被风吹得乱飞;旁边是个四十来岁的玄衣男子,眉骨高耸,眼神像淬了冰的剑,正扫过路边卖早点的摊子,卖豆浆的大妈被他看了一眼,手一抖,豆浆泼了半锅。 “陆文轩。”萧承煜想起赵青崖说过的玄门情报,“紫霄宗长老,地仙境摘月期,最擅长用‘镇邪令’锁妖魂。”他转身抓起妖丹塞进袖中,又把炼丹炉往柜台底下推了推——炉里还温着半炉清心丹,可不能被玄门搜走当“通妖证据”。 “阿橘,去后院把赵大哥喊出来。”他压低声音,“让他带着妖修从侧门走——记住,一个都别留。” 阿橘尾巴炸成毛球,却还是用力点头。 她跑下楼时,耳朵擦过门框,撞得铜铃乱响。 萧承煜望着她跑远的背影,突然想起幼年时那只救他的老猫,也是这样炸着毛挡在他面前,说“小友别怕,阿橘护你”。 “萧老板。”张云鹤的声音像片碎冰,“好久不见啊。” 萧承煜转身,看见陆文轩已经站在门口。 对方的目光扫过柜台里的清心丹瓶,扫过墙上挂的“万妖图鉴”残页,最后落在他脸上,像在看一具尸体:“你可知,玄门有规,妖修不得与凡人交易?” “陆长老这话说的。”萧承煜靠在柜台上,指尖转着枚清心丹,“我这是杂货摊,卖的是针线袜子,谁规定不能卖给长耳朵的小姑娘?”他瞥了眼张云鹤,“总不能因为人家多两片耳毛,就不让人买东西吧?” 张云鹤脸色涨红,桃木剑“嗡”地出鞘三寸。 陆文轩却抬手按住他手腕,目光仍锁着萧承煜:“昨夜有七只妖修在此聚集,今早又有三只黄皮子从侧门溜走——萧老板,你这杂货摊,倒是比玄门的‘招妖幡’还灵。” 萧承煜心下暗惊——陆文轩连侧门的动静都摸清了,看来早有准备。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袖中妖丹,触感温热,像揣着团火:“陆长老要是觉得我这儿吵,大可以坐下来喝杯茶。不过……”他忽然提高声音,“要是想动我的顾客,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陆文轩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 他盯着萧承煜眼底跳动的光,突然笑了:“有意思。你可知,紫霄宗的‘镇邪令’,能锁方圆十里的妖修?”他袖中玉牌泛起青光,“现在退了这些妖修,我可以当你是被妖迷惑;要是执意……” “萧哥哥!”后院传来阿橘带着哭腔的喊,“赵大哥说侧门被堵住了!” 空气瞬间凝固。 萧承煜望着陆文轩袖中越来越亮的玉牌,听见外面传来妖修的低嚎——是那只黑风狼妖,它在为同伴断后。 他攥紧妖丹,丹身的血丝突然顺着指缝渗出来,在掌心烙下红印。 “陆长老。”他忽然笑了,“你说玄门要除妖卫道,可我这儿的妖,没伤过人,没抢过宝,就想求颗安心丹。”他往前一步,与陆文轩相隔不过三尺,“你要赶它们走,得先踏过我的镇妖楼。” 陆文轩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忽然想起传讯符里的密报——这萧承煜,昨夜收了二十三枚妖灵值,今日又得了枚唐代妖丹。 更要紧的是,他看见萧承煜袖中露出半片丹方,朱砂写的“血光必至”四个字,在晨光里格外刺眼。 “带他回宗。”陆文轩突然转身,玉牌光芒大盛,“张云鹤,封锁四周。其他弟子,清场。” 张云鹤眼睛一亮,桃木剑彻底出鞘。 萧承煜望着涌进来的玄门弟子,又看了眼缩在柜台后的阿橘——她正用爪子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掉在青石板上。 他深吸一口气,袖中妖丹的热度几乎要烧穿布料。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而他掌心里的这团火,或许能烧出条新的路。 第16章 丹斗玄门,智破围局 晨光透过褪色的塑料棚顶斜切进来,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光斑。 萧承煜望着涌进杂货摊的玄门弟子,他们腰间的桃木剑泛着冷光,像一排竖起来的锋刃。 阿橘的尾巴尖从柜台后露出来,炸成毛蓬蓬的球,正一下下拽他裤脚——这是她害怕时的习惯性动作。 “这里是人类地盘,请你们离开。"陆文轩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玉,扫过缩在墙角的妖修们。 黑风狼妖的兽耳动了动,喉间滚出低哑的冷笑:"我们在萧老板这儿买安心丹,没伤过人没踩过庄稼,凭什么赶?"它前爪在地上抓出两道白痕,皮毛下肌肉紧绷,随时要扑的架势。 萧承煜感觉掌心的妖丹又烫了几分。 昨夜系统提示"时空签到"奖励时,他还嫌这枚唐代妖丹泛着血丝不好看,此刻倒成了救命符。 他垂眸看了眼阿橘——小姑娘正用爪子捂着嘴,眼泪把青石板砸出小水洼,睫毛上挂着泪珠,像被雨打湿的蝴蝶。 "诸位。"他突然提高声音,袖中妖丹被捏得转了个方向,丹身的血丝在晨光里流转如活物。 当那抹暗红完全露出来时,原本躁动的妖修们突然安静了。 黑风狼妖的瞳孔缩成竖线,鼻尖动了动,喉间的威胁声变成了低低的呜咽;最边上那只化形半成的兔妖,耳朵尖都在发颤,爪子死死抠住自己的布裙。 陆文轩的目光锁在妖丹上,瞳孔微微收缩。 他是紫霄宗内门弟子,见过的天材地宝不少,可这枚丹的气息......分明是纯正的妖力,却比寻常妖丹多了几分凝练,像是被岁月温养过的陈酿。 更诡异的是,丹身上的血丝竟在顺着他的视线游走,像有生命般避开他的神识探查。 “这是今日系统签到得的。“萧承煜把妖丹抛起又接住,金属碰撞声清脆得刺耳,"一阶妖丹换一阶聚气散,二阶换洗髓丹——各位要是现在走了,可就错过这笔买卖了。“他余光瞥见最胆小的灰鼠妖正扒着门框往外看,又补了句:”听说玄门的镇邪令能锁妖修,要是被带回去......"他没说完,却看见灰鼠妖的尾巴猛地缩了回去。 妖修群里炸开了锅。 黑风狼妖率先往前踏了半步,皮毛下的肌肉却没再紧绷,反而带了几分急切:"萧老板,我有二阶妖丹!"兔妖扯了扯他衣角,声音细得像蚊鸣:"我、我有一阶的......"连缩在最后面的青蛇妖都吐着信子,蛇尾卷着个小布包凑过来——那是它攒了三个月的妖丹。 陆文轩的手指在袖中掐了个法诀。 镇邪令的青光原本能压得妖修喘不过气,此刻却像撞在棉花上,只让妖丹的血丝更亮了些。 他忽然想起昨夜传讯符里的密报:萧承煜收了二十三枚妖灵值,今日得了唐代妖丹。 当时他只当是小摊贩撞了大运,现在看......这丹怕不是普通的"丹",是镇妖楼系统专门给的。 "萧老板好手段。"他往前走了半步,玄门弟子们立刻跟上,桃木剑的嗡鸣连成一片。 可妖修们竟像没听见似的,把萧承煜围得更紧了——黑风狼妖庞大的身躯挡在最前面,兔妖缩在他腿边,连青蛇妖都盘成了护着萧承煜脚腕的环。 萧承煜感觉后颈被阿橘的尾巴轻轻扫了一下。 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阿橘在说"我不怕"。 他低头冲小姑娘笑了笑,指尖悄悄按在柜台下的镇妖楼标记上。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时,他看见陆文轩的信息浮现在眼前:"修为:凡境化罡巅峰,天赋:符咒精通、神识敏锐。 弱点:过度依赖玉牌类法器,心防易被丹道扰动。" "陆长老。"他忽然歪头笑了,"玄门讲究个公平,不如我们来场丹斗?"他指了指桌上的妖丹,"我用妖修的材料炼丹,你用玄门的药材炼,谁炼得更快更好......"他顿了顿,"输的一方,以后不得再干涉镇妖楼的生意。" 陆文轩的脚步顿住了。 丹斗是玄门常用的比试手段,他自信以紫霄宗的丹方,对付个摆地摊的小老板不在话下。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萧承煜掌心流转的妖丹时,忽然想起方才那抹血丝避开神识的诡谲——这小老板,怕不是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丹道传承。 "好。"他盯着萧承煜眼底跳动的光,忽然笑了,”我倒要看看,你这镇妖楼的丹道,能翻出什么花样。" 玄门弟子们的桃木剑仍泛着冷光,可妖修们的低嚎里多了几分期待。 阿橘从柜台后探出脑袋,尾巴尖上的毛慢慢顺了,爪子还攥着萧承煜的衣角——这次不是害怕,是期待。 萧承煜摸了摸袖中妖丹,热度透过布料渗进皮肤。 他望着陆文轩身后的玄门弟子,又看了眼围在自己身边的妖修们——这团火,终究要烧出条新的路了。 丹斗的赌约既定,陆文轩抬手挥退身后玄门弟子,青石板地面霎时腾起两团净火——紫霄宗的丹火呈幽蓝色,如活物般在他掌心翻涌;萧承煜则扫了眼系统弹出的提示:「检测到炼丹需求,已激活丹纹优化术(可提升丹药品阶20%,消耗100妖灵值)」,指尖轻触柜台暗格,取出昨晚签到所得的唐代丹炉。 "萧老板倒是会挑家伙。"陆文轩目光扫过那尊斑驳古炉,炉身云纹间还凝着半枚残缺的丹纹,“这炉底火候不对,当心炸炉。" 萧承煜屈指叩了叩炉壁,炉内竟传来清越的钟鸣。 他偏头冲阿橘眨眨眼,小姑娘立刻从柜台下捧出个青瓷罐——里头是方才妖修们递来的妖丹,此刻正泛着暖融融的光。“陆师兄说的是,所以得借妖丹的灵气温炉。”他取了三枚一阶妖丹投入炉中,丹火腾地窜起赤金色,将妖丹裹成流转的光团。 陆文轩的丹火顿了顿。 他惯用玄门灵草炼丹,此刻见萧承煜竟用妖丹做引,心底泛起一丝警惕——妖丹本是妖修精元所化,寻常丹师避之唯恐不及,这人却能驾驭得如此从容? 他不再多言,从腰间玉囊取出三株千年茯苓,指尖法诀连点,茯苓在丹火中化作青雾,与丹火缠绕成螺旋状。 围观的妖修们挤得更紧了。 黑风狼妖的兽耳竖得笔直,盯着两团丹火直咽口水;兔妖攥着衣角,眼睛亮得像两颗红樱桃;连最胆小的灰鼠妖都从门缝里探出半颗脑袋,尾巴尖随着丹火的跃动轻轻摇晃。 萧承煜的神识沉入系统界面。 【当前材料:一阶妖丹×3(含木属性灵气)、百年黄精×1(顾客提供)。推荐融合比例:妖丹70%,黄精30%。丹纹建议:螺旋纹(加速灵气凝结)】 他的指尖在虚空划出淡金色纹路,丹炉内的光团突然开始旋转,赤金与青黄两色灵气如游龙般交缠,竟在炉口凝成半透明的丹纹雏形。 陆文轩的额头渗出细汗。 他的茯苓雾已凝成三颗灰白丹胚,可丹纹始终模糊不清——这是火候不足的征兆。 他抬头瞥向萧承煜的丹炉,瞳孔骤缩:那团赤金丹火里,三枚丹药正浮在炉口,表面流转着细密的螺旋纹,每一道纹路都像活的,正将空气中游离的灵气往丹内吸。 "成丹!"萧承煜低喝一声,丹炉"轰"地炸开一团金雾。 三枚丹药"叮"地落在青瓷盘上,每一枚都泛着玉质光泽,凑近了能听见清脆的灵鸣。 黑风狼妖凑过去嗅了嗅,喉间发出兴奋的呜咽:“这味儿......比我上次在深山里偷的灵果还香!" 陆文轩的丹火"噗"地熄灭。 他的三颗丹药呈暗灰色,表面坑坑洼洼,连最基本的丹纹都没凝成。 玄门弟子们面面相觑,有个外门弟子小声嘀咕:“这......这比咱们内门大比时的次品还不如。" "承让了。"萧承煜把青瓷盘推向陆文轩,指尖摩挲着丹药表面的螺旋纹,“陆师兄要是想看丹方,我倒可以......" "不必了。"陆文轩打断他的话,袖中玉牌泛起微光——那是传讯符启动的迹象。 他深深看了萧承煜一眼,又扫过围在四周的妖修们,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今日丹斗,紫霄宗认栽。 但萧老板......"他的目光落在镇妖楼的标记上,“这世间的规矩,不是你摆个摊子就能改的。" 玄门弟子们收起桃木剑,转身离去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塑料棚顶哗哗作响。 黑风狼妖立刻扑到萧承煜身边,毛茸茸的爪子拍着他肩膀:"萧老板,我家后山有个灵泉,明儿给你带两坛来!"兔妖揪了揪他衣角,耳尖泛红:"我、我攒了五颗一阶妖丹,能换五颗清心丹吗?"连缩在最后面的青蛇妖都游过来,蛇尾卷着个锦盒:“这是我在古墓里寻的丹方,送你当谢礼。" 阿橘从柜台后蹦出来,尾巴尖翘得像根小旗子,爪子举着杯酸梅汤往萧承煜嘴边送:“老板你刚才超——级——帅! 丹火冒金雾那会儿,我尾巴都炸成毛球了!”她的耳朵蹭过他手背,带着小猫特有的温热。 萧承煜接过酸梅汤喝了一口,甜津津的滋味漫开。 他望着满屋子兴奋的妖修,又看了眼阿橘亮晶晶的眼睛,心底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这些曾被玄门追杀、被人类惧怕的"妖怪",此刻正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信任。 直到月上中天,最后一只妖修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萧承煜蹲在摊前收着空瓷罐,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 他掏出一看,屏幕上是条陌生短信:「小心紫霄宗,他们要的不是除妖,是镇妖楼的秘密。」 晚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擦过他的脚背。 萧承煜盯着短信,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陆文轩临走前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想起传讯符亮起时的微光,想起系统界面里突然多出来的“紫霄宗密档”——未解锁。 "阿橘,把门锁好。“他站起身,指尖轻轻按在镇妖楼的标记上,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今晚,可能要熬夜了。" 墙角的老式挂钟"当"地敲响十二下。 窗外的夜市渐渐安静,只有镇妖楼的牌匾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像一只醒着的眼睛。 第17章 秘信来袭,紫霄布局 萧承煜刚把最后一盏青瓷灯收进柜台,窗外突然传来细不可闻的“唰”声,像极了信笺落地时摩擦青石板的轻响。 阿橘正踮脚擦着镇妖楼的木牌,毛茸茸的耳朵突然抖了抖,尾巴尖刷地绷直:“老板,门口有东西!” 他跟着阿橘走到门前,月光下,一张泛黄的信笺正躺在台阶上,边缘压着块鸽蛋大的鹅卵石。 阿橘蹲下身,粉嫩嫩的爪垫刚要碰信笺,又触电似的缩回来:“没妖气,也没符咒味……但有股沉香味,像玄门用的降真香。” 萧承煜弯腰拾起信笺,展开时朱砂字迹刺得他眉心一跳:“紫霄宗内部分裂,右护法欲借傀儡之力篡夺掌门之位。若你不阻止,江城将成祭坛。”背面还画着张简略地图,红笔圈着城北“清云观”三个字,墨迹未干,带着股腥甜的血气。 “又是紫霄宗。”他指腹蹭过“傀儡”二字,想起陆文轩临走前那道阴鸷的目光,想起系统里突然出现的“紫霄宗密档”,喉结动了动,“阿橘,把赵青崖叫来。” 阿橘应了声,掏出萧承煜给她的老人机拨号码。 十分钟后,穿青衫的赵青崖顺着镇妖楼的微光跑来,发梢还沾着夜露:“萧老板,阿橘说有急事?” 萧承煜把信笺拍在木桌上,赵青崖的指尖刚触到纸角,瞳孔骤缩:“这朱砂掺了玄铁粉!是紫霄宗内门传讯专用——只有核心弟子能弄到。”他抬头时眼底翻涌着暗潮,“右护法……三年前我被魂钉控制时,听过他的名字。那老东西一直想取代掌门,可没少拿妖修试禁术。” 萧承煜的识海瞬间亮起系统界面,输入“紫霄宗”的瞬间,密密麻麻的文字如潮水般涌来:“盛唐立派,参与封印上古妖王九婴于江城地下;当代分左右两脉,左脉主守,右脉主攻……近三月,右脉弟子频繁出入城北荒林。”最后一行标注着猩红警告:“九婴封印松动,需活祭稳固。” “傀儡计划。”他指节敲了敲桌面,“右护法要的不是除妖,是用妖修甚至活人祭炼傀儡,借九婴的怨气冲开封印——江城地下埋着上古大妖,一旦失控,整座城都会变成血池。” 阿橘的尾巴“唰”地炸成毛球,爪子死死抠住桌沿:“那、那我们怎么办?要报警吗?可警察根本看不见这些……”她突然扑过来揪住萧承煜的袖子,耳朵耷拉成飞机耳,“老板你答应过我,不会让他们再抓妖的!” 萧承煜握住她发抖的爪子,掌心的温度透过皮毛渗进去:“所以我们要先一步找到证据。”他点开系统的“时空签到”界面,今日奖励的光团突然炸开,一件半透明的披风落在桌上,“幻影披风,隐身两小时。清云观是紫霄宗外围据点,赵兄熟门熟路,阿橘用猫妖的隐匿术探路,我来破局。” 赵青崖摸出怀里的玄门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清云观后殿有传送阵,当年我师父带我去修补过。如果右护法要引九婴怨气,传送阵肯定是关键。”他抬头时目光灼灼,“萧老板,我跟你们去。当年被魂钉控制时,我亲手伤过三只妖,这笔债,我得自己还。” 阿橘猛地挺直腰,耳朵刷地竖起来,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月亮:“我可以变成猫形态!他们绝对发现不了的!”她蹭了蹭萧承煜的手背,声音软得像团毛:“老板,我要在你口袋里待着,这样就能第一时间提醒你危险。” 夜色渐深,镇妖楼的灯笼在风里摇晃。 萧承煜把幻影披风收进储物袋,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十七分。 地图上的清云观在城北郊,此刻应该只剩断壁残垣,但谁知道那里藏着多少符纸、多少陷阱、多少被禁锢的魂魄? “出发。”他拍了拍两人肩膀,“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找证据,不是硬拼。阿橘负责探路,赵兄破阵,我断后。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阿橘“喵”地轻叫一声,缩成毛球钻进他外套口袋,只露出双湿漉漉的眼睛。 赵青崖握紧从玄门弟子那里夺来的短刃,刀身映着月光,泛着冷冽的光。 三人推开镇妖楼的门,夜风卷着枯叶从脚边掠过。 远处城北的山影像头蛰伏的巨兽,清云观的断墙就藏在山坳里,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张咧开的黑洞洞的嘴,等着猎物自己撞进来。 山风裹着腐叶味灌进领口时,萧承煜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清云观的断墙近在咫尺,月光被云翳遮住大半,仅剩的银辉里,残碑上"清云"二字像被血浸过似的泛着暗褐。 "老板,东边槐树有鸟。"阿橘的声音从口袋里钻出来,毛茸茸的脑袋顶开外套拉链,粉鼻尖动了动,"不是普通麻雀,翅膀扑棱声太沉——可能是玄门养的探灵雀。"她尾巴尖在萧承煜掌心扫过,是猫妖示警的习惯动作。 萧承煜的拇指轻轻压住她耳尖安抚,余光瞥见赵青崖的罗盘。 青铜指针突然停在正南方,震得盘面嗡嗡作响:"传送阵入口在观后老槐树下。"他解下腰间短刃,刀背敲了敲地面,"当年修补时用的是玄铁桩,下面三尺是空的。" 三人绕到断墙后,老槐树的根系在地面拱出狰狞的土包。 阿橘突然从口袋里窜出来,四爪按在某块松动的青石板上,耳朵向后贴成飞机耳:“下面有血腥气! 像...像被剥了皮的狐狸。”她后爪蹬地,石板"咔"地裂开条缝,霉味混着铁锈味轰然涌出。 萧承煜摸出系统奖励的火折子,幽蓝火焰腾起的瞬间,地下密道的台阶清晰可见。 赵青崖的短刃突然泛起青光——那是玄门法器感应到邪祟的征兆:"里面有阴魂滞留。"他当先跳下去,靴底碾过不知什么东西,"咔嚓"脆响惊得阿橘炸毛,"是骨渣,人的。" 密道向下延伸二十级台阶,尽头是道刻满符咒的石门。 阿橘变回人形扒着门缝嗅了嗅,尾巴尖在萧承煜手背划出红痕:"里面有活物! 不是妖,是...是被抽了魂的。"萧承煜屈指叩门,门内传来"咚咚"闷响,像有人用血肉之躯撞墙。 "退后。"他掌心凝聚系统兑换的雷罡,淡蓝色电弧在指尖跳跃。 符咒被劈碎的刹那,石门"轰"地倒向内侧,霉尘中,五具半人高的傀儡赫然立在中央。 它们皮肤是暗青色的陶土,眼眶里嵌着幽绿的鬼纹石,胸口刻着扭曲的"生"字,每个字都渗着黑血。 赵青崖踉跄两步扶住墙,短刃当啷落地:"这是...这是紫霄宗禁术‘夺舍傀儡’! 需要用活人魂魄祭炼七七四十九天,鬼纹石激活时,被祭的人会在剧痛中魂魄碎裂——"他突然指向墙上的刻痕,声音发颤,"看那些阵法! 血祭大阵的纹路,最后一步要引九婴的怨气入阵...江城地下的封印,根本不是要困九婴,是要拿它当熔炉!" 萧承煜的识海"叮"地响起系统提示:“检测到紫霄宗禁术残卷,是否解析?”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恶心,摸出手机快速拍照——照片里,傀儡脚下的血槽还沾着新鲜的肉末,最边上那具的陶土手指缝里,卡着半枚带血的银戒,像是哪个普通人的婚戒。 "走!"他拽住阿橘手腕往门外跑,可刚踏上台阶,密道顶端突然炸开漫天符纸。 金红光芒中,陆文轩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萧老板好兴致,大半夜来紫霄宗的地盘挖宝?"他踏着浮在空中的镇妖剑,玄色道袍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你们不该碰这些东西。" 阿橘瞬间缩成猫形窜进萧承煜怀里,尾巴紧紧缠住他手腕。 赵青崖抄起短刃掷向陆文轩,却被对方指尖弹出的火符烧得只剩半截:"赵师兄,你当自己还是玄门弟子?“陆文轩的目光扫过萧承煜,”我早该想到,那封密信是引你们来当替罪羊的——右护法要的,是有人发现这里,然后死在玄门手里。" 萧承煜猛地扯出幻影披风罩在三人身上,隐身的瞬间,陆文轩的镇妖剑"唰"地刺进他方才站的位置。 阿橘在他怀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爪子死死抠住他衣领——披风的隐身效果被陆文轩的破妄镜照出残影,剑尖擦着萧承煜耳垂划过,血珠溅在披风上,染出朵妖异的花。 "往传送阵跑!“赵青崖拽着萧承煜往密道深处冲,短刃在墙上划出火星,”我记得出口在观外三里的乱葬岗!“陆文轩的冷笑追着他们:”跑? 这密道早被设了困仙阵,你们——“话未说完,阿橘突然从萧承煜怀里窜出,在陆文轩脚边化作一道灰影,用猫妖最原始的撕咬扯住他道袍下摆。 "阿橘!”萧承煜的雷符擦着她耳朵炸开,陆文轩被震得踉跄后退,赵青崖趁机拽着萧承煜扑向传送阵。 蓝光笼罩的刹那,萧承煜看见阿橘被陆文轩的火符烧到尾巴尖,焦黑的毛飘落在地,像团被揉碎的星子。 镇妖楼的灯笼在黎明前的雾里忽明忽暗时,三人跌坐在木桌旁。 阿橘的尾巴缠着冰袋,烧焦的毛茬刺得她直抽气;赵青崖的手臂划开道深口,血浸透了青衫;萧承煜的耳垂还在渗血,却盯着手机里的照片发怔——照片里,傀儡胸口的"生"字,和他系统界面里"九婴封印松动"的警告,组成了把淬毒的刀。 "右护法要的不是掌门之位。"他突然开口,指腹碾过照片里的血槽,"他要的是用江城活人祭炼傀儡大军,再借九婴的怨气冲开封印...到时候,九婴是刀,傀儡是盾,整个玄门都得给他让路。" 阿橘的耳朵抖了抖,爪子轻轻搭在他手背:"那我们...能阻止吗?" "能。"萧承煜扯出个带血的笑,系统界面在识海亮起,万妖图鉴的光团正在发烫,"因为他不知道,镇妖楼的顾客,可不止是妖。"他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陆文轩今晚没下死手——紫霄宗内部,左护法的人也在盯着。 我们要做的,是把水搅得更浑。" 晨雾中,镇妖楼的木牌"吱呀"轻响。 萧承煜摸出那封密信,背面的血字在晨光里泛着暗紫——送密信的人,到底是左护法的棋子,还是九婴的余孽? 而此刻城北荒林深处,一座雕着九婴图腾的地宫门缓缓开启。 右护法抚过手中的鬼纹石,石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呜咽:"萧承煜,你以为发现了傀儡就赢了?"他指尖沾血,在石壁上画出最后一道阵纹,"等九婴现世那日,整个江城,都是我的祭台。" 第18章 傀儡献祭,玄门内斗 凌晨三点的江城还浸在墨色里,萧承煜把最后一张雷符塞进袖管时,玻璃柜上的镇妖楼灯笼晃了晃,映得他眼底的冷光忽明忽暗。 阿橘蹲在柜顶舔爪子,烧焦的尾尖还缠着纱布,见他抬头立刻竖起耳朵:"承煜哥哥,我们真要再去那破道观?" "不去的话,明天天亮就会多五具妖修干尸。“萧承煜扯了扯领口的辟邪玉坠——这是昨夜系统新兑换的,专门针对玄门阵法。 他弯腰替阿橘理了理被烧得毛躁的发尾,”你害怕就躲我影子里,我保证你连半根胡子都碰不着。" "才、才不害怕!"阿橘的尾巴"唰"地绷直,可爪子还是悄悄勾住他衣角。 赵青崖从后堂转出来,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青衫下摆沾着前晚的血渍:"密信里的地图我重新标过,观后老槐树下有个老鼠洞,能通到地下密室。"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阿橘炸毛的耳朵,“那猫妖...真能屏住妖气?" "她要是不能,我早被玄门围杀八回了。”萧承煜推开门,晨雾裹着冷意涌进来,他回头时,镇妖楼的木牌在风里"吱呀"一声,像某种暗号。 废弃道观的断墙比记忆中更破败,萧承煜踩着满地碎瓦,耳尖还在隐隐作痛——那是昨夜陆文轩剑尖擦过的痕迹。 阿橘的体温透过衣角传来,软乎乎的一团,却比任何法器都让他安心。 赵青崖突然抬手压下两人肩膀,短刃抵住一块松动的砖:"到了。" 砖缝里飘出腐肉混着血锈的气味,阿橘的鼻子皱成小团,爪子死死抠住萧承煜手腕。 三人钻进老鼠洞时,萧承煜的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系统界面浮着猩红警告:“检测到血灵献祭阵,建议立即撤离。”他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过,万妖图鉴的光团烫得几乎要灼伤识海。 地下密室的门"咔嗒"一声开的瞬间,三人同时屏住呼吸。 入目是刺目的红。 五具半透明的光茧悬浮在密室中央,里面蜷缩着形态各异的妖修:有长着蛇尾的少女正用指甲抓挠光茧,鳞片碎成星子;有皮毛焦黑的狼妖喉咙里发出呜咽,眼眶里淌着血泪;最中央那只白狐妖闭着眼,额间狐丹的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他们胸口都嵌着块鬼纹石,石头里翻涌的红光像活物,顺着光茧纹路往中央的青铜祭坛爬。 "血灵献祭阵。"赵青崖的声音发哑,短刃在掌心攥出冷汗,"用妖修的精元喂养傀儡,等祭坛吸够五份妖力,右护法就能...就能用这些鬼纹石激活百具高阶傀儡。“他突然抓住萧承煜手腕,”你看那些光茧! 纹路和我被魂钉控制时的咒印一样——这根本不是普通献祭,是要把妖修的灵识也抽干,做成听话的活傀儡!" 阿橘的尾巴"唰"地炸成毛球,原本软乎乎的猫耳此刻直挺挺竖起来,瞳孔缩成细线。 她突然从萧承煜身后窜出,却被他一把拽住后颈:"冷静!"萧承煜的拇指重重按在她耳尖,触感像按在炸毛的蒲公英上,"先看系统怎么说。" 识海里的万妖图鉴突然展开,淡金色的光线扫过整个密室,在萧承煜视网膜上投出三维投影:青铜祭坛是阵眼,四角的引灵柱缠着活人的头发,墙上的封印符泛着玄门特有的朱砂光。 他快速眨了下眼,系统提示在眼前滚动:"破坏阵眼可中断献祭,但需引灵柱停止供能;破坏引灵柱需避开封印符反噬;破坏封印符需精准定位咒文节点。" "三处核心节点。“萧承煜低声复述,指尖在掌心划出虚形,”我来破阵眼,阿橘去拆引灵柱——你尾巴尖的火焰是妖修本源,烧头发最利索。“他转头看向赵青崖,后者已经摸到腰间的淬毒飞针,”你守在密道口,陆文轩的人可能随时到。" "那你呢?“阿橘的爪子扒着他手背,”阵眼在祭坛中央,那些光茧里的妖修会被波及吗?" "所以才要快。“萧承煜扯出个带点痞气的笑,雷符在指缝间噼啪作响,”我数到三,你就往东南角的引灵柱冲。 记住,烧头发的时候要喊‘离火焚邪’,这是系统给的破邪咒——" "萧老板好雅兴。" 冷冽的声音像冰锥扎进后颈。 陆文轩带着七八个紫霄宗弟子从阴影里走出来,玄色道袍上的雷纹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的破妄镜正对着萧承煜。 他身后还站着个穿黑袍的老者,面如金纸,眉骨处有道刀疤,正是右护法李无涯。 "李师叔。“陆文轩抱拳,目光却落在阿橘炸毛的尾巴上,”这就是昨夜擅闯观中的人。" "擅闯?"萧承煜把阿橘往身后推了推,雷符在掌心捏得发疼,”我倒想问问,紫霄宗什么时候开始拿妖修当人血馒头啃了?"他扫过悬浮的光茧,"五百年前玄门立誓不屠妖修,现在倒好,直接抽妖元炼傀儡——李护法,你这是要当玄门的千古罪人?" 李无涯的刀疤动了动,突然笑出声:"千古罪人? 萧小友可知,百年前妖修屠我玄门三派,杀我同门前辈三百余人?“他抬手按在青铜祭坛上,鬼纹石里的红光猛地暴涨,白狐妖的狐丹"啪"地裂开一道缝,”现在不过是让他们还点利息。 人类若不掌控妖族的力量,迟早要被这些毛妖怪吃干抹净!" "放屁!"阿橘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挣开萧承煜的手,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痕,"我化形失败时,是人类小孩给我喂馒头;蛇妖阿婆救过落水的孕妇;狐仙奶奶治好了整条街的瘟疫——你们杀的,都是救过人类的好妖!" 李无涯的瞳孔骤缩,抬手就是一道火符。 萧承煜想都没想扑过去,雷符在指尖炸开,火符被劈成碎片,却还是擦着阿橘肩膀烧出个焦洞。 "承煜哥哥!"阿橘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他们要杀我! 他们要杀所有妖!" "别怕。"萧承煜把她塞进赵青崖怀里,后者立刻拽着她退到密道口。 他盯着李无涯腰间的鬼纹石——和系统提示里九婴封印的纹路一模一样,“你根本不是为了玄门,你是想借九婴的怨气冲开封印! 等九婴出来,第一个撕了你的就是它!" "住口!"李无涯的脸扭曲得像被踩烂的泥,他猛地拍向祭坛,五道光茧同时裂开蛛网状的细纹,妖修的惨叫刺得人耳膜生疼,"给我把他们拿下! 陆文轩,你还愣着干什么?" 陆文轩却后退半步,手按在剑柄上没动。 他看着祭坛上挣扎的妖修,又看了眼萧承煜染血的袖口,喉结动了动:“师叔,这阵法...违反玄门祖训。" "祖训?"李无涯的笑声像夜枭,“等我用傀儡大军荡平所有不服的妖修,祖训就是我定的!”他突然掐诀,祭坛中央腾起血色火焰,白狐妖的狐丹"轰"地炸开,妖元化成红光钻进鬼纹石。 萧承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界面在识海疯狂闪烁:"警告! 献祭进度已达60%!"他摸出最后三张雷符,指腹擦过符纸边缘的朱砂——这是用自己血画的,威力比寻常雷符大三倍。 "阿橘!"他转头看向密道口,阿橘正咬着嘴唇给赵青崖的飞针淬毒,尾巴尖的小火苗忽明忽暗,"引灵柱! 现在!" 阿橘的眼睛亮起来,她猛地窜出去,尾巴尖的火焰裹着"离火焚邪"的咒语,直扑东南角的引灵柱。 赵青崖的飞针几乎同时射出,钉住两个冲过来的紫霄宗弟子。 李无涯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挥袖震飞扑近的弟子,厉喝:"拦住他们! 谁让祭坛被毁,我扒了他的皮!" 陆文轩的剑"嗡"地出鞘,却没有指向萧承煜,而是横在李无涯面前:“师叔,到此为止吧。" 萧承煜的雷符在掌心发烫,他盯着祭坛中央的阵眼,耳中是妖修渐弱的惨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炸了它。 萧承煜的拇指重重碾过雷符边缘的血渍,三张雷符在掌心腾起幽蓝电弧。 他盯着东南角引灵柱上缠绕的人发——那些发丝还沾着新鲜的头皮,显然是昨夜刚从活人头上割下的——喉结猛地滚动:"阿橘,烧!" 猫妖少女的尾巴尖"轰"地窜起赤金火焰,像支离弦的箭射向引灵柱。 她跃起时带起一阵风,烧焦的尾尖纱布被吹开,露出底下新生的粉白绒毛。"离火焚邪!"脆生生的咒语混着火焰炸裂声,引灵柱上的人发瞬间化为飞灰,柱子"咔"地裂开蛛网纹。 同一时间,萧承煜的雷符已精准钉向青铜祭坛。 电弧顺着鬼纹石纹路窜动,祭坛表面的血光被劈出个缺口。 白狐妖的狐丹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竟借着这道缺口从光茧里挣出半只爪子! "小杂种!"李无涯的黑袍鼓胀如帆,掌心凝聚的阴煞之力裹着腐臭直扑萧承煜面门。 那气息像千万只毒虫啃噬皮肤,萧承煜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这是用百具妖修骸骨祭炼十年的阴煞术,寻常凝气境修士挨上半分就得魂飞魄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锋横在两人中间。 陆文轩的剑鞘重重磕在李无涯腕间,"清心咒"的梵音混着剑鸣炸响,阴煞之力被震得溃散成黑雾。“师叔。"他垂眸盯着自己颤抖的剑尖,喉结动了动,"当年师父说过,玄门当守人间大义,而非...以血证道。" 李无涯的刀疤剧烈抽搐,他突然笑出声,笑声里浸着癫狂:“陆文轩,你当我看不出? 你早想借我之手除掉大长老一脉! 现在见我占了上风,就想摘桃子?”他猛地挥袖震开陆文轩,转身冲向祭坛,“就算今日毁了这阵法,我还有城南三十座傀儡炉——" "陆师兄。"萧承煜抹了把嘴角的血,雷符在指尖跃动如活物,“你若真想守大义,就带你的人退到密道口。”他盯着李无涯因暴怒而扭曲的脸,系统提示在识海疯狂闪烁:“检测到阴煞术本源在其右肩骨,可破。” 陆文轩的剑在掌心转了个花,玄色道袍翻卷如浪。 他突然反手一剑劈断祭坛旁的引灵柱,转头对身后弟子冷喝:"退。"紫霄宗弟子面面相觑,最终跟着他退到密室门口,只余李无涯一人站在血光里。 "你以为能拦得住我?"李无涯从怀中掏出七枚鬼纹石,在掌心捏得粉碎。 血雾瞬间笼罩密室,萧承煜的视线被染成猩红,耳中只剩阿橘的尖叫:"承煜哥哥小心!"他本能地旋身,后背撞在石壁上,左肩传来灼痛——李无涯的指甲已在他肩上划开三道血口,混着阴毒的黑血。 "封魔符!"赵青崖的吼声从另一侧传来。 短刃划破指尖,血滴落在符纸上的瞬间,符纸腾起金光,精准贴在李无涯后心。 那是萧承煜用三百年桃木芯画的符,专门克制阴邪。 李无涯的动作猛地一滞,黑雾从他七窍渗出,发出刺耳的尖啸。 "走!"萧承煜拽起离自己最近的蛇尾少女,她的鳞片割得他手掌生疼,"阿橘带白狐妖,赵青崖断后!"猫妖少女的尾巴缠上白狐妖腰肢,像拖毛线团似的把人拽向密道。 赵青崖的飞针暴雨般射向李无涯,逼得他不得不后退半步。 等众人钻出老鼠洞时,东边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 萧承煜靠着道观断墙喘气,左肩的伤口还在渗黑血,阿橘正用尾巴尖的火焰替他灼烤伤口,疼得他倒抽冷气:"猫丫头轻点!" "谁让你挡在我前面!"阿橘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混着血珠滚进砖缝,"要是你死了,镇妖楼的小鱼干谁买给我?" 白狐妖突然跪了下来,狐尾扫过满地碎瓦:"小友救命之恩,白璃没齿难忘。"她身后的蛇尾少女、狼妖依次下拜,狼妖的皮毛还沾着血渍,声音却带着哽咽:"我们愿入镇妖楼,听小友差遣。" 萧承煜伸手去扶白璃,却被她固执地避开——妖修对人类的戒心,哪是一时能消的? 他忽然注意到白璃额间的狐丹,原本黯淡的光此刻竟泛起淡金:"系统提示说,你们的妖元被献祭时产生了共鸣?" "是。"白璃的指尖抚过狐丹,"那血阵虽恶毒,倒让我们的灵识暂时相融。“她突然压低声音,”李无涯在城南废弃钢厂设了新据点,那里有三十座傀儡炉,每座炉里都封着妖修的本命魂骨。" 萧承煜的瞳孔微缩,镇妖楼系统在识海亮起红光:“检测到大量妖元波动,建议尽快探查。”他抬头望向晨雾中的江城,晨光穿过云层照在镇妖楼灯笼上,映得他眼底一片灼亮:“看来,该去会会这位右护法了。" 阿橘的尾巴突然炸毛,她指着远处天空:”承煜哥哥你看!" 众人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只见城南方向飘起一缕黑气,像条扭曲的蛇钻进云层。 那气息与李无涯身上的阴煞术如出一辙,却更庞大、更古老—— 像是什么被唤醒了。 第19章 丹香再起,玄门反扑 晨雾未散时,萧承煜已经蹲在镇妖楼的丹炉前。 左肩的灼痛随着呼吸起伏,那是李无涯阴煞气残留的痕迹,可他指尖摩挲着怀里的青铜丹方,掌心被纸角硌得发红——这是昨夜用系统积分兑换的"时空签到"机会,他选了宋代断魂崖,本想着碰运气找些古方,却在崖底残碑下挖到半卷《九转清心丹》,丹方旁还埋着三株带露的千年朱果,果皮上的纹路竟与系统空间里的聚灵阵不谋而合。 "承煜哥哥,药汁熬好了。"阿橘端着陶碗过来,尾巴尖还沾着点炉灰。 她盯着他肩背的伤痕,耳朵耷拉下来:"昨晚替你灼伤口时,你疼得攥碎了半块砖......" "小橘猫操什么闲心?"萧承煜接过药碗仰头饮尽,苦味在喉间炸开,却笑得眼尾上挑,"你闻闻这丹炉的味儿——等会儿香飘出去,那些躲在下水道、房梁上的老妖怪,怕是要把镇妖楼门槛踩烂。" 他指尖按在丹炉机关上,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宋代古方,是否启用''丹方优化术''?" "启。" 丹炉轰地腾起青焰。 萧承煜额角沁出薄汗,他看着系统投影在丹炉内壁的改良图谱——原方需要七七四十九道火候,优化后只需九道,却能保留八成药力。 千年朱果被投入炉心的瞬间,整间镇妖楼突然亮如白昼,阿橘的猫耳被晃得乱抖,尾巴本能地护住眼睛:"丹......丹成了?" "成了。"萧承煜掀开炉盖,一枚流转着月华的丹药浮在炉心,表面九条金纹若隐若现。 他刚捏起丹药,那香气便像长了翅膀似的窜出镇妖楼,先撞翻了隔壁王婶的早点摊,又卷着豆浆香、油饼香往街两头窜去。 最先到的是狐仙九璃。 她本就住在城南梧桐巷,此刻裹着月白狐裘,发间玉簪都歪了,指尖掐着裙摆跑过来时,狐尾在身后扫出一团雪雾:"萧小友! 可是清心丹?" "九璃姐姐来得巧。"萧承煜把丹药往鼻尖凑了凑,故意逗她,"二阶清心丹,化形妖修服下能稳三百年道基——" "我用三百年紫灵芝换!"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房檐跃下。 狼族夜狼抖了抖鬃毛,爪子拍在柜台上震得茶盏跳起来:"紫灵芝算什么? 我上个月在西山挖着株冰魄草,正愁没处用!"他盯着丹药的眼睛泛着绿光,喉结滚动,"我兄弟被玄门困在傀儡炉里,这丹能给他续命!" 阿橘抱着算盘从里间跑出来,尾巴尖卷着毛笔:"先登记! 先登记! 镇妖楼规矩,按到店顺序排号——"她话没说完,就见巷口飘来一团黑雾。 黑雾凝成人形,是个穿墨绿道袍的老者,眼角爬着鳞片,开口时带着潮腥气:"小友,老夫是青蛟一脉的守潭老怪,这丹药......" "都别急。"萧承煜把丹药收进玉瓶,指节敲了敲柜台,"镇妖楼不白收东西。 各位把知道的玄门动向、傀儡炉位置写下来,换丹方、换药材、换丹药,随便挑。"他扫过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妖修,目光在老蛟的鳞片上顿了顿,"至于高阶妖修......"他突然笑了,"我这玉瓶里,可不止一颗。" 王婶端着刚捡起来的豆浆碗挤进来,看了眼满街妖修——有的露着兽耳,有的尾巴藏不住,连电线杆上都蹲着只白头鹰妖,正歪着脑袋啄自己翅膀上的金羽。 她抿了抿嘴,把豆浆往萧承煜手里一塞:"小萧啊,你这摊子,比去年庙会还热闹。"她压低声音,瞥了眼街角突然出现的几个青衫修士,"就是......那些穿道袍的,又来啦。" 陆文轩的青衫下摆沾着晨露。 他身后跟着二十多个紫霄宗弟子,每人腰间都悬着降妖杵,把夜市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他望着被妖修围得水泄不通的镇妖楼,喉结动了动:"萧承煜,你可知玄门大比将至? 你引这么多妖修聚集,是嫌之前的麻烦不够大?" "陆师兄这是来送麻烦的?"萧承煜靠在柜台上,拇指摩挲着玉瓶,"还是来送机会的?"他抬手指向街角——几个玄门弟子正盯着白头鹰妖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已经摸出了符纸,"你看,他们的眼睛都红了。 妖修聚在这里,他们急着除妖立威;可要是这些妖修都入了镇妖楼......"他歪头笑,"陆师兄,你说玄门是该打我这''妖窝'',还是该想想,为什么这么多妖修宁可信我,也不信他们的''除妖卫道''?" 陆文轩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拂尘。 他望着萧承煜眼里跳动的光,突然想起上个月在破庙见到的场景——那少年挡在妖修身前,血浸透了衣襟,却笑得比阳光还亮。 "你......"他刚要开口,镇妖楼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萧承煜识海炸响:"检测到玄门封锁引发灵气紊乱,触发''时空签到''紧急选项——是否开启''明末万妖冢''签到? 奖励:破阵符×3,玄门密辛残卷。" 萧承煜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望着陆文轩身后越聚越多的玄门修士,又看了眼围在自己身边、正悄悄把利爪藏进袖中的妖修们,忽然伸手拍了拍阿橘的脑袋:"小橘猫,把算盘抱紧了。"他转向陆文轩,嘴角扬起弧度,"陆师兄,你说这灾祸要是真来了......"他指腹轻轻敲了敲玉瓶,丹香混着系统提示的蜂鸣在空气里盘旋,"我这镇妖楼,接得住吗?" 话音未落,街角的玄门弟子已经举起了降妖杵。 而在萧承煜的识海里,"明末万妖冢"的签到选项正泛着血红色的光。 暮色漫上屋檐时,镇妖楼前的人潮已从妖修蔓延到了围观的街坊。 王婶的豆浆摊被挤到了电线杆下,她举着漏了底的瓷碗直咂嘴,却没像往常那样骂街——毕竟刚才有只白尾妖狐帮她捡回了滚到下水道的油饼,还往她围裙里塞了块暖玉。 萧承煜的指节在柜台上敲出轻响,袖中二阶妖丹的温度透过玉瓶渗进掌心。 这是方才"明末万妖冢"签到的奖励,丹身流转的幽蓝光泽像极了老蛟喉间的逆鳞。 他望着陆文轩身后越聚越多的紫霄宗弟子,喉结动了动——那些人腰间的降妖杵已褪去布套,符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像极了上个月李无涯刺向阿橘的那柄剑。 "各位。"他突然提高声音,玉瓶"咔"地搁在柜台上。 丹香裹着暮色腾起,白头鹰妖从电线杆扑棱着飞下来,落在他肩头:"这是二阶固元丹,化形期妖修服下能稳五百年道基。"他扫过围在身前的九璃、夜狼、老蛟,目光在阿橘攥紧算盘的指节上顿了顿,"镇妖楼不养闲人,但凡是愿签共生契的——"他屈指弹了弹玉瓶,"一人一颗。" 寂静像块石头砸进人潮。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夜狼,他粗粝的爪子拍在萧承煜背上,震得柜台都晃了晃:"老子早看玄门不顺眼! 上个月他们烧了我兄弟的狼窟,这丹正好给崽子们补补!"他转身冲身后的狼妖们吼,"都过来! 谁要是缩着,老子扒了他的皮!" 九璃的狐尾在身后炸成蓬松的雪团。 她伸手按住萧承煜欲取丹的手腕,眼尾的红痣因激动泛起薄粉:"萧小友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玄门会说你是妖首,会......" "会怎样?"萧承煜反手握住她的指尖,力道轻得像哄受了惊的小猫,"上个月他们说我是妖奴,这个月说我是妖首,明年说不定要给我封个''万妖之主''——"他突然笑出声,"反正名头再响,也不如手里的丹实在。" 老蛟的鳞片在暮色里泛起青芒。 他颤巍巍抬起手,掌心浮起半枚破碎的玉珏:"老夫守潭五百年,这是青蛟一脉的族印。 签契可以,但求小友......" "放心。"萧承煜抽回手,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嗡嗡作响——"检测到妖修缔结意愿,是否开启群契模式?"他垂眸盯着柜台下的聚灵阵,阵眼处的千年朱果残瓣正随着呼吸明灭,"镇妖楼的契,是命换命的契。" 陆文轩的拂尘穗子绞成了乱麻。 他望着突然围在萧承煜身侧的妖修群:夜狼的狼爪按在降妖杵的攻击范围内,九璃的狐尾扫过玄门弟子的剑尖,老蛟的蛇信子在唇间吞吐,连王婶都抱着豆浆碗站到了最前排,冲紫霄宗弟子翻着白眼。 "萧承煜!"他向前跨了半步,却被夜狼的低吼声震得顿住。 那声音像滚过石板的闷雷,混着血腥气撞进他鼻腔——这是妖修动了杀心的前兆。 他喉结滚动,想起昨夜紫霄宗大长老的传音:"若那小子引动妖潮,格杀勿论。"可此刻眼前的"妖潮"里,有缩在阿橘身后、尾巴尖还沾着炉灰的小狸猫妖,有替王婶捡油饼的白尾狐,甚至有只瘸了腿的老黄狗妖,正趴在萧承煜脚边啃他扔的肉骨头。 "你可知此举已触怒玄门高层?"他的声音比降妖杵上的符纹还冷,可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萧承煜肩背的旧伤上——那是李无涯的阴煞剑留下的,此刻正随着呼吸渗出淡淡血痕。 "我就是个卖丹的小老板。"萧承煜歪头笑,指尖悄悄按在柜台暗格里的破阵符上。 系统投影在他识海里,妖魂契约的金线正像蛛网般蔓延,连接起三十七个闪烁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是妖修的命魂。"谁爱来谁来,反正......"他扫过陆文轩腰间的玄门令,"来的人越多,我这丹卖得越贵。" 陆文轩的手指在拂尘上掐出青白的印子。 他听见身后弟子们的私语:"师兄,这妖修足有三十七个,咱们才二十三个......""大长老说要抓活的,可要是打起来......"他望着萧承煜眼里跳动的光,突然想起宗门典籍里的一句话:"聚妖者,非妖也,乃镜也。"镜中照出的,是玄门"除妖卫道"下的血与骨。 "收队。"他突然转身,拂尘重重甩在地上。 玄门弟子们面面相觑,降妖杵的符光渐次熄灭。 陆文轩走过萧承煜身侧时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灰:"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萧承煜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掌心的汗浸透了破阵符。 阿橘的尾巴悄悄缠上他手腕,带着炉灰的温度:"承煜哥哥,他们......" "走了,但还会来。"他低头擦掉她耳尖的炉灰,目光扫过镇妖楼外亮起点点灯火的屋檐——那里蹲着三只缩成毛团的妖修,正替街坊守夜。"李无涯的阴煞剑还没拔出来,玄门的刀,也还悬在头顶。"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已是深夜。 萧承煜靠在镇妖楼的门框上,望着月光在聚灵阵里流淌成河。 阿橘蜷在他脚边打盹,尾巴尖还卷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叮——检测到异常灵气波动,距离镇妖楼三公里,方位西南。"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西南方向是江城市最大的玄门据点,此刻那里的灵气像被抽干的井,只剩下浓稠的阴煞之气翻涌。 他摸出怀里的玄门密辛残卷,残页上"血祭"二字被月光照得发红。 "小橘猫。"他弯腰抱起阿橘,指尖按在镇妖楼的机关上。 丹炉自动腾起青焰,照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晃成一片,"把算盘收进乾坤袋,再去把夜狼他们叫醒。" 阿橘揉着眼睛点头,尾巴却悄悄竖成了毛刷子。 镇妖楼外的夜色里,有细碎的脚步声正穿过梧桐巷,混着降妖杵特有的符纹震颤,像极了暴雨前的闷雷。 第20章 玄门奇袭,镇妖突围 镇妖楼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吞了大半,萧承煜怀里的阿橘尾巴尖猛地一颤。 系统提示音像根烧红的针,直接扎进他识海:“检测到百名玄门修士接近,凡境锻体至化罡,领头者地仙洞天境!” 他喉结滚动,指尖在阿橘耳尖轻轻一按。 小橘猫立刻醒了,尾巴炸成蒲公英,爪子本能地勾住他衣襟:“承煜哥哥?” “玄门夜袭。”萧承煜把她放到地上,掌心按在镇妖楼廊柱的暗纹上。 丹炉“轰”地腾起青焰,照得墙角缩成毛团的三花妖修“唰”地弹起来——那是替街坊守夜的狸子、黄鼬和银环蛇。 “去把夜狼他们叫醒,动作轻。”他压低声音,余光瞥见阿橘往柜台跑时,尾巴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算盘收进乾坤袋,钥匙系在脖子上。” 暗巷里传来青石板被踩碎的脆响。 萧承煜掀开窗纸一角,正看见二十步外的梧桐树上,几片叶子诡异地倒卷——那是玄门“锁灵阵”的引子。 他摸出怀里的玄门密辛残卷,残页上“血祭”二字被阴风吹得哗哗作响。 三天前陆文轩带队撤退时,他就注意到对方腰间玄门令的刻痕——那是紫霄宗“绝杀令”的暗号。 “承煜!” 夜狼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这头化形百年的狼妖此刻还保持着半人半兽的模样,脖颈处的鬃毛根根竖起,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幽绿:“后巷有八个凝气境的,带着降妖杵。” “前巷呢?”萧承煜转身,看见黄鼬从房梁倒挂下来,尖牙闪着冷光:“三十七个,带头的穿玄色道袍,腰间缠着金线——是李无涯的傀儡线!” “地仙洞天境。”萧承煜舔了舔后槽牙。 系统面板在识海亮起,妖魂契约的金线正在疯狂闪烁,三十七个光点里,有七个突然亮得刺眼——那是化罡境以上的妖修。 他手指在虚空中划出契印,金线瞬间绷直,“启动群契模式。” 阿橘刚把算盘塞进乾坤袋,就觉得后颈一热。 她的耳朵突然竖得笔直,连三公里外玄门修士身上的符纸味都清晰起来:檀木香混着血锈气,还有……李无涯身上那股腐烂的茉莉香。 “承煜哥哥!”她抓住他衣袖,“左边巷口有暗桩,他们在埋破阵钉!” “好样的。”萧承煜冲她眨眨眼,转身对夜狼道:“带青狐绕后,把破阵钉拔了。银环,去房檐守着,玄门的符修要放火烧瓦。”他又看向缩在墙角的赵青崖——这个被魂钉控制过的前玄门弟子此刻正攥着把锈剑,指节发白,“赵兄,麻烦用幻术把东边的聚灵阵影藏起来,他们要抢灵气。” 赵青崖猛地抬头,眼底的阴霾散了些:“我……我试试。” 镇妖楼外的喧哗突然炸开。 李无涯的声音像块磨尖的铁,划破夜色:“妖孽聚众作乱,今日必斩尽杀绝!”萧承煜掀开门帘的瞬间,正看见数百道符光划破夜空——黄符、紫符、赤符,像暴雨般砸向镇妖楼门楣。 “护店大阵!”他大喝一声。 镇妖楼的飞檐下突然涌出金光,那是用三百年桃木雕的门神突然活了,手持巨斧砸向符光;门阶上的青石板裂开,露出层层叠叠的阵纹,将符光的力道卸去七分。 李无涯的傀儡线“唰”地缠住最近的符修,那修士的符光立刻变得更狠,直往阵眼钻。 阿橘的耳朵突然转向左边。 她猛地扑进萧承煜怀里,带得两人踉跄两步——方才站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根三寸长的破阵钉,钉尖还滴着黑血。 “左边暗桩!”她尖叫,尾巴尖的毛全炸起来,“在第三棵梧桐后面!” 萧承煜反手甩出张定身符。 暗桩处传来闷哼,一个玄门弟子捂着膝盖栽倒,腰间的降妖杵“当啷”落地。 他刚要冲过去,识海里突然传来契约连接的刺痛——是夜狼。 “后巷解决了,”狼妖的声音带着血沫,“但他们还有支援,至少二十个。” “稳住。”萧承煜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血契。 金线突然变得更亮,阿橘的嗅觉、夜狼的敏捷、赵青崖的幻术,像潮水般涌进他识海。 他看见银环蛇在房檐上吐着信子,每吐一次,就有三张火符被冻成冰渣;赵青崖的幻术里,镇妖楼的影子突然变成了间破庙,三个符修举着火折子冲过去,结果撞了满鼻子灰。 李无涯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甩动傀儡线,控制着五个化罡境修士直扑阵眼。 为首的修士举起降妖杵,符光在杵尖凝成实质的雷球:“破!” 雷球撞在金光上,炸得镇妖楼的飞檐簌簌落瓦。 萧承煜感觉喉咙一甜,却在血沫出口前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摸到腰间的系统背包,指尖触到了那叠封魔符的边缘——十张,每张都能困地仙三息。 但他没急着拿,反而笑了:“李护法,这就没招了?” 李无涯的傀儡线突然缠上自己手腕。 他猛地抬头,正看见赵青崖站在二楼窗边,手里的锈剑泛着幽蓝光芒——那是他曾在宗门典籍里见过的“幻心剑”,专破傀儡术。 “你……”他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呼——夜狼带着青狐杀回来了,玄门修士的后队被撕得七零八落。 萧承煜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扫过还在震颤的护店大阵。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他正摸着背包里的封魔符,指尖在符纸上轻轻一按。 “叮——检测到宿主危急状态,是否启用隐藏功能?” 他望着李无涯扭曲的脸,笑意在眼底漫开。 “不急。”他说,“先让他们多蹦跶会儿。” 萧承煜舌尖抵着后槽牙,指腹在系统背包的虚拟界面上快速划过。 十张封魔符泛着幽蓝微光,五张雷符则跳动着细碎电弧——这是他用近三个月攒下的灵气点兑换的压箱底货。 系统提示音还在识海嗡嗡作响,他却突然笑了:“急什么?总得让他们先把底牌亮全了。” “阿橘。”他转身时,猫妖少女正攥着块碎砖,耳朵竖得像两把小剑。 见他招手,她立刻颠着尾巴跑过来,发顶的呆毛跟着晃:“承煜哥哥?”他把三张封魔符塞进她掌心,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凉丝丝的耳垂:“绕到李无涯背后,用符贴他后颈。记住,像上次偷我糖罐那样——轻。” 阿橘的瞳孔骤然缩成细线。 她低头盯着符纸,尾巴尖慢慢蜷成小毛球,又猛地展开——这是她兴奋时的习惯。 “喵呜。”她轻哼一声,身影突然变得半透明,像团被风吹散的雾,顺着墙根溜进了阴影里。 “赵兄!”萧承煜抬手抛去两张雷符。 赵青崖伸手接住时,锈剑“嗡”地轻鸣,他眼底的阴霾竟散了大半:“我守东边!”话音未落,人已如鹞子翻身跃上屋檐,雷符在指尖噼啪作响,正劈中两个试图攀爬的玄门弟子。 “九璃姐。”最后三张封魔符被他递给刚从二楼跃下的狐仙。 红裙翻飞间,九璃的狐尾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甜腻的花香:“小友要姐姐怎么玩?”她指尖勾住符纸转了个圈,眼尾的朱砂痣跟着上挑,“是让他们自戳双眼,还是互骂祖宗?” “拆阵型。”萧承煜指向被符光笼罩的玄门队伍,“把他们的‘北斗聚灵阵’搅成一锅粥。” 九璃笑出声,狐尾突然炸开九条金红相间的毛团。 她对着空气轻吹一口气,玄门阵中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左边的修士看见右边的同伴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厉鬼,右边的则发现自家师兄长出了蛇头;原本整齐的阵脚瞬间乱作一团,三四个凝气境修士甚至挥着剑互相砍起来。 李无涯的傀儡线在掌心勒出深痕。 他盯着乱成筛子的己方队伍,喉结滚动两下,突然咬破舌尖。 鲜血喷在傀儡线上的瞬间,五尊裹着黑铁的傀儡“轰”地砸穿民房外墙——每尊傀儡都有两人高,关节处刻满镇魔纹,胸口嵌着碗口大的妖丹,正散发着刺目的红光。 “镇魔儡!”赵青崖的声音带着颤音,“这是用五头地仙境妖修的骸骨炼的!” 萧承煜的瞳孔骤缩。 第一尊傀儡的拳头已经砸向护店大阵,金光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纹;第二尊挥着铁鞭抽向房檐,银环蛇刚吐出的冰雾被抽得粉碎;第三尊更狠,直接抱起半块断墙,往阵眼所在的门楣砸来。 “承煜哥哥!”阿橘的尖叫从李无涯背后传来。 萧承煜抬头时,正看见猫妖少女扒着李无涯的后衣领,像只挂在鱼竿上的小猫,右手的封魔符离他后颈只剩三寸。 李无涯反手就是一记手刀,阿橘被拍得撞在墙上,封魔符“唰”地贴在他肩头——没中。 “小杂种!”李无涯掐住阿橘后颈提起来,指甲几乎要戳进她皮毛里。 阿橘疼得耳朵向后贴紧脑袋,却仍蹬着小腿去抓他手腕:“坏老头!放我下来!” 萧承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摸向背包的手突然顿住——只剩最后一张封神符了。 那是系统隐藏功能里兑换的,能定住地仙境修士三息。 他望着被傀儡砸得摇摇欲坠的镇妖楼,望着阿橘眼眶里打转的泪,突然笑了:“李护法,你说我怎么会有这种符?” 他指尖一弹,封神符裹着金光破空而去。 李无涯刚来得及抬头,符纸已精准贴在中间那尊傀儡的妖丹上。 红光瞬间凝固,五尊傀儡同时定在半空,关节处的镇魔纹“噼啪”炸开火星。 “不可能!”李无涯松开阿橘踉跄后退,傀儡线“啪”地绷断。 他盯着静止的傀儡,又看向萧承煜腰间的系统背包,“这符至少需要地仙境修为才能驱动……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萧承煜接住跌下来的阿橘,掌心轻轻揉着她被掐红的后颈。 猫妖立刻往他颈窝里钻,尾巴却悄悄卷住他手腕,像在给他鼓气。 他抬头望向玄门队伍,声音陡然拔高:“重要的是——” “你们输了。” 玄门修士的士气瞬间崩溃。 有人扔了降妖杵就跑,有人跪在地上求饶,连之前被傀儡线控制的符修都挣脱束缚,抱着头往巷口窜。 李无涯盯着满地狼藉,突然仰天大笑:“好!好个镇妖楼!紫霄宗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护法。” 清冷的男声从巷口传来。 陆文轩抱着长剑站在月光里,玄色道袍一尘不染,仿佛只是来旁观一场戏。 他扫了眼瘫在地上的傀儡,又看向萧承煜怀里的阿橘,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宗主说过,要留活口。” 李无涯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狠狠瞪了陆文轩一眼,又扫过满地溃兵,最终一甩袖子:“撤!” 夜狼舔了舔爪子上的血,望着玄门队伍消失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轰鸣:“就这么放他们走?” “急什么。”萧承煜擦了擦阿橘脸上的灰,目光扫过满地碎砖和焦黑的符纸,“该我们反击的时候,他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晨光爬上镇妖楼残损的飞檐时,萧承煜已经支起了“吉祥杂货摊”的招牌。 阿橘蹲在摊位上,正用尾巴卷着扫帚扫台阶,三花妖修们则蹲在旁边帮忙捡碎瓦。 隔壁卖早点的王婶端着豆浆过来,盯着他脸上的血痕直咂嘴:“小萧啊,昨晚又跟人打架了?” “哪能啊。”萧承煜摸着下巴晃了晃招牌,上面不知何时多了行新字:“通灵问卦,不准退钱”,“这不有几个老顾客非说要算前程么……”他抬头望向渐亮的天空,眼底闪过冷光,“今天啊,怕是要忙咯。” 第21章 神棍日常·一摊难求 晨光刚漫过巷口的梧桐树,萧承煜已经把褪色的蓝布篷支得四平八稳。“吉祥杂货摊”的老招牌下,新贴的红纸上歪歪扭扭写着“通灵问卦,不灵不要钱”,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压着的半张符纸——那是昨晚玄门修士遗落的镇魔符,被他随手当镇纸用了。 "萧哥!萧哥!" 隔着三个摊位的吆喝声炸响,大壮攥着油乎乎的包子挤过来,圆脸上还沾着芝麻。 他昨晚帮着搬碎砖的汗衫没换,领口皱巴巴堆着,"我跟你说啊,昨儿夜里我家黑子——就那只大土狗——直往我床头拱,我迷迷糊糊梦见它叼着根烟管喊我''大侄子''! 你说这是啥兆头?" 萧承煜正用竹片刮掉桌角的口香糖,闻言手顿了顿。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弹出淡金色提示:【当前摊位热度+5,普通人类顾客触发闲聊事件】。 他抬头时已换上神棍特有的严肃脸,屈指在掌心虚画八卦,眼尾却悄悄瞥向阿橘——小猫妖正蹲在摊位内侧,尾巴尖卷着个铜铃铛,见他看过来,耳朵抖了抖,铃铛"叮"地轻响。 "大壮啊。"他突然按住大壮肩膀,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对方后颈的红痣,"你家黑子前世...是你三表舅。" "啥?"大壮包子差点掉地上。 "你三表舅十年前走的,走的时候兜里还揣着半根烟管。"萧承煜说得煞有介事,余光瞥见阿橘偷偷竖起大拇指,"他放心不下你,这才托梦来。"他从摊位底下摸出叠黄纸,"去路口烧三叠,念叨念叨''表舅您安心'',保准黑子今晚不闹。" "真的假的?"大壮摸着后颈红痣,突然一拍大腿,"我三表舅确实爱叼烟管! 得嘞,我这就去买纸!"他把包子塞给萧承煜,跑出去两步又回头,"萧哥你等我啊,烧完我给你带碗辣汤!" 围观的街坊哄笑起来。 卖豆浆的王婶端着搪瓷杯凑过来,杯沿还沾着黄豆渣:"小萧这嘴啊,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她压低声音,"昨儿后半夜我听见巷子里有动静,你那摊子..." "王婶您看这招牌。"萧承煜指了指新贴的红纸,指尖在"通灵"两个字上敲了敲,"现在谁还信打打杀杀? 我这是给街坊们图个安心。"他说得轻松,余光却扫过巷口——那里站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低头玩手机,可手机屏幕根本没亮。 "哎哎哎看这边!" 金属支架的碰撞声打断了闲聊。 小美扛着补光灯挤进来,粉色卫衣帽子上的毛绒球晃得人眼花。 她身后跟着个举自拍杆的男生,镜头正对着萧承煜。"家人们!"她对着镜头比了个耶,"今天带你们探秘江城市最神的''神棍摊''——据说能算前世今生,我倒要看看是真本事还是耍嘴皮子!" 萧承煜盯着镜头里自己的倒影,系统突然发出蜂鸣:【检测到玄门特有的灵气波动,来源:黑夹克男子,身份:紫霄宗外门探子】。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在桌下掐了个诀——镇妖楼的灵气顺着掌心纹路渗进摊位下的青石板,在地面投出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光网。 "这位小姐姐。"他突然开口,声音盖过小美还在絮叨的"家人们我们现场测试"。 小美愣住,镜头晃了晃。 萧承煜盯着她耳后若隐若现的红绳,"你最近是不是总往图书馆三楼跑?" "你...你怎么知道?"小美的耳尖瞬间红透。 "那层有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戴黑框眼镜,右眼角有颗痣。"萧承煜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你上周三借了本《飞鸟集》,他帮你捡的书——书里夹的银杏叶,还在你书包夹层里吧?" "我去!"举自拍杆的男生手一抖,手机差点砸在摊位上。 小美盯着他,又看看镜头里突然暴涨的弹幕,脸涨得跟番茄似的:"你...你这是算的还是偷看的?" "心诚则灵嘛。"萧承煜冲镜头眨眨眼,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摊位热度+20,触发人气事件,解锁临时 buff:今日卦象准确率+30%】。 他余光瞥见黑夹克男子悄悄往人群里缩了缩,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小伙子。" 沙哑的声音从摊位左侧传来。 老李头拄着枣木拐杖挤进来,褪色的道袍洗得发白,腰间挂着个铜铃,走一步响一声。 他眯着眼睛打量萧承煜,目光在他腰间的系统背包上多停了两秒:"我看你印堂发亮,不似寻常神棍。" 萧承煜心里一紧。 老李头是退休的道观杂役,年轻时跟着老道士学过几天符法,虽没入过玄门,眼力见儿比普通街坊强得多。 他不动声色把背包往身后藏了藏,笑着拱手:"老爷子您这是要算卦?" "算卦倒不必。"老李头从怀里摸出张黄符,边角卷着,符上朱砂画的雷纹已经褪色,"我年轻时跟着师父学画符,这张''净心符''存了三十年。 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用?" 萧承煜接过符纸,指尖刚碰到符面,系统立刻弹出解析:【低品凡符,灵气已散,仅余纸香】。 他盯着符纸看了三秒,突然把符纸凑到鼻尖闻了闻:"老爷子,这符...适合贴在马桶上。" "啥?"老李头吹胡子瞪眼。 "您看这雷纹。"萧承煜指着符纸上模糊的纹路,"雷属阳,能驱阴秽。 现在马桶里的味儿啊,比阴邪还难缠。"他憋着笑,"贴马桶盖上,保准您家厕所香得能当客厅使。" 围观人群哄笑起来。 老李头气哼哼地抢回符纸:"你这小子,比我当年还能胡诌!"他转身要走,又回头瞪了萧承煜一眼,"明儿我带张新画的符来,你再给说道说道!" "得嘞,我候着!"萧承煜挥了挥手,目光却落在刚挤进人群的黑夹克男子身上。 那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T恤,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正往他摊位前凑。 "这位兄弟。"萧承煜笑着招了招手,"要算卦还是问事?" 男人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 "萧哥! 我买纸回来啦!"大壮举着整捆黄纸从巷口跑来,惊飞了停在摊位上的麻雀。 黑夹克男子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里,他摸了摸口袋,退到人群最后,指尖悄悄掐了个玄门特有的问讯诀。 萧承煜盯着他的动作,掌心在桌下握紧。 系统面板上,"紫霄宗探子"的标记正闪烁红光。 他抬头时又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冲大壮喊:"来得正好,先帮我把摊位往左挪半尺——这位置,今儿要挤爆咯。" 人群里的黑夹克男子被大壮的吆喝声惊得后退半步,指尖还停在问讯诀的最后一个印上。 他望着萧承煜和街坊们打成一片的模样,喉结动了动——紫霄宗内门长老说这摊位最近总在深夜泛着诡异青光,可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个会耍嘴皮子的市井神棍。 "这位兄弟,站这么久不累啊?"萧承煜突然冲他招了招手,摊位前的人群自动让出条缝。 男子心脏猛地一跳,摸了摸口袋里的传讯玉符,硬着头皮挤到桌前。 他压低声音,带着试探:"听说你这儿能通灵妖魔?" 周围的闲聊声陡然一静。 王婶的豆浆杯"当啷"碰在桌沿,老李头的枣木拐杖戳得青石板"咔"响。 萧承煜扫了眼人群里骤缩的瞳孔,突然仰头大笑,手指在"通灵问卦"的红纸上重重一拍:"通什么妖? 我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周易八卦!"他从摊位底下摸出张符纸,符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火焰纹——正是今早用系统送的空白符纸随便画的"封魔符","您要是图个安心,这符二十块卖您。"他指尖在符纸背面快速抹过,一缕镇妖楼的灵气渗进去,又压低声音:"若真遇事,撕了它保命。" 黑夹克男子盯着符纸,脸色微变。 他分明在符纸里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玄门气息——虽然稀薄,却货真价实。 他捏着符纸后退两步,混进人群时又回头看了眼,正撞进萧承煜似笑非笑的眼神里。 "萧哥你这符纸能退不?"大壮举着刚烧完的黄纸灰凑过来,"我家黑子刚才冲厕所直摇尾巴,莫不是表舅他......" "去去去。"萧承煜笑着把他往豆浆摊推,余光瞥见黑夹克男子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系统面板上,"紫霄宗探子"的标记骤然熄灭,他指尖在桌下攥紧——这探子没当场发难,要么信了他的伪装,要么回去复命了。 不管哪种,今晚的镇妖楼夜市必须万无一失。 日头刚坠下梧桐树梢,萧承煜就着路灯把蓝布篷收进系统背包。 阿橘抱着铜铃铛从摊位底下钻出来,尾巴尖还沾着下午蹭的糖炒栗子渣:"阿煜哥哥,九璃姐姐说戌时三刻到。"她耳朵抖了抖,"我、我把镇妖楼的门槛擦了三遍......" "擦门槛不如擦你脸上的渣。"萧承煜笑着用指腹蹭掉她嘴角的糖粒,心念一动,眼前的老巷子突然扭曲成墨色漩涡。 等再睁眼,已站在镇妖楼的青石板阶前——朱红大门上挂着鎏金匾额,"镇妖楼"三个大字在暮色里泛着暖光,门内飘来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承煜小友好雅兴。" 甜腻的女声从门后传来。 狐仙九璃裹着月白纱裙倚在门框上,发间九根狐尾金钗随着动作轻颤,眼角的红痣像滴要坠下的血。 她身后跟着个穿青衫的鹿妖,鹿角上缠着紫藤花,见萧承煜看过来,慌忙低头行了个礼。 "九璃姐来得早。"萧承煜侧身让他们进门,目光扫过鹿妖腰间的玉牌——"青丘鹿氏"四个字在灵力下若隐若现。 系统面板弹出提示:【检测到二阶妖修九璃(狐)、一阶妖修鹿鸣(鹿),可交易等级:凡境中品】。 "这位是鹿鸣,青丘旁支的小崽子。"九璃甩了甩袖中帕子,"他化形时被玄门修士打断,丢了半颗妖丹。"她指尖点在鹿鸣后背,少年鹿妖浑身一震,心口渗出淡青色血珠,"我帮他稳住了伤势,但需要凡境高阶的固元丹。" 萧承煜盯着那滴血珠——妖丹受损的血腥味里混着紫藤香,是青丘特有的净化之力。 他从系统背包里摸出个青瓷瓶,倒出颗泛着金光的丹药:"这是二阶固元丹,够他补回妖丹五成。"他又看向鹿鸣,"但你得答应我,以后在人间行走,绝不用妖力伤无辜。" 鹿鸣猛地抬头,鹿角上的紫藤花簌簌落下:"我、我发誓!"他颤抖着接过丹药,仰头吞下时,眼角渗出两行鹿泪。 "够了够,小崽子没见过世面。"九璃掩嘴轻笑,袖中滑出个檀木匣,"这是我从终南山老猴儿那儿换的百年何首乌,给你当药引。"她指尖在匣盖上敲了敲,"听说你收了只猫妖当伙计?" "阿橘在里间煮桂花酿呢。"萧承煜笑着指了指后堂,正听见阿橘的惊呼声——显然是被九璃的狐尾吓到了。 他转身时,狼族夜狼的脚步声已经震得门槛嗡嗡响。 "萧老板!"夜狼裹着腥风撞进门,肩头还挂着两片带血的狼毛,"老子在北山砍了三波玄门猎妖队,顺了这几株灵草!"他把怀里的草药往桌上一丢,红眼睛闪着光,"换三瓶二阶聚气丹,成不?" 萧承煜捏起一株灵草——叶片上还沾着露水,是能助凝气化罡的"星叶草"。 他数了数数量,从背包里取出三个玉瓶:"五瓶。"他冲夜狼挑眉,"多两瓶,算你帮我探听玄门动静的辛苦费。" 夜狼愣了愣,突然咧嘴笑出尖牙:"萧老板痛快! 老子明儿就去紫霄宗山脚下蹲点,看他们搞什么鬼!" 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交易完成,获得百年何首乌×1,星叶草×5】【店铺人气值+100! 当前等级:凡楼二层(780/1000)】【检测到妖修数量突破十人,妖魂契约升级至中级!】 萧承煜瞳孔微缩。 他连忙调出系统面板,新解锁的能力在金色光雾里流转:【共享神通扩展:隐身(可让绑定者与目标同时隐去形迹)、感知强化(提升五感至二阶妖修水平)、短程瞬移(可在百米内瞬间移动,每日三次)】。 "阿煜哥哥!"阿橘端着桂花酿从后堂跑出来,尾巴尖卷着九璃的狐尾,"九璃姐姐说要教我变戏法!" 九璃捏了捏阿橘的耳朵:"小猫儿灵气纯得很,等你化形了,姐姐送你套《九霄幻形诀》。" 萧承煜望着眼前笑作一团的妖修们,心里突然泛起热意。 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背包——里面装着用交易换来的天材地宝,足够让阿橘在三个月内凝聚妖丹。 可就在这时,系统面板突然跳出红色警告:【检测到玄门追踪符波动,来源:紫霄宗方向】。 他抬头看向窗外——镇妖楼外的世界正与现实重叠,老巷子的路灯在暮色里亮起,张大爷扛着扫帚从巷口走过,手电筒的白光扫过他收摊的位置,又往镇妖楼的方向晃了晃。 "承煜小友?"九璃察觉到他的紧绷,"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萧承煜笑着端起桂花酿,"只是突然想起,明儿得去菜市场买袋小米——阿橘最近总说饿。" 阿橘的耳朵"唰"地竖起来:"我、我没......" 她的抗议被夜狼的大笑淹没。 萧承煜望着窗外张大爷逐渐远去的背影,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那束手电筒的白光,终究还是在镇妖楼的影壁上多停了两秒。 第22章 神棍日常·邻里风云 老巷子的蝉鸣裹着暑气撞进镇妖楼时,萧承煜正蹲在摊位前整理罗盘。 竹帘被穿堂风掀起一角,他余光瞥见张大爷的蓝布衫晃过街角,扫帚柄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声——和昨晚手电筒扫过影壁的节奏一模一样。 "承煜!"张大爷的扫帚尖"咔"地戳在摊位边的梧桐树根上,老花镜后的眼睛眯成两条缝,"你这摊位最近晚上动静可不对。 前儿后半夜我巡逻,瞅见三个穿黑衣服的往你这儿钻,大夏天捂得严严实实,连脸都不抬。" 萧承煜手指在罗盘上转了半圈,抬头时已换上副神棍特有的神秘笑意:"张叔这是撞着阴邪了?"他从摊位底下摸出个红布包,"昨晚我在天枢位做法,求了包平安灰。 您洒在门墩儿上,保准邪祟绕着走。" 张大爷的扫帚尖颤了颤:"你这小子又胡诌......"话没说完就被路过的王婶截了去。 王婶提着菜篮凑过来,塑料袋里的西红柿碰得叮当响:"张哥可别不信! 我家小宝前儿夜哭症,承煜给画了张驱邪符,往床头一贴,当晚就睡踏实了。"她扒拉着菜篮,"今早我还特意多买了把空心菜,给承煜送两斤——神棍摊咋了? 管用就是好摊!" 萧承煜趁机把红布包塞进张大爷手里,指尖悄悄抹过对方手腕。 张大爷的脉搏跳得稳当,没有被邪祟侵扰的滞涩——看来这老头确实只是起了疑心。 他松了半口气,面上却更玄乎:"张叔您看这灰,带星子的。 我观天象,最近巷子口有煞星过境,您老要是信我......" "得得得!"张大爷被说得耳朵发红,把红布包揣进裤兜,扫帚往肩上一扛,"再观察你三天! 要是真出了事......"他拖长声音,扫过摊位上的八卦镜和符咒,到底没把"报派出所"说出口,转身往菜市场去了。 王婶拍了拍萧承煜的胳膊:"这老头嘴硬,昨儿还跟我夸你呢,说你收摊总帮着李奶奶搬菜筐。"她从塑料袋里掏出两把空心菜,"拿回去炒了吃,阿橘那丫头正长身子。" 萧承煜接过菜,指尖触到带着晨露的菜叶,想起后堂阿橘正蹲在蒲团上练习隐去猫耳——这丫头今早为了藏尾巴,把自己裹成个粽子,热得鼻尖都冒汗了。 他望着王婶的背影消失在菜摊后,转身把摊位帘子一放,对着空气喊:"青崖,来搭把手。" 赵青崖从阴影里现出身形,腰间还别着白天伪装用的电工工具包。 他扯下鸭舌帽,露出额角未愈的淡红疤痕——那是被玄门魂钉烙下的痕迹:"萧老板要改通道?" "紫霄宗的追踪符能定位到镇妖楼外三百米。"萧承煜调出系统面板,投影在墙上的地图泛着蓝光,"得让妖修从菜市场后巷穿过来,绕开张大爷的巡逻路线。"他指了指地图上的污水管道,"这里通到我摊位底下,加道结界,晚上用隐身符覆盖。" 赵青崖摸出卷尺,沿着墙根量尺寸:"需要三车青砖,两桶糯米浆。"他抬头时目光扫过里间,阿橘正踮着脚把一叠伪装用的假发往竹篮里塞,毛茸茸的尾巴从裤脚钻出来,在地上扫出一道浅痕。 青年嘴角微扬,"那小猫儿倒是认真,今早我看见她把夜市大妈们的买菜路线画了张图,标着''安全时段''。" 萧承煜走到里间,蹲下来帮阿橘理乱成毛球的假发:"阿橘,今晚带青崖去认认路。 低阶妖修化形不稳,你用感知强化帮他们掩饰妖气。"他捏了捏阿橘凉丝丝的耳垂,"别怕,有隐身符和共享神通,咱们比玄门的眼线还隐蔽。" 阿橘的尾巴尖轻轻卷住他的手腕:"阿煜哥哥,我、我能行的。"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浸了月光,"前儿九璃姐姐教我用灵气变戏法,我能把尾巴变成毛绒钥匙扣!"说着她晃了晃手腕,果然有团雪白的毛球挂在红绳上,和真尾巴一般蓬松。 萧承煜笑着揉乱她的头发,转身时瞥见摊位外闪过道熟悉的影子——小美举着手机,直播架支在梧桐树下,镜头正对准"吉祥杂货摊"的招牌。 她今天穿了件绣着八卦的白衬衫,见他望过来,立刻挥了挥手:"萧老板! 上次直播好多人说没看够,今儿带了个......"她故意拖长声音,手指在镜头前比了个神秘的"嘘"。 萧承煜望着她调整直播设备的背影,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提示:【检测到直播设备信号,是否开启"万妖图鉴"伪装模式?】他勾了勾嘴角,弯腰把阿橘的假发往她头上按了按——该来的总会来,只是这丫头带来的"惊喜",怕是比玄门的追踪符更麻烦。 日头爬到头顶时,老巷子飘起油泼辣子的香气。 萧承煜支起遮阳伞,看着赵青崖推着载青砖的小推车消失在巷口,阿橘抱着竹篮追上去,尾巴尖的毛绒钥匙扣在风里一颠一颠。 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背包,里面何首乌的药香混着星叶草的清冽,像团烧得正旺的火——足够让阿橘在三个月内凝聚妖丹的火。 而小美直播间的提示音已经响起:"家人们! 今天带你们探秘江城最神秘的神棍摊,听说老板能......" 蝉鸣声突然拔高,掩盖了后半句。 萧承煜望着镜头亮起的红光,指尖轻轻敲了敲摊位上的八卦镜——镜面上,自己的倒影正咧开嘴笑,像只盯上猎物的狐狸。 小美直播间的红光刚亮起,她就踮着脚把手机支架往萧承煜摊位前挪了半寸,发梢扫过八卦镜时带起一串清脆的响铃:"家人们! 今天给你们请来了江城大学民俗社的''通灵测试团''——听说萧老板能通阴阳查因果,咱们现场验证!" 人群里挤进来三个年轻人,为首戴金丝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框,手腕上的星月菩提晃得人眼花:"萧师傅,我这有块祖传的平安玉,刚在巷子里弄丢了。 您要是能找着,我当场转您三千打赏。"他说话时指尖悄悄攥紧裤兜——那里正压着块雕着锦鲤的青玉。 萧承煜余光瞥见对方裤兜鼓起的形状,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淡蓝光幕:【检测到目标物品:民国青玉锦鲤佩(含微弱人魂残念),位置:摊位西侧三米,垃圾桶下第三块砖】。 他垂眼掩住笑意,食指在八卦盘上画了个逆时针的圈,喉间发出低低的吟诵:"坎位属水,水隐财气......" "萧老板这是要请神?"王婶挤到前排,菜篮里的青椒都探出头来。 张大爷不知何时又晃了回来,扫帚柄戳在地上当拐杖,老花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萧承煜突然睁眼,指尖精准点向西侧:"去掀了那垃圾桶下的砖。" 戴眼镜的男生脸色微变,强撑着挤到垃圾桶旁。 当他掀开第三块砖,青玉佩沾着泥的锦鲤纹路露出来时,围观人群"轰"地炸开。 王婶拍着大腿喊:"神了! 上回我丢钥匙他也这么找着的!"张大爷的扫帚柄"当"地砸在地上:"我就说这小子......"后半句被小美举高的手机镜头堵了回去。 "家人们看到没!"小美举着手机绕着玉佩转圈,直播弹幕瞬间被"666"刷屏,"萧老板说这玉里有前主人的念想,所以才藏在阴湿处......"她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摊位后方——两个穿浅蓝衬衫的年轻人正慢悠悠晃过来,其中一人的指尖在身侧不自然地捏了个诀。 萧承煜早察觉到那两道审视的目光。 玄门弟子特有的灵气波动像两根细针,扎得他后颈发紧。 他弯腰整理符咒摊,指尖在摊位下的暗格里一勾,摸出张画着漩涡纹路的迷魂符——这是昨晚用阿橘的猫毛混着朱砂画的,对凡境修士最是有效。 "老板,来两张驱邪符。"高个年轻人把二十块钱拍在桌上,另一只手悄悄按向腰间——那里鼓鼓囊囊,分明藏着降妖杵。 萧承煜接过钱时指尖一滑,迷魂符顺着纸币褶皱滑进对方掌心:"两位面有青气,这符得贴身带着。"他抬头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最近巷子口煞星重,可别......" "谢了。"矮个年轻人拽着同伴快步离开,走了没两步就扶着墙直晃悠。 高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迷迷糊糊听见同伴嘟囔:"这符......怎么比醉仙楼的酒还冲......" "是紫霄宗的外门弟子。"赵青崖不知何时站到萧承煜身侧,电工工具包的拉链开着,露出半截泛着冷光的改锥——那是他用玄门断剑熔铸的武器,"他们腰间挂的是星纹袋,我在宗门禁地里见过。" 萧承煜望着两人歪歪扭扭消失在巷口,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镇妖楼累计交易值达标,等级提升至凡楼中期! 解锁功能:妖市集市(每日可召唤1-3名临时妖修商贩入驻,贩卖稀有灵材/古法丹药/特殊神通)】 他瞳孔微缩,指尖掐进掌心——妖市集市意味着能引入更多妖修资源,阿橘的妖丹、赵青崖的魂钉后遗症,甚至苏挽霜需要的古武秘典,都能在这里找到! 但与此同时,玄门的探子只会来得更频繁...... "阿煜哥哥!"阿橘从里间跑出来,尾巴尖的毛绒钥匙扣沾着糯米浆,"青崖哥说要砌暗门,我去买了红糖——听说用红糖水拌糯米浆更结实!"她仰起脸,鼻尖还沾着点泥,"刚才那两个叔叔怎么走路歪歪扭扭的? 是中邪了吗?" 萧承煜蹲下来帮她擦脸,余光瞥见小美正关直播,手机屏幕上"本场点赞破百万"的提示亮得刺眼。 他摸了摸阿橘的脑袋,又拍了拍赵青崖的肩膀:"今晚把妖市集市的规则理清楚,阿橘负责挑第一批商贩——得找化形稳当、嘴严的。"他抬头望向渐暗的天色,"玄门要是派更厉害的来......" "有我在。"赵青崖握紧改锥,额角的疤痕在暮色里泛着淡红,"上回被魂钉控制时,我可把宗门禁术摸了个透。" 夜市的灯串次第亮起时,萧承煜正把最后一摞符咒收进木箱。 远处飘来二锅头的香气,他转头就看见老李头提着两瓶红星二锅头站在巷口,酒瓶子在路灯下闪着琥珀色的光:"小萧啊......" 蝉鸣声突然被穿堂风卷走,萧承煜望着老李头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忽然浮起阵警铃——这老头平时连楼都不爱下,今儿怎么拎着酒来了? "阿煜哥哥!"阿橘举着个油纸包从菜市场跑回来,"王婶给了煎饺,还热乎着呢!" 萧承煜接过煎饺,目光却仍落在老李头身上。 夜风掀起摊位的竹帘,他听见系统面板在脑海里轻声提示:【妖市集市功能已就绪,今夜子时可召唤首位商贩】——而老李头的身影,正慢慢融进渐浓的夜色里。 第23章 神棍日常·真假难分 夜市的灯串在暮色里次第亮起时,萧承煜正弯腰收最后一摞符咒。 竹帘被穿堂风掀起又落下,二锅头的香气突然裹着蝉鸣的残响钻进来——老李头提着两瓶红星二锅头站在巷口,酒瓶子在路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像两颗沉甸甸的琥珀。 "小萧啊......"老头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布满老年斑的手把酒瓶攥得发白,鞋尖无意识地蹭着青石板,"我想拜你为师。" 符咒"哗啦"一声掉回木箱。 萧承煜直起腰时撞翻了摊位前的塑料凳,凳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阿橘刚从菜市场跑回来,油纸包里的煎饺还冒着热气,此刻正踮着脚往这边张望,尾巴尖的毛绒钥匙扣跟着晃:"李爷爷要学什么呀?" "学......学驱邪镇煞的本事。"老李头往前挪了半步,酒液在瓶里晃出细碎的响,"我这把老骨头活了七十岁,前儿夜里起夜,瞅见你摊前飘着团绿火——那火不烧纸不燎布,就绕着你写的符咒打转。"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后来我翻出压箱底的《云笈七签》,才知道那是灵火认主! 小萧,你定是隐世高人!" 萧承煜喉结动了动。 上回帮隔壁王婶家驱走附在老榆树上的树妖时,确实漏了手——那妖修化形未成,怨气凝出幽火,他当时图省事没全收干净。 此刻他盯着老李头颤抖的指尖,突然想起老头上个月帮他收摊时,把掉在地上的黄符当废纸捡走的模样。 "您老这是折我寿呢。"他干笑两声,伸手去接酒,却被老李头避开。 老头直接把酒往摊位上一墩,酒瓶盖撞在木箱上"当"地响:"我无儿无女,就想临死前学点真本事,给街坊们挡点脏东西。"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符咒,指腹摩挲着朱砂画的雷纹,"上回大壮他媳妇撞了邪,你给的平安符三天就见效——我打听过,城隍庙的道士要收八百块,你只收了二十块钱油钱。" 阿橘悄悄拽了拽萧承煜的衣角。 他低头,看见小姑娘眼睛里闪着水光——上回大壮媳妇的事,阿橘躲在里屋用妖力帮着温了符水。 此刻她尾巴尖轻轻扫过他手背,像在说"爷爷是好人"。 "行,记名弟子。"萧承煜叹口气,从怀里摸出枚羊脂玉符,符身刻着极细的锁魂纹,"平时叫我小萧就行,这符你贴身戴着,遇到脏东西捏碎,能撑半柱香。" 老李头捧着玉符的手直抖,连说了三个"好",转身要走时又回头:"明儿我把屋里那套老榆木桌椅搬来,给你当柜台!"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时,路灯刚好亮起,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立在地上的香。 "阿煜哥哥,要开始了!"阿橘突然拽他袖子。 萧承煜这才想起系统提示——子时已到。 他摸了摸腰间的镇妖楼令牌,眼前泛起淡金色的光雾,三个身影从雾里显出来:穿墨绿大衣的男人,尾巴尖从大衣下摆露出来,是只修炼了百来年的狐妖;扎着麻花辫的姑娘,脖颈处有淡青色鳞片,应该是蛇妖化形;还有个挑着竹筐的老头,筐里飘着清冽的果香,额间隐约有鹿纹。 "前辈们多担待。"阿橘规规矩矩行了个妖礼,"我们这是小本生意,价格得亲民些。" 狐妖笑着摸了摸她的耳朵:"放心,我带的符纸用的是桃林百年老枝,一张只收五十块。"蛇妖姑娘掀开筐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红绳串的辟邪珠:"这珠子沾过雷泽水,挂门口能挡阴邪,二十块一串。"鹿妖老头拍了拍竹筐:"灵果是后山野桃,吃了能安神,十块钱三个。" 萧承煜把摊位往旁边挪了挪,和妖市商贩的摊子并成一排。 刚摆好,大壮晃着啤酒肚凑过来:"哎? 小萧你进新货了?"他拿起颗灵果咬了口,眼睛突然瞪圆,"我去! 这桃儿咋比我媳妇熬的银耳羹还甜?" 张大爷背着手溜达过来,盯着辟邪珠看了半晌:"这珠子......看着像能镇东西。"他摸出二十块钱:"给我来一串,挂我家门上——昨儿后半夜我听见楼道有脚步声,可开门又没人。" 萧承煜看着街坊们围过来挑挑拣拣,心里松了口气。 阿橘蹲在蛇妖姑娘旁边,帮着系红绳,尾巴尖在地上扫出个小圆圈。 狐妖的符纸被王婶抢了个精光,她举着符纸喊:"我家孙子夜啼,用这个准管用!" "右护法李无涯调了三组人。"赵青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萧承煜转头,看见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改锥在掌心转了个圈,"他们封了宗里的传讯阵,现在只能靠我混在杂役里听墙角。 李无涯说要彻底查清你的底细,连你三岁时尿过几次床都要挖出来。" 萧承煜捏起颗灵果抛向空中又接住,果香混着夜市的烟火气钻进鼻腔。 他望着张大爷把辟邪珠挂在门环上的背影,突然笑了:"让他查。”“等他查到街坊们都信我这神棍......"他没说完,目光落在老李头家窗户透出的灯光上——老头正把玉符贴在胸口,影子在窗帘上晃了晃,像在给符纸行礼。 夜市的喧哗渐入高潮时,萧承煜摸出手机。 小美直播间的提示跳出来:"本场点赞破两百万"。 他对着镜头眨了眨眼,举手指向夜市的摊子:"家人们,今晚新到的辟邪珠,数量有限啊......" 手机屏幕的冷光里,他看见张大爷拎着菜篮往这边走,嘴里念叨着:"明儿得让我闺女拍个视频,发家族群里......" 夜市收摊时,阿橘蹲在竹筐边系最后一串红绳,毛茸茸的尾巴尖扫过萧承煜脚背:"阿煜哥哥,你说的那个风声......我、我去王婶家送煎饺时,偷偷说了。"她耳尖泛红,声音细得像蚊鸣,"就说......说你这几天做法太耗神,把整条街的邪气都吸到镇妖楼里了......" 萧承煜正收着灵果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见王婶拎着菜篮从巷口过来,老远就朝这边喊:"小萧! 我家对门的张姐听说你能吸邪气,非要我带她来请符!"话音未落,穿花衬衫的中年女人已经挤到摊前,攥着张百元大钞直往他手里塞:"我家那套老房子,夜里总听见墙缝里有哭腔,您给我三张镇宅符,要最厉害的!" "得嘞。"萧承煜笑着抽回被攥得发红的手,指尖在符纸上轻轻一弹,朱砂纹立刻泛起微光,"婶子您拿好,这符得用晨尿浸过的柳枝挂门框上,保准您家连蟑螂都不敢多爬半只。"张姐眼睛亮得像灯泡,抓着符纸转身就跑,嘴里喊着"我这就去买柳枝",惊得路过的麻雀扑棱棱飞上天。 街角突然传来大壮的大嗓门:"瞧见没? 张大爷家自打挂了小萧给的辟邪珠,后半夜连耗子都不闹了!"萧承煜循声望去,张大爷正被几个老头围在中间,背挺得笔直,手在胸前比划着:"那天我就说这珠子不一般,你们还笑我封建迷信——昨儿我闺女视频里说,她们单位王总听说咱这条街没邪气,都想把公司搬过来!"他拍着胸脯,警服袖章在路灯下闪着微光,"我张卫国,就是咱街区的守卫英雄!" 阿橘躲在萧承煜身后笑,尾巴尖卷着他的衣角晃:"爷爷们好像都信了......" "信了就对了。"萧承煜望着被人群围住的摊位,眼底闪过暗芒。 老李头说玄门要查他底细,那他就给玄门查个热闹——当整条街的人都成了他的"证人",当外区的人挤破头来求符,那些玄门的探子就算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动了他之后,会不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月上中天时,萧承煜正给阿橘梳被夜风吹乱的猫耳,镇妖楼令牌突然在腰间发烫。 他瞳孔微缩,拽着阿橘闪进店铺空间,就见一道黑影"砰"地砸在青石板上。 那是只蝙蝠妖,半边翅膀被烧得焦黑,胸口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暗红纹路顺着伤口爬向脖颈,像条毒蛇在皮肤下游走。 "血灵献祭阵......"萧承煜倒抽冷气。 他曾在万妖图鉴里见过这种邪阵——用妖修精魄献祭,能短时间提升布阵者修为,"谁伤的你?" 蝙蝠妖咳出黑血,爪子死死攥住萧承煜裤脚:"玄门......右护法李无涯的人......他们设阵抓妖,说要给陆少......陆少轩的寿宴凑礼......"他话音未落,身上的红纹突然暴涨,疼得浑身抽搐,"求、求你......" 阿橘已经翻出医药箱,眼泪吧嗒吧嗒掉在青石板上:"阿煜哥哥,他快撑不住了!" 萧承煜咬了咬牙,指尖按在令牌上默念"时空签到"。 淡金色光雾在头顶凝聚,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紧急任务,今日可额外选择唐代终南山妖窟签到。"他念头刚动,一块泛着青光的石头就砸进他掌心——净化石,能驱散阴邪之气的上古宝物。 "忍着点。"他将净化石按在蝙蝠妖伤口上,青光瞬间蔓延,暗红纹路像被火烤的雪,滋滋作响着消融。 蝙蝠妖痛呼出声,却在片刻后瘫软在地,气息逐渐平稳。 阿橘捧着灵果喂他,他啃了两口突然僵住:"你、你身上有......" "嘘——"萧承煜指了指店铺外。 路灯在玻璃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一个举着手机的身影正贴着橱窗往里看。 是小美,他直播间的房管,平时总在夜市拍他摆摊的视频。 此刻她手机屏幕亮着,镜头正对着他掌心还在发光的净化石。 "完了......"阿橘尾巴炸成毛球。 萧承煜却突然笑了,冲小美挥了挥手。 小美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地上,慌忙转身跑远,发梢在夜风里乱颤。 "她拍就拍吧。"萧承煜收了净化石,替蝙蝠妖裹好伤,"等她剪完视频,咱们的''神棍''名声,怕是要传到外市了。" 第二日清晨,晨雾还没散透,萧承煜正蹲在摊位前摆符纸,就见一道青影立在摊前。 陆文轩穿着玄门特有的月白道袍,腰间玉牌坠着玄色流苏,眉目间是萧承煜熟悉的冷硬——上回在老李头家窗外,他就是用这双眼睛盯着自己看了半宿。 "你比我想象得更危险。"陆文轩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那条街的人都信你,外区的人也在往这儿涌。 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承煜笑着递上一杯刚泡的茉莉花茶:"陆少这是说哪儿的话? 我就是个神棍,靠忽悠街坊过日子。"他指了指张大爷家窗户——老头正举着辟邪珠给上门求符的人展示,"您瞧,他们开心,我赚钱,多好的买卖。" 陆文轩没接茶,目光扫过摊位上的符纸、灵果、辟邪珠,最后落在萧承煜腰间的镇妖楼令牌上。 那令牌被他用红绳缠着,乍看像普通挂饰,可陆文轩却从中读出了让他心悸的波动。 "你最好真只是个神棍。"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李无涯的人已经查到你三岁时救过只猫妖——他们说那猫妖是妖修,你和妖类有勾结。" 萧承煜弯腰整理符纸,嘴角笑意未减:"那麻烦陆少替我带句话——要查就查彻底,省得回头打脸。" 陆文轩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时,小美举着手机从拐角跑过来,屏幕亮着刚剪辑好的视频:"萧老板! 你昨晚发光的视频我剪完了,标题我都想好了,叫''神棍夜访? 神秘摊主深夜现异象''!"她点开发布键,手机提示音"叮"地响起,"上传中......" 萧承煜望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进度条,又看了看陆文轩离去的方向,眼底暗光流转。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收不回来了——无论是街坊们越来越热的信任,还是玄门越来越紧的追杀,亦或是那段即将在网络上掀起风浪的视频。 而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个开始。 第24章 夜市惊鸿·剑影随风 晨雾未散时,萧承煜的手机在摊位上震动个不停。 他捏着刚摆好的平安符抬头,就见张大爷带着三个老头在摊位前转悠,每人胳膊上都绑着红绸带,活像社区巡逻队。 "小萧啊!"张大爷拍着胸口,竹节似的手指点向围过来的人群,"咱们自发组了护萧小队,谁要敢说你坏话,我拿这把老骨头拦着!"他身后的王婶举着手机凑过来:"我刚在评论区骂跑三个说你是骗子的,现在视频都上同城热搜第二了!" 萧承煜低头看手机,后台数据跳得他眼晕——播放量从昨晚的三千涨到了二十万,评论区像炸开的蜂窝:"这光绝对是灵气!""我家小区最近总闹耗子,求萧老板符纸!""玄学复兴? 官方该管管了吧"......他捏了捏眉心,想起陆文轩临走时的警告,喉咙里溢出一声苦笑:"我这是摆摊卖符,怎么成顶流网红了?" 与此同时,江城市中心的苏家大院里,鎏金兽首门环被叩得"咚咚"响。 小七抹了把额角的汗,将一叠照片拍在红木桌上:"家主,那摊位周围妖气浓度异常,监控拍到昨夜两点,摊主和个黑影接触——那影子没脚!"他压低声音,"玄门的人也在查,说他可能是邪修。" 坐在主位的女子抬了抬眼。 苏挽霜穿月白锻袖衫,腕间玉镯随着动作轻响,眉峰如刃,却在看到照片里那个倚着摊位笑的男人时,嘴角勾起极淡的讥诮:"摆摊的也敢玩这些? 倒有几分胆量。"她起身时带起一阵风,短刃的寒光在腰间隐了隐——那是苏家祖传的乌鞘剑,削铁如泥。 夜市华灯初上时,萧承煜正给个大妈包平安符。 余光瞥见道边走过道青影,他手顿了顿——那女子穿米白针织衫,发尾用银簪别着,可腰间鼓出的形状,分明是藏了把短刃。 "这符能驱什么?"女子站到摊前,指尖摩挲着一张"镇宅符"的边缘,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玉。 萧承煜抬头,目光扫过她耳后若有若无的习武人茧子,又落在她腰间,忽然笑了:"能驱煞气。"他抽出张符纸晃了晃,"比如姑娘你身上这股子——"他故意拖长音调,"想查我,又怕打草惊蛇的煞气。" 苏挽霜瞳孔微缩,指尖在符纸上压出折痕。 她早听说这摊主嘴贫,却没料到他眼神这么毒。"驱煞气?"她反问,"我看你这符纸倒像引妖幡。"话音未落,旁边围观的王婶炸了:"姑娘可别乱说! 萧老板昨天还帮我家孙子驱走夜啼的脏东西呢!" 萧承煜冲王婶摆摆手,盯着苏挽霜的眼睛:"引妖幡得有妖来应,姑娘要是觉得我引了妖......"他忽然倾身,压低声音,"不如留个联系方式? 等真有妖来,我第一个通知你。" 苏挽霜后退半步,后腰抵上短刃的剑柄。 这男人的笑里带着股子邪性,像看透了她的来意,又像在逗弄猎物。 她正要开口,余光瞥见摊位角落的镇妖楼令牌——红绳缠着的青铜牌泛着幽光,竟让她体内古武真气微微躁动。 "萧老板好手段。"她指尖扣住剑柄,笑容冷得像刀锋,"只是这世道,装神弄鬼的......"话未说完,夜市里突然响起刺耳的广播声:"各位顾客注意,东巷消防检查,请有序撤离——" 萧承煜挑眉,看着苏挽霜瞬间绷紧的肩线,心里暗笑。 他早让阿橘在附近晃悠,引来了巡逻的城管。 趁人群骚动时,他弯腰整理符纸,声音混在嘈杂里:"姑娘要是真想查,明晚十点,后巷老槐树。" 苏挽霜盯着他的背影,掌心缓缓凝起真气。 月光透过霓虹灯照在她脸上,映得眼底寒光更盛。 她摸出手机给小七发消息,指尖顿了顿,又删掉,直接捏碎了手机卡。 夜市的晚风卷起一片落叶,擦过她的鬓角。 苏挽霜望着摊位前还在热闹的人群,忽然摸出乌鞘剑,用剑鞘挑起一张"平安符"。 符纸背面,歪歪扭扭写着行小字:"苏家的女武神,剑鞘不该沾铜臭。" 她捏紧剑鞘,指节泛白。 远处传来萧承煜的笑声,混着烤串的香气飘过来。 苏挽霜深吸一口气,转身融入夜色,掌心的短刃在袖中嗡鸣——这摊,她查定了。 后巷老槐树的年轮里嵌着半块月亮,萧承煜蹲在树影里啃着烤肠,脚边还搁着半杯凉透的豆浆。 他早算准苏挽霜不会轻易放过白天的挑衅——那女人腰间乌鞘剑的嗡鸣,比夜市里最尖的唢呐声还扎耳朵。 "萧老板倒是沉得住气。" 凉意先于话音漫过来。 萧承煜喉结动了动,烤肠在嘴里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他缓缓抬头,就见苏挽霜立在五步外,月白衫子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腕间玉镯泛着冷光,而她的右手——不知何时已从袖中探出,指尖凝着一簇冰晶,在路灯下像根淬毒的银针。 "冰魄指? 苏家绝学?"萧承煜咽下最后一口烤肠,手指悄悄扣住裤袋里的镇妖楼令牌。 他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微震,那是系统在预警。 白天看这女人不过是凝气巅峰,怎么突然...... "试试你是真神棍,还是真有几分本事。"苏挽霜眼尾微挑,冰晶突然暴长三寸。 萧承煜只觉喉头一凉,本能地向后仰倒,后背重重撞在老槐树上。 身后的青石板"咔"地裂开蛛网纹,一层薄霜以他方才站立的位置为中心,蛇一般爬向四周。 "地仙!"萧承煜额头渗出冷汗。 他在镇妖楼系统里看过万妖图鉴,地仙境的洞天修士能引动天地灵气为己用,这女人方才那指,分明是将体内真气与天地寒气相融——怪不得白天她腰间玉镯会躁动,原来是古武真气与天地灵气产生了共鸣! 苏挽霜却不给他喘息机会。 冰晶再次在指尖凝聚时,老槐树的枝桠突然泛起幽蓝微光。 那光像层透明的膜,将萧承煜整个人笼罩其中。 冰魄指撞上去的瞬间,冰晶碎成星屑,反震的力道让苏挽霜后退半步,腕间玉镯"啪"地裂成两半。 "这是......"她瞳孔骤缩,盯着那层蓝光。 方才的屏障里有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像极了玄门典籍里记载的上古结界,却又多了几分妖异的灵动。 萧承煜趁机翻到树后,掌心的镇妖楼令牌烫得惊人。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地仙境攻击,自动激活一阶空间屏障。 当前屏障剩余能量:78%。"他舔了舔发涩的嘴唇,忽然笑出声:"苏小姐这见面礼够重的啊,要是我真是什么邪修,早被你拍成照片贴玄门公告栏了。" 苏挽霜盯着树后晃动的影子,右手缓缓按上腰间乌鞘剑。 剑鞘上的云纹被她的指腹磨得发亮,那是她从小到大练剑时留下的茧。 方才那道屏障让她想起三年前在昆仑山见过的上古遗迹,当时带队的玄门长老说,能布下那种结界的,要么是天仙境大能,要么...... "你到底是谁?"她声音放轻了些,却像冰锥扎进骨髓。 萧承煜从树后探出头,嘴角还沾着烤肠的芝麻:"我是谁? 江城市吉祥杂货摊摊主,萧承煜。"他晃了晃手里的豆浆杯,"倒是苏小姐,古武世家的女武神,半夜在后巷用冰魄指招呼手无寸铁的小摊贩,传出去怕是要上都市报头版。" 苏挽霜的手指在剑鞘上收紧。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在笑,眼底却没有半分慌乱——方才那下闪避,看似狼狈,实则精准避开了所有致命角度,连衣角都没被冰气沾湿。 更诡异的是那道突然出现的屏障,竟让她的古武真气产生了亲近感,像游子闻到了家乡的炊烟。 "有意思。"她忽然收了指尖的冰晶,转身往巷口走。 月光在她发间银簪上跳了跳,"萧老板,我们还会再见的。" "下次带杯热豆浆?"萧承煜扯着嗓子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这才滑坐在老槐树下。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系统刚发来的提示:"检测到地仙境修士攻击,触发隐藏任务【与古武天骄的因果】。 任务奖励:万妖图鉴升级权限(可解析古武修士弱点)。" 风卷着落叶从头顶掠过,萧承煜盯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右手。 方才那下闪避耗尽了他所有的锻体境修为,若不是系统屏障......他闭了闭眼,镇妖楼令牌在掌心烙下一个红印。 "地仙啊。"他低低呢喃,"看来得加快升级镇妖楼了。" 远处传来夜市收摊的吆喝声,萧承煜站起身拍了拍裤腿。 月光透过老槐树的枝桠,在他脚下投出斑驳的影子。 他摸出那张被苏挽霜用剑鞘挑起的平安符,背面自己写的小字还清晰可见——"苏家的女武神,剑鞘不该沾铜臭"。 现在他突然觉得,或许该再写张符,补上一句:"女武神的剑,也不该随便出鞘。" 转身走向摊位时,他的脚步比来时重了几分。 镇妖楼的虚影在识海浮现,万妖图鉴的封皮"哗啦"翻页,一行金色小字缓缓浮现:"检测到关键人物苏挽霜,是否解析其古武真气属性?" 萧承煜勾了勾嘴角,指尖按在虚空中的"确认"键上。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夜。 第25章 修炼冲动·谁先低头 萧承煜推开通往镇妖楼的木门时,后颈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领。 独立空间里的烛火自动燃起,暖黄光晕裹住他发颤的指尖——方才在巷子里强撑的镇定,此刻像被扎破的气球,“嗤”地散了个干净。 他踉跄着跌坐在檀木柜台后,识海里自动回放起方才的画面:苏挽霜冰魄指破空而来的刹那,他的肌肉明明在第一时间绷紧,可大脑却像被灌了铅,等身体做出反应时,冰晶已经擦着耳垂炸开。 “慢了,慢了整整半拍。”他攥紧柜台边缘,指节泛白,“要是换作真正的地仙强者,这时候我已经是具尸体了。” 镇妖楼的系统界面突然在眼前展开,淡青色光幕上悬浮着“修炼资源”四个字。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指尖点了上去。 功法栏里“九霄御气诀”的金边刺得他眼睛发酸——那是地仙境才能修炼的法诀,此刻正被锁在层层星芒之后。 往下翻,凡境可用的只有几本基础锻体术,他随便点开一本《青木锻骨诀》,简介里赫然写着“需每日吸收百株灵草精华方可小成”。 “系统,你耍我呢?”他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带着点自嘲。 光幕突然震动,弹出一行小字:“当前修为(锻体境后期)不足以解锁高阶资源。检测到宿主危机意识,建议优先积累灵气值。” 灵气值。 萧承煜摸出腰间的镇妖楼令牌,令牌表面浮起细碎的光纹——这是他前几日接待青丘小狐妖时攒下的,如今不过堪堪填满三分之一。 “看来得学那些游戏里的新手村玩家,先刷低阶怪了。”他摩挲着令牌,突然想起前晚在妖市听说的消息,“城南老河湾有只修炼百年的龟妖,总爱用河蚌换人间的桂花酿……” “叮——” 系统提示音打断他的思绪。 萧承煜抬头,发现光幕边缘跳出“万妖图鉴”的更新提示,封皮上“苏挽霜”三个字泛着金光。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密密麻麻的小字立刻铺满屏幕:“古武镇北苏家‘冰魄诀’传人,真气属性:至寒至刚,对阴邪之物有克制效果;弱点:冰魄诀需以心脉为引,连续出三招后心脉会有半息空门……” “半息。”他念出声,忽然又自嘲地摇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连人家第一招都接不全。” 与此同时,三十里外的镇北苏家演武场,苏挽霜正跪在青石板上。 月光透过飞檐漏下,在她发间银簪上凝成霜花。 主座上的族老苏无涯抚着白须,青铜灯树的影子在他脸上投下沟壑:“你说那萧承煜不是邪修?可前日里有玄门弟子看见他和妖修交易。” “交易不等同于勾结。”苏挽霜垂着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剑鞘——那是方才在巷子里被萧承煜调侃“沾铜臭”的剑鞘。 她想起那道突然出现的屏障,想起自己冰魄诀真气触到屏障时,心头涌上来的那股亲切感,像极了小时候在祖祠里,触摸苏家镇族玉牌的感觉。 “我需要时间查证。” “时间?”苏无涯的茶盏重重落在案上,“玄门那边已经放出话,要在三日后的除妖大会上公开此事。你若拿不出证据……” “我会证明。”苏挽霜忽然抬头,眼底有寒芒跳动。 她想起萧承煜晃着豆浆杯时,眼底那抹似笑非笑的狡黠,想起他被冰气逼到树后,却还能精准避开所有杀招的身法——这样的人,不该是躲在阴沟里和妖修狼狈为奸的鼠辈。 演武场的更鼓敲过三更时,萧承煜终于从系统界面里抬起头。 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转身想去后堂找点吃食,却见阿橘正抱着个青瓷茶盏站在门口。 小猫妖的耳朵耷拉着,尾巴尖不安地卷成小毛球:“主、主人,我煮了桂圆红枣茶……” “阿橘?”萧承煜这才注意到,后堂的灯不知何时已经亮了。 他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忽然鼻子一酸——这个总在他熬夜时悄悄煮茶的小猫妖,化形失败后连人话都说不利索,却比谁都懂他的疲惫。 阿橘的尾巴轻轻扫过他手背,声音细得像猫爪挠过绒布:“主人,我、我听见你方才说要找低阶妖修……”她顿了顿,耳尖泛红,“妖市的老朋友们,或许、或许愿意帮你……” 萧承煜愣住。 他望着阿橘眼里闪着的细碎星光,忽然明白过来——这个总缩在柜台后数铜钱的小猫妖,早就悄悄把镇妖楼的生意,当成了自己的家。 “阿橘。”他放下茶盏,伸手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耳朵,“你真是……” “喵呜?”阿橘的耳朵立刻竖成小雷达,尾巴却诚实地晃成了毛掸子。 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时,萧承煜望着案头逐渐满溢的灵气值,又看了看缩在藤椅上睡着的阿橘——她的尾巴还搭在镇妖楼的账本上,睫毛上沾着未干的茶雾。 他摸出张新的平安符,提笔在背面写了几个字。 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照见符纸上的墨迹:“小猫妖的耳朵,不该总沾着惊惶。” 而在千里之外的玄门秘境,某个正在温养魂钉的青年突然睁开眼。 他望着指尖跳动的幽蓝火焰,嘴角勾起阴鸷的笑:“镇妖楼?有意思……” 晨光透过镇妖楼的雕花窗棂漏进来时,阿橘正踮着脚把最后一叠账本码齐。 她的尾巴尖还沾着昨夜茶渍,在青石板地上扫出淡褐色的痕迹。 萧承煜揉着发涩的眼睛从后堂出来,就见小猫妖突然僵住——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转身时撞翻了竹篓里的平安符。 “主、主人!”阿橘手忙脚乱去捡符纸,尾巴却诚实得很,尖儿上翘着讨好的弧度,“我、我刚才想...妖市的老朋友们,他们总爱凑在桂花树下说些闲话。”她的爪子(哦不,现在是人类的手指了,可指甲还是粉粉的,像没晒干的樱花)绞着围裙带子,“或许能帮你打听到苏家的消息?” 萧承煜的动作顿住。 他想起昨夜阿橘蜷在藤椅上睡着时,睫毛上沾的茶雾,想起她总把镇妖楼的铜钱数三遍才肯收进木匣。 此刻小猫妖耳尖泛红,却强撑着扬起下巴,活像只炸毛的奶猫在装大老虎。 “阿橘。”他蹲下来与她平视,指腹轻轻蹭过她耳后翘起的呆毛,“妖市鱼龙混杂,那些老妖怪哪个不是成了精的?你要是被他们哄了——” “不会的!”阿橘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尾巴啪地展开成扇形,“他们都知道我是镇妖楼的伙计。”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上次...上次我用你给的灵米换了张狐皮,说要给你缝护腕。他们就说,镇妖楼的小猫妖,是有大后台的。” 萧承煜喉咙发紧。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妖魂契约”的说明,想起阿橘每次交易后都要把顾客留下的妖气仔细收进玉瓶,说是要给主人攒突破的资源。 原来这小傻子,早就把自己当成了镇妖楼的底气。 “早去早回。”他摸出块缀着铃铛的护身符塞进她手心,“遇到危险就捏碎它,我立刻——” “叮铃——” 门环震动的脆响打断了他的话。 阿橘的耳朵瞬间竖成小雷达,尾巴唰地卷到腰后藏起来。 萧承煜起身时顺手把阿橘推到身后,指尖悄悄扣住腰间的镇妖令——那令牌表面的光纹正在发烫,是有生面孔接近的预警。 推门的是赵青崖。 他的外袍沾着星点血渍,左袖空荡荡地垂着,露出的断臂处缠着渗血的布条。 萧承煜瞳孔微缩——这玄门弟子上月还能和凝气境修士过招,如今气息竟弱得像风中残烛。 “玄门的人查到我了。”赵青崖踉跄着栽进木椅,喉间溢出腥甜,“他们...他们在搜魂阵里发现了镇妖楼的印记。”他突然抓住萧承煜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三天前,玄门大长老亲自去了镇北苏家。我听见他们说...要在除妖大会上,把你和妖修勾结的‘证据’公之于众。” 萧承煜的指节抵在柜台上,压出青白的印子。 他想起昨夜系统界面里“万妖图鉴”上苏挽霜的弱点,想起演武场里她跪了半夜的身影。 原来玄门根本没给她查证的时间,是要把水搅浑,逼苏家站队。 “他们急了。”他突然笑出声,笑得赵青崖发愣,“上次那只青丘小狐妖,可是把玄门私吞千年朱果的账册拓了份给我。”他屈指敲了敲镇妖令,光纹骤然亮起,“当我这镇妖楼的灵气值,真只是换点灵草灵米?” 赵青崖望着那流转的光纹,突然松开手。 他断臂处的血滴在青石板上,绽开暗红的花:“我来,是要告诉你...玄门调了十二位化罡境修士,藏在城南废弃的化肥厂里。他们说,要在除妖大会前...” “先解决我这个麻烦?”萧承煜替他说完,眼神陡然冷下来。 他转身从柜台下摸出个青瓷瓶,倒出颗泛着金光的丹药塞进赵青崖嘴里,“这是前日龟妖换桂花酿时送的‘续骨丹’,你且养着。”他的声音放轻,“阿橘,带赵公子去后堂,把我那床绣并蒂莲的被子给他盖上——别让他冻着。” 阿橘用力点头,小步跑到赵青崖身边,小心地扶着他的胳膊。 萧承煜望着两人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符纸上写的“小猫妖的耳朵,不该总沾着惊惶”——现在倒好,这小傻子不仅没了惊惶,还学会当小大人了。 日头爬到头顶时,萧承煜正蹲在摊前用红绳编平安符。 他的摊位还是老样子,破布上摆着桃木剑、护身符、不知哪来的旧铜钱,可路过的街坊都绕着走——玄门的“勾结妖修”的风声,到底还是传出来了。 “萧老板。” 清冷却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承煜没回头,指尖却顿住——那是苏挽霜的声音,带着点他从未听过的沙哑,像寒夜里被风刮裂的冰棱。 他慢慢直起腰,转身时脸上已经挂起吊儿郎当的笑:“苏大武神?今儿不拿冰魄指戳我了?改查户口?” 苏挽霜站在摊前。 她的银簪没别住碎发,几缕青丝垂在颈间,剑鞘上的铜锈被擦得发亮——那是他前日调侃“沾铜臭”的剑。 她望着他,目光像穿过层层迷雾,最后落在他腰间的镇妖令上:“我要查的,从来不是你的户口。” 萧承煜挑眉,故意把平安符甩得哗哗响:“那查什么?查我卖的符灵不灵?” “查玄门说的‘勾结妖修’。”苏挽霜向前一步,鞋跟碾过地上的碎瓷片,“他们说你用妖修换资源,说你...”她突然闭了嘴,喉结动了动,“我看过你救阿橘的监控。那只猫妖被车撞得血肉模糊,你蹲在雨里给它渡真气,自己晕过去三次。” 萧承煜的笑僵在脸上。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浑身是血的橘猫撞开他的摊位,用最后一口气给他挡了醉汉的铁棍。 原来苏挽霜...原来她查得这么深。 “所以?”他别开眼,盯着脚边的蚂蚁搬家,“你要替玄门当说客?还是来抓我?” 苏挽霜的手按在剑鞘上。 萧承煜注意到她指尖在抖——不是运功时的稳,是生气时的颤。 “我要你带我去个地方。”她突然说,“能证明你清白的地方。” 萧承煜愣住。 他望着她眼里跳动的星火,想起昨夜系统提示里“万妖图鉴”更新的弱点,想起她跪了半夜时发间的霜花。 晨光里,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冰晶,像落了层细碎的星子。 “行啊。”他弯腰收起摊位,破布一裹往肩上一搭,“跟我来。”他转身时,镇妖令在阳光下闪了闪,“不过先说好,那地方...可没你演武场的青石板干净。” 苏挽霜跟着他往巷子里走。 转过第三个街角时,萧承煜停在一面斑驳的院门前。 他摸出镇妖令按在砖缝里,青砖突然泛起青光,像水面般荡开层层涟漪。 “进去吧。”他侧过身,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我那茶室的茶,可等你好久了。” 第26章 谈判博弈·真假难辨 青砖墙荡开的涟漪刚没入砖缝,苏挽霜便闻到了茶香。 那香气不似寻常茶叶的清苦,倒像带着晨露的兰草,裹着点若有若无的暖意,直往鼻腔里钻。 她跟着萧承煜跨过门槛时,鞋跟在青石板上磕出轻响——这院子里的石板竟比外面的新上许多,缝里的青苔都泛着水润的绿意,哪像外面巷子口那面斑驳老墙。 "坐。"萧承煜甩了甩肩头的破布摊,那堆符纸平安扣便"唰"地钻进墙角的檀木柜里。 他转身时镇妖令撞在桌角,发出清越的金石声,"茶是前儿阿橘从后山叼的野茶,说是沾了百年松露的气。" 苏挽霜坐下时,剑鞘在木凳上蹭出一道浅痕。 她盯着萧承煜倒茶的手——那双手昨天还在摆地摊时被城管追得满街跑,此刻却稳得像千年古刹里的钟杵,茶盏里的水纹都没晃出半分。 "你想谈什么? 我的身份还是你的任务?"萧承煜把茶盏推过去,指节叩了叩桌面,"玄门那群老东西最近没少在你耳朵边嚼舌根吧? 说我用妖修换资源,说我......"他突然笑了,"说我该被你们苏家的冰魄指戳成筛子?" 苏挽霜的手指在茶盏沿上顿住。 她能感觉到茶香里混着若有若无的灵气,像细针似的往毛孔里钻——这绝不是普通茶室能有的。"两者都要。"她抬眼,目光撞进他眼底的戏谑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有那种力量?" 萧承煜的笑淡了些。 他望着茶盏里浮动的茶叶,想起昨夜系统提示里"万妖图鉴"新增的条目:镇北苏家女武神,星桥境,七情最弱处是"义"。"你觉得呢?"他忽然抬眼,瞳孔里映着她发间银簪的冷光,"如果我是邪修,你会怎么做?" 苏挽霜的手按上剑鞘。 剑穗上的红绳被她捏得发皱——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每逢要做重大决定时,指尖便会不自觉地缠紧剑穗。 她想起监控里那个暴雨夜:萧承煜浑身湿透,跪在水洼里给猫妖渡真气,自己晕过去时额头撞在路沿石上,血混着雨水流进猫妖的毛里。 玄门说邪修最擅伪装,可那时候的萧承煜,连自己的命都快搭进去了。 "我会先查清楚。"她松开剑穗,红绳在掌心勒出一道浅痕,"查清楚你救猫妖时,是不是在布什么局;查清楚那些说你勾结妖修的人,是不是在布更大的局。" 萧承煜忽然笑出声。 他伸手扯了扯领口,镇妖令在锁骨处晃了晃:"聪明。"他的声音低了些,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阿橘没看错人。" 苏挽霜的呼吸顿了顿。 她见过太多修行者对妖修喊打喊杀,却第一次听见有人把妖修称作"我阿橘"。"所以?"她端起茶盏,茶水入口是清甜的,像浸过松针的晨露,"你要怎么证明?" "我可以提供部分信息。"萧承煜往前倾了倾身子,镇妖令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银光,"但你得帮我挡住玄门的压力。 他们最近在查镇妖楼的路子,再这么闹下去......"他没说完,目光扫过墙上那幅淡墨画卷——那上面隐约能看出妖物的轮廓,"你苏家在玄门里说话分量够重。" 苏挽霜垂眼盯着茶盏里的倒影。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比在演武场挥剑时还快。 玄门与古武世家向来面和心不和,可若真能借萧承煜的手撕开玄门"除妖卫道"的假面具......她抬眼时,眼里的冰棱化了些,"成交。" 窗外的梧桐叶突然沙沙作响。 萧承煜的目光在窗角顿了顿——那里有片叶子动得不太对,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他没说话,只是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 苏挽霜站起身时,银簪上的碎发被风掀起。 她摸了摸腰间的剑,又看了眼萧承煜:"三日后,玄门要在江城开除妖会。"她转身走向院门,青石板上的鞋印比来时浅了些,"我会帮你说话。" 院门在她身后合拢时,萧承煜听见巷子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走到窗边,望着那个缩在墙根的身影——是苏家的情报员小七,手机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晃了晃,很快融进暮色里。 茶盏里的热气渐渐散了。 萧承煜摸着镇妖令,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响起:"检测到重要人物信任度提升,万妖图鉴解锁苏挽霜弱点补充条目......"他望着墙上的画卷,嘴角的笑深了些——看来,玄门的麻烦,要来了。 暮色漫过江城老巷时,小七的球鞋在青石板上碾出细碎的声响。 他缩着脖子穿过三条街,直到确认身后没有尾巴,才摸出加密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翻飞——照片、录音、苏挽霜与萧承煜对坐的每一个细节,连茶盏里浮动的茶叶都拍得清晰。 "家主,这是今日密谈记录。"半小时后,苏家地下密室的全息投影亮起,七长老拍案而起,青铜镇纸砸在檀木桌上发出闷响,"苏挽霜竟擅自与妖修勾结者交易! 玄门那边若知道......" "够了。"家主苏震川揉了揉眉心,投影里萧承煜倒茶的手在他眼底晃了晃——那不是普通市井之辈能有的稳当。 他转向立在阴影里的韩烈,"你跟了小姐一日,怎么说?" 韩烈上前半步,甲胄上的银鳞在灯光下泛冷:"那间茶寮有古怪。"他回忆着监控画面里的青砖墙,"萧承煜跨进去时,墙面像水面似的晃了晃。 小姐出来后,鞋印比进去时浅了三分——是灵气冲刷过的痕迹。" "所以你也觉得那小子有问题?"三长老冷笑,"苏挽霜被表象迷惑也就罢了,你跟着掺和什么?" "属下只说事实。"韩烈垂眸,"小姐自幼受规矩约束,若不是确信萧承煜无害,不会冒险。"他顿了顿,"且昨夜暴雨里,萧承煜为救猫妖耗尽真气,这等心性......" "心性?"七长老拍桌,"妖修最擅蛊惑人心! 当年苏家养的那只白狐,不也装得温驯?" 密室里的争执渐高时,萧承煜正蹲在摊前收拾平安扣。 暮色中忽然投下一片阴影,他抬头便见韩烈站在摊子对面,玄色劲装裹着精瘦的肌肉,腰间绣着苏家云纹的革带压得腰板笔直。 "萧老板生意好。"韩烈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我家小姐的命,比这满摊的破铜烂铁金贵百倍。" 萧承煜慢悠悠直起腰,指尖转着枚八卦镜:"韩护卫这是来砸场子?"他瞥见对方指节泛白——那是长期握剑留下的茧,"还是怕你家女武神被我这神棍带偏了?" "你最好清楚。"韩烈往前半步,摊布被他的靴尖掀起一角,"小姐若有半分差池,苏家八百暗卫能把你连人带摊子挫骨扬灰。" 萧承煜忽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镇妖令撞在胸口发出轻响:"护卫大人,我要真想害她,昨夜暴雨里就该把那只猫妖推出去当替死鬼。"他收了笑,目光灼灼,"你家小姐心里有数,你倒急什么?" 韩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刻。 那双眼底没有慌乱,反而浮着点看笑话的戏谑——像极了苏挽霜挥剑挑落他发带时的神情。 他突然退后两步,抱拳:"得罪了。"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摊子上的符纸哗哗作响。 萧承煜望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镇妖令。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苏家护卫韩烈,锻体巅峰,警惕性+20%。"他正想着,巷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苏挽霜的银簪先撞入视线。 她换了身月白长裙,发梢沾着点未干的水雾,像是刚从演武场过来。"萧老板。"她停在摊子前,声音比白天轻了三分,"三日后的除妖会......" "我知道。"萧承煜扯了扯摊布,"你会帮我说话。" "不是帮你。"她忽然抬眼,眼尾的红痣在暮色里像团小火焰,"是帮我自己看清真相。"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一截缠着红绳的脚踝——那是昨夜他渡真气时,她疼得咬破嘴唇也没松开的红绳,"下次见面,希望你不再是''神棍''。" 萧承煜的呼吸顿住。 他望着她转身时被风吹乱的碎发,第一次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不是面对妖修时的警惕,不是被城管追着跑时的慌乱,是那种烫得人耳尖发红的燥热。 "苏小姐!"巷口传来车夫的呼唤,她应了一声,脚步却顿了顿。 萧承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忽然想起系统里苏挽霜的弱点条目:"义"字当先,却藏着三分对"真实"的执念。 这夜的镇妖楼格外安静。 萧承煜靠在檀木柜上,盯着系统面板里苏挽霜的信任度从30%跳到了55%。 窗外有夜枭掠过,他却听见更清晰的脚步声——不是小七的,不是韩烈的,是玄门特有的道袍扫过地面的沙沙声。 次日清晨,萧承煜支起摊子时,隔壁卖豆浆的王婶凑过来:"小萧啊,今早巷口来了帮穿道袍的,一个个绷着脸,跟要抓贼似的。"他抬头,果然见三个玄衣道士站在巷口,最前面那个腰间挂着青铜铃铛,正往他摊子方向张望。 镇妖令在他掌心发烫。 他摸出枚平安扣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嘴角勾起抹笑——玄门的麻烦,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第27章 玄门围摊·神棍智斗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屋檐,萧承煜弯腰摆正摊子上的平安扣时,后颈忽然泛起凉意。 镇妖令在掌心烫得发疼,他抬头便见巷口三道玄色身影——道袍下摆绣着云纹,腰间青铜铃铛随着脚步轻响,正是玄门紫霄宗的制式。 “老板,紫霄宗的。”蹲在竹筐后的赵青崖压低声音,耳尖还带着化形未完全的绒毛,“他们昨晚在城南破了个狐妖洞,今早突然过来,怕是冲您和阿月的交易来的。” 萧承煜指尖摩挲着摊位边缘的桃木刻纹,嘴角勾出抹漫不经心的笑。 三天前他刚用三株灵草换了狐妖阿月的百年内丹,本想着能瞒过玄门耳目,到底是慢了一步。 为首的中年道士已走到摊前,腰间铃铛发出清响:“萧老板,我是紫霄宗外门执事陈正坤。我家掌教久闻萧老板‘驱邪’之名,特命我请您上观星峰一叙。” “叙什么?”萧承煜直起身子,随手拨弄摊位上的八卦镜,“叙我卖的平安扣是假的?还是叙你们玄门半夜抄家的本事?” 陈正坤脸色微沉,道袍下的手指攥紧:“萧老板莫要误会,我宗向来与人为善——” “善?”一道粗嗓门从人堆里炸响。 张大爷拎着保温杯挤过来,花白的胡子抖得厉害,“上个月李婶家孙子夜哭,是萧老板给的朱砂包镇住的!上星期大壮家闹耗子,萧老板画的符往梁上一贴,耗子第二天全搬家了!你们说请就请,当咱们街坊是瞎子?”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卖豆浆的王婶端着碗凑过来:“就是,我家小孙女戴了萧老板的平安扣,上个月从楼梯摔下来都没磕着!”大壮挠着后脑勺挤到前头:“要请人也得挑个好时候吧?萧老板摊子还没支全乎呢!” 萧承煜垂眸瞥了眼手机——他什么时候开的直播? 弹幕已经刷得飞起,“神棍萧老板被玄门针对?”“保护我方萧半仙!”的评论不断往上窜。 他忽然笑出声,举起手机对准陈正坤:“各位观众,现在连线现场——玄门紫霄宗的道长说要‘请’我上山,可这阵仗,像不像电视里绑票的?” 陈正坤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身后两个年轻道士刚要往前,被围观群众下意识挤得踉跄。 “退下。”他咬着牙喝止,目光扫过周围举着手机录像的街坊,到底不敢硬来。 “好热闹。” 清冷的女声从人堆后传来。 苏挽霜穿着月白劲装,发间银簪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她分开人群时,道袍扫过陈正坤的衣角,带起一阵风,吹得萧承煜摊子上的符纸哗啦啦响。 “苏小姐。”陈正坤抱拳,语气里多了几分谨慎,“我宗与萧老板有事相商,不知苏家这是——” “相商?”苏挽霜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玄铁剑,“我苏家也正想与萧老板‘相商’。前两日韩烈说萧老板的符纸有灵气波动,我还当他说笑,今日倒要亲眼看看。”她转身看向萧承煜,眼尾红痣像滴未干的血,“萧老板,可愿与我去苏家演武场,试试你那‘神棍’手段?” 陈正坤的喉结动了动。 紫霄宗与镇北苏家虽同属玄门,但苏家以武立宗,门中高手辈出,便是他掌教见了苏挽霜也要客气三分。 他瞥了眼周围还在录像的手机,又看了看苏挽霜按在剑柄上的手,终于拱了拱手:“既然苏小姐有兴,我等改日再访。” 道士们转身时,青铜铃铛的响声撞在巷墙上,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萧承煜望着他们的背影,掌心的镇妖令突然泛起温热的震颤。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玄门敌意值下降20%,苏家信任度提升至65%。是否启动镇妖楼空间转移?当前可转移范围:摊位半径五米。” 他低头整理被风吹乱的符纸,指尖悄悄摸过摊位下的暗格——那里压着块刻着镇妖楼纹的黑玉。 人群还在议论,苏挽霜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来,他忽然笑了笑,将黑玉往暗格里推了推。 好戏,才刚开场。 萧承煜的拇指在暗格里轻轻一按,镇妖楼黑玉表面浮起细碎的金光。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开时,他喉间逸出极轻的笑——这出戏码,该添把火了。 "妖魂契约·解!"他在心底默念,袖中镇妖令骤然发烫。 围观人群突然爆发出惊呼,一道雪团子似的影子"嗖"地跃上他肩头。 毛茸茸的兔耳蹭过他耳垂,带着点湿漉漉的温度,正是他前日刚用半袋灵米签下的低阶兔妖阿白。 "我去! 萧老板肩头那是啥?"大壮瞪圆眼睛,脖子伸得老长。 王婶的豆浆碗差点砸在地上:"白乎乎的,是兔子精吧?"张大爷把保温杯往石墩上一墩,嗓门比平时高了八度:"这才是真本事! 我就说萧老板不是神棍!" 陈正坤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盯着那团雪毛,道袍下的指尖掐进掌心——玄门向来以"除妖卫道"自居,可这兔子妖分明没有半分妖气外泄,倒像被驯得服服帖帖的灵宠。 他身后年轻道士刚要开口,被他用眼神狠狠剜了回去——此时若说"这是妖",岂不是坐实萧承煜与妖类勾结? 可若说不是...他又如何解释这活物的灵性? 苏挽霜的目光在阿白身上停留片刻,银簪微晃。 她注意到萧承煜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了攥,指节因用力泛白——看来这兔子来得并不轻松。 "各位街坊,这是我新收的灵宠。"萧承煜单手托住阿白,任它用粉鼻子蹭自己手背,"阿白最通人性,前日还帮我去后山采了野蘑菇呢。"他故意提高声音,让直播镜头对准阿白红溜溜的眼睛,"你们瞧这眼睛,像不像带了层琉璃? 我跟你们说啊,这是..." "萧老板。" 低沉的男声从左侧传来。 韩烈不知何时挤到近前,玄色劲装蹭过摊位边缘的红布。 他的声音压得极轻,只有两人能听见:"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家不与邪修为伍。" 萧承煜的笑意未减,拇指却在阿白耳后轻轻一按。 兔妖立刻发出"叽"的一声,蹦到摊位上的八卦镜旁,爪子扒拉着镜沿发出脆响。 他侧过身,挡住直播镜头里韩烈的脸:"韩护卫这话说的,我就想安安稳稳摆个摊,卖点平安扣换点酒钱。" 韩烈盯着他眼底跃动的光。 这个总爱插科打诨的摊主,此刻眼尾微挑,倒有几分锋芒毕露的架势。 他想起三日前在苏家密室,苏挽霜捏着那张符纸说"灵气虽淡,却中正平和",又想起昨夜小七汇报的"萧承煜总在半夜往城南乱葬岗跑"——两种矛盾的信息在脑子里打架,最终他抿了抿唇:"如果你真不是邪修...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萧承煜的睫毛颤了颤。 他望着韩烈腰间苏家特有的青铜虎符,忽然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韩护卫这话说得晚了,我摊子上的平安扣可只剩最后三个。"他的声音里带着调笑,眼底却飞快闪过一道暗芒——苏家若肯合作,玄门的压力至少能卸去一半。 陈正坤看着这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周围手机镜头闪成一片,弹幕"萧老板好帅"的评论刷得比他心跳还快。 他深吸一口气,玄色道袍被风掀起一角:"萧老板既有灵宠相伴,我等便不打扰了。"他顿了顿,目光如刀划过萧承煜的脸,"但我宗与妖类势不两立,若让我发现你..." "陈执事慢走啊!"萧承煜拖长音调,冲他挥了挥手,"下次来记得带香火钱,我给您算一卦——保准比您观星峰的星象准。" 围观人群哄笑起来。 王婶举着手机喊:"萧老板给我也算一卦呗!"大壮挤到最前头:"我要给我家二丫求个平安扣!"陈正坤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终拂袖转身。 青铜铃铛的脆响撞在砖墙上,惊得阿白缩成毛球,却撞不破满巷的喧闹。 苏挽霜望着玄门众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指尖轻轻叩了叩剑柄。 她转身时,发间银簪扫过萧承煜的鼻尖:"萧老板的本事,比传闻中有趣得多。"她的声音里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苏家演武场的约,可还算数?" "苏小姐的约,我哪敢不应?"萧承煜弯腰整理被挤乱的平安扣,余光瞥见苏挽霜转身时带起的劲装下摆——月白与玄黑交织的暗纹,是苏家独有的"镇北云"。 他的手指在摊位下摸了摸,黑玉的温度已褪,只剩掌心一片薄汗。 人群渐渐散去。 张大爷拍了拍他肩膀:"小萧别怕,咱街坊都给你作证!"大壮抱着三个平安扣挤回来:"我家二丫要是戴了不管用,我找你退钱啊!"萧承煜笑着应下,直到摊位前只剩阿白扒拉八卦镜的声响。 他低头点开系统界面。 淡蓝色光屏上,"镇妖楼等级:凡楼一阶"几个字泛着微光,下方"灵气储备:127/500"的数字刺得他眉心发紧。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需突破凝气境,建议三日内补充至少300点灵气。" 萧承煜望着光屏里浮动的"时空签到"选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阿白的耳朵。 城南乱葬岗的老槐树、西山废弃的狐仙庙、还有昨夜系统提示的"百年蛇窟"——这些地方的名字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最终他扯了扯嘴角,把黑玉重新按进暗格。 第28章 深夜修炼·秘境初探 萧承煜盯着系统光屏上跳动的"灵气储备:127/500",喉结动了动。 夜风掀起摊位布帘,吹得八卦镜上的铜铃叮当响,却吹不散他掌心的冷汗——三日前突破锻体境时,系统就警告过凝气境需要更纯粹的灵气,可这三天他光是给街坊们求平安符就用掉了小半储备。 "时空签到..."他指尖悬在那个泛着幽蓝光泽的选项上,指节微微发颤。 系统说明里写着,凡楼一阶只能开启"历史妖窟"类签到点,风险等级标注着"中",但上回帮阿橘治化形伤时,他偷偷查过论坛——有宿主在宋代狐穴签到被妖丹反噬,至今瘫在病床上。 "老板?"阿橘端着姜茶从里屋出来,毛茸茸的耳尖沾着点面粉,"你、你又在看那个...发光的板子?"她的尾巴在身后小幅度摆动,显然是察觉到他的紧绷。 萧承煜迅速划灭光屏,接过姜茶时故意用指节蹭了蹭她的耳朵:"想什么呢,我在研究明早进什么货。" 阿橘的尾巴瞬间炸成毛球,捧着空碗跑回厨房时,撞翻了墙角的绿萝。 萧承煜望着她跑远的背影,嘴角的笑慢慢收了。 他摸出暗格里的黑玉——这是今早收的"镇宅宝",那大妈非说祖传的,结果系统扫描显示里面封印着半缕蛇妖残魂,能换50点灵气。 可他终究没舍得用,总觉得留着能钓更大的鱼。 "叮——检测到宿主突破需求,特别开放''唐代蛇窟''签到点。"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光屏自动弹出新界面:"该秘境存在百年蛇妖遗蜕,可获取''蛇鳞甲''(凡境防御至宝)、''寒髓液''(突破凝气境关键灵材)。 风险等级:中高。 是否开启?" 萧承煜的呼吸陡然加重。 寒髓液,他在《万妖图鉴》里见过,凝气境修士吞服后灵气吸收率能提升三倍。 他攥紧黑玉,指腹被棱角硌得发红——去,可能被妖残魂啃成白骨;不去,三天后凝气境瓶颈反噬,最轻也得躺半个月。 "赵青崖!"他突然拔高声音。 里屋传来踢倒木凳的响动,赵青崖捂着后脑勺冲出来,青灰色道袍皱得像咸菜干:"萧老板? 我、我没偷吃阿橘的桂花糕!"这小子被魂钉控制时是玄门外门弟子,逃出来后就赖在镇妖楼当杂役,此刻眼眶还青着,显然刚补完觉。 "收拾东西,跟我去个地方。"萧承煜扯下摊位布帘,露出后面刻着镇妖纹的暗门,"记住,进去后紧跟我,别碰任何发光的石头。" 赵青崖的喉结动了动,视线扫过暗门上流转的金光——他在玄门时见过类似的阵纹,是镇压邪祟的大杀器。"萧老板...这是要下阴市?"他摸出怀里的桃木剑,剑穗上还沾着前晚驱邪时的血渍。 "比阴市刺激。"萧承煜按下门把,镇妖楼内部空间突然泛起水纹般的涟漪。 他能清晰感觉到识海里的系统在震动,像是某种古老存在被唤醒。 当那道青黑色门户完全打开时,有腐臭的腥气扑面而来,混着铁锈味和檀香味,直往鼻腔里钻。 赵青崖的桃木剑"当啷"掉在地上。 他盯着门内影影绰绰的飞檐,声音发颤:"那、那是...唐代的飞檐? 我在玄门古籍里见过!"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率先跨了进去。 入目是座破败的庙宇,房梁上的"护国龙蛇祠"匾额只剩半块,蛛网在神像前结成密网。 神像的蛇首被劈去半边,露出里面腐朽的木芯,可即便如此,残留的蛇瞳仍泛着幽绿的光,像是活物在盯着他们。 "灵气浓度...至少是外面的十倍!"赵青崖蹲下身,指尖沾了沾地面的青苔——青苔遇他指尖竟泛起金光,"这是...妖修常年吐纳留下的灵苔! 萧老板,那寒髓液肯定在神像后面!" 他话音未落,庙外突然刮起阴风。 萧承煜的后颈汗毛根根竖起。 他见过阿橘化形时的妖气,温温热热像晒过的毛毯,可这风里的妖气又冷又黏,像是泡在尸水里的麻绳。 他迅速拽住赵青崖往后退,就见供桌下爬出十几道半透明的影子——青灰色的怨魂,指甲长过指节,眼球凸出眼眶,嘴角还滴着黑色的血。 "是蛇窟的守墓魂!"赵青崖终于想起自己玄门弟子的身份,摸出三张黄符拍在地上,"萧老板退到我后面! 这些东西怕...啊!" 一张怨魂突然穿透他的符阵,指甲直接捅进他的左肩。 赵青崖疼得闷哼,鲜血溅在怨魂身上,那东西却发出刺耳的尖笑,腐臭的嘴凑到他脖颈:"吃...吃修士的魂..." 萧承煜抄起摊位上的铜钱剑——这是他用五帝钱自己打的,平时哄街坊用的,此刻却泛着微光。 他挥剑劈向那怨魂,铜钱相撞的脆响里,怨魂的身体出现裂痕,可转眼间又愈合了。"系统! 有没有对付怨魂的办法?"他在识海狂喊。 "万妖图鉴已解锁:怨魂怕至阳之气,宿主当前灵气可释放''镇妖雷''。" 萧承煜咬着牙调动灵气。 他能感觉到丹田处那团微弱的光在燃烧,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点着。 当第一缕雷光从剑尖窜出时,最前面的怨魂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体像被扔进油锅的纸,"刺啦"一声化为黑烟。 可更多的怨魂从神像后、房梁上、地砖缝里涌出来,像潮水般漫过供桌。 赵青崖的桃木剑断成两截,他捂着左肩跪在地上,额角的汗滴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 萧承煜的铜钱剑开始发烫,雷光越来越弱——他灵气快见底了。 "退到我身后。" 清冷的女声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劈开满室阴毒。 萧承煜转头的瞬间,看见一道白影从破窗跃入。 苏挽霜的月白劲装沾着星屑般的光点,发间银簪却泛着冷冽的杀意。 她手中短刃是苏家秘传的"镇北锋",此刻正嗡鸣着震颤,刃身映出她紧抿的嘴角:"萧老板的约还没赴,我可舍不得看你死在这种地方。" 短刃划过空气的破空声比雷声还响。 萧承煜眼睁睁看着最前面的怨魂被劈成两半,这次没有愈合,直接散成了齑粉。 苏挽霜的身影在怨魂群里穿梭,像一片被风吹动的月光,所过之处怨魂尽散。 赵青崖看傻了,捂着伤口喃喃:"这就是古武世家的女武神...?" 当最后一道怨魂消散时,庙外的月光重新洒进来。 苏挽霜收刀入鞘,转身时发梢扫过萧承煜的脸。 她的耳尖泛着薄红,却还是那副冷傲的模样:"发什么呆?"她踢了踢脚边的怨魂残灰,"寒髓液在神像底座的暗格里,再晚半柱香,蛇妖残魂就要醒了。" 萧承煜张了张嘴,想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可苏挽霜已经走向神像,银簪在月光下闪着幽光,像是某种无声的答案。 萧承煜盯着苏挽霜发间晃动的银簪,喉结动了动。 月光透过破庙残窗斜斜切进来,在她月白劲装上镀了层霜,倒衬得她眼尾那点红痣像滴要化不开的血。"你...怎么会在这?"他声音发哑,刚才调动灵气时灼伤的喉咙还泛着腥甜。 苏挽霜指尖擦过镇北锋的刃身,血珠顺着刀刃滚进槽里。"你以为你能瞒过所有人?"她侧过脸,碎发扫过他沾着血渍的袖口,"三天前你在巷口买朱砂时,我就闻见你身上的时空乱流味了。"她突然伸手揪住他衣领,将他拽到神像背后,"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话音未落,神像底座的青石板突然裂开蛛网纹。 赵青崖捂着左肩爬过来,指甲抠进石缝里:"萧老板! 下面有光!" 幽蓝的光从石缝里涌出来,像活物般缠上众人脚踝。 萧承煜看见那光里浮着半枚玉髓,表面流转着银河似的星子,正是系统标注的"千年灵髓"。 可还没等他伸手,神像残留的蛇瞳突然剧烈震颤,腐木芯里渗出黑血,一个青鳞覆盖的半透明身影从血里钻出来——是蛇妖残魂,脖颈处还插着半截断剑,蛇信子扫过空气时发出嘶嘶声。 "是蛇妖本体残魂!"赵青崖瘫坐在地,玄门典籍里的记载突然涌进脑海:"它用灵髓养魂三百年,现在被我们惊动,要夺舍了!" 蛇妖残魂的蛇尾拍在地上,震得整座庙宇簌簌落灰。 它盯着萧承煜手中的铜钱剑,蛇瞳里翻涌着贪婪:"人类修士...你的灵气好纯粹...把身体给我,我让你活!"说罢张着满是利齿的嘴扑过来,带起的腥风刮得萧承煜脸皮生疼。 "镇妖雷!"萧承煜咬着牙挥剑,雷光裹着铜钱劈在蛇妖胸口。 残魂被劈得向后撞在墙上,却发出刺耳的笑声:"这点雷法...连我鳞片都伤不到!"它尾巴一甩,撞翻了供桌,赵青崖被砸得闷哼,晕了过去。 苏挽霜的镇北锋突然出鞘,刃身泛起冷白的光。"萧老板,牵制它!"她足尖点地跃上房梁,银簪在发间一闪——那是苏家秘术"追星步"的起手式。 萧承煜立刻会意,抄起地上的桃木剑(赵青崖断剑的另一截),用灵气裹着刺向蛇妖眼睛:"老东西,看这边!" 蛇妖残魂果然转向,尾巴横扫而来。 萧承煜侧身避开,却被尾尖擦过腰腹,火辣辣的疼。 他借着这股力道滚到灵髓旁,伸手抓住玉髓——却被残魂发现,蛇信子"刷"地缠上他手腕,冰冷的触感像泡在冰水里的铁链。 "松手!"苏挽霜的声音从头顶劈下。 镇北锋带着破风之势斩在蛇信子上,残魂发出尖叫,蛇信子断成两截,黑色的血溅了萧承煜一脸。 她趁机抄起灵髓,反手抛给他:"拿去用吧,别浪费!" 灵髓入手的瞬间,萧承煜感觉有暖流顺着掌心窜进丹田。 他望着苏挽霜染血的劲装,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夜市互怼时,她嫌他的平安符画得歪歪扭扭,现在却为他涉险到这种地步。 "快走!"苏挽霜拽着他冲向时空门,"残魂要溃散了,会引发秘境崩塌!" 当两人跌回镇妖楼时,阿橘举着擀面杖从厨房冲出来,尾巴炸成毛球:"老板! 你、你们身上都是血——"她话没说完就扑过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萧承煜的手背,"痛不痛? 我、我去煮红糖姜茶!" 萧承煜任她拽着坐下,视线却落在苏挽霜身上。 她正低头擦镇北锋,月光从窗外漏进来,在她侧脸镀了层温柔的边。"你..."他刚开口,苏挽霜突然抬头,耳尖红得几乎滴血:"看什么? 我不过是怕你死了,没人陪我赌下个月的玄门大比输赢。" 她转身要走,却在门口停住脚步:"对了...今晚的事,别告诉其他人。"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雨。 萧承煜望着她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低头看向掌心里的灵髓。 幽蓝的光映着他发烫的耳尖,他突然笑出声——原来这女武神,比他想象中更会嘴硬。 镇妖楼的八卦镜突然发出轻响。 萧承煜抬头,看见镜中倒影里,唐代蛇窟的时空门还未完全闭合,神像残留的蛇瞳正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有什么东西正隔着时空盯着他。 而在千里外的玄门总部,一位白衣青年正盯着手中的青铜罗盘。 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江城"方向。 他勾了勾嘴角,指尖拂过罗盘上的血纹:"有意思...萧承煜,看来你藏了不少秘密啊。" 第29章 灵髓炼体·地仙之梦 镇妖楼的木梁在夜风里吱呀轻响,萧承煜坐在青石板铺就的中央区域,阿橘刚端来的红糖姜茶还冒着热气,却被他推到了案几角落。 他盯着掌心里幽蓝的灵髓,蛇妖残魂溅在脸上的黑血已经擦净,可后腰被尾尖扫过的灼痛仍在提醒他——这东西,必须立刻炼化。 “阿橘,去把楼门反锁。”他屈指弹了弹案几,声音比平时沉了三分,“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别进来。” 猫妖少女的耳朵抖了抖,尾巴尖卷住他的衣角轻轻拽了拽:“老板……很疼吗?” “疼是疼,但疼过之后就能保护小橘了。”萧承煜伸手揉了揉她炸毛的脑袋,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退到门外,这才闭目盘腿坐下。 灵髓贴在掌心的瞬间,那股暖流不再温顺,像突然活过来的游龙,“唰”地窜进丹田。 他倒抽一口冷气。 经脉里的灵气原本像细流,此刻被灵髓一激,瞬间变成了奔涌的江河。 锁骨下的皮肤泛起青蓝色纹路,那是灵气在冲刷堵塞的窍穴。 他想起七岁那年被野狗追进巷口,是阿橘(那时还是只橘色小猫)扑到他脸上,用尖爪划破他的掌心,血腥味惊退野狗——原来疼到极致时,连眼泪都会烧干。 “咔嚓。” 一声脆响在识海炸开。 萧承煜的睫毛剧烈颤动,额角渗出冷汗。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经脉里裂开,像是陈年的老茧被撕开,露出下面新鲜的、能吸纳更多灵气的嫩肉。 凡境中期的门槛? 他记得系统说明里提过,凡境三重,每重都要彻底洗练筋骨。 可这灵髓的药力,比他想象中猛了十倍。 灵气突然改变流向。 原本在丹田盘旋的光团开始往四肢百骸钻,他的指尖泛起淡淡的荧光,连脚底板都能清晰感受到青石板的纹路。 更奇怪的是,他听见了——楼外街道尽头的便利店门铃声,三公里外江面上货轮的汽笛,还有二楼储物间里阿橘抱着枕头翻来覆去的叹息。 “这是……”他猛地睁眼,瞳孔里闪过一道幽光。 视线所及之处,空气里的灵气不再是虚无,而是泛着银芒的细沙,随着他的呼吸钻进鼻腔。 他试着抬手,那些银沙竟顺着指尖轨迹聚成小漩涡。 隔壁张婶家的橘猫正蹲在院墙上,它的生命波动像团暖黄的光,连尾巴尖的颤动都在他感知里纤毫毕现。 “原来这就是修炼的感觉。”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嘴角扬起一抹笑。 从前摆地摊时总被街坊笑“神棍”,现在他终于有了真正的依仗——不是画歪的平安符,而是能握住灵气的手。 镇妖楼的八卦镜突然发出轻鸣。 萧承煜抬头,镜面里映出他泛着微光的指尖,还有镜沿新浮现的一行小字:“凡楼Lv.2:万妖图鉴解锁1/100”。 他刚要细瞧,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苏挽霜的未接来电。 同一时间,三十公里外的镇北苏家老宅。 苏挽霜站在落地窗前,手机贴在耳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电话那头的族老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三日前你说那萧承煜有蹊跷,现在呢?蛇窟秘境的灵髓被你带回来了,可玄门那边已经放出话——我们苏家要是连个摆摊的都查不透,不如把‘镇北’二字摘了。” “三日。”她的声音冷得像刀,“再给我三日。” “不必了。”族老的语气里带着失望,“明日辰时,会有专人接手。你……先回祖祠抄三遍《镇北武典》,好好想想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电话挂断的忙音刺得她耳膜生疼。 苏挽霜攥着手机转身,镇北锋的剑柄撞在红木茶几上,发出闷响。 月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脸上,映出眼尾未褪的红——那是在秘境里被蛇妖残魂刮伤的,当时萧承煜还笑她“女武神也会挂彩”。 “接手?”她嗤笑一声,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的云纹。 三天前在夜市,那家伙蹲在摊位后画符,墨迹蹭了半张脸还嘴硬说“这是招财印”;两小时前在秘境,他被蛇尾扫得踉跄,却还是把灵髓往她怀里塞。 苏家那些“专人”,查得出他掌心那抹灵气吗? 查得出镇妖楼镜子里的红光吗?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 苏挽霜突然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镇北锋的剑鞘撞得门框“咚”地一声。 她对着玄关的穿衣镜理了理发梢,镜中人耳尖微微发红——像极了在镇妖楼门口说“看什么”时的自己。 “不过是……确认线索。”她低声嘀咕,转身推开了门。 江城的夜已经深了。 吉祥杂货摊的遮阳棚收得整整齐齐,路灯在水泥地上投下摊位支架的影子,像只蜷着腿的大蜘蛛。 苏挽霜站在摊前,包里的信被她捏得发皱。 信是族老让她转交的“合作书”,可她鬼使神差地在最后一页加了行小字:“灵髓炼化时莫要强行冲关,我见过有人因此爆体。” 风掀起她的衣角。 二楼的窗户突然亮起一盏暖黄的灯,映出萧承煜的影子——他正趴在窗台往下看,发梢还滴着刚洗过的水。 “苏小姐?”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大半夜不睡觉,该不会是来兑现赌约的?” 苏挽霜的手指在包里摸了摸,最终把信攥得更紧。 她仰头看他,月光落在她耳尖,像朵开得正好的红山茶:“谁……谁要跟你赌。”她清了清嗓子,“我是来……说任务的事。” 萧承煜歪头笑了,窗内的光映得他眼睛发亮:“进来坐?阿橘煮的酒酿圆子还热着。” 苏挽霜的脚尖在地上碾了碾,终究还是抬步往楼门走去。 她没注意到,背后的路灯下,一道白色身影隐在树影里,指尖的青铜罗盘正疯狂旋转——指针上的血纹,与镇妖楼八卦镜里的红光,隔着夜色遥遥相照。 镇妖楼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阿橘正捧着青花瓷碗从厨房出来。 酒酿圆子的甜香裹着热气涌出来,撞得苏挽霜鼻尖一痒。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那只橘色尾巴从少女腰后探出来,轻轻扫过自己手背——像在安抚。 "苏姐姐坐。"阿橘把碗放在她面前,耳尖沾着灶火的暖红,"老板说您肯定喜欢甜的。" 苏挽霜盯着碗里浮起的圆子,喉结动了动。 她来之前在玄关镜子前练了七遍开场白,此刻全卡在喉咙里。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随身包的搭扣,那封信被体温焐得发烫,边角都卷了起来。 "苏小姐站着是怕圆子凉了?"萧承煜的声音从楼梯传来。 他换了身月白棉麻衫,发梢还滴着水,在领口洇出小片深色。 刚才趴在窗台时的困倦已散得干干净净,眼底亮着星子,"还是说...信在包里捂太久,要现烤现递?" 苏挽霜的手指猛地顿住。 她抬头时正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眼,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包带在掌心勒出红痕,她突然想起三日前在蛇窟秘境,他被蛇尾扫得撞在石壁上,却反手将灵髓塞进她怀里,说"女武神的命比我金贵"。 那时他嘴角渗着血,偏生笑得像捡了天大的便宜。 "给。"她突然抽出手,将信拍在案几上。 牛皮纸封面上"九极心法"四个字是父亲的笔迹,墨色浓得发沉,"我父亲年轻时在终南山得的残篇,练凡境三重时用得上。" 萧承煜的手指刚触到信封,便顿住了。 他能感觉到纸张下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像春蚕吐丝般缠绕着指尖——这是用玄门秘法制过的信笺,除非持有者主动,否则旁人根本翻不开。 "苏小姐这是..."他抬眼,目光灼灼,"信我了?" 苏挽霜的耳尖瞬间红透。 她抓起圆子碗猛喝一口,甜汤烫得舌尖发疼,却比心跳的温度低了几分:"不过是...互利。"她盯着碗里晃动的圆子,声音轻得像叹息,"苏家要查你的底,我总得先知道你值不值得查。" 楼梯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韩烈的身影出现在转角,玄色劲装沾着夜露,眉峰紧拧:"小姐。"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萧承煜手里的信,"族老说过,玄门那边盯着苏家动向,您这样..." "韩叔。"苏挽霜打断他,放下碗时瓷底与木案相撞,发出清脆的响,"三年前我在昆仑山救那只受伤的雪狐,您说''妖不可信'';去年在苗疆,我给中蛊的山鬼引路,您说''妖必为祸''。"她站起身,镇北锋的剑柄在腰间撞出轻响,"可萧老板的镇妖楼能让阿橘安心,能把灵髓塞给我这个''可能的敌人''——这样的人,比那些举着除妖旗争资源的玄门子弟,可信多了。" 韩烈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他退到门边,手按在腰间的短刃上,目光却温和了些:"老奴就在外头。"说罢转身出去,门帘被带起的风掀起一角,露出他微驼的背影。 萧承煜垂眸看着手里的信。 牛皮纸封面上有淡淡檀香味,混着苏挽霜身上的冷梅香,像极了记忆里阿橘叼着鱼干往他怀里钻时的温暖。 他指尖轻轻一挑,信笺"刷"地展开,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的批注力透纸背:"凡境炼体,需如春蚕食叶,急不得。" "谢了。"他抬头时,眼底的幽光比刚才更盛,"等我练会了,教你两招?" 苏挽霜的耳尖红得要滴血。 她抓起外套往身上套,动作太急,发绳散了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谁要你教!"她走到门口又顿住,背对着他说,"灵髓炼化时...别硬冲。"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雨。 门"砰"地关上后,萧承煜还盯着门口发愣。 阿橘凑过来,尾巴卷住他的手腕:"老板,苏姐姐耳朵好红哦。" "小橘。"他低头揉了揉她的脑袋,掌心的信被攥得发皱,"去把楼门闩好,再给我温壶酒。" 阿橘蹦蹦跳跳去了。 萧承煜重新盘坐在青石板上,灵髓的暖流在丹田翻涌。 这次他没急着引导灵气,而是翻开《九极心法》残篇——父亲说"急不得",他偏要看看,这"不急"的火候,能催出怎样的力量。 灵气顺着残篇上的路线游走,像久旱的田遇到甘霖。 他的锁骨下浮现出淡青色纹路,这次不是堵塞的痛,而是新生的痒。 识海里突然炸开一声清鸣,像是古钟被敲响,又像是大道在耳边低语。 他的感知突然穿透镇妖楼的墙壁,掠过三条街外的便利店,停在江边的货轮上——船底有团暗红的光在蠕动,像团烧得将熄的火。 "那是..."他猛地睁眼,额角渗出冷汗。 那团红光里有股熟悉的腥气,像极了蛇妖残魂的味道,却又多了几分虚弱。 他刚要细查,丹田的灵髓突然爆发出更剧烈的热流,灵气如江河倒灌,冲开了最后一道凡境中期的关卡。 镇妖楼的八卦镜发出轰鸣。 萧承煜抬头,镜面里"凡楼Lv.2"的字样正在闪烁,镜沿的小字变成"万妖图鉴解锁5/100"。 他的指尖泛起银光,随意一招,案几上的酒酿圆子碗便轻飘飘飞了起来,在半空转了个圈,又稳稳落回原位。 "原来这就是凡境中期。"他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里,"只是...那团红光..." 夜风突然卷起一片梧桐叶,拍在镇妖楼的窗纸上。 萧承煜的感知顺着叶尖延伸,捕捉到楼外巷口的阴影里,有个踉跄的身影正扶着墙,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拖出暗红的痕迹。 那股熟悉的腥气更浓了,混着血锈味,像团将熄的火,正朝着镇妖楼的方向,一寸寸挪过来。 他站起身,掌心的灵气开始凝聚。 阿橘端着酒壶从厨房出来,正想问他怎么了,却见他盯着窗外,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刀:"小橘,把楼门开道缝。"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有客人...要来了。" 第30章 蛇影初现·血契定盟 夜色像团化不开的墨,镇妖楼的木门被阿橘轻轻推开条缝时,穿堂风裹着铁锈味猛地灌进来。 萧承煜站在门后,瞳孔在黑暗里缩成细线——门外倚着墙的身影比他想象中更狼狈。 月白裙裾被血浸透,碎成条缕挂在腿上,露出半截青鳞覆盖的蛇尾,尾尖还在地上拖着暗红的血痕。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腰间缠着的黄符,每张符都泛着幽蓝光纹,正滋滋灼烧着她的皮肤,焦糊味混着蛇类特有的腥气,直往人鼻腔里钻。 "我..."那女子抬起头,额角碎发黏着血珠,一双竖瞳里却燃着极亮的光,"以真血为信,请救我。" 萧承煜的手指在身侧蜷了蜷。 他能感知到那些符咒里的灵力——是玄门最阴毒的"锁魂钉",专门针对妖修的本命魂元。 若再晚半个时辰,这蛇妖的魂魄怕是要被符咒啃得连渣都不剩。 "小橘,关门。"他突然出声,阿橘刚要动,却见他又补了句,"轻点。"转身时,他冲白绫抬了抬下巴,"进来吧,别碰门槛。" 白绫的蛇尾在青石板上拖出湿痕。 阿橘攥着门闩的手直抖,等门闩落下时,才发现自己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她偷偷瞄向老板——萧承煜正半蹲着,借着烛火查看白绫腰间的符咒,眉峰皱成川字。 "天雷锁魂针。"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玄门那些老东西,对付化形期妖修至于下死手?" 白绫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我...吞了他们要抢的千年寒玉髓。" 萧承煜的指节抵在符咒边缘,能感觉到那符在发烫。 他抬头时,眼底银光一闪——万妖图鉴自动展开了。 淡青色的光雾裹住白绫,半空中浮起密密麻麻的小字:"百年蛇妖·白绫(化形中期),魂魄受七枚天雷锁魂针反噬,需回元丹(主药:百年人参、赤焰草、冰魄花)化解。" "小橘,去药柜第三层拿百年人参。"他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甚至勾了勾嘴角,"再把我藏在腌菜坛底下的赤焰草翻出来——上次苏挽霜说那草味冲,我就知道能派上用场。" 阿橘愣了一瞬,突然蹦起来:"老板你上次说那是发霉的干草!"话虽这么说,她已经蹬着小短腿往内堂跑,尾巴尖因为着急翘成毛绒绒的球。 白绫看着萧承煜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丹炉,炉身刻着镇妖楼的八卦纹。 他屈指一弹,炉底腾起幽蓝火焰,百年人参刚被阿橘捧来,就被他抛进炉里,"滋啦"一声化成金汤。 "玄门的锁魂针专克妖修本命。"他一边搅动丹勺,一边瞥向白绫,"你要是信不过我,现在还能走。" 白绫没说话,只是将垂落的蛇尾往回缩了缩。 她能感觉到,丹炉散出的灵气正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那些啃噬魂魄的针芒竟弱了几分。 "冰魄花。"萧承煜伸出手,阿橘立刻递上裹着红布的小瓷瓶。 他拔开瓶塞,三朵半透明的花飘进丹炉,金汤瞬间变成靛青色,还腾起袅袅白雾,带着清冽的寒意。 "合丹!"他低喝一声,丹炉突然发出钟鸣般的震颤。 阿橘赶紧捂住耳朵,却见炉盖"砰"地弹开,三颗流转着金纹的丹药"蹦"到了玉盘里。 "趁热。"萧承煜捏起一颗丹药,递到白绫唇边。 白绫张开嘴的瞬间,他瞥见她犬齿泛着淡青,像两枚小蛇牙。 丹药入口即化,她突然浑身剧震,七道黑影从她天灵盖窜出——是七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钉在墙上滋滋冒黑烟。 阿橘躲在萧承煜身后,探出半张脸:"老板,她...她的尾巴!" 白绫的蛇尾正在褪去鳞甲,露出雪白的小腿。 她扶着桌沿站起身,原本灰败的皮肤泛起血色,连额角的伤口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谢。"她刚开口,萧承煜就摆了摆手:"系统说治你这伤能换五百年灵气,我不亏。"他说得随意,目光却落在白绫腰间——那里还留着符咒灼烧的红痕,像朵开败的花。 白绫突然咬破指尖。 鲜血滴在玉盘里,竟凝成颗红宝石般的珠子。 她将血珠推到萧承煜面前:"此血通我本源。 日后你若遇生死之危,捏碎它,我必来。" 阿橘凑过来,小爪子轻轻碰了碰血珠:"姐姐...真的愿意信我们?" 白绫低头看向这个耳朵还露着绒毛的小猫妖,突然笑了:"当年我被猎人围在山洞里,是个小娃娃给我扔了块烤红薯。"她的竖瞳微微发暖,"这世道,愿意信妖的人...比符咒金贵。" 萧承煜将血珠收进袖中,刚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猫叫。 阿橘耳朵一动,蹦到窗边掀起窗纸——巷口的梧桐树后,有个穿灰布衫的老头正低头看表,手电筒的光扫过墙面时,照出他腰间挂着的玄门罗盘。 "老板..."阿橘的声音突然发紧。 萧承煜走到窗边,目光掠过那老头时,恰好与对方抬起的眼对上。 老头愣了一瞬,转身就往巷外走,脚步快得像是被鬼追。 "老陈?"萧承煜眯起眼。 这老头在他摊前买了三个月的酸梅汤,每次都要挑最酸的,说是给卧床的老伴儿开胃。 他转身时,白绫已经整理好裙裾:"我该走了。"她指腹蹭过腰间的红痕,"玄门的人...可能追来了。" "慢着。"萧承煜突然从柜台下摸出个布包,"这是我新制的避灵符,用黑猫须子和槐树皮做的。"他眨眨眼,"苏挽霜说这符能让玄门的罗盘转成陀螺,我还没试过。" 白绫接过布包时,指尖轻轻颤了颤。 她对着萧承煜福了福身,蛇尾在地面扫出一道浅痕,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阿橘趴在窗台上看了会儿,缩回身子时,发现萧承煜正盯着桌上的血珠发愣。 "老板在想什么呀?"她歪着脑袋。 "在想老陈的老伴儿。"萧承煜突然笑了,"他说她爱喝酸梅汤,可我上个月换了更酸的梅子,他反而买得少了。" 他指尖敲了敲柜台,镇妖楼的八卦镜突然发出轻响。 镜面上,"万妖图鉴"的进度条跳到了6/100,最下方多了行小字:"玄门·天机阁·陈守正(锻体后期),近期频繁出现在江城市西南片区。" 阿橘没看见镜面上的字。 她只看见老板的眼神突然冷下来,像冬夜的江水。 老陈攥着罗盘的手在发抖。 他躲进巷口那间锈迹斑斑的电话亭,玻璃上结着灰,映出他青白的脸。 刚才与萧承煜对视的瞬间,那年轻人眼底的冷意像淬了冰的刀,竟比玄门祖师堂的镇派碑还要渗人。 他摸出怀里的黄符,符纸边缘画着金线云纹——这是天机阁专用的传讯符,只能传给天一道长老青阳子。 "啪。"符纸在掌心燃起幽绿火焰,青烟腾起的刹那,虚空中浮现出个鹤发老者的虚影。 老者眉心有道朱砂印,正垂眸拨弄手中的青铜算盘,算盘珠上流转着暗红血光。 "今夜有异动。"老陈喉结滚动,"镇妖楼里...疑似有大妖出入。 月白裙,蛇尾带鳞,被锁魂针伤得重。" 青铜算盘突然"咔"地停住。 青阳子抬眼时,朱砂印泛起妖异红光:"蛇妖?"他冷笑一声,算盘珠"哗啦啦"拨动,"看来那条吞了千年寒玉髓的小蛇还没死。 陈守正,你记着——寒玉髓是我天一道要献给上头的贺礼,若再让它跑了..." 虚影骤然消散,符纸烧尽的灰烬落进老陈领口,烫得他打了个激灵。 他缩着脖子退出电话亭,却没注意到转角处,只穿了件碎花布裙的阿橘正踮着脚,粉粉的猫耳竖得笔直。 阿橘的竹篮里装着新采的野菊,原本要给萧承煜泡祛火茶的。 可从菜市场出来时,她就觉得后颈的毛在炸——那是猫妖对危险最原始的直觉。 她故意绕去糖画摊,蹲在地上看老师傅捏糖蝴蝶,余光瞥见穿灰布衫的老陈正假装看糖葫芦,罗盘在袖中若隐若现。 "喵呜——"阿橘突然松开竹篮,野菊撒了一地。 她蹲下身捡花,尾巴尖悄悄勾住块碎砖,"啪"地抛向巷口的废纸箱。 老陈的脚步顿了顿,果然往纸箱方向挪了两步。 阿橘抿着嘴笑。 她抄起竹篮就跑,故意踩得青石板"哒哒"响,把老陈引到了城南废弃的纺织厂。 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一声被她撞开,霉味混着潮土味扑面而来。 她刚跨进去,身后就传来老陈的喘息:"小丫头片子,跑什么——" "跑?" 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赵青崖踩着生锈的通风管道跃下,玄色外袍翻卷如鸦翅。 他手腕上还缠着那日被魂钉灼伤的绷带,此刻却笑得像淬了毒的刀:"陈爷这是多久没跟踪人了? 连猫妖的引君入瓮都瞧不出来?" 老陈的罗盘"当啷"掉在地上。 他后退两步撞在断机床上,喉咙发紧:"你...你是玄门哪个脉的?" "玄门?"赵青崖弯腰捡起罗盘,指腹碾过盘底的天机阁标记,"我倒是在玄门待过些日子——被你们用魂钉当狗链子拴着的日子。"他突然掐住老陈后颈,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说,天一道派你来盯镇妖楼,是为了那条蛇妖?" 老陈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是...是青阳长老说,蛇妖吞了寒玉髓,若她投靠镇妖楼..." "够了。"阿橘走过来,小爪子按在赵青崖手腕上。 她仰着头,耳朵却耷拉下来:"放了他吧。 老板说过,吓唬吓唬就行。" 赵青崖松开手,老陈像滩泥似的滑坐在地。 他捡起罗盘时,发现盘底多了道焦黑的指痕——那是赵青崖用灵力烙下的印记,足够让天机阁三个月内定位不到他。 "滚。"赵青崖踢了踢老陈的鞋尖,"回去告诉你们主子,镇妖楼的门,不是谁都能踹的。" 老陈连滚带爬地跑了。 阿橘蹲下身捡野菊,发现花瓣上沾了块血渍——是老陈刚才挣扎时蹭的。 她皱了皱鼻子,突然听见纺织厂外传来麻雀的惊叫。 抬头望去,三只灰毛麻雀正扑棱着翅膀往东南方飞,嘴里叽叽喳喳:"镇妖楼救了白绫! 镇妖楼能挡玄门的锁魂针!" 这夜的江城市妖修圈,比夏夜的蝉鸣还热闹。 巷角的老槐树下,树妖盘着枝干啃黄瓜:"听说那楼里的小老板会炼丹? 白绫被锁魂针啃了半条命,他三粒丹就给治好了。" 墙根的流浪猫妖舔着爪子:"我表姐是化形失败的狐妖,上个月被玄门追得断了尾,早知道该去镇妖楼——" "嘘!"忽然有穿青衫的狐狸妖掠过屋顶,带起一阵腥甜的风,"小点声! 没见玄门的人最近在全城撒寻妖幡? 不过..."他停在镇妖楼对面的屋檐上,盯着窗内晃动的烛火,"那楼的避灵符倒是真管用,我刚才站在门口,罗盘转得跟抽风似的。" 萧承煜坐在柜台后,指尖敲着万妖图鉴。 镜面上的妖修信息正不断刷新,从"三尾狐妖(凝气初期)"到"百年龟妖(化罡巅峰)",进度条"唰"地跳到了23/100。 他摸着下巴笑,却又很快皱起眉——这些妖修里,有一半带着深浅不一的伤,还有几个的魂魄气息发虚,像是被玄门的术法磋磨过。 "老板?"阿橘抱着野菊推门进来,发梢还沾着纺织厂的蛛网,"我把老陈赶走了,赵大哥说他三个月内不敢再来。" "辛苦小橘了。"萧承煜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目光却落在窗外——不知何时,巷口的梧桐树上多了只花斑雀,正歪着脑袋往店里张望。 他眯起眼,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清越的法铃声,"叮——叮——",像是有人正摇着铜铃,一步步往这边逼近。 阿橘的耳朵突然竖得笔直:"老板,那铃声...好冷。" 萧承煜没说话。 他摸出袖中白绫给的血珠,红宝石般的珠子在掌心发烫。 血珠深处,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蛇影游动。 他想起白绫说"当年小娃娃扔烤红薯"的眼神,又想起青阳子传讯时算盘上的血光。 法铃声更近了。 柜台下的镇妖楼系统突然震动,新的任务提示浮现在空中:"检测到玄门高阶修士接近,是否开启''妖魂契约''功能?" 萧承煜指尖抵着下巴,忽然笑了。 他把血珠收进锦囊,又摸出阿橘新晒的野菊塞进茶罐。 窗外的法铃"叮"地一声,像是停在了镇妖楼门口。 "小橘,"他转身看向正擦柜台的猫妖,"把我那坛埋在桂花树下的女儿红挖出来。"他歪头想了想,补充道,"再把苏挽霜送的玄铁匕首磨亮些——客人要来了。" 而在江城市外三十里的玄门别苑,青阳子捏碎了手中的算盘。 算珠崩裂的碎屑里,映出镇妖楼的飞檐。 他抬手召来弟子:"备车。"白发在风里乱舞,"去会会那位能治锁魂针的萧老板——"他扯出个阴恻恻的笑,"就说,天一道要讨个...''庇护妖邪''的说法。" 第31章 玄门试探·暗潮涌动 江城市老城区的青石板路被夜露浸得发亮,一辆黑色商务车碾过梧桐叶,在"吉祥杂货摊"前刹住。 车门推开,冷风卷着道袍下摆,青阳子扶着车门站定,白发被夜风吹得乱蓬蓬,眼角的皱纹里凝着霜。 "师父,镇妖楼就在前面。"随行的年轻道士攥着罗盘,指尖发颤——罗盘中央的指针正疯狂旋转,撞得青铜边框叮当响。 青阳子没接话。 他盯着门楣上"镇妖楼"三个鎏金大字,喉结动了动。 那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光晕,像是被某种古老结界包裹着。 他袖中算盘残片还扎着手心,方才算到"血光镇妖"时,整副算珠突然炸裂,这是他修道百年从未遇过的卦象。 "去敲门。"他嗓音像刮过瓦砾的风。 镇妖楼内,萧承煜正替阿橘理平被蛛网勾乱的发梢。 猫妖刚从地窖爬上来,裤脚沾着湿泥,怀里抱着个裹满红布的陶坛——正是他埋在桂花树下三年的女儿红。 "老板,这酒坛口的泥封好硬。"阿橘用指甲抠了两下,耳尖微微发抖,"刚才挖的时候,我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是不是玄门的人?" "是客。"萧承煜接过酒坛,指腹擦去坛身泥渍。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震动,"妖魂契约"的界面浮现在视网膜上,白绫的名字正从"关联中"变成"已屏蔽"。 三天前白绫留下的血珠还在锦囊里发烫,那是蛇妖用本命精血结的护主印,此刻正顺着他的脉络往四肢百骸钻,像团温吞的火。 "叮——" 门环被叩响的瞬间,阿橘的尾巴"刷"地炸成毛球。 萧承煜把女儿红轻轻搁在柜台,顺手将苏挽霜送的玄铁匕首塞进袖管。 匕首柄上的龙纹蹭过掌心,那是苏家特制的"破邪刃",此刻贴着皮肤凉丝丝的,倒像是给他压惊。 "萧老板好雅兴。"青阳子掀帘而入,道袍下摆沾着露水,"深夜开坛,可是要招待什么...特殊客人?" 萧承煜抬头,露出摆摊时惯常的笑:"道长这话说的,小本生意哪敢挑客人?"他指了指墙上挂的黄纸符,"您看,我这儿连驱邪符都备着,就是怕冲撞了各位仙长。" 青阳子的目光扫过柜台。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阴影,眉骨下的眼睛像两把淬毒的刀:"听说萧老板治好了锁魂针?"他突然上前半步,道袍带起的风扑灭了半支蜡烛,"锁魂针是玄门镇妖术,能解这术的...要么是精通玄法的高人,要么..."他顿了顿,"要么是和妖修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阿橘攥紧了围裙角。 她能闻到青阳子身上的檀香味里混着铁锈味——那是长期用术法磋磨妖修留下的血气。 萧承煜却笑得更开了:"道长说笑了。 我就是个摆摊的,前儿有位阿婆说孙子中了邪,拿了两贴符纸去,哪知道就传开了?"他指节轻叩柜台,"您要是不信,尽管搜。" "搜?"青阳子身后的年轻道士冷笑,"萧老板可知玄门搜妖要开''天眼''? 动了术法,这屋子的家具可保不住。" "该赔的我赔。"萧承煜歪头,"就是道长得给我个凭证——要是搜不出什么,我这三天的生意损失..."他拖长尾音,"总得有人担着吧?" 青阳子的瞳孔缩了缩。 他抬手掐诀,指尖泛起金光。"天眼开!"随着低喝,他眼前的镇妖楼突然变了模样——朱红梁柱上缠着青藤状的光纹,每片瓦当都刻着极小的"镇"字,连空气里都浮着细碎的符文,像无数银鱼在游动。 "师父!"年轻道士突然惊呼,"罗盘...罗盘停了!" 青阳子猛地转头。 那枚原本疯转的罗盘此刻安静得像块废铁,指针正正指向萧承煜的胸口。 他眯起眼,盯着萧承煜腰间的锦囊——红宝石般的血珠在锦囊里若隐若现,蛇影在其中游动的速度比方才快了三分。 "走。"他突然甩袖。 "师父?"年轻道士满脸困惑。 "走!"青阳子嗓音发哑。 他能感觉到,这镇妖楼里有某种比玄门术法更古老的力量在运转,像张看不见的网,把所有妖修的气息都裹得严严实实。 方才他用天眼扫过每一寸角落,别说大妖,连只成精的老鼠都没找着。 门帘再次被风掀起时,萧承煜摸了摸阿橘的耳朵。 猫妖的尾巴还没完全收回去,软乎乎地扫过他手背:"老板,他们...走了?" "走了。"萧承煜望着青阳子的车尾灯消失在巷口,指尖轻轻敲了敲系统界面——"妖魂契约"的进度条已经爬到90%。 他知道,白绫的气息此刻正顺着契约线往镇妖楼地下钻,那里有他用系统兑换的聚灵阵,正源源不断往蛇妖体内输送灵气。 "老板!" 阿橘突然拽他袖子。 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巷口梧桐树上,花斑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树后阴影里,韩烈抱着手臂站着,通讯器贴在耳边:"苏小姐,萧老板...比想象中能扛。"他望着镇妖楼重新亮起的烛火,嘴角勾了勾,"那青阳子吃了瘪还不敢发作,这手段...有意思。" 而在镇妖楼地下密室,白绫盘着的蛇尾轻轻扫过地面。 她原本淡青的蛇鳞此刻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额间红鳞微微发亮——方才萧承煜启动"妖魂契约"时,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与镇妖楼的联系又深了一层。 "小娃娃..."她吐着信子低笑,蛇瞳里寒芒渐盛,"是时候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玄门修士,尝尝被算计的滋味了。" 地下密室的烛火忽明忽暗,白绫蛇尾扫过青石板的声响突然顿住。 她额间红鳞泛起的微光骤然明亮三分,原本盘成塔状的蛇躯缓缓舒展,淡青蛇鳞上的珍珠光泽愈发莹润——这是修为恢复七成的征兆。 "小友。"她吐着信子抬首,蛇瞳里的竖线缩成针尖,"方才玄门道士的气息,我在密室都闻见了。"蛇尾轻拍地面,带起一阵腥甜的风,"他们既然敢来试探,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让那些自恃正道的玄门修士,尝尝被当作猎物的滋味。" 萧承煜靠在密室门口的石墙上,指尖摩挲着腰间锦囊。 白绫的本命血珠此刻温凉如玉,不再发烫——这说明蛇妖的状态已稳定。 他望着白绫重新凝聚出的人形虚影(化形中期的大妖虽能凝形,却需耗费灵气维持),喉结动了动:"白姨,您恢复七成修为是好事,但天一道在玄门里也算老牌势力。 青阳子那老东西方才用天眼扫楼时,我能感觉到他至少是化罡境巅峰。"他屈指弹了弹墙面,聚灵阵的纹路在石缝里亮起幽蓝微光,"我们现在的底牌...不够。" 白绫蛇尾猛地一甩,石桌上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那小友是要忍气吞声?"她蛇瞳骤缩,"当年我被玄门围杀时,他们可没讲过半分''忍''字!" "不是忍。"萧承煜上前半步,从袖中摸出块温玉。 那是系统刚解锁的"聚灵玉",能将灵气转化为可见的雾状,"您看,镇妖楼升到二级后,我能兑换更高级的聚灵阵。 再给我三天,等这玉里的灵气把您的化形境彻底稳住..."他突然笑了,"到时候就算青阳子带十个化罡境来,咱们也能关门打狗。" 白绫盯着他掌心的玉,蛇信子轻轻扫过他手背。 这是妖修表达信任的方式:"好,我信你这小娃娃的算计。"她重新盘起蛇尾,虚影渐渐淡去,"但玄门的狗鼻子最灵,你得让他们知道...镇妖楼不是软柿子。" 萧承煜刚要应话,头顶传来阿橘带着颤音的喊:"老板! 外面...外面围了好多人!" 地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萧承煜快步冲上楼梯,推开门的瞬间,被穿堂风卷得眯起眼——路灯昏黄的光晕里,张大爷举着个掉漆的小马扎站在最前头,身后跟着端着搪瓷杯的王婶、拎着菜篮子的李奶奶,足有二十多号人。 青阳子的商务车被堵在路中间,年轻道士正红着脸跟张大爷理论:"我们是玄门天一道,来查邪祟是为了街坊安全!" "查邪祟?"张大爷用马扎敲了敲地面,"前儿我家小孙子发烧,萧老板给的平安符贴床头就好了! 上回李奶奶家闹耗子,萧老板给的驱鼠符往墙角一贴,耗子连夜搬家!"他抖着花白胡子指向青阳子,"你们倒好,大半夜来砸人摊子,当咱们老街坊是瞎子?" 王婶举着手机往前挤:"我刚拍视频发业主群了! 标题就叫''玄门道士深夜扰民,小摊贩何罪之有''!"她冲萧承煜挤眼,"小萧啊,你说句话,婶子帮你转发到抖音,让全国人民看看!" 萧承煜揉了揉阿橘炸毛的耳朵,走上前拱了拱手:"各位叔伯婶子,道长们是来查事的,咱别闹。"他话音刚落,李奶奶就把菜篮子往青阳子脚边一放:"要查也行,先把我这篮子里的鸡蛋赔了! 方才你们车碾了我刚买的土鸡蛋,黄的白的流了一地!" 青阳子盯着满地碎蛋壳,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此起彼伏,方才用天眼时感受到的那股古老力量此刻正顺着镇妖楼的屋檐往下压,压得他后颈发疼——这是被市井人气护住的征兆。 玄门最忌与凡人结怨,否则会被其他势力扣上"仗势欺民"的帽子。 "走。"他咬着牙甩袖,年轻道士赶紧拉开后车门。 商务车启动时,车轮碾过碎蛋壳,"咔吧"一声响,像极了他方才崩断的卦象。 人群哄闹着散了。 阿橘蹲在地上捡鸡蛋,突然拽萧承煜的裤脚:"老板,苏小姐来了。" 萧承煜抬头。 路灯照不到的巷口,苏挽霜抱着臂站着,玄铁匕首的刀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今日没穿高领武服,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发梢还沾着夜露——像是刚从什么紧急场合赶来。 "天一道不会轻易放过你。"她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这是我让人查的。 青阳子三个月前在青城山收了批''除妖 bounty'',牵头的是个叫''玄真阁''的组织。"她指尖轻轻叩了叩信封,"他们要找的...可能和你镇妖楼里的东西有关。" 萧承煜接过信封,触到她指尖的温度——竟比玄铁匕首还凉。 这说明苏挽霜方才用了古武心法赶路,内力运转过度导致指尖发冷。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苏挽霜替他挡锁魂针时,后背被划开的那道伤口,此刻应该还没完全愈合。 "谢了,女武神。"他笑着拆开信封,里面是张泛黄的纸页,画着个似楼非楼的图案,下方写着"镇妖楼·万妖盟"六个古篆。 苏挽霜望着他的笑,耳尖微微发红。 她突然别过脸去,望着镇妖楼的鎏金匾额:"我...不是帮你。"夜风掀起她的发尾,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雾,"只是看不惯玄门以大欺小。" 萧承煜没接话。 他能感觉到,苏挽霜的气息比上次见面时柔和了许多——不再是古武世家女武神的凌厉,倒像是...邻家姑娘深夜来送东西时的局促。 "我走了。"苏挽霜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明天...我让人送些伤药过来。 你那只猫妖上次被锁魂针余波震到,尾巴尖的毛还没长全。" 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后,萧承煜低头看信封。 纸页最下方有行小字:"万妖盟重现之日,玄门气运将倾。"他摸了摸腰间锦囊,白绫的血珠突然发烫——这次不是护主印的反应,更像是...期待。 地下密室里,白绫重新凝出人形。 她望着铜镜里自己愈发清晰的面容(眼角的青鳞已淡成淡蓝),指尖轻轻抚过镜沿:"小娃娃,既然他们想抓我..."她对着镜子笑了,蛇瞳里的竖线缓缓展开,"那我们就给他们设个局。" (次日清晨,萧承煜在镇妖楼门口发现个红漆食盒。 掀开盖子,里面是盘蒸得雪白的桂花糕,附纸写着:"听说蛇妖爱甜,补补元气。 ——苏"白绫舔了舔唇,蛇尾尖轻轻卷起一块:"这女娃娃...倒是会讨长辈欢心。"而与此同时,玄真阁的密信正递到青阳子案头:"镇妖楼近日频繁聚灵,楼中或有大妖蛰伏。"青灯之下,老道士捏碎了半块算珠:"那就...血祭镇妖楼。") 第32章 蛇宴将启·暗战升级 镇妖楼二楼雅间里,萧承煜捏着半块桂花糕,甜香混着苏挽霜留下的冷梅香在鼻尖打转。 楼下传来白绫蛇尾扫过青石板的轻响,鳞片相擦的沙沙声像极了她说话时尾音的弧度。 "小友在想那位女娃娃?"白绫的声音从楼梯口漫上来,蛇瞳在烛火下泛着幽蓝,发间那支青玉簪子随着动作轻晃——那是昨日萧承煜用系统兑换的"凝元簪",能帮她压制化形时的妖气外泄。 萧承煜把最后半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甜意漫开时想起苏挽霜耳尖发红的模样,喉结动了动:"她送的是给你的。"他晃了晃空食盒,"倒是白姨,今日气色比前日好多了。" 白绫倚着门框笑,蛇尾尖卷着块未动的桂花糕轻轻摆动:"托女娃娃的福。"她忽然收了笑,蛇瞳竖线骤然收紧,"不过玄门的刀悬在头顶,总该先斩断。" 萧承煜的手指在桌沿叩了叩。 三天前苏挽霜送来的密信还揣在怀里,"万妖盟重现之日,玄门气运将倾"的古篆字在他脑海里烧出痕迹。 他摸向腰间锦囊,白绫的血珠隔着布料发烫——这是她与镇妖楼签订共生契后的感应,此刻的热度里带着锋锐的战意。 "白姨是想引蛇出洞?"他抬眼,眼底的笑意褪成冷刃,"玄门要抓的是你,我们便给他们个现成的靶子。" 白绫的蛇尾在地面划出半道圆弧,鳞片摩擦声里裹着低笑:"蛇宴。"她吐出两个字,"请江城周边的妖修来镇妖楼聚聚,让玄门看看...谁才是这局里的猎。" 萧承煜的指节抵着下巴,脑海里迅速过了遍镇妖楼的防御布置。 系统刚升到二阶,解锁的"时空签到"功能还没用过——或许能派上用场。 他闭眼沉入意识空间,青铜巨门在虚空中缓缓开启,门内浮现出"宋代蛇窟"的字样。 "签到。"他念头刚落,掌心便多了枚绣着缠枝莲的香囊,香囊表面浮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凑近能闻到腥甜的蛇涎味。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迷魂香囊,可混淆筑基以下修士五感,持续半柱香。" "好东西。"他捏着香囊回到现实,正撞进白绫似笑非笑的蛇瞳里。 "让小翠去布禁制。"白绫抬手指了指楼下,"那小丫头化形虽浅,结蛇纹阵倒是有模有样。" 楼下传来脆生生的应和声,扎着双髻的小翠探出头,发间还沾着未擦净的朱砂——她方才正用蛇血在门槛下画镇妖符。 见萧承煜看过来,小蛇妖慌忙把手里的青铜铃铛塞进袖管,耳尖泛红:"楼...楼主,我、我这就去后巷布幻阵!"话音未落便窜了出去,发尾的银铃叮铃作响。 萧承煜低头看表,指针刚过九点。 按照玄门的惯例,夜袭总挑月黑风高时——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了大半,正是好时候。 子时三刻,镇妖楼外的梧桐叶突然剧烈晃动。 萧承煜站在二楼栏杆后,看着七道身影从巷口闪出来。 为首的老道士穿着月白道袍,腰间挂着串染血的算珠,正是青阳子。 他身后跟着六个玄门弟子,手里握着降妖杵、桃木剑,连最右边那个小道士怀里都抱着个装着黑狗血的陶罐。 "血祭镇妖楼?"萧承煜摸了摸腰间的迷魂香囊,嘴角扯出抹冷笑。 他对着空气轻吹声口哨,藏在房梁上的阿橘"喵"地应了声,猫爪按在提前布置好的引魂铃上。 叮—— 青阳子的脚步顿住。 他抬头看向镇妖楼,原本漆黑的楼内突然亮起无数烛火,映得窗纸一片暖黄。 隐约能听见划拳声、碰杯声,还有女子轻笑:"道长来得巧,我这蛇羹刚炖好。" "有问题!"左边的玄门弟子握紧桃木剑,"方才探过妖气,这楼里不该有这么多妖修!" 青阳子的算珠在掌心捏得咔咔响。 他从怀里掏出面青铜镜,镜面映出楼内景象——满座妖修推杯换盏,蛇尾、狐尾在桌下交缠,最上首的位置空着,铺着张绣金蟒纹的软垫。 "幻象。"老道士咬碎牙,"用迷魂香乱我耳目!"他挥袖撒出把黄符,"破!" 黄符刚触到楼门便烧了起来,可楼内的喧哗声反而更清晰了。 那个女声又响起来:"道长急什么? 我家楼主说了,今日来的都是客。" 萧承煜在二楼听得清楚,这是他用"妖魂契约"召唤的兔妖阿月的声音。 他摸出迷魂香囊抛向楼下,香雾随着夜风散开,瞬间裹住了七个玄门中人。 青阳子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方才空着的蟒纹软垫上,不知何时坐了道身影——那是条足有两丈长的白蛇,蛇头高抬,蛇信子扫过他的面门,凉得他后颈发寒。 "结阵!"他嘶吼着抽出腰间的斩妖剑,可身后的弟子们早乱了套。 那个抱黑狗血的小道士尖叫着把陶罐砸向白蛇,却见陶罐"砰"地撞在墙上,黑狗血溅了旁边师兄满脸;拿降妖杵的弟子举着棍子乱挥,反而敲中了同伴的脑袋。 萧承煜靠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混乱场面,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锦囊。 白绫的血珠烫得他皮肤发红,那热度里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就像猎人看见猎物落网时的震颤。 "楼主,他们要跑!"阿橘的声音从房梁传来。 萧承煜抬眼,正看见青阳子拽着两个弟子往巷口退,斩妖剑在他手里抖得厉害。 "想走?"他低笑出声,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 预先藏在巷口的猫妖、鼠妖们瞬间现了形,毛茸茸的身影堵住所有退路。 阿月晃着兔耳朵从楼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碗还在冒热气的蛇羹:"道长不尝尝再走? 我家楼主说,来都来了..." "砰——" 楼内突然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那声音来自三楼的密室,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又像...蛇尾扫过青铜烛台的动静。 萧承煜抬头看向三楼紧闭的木门,能感觉到有股阴寒的气息正从门缝里渗出来。 那气息里带着千年蛇类的压迫感,混着化形大妖特有的凌厉,压得楼下的玄门弟子膝盖发软。 青阳子的斩妖剑"当啷"掉在地上。 他抬头看向三楼,看见门帘被风掀起道缝隙,露出截雪白的手腕——腕间戴着串翡翠手钏,每颗珠子都泛着幽蓝的光,像极了...蛇瞳。 "白...白夫人?"他声音发颤,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青城山见过的那道白影。 当时他还是个小道童,跟着师父去斩蛇妖,却在山洞里撞见条白蛇盘着颗夜明珠,蛇头抬起时,他师父的斩妖剑当场断成两截。 三楼的门帘又动了动。 这次露出的,是半张苍白的脸。 眼角的蓝鳞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蛇瞳缓缓展开成竖线,像是某种古老的凶兽正从沉睡中苏醒。 "白姨..."萧承煜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栏杆。 他能听见楼下玄门弟子的抽气声,能听见青阳子牙齿打战的咔嗒声,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是白绫第一次在玄门众人面前展露化形中期的威压,而他知道,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三楼的木门"吱呀"一声彻底洞开。 白绫裹着寒雾自门内走出。 蛇尾扫过门槛时,青石板上凝出层薄霜,原本喧嚣的巷子里骤然安静得能听见梧桐叶飘落的轻响。 她发间青玉簪子碎了——那支凝元簪在化形威压下不堪重负,碎玉落在地上叮当作响,却比不过她腕间翡翠手钏相撞的清泠。 萧承煜攥紧栏杆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曾见过白绫化形后的模样,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白绫。 她眼尾的蓝鳞从眼角蔓延至耳后,每一片都泛着深海般的幽光,蛇瞳竖线收缩成细针,扫过巷中众人时,连空气都跟着颤了颤。 "你们天一道,"她开口时,声音里裹着冰碴子,"连我的人都敢动?" "噗通——" 最左边的玄门弟子直接跪了下去。 他手里的降妖杵砸在脚背上,疼得额头冒冷汗,却不敢发出半声呻吟。 方才还举着桃木剑的年轻弟子抖得像筛糠,剑尖戳进泥里,整个人顺着剑柄滑坐在地。 青阳子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二十年前青城山的那夜,白蛇盘着夜明珠的影子与眼前重叠。 当时他师父举着断剑喊"快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老道士膝盖一软,踉跄着扶住墙,指甲在砖缝里抠出血来。 "白...白夫人。"他扯着嗓子想喊得强硬些,出口却成了气音,"我等奉玄门令...来查镇妖楼私藏妖修之罪。" "私藏?"白绫蛇尾轻摆,扫过他脚边的斩妖剑。 剑身"嗡"地发出哀鸣,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攥住,"咔"地断成两截。 萧承煜看着这一幕,后槽牙抵着腮帮。 他早知道白绫修为高深,却没料到化形中期的威压能恐怖至此——连凡境巅峰的青阳子都毫无反抗之力。 他摸了摸腰间锦囊,白绫的血珠此刻温温的,像是在安抚他的紧张。 "玄门的令,"白绫弯腰拾起半段断剑,指腹划过剑刃,"也配管我?" 鲜血顺着她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红梅。 那血珠刚落地便腾起青烟,腐蚀出个拇指大的坑。 "走!"青阳子突然嘶吼着拽起最近的弟子,转身就往巷口跑。 他撞翻了装黑狗血的陶罐,黏腻的液体溅在裤腿上,却比不过后背沁出的冷汗烫人。 剩下的玄门弟子连滚带爬跟上,有个小道士被自己的道袍绊了个跟头,爬起来时连鞋都跑丢了。 "楼主,追吗?"阿橘从房梁跳下来,尾巴炸成毛球,"我去把他们的鞋子叼回来?" 萧承煜望着玄门众人消失的方向,忽然笑出声。 他转身看向白绫,对方正垂眸擦拭指尖的血,蛇尾在身后拖出条水痕——那是方才威压过盛,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的。 "白姨这招,"他摸了摸鼻子,"比我计划的狠多了。" 白绫抬眼,蛇瞳里的冷意褪了些:"玄门欺软怕硬,不把爪子剁了,他们记不住疼。"她抬手召来小翠,"去把断剑收了,剑刃里掺了雷火砂,能给楼里的护阵添料。" 小翠捧着断剑跑开时,发尾银铃叮铃作响。 萧承煜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细碎的交谈声——不知何时,巷口聚了几个妖修。 有化形的狐妖抱着琵琶,有没化形的黄鼠狼蹲在墙头上,正对着镇妖楼指指点点。 "楼主,"阿橘用脑袋蹭他手背,"隔壁巷的老龟说要请您喝桂花酿,还有东山的红狐捎了信,说想明天来拜访。" 萧承煜挑眉。 他早料到蛇宴的动静会传出去,却没想到这么快。 白绫的威压覆盖了半座江城,那些躲在结界里的妖修怕是都闻见了血腥味——或者说,闻见了"镇妖楼能护着妖修"的味道。 "让阿月准备客房。"他对阿橘道,"再去药铺买二十坛女儿红,狐妖爱这个。" 深夜的江城市中心,霓虹在云层里投下模糊的光。 有个穿墨色长袍的年轻人站在三十层高楼的边缘,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挂着的羊脂玉佩。 他望着两条街外那盏始终亮着的灯笼——镇妖楼的招牌在夜色里泛着暖黄,像块磁石吸引着四周的妖修气息。 "有趣。"他低笑一声,指尖拂过玉佩上的云纹。 那是他师尊亲手刻的"守真"二字,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淡青的光,"难怪师尊说,这镇妖楼里藏着了不得的因果。" 他转身要走,忽然顿住脚步。 目光扫过楼下某个窗口时,瞳孔微微收缩——那扇窗里,道身影正捧着个锦盒,盒中血色幽光忽明忽暗,像活物在呼吸。 "真血?"他低声呢喃,身影融入夜色前最后看了眼镇妖楼,"看来这趟江城,不会太无聊。" 镇妖楼二楼,萧承煜对着锦盒皱眉。 白绫今日赠予的蛇族真血本是暗红色,此刻却泛着幽蓝的光,像有什么在血里翻涌。 他刚想打开锦盒,盒盖突然"咔"地轻响,吓得阿橘从他膝头窜起来。 "楼主?"阿橘炸着毛凑过来,"这血...是不是要变?" 萧承煜合上锦盒,指尖抵着盒盖。 他能感觉到盒内传来的热意,像有人在里面敲摩斯密码。 白绫说过真血能护他心脉,可此刻的异常让他后颈发凉—— 或许,明天该去问问白姨。 他想着,把锦盒收进系统空间。 窗外的月光被云遮住,镇妖楼的灯笼在风里晃了晃,投下的影子像条盘踞的蛇。 第33章 秘宝现世·玄门围楼 镇妖楼二楼,萧承煜的指尖刚触到锦盒,盒身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暗红真血透过盒缝渗出幽蓝纹路,像活物般在木头上爬动,甚至发出细不可闻的嘶鸣。 阿橘原本蜷在他脚边打盹,此刻炸着毛窜上窗台,圆溜溜的猫眼紧盯着那锦盒:"楼主! 这血...这血在抖!" 萧承煜喉结滚动。 他记得白绫赠予真血时说过,蛇族真血能温养他的至尊骨,可此刻的异变分明带着警告意味。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红色提示——【检测到外来灵力波动,与镇妖楼防御阵法产生排斥】。 他瞳孔骤缩,反手将锦盒塞进系统空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窗边。 夜色里,原本热闹的夜市街道空无一人。 路灯被某种力量笼罩,投下青灰的光。 三十米外的巷口,七个穿青衫的身影正呈北斗阵排布,最前面的老者手持拂尘,腰间悬着七枚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铃铛便发出闷响——是天一道的"锁魂铃",专门克制妖修的法器。 "阿橘,去喊阿月守后门。"萧承煜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告诉她,不管谁来都别开门,用你教她的猫妖隐匿术藏好。"阿橘的尾巴在他手腕上缠了两圈,尖牙轻轻咬了下他手背,算是应下,转瞬便窜下楼。 他转身按下墙面暗纹,镇妖楼的木质地板突然泛起金光,九道刻着妖纹的石柱从地底升起,将整栋楼围了个严实。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凡楼三阶防御阵"万妖锁"已启动,可抵御地仙以下修士全力一击三刻钟。】他摸出手机快速翻到白绫的号码,刚要按通话键,楼梯口传来裙摆拂过木阶的声音。 白绫站在楼梯转角处,素色旗袍上沾着淡淡血渍,发间金步摇微微晃动。 她目光扫过窗外的北斗阵,指尖轻轻抚过颈间蛇形项链:"是青阳子。"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天一道的隐修长老,百年前我化形时被他砍断过尾椎。" 萧承煜挑眉:"他们冲我来的?" "冲玄阴鼎。"白绫走近,袖中伸出一截蛇尾,在地上扫出沙沙声——这是她情绪波动时才会显露的妖态,"三百年前我在昆仑山底救过个濒死的道人,他临终前把玄阴鼎托付给我。 那鼎里封着半缕远古应龙的灵气,能助修士突破地仙瓶颈。"她指节抵着窗棂,指腹渗出淡红血珠,"三天前我用鼎中灵气疗伤,被天一道的探灵鼠嗅到了。" 窗外传来铃铛骤响。 青阳子的拂尘指向镇妖楼,七枚铜铃同时炸开刺耳鸣叫。 萧承煜感觉耳膜生疼,系统面板却弹出清晰数据:【来犯者:天一道青阳子(地仙·洞天境);随行弟子:凝气境七人,化罡境三人。】他扯了扯嘴角,调出"万妖图鉴"界面,指尖在"陷阱"选项上一点——楼外地面瞬间裂开蛛网状纹路,每道裂缝里都爬出拇指大的金色蜈蚣,那是系统用百年蛇蜕炼制的"蚀骨蛊"。 "他们要破阵至少得一刻钟。"他转身时脸上已挂起吊儿郎当的笑,"白姨,您说这鼎现在在哪?" 白绫突然抓住他手腕,蛇尾"刷"地缠住他腰。 她的掌心滚烫,像块烧红的铁:"在我丹田里。"她贴近他耳畔,吐息间带着血腥气,"等下我会引他们去后巷,你趁机用鼎里的灵气冲开至尊骨封印——你上一世能证道,这鼎出过力。" "哎哎哎,白姨您这是要卖我?"萧承煜嘴上调笑,手指却悄悄按在系统"时空签到"按钮上。 界面闪过宋、唐、明三朝选项,他选了"宋代炼器坊",一道金光钻进眉心,脑海里多了张引雷符的刻画图。 "楼主!"楼下传来阿月的尖叫,"前门被符咒烧穿了!" 萧承煜猛地推开白绫,抄起桌上的桃木剑冲下楼。 刚到一楼,就见三团火球砸在门上,檀木门板"轰"地裂开,七个青衫弟子举着桃木剑冲进来。 为首的凝气境修士剑尖指着他:"萧承煜,交出玄阴鼎,天一道保你周全!" "保我周全?"萧承煜歪头笑,手腕翻转,引雷符已捏在掌心,"上个月你们天一道的人在城南杀了只给孤儿院送吃的老黄狗,现在倒学会讲周全了?"他指尖一弹,引雷符炸成蓝色电弧,最前面的凝气修士瞬间被劈得焦黑,倒在地上抽搐。 "放肆!"窗外传来青阳子的暴喝,整栋楼开始剧烈晃动。 萧承煜借着晃动退到柜台后,摸到藏在底下的乌木盒——里面是他用系统兑换的"妖魂契约"卷轴。 只要能让白绫签下,两人就能共享五成功力。 "小友,你护不住的。"青阳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柜台前,拂尘扫过,萧承煜只觉胸口一闷,撞在墙上咳出血来。 老人盯着他身后的白绫,眼神像狼盯着猎物:"交出鼎,我饶你这楼里的妖修一命。" 白绫的蛇尾"啪"地抽在地面,青石砖碎成粉末:"你当年杀我幼崽时,可也说过饶命?"她张开嘴,一枚泛着青光的珠子吐出来——正是玄阴鼎的器灵。 与此同时,夜市外的巷子里,赵青崖缩在垃圾桶后面,指尖攥着半块碎玉。 他望着镇妖楼方向腾起的灵气波动,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他被天一道的魂钉控制时,曾听见长老们说"必要时可屠尽江城妖修",而此刻...他摸出怀里的传讯符,对着月光看了眼萧承煜的照片,最终咬咬牙,将符纸折成纸鹤抛向夜空。 纸鹤扑棱着翅膀钻进云层,而镇妖楼里,萧承煜抹了把嘴角的血,手指悄悄勾住了"妖魂契约"的红绳。 赵青崖攥着碎玉的手沁出冷汗,纸鹤消失在云层的刹那,他听见镇妖楼方向传来瓷器碎裂般的灵气爆响。 喉结动了动,记忆突然涌上来——三日前他被魂钉钉入天灵盖时,亲耳听见青阳子对弟子说:"那妖楼留不得,夺鼎后连人带楼烧作飞灰。"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摸出怀里那枚褪色的天一道外门令牌。 月光照在令牌"青"字刻痕上,那是他入门时师傅亲手刻的,如今却像道讽刺的疤。"就当...还萧楼主救我一命。"他扯松领口,让冷汗浸透的青衫显得更狼狈些,猫着腰往玄门阵营后方摸去。 镇妖楼内,萧承煜的指节几乎要把红绳勒断。 白绫吐出的器灵在半空凝成淡青光团,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系统面板显示"妖魂契约"已就绪,可白绫此刻正用蛇尾缠住他腰,分明是要替他挡下青阳子的下一击。 "白姨!"他咬着牙低喝,"你丹田里的鼎..." "闭嘴。"白绫的金步摇突然坠下一粒珍珠,砸在他脚边碎成齑粉,"三百年前那道人说,这鼎认的是能镇万妖者。"她蛇尾骤然收紧,将萧承煜甩向二楼暗格,"去开时空签到的唐代妖市! 我要那些百年桃胶——" "轰!" 一楼木门终于承受不住锁魂铃的震荡,碎成漫天木屑。 青阳子的拂尘尖挑着七枚铜铃踏进来,每一步都震得地砖裂缝:"小友,你藏不住的。"他浑浊的眼突然眯起,扫过空荡荡的一楼——方才还在尖叫的阿月、炸毛的阿橘,此刻竟连半丝妖气都寻不到。 "在二楼。"白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青阳子抬头的瞬间,整栋楼的灵气突然倒卷。 白绫立在二楼栏杆处,素色旗袍被地仙威压震得猎猎作响,发间金步摇化作蛇信状金芒,她抬手时,整条蛇尾从裙摆下翻涌而出,鳞甲映着月光泛出幽蓝:"天一道主当年允我化形时说''妖修亦有轮回'',你倒好,专挑幼崽杀。" "毒影缠丝!" 蛇尾骤然分裂成上百根青色丝绦,精准缠住七个凝气境弟子的脚踝。 被缠住的人瞬间惨叫——青绦上的倒刺正往血肉里钻,渗出的血不是红的,是黑的。 萧承煜从暗格里翻出引雷符,掌心被符纸边缘割得渗血。 他望着白绫蛇尾上翻涌的妖气,突然明白系统提示里"万妖锁"的真正用法——那些刻着妖纹的石柱,此刻正将白绫的妖气引作己用,在楼内织成一张半透明的网。 "老东西,尝尝雷法!"他甩出引雷符的同时,系统"叮"地一声——时空签到的唐代妖市奖励已存入空间。 符纸在半空炸成碗口粗的电弧,不偏不倚劈在青阳子头顶的铜铃上。 七枚铃铛同时爆成碎片,炸得老人踉跄后退,道袍前襟焦黑一片。 "好胆!"青阳子反手拍出一道掌心雷,白绫的蛇尾瞬间竖起成盾,鳞片被雷火灼得滋滋冒油,却硬是替萧承煜挡下这一击。 她吐信的声音带着血沫:"萧小友,鼎...鼎在动!" 萧承煜这才注意到,白绫方才吐出的器灵光团正剧烈震颤,原本清透的青光逐渐转为暗红,竟隐隐透出龙形纹路。 更诡异的是,楼外的月光突然被染成青灰,远处夜市的流浪猫集体弓背嘶吼,连行道树的叶子都在无风自动。 "快收了它!"青阳子的声音终于有了裂痕,"这是应龙残魂的怨气! 三百年前我师兄弟六人用七盏招魂灯镇着,你竟敢——" 器灵光团突然炸裂,一道暗红色妖气柱直冲天际。 萧承煜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却看见更骇人的景象:那妖气柱里浮着半条龙影,龙鳞间渗出的每滴"血"都在半空凝成细小的妖丹,而这些妖丹正以镇妖楼为中心,呈辐射状扩散出去。 "完了。"白绫的蛇尾无力垂落,"应龙残魂感应到同类妖气...方圆百里的妖修都要来了。" 青阳子踉跄着扶住柜台,鬓角的白发被妖气吹得根根竖起。 他望着窗外突然亮起的几点幽光——那是妖修化形时特有的妖火,正从四面八方往镇妖楼涌来。 萧承煜抹了把嘴角的血,却笑出了声。 他望着系统面板上突然刷新的"万妖图鉴",里面新增了二十七个妖修的名字,最远的那个标注着"摘月境"。 "萧小友..."白绫虚弱地扯他衣袖,"鼎...鼎的器灵在喊你的名字。" 话音未落,那道暗红妖气柱突然收缩,裹着器灵光团"咻"地钻进萧承煜眉心。 他眼前闪过无数碎片:昆仑山顶的青铜鼎、上一世自己手持鼎镇压万妖、还有...一双与青阳子相似的眼睛,正举剑刺向鼎身。 "楼主!"阿橘的声音从二楼暗格传来,"后巷有好多...好多发着绿光的眼睛!" 萧承煜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突然想起赵青崖的传讯符。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果然多了条未读消息:【玄门要屠楼,速备。 ——赵】 而此刻,距离镇妖楼三十里外的山林里,一只千年雪狐正蹲在树桩上,鼻尖动了动:"应龙残魂的味道?"它甩了甩蓬松的尾巴,身后突然冒出上百道妖影,皆目露凶光,往江城方向疾驰而去。 镇妖楼的灯笼被妖风吹得摇晃,灯影里,萧承煜摸着眉心的暗红印记,听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万妖趋近,是否开启"万界妖盟"前置任务?】 他望着白绫染血的旗袍,又望向窗外渐亮的妖火,忽然低笑出声。 "开。" 第34章 群妖聚首·玄门退 萧承煜被气浪撞在墙上时,后腰的剧痛才刚窜到脊椎,就听见系统面板"叮"的一声轻响。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余光瞥见虚空中漂浮的蓝色界面——万妖图鉴里原本空白的列表,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新,二十七个名字像活物般跳动,最远的那个标注着"摘月境",后面跟着个猩红感叹号。 "楼主! 后巷有好多发着绿光的眼睛!"阿橘的尖叫从二楼暗格传来,带着股小猫崽炸毛的颤音。 萧承煜抬头,正撞进白绫染血的视线里。 百年蛇妖的旗袍下摆洇着暗褐血渍,蛇尾无力垂在地板上,却仍死死攥着他的袖口:"鼎...鼎的器灵在喊你。" 话音未落,那道裹着器灵的暗红妖气突然"咻"地钻进他眉心。 剧痛如锥刺脑,无数画面在眼前炸开——昆仑山顶的青铜鼎、自己前世手持鼎镇压万妖的身影、还有一双与青阳子七分相似的眼睛,正举剑刺向鼎身。 他踉跄两步扶住柜台,指节因用力泛白,却在这时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破空声。 是妖火。 幽绿、靛蓝、赤金的光团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撒在黑幕上的星子。 最近的那团停在离镇妖楼百米外的电线杆顶,是只皮毛油亮的黑猫,正弓着背冲楼内呲牙;再远些的巷口,一道雪白身影掠过围墙,蓬松的狐尾扫落半墙爬山虎——千年雪狐,系统图鉴里刚刷新的"摘月境"大妖。 "萧小友。"白绫突然松开他的手。 她扶着窗台站起身,蛇尾在地面拖出蜿蜒血痕,却在触及月光的瞬间泛起幽蓝鳞光。 百年蛇妖的发簪不知何时散了,墨绿长发被妖风吹得猎猎作响,眼尾的蛇纹随着她抬首的动作亮起妖异金芒:"借你楼顶一用。" 话音未落,她已掠上屋檐。 镇妖楼的灯笼被妖风吹得剧烈摇晃,灯影里,白绫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蛇尾在瓦当上扫出细碎声响。 她张开双臂,妖力如涟漪般扩散,原本躁动的妖火竟渐渐安静下来:"镇妖楼,乃天下妖修庇护之所!"她的声音混着妖气震荡,震得附近的玻璃窗嗡嗡作响,"今日敢擅闯者,便是与天下妖修为敌!" 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应和。 黑猫的嘶吼、狐妖的尖啸、狼妖的长嚎交织成网,连空气都被震得发颤。 萧承煜望着窗外——原本缩在角落的流浪猫们此刻都直起了身子,猫眼泛着幽光;行道树后转出个青面獠牙的山鬼,正冲楼内拱手;最让他心跳加速的是那只千年雪狐,此刻正蹲在对面楼顶,蓬松的尾巴扫过瓦砾,冲他微微颔首。 "青崖说玄门要屠楼。"萧承煜摸出手机,屏幕上的未读消息还刺眼地亮着。 他抬头看向柜台后的青阳子——天一道隐修长老此刻正攥着道袍下摆,指节发白,鬓角的白发被妖气吹得根根竖起。 老人的目光扫过窗外密密麻麻的妖影,最终落在那只雪狐身上,喉结动了动。 "撤。"青阳子突然低喝。 他身后原本列成剑阵的玄门弟子明显一怔,其中一个年轻道士忍不住开口:"长老,那鼎..." "再不走,你我都得留在这里。"青阳子的声音像淬了冰,转身时道袍扫过柜台,带翻了个装满符咒的竹篮。 他走到门口又顿住,回头盯着萧承煜:"萧小友,今日之辱,天一道记下了。" 萧承煜倚着墙笑出声,指尖敲了敲柜台:"下次来记得带香火钱。"他看着青阳子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这才转身看向白绫——蛇妖正从楼顶跃下,落地时蛇尾轻摆,带起一阵腥甜的妖气。 "那老东西怕的不是我们。"白绫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扫过窗外,"是那只雪狐。 摘月境大妖,三百年前就该渡雷劫了,偏生躲在深山里养魂。"她顿了顿,视线落在萧承煜眉心的暗红印记上,"倒是玄阴鼎..." 话音未落,柜台下突然传来嗡鸣。 萧承煜弯腰抱起玄阴鼎,原本暗红的鼎身此刻浮着层淡金微光,表面的饕餮纹竟缓缓转动起来。 更诡异的是,鼎内飘出道半透明虚影——是个穿玄色兽皮的男子,眉心有道龙形印记,正用沙哑的声音说着什么。 "多...谢...守...护..." 虚影只来得及说出四个字,便如烟雾般消散。 萧承煜感觉掌心发烫,鼎身的温度透过皮肤直钻骨髓。 他正想细问,白绫突然按住他的手背。 蛇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种奇异的力量:"这鼎...不简单。"她望着鼎身流转的光纹,眼尾的蛇纹忽明忽暗,"等明日...我有话要对你说。" 窗外的妖火渐渐散去,只剩那只雪狐还蹲在对面楼顶。 它甩了甩尾巴,月光落在蓬松的狐毛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萧承煜抱着玄阴鼎走向柜台,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万界妖盟前置任务已开启,当前进度:1/100】 他低头看向鼎身,刚才虚影消散的位置,隐约还能看见道龙形印记。 阿橘从二楼暗格钻出来,缩在他脚边舔毛,却突然竖起耳朵:"楼主,白姐姐的蛇尾在抖。" 萧承煜这才注意到,白绫的蛇尾正不规律地收缩着,鳞片间渗出淡粉血珠。 她倚着柜台垂眸,墨绿长发遮住了表情,却在他靠近时轻声道:"玄阴鼎...该有个新主人了。" 夜风卷起地上的符纸,飘向窗外渐亮的天色。 萧承煜望着白绫泛白的唇瓣,突然想起前世画面里那柄刺向鼎身的剑——剑上的纹路,和青阳子腰间的玉牌,竟有七分相似。 镇妖楼的灯笼在晨风中摇晃,灯芯噼啪炸响,将白绫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她蛇尾上的血珠顺着青石板缝隙蜿蜒,在萧承煜脚边汇作暗红的小水洼。 "接着。"白绫突然松开按在鼎身上的手。 玄阴鼎脱离她掌心的瞬间,原本浮着的淡金微光骤然暴涨,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金色光桥。 萧承煜本能地收紧手臂,鼎身的温度透过掌心直窜心口,前世那柄刺向鼎身的剑影又浮现在眼前——剑纹与青阳子腰间玉牌上的云雷纹,此刻竟重叠成一片刺目的光。 "这鼎不是凡物。"白绫指尖抚过鼎身饕餮纹,鳞片擦过金属的声响像极了蛇信扫过骨节,"三百年前玄门联合古武世家设下''九曜锁妖阵'',就是为了夺它。 他们说鼎里封着妖域本源,能让人一步登天。"她眼尾的蛇纹随着说话声忽明忽暗,"可只有真正与妖同生共死过的人,才看得清——鼎里锁的是妖界的命。" 萧承煜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幼年被阿橘叼着尾巴拖出暴雨的夜晚,想起总往他摊位送鱼干的瘸腿老黄狗,想起刚才窗外那些泛着幽光的猫眼——原来这些在人类脚下讨生活的身影,竟被一口青铜鼎系着命脉。 "为何是我?"他问,掌心的鼎纹突然发烫,烫得他指尖发颤。 白绫忽然笑了,蛇尾轻摆扫过他鞋尖。 她的笑带着百年妖修的沧桑,却又像极了从前蹲在他摊位上舔爪子的阿橘:"你摆摊时会给流浪猫留半块烤肠,会为被城管掀了摊子的老妇出头,会在暴雨天把唯一的塑料布盖在受伤的小蛇身上。"她的声音放轻,像在说一个秘密,"玄门要的是力量,你要的...是人心。" 柜台后传来响动。 赵青崖不知何时站在阴影里,道袍下摆还沾着未干的血渍——那是他挣脱魂钉时自己咬出来的。 他伸手按住腰间那柄断剑,剑鞘上的裂痕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楼主,玄门不会就这么退的。 青阳子那老东西临走时看鼎的眼神,像饿狼盯着羊圈。" 萧承煜抬头,正撞进赵青崖泛红的眼底。 这个曾被玄门当棋子使的外门弟子,此刻眼底燃着簇幽火:"我在玄门十年,知道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借势。 若让他们传出''镇妖楼藏妖祸世''的风声..."他顿了顿,指尖叩了叩玄阴鼎,"不如反客为主。 用鼎里残灵的妖气布个''引妖阵'',既能把江城妖修聚过来当屏障,又能借他们的感知网探玄门动静。" "可行吗?"萧承煜摸着下巴,系统面板突然在眼前弹出一行小字:【检测到引妖阵雏形,是否消耗100灵气解锁阵图?】他瞳孔微缩,余光瞥见白绫冲他微微颔首——蛇妖的感知,到底比人类敏锐。 "阿橘。"他突然喊了声。 缩在柜台下舔毛的橘猫"喵"地窜上他肩头,肉垫按在他耳垂上:"楼主?" "去后巷把老黄狗喊来,再让树洞里的山雀传信给城西的狐群。"萧承煜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鼎身,"就说...镇妖楼要请客,来者有灵果。"阿橘的尾巴刷地炸开,却还是颠颠跑了,跑出门时撞翻了装符纸的竹篮——那些被青阳子带翻的符纸正散在地上,其中一张"降妖符"的边角,不知何时被染成了妖异的紫。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萧承煜摸出来,是条匿名短信:"玄阴鼎现世,妖市赌坊盘口已开。 有人押百万灵石赌你活不过七日,有人押千年朱果赌鼎中藏着至尊骨解法。"发信人备注是"老金",江城地下消息贩子,从不传假信。 "至尊骨..."萧承煜低喃。 他想起系统初始时提示的"至尊骨体质",想起前世画面里那道持鼎的身影——原来不是巧合,是因果。 白绫突然按住他手腕。 她的指尖仍凉,却带着种奇异的力量,顺着血脉直抵心脏:"鼎里的残灵...是上古妖帝。"她的蛇尾突然剧烈收缩,鳞片间渗出的血珠竟泛着淡金,"他说''多谢守护'',可护的...是你,还是这鼎?" 晨光漫过窗台,照在玄阴鼎上。 原本转动的饕餮纹突然顿住,龙形印记处泛起涟漪般的金光。 那光像有生命般游走着,最终没入萧承煜眉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暗红印记,形状竟与龙纹分毫不差。 "楼主!"阿橘的尖叫从后巷传来,"老黄狗说城南的熊瞎子带着二十只野狐往这边来了! 还有...还有西边的河妖,扛着半车夜明珠说要当见面礼!" 萧承煜望着鼎身上流转的金光,突然笑了。 他摸出摊位上那串总被街坊笑是"神棍道具"的铜钱串,随手抛向空中。 铜钱串在晨光里划出银弧,落下来时正好缠在玄阴鼎的提手上——原本厚重的青铜鼎,此刻竟轻得像片羽毛。 "白姐姐。"他转头看向倚着柜台的蛇妖,眼里有星火在烧,"你说这鼎是妖界的命。 那从今天起..."他托起鼎,让金光漫过整间镇妖楼,"我便做这命的守路人。" 白绫望着他眉心的印记,眼尾的蛇纹突然亮起刺目金芒。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今夜子时,鼎气最盛。"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兽吼。 萧承煜抱着玄阴鼎走向门口,晨光里,他看见老黄狗摇着尾巴冲他奔来,山雀扑棱着翅膀停在门楣上,二十只野狐排着队蹲在巷口——每双眼睛里,都映着他掌心那团越来越亮的金光。 而在城市另一端,某间雕花木楼里,青瓷茶盏"咔"地裂开细纹。 穿墨色绣金长袍的男子放下茶盏,指尖抚过案上"玄阴鼎现世"的密报,唇角勾起抹笑:"至尊骨...妖帝残念...倒要看看,这颗棋子能走到哪步。" 镇妖楼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萧承煜站在门口,迎着晨光举起玄阴鼎。 鼎身的金光如涟漪扩散,所过之处,流浪猫直起身子,行道树抽出新芽,连昨夜被玄门符咒烧黑的墙面,都泛起了淡青的妖纹。 这缕光,终是要震醒整座江城的妖。 第35章 妖市风云·暗流涌动 晨光漫过镇妖楼青瓦时,萧承煜怀里的玄阴鼎突然轻颤。 他低头看着鼎身流转的金光,掌心能清晰触到那股热流顺着血脉往上窜——这是玄阴鼎在回应他。 三天前白绫说鼎里藏着上古妖帝残灵时,他还有些发懵,可此刻当金光漫过整条后巷,看着老黄狗摇着尾巴撞开他小腿,二十只野狐排着队蹲在青石板上,连河妖扛着的夜明珠都在泛着讨好的光,他突然懂了。 "楼主!"阿橘从门里窜出来,尾巴炸成毛球,"熊瞎子说他昨天在城南被玄门的雷符烧了爪子,想换点疗伤的灵草!" 萧承煜弯腰揉了揉老黄狗的耳朵,那只半人高的土狗立刻翻着肚皮蹭他手心。 他抬头望向巷口,扛着半车夜明珠的河妖正把珠子往地上堆,水珠顺着他青灰色的鱼鳞往下淌,在石板上砸出小水洼:"楼主,我家那片河塘被玄门撒了朱砂,求您给个容身的地儿。" "容身的地儿?"萧承煜把玄阴鼎轻轻搁在门槛上,鼎身金光如活物般窜向四周,被玄门符咒烧黑的墙面瞬间爬满淡青妖纹,连枯死的梧桐都抽出了新芽,"从今天起,镇妖楼外的这条巷子,就是妖市。" 他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在妖修们头顶。 老黄狗"嗷"地蹦起来,野狐们互相舔着耳朵,河妖的尾巴在地上拍出水花——这些在城市角落藏头露尾的妖修们,此刻眼睛里都燃着同一种光。 "只要守规矩,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萧承煜伸手按住玄阴鼎,龙形印记在眉心发烫,"交易、疗伤、讨说法,镇妖楼给你们兜底。" "好手段。" 白绫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她倚着柜台,蛇尾在地上扫出沙沙声,眼尾蛇纹泛着金芒。 萧承煜转头时,正看见她指尖绕着一缕妖气,那气团里影影绰绰映着几个妖修的轮廓。 "但光有庇护不够。"白绫蛇尾一摆,带起一阵风掀开柜台布帘,小翠探出头来,小蛇妖的瞳孔缩成竖线,"得筛出真心归附的,也得试试玄门的爪子伸得有多长。" "擂台?"萧承煜挑眉。 白绫指尖的妖气突然凝成擂台虚影,蛇纹在她眼角跳动:"明晚子时,妖市擂台开。 胜者得妖魂契约——我亲自刻的。"她瞥了眼玄阴鼎,"玄门那些自诩卫道的,说不定会派些不长眼的混进来。" 萧承煜摸着下巴笑了。 他知道白绫这招狠——妖魂契约对妖修来说是命契,真心投靠的才敢接;若有玄门细作,要么不敢上台,要么上台就露馅。 可他没料到,细作来得比擂台还快。 "楼主!"阿橘突然炸毛,爪子死死抠住萧承煜裤脚,"那狼妖不对劲!" 萧承煜顺着阿橘的视线看过去。 巷口不知何时站了只灰毛狼妖,皮毛油亮,眼尾有道刀疤,可他刚跨进金光范围,玄阴鼎突然发出嗡鸣。 "哪里来的?"萧承煜抱臂倚着门框,语气闲散,眼底却凝起冷光。 狼妖往前走了两步,腰间狼首玉佩晃了晃:"在下青崖山狼,听说镇妖楼收妖..." "住口!"小翠从门里窜出来,小蛇妖的尾巴"啪"地拍在地上,蛇信子吐得老长,"你身上有玄门的符咒味!" 狼妖脸色骤变。 他手腕快速结印,可还没等幻术展开,白绫的蛇尾已经缠住了他的脖子。 萧承煜看见那蛇尾鳞片间渗出的淡金血珠——这是白绫动了真怒。 "说,谁派你来的?"白绫蛇尾收紧,狼妖脖颈立刻出现红痕,"青阳子? 还是天一道那个老东西?" 狼妖喉间发出嗬嗬声,突然狠咬舌尖。 萧承煜眼疾手快抄起铜钱串砸过去,铜钱串缠上狼妖手腕,玄阴鼎的金光顺着铜钱窜进他经脉——狼妖瞬间瘫软在地,嘴里的毒囊"啪"地炸开,却被金光裹住,散成一团黑雾。 "是青阳子的''锁魂散''。"白绫松开蛇尾,狼妖瘫在地上直抽搐,"他怕你查魂。" 萧承煜蹲下身,指尖按在狼妖眉心。 金光涌入的刹那,他看见片段记忆:青瓦飞檐的道馆,穿墨色绣金长袍的男人把药瓶塞进狼妖手里,冷笑:"拿到玄阴鼎的消息,或者...毁了那小子的至尊骨。" "有意思。"萧承煜站起身,踢了踢狼妖,"先关后巷地窖,等擂台开完再审。" "楼主!" 赵青崖的声音从街角传来。 这个原玄门外门弟子此刻攥着半卷残页,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狼妖,又迅速移开。 萧承煜注意到他指尖微微发抖——那是被魂钉控制过的后遗症,可他眼里却闪着精光,像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萧承煜挑眉。 赵青崖张了张嘴,又看了眼四周围过来的妖修,最终只是把残页往怀里拢了拢:"楼主,我...我想起些玄门的旧规矩,或许能帮上忙。" 萧承煜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笑了:"晚上来后巷,带壶酒。" 赵青崖点头,转身时衣角扫过狼妖。 萧承煜望着他的背影,眉心龙纹微微发烫——这小子,怕是要献条好计。 此时已近黄昏,妖市的摊子陆续支了起来。 老黄狗叼着竹筐卖灵草,河妖把夜明珠串成帘子,野狐们抱着皮毛毯子蹲在摊后。 玄阴鼎的金光仍在流转,将整座妖市映得暖融融的。 而在城市另一端,墨色绣金长袍的男子捏碎了手里的传讯符。 符纸灰烬里,"狼妖暴露"四个字若隐若现。 他望着案头"至尊骨"的密报,唇角笑意更浓:"有意思,这棋子...开始自己走了。" 镇妖楼的灯笼适时亮起。 萧承煜站在门口,看着妖市的烟火气漫过青石板,听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突然觉得掌心的玄阴鼎更沉了些——那不是重量,是责任。 "明晚擂台。"白绫走到他身边,蛇尾扫过他鞋尖,"我让人在鼎周围布了三重幻阵。" "够吗?"萧承煜问。 白绫眼尾蛇纹亮起刺目金芒:"不够的话...就再加三重。" 风掀起门帘,阿橘叼着块烤鸡从里屋窜出来,正撞在小翠怀里。 两个小妖滚作一团,笑声混着妖市的喧哗飘向夜空。 萧承煜望着这一幕,突然摸出铜钱串抛向空中。 铜钱串在灯笼光里划出银弧,落下来时正好缠在玄阴鼎提手上。 鼎身金光暴涨,映得整座妖市亮如白昼——这缕光,终是要照穿所有阴谋。 而赵青崖攥着残页的手,在巷口的阴影里越收越紧。 后巷的老槐树下,萧承煜翘着二郎腿坐在条凳上,面前小桌上摆着半坛赵青崖带来的烧刀子。 酒气混着灶膛里飘出的炖肉香,在夜色里凝成一团暖雾。 赵青崖缩着肩膀坐在对面,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酒坛边沿。 他喉结动了动,残页在怀里窸窣作响:"楼主,我在玄门时跟过几次清剿妖修的任务。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萧承煜夹起块卤牛肉抛向阿橘,黑猫"嗷呜"接住,蹲在他脚边舔爪子。 他抬眼时,月光正好漫过赵青崖发颤的指尖——那是魂钉留下的旧伤,却比玄门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干净得多。 "所以你想说?" 赵青崖突然往前探身,酒坛在桌上磕出脆响:"那狼妖被抓时,身上带着青阳子的传讯符! 若我们给他灌下''迷妄散'',让他以为自己成功逃脱,再故意漏些假消息..."他声音发哑,眼底却烧着团火,"玄门会当我们是待宰的羔羊,派更多人来。 到时候..." "瓮中捉鳖。"萧承煜笑了,指尖敲了敲桌面,"好计。"他抄起酒坛灌了口,辛辣顺着喉咙烧进胃里,"但得找个稳当的人盯着那狼妖。" "我来。"赵青崖脱口而出,又慌忙低头,"我...我懂玄门的药,能控制剂量。" 萧承煜望着他紧绷的后背,突然把酒坛推过去:"喝。" 赵青崖愣了愣,捧起酒坛猛灌一口,呛得眼眶发红。 萧承煜却笑出了声——这小子,比那些精于算计的老狐狸可爱多了。 更鼓敲过三更时,妖市擂台的灯火"轰"地亮起。 白绫亲手布的幻阵在月光下流转,原本窄巷里的青石板突然延展成十丈方台,四周妖修挤得水泄不通。 老黄狗叼着根骨头当裁判,河妖举着夜明珠串当灯球,连阿橘都蹲在萧承煜肩头,尾巴尖兴奋得直抖。 "第一战!青丘小狐对铁背山熊!" 随着小翠扯着嗓子喊出,擂台东侧的红布"唰"地掀开。 灰毛小狐蹦上擂台时还打了个滚,对面黑铁塔似的熊妖却吓得连退三步——他前爪还缠着萧承煜给的灵草绷带,显然记着昨天被雷符烧爪子的疼。 "停!"萧承煜突然抬手。 他望着擂台西南角的阴影,玄阴鼎在袖中发烫,"那是谁?" 白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蛇尾在地上扫出沙沙声。 阴影里走出个穿黑皮坎肩的汉子,眉骨高隆,眼尾两道刀疤像两把淬毒的刀。 他每走一步,地面就微微震颤,连幻阵都泛起涟漪。 "黑风狼王。"汉子站定后抱拳,声如闷雷,"化形后期。" 场中瞬间安静。 萧承煜能感觉到周围妖修的妖气都缩了缩——化形后期在妖修里算顶梁柱,寻常妖市哪请得动这尊大佛? "挑战全场。"黑风狼王扯了扯坎肩,露出心口狰狞的狼头刺青,"赢了,入镇妖楼;输了,任楼主处置。" "好!"萧承煜拍案而起。 阿橘被震得差点摔下肩头,慌忙抱住他耳朵。 他望着黑风狼王眼里跳动的狼火,突然觉得这擂台,要热闹了。 第一招是熊妖上的。 那黑铁塔抡起磨盘大的拳头砸下来,带起的风掀翻了三个小妖的摊子。 黑风狼王却只是侧身一避,反手扣住熊妖手腕——"咔嚓"声里,熊妖痛得眼泪鼻涕齐流,整只胳膊竟被拧成了麻花。 "这不对。"白绫突然低声道。 她蛇尾轻摆,妖气凝成细针射向黑风狼王后心。 汉子像是背后长了眼,旋身躲过,袖口却滑出半截银链——链头刻着玄门"镇"字纹。 萧承煜瞳孔微缩。 他刚要动作,黑风狼王却突然暴喝,周身妖气化作黑狼虚影,直接撞碎了白绫的针阵。 白绫倒退两步,蛇尾在地上犁出深沟,眼尾蛇纹却泛着兴奋的金光:"有意思,这妖气里带着魔性。" "停手!"萧承煜跃上擂台,铜钱串在指尖转得嗡嗡响。 黑风狼王收势不及,拳头停在他鼻尖三寸处,狼毛倒竖的虚影却仍在他身后张牙舞爪。 "你到底是谁?"萧承煜盯着他心口的刺青——那狼头的眼睛,和玄阴鼎里妖帝残灵的金瞳,竟有三分相似。 黑风狼王突然单膝跪地,狼耳从发间钻出来:"我本是北境狼王座下先锋,五十年前被玄门困在锁妖塔。"他扯下坎肩,后背露出纵横交错的鞭痕,"他们逼我当暗桩,可老子宁死不跪人!" 萧承煜伸手按住他肩头。 玄阴鼎的金光顺着掌心窜入,扫过他经脉里残留的玄门符咒——那些符印都带着"天一道"的印记,和狼妖身上的锁魂散如出一辙。 "起来。"萧承煜笑了,"镇妖楼收的,是有脊梁的妖。" 擂台四周突然爆发出欢呼。 老黄狗把骨头扔上天,河妖的夜明珠串被抛得漫天都是,连阿橘都从萧承煜肩头窜下去,和小翠追着狼毛跑。 白绫倚着柱子笑,蛇尾尖却悄悄勾住萧承煜的鞋跟——她能感觉到,这黑风狼王,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后半夜的妖市更热闹了。 原本只占半条巷子的摊子,不知何时延伸到了隔壁街。 张大爷举着个铁皮喇叭来回晃:"东边卖灵草的别占了糖葫芦摊! 西边的河妖把水洼填填,别让王婶的菜篮子湿了!"几个剃着平头的小伙子跟在他身后,手里攥着从萧承煜那顺来的铜钱串——说是巡逻,倒更像帮着收保护费。 萧承煜站在镇妖楼二楼窗边,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头,玄阴鼎在怀里发烫。 他能感觉到,有几缕若有若无的气息混在人群里——穿格子衬衫的年轻人,拎着菜篮的老妇人,甚至蹲在墙角吃烤串的小年轻。 他们身上的烟火气太刻意,像层遮羞布,掩不住底下若隐若现的玄气。 "楼主。"白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换了身月白裙,蛇尾藏在裙底,却在地板上扫出蜿蜒的痕迹,"青阳子的人,怕是坐不住了。" 萧承煜没回头。 他望着街角那道闪过的墨色身影,突然摸出铜钱串抛向空中。 铜钱串在月光下划出银弧,落回掌心时,每枚铜钱都微微发烫——那是玄阴鼎在示警。 "让他们来。"他转身时,龙形印记在眉心若隐若现,"镇妖楼的门,从来都是越砸越结实。" 更鼓敲过五更时,玄阴鼎突然发出轻鸣。 萧承煜低头,看见鼎身浮起几缕淡紫妖气,像极了某种熟悉的狐骚味。 他抬眼望向城南方向,那里的夜空正泛着诡异的紫芒—— 有人,循着玄阴鼎的气息,来了。 第36章 狐影摇曳·交易惊心 后半夜的妖市喧嚣渐歇时,萧承煜在镇妖楼门楣上贴了张朱砂告示。 玄阴鼎在他袖中发烫,系统提示音刚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宿主需高阶妖修交易激活仙楼权限,建议释放鼎中残留狐族妖气引客"。 他捏着毛笔的手顿了顿,想起白绫说过,千年以上的妖修最在意颜面,驻颜丹是他们的软肋。 三日后晌午,阿橘正蹲在摊前拨拉着萧承煜新收的青蚨钱,忽然炸成毛球。 它弓着背窜上萧承煜肩头,尾巴尖扫得他耳垂发痒:"楼主! 东边巷口有妖气! 好浓的狐骚味,比上次那只偷鱼的小狐狸厉害一百倍!" 萧承煜正给老黄狗包治跌打损伤的药丸子,闻言手一抖,药粉撒了半桌。 他抬头时,正看见巷口转过一道身影——月白紫霞锦袍裹着纤腰,步摇上的珍珠随步伐轻颤,眼尾一点红痣像蘸了血的朱砂,最妙的是那股若有若无的狐尾虚影,在身后荡出三朵紫雾。 "萧老板。"女子停在摊前,嗓音像浸了蜜的春茶,"听说镇妖楼能炼驻颜养颜露?" 萧承煜的玄阴鼎在怀里发出蜂鸣。 他垂眸扫过女子腰间的玉牌——九尾纹刻得极深,边缘泛着岁月的包浆,是上古狐族信物。 面上却挂起混不吝的笑:"能是能,不过得看客人拿什么换。" "灵魄珠。"女子抬手,掌心浮出枚鸽蛋大的珠子,内里流转着银红光芒,"三枚驻颜露,一枚自用,两枚送我那两个总爱攀比的老姐姐。" 萧承煜瞳孔微缩。 灵魄珠是妖修凝练三百年精魄所化,寻常妖市拿十车天材地宝都换不来一颗。 他不动声色接过,指尖刚触到珠身,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千年狐族''玉姬'',当前需求等级匹配,激活仙楼炼制权限——是否进入镇妖楼内部调配?" "阿橘看摊。"他冲伙计甩了块糖炒栗子,转身时龙形印记在颈后若隐若现。 镇妖楼内部的炼丹房突然亮如白昼。 悬浮的药鼎自动弹出抽屉,百年人参、雪魄花、九尾狐毛依次飘出,在半空中凝成淡紫丹云。 萧承煜按照系统投影的步骤掐诀,玄阴鼎的金光裹着灵魄珠融入药汁,三柱香后,三颗流转着霞光的丹丸"叮"地落进玉瓶。 "好香。"玉姬接过瓶子时,指甲盖大的丹丸在掌心泛着柔光。 她仰头吞下一颗,众人眼睁睁看着她眼尾的细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肌肤白得能映出人影,连发间的银线都透出乌黑光泽。"妙啊!"她拍着大腿笑,狐尾虚影显了原形,九条紫尾在身后翻卷如浪,"萧老板这手艺,比我那藏了五百年的何首乌蜜膏强十倍!" 阿橘蹲在柜台上舔爪子,突然竖起耳朵。 它望着街角转进来的身影,尾巴尖又开始小幅度抖动——那是个穿墨绿旗袍的女子,珍珠项链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可她踩着三寸金莲的步子太稳,不像富商小姐,倒像... "老板,"女子扶了扶金丝眼镜,指尖敲了敲柜台上的符纸,"这张驱邪符怎么卖? 我家老宅总闹耗子,想请两张镇镇。" 萧承煜擦药瓶的手一顿。 他闻到了,女子身上那层玫瑰香粉底下,藏着若有若无的玄门檀香——是紫霄宗特有的"清灵香",他在白绫说的玄门密卷里见过记载。 面上却堆起笑:"一百块一张,童叟无欺。" 女子掏钱包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两下:"我出五百。"她抬眼时,目光扫过萧承煜身后的玄阴鼎,又迅速移开,"只要老板肯多卖我两张。" 萧承煜把符纸递过去,指尖若有若无擦过她手腕。 那处皮肤下,果然藏着枚极小的青竹印记——紫霄宗外门弟子的标记。 他笑得更欢:"您这是要开符店啊? 成,再送您张平安符,保您家耗子不敢上门。" "谢了。"女子接过符纸,转身时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那是微型通讯器。 她走到巷口,压低声音:"目标确有特殊手段,驻颜丹效果明显,店内有疑似上古宝鼎...嗯,我继续盯着。" 躲在廊柱后的金羽眯起眼。 他是玉姬从青丘带出来的随从,嗅觉比寻常狐妖敏锐三倍。 那女子身上的玄门气息虽淡,却像块臭肉混在糖罐里,刺得他鼻腔发酸。 他转头看向玉姬,后者正把玩着空丹瓶,眉梢微挑:"怎么?" "没什么。"金羽垂眸整理袖口,指尖却悄悄掐了个狐族警示诀,"就是...这巷子的风,突然有些腥。" 金羽的尾尖在青石板上扫出细碎的影子。 他望着林清瑶离去的方向,喉间发出极轻的狐族警示音——那是只有玉姬能听懂的频率。 玉姬正将第三颗驻颜丹收进锦盒,闻言眼尾微挑。 她素白的指尖漫不经心摩挲着盒盖,尾音却陡然冷了三分:"小金,你可是在说那抹玄门香火味?" 金羽脊背一绷。 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可是活了千年的青丘上宾,莫说玄门檀香,便是三百年前紫霄宗那老宗主身上的龙涎香,怕都刻在她记忆里。 他忙垂首,耳尖泛红:"是属下多嘴。" "不碍事。"玉姬忽然笑出声,九条紫尾在身后舒展如屏,"玄门的狗总爱闻着腥味凑过来,倒省得我去查探。"她抬眼时,正撞见萧承煜从里屋转出来,手里捧着卷泛黄的绢帛,"萧老板这是?" 萧承煜把绢帛往柜台上一摊。 阳光透过檐角铜铃照在绢帛上,"妖魂契约"四个古篆泛着幽蓝微光。 他指尖划过契约纹络,声音里带着几分调笑:"刚想起来,凡楼激活后系统送了新东西。 说是能和妖修结平等共生契——玉姬仙子若有兴趣,咱们可以签个长期合作?" 玉姬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盯着契约上流转的灵光,忽然掩唇轻笑:"萧老板好手段。"她的尾尖轻轻扫过契约边缘,又若无其事收回,"不过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住约束,等哪天想在人间扎根了,再找你签不迟。" 金羽在旁看得分明——萧承煜摊开契约时,故意让绢帛上的"共生"二字对着巷口方向。 而那抹墨绿旗袍的身影,正躲在街角梧桐树后,假装看路边卖花担子,实则用珍珠耳钉对着这边。 他突然明白过来:萧承煜是在给玄门递假消息! 柜台上的招财猫摆件突然"叮咚"作响。 阿橘从糖罐里抬起头,爪子扒拉着萧承煜的裤脚:"楼主,系统提示!" 萧承煜识海里炸开清越的钟鸣。"累计接待三位化形中期妖修,镇妖楼·凡楼正式激活。"系统音未落,他便觉丹田处有热流翻涌,原本卡在凡境初期的瓶颈"咔"地裂开道缝,灵气如溪汇入江河,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涌去。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这是突破前的征兆。 玉姬的鼻尖动了动。 她望着萧承煜颈后若隐若现的龙形印记,眼底闪过异色:"萧老板这是要突破了?" "托仙子的福。"萧承煜压下狂喜,随手从货架上抓了把陈皮梅塞进嘴里,"阿橘,给玉姬仙子包两斤桂花糕带着,算我送的。" 金羽接过纸包时,指尖触到包糕的红纸上有墨痕——是萧承煜用灵气写的小字:"玄门今夜动手,东南夜市。"他猛地抬头,正撞进萧承煜似笑非笑的眼。 青年眨了眨眼,喉结动了动,无声说了句:"借你耳朵一用。" 街角的梧桐树后,林清瑶捏着珍珠耳钉的手渗出薄汗。 她刚把"镇妖楼有妖魂契约,能约束妖修"的消息传回去,就听见紫霄宗传讯玉牌在袖中发烫。 她退到巷尾无人处,打开玉牌,上面是长老的密令:"明日午夜,东南夜市埋伏,务必拿下萧承煜。" "来得正好。"萧承煜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清瑶惊得差点摔了玉牌,转头却见他倚着墙,手里转着枚铜钱,"赵兄弟刚截了你们的信。" 墙影里转出道清瘦身影——是赵青崖。 他手里捏着半张烧焦的符纸,额角还沾着血:"我在玄门密道偷听,他们说要趁你突破时动手。" 萧承煜摸出块伤药扔过去,目光扫过林清瑶发白的脸:"林小姐既然喜欢听墙角,不如帮个忙?"他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兔妖傀儡,"午夜子时,让你同门在东南夜市看见这个。" 林清瑶盯着傀儡脸上和萧承煜有七分像的五官,喉结动了动:"你...你要引我们动手?" "不然呢?"萧承煜歪头笑,"总得抓个活口问问,紫霄宗大张旗鼓针对我,到底图什么?" 午夜的江城市夜市飘着烤鱿鱼的香气。 林清瑶缩在夜市角落的奶茶摊后,盯着东南方向那个穿灰布衫的身影——和萧承煜长得一模一样。 她攥紧袖中的匕首,听着耳麦里传来师兄的低吼:"动手!" 三道黑影从房檐跃下,结阵将"萧承煜"围在中间。 为首的玄门弟子掐诀念咒,却见那身影突然裂开道缝——竟是兔妖用幻术变的! "上当了!"玄门弟子刚要退,就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妖修围住。 阿橘叼着根鱼骨头蹲在灯箱上,尾巴尖指着被按在地上的玄门弟子:"楼主,抓到活的了!" 萧承煜站在巷口阴影里,望着远处混乱的人群轻笑。 他刚要转身回镇妖楼,就听见身后传来环佩轻响。 玉姬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枚青铜小印,印纽雕着九尾狐,皮毛纹路竟泛着活物般的光泽。 "萧老板今日的戏唱得妙。"她将小印塞进萧承煜掌心,"这是九转灵狐印,能引青丘灵气。"她转身时,狐尾扫过萧承煜手背,声音轻得像风,"不过...你最好查查,那兔妖傀儡的幻术,是谁教的。" 萧承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指尖摩挲着小印上的纹路。 夜市的灯火映在他眼底,将那抹疑惑照得透亮——玉姬的真实目的,真的只是驻颜? 而此刻在紫霄宗分部,林清瑶盯着案上的传讯玉牌,上面是师兄的血书:"陷阱,速撤!"她捏着玉牌的手突然收紧,珍珠耳钉在掌心压出红痕——萧承煜的陷阱,她到底有没有识破? 第37章 狐仙赠礼·玄门反击 夜市的霓虹灯渐次熄灭时,萧承煜正蹲在镇妖楼门槛上擦那枚青铜小印。 阿橘叼着半条没啃完的秋刀鱼凑过来,胡须扫过他手背:"楼主,这狐狸毛摸起来咋跟活的似的?" 他指尖顺着印纽上的九尾纹路摩挲,触感温热,竟真像有活物在皮下流动。 玉姬离去前的话还在耳边——"不是所有披着人皮的都是妖"。 他盯着印面泛出的幽蓝光泽,忽然想起林清瑶珍珠耳钉压红掌心的模样,那抹红痕像根细针,扎得他后槽牙发酸。 "叮——镇妖楼等级提升至凡楼二阶,解锁万妖图鉴新功能:血脉解析。"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萧承煜指尖一抖,小印"当啷"掉在青石板上。 阿橘"喵"地窜上他肩头,圆眼睛瞪得溜圆:"楼主你又搞什么大动静?" 他弯腰捡起印,神识沉入系统界面。 万妖图鉴的青铜古卷自动展开,原本记录妖修弱点的条目下,新增了一行鎏金小字:"可解析目标血脉本源,判别种族真伪。" "试试林清瑶。"他念头刚起,图鉴突然泛起红光,一行血字浮现在虚空中:"检测到目标曾接触玄门禁术,伪善气息覆盖本相。" 萧承煜瞳孔微缩。 三天前林清瑶蹲在他摊位前挑平安符时,他还以为这姑娘只是外门弟子里少见的细心——现在看来,那股子温柔体贴怕都是装的。"难怪她总问我进货渠道,合着是想摸镇妖楼底?"他捏着小印冷笑,指节因用力泛白。 窗外忽然传来乌鸦的尖啸。 阿橘的毛瞬间炸成球,从他肩头窜到门梁上,尾巴绷成根铁棍:"楼主! 有生人气! 好多!" 萧承煜站起身,神识探出镇妖楼。 夜色里,七道身影正沿着青石板路逼近,最前面的灰袍老道腰间挂着七枚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渗人的嗡鸣——是紫霄宗内门长老青阳子。 "好个老匹夫,白天折了三个外门弟子,夜里亲自来寻仇?"他摸着门框上的暗纹轻笑,目光扫过楼内角落的八卦阵盘。 三天前赵青崖说玄门要趁他突破动手时,他就着人在镇妖楼地基里埋了十斤雷火砂,又花大价钱从猫妖那里换了套"锁妖困仙阵"——毕竟,能引妖修上门的店铺,哪能没点护宅的本事? "萧小友,开门说话。"青阳子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夜空中刮出刺耳鸣响。 他身后六个玄门弟子呈北斗阵散开,每人手里都捏着燃着幽火的引魂幡。 街道两侧的路灯突然全部熄灭,唯有幡上的鬼火映得众人脸色发青。 萧承煜倚着门框,指尖敲了敲腰间的九转灵狐印。 印上的九尾突然活了般游动起来,在他掌心烙下一道浅红印记。 他能清晰感知到,青石板下的雷火砂正在发烫,锁妖阵的阵眼随着心跳微微震颤——只要他念头一动,整座镇妖楼就能化作铜墙铁壁。 "青崖说你们要趁我突破动手,"他歪头笑,"可我这凡境大圆满都卡了半月,哪来的突破?"话音未落,青阳子已掐动法诀,七枚铜铃同时炸响。 最前排的玄门弟子挥幡指向镇妖楼,引魂幡上的鬼火突然凝成实质,化作张牙舞爪的厉鬼扑来。 阿橘在门梁上弓起背,喉咙里滚出低吼。 萧承煜却不慌不忙,抬手按在门框上的阵眼。 镇妖楼的青砖突然泛起金光,鬼火撞在光墙上瞬间熄灭,连点火星都没留下。 青阳子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身后的玄门弟子面面相觑,握幡的手开始发抖。 萧承煜望着他们发白的脸色,笑得更肆意:"老东西,你们来得正好——我这新得的九转灵狐印,正缺个试印的。" 他指尖的红印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青铜小印悬浮在掌心,九尾纹路中溢出缕缕青雾。 青雾掠过玄门弟子的脸,其中一个年轻弟子突然惨叫着捂住耳朵:"别过来! 别过来!"他脸上的人皮像融化的蜡,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片——竟是条化形失败的蛇妖! "原来紫霄宗除妖卫道,"萧承煜的声音冷得像刀,"是拿妖修当棋子?"他望着青阳子骤变的脸色,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按在阵盘上,"不过现在,该试试我的镇妖楼,能不能镇得住玄门的妖了。" 镇妖楼的地基传来闷响,地下的雷火砂开始轰鸣。 青阳子终于察觉不对,刚要撤身,就见楼门上方的"镇妖楼"匾额突然泛起血光——那是萧承煜提前用妖丹喂养的护楼阵,终于要醒了。 镇妖楼的青砖墙面泛起涟漪般的金光,将七道玄门身影隔绝在外。 萧承煜单手插兜倚着门框,另一只手转着青铜小印,尾音带着点调笑的上扬:"青崖说你们要趁我突破动手,可我这凡境大圆满卡了半月——"他忽然顿住,指节敲了敲屏障,"倒像是你们急着送上门来,给我新得的护楼阵试个手。" 青阳子的灰袍被阵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盯着那层看似薄弱的金光,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他派去探查的三个外门弟子,此刻正缩在他身后发抖——他们分明记得白天那间破落的杂货摊,怎么一眨眼就成了铜墙铁壁? 最左边的年轻弟子突然抬手抓向自己脖颈,指甲在皮肤上抓出血痕:"长老! 这屏障...这屏障在吸我灵气!" 萧承煜听得真切,眉梢一挑。 他早让阿橘在阵眼埋了十张"吸灵引",专克玄门这种靠灵气硬闯的笨法子。 正想着,巷口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众人转头望去,林清瑶提着盏白玉灯笼从阴影里走出来,月白裙角沾着星点泥渍,眼尾泛红:"萧公子,我...我听师兄说他们要来闹事,怕你吃亏..." 金羽不知何时从楼内转出,玄色衣摆扫过青石板,狐尾在身后绷成笔直的线。 他盯着林清瑶的脖颈,瞳孔缩成竖线:"她后颈有魂钉烙痕。" 萧承煜的笑瞬间凝在脸上。 三天前林清瑶蹲在他摊位前挑平安符时,发尾扫过他手背的触感突然清晰起来——当时他只当是姑娘家的羞涩,原来那是在遮掩后颈的异常。 他神识顺着金羽的提示探过去,果然在林清瑶天灵盖下方三寸处,摸到了半枚指甲盖大小的冷铁:"玄门''控魂钉'',留一半在体内当引信。" 林清瑶的指尖猛地攥紧灯笼穗子,白玉灯罩在她掌心裂开细纹:"萧公子,你信我...我真的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萧承煜向前半步,屏障内的金光突然暴涨三寸,照得林清瑶脸色惨白,"那你说说,三天前你挑平安符时,为什么总用珍珠耳钉压着后颈?"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又为什么,每次我提到镇妖楼的货源,你睫毛都要抖三抖?" 林清瑶的嘴唇开始发抖。 她身后的玄门弟子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赵青崖不知何时混进了人群,正攥着个弟子的手腕低声道:"陈师弟,你忘了去年在乱葬岗,是谁用控魂钉逼你去啃尸体?"那弟子浑身剧震,引魂幡"当啷"掉在地上——他脸上的人皮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片。 "反了!"青阳子脸色铁青,挥袖要打赵青崖。 可他的法诀刚掐到一半,身侧两个弟子突然反过幡杆,砸向他后腰。 萧承煜看得清楚,那两个弟子眼里的浑浊正在褪去,其中一个甚至红着眼眶喊:"长老,我们受够了被当狗使!" 混乱中,林清瑶突然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她跑得极快,月白裙角带起一阵风,竟比玄门弟子的御空术还快三分。 萧承煜刚要追,金羽却按住他肩膀:"楼主且看。"他顺着金羽的目光望去,林清瑶跑过的地面上,正渗出点点黑血——那是控魂钉被强行拔除时,从她经脉里逼出的毒。 "撤!"青阳子咬碎后槽牙,甩袖震开身后的弟子,化作一道灰光窜上屋檐。 剩下的玄门弟子见势不妙,连滚带爬跟着逃跑,只留下满地破碎的引魂幡和两具剥去人皮的妖修尸体。 萧承煜望着满地狼藉,忽然笑出声来。 阿橘从梁上跳下来,用尾巴卷住他的手腕:"楼主笑什么?" "笑玄门作茧自缚。"他蹲下身,捡起半枚控魂钉,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符文,"他们以为用妖修当棋子,就能把脏水泼到我头上。"他抬头望向林清瑶逃跑的方向,路灯在巷口投下一片昏黄,那里隐约能看到她踉跄的背影,"可他们没想到...棋子也会咬主人的手。" 夜风卷起一片落叶,打在萧承煜脚边。 他望着那片叶子打着旋儿飘向巷口,忽然眯起眼——林清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里,但他分明听见,前方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和一个压低的男声:"林师妹,你跑错方向了。" 第38章 狐踪诡影·真假难辨 林清瑶的裙角扫过巷口青石板时,鞋跟突然卡住了砖缝。 她踉跄着栽向墙根,瓷瓶从袖中摔落,琥珀色的药汁溅在墙面上,散出刺鼻的腥气——那是玄门用来掩盖控魂钉气息的秘药。 "林师妹。" 阴恻恻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她抬头,正撞进赵青崖染血的瞳孔里。 这男人不知何时翻上了屋檐,单脚踩着瓦当,手里攥着半截引魂幡的铜杆,杆头还挂着缕她方才逃跑时扯断的发带。 更让她血液凝固的是,墙根阴影里还蹲着个穿月白衫子的少女。 少女耳尖支着两团雪绒绒的兔毛,正歪头用指甲挑着她方才摔碎的药瓶,指尖在药汁里蘸了蘸,放进嘴里抿了抿:"苦的,掺了蛇胆。" "你、你们......"林清瑶后退两步,后腰抵上冰冷的砖墙。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后颈控魂钉的位置突突作痛——方才萧承煜那道金光撞碎了部分禁制,现在每动一下,都像有根细针在往脑仁里扎。 赵青崖跳下来,引魂幡杆头重重磕在她脚边:"跑什么? 我们又不杀你。"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就是想问问,你主子给你下控魂钉的时候,是不是也说过''这是为你好''?" 兔妖歪头看她:"我叫阿棠,是镇妖楼新签的契约妖。"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铃,"楼主说要抓活的,所以你最好别逼我用妖力。" 林清瑶突然尖叫着挥掌。 她这一掌带起破空声,竟是玄门正宗的"裂云手"。 可阿棠连躲都没躲,抬手接住她的手腕——兔妖的掌心瞬间长出细密的绒毛,像团棉花裹住她的骨头,再轻轻一拧。 "咔嚓。" 腕骨错位的声响让林清瑶疼得眼泪直掉。 她跪坐在地,另一只手死死抠住墙砖:"你们不能杀我! 我是紫霄宗长老的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 熟悉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萧承煜双手插兜,慢悠悠踱进来,阿橘蜷在他肩头,正用爪子拨弄他耳坠上的红珊瑚。 金羽跟在他身后,玄色广袖扫过满地碎瓷,"我看你是傀儡吧。" 林清瑶浑身剧震。 她望着萧承煜腰间晃动的镇妖楼令牌,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杂货摊,这男人递平安符时,指腹有意无意擦过她后颈——原来那时他就起了疑。 "拿出来。"萧承煜冲金羽伸手。 金羽从袖中取出枚巴掌大的玉印。 印纽雕着九只纠缠的狐狸,每只狐狸眼睛都是颗鸽血红宝石,在夜色里泛着妖异的光。 他指尖拂过印身:"这是我族秘宝九转灵狐印,专破神魂幻术。" 萧承煜接过玉印,走到林清瑶面前蹲下。 他望着她脸上渐渐褪去的伪装——方才激烈挣扎时,玄门的易容膏被冷汗冲开,露出眼尾一道极淡的疤痕。 "得罪了。"他轻声说,玉印轻轻按在林清瑶额心。 红光从印底渗出,顺着林清瑶的眉骨、鼻梁、下颌游走。 她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双手抱头向后缩,可阿棠的兔毛早缠上她的脚踝,将她牢牢固定在原地。 众人眼睁睁看着,林清瑶的脸开始扭曲。 一层半透明的虚影从她体表浮起,那是张完全不同的面孔:杏眼,梨涡,左耳垂有颗朱砂痣——像极了苏挽霜书房里那幅苏家旁支族谱上的画像。 "果然是被替换过的人格。"金羽垂眸盯着虚影,"玄门用禁术抹掉她原本的魂魄,再塞进另一段记忆。 难怪她每次提起苏小姐,眼神都像淬了毒。" 萧承煜的拇指摩挲着玉印上的狐纹。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里震动,弹出一行淡金色的字:【检测到目标存在神魂篡改痕迹,是否启动记忆回溯?】 "是。"他在心里默念。 林清瑶突然浑身抽搐,瞳孔散成灰白。 阿橘从萧承煜肩头跃下,蹲在她面前歪头看——少女的眼底浮现出碎片般的画面:暴雨里的破庙,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攥着半块烤红薯;穿玄色道袍的男人摸着她的头说"跟我走有糖吃";密室里,青铜鼎中沸腾的黑汤,银针扎进百会穴时撕心裂肺的痛...... "她本是苏家旁支的孩子,幼年在庙会走失。"萧承煜站起身,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玄门把她改造成卧底,连魂魄都换了。 难怪苏挽霜说,她总在宗内故意撞翻她的药碗——"他转头看向金羽,"这是刻在魂魄里的敌意。" 金羽指尖掐了个法诀,虚影缓缓没入林清瑶体内。 她瘫在地上,像团被抽走骨头的布偶,嘴里无意识地呢喃:"阿娘......阿娘来接我......" "带她回镇妖楼。"萧承煜对阿棠抬了抬下巴,"找个清净房间,用狐族的安心咒看着。"他又看向赵青崖,"你跟我去趟摊儿上,把今天的控魂钉和碎幡收收——玄门的破事儿,得留着当证据。" 众人转身要走时,阿橘突然竖起耳朵。 它从萧承煜肩头窜上屋檐,对着东南方发出一声低低的喵呜。 "怎么了?"萧承煜抬头。 阿橘用爪子指了指远处——三里外的紫霄宗分坛方向,有盏红灯笼突然炸成火星。 那是玄门的紧急传讯灯。 "青阳子那老东西,怕是发现林清瑶没回去了。"金羽冷笑,广袖一振,袖中飘出缕青色狐毛,"他现在该急得跳脚,正往宗门发求救信呢。" 萧承煜望着那簇火星消失在夜色里,忽然笑了。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正好赶得上镇妖楼的子时签到。 "走。"他拍了拍金羽的肩,"回去给系统喂点好东西,明儿该让玄门尝尝,被棋子反咬是什么滋味了。" 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清瑶被阿棠抱在怀里,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做一个冗长的梦。 而在三里外的紫霄分坛,青阳子捏碎第三块传讯玉牌,额角青筋暴起:"废物! 连个被控魂钉制住的丫头都看不住!"他转身踹翻案上的青铜炉,香灰簌簌落在"紫霄宗紧急事态上报"的信笺上,"立刻传信总坛......就说镇妖楼......镇妖楼要翻天了!" 紫霄宗分坛的偏厅里,青铜烛台被踹翻在地,火星噼啪溅在青阳子道袍下摆。 他盯着最后一块传讯玉牌在掌心化为齑粉,喉结滚动两下,终于摸出那枚刻着"天一道"云纹的信符。 "启禀大长老。"他对着信符压低声音,可指尖仍在发抖,"林清瑶......失踪了。" 千里外的天一道总坛,鎏金殿内的檀香突然凝滞。 坐在云纹蒲团上的白眉老者"唰"地睁开眼,手中的《太上感应篇》"啪"地摔在案几:"你说什么? 那丫头被控魂钉锁着三魂七魄,连化罡境修士都挣不脱,怎么会落入那萧小子手里?" 青阳子额头的冷汗滴进衣领:"那镇妖楼有古怪......属下查过,那店铺能屏蔽玄门探魂术,更有九尾狐族的秘宝破了神魂伪装......" "废物!"白眉老者拍碎半块茶盏,"你可知林清瑶是安插在苏家的关键棋子? 她若开口,我们在江南的布局全要暴露!"他突然顿住,声音陡然阴鸷,"除了她,外面还有多少未归队的?" 青阳子喉间发苦。 三个月前总坛送来七具傀儡,说是要渗透江南各势力。 如今林清瑶折了,剩下的......"至少还有三人。"他咬着牙说完,听见信符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立刻召回所有暗桩!"白眉老者的声音像淬了冰,"若敢暴露,就地抹除!" 信符"滋啦"一声熄灭,青阳子瘫坐在椅中。 窗外月光爬上他扭曲的脸,照见他袖中滑出半枚控魂钉——那是方才踹翻香炉时震落的,钉身还凝着林清瑶的血。 同一时刻,镇妖楼的阁楼里,萧承煜正捏着九转灵狐印。 玉印表面的狐纹突然泛起金光,在青砖地上投出一行小字:"当月圆之夜,九尾现世之时,便是你踏上证道之路之始。" "什么意思?"他指尖抚过那行字,系统在识海里轻轻震动,却没像往常那样弹出提示。 金羽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玄色广袖扫过案几上的茶盏:"这是我族长辈传讯的秘术,需用本命妖力激活。 玉姬前辈留这话,该是有深意。" 萧承煜转身,看见金羽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九尾现世......你们狐族不是只剩你这一支后裔?" "我族典籍记载,上古九尾狐曾与至尊骨持有者签订共生契。"金羽垂眸盯着玉印,"或许......"他突然住口,因为阿橘正扒着他的广袖往上爬,肉垫按在他手腕的狐纹上。 阁楼外传来脚步声。 阿棠抱着林清瑶走进来,少女仍闭着眼,睫毛上挂着泪珠。"楼主,她刚才喊了声''阿娘'',然后就睡沉了。"兔妖的兔耳耷拉着,"要给她喂点醒神汤吗?" "先让她睡。"萧承煜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窗外——镇妖楼外的巷子里,不知何时聚了七八个身影。 有裹着灰布斗篷的老妇,有穿潮牌卫衣的年轻男人,最前头的白发老者正扒着门缝往里瞧,被阿橘的一声喵呜吓得缩回手。 "妖市的消息传得倒快。"金羽走到窗边,广袖一振,门闩"咔嗒"弹开。 白发老者踉跄着栽进来,露出颈间半片蛇鳞:"萧老板! 我们是被玄门赶出来的蛇妖,听说您连玄门傀儡都能识破,求您收了我们吧!" "收?"萧承煜倚着门框笑,"我这镇妖楼不养闲人,要留就得签共生契。"他扫过众人,注意到那穿卫衣的年轻人正攥着块青金石,"你,手里拿的什么?" 年轻人慌忙松手,青金石滚到萧承煜脚边,泛着幽蓝光芒:"这是我在江底捞的,说是能聚灵气......" "好东西。"萧承煜弯腰捡起,系统提示音立刻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千年寒玉髓,可兑换灵气值5000点。】他抬眼时,看见年轻人眼里闪过狂喜——那是被玄门追杀时才会有的,对生的渴望。 "都进来吧。"他侧过身,阿橘"喵"地跳上他肩头,"先登记修为,再签契约。 阿棠,去把契约书拿来。" 月光爬上镇妖楼的飞檐时,楼里已坐满了妖修。 蛇妖老者在讲玄门如何用雷火符烧他的蛇窟,兔妖阿棠蹲在梁上啃胡萝卜,金羽则盯着玉印上的字发呆。 萧承煜靠在柜台后,数着刚收的天材地宝,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挽霜发来的消息:"紫霄宗今晚调动了三批人,可能要对你动手。" 他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抬头望向窗外。 今夜的月亮还只是弯月,可玉印上的字却在月光下愈发清晰。"当月圆之夜......"他呢喃着,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争执声。 "这株赤焰草是我先看中的!"穿卫衣的年轻人涨红了脸。 "我拿百年参王换还不行?"蛇妖老者拍着桌子。 萧承煜挑眉。 看来这镇妖楼的生意,要从"收妖"变成"管妖"了。 他摸出块镇妖楼令牌抛向空中,令牌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叮"地落在柜台。 "都消停点。"他的声音混着系统的轻响,在楼里回荡,"明儿开始,妖市交易归镇妖楼管。 谁要闹,就先问问我这令牌答不答应。" 楼下霎时安静。 金羽转头看他,眼底有笑意:"楼主这是要当妖市话事人?" "话事人?"萧承煜勾唇,望着玉印上的字,"我要当的,是能护着他们不被玄门欺负的......"他顿了顿,轻声道,"证道者。" 窗外,弯月渐渐爬上中天。 而在千里外的妖市黑市,某个蒙着面的狐妖正将一块刻着"镇妖楼"的木牌拍在案上:"听说那萧老板连玄门傀儡都能破? 我这有单大买卖,就看他敢不敢接......" 第39章 妖市斗殴·神棍出手 江城市郊的妖市今夜灯火格外昏黄。 狼妖阿烈的兽耳在头顶炸成两簇毛团,粗粝的手掌拍在兔妖阿萝的灵果摊案上,震得三枚火灵果骨碌碌滚到泥地里:“前日说好了三株清灵草换五枚,今日倒要加两株?当老子是冤大头?” 阿萝的兔尾在身后急促晃动,眼尾泛红:“你当我想涨价?玄门这月封了青丘山灵脉,我托了七八个妖修才从黑市扒拉来这二十枚火灵果!”她蹲下身捡果子,耳尖沾了泥点,“要换就加草,不换就——” “不换你奶奶个腿!”阿烈的指甲瞬间暴长成狼爪,寒光一闪便要掀翻果摊。 “砰!” 旁边卖符篆的蛇妖没躲及,摊位上的雷击符被撞翻,一道幽蓝电弧“滋啦”窜进卖酒的狐妖酒坛里。 “我的千年桂花酿!”狐妖尖叫着扑过去,却撞翻了卖妖丹的老猴儿的木匣,拇指大的妖丹骨碌碌滚得到处都是。 混乱像滚雪球般炸开。 铁背老龟从街角的情报铺里探出半张皱巴巴的脸,龟壳上还沾着没擦净的茶渍——方才他正给青鸾族的使者誊写最新玄门动向。 此刻他脖子伸得老长,龟甲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都消停点!玄门的巡城卫今夜在城南查探,闹大了被他们逮着,谁都讨不了好!” 但没人听。 阿烈的狼爪已经划破阿萝的衣袖,血珠顺着雪白羊毛渗出来;卖符篆的蛇妖正缠着卖酒狐妖要赔雷击符;老猴儿趴在地上追妖丹,尾巴卷住个灰不溜秋的玩意儿,凑近一瞧竟是只被踩扁的蛐蛐妖,当场惊得蹦上房梁。 血腥味混着灵气乱流飘进镇妖楼。 萧承煜正在给新签契约的妖修登记,鼻尖突然动了动。 阿橘从他肩头弹起来,猫眼眯成危险的细线:“妖市方向,妖气暴动。” 他手掌按在柜台下的镇妖令上,系统提示音同时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宿主势力范围内发生冲突,是否前往?】 “去。”他扯了扯袖口,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柜台上的登记册“哗啦”翻页,“阿棠看好楼里,金羽跟我。” 等他踩着青石板冲进妖市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原本整齐的摊位倒了七八个,灵草被踩成绿泥,妖丹在泥水里滚,连铁背老龟的情报铺都被撞歪了门框,老龟正用前爪扒拉着散落在地的竹简,龟壳上多了道深深的抓痕。 “都给我停手!” 萧承煜跃上旁边的茶棚高台,镇妖令在掌心翻出银芒。 喧闹声像被掐断的琴弦,瞬间弱了几分。 阿烈的狼爪悬在阿萝颈侧,扭头时眼底还带着兽类的凶光;蛇妖的蛇信子吐到一半,僵在半空;老猴儿从房梁上往下溜,尾巴尖还勾着那只蛐蛐妖。 “谁想死谁先动手。”萧承煜扫过众人,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镇妖楼前日刚说过,妖市交易归我管。现在倒好,为个破灵果拆了场子?”他目光落在阿萝渗血的胳膊上,指节捏得发白,“玄门的雷火符还没烧够你们的窝?非要把巡城卫招来,让他们拿降妖杵捅穿你们的妖丹?” 空气里的血腥气淡了些。 阿萝缩了缩脖子,扯了扯阿烈的衣袖:“烈哥...要不...” “凭什么听他的?”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人堆里冒出来。 穿黑斗篷的穿山甲妖掀了掀帽檐,露出半张布满鳞甲的脸,“他不过是个摆地摊的凡人,仗着有个破楼就想当妖市话事人?老子在这混了三百年时,他还没——” “轰!” 穿山甲妖的话被一声闷响打断。 萧承煜的镇妖令“叮”地钉在他脚边,银芒顺着地面爬过,在他脚腕烙下道淡金色印记。 穿山甲妖尖叫着跳开,却发现那印记像生了根,怎么擦都不掉。 “三百年?”萧承煜从高台上跳下来,鞋尖碾过地上的火灵果,“三百年都没活明白?玄门为什么能骑在你们头上?就因为你们自己先乱成一锅粥!”他逼近穿山甲妖,眼神冷得像刀,“你不服?行,现在就去玄门报信,说妖市内乱——”他突然笑了,“不过等巡城卫来了,第一个砍的就是带头挑事的。你猜,他们是先劈你的鳞甲,还是先挖你的妖丹?” 穿山甲妖喉结动了动,缩着脖子退进人群。 但混乱的余波未消。 阿烈的狼耳仍竖着,阿萝的兔尾还在抖;蛇妖和狐妖隔着倒了的酒坛对视,眼里都带着火气。 铁背老龟蹭到萧承煜身边,龟壳撞得他小腿发疼:“小友,再不管,整个妖市的结界都要被灵气乱流冲散了。到时候凡人的摄像头拍进来...唉。” 萧承煜捏了捏眉心。 他能感觉到,空中的灵气像被搅乱的潭水,正顺着妖市的结界裂缝往外溢——若真被凡人发现异常,玄门肯定会以“维护秩序”为名,派更多人来清剿。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比往日都要清晰:【检测到妖气暴动等级突破临界值,是否启用隐藏功能“妖魂契约·试契”? 该功能可暂时链接宿主与已签契约妖修的妖力,持续时间三十分钟。】 萧承煜瞳孔微缩。 他想起系统面板里那个灰色的“妖魂契约”图标,原以为要等仙楼才能解锁,没想到... “是。”他在识海里快速点下确认。 下一秒,一股滚烫的热流从丹田窜起。 阿橘的妖气、金羽的妖气、阿棠的妖气...所有与他签过共生契的妖修的力量,像江河汇海般涌进他体内。 他的指尖泛起淡青色灵光,原本凡境巅峰的气息,竟在瞬间暴涨至地仙初期! “这是...?”阿橘从他肩头跳起,猫眼满是震惊。 金羽的手按在腰间玉印上,眼底闪过狂喜:“楼主的气息...!” 人群里不知谁倒抽了口凉气。 阿烈的狼爪“咔嗒”缩回,兽耳紧紧贴在头顶;穿山甲妖的鳞甲泛出青白,瘫坐在地;连最暴躁的蛇妖都吐着蛇信子后退,尾巴卷住了旁边的摊位支柱。 萧承煜抬手。 掌心的灵光凝成一柄半透明的灵气剑,剑尖垂落时,在地面划出三尺长的裂痕。 “现在,”他的声音混着灵气震荡,在妖市上空回荡,“谁还想闹?” 风卷着碎纸片掠过他的发梢。 整个妖市,落针可闻。 萧承煜指尖的灵气剑在月光下泛起冷冽的青芒,掌心那股热流还在翻涌——来自阿橘、金羽、阿棠的妖气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像有团火在丹田烧着。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往日快了三倍,但眼底的清明却比任何时候都盛。 “既然听不懂人话。”他突然抬臂,灵气剑“嗡”地没入掌心,取而代之的是凝聚成实质的灵气掌印,“那就用妖修的规矩——拳头说话。” 话音未落,他掌间的灵光骤然暴涨三尺。 阿烈瞳孔骤缩,刚想抱头鼠窜,却见那掌印如惊雷般劈向他与阿萝中间的空地。 青石板地面瞬间皲裂,碎石混着泥点炸向四周。 阿烈被气浪掀得撞翻身后三个摊位,狼尾夹在腿间直打颤;蛇妖的蛇身不受控制地缠上房梁,蛇信子抖得像筛糠;连方才还硬气的穿山甲妖直接翻了肚皮,鳞甲缝隙里渗出淡粉色的血珠——那是被灵气震伤了妖丹。 全场死寂。 阿萝捂着发疼的耳朵抬头,正撞进萧承煜冷若冰霜的眼。 他居高临下地扫过众人,声音里裹着灵气震荡,震得众妖耳鼓生疼:“这里是镇妖楼的地盘。”他屈指弹了弹腰间的镇妖令,银铃般的脆响刺破寂静,“谁敢闹事,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整个妖市过不去。” 角落里突然传来“扑通”一声。 是方才被踩扁的蛐蛐妖,此刻正撑着细腿跪伏在地,触须抖成一团:“大、大妖尊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乱跑了!” 这一跪像多米诺骨牌。 阿萝咬着唇率先屈膝,兔耳耷拉成两团毛球;阿烈踉跄着爬起来,兽耳贴得极低,连狼爪都收进了指缝;穿山甲妖翻回正面,鳞甲碰着地面发出细碎的响:“小的...小的错了。” 铁背老龟从倒塌的竹简堆里探出脑袋,龟壳上的抓痕还渗着血,却笑得龟纹都皱成了花:“小友这一手,比我那三百年的情报都管用!” 萧承煜没接话。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热流正在消退——系统提示的三十分钟快到了。 掌心的镇妖令突然发烫,识海里响起系统机械音:【试契功能已结束,当前灵气剩余量:87%】。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得撑住,不能让群妖看出他的力量是借来的。 “都散了。”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衣摆,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吊儿郎当,“该摆的摊摆上,该换的货换了。要是再让我看见谁掀摊子...”他忽然勾唇一笑,“我就把你们的妖丹抠出来,串成糖葫芦卖。” 阿萝噗嗤笑出声,手忙脚乱捂住嘴。 阿烈挠了挠后脑勺,蹲下身帮她捡火灵果;蛇妖从房梁滑下来,一边收拾符篆一边嘀咕:“早该这样管管...疼死老子了。” 人群里,一道月白色身影始终静立。 白绫倚着半倒的酒坛,指尖摩挲着腕间的银铃,眼尾的红痣在昏黄灯火下泛着幽光。 方才那股灵气波动太蹊跷——萧承煜不过是凡境巅峰的凡人,如何能在瞬间爆发出地仙之力? 她垂眸扫过自己袖中蜷缩的小翠,小蛇妖正吐着信子,蛇瞳里满是困惑。 “小姐?”小翠轻声唤她。 白绫指尖微顿,银铃轻响:“去查查。”她声音轻得像叹息,“他方才用的力量,不是自身修来的。” “那是...?” “可能是契约,可能是法宝。”白绫抬眼望向萧承煜的背影,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但不管是什么...这镇妖楼,越来越有意思了。”她拂了拂裙角,转身时带起一阵风,“通知下去,最近莫要在妖市生事。” 待白绫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铁背老龟才颠着龟壳凑过来,龟爪扒拉着萧承煜的裤脚:“小友,今日之后,这妖市的规矩就算立住了。”他伸长脖子看了眼正在重新支起的摊位,“方才我听见几个老东西念叨,说要把镇妖楼的画像供在摊位上——说是比土地公还灵。” 萧承煜被逗得笑出声,弯腰捡起枚沾了泥的火灵果:“供画像就算了,他们要是真有心,多来我楼里坐坐,多换点灵草天材。”他擦了擦果子,抛给阿萝,“拿回去补补,算我送的。” 阿萝捧着果子,兔耳抖了抖,眼睛亮得像星子:“那...那我明日就带十枚火灵果去镇妖楼!” “得嘞。”萧承煜拍了拍她的肩,余光瞥见金羽正带着几个妖修收拾满地狼藉,阿橘蹲在茶棚顶舔爪子,尾巴尖得意地翘着。 夜色渐深,妖市的灯火重新亮了起来。 萧承煜踩着青石板往镇妖楼走,晚风卷着灵草香钻进衣领。 他摸了摸腰间的镇妖令,系统面板突然在识海浮现——“妖魂契约”的图标不知何时褪去了灰色,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 “系统,为什么会触发试契?”他在识海里默念。 没有回应。 他皱了皱眉。 方才那股力量来得突然,系统却连个提示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妖市的灵气暴动? 还是...他低头看了看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与妖修共生契的淡金色纹路。 “楼主!”金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铁背老龟说玄门最近派了个什么‘天机童子’来江城,专门测命理、看风水。老龟说那童子手里的八卦盘...有点邪性。” 萧承煜脚步微顿。 夜风忽然变凉了。 (远处街角,一道青衫身影立在阴影里,手中八卦盘泛着幽光,指针正剧烈转动。 ) 第40章 天机推命·烈焰来袭 青石板路被夜露浸得发暗,萧承煜刚推开镇妖楼朱漆木门,身后便传来细碎的铜铃声。 "萧楼主留步。" 声音像浸了水的丝线,黏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他转身时,正见个穿青衫的少年从巷口转出来,腰间挂着串褪色的八卦铜铃,手里捧着面巴掌大的青铜盘——正是金羽说的那个"天机童子"。 少年额间点着朱砂,眼尾微微上挑,走到离萧承煜三步远的位置站定,青铜盘突然泛起幽蓝光芒:"在下天一道陈九,受江城玄门同修所托,特来为楼主测算命数。"他指尖划过盘上刻痕,"听闻楼主近日在妖市立威,这等大机缘...恐有天命反噬之危。" 萧承煜倚着门框,拇指摩挲着腰间镇妖令。 系统面板在识海悄然展开,"万妖图鉴"图标微微发亮——图鉴里没有陈九的信息,但青铜盘上缠绕的暗红纹路,让他想起白绫说过的"命术"。 "劳烦了。"他扯了扯嘴角,作势要请人进门,眼角余光却瞥见陈九指尖快速结了个隐秘法印。 青铜盘突然发出蜂鸣。 陈九的瞳孔骤缩成细线,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金纹从盘中渗出,像条蛇似的往萧承煜眉心钻。 识海里"叮"的一声。 "检测到外部命纹锁链,来源:天一道''天机锁命术''。 是否反击?"系统提示音带着机械的冷意。 萧承煜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 他想起方才在妖市,白绫说镇妖楼的力量"不是自身修来的"——若此时反击,怕是要暴露系统;可若放任,这命纹不知会探到什么。 "屏蔽。"他在识海里默念。 那缕金纹刚触到他眉心,突然像撞在无形屏障上,"啪"地崩成光点。 陈九手里的青铜盘"当啷"落地,他踉跄后退两步,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你...你竟能破我命术?" "陈小友这是怎么了?"萧承煜弯腰捡起青铜盘,指尖故意擦过盘底的暗纹,"莫不是我这命数太硬,折了你的盘?"他把盘子递过去时,指腹轻轻一压——系统早把盘上的术法痕迹解析得清清楚楚,这"天机锁命术"表面测命,实则是玄门用来探听秘密的阴招。 陈九接过盘子的手在发抖。 他盯着萧承煜的眼睛,忽然想起门中长老的叮嘱:"那镇妖楼有古怪,能引动妖修气运,必要时..." "萧承煜!" 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思绪。 北冥烈带着七八个劲装汉子从街尾冲来,腰间玄铁剑撞得叮当响。 他身后的家将手里举着火把,火光映得他脸上的金纹刺目——那是古武北冥家"战魂纹",只有动真格时才会用灵血绘制。 "好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北冥烈一脚踹翻路边卖灵果的摊子,石榴红的果子滚了满地,"本少得天机童子指引,说此处有逆天妖物,今日定要拆了这妖窝!"他的目光扫过镇妖楼的匾额,嘴角扯出冷笑,"萧老板,你不是总说自己卖的是正经杂货? 不妨让本少进去查查?" 萧承煜站在门口,看着满地狼藉的灵果,眼底的笑意慢慢褪了。 阿橘不知何时从他肩头跳下来,弓着背挡在他脚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金羽带着几个妖修从楼里跑出来,手里还攥着方才收拾狼藉用的扫帚。 "北冥少主这是要抄家?"萧承煜摸出根烟点燃,火星在夜色里明灭,"江城玄门有规定,动私宅需得三道符令。 你有吗?" "符令?"北冥烈抽出半寸玄铁剑,寒芒映得他眼尾金纹发亮,"本少奉的是''卫道''之命!"他身后的家将立刻围上来,火把的光将镇妖楼的影子拉得老长,"你若识相,就把藏在楼里的妖物交出来——省得牵连无辜。" 人群不知何时围了过来。 有妖市的摊主缩在巷口探头,有下夜班的普通人被火光吸引驻足,甚至连方才离开的铁背老龟都颠着龟壳挤到前排,龟爪扒拉着旁边卖糖葫芦的小狐妖:"莫怕,小友能解决。" 萧承煜吸了口烟,吐出来的烟圈正好飘向北冥烈的剑尖。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里某个缩着脖子的灰影——那是阿橘今早派去传信的小地鼠妖。 "北冥少主急什么?"他掐灭烟头,声音突然放软,"要查楼可以,但总得让我先跟街坊们打个招呼。"他提高音量,"各位叔伯婶子,我萧承煜在江城摆了三年地摊,卖的是驱邪符、平安扣,可曾坑过谁? 今日北冥家要拆我摊子...各位说,这理儿能讲通么?" 围观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 卖灵草的婆婆举着秤杆喊:"萧老板上月还送我家小孙儿平安符!"卖糖葫芦的小狐妖揪着老龟的壳边:"我前日在他楼里换的聚灵散,可灵了!" 北冥烈的脸色青了又白。 他盯着萧承煜似笑非笑的脸,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这妖市的摊主们,看萧承煜的眼神,竟比看他这个古武世家少主还热切。 "少废话!"他挥剑指向镇妖楼,"给我拆——" "且慢!" 一声清喝从人群后方传来。 萧承煜转头,正看见白绫提着裙角从巷口走来,腕间银铃轻响,"北冥家主前日还说要与妖市维持和平,怎么今日就动起手了?"她瞥了眼地上的灵果,"若传出去古武世家欺压手无寸铁的小摊贩...怕是不太好听吧?" 北冥烈的剑停在半空。 他望着白绫身后若隐若现的妖修身影——方才还缩在巷口的妖市摊主们,此刻竟都挺直了腰杆,连最胆小的兔妖阿萝都攥着拳头站在最前面。 夜风卷着人声涌进镇妖楼。 萧承煜摸了摸腰间的镇妖令,系统面板上"妖魂契约"的金光更盛了。 他望着人群里阿橘冲他晃了晃尾巴尖,忽然明白金羽说的"妖市规矩立住了"是什么意思——这些曾经躲在阴影里的妖修,如今敢站出来,为他,为镇妖楼说话了。 北冥烈的玄铁剑"当"地落回剑鞘。 他狠狠瞪了萧承煜一眼,甩袖转身:"今日算你走运!"家将们跟着他离去时,踢翻的火把引燃了路边的干草堆,火光里,陈九捡起地上的青铜盘,最后看了镇妖楼一眼,消失在夜色中。 人群渐渐散去。 萧承煜蹲下身,帮阿萝捡滚到脚边的糖葫芦。 阿橘跳上他肩头,用脑袋蹭他耳朵:"方才那小地鼠说,明早巷口的早餐铺会多煮十碗热粥——说是要给咱们镇妖楼''壮胆''。" 萧承煜笑了。 他抬头望向镇妖楼的匾额,朱漆在夜色里泛着暖光。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妖修气运凝聚,镇妖楼可解锁新功能——" 他没听完。 因为他看见白绫站在街对面,冲他轻轻颔首。 而在更远处的高楼上,有双眼睛正透过望远镜盯着这里,指尖捏碎了张写满"镇妖楼"的符纸。 "有意思。"那声音低低的,混在夜风里,"看来得让玄门的''老朋友''们,多操操心了。" 晨光漫过青石板路时,萧承煜蹲在摊前擦着最后一面平安镜,眼角余光瞥见阿橘晃着尾巴从巷口窜回来,耳尖沾着片梧桐叶。 "都传开了。"猫妖压低声音,肉垫拍了拍他手背,"张大爷带着卖早点的李婶、修鞋的王伯,还有三个昨夜围观的凡人阿婆,这会儿正往这边赶呢。" 萧承煜指尖的布顿了顿。 他望着镇妖楼门楣上被北冥家火把熏黑的痕迹,喉结动了动——昨夜那些被踢翻的灵果摊、被踩碎的糖葫芦,此刻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口。 但更让他攥紧平安镜的,是人群里那个缩在老龟身后的兔妖阿萝,她红着眼眶捡糖葫芦时,发尾的绒毛都在发抖。 "该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妖市的主心骨。"他把平安镜轻轻放回木架,起身时摸了摸阿橘的脑袋,"去把我藏在柜台下的那捆竹板拿来。" 话音刚落,巷口就炸开嚷嚷声。 张大爷举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冲在最前,牌上用红漆写着"还我萧老板公道",李婶端着刚出锅的豆浆,王伯扛着修鞋的工具箱,三个阿婆举着鸡毛掸子,连卖灵草的婆婆都拄着拐杖,秤杆上挑着串响铃。 "北冥家欺人太甚!"张大爷把木牌往地上一杵,震得青石板嗡嗡响,"前日我孙子发烧,萧老板给的平安符贴床头,半夜烧就退了! 你们说他藏妖物,我第一个不答应!" 李婶把豆浆往萧承煜脚边一放,烫得直甩手:"我家灶王爷都夸萧老板心善,前日帮我收了偷油的耗子精——那耗子精可是化形期的!"她突然拔高嗓门,"要查镇妖楼? 先问问我这锅滚水答不答应!" 人群越聚越密,连几个下早班的凡人白领都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拍照。 萧承煜站在摊后,望着这些他曾经摆地摊时熟络的街坊,喉间突然发紧。 阿橘蹭着他裤脚,猫耳抖了抖:"他们...真的不怕?" "怕过。"萧承煜弯腰捡起块被踩碎的糖葫芦,糖渣扎得手指生疼,"但现在他们知道,有人敢站出来护着他们。"他抬头时,目光扫过人群里某个缩在角落的灰影——那是赵青崖,正不动声色地往北冥家护卫聚集的街角挪。 赵青崖的掌心沁着汗。 他扯了扯皱巴巴的青布衫,故意踉跄着撞在一个北冥家护卫身上。"对不住对不住..."他抬头时露出半张脸,正是那护卫曾在玄门见过的外门弟子模样,"王大哥?可算找到你了!" 护卫王铁柱愣了愣,瞳孔突然收缩:"赵...赵师弟?你不是被魂钉控制..." "嘘——"赵青崖迅速捂住他嘴,拉着人往巷子里带,"我逃出来了!可玄门说我是妖修同党,现在只有北冥家能信!"他压低声音,"昨夜那镇妖楼的事...王大哥能不能跟我透个底?我...我想戴罪立功。" 王铁柱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赵青崖眼底的恳切——那是他在玄门时最熟悉的、外门弟子对上位者的讨好。"上头说..."他凑近赵青崖耳边,"今夜子时三刻,趁妖修们聚灵最弱的时候强攻。那楼里肯定藏着大妖,家主说了,谁先破楼,赏百年灵酒!" 赵青崖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望着王铁柱腰间晃动的玄铁令牌,突然想起自己被魂钉穿脑时,这张脸也在围观人群里——当时他缩在最后,连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说。"谢王大哥。"他扯出个笑,"我...我去买壶酒,咱们稍后再叙。" 等王铁柱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赵青崖立刻转身狂奔。 他跑过卖灵果的摊子时,撞翻了半筐杨梅,红汁溅在青石板上,像极了当年玄门刑堂地上的血。 暮色漫进镇妖楼时,萧承煜正对着系统面板皱眉。"时空签到"功能的蓝色光门在楼中央旋转,门后隐约能看见飞檐斗拱的宋代炼器坊,炉火烧得正旺。 "所有重要物资都搬了?"他转头问金羽。 "聚灵阵盘、百妖丹、白绫给的那卷《化形要诀》,全塞进去了。"金羽甩了甩尾羽,"阿橘带着小妖们守在空间入口,说要给宋代的老匠头们表演抓蝴蝶。" "人呢?" "白绫去妖市安抚摊主,赵青崖刚回来报信。"金羽的鸟喙点了点楼梯口——赵青崖正扶着栏杆喘气,额角的汗把头发黏成绺,"子时三刻,北冥家带了三十个凝气境护卫,还有北冥烈的亲卫队长,据说会锻体境巅峰。" 萧承煜摸了摸腰间的镇妖令。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危险系数提升至78%,是否启动空间保护?"他盯着窗外渐浓的夜色,突然笑了:"让他们来。" 子时的钟声响过第三下时,北冥烈的玄铁剑划破了镇妖楼的门帘。 他举着火把冲进去,却被扑面而来的空荡撞得踉跄——柜台翻倒,货架歪斜,连半片灵草碎屑都没留下。 "人呢?!"他反手揪住跟进来的护卫,"不是说他们聚灵最弱?" 护卫战战兢兢地指了指墙角:"楼...楼里有股怪风,奴才刚跨进来时,好像看见道蓝光..." "废物!"北冥烈踹翻旁边的木架,碎木片擦着赵青崖方才站过的位置飞过。 他盯着墙上被撕下来的"万妖图鉴"残页,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缩,"那姓萧的...早有准备!" 夜风卷着碎纸从破门灌进来。 北冥烈望着满地狼藉,忽然听见楼外传来细碎的铃铛响。 他冲出去时,只看见街角的梧桐树上挂着个褪色的铜铃,在月光下晃出半道残影——像极了白日里那个天机童子腰间的东西。 镇妖楼的断梁后,道青影贴着墙根溜进来。 她戴着斗笠,面纱下的嘴角勾起抹笑。 指尖抚过被北冥烈踩碎的平安镜,镜面突然泛起微光,映出镜底刻着的"萧"字。 "有意思。"她摘下单边耳坠,轻轻放在碎镜旁——那是枚雕着风铃草的银饰,在暗夜里泛着冷光,"看来得让他知道,有些秘密,藏不住的。" 第41章 风铃暗影·契约初成 镇妖楼的破门在夜风中吱呀作响,萧承煜从二楼暗格里翻出最后半块聚灵玉时,鞋底碾碎了一片被北冥烈踩裂的瓷片。 碎渣扎进脚心的刺痛让他眯起眼——这已经是今晚第三处伤口了,却远不及看见满地狼藉时心口的闷堵。 "当啷。" 金属坠地的轻响惊得他反手扣住腰间镇妖令,转身时却撞进一片若有若无的玉兰香里。 戴斗笠的女子正弯腰拾起他方才碰落的银铃铛,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眼尾一颗朱砂痣。 她指尖抚过铃铛上"萧"字刻痕,抬头时笑意清泠:"萧老板这防贼的本事,比摆地摊时精进不少。" 萧承煜的指节松了松。 他认出这声音——三日前玉姬提过的旧识,妖族游侠风铃。 "玉姬的信。"她从袖中抽出半卷染着狐毛的绢帛,抛过来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满地碎纸哗啦啦翻涌,"她说你若肯信,便看看。" 绢帛展开的瞬间,墨香混着一丝熟悉的狐臊气钻进鼻腔。 萧承煜瞳孔微缩——上面只写着七个字:"九尾现世,三日月圆夜。" "这是妖族最古老的血月预言。"风铃摘下斗笠挂在断梁上,银饰相撞的脆响里,她倚着歪斜的柜台,"传说每任九尾化形时,天地会降下劫光。 能见证那刻的,从来不是玄门的降妖剑,而是......"她忽然倾身凑近,面纱擦过萧承煜下巴,"真正" 理解妖族之人。 萧承煜喉结动了动。 十二岁那年雪夜,浑身是血的阿橘把他藏在枯井里,自己引开追来的玄门道士时,也是这样的眼神——不是妖对人的怜悯,是同类间的托付。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震得他耳膜发疼。 【检测到千年狐妖玉姬契合度92%,是否建立"妖魂契约"? 注:契约生效后,双方灵气共享,可触发"妖魂共鸣"提升战力,风险指数37%】 他盯着浮现在眼前的半透明界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镇妖令上的纹路。 北冥家的三十个凝气境护卫还在城外扎营,北冥烈的玄铁剑刃上还沾着镇妖楼的木屑——他需要力量,更需要能在暗夜里背靠背的盟友。 "签。"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炸开一声清越的凤鸣。 金色符文自虚空凝聚,像活物般钻入萧承煜眉心。 他踉跄着扶住柜台,只觉丹田处有团火"轰"地炸开,原本滞涩的灵气突然变得轻快,顺着奇经八脉疯涨——锻体境后期的瓶颈在这股力量下如薄纸般碎裂,隐约触到了凡境中期的门槛。 "好强的灵气......"他喘着气抬头,正看见风铃眼里闪过惊讶,"这就是妖魂契约?" "比我当年和玉姬结契时猛多了。"风铃退后半步,指尖抵住太阳穴,"看来那只狐狸藏了不少底牌。" 萧承煜没接话。 他能清晰感觉到,识海里多了道若有若无的线,顺着线延伸过去,能触到玉姬的情绪——此刻那端正翻涌着雀跃,像被挠了下巴的小猫。 "叮——"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道温暖的触感:【镇妖楼等级晋升凡楼,解锁"妖魂共鸣"(每日可与契约妖修共享1小时灵气)、"万妖图鉴"补全功能(可查看契约对象弱点)】 "赚了。"他抹掉嘴角溢出的血,冲风铃挑眉,"谢了,消息和契约都算。" "谢玉姬。"风铃重新戴起斗笠,转身时银饰扫过他手背,"她让我带句话:月圆夜别带玄门的破剑,穿那身绣石榴花的青衫——九尾喜欢鲜艳颜色。" 话音未落,她已消失在门口的夜色里,只留下一缕玉兰香,和地上那枚雕着风铃草的银饰。 萧承煜弯腰拾起银饰时,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猛地转头,正看见二楼栏杆后闪过一道雪白身影——是白绫。 蛇妖的瞳孔缩成竖线,素白广袖下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望着萧承煜掌心的契约金纹,喉间发出极轻的嘶鸣,像某种古老的警示。 "白绫姐?"萧承煜刚要开口,她已转身隐入阴影,只余下一句飘在风里:"...契约波动太明显,明晚跟我去妖市取避尘珠。" 他捏着银饰的手紧了紧。 月光透过破门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他的影子,和那道未完全消散的金色符文,像两把交叉的剑。 三日之后的月圆夜,会是机遇,还是另一场血劫? 萧承煜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忽然笑了。 他摸出怀里的杨梅干,咬碎时酸甜漫开——就像当年阿橘塞给他的那把,带着血和蜜的味道。 该来的,总要来的。 白绫退回暗室时,蛇尾在青石板上擦出细密的鳞粉。 她抬手掐了个隐息诀,案头的青铜灯盏突然爆出三簇灯花,映得墙上狐面图腾忽明忽暗——方才那道契约波动太灼眼,像把烧红的剑直接捅穿了妖市的结界。 "小翠。"她尾音轻吐信子,带起一缕腥甜的蛇息。 缩在梁柱后的小蛇妖立刻化作人形,青衫下摆还沾着夜露:"主上。" 白绫指尖按在眉心,那里还残留着契约金纹的灼痛:"你可知方才那道波动是什么?"不等回答,她突然掀开窗边纱帘,月光漏进来,照见她眼尾淡青的蛇鳞:"是千年狐妖的妖魂契。 能与玉姬结平等契约的人类......"她喉间滚出一声低笑,蛇信子舔过唇瓣,"萧承煜比我们想得更有意思。" 小翠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记得三日前白绫带她来镇妖楼时,这人类还只是个蹲在摊位后啃杨梅干的小老板,现在却能让千年大妖主动结契——这等手段,连玄门那些老古董都未必有。 "去。"白绫从袖中抖出一枚蛇骨哨,"每隔两个时辰往镇妖楼方向探一次,他的灵气波动、接触过的妖修、甚至吃了什么饭......"她突然扣住小翠手腕,指甲几乎要刺进皮肉,"都给我记清楚。" "是。"小翠攥紧蛇骨哨,转身时衣角扫过案上的《山海妖志》,书页恰好翻到"九尾"那章。 镇妖楼外的晨雾还未散尽,萧承煜就被门外的喧闹声吵得放下了手里的杨梅干。 他推开破门的瞬间,差点被挤进来的灰毛狼妖撞个跟头。 "萧老板!"狼妖的尾巴在身后炸成毛球,"小的是城南乱葬岗的守墓妖,听说您这儿能结契换功法?" "还有我!"树妖从狼妖腋下探出头,枝桠上挂着半朵蔫了的桃花,"我化形时被雷劈折了主根,您这儿有续灵膏吗? 我用百年树芯换!" 萧承煜倚着门框挑眉。 三天前这破楼还门可罗雀,现在倒好,台阶上挤了七八个妖修,有抱着酒坛的山鬼,有拎着夜明珠的河蚌精,连平时最傲气的鹤妖都缩在角落,羽冠都没梳整齐。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识海响起,蓝色光幕浮现在眼前: 【检测到妖修聚集度+30%】 【凡楼开启条件:三次高等级契约已达成】 【叮——镇妖楼·凡楼正式激活】 他瞳孔微缩。 新展开的功能列表里,"万妖图鉴·血脉解析"的图标正泛着金光,点进去后,狼妖的信息立刻跳出来:锻体境中期,弱点在尾椎骨;树妖的信息更详细,连被雷劈断的主根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妖魂契约·共享状态"的选项在最下方,他试着勾了勾玉姬的契约线——识海里立刻涌来一股暖融融的灵气,原本卡在凡境中期的瓶颈竟松动了几分。 "都别急!"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音调,"想交易的排好队,先报修为和需求。" 话音刚落,人群突然分开条道。 玉姬踩着月光从巷口走来,火狐毛大氅扫过狼妖的尾巴尖,发间金步摇坠着的红珊瑚晃得人眼晕:"萧老板这阵仗,倒像真成了妖市新主。" 萧承煜看见她耳尖还沾着契约后的金纹,忽然想起系统里显示的"共享状态"——此刻玉姬的情绪正通过契约线传过来,是带着点调笑的得意,像只偷了鱼的猫。 "托玉姬仙子的福。"他伸手扶住差点被鹤妖撞翻的柜台,瞥见玉姬身后跟着三个生面孔的妖修,个个气息沉稳,是化罡境的好手,"看来我的镇妖楼,要热闹了。" 月上柳梢时,白绫的蛇骨哨在暗巷里响了第三声。 小翠从房梁上翻下来,裙角还沾着镇妖楼的木屑:"主上,萧承煜今天收了七个妖修的交易,用半块养魂玉换了山鬼的守墓秘术,拿三株灵草换了河蚌精的避水诀......"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这是他记的账,最后还画了只歪歪扭扭的狐狸。" 白绫接过纸,指尖划过那个简笔画的狐狸——分明是玉姬的模样。 她突然低笑出声,蛇尾拍在青砖上发出啪嗒声:"有意思,他倒知道拿玉姬当招牌。" "不过......"小翠犹豫着指了指窗外,"妖市西头的老龟说,今晚上的月光比往日红。" 白绫猛地抬头。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染了层血色,像滴要坠下来的血珠。 她想起玉姬那封信上的"九尾现世,三日月圆夜",又想起萧承煜契约时炸开的凤鸣金纹——这人间,要变天了。 三日后的月圆夜,江城市的霓虹灯还没亮起,妖市的酒肆里已传遍了新流言。 "听说镇妖楼的萧老板和千年狐仙结契了?" "我亲眼见的! 那契约金纹能引动灵气潮,我家那小崽子锻体境卡了十年,昨天闻着味儿就突破了!" "可那预言里的九尾......"老龟缩了缩脖子,"不会真和他有关吧?" 酒坛碎裂的脆响突然炸开。 角落里的玄衣人捏碎了手里的酒碗,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青砖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他望着窗外渐圆的月亮,喉间溢出冷笑:"九尾? 萧承煜......你以为结了妖契就能翻天?" 血月之下,镇妖楼的招牌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萧承煜站在二楼窗前,望着妖市方向翻涌的灵气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镇妖令——三天后的夜,究竟是机遇,还是他和上一世因果的终章? 而此刻的妖市,关于"九尾现世"与"镇妖楼主"的传言,正随着晚风,飘向城市的各个角落。 第42章 月圆将至·暗潮涌起 血月悬在妖市青瓦顶时,铁背老龟的龟壳撞响了镇妖楼的竹帘。 萧承煜正蹲在柜台后擦拭新收的河蚌精避水珠,余光瞥见那团灰扑扑的影子挤进门缝,连茶盏都没倒,直接压着嗓子道:"老龟,你这动静比我家猫偷鱼还大。" 老龟的龟头从壳里伸出来又缩进去,龟甲上的青苔都跟着发颤:"萧老板,您可别拿我打趣......今儿个我在酒肆听了三拨生面孔打听镇妖楼,有个穿玄衣的小子,指节上全是茧子——"他伸出前爪比划,"跟十年前玄门清道夫的握剑手一模一样!" 萧承煜的动作顿住。 避水珠在指腹滚了半圈,映出他微沉的眼尾。 三天前白绫的蛇骨哨、玉姬带来的九尾预言,此刻全在脑子里串成线。 他屈指敲了敲柜台,木质台面发出闷响:"您老跑这一趟,光是报信?" 老龟的龟壳突然"咔嗒"一声磕在青石板上。 他往门后挪了挪,龟甲缝隙里渗出点浑浊的妖力:"我那酒肆地窖藏着块千年冰魄,原是给小孙子化形用的......"他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萧老板要是需要引蛇出洞,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当回饵。" 萧承煜盯着老龟泛白的爪尖——那是活了近千年的妖修才会有的岁月痕迹。 他忽然笑出声,伸手拍了拍龟甲:"老龟,您这是要当我的''吉祥杂货摊''新镇店之宝?"见老龟急得要缩壳,他又收了笑意,"成,三日后月最圆时,您照常开酒肆。 要是有不长眼的上门......"他指尖掠过腰间镇妖令,金纹在暗处泛起微光,"我让他们连酒钱都付不起。" 老龟刚挪到门口,檐角铜铃突然叮铃作响。 甜腻的桃花香裹着冷风卷进来,玉姬的身影就站在光影交界处。 她裹着件月白狐裘,九尾在身后扫出雪色涟漪,却独独少了往日的慵懒——眉心红痣绷成细线,眼尾的狐纹泛着青。 "萧老板好兴致。"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玄门的人都摸到妖市后巷了,你还在和老龟说笑话?" 萧承煜直起腰,镇妖令在掌心发烫。 他能感觉到契约里传来的焦躁,那是玉姬独有的情绪波动。"玉姬仙子这是来兴师问罪?"他故意拖长调子,余光却扫过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露出一点血丝。 玉姬突然抬手。 一道青色流光砸在柜台上,是块碎成三瓣的玄铁令,刻着"北冥"二字。"这是我在西城墙捡的。"她逼近两步,狐尾扫过萧承煜的手背,"北冥家的人带着天机童子来了。 他们要的不是九尾,是......"她顿了顿,眼尾的狐纹突然泛起金光,"是你体内的至尊骨。" 萧承煜的瞳孔骤缩。 上一世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血雨中的断剑、合道境强者的冷笑、还有最后那句"至尊骨,果然在你身上"。 他攥紧镇妖令,金纹刺得掌心生疼:"所以你特意来提醒我? 就因为咱们的契约?" 玉姬的九尾突然炸成蓬蓬的雪团。 她盯着萧承煜发颤的睫毛,忽然笑出声,只是那笑比血月还冷:"萧老板,你当玄门抓了我,会留着我这条老狐狸? 他们要抽我的妖丹炼阵,拿你的骨头铸剑——"她伸手揪住萧承煜的衣领,狐毛扫过他的喉结,"我可还没活够,自然要拉着你一起拼命。" 话音未落,楼外传来清脆的刀鞘撞击声。 风铃掀帘而入,腰间铁刀还滴着水——显然刚从护城河潜回来。 她甩了甩湿漉漉的马尾,刀鞘"当"地磕在玉姬狐尾上:"玉姐姐别急,我刚去北冥家的秘密据点转了转。"她扯下沾着泥的头巾,露出耳后一道新鲜抓痕,"天机童子那老东西正和北冥烈喝酒呢,说三日后月最圆时动手,要把镇妖楼连人带楼拆了。" 萧承煜的手指在柜台下捏出了青白。 他望向窗外翻涌的灵气云,血月的光透过窗纸,在脸上割出暗红的痕。"老龟的酒肆、玉姬的警告、风铃的情报......"他突然低笑,笑声里淬着刀锋,"玄门要我这条鱼主动咬钩? 行啊,我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钓鱼的人。" 玉姬的狐尾慢慢收拢。 她盯着萧承煜眼底翻涌的金纹——那是镇妖楼系统激活时才会出现的光。"你要做什么?" 萧承煜没回答。 他伸手按在柜台暗格里,镇妖令突然发出蜂鸣。 整座楼的灵气开始疯狂涌动,二楼传来"咔啦"一声脆响——像是某种封印被打破的声音。 风铃的刀"当啷"掉在地上。 她瞪圆眼睛:"萧老板,你楼里的灵气......在往你眉心钻!" 萧承煜摸了摸眉心。 那里有滚烫的触感,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他望着玉姬震惊的脸,忽然咧嘴一笑:"玉姬仙子不是想知道我要做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像是被唤醒的记忆在说话,"三日后,让他们见识下......真正的镇妖楼。" 血月彻底圆了。 镇妖楼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楼内的灵气云里,隐约浮现出半幅画卷——万妖图鉴的虚影,正在月光下缓缓展开。 镇妖楼二楼的檀木梁突然发出"咔"的轻响,萧承煜的指尖刚触到柜台暗格,识海深处便炸开一道清越的钟鸣。 "叮——镇妖楼等级提升至凡楼中期,解锁''万妖图鉴''基础功能。"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回荡时,他眉心那团滚烫的热流突然窜进眼底。 整座楼的灵气像是被抽干的江河,顺着他的视线凝成一道金线,直直贯向墙角缩成毛球的阿橘——那只总爱偷他鱼干的三花猫。 "阿橘,过来。"萧承煜声音发哑。 胖猫翻了个身,尾巴尖不情愿地晃了晃。 待它慢悠悠踱到柜台前,萧承煜盯着它圆滚滚的肚皮,眼前突然浮现出半透明的信息框: 【种族:妖修(未完全化形)】 【血脉:青丘九尾分支(稀释度87%)】 【弱点:对新鲜秋刀鱼无抵抗;化形时需渡雷劫,当前积累雷力值3/10】 "好家伙。"他伸手揉了揉阿橘炸毛的脑袋,"合着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阿橘"喵"地咬了他手指一口,却没真下狠劲。 萧承煜低头时,瞥见柜台缝隙里卡着半片鱼鳞——是今早收的河蚌精递的谢礼。 他心念一动,信息框又跳出来: 【种族:精怪(水域类)】 【血脉:南海蜃龙杂交(返祖率12%)】 【特性:避水珠可凝月辉增亮,但若遇玄门''破妄符''会暴露位置】 "这玩意儿要是早点解锁,"他敲了敲柜台笑出声,"上次被玄门那几个杂毛追着跑时,早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专业。" 话音未落,竹帘外传来细若游丝的"嘶"声。 萧承煜抬头的瞬间,白绫已倚在门框上,月白纱裙下隐约露出蛇尾的银鳞,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轻颤:"萧老板好兴致,连阿橘的老底都扒了?" "蛇姐姐这消息倒灵通。"萧承煜转身从茶柜里取出青瓷盏,灵泉在壶中泛起淡蓝光晕,"刚听老龟说,您昨儿在后巷和卖符纸的老张头聊了半个时辰?" 白绫的蛇尾在地上扫出一道浅痕。 她接过茶盏时,指尖有意无意擦过他手背——凉得像浸过千年寒潭:"听说萧老板要见证九尾现世? 真是好气魄。" "蛇姐姐若是感兴趣,"萧承煜将茶盏往她手里按了按,灵泉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两人视线,"不如留下来共赏明月?" 白绫的瞳孔突然缩成竖线。 她盯着茶盏里沉浮的灵茶,那抹蓝光正顺着茶汤往她指尖钻——是萧承煜故意种下的灵气标记。"萧老板这是防着我?"她笑了,蛇尾却悄悄缠上他的脚踝,"我不过是好奇......"她凑近他耳畔,吐息间带着竹叶青的腥甜,"你连至尊骨都敢暴露,就不怕玄门的人直接拆了镇妖楼?" 萧承煜的后颈泛起鸡皮疙瘩。 他不动声色抽回被缠住的脚,指尖在桌下捏了个镇妖诀:"蛇姐姐该知道,这楼里的规矩——"他突然提高声音,"要拆楼,总得先过我这关。" 白绫的蛇尾"刷"地缩回裙底。 她盯着他腰间微颤的镇妖令,金纹在两人之间拉出金线,忽然低笑:"有趣。"她将茶盏搁在桌上,茶水一滴未动,"三日后月最圆时,我会来。" 门帘在她身后晃了三晃,萧承煜才松了口气。 他摸了摸被蛇尾缠过的脚踝,那里还留着淡淡的冷意——白绫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萧老板!" 风铃的大嗓门从楼下炸起。 萧承煜探身望去,见她正揪着铁背老龟的龟壳往楼里拖,老龟的龟甲上还沾着酒肆的酒糟:"老龟说他地窖的冰魄能当诱敌饵,我觉得用我的刀当陷阱更痛快!" "小祖宗轻点儿!"老龟的龟头从壳里伸出来,"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你折腾——" 萧承煜跳下楼,一脚踢在风铃的刀鞘上:"都消停点儿。"他蹲在老龟面前,指腹摩挲着龟甲上的青苔,"老龟,三日后酒肆照开,冰魄我让人给你送到镇妖楼存着。"他抬头看向风铃,"你带阿橘去护城河布警戒,那小子的九尾血脉能感应到玄门的符阵。" "那我呢?" 玉姬不知何时立在楼梯口,狐裘上还沾着夜露。 她的九尾蔫蔫地垂着,却在提到"那我呢"时悄悄翘起一尾尖——像极了讨赏的小兽。 萧承煜突然笑了。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抚平她眉心绷紧的红痣:"玉姬仙子自然是......"他压低声音,"当我的活饵。" 玉姬的狐尾"唰"地炸成雪球。 她刚要发作,萧承煜已转身走向柜台,指尖按在暗格上:"系统提示''时空签到''今天能开唐代战场遗迹,我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防御阵盘。" 灵气如活物般涌进暗格时,整座镇妖楼开始微微震动。 楼外的血月被乌云遮住半张脸,风里突然泛起铁锈味——是灵气暴动的前兆。 深夜,萧承煜站在镇妖楼顶。 他望着妖市此起彼伏的灯火,听着楼下盟友们调兵遣将的动静,掌心的镇妖令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要来的,终究躲不过。"他对着血月喃喃。 月光突然大盛。楼下传来风铃的惊呼:"玉姬姐姐!你背后——" 萧承煜猛地转头。 月光下,玉姬的身影正变得半透明,九道淡金色的幻影从她体内浮起,在夜空中勾勒出九尾的轮廓。 她抬头望他,眼尾的狐纹泛着金光,声音轻得像叹息:"要来了......" 血月彻底挣脱乌云的刹那,镇妖楼的灵气云里,万妖图鉴的虚影完全展开。 那上面,"九尾天狐"四个古字正在发光。 第43章 九尾现世·玄门突袭 月光在玉姬肩头凝成金纱时,镇妖楼的青石板先发出了嗡鸣。 萧承煜的指节抵着楼沿,能清晰摸到石缝里渗出的灵气——像被煮沸的温泉,烫得他掌心发红。 楼下忽然静得可怕,铁背老龟的唠叨、风铃擦刀的动静、阿橘舔毛的吧嗒声,全被这阵突如其来的静谧吞了个干净。 "萧老板......"白绫的蛇尾在楼梯上蜿蜒,鳞片擦过木阶的沙沙声像根细针,"玉姬的妖气......在回溯本源。" 他抬头。 月光下的玉姬正像块被融化的琥珀。 半透明的身影里,九道淡金虚影正从她体内浮起,每一道都比前一道更清晰,最后在夜空中勾勒出完整的九尾轮廓。 狐裘滑落肩头,露出颈侧淡金的狐纹,那纹路随着虚影的舒展,竟顺着锁骨往心口蔓延,像活过来的金线。 "是......真正的九尾!"铁背老龟的龟头"咔"地撞在龟壳上,酒槽混着老泪往下淌,"我活了八百岁,就见过一次天狐化形——和这光,这味儿一模一样!" 玉姬缓缓抬头,眼尾的狐纹泛着熔金般的光。 她望着萧承煜,唇瓣开合,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承煜......我好像......记起些东西了。" 话音未落,血月突然炸开。 不是月食,不是云遮,是那轮暗红的月亮"轰"地碎成千万点星芒,照得整座妖市亮如白昼。 萧承煜的镇妖令在掌心烫出焦痕,系统提示音炸响在识海:"检测到九尾天狐本源觉醒,万妖图鉴自动更新——" 但他没心思听系统说话。 因为东边传来了破风声。 "奉天机阁与北冥家之命!" 冷冽的男声裹着灵气炸响,北冥烈踏着玄铁剑破云而下,玄色道袍猎猎翻卷,腰间挂着的七枚镇妖钉闪着幽蓝寒光。 他身后跟着二十多个玄门弟子,每人手里都攥着燃着符火的黄纸,火光照得他们的脸青一块白一块。 "剿灭妖孽!" 最后一个字落地时,天机童子从北冥烈身侧闪了出来。 这瘦巴巴的小老头掐着子午诀,额头青筋暴起,脚下浮起个青铜色的八卦阵——正是玄门最阴毒的"困妖锁灵阵"。 阵法边缘爬满血色咒文,所过之处,妖市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连玉姬刚凝出的九尾虚影都被扯得晃了晃。 "好个趁火打劫。"萧承煜摸向腰间的镇妖令,指腹重重碾过刻着"妖盟"二字的纹路。 他能感觉到体内有热流在窜——是妖魂契约在共鸣。 白绫的冷、阿橘的躁、老龟的沉,甚至玉姬那缕若有若无的金,全顺着契约线往他丹田涌,把他原本凝气中期的修为硬生生顶到了化罡后期。 灵气在指尖凝成小剑,他仰头看向北冥烈,嘴角勾起抹邪笑:"选在玉姬觉醒时动手,当真是算准了我们阵脚乱?" "萧老板,"北冥烈的剑尖直指他咽喉,"你护着这群妖物犯了玄门大忌。 今日不杀你,更待何时?" "大忌?"萧承煜突然甩袖,镇妖楼的门"砰"地撞开。 风铃提着鬼头刀冲出来,刀身上浮着阿橘的虎斑虚影——那是猫妖用妖力附了刃;白绫的蛇尾缠上二楼栏杆,蛇口大张,信子卷着颗泛着寒芒的冰魄;铁背老龟更绝,直接把龟壳甩上半空,壳底密密麻麻刻着的聚灵阵亮得刺眼。 "我萧承煜护的从来不是妖,是该护的人。"他一步跨上栏杆,灵气剑"唰"地劈开北冥烈的攻势,"再说了......"他转头看向玉姬,后者的九尾虚影已完全凝实,金尾扫过之处,困妖阵的咒文竟开始剥落,"你们真当,这九尾天狐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玉姬突然笑了。 她的笑声像清泉撞在金石上,带着三分千年岁月的沧桑,七分少女的娇憨。 金尾一卷,竟直接缠住了天机童子的八卦阵,轻轻一扯——那玄门最引以为傲的困妖阵,就这么碎成了漫天青铜粉末。 "小道士,"她歪头,眼尾的金纹亮得灼人,"你这阵法,还没我三百年前在青丘山玩的泥人结实。" 北冥烈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挥剑要退,却见萧承煜的灵气剑已经抵在他喉间。 镇妖令的热度透过掌心传来,系统提示音终于清晰:"万妖图鉴更新完成,检测到九尾天狐本源记忆碎片......" 但萧承煜没听完。 他望着玉姬身后那道若隐若现的青丘古门虚影,又看了眼被吓呆的玄门弟子,突然收了剑。 "把话带给你们家主。"他拍了拍北冥烈的肩,"下次要动手,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地的符纸碎片,"毕竟......" "镇妖楼的妖,可从来没输过。" 夜风卷起玉姬的狐裘,露出她心口新浮现的青丘图腾。 萧承煜的镇妖令突然发出蜂鸣,他低头,见令牌表面浮起行小字:"九尾天狐本源觉醒,触发隐藏任务——青丘遗诏。" 血月重新凝成本体时,玉姬的身影终于不再透明。 她走向萧承煜,金尾悄悄勾住他的手腕,声音里带着点他从未听过的软糯:"承煜,我好像......记起我们上一世了。" 萧承煜的呼吸一滞。 他望着玉姬眼底翻涌的星光,突然觉得掌心的镇妖令更烫了。 楼外,玄门弟子的惨叫声渐远。 楼内,万妖图鉴的虚影正缓缓展开新的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八个古字:"天狐现世,因果重续。" 镇妖令在萧承煜掌心烫出第三道红痕时,万妖图鉴的虚影"唰"地展开。 系统提示音像淬了灵泉的银铃,在识海炸响:"困妖锁灵阵弱点解析完成——东南方符柱为阵眼枢纽,破之则阵自溃。" 他睫毛微颤,余光瞥见天机童子正掐着法诀往阵中注入灵气,青铜阵纹上的血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玉姬的九尾金光。 玄门弟子的符火已经烧到镇妖楼门槛,阿橘炸着毛扑上去挠碎三张黄符,爪尖却被符火灼得滋滋冒青烟。 "风铃!"萧承煜突然暴喝,灵气剑在指尖转了个花,"东南角那根刻着''乾''字的符柱,三息内给我砍断!" 扛着鬼头刀的少女眼睛一亮。 她手腕一抖,刀身嗡鸣震落刀鞘,阿橘的虎斑虚影"嗷"地扑进刀光里——那是猫妖把最后一缕妖力都渡给了她。 风铃足尖点地跃上屋檐,玄铁刀带起半轮残月,在符柱刻纹处精准劈下。 "当啷!" 符柱应声而断,青铜碎屑溅了天机童子一脸。 困妖阵的血色咒文像被抽了脊骨的蛇,瞬间蜷成一团黑灰。 玉姬的九尾金光趁机暴涨,金尾扫过之处,玄门弟子的符火"噗"地全灭,几个凝气期的小修士被余波掀得撞在墙上,吐着血滑进阴沟。 "好样的!"萧承煜低笑一声,目光转向被玉姬金尾缠住剑柄的北冥烈。 那玄门少主的玄铁剑正发出哀鸣,剑身上的镇妖纹被金尾灼出焦痕。 萧承煜屈指一弹,灵气剑化作流光刺向北冥烈面门——不是要取他性命,而是逼他弃剑。 "萧承煜! 你敢!"北冥烈瞳孔骤缩,慌忙撤剑回防。 可他刚动,后腰突然一凉——白绫的蛇尾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腿,蛇信子扫过他后颈,冻得他脊椎发颤。 "北...北冥少主,"白绫的蛇尾慢慢收紧,蛇瞳里浮起冷霜,"我这条蛇,最恨趁人之危的。" 萧承煜趁机欺身而上,右掌凝出赤金灵气——那是化罡境巅峰的灵气,混着白绫的阴寒与老龟的厚重,在掌心凝成旋转的漩涡。"裂空掌!"他低喝,掌风撕开北冥烈的护体灵气,结结实实拍在对方胸口。 "噗!" 北冥烈像断了线的风筝,撞碎三根廊柱才摔在地上。 他吐着血沫抬头,正看见萧承煜踩着满地符纸碎片走来,镇妖令在他指尖流转着幽光。"萧...你敢杀我? 北冥家不会放过..." "杀你?"萧承煜蹲下身,拇指碾过他嘴角的血,"我要你活着回去传话——镇妖楼的妖,不是玄门的猎物。"他突然扯下北冥烈腰间的七枚镇妖钉,"这东西,借我给阿橘磨爪玩。" 那边天机童子早吓破了胆。 他刚要掐诀瞬移,白绫的蛇尾"唰"地缠住他的脚踝。"想走?"蛇妖歪头,蛇信子扫过他的手腕,"玄门的占卜师,不如算算自己今天能不能活着回去?" "前辈饶命!"天机童子抖得像筛糠,额头的八卦纹都歪了,"我就是个跑腿的,主使是...是天机阁大长老!" 白绫的蛇尾骤然收紧,疼得他杀猪似的嚎叫。 萧承煜却摆了摆手:"放他走。"他望着天机童子连滚带爬消失在夜色里,眼底闪过冷光,"留着这条命,才好引大鱼。" 战斗结束时,妖市的灯火重新亮了起来。 铁背老龟晃着脑袋爬过来,龟壳上还粘着玄门弟子的符灰:"萧老板,老龟服了! 早该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他伸长脖子,从龟壳最深处拱出一卷泛黄的绢帛,"这是我游遍大江南北画的妖脉地图,有了它,找天材地宝不费吹灰之力!" "老龟你..."萧承煜刚要推辞,却见街角的柳树突然冒出个青影——是只化形失败的树妖,正抱着半颗夜明珠递过来:"萧老板,我...我想加入镇妖楼!"接着是酒肆里的狐妖、巷口的鼠妖,甚至连总躲在下水道的蛤蟆精都挤过来,手里捧着沾着泥的灵珠。 玉姬的金尾悄悄缠上他的手腕,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承煜,他们是在向你效忠。"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就像上一世,青丘山的小狐们围着你转,求你给他们编草环。" 萧承煜的呼吸一滞。 他望着满街发亮的妖目,突然觉得掌心的镇妖令烫得惊人——那不是灼痛,是某种血脉共鸣的滚烫。 他正要开口,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妖修效忠数量突破临界点,镇妖楼等级+1,解锁''妖脉共鸣''功能。" "各位!"他跃上镇妖楼的栏杆,声音混着灵气传遍整条妖市,"镇妖楼不养废物,也不欺弱者。 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他转头看向玉姬,后者正歪头冲他笑,眼尾金纹像跳动的火苗,"但谁要是敢动我的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玄门今天的下场,就是榜样。" 欢呼声掀翻了夜空。 阿橘叼着镇妖钉蹦上他肩头,白绫的蛇尾卷着酒坛抛过来,老龟的龟壳撞得叮当响。 可萧承煜的笑意却慢慢收敛——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想起天机童子逃跑前那句"主使是天机阁大长老",想起玉姬说的"上一世",更想起镇妖令里若隐若现的青丘遗诏。 与此同时,二十里外的破庙中,天机童子捂着汩汩冒血的伤口跪在地砖上。 供桌后阴影里,坐着位穿青布道袍的老者。 他指尖转着枚青铜算筹,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败了?" "大...大长老,那九尾天狐...太厉害了!"天机童子额头抵着地面,"还有萧承煜,他的灵气...像是融合了众妖之力!" 老者的算筹突然捏碎。 他抬眼时,瞳孔里闪过两缕幽光:"九尾现世,至尊骨觉醒...有意思。"他站起身,青袍扫过满地香灰,"去把''玄门除妖榜''头名换成萧承煜,赏金...翻十倍。" 庙外,晨雾漫过青瓦。 没人看见老者袖中滑出的半块玉牌,上面刻着两个古字——"斩妖"。 第44章 玄门再临·幕后黑手 破庙的晨雾裹着腐木味漫进供桌下的缝隙,天机童子跪得膝盖生疼,指缝间的血已经凝成暗红的痂。 他盯着青布道袍扫过自己鼻尖的阴影,喉结动了动:“大...大长老,那萧承煜不仅能驱使九尾天狐,连妖修们都抢着给他递灵珠。小的探到,他和玉姬结的是平等契约——” “平等契约?”青袍老者的声音像冰碴子砸在瓦上。 他原本转着青铜算筹的手突然顿住,算筹表面的卦纹“咔”地裂开细纹。 老者俯身时,天机童子看见他眼尾爬着青灰色的妖纹,“有意思,上一世那证道者最爱搞这套虚情假意,没想到转世了倒把老毛病带过来了。” “可那萧承煜才凡境中期!”天机童子急得额头渗汗,“小的用命理盘推过,他命格里压着团黑雾,像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替他挡劫!” “挡劫?”老者突然笑了,指节叩在供桌上,震得香灰簌簌往下掉,“当年他能以至尊骨硬抗天劫,现在不过是只没长出牙的小狼崽。”他袖中“斩妖”玉牌闪过冷光,“去,把玄门十八脉的传讯符都烧了。就说萧承煜勾结万妖,犯我玄门大忌——” “是!”天机童子刚要爬起来,却被老者一脚踹回地上。 “别急着走。”老者蹲下来,指尖掐住他后颈,“你泄露了天机阁的行踪,该当何罪?” 天机童子的瞳孔骤缩。 他闻到对方袖中散出的腐草味,这才惊觉那青布道袍下,老者的手腕正渗出墨绿色的汁液——哪里是活人? “大...大长老你?” “我?”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雌雄莫辨,“我是替真正的大长老来看戏的。”他的指甲刺入天机童子后颈,“记住,见到萧承煜,先砍他的手。那双手...碰过不该碰的东西。” 破庙外的乌鸦“扑棱”飞走时,萧承煜正把最后一串糖葫芦插在草靶上。 阿橘蹲在他脚边舔爪子,尾巴尖却绷得笔直——它能闻见主人身上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那是昨晚镇妖楼升级后留下的余韵。 “萧老板,来串山楂!”隔壁卖烤肠的王叔喊了一嗓子,萧承煜刚要应,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 他没回头,嘴角先翘起来:“苏小姐这是踩了风火轮?我刚让玉姬给你传讯,你就到了。” “传讯?”苏挽霜抱着胳膊站在他摊位前,玄色劲装勾勒出利落的腰肢,发间银簪晃得人眼亮,“要不是阿黄(注:苏家灵犬)闻着妖气追过来,我还以为你被玄门抓去当人质了。”她扫了眼草靶上的糖葫芦,又瞥向他腰间的镇妖令,“都上玄门除妖榜头名了,还有闲心卖糖?” 萧承煜把糖葫芦往她手里一塞:“榜头名怎么了?上回他们榜头是那只偷了城隍庙供果的刺猬精,结果呢?”他指节敲了敲镇妖令,金属声混着糖霜碎裂的脆响,“再说了——”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我这不是等镇北苏家的女武神来当护法嘛。” 苏挽霜的耳尖微微发红,却还是板着脸:“油嘴滑舌。”她指尖掠过他手背,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昨晚那玄门的雷火符,烧得深?” 萧承煜一怔。 他想起昨夜为救那只化形失败的树妖,自己硬接了玄门弟子的雷火符,当时疼得直抽气,倒没注意苏挽霜什么时候看到的。 他刚要说话,镇妖令突然在腰间发烫。 “叮——检测到九尾之力共鸣,镇妖楼核心圣器‘镇妖钟’复苏。”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萧承煜的瞳孔泛起金纹。 他下意识攥紧镇妖令,眼前浮现出镇妖楼最深处的场景:青铜巨钟悬在黑雾里,钟身刻满他从未见过的古妖文,钟槌上缠着九尾狐毛。 当他的意识触到钟身时,巨钟“嗡”地轻鸣,黑雾瞬间退散,露出钟身上八个醒目的古字——“万妖同悲,一钟镇魂”。 “怎么了?”苏挽霜见他突然发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萧承煜回神,掌心还残留着巨钟的余温。 他勾唇一笑,把镇妖令往她手里一塞:“苏小姐,你说要是玄门再敢来,咱们是在妖市摆擂台,还是去他们玄门山门前敲钟?” 苏挽霜接过镇妖令的瞬间,指尖被烫得缩了缩。 她望着他眼里跳动的光,突然明白昨夜那些妖修为什么愿意效忠——这个总把“赚钱”挂在嘴边的摊主,骨子里藏着比镇北苏家传了三百年的玄铁剑更锋利的东西。 “敲钟?”她把镇妖令抛回他腰间,转身时发尾扫过他鼻尖,“先说好,敲坏了算你的。” 萧承煜望着她走向妖市的背影,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玉姬,让所有妖修今晚去城南废厂集合。就说...萧老板要请大家吃烤全羊。”他抬头看天,晨光穿过梧桐叶落在镇妖令上,照出钟身轮廓的影子,“玄门不是要除妖吗?这次,咱们就送份大礼。” 风掀起他的摊位布,“吉祥杂货摊”的红布猎猎作响。 远处传来玉姬的轻笑,混着阿橘的猫叫,倒像是在应和他未说出口的话—— “让他们,有来无回。”城南废厂的铁锈味混着妖修们收敛的灵气,在暮色里凝成一张无形的网。 萧承煜蹲在废弃的龙门吊上,指尖摩挲着镇妖令,能清晰感觉到下方阴影里三十三道妖修的呼吸——玉姬带着青丘狐族守东侧,树妖阿槐盘在西北角的断墙上,连最胆小的兔妖都叼着淬了妖毒的萝卜蹲在通风管道里。 “紧张?”苏挽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玄铁枪的枪柄轻敲他后心。 她不知何时换了身墨绿劲装,与废厂的暗色相融,发间银簪却像颗不肯熄灭的星子,“我数过,北冥烈带了十七个玄门弟子,三个地仙初期。” 萧承煜回头,看见她耳尖还沾着方才布置陷阱时蹭的灰,突然笑出声:“苏小姐,你刚才摸我后心的时候,枪尖偏了半寸。”他指腹点过她持枪的虎口,那里有新磨的血泡,“昨晚练枪到寅时?” 苏挽霜的耳尖瞬间从灰红变成艳红。 她正要抽手,镇妖令突然在萧承煜腰间震鸣,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玄门气息逼近,距离500米。” “来了。”萧承煜翻身跃下龙门吊,落地时带起一阵风,吹得阿橘的猫毛炸成蒲公英。 他冲暗处比了个“收网”的手势,玉姬的狐尾尖在阴影里晃了晃——这是妖修们约定的暗号,意为“猎物入瓮”。 废厂铁门被踹开的瞬间,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北冥烈穿着玄色镶金道袍跨进来,腰间“降魔杵”泛着冷光,身后跟着的玄门弟子个个手持雷火符,连空气都被灼得发烫。 他扫过满地锈迹,嗤笑一声:“萧老板好雅兴,选这破地方谈生意?” “谈生意得看对象。”萧承煜从阴影里走出来,镇妖令在他掌心流转着幽光,“玄门的生意,总得带点诚意。”他指尖轻弹,一道青色流光没入空中——那是给玉姬的信号。 北冥烈的瞳孔骤缩。 他突然发现,四周的风停了。 原本穿堂而过的穿堂风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掉,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更诡异的是,他体内运转的灵气突然开始倒涌,化罡境的修为竟像被人攥住了喉咙。 “这是...空间封禁?”他身后的玄门弟子已经开始慌乱,有个凝气境的小弟子直接瘫坐在地,“师兄!我灵气提不起来了!” “慌什么?”北冥烈反手抽了那弟子一耳光,却在触碰到对方额头时变了脸色——那弟子额角渗出的血珠悬在半空,连坠落的速度都慢了十倍。 他猛地抬头,看见萧承煜身后的空气正泛起青铜色的涟漪,“镇妖楼!你把这里变成了店铺空间?” “猜对了。”萧承煜打了个响指,镇妖令突然发出轰鸣。 废厂天花板的积灰簌簌落下,所有人的耳中同时炸开钟鸣——那声音不似凡物,像是有巨手在敲碎天地屏障,震得玄门弟子们七窍渗血。 最前排的凝气境弟子直接昏死过去,连地仙初期的老者都踉跄着扶住铁门,喉间溢出黑血。 “镇妖钟!”北冥烈的降魔杵“当啷”落地。 他这才看清,萧承煜背后悬浮着半透明的青铜巨钟,钟身的古妖文正泛着血光,每一道纹路都像在啃噬他的修为。 他终于慌了,转身想跑,却被一道玄铁枪尖抵住后心,“苏...苏家主?” 苏挽霜的玄铁枪挑开他的道袍,枪尖在他心口划出血线:“北冥家主上月还说要和镇北苏家联姻,转头就让你带玄门来砸场子?”她枪杆一旋,北冥烈整个人被挑飞撞在废墙上,“萧老板说要留活口,我偏要你多疼一会儿。” “臭娘们!”北冥烈吐着血沫摸出怀里的传讯符,却见一道黑影从他头顶掠过——是阿橘。 这只胖成球的猫妖此刻弓着背,瞳孔竖成金线,一爪子拍碎了传讯符。 它冲萧承煜“喵”了一声,尾巴尖得意地晃了晃。 “干得漂亮。”萧承煜蹲下来,捏住北冥烈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镇妖钟的余韵还在空间里震荡,他能清晰看见对方修为被压制到锻体境的狼狈,“说,谁让你来的?玄门大长老?还是那个在破庙装神弄鬼的东西?” 北冥烈的嘴硬得很,刚要骂脏话,突然听见废厂外传来异响。 萧承煜和苏挽霜同时转头,就见赵青崖从围墙外翻进来,怀里揣着个檀木匣子,发梢还滴着血:“名单到手了!但...他们早有准备,我被发现了。” 萧承煜接过匣子的手一顿。 匣子里的羊皮卷展开时,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玄门十八脉的家主姓名,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滴血的镇妖楼图腾。 最上面一行用朱砂写着“截胡证道者转世”,落款是个他从未见过的印章,纹路像极了破庙老者手背上的妖纹。 “这盘棋比我们想的大。”赵青崖捂着肋下的刀伤坐下来,“我听见他们说,真正的大长老半年前就死了,现在发号施令的是...是个用妖修躯壳续命的东西。”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名单上,“萧老板,那东西...好像在等镇妖钟彻底复苏。” 萧承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镇妖令。 他能感觉到,原本温凉的令牌此刻正在发烫,像有活物在皮肤下蠕动——那是镇妖钟在尝试认主。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但这次他没心思听,目光死死锁在名单最后一行:“九黎古族,复...生?” 苏挽霜的玄铁枪“当”地插入地面。 她蹲下来按住萧承煜发颤的手背,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你在想什么?” “想上一世。”萧承煜突然笑了,笑得眼角发红,“天机童子说我命格里有黑雾挡劫,现在看来,那黑雾怕不是在等这口钟。”他抬头望向悬浮的青铜巨钟,钟身上“万妖同悲,一钟镇魂”的古字正渗出金光,“苏小姐,你说等这钟彻底认主...是不是就能掀了他们的棋盘?” 苏挽霜望着他眼里翻涌的光,突然伸手勾住他后颈,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玄铁枪的枪穗扫过地面,带起一片血珠:“掀棋盘?我陪你掀了这破天地。” 废厂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叫声。 萧承煜猛地转头,却只看见暮色里飘着半片青灰色的布帛——像极了破庙老者的道袍。 他攥紧名单,镇妖令的烫意已经蔓延到心口,那里有个模糊的印记正在成型,像是钟槌的形状。 “萧老板!”玉姬从东侧跑来,狐尾上沾着玄门弟子的血,“他们还有后手,有个穿青袍的...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同时抬头,看见镇妖钟的钟槌突然动了。 那根缠着九尾狐毛的木槌缓缓扬起,在半空划出一道金光,撞向钟身—— “嗡——” 这一次的钟声,比之前更沉,更闷。 萧承煜感觉识海被劈开一道裂缝,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汹涌灌入:他看见自己站在九重天阙,脚下跪着万妖;看见那口青铜巨钟镇压着无穷业火,钟身上的古妖文是他亲手刻的;最后,他看见一双泛着妖纹的眼睛,在黑雾里对他笑:“小狼崽,该醒了。” 苏挽霜扶住他踉跄的身子,感觉到他掌心的镇妖令正在融化,像液态的金流入他血管。 她抬头望向巨钟,发现原本半透明的钟身正在变得凝实,钟槌上的狐毛无风自动,竟和萧承煜发间新长出的一缕银发同频震颤。 “萧承煜?”她轻声唤他。 萧承煜缓缓睁眼,眼底的金纹比之前更盛。 他摸了摸自己发间的银丝,又看了看掌心正在消失的镇妖令,突然低笑出声:“苏小姐,镇妖楼...要变了。” 废厂外的乌鸦群突然惊飞。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混着镇妖钟的余韵,飘进每个人的耳朵:“终于醒了么?我的...小徒弟。” 第45章 妖市惊变·图鉴初现 镇妖钟的余韵还在废厂上空盘旋时,萧承煜突然觉得脚下地面一沉。 等他再站稳,入目已不是刚才堆满废铁的空地,而是一片青石板铺就的长街。 两侧朱漆木楼拔地而起,飞檐上挂着的铜铃正随着穿堂风轻响,楼前的幌子上“镇妖楼”三个金漆大字在暮色里泛着暖光——他分明记得半小时前这里还只是间摆着破木桌的小铺子。 “这是...系统升级了?”他指尖刚触到最近的木柱,眼前便浮起半透明的界面。 【叮——镇妖楼等级提升至仙楼一阶】 【解锁功能:万妖图鉴(可解析妖修本源,显示隐藏因果)】 【空间扩容:当前可容纳百妖同驻,支持开设固定摊位】 萧承煜喉结动了动,耳尖泛起薄红。 他蹲下身摸了摸青石板,触感凉而温润,像摸着块养了百年的玉。 “苏小姐?”他喊了一声,转头却见苏挽霜正从二楼栏杆处探身下来,玄铁枪斜挎在腰间,发梢还沾着未擦净的血。 “在看新装修呢?”她嘴角勾着笑,靴跟在木楼梯上敲出清脆的响,“刚才你突然消失,我差点把废厂掀了找你。” “不是消失。”萧承煜抓住她递来的手,掌心还残留着镇妖令融化时的热意,“是镇妖楼的独立空间。现在...能真正当店铺用了。”他说着调出系统界面,指尖在“万妖图鉴”上点了点,“新功能,试试?” 话音未落,白绫的身影从街角转出来。 她原本泛着青白的脸色已好了许多,素色旗袍下摆沾着草屑,怀里还抱着个陶瓮——是方才替受伤的猫妖取的伤药。 “萧老板,玉姬说她的狐尾被玄门的雷符烧了...”白绫的话突然顿住,因为她看见萧承煜眉心闪过一道金光,面前的空气里浮起张半透明的纸页。 【万妖图鉴·白绫(本体:白蛇妖,凡境化罡期)】 【本源解析:千年白蛇骨血,含雷劫淬体印记(与青城山雷火殿有关)】 【隐藏因果:识海深处封印妖神残念(残念属性:吞噬/掠夺,来源待查)】 萧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伸手去碰那行“妖神残念”,指尖像触到了烧红的铁,猛地缩回时却见白绫正担忧地望着他:“萧老板?你脸色好差。” “白绫,你...可曾做过奇怪的梦?”他声音发紧,想起方才镇妖钟灌进识海的记忆——九重天阙下,万妖跪伏,有个穿玄色法袍的身影正将什么东西打入妖修识海。 白绫歪头想了想,手指无意识绞着旗袍的盘扣:“偶尔会梦见一片血海,有个声音说...‘吃了他,你就能活’。可我醒了只记得害怕,连怕什么都不清楚。”她话音刚落,玉姬裹着狐裘从门外冲进来,狐尾尖还冒着焦烟。 “萧老板!那玄门的星河道人又带人围了废厂——哎?这是哪儿?”玉姬的狐狸耳朵刷地竖起来,爪子啪地按在青石板上,“咱们的破摊子...变仙宫了?” 萧承煜没接话,他的目光已经锁在玉姬头顶浮起的图鉴页上。 【万妖图鉴·玉姬(本体:九尾狐妖,地仙洞天期)】 【本源解析:上古狐帝血脉,遭禁术截断(断脉咒来自玄门“天机阁”)】 【隐藏因果:识海深处封印妖神残念(残念属性:蛊惑/控心,与白绫残念同源)】 “同源。”萧承煜低声重复,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想起前几日白绫说总觉得玉姬“有哪里不对”,想起玉姬总在月圆夜对着月亮发抖——原来不是她们矫情,是有人在她们识海种了钉子。 “苏小姐。”他突然转身抓住她的手腕,金纹在眼底翻涌,“去查查最近三个月失踪的妖修。能被种残念的,修为至少化罡期。” 苏挽霜反手握住他发颤的手,拇指轻轻蹭过他虎口的薄茧:“我这就去外围看看,玄门的人不可能平白无故针对你。”她抽出玄铁枪时带起一阵风,枪穗上的红珊瑚珠子撞在门框上,“等我。” 镇妖楼外的暮色渐浓。 萧承煜站在二楼栏杆边,看着苏挽霜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转身时正撞进玉姬担忧的目光:“萧老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有人在拿妖修当棋子。”他摸了摸玉姬烧焦的狐尾,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是否开启时空签到?】他正要关掉,却见白绫指着楼下惊呼:“萧老板!那是什么?”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青石板上不知何时多了滩暗褐色的痕迹。 萧承煜蹲下身闻了闻,是血。 还未干涸的血。 “是苏小姐的?”玉姬的狐狸耳朵瞬间耷拉下来,“她出去时明明没受伤——” “不是。”萧承煜指尖沾了血,放在鼻尖轻嗅,“是玄门的朱砂血。他们用活人血画阵。”他话音刚落,楼外便传来玄铁枪破风的声响。 苏挽霜撞开木门冲进来时,发绳散了一半,发尾沾着草叶,掌心躺着张拓了阵纹的黄纸。 “城郊废弃的清云观。”她将黄纸拍在桌上,指尖压着阵纹里扭曲的“封”字,“他们在布锁魂阵,阵眼直指镇妖楼。萧承煜,他们不是来抢人的,是想连楼带妖一起封进地底下。” 萧承煜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抓起黄纸时,镇妖楼的铜铃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楼下传来脚步声,赵青崖捂着左肩撞进来,衣襟上的血把“玄门”的道徽都染花了:“萧老板...我从玄门大营偷了名单...”他晃了晃怀里的羊皮卷,嘴角扯出个带血的笑,“上面有...有你要找的,种残念的人。” 话音未落,镇妖楼外突然响起乌鸦的尖啸。 萧承煜望着赵青崖怀里的名单,又看了看白绫和玉姬识海的残念提示,突然笑了。 他摸了摸发间新长出的银丝,将黄纸和名单一起塞进镇妖楼的柜台暗格里。 “苏小姐。”他转身时金纹漫过眼角,“去把药柜里的续魂丹拿出来。玉姬,给赵兄弟包伤。白绫...”他望向白蛇妖,眼底的光比镇妖钟还亮,“从今天起,镇妖楼的门,再也不许关。” 楼外的乌鸦群扑棱着翅膀掠过天际。 暮色里,不知何处传来铜铃轻响,混着远处玄门弟子的吆喝,飘进镇妖楼的雕花窗。 萧承煜望着系统界面里“万妖图鉴”的红光,伸手按住心口——那里的钟槌印记正在发烫,像在说,该掀棋盘了。 镇妖楼内的烛火被穿堂风撩得忽明忽暗,赵青崖怀里的羊皮卷还沾着未干的血,在萧承煜掌心洇开一片暗红。 他展开卷轴的手稳得过分,指节却因用力泛着青白——三行墨字在昏黄烛光下刺得人眼疼:"星河"二字在"妖修残念计划""锁魂阵布防""镇妖楼摧毁方案"三个条目后重复出现,像根淬毒的针。 "这是玄门暗桩的行动日志。"赵青崖靠在柜台边,左肩的伤还在渗血,声音却清亮得反常,"三天前我偷听到星河道人骂手下''连个摆摊的都搞不定'',他案头摆着青城山雷火殿的密信......"话未说完,苏挽霜的玄铁枪尖已挑起他染血的衣襟,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玄门特有的破邪钉划的,边缘泛着青黑。 "先止血。"萧承煜抽走苏挽霜的枪,指尖按在赵青崖腕间的脉门。 少年人血脉里翻涌着腐臭的阴毒,他瞳孔金纹骤亮,万妖图鉴的光膜在赵青崖头顶浮现:【凡境凝气期,身中玄门"蚀骨钉",需千年蛇胆配续魂丹】。 白绫已捧着陶瓮挤过来,白蛇尾在裙底若隐若现,取药的手却稳得像淬过冰:"萧老板,我前日收的五步蛇胆还在。" 玉姬的狐尾啪地扫灭烛火。 黑暗里,她的狐狸眼泛着幽绿:"那老东西果然是主谋。"她想起半月前被雷符烧断的狐尾,想起月圆夜识海里那个诱她吞噬同类的声音——都和星河道人腰间挂的"星河"玉牌,同一个纹路。 "苏小姐。"萧承煜突然笑了,金纹从眼底漫到耳尖,"去把我藏在樟木箱里的《百妖手札》撕两页。"他转头看向玉姬,指腹蹭过她烧焦的狐尾尖,"你去城南茶楼说,镇妖楼得了卷《妖神遗录》,能解化形大劫。" "萧老板你疯了?"玉姬的狐狸耳朵炸成蒲公英,"那破手札是你抄的《齐民要术》!" "可玄门的狗鼻子闻不得''妖神''二字。"萧承煜抽出张黄纸,用鸡血在上面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符——是系统送的"虚言符",专骗精怪修士的五感。 他将符纸拍在玉姬额头时,指尖掠过她耳后未化尽的绒毛,"他们想要妖神残念的秘密,我就给他们个能看不能吃的饵。" 镇妖楼外的更鼓敲过三更时,铜铃突然炸响。 萧承煜正给赵青崖喂药,药碗"当啷"掉在青石板上——系统界面跳出猩红提示:【检测到未登记妖修/人类闯入空间】。 苏挽霜的玄铁枪已架在门框上,枪尖指着缩在楼梯角的灰衣人。 那人腰间挂着玄门的"镇邪铃",此刻正抖得像筛糠,脸上还沾着镇妖楼防御阵留下的金斑。 "说,谁派你来的?"苏挽霜枪穗上的红珊瑚擦过灰衣人鼻尖,带起一阵腥甜的风。 "星...星河道长!"灰衣人瘫坐在地,裤裆渗出暗黄水渍,"他说镇妖楼有《妖神遗录》,让小的来偷......"他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道...道长给我们下了毒,说要是被抓就......" 萧承煜的金纹瞬间覆盖瞳孔。 他扣住灰衣人后颈,万妖图鉴的光膜穿透其识海——果然有团黑雾正啃噬魂魄。"苏小姐,封他的喉。"他指尖凝出镇妖楼的灵气,像捏碎玻璃珠般碾碎黑雾,"玉姬,拿醒神汤。" 待灰衣人缓过气,说出的话让整座楼的温度降了三度:"星河道长联合了北冥家的北冥烈,他们在城郊的乱葬岗布了''九幽冥锁阵'',要把镇妖楼连人带楼封进地脉......还有个穿青衫的老头,前日跟着道长进了玄门大营,道长见他比见掌门还恭谨......" "九幽冥锁阵。"苏挽霜的玄铁枪在掌心转了个花,枪尖戳进青石板三寸,"那阵需要七名地仙境修士血祭,星河道人不过半步地仙,哪来的人手?" "北冥家。"萧承煜的指节抵着柜台,在木头上压出深深的印子,"北冥烈那疯子,为了抢古武世家排行,连族里的供奉都能当耗材。"他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裹着冰碴,"他们怕镇妖楼升圣楼,怕万妖图鉴解了他们种的残念,怕我这摆摊的掀了他们吃妖修的桌子。" 楼外的乌鸦群又开始盘旋,叫声里带着撕心裂肺的哑。 萧承煜望着系统界面里"仙楼一阶"的字样,突然伸手按住心口——那里的钟槌印记正发烫,像有个声音在说:"该让他们看看,镇妖楼的楼,是用妖修的骨血砌的,不是谁想封就能封的。" 白绫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 她指着二楼的木梁,那里挂着的铜铃正发出与往日不同的清响,铃身上的纹路泛着幽蓝的光——是系统界面在震动。 萧承煜抬头时,瞥见界面边缘闪过一行小字:【检测到空间稳定度提升,新功能即将解锁......】 "萧老板?"苏挽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他从未听过的软,"你在看什么?" 他转身,看见她发间的碎发被风撩起,眼里映着烛火的光。"看场大戏。"他勾住她的指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他们以为封了楼就能困死我,却不知道......"他的笑漫过眉梢,"镇妖楼的门,才刚打开。" 楼外,星河道人站在乱葬岗的阵眼处,青衫老者的身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 老者指尖掐着枚青铜铃铛,铃身刻满与镇妖楼铜铃相似的纹路。"那小友似乎察觉了。"老者的声音像刮过砂纸,"需要老奴提前动手?" 星河道人望着镇妖楼方向亮起的金光,喉结动了动:"再等一日。 等九幽冥锁阵成,任他有天大的本事......" 他的话被风卷散在夜色里。 镇妖楼内,萧承煜的系统界面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一行血字在虚空中炸开: 【时空签到功能即将开启——】 第46章 签到妖窟·幽冥莲生 镇妖楼内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萧承煜盯着系统界面炸开的血字,喉结上下滚动。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是自激活镇妖楼以来,系统第二次主动释放如此强烈的提示。 上一次,是他用三百年蛇妖的妖丹换得镇妖钟虚影,从此镇妖楼从凡楼升仙楼。 "时空签到功能即将开启——" 血字消散的瞬间,界面中央浮出一方青铜古印,印面刻着歪扭的"签"字,周围环绕着游动的妖纹。 萧承煜的指尖刚触到印面,便有冰凉的信息流涌入识海:每日可选择一处历史妖窟进行签到,签到成功将随机获得妖族遗宝、功法残篇或天地灵物,若遇危险可消耗灵气强行退出。 "历史妖窟......"他低笑一声,指腹重重按在印上,"来得正是时候。" 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 腐臭的水汽先涌进鼻腔,萧承煜踉跄着栽进齐膝深的黑泥里。 抬眼望去,四周是望不到边的幽冥沼泽,枯树像被抽干血肉的骨架,枝桠间垂着半透明的妖灵,正用空洞的眼窝盯着他。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首次签到地点:百年前幽冥沼泽(已废弃妖窟),当前存在残余妖灵幻象,无实质威胁。】 "幻象?"萧承煜扯了扯沾着黑泥的裤脚,话音未落,左侧的枯树后突然窜出一道青影。 那是只半透明的蛇妖,蛇尾扫过水面掀起黑浪,蛇信子吐着幽蓝火焰,"人类? 敢闯本君的老巢——" 他反手拍出镇妖钟虚影。 青铜巨钟嗡鸣着砸下,蛇妖的嘶喊戛然而止,被钟声震成碎片。 碎片飘到半空又聚成妖形,却再不敢靠近,只在五米外盘旋。 "系统说无实质威胁,原来是会无限复活的幻影。"萧承煜擦了擦嘴角的泥,目光扫过沼泽。 根据万妖图鉴提示,历史妖窟的宝物通常藏在"最不起眼却最符合原主人习性"的地方——幽冥沼泽曾是蛇妖群居地,蛇类喜阴,最可能的藏宝地...... 他的视线落在二十米外那株最矮的枯树上。 树底的腐土明显比周围松,凑近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莲香。 "就是这儿了。"他蹲下身,指甲深深抠进腐土。 泥土里裹着碎骨和贝壳,挖到半尺深时,指尖触到一片冷硬。 "叮——" 一枚幽蓝莲子被他捏在掌心。 莲子表面流转着星芒般的纹路,凑近能听见极轻的心跳声。 系统提示几乎同时响起:【签到成功! 获得幽冥莲子(可炼魂元丹,提升灵魂强度30%,对精神类攻击免疫两刻钟)】 "赚大了。"萧承煜把莲子塞进怀里,按了按心口的系统界面。 失重感袭来时,他看见那株枯树突然长出新芽,沼泽里的妖灵幻影全部跪伏在地,朝着他消失的方向叩首。 再睁眼时,镇妖楼的木梁就在头顶。 白绫端着茶盏从二楼下来,猫耳在发间抖了抖:"老板身上怎么有股烂泥味?" "去沼泽里打了个滚。"萧承煜把莲子拍在柜台上,"帮我炼魂元丹,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说。" 白绫的瞳孔瞬间缩成竖线。 她捧起莲子的手在发抖,猫尾从宽松的袖口钻出来,无意识地缠上萧承煜的手腕:"这是......幽冥沼泽的镇泽之宝? 我听族里老辈说过,三百年前有位蛇妖大君用本命妖丹养了它三百年......老板,你怎么拿到的?" "秘密。"萧承煜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能炼吗?" "能!"白绫猛地跳上柜台,茶盏被撞得叮当响,"需要十五滴午夜月露,三株紫背天葵,还有......"她突然顿住,望向门口,"有人来了。"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穿墨绿锦袍的男人叼着烟杆跨进来,靴底沾着妖市特有的血砂。 他扫了眼柜台上的莲子,烟杆在掌心转了个花:"萧老板好手段,刚从幽冥沼泽签到回来,消息就传遍妖市了。" 萧承煜挑眉:"黑爷这是来要好处的?" "瞧您说的。"黑曜把烟杆往柜台上一搁,从袖中摸出个油皮纸包,"小的只是来送份情报——星河道人找的青衫老头,是玄门隐世的''锁魂客''。 那老东西最擅长......"他压低声音,"封楼。" 白绫的猫耳"唰"地竖起来。 萧承煜的指节抵着柜台,盯着油皮纸包上渗出的血渍,突然笑了:"黑爷这情报,怎么算?" "不急。"黑曜退到门口,月光在他身后拉出长影,"等您吃了魂元丹,能扛住锁魂客的铃铛,再谈价钱不迟。" 门"砰"地关上。 萧承煜望着油皮纸包,又看了看白绫怀里的幽冥莲子,心口的钟槌印记烫得厉害。 他摸出手机给苏挽霜发消息:"今晚来镇妖楼,带月露和紫背天葵。"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瞥见窗外的乌鸦群又在盘旋。 这次,它们的叫声里多了丝兴奋的颤音——像在预告,一场更大的戏,要开锣了。 镇妖楼的铜铃在子夜时分第三次轻响。 萧承煜正用镇妖钟虚影温养幽冥莲子,听见动静时指尖微顿——白绫早去后巷取月露,这时候来的,要么是熟客,要么是麻烦。 他抬眼时,墨绿锦袍的角先扫进视线,黑曜叼着烟杆的脸跟着露出来,这次他没沾血砂,靴底却染着暗红,像踩过刚凝固的血。 "萧老板,"黑曜把烟杆在掌心转了三圈,袖中滑出个牛皮纸包,"上回说等您吃了魂元丹再谈价钱,可巧今儿我这儿有桩大买卖,您不吃亏。" 萧承煜没接纸包,手肘支在柜台上:"黑爷这是转性了? 上回送情报跟防贼似的。" "哪儿能啊。"黑曜咧嘴笑,露出两颗尖牙,"您刚在幽冥沼泽露了手,妖市都传镇妖楼要成新妖盟。 我这儿有份''妖族血统清单'',标了二十七个化形妖修的血脉根源——其中六个,体内有妖神残念。"他压低声音,烟杆敲了敲纸包,"您不是想知道那些总在您楼外晃的乌鸦什么来头? 查查清单,保准有答案。" 萧承煜的指节在柜台上叩了叩。 他想起这半月总在窗外盘旋的乌鸦群,想起前日有只乌鸦撞在镇妖钟虚影上,掉下来时爪心攥着半截染血的黄符——是玄门的追踪术。"条件?" "简单。"黑曜弹开纸包,露出泛黄的绢帛,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扭的图腾,"您帮我进趟妖神墓。"他指尖点过绢帛右下角的断龙纹,"所有残念都冲着那地方去的,我要墓里的''妖神骨''。" 萧承煜的瞳孔微微收缩。 妖神墓的传说他听过,说是上古妖神陨落之地,藏着能重塑妖体的神物。 可传闻里那地方被玄门封了三百年,连地仙都进不去。"黑爷怎么确定我能进?" "就凭您这镇妖楼。"黑曜突然伸手按住他心口的钟槌印记,"系统认主,万妖叩首,您当幽冥沼泽那些幻影跪的是莲子? 他们跪的是镇妖楼的主。"他收回手,烟杆敲了敲柜台,"考虑好了,明晚妖市赌坊见。" 话音未落,镇妖楼的木门被风撞开。 苏挽霜裹着夜露的寒气挤进来,发梢沾着青苔,腰间的软剑还滴着水。 她扫了眼黑曜,又看萧承煜:"星河道人在江城地下河建了祭坛。"她扯下束发的银簪,簪尖挑开袖中油皮袋,倒出半块焦黑的符纸,"我顺着他的气息追到河底,祭坛外围布了''困妖阵'',中央立着七根玄铁桩,桩上刻满锁魂咒。" 萧承煜的手指突然收紧,捏得掌心生疼。 他想起黑曜说的"封楼",想起锁魂客最擅长的就是用咒阵封死空间。"祭坛什么时候能成?" "最多三日。"苏挽霜的指尖抚过符纸上的纹路,"这是祭坛的引魂符,我在桩子上撕下来的。"她抬眼时目光冷得像刀,"星河道人要封的,不是普通空间——是镇妖楼。" "砰!" 后窗突然被撞开。 赵青崖踉跄着栽进来,额角渗血,怀里护着个檀木匣。 他反手扣上窗栓,喉结滚动两下:"我策反了玄门外门弟子小孟。"他打开木匣,里面躺着张泛着雷光的符箓,"这是九转雷火符,祭坛的核心材料。 小孟说,等七根桩子的咒阵连成片,激活雷火符就能炸碎空间。" 萧承煜盯着雷火符上跳动的电弧,耳中嗡嗡作响。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镇妖楼的当前等级——仙楼,防御上限是地仙初期一击。 可星河道人是半步地仙,加上锁魂客的封楼术,雷火符的爆炸......他突然笑了,笑得眼尾发红:"好啊,他们要炸楼,我们就先炸了祭坛。" 苏挽霜的软剑"嗡"地出鞘三寸,寒光映着她发亮的眼睛:"我去备火油,地下河的淤泥能淬毒。" 赵青崖把雷火符推过去:"我知道祭坛的通风口,能引开守阵的道童。" 黑曜突然把烟杆往桌上一杵:"妖市的暗桩我调三个给你们,专破困妖阵。"他冲萧承煜挤眼,"算我入股,成了分我半块妖神骨。" 萧承煜伸手按住雷火符,触感烫得惊人。 他望向窗外,乌鸦群不知何时散了,只余一轮残月悬在楼角。 风卷着血气钻进窗缝,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镇妖钟的轻响,一下一下,敲在骨头上。 "明晚子时。"他扯下柜台上的红布,裹住雷火符,"地下河祭坛,我们去掀了他们的桌子。" 镇妖楼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系统界面浮现在他识海。 新的血字正在凝聚:【检测到重大危机:镇妖楼空间即将面临地仙级冲击】【建议:提升楼体防御至星桥境】【提示:妖神墓中存在"镇楼石"可破局】 萧承煜盯着血字,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红布上的金线。 他想起黑曜说的妖神墓,想起苏挽霜说的锁魂阵,想起窗外那轮残月——像极了幽冥沼泽里,蛇妖幻影跪伏时,天空中悬着的那轮。 "妖神墓......"他低声呢喃,红布下的雷火符突然爆发出刺目雷光,"原来你早就在等我了。" 第47章 破阵夺符·情愫暗生 子时三刻,地下河的潮气裹着腐草味漫上来,萧承煜贴着潮湿的岩壁,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他摸了摸腰间红布裹着的雷火符,那东西隔着布料还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青崖去引守卫了。"苏挽霜的声音压得极低,软剑在掌心转了个花,寒光擦过他耳尖,"记住,我断阵脚,你震阵心。 九极封龙阵的死穴在第三根玄铁桩——" "嘘。"萧承煜突然抬手,远处传来脚步声,混着粗重的喘息。 赵青崖的身影从暗巷里窜出来,发梢滴着水,后背的衣服被划开道口子,正往外渗血。 他反手甩出个陶瓶,"砰"地撞在石墙上,火油溅开,腾起半人高的火苗。 "有刺客! 护阵!"巡守的道童们呼喝着追过去,灯笼光在青石板上晃成一片碎金。 赵青崖踉跄着往反方向跑,靴底踢飞的碎石"叮叮"撞在岩壁上,像敲着催命的鼓点。 "走。"苏挽霜拽着萧承煜的手腕往祭坛方向钻,她的手凉得惊人,却比铁钳还稳。 转过三道弯,一座由玄铁桩围成的圆台出现在眼前,七根刻满咒文的柱子插在台边,中央的青铜鼎里飘着幽蓝鬼火——正是九极封龙阵。 萧承煜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地仙级封禁阵法,破坏阵心可削弱70%封印效果】。 他盯着鼎中晃动的鬼火,突然笑出声:"老东西们倒会挑地方,这鼎里烧的是千年寒潭的阴火,专门克咱们的阳气。" "第三根桩。"苏挽霜的软剑突然出鞘,剑尖凝出雪色枪意——她本用剑,却偏生练出了枪的刚猛。 寒芒掠过,第三根玄铁桩"嗤"地冒起青烟,桩身上的咒文像被刀刮过,碎成点点火星。 "阵心!"萧承煜大喝一声,镇妖钟从袖中飞出,暗金色的钟身嗡鸣震颤。 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钟面上,钟声陡然拔高,震得鼎中阴火乱蹿。 青铜鼎发出哀鸣,原本稳定的阵法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好胆!" 一道阴鸷的喝声炸响在头顶。 星河道人不知何时立在祭坛顶端,道袍无风自动,左眼泛着妖异的青芒——那是修炼邪术反噬留下的痕迹。 他抬手结印,空中浮起九张漆黑符纸,"天机锁魂咒,镇!" 萧承煜突然觉得太阳穴要裂开,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扎他的神魂。 他踉跄着扶住玄铁桩,额角的汗大颗大颗往下掉。 系统提示疯狂闪烁:【神魂受创! 当前防御度:63%】 "承煜!"苏挽霜旋身挡在他面前,软剑挽出七朵剑花,每朵剑花都缠着刺目的枪意。 她的发带被气浪掀开,几缕青丝黏在苍白的脸上,"破军枪意,破!" 枪意如银河倒卷,撞碎了三张锁魂符。 剩下的六张却像活物般,顺着她的剑势缠上她的手腕。 萧承煜看见她的虎口裂开血口,软剑"当啷"落地,却仍咬着牙,用身体替他挡住最后一张符。 "霜儿!"萧承煜红着眼捡起镇妖钟,拼尽全力砸向星河道人。 钟声混着他的怒吼,震得星河道人后退两步。 趁此机会,他扑过去扶住苏挽霜,这才发现她后背的衣服被符纸灼出个焦黑的洞,皮肤翻卷着,血正往地上滴。 苏挽霜却笑了,染血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我没事......阵......破了吗?" 萧承煜低头看她,月光从头顶的石缝漏下来,照在她沾血的睫毛上。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冷着脸说"妖修必除",可现在她的血正滴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心尖发颤。 "破了。"他哑着嗓子说,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听,镇妖楼的钟在响——它说,我们赢了。" 星河道人在远处暴喝着追来,萧承煜抱起苏挽霜往暗巷跑。 她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襟,可他却觉得从未如此清醒——原来最烫的不是雷火符,不是镇妖钟,是怀里这个人,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眼底的光。 萧承煜的脚步在暗巷拐角处猛地顿住。 他背贴着潮湿的石壁,将苏挽霜轻轻放坐在一堆碎砖上,指腹刚碰到她后心那片焦黑,指尖就不受控地发颤——血已经浸透了两层布料,在砖地上洇出暗红的花。 "疼吗?"他的声音比地下河的水还凉。 苏挽霜偏过头去看石缝里漏下的月光,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你当我是纸糊的?"话虽硬,却悄悄往他手心里蹭了蹭,像只偷摸讨摸的猫,"倒是你......刚才被锁魂咒冲得脸色发白,我若不挡那一下......" "下次别这么莽。"萧承煜打断她,从怀里摸出个青瓷瓶,是镇妖楼系统兑换的续骨膏。 揭开瓶塞时,药香混着她的血味窜进鼻腔,他喉结动了动,"我有镇妖钟护着神魂,你替我挨符算什么?" "谁替你挨了?"苏挽霜突然伸手揪住他衣领,带血的指尖戳在他心口,"我是看那符纸要烧了我的软剑!"可她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月光落在上面,像两片浸了酒的枫叶。 暗巷尽头突然传来铁器相撞的脆响。 赵青崖的喘息声先撞进耳朵:"小心! 北冥家的人——" 话音未落,十数道身影从阴影里窜出。 为首的青年穿着玄色绣金锦袍,腰间挂着半截断刀,正是北冥烈。 他斜倚着刀柄笑,金缕鞋尖碾碎块碎石:"萧老板好手段,连苏家女武神都能拐来当护花使者?"他身后跟着的玄门弟子举着火把,火光映得他眼底的戏谑更浓,"不过玄门许了我北冥家三座灵脉,这买卖......不做白不做。" 萧承煜将苏挽霜往身后带了半步,镇妖钟在袖中发烫。 系统提示疯狂闪烁:【检测到凡境巅峰战力×5,地仙之下威胁度87%】。 他盯着北冥烈腰间那半截断刀——是三年前被苏挽霜斩断的"裂空",原来这狂傲小子记了三年仇。 "你们玄门连狗都不放过?"萧承煜嗤笑,指尖掐住镇妖钟的云纹,"放着正道不走,偏要当星河道人的狗腿?" "住口!"北冥烈的脸瞬间涨红,断刀"呛"地出鞘半截,刀身上还留着当年的缺口,"今日我便要——" "当啷"一声脆响。 镇妖钟不知何时悬在萧承煜头顶,暗金色钟身上浮起细密的咒文。 钟声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倒像春夜第一声惊雷,轻轻撞在众人神魂上。 星河道人踉跄着扶住墙,左眼的青芒骤暗;北冥烈的断刀"当"地落地,捂着心口后退三步,额角渗出冷汗;连举着火把的玄门弟子都呆立原地,火把"噗"地熄灭了两三个。 "走!"萧承煜抄起苏挽霜,赵青崖自觉断后,三人顺着暗巷狂奔。 身后传来星河道人撕心裂肺的怒吼:"萧承煜! 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封印......还未降临!" 苏挽霜伏在他颈窝,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 她摸出怀里半块未碎的玉牌——是苏家祖传的护心玉,刚才替她挡了符纸的余威。"镇妖钟......"她轻声道,"比我想象中还厉害。" "那是。"萧承煜喘着气笑,"等镇妖楼升到仙楼,它能震碎地仙的法相。"他顿了顿,喉结擦过她发顶,"不过刚才......谢谢你。" 苏挽霜没说话,只是将脸埋得更深。 暗巷尽头透进鱼肚白,她闻到他衣襟上淡淡的药香,混着血味和镇妖钟的铜锈气,突然觉得比任何灵香都好闻。 晨光漫进镇妖楼时,萧承煜正给苏挽霜换药膏。 系统提示突然在识海炸响:【万妖图鉴功能已解锁】。 他低头看向怀里沉睡的人,她眉心还凝着未散的青气——是符纸留下的暗伤。 "别急。"他轻声说,指尖拂过她眉心,"等图鉴解析出解咒的法子,我定要那星河道人......" 楼外传来赵青崖的喊叫声:"老板! 玄门的人在城外设了新祭坛,还有......" 萧承煜抬头看向窗外。 晨雾里,隐约能看见远处山头飘着的黑色幡旗。 他摸了摸腰间的镇妖钟,钟身微微发烫——像在回应他即将掀起的风雨。 第48章 图鉴初启·妖神残念 晨光漫进镇妖楼时,萧承煜正半跪在木椅前。 苏挽霜的右手背还凝着青紫色的淤痕,那是星河道人符咒余威留下的暗伤。 他指尖蘸了点药膏,动作轻得像在碰一片雪,余光瞥见她眉心那抹未散的青气,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叮——"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的瞬间,他手腕微颤,药膏险些滴在苏挽霜衣袖上。 识海里浮起淡金色的光屏,"万妖图鉴已解锁"几个字泛着暖光,像颗砸进心湖的石子,荡开层层惊喜。 他迅速扫了眼沉睡的人,确认她呼吸平稳后,才闭上眼睛切入系统界面。 光屏上浮现出两个半透明的身影:白绫裹着素色襦裙,尾尖沾着点未擦净的茶汤;玉姬歪头笑着,发间那朵珠花还是前日他从旧货市场淘来送她的。 在她们丹田位置,两缕暗金色的光丝正若隐若现,像被人用细针挑进血肉里的金线。 萧承煜瞳孔微缩。 他记得白绫化形那日,她抱着被雷劈焦的尾巴哭着说"这是我修了三百年的妖丹";玉姬总爱蹲在柜台上数铜钱,说要攒够钱给山脚下的孤儿买糖。 可此刻图鉴的解析文字刺得他眼眶发疼——【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非自然残留妖神残念,存在主动引导觉醒特征,疑似高等存在刻意植入】。 "引导觉醒..."他喃喃重复,指节抵着下巴。 前日白绫说总梦见一片血色的海,玉姬半夜惊醒说听见有人唤她"阿娆",原不是她们修炼走火入魔。 他攥紧了拳头,指缝里渗出细汗——是谁在操纵这些本该自在生活的小妖? 是玄门? 还是更古老的存在? "老板!老板!" 赵青崖的喊叫声撞开楼门,惊得他差点切断系统界面。 那小子喘得像刚跑完半座江城,发梢还沾着晨露:"玄门在城外鹰嘴崖设了新祭坛,我看见他们搬了七口黑棺进去! 还有——"他突然压低声音,凑到萧承煜耳边,"刚才我在巷口撞见黑曜了,那老狐狸说有要紧事找你,现在正蹲在后院啃你晾的鱼干!" 萧承煜挑眉。 他早该想到,妖市的消息比玄门的符咒传得还快。 他替苏挽霜理了理被角,确认她仍在浅眠后,才绕到后院。 青石板上果然坐着个穿墨色长袍的男人。 黑曜翘着二郎腿,脚边堆着三四个鱼干包装袋,见他过来,指尖夹着块碎片抛了抛——那是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片,边缘刻着扭曲的兽纹,凑近能闻到淡淡的腥甜,像陈年血锈混着草木灰。 "妖神墓的地图。"黑曜舔了舔嘴角的鱼干渣,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凑齐三块就能开墓门。 你之前帮我解了金蟾妖的毒,这消息算友情价——"他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五百年份的赤焰参,少一根我就把地图卖给玄门的小道士。" 萧承煜盯着那碎片,镇妖钟在腰间微微发烫。 他想起图鉴里那两缕残念,想起白绫梦中的血海,突然就明白了黑曜为何找上他——玄门要除妖,妖修要活命,而他的镇妖楼,是唯一能让两边都放下戒心的地方。 "成交。"他伸手接过碎片,青铜的凉意透过掌心直窜后颈,"但你得告诉我,这残念和妖神墓有什么关系?" 黑曜的笑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碎屑,临出门时突然压低声音:"玄门的星河道人昨天去了趟西市,买了三车朱砂和黑驴蹄子。 他们也在找妖神墓,不过..."他回头瞥了眼镇妖楼的牌匾,"他们不知道,墓里关着的,可不只是妖神。" 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晨雾里,只留下满地鱼干包装袋被风卷起,扑棱棱撞在门框上。 萧承煜捏着碎片回到楼里,正撞见苏挽霜撑着桌子要起身。 她发梢还沾着刚才换药膏时的水痕,眉心的青气淡了些,却仍像片化不开的阴云:"我听见你们说话了。"她指节抵着桌沿,指背的淤痕在晨光里泛着青,"玄门的祭坛,妖神墓的地图,还有那些残念..."她突然顿住,视线落在他掌心的碎片上,"萧承煜,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他刚要开口,楼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赵青崖的喊叫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带着明显的惊喜:"老板! 玄门那个被魂钉控制的弟子,我们抓住了!" 萧承煜转头看向窗外。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能隐约看见赵青崖正拖着个五花大的玄门弟子往楼里走。 那弟子的手腕上还系着半截符纸,在风里晃啊晃,像根随时会烧起来的导火索。 苏挽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软剑。 她看向萧承煜,眼底有火光在跳——那是猎人发现猎物时的光。 萧承煜摸了摸镇妖钟,钟身的咒文在他掌心发烫。 他突然笑了,笑得像春夜第一声惊雷,震得楼外的梧桐叶簌簌往下掉:"看来,该问问这位客人了。" 夜色漫过镇妖楼飞檐时,萧承煜正坐在柜台后擦拭镇妖钟。 铜钟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却让他想起那玄门弟子脖颈处渗出的黑血——死士才会中的毒咒,星河道人果然留了后手。 他摸出手机扫过时间,23:59,指腹在屏幕上轻轻一叩。 "来了。"苏挽霜的声音从二楼飘下。 她倚着朱红栏杆,月光漫过肩头,软剑在掌心嗡鸣如活物。 楼下木门"砰"地撞开,穿灰道袍的星河道人当先踏进来,腰间七枚青铜锁魂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身后五个玄门弟子手持雷火符,目光如刃。 "萧小友。"星河道人扯出阴鸷的笑,目光直勾勾锁在镇妖钟上,"交出此钟,老夫保你全尸。" 萧承煜指尖在钟身一弹。"当——"清越钟声炸响,如重锤砸进星河道人识海。 他脚步踉跄,面白如纸,锁魂铃的铜舌剧烈晃动却发不出半分声响。"结界!"他咬牙甩出三张雷火符,赤金色符咒刚触及半空便"噼啪"炸成碎片,火星落在青石板上,连地毯都未烧着。 苏挽霜的软剑已如游龙般刺来。 她足尖点着栏杆跃下,衣袂翻卷如鹤,剑尖直取星河道人咽喉:"拿命来!"星河道人慌忙旋身,道袍被剑气割开一道口子,露出腰间泛黄的符纸。 他撞在身后的结界上,光网泛起涟漪,整个人如被无形手掌推搡,踉跄着撞翻了半人高的青花瓷瓶。 萧承煜趁机欺身而上,镇妖钟扣在星河道人头顶。 钟声轰鸣如雷,星河道人喉间一甜,黑血混着碎牙喷在青砖上。 他身后的玄门弟子见势不妙,连滚带爬往门外退,其中一人被门槛绊倒,雷火符掉在地上,被苏挽霜脚尖碾碎。 "退!"星河道人嘶声厉喝,单手捂着胸口退到门口。 他扫过满地狼藉,目光最后落在萧承煜怀中的镇妖钟上,突然露出癫狂笑意:"你当这是冲你? 真正的主......"话音未落,苏挽霜的软剑已擦着他耳垂划过,割下一缕灰白发丝。 "滚。"她收剑入鞘,剑鸣余音撞在门框上,惊得门外梧桐叶簌簌坠落。 星河道人踉跄着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渐远渐弱。 萧承煜扶住柜台,额角渗出细汗。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时,他正盯着星河道人留下的黑血——那血里浮着半片金色鳞片,像某种妖类的残躯。 【叮——镇妖楼等级提升至二级,检测到新功能即将开启......】光屏上的字泛着暖光,他却没心思细瞧,转头看向苏挽霜。 她正弯腰拾起星河道人遗落的锁魂铃,指尖擦过铃身的咒文:"他刚才要说什么?" "不重要。"萧承煜扯了扯领口,镇妖钟在怀中发烫,"重要的是......"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窗外——晨雾不知何时漫了上来,将镇妖楼裹在一片乳白里。 雾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吟,像极了白绫化形那日的雷音。 苏挽霜也听见了。 她握剑的手紧了紧,转头时发梢扫过他手背:"萧承煜,你觉不觉得......" "系统提示新功能。"他打断她,指节抵着下巴笑,"可能和妖神墓有关,和那些残念有关。"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触到她耳尖的温度,"不过现在——"他指了指墙角的保温桶,"先喝碗我煮的红糖姜茶。" 苏挽霜耳尖更红,却没躲开。 她端起碗时,镇妖楼的木门被晨雾推开一道缝。 风卷着雾涌进来,拂过柜台边的万妖图鉴。 光屏上,白绫和玉姬的身影突然清晰了几分,她们丹田处的暗金残念,正随着雾中的龙吟,轻轻震颤。 第49章 签到幽冥·莲子化丹 萧承煜刚把最后一口红糖姜茶吹凉,识海中的光屏突然泛起涟漪。 "叮——镇妖楼二级功能【时空签到】已激活。" 系统提示音比往常多了几分清越,光屏上多了个青铜罗盘模样的图标,指针正缓缓转动,每转一圈便有黑雾从边缘渗出,凝成"幽冥沼泽·百年前"的字样。 他喉结动了动,指腹几乎是立刻按了上去——自昨晚星河道人留下半片金鳞后,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这新功能或许就是破局关键。 掌心触到光屏的瞬间,镇妖楼的木梁突然发出吱呀轻响。 苏挽霜刚端起的茶碗"当啷"落地,青瓷碎片溅到他鞋尖时,眼前的景象已天翻地覆。 腐臭的雾气裹着腥气灌进鼻腔,萧承煜踉跄着扶住身侧的枯树。 树皮下渗出黑褐色黏液,像极了被剖开放久的内脏。 远处传来细碎的呜咽,起初是孩童啼哭,转眼间便成了利刃刮骨的尖啸——他抬头,只见半空中浮着数十道半透明的影子:青面獠牙的狼妖、断尾的蛇妖、甚至还有个抱着襁褓的红衣女子,她怀中的婴儿正咧着没有牙齿的嘴,露出一截青灰色的舌头。 "系统提示! 当前签到地点:幽冥沼泽(百年前战场),残留妖灵因执念不散,将对闯入者发起攻击。" 萧承煜的指尖掐进掌心。 他想起白绫说过,百年前玄门围剿妖修,这里曾是妖盟分部,后来被天一道用"千魂钉"钉死了所有妖修的灵识。 可这些影子...分明比普通残念更有攻击性。 最前排的狼妖虚影率先扑来,利爪划过他左肩,皮肤立刻泛起紫斑。 萧承煜咬着牙拍出镇妖钟,青铜钟身刚浮起半寸,那些虚影突然发出更凄厉的尖叫——原来钟身上还沾着星河道人喷的黑血,此刻正滋滋冒起青烟,将虚影灼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好手段。"他低笑一声,镇妖钟嗡鸣着涨大,虚影撞上来便如飞蛾扑火,转瞬即逝。 可更多虚影从雾里涌出来,红衣女子的指甲突然伸长三寸,直取他后颈—— "咔嚓!" 一声脆响惊得他偏头。 脚边的腐土裂开道细缝,露出半截泛着幽光的莲茎。 萧承煜瞳孔微缩——这是系统任务里提过的"幽冥莲子"! 他顾不得背后的寒意,单膝跪地用镇妖钟尖挑开腐土,腐泥里竟缠着无数青灰色的魂丝,每扯断一根,就有虚影发出惨叫。 "给老子滚!"他低喝着,镇妖钟爆发刺目金光,魂丝瞬间化作飞灰。 当完整的莲子露出来时,雾气突然疯狂翻涌,所有虚影拼了命往他身上撞,有一道甚至穿透了他的胸膛,让他眼前发黑。 "叮——签到成功,获得幽冥莲子(可炼归元丹,强化灵魂之力)。" 系统提示音刚落,萧承煜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镇妖楼的木香正往鼻腔里钻,他瘫坐在柜台后,掌心还攥着那枚莲子——表皮幽蓝如深海,莲子中心流转着银线,像极了星河道人黑血里的金鳞纹路。 "你去哪了?" 苏挽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 她不知何时蹲在他身侧,指尖正按在他颈动脉上,"体温这么低,刚才那阵雾...是时空穿越?" 萧承煜扯了扯她垂落的发丝:"聪明。"他把莲子递给凑过来的白绫,九尾狐妖的指尖刚碰到莲子,耳尖便泛起白光,"这是幽冥莲子,需要你的狐火温养三天才能炼丹。" 白绫接过莲子时,尾巴不自觉缠上他手腕:"公子可知这莲子为何会在幽冥沼泽? 百年前天一道围剿时,有位妖修大君用本命妖丹护住了最后一批幼妖,这莲子...是她的心头血所化。"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肩背的紫斑,"星河道人身上的黑血,有千魂钉的咒力。 归元丹成后,公子的灵魂强度至少能扛住三次锁魂咒。" 苏挽霜的软剑突然出鞘三寸。 她盯着白绫手中的莲子,剑鸣里带着冷意:"天一道最近动作太频繁,昨日我收到线报,他们在城南仓库囤了二十张雷火符。"她转头看向萧承煜,眼底有暗潮翻涌,"你说星河道人没说完的''真正的主''..." "别急。"萧承煜握住她持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剑鞘传过去,"等丹成,我们去会会这个''主''。"他的目光落在柜台角落的手机上——屏幕亮着,有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备注是"青崖",内容只有三个符号:∮△□。 那是他们之前约好的密语,萧承煜的指腹轻轻划过屏幕,嘴角勾起抹笑意。 他知道,赵青崖那条被魂钉控制的命,终于要开始反咬了。 手机屏幕的蓝光在柜台角落明明灭灭,萧承煜拇指摩挲着"∮△□"三个符号,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这是他与赵青崖用《奇门要术》暗码编的密语,"∮"代表"内线突破","△"是"关键情报","□"则指向"星河道人"——那被魂钉贯穿识海的可怜人,终于在玄门根基里啃出了裂缝。 "白绫,帮我热盏桂花酿。"他指尖在柜台下敲了三下,藏在木缝里的传讯玉牌应声发烫。 这是赵青崖用半条命换来的联系方式,每次传讯都要耗他小半修为。 与此同时,三十里外的玄门分坛后巷,赵青崖正将带血的匕首抵在少年颈间。 少年是外门杂役,方才端茶时碰翻了星河道人的茶盏,被踹得肋骨断裂。 此刻他望着赵青崖染血的眼尾,忽然想起半月前被丢进乱葬岗的师兄——那师兄也是替星河道人送过密信,然后就被剜了舌头喂狼。 "告诉我,星河道人这半月见了谁。"赵青崖的声音像浸了冰碴,魂钉残留的灼痛从后颈窜上来,他却笑得更狠,"你若不说,我便学星河道人的手段,把你四肢钉在门槛上,让玄门弟子每天踩过你的手骨——" "是...是清微老祖!"少年突然哭嚎起来,"前日深夜,星河道人跪在偏殿,对着供桌后的暗门磕了三个响头! 我听见他说''请老祖出山,用上古封术锁了那妖楼''!" 赵青崖的瞳孔骤然收缩。 清微老祖是天一道仅存的地仙大圆满,百年前就该坐化的老怪物,竟还活着? 他反手扯下少年腰间的玄门令符,将染血的密信塞进符纸褶皱:"告诉萧老板,清微会用''九幽冥锁'',要封镇妖楼的空间。" 话音未落,后巷尽头传来巡卫的灯笼光。 赵青崖反手将少年推入围墙阴影,转身跃上瓦顶时,后颈的魂钉突然炸开剧痛——那是萧承煜收到密信的信号。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望着东南方若隐若现的灯火,低笑出声:"玄门的老东西们,该尝尝被反咬的滋味了。" 镇妖楼内,萧承煜捏碎传讯玉牌的手微微发颤。 白绫刚将温热的酒盏递来,便见他猛地站起,木椅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声响:"清微老祖...怪不得星河道人敢留金鳞挑衅。"他抓起案上的幽冥莲子,莲子表面的银线突然亮如活物,"白绫,温养莲子的火候再加三分,我要两日成丹。" "公子?"白绫的狐尾卷住他手腕,毛茸茸的触感带着暖意,"两日太短,狐火会灼坏莲子的..." "没时间了。"萧承煜指腹抵着她耳尖的白光,"苏挽霜去城南查雷火符,按她的脚程,此刻该到城郊槐树林了。"他突然侧耳,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剑鸣——是苏挽霜的软剑特有的清吟,可这声音里带着裂帛般的锐响,像被什么利器撕成了碎片。 "霜儿!"萧承煜抓起镇妖钟就往外冲,白绫的狐火裹着莲子紧随其后。 等他撞开镇妖楼的雕花门时,正看见三里外的天空腾起青色火光——那是玄门"困仙网"的颜色,苏挽霜的身影在网中若隐若现,左肩的衣裳被烧出个焦黑的洞,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 "敢伤她,我拆了你们玄门!"萧承煜的瞳孔泛起金芒,镇妖钟在掌心暴涨三尺,钟声如怒龙破云。 困仙网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苏挽霜趁机旋身出剑,软剑化作银色游龙,瞬间绞碎了三张雷火符。 可她刚落到萧承煜身侧,后颈便渗出黑血——一支淬毒的透骨钉正嵌在她脊椎旁。 "清微的锁魂钉?"萧承煜的声音陡然冷下来。 他撕下衣襟缠住她的伤口,却见苏挽霜反手塞给他一张染血的黄纸,纸面上的符文泛着幽蓝,像活物般在他掌心蠕动:"他们...说这是''九幽冥锁''的残篇。"她的睫毛剧烈颤动,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我杀了三个...摘月境的。" "傻姑娘。"萧承煜将她打横抱起,镇妖钟自动悬在头顶护主。 白绫的狐火裹住黄纸,狐尾扫过苏挽霜的伤口,黑血立刻变成鲜红:"这是玄门禁术,用百妖魂魄祭炼的封印咒。"她指尖划过符文中的暗纹,突然怔住,"公子,这纹路...和妖神墓外的石壁铭文,有七分相似。" 话音未落,镇妖楼方向传来轰然巨响。 萧承煜转身望去,只见自家阁楼的飞檐正簌簌往下掉木屑,原本隐在虚空里的结界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那是被远程法器轰击的痕迹。 他将苏挽霜交给白绫,镇妖钟在掌心转了个圈,钟声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守好她,我去稳住结界。" 当他冲进镇妖楼时,头顶的结界正渗出黑雾,每道裂痕里都钻出细小的尖刺,刺向楼内的木柱和柜台。 萧承煜咬破指尖,鲜血滴在镇妖钟上,青铜钟身立刻泛起金色纹路,钟声如潮,将尖刺震成齑粉。 可他刚松口气,便见裂痕深处闪过一丝熟悉的银线——与幽冥莲子中心的纹路,与星河道人黑血里的金鳞,与苏挽霜带回的符文,竟是同出一源。 "清微...还是更老的东西?"他喃喃自语,指尖按在结界裂痕上,突然有热流从丹田涌上传遍全身。 那是镇妖楼升级的前兆,他能感觉到识海中的光屏正在发烫,"万妖图鉴"的图标边缘泛起红光——似乎有什么更古老的契约,正等着他去唤醒。 白绫抱着苏挽霜从门外进来时,正看见萧承煜的后背泛起金光。 那光里隐约能看见龙形纹路,像极了传说中妖神的脊背。 她的狐尾不自觉竖成蓬松的伞状,这是妖修感知到血脉压制的本能反应——原来公子的至尊骨,竟藏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窗外,玄门分坛的方向飘来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 有人在暗处轻笑,声音沙哑如百年老钟:"镇妖楼? 不过是给妖神当棺材的坯子。 等九幽冥锁成,我要让那小崽子亲眼看着,他护着的妖修,一个一个变成符纸里的魂。" 而镇妖楼内,萧承煜掌心的幽冥莲子突然裂开道细缝,银线如活物般钻入他的识海。 他望着昏迷的苏挽霜,又看向白绫狐尾间若隐若现的妖丹,嘴角勾起抹狂气的笑:"想封我的楼? 先问问我镇妖楼的钟,答不答应。" 更深处的识海里,光屏上"妖魂契约"的图标突然泛起血色流光。 那是契约升级的前兆,也是某个沉睡血脉被唤醒的信号——只是此刻的萧承煜还不知道,当他真正激活这份契约时,整个妖界的记忆,都会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第50章 血契共鸣·心火燃魂 镇妖楼内的檀香被血腥气冲散,萧承煜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渍,识海中"妖魂契约"的图标正像活物般蠕动。 他望着白绫怀中昏迷的苏挽霜,又瞥向结界上越来越深的裂痕——方才那缕银线钻进识海时,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妖魂契约达到升级条件,需与已签约妖修进行血脉共鸣。" "白绫。"他低唤一声,九尾狐妖立刻抱稳苏挽霜上前。 她狐尾尖还在微微发抖,方才那道龙形金光带来的压迫感仍在血脉里翻涌,但触及萧承煜泛红的眼尾时,又软下声音:"公子要做什么?" "契约升级。"萧承煜扯下颈间的镇妖铃,铃铛轻碰白绫眉心,"可能会疼,忍一下。" 白绫刚应了声"好",便觉一股热流顺着额头窜入识海。 那是萧承煜的神识,裹着若有若无的龙息,像春风化雪般融开她妖丹周围的封印。 她突然想起百年前化形失败被猎人围猎时,也是这样带着暖意的力量劈开陷阱——原来从那时起,命运的线就缠上了。 识海突然翻涌。 白绫眼前闪过碎片:朱漆宫阙里,她跪坐在铺着狐裘的玉阶上,捧着金樽为高座上的身影斟酒。 那人背生八臂,每只手掌都托着流转星辉的妖丹,龙形纹路从后颈蔓延至眉骨,与方才萧承煜背上的金光如出一辙。 "阿绫,"记忆里的声音震得她妖丹发颤,"若我陨落,你便带着这些残魂去人间,等那持镇妖钟的少年来。" "妖神大人..."白绫喉间溢出呜咽,眼泪不受控地落下。 她终于想起,自己不是普通的九尾狐妖——她是妖神座下最得宠的侍酒官,曾捧着妖神碎裂的神格在人间躲藏千年,直到遇见萧承煜。 同一时刻,萧承煜的意识被拽进一片混沌。 他看见白绫跪在血雨中,抱着半块染血的玉珏;看见她在雷劫里替幼狐挡下三道天雷;看见她在镇妖楼开业那晚,偷偷把攒了百年的灵珠塞进他的钱箱。 最清晰的,是那道背生八臂的身影转头时,眼底映着的,竟和他镜中偶尔闪过的金瞳一模一样。 "原来...我和妖神..." "轰——" 一声炸响撕碎意识海。 萧承煜猛地睁眼,额角渗出冷汗,白绫的眼泪正滴在他手背,烫得惊人。 更刺耳的是镇妖楼外的喧哗——玄门弟子的法诀碰撞声、法器震颤声,还有那道阴鸷的冷笑。 "萧小友,别来无恙啊。" 星河道人踏着青石板缓步上前,玄色道袍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左手掐着"锁魂诀",右手举着面泛着黑光的幡旗,幡面绣满扭曲的人脸,每一张都在发出尖啸。"这是''天机锁魂幡'',能锁妖修三魂七魄。 你那只狐狸,还有楼里所有妖,今日都得给我当幡灵。" 萧承煜把白绫护在身后,镇妖钟在掌心嗡鸣。 他能感觉到,方才的共鸣让他与白绫的联系变得像血脉般紧密——此刻白绫的妖丹在发烫,他的丹田也跟着灼烧;白绫想起妖神的残念,他的识海就多出几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交出镇妖钟,饶你全尸。"星河道人指尖弹出三道黑芒,直奔萧承煜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怀里突然一重。 苏挽霜不知何时醒了,她单手撑着萧承煜肩膀站起,另一只手握着从袖中滑出的银枪。 枪尖挑落黑芒时,枪身泛起冷冽的银光,竟将黑芒灼出焦糊的臭味。 "苏小姐?"白绫又惊又喜。 苏挽霜没说话。 她望着星河道人,眼底有星火在烧——方才昏迷时,她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举着这杆枪,刺穿了一道背生龙纹的身影。 可此刻看见萧承煜,那股灼烧的痛意突然变成了滚烫的热流,顺着脊椎窜上后颈。 "萧承煜。"她转头,银枪在掌心转了个花,"这老东西交给我?" 星河道人眯起眼。 他看见苏挽霜枪尖的银光里,隐约有"镇北苏家"的家纹在流转——更让他心悸的是,那银光竟与萧承煜背后若隐若现的龙纹产生了共鸣,像两根琴弦,正被同一双手拨动。 "好啊。"萧承煜低笑,指尖抚过镇妖钟的纹路,"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幡厉害,还是你的枪——" "够胆。" 话音未落,苏挽霜已提着枪掠出镇妖楼。 银枪划破空气的尖啸声里,萧承煜看见她发梢的银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记忆里妖神座前那柄斩过天道的弑神枪。 而星河道人手中的"天机锁魂幡",此刻正不受控地剧烈震颤——幡面上的人脸,竟有三张同时转过脸来,用白绫记忆里那道威严的声音,一字一顿道:"逆...徒...敢..." 星河道人的话音未落,苏挽霜的银枪已如游龙破云。 她足尖点地的瞬间,镇妖楼前的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细纹——这一枪凝聚了镇北苏家祖传的"破军枪意",枪尖裹挟的银光里,隐约浮现金甲战神的虚影,正是苏家世代供奉的武曲星神。 "放肆!"星河道人左手结印,天机锁魂幡骤然展开,幡面上百张人脸同时暴起尖啸。 黑芒如暴雨倾泻,却被银枪划出的光刃一一绞碎。 苏挽霜枪杆横扫,枪尾的银铃震出十二道音波,直取星河道人咽喉——这是她方才在梦中"看"到的杀招,枪势竟比家传秘籍里的"破军三式"更凌厉三分。 萧承煜站在镇妖楼门槛上,掌心的镇妖钟随着苏挽霜的枪意震颤。 他能清晰感知到,她经脉里翻涌的气血与自己识海中的龙纹产生了某种共振,就像两根被同一根琴弦牵引的银针。 白绫抱着苏挽霜时残留的温度还在他手背,而契约共鸣带来的灼热感正顺着血管往丹田汇聚,那是白绫记忆里妖神心火的余韵。 "噗!" 星河道人踉跄后退三步,胸口被银枪挑开半寸深的血口。 他惊觉这女子的枪意竟能破了自己的"玄阴护体",更恐怖的是那银光里藏着一股让他魂魄发颤的力量——像极了当年妖神座下那柄弑神枪的气息。 他狠咬舌尖,幡旗上的人脸突然全部转向苏挽霜,十二道幽绿魂火从幡面窜出,直扑她的识海。 "小心!"萧承煜瞳孔骤缩。 他看见苏挽霜的银枪微微发颤,额角渗出冷汗——那是魂火在灼烧她的精神海。 白绫的妖丹在他识海里发烫,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妖神曾说,心火可焚万魂,专克封印类邪术。 "借我!"萧承煜咬碎舌尖,鲜血喷在镇妖钟上。 钟鸣如雷,他体内那股灼热骤然化作金色火焰从掌心腾起——不是普通的火,是带着龙鳞纹路的"心火",每一粒火星都在空气中炸出嗤啦的声响。 "去!"他一掌拍向星河道人手中的幡旗。 金色火焰撞上黑幡的瞬间,幡面上三张人脸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竟是被心火直接焚成了飞灰。 星河道人惨叫着松手,幡旗"啪嗒"坠地,边缘已被烧出焦黑的缺口。 他捂着被反噬的右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你怎么会有妖神的火!" "因为有人该还债了。"萧承煜抹去嘴角血迹,目光扫过远处街角——三队玄门弟子举着降妖杵、缚妖索正往这边狂奔,为首的竟是他曾在黑市见过的"追魂堂"执事。 "撤!"他拽住苏挽霜的手腕,转头对白绫喊,"带阿霜去楼里第二层!" "我断后。" 一道身影从阴影里跃出,是赵青崖。 他手里攥着三张泛着紫电的符纸,左眼下方的魂钉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灰——那是他用半条命从玄门密室逃出来的印记。"萧老板救过我命,玄门这些伪君子,该尝尝被追的滋味了。" 他指尖燃起法诀,三张"九转雷火符"同时炸裂。 紫色雷火如网铺天盖地,将冲在最前的玄门弟子掀飞五丈远。 赵青崖趁机踢起地上的天机锁魂幡,抛给萧承煜:"这破幡有封禁阵眼,烧了它能断他们追踪!" 萧承煜接住幡旗的刹那,心火自动从指尖窜出,将幡面灼出一个大洞。 他拉着苏挽霜冲进镇妖楼,回头时正看见赵青崖站在雷火中,衣袍猎猎作响,像一柄倒插在地上的剑:"走! 我撑不住半柱香!" 镇妖楼的木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萧承煜刚把苏挽霜放在二楼的檀木榻上,白绫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眼尾泛着妖神记忆里的金芒,声音轻得像叹息:"公子,我记起妖神墓的位置了。" "什么?"萧承煜的呼吸一滞。 "在昆仑山最深处的''归墟'',妖神用最后一缕神念封了入口。"白绫指尖按在自己心口,"方才共鸣时,他的残魂告诉我...那里藏着能让镇妖楼晋升圣楼的钥匙,还有..."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昏迷的苏挽霜,"能解开苏小姐身上宿命枷锁的东西。" 楼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星河道人的怒吼穿透结界:"萧承煜! 你以为躲进破楼就能逃? 我这就去请天一道的''九幽冥印师''来,他的封印术连地仙都能困死! 你们...等着被挫骨扬灰吧!" 萧承煜望着窗外渐起的阴云,心口的镇妖钟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摸了摸苏挽霜发烫的额头,又看向白绫眼底的金芒——今夜的麻烦才刚开始,但至少,他终于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镇妖楼外,星河道人捂着发疼的识海,望着楼门上方新浮现的金色纹路。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符文,像龙又像凤,每一道都在吞噬他的法诀。 他掏出传讯玉符,指尖几乎要捏碎:"速请九幽冥印师...对,带全宗的封印法器。 那楼里的东西,比我们想的更危险..." 而在镇妖楼最深处的密室,白绫轻轻抚过墙壁上突然浮现的古老浮雕——正是她记忆里妖神座下的八臂法相。 浮雕双眼位置,两簇心火正在缓缓燃烧,仿佛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第51章 至尊初显·楼域共鸣 镇妖楼二楼的檀木榻上,萧承煜刚用灵气渡入苏挽霜心口,便听见楼下传来闷雷般的撞击声。 白绫的话被撞得支离破碎——直到第三声巨响震得梁上铜铃乱颤,赵青崖破风般的吼声穿透楼门:"楼外有封灵阵! 他们要锁死空间!" 萧承煜瞳孔骤缩。 他反手抓起榻边的镇妖令,转身时衣摆扫落案上茶盏,青瓷碎片在地上蹦跳成星子。 白绫指尖金芒大盛,抢在他之前掀开窗纸——月光被阴云揉碎,楼外五丈内的地面爬满暗紫色纹路,像无数条毒蛇正往镇妖楼根基钻。 星河道人立在阵眼处,手中天机锁魂幡的断口正往外渗黑血,三个灰袍老者各据方位,每念一句法诀,阵纹便亮一分。 "是六极封灵阵的变种!"白绫的指甲掐进窗框,妖神残魂的记忆如潮水倒灌,"上古玄门用来困杀大妖的禁术,一旦阵成,楼内灵气会被抽干,空间彻底封闭!"她侧头时,金芒在眼底凝成竖瞳,"阵眼在星河道人脚下的血玉! 必须在三个呼吸内打断!" 萧承煜的掌心沁出冷汗。 他望着苏挽霜苍白的脸——她方才为挡玄门追魂箭,心脉已受重创,此刻还在昏迷中。 楼下赵青崖的喊杀声突然拔高,混着骨裂般的脆响,显然被那三个长老缠住了。 他攥紧镇妖令,能摸到令牌纹路里传来的灼热,像系统在催促什么。 "公子!"白绫突然拽他手腕,"楼外结界只能撑半柱香,但苏小姐......"她没说完,楼下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赵青崖被震飞撞在墙上,嘴角挂着血线,却仍咬着牙爬起来,抄起脚边的断剑。 "不行。"萧承煜喉结滚动。 他弯腰将苏挽霜轻轻放平,手指在她眉心点了道避伤诀,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在榻角,"白绫,守好她。"他抓起案上未用完的雷火符,指腹擦过符纸时,心火不受控地窜起,"我去断阵眼。" "等等。" 清冽的枪锋抵住他后心。 萧承煜回头,正撞进一双淬了冰的眼睛——苏挽霜不知何时醒了,右手紧攥破军枪,枪杆上还凝着未散的寒雾。 她的唇色比窗纸还白,可枪尖却稳得像钉进地心的锚:"你身法不如我。" "苏小姐!"白绫急得要拦,却被她扫来的眼风定在原地。 苏挽霜撑着枪杆起身,每一步都在榻上压出裂痕:"六极封灵阵要靠灵气引动,我用枪意破阵。"她扯下颈间家传的镇北令,抛给萧承煜,"拿这个去楼后取我的玄铁枪胚,若我撑不住......" "住口。"萧承煜突然抓住她手腕。 他能摸到她脉门跳得像擂鼓,每一下都带着刺人的痛。 苏挽霜愣了愣,却见他低头将她掌心的血渍按在自己心口:"镇妖楼的规矩,伙计受伤,老板要加倍讨回来。"他冲她扬了扬雷火符,眼底的邪魅混着烧红的炭,"你负责撕破屏障,剩下的......" "交给我。" 苏挽霜突然笑了。 她抽出被攥住的手,破军枪在掌心转了个花,枪尖挑起一缕月光。 楼外星河道人的法诀声突然变调——他感应到了,那缕月光里藏着能劈开天地的杀意。"破!"苏挽霜低喝,枪意如银河倒悬,裹着冰碴子的寒风瞬间撕碎半片阴云。 暗紫色阵纹被撕出丈许缺口,三个长老同时呕血飞退,连星河道人的道袍都被割出数道血痕。 但代价也来得极快。 苏挽霜的枪杆"咔"地裂开半寸,她踉跄两步,鲜血顺着嘴角滴在青石板上,绽开的血花像朵妖异的红梅。 萧承煜冲过去接住她,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却还咬着牙说:"够你跑了。" "够我跑?"萧承煜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楼下冲,"苏家主,你该学学镇妖楼的规矩——"他踢开楼门,夜风吹得雷火符猎猎作响,"老板从不会让伙计独自拼命。" 楼外,星河道人抹掉嘴角的血,望着重新合拢的阵纹。 他盯着萧承煜怀里的苏挽霜,突然阴恻恻笑了:"就算破了阵,你们还能撑几次? 九幽冥印师半个时辰就到......" "不需要半个时辰。" 萧承煜的声音混着镇妖钟的嗡鸣。 他将苏挽霜交给白绫,转身时心口的镇妖令突然烫得灼人。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宿主危机,解锁临时兑换权限——御符丹,可融合十张高阶符箓为一体,冷却时间......" "换。"萧承煜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他望着星河道人脚下的血玉阵眼,雷火符在掌心烧得噼啪作响,"让你们看看,镇妖楼的老板......" "有多能拼命。" 镇妖令在萧承煜心口烫出一个红印,系统提示音像烧红的铁钎扎进识海:"御符丹已兑换,宿主灵魂强度提升200%,但需承受符箓融合时的灵魂灼烧——"话音未落,十张雷火符突然在他掌心自燃,金红交织的符纹如活物般钻进他指尖,每一道都像在啃噬魂魄。 萧承煜咬碎了后槽牙。 他能听见自己灵魂撕裂又重组的声响,眼前闪过白绫为他挡剑时的血花,苏挽霜咳血还硬撑着说"够你跑了"的模样,赵青崖被震飞前还在喊"老板小心"的嘶哑嗓音。 这些画面像重锤砸在他神经上,疼得他眼眶发红:"不够,还不够——"他嘶吼着将最后半张残符按进心口,"老子要把他们的骨头渣子都烧干净!" 楼外星河道人终于察觉到不对。 他眯起眼盯着萧承煜,天机锁魂幡的黑雾突然凝成蛇信状:"小辈,你以为靠旁门左道就能......"话音戛然而止——萧承煜的身影突然模糊,再出现时已站在他三步外,掌心镇妖钟嗡鸣如雷,钟身上浮起密密麻麻的古妖文。 "你动了我的人。"萧承煜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动白绫,折她三根尾羽;动苏挽霜,伤她心脉;动赵青崖......"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打断他三根肋骨。"镇妖钟突然震出九道金芒,直接绞碎了星河道人刚结的法印,"镇妖楼的规矩,伤我一人,百倍奉还。" 星河道人终于慌了。 他狂催幡中怨气,黑雾如潮水般裹向萧承煜,却见那少年抬手一挡,镇妖钟竟泛起淡金色屏障,黑雾撞上去像雪落滚油,滋滋作响地消融。"不可能!"他踉跄后退,脚边的血玉阵眼突然裂开蛛网纹,"你不过是凡境凝气......" "现在是凝气巅峰。"萧承煜咧嘴笑了,额角青筋暴起如虬龙,"御符丹的药力,够我强行突破。"他一步跨到星河道人面前,镇妖钟重重砸向对方丹田——这是玄门修士最脆弱的所在。 星河道人慌忙抬掌硬接,却在触到钟身的刹那瞳孔骤缩:那钟上的古妖文,竟在啃噬他的灵气! "啊!"他惨叫着甩脱手掌,腕骨已被啃出白骨。 萧承煜乘势欺身,膝盖顶在他小腹,镇妖令抵上他咽喉:"知道为什么选你当第一个?"他的呼吸喷在星河道人脸上,"因为你说九幽冥印师半个时辰到——"他加重了镇妖令的力道,"我偏要在半个时辰前,让玄门知道......" "镇妖楼的老板,杀不得。" 但变故来得比惊雷还快。 星河道人突然暴起,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嘴黑牙:"你以为破了阵?"他反手掐住萧承煜后颈,掌心浮现出一枚青黑指印,"这是九幽冥印的残式,能抽干你全身灵气......"他的声音突然变调,因为他摸到了萧承煜后颈的骨——那不是普通的脊骨,而是带着温热金芒的,仿佛有生命的玉骨。 "至尊骨......"星河道人的瞳孔地震般收缩,"原来上一世的因果......" "闭嘴!"萧承煜被指印灼得眼前发黑,却在听见"至尊骨"三字时,体内突然窜起一股热流。 那热流从后颈的骨缝里涌出,顺着经脉炸开,他看见无数陌生却熟悉的画面:漫天神佛跪拜,一座白玉楼拔地而起,楼前站着个与他面容相同的男子,正笑着说"这一世,换我护你"。 "轰!" 金色光芒从萧承煜体内爆发,像一轮小太阳。 星河道人被光浪掀飞十丈,身上的道袍瞬间化为飞灰,胸口出现一个焦黑的掌印——那是萧承煜在无意识间拍出的。 他重重砸在血玉阵眼上,血玉"咔嚓"碎裂,六极封灵阵的暗紫纹路如被剪断的蛇,瞬间消散。 "承煜!"苏挽霜踉跄着扑过来,白绫和赵青崖紧随其后。 萧承煜半跪在地上,后颈的金芒还未散尽,能清晰看到皮肤下流转的金色骨纹。 他抬头时,眼底的黑瞳边缘泛着金,像古画上的神佛:"我......没事?"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之前的灵魂灼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沛到要溢出的灵气。 "楼......楼在动!"赵青崖突然指向镇妖楼。 众人回头,只见原本两层的木楼正在"生长":房檐向上延伸出第三层,青瓦变成鎏金,朱红门框浮现出玄奥的妖纹。 楼前的地面裂开,涌出大量灵气形成漩涡,将周围的玄门长老、甚至重伤的星河道人都卷了进去。 "这是系统的楼域共鸣!"白绫的狐尾不受控地展开,她能感觉到妖神残魂在共鸣,"镇妖楼升级了......"她的声音突然发颤,目光落在萧承煜后颈的金骨上,"那骨......那骨的气息,好像......好像我记忆里的那位......" "噗!" 一声闷响打断了她的话。 众人转头,星河道人正跪坐在废墟里,胸口的掌印还在冒黑烟。 他抬头看向萧承煜,嘴角咧出诡异的笑:"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话未说完,他的头颅突然爆成血雾,只剩下一截染血的舌头落在地上,还在蠕动着重复:"因果......因果......" "小心!"白绫突然扑过去推开萧承煜。 一道黑影从暗处掠过,在星河道人尸体旁留下一枚带血的匕首。 众人抬头,只见屋顶站着个戴斗笠的身影,血瞳在斗笠下闪了闪:"原来如此......他是那个命格之人。"话音未落,他便融入夜色,只余一句低语飘散:"妖神墓的秘密,该揭晓了......" 萧承煜摸着后颈发烫的金骨,看向白绫。 后者正盯着他的方向,眼神复杂得像翻涌的潮水,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 苏挽霜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着两人同步的心跳:"刚才那光......" "以后再解释。"萧承煜扯了扯嘴角,突然踉跄着栽进她怀里。 御符丹的药力退去,他只觉浑身骨头都像被重锤砸过,"先......先回楼里......" 镇妖楼的新门缓缓闭合,门楣上的"镇妖楼"三字突然泛起金光。 而在楼外的黑暗中,那枚带血的匕首上,隐约能看见"九幽冥"三个古字,正随着夜风,一点一点渗进泥土里。 第52章 妖神墓图·黑市交易 镇妖楼第三层的鎏金檐角还在嗡鸣,萧承煜靠在苏挽霜肩头,能清晰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轻响——那是灵气冲刷经脉时的正常反应,可后颈那截金骨却烫得惊人,像是要把皮肤灼穿。 "阿煜。"白绫的声音发颤,狐尾尖沾着星河道人残留的血,"你后颈的骨......是不是......"她突然捂住嘴,耳尖的银饰叮铃作响,眼底浮起一层水雾。 萧承煜正要开口,镇妖楼的木梯突然传来"吱呀"轻响。 他抬头,正看见白绫额间的狐纹泛起青光,原本柔顺的长发无风自动,几缕银白混进墨色里——这是妖修记忆复苏的征兆。 "幽冥深渊......"白绫踉跄着扶住栏杆,指甲在木头上抠出月牙印,"我想起来了......妖神墓在幽冥深渊深处,入口被三重封印锁着,需要三块''九曜星图''碎片才能打开。"她突然抓住萧承煜手腕,指尖冷得像冰,"当年妖神陨落前,将最珍贵的传承封在墓里,可后来......后来玄门联合古族屠了守墓妖修,碎片散落在人间......" "白绫?"苏挽霜松开萧承煜,伸手按住白绫肩膀,掌心涌出古武家特有的暖热真气。 白绫浑身一震,狐尾慢慢收拢,眼尾的泪痣在烛光下泛着红:"对不住,刚才......像是被什么拽着往记忆里钻。"她深吸口气,从袖中摸出片碎玉,"这是我藏在狐尾骨里的,是第一块碎片。" 话音未落,镇妖楼的青铜门突然被叩响。 "当——当——" 声音沉闷,像是用指节叩在古钟上。 萧承煜刚要起身,苏挽霜已经挡在他身前,腰间软剑"嗡"地出鞘三寸。 白绫却突然拽住她衣袖:"是黑曜。" 门开的瞬间,霉味混着龙涎香涌进来。 穿墨绿锦袍的男人斜倚门框,左眼戴着青铜面具,右耳坠着颗夜明珠,正是妖市出了名的黑市商人黑曜。 他扫了眼满地狼藉,嘴角勾起:"萧老板这楼升得够气派啊,刚才那灵气漩涡,连我在二十里外的地窖都被掀了顶。" "说正事。"萧承煜扯了扯领口,金骨的热度稍微退了些,"你带着第二块碎片来的?" 黑曜抚掌大笑,从怀里摸出个檀木盒,掀开时满室星辉——盒底嵌着块月牙形玉片,表面浮着与白绫那块相同的星纹。"萧老板聪明。"他屈指弹了弹玉片,"但价码嘛......"他突然凑近,面具下的右眼眯成线,"你们杀了星河道人,玄门的''九幽冥''一脉已经动了。 那可是专司因果诅咒的邪修,上回他们出手,整个青丘狐族被咒得连化形都做不到。" 苏挽霜的软剑又滑出半寸:"所以你坐地起价?" "错。"黑曜退后两步,踢开脚边的断剑,"我是提醒你们,要这第二块碎片,得拿''镇妖楼新出的时空签到宝''换。"他指了指楼外,"昨天我在忘川古渡签到,得了盏引魂灯,正好能克制九幽冥的因果咒。 萧老板,你总不会想看着道侣被咒得生不如死吧?" 萧承煜眯起眼。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震动——时空签到功能确实刚解锁,每日可去历史上的妖窟遗址签到,奖励随机。 但用这个换碎片......他余光瞥见白绫攥着第一块碎片的手在抖,突然笑了:"成交。 但你得告诉我第三块碎片在哪。" 黑曜的面具晃了晃,夜明珠在他眼底投下幽光:"第三块......在玄门叛徒手里。 那叛徒当年偷了碎片,现在藏在......"他突然住嘴,侧耳听了听楼外,"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镇妖楼的门被风撞开。 苏挽霜的身影裹着寒气冲进来,发梢沾着露水,腰间软剑滴着血。 她甩下个被点了哑穴的玄门弟子——那人身穿青灰道袍,胸口绣着半朵残梅,正是玄门"镇梅阁"的标记。 "在城郊破庙发现的。"苏挽霜扯下弟子腰间的罗盘,上面指针疯狂旋转,正对着镇妖楼方向,"他们在收集楼里的灵气,应该是想重启什么封印仪式。"她看向萧承煜,眼神冷得像刀,"玄门没打算放过我们。" 被点穴的弟子突然剧烈挣扎,喉间发出嗬嗬声。 萧承煜刚要上前,赵青崖从二楼跑下来,袖中还攥着本《万妖图鉴》——这是镇妖楼升级后解锁的新功能,能解析妖修弱点,他最近正研究得入神。"我来审。"他蹲在弟子面前,指尖泛起淡青色灵气,"我从前在玄门当外门弟子时,学过点逼供术。" 那弟子瞳孔骤缩,突然喷出口黑血。 赵青崖迅速后退,黑血在地面腐蚀出个焦黑的坑。 苏挽霜皱眉:"是毒。"她弯腰扯下弟子面巾,露出张满是麻子的脸,"我见过他,是镇梅阁的''寻踪使'',专门追踪活物气息。" "寻踪使......"赵青崖突然顿住,盯着弟子脖颈处的青斑,"这是''九幽冥''的''蚀骨咒'',中咒者若泄露秘密,就会被毒杀。"他抬头看向萧承煜,"但他刚才挣扎时,眼神往东南方瞟了三次。 东南方......是江城市郊的乱葬岗。" 萧承煜摸了摸后颈的金骨,金骨突然轻颤,像是回应什么。 他看向白绫手中的第一块碎片,又看向黑曜的檀木盒,最后落在苏挽霜染血的软剑上。 "准备一下。"他声音低沉,眼底泛起金芒,"明天去幽冥深渊。" 楼外,夜风卷起那枚刻着"九幽冥"的匕首,带起一小片泥土。 泥土里,隐约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青铜箭头——那是玄门叛徒当年留下的标记。 赵青崖的指尖还沾着那玄门弟子喷溅的黑血,腐蚀性的气味刺得他鼻尖发酸。 他蹲在焦黑的坑边,盯着弟子脖颈处青斑里若隐若现的暗纹——那是九幽冥特有的咒印,像条毒蛇缠在动脉上。"东南方乱葬岗..."他喃喃重复着,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玄门藏经阁翻到的旧卷宗,"柳烟!"他猛地站起,震得《万妖图鉴》从怀里滑落在地,"柳烟真人! 当年玄门围剿青丘时,她为救只受伤的赤焰狐,当众砍了执法堂的令牌。 后来被逐出门墙,听说躲进了乱葬岗的破庙!" 萧承煜的金骨在颈后轻颤,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 他弯腰捡起图鉴,封皮上的妖纹泛着微光:"你确定?" "她腰间总系着串银铃,走路时叮铃响。"赵青崖喉结滚动,"我当外门弟子时,她曾偷偷塞给我半块桂花糕——玄门清修,那是我三年里尝过最甜的东西。"他突然攥紧拳头,"那弟子临死前看的方向,正是乱葬岗西头的''普济寺'',柳烟最可能藏在那儿!" 苏挽霜的软剑"唰"地收回剑鞘,剑锋在地面划出半道寒芒:"我去备马。" "等等。"萧承煜按住她手腕,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磨出的,"玄门耳目多,我去。"他扯了扯领口,金骨的热度顺着脊椎窜到后颈,"易容成玄门散修,柳烟被逐出门派,对玄门又恨又惧,我装成被妖族追杀的倒霉蛋,她说不定会信。" 白绫的狐尾从袖中探出来,轻轻卷住萧承煜的手腕。 她指尖点在他眉心,淡青色妖力漫开:"我用''幻形诀''帮你改容,玄门术法破不了狐族幻术。"话音未落,萧承煜的眉眼便模糊起来,再睁眼时,已变成个面色苍白、腰间挂着半枚残玉的清瘦修士。 "像模像样。"苏挽霜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触感真实得让她挑眉,"若两柱香没消息,我拆了普济寺的瓦。" 普济寺的破门在夜风里吱呀作响。 萧承煜裹紧道袍,鞋底碾过满地碎砖——这里早没了香火,供桌上落满鸟粪,唯有角落的蒲团还泛着些微暖意。 他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银铃轻响。 "玄门的狗,又来赶尽杀绝?" 声音沙哑,却带着股未褪尽的清润。 萧承煜转身,看见个灰衣妇人倚在断柱后,腰间银铃随着呼吸轻颤——正是赵青崖说的那串。 她左眼蒙着块黑布,右脸爬满狰狞的疤痕,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眉目:"你身上有妖气。"她突然冷笑,"还是说,你是来骗我开门的?" 萧承煜心里一紧,面上却露出苦色:"前辈救我!"他踉跄着扑过去,"我本是苍梧山散修,前日在青丘山脚下捡了块碎玉,不想惹了狐妖! 它们说那是妖神墓的东西,追着我砍了三天三夜......"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一道新添的抓痕——白绫的幻术连伤口都仿得真切,血珠正顺着肌理往下淌。 柳烟的银铃猛地一震。 她瘸着腿凑近,枯瘦的手指捏住萧承煜颈间的半枚残玉——那是他出门前让白绫用妖力凝的,纹路竟与白绫、黑曜的碎片有几分相似。"青丘山脚下......"她喉间发出低笑,黑布下的左眼突然渗出鲜血,"好个狐妖,连苦肉计都学会了。"她突然反手扣住萧承煜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说! 是不是白绫那小狐狸派你来的?" 萧承煜的金骨烫得惊人。 他强压下翻涌的灵气,露出慌乱的神情:"白绫? 我、我不认识什么白绫! 前辈若不信,我把碎玉给你......"他颤抖着去摸怀里,指尖却悄悄按在藏着镇妖楼灵气的玉牌上——这是他与白绫约定的信号。 "叮——" 楼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啼鸣。 柳烟的瞳孔骤缩,松开手后退两步。 萧承煜趁机扑向她腰间的锦囊——他早注意到,那锦囊上绣着与碎片相同的星纹。"找死!"柳烟挥袖扫来,袖口却突然炸开漫天银芒——是白绫的狐火,顺着她的袖管烧进经脉。 "你......"柳烟踉跄着撞翻供桌,锦囊"啪"地落在萧承煜脚边。 他捡起锦囊的瞬间,三块碎片突然同时发烫,在掌心拼成完整的九曜星图。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在图上,竟在地面投出立体的星轨——幽冥深渊的坐标像活了般旋转,最后凝在某个红点上。 更下方浮起行古篆:"持镇妖钟者掌生门,带至尊骨者破死关。" "原来......"萧承煜盯着自己后颈在月光下泛金的皮肤,终于明白金骨为何总在关键时发烫。 "哈哈哈哈......"柳烟瘫坐在碎砖里,黑布下的左眼流出黑血,"你们以为拿到地图就能进去? 守墓人......守墓人被玄门用镇妖钟封了三百年,可那钟......"她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星图上,"等你们找到钟,就会知道什么叫......"她的手无力垂落,最后一口气散在风里,"真正的......劫数......" 萧承煜的指尖在星图上轻轻一触,星轨突然消散。 他蹲下身,合上柳烟的眼睛——她右脸上的疤痕,竟与白绫记忆里玄门屠妖时用的剑痕一模一样。 "阿煜!" 苏挽霜的声音从庙外传来。 萧承煜将三块碎片收进镇妖楼,转身时正看见她提着剑冲进庙门,发梢还沾着夜露:"玄门的人追来了?" "不是。"苏挽霜递给他个小瓷瓶,里面装着醒神丹,"黑曜传来消息,九幽冥的人在妖市散布谣言,说我们偷了妖神墓的传承。"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柳烟的尸体,"需要放些假消息吗?" 萧承煜摸了摸后颈的金骨,突然笑了:"当然。"他将瓷瓶收进袖中,指尖轻轻叩了叩镇妖楼的青铜门——门内立刻传来白绫的应和声,"让黑曜在妖市放出话去,就说我们拿到了完整的地图,三天后在''醉仙楼''摆宴,要当众分宝。" 夜风卷起柳烟的灰衣,露出她身下压着的半块青铜箭头——与楼外那截锈迹斑斑的箭头严丝合缝。 远处传来玄门特有的法螺声,越来越近。 萧承煜的金骨在颈后灼得发烫。 他望着星图消失的方向,眼底泛起金芒——妖神墓,该开门了。 第53章 夜宴设局·诱敌深入 庙外的法螺声像生锈的刀片刮过耳膜,萧承煜指尖还残留着柳烟尸身的温度。 他望着苏挽霜发梢的夜露,忽然想起白绫总说人类修士的剑穗最是招摇——此刻女武神腰间的银鳞剑穗正随着呼吸轻颤,倒像在替他数着心跳。 "三天太短。"苏挽霜突然开口,剑眉微蹙,"玄门那些老东西最会装模作样,若真要引他们上钩......" "所以要够真。"萧承煜摸了摸后颈发烫的金骨,掌心贴着镇妖楼的青铜门,门内立刻传来白绫温软的应和声,"让黑曜在妖市放话时,要加一句''镇妖楼的酒坛里泡着半块镇妖钟残片''。"他抬眼时眼底金芒一闪,"玄门追了这钟三百年,比追地图还疯。" 苏挽霜突然笑了,银鳞剑穗在月光下划出半道弧:"我这就去调苏家暗卫守醉仙楼后巷,赵青崖的地网阵该派上用场了。"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将柳烟身下的青铜箭头吹得转了半圈——与庙外那截锈迹斑斑的箭头严丝合缝,像两滴凝固的血。 三日后的醉仙楼比年节还热闹。 白绫着月白襦裙立在二楼回廊,指尖抚过廊柱上新挂的红绸。 她本不爱这些俗艳物事,可萧承煜说"要让玄门的老东西们觉得咱们飘了",于是她便命小妖们将百年雪梅枝折来插在青花瓷瓶里,又在每桌案头摆了碟桂花糖——甜得发腻,像极了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白姑娘。"楼下传来赵青崖的低唤。 他着青衫立在门廊下,腰间挂着七枚青铜铃,正是地网阵的阵眼。 见白绫探头,他抬了抬下巴,"东边屋顶有动静,是血瞳的味儿。" 白绫的狐尾在裙底轻轻一摆。 她见过血瞳,那是只活了六百年的血猞猁,爪尖淬着千年寒毒。 此刻她垂眸望向东边飞檐,月光被乌云遮了大半,只余一线银辉落在瓦当上——那里果然有片阴影在蠕动,像团化不开的墨。 "阿煜说过,来者都是客。"白绫将帕子往栏杆上一搭,帕角绣着的石榴花在风里晃了晃,"但若是不请自来的客......"她指尖掐了个诀,廊下的雪梅突然簌簌落瓣,粉白的花瓣打着旋儿飘向东边屋顶,"便让他带点东西走。" 阴影里传来极轻的闷哼。 血瞳伏在瓦缝间,看着一片雪梅瓣擦过他的耳尖,花瓣上竟凝着半枚冰魄——是白绫用妖元冻的。 他眯起血瞳,望着楼内高坐主位的萧承煜:那人身着玄色锦袍,正端着茶盏与几个妖修谈笑,后颈的金骨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镇妖楼的青铜门虚掩着,门内飘出若有若无的灵气,比他在妖窟里吸了百年的还要纯粹。 "有意思。"血瞳低笑一声,从怀中摸出枚血色符纸。 符纸是用妖丹血画的,印着镇妖楼的轮廓——他要让族中长老看看,这突然冒出来的镇妖楼,到底有没有资格当他们的盟友。 符纸刚触到屋檐,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萧老板!"个黑脸妖修拍着桌子站起来,"你说要分宝,怎么到现在连个碎片影儿都没有?" 萧承煜放下茶盏,指节在桌面轻叩。 他能感觉到楼外至少有七道气息在逼近,其中三道带着玄门特有的朱砂味——是星河道人的旧部。"急什么?"他勾着嘴角笑,"宝贝自然要等月亮爬过东墙才拿出来。"说着他抬眼望向窗外,月光正漫过东边飞檐,"就像现在。" "动手!" 楼外突然响起暴喝。 七道身影破窗而入,三道持玄铁剑,四道执淬毒短刃,为首的正是星河道人的大弟子陈九川。 他脸上还留着前日被萧承煜用镇妖楼灵气灼伤的疤痕,此刻红着眼吼道:"把地图交出来!" "苏姑娘,赵兄弟,劳烦了。"萧承煜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里浸着白绫新采的茉莉,甜得很。 话音未落,银芒破空。 苏挽霜从二楼跃下,银鳞剑划出半轮明月,陈九川的玄铁剑刚举到一半,便被削成两截。 赵青崖的青铜铃同时震响,七道黄符从梁上飘落,在地面织成金网——正是地网阵的困仙局。 "你......你们早有准备!"陈九川踉跄后退,却被金网缠住脚踝。 他望着苏挽霜逼近的剑,突然想起师门传下的话:"镇北苏家的女武神,剑下不斩无名之辈。"可下一刻,剑尖却停在他喉前半寸——苏挽霜挑眉看了眼萧承煜,后者正漫不经心地理着袖口。 "留个活口。"萧承煜的声音像浸在凉水里的玉,"我有话要问。" 最后一个玄门弟子的惨叫被夜风卷走时,血瞳已站在三里外的枯树上。 他望着掌心的血色符纸,符纸中央不知何时多了道金痕——是镇妖楼的灵气烙的。"这楼......"他舔了舔唇,血瞳里泛起兴味,"比传闻中更有意思。" 醉仙楼内,白绫正用帕子擦着廊柱上的血迹。 萧承煜蹲在陈九川面前,指尖点着他额间的玄门印记:"说,是谁让你们来的? 仅仅是为了地图?" 陈九川疼得冷汗直冒,却突然笑了:"萧老板难道真以为......"他的瞳孔突然收缩,喉间溢出黑血,"是......是......" "慢着!"赵青崖冲过来,指尖按在陈九川后颈,"他中了蚀心毒,撑不过半柱香。" 萧承煜盯着陈九川逐渐涣散的眼神,后颈的金骨又开始发烫。 他想起柳烟临终前的话"真正的劫数",想起血瞳留下的符纸,想起那半块与庙外严丝合缝的青铜箭头——玄门背后,怕是有双更老的手。 "把他带回镇妖楼。"萧承煜站起身,玄色锦袍在风里翻卷,"我倒要看看,这蚀心毒是谁下的。" 楼外,月亮终于爬过东墙。 镇妖楼的青铜门刚合上,陈九川便剧烈抽搐起来,黑血顺着嘴角滴在青石板上,滋滋冒起青烟。 赵青崖攥着陈九川后颈的手沁出冷汗:"蚀心毒顺着督脉往上走了,最多再撑半柱香。" 萧承煜屈指弹在陈九川人中穴,又按在他丹田处输入一道温醇灵气——镇妖楼的灵气带着草木清香,瞬间压下几分毒火。 陈九川浑浊的眼珠总算聚焦,死死攥住萧承煜的手腕:"萧...萧老板,他们说你有至尊骨..."他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声响,"天命会...天命会要取骨...玄门那些老东西,全是被天命会喂了蚀心丹的狗!" "天命会?"萧承煜后颈的金骨突突跳动,这是他觉醒至尊骨以来最强烈的灼烧感。 他想起柳烟临终前说的"真正的劫数",想起玄门追杀他时那股不寻常的狠劲,此刻所有碎片突然串成线,"他们是谁? 怎么知道我有至尊骨?" "我...我也是听大长老说的..."陈九川的指甲几乎掐进萧承煜肉里,"三百年前镇妖钟现世那次,天命会的人就混在玄门里...他们专门猎...猎杀特殊体质者...你的骨..."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萧承煜玄色锦袍上,"骨是证道的钥匙...他们要...要..." 话音戛然而止。 陈九川的手无力垂落,瞳孔扩散成死灰。 萧承煜松开手,看着他逐渐冷去的尸体,指节捏得发白。 苏挽霜走过来,银鳞剑穗扫过他手背:"天命会,这名字我在苏家古籍里见过——说是隋末就有的神秘组织,专收天下异宝,屠尽有大机缘者。"她顿了顿,"但从未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那这符纸呢?"白绫的声音从后堂传来。 众人转头,见她正跪在八仙桌前,指尖悬在血瞳留下的符纸上空。 符纸原本血色的镇妖楼轮廓正在褪淡,背面竟浮现出暗金色纹路,像某种古老图腾。 萧承煜走过去,俯身时闻到白绫发间淡淡的梅花香——她总在解析妖物时用梅香净手。"这是..."白绫的狐尾在身后不安地摆动,"我用妖元探了三次,这纹路是刻在符纸里的,不是画的。"她指尖轻轻点在纹路中央,符纸突然泛起微光,"是守墓人印记。" "守墓人?"赵青崖凑过来,青铜铃在腰间轻响,"妖神墓的守墓人?" 白绫点头,耳尖微微发颤:"我族古籍里说,上古妖神陨落时,有大妖自断妖丹立誓,世世代代守护妖神墓。 他们从不以真容示人,只在符纸留下这种''无面纹''。"她抬头时眼底泛着幽光,"三百年前妖神墓现世那次,我娘曾见过守墓人留下的标记...和这个一模一样。" 镇妖楼突然震动起来。 萧承煜直觉摸向腰间的青铜钥匙——这是镇妖楼的核心。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楼域共鸣度突破临界值,功能进阶。 当前可展开小型结界,持续时间随楼域等级提升,可抵御地仙以下修士全力一击。" 他瞳孔微缩,望向墙上挂着的妖神墓地图——那是之前从玄门手中截获的残卷,此刻在结界微光里泛着幽蓝。 苏挽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忽然笑了:"你在想什么?" "该去妖神墓了。"萧承煜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朱砂标记,"天命会要我的骨,守墓人守着墓,而镇妖楼需要妖神墓里的东西进阶。"他转头看向白绫,"你说守墓人''从不以真容示人'',可血瞳的符纸..." 话音未落,白绫手中的符纸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众人下意识抬手遮眼,再看时,符纸背面的无面纹中央,竟浮现出一行血字:"守墓人·无面"。 白绫的狐尾"唰"地全部炸起。 她捏着符纸的手在发抖:"这...这是活的标记,只有守墓人主动触发才会显形。"她抬头时,眼底的慌乱一闪而逝,"阿煜,看来那位守墓人,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镇妖楼外,三更梆子响过。 萧承煜望着符纸上那行血字,后颈的金骨仍在发烫。 他忽然想起陈九川临终前的话,想起白绫说的守墓人,想起系统新解锁的结界——所有线索像乱麻般缠在一起,却又分明指向同一个方向。 "准备吧。"他转身走向青铜门,玄色锦袍在风里翻卷如云,"不管是天命会还是守墓人,该来的,总要来的。" 白绫低头看着手中的符纸,那行"守墓人·无面"的血字正在缓缓变淡,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看见,就再也无法忽视——比如即将掀起的风暴,比如藏在妖神墓深处的秘密,比如...那个始终隐在迷雾中的名字。 第54章 血瞳追踪·守墓人踪迹 镇妖楼内的青铜灯树噼啪爆了个灯花,白绫指尖的符纸还残留着刚才的灼烫感。 她狐尾尖微微蜷起,将符纸平铺在檀木案上,另一只手掐了个狐族秘诀,指腹轻轻拂过无面纹边缘——那是用妖神墓附近的赤焰石粉绘制的,带着几分远古战场的腥气。 "阿煜,过来。"她抬头时,眼尾的红痣随着睫毛轻颤,"这符纸的纹路在抗拒我的灵气。" 萧承煜放下手中的青铜钥匙,玄色锦袍扫过案角的《万妖图鉴》。 他屈指弹了弹符纸,指节叩在纸面上发出闷响,"守墓人立誓守墓,连符纸都带了契约之力。"话音未落,符纸突然泛起血雾,在两人之间凝成一道半透明的神识残像——是双泛着暗红的瞳孔,眼尾有妖纹如血蝶振翅。 白绫的狐尾"唰"地全部炸开,九条毛绒大尾在身后绷成弓形:"这是...血瞳的气息!"她指尖掐诀的力道大得泛白,"我之前在巷子里闻到的血腥气,和这残像里的妖力同源。" 萧承煜瞳孔微缩,后颈的金骨又开始发烫——自从觉醒至尊骨,这种灼烧感总在关键时出现。 他盯着那对血瞳残像,脑海里闪过之前几次遇袭的画面:夜市里突然失控的流浪犬,深夜砸向摊位的青石板,还有三天前白绫被追时,空中那道若有若无的血影。"他不是刺客。"他突然开口,指节抵着下巴,"刺客要杀我早得手了,这符纸更像...试探。" "试探?"白绫的狐耳动了动,九条尾巴渐渐松弛下来,却仍保持着戒备的弧度,"可守墓人为何要试探我们?"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识海响起,震得萧承煜耳膜发颤:"楼域共鸣度+15%,当前92%。 检测到妖修神识波动,触发功能进阶——空间结界可覆盖半径五十米,持续三十分钟,隔绝地仙以下修士感知。"他低头看向腰间的青铜钥匙,钥匙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极了白绫刚才掐的狐族秘诀。 "因为我们要去妖神墓。"萧承煜突然笑了,指尖敲了敲墙上的妖神墓地图,"守墓人守墓三千年,突然有群人拿着玄门残卷要闯进去,换你是守墓人,能不探探底?"他转身从柜台下摸出个青瓷瓶,倒出颗泛着银光的聚气丹,"白绫,你用这颗丹引他的神识,我用结界锁他的位置。" 白绫接过丹药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这是摆了三年地摊磨出来的。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蹲在摊位后啃煎饼,看见她化形失败的狼狈模样,非但没喊"妖怪",反而递了块烤红薯:"姑娘,这红薯甜,吃了说不定能变漂亮。"此刻他眼里的狡黠却像换了个人,活脱脱只成了精的狐狸。 "好。"她将丹药塞进嘴里,甜丝丝的丹香在舌尖炸开,"我引他神识入结界,你用万妖图鉴定位。" 镇妖楼外的月光突然暗了暗。 苏挽霜的声音从楼外传来,带着几分被夜风吹散的冷冽:"萧承煜,城郊废弃道观有异动。"她推开青铜门时,玄铁剑在鞘中轻鸣,发间的银簪映着月光,将她的轮廓割得像把淬了冰的刀。 萧承煜抬头,正撞进她淬着星光的眼睛里。 这姑娘前两日还因为他偷喝她的桂花酿瞪他,此刻却将玄铁剑横在臂弯,剑穗上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我让阿大阿二守着摊位,赵青崖去玄门据点盯梢了。"她指节叩了叩腰间的玉牌——那是镇北苏家的传家之物,"道观里有幻阵波动,和血瞳上次用的手法像。" "来得正好。"萧承煜抄起案上的符纸塞进袖中,又摸出镇妖钟挂在腰间,"白绫留楼里守着,我和霜儿去会会这位守墓人的探子。" 白绫刚要开口,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楼域共鸣度突破100%,空间结界已激活。"她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青铜门外,低头时发现符纸上的血瞳残像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在案角留下个极小的血点——像滴被刻意留下的标记。 城郊废弃道观的断墙在月光下投出鬼影般的阴影。 苏挽霜的玄铁剑突然发出嗡鸣,剑刃上凝起一层寒霜,"幻阵启动了。"她话音未落,两人脚边的荒草突然疯长成一人多高的荆棘,将退路团团围住。 萧承煜反手握住镇妖钟,钟身贴着掌心发烫。 他能清晰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在扭曲,像块被揉皱的绢帛——这是地仙以下修士最擅长的幻阵,靠扰乱五感迷惑对手。"闭眼。"他低喝一声,另一只手扣住苏挽霜的手腕,"跟着我心跳的节奏呼吸。" 苏挽霜的耳尖瞬间红了,却没挣开他的手。 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声透过掌心传来,沉稳有力,像擂在战鼓上的点兵令。 两人的影子在荆棘丛中被拉得老长,直到萧承煜突然甩袖,镇妖钟撞在断墙上—— "当——" 钟声震得荒草簌簌掉落,荆棘瞬间退化成枯枝。 月光重新泼在地上,照见墙角缩着道黑影,血瞳在眼眶里缓缓转动,眼尾的妖纹像活过来的血蝶。 "守墓人·无面的探子?"萧承煜松开苏挽霜的手,指尖摩挲着镇妖钟的纹路,"还是...无面本人?" 血瞳没说话,转身就要往道观后墙跑。 苏挽霜的玄铁剑已出鞘,寒光掠过他的衣角,却被一层淡金色的结界挡住——那是守墓人的契约之力。 "追不上了。"萧承煜望着血瞳消失的方向,突然笑出声,"但他留下了东西。"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半张残纸,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字,墨迹还未干透:"玄门...密信..."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玄门据点里,赵青崖的青铜铃突然轻响。 他蹲在房梁上,望着墙角烛火映出的人影,指尖缓缓摸向腰间的魂钉——那是他从前被控制时留下的旧物,此刻却在发烫。 "有动静。"他低声自语,猫着腰往密室方向挪去,"萧承煜说的没错,玄门残党...要动了。" 玄门据点的青瓦在赵青崖脚下滑过半寸,他喉间溢出极轻的闷哼——这是三年前被魂钉穿喉留下的旧伤,每逢剧烈动作便会抽痛。 梁下烛火晃动,照出密室石门上的玄纹正在褪去,那是守阵人撤了禁制的信号。 "来了。"他手指抠进房梁缝隙,指节因用力泛白。 魂钉在腰间发烫的触感与当年被控制时如出一辙,但这次,他攥紧的是萧承煜塞给他的镇魂符。 符纸边缘渗着朱砂,那是镇妖楼特有的灵气,像根定海神针扎在他乱跳的太阳穴上。 石门"吱呀"裂开半尺,霉味混着血腥气涌出来。 赵青崖猫腰滑下房梁,靴尖点地时特意避开青砖缝隙——这是玄门护院阵的眼,他曾被押着跪在这里受刑,每道砖缝里都埋着淬毒的钢针。 密室中央的香案上,半卷黄帛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赵青崖刚触到帛卷,指尖突然被烫得缩回——帛上的血字还带着温度,分明是刚写就的。 他眯眼辨认,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无面者已知镇妖楼坐标,三日内将亲临。 玄门旧部需配合截杀萧姓小子,夺其至尊骨..."" "啪!" 烛火突然熄灭。 赵青崖反手将帛卷塞进怀里,转身撞向石门——他听见了守阵人的脚步声,是玄门大弟子陈九皋的雁行步。 当年就是这人用魂钉穿透他的识海,现在那枚钉子还在他腰间发烫,像根烧红的铁钎。 "赵师弟?"陈九皋的声音带着假惺惺的关切,"你不是被妖修吃了吗?" 赵青崖咬碎舌尖,腥甜漫进喉咙。 他摸出镇魂符拍在石门上,符纸瞬间燃成金焰:"萧老板说过,玄门的狗,只配吃符灰!"话音未落,他已撞破后窗,怀里的帛卷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战旗。 镇妖楼内,白绫正对着青铜灯树梳理狐尾。 九条尾巴原本雪缎般的毛突然泛起银光,尾尖不受控地卷起案上的《万妖图鉴》——这是残念复苏的征兆。 她指尖掐住眉心,前世记忆如潮水倒灌: 妖神墓前,白衣人跪在血雨中,用骨刀剜下自己的面骨。"我以守墓人血誓,剥离七情六欲,忘尽前尘往事,唯守此墓。"他的声音像碎玉落在冰面,"若违誓,便让这张脸,永远刻在妖界耻辱柱上。" "阿绫?"萧承煜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赵青崖带着急报——" 白绫猛地抬头,眼尾红痣因激动泛起血色:"无面者不是没有脸!"她的狐耳抖了抖,"他是自己剜了面骨,断了情丝,才成了没有情绪的守墓人。 当年我跟着老族长去祭墓,亲眼见他剜面立誓..." 话音未落,赵青崖撞开青铜门冲进来,怀里的帛卷"啪"地拍在檀木案上。 萧承煜扫过血字,后颈的至尊骨"嗡"地发烫——这是危险逼近的征兆。 他抓起帛卷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抵着"三日内亲临"几个字,突然笑出声:"好个无面者,倒是看得起我。" 苏挽霜从二楼跃下,玄铁剑鞘磕在地面发出清响:"需要我调苏家暗卫守楼。"她的银簪在灯下闪着冷光,"镇北苏家的护山大阵,地仙以下破不开。" "不够。"萧承煜转身拉开柜台,取出一叠黄符拍在案上,"白绫,把御符丹的丹方给我。"他指尖在丹方上划过,"需要批量炼制,给妖市的老朋友们都备上。 上次被玄门追杀的蛇妖阿九,还有总来买糖葫芦的兔妖阿月...他们都是镇妖楼的盟友。" 白绫的狐尾轻轻扫过他手背:"我这就去丹房。"她的声音突然放软,"不过...幽冥莲子快发芽了,得赶在无面者来前炼了。" 萧承煜的动作顿了顿。 他想起三天前在时空签到里得到的幽冥莲子,那是能化去至尊骨灼痛的天材地宝。 但此刻他只是揉了揉白绫的狐耳:"先顾眼前。" 苏挽霜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锦袍渗进来:"我去布置护楼结界。"她的指尖在他腕间点了点,是苏家秘传的"定魂诀","你去楼顶看看。" 镇妖楼顶的青瓦被月光浸得发亮。 萧承煜倚着飞檐,望着远处江城市的灯火。 风掀起他的玄色锦袍,露出腰间镇妖钟的纹路——那是与楼体共鸣的印记。 他摸出赵青崖带来的帛卷,血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无面者...你到底是来守墓,还是来杀人?" "你们不该打开那扇门。" 血瞳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萧承煜猛地转头,只看见楼外的夜空划过一道红光,像把染血的剑,直刺镇妖楼方向。 楼下传来白绫的轻唤:"阿煜,幽冥莲子...有动静了。" 他望着那道红光消失的方向,低笑一声:"来得正好。" 第55章 幽冥莲开·心火焚封 丹房内的幽蓝火焰随着白绫指尖法诀腾起三寸,她狐尾绷成直线,发间几缕银白狐毛被烤得微卷——这是妖修强行催发灵气的征兆。 萧承煜推开门时,正见她额角沁出细汗,丹炉内突然炸开一声清响,半透明的莲花虚影飘出,花瓣凝着幽光。 “白绫!”他大步跨过去,掌心按上丹炉玄铁扶手,灼烫让他皱眉,却将自身灵气顺着金属纹路渡入:“用我的气引,别硬撑。” 白绫睫毛轻颤,法诀松了半分。 莲花虚影骤然收缩,三枚幽蓝丹药“叮”落玉盘,其中一枚中心映着极小莲纹。 她眼尾红痣亮得惊人:“成了,归元丹。” 萧承煜抓起一枚吞入口中,清凉直灌识海。 幼年阿橘裹伤口的温度、激活镇妖楼时的金光、苏挽霜敲他脑袋的轻笑……所有记忆清晰如昨,连阿橘耳尖旧疤的纹路都纤毫毕现。 他捏紧玉盘:“神魂至少强了三成,够撑过天机锁魂咒前两轮反噬。” “楼外有动静。”白绫耳尖微动,狐尾扫过他手背。 楼下清越剑鸣乍起。 苏挽霜玄铁剑出鞘三寸,银簪在月光下泛冷光,正与红衣男子对峙。 那男子左眼血玉般赤红,右眼蒙黑纱,嘴角弧度像淬毒的刀:“苏小姐,镇北护山大阵,可挡得住无面者的九极封龙阵?” “血瞳。”苏挽霜声音冷如冰锥,“上回被白绫狐火灼了半张脸,换眼罩遮丑?” 血瞳指尖抚过右眼黑纱,突然低笑:“好个牙尖嘴利的女武神。告诉萧承煜,交神墓地图碎片,无面者或留全尸——否则封龙阵成,镇妖楼困在空间夹缝,连鬼修都收不走魂魄。” 话音未落,红芒从袖中射出直取苏挽霜咽喉! 她旋身挥剑,玄铁剑与红芒相撞迸出火星。 再抬头时,血瞳已消失,阴鸷尾音散在风里:“无面者,已至。” “故意引我追击。”苏挽霜收剑入鞘,抬眼看见二楼栏杆边的萧承煜,“激将法,调虎离山。” “不止。”萧承煜摸着发烫的镇妖钟纹路,“赵青崖那边有动静。” 偏巷里,赵青崖背倚斑驳砖墙,盯着眼前持短刃的黑衣人。 对方左脸新伤渗血,正用染血布巾捂着,呼吸带浓重血腥——是血瞳手下与苏家暗卫交手时落单的。 “兄弟,无面者的封龙阵,真困得住镇妖楼?”赵青崖压低声音,手指悄悄扣住袖中符纸,“跟血瞳两年,头回见他这么急。” 黑衣人短刃抵住他咽喉:“你谁?” 赵青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暗红印记——玄门“魂钉”残留灼痕:“被玄门追杀时,血瞳救过我。他要杀萧承煜,我总得表投名状。” 黑衣人瞳孔微缩,短刃松了半分。 赵青崖凑近:“阵眼在地下河第七道暗渠?无面者引地脉锁空间,可地脉乱了……”他顿住,“听说当年守墓人用这阵困妖王,地脉倒灌塌了半个山头。” 黑衣喉结滚动,短刃“当啷”落地:“本不想趟浑水。无面者说布阵成功就放我回苗疆看老娘……”他抹了把脸,“阵眼在地下河青蚨桥桥墩下,玄铁桩钉着九根镇魂钉。破阵,得拔了那些钉子。” 萧承煜听完汇报,指节抵着桌面轻敲。 镇妖楼外,苏家暗卫暗号灯在树梢闪了三下——暗卫队长传回消息:地下河青蚨桥附近有异常灵气波动。 苏挽霜握紧玄铁剑,剑鞘云纹被捏得泛白:“我带暗卫破阵眼。”她抬头时银簪划出冷光,“你守楼,等我回来。” 萧承煜伸手揉乱她发顶,声音放轻:“记得带归元丹。镇北女武神,可别栽在地下河烂泥里。” 苏挽霜拍开他手,转身时耳尖微发红。 推开楼门的瞬间,夜风卷着她衣角猎猎作响。 楼外,月色正浓。 地下河的腥气裹着青苔味漫进鼻腔,苏挽霜足尖点过青蚨桥斑驳的石栏,玄铁剑在掌心转了个剑花。 暗卫小队呈雁翎阵散开,三盏青铜灯悬在头顶,灯油里掺了朱砂,火光将桥底刻满符咒的玄铁桩照得泛着妖异的红。 "阵眼在第三根桩子下。"她指节叩了叩剑鞘,声音压得比水流还轻。 暗卫队长会意,反手甩出三张破煞符,符纸在桩子上方炸开金芒,却被一层透明屏障弹得粉碎——那屏障里流转着暗红纹路,像活物般蠕动。 "是无面者的血祭封印。"苏挽霜瞳孔微缩。 两年前在西北荒漠见过类似手法,当时整座古城被封在血幕里,连地仙都撕不开半寸。 她指尖抚过剑脊,玄铁剑突然嗡鸣,剑身上浮起金色枪纹——这是镇北苏家祖传的"枪意化剑",以枪的暴烈破剑的阴柔。 "退开。"她话音未落,玄铁剑已刺出。 枪意裹着剑气撞在屏障上,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 屏障纹路骤然扭曲,竟顺着剑锋反噬过来! 苏挽霜闷哼一声,虎口裂开血线,银簪"当啷"坠地。 暗卫队长刚要冲上前,却见她甩了甩手上的血,嘴角勾起冷冽的笑:"好个阴毒阵法,倒让我想起当年在天山杀的血蜈妖。" 剑指再挑,枪意如怒龙出渊。 这次她不硬拼,而是顺着屏障纹路游走,专挑薄弱处切割。 暗红纹路被撕出蛛网般的裂痕,突然—— "苏小姐好兴致。"血瞳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从桥洞阴影里漫出来。 他右眼黑纱已被掀掉,露出底下狰狞的疤痕,那是白绫狐火留下的印记,"九极封龙阵的阵眼,是你能碰的?" 红芒从他袖中暴射而出,这次不是暗器,而是凝练的血煞之气,裹着碎骨锥的尖啸。 苏挽霜旋身挥剑,剑气与血芒相撞,震得桥面石屑纷飞。 暗卫们刚要合围,却见血瞳双手结印,地面突然窜出无数血藤,将他们的腿死死缠住——那是用活人精血养了十年的"血尸藤",沾着就啃肉吸髓。 "保护队长!"暗卫小队长咬牙抽出短刀割藤,刀刃却像砍在牛皮上,反震得虎口发麻。 苏挽霜的玄铁剑劈碎最后一道血芒,却见血瞳已欺身到她面前,指缝间夹着三寸长的骨针,针尾缀着半枚青铜钱:"这是苗疆''锁魂针'',扎进百会穴,就算你是女武神,也得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 她偏头躲过,骨针擦着耳尖扎进桥柱,"咔"地没入三寸。 血瞳趁机抓住她手腕,指甲瞬间长出三寸,泛着青黑的毒光——这是他修炼"血煞功"的代价,指甲里淬着自己的心头血,见血封喉。 "放手!"苏挽霜另一只手成爪,直接扣住血瞳手腕的麻筋。 可血瞳的皮肤硬得像铁,她的指甲几乎要崩断。 血瞳低笑,毒指甲已经刺破她的衣袖,只要再进半寸—— 镇妖楼二楼,萧承煜正攥着归元丹瓶的手突然收紧。 瓶身"咔"地裂开细纹,他额头青筋暴起,神魂里像被扎了根烧红的针。 那是他与苏挽霜之间的"同心契"在预警,只有生死危机时才会触发。 "白绫!"他猛地转身,"守好楼,无论谁来都别放进来。"白绫刚要开口,却见他周身腾起幽蓝火焰——那是他上一世证道时凝练的"心火",能焚尽一切虚妄,却也会灼伤凡体。 "苏挽霜有危险。"他声音像淬了冰,"我去接她。" 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正站在青蚨桥中央,心火在指尖跳动,将缠在暗卫身上的血藤烧得"滋滋"冒油。 血瞳的毒指甲距离苏挽霜的皮肤只剩半寸,突然被一股热浪掀得向后飞退。 "萧承煜?"苏挽霜手腕一松,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她望着男人周身的幽蓝火焰,那火焰不灼草木,只烧阴邪,连桥底的腥气都散了几分。 血瞳撞在桥柱上,吐了口黑血。 他盯着萧承煜指尖的火焰,眼底闪过恐惧:"你...你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你?"萧承煜一步步走过去,心火在脚下凝成莲花,"因为苏挽霜的心跳,我听得见。"他突然抬手,心火化作巴掌大的火鸟,直取血瞳左臂。 "啊——!"血瞳惨叫,左臂瞬间被烧得只剩白骨。 他踉跄着后退,撞进桥洞阴影里:"无面者不会亲自出手...但他会唤醒''它''!"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血雾中。 "霜儿。"萧承煜转身,心火骤然收敛,只余眼尾一点幽光。 他扶住苏挽霜摇摇欲坠的身子,这才发现她衣袖下的伤口正在渗黑血——血瞳的毒指甲还是划破了她的皮肤。 "没事。"苏挽霜扯了扯嘴角,"镇北女武神...哪有这么容易倒。"话没说完,眼前一黑,栽进他怀里。 萧承煜摸出归元丹塞进她嘴里,指尖按在她腕间输灵气。 暗卫们终于挣脱血藤,围过来要接人,却被他抬手拦住:"我带她回去。"他抱着人走向镇妖楼,路过桥柱时,瞥见那根锁魂针还插在石缝里,针尾的青铜钱刻着"神墓"二字。 镇妖楼内,白绫早已备好醒神汤。 萧承煜将苏挽霜放在榻上,刚要替她疗伤,突然听见楼底传来清越钟声——那是他一直没动用过的"镇妖钟",此刻正自发鸣响,钟声震得楼外残云散开,连地下河的水都翻起巨浪。 "这是..."白绫睁大狐眼,"镇妖楼在驱逐残余的封印能量?" 萧承煜摸着镇妖钟的纹路,突然感觉楼底有股力量在翻涌。 他走到地下室,只见最深处的青石板下,一枚古老的石碑正在缓缓浮现,碑身布满裂痕,却有血红色的文字从裂缝里渗出来:"神门将启,血祭重燃。" 他伸手触碰石碑,指尖传来灼烧般的痛意。 远处,血瞳的冷笑仿佛还在风里:"唤醒''它''..." "不管是什么。"萧承煜收回手,望着榻上沉睡的苏挽霜,眼底幽光更盛,"我都会挡在你前面。" 楼外,月色被乌云遮住大半,隐约有腥风从北方吹来,带着腐朽的气息——那是比血瞳更危险的存在,正在苏醒。 第56章 神门初现·至尊觉醒 镇妖楼深处,死寂无声,唯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妖气昭示着此地曾发生过何等惨烈的激战。 萧承煜拄着残破的长枪,剧烈喘息,胸膛的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 就在他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面前那座自他踏入镇妖楼起便沉默矗立的古老石碑,忽然毫无征兆地颤动起来! 嗡——! 低沉的嗡鸣声自石碑内部发出,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巨兽苏醒前的первой声低吼。 石碑表面,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刻痕,此刻竟如同被无形之手重新描摹,一道道血色光芒在沟壑间游走,最终汇聚、凝定,化为两行古朴而苍劲的铭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持钟者,携骨者,方可踏足神门。” “神门?!”萧承煜瞳孔骤缩,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八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持钟者……他下意识地感应体内那尊神秘的镇妖钟,它正微微震颤,与石碑上的铭文遥相呼应。 而携骨者……难道是指他这副被无数人觊觎、也给他带来无尽麻烦的特殊体质? 一股前所未有的宿命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从得到镇妖钟的那一刻起,不,或许从他降生于这个世界,拥有这副奇异骨骼开始,他就已经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一场横跨千年的巨大漩涡之中! 这镇妖楼,这石碑,这所谓的“神门”,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就在萧承煜心神剧震之际,镇妖楼内因先前连番大战而逸散出的磅礴灵气,以及被斩杀妖魔所化的精纯妖力,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洪流,疯狂地朝着萧承煜的身体汇聚而来! “轰!” 萧承煜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暖流自体内深处爆发,瞬间游遍四肢百骸! 那是一种近乎脱胎换骨的舒畅感,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贪婪地吸收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庞大能量。 与此同时,脑海中,那道冰冷而熟悉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 “检测到宿主吸收大量高纯度战斗灵气及妖力精华,‘至尊骨·微光’开始进阶……” “进阶中……10%……30%……70%……” “叮!‘至尊骨·微光’成功进阶为‘至尊骨·初显’!” “‘至尊骨·初显’:可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强宿主综合战力,提升对灵魂类攻击及精神侵蚀的抵抗能力。当前状态下,可主动激发,持续时间一炷香,冷却时间十二个时辰。” 一股远超之前的强横力量感充斥着萧承煜的身体!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肉身强度也拔高了一大截,就连识海中的精神力都似乎凝练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玄奥力量正在苏醒,虽然只是冰山一角,却已让他心潮澎湃! 这便是“至尊骨·初显”的威力吗? 仅仅是初显,便有如此神效! “神门,原来如此……” 一道略带沙哑却空灵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萧承煜猛然回神,只见白绫不知何时已飘立在他身旁,她那双空洞的眼眸此刻正凝视着石碑上的铭文,似乎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 “白绫前辈,你……”萧承煜刚想发问。 白绫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沧桑:“持钟者,指的自然是你体内的镇妖钟,此乃开启神门的钥匙之一。而携骨者,便是指拥有‘至尊骨’体质的人,古往今来,身负此骨者寥寥无几,皆是应劫而生的非凡之辈。这两点,你都已满足。” 萧承煜闻言,心中既惊且疑:“那这神门之后,究竟是什么?妖神墓的入口?” 白绫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凝重:“但,根据我残存的记忆碎片以及这铭文的暗示,想要真正开启神门,踏入妖神墓,除了这两项基本条件外,恐怕还需要满足第三个,也是最残酷的一个条件……”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那就是……献祭!献祭一位……‘妖神侍者’!” “什么?!”萧承煜刚刚因力量暴涨而升起的万丈豪情,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秘闻浇了个透心凉! 献祭? 妖神侍者? 那是什么东西? 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要杀戮! 而且是针对特定身份的存在进行血腥献祭!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萧承煜遍体生寒。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石碑上的血色铭文依旧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他的天真。 镇妖楼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压抑,一种无形的重压笼罩在萧承煜心头。 他目光扫过这片寂静而诡异的空间,先前那些浴血奋战的同伴们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如同毒蛇般悄然滋生,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 他隐隐觉得,一场远比之前更加严峻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炸响,如同平地惊雷! 萧承煜瞳孔骤缩,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跳动! “妖神墓?!” 这三个字,如同三座大山,狠狠压在他的心头!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气息微弱的苏挽霜,她眉宇间的痛楚似乎因这神门的开启而略有舒缓,但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依旧昭示着她危在旦夕。 先前为了模拟“妖神侍者”的灵魂波动,萧承煜以“归元丹”为引,几乎榨干了苏挽霜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 归元丹虽能固本培元,模拟灵魂,却终究不是真正的妖神侍者之力,对苏挽霜的身体造成了难以估量的负荷。 此刻,神门已开,但苏挽霜的状况却不容乐观。 “进入妖神墓……难道里面有救治挽霜的办法?”萧承煜脑中念头急转。 系统既然提示“核心能量波动”,那是否意味着妖神墓内蕴藏着与妖神侍者相关的本源力量? 若能得到,或许能彻底根治苏挽霜的伤势,甚至让她真正觉醒血脉中潜藏的力量! 但,“核心”二字,也往往代表着极致的危险! “轰隆隆——” 不等萧承煜做出选择,天地震动! 那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并未因神门的开启而有丝毫减弱,反而愈发璀璨夺目,如同一柄神罚之剑,倒悬于镇妖楼之上,其散发出的浩瀚神威,瞬间席卷了方圆百里、千里、乃至更遥远的地方! 夜空被彻底照亮,如同白昼! 整个大夏王朝,无数修为高深之辈,在这一刻猛地从入定中惊醒! 东海之滨,一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仙岛宫殿内,一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者豁然睁眼,眼中精光爆射,望向神州大陆的方向,失声道:“此等神光……莫非是传说中的上古神门再现?!” 北境雪原,万载冰封之下,一头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冰霜巨龙,其小山般的眼皮微微颤动,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引得雪山崩塌,万兽臣服。 西域大漠,黄沙漫天,一座隐藏在流沙之下的古老佛国遗址中,一尊金身罗汉像的眉心,悄然裂开一道缝隙,隐有梵音泄露。 南疆十万大山,瘴气弥漫之地,无数妖王、大妖纷纷抬首,感受着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与……恐惧! “神迹!绝对是神迹!” “如此异象,必有重宝出世!” “镇妖楼方向……难道是那座传说中的镇妖楼发生了什么变故?” “快!速速派人前往查探!不惜一切代价!” 一时间,天下风云涌动! 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齐齐投向了京城,投向了那座矗立在风暴中心的镇妖楼! 而远在千里之外,那座破败的古庙之中,积满了灰尘的佛像之下,那双空洞的眼睛已经彻底睁开。 它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桀桀桀……”一阵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般的笑声从那具枯槁的身体中发出,“终于……等到了……我的……祭品……” 他缓缓抬起头,那空洞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精准地“看”向了神门开启的方向,嘴角咧开一抹诡异至极的弧度。 与此同时,镇妖楼内,萧承煜尚未来得及深思那句“是否进入”的含义,便感觉到一股股强大到令他窒息的神识,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此地探来! 这些神识,有的带着惊疑,有的带着审视,有的充满好奇,但更多的,却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意! 他心头一凛,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神门开启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大到足以惊动整个修行界! 而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依旧在他脑海中回荡:“检测到‘妖神墓’核心能量波动,请选择是否进入?倒计时,十、九……” 危机四伏!强敌环伺!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目光骤然变得无比坚定。 苏挽霜,他必须救!妖神墓,他…… 第57章 玄门夜袭·群妖护摊 夜,深沉如墨。 苍穹之上,那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神光虽已消散,余威却如涟漪般扩散,震荡着整个修行界。 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闭关的老怪物,每一个渴望机缘的修士,都被这股前所未有的神圣气息所惊动。 “神门!那是传说中的神门异象!” “数万年未有之变局,莫非预示着成仙之路将再次开启?” 惊叹、狂热、贪婪,种种情绪在修行者心中滋生蔓延。 然而,在某些自诩正道的巨擘眼中,这异象却成了他们觊觎已久的目标——镇妖楼的“罪证”。 天一道,紫霄宗,两大执修行界牛耳的宗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宣布联手。 一面“除妖卫道”的大旗高高挂起,镇妖楼被他们扣上了“邪祟聚集之地,神门异象之源,意图霍乱苍生”的惊天大帽。 数十名气息强横的精英弟子,在两位宗门长老的带领下,如幽灵般潜行至临渊城外。 他们身着统一的墨色劲装,脸上带着冰冷的杀意,手中法宝闪烁着噬人的寒光。 “柳婆婆那边可有消息?”天一道的青云长老低声问道,声音嘶哑,如同夜枭。 紫霄宗的赤霞真人冷哼一声:“放心,那老虔婆早已被我们许诺的好处收买,此刻城东的防御法阵,怕是已经形同虚设。” 果不其然,临渊城东门方向,平日里灯火通明、符文流转的城墙通道,此刻却诡异地黯淡下来。 一位佝偻着身子,满脸褶皱的老妪,正是平日里负责看守此地的柳婆婆,她颤抖着双手,悄无声息地掐灭了几处关键阵眼的灵光。 “为了我孙儿的仙途……楼主,莫怪老婆子心狠了……”她喃喃自语, 通道,洞开! “杀!” 一声令下,数十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凛冽的杀气,直扑城内那座高耸入云,此刻却显得孤立无援的镇妖楼! 与此同时,镇妖楼顶层,萧承煜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 一股股庞大驳杂,却又带着同源压迫感的灵气波动,如同惊涛骇浪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清晰地映入他的感知。 “来了!”他心头一沉,这股力量远超预料,显然是有预谋的大规模行动。 就在这时,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 “警告!侦测到大规模高能灵气接近!敌意锁定镇妖楼!” “紧急事态!‘召集令’功能已激活,请宿主立即发布紧急召集,守护镇妖楼!” 萧承煜眼中寒芒爆射,没有丝毫犹豫。 他意念一动,一道金色的虚拟卷轴在他意识空间内展开,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大字——“召集!” “镇妖楼所属,十万火急,速归!” 他心念一催,这道无形的召集令,瞬间跨越了空间的阻隔,传递到每一个与镇妖楼结下契约的妖修心底。 临渊城繁华的夜市,此刻依旧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一处灯火通明,香气四溢的酒楼雅间内,身着一袭胜雪白绫,气质清冷如仙的白绫,正与一位身段妖娆,媚眼如丝,红裙似火的玉姬对饮。 她们一个如冰山雪莲,一个如烈焰玫瑰,本是截然不同的风情,此刻却因那道源自灵魂深处的召唤,同时娇躯一震。 “楼主有令!”白绫放下酒杯,清冷的眸子瞬间锐利如剑。 “咯咯,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玉姬舔了舔红唇, 两人对视一眼,身形一晃,已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雅间。 下一刻,夜市各处,那些平日里伪装成小商小贩,亦或是隐藏在阴影中的妖修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楼主的召集令!” “守护镇妖楼!” 一道道妖气冲天而起,虽然单个或许不算顶尖,但汇聚起来,亦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白绫与玉姬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率先出现在镇妖楼前的广场上。 她们身后,数十上百的小妖手持各式兵器,眼中闪烁着凶悍的光芒,迅速在夜市通往镇妖楼的各个路口布下防线。 “轰!” 一声巨响,镇妖楼外围的一道防御阵法被强行破开,数十名“除妖联军”的精英弟子,如狼似虎地涌了进来,目标直指楼体本身。 “何方宵小,敢闯镇妖楼!”白绫娇叱一声,手中白绫如龙,卷向冲在最前的一名天一道弟子。 “妖孽,受死!”那弟子手持长剑,剑光凌厉,与白绫战作一团。 玉姬更是直接,纤手一挥,数道粉红色的迷雾弥漫开来,闻到雾气的几名紫霄宗弟子顿时头晕目眩,脚步踉跄。 战斗,瞬间爆发! 而在这群妖修之中,一道略显滑稽却又异常彪悍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喵呜!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子,敢动老娘的摊子!看老娘不把你们的头盖骨都掀开,当夜壶用!” 只见一只橘色的大猫,人立而起,两只前爪竟然扛着一口黑黝黝的大铁锅,锅沿还闪烁着淡淡的灵光。 正是平日里在夜市摆摊卖猫饭,厨艺惊天动地的阿橘。 她圆滚滚的身体此刻却灵活得不像话,抡起大铁锅“呼呼”作响,对着一名试图绕过防线偷袭的紫霄宗弟子当头砸下! “砰!” 那弟子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手中法剑瞬间被砸得脱手,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落地时已是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阿橘一锅建功,叉着腰,锅铲指天,怒目圆瞪:“还有谁!信不信老娘把你们全下锅煮了,做成十三香小修士!” 她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配合那凶悍的模样,竟让一些冲上来的“正道”弟子一时间有些发怵。 镇妖楼顶,萧承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便是他的底气,这些与他祸福与共的妖修们! 然而,他心中的警兆却并未因此减弱。 这数十名精英弟子,虽然棘手,但绝不应该是两大宗门联手的全部实力。 他们攻势虽猛,却像是在试探,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就在此时,一股比之前那些修士加起来还要恐怖数倍的威压,如同乌云盖顶般,无声无息地从临渊城另一个方向弥漫开来。 那股气息阴冷而霸道,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纯粹恶意,仿佛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终于在最恰当的时机,露出了它致命的獠牙,目标……赫然是镇妖楼防御最为薄弱的后方! 萧承煜瞳孔骤然一缩:“不好!”夜,深沉如墨。 先前萧承煜布下的疑阵与城中妖气的骚动,已让整个玄门联军如同惊弓之鸟,人心惶惶。 就在这紧张氛围几乎凝滞的刹那,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宵小之辈,藏头露尾!还不给本座滚出来受死!” 轰——! 镇妖楼正门方向,紫光冲霄! 一股沛然莫御的强横气息轰然降临,正是紫霄宗的紫云子! 他身后,十余名紫霄宗长老及核心弟子,个个气息凌厉,眼神如刀,显然是有备而来,目标直指镇妖楼! “不好!是紫霄宗的主力!”留守在镇妖楼外的几名妖修脸色大变。 紫云子面带狞笑,眼中满是猫戏老鼠的残忍:“区区几只杂鱼,也敢挡本座的路?给我破!” 他大手一挥,数道紫光符箓激射而出,宛如流星火雨,狠狠砸向镇妖楼外围那层薄弱的守护结界! “砰!砰!砰!” 结界光芒狂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眼看结界就要被这第一波攻击彻底轰碎! “休想!” 一声清叱,带着无尽的决绝与锋锐,骤然响起! 一道血色残影,快到极致,自镇妖楼内疾射而出! 正是苏挽霜! 她嘴角尚有血迹未干,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但那双凤眸却亮得惊人,宛如黑夜中最璀璨的寒星! “是苏姑娘!”妖修们又惊又喜。 “强弩之末,也敢放肆?”紫云子不屑冷哼,符箓攻势更猛。 苏挽霜不言不语,手中凤鸣枪发出一声高亢清越的枪吟!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将体内残存的灵力悉数灌注于枪身! “破——!” 枪出如龙! 一道凝练至极的血色枪意,仿佛撕裂了夜空,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数道符箓爆裂的核心! “锵——!”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 那血色枪意竟如实体一般,硬生生将数道威力巨大的封印符文从中撕裂! 狂暴的灵力乱流四散冲击,紫云子带来的先头部队被这股反震之力逼得连连后退,阵型一阵骚乱! 苏挽霜一击得手,身形却也是微微一晃,显然这一击对她消耗巨大。 紫云子面色一沉:“好个刚烈的女子!可惜,螳臂当车!”他正欲亲自出手,彻底碾压。 “唳——!”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高亢,穿云裂石的鹰唳骤然从高空传来! 众人骇然抬头,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遮蔽了月光,如乌云压顶般疾速俯冲而下! “什么东西?!”一名紫霄宗弟子惊呼。 黑影敛去凶戾,现出真容——竟是一头神骏非凡的巨鹰! 它羽翼呈苍青之色,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眼神锐利如电。 “鹰妖?”紫云子眉头一皱,“哪来的扁毛畜生,也敢多管闲事!” 那巨鹰口吐人言,声音洪亮:“紫云老狗,休得猖狂!萧承煜曾于我有救命之恩,今日便是还报之时!”正是那流浪鹰妖蓝羽! 他本在城中感应到妖气异动,又见紫霄宗大举来袭,便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场! “找死!”紫云子勃然大怒。 蓝羽却是不惧,双翼猛然一展,足有数丈之宽! “鹰翼扫千军!” 呼——! 狂风骤起! 他双翼扇动间,卷起一股恐怖的飓风,风中夹杂着无数细碎的羽刃,如钢刀般割裂空气,发出呜呜的厉啸! 首当其冲的几名玄门弟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风暴直接掀飞了出去! 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惨叫着跌出数十米外,口喷鲜血,狼狈不堪! 蓝羽的加入,无疑是一支强大的生力军,瞬间缓解了苏挽霜的压力! “好!蓝羽兄来得及时!”镇妖楼内,萧承煜的声音透着一丝欣慰。 他深吸一口气,眼见敌人步步紧逼,紫云子更是气息锁定苏挽霜与蓝羽,显然是要以雷霆手段镇压。 “不能再等了!”萧承煜 他双手猛然结印,一口精血喷洒在身前那座古朴的青铜大钟之上! “镇妖钟——起!” 嗡——!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钟鸣,骤然响彻天地! 那钟声并非单纯的巨响,而是一种蕴含着奇异律动的神魂震荡! 修为稍弱的紫霄宗弟子,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如遭重锤,眼前发黑,体内灵力运转瞬间滞涩,更有甚者直接抱头痛呼,修为竟被硬生生压制了三成有余! 就连紫云子这等高手,也感到一阵心神不宁,体内灵力运转受到了轻微的阻滞! “这是……镇妖钟?!”紫云子又惊又怒,“你竟能催动到如此地步!” 萧承煜面色苍白,嘴角亦有鲜血溢出,催动镇妖钟对他消耗同样巨大,但他眼神却无比坚定:“紫云子,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而这钟声,不仅仅是压制,更是——召集令! 随着钟声远远传开,潜藏在临渊城各处,那些因萧承煜承诺而暂时蛰伏的妖修们,血脉中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契约被唤醒! “吼!” “嗷呜!” “嘶——” 一道道或高亢、或低沉、或阴冷的嘶吼声,从城市的四面八方遥相呼应! 紧接着,一道道妖气冲天而起,如百川归海般,朝着镇妖楼的方向疾速汇聚! “怎么回事?这么多妖气!” “他们……他们竟然早有准备!”玄门联军彻底慌了。 转瞬之间,数十上百名形态各异的妖修,眼冒凶光,将紫霄宗一行人反包围起来! 有身形矫健的狼妖,有利爪闪烁的猫妖,有吐着信子的蛇妖,甚至还有几只修为不俗的树精花魅! 他们虽然个体实力不如紫霄宗弟子,但数量众多,悍不畏死,此刻在镇妖钟的加持与萧承煜的号令下,战意高昂! “杀——!”萧承煜一声令下。 苏挽霜枪出索命,蓝羽空中制霸,无数妖影舍命搏杀! 一场混战彻底爆发! 紫霄宗高手虽强,但在镇妖钟的压制、苏挽霜和蓝羽的强力牵制以及海量妖修的围攻下,渐渐捉襟见肘,伤亡开始出现! “撤!快撤!”紫云子见势不妙,再打下去,他们这支精锐恐怕要全军覆没于此! 他一掌逼退数名妖修,怒吼道:“萧承煜!苏挽霜!还有那头扁毛畜生!你们给本座等着!今日之耻,他日百倍奉还!这只是开始!” 说罢,他率先化作一道紫光,狼狈地朝着包围圈薄弱处突围而去。 其余紫霄宗弟子也纷纷亡命奔逃,在留下十几具尸体后,终于逃出了生天。 夜色掩护下,街角阴影里,一道佝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缩回,正是那古玩店的柳婆婆。 她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浑浊,眼神精明而冷酷,迅速回到店内,关上门,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怪的通讯法器,低声而急促地拨通了一个加密线路:“任务目标展现出远超预期的组织能力……他们有组织了……初步判断,镇妖楼的‘召集令’已被激活。情况有变,必须上报,请求下一步指示!” 夜,更深了。 血腥味与硝烟味交织在冰冷的空气中,久久不散。 镇妖楼前,一片狼藉,断裂的法器,破碎的砖石,还有未干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萧承煜强撑着疲惫的身躯,目光扫过并肩作战的同伴与那些响应召集而来的妖修,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夜,守住了。 但紫云子的怒吼犹在耳边,而柳婆婆那通诡秘的电话,更像一根无形的毒刺,深深扎入这看似平静的夜幕之下。 风,似乎更冷了,吹拂着残破的旗帜,也吹起了一丝……山雨欲来的不祥预感。 黎明,终将到来,但等待着他们的,会是怎样的天光? 第58章 神棍再起·街坊围观 天刚蒙蒙亮,宿夜的寒气尚未完全散去,长乐坊的街道上已经开始弥漫起熟悉的烟火气。 昨夜那场惊天动地的激战,仿佛只是一场被晨曦驱散的噩梦,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青石板路依旧干净,两侧的店铺门板也照常卸下,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构成了这人间最寻常不过的生动画卷。 萧承煜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支起他的烤串摊子。 几块焦黑的木炭在简陋的炉子里烧得正旺,他熟练地将一串串用秘制酱料腌渍过的灵兽肉串架在火上,油脂滴落,发出“滋滋”的声响,诱人的香气瞬间飘散开来。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他的摊子旁边还竖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墨汁写着几个大字:“祖传灵符,抽奖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十串送一抽,保平安,佑健康,助修行,样样都强!” “嘿,萧小子,今天怎么想起搞这玩意儿了?”隔壁卖炊饼的王大叔探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那块木牌。 萧承煜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王大叔,这叫创新经营!昨晚不是有神仙打架嘛,我这灵符,可是沾了仙气的!”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真有其事。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热闹起来。 昨夜的异象,长乐坊的居民们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那冲天的金光,那震耳欲聋的巨响,还有那隐约可见的巨大虚影,早已在他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此刻听萧承煜这么一说,更是议论纷纷。 “可不是嘛!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那样的阵仗!那金光,亮得跟太阳似的,肯定是天上的神仙下来了!”一位提着菜篮的大娘心有余悸地说道。 “没错没错!”旁边一个卖杂货的小伙子也凑过来说道,“我当时吓得躲在床底下,就感觉整个房子都在晃!后来我悄悄从门缝里看,乖乖,一道金光柱子从天而降,就落在咱们坊市这块儿!绝对是神迹,神迹啊!” 更有甚者,一个穿着朴素的老汉,颤颤巍巍地走到萧承煜的摊子不远处,“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朝着摊子的方向连连叩首:“神仙老爷显灵啊!昨晚那道金光,一定是土地爷发威,保佑我们长乐坊平安无事!求土地爷继续保佑,风调雨顺,生意兴隆!” 萧承煜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土地爷? 他昨晚差点把骨头都拆了,跟土地爷可没半点关系。 不过,他也没戳破,反而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咳咳,这位大叔言之有理!心诚则灵,心诚则灵嘛!来来来,买烤串抽灵符,沾沾仙气,保你一年顺顺利利!” 一时间,萧承煜的烤串摊子竟真的比往日红火了不少,许多人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想来沾点“仙气”。 就在长乐坊一片喧闹祥和之际,城南一处偏僻的巷弄深处,气氛却截然不同。 赵青崖一身不起眼的灰布短打,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贴着墙根移动。 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紧紧锁定在前方一个佝偻的身影上——正是平日里在坊市角落摆摊算命,看起来慈眉善目,实则深藏不露的柳婆婆。 昨夜的大战,他虽未直接参与,却也远远感知到了那股恐怖的能量波动。 身为镇魔司的暗卫统领,他对这种异常事件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不简单,背后必然牵扯着更深的阴谋。 而柳婆婆,是他长期以来重点监控的可疑人物之一。 只见柳婆婆左顾右盼,确认无人跟踪后,七拐八拐,最终竟闪身进入了一间早已废弃、门窗破败的货栈。 赵青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跟了进去,屏息凝神,藏身于一堆腐朽的木箱之后。 货栈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早已等候多时,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金属摩擦:“柳絮,事情办得如何?” 柳婆婆原本佝偻的腰背此刻竟挺直了几分,平日里的浑浊目光也变得精光闪烁,她恭敬地垂首道:“大人,昨夜之事……出了些意外。那萧承煜的实力,远超我们的预估,我们派去的人……全军覆没。” “废物!”蒙面人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连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都收拾不了!玄门的脸面,都快被你们这些庸才丢尽了!” “大人息怒!”柳婆婆急忙道,“那小子身上……有古怪!他所使用的力量,并非寻常修士的路数,而且……而且似乎还有一件极为厉害的护身法宝。我们怀疑,他可能得到了某种上古传承。” 蒙面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货栈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哼,”半晌,蒙面人才再次开口,声音冰冷刺骨,“不管他有什么古怪,得到了什么传承,宗门令已下,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东西’从他手中夺回!顺便,清理掉所有知情的障碍。玄门,绝不会就此罢手!” 躲在暗处的赵青崖瞳孔骤缩,“玄门”、“宗门令”、“那东西”……这些字眼如同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开。 他紧了紧藏在袖中的记录玉简,心中翻江倒海:“果然是玄门余孽在作祟!昨夜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看来仅仅只是个开始。他们所图谋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悄无声息地开始后退,必须立刻将这个重要的情报带回去。 长乐坊,萧承煜的烤串摊前依旧人头攒动。 他正百无聊赖地翻动着烤串,数着铜板,突然,左边眼皮没来由地狠狠跳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 “嗯?”萧承煜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抬眼扫过熙攘的人群。 清晨的阳光柔和而温暖,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街坊邻居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一切都显得那么寻常而安逸。 是错觉吗? 还是说,新的麻烦,已经悄然临近了? 他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宁之感,仿佛有什么未知的变故,正随着这初升的朝阳一同苏醒。 夜风呼啸,卷起镇妖楼檐角的残破旌旗,发出呜呜的悲鸣,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色浩劫提前奏响哀歌。 柳婆婆那句轻飘飘的“那位‘无面者’……已经准备好了”,如同一块巨石砸入众人心湖,激起千层骇浪。 而镇妖楼深处,石碑上那猩红刺目的八个大字——“血祭将启,神墓重开”,更是像一柄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空气仿佛凝固,死一般的沉寂笼罩着众人。 蓝羽那张原本因得到庇护而略显放松的俏脸,此刻已是煞白一片。 她刚刚逃离玄门的追杀,本以为镇妖楼会是一处暂时的避风港,却没想到,这里竟是另一场更大风暴的中心!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青色羽刃,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即便如此,她还是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萧承煜:“萧楼主,多谢收留。蓝羽虽是新来,但也愿为镇妖楼出一份力,共抗强敌!” 萧承煜赞许地点点头,他欣赏蓝羽的这份果决与勇气。 在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 “蓝羽姑娘客气了,从今往后,镇妖楼便是你的家。有福同享,有难嘛……”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自然也是同当!” 苏挽霜在一旁听着,见萧承煜又开始那副故作高深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试图缓和一下这凝重到快要滴出水来的气氛:“我说萧大楼主,你这摊子不会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后台吧?又是‘无面者’,又是‘神墓’的,听着比戏文还热闹。莫不是真有哪路神仙在你这镇妖楼里挂了职?” 萧承煜闻言,竟煞有介事地一挺胸膛,指了指自己,一本正经道:“苏老板此言差矣!什么叫‘哪路神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本楼主,不就是镇妖楼最大的神明么?” “噗嗤!”苏挽霜被他这副厚脸皮的模样逗乐了,连带着蓝羽也忍俊不禁,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许。 然而,玩笑归玩笑,眼下的局势却不容乐观。 白绫清冷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轻松:“夜市角落的那道封印气息,虽然微弱,但我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玄门特有的符文波动。他们上次在妖兽拍卖会被我们挫败,损失惨重,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封印,恐怕是他们留下的某种标记,或是……某种后手。”她秀眉紧蹙,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他们,还想再来一次,而且,这一次的目标,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无面者……玄门……”萧承煜摩挲着下巴,眼神锐利如鹰隼,“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亦或者,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白绫摇头:“目前还无法断定。但‘无面者’这个名号,我似乎在一些古老的妖族秘闻中听闻过,传说那是一位实力深不可测,行踪诡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存在。每一次出现,都会伴随着巨大的动荡。” “血祭将启,神墓重开。”萧承煜缓缓念出石碑上的字,目光幽深,“这血祭,祭的是什么?这神墓,又埋葬着哪路‘神明’?玄门和那所谓的‘无面者’,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重重迷雾,笼罩在众人心头。 镇妖楼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压抑。 窗外的风声似乎更加凄厉,隐约间,仿佛能听到无数冤魂在嘶吼,在哭泣。 那是一种来自远古的悲鸣,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就在众人心神不宁,各自戒备,思索着对策之际,异变陡生!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颤,毫无征兆地从镇妖楼的最深处传来! 那并非是物理上的摇晃,而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紧接着,一道比先前石碑显字时更加幽暗深邃,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苍凉与古老气息的光芒,猛地自那石碑所在的方向迸发而出! 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让整个镇妖楼都瞬间黯淡了几个色度! “不好!”白绫脸色骤变,第一个感应到了那股气息的异常。 众人心中同时“咯噔”一下,一股更加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那块沉寂了片刻的石碑,似乎……似乎又有什么新的东西,正在缓缓浮现! 第59章 暗流涌动·血祭之影 镇妖楼最深处,那块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石碑,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嗡鸣声中,一行行扭曲的铭文如同活物般蠕动着爬上碑面,每一个字符都仿佛浸透了鲜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血祭重燃,神墓将启!” 八个猩红大字,带着洪荒般的苍凉与杀伐之气,狠狠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白绫俏脸煞白,娇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死死盯着那些铭文,脑海中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现,与眼前的景象疯狂交织。 一种极致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 “是妖神墓!玄门那群疯子,他们是想用妖修的性命和精魂为引,强行开启传说中的妖神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其中蕴含的惊骇却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妖神墓,那是埋葬着上古大妖乃至妖神骸骨与传承的禁忌之地,凶险莫测,但同样也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若真被玄门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萧承煜眼神一凛,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冰寒刺骨。 他知道白绫的判断绝不会错。 血祭,这两个字本身就代表了无尽的杀戮与罪孽。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从楼外疾射而入,正是奉命查探的赵青崖。 他风尘仆仆,脸色凝重到了极点,手中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纸卷。 “楼主,白绫姑娘,情况不妙!”赵青崖声音急促,将纸卷猛地展开,“我查到了玄门在城外的一处临时据点,极为隐秘。这是从据点外围截获的一份名单!”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那张名单,只见上面用朱砂密密麻麻写着数十个名字,每一个名字后面,都用蝇头小楷标注着修为、种族、以及可能的栖身之地。 “赤练蛇王,三百年修为,善隐匿……” “黑风狼主,四百五十年修为,统领狼群……” “玉面狐仙,二百年修为,魅惑之术精湛……” 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妖修名号,赫然在列! 赵青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如铁:“我潜入时,听到他们内部的谈话,提及‘务必活捉’、‘保证祭品活性’之类的字眼。楼主,他们这是打算把名单上的妖修,一个个抓活的,用来当祭品!” “混账!”萧承煜怒喝一声,恐怖的气势自体内爆发,整个镇妖楼都为之震颤。 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如今却成了玄门眼中的待宰羔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正邪之争,而是丧心病狂的屠戮! 白绫看着那份名单,眼中血丝弥漫,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这些妖修,有的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有的甚至还受过她的点拨。 如今,却都成了玄门砧板上的鱼肉。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压抑到极致的时刻,萧承煜的脑海中,镇妖楼系统的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危机,‘召集令’功能紧急升级!” “升级功能:可设定‘指定防御目标’。一旦设定,镇妖楼将优先调动力量,对该目标进行全方位庇护,有效抵御针对性攻击与抓捕。注:防御范围与强度受限于镇妖楼当前能量储备。” 萧承煜精神一振,这简直是及时雨! 他没有丝毫犹豫,意念一动,立刻对系统下达指令:“立刻设定防御目标——保护所有名单内以及未在名单内,但可能受到玄门威胁的妖修安全!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玄门掳人!” “指令确认!‘指定防御目标——庇护妖修’已激活!镇妖楼防御体系正在调整……”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镇妖楼为中心,如同涟漪般悄然扩散开来,覆盖向四面八方。 那些原本在名单上闪烁着不祥红光的妖修名字,此刻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笼罩,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安稳。 赵青崖和白绫虽然不明所以,却能清晰感觉到萧承煜身上那股暴戾的气息略微缓和,多了一丝运筹帷幄的沉稳。 “玄门以为他们能一手遮天,未免太小看我镇妖楼了。”萧承煜冷哼一声,眼中寒芒闪烁,“他们想抓活的,那我们就让他们连妖修的影子都摸不着!” 虽然暂时有了应对之策,但众人心中依旧沉甸甸的。 玄门谋划已久,绝不会轻易罢休。 这张名单,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更深层次的危机,如同乌云般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楼主,”赵青崖沉吟道,“玄门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必然有内应,或者说,他们需要精准的情报来源,才能如此轻易地掌握这么多妖修的行踪。我们不仅要防,还要主动出击,揪出他们的眼线。” 白绫也点头赞同:“不错,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而且,柳婆婆那边……”她话未说完,却见一名镇妖楼的守卫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楼主!柳婆婆……柳婆婆在外求见,说有万分紧急的事情要禀报!” 柳婆婆? 萧承煜、白绫和赵青崖三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异色。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来做什么? (接前文) 镇妖楼系统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后院,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萧承煜瞳孔骤然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 “血祭阵眼?反制程序?” 这两个词如同两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那两名被擒获的玄门潜伏者,此刻更是面如死灰,他们原以为镇妖楼只是个厉害的法宝,却万万没想到,这楼……竟然还有“灵”! 而且还能精准捕捉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血祭阵眼”能量波动!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说!”萧承煜猛地转向那名尚有气息的俘虏,眼神凌厉如刀,“‘血祭阵眼’在哪里?‘无面守墓人’又是什么东西?!” 那俘虏本就被镇妖钟震得七荤八素,此刻再被萧承煜杀气一逼,加上镇妖楼系统那石破天惊的提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哆哆嗦嗦地开口,声音嘶哑:“古…古庙…在城西三百里外的青峰山废弃古庙…那里是阵眼之一…” “之一?”萧承煜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是…血祭大阵…阵眼不止一处…但青峰山古庙是主阵眼,用以…用以定位妖神墓核心…”那人几乎要哭出来了,“‘无面守墓人’…是妖神墓的第一道屏障…传说中,它没有五官,却能感知一切生灵气息…实力深不可测…一旦被唤醒…方圆百里,生灵涂炭…” 柳婆婆此刻也从震惊中回过神,她那张苍老的脸扭曲起来,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狂笑:“哈哈哈!没用的!就算你们知道了又如何?三日之内,血祭必成!‘无面守墓人’苏醒,妖神之力将重塑乾坤!你们这些蝼蚁,都将成为新时代的祭品!” 她的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疯狂的得意。 阿橘呲着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嘴。 萧承煜却异常冷静,他盯着柳婆婆,一字一句道:“我的镇妖楼,已经检测到‘血祭阵眼’的能量波动,并且提示我,是否启动反制程序。” 柳婆婆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不…不可能!血祭大阵由数位长老合力布置,隐秘至极,你们怎么可能…” 萧承煜没有理会她的失态,转而沉声问向虚空:“系统,‘反制程序’具体是什么?成功率?副作用?” 镇妖楼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反制程序’将针对能量波动最强点进行高强度能量湮灭。根据当前波动强度分析,成功摧毁该阵眼的概率为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七十!萧承煜心头一紧,这个成功率不算低,但也不算高。 “副作用呢?”他追问。 “副作用一:可能引发目标地点大规模空间震荡,波及范围未知。副作用二:可能惊动‘无面守墓人’提前苏醒,并使其进入狂暴状态。副作用三:能量消耗巨大,镇妖楼将进入为期七十二小时的能量补充期,期间大部分功能受限。” 每一个副作用都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空间震荡,范围未知,若是波及到江城市区,后果不堪设想。 惊动“无面守墓人”提前苏醒并狂暴?那岂不是让局势更加恶化? 还有镇妖楼能量补充期……三天! 恰好是血祭仪式的最后期限! 一旦反制失败,或者出现其他变故,镇妖楼将失去最大的依仗! 那千里之外古庙中,无面守墓人缓缓闭上的双眼和嘴角浮现的诡异笑容,此刻在他脑海中越发清晰。 难道……这也是玄门计划的一环? 他们算准了自己会发现,甚至算准了自己可能会有某种反制手段,而这反制手段的副作用,恰好会为他们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一时间,萧承煜陷入了两难境地。 启动,还是不启动? 启动,有七成把握摧毁一个主阵眼,但可能引爆更大的危机,甚至正中敌人下怀。 不启动,眼睁睁看着血祭大阵逐步完成,三天后,妖神墓开启,“无面守墓人”苏醒,后果同样是灾难性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后院的灯光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扭曲变形,如同择人而噬的鬼魅。 阿橘焦躁地踱着步,不时抬头看向萧承煜,金色的兽瞳中充满了担忧。 那名俘虏已经彻底瘫软在地,柳婆婆则死死盯着萧承煜,眼神中既有恐惧,又有最后一丝疯狂的期待,期待他做出错误的选择。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哪怕有风险,也比束手待毙强! “系统,我决定……” 就在萧承煜准备下达指令,做出那个可能改变一切的决定的瞬间—— “滴!滴!滴——!” 镇妖楼系统突然爆发出远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尖锐的警报声! 那冰冷的机械音中,破天荒地带上了一丝……不,不是一丝,是极其浓烈的——警告与颤栗! “紧急警报!检测到高危能量源二次激活迹象!目标……目标锁定……江城大学城地下区域!” “警告!‘血祭阵眼’并非单一远程激活,存在本地策应节点!‘无面守墓人’投影已在该区域出现能量反应!” “系统推演:敌方B计划已启动!危险等级——灭城级!” 轰!!! 仿佛一道九天神雷当头劈下! 萧承煜如遭雷击,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江城大学城?本地策应节点?“无面守墓人”投影?! 这……这怎么可能?! 那千里之外古庙中的诡异笑容,难道只是一个幌子?! 玄门真正的杀招,竟然暗藏在江城之内,而且是人口最密集的大学城?! 一瞬间,萧承煜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他猛地抬头,望向江城大学城的方向,夜空中,似乎已经有无形的阴云在汇聚,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第60章 血祭倒计时·楼域预警 镇妖楼顶层,空气仿佛凝固。 刺目的猩红光芒自楼体深处迸射而出,在萧承煜的瞳孔中映照出不祥的血色。 那一行行原本黯淡的铭文,此刻如同被鲜血重新描摹,狰狞而妖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血祭阵眼已激活,三日内将完成献祭。” 冰冷的字句,仿佛带着来自九幽的诅咒,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头。 与此同时,萧承煜脑海中,镇妖楼系统的提示音骤然炸响,尖锐而急促,犹如末日警钟: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血祭能量’,其性质与‘无面者’残存气息高度吻合!血祭仪式已进入最终倒计时!” “检测到‘血祭能量’正通过未知路径侵蚀镇妖楼封印核心,是否立即启动‘楼域共鸣·封印反噬’?” 楼域共鸣·封印反噬! 萧承煜心头一凛。 这是镇妖楼最后的防御手段,也是最极端的一招。 一旦启动,镇妖楼将引动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地脉灵气,对封印核心进行强制性反向充能,试图将血祭能量反噬回去。 其威力之大,足以将方圆数十里化为焦土,甚至可能波及整个江州城!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 更重要的是,这“反噬”针对的是封印核心,若是那“血祭阵眼”并不直接作用于此,或者其能量传导方式诡异,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很可能只是白白摧毁江州,却无法阻止真正的灾难。 “暂缓。”萧承煜的声音没有丝毫颤抖,冷静得可怕,“我需要更多信息。反噬一旦启动,再无转圜余地,我们不能赌。”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刚刚从审讯室出来的赵青崖身上。 赵青崖的面色凝重如铁,手中紧攥着几张残破的羊皮纸和一份简略的供词记录。 “如何?”萧承煜沉声问道。 赵青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头儿,有结果了。根据那几个妖修俘虏的零星供词,结合我们之前缴获的地图碎片,基本可以断定,‘血祭阵眼’就设在城郊三十里外的一座废弃古庙。” 他将一张标记过的地图铺在桌上,指着其中一个红圈:“这里,名为‘黑风庙’,百年前曾是某位大妖神墓的一处守卫据点,地处偏僻,阴气极重。他们……他们是想借我们妖修的精血,通过那座古庙的地脉,唤醒沉睡在妖神墓深处的……‘无面者’。” “无面者!”白绫闻言,娇躯微微一颤,脸色瞬间煞白。 她手中的万妖图鉴无风自动,书页哗哗作响,似乎感应到了某种极致的恐惧。 萧承煜眼神一厉:“无面者是什么?” 赵青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道:“古籍中记载,那是上古时期被某位大能封印的禁忌妖物,没有固定形态,可以吞噬一切生灵的精气神化为己用,甚至能扭曲现实。一旦被唤醒,后果不堪设想,江州……乃至整个天下,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三日!只有三日! 一股沉甸甸的压力笼罩在众人心头,仿佛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试图用自身残念感知外界妖气的白绫,突然发出一声轻咦。 她紧闭双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原本就虚幻的身影似乎更加飘忽不定。 “怎么了,白绫?”萧承煜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 白绫缓缓睁开眼,眸中带着一丝惊疑与不确定:“我……我好像感知到了。就在刚才,赵大哥提到‘血祭阵眼’和‘黑风庙’的时候,我体内的残念,似乎与那个方向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丝线连接着我和它。” 她抬起手,虚握了一下,仿佛想抓住那缕感应:“这股残念源自万妖图鉴,而图鉴又与镇妖楼息息相关。如果说,血祭阵眼在侵蚀镇妖楼,那么我这缕与镇妖楼同源的残念,能感知到它,似乎也……也说得通。”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但眼神却越来越亮:“如果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它,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或许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它?”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像是一道微弱的光芒,刺破了浓重的阴云。 萧承煜眸光一凝,立刻明白了白绫话中的深意。 若白绫真能干扰阵眼,哪怕只是延缓片刻,都能为他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尝试远程削弱阵眼,或者……定位其核心薄弱点?” 白绫点头,又摇头:“削弱或许很难,但如果能让我更近距离地感知,或许能找到干扰的办法。只是……那股力量太邪恶,太强大,我怕……” 她没有说下去,但萧承煜明白她的顾虑。 以她目前的残念状态,强行接触如此庞大的邪恶能量,无异于飞蛾扑火。 “不行,太危险了。”萧承煜断然否定,随即又陷入沉思。 黑风庙,血祭阵眼,无面者……敌人显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直接强攻,正中对方下怀,且不说能否成功,一旦失败,江州城将再无屏障。 可若不主动出击,难道眼睁睁看着三天后血祭完成,无面者苏醒,生灵涂炭? 时间紧迫,压力如山。 敌人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黑风庙,那里必然防守森严,甚至可能有他们不知道的恐怖后手。 “黑风庙是他们的核心,但他们的人手和注意力,也必然高度集中在那里。”萧承煜缓缓开口,手指在地图上黑风庙的位置重重一点,又移向江州城的方向,“我们不能让他们如此从容地完成布置。必须想办法,在进攻黑风庙之前,最大限度地削弱他们的力量,或者……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扫过众人:“我们现在最大的困境是,敌暗我明,且他们占据了地利。若要破局,就必须打乱他们的节奏。” 话音刚落,一直安静站在角落,默默观察着局势,将毛茸茸的尾巴紧张地蜷缩起来的阿橘,突然抬起头,琥珀色的猫瞳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它轻轻“喵呜”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用那带着几分稚嫩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开口建议道:夜色,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搅动,愈发深沉粘稠。 阿橘那句“玄门不会只盯着一个地方,我们得防着他们再来一次突袭”的提醒,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萧承煜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寒芒,果断下令:“传我命令,镇妖楼周边百丈之内,防御符文阵列密度加倍!所有妖修三班轮值,时刻保持警惕,任何风吹草动,格杀勿论!” 命令一下,整个夜市的气氛骤然绷紧。 一道道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符文被迅速激活、增补,如同在夜幕下织起了一张天罗地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妖修们个个面色凝重,手持法器,眼中杀气腾腾,巡逻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死神的脚步在临近。 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肃杀与压抑,连晚风都带着一丝血腥的凉意。 与此同时,另一边。 苏挽霜如同一道融入黑暗的魅影,带领着一支精锐小队,悄无声息地逼近了那座被玄门占据的古庙。 古庙周围,早已被玄门弟子布下了重重禁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逻队往来交错,戒备森严到了极点。 “队长,前面有两队巡逻队,还有封锁符纸!”一名队员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苏挽霜眼神一凛,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她是谁? 枪仙亲传弟子,岂会被这点阵仗吓退? “准备!”她只吐出两个字,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 “什么人?!”巡逻队瞬间被惊动,厉喝声中,数道闪烁着寒光的法器已然攻来。 苏挽霜手中长枪不知何时出现,枪尖寒芒吞吐,一股霸道绝伦的枪意冲天而起! “破!”她娇叱一声,长枪横扫,那凌厉的枪意仿佛化作实质的匹练,摧枯拉朽般将迎面而来的法器尽数震飞! 紧接着,枪尖一点,精准无比地点在数张泛着诡异红光的封锁符纸之上。 “嗤啦——” 符纸应声而裂,化为飞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苏挽霜的目光如电,飞速扫过符纸破碎后短暂显露的阵法节点,将部分阵法结构图强行记入脑海! “敌袭!敌袭!”尖锐的警哨声划破夜空,更多的玄门弟子从古庙深处蜂拥而出,杀气腾腾。 “撤!”苏挽霜一击得手,毫不恋战,带领小队如潮水般退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虽然成功获取了部分情报,但也彻底惊动了古庙内的敌人,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几乎在苏挽霜等人惊动古庙的同时,夜市不起眼的角落里,柳婆婆佝偻的身影微微一颤。 她浑浊的老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如同鬼魅般穿透夜幕,射向远方。 “对方已经察觉,计划有变,血祭……必须提前发动!”玉简中传递出的信息,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做完这一切,柳婆婆缓缓抬起头,最后望了一眼灯火通明、却又暗流汹涌的夜市方向。 那一瞬间,她转身,蹒跚着融入更深的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嗡——!” 镇妖楼内,突然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控制中枢的巨大晶石屏幕上,一行猩红刺目的警告文字疯狂闪烁:“警告!警告!血祭阵眼能量急剧增强!预计三天后,能量将达到临界点,引发大规模空间撕裂!届时,方圆百里,生灵涂炭!”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如同丧钟般回荡在每一个听到它的人耳边。 萧承煜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三天! 只有三天时间! 而此刻,遥远的古庙深处,那被重重禁制守护的密室之内。 黑暗中,一双仿佛亘古存在的空洞眼眸,缓缓睁开。 那眼眸中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死寂与疯狂。 一个沙哑、低沉,却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声音,在密室中幽幽响起,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与期待: “血……终于……来了……” 恐怖的气息如潮水般弥漫开来,整个古庙,乃至周遭的山林,仿佛都因为这双眼睛的睁开而陷入了更深沉的绝望。 夜市中,刚刚收到苏挽霜传回情报的萧承煜,还没来得及消化古庙阵法的复杂,镇妖楼的警报便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他猛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空间撕裂,血祭提前,古庙异动……无数纷乱的线索在他脑海中交织,一个可怕的真相呼之欲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环视着身边同样面色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惶的众人,萧承煜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一股沉凝如山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开来。 “诸位!”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慌乱与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萧承煜的目光扫过阿橘,扫过刚刚浴血归来的苏挽霜,扫过每一个忠心耿耿的妖修。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燃起了熊熊的战意与决绝。 第61章 夜探古庙·破阵先战 镇妖楼顶,夜风裹挟着山雨欲来的潮气,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 萧承煜星眸深邃,扫过眼前每一张坚毅的面庞,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古庙之事,刻不容缓。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探其虚实,寻其破绽!” 众人凛然,皆知此行凶险,但无人退缩。 萧承煜略一沉吟,继续道:“我意,分兵两路。我、白绫、苏挽霜,组成主力小队,潜入古庙核心区域,目标是查明异变根源,若有可能,直接摧毁或封印。”他看向白绫,少女的残念之力诡异莫测,对付那些无形之物或许有奇效;而苏挽霜,虽平日沉默寡言,但一身枪术已臻化境,是攻坚的绝对主力。 “赵青崖,你与阿橘、蓝羽负责外围。你们的任务是制造动静,吸引并牵制古庙可能的守卫力量,为我们核心小队争取时间与机会。切记,以骚扰和自保为主,不可恋战。”赵青崖沉稳点头,阿橘与蓝羽亦是神色凝重,她们明白,外围同样危机四伏。 “玉姬,”萧承煜转向一直默默守护在镇妖楼的蛇女,“你留守此地,镇妖楼是我们最后的屏障,亦是我们的退路,绝不容有失。若事有不谐,你需第一时间接应。” 玉姬妩媚的眼波中闪过一丝郑重:“楼主放心,除非我死,否则镇妖楼固若金汤!” 计议已定,众人雷厉风行,不再耽搁。 是夜,月黑风高,乌云沉沉压顶,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即将来临。 古庙坐落于荒山深处,远远望去,如一头蛰伏的洪荒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与邪异。 萧承煜一行三人,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崎岖山林间,不多时便已抵达古庙外围。 一股比镇妖楼逸散妖气更为浓郁、更为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古庙入口,并非想象中的残垣断壁,而是笼罩在一层薄薄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光晕之下,光晕扭曲着周围的景象,如水中倒影般虚幻不定。 “幻影结界。”白绫眸光一凝,轻声道,“好生霸道的禁制,不仅遮蔽视线,更蕴含迷魂之效,寻常修者一旦靠近,怕是未入庙门便已神智错乱。” 萧承煜剑眉微蹙,这等结界,硬闯必然引发巨大动静,甚至可能触动更深层的禁制。 “交给我。”白绫上前一步,素手轻扬,一缕缕灰黑色的残念之力自她指尖溢出,如游蛇般探向那层光晕。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幻影结界,在遇到残念之力的刹那,竟如同冰雪遇阳,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光晕剧烈波动起来。 白绫脸色微白,低喝一声:“破!” 残念之力骤然爆发,凝成一道利刃,狠狠刺入光晕的薄弱之处。 只听“啵”的一声轻响,那幻影结界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瞬间消散无形,露出了古庙斑驳而阴森的入口。 “走!”萧承煜当机立断,三人鱼贯而入。 庙内,更是阴风怒号,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息,夹杂着腐朽的尘土味。 墙壁、梁柱之上,刻满了猩红色的诡异符文,每一个符文都仿佛蕴含着某种邪恶的生命,在黑暗中微微蠕动,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波动。 正当三人凝神戒备,试图辨清大殿深处的情况时,一声厉喝如晴天霹雳般炸响:“好大的胆子!你们这些妖孽邪祟,竟敢擅闯我紫霄宗圣地!” 话音未落,数道强横气息骤然从大殿两侧的阴影中爆发。 为首一人,身着紫金道袍,鹤发童颜,正是紫霄宗执法堂长老——紫云子! 他身后,十数名执法堂弟子手持法剑,煞气腾腾,已然布下了一个简易的围困阵型。 紫云子须发皆张,怒目圆睁,显然是将萧承煜等人当成了与古庙异变有关的妖邪之辈。 他根本不给萧承煜等人解释的机会,手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随即猛地一甩道袍宽袖,一张闪烁着刺眼金光的符箓脱手而出,迎风暴涨! “雷火符!退!”萧承煜瞳孔骤缩,厉声示警。 那雷火符在空中化作一道丈许长的雷光电蛇,裹挟着炙热高温与毁灭性的力量,直扑三人面门! 雷霆霹雳之声不绝于耳,尚未及身,那股狂暴的威压已然让空气都为之扭曲,首当其冲便是萧承煜与白绫,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 好! 那我们就从“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这里继续。 话音未落,那股“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的感觉便化为了惊天动地的现实! “轰隆隆——!” 整座古庙,不,是整座山峦,都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穹顶之上,尘土簌簌而下,坚硬的梁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悲鸣,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地面裂开一道道狰狞的口子,深不见底的黑暗从中翻涌,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好似地狱之门正在缓缓开启! “不好!”萧承煜瞳孔骤缩,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危机感,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百倍! 他距离阵眼核心最近,首当其冲地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地底深处的、蛮荒而暴虐的气息! 他不再犹豫,体内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喷薄而出,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凝练至极的剑气,狠狠刺向那块妖族骨片! 他必须在“那个东西”完全苏醒之前,破坏掉这个阵眼! “休想!”苏挽霜见状,俏脸煞白,她同样感知到了那股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压。 但她更清楚,萧承煜此刻的行为无异于螳臂当车! 她银牙一咬,手中长枪“嗡”的一声爆发出璀璨的青芒,枪出如龙,并非攻向阵眼,而是朝着那声音传来的黑暗深处猛然掷去!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突兀响起! 苏挽霜全力掷出的长枪,竟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枪尖迸射出耀眼的火花,随即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荡开,倒飞而回,斜斜插入坚硬的石壁之中,枪尾兀自嗡鸣不休! “噗!”苏挽霜如遭重击,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被她强行咽下,脸色却更是苍白了几分。 仅仅是随手一挡,便有如此威力?! “完了……全完了……”白绫体内的妖神残念此刻更是躁动不安,几欲破体而出,她脸上的血色褪尽,双目圆睁,充满了绝望:“这股气息……是妖神!是沉睡了千年的妖神意志!那骨片根本不是简单的献祭,它是钥匙!是唤醒妖神意志降临的坐标!” 此刻,古庙之外,赵青崖正指挥着蓝羽和阿橘与残余的玄门弟子缠斗。 蓝羽巨大的羽翼每一次扇动,都卷起狂暴的飓风,将数名试图靠近古庙的敌人吹得东倒西歪,人仰马翻。 阿橘则灵活地穿梭在战场边缘,时不时丢出一两张爆裂符,精准地炸在敌人的脚下或是防御法器之上,制造出不大不小的混乱,却也有效地牵制了大部分敌人。 就在这时,大地猛然一震! “怎么回事?!”赵青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骇然地望向古庙的方向,只见那座本就破败的古庙此刻正散发出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色光芒,一股令人心胆俱裂的恐怖气息从中弥漫开来,仿佛一头绝世凶兽睁开了择人而噬的眼眸! “师兄!师姐!”赵青崖脸色剧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古庙内的能量波动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那绝非人力所能抗衡! “快!冲进去!”蓝羽发出一声唳鸣,双翼一振便要强行突入。 然而,一股无形的能量屏障如同水波般从古庙荡漾开来,狂暴的能量余波如同惊涛骇浪,瞬间将试图靠近的蓝羽和几名玄门弟子狠狠掀飞!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 古庙之内,萧承煜的剑气已然刺在了那妖族骨片之上!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响起,却并非来自骨片,而是来自萧承煜的指尖剑气! 那骨片之上,血光暴涨,无数细密的血色符文在其表面流转,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血色壁垒,竟将萧承煜的全力一击消弭于无形! 不仅如此,一股更为强大的吸力从骨片中传来,疯狂地拉扯着萧承煜的灵力乃至神魂! “蝼蚁,也敢觊觎神力?” 一个更加威严、更加古老、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意志,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直接在萧承煜、苏挽霜、白绫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这股意志之强,几乎要将他们的神魂碾碎! “噗!噗!噗!”三人同时身形剧震,如遭雷噬,嘴角皆溢出了刺目的鲜血。 古庙的墙壁上,地面上,乃至穹顶,开始浮现出无数诡异扭曲的血色符文,它们如同活物一般蠕动、蔓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整个空间的光线都暗了下来,唯有那些血色符文闪烁着不祥的幽光。 “桀桀桀……仪式……即将完成。”先前那道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这一次,它不再隐藏于黑暗,而是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丝戏谑与……病态的期待:“而你们,将成为这伟大苏醒的第一批……祭品。” 话音中,一股比先前苏挽霜长枪所遇阻力更加阴冷、更加凝实的恶意,如同毒蛇般悄然锁定了三人。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 不是那苏醒的恐怖妖神意志,而是……另一个存在。 一道模糊的影子,在摇曳的幽光与弥漫的血雾中,无声无息地凝聚成形。 它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是静静地矗立着,那若有若无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拼死抵抗、已然摇摇欲坠的萧承煜、苏挽霜和面如死灰的白绫,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与审视。 危机,一触即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敌是友? 还是……更深的绝望? 第62章 觉醒之战·至尊破局 那道声音,仿佛来自九幽黄泉,带着刺骨的寒意与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萧承煜猛地抬头,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扭曲光影中,一道颀长而诡秘的黑影缓缓凝聚成形。 他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下,兜帽遮蔽了面容,唯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在阴影中闪烁着幽冷的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守墓人使者?”萧承煜心头一凛,这名号透着一股不祥与古老。 他下意识地将苏挽霜和白绫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对方,“妖神意志?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那黑袍人,即“守墓人使者”,发出一声低沉的冷哼,仿佛嘲笑他们的无知:“做什么?自然是纠正这个世界的错误,让伟大的妖神意志重新君临大地!这方天地,本就该由妖神主宰,尔等渺小生灵,不过是窃据神位的蝼蚁!”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击在众人的灵魂深处。 “妖言惑众!”一声清叱自身后传来,却是紫云子。 他手持拂尘,面色凝重地踏前一步,与萧承煜并肩而立,“妖神早已被历代先贤联手封印,其意志暴戾嗜杀,一旦复苏,必将生灵涂炭!阁下倒行逆施,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守墓人使者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充满了不屑与讥讽,“所谓天道,不过是胜利者的谎言!今日,我便让你们亲眼见证,真正的力量为何物!” 话音未落,他袍袖一扬,一股磅礴无匹的黑暗能量如怒龙般咆哮而出,直扑萧承煜等人! 那能量漆黑如墨,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不好!”萧承煜瞳孔骤缩,这股力量远超他的想象,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他毫不犹豫地催动体内灵力,一道璀璨的剑光破空而出,试图抵挡。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抱歉了,萧道友,为了长生大道,为了更强的力量,我别无选择!”紫云子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竟是毫无征兆地倒戈相向! 他手中的拂尘白丝暴涨,并未攻向守墓人使者,反而化作无数道符文锁链,如毒蛇般缠绕向萧承煜、苏挽霜和白绫! “紫云子!你!”萧承煜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一直以来并肩作战的紫云子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背叛! 守墓人使者见状,发出一声满意的低笑:“明智的选择。事成之后,妖神意志的恩泽,必有你一份。” 紫云子面无表情,只是攻势更加凌厉:“休要多言,速战速决!” 一时间,萧承煜三人腹背受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守墓人使者的黑暗能量霸道绝伦,每一击都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而紫云子的封印法术更是阴险歹毒,那些符文锁链不仅能束缚肉身,更能禁锢灵力,稍有不慎便会修为尽失。 “萧大哥,小心!”苏挽霜娇叱一声,手中长鞭舞动如风,试图为萧承煜分担压力。 但她的修为本就略逊一筹,面对两大强敌的夹击,很快便险象环生。 “噗!”一道暗影能量擦过她的肩头,带起一串血珠,苏挽霜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挽霜!”萧承煜目眦欲裂,他想救援,却被紫云子死死缠住。 紫云子对他的招式路数了如指掌,每一招都攻向他的破绽,让他疲于奔命。 “嘿,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道栋梁?不堪一击!”守墓人使者语气轻蔑,攻势越发凶猛。 他双手结印,一道更加凝练的黑色光束破空射出,其上缭绕着令人心悸的灵魂波动,赫然是一道歹毒无比的灵魂锁链! 一旦被这锁链缚住,神魂都将被生生抽离! 这道灵魂锁链的目标,正是气息稍弱的苏挽霜! “不!”萧承煜肝胆俱裂,想要回援却已然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挽霜她深知自己无法避开,若萧承煜强行救援,反而会露出更大的破绽。 她银牙一咬,竟是不退反进,将全身灵力凝聚于一点,迎向那道致命的灵魂锁链! “挽霜,不要!”萧承煜发出绝望的嘶吼。 “轰!” 一声巨响,苏挽霜的身影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口中鲜血狂喷。 她拼尽全力,也仅仅是让那灵魂锁链略微偏移,未能完全挡下。 锁链的余威依旧狠狠地抽击在她身上,强大的灵魂冲击让她眼前一黑,意识迅速模糊。 “我……不能……倒下……”苏挽霜挣扎着,却终究抵不过那股侵蚀神魂的力量,娇躯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知觉。 “苏挽霜!”萧承煜双目赤红,心如刀绞。 就在苏挽霜重伤昏迷的瞬间,一直沉默不语、神情有些呆滞的白绫,身体猛地一颤。 她空洞的眼神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苏挽霜的鲜血与濒死的危机,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灵魂深处尘封的枷锁。 “呃啊——”白绫发出一声压抑而痛苦的低吟,一股远古洪荒般的气息骤然从她体内爆发! 她额心处,一枚复杂而妖异的血色印记,如同第三只眼般缓缓睁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血色光芒。 那印记古老而神秘,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威压。 “这……这是……妖神印记!”守墓人使者那一直古井无波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疑与贪婪。 白绫缓缓抬起头,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被一种深邃的血红所取代,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我曾发誓……守护……绝不让……妖神……再被囚禁……” 随着她的话语,一股更为恐怖的气浪以她为中心席卷开来,逼得守墓人使者和紫云子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眼看苏挽霜生死不知,白绫又发生如此诡异的变化,同伴接连陷入危急,萧承煜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怒、悲痛与无力感直冲天灵,仿佛要将他的理智彻底焚烧殆尽。 他体内的血液,在这一刻似乎被彻底点燃,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感,从四肢百骸深处疯狂涌出,直奔他身体的某一处神秘所在。 金光如潮水般自萧承煜体表褪去,那股几乎要撑爆他经脉的磅礴力量缓缓沉淀,融入四肢百骸,最终归于那块熠熠生辉的至尊骨。 他长身玉立,衣袂在激战后的余波中微微拂动,眼神却冷冽如万古玄冰。 “噗——” 一声闷响,被震碎心脉的紫云子双目圆瞪,生机如断线风筝般飞速消逝,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埃。 他至死都不明白,这个看似普通的镇妖楼看守,为何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残余的玄门修士们肝胆俱裂! 紫云子长老,那可是半步化神的存在,在“楼域·镇压”削弱一境后,也依然是元婴巅峰的强者! 竟被一掌秒杀! 这萧承煜,究竟是什么怪物?! “楼域·镇压”的金色结界随着镇妖钟的嗡鸣声减弱而渐渐消散,被压制的气息重新在玄门修士体内涌动,但此刻,没有一人敢再上前一步。 他们看向萧承煜的目光,如同仰望一尊不可战胜的杀神,方才的嚣张与贪婪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黑袍人深深地看了萧承煜一眼,斗篷下的面容晦暗不明,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震惊与不甘:“至尊骨……竟然是传说中的至尊骨觉醒……好,很好!萧承煜,我们记住你了!” 萧承煜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刺骨:“滚!再敢踏入镇妖楼半步,杀无赦!” 他并非虚张声势,至尊骨觉醒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的暴涨,更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威严与自信。 他能感觉到,只要他愿意,调动这镇妖楼周遭的天地灵气,似乎也并非难事。 这是一种奇妙的共鸣,仿佛他与这座古老的镇妖楼之间,建立起了某种神秘的联系。 黑袍人身形一滞,显然被萧承煜的杀气所慑。 他冷哼一声,却不敢再多言,带着残余的玄门修士,狼狈不堪地化作几道流光,仓皇逃离,犹如丧家之犬。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彻底消失,白绫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她扶着墙壁,额头上那枚神秘的古老印记在黑袍人留下那句“真正的妖神……还没醒来”时,便开始剧烈地闪烁,灼热的刺痛感让她几乎晕厥。 而此刻,随着危机解除,那印记的光芒却如同燃尽的烛火,缓缓黯淡,最后彻底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但随之而来的,是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的破碎记忆片段。 “我记起来了……”白绫捂着额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茫然,一丝惊恐,更多的则是一种恍然大悟后的颤栗,“他是谁……我终于记起来,他是谁了!”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不远处的萧承煜。 此刻的萧承煜,正缓缓收回镇妖钟,他体内的力量虽然平复,但眉宇间那股因至尊骨觉醒而带来的超凡脱俗的气质,却愈发明显。 他似乎察觉到了白绫的注视,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 白绫心中一紧,那些刚刚苏醒的记忆,如同惊涛骇浪般冲击着她的心神。 那个名字,那个身份,以及与之相关的、足以颠覆整个修真界的惊天秘密……她该如何开口? 又该从何说起? 黑袍人那句“真正的妖神”,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底。 她想起了某个尘封已久的传说,一个关于镇妖楼最深处、关于某个被永世镇压的存在的可怕传说。 难道……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也吹散了大战后的硝烟。 镇妖楼在月光下静默矗立,更显神秘与威严。 萧承煜迈步走向白绫,问道:“你没事吧?刚才那印记……” 白绫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腾的心绪。 她看着萧承煜,眼神复杂无比:“我……我想起了一些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她顿了顿,语气凝重,“关于这座楼,关于……‘妖神’。” 萧承煜眉头微蹙,黑袍人的话犹在耳边。 夜色渐深,镇妖楼外的区域,本该随着夜禁而逐渐沉寂。 然而今夜,与往常的寂静不同,镇妖楼脚下那片自发形成的“夜市”,却反常地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比白日里还要喧嚣几分。 三教九流,妖修人修,各路奇异的生灵混杂其间,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药、法器、食物以及淡淡妖气的混合味道。 一股不同寻常的躁动,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而在这片喧嚣夜市最为光怪陆离的一角,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摊。 第63章 童子惑众·妖心暗涌 镇妖楼夜市,依旧是那般光怪陆离,妖气与人间烟火气奇妙地交织,形成一种独特的喧嚣。 自从人族之主,那位被众妖私下称为“谪仙”的楚河,以雷霆手段整合了这片混乱之地后,夜市便在一种微妙的秩序下运转着,妖修们在摊位间穿梭,讨价还价,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材、丹药、甚至是一些带着血腥味的妖兽部件的气息。 然而,今夜的喧嚣中,却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躁动。 “天机昭昭,预示未来!”一声清越却带着几分故作老成的童音,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骤然压过了鼎沸的妖声。 众妖循声望去,只见夜市中央,临时搭起的一个简陋高台上,站着一名身着洗得发白的八卦道袍的童子。 他约莫七八岁年纪,粉雕玉琢,眼神却深邃得不似凡童,手中还煞有介事地持着一杆半旧的幡旗,上书“洞悉天机”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此楼将生大变,秩序必将倾覆!人族之主野心滔天,其终极目的,便是要将尔等万妖,尽数化为奴仆,永世不得翻身!”童子声若洪钟,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众妖心头。 此言一出,整个夜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刹那间万籁俱寂。 紧接着,便是压抑不住的哗然! “什么?奴役我们?” “不可能!楚尊主待我们……虽严厉,却也给了我们生路!” “哼,一个小屁孩,胡言乱语!”有妖不屑。 “可……空穴不来风啊,人族与妖族,自古便是死敌……”亦有妖心生疑虑,声音中带着颤抖。 各种议论声浪潮般涌起,妖心浮动,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躁与不安的气息。 在夜市边缘,一个角落的货物堆积区,赤火猴正费力地将一口沉重的玄铁箱往货车上搬。 他本是山林间的凶悍妖王,不久前才被楚河座下的白绫大人收服,分配到这镇妖楼做些苦力,心中本就憋着一股邪火。 此刻听到天机童子的煽动之言,那双火眼瞬间眯起,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人族之主……奴役我等?”他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那股被强压下去的桀骜再次蠢蠢欲动。 难道自己一身通天本领,到头来真的只是一个供人驱使的工具?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搬运的动作也刻意慢了下来,甚至“不小心”将那玄铁箱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旁边一个负责监工的狼妖皱眉喝道:“赤火猴!磨蹭什么!耽误了时辰,仔细你的皮!” 赤火猴嘿嘿一笑,抹了把汗,眼神却瞟向周围几个同样在做苦力的妖修,压低声音道:“我说哥几个,你们不觉得……咱们最近是不是太顺从了点?人家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连个屁都不敢放。这日子,跟以前在山里被那些大妖王欺压,有什么区别?” 他这话看似无意,却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几个素有怨言的妖修心里。 一个熊妖瓮声瓮气道:“猴哥说的是……咱们好歹也是一方妖将,如今却……”另一个蛇妖则阴恻恻地吐了吐信子, 气氛,在无形中变得更加诡异。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白绫的感知。 作为楚河的得力干将,镇妖楼的实际管理者之一,她对这片区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 当天机童子高声宣扬之时,她便已在暗中观察。 她身形一晃,如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高台不远处的人群中。 白绫一袭白衣,容貌清丽绝伦,此刻却面沉似水。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恐慌和质疑,正在妖群中迅速蔓延,如同瘟疫。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东西。”白绫心中冷哼,目光如电,直刺那高台上的道袍童子。 她素手微抬,掌心之中,一本古朴的图鉴虚影若隐若现——正是万妖图鉴! 此图鉴不仅能收录天下万妖,更能勘破虚妄,洞察本源。 随着她心念一动,万妖图鉴对着那天机童子轻轻一扫。 然而,预想中童子底细尽显的情形并未出现。 图鉴反馈回来的信息,竟是一片混沌,仿佛被一层浓厚无比的迷雾所笼罩。 在那迷雾深处,白绫隐约感觉到一股浩瀚磅礴、却又被极力压缩和掩盖的“封印之力”。 “嗯?”白绫黛眉微蹙,心中不由一凛。 这绝非寻常孩童! 能有如此强大的封印之力掩盖自身气息和修为,其来历绝对非同小可,背后恐怕牵扯着更深的图谋。 她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向高台。 所过之处,妖修们纷纷敬畏地让开道路。 “小道长,”白绫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说你能预知未来,可知你今日在此妖言惑众,会有何等下场?” 天机童子面对白绫的迫近,小脸蛋上不仅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白绫大人,我既敢来,便已洞悉一切。天命不可违,大势不可逆。你若阻我,便是与天意为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神色各异的妖修,特别是那些眼中已然燃起怀疑与不甘火焰的妖,声音再次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蛊惑:“诸位,你们真的甘心吗?曾经啸傲山林,快活自在,如今却要仰人鼻息,做那阶下之囚!所谓的秩序,不过是更精致的牢笼罢了!”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一些本就心怀不满的妖修,眼神愈发闪烁不定,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他们看向白绫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往日的敬畏,多了几分审视与疏离。 白绫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知道,这童子短短几句话,便已在无数妖修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这颗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后果不堪设想。 她更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这童子看似目标明确地在煽动妖族,但其背后那股庞大而隐晦的封印之力,以及他那洞悉一切的自信,都让白绫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阴谋气息。 这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挑拨离间。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也卷起了镇妖楼夜市中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暗流。 远处的阴影中,几道目光幽幽地注视着这一切,其中一道目光,在天机童子的煽动言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与挣扎,最终化为深沉的思虑。 那目光的主人,在人前素来温婉顺从,此刻却仿佛被触动了心中最隐秘的弦。 夜幕如墨,沉沉压下。 妖市中央高台上,那神秘童子清脆而尖利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妖族的心头:“三日之后,妖心将裂!” 话音未落,整个妖市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死水潭,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妖心将裂?这是什么意思?” “是预言!是神谕啊!” “难道我们妖族要大难临头了吗?” “不可能!这童子是谁?他凭什么这么说!”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尖叫与哭泣交织,绝望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有的妖族瘫软在地,面如死灰;有的妖族狂躁不安,四处奔走,仿佛末日降临;更有甚者,已经开始互相猜忌,怀疑身边潜藏着导致“妖心撕裂”的内鬼。 镇妖楼顶,萧承煜凭栏而立,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深邃的眸子俯瞰着下方鼎沸的妖市,那张俊朗的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噙着一抹玩味的浅笑:“好戏,才刚开始。” 他身后的阴影中,阿橘的身影悄然浮现,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大人,这童子妖言惑众,妖市已经乱了!玉姬大人那边……” 萧承煜抬手,止住了阿橘的话,声音平静无波:“无妨,鱼儿,总要自己游进网里,才算有趣。” 此刻,妖市一隅,隐秘的角落。 玉姬脸色苍白,娇媚的容颜上布满了惊惧与挣扎。 那童子的话,如同淬毒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了她心中最柔软、最不安的角落。 “妖族终将被背叛……”“妖心将裂……”这些词句在她脑海中疯狂盘旋,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人族……真的可信吗?萧承煜……真的能庇护妖族吗?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那童子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一种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她,让她做出了一个在平日里绝不敢想的决定。 她悄然捏碎了一枚传讯玉符。 不多时,一个身披黑色斗篷,气息阴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正是妖市最大的情报商人,黑曜。 “玉姬大人,深夜急召,可是有什么要紧事?”黑曜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 玉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声音依旧带着颤抖:“黑曜,你消息灵通。那童子……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们妖族,真的要……完了吗?” 黑曜斗篷下的眼睛闪烁着幽光,他轻笑一声:“玉姬大人,预言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但眼下妖市人心惶惶,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机会?”玉姬一愣。 “是的,”黑曜循循善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妖族真的大难临头,玉姬大人难道不想为自己,为一部分族人,谋一条……退路吗?” 退路!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玉姬。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你有办法?” 黑曜不置可否,只是缓缓道:“在下在妖界之外,还有些微末的人脉和渠道。若玉姬大人信得过,在下倒是可以为大人牵线搭桥,寻一处不受波及的安身之所。只是……这代价嘛……” 玉姬心头一紧,她知道黑曜这种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但此刻,对未来的恐惧已经压倒了一切。 “代价……好说!只要能保住性命,什么都好说!”她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黑曜满意地点点头:“玉姬大人果然是聪明人。那么,请大人先透露一些……关于镇妖楼,关于萧承煜大人的‘诚意’吧。” 玉姬的身体微微一颤,脸色更加苍白。 她知道,一旦迈出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但那句“妖心将裂”的预言,像催命符一样,让她无法抗拒。 镇妖楼顶。 萧承煜面前的虚空中,正悬浮着一面水镜,水镜中清晰地映照出玉姬与黑曜交易的画面,连同他们的对话,都一字不落地传入萧承煜耳中。 这便是“楼域·窥视”的妙用,只要身处镇妖楼的势力范围,一切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阿橘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怒道:“玉姬大人她……她竟然真的要背叛!大人,我们现在就去揭穿她和那个奸商!” 萧承煜摆了摆手,神色依旧平静:“不急。玉姬只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算不得真正的背叛。至于黑曜……他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跳梁小丑罢了。真正要对付的,是那个散布谣言的童子,以及他背后的人。” 他顿了顿,一个……彻底收拢妖心,揪出所有潜藏祸根的机会。” 阿橘似懂非懂:“大人的意思是……” 萧承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童子不是说三日之后妖心将裂吗?我们不必等那么久。他既然喜欢在高台上表演,那我就给他搭个更大的舞台。”他轻轻敲了敲手指,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阿橘,你去散布消息,就说我明日清晨,要在妖市广场,当众验证那童子预言的真伪!” “验证真伪?”阿橘眼睛一亮,“大人要用‘真言镜’?” “不错。”萧承煜点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便知。我要让所有妖族都亲眼看看,这所谓的‘神谕’,究竟是何等货色!” 夜色,在各种复杂的心绪中缓缓流淌。 妖市的恐慌并未因夜深而平息,反而像发酵的酒糟,酝酿着更加浓烈的不安。 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有的充满恐惧,有的充满怀疑,有的则在暗中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那神秘的童子,在信徒的簇拥下,于妖市一处临时搭建的祭坛上彻夜宣讲,言辞越发蛊惑人心,将矛头直指人族与镇妖楼,声称唯有彻底摆脱人族控制,妖族方能获得新生。 萧承煜一夜未眠,并非焦虑,而是运筹帷幄的兴奋。 他静静地站在镇妖楼的最高处,俯瞰着这座即将被他亲手搅动风云的妖城。 天边,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 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如同利剑般劈开了笼罩在妖市上空的阴霾。 新的一天,或者说,审判的一天,即将来临。 妖市的中心广场,已经有妖影憧憧,自发地聚集而来。 他们一夜未眠,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同时也对萧承煜大人将如何“验证预言”充满了复杂的好奇与期待。 那高台,昨夜是童子散布恐慌的舞台,今日,又将上演何等大戏? 萧承煜整理了一下衣袍,感受着晨风带来的微凉,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知道,今日,妖市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而他,便是那风暴的中心。 “走吧,阿橘。”他淡淡开口,声音穿透晨曦,“是时候,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他的身影,在初升的朝阳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坚定而从容地,朝着那万众瞩目的广场走去。 翌日清晨的钟声,仿佛也在此刻,敲响了。 第64章 真言照影·妖誓如山 晨曦微露,金光撕裂了妖市上空终年不散的妖雾,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反而平添了几分肃杀。 镇妖楼前的巨大广场,此刻已是妖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无数双或敬畏、或好奇、或忐忑的目光,尽数汇聚在广场中央那道挺拔的身影之上——妖市之主,萧承煜。 他今日一身玄色劲装,更显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眸光锐利如鹰隼,扫过下方每一张妖异的面孔。 空气仿佛凝固,连最桀骜不驯的大妖,此刻也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发话。 “诸位,”萧承煜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妖修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近日妖市暗流涌动,人心惶惶。为正本清源,揪出害群之马,本座今日,将启用‘真言镜’!” 话音落,他手腕一翻,一面古朴的青铜镜骤然出现在掌中。 镜面光滑如水,却又深不见底,边缘镌刻着繁复玄奥的符文,甫一出现,便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苍茫气息。 “真言镜,可照虚妄,辨伪存真!”萧承煜声如洪钟,震得群妖心头一凛,“任何伪装,任何谎言,在它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广场上顿时一片哗然,妖修们交头接耳,神色各异。 有坦荡者好奇期待,有心虚者则面露惊惶,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萧承煜冷眼旁观,将一切尽收眼底,随即手持真言镜,缓步走下高台。 他每经过一处,便将镜面对准前方的妖修。 镜光所过之处,大多妖修身上仅泛起淡淡的本源妖气光华,并无异状。 队伍中,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面容稚嫩,平日里总是一副天真烂漫模样的童子,此刻却显得格外紧张。 他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随着萧承煜的脚步越来越近,他身体的颤抖也愈发明显。 终于,萧承煜来到了他的面前。 “抬头。”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童子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却不得不缓缓抬起头,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萧承煜,更不敢看那面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古铜镜。 萧承煜面无表情,将真言镜对准了他。 “嗡——!” 镜面之上,原本平静无波的青光骤然大盛,金色的符文疯狂流转,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 童子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穿透了他的识海,直刺灵魂本源! “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脸上天真无邪的表情瞬间扭曲,变得狰狞可怖。 他体内一股与妖气截然不同的灵力猛然爆发,试图抗拒镜光的照射。 那灵力精纯而浩大,带着一种独特的波动,与妖市格格不入! 广场上的妖修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连连后退,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 “是玄门的气息!”有见多识广的老妖失声惊呼。 在真言镜的光芒下,童子身上的伪装如同冰雪般消融。 他原本矮小的身躯在灵力激荡下竟拔高了几分,稚嫩的脸庞也变得轮廓分明,眉宇间带着一股属于玄门修士特有的清正之气,只是此刻被惊恐与怨毒所充斥。 镜面清晰地映照出他身着天机阁特有星纹道袍的模样——赫然是玄门“天机阁”弟子! “天机阁的探子!”“他竟然潜伏在我们身边这么久!”“该死!平日里还装得人畜无害!” 群妖激愤,杀气腾腾,若非萧承煜在此,恐怕早已将这天机阁弟子撕成碎片。 萧承煜眼神一厉,一股磅礴的威压轰然降下,瞬间压制住了天机童子暴走的灵力。 那弟子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瘫软在地,眼中只剩下绝望。 就在此时,“噗通”一声,一个身影从妖群中冲出,重重跪倒在地。 正是那与天机童子平日里交情匪浅,甚至多次为其出头的赤火猴。 赤火猴满脸通红, 萧承煜目光从瘫倒的天机阁弟子身上移开,落在赤火猴身上,眼神复杂。 他沉默片刻,缓缓走上前,亲自将赤火猴扶起。 “起来吧。”他的声音缓和了几分,“你不是第一个被骗的,想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天机阁擅长卜算人心,精于伪装,你能及时醒悟,已算难得。” 赤火猴泪流满面,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萧承煜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冽:“今日之事,给诸位提个醒。妖市,并非乐土。内奸已除,但暗流,未必就此平息。”他顿了顿,眼神幽深,仿佛看透了某些潜藏在更深处的阴影,“有些人,有些事,是该好好思量一番了。”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广场上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不少妖修在经历了这番震动后,眼神闪烁,心思各异。 人群的边缘,一位身姿曼妙,容颜绝美的狐妖——玉姬,此刻正悄然立着,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深深的迷茫与犹豫。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指尖微微发白,似乎在为什么艰难的抉择而动摇。 这妖市,真的还是她可以安身立命之所吗? 夜风拂过高楼,那道神秘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 但萧承煜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却依旧死死锁定着方才身影伫立的方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决绝的弧度。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他们还会再来……”天机童子那嘶哑绝望的诅咒,如同毒蛇的信子,依旧在空气中微微震颤。 此刻,他被特制的玄铁锁链捆得如同一个扭曲的粽子,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嚣张与运筹帷幄? 萧承煜缓缓收回目光,转向下方灯火通明、妖气冲天的妖市。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力量,以他为中心,骤然向整个妖市辐射开去! “契约共鸣!战力提升百分之二十!” “宿主获得‘契约守护’状态!”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萧承煜脑海中炸响,但更让他心潮澎湃的,是与脚下这片土地、与万千妖修之间建立起的深层链接! 他能清晰感受到每一位宣誓妖修体内那汹涌澎湃的妖力,以及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归属与忠诚! “吼!!” “我等誓死追随妖主大人!” “妖市永固!妖主万胜!”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直冲云霄,将天边的残月都惊得黯淡了几分。 白绫俏生生立在最前方,周身妖气凝练如实质,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 她率先宣誓,不仅为自己赢得了尊重,更为整个妖市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玉姬站在白绫身后不远处,望着萧承煜那挺拔如山岳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方才片刻的动摇,此刻想来,只觉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随即,一股更强烈的战意与归属感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默默握紧了拳头,暗下决心,此生此世,绝不再有半分迟疑! 萧承煜抬手,虚虚一按。 狂热的呼喊声瞬间平息,万妖屏息,目光灼灼地汇聚在他身上。 “今日,是我妖市新生之日!”萧承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洞穿金石的力量,清晰传入每一个妖修耳中,“黑曜之流,背信弃义,已如丧家之犬,被逐出妖市!此为前车之鉴!凡忠于妖市者,妖市必不负你!凡心怀异志者,黑曜便是下场!” “至于玄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被阿橘死死踩在脚下的天机童子,“他们会再来,本座知道。但那又如何?!” 他猛地一指天机童子:“此獠,便是玄门派来的先锋!如今,不过是本座阶下之囚!他们来一个,本座杀一个!来一群,本座便屠尽一群!!” “杀!杀!杀!”群妖激昂,战意沸腾!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缓步走到天机童子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他们’是谁?玄门还有什么后手?你背后,还有谁?” 天机童子费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与嘲弄:“桀桀……萧承煜,你以为……你赢了?咳咳……你太小看玄门了……这一次的失败,只会让他们更加谨慎……更加……致命……”他声音微弱,却字字带着不详的预兆,“你守得住一时,守得住一世吗?他们……他们会像跗骨之蛆……无孔不入……” “无孔不入么?”萧承煜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 他不再多言,对阿橘吩咐道:“阿橘,将他押入水牢最深处,用蚀骨销魂链锁了,严加看管!本座要知道,玄门的所有秘密!” “是!妖主大人!”阿橘狞笑一声,拎小鸡似的提起天机童子,大步流星而去。 处理完天机童子,萧承煜并未立刻返回楼阁。 他站在妖市的中央广场,感受着那股因“契约共鸣”而愈发凝实磅礴的妖气,以及万妖归心的气运加持。 “契约守护”状态下,他感觉自己与整个妖市融为一体,妖市不破,他便能汲取源源不断的力量,寻常攻击,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但,天机童子最后那句“无孔不入”却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方才那道窥视的目光……是玄门的人?还是另有其人? 萧承煜眉头微蹙。 正面强攻,玄门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损失惨重。 以那些老狐狸的性子,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下一次,他们必然会改变策略。 “既然正面攻不破,那便从内部瓦解么?”萧承煜喃喃自语, 他抬头望向夜空,妖市的灯火将天空都映照得微微发亮,但在这片光明之下,似乎有更深的暗流正在涌动。 那些所谓的“正道玄门”,手段可从来不止打打杀杀那么简单。 阴谋诡计,栽赃陷害,挑拨离间……这些才是他们更擅长的把戏。 “他们会怎么做?”萧承煜负手而立,挺拔的身影在夜风中显得愈发孤高,“派人渗透?策反妖修?还是……利用某些我们尚未察觉的棋子?” 一种莫名的紧迫感油然而生。 妖市如今看似固若金汤,众妖一心,但千里之堤,往往溃于蚁穴。 夜色渐深,妖市的喧嚣渐渐平息,巡逻的妖兵精神抖擞,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一切井然有序,欣欣向荣。 然而,萧承煜的心头却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仿佛能嗅到空气中那一丝极淡,却又无比危险的阴谋气息,正在悄然弥漫。 敌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下一次的交锋,恐怕会以一种谁也意料不到的方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悄然展开。 他需要一双能够洞察一切虚妄,看穿所有伪装的眼睛。 萧承煜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 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一丝极淡,却又无比危险的预兆。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他轻声低语,目光穿透夜幕,仿佛要看穿那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的真正杀机。 一场针对妖市,针对他萧承煜的无声潜流,已在暗中悄然汇聚,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掀起滔天巨浪! 第65章 神算登场·街坊惊呼 玄门之内,几位长老面色铁青。 先前几次针对那小小摊贩萧承煜的正面攻伐,不仅未能伤其分毫,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连法宝都丢了几件,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看似普通的凡人摊贩,怎会有如此诡异的手段。 “强攻不成,便用智取!”一位蓄着山羊胡的老者让他潜入人间,散布流言,从根本上瓦解那萧承煜的根基!” 此计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凡人愚昧,最易受流言蜚语所动。 只要萧承煜声名狼藉,生意做不下去,自然也就不足为惧了。 数日后,清河坊市,人潮依旧。 一个身着朴素布衣,面容普通,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地混入了人群。 他便是玄门派出的“神算”灵犀。 他并未急于行动,而是先在坊市内外游走了几日,仔细观察着萧承煜摊位的一举一动,以及周围街坊邻里的日常。 时机成熟,灵犀开始行动。 他不像寻常散布谣言者那般咋咋呼呼,而是选择在茶馆酒肆、街头巷尾,与人闲聊之时,装作不经意地,用一种故作神秘的语气,低声透露一些“内幕”。 “诸位可知,那萧家摊主,看似寻常,实则身怀异术啊!” “哦?此话怎讲?”立刻有人被勾起了好奇心。 灵犀呷了口茶,压低声音:“我夜观天象,又略通卜算,发现此地妖气弥漫,源头……唉,就在那萧家摊位附近。你们不觉得他那生意好得有些蹊跷吗?怕不是用了什么邪法!” 这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激起层层涟漪。 起初,人们还只是半信半疑。 但灵犀深谙人心,他每日变换着不同的身份,在不同的人群中散播着类似但又稍有差异的“版本”。 时而他是路过的游方道士,时而是久居此地的老者,时而又是某个“知情人”的亲戚。 “听说了吗?萧家那小子,怕不是养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符箓才那么灵验!” “何止啊!我听说他画的符,能操控人心,不然苏家大小姐那般天之骄女,怎会对他另眼相看?” “嘘!小声点!我隔壁三叔的儿媳妇,前几日去他摊上求了张平安符,回来就变得神神叨叨的,嘴里念叨着什么‘主人’、‘献祭’,吓死个人了!” 谣言越传越广,也越传越离谱。 一时间,萧承煜的摊位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瘟疫之地。 原本门庭若市的摊位前,如今变得门可罗雀。 偶尔有不知情的外地人上前询问,也会被旁边“好心”的街坊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告诫一番。 那些曾经受过萧承煜恩惠,或在他摊位上买过符箓的人,此刻也开始动摇。 他们回想起萧承煜那些看似神奇的符箓,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看向萧承煜的目光,也从最初的敬佩、好奇,变成了怀疑、恐惧,甚至是厌恶。 “养妖害人!” “用符咒操控他人!” 污秽的词语如同利箭,射向萧承煜。 苏挽霜听闻这些恶毒的谣言,气得浑身发抖。 她不顾旁人劝阻,直接冲到人群中,大声为萧承煜辩护:“一派胡言!萧大哥为人正直,乐善好施,曾多次出手救助坊市中的人,怎会是你们口中的邪祟?你们莫要被奸人蒙蔽了双眼,颠倒黑白!” 她声音清亮,义正辞严。 然而,在早已被恐惧和偏见占据了心灵的众人面前,她的辩解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苏小姐,我看你才是被他迷惑了心智!”一个平日里与苏家有些生意往来的布庄老板娘,此刻却是一脸警惕地看着苏挽霜。 “是啊是啊,那萧承煜定是用了什么妖法,把苏小姐给控制了!” 更有甚者,目光在苏挽霜姣好的面容和不凡的气质上打转,低声议论:“你们说……这苏小姐,会不会……也是妖修假扮的?否则怎会如此维护一个来历不明的摊贩?” 这话一出,众人看苏挽霜的眼神也变了味,充满了猜忌和疏离。 苏挽霜气得眼圈泛红,她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竟会招来如此不堪的揣测。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像躲避瘟神一样远远避开她,指指点点。 人群的喧嚣和恶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而在这场风波的中心,萧承煜依旧每日按时出摊,默默地坐在摊位后。 他仿佛没有听到那些恶毒的流言,也没有看到那些异样的目光,脸上甚至看不出丝毫的愤怒或沮丧。 他只是静静地擦拭着那些无人问津的符箓,偶尔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或惊恐、或猜忌、或幸灾乐祸的面孔。 苏挽霜几次想冲过去与他对峙,质问他为何如此无动于衷,但都被他平静的眼神制止了。 夜幕降临,萧承煜收起摊位,独自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暗中至少有三拨人在监视着他,其中一股气息,带着玄门特有的法力波动,想必就是那散布谣言的“神算”灵犀了。 萧承煜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知道,是时候了。 一场无声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而他,早已布好了局,只等着鱼儿上钩。 刹那间,灵犀的身影如青烟般消散,只余那句低语在萧承煜耳畔萦绕:“血祭仪式并未终止,它只是换了地方……” 萧承煜剑眉紧锁,锐利的目光投向灵犀消失的街角,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愈发浓烈。 她是谁? 为何要提醒自己? 这血祭仪式,究竟隐藏着怎样骇人听闻的阴谋? 不等他细思,摊位前早已炸开了锅! “神了!神了!萧大师真乃神人降世啊!” “刚才那股黑气,我看得真真切切,绝对是百年厉鬼!大师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大师,求您给我也算一卦,我家最近老是丢东西,是不是也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 百姓们哪里知道“真言镜”的玄妙,更不知灵犀的真实身份。 他们只看到萧承煜一番“掐诀念咒”、“隔空画符”(实际上是催动真言镜的细微动作),那原本在灵犀身上若隐若现的“邪气”(实则是灵犀刻意显露的妖气)便骤然消散。 这在他们眼中,无疑是法力高强的铁证! 一时间,人潮汹涌,将小小的算命摊围得水泄不通。 各种请求、各种惊叹,此起彼伏,热浪几乎要将萧承煜掀翻。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萧承煜不得不扬高声音,他此刻心系血祭仪式与镇妖楼异动,实在无暇应付这突如其来的“盛况”。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今日机缘已尽,贫道亦需调息。明日此时,再与诸位结缘。” 说着,他便要收摊。 百姓们虽有不甘,但见“高人”如此说了,也不敢强求,只得纷纷约定明日再来。 就在萧承煜准备转身离去之际—— “咚——嗡——” 一声沉闷悠远,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震鸣,陡然从镇子深处传来! 那声音仿佛直接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之上,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死寂!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咚——嗡——嗡——” 震动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强烈! 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颤抖,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与暴戾! “那…那是镇妖楼的方向!”人群中,一个老者面色煞白,声音颤抖地指着镇子中央那座高耸的黑塔。 镇妖楼! 萧承煜瞳孔骤缩,那股不安终于找到了源头! 与灵犀的警告、与铭文的震动,在这一刻完美重合! 他清晰地感觉到,镇妖楼内,一股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恐怖气息,正在苏醒! 那铭文的震动,不再是简单的警示,而更像是某种封印在被强行撕裂前的哀鸣! “不好!”萧承煜心中大叫一声。 灵犀说血祭仪式换了地方,难道……这最终的目标,竟然是镇妖楼本身?! 亦或是,镇妖楼内的某个存在?! 他来不及多想,脚下一点,身形便如离弦之箭般向镇妖楼方向疾射而去。 他必须在事情彻底失控前,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眼见萧承煜如天神般“飞”向那不祥之地,敬畏之余,更是生出无尽的恐惧。 “难道……难道是镇妖楼里的妖魔要出来了?” “萧大师这是……去降妖了?” 萧承煜此刻已无暇顾及身后的议论。 他越靠近镇妖楼,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便越发沉重。 空气中,隐隐有血腥味与某种古老而邪恶的能量粒子在躁动。 他看到,镇妖楼那漆黑的塔身上,原本黯淡的符文此刻竟如烧红的烙铁般,闪烁着不祥的赤红色光芒! 每一次“咚嗡”巨响,都伴随着符文的剧烈明灭,仿佛高塔正在痛苦地呼吸! “这股力量……远超想象!”萧承煜额头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镇妖楼的最深处,一步步向上攀爬,带着毁天灭地的怨念与渴望。 而灵犀那句“血祭仪式并未终止”,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 难道这持续的震动,这恐怖气息的苏醒,正是那血祭仪式的“成果”? 或者说,是仪式正在进行的关键步骤? 萧承煜猛地停下脚步,他站在镇妖楼百丈之外,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棘手,这不仅仅是力量的对抗,更像是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巨大谜团。 就在他凝神感应那股不断攀升的恐怖气息,试图找出其规律和弱点之时,一种莫名的窥视感突兀地降临!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极高远,又极幽深之处,冷冷地注视着这片大地,注视着震动的镇妖楼,也注视着……他萧承煜。 那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却让萧承煜浑身汗毛倒竖,比镇妖楼内苏醒的邪物更加让他心悸! “是谁?!”萧承煜心中一凛,猛地抬头望向苍穹。 天空依旧是那片天空,夕阳的余晖染红了云霞,并无任何异常。 但那股被洞察一切的感觉,却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镇妖楼的震动,在达到一个顶峰之后,竟诡异地平息了一瞬。 万籁俱寂。 只有塔身符文的红光,依旧妖异地闪烁着。 萧承煜屏住呼吸 那窥视感,那突然平息的震动,那不断逼近的邪恶……一切都透着诡异。 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远超预料的漩涡之中,而解开这一切的关键,或许就隐藏在那双无形的眼睛,或者……某个不为人知的“天机”之内。 第66章 童子现形·妖楼生疑 镇妖楼巍峨的黑影在月色下更显狰狞,几点星光点缀其间,却驱不散那股自楼内弥漫而出的森然妖气。 就在这楼门之外,一个瘦弱的身影“噗通”一声栽倒,惊动了守夜的妖修。 “楼主!楼主!有人昏倒在门口!”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 片刻后,萧承煜一袭玄衣,缓步而出。 他目光如电,落在地上那“年轻修士”身上。 此人面色苍白如纸,唇无血色,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沾满尘土,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把他抬进来。”萧承煜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年轻修士被安置在偏殿的软榻上,不久便悠悠转醒。 他一睁眼,看到床边端坐的萧承煜,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与感激,挣扎着便要下床行礼:“晚、晚辈天机童子,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晚辈是被宗门逐出的不肖弟子,一路颠沛,不想竟在此处力竭……” 他一边说,一边剧烈咳嗽起来,仿佛牵动了旧伤,更显凄惨。 萧承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这天机童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眉宇间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眼神闪烁,透着几分精明。 “被逐出宗门?”萧承煜淡淡开口,“所犯何事?” 天机童子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晚辈……晚辈因窥探天机过甚,触犯门规,被废去部分修为,逐出山门……如今孑然一身,无处可去。前辈若不嫌弃,晚辈愿为前辈效犬马之劳,以我这点微末的卜算之力,报答前辈收留之恩!”他说得恳切至极,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卜算之力?”萧承煜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弧度,“也好,镇妖楼中妖修众多,正缺一个能趋吉避凶之人。你且安心住下,调养身体。” 天机童子闻言大喜过望,连连叩首:“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接下来的几日,天机童子果然安分守己,每日除了调养,便是主动为楼中一些低阶妖修卜算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竟也颇为灵验,渐渐博得了一些妖修的好感。 萧承煜对此不闻不问,仿佛真的只是收留了一个落魄修士。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已悄然涌动。 这日,白绫正为萧承煜整理书房,天机童子端着一碗汤药“恰巧”路过,见到白绫,他停下脚步,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白绫姐姐,这是楼主的药吗?我来送吧,您歇会儿。” 白绫对他印象尚可,便点了点头。 天机童子接过汤药,却并未立刻离去,反而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道:“白绫姐姐,我看你印堂隐有晦暗,近日可要小心行事啊。唉,这镇妖楼虽好,却终非我等久留之地……” 白绫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机童子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用更低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道:“姐姐可知,萧楼主……他非池中之物,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只是……只是我偶然窥得一丝天机,他……他日后,恐会以雷霆手段,彻底奴役楼中所有妖修,将我等魂魄尽数掌控,化为他登顶至尊的垫脚石!” “什么?!”白绫脸色骤变,手中的书卷险些掉落。 天机童子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不仅如此,我还隐约感觉到,楼主大人体内……似乎藏有一种极为可怕的‘封印咒’,一旦发动,便可轻易操控我等妖魂,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姐姐,我们……我们不过是他豢养的棋子啊!” 说完,他仿佛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匆匆告辞,留下白绫一人呆立当场,心乱如麻。 类似的话语,天机童子也用不同的方式,悄悄透露给了蓝羽等几个在镇妖楼中颇有地位的妖修。 一时间,恐慌如瘟疫般在妖修之间蔓延。 他们本就对人类修士怀有天然的戒备,如今听闻这骇人预言,更是心惊胆战。 萧承煜平日里虽待他们不薄,但谁又能保证他没有更深沉的图谋? 那“封印咒”之说,更是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入他们心中。 夜,深了。 月光如水,洒在萧承煜的书房。 他正对着一卷古籍凝神,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叩叩叩。”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进来。” 白绫端着一盏清茶,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她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与往日无异,但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忧虑与试探,却没有逃过萧承煜的眼睛。 “楼主,夜深了,喝杯安神茶吧。”白绫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萧承煜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有心了。今日楼中似乎有些……不太安宁?” 白绫心中一紧,勉强笑道:“许是天气沉闷了些,妖气有些躁动罢了,并无大事。楼主……对我们这些妖修,将来可有什么长远的打算?”她状似随意地问道,语气却比往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萧承煜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氤氲的热气,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长远打算?”他呷了一口茶,缓缓道,“自然是希望尔等能安分守己,各司其职。镇妖楼能庇护你们一时,却不能庇护一世。真正的安宁,还需你们自己去寻。” 他的话滴水不漏,听不出任何异常。 白绫心中稍定,却又觉得那“封印咒”的阴影挥之不去。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能讷讷道:“楼主说的是。那……白绫不打扰楼主看书了。” “嗯。”萧承煜应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古籍,仿佛方才的对话只是寻常。 白绫躬身退下,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月光下,萧承煜的侧影显得愈发深不可测,让她心中那刚刚平复些许的疑虑,再次翻涌起来。 待白绫走后,萧承煜放下了手中的古籍,指尖在冰凉的桌面上缓缓划过。 天机童子……预言……封印咒…… 他唇角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镇妖楼里,看来是混进了个有趣的“客人”。 这些妖修的心思,也确实该好好梳理一番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外沉沉的夜色,眸光闪烁不定。 看来,有些积压已久的事务,是时候该动手清理了。 夜色如墨,镇妖楼内灯火通明,却难掩一丝诡异的寂静。 萧承煜端坐于书房,指尖轻点着桌面,目光深邃。 白日里天机童子那看似天真无邪的笑容,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此子在镇妖楼内素来乖巧,与其他妖修也算和睦,但萧承煜总觉得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违和感,仿佛一层薄纱,掩盖着什么。 “万妖图鉴……”他低声自语,眸中精光一闪。 以整理妖修档案为名,萧承煜遣退了所有侍从,独自来到镇妖楼的档案秘阁。 此地存放着历代镇妖使收集的妖物信息,更是“万妖图鉴”这件异宝的核心所在。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凝结灵力,轻轻按在图鉴古朴的封面上。 霎时间,图鉴泛起幽幽青光,一行行古老的妖文流转不定。 萧承煜心念一动,低喝道:“真言镜,启!” 图鉴之上,光华汇聚,渐渐凝成一面虚幻的镜子。 镜面波光粼粼,映照出镇妖楼内各个角落的景象。 萧承煜神念高度集中,锁定在了天机童子所在的静室。 镜中,天机童子盘膝而坐,看似正在修炼。 然而,在真言镜的映照下,他身上除了正常的妖气外,竟有一缕缕极淡、却异常阴冷的黑气丝丝缕缕地缠绕,更诡异的是,在那黑气之中,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带着玄门特有气息的符咒印记! “果然有鬼!”萧承煜瞳孔骤缩。 妖气与玄门符咒交织,这绝非寻常妖修所能拥有! 天机童子,绝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一股寒意自萧承煜心底升起。 镇妖楼乃是他一手打造的妖修共存之地,岂容宵小之辈暗中作祟!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万妖图鉴,心中已有了计较。 要揭穿此獠,必须一击必中,还要让众妖心服口服。 翌日,萧承煜召集镇妖楼内所有达到一定修为的妖修,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诸位,为嘉奖尔等近来潜心修行,维护楼内秩序,本座决定,三日后举行‘契约升级仪式’!届时,本座将亲自施法,巩固并提升诸位与镇妖楼的契约之力,表现优异者,或可获得更深层次的楼内权限与资源倾斜!” 此言一出,众妖顿时一片哗然,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契约升级,意味着他们与镇妖楼的联系更加紧密,能得到的好处也更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萧承煜目光扫过众妖,特意在天机童子身上停留了一瞬,微笑道:“天机童子,你虽入门时日尚短,但天资聪颖,此次仪式,你可一同观礼,或许对你日后修行亦有裨益。” 天机童子闻言,那张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喜与感激:“多谢楼主大人栽培!童子定当准时到场,瞻仰楼主神威!” 萧承煜点了点头,心中冷笑。鱼儿,上钩了。 这所谓的“契约升级仪式”,实则是他布下的一个局。 他早已在仪式法阵的关键节点,暗中设置了数道连环幻阵,只要有人试图破坏核心契约符文,幻阵便会瞬间发动,将其困住,并显露其部分真实气息。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镇妖楼主殿之内,气氛庄严肃穆。 数十名妖修神情激动,盘膝而坐,环绕着中央一个巨大的、由灵石和符文构建的复杂法阵。 萧承煜一身玄衣,负手立于法阵之前,气势沉凝如山。 天机童子则站在观礼席的最前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法阵中央,看似好奇,眼底深处却闪烁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异光。 “吉时已到,仪式开始!”萧承煜沉声宣布。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灵光自他指尖飞出,融入法阵之中。 法阵嗡鸣一声,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一股玄奥而强大的力量开始弥漫。 众妖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与镇妖楼的联系似乎正在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强化! 就在法阵运转到最关键的时刻,所有契约符文同时亮起,准备与众妖神魂产生共鸣的刹那—— “就是现在!”天机童子眼中厉色一闪,袖中猛地滑出一柄漆黑如墨、布满诡异纹路的短匕,身形化作一道残影,以与他孩童外表完全不符的惊人速度,直扑法阵核心那枚最耀眼的契约符文! “鼠辈,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萧承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退反进,屈指一弹! “嗡!” 天机童子尚未触及符文,脚下地面突然金光大作,无数符文锁链凭空浮现,瞬间将其困在原地! 正是萧承煜预设的幻阵发动! “啊!”天机童子发出一声不似孩童的尖锐嘶吼,身上妖气狂涌,试图挣脱。 “诸位,看清楚了!”萧承煜不给其任何机会,厉喝一声,万妖图鉴再次浮现,真言镜光芒大盛,如一轮骄阳,直直照向被困的天机童子! “滋啦——” 在真言镜的光芒下,天机童子身上的伪装寸寸碎裂! 他那稚嫩的孩童面容开始扭曲,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豸蠕动,最终,化为一张苍白阴鸷、带着几分邪气的青年面孔!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在他的眉心、胸口、四肢,赫然显现出数个漆黑的、散发着玄门特有阴寒气息的诡异印记! “这……这是玄门堕修的‘锁魂咒印’!”有见多识广的老妖失声惊呼。 “他不是妖!他是玄门派来的奸细!” “好狠毒的心思!竟想破坏我等契约,让我等反噬楼主,镇妖楼大乱!” 众妖先是震惊,随即怒火中烧,杀气腾腾! 他们这才明白,萧承煜为何要大张旗鼓地举办这仪式,原来是为了引蛇出洞! 萧承煜目光如电,扫视众妖:“此獠潜伏已久,欲行颠覆之举,幸得万妖图鉴示警,方能将其揪出!镇妖楼,不容背叛!” “楼主英明!” “我等誓死效忠楼主,铲除奸邪!” 群情激奋,众妖纷纷起身,对着萧承煜躬身下拜,真心实意地表达着臣服与感激。 霎时间,一股股精纯的妖力与忠诚意念汇聚而来,通过未完成的契约法阵,与萧承煜的神魂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萧承煜只觉得体内灵力一阵激荡,瓶颈竟隐隐有所松动,修为竟因此微涨了一丝! 他心中一动,这便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带来的意外之喜。 镇妖楼内的气氛,在经历了这场变故后,非但没有涣散,反而因为共同的敌人和对萧承煜的信服,变得更加融洽和凝聚。 就在此时,被真言镜照得气息萎靡的天机童子(或许该称其为玄门奸细),眼中闪过一抹绝望与疯狂,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那血液落在符文锁链上,竟发嗤嗤的腐蚀声! “萧承煜,你以为你掌控一切?”他用沙哑怨毒的声音嘶吼着,“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劫难,才刚刚降临!” 话音未落,他身上黑光一闪,竟不顾一切地引爆了体内一枚不知何时埋下的遁法符咒,整个人化作一道黑烟,强行冲破了幻阵的一角,朝着窗外仓皇逃窜,眨眼间便遁入了沉沉夜色之中。 萧承煜并未立刻追击,他眉头紧锁,望着那黑烟消失的方向。 那句“真正的劫难才刚开始”在他耳边回荡,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玄门奸细的背后,似乎还牵扯着更大的图谋。 他能如此轻易地潜入,并且知道镇妖楼的诸多隐秘,绝非一人所能为。 “楼主,此獠妖言惑众,不必放在心上!”一只虎妖瓮声瓮气地说道。 萧承煜摇了摇头,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夜空:“不,他说的或许并非虚言。”他隐约感觉到,一股比这玄门奸细更为庞大、更为阴险的力量,正在暗流中缓缓逼近,如同潜伏在深渊中的巨兽,随时可能张开血盆大口。 这天机童子,不,这玄门奸细的逃脱,绝不仅仅是一个间谍的败露。 他临走前那充满怨毒和暗示的话语,更像是一颗被投下的石子,即将在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萧承煜抬手,示意众妖安静。 夜风吹过,带来远方的喧嚣,他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躁动。 今夜之后,镇妖楼恐怕要迎来第一波真正的考验了。 他望向远方妖气汇聚、灯火阑珊的妖市方向,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这风,似乎要从那里先刮起来了…… 第67章 妖市风波·赤火试炼 凛冬已至,寒风裹挟着刺骨的凉意,吹散了镇妖楼往日的最后一丝喧嚣。 往日里车水马龙,妖影憧憧的交易大厅,此刻门可罗雀,几名留守的妖仆也是人心惶惶,缩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看向主位方向的眼神充满了忧虑。 “楼主,已经三天了,妖市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松口的迹象。尤其是黑曜石坊的那个黑曜,更是扬言我们镇妖楼是人类设下的陷阱,专门诱捕妖族,要将所有与我们交易的妖都打为‘妖奸’!”管事阿福面色惨白,声音都带着颤。 萧承煜端坐于堂上,玄色长袍衬得他面容愈发清冷。 他指尖轻叩着桌面,发出极有规律的声响,仿佛外界的风暴与他无关。 他身侧,一袭白衣胜雪的白绫,眸光沉静,素手轻抚着怀中一只慵懒打着哈欠的橘猫——阿橘。 “天机童子……”萧承煜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号,这流言来得蹊跷,目标明确,直指他萧承煜能以秘法控制妖族,将签约妖修化为没有自主意识的奴仆。 这等诛心之言,在妖族与人族本就微妙的关系间,无疑是投下了一颗巨石。 “黑曜在妖市素有威望,他振臂一呼,那些本就对人族抱有戒心的妖商自然纷纷响应。再这样下去,莫说壮大镇妖楼,我们恐怕连日常的灵材供给都成问题。”白绫声音清冷,却点出了问题的核心。 阿橘似有所感,也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鸣,碧绿的眼珠子瞅着萧承煜。 萧承煜缓缓起身,窗外的寒风将他衣袂吹得猎猎作响。 “流言止于智者,但妖市之中,智者几何?更多的是被煽动者。既然他们不信,我便亲自去一趟,让他们亲眼见证。” “楼主,不可!”阿福大惊失色,“妖市现在群情激愤,您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万一……” “无妨。”萧承煜摆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连这点风浪都平息不了,我还谈何统御镇妖楼,庇护一方?”他看向白绫和阿橘,“你们随我同去。” 妖市,一如既往的鱼龙混杂,却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 当萧承煜带着白绫和阿橘踏入妖市地界时,无数道或警惕、或敌视、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空气中弥漫的妖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 “哟,这不是镇妖楼的萧楼主吗?怎么,控制的妖奴不够用了,亲自来妖市‘挑选’货色了?”一个粗犷刺耳的声音响起,正是黑曜石坊的坊主,一头黑发如钢针般竖立的壮硕妖修——黑曜。 他身后跟着一群妖修,个个面露不善。 “不愿做人类圈养的妖奴!” “滚出妖市!” “打倒人族压迫者!” 一时间,群情激愤,各种叫嚣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萧承煜三人吞没。 萧承煜面不改色,朗声道:“诸位妖友,萧某今日前来,只为澄清一件事。”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妖修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手腕一翻,一面古朴的铜镜出现在掌中,镜面光滑如水,隐隐有灵光流转。 “此乃真言镜,能鉴世间一切虚妄,辨别一切禁制秘法。今日,我萧承煜便当着诸位妖友的面,以此镜自照,以证清白!” 说罢,他催动灵力,真言镜发出一道柔和的清光,笼罩住萧承煜全身。 镜光流转,自头顶到脚底,细细探查,最终镜面依旧清澈,无任何异样邪气显现。 “看到了吗?萧楼主身上并无任何修炼控制类禁术的痕迹!”白绫适时开口,声音清越。 “哼,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人类修士串通好的把戏!”黑曜依旧不依不饶,冷笑道,“一面镜子能说明什么?有本事,你现在就找个妖,当场签订契约,让我们看看你的契约究竟有没有猫腻!” “好!”萧承煜断然应允,“今日,我便在此公开招募一位妖友,自愿与我萧承煜签订契约。契约内容,可由在场诸位共同审视!若有半分强迫压制,我萧承煜任凭处置!” 此言一出,妖群中一阵骚动。 公开契约,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大胆举动。 要知道,契约细节往往是修士的机密,很少有人愿意公之于众。 一时间,众妖面面相觑,却无人敢上前。 毕竟,那“天机童子”的流言太过深入人心,万一萧承煜真有什么歹毒手段,岂不是自投罗网? 就在场面陷入僵持之际,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我……我愿意!” 众妖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通体赤红、身形尚有些不稳的小猴妖,鼓足了勇气,从妖群中挤了出来。 它看起来刚化形不久,修为低微,眼神中带着一丝胆怯,但更多的是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纯粹。 “赤火猴?”有妖修认出了它,“刚化形的小家伙,懂什么?” “小猴子,别去送死!” 赤火猴却坚定地走到萧承煜面前,仰头道:“我……我相信萧楼主!我愿意成为实验对象!” 萧承煜” 赤火猴用力点头:“我想好了!” “好!”萧承煜不再多言,指尖凌空刻画,一道道玄奥的金色符文凭空而现,散发着平和而强大的气息。 “此乃‘妖魂契约’,基于双方神魂平等,共生共荣。今日,我便以此契约,与赤火猴妖友结契!” 金色的契约符文在空中盘旋,最终化为两道光芒,一道没入萧承煜眉心,另一道则温柔地融入赤火猴的额头。 没有丝毫强迫,没有半分压制,那是一种基于灵魂深处的平等共鸣! 契约完成的刹那,赤火猴身上红光一闪,气息竟比之前稳定了不少,它惊喜地在原地蹦了蹦,看向萧承煜的眼神充满了孺慕与感激。 “这……这真的是平等共生契约!” “毫无压制痕迹,我能感受到那股平和的魂力波动!” “天啊,难道我们真的错怪镇妖楼了?” 围观的妖修们爆发出阵阵惊呼,看向萧承煜的目光从怀疑、敌视,渐渐转为震惊、复杂,甚至有一丝丝敬佩。 真言镜或许可以作伪,但这毫无花假的平等契约,以及赤火猴此刻欢欣雀跃的模样,却是最有力的证明。 妖市中的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先前那些叫嚣最凶的妖修,此刻也大多闭上了嘴,眼神复杂地在萧承煜和那只欢快跳跃的赤火猴之间来回逡巡。 空气中,怀疑的种子虽然被撼动,但似乎并未彻底拔除,某些根深蒂固的偏见,如同妖市上空终年不散的阴云,依旧在暗中积聚着力量。 炸了! 整个妖市,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惊雷,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我的妖丹!” “这妖丹……好浓的血腥气!像是刚从活物身上剜下来的!” “不对!这上面有血祭的痕迹!该死!镇妖楼用血祭妖丹来跟我们交易?!” 此起彼伏的惊呼与怒吼,如同燎原的野火,迅速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刚刚恢复些许秩序的妖市,顷刻间再次陷入了比先前更加狂暴的混乱! 无数妖商捧着手中那些散发着诡异血腥与怨毒气息的妖丹,目眦欲裂,周身妖气不受控制地汹涌翻腾。 赤火猴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萧承煜心上。 他猛地回头,只见赤火猴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它金色的毛发。 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充满了痛苦与不敢置信,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那里,一个虎妖正因为误伤了它而手足无措,但旋即被周围更汹涌的愤怒所淹没。 “萧承煜!”黑曜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骚乱的中心,他手中同样捏着一枚“问题妖丹”,其上血光隐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锁定萧承煜,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利刃,裹挟着滔天怒火与讥讽:“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这就是镇妖楼的手段?用我们同族的精血魂魄炼制血祭妖丹,再高价卖回给我们?你好毒的心肠!” 这一声质问,如同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所有妖族心中的炸药桶! “杀了他!” “镇妖楼欺人太甚!” “血债血偿!” 萧承煜脸色铁青,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赤火猴,渡过一丝精纯灵力稳住它的伤势,同时厉声喝道:“都冷静!此事绝非镇妖楼所为!这其中定有蹊跷!” 然而,群情激愤之下,他的声音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信任的建立需要漫长时间,而摧毁它,往往只在旦夕之间。 尤其是当“证据”如此确凿地摆在眼前——那数十枚被调包的妖丹,每一颗都散发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祭气息,怨念缠绕,仿佛能听到无数冤魂在凄厉哀嚎。 “蹊跷?最大的蹊跷就是你萧承煜!”黑曜步步紧逼,周身妖气已然化作实质般的黑色风暴,“若不是你,谁能如此轻易地在妖市通行证的体系下,将这些肮脏的东西混入交易?!”他的话语极具煽动性,每一句都精准地戳在妖族们最敏感的神经上。 萧承煜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 这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他,针对镇妖楼,甚至针对整个刚刚有所缓和的人妖关系的毒辣阴谋! 他猛地看向人群,试图找出那个幕后黑手,但视线所及,皆是愤怒与仇恨的面孔。 “好戏,才刚刚开始。” 阴影之中,天机童子那张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狰狞冷笑。 他微微眯起眼睛,欣赏着眼前这幅由他一手导演的混乱大戏,心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感。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就是要让萧承煜百口莫辩,就是要让妖族对镇妖楼的恨意达到顶点! “吼——!”赤火猴强忍剧痛,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试图用自己虚弱的身体挡在萧承煜面前,对着周围的妖族龇牙咧嘴,眼中满是焦急与维护:“主人……不是……主人……” “滚开!叛徒!”一个狼妖红着眼睛,一爪挥出,狂暴的妖力直接将本就重伤的赤火猴再次掀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旁的摊位上,发出一声闷响,彻底昏死过去。 “赤火!”萧承煜目眦欲裂,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与杀意从心底喷涌而出。 他顾不得再解释,身影一晃便要冲向赤火猴。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黑曜高声厉喝,他身后的数名妖将同时发难,数道凌厉的妖术光芒交织成网,封锁了萧承煜所有退路。 “萧承煜,你还有什么话说!” “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休想离开妖市!” “血祭妖丹,此仇不共戴天!” 愤怒的妖族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各种妖术的光芒在混乱的妖市中胡乱闪耀,摊位被掀翻,货物被踩踏,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秩序荡然无存。 萧承煜背靠着一根断裂的石柱,怀中抱着气息奄奄的赤火猴,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妖族。 他知道,解释已经无用,现在,唯有杀出一条血路! 但他更清楚,一旦动手,便彻底坐实了“做贼心虚”的罪名,正中幕后黑手的下怀。 “是谁……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萧承煜脑中飞速盘算,那个天机童子,还有黑曜,他们之间是否有所勾结? 就在此时,人群外围,一个尖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无尽的蛊惑与仇恨: “兄弟们!血祭妖丹的源头定在镇妖楼!他们用我们的同胞炼丹,如今又想欺骗我们!此等奇耻大辱,岂能罢休?!” “没错!镇妖楼才是罪魁祸首!” “毁了镇妖楼!为死去的同胞报仇!” 这声音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妖族们紧绷的神经。 一时间,群妖激愤,无数道饱含杀意的目光,不再仅仅锁定萧承煜,而是穿透了妖市的边界,齐刷刷地望向了远处那座高耸入云、象征着人族权威与秩序的——镇妖楼! 一股更加恐怖的暴戾气息开始在妖群中酝酿,仿佛一场即将吞噬一切的风暴,正在积蓄着它毁天灭地的力量。 萧承煜心中一沉,他预感到,一场更大的灾难,即将来临。 妖市的骚乱,恐怕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68章 契约破裂·谁是奸细 萧承煜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赤火猴温热的血透过粗布浸透他的衣袖,那只原本活蹦乱跳的小猴此刻像团被揉皱的破布,喉间只有细若游丝的喘气。 他能清晰感觉到怀里的小兽在发抖,不是因为疼,是恐惧——方才被群妖围攻时,赤火猴还在拼命用尾巴缠住他手腕,哑着嗓子喊“主人别怕”。 “让开!”白绫的身影突然挤开人群,她原本柔滑的狐尾此刻炸成蓬松的雪团,眼尾的红痣因焦急泛起薄红。 作为与萧承煜签订共生契的九尾妖,她能清晰感知到主人的气血翻涌,“先带赤火回镇妖楼!这里我来挡!” 萧承煜刚要动,腰间忽然一沉。 阿橘不知何时跳上他肩头,尖锐的猫爪隔着布料戳他后颈:“蠢人类,你现在冲回去就是送靶子。那些妖丹血祭的残片还在摊位底下,我刚闻见鬼面藤的味儿——” “鬼面藤?”白绫猛地转头,狐耳在头顶抖了抖,“玄门秘地里才有的催魂香!三年前青丘山那起妖丹被盗案,我阿姊就是闻见这味儿……” “都闭嘴!”萧承煜低喝一声,他望着周围逐渐逼近的妖群,突然笑了。 那笑意像淬了冰的刀刃,从前总挂在嘴角的玩世不恭全被碾碎,“各位妖兄妖弟,你们说我用妖丹炼丹。”他弯腰扯下块衣襟,动作极轻地裹住赤火猴渗血的肋下,“那麻烦哪位,把我镇妖楼的丹炉指给我看看?” 人群静了一瞬。 有只獐妖缩了缩脖子:“可……可血祭阵图的纹路,和镇妖楼门口的八卦纹……” “放屁!”阿橘“唰”地炸毛跃到萧承煜头顶,圆溜溜的猫眼瞪得溜圆,“镇妖楼的阵是引灵聚气,血祭阵要的是怨煞之气,你当我们老板闲得用金漆画杀人阵?”它忽然弓起背,前爪指向人群后排,“还有那个喊‘毁镇妖楼’最凶的,你尾巴尖沾着鬼面藤的灰——玄门的催魂香烧完会结青灰,当我们妖族鼻子都是摆设?” 骚动再起。 几个妖修立刻转头去看那道身影。 被指认的是只黑狼妖,此刻正缩着脖子往人堆里钻,可他毛茸茸的狼尾尖上,确实沾着星星点点的青灰。 “是他!”“那味儿就是从他那边传过来的!” 萧承煜趁机抱着赤火猴往白绫身边靠了靠。 白绫的狐尾已展开七重,每重都流转着淡金色的妖纹,那是九尾妖全力防御的征兆。 他低头摸了摸赤火猴发烫的耳朵,小家伙居然还能蹭他掌心,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呜咽。 “老板,”白绫的声音压得很低,“要不先解了我们几个的共生契?要是玄门拿契约做文章……” “解你个头。”萧承煜突然笑出声,手指重重敲了下白绫的狐耳,“当初说‘愿与君同生共死’的是谁?现在倒要当逃兵?”他抬头望向妖市尽头那座被晚霞染成金红的镇妖楼,楼角的铜铃正被风撞得叮当响,“这楼立着,就是要告诉所有妖,有人信你们。现在解契,和那些喊‘妖必为祸’的玄门老东西有什么区别?” 阿橘突然从他肩头窜出去。 这只胖成球的猫妖此刻像道黄色闪电,几个腾跃就扒住黑狼妖的后颈。 “嗷呜——”黑狼妖惨叫着被按在地上,阿橘的爪子抵住他喉管,“说!谁让你往血祭阵里撒鬼面藤的?” “我、我不知道!”黑狼妖浑身发抖,“是个穿道袍的小娃娃给的香灰,说只要把阵图引到镇妖楼,就能换……换化形丹!” “小娃娃?”萧承煜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天前在摊位前晃悠的那个“落难修士”——扎着双髻,捧着个缺角的瓷碗,说自己被师兄弟追杀,求他给口热粥喝。 当时阿橘还说那小道士身上有股“假模假样的生人味”,现在想来,哪是生人味,分明是刻意收敛的玄门清罡气。 “妖市要乱了。”白绫突然握住他手腕。 她的掌心沁着冷汗,狐尾的妖纹开始泛起暗红,“他们要的不是真相,是让妖族和镇妖楼彻底对立。看——” 萧承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原本聚集在妖市的妖群不知何时分出了一半,正举着被掀翻的摊位木架、断裂的兵器,朝镇妖楼方向涌去。 楼前的石狮子已被撞得歪倒,几个守楼的小妖试图阻拦,却被愤怒的妖群一把推开。 “赤火就交给我。”白绫将赤火猴轻轻接过去,她的指尖掠过小猴眉心,一道淡粉色的妖力没入其中,“我用狐族的护元诀吊着他的命。你去镇妖楼——”她突然顿住,耳尖微微发红,“别让那些傻子真把楼拆了,我上个月刚让人换的琉璃瓦,可贵了。” 萧承煜扯了扯嘴角。 他反手握住白绫的手腕,将一枚镇妖楼特制的聚灵玉塞进她掌心:“给赤火含着。”转身时,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缩在角落的黑曜身上。 那妖市商人正低头搓着手指,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被周围的叫骂声压了下去。 “走!”萧承煜大喝一声,足尖点地跃上旁边的屋顶。 瓦片在脚下碎裂,他却像道黑色的风,朝着镇妖楼方向疾驰。 背后传来阿橘的尖叫:“蠢人类等等我!你踩坏的瓦片要从你工钱里扣!” 镇妖楼前的喧哗越来越近。 萧承煜能听见妖群的怒吼混着木料断裂的脆响,能看见楼前的汉白玉台阶上已经溅了血——不知是哪个守楼小妖的。 他跃上最后一道飞檐时,忽然听见人群中响起个清凌凌的童音,带着说不出的讥诮: “各位妖仙,这镇妖楼的砖可都是人血染的。你们说,拿它来祭你们死去的同胞,够不够?” 萧承煜的脚步猛地顿住。 那声音他太熟了——正是三天前那个“落难修士”,此刻他站在镇妖楼的匾额下,道袍一尘不染,双髻上的红绳在风里晃啊晃,像两簇跳动的火。 萧承煜的指节在飞檐上捏得发白。 那道童音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紧绷的神经——三天前他给那小道士盛了三碗红豆粥,看他捧着碗蹲在摊位角落,睫毛上还挂着"委屈"的水珠。 此刻对方道袍翻飞,双髻红绳如血,哪有半分落难模样? "各位妖仙,"天机童子踮着脚,指尖绕着红绳晃了晃,"你们当镇妖楼是庇护所? 可这楼的地基里,埋着二十七个妖修的妖丹。"他突然转头望向萧承煜,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把淬毒的刀,"萧老板,要我替你数数吗? 上个月青丘山走失的兔妖,前天被挖了妖丹的穿山甲精,还有......" "住口!"白绫的尖叫混着狐尾破空声。 她不知何时抱着赤火猴挤到人群最前端,狐尾上的妖纹因暴怒泛着刺目的金红,"你敢污蔑我家老板,我撕了你的嘴!" 妖群炸开锅。 有妖修举起断剑指向萧承煜,有老龟妖颤巍巍掏出龟甲要砸楼门,更多小妖缩在角落发抖——他们本就对人类修士又惧又恨,此刻被天机童子的话一挑,多年积怨全烧作火苗。 萧承煜从飞檐跃下时,衣摆带起一阵风。 他落在镇妖楼台阶前,正对着天机童子的眼睛。 那双眼瞳黑得发沉,哪里是孩童该有的清澈? 分明是浸过千年阴谋的深潭。"小友好手段,"他扯了扯嘴角,声线却冷得像冰碴,"用鬼面藤引妖怒,用血祭阵泼脏水,现在又编故事挑离间——玄门给你什么好处?" "好处?"天机童子歪头笑,袖中滑出一张黄符。 符纸泛着幽蓝光芒,隐约能看见"震"字纹路,"自然是看你这镇妖楼塌了,看这些蠢妖哭着求我玄门收编。"他突然捏碎符纸,蓝芒如蛛网般扩散,"尝尝这妖魂震荡符——你和那些妖签的共生契,该碎了!" 萧承煜心口猛地一痛。 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那几根维系契约的"线"在震颤:白绫的狐火灼得他指尖发烫,阿橘的猫毛炸得他后颈刺痛,连重伤的赤火猴都在契约里发出濒死的哀鸣。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松开牙关——这些契约是他用真心换的,此刻却成了敌人攻击的靶子。 "老板!"白绫突然捂住心口单膝跪地。 她原本润泽的狐毛开始脱落,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契......契约在抽离!" "稳住!"萧承煜大喝一声。 他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漫进口腔,抬手按在胸口。 镇妖楼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楼角铜铃炸响,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契约线上,"镇妖楼立,契约不碎! 你们信我一日,我便护你们一日!" 妖群突然静了。 那些本要砸楼的妖修望着萧承煜身后半透明的楼阁,望着他眼底翻涌的血色,忽然想起每月十五他在楼前摆的灵粥,想起他替受伤小妖治伤时从不问种族,想起他说"妖有善恶,人亦有"时的认真模样。 "他妈的!"阿橘从人群里窜出来,胖爪子拍在萧承煜脚边,"老子活了两百年,还没见过这么实心眼的人类! 要信他的跟我来,要砸楼的先过我这关!"它弓起背,周身腾起橘色妖雾——那是猫妖燃血的征兆。 "阿橘!"萧承煜瞳孔骤缩。 他正要去拉那只不要命的胖猫,忽然听见左侧传来破空声。 黑曜的身影像道黑影扑来,手中短刃泛着幽绿寒光,直取他心口! "小心!" 苏挽霜的声音混着掌风同时抵达。 这位女武神不知何时站在屋顶,素白劲装染着血渍(分明是刚从玄门埋伏里杀出来),掌心凝聚的古武罡气如银月坠地。 黑曜的短刃刚要碰到萧承煜衣襟,就被罡气撞得倒飞出三丈,重重砸在镇妖楼的汉白玉柱上。 "黑曜?"白绫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那妖市商人从前总在她这里买灵草,说要给老母治寒症,此刻却吐着血沫跪在地,短刃上的绿痕正是玄门特有的"蚀魂毒"。 "我......我不想的!"黑曜颤抖着扯下衣领。 他心口处纹着玄门的"镇"字咒印,青黑的纹路正顺着血管往脖子爬,"他们抓了我娘,说不杀萧承煜,就把她做成血傀......" 萧承煜望着地上的短刃,又望着黑曜胸前的咒印。 他想起三天前这商人还在摊位前讨价还价,说要给镇妖楼送两筐新鲜灵果。 此刻灵果筐还在楼角放着,果子却被踩得稀烂。 "信任崩塌一次,就再也回不去了。"他蹲下身,指尖掠过黑曜脸上的血。 镇妖楼的铜铃还在响,声音里多了几分沙哑,"但你娘的命,我替你救。" 黑曜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光,又迅速暗下去:"来不及了......他们说,只要我得手,就会送解药......" "住口!"苏挽霜跃下屋顶,靴尖碾住黑曜的短刃。 她望着萧承煜泛白的指节,忽然伸手按住他肩膀。 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根定海神针,"先处理契约,玄门的账,我替你算。"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他望着满地狼藉,望着白绫怀里还在昏迷的赤火猴,望着阿橘炸毛的背影,突然笑了。 那笑里没了从前的玩世不恭,多了几分冷硬的锋利:"玄门要我镇妖楼塌?"他抬手按在楼门上,镇妖楼的虚影骤然凝实,"那我就建座更高的,高到他们够不着。" 天机童子趁着混乱正要溜,却被一道金光定在原地。 萧承煜不知何时取出真言镜,镜面映出他冷冽的脸:"想走? 先把你背后的主子说清楚。" "主子?"天机童子突然尖笑,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什么叫......" "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话。 远处的街角,一道玄色身影转过弯去,只留下半片绣着八卦纹的衣袖。 萧承煜望着那抹背影,心口突然泛起一阵刺痛——那是他上一世证道时,最痛恨的那个人的气息。 "老板?"白绫轻声唤他。 萧承煜收回目光,替赤火猴理了理被血浸透的毛发。 他望着镇妖楼上被砸裂的琉璃瓦,望着苏挽霜正在压制黑曜体内的咒印,忽然弯腰捡起块碎瓦。 瓦片上还沾着小妖的血,在夕阳下泛着暗紫。 "把天机童子关到楼里,"他声音很轻,却像铁钉钉进木头,"黑曜的娘,今晚必须救出来。"他转头望向苏挽霜,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狠厉,"玄门既然要玩,那就陪他们玩到底。" 风卷着血腥味掠过镇妖楼。 楼角的铜铃突然发出一声长鸣,像在应和他的话。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玄门分部,一位灰袍老者望着案头的传讯玉牌,指节捏得发白——那上面,正浮现着"镇妖楼契约未碎"六个血字。 第69章 玄门暗涌·妖楼震荡 镇妖楼内的血腥气还未散尽,苏挽霜的掌心仍压在黑曜后颈的大椎穴上。 这个妖市商人的身体像被抽去了筋骨,瘫在青石板上,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进领口:"符...符信在我袖中。" 萧承煜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那片染血的符纸残片,镇妖楼的楼门便自动闭合。 铜铃在头顶摇晃,发出细碎的嗡鸣,像是在过滤外界的喧嚣。 他展开符纸,暗红的朱砂纹路里渗出一丝玄门特有的清唳之气——这是用修士精血绘制的密信,寻常妖修根本无法触碰。 "真言镜。"他低喝一声,怀中的青铜镜嗡鸣着浮起,镜面泛起水波似的涟漪。 符纸残片刚接触镜面,便腾起一缕黑雾,显露出几个扭曲的篆字:"以妖制妖,破其根本。 无相。" "无相真人?"苏挽霜的眉峰猛地一挑。 她习武的手劲本就大,按在黑曜颈后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几分,"玄门四大掌教里最擅长布局的老东西,上回在昆仑论道,他还说要''替天行道,净化妖邪''。" 萧承煜的指腹摩挲过镜面上的字迹,前世记忆突然翻涌——证道台上,那个穿着玄色八卦道袍的身影,曾用同样阴鸷的声音说"此子留不得"。 他喉间泛起腥甜,却笑得更冷:"好个替天行道,原来净会躲在背后捅刀子。" "老板..."白绫抱着赤火猴走近,小猴子刚醒,正用爪子攥着她的衣袖,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萧承煜,"楼外的凡人已经散了,但玄门的人...可能还会来。" "闭店。"萧承煜突然起身,掌心按在楼柱上。 镇妖楼的虚影在暮色中骤然收缩,原本临街的木门"吱呀"一声闭合,门楣上的"镇妖楼"三字泛起金光,将整栋楼与外界隔绝。 他转身看向厅内的妖修们:阿橘蹲在柜台顶舔爪子,尾巴却绷得笔直;白绫怀里的赤火猴正用沾血的爪子扒拉她的狐毛;连向来沉稳的青鸾妖管家,此刻也立在窗边,羽冠微微颤动。 "黑曜背叛的事,你们都看到了。"萧承煜的声音像浸了冰碴,"他拿了玄门的解药,想毁了镇妖楼的契约阵。" 厅内瞬间安静。 阿橘"啪"地甩了下尾巴:"那小杂种早该被扒了皮! 要不是老板心善——" "但他的娘还在玄门手里。"萧承煜打断阿橘的话,目光扫过缩在墙角的黑曜,"我救了那老太太,他这条命,就算抵给镇妖楼。"他从袖中取出一叠黄纸,"现在,我要重新立契约。" 白绫的睫毛颤了颤:"老板是怕...还有内鬼?" "不是怕。"萧承煜将黄纸撒向空中,每张纸上都浮现出镇妖楼的楼纹,"是要让所有人明白——镇妖楼的门,进出自愿。"他望向阿橘,那只老猫的瞳孔骤然收缩,却在接触到他目光时别开脸,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又看向青鸾妖,对方恭敬地垂下头;最后落在白绫怀里的赤火猴身上,小猴子立刻松开白绫的毛,踉跄着爬到萧承煜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管。 "契约重塑,不是束缚。"萧承煜蹲下身,指尖轻点赤火猴的额头,小猴头顶冒出一团红光,那是未完全化形的妖丹,"是让你们知道,镇妖楼护的,是真心。" 黄纸纷纷落在妖修们面前。 阿橘跳下来,用爪子拍开自己那张:"谁要你假好心? 老子当年被雷劈断尾巴时,可没见你这么啰嗦。"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将肉垫按在契约上,妖丹的银光与黄纸的金光相融。 白绫抱着赤火猴走过来,小猴抢先把爪子按在纸上,疼得"吱"地叫了一声,却不肯缩回去。 白绫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也将手覆上去:"我信老板。" 青鸾妖最后上前,羽尖轻点纸面:"自您救我出玄门牢笼那日,这颗心便属于镇妖楼。" 萧承煜望着满厅浮动的金光,紧绷的肩背终于松了些。 他转头看向还瘫在地上的黑曜:"你娘的解药,我今晚去取。" "为什么?"黑曜的声音沙哑,"我差点毁了你的楼。" "因为你现在是镇妖楼的人。"萧承煜弯腰拽起他的衣领,"就算你自己不要命,我也要让玄门知道——动我的人,要拿命来抵。" "老板!"白绫突然开口,她的狐尾在身后绷成一道雪白的弧,"玄门既然要动手,我们不能干等。 蓝羽那小子擅长隐匿,不如让他去玄门据点探探虚实?" 萧承煜眼睛一亮。 他抬手召出镇妖楼的系统面板,指尖划过"时空签到"的图标——这功能他攒了三个月灵气才解锁,一直没舍得用。"蓝羽,过来。" 一只灰扑扑的鹰妖从梁上扑棱棱飞下,落在萧承煜肩头:"老板有何吩咐?" "这是今天在千年前青丘狐窟签到得的幽冥罗盘。"萧承煜将一枚青铜罗盘塞进蓝羽爪中,"能屏蔽玄门的探灵阵。 你去他们分部附近,看看无相真人到底在谋划什么。" 蓝羽抖了抖翅膀,罗盘在他爪间泛起幽光:"保证完成任务!" "等等。"苏挽霜突然按住萧承煜的手腕,她的掌心还带着习武的薄茧,"我跟你去救黑曜的娘。 玄门的陷阱,我比你熟。" 萧承煜望着她眼底跳动的火光,突然笑了,那笑里又有了几分从前的玩世不恭:"苏大当家亲自出马,玄门的老东西们怕是要吓破胆。" 厅外的晚风卷起一片落叶,拍在闭合的楼门上。 被关在楼角暗室里的天机童子突然睁开眼,他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指尖悄悄探入怀中,捏碎了一枚藏在牙缝里的传讯符——那是他师父无相真人亲手绘制的"血蝉符",哪怕被镇妖楼的灵气屏蔽,也能将消息传回玄门分部。 "萧承煜啊萧承煜..."他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几分癫狂的快意,"等师父的''大妖劫''启动,你这破楼,连渣都剩不下。" 镇妖楼的暗室里,天机童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听着楼外渐远的脚步声,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笑——方才白绫抱着赤火猴经过时,狐尾扫过暗室门缝的瞬间,他用舌尖顶出了藏在臼齿后的软骨薄片。 那是玄门特制的"化骨钉",能在半柱香内腐蚀掉凡人拇指粗的铁链。 "咔"的轻响,腕间镣铐应声而断。 他贴着墙根摸到窗沿,指尖刚触到窗棂,便听见萧承煜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阿橘,把暗室的结界再加一层。"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天机童子咬碎最后一枚血蝉符,符灰混着血腥味在舌尖炸开。 这是师父叮嘱的"死遁"手段,能在短时间内将他的气息扭曲成楼外流浪猫的灵波。 他缩成一团滚出窗户,在落地的刹那化作一缕黑烟,顺着下水道的阴沟窜向玄门分部。 玄门分部的演武堂内,无相真人正用拂尘扫去供桌上的香灰。 青铜灯树的火光映得他道袍上的太极纹忽明忽暗,听见窗外风声异响时,他连头都没抬:"又折了?" "那镇妖楼的结界...比想象中难缠。"天机童子跪伏在地,额角还沾着下水道的淤泥,"不过弟子已将楼内布局、契约阵弱点传回。 萧承煜那厮救了黑曜的娘,正得意呢。" 无相真人的拂尘突然顿住。 他转身时,道冠上的玉簪折射出冷光:"你当他是蠢货? 能在三个月内让三十余妖修主动立契,这等手段...哼。"他指尖掐诀,供桌上的青铜鼎突然喷出黑雾,里面浮起镇妖楼的虚影,"你且看——" 黑雾中,萧承煜正站在楼中央,掌心托着泛金光的契约书。 天机童子瞳孔骤缩:"这是...新立的妖魂契约?" "他在加固契约。"无相真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他不知道,三日前我已让玄都观的道童往江城的灵泉里投了''蚀心散''。"他举起拂尘,黑雾里的契约书边缘突然泛起暗红纹路,"妖修饮了带毒的灵泉,妖丹会留下暗印。 此刻我只需——" 他指尖轻点,黑雾里的契约书"轰"地炸裂。 天机童子倒抽一口凉气:"这是...妖灵血契?" "正是。"无相真人的笑容像淬了毒的刀,"我用百只妖修的精魄祭炼此术,能借暗印远程操控他们的妖丹。 等萧承煜发现契约异动时..."他指节捏得咔咔响,"镇妖楼里的妖修,会变成最锋利的刀,捅进他心窝。" 镇妖楼的深夜格外寂静。 萧承煜靠在柜台前,指尖摩挲着白绫新泡的茉莉花茶盏。 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突然,他的手腕一烫——那串用妖丹串成的契约手链,正像被火烤的铁环般发烫。 "怎么了?"苏挽霜从二楼下来,发梢还滴着刚沐浴的水珠。 她习武之人五感敏锐,一眼便看见萧承煜手腕上跳动的红光,"契约在震?" "不止。"萧承煜解下手链,摊在掌心。 十三颗妖丹原本流转着各自主人的灵光,此刻却像被泼了墨汁,半数妖丹的光华中浮起细小的暗红符文,"万妖图鉴。" 青铜镜从他怀中飞出,镜面映出妖丹上的符文。 萧承煜盯着镜中浮现的解析文字,喉结滚动:"远距傀儡咒...玄门的禁术,需要在妖修体内种下暗印才能发动。"他猛地抬头看向苏挽霜,"江城的灵泉,最近有异常吗?" 苏挽霜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她是古武世家出身,对灵脉变动最敏感:"三日前我去采办药材,路过城南灵泉时,水里泛着股腥气。 当时以为是暴雨冲了山泥..." "是蚀心散。"萧承煜捏碎一颗染了暗印的妖丹,黑色粉末里飘出极淡的苦杏仁味,"无相这老东西,早就在布局。"他突然笑了,那笑意里带着刀锋般的冷锐,"既然他想玩,那我就陪他玩个大的。" 次日清晨,镇妖楼的木门"吱呀"打开。 阿橘蹲在门楣上,用尾巴卷着张告示:"镇妖楼因灵气枯竭,三日后关闭。 所有契约自动解除,妖修可自由离去。"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日便传遍江城妖市。 白绫抱着赤火猴站在柜台后,看着陆续上门的妖修:"老板,蓝羽传回消息,玄门分部今夜会有动作。" "很好。"萧承煜将最后一道"契约反噬阵"的符纸贴在楼柱上,"等他们动手时..."他指尖划过腰间的青铜剑,那是用玄门叛徒的法器熔铸的,"让他们知道,动我的人,要拿命来偿。" 子时三刻,镇妖楼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 白绫怀里的赤火猴"吱"地尖叫,妖丹在头顶炸出红光——那只总缩在角落的灰毛狼妖,此刻正睁着猩红的眼睛,獠牙上滴着黑血,朝萧承煜扑来! "小心!"苏挽霜旋身踢出一脚,玄铁靴尖擦着狼妖的喉咙划过。 狼妖却像感觉不到痛,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刺进皮肉:"主人说...杀了他!" "反噬阵,启!"萧承煜咬破指尖,在地面画出血纹。 狼妖的动作突然顿住,他望着自己胸口浮现的镇妖楼楼纹,脸上的疯狂渐渐被惊恐取代:"不...不要...主人救我..." "噗"的一声,狼妖的妖丹在体内炸开。 萧承煜接住飞溅的妖丹碎片,上面的暗红符文还在扭曲蠕动。 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下,一道黑袍身影正站在对面楼顶,兜帽下的眼睛泛着幽绿的光——那不是人类的瞳孔。 "老板!"白绫的声音带着颤音,"青鸾妖的契约...也在震动!" 萧承煜握紧手中的妖丹碎片,后背渗出冷汗。 他终于明白无相真人说的"真正的棋子"是什么——那些被操控的妖修,不过是引子。 而更可怕的,是藏在暗处,能让妖修自毁妖丹的... "小心!"苏挽霜的惊喝打断他的思绪。 楼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妖吼,那是原本在妖市摆摊的蛇妖、鹰妖们,此刻正红着眼,举着尖锐的法器,朝镇妖楼冲来。 月光被乌云遮住的刹那,萧承煜听见狼妖临死前的呢喃在耳边回响:"主人...救我..."他望着楼外逐渐逼近的黑影,终于意识到,无相真人的"大妖劫",才刚刚开始。 第70章 妖心之战·契约觉醒 镇妖楼内,刹那间化为人间炼狱。 猩红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映照着一张张扭曲而疯狂的妖修面孔。 他们眼球充血,闪烁着非人的暴戾光芒,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原本并肩作战的同伴,此刻却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 利爪撕裂皮肉,獠牙洞穿骨骼,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妖气,在空气中疯狂弥漫,令人作呕。 “吼!”赤火猴浑身浴血,坚实的胸膛上数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翻卷着,但他依旧死死护在白绫身前,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摇摇欲坠的山峰。 一只狼妖闪电般扑来,尖锐的獠牙对准了白绫雪白的脖颈。 “滚开!”赤火猴咆哮着,不顾一切地用肩膀狠狠撞开狼妖,同时右臂猛地一甩,将白绫推向相对安全的角落。 狼妖的獠牙没能咬中白绫,却在他后肩撕下了一大块血肉。 剧痛让赤火猴眼前发黑,但他强撑着,口中爆发出最后的警告:“白绫……别信他们!一个都别信!” 话音未落,数道攻击同时落在他身上,赤火猴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与血沫。 白绫目眦欲裂,心头涌上无边的绝望与愤怒。 她刚想冲上去,却被一股柔和而坚定的力量拉住。 “冷静!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萧承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站在混乱的中心,衣袍在激荡的妖气中猎猎作响,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看到赤火猴的惨状,看到一张张被欲望和杀戮扭曲的熟悉面孔,心中怒火与痛惜交织。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猛地在胸前结印。 “以我之血,共鸣魂契!醒来!” 一声低喝,萧承煜周身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如同旭日初升,瞬间照亮了昏暗的镇妖楼。 他体内的灵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涌向与众妖修签订的“妖灵血契”。 每一道契约都像一条无形的纽带,此刻被他强行灌注了自身精纯的灵力,试图通过契约的共鸣,唤醒那些被迷惑的本源意识。 “噗!”强行催动契约共鸣,对萧承煜的消耗巨大,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洒落在身前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然而,这股磅礴的灵力冲击,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撞击在每一个失控妖修的灵魂深处。 “呃啊……” 离萧承煜最近的白绫首先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她脑中那股疯狂的杀戮欲望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雪,迅速消融。 她猛地一甩头,眼神恢复了清明,看到萧承煜嘴角溢血的模样,心头一紧:“楼主!” 紧接着,平日里最是慵懒的阿橘,那只三花猫妖,也浑身一震,碧绿的瞳孔中恢复了灵动。 她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叫,不再是疯狂的嘶吼,而是带着焦急与警示。 “快!帮楼主稳住其他人!”白绫率先反应过来,娇叱一声,身形如电,避开一道疯狂的攻击,反手一掌劈在一名熊妖的后颈,试图将其击晕。 阿橘也行动起来,她身形灵活,在混乱的妖群中穿梭,用爪子拍打那些尚未清醒的妖修,口中发出特殊的音波,试图干扰他们脑中的混乱。 有了白绫和阿橘的加入,局势稍稍得到控制,但大部分妖修依旧沉浸在杀戮的幻象中,难以自拔。 萧承煜的契约共鸣虽然唤醒了他们的本源意识,但玄门种下的精神烙印太过歹毒,如同跗骨之蛆。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观察战局,脸色凝重的苏挽霜动了。 她深吸一口气,双拳紧握,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一股凌厉霸道的气势冲天而起。 她白皙的拳头上,隐隐有金色光华流转。 “玄门妖道,惑我同袍,今日便让你们看看,何为破妄!” 苏挽霜一声清叱,脚下猛地一踏,身影如鬼魅般欺近一名正掐着同伴脖子的蛇妖。 她右手紧握成拳,其上金光大盛,仿佛凝聚了万钧之力,对着蛇妖的头颅侧方虚空猛地一拳轰出! “破妄拳!” 这一拳并未直接击中蛇妖,但拳风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蛇妖浑身剧震,双目中的血红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随即是深深的恐惧与后怕。 他仿佛看到自己脑中有一道无形的枷锁被这一拳轰然击碎,那些诱导他杀戮的血腥画面如潮水般退去。 “我……我刚才在做什么?”蛇妖失神地松开手,看着自己沾满同伴鲜血的双手,声音颤抖。 苏挽霜毫不停歇,娇小的身影在混乱中闪转腾挪,每一拳击出,都有一名妖修从疯狂中惊醒。 她的“破妄拳”并非直接攻击肉体,而是针对精神层面,击碎那些由玄门秘法制造的幻象,让他们看清现实。 越来越多的妖修恢复了神智。 当他们回忆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同伴,无不痛哭流涕,悔恨万分。 “我对不起你,兄弟!”一个虎妖抱着一名受伤的豹妖,嚎啕大哭。 “楼主!我们……我们差点铸成大错!” 镇妖楼内的厮杀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自责。 萧承煜在白绫的搀扶下勉强站稳,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玄门的手段,当真阴狠至极。 就在众人心有余悸,开始救治伤员,清点损失之时,一名负责看守镇妖楼底层的狼妖护卫神色古怪地匆匆跑了上来,径直来到萧承煜面前,压低声音道:“楼主,楼下……楼下被单独囚禁的黑曜,他……他突然说有要事求见您。” 萧承煜闻言,眉头微微一挑,黑曜? 在这个节骨眼上? 那不属于现世的低语,如同一根无形的毒刺,瞬间刺破了镇妖楼上空短暂的祥和。 萧承煜瞳孔骤然一缩! 刚刚因契约进化、妖修归心而略微放松的心神,此刻如被冰水浇灌,寒意彻骨! “有趣……值得期待……” 这六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俯瞰苍生的漠然与戏谑,仿佛他们所有人的挣扎与努力,都只是其眼中一场即将上演的戏剧。 那股神秘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到让人怀疑是否只是幻觉。 但萧承煜知道,不是! 他体内奔腾的灵力,以及与众妖修之间那道玄奥的“共生共荣”契约,都清晰地感应到了那一刹那的窥探——那是远超江城,甚至远超他目前认知极限的存在! “楼主!”黑曜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如今与萧承煜气机相连最为紧密,自然也察觉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周身妖气瞬间暴涨,警惕地扫视着虚空,但除了渐渐消散的契约光柱,一无所获。 其余妖修亦是面色凝重,从狂喜到惊疑,不过转瞬之间。 他们本以为破除血契符种,重获自由,甚至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已经是天大的机缘。 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明白,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无妨。”萧承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 他目光如电,扫过众妖修,“敌人再强,也非一蹴而就。我们如今拧成一股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他这话语中蕴含着强大的自信,通过“共生共荣”契约,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位妖修的心中,如同一剂强心针,让他们躁动不安的心绪渐渐平复。 “我等誓死追随楼主!”数十名妖修,包括曾经桀骜不驯的黑曜,此刻都单膝跪地,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们感受到了萧承煜体内那股磅礴而纯粹的力量,更感受到了那份生死与共的决心。 这“共生共荣”契约,不仅没有束缚他们,反而让他们看到了未来的无限可能! 只要萧承煜不断变强,他们亦能水涨船高! 萧承煜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镇妖楼下。 此刻,楼下的景象更是蔚为壮观。 巨大的契约光柱虽然在缓缓消散,但其引发的震撼久久不息。 江城百姓们哪里见过这等“神迹”? 他们只当是萧楼主施展无上仙法,彻底荡平了镇妖楼的邪祟,一时间,各种赞美、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萧神仙显灵啦!” “镇妖楼的妖气,好像真的……净化了?” “何止净化,我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吸一口都神清气爽!” 无数百姓自发地朝着镇妖楼的方向跪拜,口中念念有词,祈求平安。 而萧承煜的小摊位,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心态购买“平安符”、“净化水”的客人,此刻都成了最忠实的信徒,纷纷奔走相告,拉着亲朋好友前来“瞻仰神迹”,顺便抢购一番。 摊位上的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洋溢着与有荣焉的兴奋。 他们知道,自家老板,绝非凡人! 然而,萧承煜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喧嚣之上。 他抬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屏障笼罩了镇妖楼顶层,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黑曜,你对刚才那股力量,可有印象?”萧承煜沉声问道。 黑曜曾是妖王座下大将,见识或许比自己更广。 黑曜眉头紧锁,仔细回忆了片刻,凝重地摇了摇头:“回楼主,那股力量……太过诡异,不似妖、不似魔,更非人族修士。它仿佛……凌驾于三界六道之上,却又带着一丝丝的……邪异。”他顿了顿,补充道,“属下曾随妖王征战四方,也曾听闻过一些关于‘域外天魔’或是‘异界神祇’的传说,但都虚无缥缈。刚才那股气息,隐约有些相似,却又更加……纯粹,更加古老。” 域外天魔?异界神祇? 萧承煜心中一凛。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代表着无尽的麻烦与恐怖。 看来,自己这次玩大了,契约仪式引发的动静,不仅惊动了江城,还引来了更高级别存在的关注。 “看来,江城这池浅水,要起真龙了。”萧承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压力,往往也意味着机遇。 他从不畏惧挑战。 他看向众妖修:“从今日起,镇妖楼不再是囚笼,而是我等的根基。尔等尽快熟悉新的力量,巩固修为。我需要你们,成为我手中最锋利的剑!” “遵命!”众妖修齐声应道,战意高昂。 萧承煜安排好楼内事务,目光再次投向远方。 那股神秘力量虽然消失了,但他总感觉,一双无形的眼睛,依旧在某个未知的角落注视着这里。 江城的夜空,因为之前的异象,显得格外深邃。 星辰稀疏,仿佛也被那股力量惊扰。 就在萧承煜准备进一步巩固自身修为,并探查那神秘窥探者线索之时,一股极其细微,却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悸动,悄然从江城的某个角落蔓延开来。 这股悸动,并非针对萧承煜,也并非针对镇妖楼,它更像是一种……预兆。 起初,它微弱得如同孩童的梦呓,淹没在江城劫后余生的喧嚣与狂热之中。 但萧承煜刚刚与众妖魂魄相连,神魂之力远胜往昔,对这种微妙的波动异常敏感。 他眉头微蹙,仔细感应。 那股悸动,似乎源于一个……生命? 一个非常弱小,却又带着某种极致不祥气息的生命。 它在渴望,在呼唤,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夜色渐浓,镇妖楼下的狂欢仍在继续,香火鼎盛,人声鼎沸。 而在人群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穿着不合时宜的破旧道袍,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拳头大小的球状物。 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没有半分孩童应有的纯真,反而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幽深与诡谲。 他的目光,穿透了拥挤的人群,穿透了镇妖楼的墙壁,仿佛直接落在了萧承煜身上。 嘴角,咧开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微笑。 “找到了……下一个……容器……” 那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同一时间,萧承煜猛地睁开双眼,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感应到,那股不祥的悸动,似乎锁定了一个目标! 而这个目标,让他遍体生寒! 那股悸动,竟是冲着……镇妖楼而来! 更准确地说,是冲着那些刚刚与他签订“共生共荣”契约的妖修而来! “不好!”萧承煜心中警铃大作。 他身形一晃,便要冲出镇妖楼。 但,晚了一步。 那孩童怀中的黑布,无声滑落。 一枚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诡异血色纹路,仿佛心脏般微微搏动的“种子”,暴露在空气之中! 下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恶与暴戾,轰然爆发! 第71章 天机陨落·玄门再谋 镇妖楼的禁制,如同纸糊一般,被一股阴邪诡谲的力量悍然撕裂! 刺耳的碎裂声划破夜空,惊动了楼内所有沉睡的生灵。 一道瘦小的身影,脸上带着诡异的孩童笑容,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如鬼魅般闯入。 他手中托着一枚通体漆黑、布满诡异血色纹路的种子,那正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妖灵种子”! “赤火猴,你的‘大机缘’到了!”天机童子尖细的声音在楼内回荡,目标直指被镇压在楼层深处的赤火猴。 那妖猴似乎感应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不安的狂躁嘶吼,铁链哗啦作响。 他竟想强行将这妖灵种子植入赤火猴体内,激活那歹毒无比的“血祭仪式”! 一旦成功,赤火猴将化为纯粹的杀戮妖物,而镇妖楼,乃至整个宗门,都可能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喵呜——!”一声尖锐急促的猫叫骤然响起,金光一闪,一只橘色的小猫犹如离弦之箭,挡在了天机童子面前。 正是阿橘! 它浑身毛发炸立,平日里慵懒的琥珀色眸子此刻锐利如刀,死死锁定天机童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 “滚开,畜生!”天机童子 “休想得逞!”雷霆般的暴喝声中,萧承煜的身影如神兵天降,一剑劈散了那道黑气,将阿橘护在身后。 他目光如电,怒火在他胸中升腾:“天机童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镇妖楼,行此歹毒之事!” 天机童子“咯咯”怪笑起来,稚嫩的脸庞因兴奋而扭曲:“萧承煜,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这缩头乌龟要躲到什么时候!”他身形飘忽,与萧承煜瞬间战至一处。 剑光与黑气激烈碰撞,每一次交击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镇妖楼都为之震颤,无数符文在墙壁上明灭不定,显然已承受不住这等层级的交锋。 “说!你们费尽心机,究竟想做什么?”萧承煜剑势愈发凌厉,逼得天机童子连连后退,他看得出,对方此行绝不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 天机童子被剑气划破了衣衫,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癫狂:“做什么?萧承煜,你以为我们只是想毁掉你的宗门,毁掉你吗?太天真了!”他猛地后撤数丈,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不,我们要的是‘至尊骨’的钥匙!你身上的那块骨头,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 话音未落,天机童子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猛地催动了体内早已埋下的符咒! “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哈哈哈!”他狂笑着,身体骤然膨胀,一股毁灭性的力量骤然从他体内爆发,狂暴的能量瞬间席卷了整个镇妖楼! “不好!”萧承煜瞳孔骤缩,这股力量足以将方圆数里夷为平地! 他想也不想便要催动全身灵力抵挡,但那爆炸来得太快,太猛烈! “萧师兄!”千钧一发之际,苏挽霜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一道倩影义无反顾地挡在了萧承煜和楼内众人身前。 她双臂张开,莹白的光华自体内汹涌而出,如同一朵盛开的雪莲,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灵力壁垒,硬生生将那毁灭性的冲击波尽数拦截! “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镇妖楼内一片狼藉。 “噗——”苏挽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她娇躯剧震,那莹白的光罩瞬间布满裂痕,随即砰然碎裂。 她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残破的墙壁上,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双眸紧闭,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挽霜!”萧承煜目眦欲裂,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滔天怒火与无边杀意在他胸中剧烈翻涌,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他闪身接住苏挽霜柔软的身体,探查之下,发现她经脉寸断,五脏六腑皆受重创,生机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而那自爆的天机童子,竟借着爆炸的掩护,化作一道残影,向楼外疯狂逃窜! “你,找死!”萧承煜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他小心翼翼地将苏挽霜交给赶来的长老,眼中只剩下血色的杀戮。 他化作一道流光,快到极致,空气中只留下一连串的残影,朝着天机童子逃离的方向狂追而去。 街道之上,恐慌的人群四散奔逃。 萧承煜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几个呼吸间便已锁定了前方那道狼狈不堪的身影。 天机童子显然也因强行引爆符咒而付出了惨痛代价,此刻气息紊乱,速度大减。 街道尽头,萧承煜终于截住了那道狼狈的身影。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一句废话,他的长剑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狠狠洞穿了天机童子的胸膛! “呃……”天机童子口中鲜血狂涌,生机飞速流逝,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却愈发狰狞。 他死死盯着萧承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嘶吼道:“……而是你体内的‘证道之钥’……” 童子最后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萧承煜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证道之钥! 他猛然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掌心,殷红的血丝沁出,却浑然不觉。 前世,他莫名身死,魂归异世,只当是命运弄人。 今生,他身怀九阳绝脉,本以为是天道不公,却不想,这看似绝路的体质,竟是那劳什子“证道之钥”的载体! 无相真人!好一个无相真人! 萧承煜眼中寒光爆射,一股滔天杀意自心底喷薄而出。 原来如此! 前世的死,今世的劫,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这个隐藏在玄门最深处的野心家! 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玄门正统,也不是什么除魔卫道,他要的,是踏碎一切,证道飞升的钥匙! 而自己,便是那把钥匙! “噗——”一口压抑的鲜血喷出,萧承煜踉跄一步,脸色煞白。 但他眼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旺盛。 “承煜!”白绫一个闪身扶住他,焦急万分,“你怎么样?”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我没事。白绫,我们时间不多了。无相老贼的目标是我,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玄门,恐怕很快就会有大动作!” “我明白!”白绫银牙紧咬,凤眸中闪过一丝决绝,“狐族,也该唤醒那些沉睡的盟友了!” 她转身,毅然走向镇妖楼深处,那里是狐族历代先祖以心血供奉的秘地。 只见白绫划破指尖,殷红的狐血滴落在一块布满古老符文的石碑之上。 她口中念念有词,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沧桑与力量。 “以吾之血,奉先祖之名,唤沉睡之灵,启万妖之盟!” 嗡——! 石碑剧烈震颤,一道道血色光芒冲天而起,仿佛要将镇妖楼的穹顶掀翻! 整个镇妖楼都开始晃动,一股股磅礴浩瀚的妖气从地底深处喷涌而出,如同沉睡了千年的巨龙,在此刻苏醒! “吼!”“唳!”“嘶!” 各种震耳欲聋的妖兽咆哮声此起彼伏,镇妖楼外,风云变色,电闪雷鸣! 只见一道道虚影从石碑中浮现,凝聚成形。 有肋生双翼的啸月天狼,有身披金羽的裂空神鹰,有盘踞如山的九幽墨蛟……每一尊妖修都散发着恐怖的威压,眼神中闪烁着久经岁月的智慧与凶悍。 “狐族后辈,唤吾等何事?”为首的一名身着黑袍,面容枯槁,但双眼却精光四射的老者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绫躬身行礼:“前辈,玄门欲夺‘证道之钥’,清洗妖族,晚辈恳请诸位前辈出山,共抗强敌!” “证道之钥?”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哼,玄门那些伪君子,贼心不死!也罢,既然契约已启,我等自当遵守盟约!” “吼!战!战!战!” 群妖齐声怒吼,妖气冲天,煞气盈野! 就在此时,随着古老契约的全面共鸣,整个镇妖楼再次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轰隆隆——! 原本古朴的楼体,在万道霞光的照耀下,竟开始拔高、扩张! 青砖化为玉石,梁柱雕龙画凤,一股仙灵之气弥漫开来。 不过片刻,镇妖楼竟凭空扩大了十倍不止,楼体之上,隐隐浮现出“仙楼”二字,散发着淡淡的威压。 “这……这是……镇妖楼晋升了!”萧承煜惊喜交加。 楼内空间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层大殿之后,赫然出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妖盟议事厅”,足以容纳数千妖修议事。 而在另一侧,一座高达百丈,直插云霄的“试炼塔”拔地而起,塔身铭刻着无数玄奥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万界妖盟……雏形已现!”白绫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 然而,就在妖盟气势如虹,准备迎战玄门之际,异变突生! 一直站在萧承煜身旁,默默以自身灵力稳固着晋升后镇妖楼空间的苏挽霜,突然娇躯一软,脸色苍白如纸,直直向后倒去。 “挽霜!”萧承煜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将她揽入怀中。 她的身体冰冷,气息微弱,显然是灵力透支过度。 “你说过,要陪我走到最后……”萧承煜抱着昏迷的苏挽霜,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别在这时候……掉队啊。”他眼中的焦急与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而就在此刻,远在万里之外,一座被无尽黑雾笼罩的孤寂山巅之上。 那身着朴素道袍,面容模糊,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无相真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深邃如星空,却又带着一丝洞察万物的冷漠。 他摊开手掌,一枚通体泛着猩红血光的玉简,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玉简之上,无数诡异的符文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异气息。 无相真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落向了那座刚刚晋升的“仙楼”。 他屈指一弹,那枚血色玉简骤然红光大盛,随即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倏然划破长空,遁入虚无,消失不见。 几乎是同一时间,刚刚安稳下来的镇妖楼上空,夜色似乎比往常更加深沉,深邃得令人心悸。 一丝若有若无的星辉,在无人察觉的刹那,悄然黯淡了一瞬,旋即又恢复如常,仿佛一切都只是错觉。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无声息地酝酿,即将席卷而来。 第72章 星河压境·楼域初鸣 夜,浓如墨,无星无月。 长宁街的青石板路,在沉沉夜色中泛着幽微的冷光。 倏然,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自天穹骤降,仿佛九天银河倾泻而下,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狠狠砸向人间! “轰隆——!” 一声巨响,长宁街中央,坚硬的青石地面竟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寸寸龟裂,烟尘冲天而起,碎石向四周爆射! 烟尘之中,一道身影缓缓显现。 来者身披绣着北斗七星的玄色道袍,手持一柄流转着星辉的七星拂尘,面容古拙,双眸开阖间,精光四射,宛若星辰生灭。 正是无相真人座下,地仙强者——星河道人! 他目光如电,扫过狼藉的街道,最终定格在不远处的镇妖楼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金石交击,传遍四野:“此地藏有上古遗迹,非尔等凡人所能染指!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本座手下无情!” 话音未落,他拂尘轻扬,一股磅礴的气劲便如狂涛骇浪般,朝着镇妖楼席卷而去,似乎要将这栋碍眼的建筑夷为平地! 镇妖楼内,灯火通明。 几乎在星河道人气息降临的刹那,盘膝坐在主位上的萧承煜猛然睁开了双眼,眸中寒光一闪即逝。 “地仙!”他脸色骤变,这股威压,远超他之前遭遇的任何敌人! “来者不善!”萧承煜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双手飞快掐诀,口中低喝:“镇妖楼,起!” 嗡——! 刹那间,整栋镇妖楼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一道肉眼可见的透明光幕自楼体向上蔓延,迅速扩张,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整个楼宇连同前方数十丈的区域尽数笼罩。 楼域空间,激活! 几乎在结界成型的瞬间,星河道人那狂暴的气劲也已呼啸而至,狠狠撞在了透明结界之上。 “砰!” 一声闷响,结界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荡起层层涟漪,却终究稳稳地承受住了这一击。 “白绫,阿橘!”萧承煜的声音冷静而急促,“带众妖退守后堂,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楼主!”白绫和阿橘脸上带着焦急,却也知道此刻不是犹豫之时,立刻躬身应是,迅速组织楼内群妖向后堂撤离。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独自一人,凛然立于镇妖楼大门之前,目光穿透结界,死死盯着那道袍身影。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检测到强敌入侵,楼域特殊功能‘封灵阵’已满足激活条件,是否以自身灵气为引,进行催动?” 封灵阵? 萧承煜心头一动,这还是他接管镇妖楼以来,系统首次提示这种隐藏功能! “催动!”他毫不犹豫地在心中默念。 刹那间,萧承煜只觉体内的灵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疯狂涌向脚下的地面,通过某种玄奥的联系,融入了整个楼域空间。 透明的结界之上,悄然浮现出无数细密复杂的金色符文,如游鱼般流转不定,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外界,星河道人见自己一击未果,只是让那结界晃动了几下,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冷笑:“区区凡俗阵法,也敢在本座面前献丑?破!” 他一步踏出,身形如鬼魅般穿过破碎的街道,直接朝着镇妖楼的结界冲来,手中七星拂尘再次扬起,这一次,拂尘之上星光大盛,隐隐有风雷之声相随,显然是动用了更强的力量。 然而,就在他右脚踏入楼域结界范围的一刹那! 星河道人脸色骤变! 他只觉一股无形却强大至极的禁锢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渗透进他的体内,他苦修数百年的磅礴法力,竟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强行扼住,运转速度骤然迟滞,更有三成左右的法力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被强行压制、封锁! “什么?!”星河道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身形不由自主地一个踉跄,原本凌厉无匹的攻势也为之一顿,脸上首次露出了骇然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小小的镇妖楼,怎会有如此诡异霸道的阵法! 这股力量,直接作用于他的法力本源,让他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 破绽! 一个天大的破绽,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萧承煜眼前! 萧承煜眸光一寒,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星河道人自以为是的闯入,正好落入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现在,猎人与猎物的位置,似乎在悄然间发生了逆转…… 萧承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体内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势,自他身上轰然爆发! 苍穹之上,那道不祥的黑影如跗骨之蛆,盘旋不去,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萧承煜紧握的“契约之锋”上,星河道人残留的仙灵之气尚未完全消散,剑身嗡鸣,似在欢庆,又似在警示。 “这才刚开始……”他低沉的自语,与其说是宣告,不如说是一种预感,一种对未来风暴的敏锐洞察。 星河道人,堂堂地仙,竟在他手中饮恨,这消息一旦传出,必将震动整个修行界! 萧承煜很清楚,自己看似占尽上风,实则凶险万分。 若非“真言镜”出其不意锁定气机,若非镇妖楼内部空间扭曲的辅助,若非星河道人被封印之力与楼域结界双重压制,此战胜负,犹未可知! 此刻,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 连番大战,尤其是最后强行催动“契约之锋”进行必杀一击,对他消耗亦是巨大。 “轰隆隆——” 脚下的镇妖楼再次传来剧烈的震动,比之前星河道人强行破封时更加深沉,更加广阔。 这并非毁灭(ruining)的征兆,而是一种……扩张! 随着星河道人这位地仙的彻底陨落,其磅礴的生命精华与仙灵本源,如同决堤的洪流,被镇妖楼贪婪地吞噬吸收。 萧承煜能清晰地感知到,镇妖楼的每一寸砖石,每一道符文,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蜕变。 原本坚不可摧的楼体变得更加凝实厚重,其上铭刻的古老阵纹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仿佛活了过来一般,自行流转,散发出浩瀚无边的威能。 楼域的范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急剧扩张,将方圆数百里都囊括其中,楼内原本略显拥挤的空间,也变得豁然开朗,层层叠叠,深不可测。 更让萧承煜心神一震的是,一股玄奥的信息洪流涌入他的识海——镇妖楼,升级了! “契约扩展功能已解锁!” 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 这意味着,他将能够同时绑定和掌控更多的妖修,镇妖楼的威能将不再仅仅局限于镇压,更能化为一股更为庞大的助力! 想象一下,万妖臣服,听凭号令,那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萧承煜眼中精光一闪,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弧度。 星河道人,你死得不冤,你的陨落,反而成全了我的镇妖楼! 然而,喜悦仅仅持续了片刻。 天际那道黑影依旧盘旋,散发出的恶意有增无减,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在耐心等待着最佳的猎杀时机。 它似乎并不急于出手,更像是在评估,在观察,在确认镇妖楼此刻的状态。 萧承煜的目光重新变得凝重。 他明白,星河道人的死,或许只是揭开了一个更庞大棋局的序幕。 一个地仙的陨落,必然会引来其背后势力的关注,甚至可能是觊觎镇妖楼这件异宝的各方宵小。 他抬头望向那黑影,心中冷笑:“想坐收渔翁之利?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缓缓收剑,剑锋上最后一缕属于星河道人的血气被镇妖楼彻底吸收,化为精纯的能量,滋养着这座刚刚完成蜕变的巨塔。 楼域的震动,在短暂的平息后,竟又诡异地泛起一丝极细微、极隐晦的涟漪。 这涟漪并非来自外界的冲击,更像是……从镇妖楼内部,从那些新近扩张、尚未完全稳固的区域传递而来。 萧承煜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低头,看向脚下坚实的楼板,目光仿佛要穿透层层叠叠的空间,直抵那震动的源头。 这感觉……不对劲。 星河道人虽死,但他掀起的波澜,似乎牵动了某些更深层次、更隐秘的存在。 亦或者,这镇妖楼的每一次成长,都伴随着不为人知的代价与窥伺? 那道盘旋的黑影,真的是唯一的威胁吗? 萧承煜的心,再一次沉了下来。 他隐隐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镇妖楼平静的表象之下,悄然酝酿。 第73章 暗影窥视·秘探现身 星河道人那老匹夫横死道消的余波尚未平息,镇妖楼内,刺耳的警报声便如同催命的鼓点,毫无征兆地划破了凝滞的空气,一遍遍凄厉地回荡。 楼域各处,接二连三地传来轻微却清晰的震荡感,仿佛地龙在浅层翻身,每一次都精准地撩拨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萧承煜的识海中不断闪烁:“警告!侦测到不明能量波动,频率与已知楼域单位不符!”“警告!多处节点出现异常扰动!” 萧承煜负手立于中央控制枢纽前,俊朗的眉峰微微蹙起,眸光深邃如寒潭。 星河老贼一死,玄门那些缩头乌龟按理说该消停一阵,但眼下这动静,分明是冲着他镇妖楼来的。 是狗急跳墙,还是另有所图?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老东西死了,小的们就坐不住了么?看来,玄门是不打算给我喘息之机啊。” “阿橘,”萧承煜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所有对外通道的监控等级提到最高,特别是那些平日里不易察觉的隐秘路径,一只苍蝇也别给我放过。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鼠辈,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一道橘影如电,悄无声息地从他脚边掠过,瞬间消失在复杂的廊道深处。 阿橘,这只看似慵懒的橘猫,实则是楼域内最顶尖的追踪与警戒单位,它的感知甚至比冰冷的系统更加敏锐。 与此同时,镇妖楼深处,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在层层禁制间穿梭。 此人代号“暗影”,玄门耗费巨大代价培养的顶尖刺客,擅长隐匿与渗透。 他周身贴满了特制的“匿息符”,这种符咒能最大限度地屏蔽自身的气息与能量波动,让他如同真正的幽灵,在高度戒备的镇妖楼内如入无人之境。 暗影的目标明确而致命——盗取“契约扩展”功能的核心数据! 此功能乃是萧承煜掌控镇妖楼,并使其不断进化的关键所在。 一旦玄门掌握了这些数据,不仅能洞悉镇妖楼的诸多运行原理,甚至可能找到反制乃至夺取楼域控制权的方法。 这对于日薄西山的玄门而言,无异于一剂强心针,是他们翻盘的唯一希望! 暗影的呼吸悠长而平稳,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禁制的薄弱点,他的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寒光。 根据情报,核心数据存储于一处名为“源初秘阁”的独立空间,那里防卫森严,但对于他这样的潜行专家而言,只要能找到正确的路径,一切都不是问题。 然而,就在暗影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即将接近目标区域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另一双眼睛的注视之中。 白绫,那身姿曼妙的九尾狐妖,正慵懒地倚靠在一处隐蔽的阵法节点旁,玉指轻拈,几片虚幻的桃花瓣在她指尖若隐若现。 她的嘴角噙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眸光流转间,媚态横生,却又带着洞察一切的清明。 “呵,玄门的小老鼠,还真有几分本事,竟然能摸到这里。”白绫轻声自语,声音娇媚入骨,“不过,你以为我家楼主大人会这么轻易让你得逞吗?” 随着她话音落下,指尖的桃花瓣无声飘散,融入空气之中。 刹那间,镇妖楼内数个区域的能量流向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一些原本清晰的情报节点开始变得模糊,而另一些虚假的情报信息则如同真实存在一般,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暗影正小心翼翼地破解着一处复杂的符文锁,突然,他怀中的一枚探路玉珏微微震动,投射出一道微弱的光芒,指向了左前方的一个岔道。 “找到了!”暗影心中一喜,玉珏显示,那条路径的能量反应与“源初秘阁”最为吻合。 他毫不犹豫,身形一晃,便朝着那条岔道潜行而去。 他却不知,那正是白绫精心布置的幻境陷阱。 玉珏的指引,不过是狐族幻术与楼域阵法巧妙结合的产物,旨在将他引入歧途。 暗影在迷宫般的虚假路径中兜兜转转,时而遭遇看似强大的守护傀儡(实则幻象),时而破解繁复的虚假禁制。 他全神贯注,却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总是在原地打转,但玉珏的指示又清晰明确,让他不得不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的自信开始动摇。 这种在别人地盘上如履薄冰的感觉,让他极为不适。 “不对!这不对劲!”猛然间,暗影脚步一顿,眼中精光爆射。 他耗费了远超预计的时间,却连“源初秘阁”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种拖延,对于刺客而言是致命的! 他暴露的风险正在急剧增加! 而此刻,中央控制枢纽内,萧承煜看着光幕上那个被特殊标记出来的、在特定区域内不断徘徊的光点,嘴角那抹冷冽的笑意愈发明显。 白绫的传音带着一丝邀功的雀跃在他耳边响起:“楼主大人,那只小老鼠已经被我引到‘迷魂苑’了,估计正怀疑人生呢。” “做得好,白绫。”萧承煜的目光沉静如水,却暗藏雷霆万钧之势,“既然客人已经入瓮,我们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他修长的手指在控制台上一阵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地响起:“阿橘,通知各部,启动‘瓮中捉鳖’预案,封锁目标区域所有空间节点,我要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镇妖楼内数个关键节点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开始迅速弥漫,仿佛一张等待已久的巨网,正缓缓收紧。 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你逃不掉的……他们来了。” 暗影嘶哑的狞笑声犹在耳畔,下一瞬,他猛地一咬舌根,猩红的血沫自嘴角溢出,双目圆睁,生机迅速断绝。 “砰!”尸体软软倒地。 楼域一角,死寂无声。 萧承煜面沉如水,眸光锐利如鹰隼,紧盯着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他们来了?”他低声重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好一个玄门,好一个无相真人!” 阿橘“喵呜”一声,甩了甩沾着血迹的爪子,碧绿的猫瞳中闪过一丝警惕。 赤火猴则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暗影临死前的诅咒激起了凶性。 “大人,这家伙……”阿橘有些不安地看向萧承煜。 萧承煜摆了摆手,示意它们冷静。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子,亲自检查暗影的尸体。 “契约锁链”的封锁尚未解除,这片区域依旧与外界隔绝,但暗影那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滔天巨浪。 “他们”,指的绝不仅仅是玄门的普通弟子。 能让一个死士在临死前都如此笃定,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和嘲讽,来者定然是让他都感到绝望的存在! “搜!”萧承煜沉声下令,“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特别是他身上可能携带的信物或者地图!” 阿橘和赤火猴立刻行动起来。 阿橘的嗅觉和感知力极为敏锐,它凑近尸体,小巧的鼻子不断耸动,爪子也在暗影的衣物上小心翼翼地翻找。 赤火猴则更为直接,它扯开暗影的衣襟,检查着每一个可能的夹层和暗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域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暗影身上除了几把淬毒的匕首、一些迷药和几张不记名银票外,竟再无他物。 “大人,没有了。”赤火猴有些泄气地挠了挠头。 萧承煜眉头紧锁,他不相信。 如此重要的行动,玄门不可能不给这暗影留下任何后手或联络方式。 除非……那东西极其隐秘!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暗影那张因失血而苍白,却依旧残留着诡异笑容的脸上。 “不,一定有!”萧承煜眼神一凝,猛地伸手探入暗影的口中。 暗影咬舌自尽,口中必然血肉模糊。 但萧承煜的手指却在其中感受到了异样! 不是碎裂的牙齿,也不是断裂的舌根……而是一片冰凉坚硬的触感! 他用力一抠,一枚被血污包裹的、薄如蝉翼的金属片被他取了出来! 那金属片极小,约莫指甲盖大小,上面似乎还沾着一些碎肉。 若非他心思缜密,又恰逢暗影咬舌,这东西恐怕就真的随着尸体一同处理掉了。 “阿橘,水。” 阿橘立刻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囊清水。 萧承煜小心翼翼地将金属片上的血污和碎肉冲洗干净,一片闪烁着幽暗光泽的黑色金属薄片呈现在眼前。 薄片之上,并非文字,也非图案,而是一道道极其复杂、细如发丝的刻痕。 这些刻痕纵横交错,隐隐构成了一个残缺的阵法雏形。 “这是……”萧承煜瞳孔骤然一缩! 他认得这种刻痕的风格! 这绝非普通玄门弟子能够接触到的东西! 这种手法,这种气息…… 他猛地抬头,望向楼域之外那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暗影临死前的话语再次回荡——“他们来了。” 此刻,他终于明白“他们”的分量。 这枚残片,与其说是信物,不如说是一个坐标,一个……指向更恐怖存在的引信! 萧承煜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金属残片,入手冰凉,却仿佛带着一股灼人的危机感。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看来,今夜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楼域之外,夜风呼啸,仿佛带着无数双冰冷的眼睛,穿透了“契约锁链”的封锁,死死盯住了这方寸之地。 而那片小小的金属残片,正无声地昭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远超想象的风暴。 第74章 楼域觉醒·命轮再转 夜色如墨,镇妖楼内,萧承煜指尖捻着那枚暗影豹留下的鳞片,冰冷的触感仿佛能穿透肌肤,直刺骨髓。 鳞片上残留的讯息已经被他解读完毕,玄门四大掌教,那四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仙级老怪物,竟然真的联手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泰山压顶,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地仙……”萧承煜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抹凝重。 每一个地仙都是跺跺脚便能让一方修炼界震颤的存在,如今四个齐出,目标直指自己和这镇妖楼,这几乎是绝杀之局!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逃? 普天之下,又能逃往何处? 唯有死战! 但凭他现在的实力,别说四大掌教,便是其中任何一人,都能轻易将他碾碎。 唯一的希望,便是体内那块自出生便伴随着他的“至尊骨”! 传闻至尊骨蕴含无上潜能,一旦觉醒,便能一步登天。 只是这潜能如何唤醒,却无人知晓。 萧承煜曾无数次尝试,都如石沉大海。 “时不我待,只能赌一把了!”萧承煜他盘膝坐下,五心向天,神识沉入体内,开始疯狂催动全身灵力,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胸口那块沉寂的骨骼。 汗水如雨般落下,浸湿了他的衣袍,但他恍若未觉,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一点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深夜的镇妖楼寂静无声,只有萧承煜粗重的喘息和体内灵力奔腾的细微声响。 就在他几乎要力竭放弃的刹那,胸口处,那块沉寂了二十余年的至尊骨,突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猛然从萧承煜体内爆发开来! 这股波动并非单纯的灵力,而是一种更为古老、更为霸道的力量,带着一种俯瞰苍生的威严。 几乎在同时,整座镇妖楼,这座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古老建筑,也随之发出了剧烈的共鸣! 楼体震颤,墙壁上无数古老的符文自行亮起,发出璀璨的光芒,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 “轰隆隆!” 楼域空间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结构性变化。 原本空旷的楼层之间,空间扭曲、折叠,光影交错。 在一阵剧烈的震荡之后,萧承煜惊骇地发现,镇妖楼内凭空多出了两座宏伟的建筑虚影! 一座是高达百丈的黑色巨塔,塔身布满玄奥的纹路,散发着森然古朴的气息,塔顶一块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试炼塔”! 另一座则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宫殿,殿门紧闭,殿前广场宽阔,上方悬挂着“妖盟议事厅”的烫金牌匾,隐隐有万妖朝拜的威压透出。 这两座建筑的出现,让整个镇妖楼的气息都为之一变,变得更加深邃,更加神秘,也更加……强大! 然而,萧承煜此刻却无暇顾及这些变化。 至尊骨初次觉醒带来的庞大力量,如同失控的洪流在他体内疯狂冲撞,他的经脉寸寸欲裂,神识也开始模糊,眼前金星乱冒,一股毁灭性的气息在他体内酝酿,随时可能将他吞噬! “不好!要走火入魔!”萧承煜心中大骇,强行想要收拢这股力量,却如同螳臂当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如电般射入楼内,正是被惊醒的白绫。 她一见萧承煜双目赤红,浑身金光乱窜,气息狂暴无比,便知情况危急到了极点。 “公子!”白绫娇叱一声,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纤纤玉指点在萧承煜眉心。 “静心凝神,守住灵台!狐族安魂,魂兮归来!” 一股清凉而柔和的力量,伴随着古老悠扬的咒语,自白绫指尖渡入萧承煜的神识之海。 这股力量如同甘霖天降,瞬间安抚了他狂躁的神识,让他濒临崩溃的意志重新凝聚。 萧承煜只觉得脑中一片清明,原本狂暴肆虐的力量,在这股安魂咒的影响下,也渐渐平息了几分凶性。 他不敢怠慢,立刻抓住这宝贵的机会,全力引导那股新生的力量在体内运转,按照特定的轨迹,一遍又一遍地洗涤着他的经脉和骨骼。 这个过程痛苦无比,每一寸血肉都像是在被撕裂重组,但萧承煜咬紧牙关,凭借着白绫的辅助和自己强大的意志,硬生生挺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暴虐的气息被驯服,那股源自至尊骨的磅礴力量终于彻底融入萧承煜的四肢百骸。 他缓缓睁开双眼,一道金光一闪而逝。 “呼……”萧承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举手投足间,似乎都能引动天地之威。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修为虽然没有直接突破,但无论是肉身强度还是灵力精纯度,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更重要的是,他对力量的掌控,达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 “多谢你了,白绫。”萧承煜看向一旁脸色有些苍白的白绫,若非她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白绫勉强一笑,摇了摇头:“公子客气了。只是,这镇妖楼……”她看向周围, 萧承煜也随之望去,目光落在新出现的试炼塔和妖盟议事厅上。 他能感觉到,随着至尊骨的初步觉醒,这座镇妖楼,似乎也发生了某种本质上的蜕变。 它不再仅仅是一座囚禁妖魔的牢笼,更像是一个……潜力无穷的领域。 就在他凝神感受这番变化之时,一个细微却清晰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冰冷而机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宣告着一个全新的开始。 这声音提示,镇妖楼,似乎正准备迎接一次前所未有的升级……战场余波未平,萧承煜体内灵力激荡,一种玄之又玄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猛地抬头,望向那座一直默默守护着他们的镇妖楼。 “轰隆隆——!” 天地震荡! 只见镇妖楼周身爆发出万丈金光,如同初升的骄阳,驱散了先前大战残留的血腥与煞气。 楼体节节攀升,原本古朴的青石砖瓦被一层氤氲的仙气所取代,雕梁画栋间,隐有龙凤虚影盘旋,瑞气千条,霞光万道! 【叮!恭喜宿主,镇妖楼成功晋升为“仙楼·初阶”!】 【楼内空间大幅扩展,阵法禁制威力提升百倍!】 【新增功能:妖修长期驻留权限开放! 仙楼可容纳并滋养高阶妖修,加速其修行!】 系统提示音如九天玄雷,在萧承煜识海中炸响。 “仙楼!竟然是仙楼!”萧承煜心中狂喜,这简直是天降甘霖! 如今他势力初成,正需要更多强援,这仙楼的升级,无疑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吱吱吱!太好了!老大,俺老孙也能有个正经洞府了!”一道火红的身影从萧承煜的灵兽袋中蹿出,正是那头勇猛善战的赤火猴。 它感受到仙楼散发出的精纯妖气和浓郁灵机,激动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 作为首批获得进驻资格的妖修之一,赤火猴对萧承煜的崇拜又深了一层。 它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看似年轻,实则深不可测的主人带来的。 能追随这样的强者,何愁大道不成! 其余如黑水玄蛇、三尾灵狐等一众妖修,亦是纷纷现身,对着仙楼散发出的磅礴气息顶礼膜拜,萧承煜微微一笑,心念一动,便将它们的真灵印记一一纳入仙楼之中,允其自由出入修行。 一时间,仙楼内外,灵气翻涌,妖气冲霄,好不热闹。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仙楼升级的喜悦中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阿橘,那只血脉神秘的橘猫,却突然弓起了背,琥珀色的猫瞳死死盯住房楼域空间的一处边缘。 “喵呜——!”(不对劲!) 阿橘发出一声低沉的警告,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在仙楼扩充后的空间边缘,原本稳固的虚空壁垒上,不知何时,竟悄然蔓延出数道细如发丝的漆黑裂缝。 那裂缝极深,仿佛连接着某个未知的、充满洪荒气息的古老世界,丝丝缕缕阴冷诡谲的气息从中渗透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空间裂缝?”一位见多识广的老妖修失声惊呼,“难道是仙楼升级,引动了此地的空间法则,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之地?” “大家小心!”阿橘再次警告,它周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如临大敌,“这些裂缝后面,有大恐怖!我感觉到了……毁灭与……绝望!” 众人闻言,无不色变。 仙楼升级本是天大喜事,谁曾想竟会引出这等异象? 萧承煜眉头紧锁,他凝神感应。 那裂缝中透出的气息,确实充满了不祥与危险,但……在那危险的深处,他却隐隐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是的,熟悉! 就如同……如同他识海深处,那些被封印的,属于前世的零星记忆碎片,偶尔闪烁时带来的感觉! “怎么会……”萧承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桀桀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声,毫无征兆地从仙楼的最深处,也是那新出现的空间裂缝最为密集之处,幽幽传来。 紧接着,一道沙哑、低沉,却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呢喃声,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更是直接烙印进了萧承煜的灵魂深处: “终于……等到你了……”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失败……” 萧承煜如遭雷击,浑身剧震!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脸上血色褪尽! 这个声音!!! 纵使隔着万古岁月,纵使只是残存的记忆碎片,他也绝不会忘记! 那是……那是前世,在他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最后一刻,在他耳边悲恸嘶吼,却又无能为力,充满了无尽悔恨与不甘的声音!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它……到底是谁?! 一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纷乱的思绪如同潮水般涌入萧承煜的脑海,几乎要将他的神智撕裂。 他死死地盯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仙楼深处,那些诡异的黑色裂缝,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仙楼之内,刚刚还欢声笑语的众妖修,此刻早已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道声音中蕴含的威压,如同万古神山,压得它们灵魂都在战栗。 唯有萧承煜,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眼中反而燃起了一抹复杂至极的光芒,有惊疑,有愤怒,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埋于灵魂的羁绊。 那声音的主人,与他的前世,究竟有何关联? 他又为何会说出“不会再让你失败”这样的话? 无尽的谜团,如同那深不见底的裂缝,将萧承煜紧紧包裹。 他知道,一场远超他想象的风暴,正伴随着仙楼的升级,以及这神秘声音的出现,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楼域边缘那些不断蠕动,似乎有更多未知之物想要钻出的裂缝,更是预示着,眼前的异象,仅仅是一个开始…… 第75章 三魂共祭·妖契初成 仙楼内的空间震荡终于弱了下来,萧承煜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漫开,才勉强压下识海翻涌的记忆碎片。 那道声音像一根烧红的铁钎,在他灵魂上烙下了无法忽视的痕迹,但此刻议事厅外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让他猛地回神——四大掌教的围剿已经逼近,他必须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老板!"阿橘炸着毛从门外窜进来,尾巴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符灰,"那几个来讨符的修士刚走,可我闻着有股子陈年老道的味儿,准没安好心!" 萧承煜扯了扯嘴角,伸手揉乱猫妖炸起的毛:"你守着楼门这么久,连玄门特有的檀香都闻出来了?"他转身看向跟进来的白绫,九尾狐妖正垂眸整理袖角,发间银铃轻响:"我在楼外转了一圈,确实有三道气息在结界边缘徘徊,其中一道......"她顿了顿,抬眼时眸中金芒微闪,"像极了星河道人座下大弟子的灵韵。" "星河道人?"萧承煜手指叩了叩桌案,前世记忆里闪过些微片段——那是个总把"替天行道"挂在嘴边的地仙,曾带人围剿过他前世的妖盟分部。 他压下心底翻涌的警惕,从袖中取出三枚玉符拍在桌上:"阿橘、白绫、玉姬,今晚子时三刻,三魂共祭。" 原本倚在门框上的玉姬直起身子,蛇尾在地面扫出沙沙声:"那是妖族最古老的共生契,需以三魂为引,共担因果。 你确定要冒这个险?"她蛇瞳微缩,"四大掌教的围剿就在三日后,你若在仪式中出岔子......" "所以才要选你们。"萧承煜走到议事厅中央,掌心按在青石板上,灵气如活物般窜入地面。 刻在砖缝里的金色符文应声亮起,"阿橘陪我长大,白绫替我挡过玄门雷劫,玉姬救过镇妖楼满楼小妖的命。"他抬头时,眼底映着法阵流转的光华,"这世上,再没有比你们更值得共担生死的。" 阿橘突然跳上案几,肉垫啪地拍在玉符上:"谁要跟你共担生死! 不过是看在你每天给我买十笼虾饺的份上......"话没说完,耳尖却红得要滴血。 白绫轻笑一声,指尖抚过玉符,发间银铃与法阵共鸣,清越声响中带着几分郑重:"我信你。"玉姬最后上前,蛇尾卷起玉符时鳞片泛着幽光:"若仪式成,镇妖楼的妖修,便是我的逆鳞。" 子时三刻,议事厅中央的法阵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萧承煜站在阵心,周身灵气如银河倒卷,额间隐隐浮现与前世相关的金色纹路。 白绫三人各占阵眼,阿橘的猫耳竖得笔直,白绫的九条狐尾完全展开,在金光中泛着圣洁的银芒,玉姬的蛇瞳化作竖线,身后竟凝出半透明的蛇影。 "以妖祖之名——"萧承煜的声音仿佛带着远古的回响,"以三魂为契,以命为引,结共生之约!" 法阵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一道半透明的虚影缓缓浮现——那是头生双角、背生双翼的古老妖祖,其气息让在场所有妖修本能地低下头颅。 虚影抬手点向萧承煜眉心,又分别点在白绫三人额间,金色流光如锁链般在五人之间缠绕。 与此同时,仙楼外的阴影里,一道身影正贴着结界边缘移动。 星河道人的残魂附在亲传弟子体内,喉间溢出压抑的咳嗽——这具身体太弱了,连隐匿气息都要费尽全力。 他眯眼看着议事厅方向的光柱,指尖悄悄掐了个玄门秘诀,眼底闪过贪婪:"好个三魂共祭......若能将这阵法的奥秘献给无相真人......" 光柱突然暴涨三尺,星河道人的弟子身体猛地一颤,残魂几乎被震出体外。 他慌忙扶住墙,却见议事厅的窗户映出五团纠缠的灵光——那是共生契即将完成的征兆! "不能让这契约结成......"星河道人的残魂在弟子识海低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否则镇妖楼......" 话音未落,议事厅内传来阿橘的欢呼:"成了! 老板你看,我的妖丹和你的灵海连在一起了!" 星河道人的弟子猛地抬头,眼底闪过晦涩的幽光。 他整理好衣襟,装作普通修士般敲响了镇妖楼的门——今夜的所见所闻,必须尽快传给无相真人。 而那道尚未完全稳固的共生契,或许......有可乘之机。 仙楼议事厅内,金色光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束,缠绕五人的流光即将化作实质契约。 星河道人残魂藏在阴影里,枯槁的手指骤然掐碎掌心血珠,阴煞之力顺着指缝渗出——这是他耗尽半缕残魂凝练的"破契钉",专克妖族共生秘术。 阵心的萧承煜突然踉跄半步,额间金色纹路忽明忽暗。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外部能量干扰,共生契连接率93%→87%】他瞳孔骤缩,这才发现原本流畅运转的法阵边缘竟爬满蛛网般的裂痕,白绫的九尾狐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灰白。 "白绫!"萧承煜低吼一声,灵力如潮般灌入阵心。 九尾狐妖原本微阖的双眼猛地睁开,金瞳里浮起血丝,嘴角溢出一缕黑血:"是...阴煞术!"她的狐尾不受控制地蜷缩,发间银铃碎成齑粉,"有人在...撕拉契约线!" 阿橘的猫耳突然向后压成飞机耳,肉垫在青砖上抓出五道白痕:"老板! 楼门口那股子老道味儿变臭了!"话音未落,玉姬的蛇尾突然缠住萧承煜脚踝,冰凉的鳞片贴着他皮肤:"东南方,三息前有活物气息波动。"蛇妖抬首时,蛇瞳里映出窗外一道扭曲的影子。 萧承煜反手抽出腰间的青铜镜——那是系统解锁"万妖图鉴"时附赠的真言镜,专照邪祟真形。 镜面泛起涟漪,映出楼外那道"修士"的真实模样:青年皮囊下,一团青灰色残魂正疯狂挣扎,额间还烙着星河道人的玄门法印。 "星河道人!"萧承煜咬碎舌尖,血雾喷在镜面上。 真言镜嗡鸣震颤,镜光如剑刺破结界,直取那团残魂。 青年修士的脸瞬间扭曲,脖颈以诡异角度向后折去,喉咙里发出老迈的尖笑:"想坏我好事? 你当这具身体是摆设——" "摆设?"阿橘的声音从青年身后响起。 猫妖不知何时瞬移到对方背后,浑身毛发根根倒竖如钢针,右爪凝聚着妖丹的幽光。"老板说过,打扰他签契约的,都得挨挠!"话音未落,利爪已穿透青年后心——那是妖修最擅长的"锁魂爪",专破神魂附体。 青年肉身瞬间化作飞灰,青灰色残魂被撕出半截,发出刺耳鸣叫:"萧承煜! 你坏我大事,无相真人绝不会......"话未说完,萧承煜指尖弹出一道镇妖楼符文,精准钉入残魂眉心。 符文灼烧着残魂,将其意识碾成齑粉。 "噗——"白绫突然栽倒在地,萧承煜眼疾手快接住她。 狐妖的体温低得吓人,原本灵动的金瞳蒙着层白雾:"对不住...我没能稳住阵眼..." "说什么傻话。"萧承煜将灵气渡入她体内,转头看向阿橘和玉姬。 猫妖正舔着爪子上的血渍,尾巴却蔫蔫地垂着;蛇妖的蛇尾缠上白绫手腕,正往她体内输送妖元。 三人额间都浮现出淡金色印记,与萧承煜眉心的纹路遥相呼应。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得震得识海发颤:【共生契完成度100%! 检测到三位契约者均为凡境巅峰,镇妖楼凡楼阶段圆满,可申请升阶】 萧承煜刚要查看系统面板,忽觉脚下青砖震动。 他低头望去,刻在砖缝里的金色符文正发出蜂鸣,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楼域深处传来细微的"咔嚓"声——那是他从未探索过的裂缝方向。 被阿橘撕碎的残魂碎片突然动了。 几缕若有若无的灰雾飘离地面,穿过议事厅窗户,朝着裂缝方向飘去。 萧承煜刚要抬手拦截,玉姬的蛇尾却轻轻缠住他手腕:"那是残魂执念,留着或许有用。"蛇妖的蛇瞳里闪过异色,"而且...裂缝在欢迎它们。" "欢迎?"萧承煜皱眉。 他曾听系统提过,镇妖楼深处有处"时空裂缝",是解锁"时空签到"功能的关键,但从未见其主动有过反应。 此刻裂缝方向传来若有若无的吸力,连他眉心的金色纹路都微微发烫。 "老板!"阿橘突然跳上窗台,爪子指着楼外,"你看!" 月光下,镇妖楼的牌匾正发出柔和金光。 原本"凡楼"二字缓缓淡去,浮现出"仙楼"的雏形。 而更远处的阴影里,一道裹着黑斗篷的身影正驻足仰望,帽檐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那是个他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萧承煜将白绫轻轻放在软榻上,替她盖好狐裘。 阿橘凑过来用脑袋蹭他手心,玉姬则盘在墙角吐信,蛇尾有节奏地敲击地面。 系统面板在识海展开,"升阶"按钮正发出诱人的红光,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在裂缝方向——那里,几缕残魂碎片已彻底融入黑暗,而裂缝深处,似乎有双眼睛,正缓缓睁开。 第76章 楼域升阶·仙楼现世 萧承煜盯着识海中央跳动的"升阶"按钮,喉结动了动。 白绫靠在他肩头的体温还带着寒意,阿橘的尾巴尖正轻轻扫过他脚踝——这三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契约者,此刻额间金印与他眉心纹路同频震颤,像三根弦绷在他心尖。 "升。"他咬字极轻,却像按下了天地开关。 系统提示音炸响时,整座镇妖楼都在轰鸣。 青砖地面裂开细密金纹,如活物般向四周蔓延,原本方正的议事厅突然被抽走了边界,萧承煜踉跄两步扶住桌角,余光瞥见阿橘炸成毛球的背影——那猫妖正死死扒住窗棂,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老板!房梁在长!"阿橘的尖叫混着木料拔节的脆响。 萧承煜抬头,原本身高两丈的檀木梁正向上疯长,表层木纹褪去,浮现出云纹鎏金的仙楼雕饰。 更骇人的是地面——青石板像被无形巨手揉碎重组,从他脚边开始,一级级玉阶拔地而起,每一级都泛着琉璃光泽,最顶层竟托起一座半透明的水晶台,台中央悬浮着枚流转星芒的令牌,上书"妖盟"二字。 "妖盟大厅..."白绫突然出声,她不知何时已撑着狐裘坐起,金瞳里映着满室金光,"这是系统说的...妖修共主的议事殿?" 话音未落,左侧墙面轰然洞开。 赤火猴嗷呜一嗓子冲了进去,红毛在风里炸成火球。 萧承煜紧跟着扑过去,却在门口顿住脚步——里面哪是普通房间? 九层高塔直插云际,每一层都流转着不同色泽的雾气,第一层是赤焰翻涌的地煞火气,第二层浮着幽蓝鬼火,第三层竟有青鸾虚影掠过。 "试炼塔!"玉姬的蛇尾"唰"地绷直,蛇瞳缩成竖线,"每一层对应不同境界的妖修试炼,我在古籍里听过这种...仙宫才有的锻体秘境!" "喵的!"阿橘突然从他肩头窜出去,精准落在第二层的石阶上,却被幽蓝鬼火烫得"哧溜"缩回,"什么破塔! 烧爪子!" "那是阴火淬魂,你现在凝气期承受不住。"白绫轻笑,指尖拂过腰间银铃,一串清脆声响里,她面前浮现出半透明光屏——正是新解锁的"万妖图鉴"。 萧承煜这才注意到,白绫腕间的共生契金印正渗出淡金色流光,汇入光屏。 原本只记录妖修外貌特征的图鉴突然"唰"地展开新页,上面浮现金色小字:"九尾天狐·白绫:血脉纯度93%,天赋能力''魂铃破妄''(可破凡境以下心障)、''狐火焚念''(需妖元支撑)..." "不止是我。"白绫指尖轻触光屏,画面跳转,竟是江城市西郊那只总偷他烤鸡的老黄狗妖。 图鉴上原本只有"犬妖·锻体三重"的简单标注,此刻却多出猩红警示:"血脉变异体,藏有上古哮天犬残魄,觉醒后可战化罡境修士。" 萧承煜瞳孔骤缩:"这是...命格解析?" "应该是系统升阶后,图鉴进阶了。"白绫的指尖在光屏上快速划动,又调出前日来讨符纸的鹰妖资料,"你看,这只金雕妖表面是凝气四重,实际藏着''破云翅''天赋,能短时间撕裂空间——"她突然顿住,金瞳里闪过锐光,"老板,图鉴在发热。" 话音未落,光屏中央跳出个血红色标记,坐标直指江城市东边的梧桐山。 萧承煜顺着标记看过去,那位置正是他上次遇到神秘黑影的地方。 "咚——" 楼外突然传来闷响。 萧承煜转身时,正看见苏挽霜破窗而入。 她腰间镇北剑嗡鸣震颤,玄色劲装沾着星屑,显然是从家族试炼场赶过来的。 "好个镇妖楼。"她抬眼扫过鎏金玉阶、悬浮的妖盟令牌,又瞥向还在冒热气的试炼塔,嘴角勾起抹淡笑,"升仙楼了?" "刚升的。"萧承煜伸手替她拂去肩头草屑,却被她反手扣住手腕拉到窗边。 月光下,原本隐在结界里的镇妖楼此刻像颗夜明珠,连三公里外的玄门分部都亮起了探照灯。 "看见没?"苏挽霜指尖点向楼外,"你这仙楼的灵气波动,现在整个江城市的修行者都能感知到。"她转身时,镇北剑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她眉峰更冷,"议事厅的防御阵还是凡楼时的残阵,试炼塔的入口连个禁制都没有——" "霜儿。"萧承煜突然笑了,他捏了捏她冰凉的指尖,"你该不会是想说..." "增设护楼大阵。"苏挽霜截断他的话,目光却软下来,"用我苏家传了三百年的''北斗锁仙阵'',再加上你从时空签到里得的九黎石...萧承煜,你的楼现在是块肥肉。" 楼内突然传来阿橘的尖叫:"老板! 试炼塔第三层的青鸾啄我尾巴!" 萧承煜回头时,正看见那猫妖抱着尾巴在玉阶上打滚,赤火猴举着根烧火棍追着青鸾虚影跑,玉姬盘在灵泉池边吐信,泉水里浮起的莲花正往她蛇鳞上缀灵露。 白绫还在捣鼓万妖图鉴,光屏上的血红色标记越来越亮,像团烧不尽的火。 他又转回头,看苏挽霜发间被夜风吹乱的碎发,看她眼里映着的楼内灯火,突然觉得这仙楼的金光,到底还是比不过她眼底的星子。 "护楼大阵。"他重复她的话,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背,"明天就去苏家搬九黎石。" 楼外,梧桐山方向的血红色标记突然炸开个小点,像颗流星坠向镇妖楼。 而在更远处的阴影里,那件黑斗篷正缓缓抬起头,帽檐下,一双泛着幽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仙楼顶端的"妖盟"令牌。 萧承煜的拇指在苏挽霜手背上轻轻摩挲,触到她虎口处薄茧的触感。 那是握了二十年镇北剑磨出的痕迹,此刻却因他的动作微微发烫。 "你说得对。"他望着楼外渐起的灯火,玄门分部的探照灯像几把银剑刺破夜幕——方才仙楼升阶时溢出的灵气太浓,就算有结界遮掩,也够那些嗅觉灵敏的修行者闻出腥味了。"但苏家的北斗锁仙阵需要九黎石镇基,你父亲上次还说那是传家宝......" "我偷出来的。"苏挽霜突然笑,眼尾扬起的弧度像破云的月,"上月家主试炼时,我用''移花接木''把九黎石换了块赝品,老东西到现在都没发现。"她抽回手,指尖戳了戳萧承煜胸口,"明早跟我回苏家,就说要借去修补古武场的聚灵阵——你那破摊子的谎,我比你会圆。" 楼内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 阿橘的骂娘声炸得房梁抖了抖:"死猴子! 谁让你扒我藏的鱼干? 那是给老板留的!" 萧承煜刚要转身,苏挽霜却按住他肩膀:"先说好,护楼大阵要加三重。"她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像浸了夜露的琴弦,"我昨晚在家族密卷里翻到,千年前有座''妖盟仙楼'',就是因为防御疏漏被玄门围剿......" 话音未落,阿橘的尖叫穿透了整座楼:"老板!地板成精了!"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冲进西侧偏厅。 阿橘正扒着一块翘起的青石板,尾巴炸成毛掸子,爪尖还沾着陈年灰尘。 赤火猴蹲在他旁边,手里举着半块霉斑斑的桃酥——显然是这毛手毛脚的家伙翻旧物时碰了机关。 "喵的刚才踩上去,咔嗒一声!"阿橘气呼呼地扒拉石板,缝隙里渗出的灵气裹着霉味涌出来,"底下有东西!" 萧承煜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石板边缘,镇妖楼系统突然在识海震动。 提示音像清泉淌过:【检测到上古机关,是否消耗100点灵气解锁?】 "解。"他念头刚落,石板"轰"地沉下三寸,露出个半人高的暗门。 霉味更重了,混着淡淡的龙涎香。 阿橘"嗖"地窜进去,又"吱溜"退回来,耳朵尖都抖:"有...有光!" 白绫扶着狐裘跟进来,金瞳在黑暗里亮起幽光。 她抬手召出狐火,淡青色的火焰飘进暗室,映出满墙的云雷纹——还有正中央石台上,一枚裹着蛛网的青铜令牌。 "万...万妖令?"玉姬的蛇尾在门口盘成花,蛇信子不住颤动,"我娘说过,上古妖盟共主手持万妖令,能召四海妖修、御八荒妖力......可这东西早该随妖盟覆灭了!" 萧承煜伸手去拿,指尖还没碰到令牌,腕间的共生契突然灼烧起来。 白绫、阿橘、赤火猴同时低吟,三缕金芒从他们眉心窜出,没入令牌表面的纹路——蛛网瞬间化作飞灰,青铜上的古篆"万妖令"三个字突然泛起血光。 "这是......"白绫的声音发颤,她腕间的万妖图鉴自动展开,光屏上的血字疯狂滚动:"检测到上古妖器·万妖令(残缺),需妖修精血认主,激活后可掌控妖盟残脉......" "老板!"阿橘突然跳上他肩头,爪子揪住他衣领往身后拽,"那光好烫!" 话音未落,暗室的空气突然扭曲。 灵音就这么凭空出现,月白裙裾扫过满地尘埃,仿佛她本就该站在这里。 她的指尖悬在万妖令上方三寸,没有触碰,青铜却像活了般震颤,血光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在她手背烙出个淡青色的妖纹。 "原来在这里。"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笑意漾开,"我找了三百年,从昆仑墟到忘川河,原来它藏在镇妖楼的密室里......"她抬眼看向萧承煜,瞳孔深处翻涌着星河,"小老板,你比我想象的......有趣多了。" 萧承煜刚要开口,灵音的指尖突然点在他眉心。 识海里炸开一声清越的凤鸣,等他再睁眼,暗室里只剩空荡荡的石台——万妖令还在,灵音却像从未出现过。 "她......"苏挽霜的镇北剑已出鞘半尺,剑尖微微发颤,"是妖? 是仙? 我竟没看出她的境界。" 白绫的金瞳缩成竖线,她捧起万妖令,发现令牌背面多了行极小的篆字:"灵音留。" "老板。"阿橘缩在他怀里,尾巴尖还在抖,"刚才那姐姐看我的眼神......像看她养过的猫。" 萧承煜没说话。 他盯着万妖令上的血光,突然想起系统升阶时浮现的"妖盟"令牌——两枚令牌的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深夜,镇妖楼的灯火渐次熄灭。 萧承煜躺在议事厅的玉阶上,苏挽霜的头枕在他臂弯,呼吸均匀。 阿橘蜷成毛团趴在他肚子上,赤火猴抱着烧火棍守在门口,玉姬盘在灵泉边,蛇鳞映着月光泛着幽蓝。 密室里,万妖令突然发出灼热的光。 青铜表面的古篆开始流动,像活过来的蚯蚓,最终拼成一句话:"三日后,妖盟现。" 楼外的结界突然泛起涟漪。 某个躲在阴影里的黑斗篷人,手指深深掐进树干,帽檐下的幽绿眼睛里,倒映着密室透出的红光——还有万妖令上,那行刚浮现的血字。 第77章 万妖令启·远古回响 晨光透过镇妖楼的雕花窗棂时,萧承煜是被烫醒的。 他原本搭在腰间的手突然碰到一片灼烫,惊得翻身坐起,这才发现昨夜随手放在石案上的万妖令正泛着暗红,像块烧透的炭。 石案表面的青玉被烙出焦黑纹路,连带着他指尖的皮肤都泛起薄红。 "烫烫烫!"阿橘从他颈窝窜起来,尾巴炸成毛球,前爪扒着他肩膀往后缩,"老板你昨晚没把这破铜块收进灵泉吗? 它半夜就开始发烫,我闻着都有焦毛味了!" 苏挽霜也坐直了,镇北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掌心,剑鞘上的云纹随着她紧绷的手腕微微震颤。"结界在抖。"她望着窗外,声音里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敏锐,"从寅时三刻开始,楼域的灵气就不对劲,像被什么东西拽着往密室方向涌。" 话音未落,整座镇妖楼突然剧烈震颤。 石案上的茶盏"哐当"坠地,阿橘一个没抓稳从萧承煜肩头滚进他怀里,赤火猴举着烧火棍从门外冲进来,猴毛根根竖起;玉姬盘在灵泉边的蛇身骤然绷直,蛇信子吞吐如电;白绫本在偏厅温养妖丹,此时金瞳缩成竖线撞开木门,发间狐尾金饰叮当作响:"老板,万妖令在......" 她的话被一声轰鸣截断。 密室方向腾起刺目金光,像是有人在地下埋了颗太阳。 金光穿透青石板,顺着地板缝隙爬上来,在众人脚边织成金网。 萧承煜被这光刺得眯起眼,恍惚看见金网里浮着细碎的古篆,正是昨夜万妖令背面"灵音留"的同款纹路。 "退开。"苏挽霜拽着他往墙角带,镇北剑嗡鸣出鞘,剑尖却在触及金光的刹那被弹开——那光不是实质,倒像是某种屏障,将整个密室包裹成金色茧房。 阿橘从萧承煜怀里探出脑袋,爪子扒着他衣领:"老板你看!" 金光中心的空气开始扭曲。 最先露出的是半截龙鳞,青黑相间,每片鳞甲都有磨盘大小,接着是虬结的手臂,手腕处缠着断裂的锁链,再往上是布满皱纹的脸,银发根根如钢针倒竖,一双龙目半阖,却在睁开的瞬间让整座镇妖楼的灵气都为之一滞。 "上古妖王......青鳞?"白绫的声音发颤,她腕间的万妖图鉴自动展开,光屏上的血字疯狂滚动,"检测到上古妖魂残识! 检测到上古妖魂残识!" 青鳞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萧承煜身上。 他抬起手,那截断链突然崩断,金粉从他指缝簌簌落下:"你身上有万妖盟的气息。"他的声音像山洪撞过岩石,震得人耳膜发疼,"镇妖楼的封印,是你解的?" 萧承煜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系统升阶时浮现的"妖盟"令牌,想起灵音消失前识海里的凤鸣,想起昨夜万妖令上那句"三日后,妖盟现"。 喉间突然泛起腥甜,他这才发现自己攥紧的掌心已被指甲掐出血——原来从惊醒到现在,他竟一直没喘匀气。 "我......激活了镇妖楼系统。"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邪魅的笑意在嘴角扯出一道弧度,"所以这破楼是万妖盟总部? 您老又是哪位?" 青鳞的龙目突然迸出精光。 他抬手虚按,萧承煜只觉识海一震,系统面板竟被直接拽了出来——淡青色的光屏上,"镇妖楼(凡楼三阶)"的字样格外刺眼。 "系统?"老龙低笑,震得屋顶的瓦当簌簌往下掉,"有意思,天地大劫后连天道都玩起新花样了。"他收敛笑意,龙目里翻涌着千年风雪,"镇妖楼本是万妖盟总坛,统御四海八荒妖族,护妖修不被玄门屠灭。 五百年前天地大劫,仙妖大战,盟主见天道要毁了这方世界,便以自身为引,将镇妖楼封印在时间裂缝里。" 他的目光扫过白绫的狐尾,扫过阿橘炸毛的耳朵,最后落回萧承煜脸上:"如今封印松动,是因为劫数又至。 玄门那些老东西早察觉到了,所以他们派了人来——"他突然抬手指向窗外,"就像昨夜躲在结界外的那只老鼠。" 萧承煜猛地转头。 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晃,却不见半个人影。 但他知道,青鳞不会说谎——昨夜那道幽绿的目光,此刻正像根细针,扎在他后颈。 "你是盟主任选。"青鳞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万妖令认了你,镇妖楼认了你,连那道不属于这方世界的系统,都在推你走到台前。"他抬起手,掌心浮起颗流转着星辉的珠子,"这是盟库存的妖元丹,给你的契约妖修补补。 记住,三日后寅时,镇妖楼地基下的时空裂缝会完全打开——" "到那时,"他的虚影开始变淡,龙目里的光却愈发灼亮,"万妖盟,重现世间。" 金光骤然收敛。万妖令"当啷"坠地,在青石板上砸出个浅坑。 密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阿橘从萧承煜怀里爬出来,试探着用肉垫碰了碰万妖令——这次没被烫到,令牌表面只剩温凉的触感。 "老板......"白绫突然上前一步。 她的狐尾垂在身后,金瞳里翻涌着萧承煜从未见过的情绪,有期待,有忐忑,还有几分滚烫的希望。 她伸手按住胸口,那里的妖魂契约正在发烫,"刚才青鳞说......万妖盟要重现?" 萧承煜低头看向脚边的万妖令。 青铜表面的古篆还在缓缓流动,像在诉说某个沉睡千年的故事。 他摸了摸后颈,那里昨夜被灵音点过的地方,此刻正泛起淡青色的纹路——和灵音手背上的妖纹,一模一样。 "会的。"他弯腰捡起万妖令,指尖擦过那些流动的古篆,突然笑了,"而且,这次的万妖盟,得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 白绫望着他手中的令牌,狐尾不自觉地翘起来。 她望着萧承煜眼里跳动的光,又看了看缩在他脚边的阿橘、举着烧火棍的赤火猴、盘在灵泉边的玉姬——这些曾被玄门追杀、被人类恐惧的妖修们,此刻都望着他们的老板,眼里闪着同样的光。 她突然跪了下去。 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很轻,却让整座镇妖楼都静了静。 "白绫愿为前驱。"她仰头望着萧承煜,金瞳里有泪光在闪,"重立万妖盟,护我族......不再颠沛。" 白绫的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的脆响,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镇妖楼里荡开层层涟漪。 阿橘原本缩在萧承煜脚边,此刻忽然支棱起耳朵,炸毛的尾巴慢慢垂下来。 它颠颠儿跑到白绫身边,肉垫轻轻按在她低垂的狐尾上——这是猫妖表达安抚的方式,尽管动作笨拙得像在拍面团。 赤火猴举着的烧火棍"当啷"落地,猴爪用力搓了搓脸,露出两颗尖牙冲萧承煜咧嘴;玉姬盘在灵泉边的蛇身缓缓游动,蛇头低低伏向地面,蛇信子吞吐的频率都慢了几分,像是在行某种古老的妖族礼。 萧承煜望着跪在面前的白绫,喉结动了动。 金瞳里的泪光,让他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的雨夜里,那只浑身湿透却硬把他护在肚皮底下的橘猫。 当时阿橘也是这样,明明自己被雷劈得炸毛,还努力用尾巴给他擦脸上的雨水,说"小崽子别怕,有橘爷在"。 "白绫。"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间的狐尾金饰。 金饰上还沾着方才撞门时的木屑,"你这一跪,倒让我想起小时候被阿橘护着躲雨的日子。"他伸手要扶她起来,却被白绫轻轻避开——她固执地跪着,直到萧承煜掌心按在她肩头,才顺着那力道缓缓起身。 "我萧承煜没当过什么盟主。"他直起腰,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妖修。 阿橘歪着脑袋舔爪子,赤火猴正偷偷把烧火棍往身后藏,玉姬的蛇尾尖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圈。 这些曾被人类喊打喊杀的"妖怪",此刻眼里都亮着他从未见过的光,"但既然万妖盟要重立,那便由我们自己来立。" 话音未落,镇北剑突然轻鸣一声入鞘。 苏挽霜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指尖正摩挲着腰间的云纹剑穗。"萧老板。"她眼尾微挑,是平时逗他时才有的狡黠,"我镇北苏家传了三百年的《锻体十二式》,还有我改良的《罡气九转诀》,不如拿来给妖修们参详参详?"她抬手指向白绫腕间的万妖图鉴,光屏上正滚动着各妖修的修为数据,"妖修重血脉,古武重根基,若能把两者揉成一套体系......" 萧承煜的眼睛突然亮了。 他想起系统面板里积灰的"功法兑换"选项,想起白绫上次化形时因为灵气驳杂差点走火入魔,想起阿橘总抱怨"猫妖的锻体术太麻烦"。"好个苏家主!"他一把勾住她肩膀,笑得像偷到鱼的猫,"就叫''妖盟修炼院''如何? 你当院长,白绫当副院长,阿橘......"他低头看蹲在脚边的猫妖,"阿橘当后勤总长,专门管灵泉里的灵鱼!" "谁要管鱼啊!"阿橘炸着毛跳上石案,爪子拍得茶盏叮当响,"本橘要当巡楼使,专门抓那些想溜进后厨偷烤鸡的笨猴子!"赤火猴立刻呲牙,抄起烧火棍作势要打,却在触及阿橘尾巴尖时又缩了回去——毕竟这只橘猫上次为了护它,硬接了玄门弟子的三道雷符。 笑声还没散,一阵清风突然卷着玉兰花瓣从窗外钻进来。 灵音就站在那片风里。 她还是那身月白裙裾,发间没有任何装饰,连腕上的妖纹都淡得像要融化在空气里。 但萧承煜注意到,她的目光正死死锁着密室中央——那里还残留着青鳞龙目里的星辉,像撒了把碎钻在地上。 "你不该醒。"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在场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转头看向萧承煜时,眼底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复杂,有焦急,有痛惜,还有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绝,"他们会找来的。" "谁会找来?"苏挽霜的手已经按上剑柄,镇北剑的嗡鸣穿透剑鞘,在空气里拉出一道银线。 但灵音没有回答。 她只是对着萧承煜微微欠身,裙角扫过白绫的狐尾,下一秒便化作一团淡青色的雾,连带着那些玉兰花瓣,消失得干干净净。 "灵音!"萧承煜向前跨了一步,却只抓到一把空。 他后颈突然泛起灼热,伸手一摸——那里的淡青色纹路正在发亮,和灵音手背上的妖纹一模一样。 "老板。"白绫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 她望着密室方向,金瞳里映着逐渐消散的星辉,"青鳞前辈......" 话音未落,空气中响起一声极轻的龙吟。 那声龙吟细若游丝,却让整座镇妖楼的灵气都颤了颤。 萧承煜看见,青鳞残魂消失的位置浮起一点幽光,像颗将熄的星子。 "若真劫临世,可持令召我。" 苍老的声音在识海里炸开。 星子骤然熄灭,只余下万妖令在萧承煜掌心发烫——这次不是灼痛,而是某种血脉相连的温热,像母亲的手贴着心口。 "真劫......"苏挽霜低声重复,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神情。 阿橘的尾巴又炸成了毛球,赤火猴的烧火棍攥得指节发白,玉姬的蛇身紧紧盘成一团,蛇头却高高扬起,盯着窗外。 窗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原本温柔的晨风里,裹进了几分腥甜的土味。 萧承煜抬头望向天际,瞳孔骤然收缩——东边天际线处,四道不同颜色的光柱正缓缓升起。 赤如血,青如松,金如日,黑如渊,每道光柱都像根捅破天的巨矛,尖端正隐隐指向镇妖楼的方向。 "那是......"白绫的声音发颤,万妖图鉴在她腕间疯狂震动,光屏上的血字几乎要冲破投影:"检测到玄门大术! 检测到玄门大术!" 苏挽霜的镇北剑"唰"地出鞘。 剑身上流转的寒光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四象困仙阵。"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玄门四脉联手布的杀阵。 萧承煜,他们......" "来了。"萧承煜打断她。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万妖令,青铜表面的古篆正随着心跳节奏明灭。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钟鸣,像是某种古老的战号。 他突然笑了,笑得邪魅又肆意,像是要把这些年被当"神棍"的憋屈,被玄门追杀的恐惧,全在这一笑里烧个干净。 "来得好。"他把万妖令往腰间一挂,转身看向身后的妖修们。 阿橘炸毛的尾巴慢慢垂下来,用脑袋蹭他的手背;赤火猴把烧火棍往地上一杵,咧嘴露出尖牙;白绫的狐尾在身后翘起,金瞳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万妖盟要立,便先拿这四象阵当贺礼。"他伸手勾住苏挽霜的肩,转头望向窗外逼近的光柱,"苏家主,借你镇北剑一用如何?" 苏挽霜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将镇北剑的剑柄塞进他掌心:"萧老板,可别让我等太久。" 天际的光柱又近了些。 镇妖楼的雕花窗棂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却掩不住楼内此起彼伏的低吟——那是妖修们在共鸣契约,是万妖盟重生前的第一声啼哭。 第78章 玄门围楼·四象压境 镇妖楼的雕花窗棂震得嗡嗡作响,萧承煜掌心的万妖令突然泛起滚烫的涟漪。 他低头时,眼前浮起淡蓝光幕——系统提示栏的血字正疯狂跳动:“检测到地仙级能量波动,建议立即启动‘妖魂锁链阵’。” “地仙级?”苏挽霜的镇北剑嗡鸣着震开三尺寒气,她望着窗外逼近的四道光柱,指节在剑柄上绷成青白,“玄门四脉掌教亲自出手了。” 话音未落,东边天空传来破风之声。 四个身影踏着光柱破空而来,青、赤、金、黑四色道袍在风里猎猎翻卷。 为首的青袍老者抚着雪白长须,声如洪钟:“萧小友,你私藏妖修、妄立妖盟,已犯玄门大忌。今日四象封印阵在此,镇妖楼便要随你这逆徒,永沉虚空。” “无相真人。”萧承煜认出这是玄门青龙脉的掌教,目光扫过其余三人——白虎脉玄真子的金瞳泛着冷光,朱雀脉紫霞仙子指尖跳动着赤焰,玄武脉归藏道人脚下缠着玄色蛇影。 四人气势相连,竟将整片天空染成了混沌的四色棋盘。 阿橘的尾巴再次炸成毛球,却没像往常那样跳上萧承煜肩头。 它蹲在柜台角,琥珀色眼睛紧盯着窗外,喉咙里滚出低低的威胁声——那是猫妖面对天敌时才会发出的战吼。 赤火猴把烧火棍往地上一砸,火星溅在青砖上噼啪作响:“老大,俺这棍子能敲碎他们的破阵不?” “别急。”萧承煜反手握住镇北剑,剑身寒意顺着掌心窜进血脉,让他发烫的脑子冷静下来。 他望着白绫,后者正攥着腕间的万妖图鉴,光屏上流动着妖修魂魄的虚影,“白绫,你刚才想说什么?” “三魂共祭契约。”白绫的狐尾在身后绷成笔直的线,金瞳里流转着妖文,“前日您与楼内三十妖修完成契约时,我感应到魂魄间有共鸣回路。若能激发这共鸣……”她指尖轻点光屏,三十道淡青色光带突然从楼内各个角落升起,缠向萧承煜心口的万妖令,“或许能让我们的力量叠加三成!” “三成?”苏挽霜挑眉,镇北剑的寒光突然暴涨三寸,“足够破阵了。” 萧承煜低头看向掌心的万妖令,青铜表面的古篆此刻亮如星辰。 他想起昨夜白绫捧着古籍解释契约时的模样——她跪坐在蒲团上,狐尾卷着竹简,说“三魂共祭”是上古妖修对抗天罚的禁术,需以店主为核心,将所有契约妖修的魂魄连成锁链。 那时他只当是系统送的新功能,此刻才明白,这锁链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启动共鸣。”他咬破指尖,鲜血滴在万妖令上。 三十道光带骤然收紧,楼内传来此起彼伏的低吟——是阿橘的尾尖泛起青光,是赤火猴的毛发腾起烈焰,是玉姬的蛇鳞渗出珠光,连缩在角落的灵音都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不属于人类的幽蓝。 “放肆!”无相真人的拂尘扫出青色罡风,直接劈向镇妖楼的飞檐。 萧承煜握着镇北剑的手突然发烫,不是疼痛,而是某种血脉相连的沸腾——他看见万妖令上的古篆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光蝶,顺着契约光带钻进每个妖修体内。 阿橘的毛球突然炸开,这次不是恐惧,而是妖力外泄的征兆。 它弓起背,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清亮的猫啸;赤火猴的烧火棍燃起赤焰,棍身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火纹;白绫的九条狐尾全部展开,每根狐毛都在散发荧光,像把夜空的星子揉碎了缀在身上。 镇妖楼的结界突然发出轰鸣。 萧承煜抬头,看见四道光柱已经将楼体团团围住,四色光芒在结界上压出蛛网状裂纹。 但下一刻,那些裂纹里渗出了淡青色的光——是契约共鸣的力量,正顺着楼体的雕梁画栋流淌,将裂纹一点点填补。 “这是……”紫霞仙子的赤焰突然不稳,她盯着镇妖楼,“他们的力量在增长?” “继续结阵!”归藏道人暴喝,脚下的玄蛇窜向天空,与其余三脉的法相连成四象图。 萧承煜却笑了,他能清晰感觉到,镇妖楼的空间正在微微扭曲——那是系统提示里“仙楼”防御威能的预兆,是万妖盟真正觉醒的前奏。 “苏姑娘。”他转头看向身侧的女武神,镇北剑在他掌心嗡嗡作响,“准备好见证万妖盟的第一剑了么?” 苏挽霜望着他眼里跳动的光,突然伸手按住他按剑的手背。 她的掌心带着古武者特有的薄茧,温度却比镇北剑更烫:“萧老板,若这一剑劈开四象,我便请你去镇北王府喝十年的桃花酿。” 天际的四象图终于完全成型,巨大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虚影在云端翻涌,爪牙森然地压向镇妖楼。 而楼内的契约光带,此刻已汇聚成一条青色巨龙,正顺着萧承煜的手臂,钻进镇北剑的剑刃。 下一刻,剑鸣声响彻云霄。 镇北剑的嗡鸣震得云层都在打颤。 萧承煜握着剑柄的手突然被一股热流贯穿——那不是剑气,而是镇妖楼的空间在他识海翻涌,像婴儿第一次伸展拳脚般带着生涩的暴烈。 他瞳孔骤缩,看见楼外的四象虚影压下的瞬间,楼体雕梁上的木纹突然活了过来,金丝楠木的纹路化作金色锁链,“咔嚓”一声缠上最近的朱雀火柱。 “楼域在扩张!”白绫的狐尾扫过柜台,带翻了半盏茶盏。 她金瞳里的妖文流动得更快,“系统提示仙楼级防御启动时,我以为是楼墙变厚……原来竟是连空间都能往外啃!”话音未落,镇妖楼的飞檐突然“长”出三尺,原本只有两进的院落眨眼间延伸出第三重厢房,青石板地缝里渗出点点金光,像在往虚空中扎根。 “好!”赤火猴的烧火棍在掌心转了个花,浑身毛发炸成赤焰火炬。 它猛地跃上窗台,后腿一蹬便窜向被锁链缠住的朱雀火柱,棍头凝聚的火团比之前大了三倍:“让俺老猴试试这封印有多硬!”红影掠过的刹那,萧承煜听见它喉咙里闷吼的调子——竟是他教的《好汉歌》走了调。 “小心!”阿橘的尾巴突然缠住赤火猴的脚踝,猫爪在窗棂上抠出五道深痕。 但这只顽猴根本不听劝,烧火棍已经重重砸在朱雀火柱的符文上。 “轰——”的爆响里,赤焰与红光对撞出蘑菇云,原本密不透风的火柱竟被砸出个半人高的缺口,碎成星芒的符文簌簌往下落,像下了场红色的雪。 “放肆!”玄真子的金瞳骤然收缩。 他一直没动,此刻却突然挥动手中白虎令旗——那面绣着银线虎纹的旗子无风自动,虎啸声震得地面裂开蛛网状细纹。 苏挽霜的镇北剑突然从萧承煜手中挣脱,化作寒芒射向玄真子! 她足尖点地追上剑光,发间银簪“叮”地弹开,三千青丝如瀑倾泻,却在半空凝成剑穗般的弧度。 “破妄拳。”她的声音比剑气更冷。 玄真子刚要结印,便见那只裹着寒雾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不是攻向面门,而是直取丹田。 这是古武镇北家不传之秘:破妄拳专破修士气机,拳风过处,玄真子腰间悬挂的青铜虎符“咔”地出现裂纹,本命法器与主人的联系被生生斩断。 “噗——”玄真子倒退三步,嘴角溢出黑血。 他望着碎裂的虎符,眼神里的狠厉终于褪成震惊:“你……你竟能看穿我要借令旗引动地脉?”苏挽霜甩了甩发间冰晶,转身时发梢扫过他的衣襟,带起一阵冷风:“你举旗时,虎纹的银线在抖。”她指了指玄真子发颤的手腕,“抖的不是旗子,是你在怕这楼里的妖修比你想象的多。” 另一边,无相真人的拂尘已经扫到萧承煜面门。 他不躲不闪,反手将万妖令迎了上去——青铜令牌刚触到拂尘的青色罡风,表面的古篆突然全部倒立,汇集成一道龙形印记。 萧承煜的指尖传来灼烧般的痛,却听见脑海里响起陌生的女声:“青鳞……残魂……归位……” “这不可能!”无相真人的拂尘突然像被火烤的蛛丝,“嗤啦”一声断成两截。 他退了三步才站稳,白须乱颤:“这令牌里竟有上古妖帝的气息……你到底从哪得来的?”萧承煜盯着万妖令上的龙印,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三天前他在时空签到里得到的青鳞蛇鳞,此刻正从储物戒里浮起,缓缓融入令牌。 原来系统说的“激活隐藏功能”,是要他用签到所得的残魂,唤醒万妖令的真灵? 四象封印的裂缝越来越大,青龙虚影的龙爪已经抓不住楼体,鳞片簌簌掉落。 但玄门四人组没有退,归藏道人突然咬破舌尖,鲜血喷在脚下玄蛇身上;紫霞仙子的赤焰里掺了暗红,竟是引动了自身精血;连调息中的玄真子都抹去嘴角血渍,重新握紧断裂的虎符。 “萧承煜!”无相真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他望着逐渐消散的四象虚影,眼底的狠辣几乎要凝成实质,“你以为破了阵就赢了?我玄门千年积累的杀招,可不止这四象……” 话音未落,镇妖楼最深处突然传来“轰”的闷响。 萧承煜猛地转头——那道他之前用符咒封住的裂缝,此刻正渗出幽蓝的光,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抓挠。 万妖令上的龙印突然亮如白昼,裂缝里的动静更急了,连楼外的玄门众人都顿了顿,目光下意识投向楼内。 “老大!”赤火猴从半空跳回来,烧火棍还滴着未散的火油,“那缝又闹了!前儿你说里面封的是上古大妖?”萧承煜没答话,他盯着万妖令,突然想起白绫说过的话:“仙楼级镇妖楼,能连通万界妖窟……”难道这裂缝,是系统解锁的新功能? 还是说,万妖令的异变,引动了里面的存在? 无相真人的手指在袖中掐动法诀,他望着萧承煜紧绷的后背,嘴角扯出一抹阴鸷的笑——血契死咒的引子,已经随着刚才的四象封印,种进了楼内某个妖修的魂魄里。 等这小子放松警惕时…… “承煜!”苏挽霜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她站在楼门口,镇北剑横在身侧,发梢还沾着玄真子的血,“四象要散了,但他们的气息……更危险了。” 萧承煜握紧万妖令,感受着令牌里逐渐清晰的脉动。 楼外的玄门四人组虽然退了半步,却像四只收爪的恶狼,目光死死锁着镇妖楼的每一寸变化。 而楼内深处的裂缝,仍在一下下震动,仿佛在回应万妖令的呼唤——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第79章 血契重燃·玄门死局 镇妖楼外的玄门四人组突然有了动作。 无相真人枯瘦的手从袖中抽出,掌心里躺着枚血色玉简,表面浮着蚯蚓般的暗红纹路。 他喉间滚出晦涩咒文,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萧承煜耳膜生疼——这不是普通的玄门术法,倒像是……以血为引的禁咒。 异变几乎是瞬间爆发的。 楼内正在疗伤的青毛狸妖突然发出尖啸,原本闭合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里的竖线褪成一片浑浊的红。 它前爪狠狠拍碎身边的木桌,转而扑向旁边正给它喂灵草的灰耳兔妖。 "小心!"白绫的惊呼声混着瓷器碎裂声炸响。 她本在给受伤的妖修包扎,此刻狐尾一摆卷住兔妖后腰往后拽,却见那青毛狸妖竟腾空跃起,利齿直咬她的咽喉。 萧承煜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看见不止一只妖修在变:花妖的藤蔓开始绞缠同伴的脖颈,蛇妖的信子泛着黑紫,连最温驯的鹿妖都瞪圆了眼,鹿角上的灵光成了刺向同类的凶器。 "承煜!"苏挽霜的镇北剑嗡鸣出鞘,她旋身劈开扑向萧承煜的黄鼬妖,剑锋带起的风掀开她额前碎发,"他们被控制了!" 白绫的安魂咒没能奏效。 她退到角落,指尖掐着狐族特有的静心诀,声音软得像三月春水:"乖,看看我,是阿绫啊......"那青毛狸妖却充耳不闻,前爪在地面划出深痕,喉间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呜咽。 下一秒它再次扑来,锋利的爪尖擦着白绫的右肩划过,在她月白裙上扯开道血口。 "白绫!"萧承煜想冲过去,却被一只发疯的穿山甲妖撞得踉跄。 他后背抵在镇妖楼的檀木柱上,看着满地翻倒的药罐、断裂的符咒,突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腥甜——那是血契的味道。 "老大!"阿橘的声音从人堆里钻出来。 这只傲娇的猫妖此刻四爪生风,尾巴炸成毛球,正扒着一只倒在血泊里的妖修后颈。 那妖修脖颈处有个暗红印记,像被烧红的铁烙出来的,正渗出黑血。 "是妖灵血契!"阿橘的胡须抖得厉害,"上个月刺杀你的暗影刺客身上也有这味儿! 他们用妖修的血养咒,现在......现在咒成了!" 萧承煜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想起半月前那个雨夜,三个蒙面人潜入镇妖楼,刀上淬的正是这种带着腐臭味的血。 当时他以为是普通的寻仇,现在看来——玄门早就在布局了。 楼外传来归藏道人的冷笑:"萧小友不是最会收妖吗? 怎么,连自己店里的妖都管不住了?" 苏挽霜反手刺倒第三只失控妖修,剑身震得她虎口发麻。 她瞥向萧承煜,见他正盯着万妖令上的龙印——那枚令牌不知何时热得烫手,在他掌心烙出红痕。 龙印里的青鳞蛇鳞微微发亮,像是在回应什么。 "承煜,再这样下去......"白绫捂着肩头的伤,狐尾卷住最后一只发疯的鹿妖鹿角。 她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他们的魂魄在被吞噬,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啃食他们的灵识!" 萧承煜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望着满地挣扎的妖修,耳边回响起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妖修异常,是否消耗灵气启动契约净化?"可他知道,现在不是依赖系统的时候——这些妖修里有跟着他从凡楼升到仙楼的老伙计,有被他从玄门陷阱里救出来的小妖怪,还有阿橘总念叨着"再偷鱼就打断腿"的馋嘴松鼠。 万妖令突然剧烈震动,龙印里的青鳞蛇鳞"咔"地裂开道细缝。 萧承煜感觉有股热流顺着手臂窜进丹田,那是他用三个月时空签到换来的上古妖帝残魂的力量。 他望着白绫染血的裙角,望着阿橘炸毛的尾巴,望着苏挽霜被血染红的剑穗,突然笑了——笑得很轻,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苏姑娘,护好白绫。 阿橘,把没失控的妖修集中到二楼。"他松开攥紧的万妖令,任由那枚令牌浮在半空,龙印里的红光像活了般窜向每一个失控的妖修,"我倒要看看,这血契死咒,到底是他们的杀招......"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混着万妖令的轰鸣:"还是我的踏脚石!" 楼内的混乱还在继续,但萧承煜的眼底已经有了清明。 他望着龙印里逐渐浮现的蛇影,突然想起白绫说过的话:"仙楼级镇妖楼,能连通万界妖窟......"或许,这血契死咒,正是他彻底撕开玄门面具的契机。 而此刻,那道被符咒封住的裂缝里,幽蓝的光更盛了。 楼内的腥气混着断木焦糊味直钻鼻腔,萧承煜望着白绫肩头渗出的血珠,喉结狠狠滚动两下。 万妖令在他头顶悬着,龙印里的青鳞蛇影正随着他的心跳震颤——那是他与所有契约妖修之间的灵脉共鸣。 "系统,启动妖魂契约净化。"他咬着后槽牙低喝,话音未落,掌心便泛起细密的金纹。 这些纹路顺着他的手臂窜上龙印,如活物般钻入每只失控妖修的眉心。 被金纹触碰到的青毛狸妖突然顿住前爪,浑浊的红瞳里闪过一丝清明,可下一秒又被更浓烈的血色覆盖,利齿再次朝着白绫咽喉咬去。 "阿绫!"萧承煜瞳孔骤缩,玄色衣摆被灵力震得猎猎作响。 他猛地咬破指尖,鲜血溅在万妖令上,龙印瞬间炸成漫天金雨。 这是他与白绫结契时留下的本命精血,此刻正顺着契约线直灌进白绫识海。 白绫原本慌乱的狐尾突然稳住,她仰头望着漫天金雨,耳边响起萧承煜带着血锈味的声音:"用你的狐火引我的契约力,烧穿那层血咒!" 白绫睫毛轻颤,指尖掐出的静心诀骤然变了轨迹。 她的狐尾尖泛起淡粉色灵光,与金雨相融的刹那,那只青毛狸妖发出凄厉的尖叫。 它脖颈处的暗红印记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新生的嫩肉——那是萧承煜当初为它种下的契约纹。 "老大! 赤火那小子冲出去了!"阿橘的尖啸混着瓷器碎裂声炸响。 萧承煜转头,正看见那只火红色小猴子被玄门弟子的桃木剑逼得满场乱窜。 赤火猴的尾巴尖还燃着未熄的火星,显然刚用妖火烧过一名道士的道袍。 此刻它四爪乱挥,竟一头撞在镇妖楼角落的试炼塔上。 "小心!"苏挽霜的镇北剑劈开刺向赤火猴的桃木钉,却见那座青铜色的小塔突然泛起红光。 塔身上的"地煞火"三字纹路如活了般游窜,赤火猴撞上去的瞬间,塔顶喷涌出一道赤焰。 离得最近的玄门弟子来不及躲闪,整个人被火焰裹住,连惨叫都没发出便化作了灰烬。 "这是......"萧承煜的呼吸一滞。 他记得系统说明里提过,试炼塔第一层封印着地煞火气,需妖修以本命火引动才能激活。 可赤火猴不过是刚化形的凡境小妖,怎么会...... "承煜!"白绫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她已经用狐火裹住三只失控妖修,那些妖修的红瞳正在褪去,发出虚弱的呜咽。 阿橘则叼着符纸满场跑,每到一只妖修身边便用肉垫拍开它们后颈的血咒印记,尾巴尖还沾着未擦净的黑血。 "稳住!"萧承煜反手抽出腰间的镇妖尺,尺身刻着的百妖纹突然全部亮了起来。 他挥动镇妖尺,金纹如网般罩住所有失控妖修,原本疯狂的妖修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逐渐迟缓。 这是他融合了系统契约力与上古妖帝残魂后的新招,虽耗力却有效。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却熟悉的声音从楼门处传来:"这样硬扛,可要伤了根基。" 众人同时转头。 灵音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月白纱裙上没有半分血污,发间的玉簪泛着幽蓝微光。 她抬手轻抚悬浮的万妖令,指尖刚触到龙印,整枚令牌便发出钟磬般的清响。 萧承煜感觉掌心一凉,原本灼烧的契约力突然变得温驯,而那些失控妖修脖颈处的暗红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像被风吹散的墨汁。 "《九曜破厄咒》?"白绫的狐耳动了动,声音里带着惊讶,"这是我族上古用来净化邪祟的......" "现在解了。"灵音打断她的话,指尖在万妖令上划过最后一道光痕。 所有妖修突然软倒在地,发出劫后余生的低鸣。 她转头看向萧承煜,眼底的幽蓝更深了些,"这只是开始。" 萧承煜盯着她发间的玉簪——那枚玉簪他从未见她取下过,此刻正泛着与血契死咒相似却更纯粹的幽光。 他刚要开口询问,楼外突然传来归藏道人的冷笑:"萧小友好手段,可惜......" 话音未落,镇妖楼的结界突然震颤起来。 萧承煜抬头,看见远处山巅上,归藏道人正将那枚血色玉简按在眉心。 他的道袍无风自动,身后的云层里隐约透出黑色裂隙,像极了某种巨兽的瞳孔。 "承煜,那裂隙......"苏挽霜握紧镇北剑,剑尖指向山巅。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作为古武世家家主,她太清楚这种天地异象意味着什么——那是只有天仙境大能级别的存在才能撕开的空间裂缝。 萧承煜望着逐渐扩大的黑色裂隙,喉间泛起一丝腥甜。 他知道归藏道人所谓的"死局"才刚刚开始,而灵音刚才的手段,还有那枚泛着幽光的玉簪,都在提醒他: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山巅上,归藏道人望着镇妖楼方向,嘴角的冷笑更盛。 他指尖掐碎血色玉简,裂隙中隐约传来低沉的嘶吼,像是某种被封印了千年的存在正在苏醒。 "天门裂隙......"他喃喃自语,"萧承煜,你以为破了血契死咒就能赢? 等邪神投影降世,这人间......" 他的话音被裂隙中的嘶吼淹没,而镇妖楼内,萧承煜正将最后一只鹿妖扶到椅子上。 他望着灵音的背影,又看向远处的黑色裂隙,眼底的锋芒愈发锐利——不管来的是什么,他萧承煜,从来就不是只会被动防守的主。 第80章 天门开裂·妖盟觉醒 归藏道人枯瘦的手指扣住黑色铜镜边缘,指甲缝里渗出暗红血珠——那是他以本命精血祭器的代价。 山风卷起他道袍下摆,露出腰间七枚玄铁铃铛,每一枚都刻着镇压邪祟的符文,此刻却随着他念诵的禁忌咒语剧烈震颤,发出破锣般的嗡鸣。 "开!"他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溅在镜面上。 原本只是裂隙的天空骤然撕裂,像是被无形巨手扯开的黑布。 阴寒的风裹着腐臭气息倒灌而下,萧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那裂隙深处,一截漆黑如墨的手臂正缓缓探出,皮肤表面爬满倒刺般的骨节,每一根指节都裹着凝固的血痂,指缝间滴落的黏液落在地面,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青烟。 "那是......邪神投影?"苏挽霜的镇北剑嗡鸣着脱离剑鞘,悬浮在她身侧,剑身泛起冷白光芒。 她的额头沁出细汗,作为古武世家家主,她能清晰感知到那股力量对天地灵气的吞噬——每一寸空气都在被抽干,连她体内流转的内劲都开始不受控地外泄。 镇妖楼的结界发出垂死的哀鸣。 天花板上悬浮的八盏青铜灯同时熄灭,契约锁链阵的金芒如被剪刀剪断的线,"噼啪"炸成星火。 白绫扶着桌角勉强站起,狐尾不受控地炸成蓬松的毛球,原本灵动的眼尾泛红:"这气息......是专门针对妖族的污秽之力!"她指尖掐诀,掌心浮起一团月白色狐火,却在触及那腐臭风的瞬间湮灭成灰。 阿橘"噌"地窜上萧承煜肩头,尾巴炸成三倍粗,原本圆滚滚的猫脸拉成锋利的线条:"臭道士疯了吧? 这玩意儿降世,整座江城都得变成死域!"他的猫爪深深抠进萧承煜衣领,可即便如此,这只活了近百年的猫妖仍在发抖——那是刻在妖类血脉里的恐惧,比面对玄门降妖杵时更剧烈的本能排斥。 萧承煜反手按住阿橘后颈,掌心的温度透过皮毛传来,猫妖的颤抖微微一滞。 他望着窗外翻涌的黑雾,喉间的腥甜愈发浓烈——方才为了稳住失控的妖修,他强行运转了三重灵气,此刻经脉里像是爬满了小蛇。 但他的眼神却愈发清亮,甚至勾起一丝冷嘲的笑:"归藏,你当这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戏码?"他想起方才灵音化解血契时的手段,目光扫向角落的月白身影。 灵音站在窗边,发间玉簪的幽蓝光芒比之前更盛,几乎要溢出光晕。 她望着天空的裂隙,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唇角却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当那截黑臂完全伸出,指尖即将触及镇妖楼楼顶时,她忽然开口:"万妖令在发烫。"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扎破了众人紧绷的神经。 萧承煜这才惊觉掌心传来灼痛——他一直握在手里的万妖令,此刻正像块烧红的炭。 龙纹在令牌表面活过来般游动,原本刻着的"镇妖"二字突然凹陷,一道金光从凹陷处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一卷泛着古铜色的图卷。 "万妖盟誓图!"白绫的狐耳猛地竖起,声音都在发颤。 她踉跄着上前两步,伸出的手在图卷前停住,像是怕亵渎了什么:"我曾在族中古籍见过记载,上古时期万妖共主以本命妖丹为引,联合七十二妖王立誓,图成之日,所有妖族英灵皆可凭此召......" 图卷"哗啦"展开,泛黄的绢帛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妖文,最中央用赤朱笔圈着三个大字——镇妖楼。 萧承煜看着那熟悉的楼檐纹样,忽然想起系统激活时,脑海里闪过的片段:青瓦飞檐的阁楼前,群妖跪伏,有九尾狐捧着玉匣,有玄龟驮着宝鼎,有火凤衔着灵草......原来那些不是系统的初始记忆,而是万妖盟的古老誓约。 "承煜,快看!"苏挽霜的声音带着惊惶又雀跃的颤音。 她指向图卷边缘,那里正有淡金色的光点浮现,像是被风吹散的星屑,每一粒都裹着若有若无的妖气。 萧承煜的掌心被万妖令灼得发红,却舍不得松开半分。 他望着那些光点,突然想起第一次激活镇妖楼时,系统提示里的"万妖图鉴"——原来所谓图鉴,不过是盟誓图的残章;所谓店铺升级,不过是唤醒这卷沉睡了千年的契约。 窗外,邪神的黑臂已经触到镇妖楼的飞檐。 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片青瓦被压得粉碎,簌簌落进楼内。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半空的图卷上,连归藏道人的冷笑都被抛在脑后——那些淡金色的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存在,正在被这卷古图唤醒。 灵音的玉簪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与万妖令的金光交织成网,将即将崩溃的结界重新绷起。 她转头看向萧承煜,眼底的幽蓝里终于有了温度:"现在,是时候让他们回家了。" 话音未落,图卷最上方的妖文突然泛起血光,一行古老的誓言随着风声炸响在每一个妖修耳边—— "万妖同誓,以血为契;镇妖为枢,生死与共!" 万妖盟誓图展开的刹那,萧承煜掌心的灼痛突然化作电流窜遍全身。 他望着空中浮动的赤朱妖文,喉结滚动——那些曾在系统激活时闪过的碎片记忆,此刻如潮水般翻涌:青瓦飞檐下,九尾狐垂首捧匣的姿态与白绫重叠,玄龟驮鼎的厚重与阿橘幼时缩成毛团的憨态交叠,原来所谓"镇妖楼初始记忆",不过是万妖盟用血脉刻进他灵魂的认主印记。 "嗷——!" 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撕裂空气。 楼外翻涌的黑雾中,第一缕淡金光点凝成人形:那是头生双角的虎妖,额间王字泛着幽光,腰间还缠着半截断裂的降妖杵;紧接着是蛇尾扫过地面的嘶鸣,蛇妖的鳞片在金光中流转,每一片都刻着与镇妖楼飞檐相同的云纹;最前端的身影让白绫膝盖一软——那是九尾狐族的老祖宗,她曾在族祠壁画上见过这道身影,九条狐尾如星河垂落,正将一枚玉匣轻轻放在镇妖楼门槛前。 "祖、祖先!"赤火猴蹦上桌面,猴爪死死抠住桌沿,眼睛瞪得溜圆。 这只刚化形三个月的小妖此刻连尾巴都在发抖,却咧开嘴露出尖牙大笑:"我就说咱们妖族不该藏头露尾! 看这些爷爷辈的,哪个怕过玄门臭道士?"他的猴毛根根竖起,竟自发泛起与空中残魂同色的金光。 阿橘从萧承煜肩头滑下,四爪触地时已化作半妖形态:人身猫耳,身后拖着蓬松的大尾巴。 他望着虎妖腰间的断杵,喉咙里滚出低哑的呜咽——那是他曾祖父的法器,三百年前为护幼崽被玄门修士打断的降妖杵。"老东西们..."他吸了吸鼻子,突然抬手抹了把眼睛,"早该醒了,省得老子被人类当街用符咒追着跑。" 白绫的狐耳抖了抖,伸手接住飘到面前的一片狐毛残片。 那是老祖宗尾尖的金毛,触到她掌心的瞬间,记忆如利刃划破意识:"小绫儿,若有日镇妖楼重现,便替我把这匣中《九曜化形诀》交给楼主。"她猛地抬头看向萧承煜,眼尾的红痣因激动泛起水光:"承煜,他们是来认主的!" 萧承煜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清晰感知到万妖令在发烫,每一道龙纹都在往他识海钻,传递着古老的指令:"盟主,领我等归位。"窗外邪神的黑臂又压下三寸,镇妖楼的房梁发出垂死的哀鸣,可他却笑了——不是之前的冷嘲,而是血脉里翻涌的滚烫战意。"苏姑娘,"他转头看向始终持剑戒备的女武神,"帮我稳住楼里的凡人结界;白绫,阿橘,赤火猴——"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混着灵力震得窗纸哗哗作响,"跟我去会会这尊邪神!" 苏挽霜的镇北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她望着萧承煜眼里的金光,喉间的话滚了滚又咽回去——这个总爱蹲在摊位后啃烤肠的男人,此刻竟有了几分古画里万妖共主的气势。 她反手将剑鞘抛向角落的收银台,指节叩了叩剑柄:"十分钟,我替你守住楼门。" 白绫的九尾突然全部展开,每一根狐尾都缠着淡月白火焰。 她咬破指尖在眉心点出红痣,狐火瞬间化作锁链缠上萧承煜手腕:"以狐族本命起誓,与楼主同生共死。"阿橘的猫爪刺穿掌心,鲜血滴在萧承煜脚边,地面浮现出与系统契约阵相同的纹路:"老子可没说要当英雄...但谁动镇妖楼,老子挠穿他的鬼爪子!"赤火猴更直接,一爪拍碎桌上的茶杯,火星溅在万妖令上:"打就打! 爷爷们都上了,小猴儿我还能怂?" 三道金光从三人掌心窜出,在半空交织成锁链,"砰"地缠上邪神的黑臂。 那手臂上的倒刺骨节疯狂生长,竟将锁链割出火星,可每道伤口刚出现,就有淡金光点涌来修补——那是空中上古妖王残魂的力量,他们的呐喊混着风声炸响:"镇妖楼在,妖族不死!" "够了。" 灵音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所有人的动作一滞。 她抬手时,发间玉簪的蓝光彻底化作实质,如流水般淌进万妖令。 萧承煜只觉掌心一凉,原本灼人的令牌突然变得温润,那些躁动的妖文竟开始倒流着缩进图卷。 窗外的天门裂隙发出刺耳的尖啸。 邪神的黑臂猛地一抽,却在触及蓝光的瞬间化作黑雾消散。 灵音望着重新晴朗的天空,指尖轻轻抚过万妖令上的"镇妖"二字:"这尊邪神本是万妖盟的战俘,被玄门偷偷封在天门之外。 归藏那老东西以为能借它毁楼,却不知..."她抬眼看向萧承煜,幽蓝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痛楚,"你唤醒的不只是妖盟,还有...你不该这么早触碰的因果。" 镇妖楼的青铜灯重新亮起。 阿橘"啪"地变回猫形态,趴在桌上舔爪子掩饰狼狈;赤火猴追着空中残留的金光点蹦跶,被白绫揪住后颈提回来;苏挽霜收剑入鞘,却没像往常那样调侃萧承煜,只是静静望着他掌心的万妖令。 萧承煜低头看向令牌。 原本该消散的图卷竟还在延伸,绢帛边缘浮出新的妖文,隐约能辨出"幽冥""星渊"等字眼。 他刚想仔细看,楼底突然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撞了一下。 "地震?"赤火猴扒着窗户往外看。 白绫的狐耳突然竖起:"不对,是...妖气。 比之前更沉、更古老的妖气。" 灵音的玉簪突然泛起微光。 她最后看了萧承煜一眼,转身走向楼梯,裙角扫过地面时,一片带着星芒的鳞片轻轻落在萧承煜脚边:"准备好,真正的客人,要来了。" 楼外的风突然转了方向。 万妖令上的图卷仍在缓缓展开,那些新浮现的妖文在金光中流转,仿佛在诉说一段被遗忘了万年的传说。 第81章 签到异变·残卷惊魂 镇妖楼的青铜灯盏在梁上摇晃,将人影投得忽长忽短。 萧承煜捏着万妖令的指尖微微发颤,楼底那声闷响还在他耳中回荡,混着白绫"更古老妖气"的判断,像根细针扎着神经。 "叮——" 机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惊得赤火猴从白绫手里窜出去,撞翻了桌上的茶盏。 萧承煜瞳孔微缩,这是系统提示音——时空签到冷却完成了? "是否立即使用时空签到?" 系统的电子音比往日多了几分杂音,像是被什么干扰。 萧承煜垂眸看向自己小腹——自方才万妖令异变起,那里就有股热流在窜动,像有团火要烧穿血肉。 他摸了摸后腰,至尊骨的位置正随着心跳发烫,这是自激活镇妖楼以来从未有过的反应。 "签。"他咬了咬牙,指尖按在虚空。 阿橘原本蜷成毛团的身子突然炸开,尾巴蓬成蒲公英:"等等! 楼里妖气还没清——" 话音未落,萧承煜的身影已化作金芒消散。 白绫的狐尾在身后绷成直线,她望着空出来的位置,耳尖微动:"那波动...像是直接穿进了楼基深处。" 苏挽霜的手按在剑柄上,目光扫过窗外渐浓的夜色:"这楼底下...怕不是藏着什么。" 萧承煜坠入黑暗时,先闻到了铁锈味。 血腥味裹着风灌进鼻腔,等他站稳,眼前是片焦土战场。 断戟插在冒烟的土地里,残旗上"万妖盟"三个字被烧得只剩半角。 他低头,发现自己穿着玄色战袍,左胸处绣着鎏金镇妖纹——和镇妖楼门楣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归藏,你敢动妖盟一根汗毛!"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千年岁月沉淀的冷硬。 抬眼望去,对面立着七道身影,最前面的老者手持拂尘,额间有朱砂痣——正是方才灵音提到的"归藏"。 "萧道君果然重情。"归藏的声音像刮过瓦砾的风,"可你护得住这满门妖修,护得住自己道心么?" 一道青锋突然刺穿他的胸口。 萧承煜低头,看见自己的血溅在归藏脚边的玉盒上,盒中封着团幽蓝魂火——是方才那尊邪神的残念? "九曜诀,果然需要道君的骨血来引。"归藏的笑刺得他眼睛发疼,"等我用这功法重铸天门,妖盟...不过是新秩序的第一块砖。" "噗——" 萧承煜猛地呛咳,踉跄着栽进泥土里。 他想摸胸口的伤,却发现自己的手是透明的——这不是现实,是记忆碎片? 画面开始扭曲,归藏的脸变成模糊的光斑,焦土战场化作星河流转。 萧承煜伸手去抓那抹幽蓝魂火,指尖却穿了过去。 最后一刻,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飘来:"镇妖楼在,妖族不死...若有来世,楼不灭,誓不休。" "咳!" 萧承煜摔在镇妖楼的木地板上,后背撞得生疼。 他撑着桌子爬起来,掌心触到一片粗糙——是张泛黄的绢帛残卷。 "九曜诀·星辰引"六个篆字浮现在卷首,墨迹泛着星芒,像有活物在绢帛上爬动。 他刚翻开第一页,体内至尊骨突然"嗡"地一震,热流顺着脊椎窜上头顶,眼前的残卷竟开始发光,每一道纹路都化作星图,在空气中流转。 "这是...我前世的功法?"他喉结滚动,指尖轻轻抚过"星辰引"三字,"归藏那老东西要抢的,就是这个?" 楼外的风突然变急了,吹得窗纸哗啦作响。 白绫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狐尾扫过残卷:"小心! 这卷子里的灵气...和方才天门裂隙的黑雾有共鸣!" "灵气共鸣?"萧承煜皱眉,试着运转残卷上的口诀。 刚念出"引星入脉"四字,头顶的青铜灯突然爆亮,灯油竟化作点点金芒,顺着他的发顶钻进去。 他感觉有根细针在识海深处挑开什么,至尊骨的热度蔓延到四肢百骸,连指尖都泛起星芒。 "承煜!"苏挽霜的剑"噌"地出鞘,剑尖指向二楼窗口,"有人!" 萧承煜猛地转头。 月光被云遮住大半,窗沿投下道细长的影子,像根绷紧的弦。 他看见一片衣角闪过——玄色,绣着金线云纹,是玄门的服饰。 "风无痕?"他低咒一声,残卷"唰"地收进袖中。 楼底的闷响再次传来,比之前更沉,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地宫的石门。 阿橘"嗷"地炸毛,从桌上窜到萧承煜肩头:"楼下那东西要出来了! 方才灵音说的''真正的客人'',不会是它吧?" 赤火猴攥着根木棍冲过来,尾巴烧得通红:"爷爷们都上了,小猴儿我还能怂?" 萧承煜摸了摸袖中残卷,目光扫过众人。 苏挽霜的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白绫的狐耳警惕地转动,阿橘的爪子抠进他衣领,赤火猴的木棍举得老高——他突然笑了,邪魅的弧度爬上眼角。 "来的正好。"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镇妖楼的青铜灯盏同时亮起,"不管是楼底的老怪物,还是窗外的玄门狗,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窗外的影子顿了顿,消失在夜色里。 楼底传来第三声闷响,这次,混着锁链崩断的脆响。 风无痕贴着镇妖楼后墙的阴影挪动,玄色道袍下摆擦过青石板,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喉结动了动,掌心的引雷符被汗浸得发皱——这是玄门秘传的破阵符,专门针对时空类灵脉。 方才在窗外窥见萧承煜收走残卷时,他便摸准了时机:楼内众人注意力都在楼底异响与残卷上,正是破坏签到核心的最佳机会。 "咔。" 他的脚尖刚碰到楼基下第三块砖,一团幽蓝火焰突然从地面腾起。 风无痕瞳孔骤缩,那火焰竟裹着狐族特有的魅惑力,烫得他道袍下摆"滋啦"作响。 他踉跄后退两步,这才发现脚下不知何时多了层半透明的光膜,上面浮着细碎的狐毛纹路——是白绫布下的幻火结界! "好个狐妖,倒藏着一手。"他咬碎舌尖,用血腥气压下翻涌的灵气,指尖快速结印。 引雷符在掌心炸开,青紫色电弧劈向结界,却像泥牛入海般被蓝焰吞噬。 风无痕额头冷汗直淌,正欲换张破妄符,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你可知,擅自闯入他人道场,是要折寿的。" 清冷女声从头顶传来。 风无痕抬头,月光下站着个白衣女子,发间插着支青玉簪,眸中星子流转,竟比楼内的青铜灯盏还亮三分。 他刚要喝问,便见她抬手轻指——自己手中的符匣"砰"地炸裂,碎纸漫天飞舞,连半片火星都没溅出来。 "你...你是玄门哪脉的?"风无痕倒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白衣女子却看都没看他,目光越过他肩头,落在正从楼内奔来的萧承煜身上。 她唇角微勾,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别急着练那残卷,九曜诀里锁着尊上古邪神。" "什么?"萧承煜脚步一顿,袖中残卷突然发烫。 他刚要追问,白衣女子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月华中。 风无痕趁机转身欲逃,却被苏挽霜横剑拦住,剑尖抵在他喉结上:"玄门的狗,跑什么?" "我...我是来送消息的!"风无痕额角青筋暴起,谎话脱口而出,"玄门观星阁算出镇妖楼有劫数,特命我来...啊!" 阿橘从萧承煜肩头窜下,一爪拍在他后颈。 橘色毛团压着他后背,尾巴尖儿挑衅似的晃了晃:"撒谎的味儿比陈年老醋还酸,本喵最烦嘴硬的。" 赤火猴举着烧得通红的木棍凑过来,鼻孔喷着热气:"烤了烤了! 猴儿我最爱吃玄门烤全羊!" "都住手。"萧承煜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风无痕腰间的玄门令——确是玄门天枢阁的标记。 他弯腰扯下对方衣襟,露出心口处淡青色的刺青:一条盘着铃铛的蛇,"天枢阁的''蛇铃''密探,藏得倒深。" 风无痕脸色惨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 萧承煜瞳孔一缩,扑过去按住他下颌:"服毒?" "萧...萧道君。"风无痕喉间咯咯作响,黑血顺着嘴角流到青砖上,"归藏...归藏大人说,您的骨...骨该回...回天门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化作一团黑雾,只余下半枚染血的玄门令。 萧承煜捏起那枚令,指腹被边缘的倒刺划破,血珠滴在令上,竟浮现出一行小字:"七月十五,天门开。" "承煜!"白绫突然低唤。 萧承煜抬头,便见镇妖楼的青铜灯盏同时爆亮。 楼体发出"吱呀"轻响,原本刻在梁柱上的云纹突然流动起来,重新排列成更繁复的星图。 他识海中响起系统提示,这次的电子音清晰得像是穿透了千年迷雾:"凡楼圆满,仙楼待启。 万妖图鉴升级为妖盟志,时空签到开启跨界模式,妖魂契约解锁共生血脉。" "仙楼..."萧承煜望着重新流转的楼纹,喉结滚动。 他能清晰感觉到,镇妖楼的空间在扩张,像是沉睡的巨兽缓缓睁眼。 楼底的闷响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熟悉的震颤,像是...在回应他体内的至尊骨。 "残卷。"苏挽霜突然出声,目光落在他袖中。 萧承煜这才惊觉,方才灵音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摸出残卷,"九曜诀·星辰引"六个字正泛着幽蓝光芒,与风无痕留下的黑雾竟有几分相似。 至尊骨在体内发烫,他能听见骨缝里传来细语,像是前世的自己在说:"小心,这是钥匙。" "我得去密室。"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得弄清楚这残卷到底锁着什么,得弄清楚...前世那场大战里,我究竟是谁。" 苏挽霜收剑入鞘,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我守着楼。" 白绫的狐尾卷住他手腕,温软的触感带着安抚:"我去查风无痕的来历,天枢阁的蛇铃密探,不该这么轻易暴露。" 阿橘跳上他肩头,爪子拍了拍他耳朵:"本喵看着赤火猴,那傻猴子别又把楼点着了。" 赤火猴举着木棍嚷嚷:"小猴儿才不傻!我给煜哥守门!" 萧承煜笑了,转身走向二楼密室。 推开门的瞬间,他回头望了眼楼外的夜空——有片乌云正缓缓遮住月亮,像只无形的手在酝酿风暴。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玄门别苑里,一位鹤发道人缓缓睁开双眼,掌心的青铜镜中映出镇妖楼的轮廓。 他轻抚镜中楼纹,嘴角勾起阴鸷的笑:"萧小友,你的骨,该醒了。" 密室门"咔嗒"一声关上。 萧承煜将残卷摊在石桌上,星图在空气中流转,与他眉心的至尊骨共鸣。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按在"星辰引"三字上——这一次,他要自己揭开所有秘密。 第82章 封印松动·星力入体 镇妖楼密室的石桌泛着冷意,萧承煜将残卷平铺其上时,指腹触到羊皮纸的瞬间,整个人猛地一震——那纹路竟像活了般顺着他的指尖往皮肤里钻,凉丝丝的,带着星子坠落的清冽。 "九曜诀...星辰引。"他低念着卷首的字,喉结滚动。 前世那道细语突然在骨缝里炸开,"这是钥匙"四个字像烧红的铁,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至尊骨从脊椎一路烧到眉心,他甚至能听见骨骼轻鸣,像是某种被封印千年的乐器终于等到了弦弓。 当他的神识探入残卷时,整个人仿佛被抛进了星河。 无数银亮的光点在识海翻涌,每一粒都带着古老的韵律,像是在重复某种他早已遗忘的歌谣。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自己站在九重天上,脚下是翻涌的云海,手中握着的不是残卷,而是一整个星系——那是前世的记忆? 还是残卷里封印的传承? "轰!" 体内突然炸开一道热流。 萧承煜踉跄着扶住石桌,指节发白。 那热流裹着星芒从丹田直冲百会,所过之处,原本阻塞的经脉像被利刃划开,疼得他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可奇怪的是,这疼里竟带着说不出的畅快,仿佛他的身体本就该承受这样的灼烧,本就该与星辰同频。 "原来...这才是我该走的路。"他喘着气,指尖无意识地抚上眉心。 那里的至尊骨正随着星力的流转泛起微光,骨纹与残卷上的星图渐渐重叠,像两块久别重逢的拼图。 与此同时,镇妖楼一层的青铜灯盏突然剧烈摇晃。 阿橘原本趴在柜台边监督赤火猴擦桌子,见那灯油溅出三指高的火苗,耳朵"唰"地竖了起来。"傻猴子别擦了!"他扑棱着跳上最近的梁柱,毛茸茸的爪子刚搭上刻着云纹的横梁,整个人就僵住了——那些原本静止的云纹正像活物般游动,重新排列成密密麻麻的星图,每颗星的位置都在微微发亮,像撒了把碎钻。 "这纹路...万妖令!"阿橘尾巴炸成毛球。 三个月前他在时空签到里得到的万妖令,背面就刻着类似的符号。 当时他嫌那破令牌硌爪子,随手扔在杂物柜最底层,此刻却像被什么牵引着,"噌"地从二楼飞下来,"当啷"砸在阿橘脚边。 "喵的!"阿橘炸毛后退两步,却见万妖令上的暗纹与梁柱星图同时亮起,竟连成了一条若有若无的光链。 他盯着光链看了三秒,突然转身扑向正在整理货架的白绫:"狐狸! 快来看你家楼成星盘子了!" 白绫正将新收的妖丹按品阶分类,闻言抬头的瞬间,瞳孔骤缩成竖线。 她素白的指尖拂过最近的梁柱,星图竟顺着她的手爬上手腕,在皮肤下留下淡青色的星轨。"是妖盟志的前兆。"她低声道,狐尾在身后不安地摆动,"但...这股星力太霸道了,不像普通楼域升级。"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玄门别苑,玄冥道人的青铜镜"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他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突然被镜中传来的刺痛激得睁开眼。 镜面里的镇妖楼轮廓不再清晰,反而像浸在墨汁里的纸,边缘正诡异地扭曲着。"终于来了。"他枯瘦的手指捏碎镜边的符纸,掌心浮现出七枚青铜钉,每枚都刻着扭曲的鬼面。 "幽冥锁魂阵。"他念出阵名时,嘴角咧到耳根,"萧小友的至尊骨要醒,总得有人帮他...推一把。" 七枚青铜钉被他抛向空中,在月光下划出七道银弧,分别钉入江城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的龙脉节点。 最后两枚他捏在指间,对着镇妖楼的方向轻轻一弹——那两枚钉子竟穿透虚空,直接扎进了密室的砖墙里。 密室中,萧承煜的识海突然翻涌。 原本温顺流转的星力像被泼了热油,瞬间变得狂躁。 他闷哼一声,后背重重撞在石墙上,眼前的星图开始扭曲,原本清晰的韵律变成了刺耳的噪音。 至尊骨的灼烧感陡然加剧,他甚至能听见骨缝里传来碎裂的声响——不是他的骨头在裂,而是某种封印在崩解。 "不...不能乱。"他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的画面走马灯般闪过:血色的天空,断裂的剑,还有他最后一眼看到的...自己眉心那团炽烈的星光。"稳住,这是你的骨,你的道。"他闭紧双眼,强行将意识沉入星海,试图重新抓住那缕熟悉的韵律。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了细不可闻的"咔嗒"声。 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又像是...封印彻底碎裂的轻响。 萧承煜的睫毛剧烈颤动,冷汗顺着下巴滴在残卷上,将"星辰引"三个字晕染成模糊的蓝。 他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涣散,恍惚间仿佛看见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的识海彻底淹没。 而在密室门外,白绫正站在楼梯口。 她的狐尾尖微微发颤,这是她感知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阿橘。"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冷了三分,"去把苏挽霜找来。" 阿橘刚要问为什么,就见白绫的瞳孔再次缩成竖线。 这位向来从容的狐妖此刻眼底翻涌着暗色,指尖掐出的狐火在掌心明明灭灭,像在与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角力。"他...撑不住了。"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紧绷,"那股星力,有问题。" 白绫的狐尾扫开密室木门时,带起一阵风将烛火吹得剧烈摇晃。 她素白裙角沾着楼外星纹的微光,指尖凝结的狐火却泛着幽蓝——这是狐族秘术"灵脉顺气术"启动的征兆。 萧承煜正蜷缩在石墙根,额发被冷汗黏成几缕,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他的右手死死抠进石缝,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落在星图残卷上,像滴进热油的水,"滋啦"一声腾起淡青色烟雾。 白绫瞳孔骤缩,那烟雾里竟裹着几缕细如游丝的黑芒,正顺着他的伤口往体内钻。 "是玄冥那老东西的锁魂钉!"她低咒一声,狐尾猛地绷直如剑,尾尖的绒毛根根竖立。 作为活了三百年的九尾狐,她认得这种带着阴煞气的钉痕——玄门最阴毒的"幽冥锁魂阵",专破修士心防,引动体内灵气反噬。 白绫跪坐在萧承煜身侧,将掌心的幽蓝狐火按在他后颈大椎穴。 狐火刚触到皮肤,萧承煜便像被烫到般剧烈抽搐,识海里的星图彻底扭曲成乱麻。 白绫却咬着唇不肯松手,狐火顺着他的脊椎游走,每到一处便有黑色雾气被灼烧成灰烬。"稳住心神,跟着我的心跳。"她的声音像浸了月光的丝弦,轻轻撩拨着他混乱的识海,"吸气...呼气...你是镇妖楼之主,星辰该为你引路,而非灼你经脉。" 萧承煜的睫毛颤动如蝶翼。 在狐火的安抚下,他终于抓住那缕若有若无的星芒韵律。 意识深处,原本碎裂的封印突然泛起金光,一道模糊的虚影从他背后浮现——那是个身着星辰法袍的身影,右手虚握间,整片星河都在他指缝流转。"这是...前世的我?"萧承煜恍惚间听见自己的声音,与虚影的唇形完全重合。 与此同时,镇妖楼三层的试炼塔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赤火猴正蹲在塔门前啃阿橘藏的鱼干。 他本是被派来打扫楼外落叶的,可那塔门不知何时裂开条缝隙,漏出的光像撒了金粉的蜂蜜,甜得他猴鼻子直抽。"反正阿橘那死猫没说不让看..."他挠着耳朵溜到门前,刚踮脚往门缝里瞧,门就"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热浪裹着星芒扑面而来。 赤火猴被撞得翻了三个跟头,等他揉着屁股爬起来,眼前哪还有塔内的木梯? 整片空间都浮着银亮的星尘,最中央悬浮着九颗拳头大的星罡,每颗都流转着让他浑身发颤的威压。"猴爷爷错了!"他抱着脑袋往回跑,可刚才进来的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刻满星图的青铜墙。 "咚!"最近的星罡突然炸裂。 赤火猴只觉胸口被重锤砸中,整个人撞在青铜墙上,嘴角溢出鲜血。 但更诡异的是,他被星罡击中的地方竟泛起淡金色纹路,像藤蔓般顺着手臂往全身蔓延。 第二颗星罡接踵而至,这次他没躲,反而咧嘴露出尖牙:"爷爷我当年在火山口跟雷暴抢果子,还怕你这破星星?" 他迎着星罡冲上去,掌心的火焰与星芒相撞,炸出刺目的光。 青铜墙上的星图突然全部亮起,原本狂暴的星罡竟温顺地绕着他转圈,最后"咻"地钻进他眉心。 赤火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额间却多了枚淡金色的星辰印记——那是试炼塔第二层"星辰刻印"的标志。 几乎同时,整座镇妖楼的楼檐都泛起微光,原本刻着云纹的梁柱上,星图更清晰了三分。 楼域边缘的老槐树下,青鳞的残魂正凝出半透明的身形。 他望着密室方向,眼底的魂火明灭不定。 作为千年前妖族大战的幸存者,他太熟悉这种封印崩解的波动——那是比地火更炽烈,比深海更幽邃的力量,带着"归来"而非"转世"的决绝。"你体内的封印..."他对着空气喃喃,声音像风吹过碎玉,"快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镇妖楼的星图突然剧烈震颤。 青鳞的残魂被震得向后飘退,他望着自己逐渐消散的手掌,露出释然又担忧的笑:"也罢...该说的都说了。"最后一缕魂火熄灭前,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赤火猴,又落在密室方向,"记住,星力不是枷锁,是...钥匙。" 密室里,白绫的狐火突然剧烈收缩成一点。 她猛地抽回手,后退两步撞在石桌上,额角渗出细汗——萧承煜体内的星力已完全稳定,甚至比之前更磅礴三分。 更让她震惊的是,刚才顺气时,她分明触到了一道不属于现世的神魂波动,那是...证道者的气息? "咳..."萧承煜扶着石桌站起,指尖还沾着血,但眼神清明如洗。 他望着掌心流转的星芒,忽然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陌生的沧桑:"原来如此...我不是转世,而是归来。" 与此同时,江城郊外的乱葬岗。 玄冥道人踩着满地白骨,将最后一道符纸拍在中央的墓碑上。 月光照在他泛青的脸上,映出眼底的疯狂:"至尊骨现世,妖盟将立...萧承煜,你以为破了封印就能重登高位? 我偏要让你这颗星辰,永远陨落在这方小世界!" 他指尖掐动法诀,七枚青铜钉突然从江城各处的龙脉节点冲出,在天空连成北斗形状。 钉尖滴落的黑血坠入地面,瞬间腐蚀出七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幽冥锁魂阵,成了。 第83章 破封一瞬·楼域升阶 乱葬岗的月光被阴云啃噬得支离破碎。 玄冥道人枯瘦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七枚青铜钉在头顶连成北斗,钉尖滴落的黑血坠入地面时,发出类似热油浇在冰面的"滋啦"声——那是被怨气浸透千年的冥河之血,专克世间活物生机。 "萧承煜,你以为仗着至尊骨就能重立妖盟?"他望着江城方向扯动嘴角,喉间溢出咯咯怪笑,"这幽冥锁魂阵锁的是龙脉,困的是星运,任你有天大的本事......" 话音未落,江城中心突然腾起刺目金光。 那光穿透层层黑雾,像一柄金剑直插云霄。 玄冥道人的笑僵在脸上,指甲几乎要戳穿手背——他能清晰感知到,原本该被阵法压制的星力波动,此刻竟顺着龙脉反冲回来,在锁魂阵上撞出个窟窿。 同一时间,镇妖楼密室里。 萧承煜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却仍能看见胸口处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那是至尊骨觉醒的征兆。 他咬着牙,任星力如万箭穿身,耳边回响着青鳞残魂消散前的话:"星力不是枷锁,是钥匙。" "原来这具身体里的封印,是我自己布下的。"他闭着的眼突然睁开,眼底有星河翻涌,"上一世证道时,为了不让因果牵连现世,我把至尊骨的力量封在凡胎里......" 白绫扶着石桌的手骤然收紧。 她能看见,萧承煜周身的星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原本紊乱的灵气突然变得温顺,像臣子朝见君王般汇入他体内。 更让她心惊的是,那道若有若无的证道者气息,此刻竟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破!" 萧承煜低喝一声。 密室穹顶的星图突然全部炸裂成光点,化作千万道金链缠上他心口。 他能听见骨裂般的脆响,却不是疼痛,而是某种禁锢了千年的枷锁终于崩断的畅快感。 胸口的金色纹路猛然炸开,一道三寸长的金色骨片悬浮在他胸前,每一道沟壑里都流转着混沌初开时的微光——那是至尊骨,是上一世他以证道之身凝练的道基。 "凡境巅峰......"他伸出手接住骨片,指尖摩挲过那些熟悉的纹路,喉间溢出低笑,"原来这一世,我连凡境都要重新踏过。" 几乎在同一时间,整座镇妖楼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阿橘正蹲在楼门口逗弄昏迷的赤火猴,突然被气浪掀得撞在门框上。 他炸着毛跳起来,就看见原本刻着云纹的梁柱上,星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云纹退去,露出底下暗藏的星轨,楼檐的琉璃瓦泛起月华般的清光,连地面的青石板都开始渗出灵气,像晨雾般在楼内游荡。 "靠! 这是要升阶?"阿橘甩了甩被撞疼的尾巴,爪子下意识按住腰间的招财铃(虽然他从不承认那是镇妖楼伙计的标配),"白绫那只狐狸呢? 别是又躲在密室里偷看老板洗澡......" "阿橘!" 白绫的声音从楼内传来。 她掀开门帘冲出来时,发尾的狐毛都在发颤——方才密室里的星力风暴差点掀翻她的狐丹,等她稳住身形,就看见萧承煜站在原处,胸口的至尊骨正缓缓融入体内,而他的气息,已经从凝气后期直接飙到了凡境巅峰。 "老板?"阿橘蹦到她脚边,圆溜溜的猫眼眯成细线,"你这突破得也太离谱了......该不会又偷用了系统的作弊器?" 萧承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原本流转的星芒此刻变得温驯,像一团可以随意揉捏的光。 他抬头时,刚好看见镇妖楼的楼尖冲破天花板,整座楼体正在缓缓上浮——青石板地面与外界的连接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悬浮在虚空中的白玉台阶,楼匾上"镇妖楼"三个大字,不知何时换成了鎏金篆体。 "叮——" 机械音在三人脑海中炸响,震得阿橘的耳朵都耷拉下来。 "恭喜宿主! 镇妖楼升至''仙楼''阶段。 当前功能解锁:万妖图鉴(可实时扫描妖修弱点)、时空签到(每日可选择历史妖窟场景签到)、妖魂契约(与妖修结平等共生契时成功率提升30%)。" 白绫的狐尾不受控制地展开。 她望着重新排列的楼域铭文,忽然嗅到一缕熟悉的阴煞之气——那是幽冥锁魂阵的味道,带着腐尸和怨气的腥甜。 她转头看向窗外,就见原本灯火通明的街区此刻笼罩在黑雾里,路灯像被掐灭的蜡烛,偶尔有行人踉跄着撞在墙上,脖颈处浮现出青紫色的锁状印记。 "老板。"她按住萧承煜的手腕,狐火在指尖跳动,"玄冥道人动手了。" 阿橘的爪子"唰"地弹出。 他跳上窗台,用肉垫扒着玻璃往外看——黑雾正顺着楼域边缘的老槐树攀爬,树皮上原本用来镇邪的红绳,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腐烂。 "那老东西的阵法......"他舔了舔嘴角,尾巴尖炸成毛球,"在锁龙脉,也在锁楼域的灵气。 不过......" 他忽然歪头看向白绫,猫眼闪过狡黠的光:"狐狸,你闻到没? 那黑雾里有股焦糊味——阵法核心在东边,可能......" "阿橘。"白绫打断他,狐火突然烧得更旺,"去把楼里的聚灵阵开启。 老板刚突破,不能再分神。" 萧承煜望着窗外的黑雾,至尊骨在体内微微发烫。 他伸手按住白绫的肩膀,另一只手揉了揉阿橘的耳朵:"你们去。 我信你们。" 阿橘的耳朵瞬间红到根。 他"嗷"地蹦起来,撞翻了旁边的招财猫摆件:"谁要你信啊! 本大爷可是千年猫妖......"话没说完就窜向楼后,尾巴尖却偷偷卷住白绫的裙角,把她往东边拉。 白绫望着他炸毛的背影,眼底浮起笑意。 她指尖掐诀,九团狐火从袖口飞出,在楼域边缘布成火阵——黑雾触到狐火的瞬间发出"嘶嘶"声,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青铜钉影子。 "找到了。"她低声道,狐尾上的银铃轻轻摇晃,"锁魂阵的核心,就在那七枚钉子里。" 楼内,萧承煜望着悬浮的仙楼,掌心的星芒突然凝成一枚星辰。 他望着窗外的黑雾,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上一世他以证道之身镇压万妖,这一世,他倒要看看,区区玄门小阵,能奈他何。 而此刻的乱葬岗,玄冥道人正疯狂地撕着符纸。 他望着江城方向逐渐消散的黑雾,喉间腥甜上涌——那本该无坚不摧的幽冥锁魂阵,竟被两只小妖破了个缺口。 "不可能......"他踉跄着扶住墓碑,指甲深深抠进碑面,"萧承煜不过刚破凡境......" 风从背后吹来,卷起他的道袍。 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猫叫,转头时正看见一双幽绿的猫眼——是那只总蹲在萧承煜摊位上的胖橘猫,此刻正舔着爪子,脚边躺着七枚正在融化的青铜钉。 "喵。"阿橘歪头,尾巴尖扫过钉上的符文,"就这?" 白绫的狐火在楼域边缘烧得噼啪作响,九团幽蓝火焰如游龙般穿透黑雾,将缠绕老槐树的阴煞之气灼得滋滋冒油。 她鼻尖微动,尾尖的银铃突然发出清越颤音——那是感知到阵眼的信号。 "阿橘! 东边第三棵槐树下!"她旋身甩动狐尾,一团火焰精准击中左侧黑雾最浓处,炸出个一人高的缺口。 正蹲在屋檐上舔爪子的阿橘耳朵猛地竖起来,圆滚滚的身子如离弦之箭窜出。 他腰间的招财铃随着跳跃叮铃作响,原本被黑雾腐蚀的红绳竟在铃声中泛起微光——这是镇妖楼伙计特有的护阵灵物,专为克制玄门阴邪阵法所铸。 "喵呜——"阿橘落在老槐树根处,肉垫重重拍在青石板上。 石板下传来闷响,七枚半埋的青铜钉突然从土中窜出,钉身符文泛着幽绿鬼火。 他弓起背,瞳孔缩成细线,前爪凝聚起一团金光——那是萧承煜用星力为他凝练的"破妄爪",专克一切封印类法器。 "让你尝尝本大爷千年猫妖的厉害!"阿橘炸着毛扑上去,金爪划过第一枚铜钉的瞬间,钉身符文如被泼了沸水的墨汁,"嘶啦"一声龟裂。 同一时间,白绫的狐火已缠住第二枚铜钉。 她指尖掐出狐族秘咒,火焰骤然转为金红,像烧红的烙铁般烙在钉身:"这是你锁妖的报应!" 第三枚铜钉突然暴起,带着破空声直刺白绫后心。 阿橘瞳孔骤缩,尾巴猛地甩出,招财铃的金芒如网般罩住铜钉。"当啷"一声,铜钉坠地,钉尖已被铃芒熔出个焦黑缺口。 "配合得不错嘛。"萧承煜的声音从楼内传来。 他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枚星芒凝成的棋子,眼底笑意不减,"剩下的四枚,交给你们了。" 白绫回头,见他胸前的至尊骨纹路若隐若现,星力在周身流转如呼吸,心中一暖。 她甩动狐尾,九团火焰同时暴涨:"老板看着就好!" 阿橘的金爪连挥,第四枚铜钉应声而碎。 第五枚刚露出半截,就被白绫的狐火裹住,在半空熔成铜水。 第六枚、第七枚......当最后一枚铜钉的符文彻底熄灭时,笼罩江城的黑雾如被抽走筋骨的蛇,"唰"地缩回乱葬岗方向。 被黑雾笼罩的街道瞬间恢复光明。 几个脖颈挂着青紫色锁印的行人揉着太阳穴醒来,其中个穿校服的女孩指着天空惊呼:"看! 有光从那栋楼里冒出来!" 镇妖楼顶层,萧承煜望着重新清朗的夜空,忽然听见楼内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他转头时,正看见赤火猴揪着风无痕的衣领,将人重重摔在青石板上。 那小猴额头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迹,却仰着脑袋冲萧承煜龇牙,尾巴尖的火焰烧得正旺——显然刚从昏迷中苏醒,就立刻投入了战斗。 "想跑?"赤火猴松开手,前爪按在风无痕胸口,火焰"腾"地窜起三寸,"老板说过,敢动镇妖楼的人,都得留下点东西。" 风无痕咳着血抬头,脸色比月光还白。 他望着萧承煜身后悬浮的仙楼,喉结动了动:"你们......你们根本不是普通修行者......" "普通?"萧承煜慢悠悠踱步过来,蹲下身捏住风无痕下巴,"玄门密探该知道,这世间最不能惹的,就是敢把命交给妖的人。"他指尖星芒一闪,风无痕识海传来刺痛——那是被种下了"星轨印记",从此再不能对镇妖楼有半分恶意。 "带他去地牢。"萧承煜站起身,拍了拍赤火猴的脑袋,"干得不错,等会给你烤三斤山核桃。" 赤火猴眼睛立刻亮成两团小太阳,拽着风无痕的衣领蹦蹦跳跳往楼后去了。 与此同时,乱葬岗。 玄冥道人跪在墓碑前,掌心还攥着半张没来得及撕掉的镇魂符。 他望着江城方向彻底消散的黑雾,喉间腥甜翻涌,"噗"地吐出口黑血——那是阵法反噬的阴毒之气。 "萧承煜......"他擦了擦嘴角,枯瘦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你以为破了这阵就赢了?"他突然抬头,眼底泛着疯癫的光,"上一世你能镇压万妖,这一世......"他猛地咬破舌尖,血沫混着咒语喷在面前的青铜灯上,"宿命轮回,因果不昧! 真正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青铜灯爆出刺目黑芒。 玄冥道人的身影在黑芒中逐渐虚化,最后只余下一句低语,随着风飘向江城:"证道者的骨,终究要被宿命之锁......" 黑芒散尽,只剩一盏残破的青铜灯歪倒在墓碑旁,灯油正缓缓渗入土中,在地面晕出个扭曲的锁形痕迹。 镇妖楼内,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叮——仙楼升级完成。 新增功能''妖盟试炼塔''(可模拟万种战斗场景供妖修历练)、''星图推演室''(通过星轨推算天地机缘)已开启。" 白绫顺着新出现的白玉台阶往楼后跑,发尾的狐毛被灵气吹得蓬蓬的。 阿橘追在她身后,尾巴尖还沾着铜钉熔后的黑渣:"狐狸你慢点! 本大爷的招财铃都要被你晃散架了!" "阿橘你看!"白绫突然停在一扇檀木门前,指尖拂过门上刻着的百妖图。 门内传来清越的剑鸣,夹杂着虎啸龙吟——那是试炼塔自动生成的战斗场景。 她转头时,眼尾眉梢都是笑意,"我们终于有了能让妖修安心修炼的地方......" 阿橘跳上她肩头,望着门内若隐若现的山水虚影,炸毛的尾巴慢慢软下来。 他用肉垫碰了碰白绫的耳朵,声音轻得像猫毛扫过花瓣:"是啊......以后再也不用躲在下水道里修炼了。" 萧承煜站在仙楼顶层,望着脚下流转的星轨。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至尊骨在体内微微发烫。 青鳞残魂的低语突然在识海响起:"你不是转世,而是归来。" 他伸手接住一片被星力托起的光羽,指尖摩挲着羽上的纹路——那是上一世妖盟总部的印记。"这一世......"他望着灯火通明的江城,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替我决定命运。" 话音未落,他突然眯起眼望向城南。 那里的夜空正缓缓升起一道幽蓝光柱,像一把倒置的剑,直插云霄。 光柱中隐约能看见飞禽走兽的影子,似在朝镇妖楼方向张望。 "看来......"萧承煜转身走向楼梯,星芒在掌心凝聚成一枚棋子,"新的客人,要来了。" 第84章 仙楼初启·妖盟试炼 镇妖楼的白玉台阶上还沾着星力凝结的银霜,萧承煜指尖的星轨棋子突然泛起温热。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他正望着楼下那片被灵气滋养得愈发葱茏的竹林——那里蹲坐着刚从下水道搬来的赤火猴,正捧着阿橘扔过去的烤红薯啃得嘴角流油,后颈新烙的星罡刻印泛着淡金色微光。 "该试试新家伙什了。"他摩挲着腰间镇妖楼的青铜腰牌,至尊骨在脊椎处轻颤,像是在应和某种古老的共鸣。 楼下忽然传来白绫的轻笑:"承煜,挽霜姐来了。" 穿月白武裙的女子正跨过门槛,发间银簪坠着镇北苏家的玄铁鳞,见他站在楼梯口,眉梢微挑:"萧老板这么急着召唤我,莫不是仙楼新功能要我当小白鼠?" "苏小姐冰雪聪明。"萧承煜伸手虚引,带她往试炼塔方向走,"试炼塔能模拟地仙以下战斗场景,我想先让你试试——"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耳后一道极淡的疤痕,"就当帮我校准幻境参数。" 苏挽霜脚步微滞。 那道疤是她十二岁时,被玄门叛徒用淬毒匕首划的。 当时她护着七个被掳的孩童,在破庙与三个凝气境修士周旋整夜,最后用断剑捅穿对方咽喉时,鲜血溅了她满脸。 "进去吧。"萧承煜推了推她后背,"幻境会根据你的记忆生成,痛觉削弱九成。" 檀木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苏挽霜的瞳孔骤然收缩。 霉味混着铁锈味涌进鼻腔,她低头,看见自己穿着十二岁时的旧布裙,腰间别着半柄断剑——正是那座破庙。 "小女娃,把孩子交出来。"沙哑的男声从梁上落下,三个蒙脸人持着带倒刺的锁链,将她和七个缩在墙角的孩童围成半圆。 苏挽霜的手按上断剑。 这一次,她清楚记得锁链会从哪个角度扫来,记得左边那人的刀会在第三招时出现破绽。 但当锁链缠上她手腕的刹那,记忆里的恐惧还是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她凝气境刚入门,断剑上的毒让她半边身子发麻,她甚至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嘶吼:"你们敢动他们一根汗毛,镇北苏家踏平你们山门!" "够了。"苏挽霜突然低喝。 她仰头看向梁上,锁链在掌心爆发出青芒——这是她如今地仙洞天境的实力。 锁链寸寸崩断的瞬间,三个蒙脸人惊恐地后退,她却一步跨到他们中间,断剑抵住为首者咽喉:"我苏挽霜护的人,不需要用家世威胁。" 幻境突然破碎成光点。 苏挽霜站在空白的空间里,系统提示音响起:"心魔突破完成,奖励''战意共鸣符'',可引动队友三息战力共鸣。" 推门而出时,萧承煜正靠在廊柱上,手里转着那枚星轨棋子。 见她耳后疤痕淡了三分,他挑眉笑:"苏小姐这趟,是哭着出来还是笑着?" "滚。"苏挽霜抬手要打,却见他身后阿橘炸着毛冲过来,尾巴尖的招财铃叮铃乱响:"那死猴子才凝气境中期,凭什么得星罡刻印? 本大爷化罡境大妖,试炼塔第二层我现在就要进!" "阿橘。"白绫从楼角转出来,手里捧着个青瓷碗,"赤火猴是误打误撞触发了护楼机制,你......" "狐狸你别帮他说话!"阿橘跳上萧承煜肩头,肉垫拍他脑门,"我要证明,猫妖比猴子强十倍!" 萧承煜被拍得偏了偏头,却没阻止。 他望着阿橘气鼓鼓的圆眼睛,想起三日前在巷子里捡到这只被玄门修士追得断了半根尾椎的橘猫——那时它缩在垃圾桶后,还敢龇牙冲他吼"人类别多管闲事"。 "第二层幻境,地仙初期战力。"萧承煜屈指弹了弹阿橘额头,"输了就给赤火猴当三天铲屎官。" 阿橘的瞳孔瞬间缩成细线。 他窜进试炼塔时,带起一阵风,把白绫的狐毛都吹乱了。 幻境里,阿橘站在焦黑的山巅。 当年围剿猫族的地仙强者正踏着雷火而来,手中的降妖杵泛着冷光——那是他永远记得的,劈断他母亲妖丹的凶器。 "小畜生,还敢跑?"那声音和记忆里重叠。 阿橘弓起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这一次,他不再是缩在母亲身后的幼崽,化形后的人身裹着暗纹劲装,指尖凝着猫爪状的妖力。 降妖杵带着风雷砸下时,阿橘的身影突然模糊。 他记得萧承煜教过的"以巧破力",记得白绫说的"妖修的灵觉比人类敏锐十倍"。 当杵尖擦着他左肩划过的刹那,他反手抓住对方手腕,妖力如钢针般刺入其经脉——那是他攒了百年的,对灭族之仇的怒火。 "砰!" 幻境破碎的瞬间,阿橘单膝跪地,嘴角淌着血。 系统提示音却比任何仙酿都动听:"影遁秘术传承已绑定。" 他踉跄着推开门,正撞进白绫的怀里。 狐狸的尾巴软软缠住他腰,带着灵气的手掌按在他伤口上:"傻猫,明明可以提前认输......" "谁、谁要认输!"阿橘别过脸,却没躲开她的治疗,"本大爷就是要让那死猴子知道......" "知道猫妖最记仇。"萧承煜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他不知何时爬上了廊顶,正晃着腿看月亮,"赤火猴在厨房给你留了烤鸡,加了双倍辣椒。" 阿橘的耳朵瞬间竖起来,刚要冲过去,却被白绫拉住。 她望着楼角被结界笼罩的密室,那里关着前日擒获的玄门密探风无痕。 此刻密室门缝里渗出一缕黑雾,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墙根爬。 "承煜。"白绫轻声道,"风无痕的封妖印,好像松动了。" 萧承煜的动作顿住。 他跳下来时,星轨棋子在掌心灼出红印——那是星图推演室发出的预警。 城南那道幽蓝光柱还在盘旋,而更远处,有若有若无的梵唱顺着夜风飘来。 "白绫。"他把棋子塞进她手里,"今晚你审风无痕。 记住,问清楚玄门在江城布了多少暗桩,还有......"他目光扫过试炼塔的方向,那里苏挽霜正和阿橘抢烤鸡,"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白绫捏紧棋子,狐眼里泛起冷光。 她转身走向密室时,发尾的狐毛无风自动,在身后扫出一片银白的光。 密室门闭合的瞬间,白绫指尖的狐毛泛起幽蓝微光。 她素白的裙裾扫过地面,在风无痕脚边织出一张半透明的狐影网——这是青丘狐族传承的"心镜术",能将受审者的记忆抽丝剥茧。 风无痕被镇妖楼特制的玄铁锁魂链钉在石墙上,先前松动的封妖印此刻泛着紫黑,像条毒蛇正往他心口钻。 他抬头时,正撞进白绫的狐瞳里——那双眼尾上挑的眸子,此刻褪去了平日的温软,化作两柄淬毒的冰锥,直刺他识海最深处。 "说。"白绫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玄门在江城布了多少暗桩?" 风无痕喉结滚动。 他能感觉到狐毛编织的精神力正顺着锁魂链钻进来,每一根都像细针在撬他的记忆。 三日前被萧承煜用星轨棋子戳穿密探身份时,他以为最多受点皮肉之苦,可这狐妖的手段......比玄门的刑堂还狠十倍。 "七、七个。"他咬着牙,"城北大教堂地下密室,城西老茶馆二楼雅间......" "撒谎。"白绫指尖轻弹,狐影网骤然收紧。 风无痕额头瞬间爆出汗珠,记忆里闪过玄冥道人昨夜传讯的画面——那道裹在黑雾里的身影,将最后一枚"幽冥蛊"塞进他掌心:"若被抓,只说前七个,剩下的......" "还有第八个。"白绫的声音突然放轻,尾音带着蛊惑的颤,"城郊废弃的制药厂,对吗?" 风无痕瞳孔骤缩。 他终于想起,那处被藤蔓覆盖的厂房墙上,刻着和玄冥道人法袍相同的北斗纹。 狐妖的精神力已经触到了他藏在识海最深处的画面:穿玄色道袍的老者站在发酵池前,池中漂浮着半透明的蛊虫,每一只都裹着妖修的残魂。 "他们在研究......封印反噬之术。"风无痕的声音突然破了,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玄冥道人说,要让镇妖楼的妖修......每用一次星罡刻印,就被自己的妖力反噬......" 白绫的指尖在身侧握紧。 她能清晰看见风无痕记忆里的画面:发酵池底部刻着的镇魂阵,正将妖修残魂的怨气注入蛊虫。 而最深处的石台上,摆着一尊和萧承煜至尊骨气息相似的青铜鼎——那是玄门要找的东西。 "叮——" 密室门外传来阿橘炸毛的尖叫:"死猴子你爪子洗了吗? 那是本大爷的烤鸡腿!"白绫收回精神力,狐毛上的蓝光渐弱。 她转身时,风无痕已瘫软在锁链里,眼神空洞得像具傀儡。 "承煜。"她推开密室门,正撞进萧承煜带着笑意的目光里。 他倚在廊柱上,手里转着从白绫那拿回的星轨棋子,"审完了?" "城郊制药厂。"白绫将记忆片段渡入他识海,"玄冥道人在研究针对星罡刻印的反噬术。" 萧承煜的指节骤然收紧,棋子在掌心压出红痕。 他望着试炼塔方向,那里传来赤火猴兴奋的嚎叫——那只刚吃完烤鸡的小猴,此刻正扒着试炼塔的木门,后颈的星罡刻印亮得刺眼。 "那猴子......"白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瞳孔微缩。 赤火猴的指尖正渗出细碎的星芒,像抓萤火虫似的在半空划出银线。 先前还蹲在墙角啃红薯的小毛猴,此刻腰板挺得笔直,连尾巴都绷成了根小旗杆:"听好了! 星罡之力要顺着任督二脉走,像这样——"他猛地窜上屋檐,在瓦片上踩出一串星光脚印,"被侵蚀时就咬舌尖,痛觉能冲散蛊毒!" 阿橘气鼓鼓地叉腰:"你才凝气境中期,凭什么教本大爷化罡境大妖?" "因为我触发了星罡洗礼啊!"赤火猴蹦到他面前,星芒在掌心聚成小太阳,"系统说我是试炼塔首只觉醒星罡之力的妖修,现在是守关教官了!" 萧承煜望着这幕,嘴角终于扬起。 他早看出赤火猴性格跳脱却极重情义——三日前为救被玄门修士围堵的流浪猫,这小猴硬是用石头砸破了对方的法器。 或许正是这份赤诚,让星罡刻印认了主。 "阿橘。"他弹了弹傲娇猫的额头,"明天开始跟火猴学星罡御使,输了还是当铲屎官。" "你——"阿橘刚要炸毛,却见白绫突然抬头。 她的狐耳轻轻颤动,嗅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腐臭味:"灵气......不对。" 萧承煜的至尊骨在脊椎处发烫。 他闭眼感知,果然察觉镇妖楼周边的灵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浑浊——原本清冽的木属性灵气里,混进了黏腻的黑丝,像腐烂的水草在啃噬生机。 "挽霜!"他低喝一声。 穿月白武裙的女子从竹林后掠来,手里的玄铁剑已出鞘三寸:"城南绿化带的灵草全蔫了,叶子上有黑斑点。" 白绫的狐尾在身后展开,银白的毛梢扫过地面,将一缕黑雾卷到掌心。 那黑雾刚碰到狐毛就发出"滋啦"的惨叫,像被泼了滚油:"是幽冥蛊。"她抬头时,目光如刀,"玄冥道人在报复。" "我去净化灵气。"苏挽霜握紧剑柄,"白绫你查蛊虫来源,承煜......" "我守着试炼塔。"萧承煜望着那座浮着星芒的塔,突然感觉到第三层的门在震动。 原本紧闭的檀木门缝里,渗出一缕比幽冥蛊更冷的气息,像千年玄冰在灼烧空气。 第三层的门突然洞开。 一道黑影裹着腥风窜出,撞碎了楼道里的琉璃灯。 萧承煜瞳孔骤缩——那黑影的气息,不属于地仙以下任何境界。 "看来......"他望着逐渐弥漫的黑雾,至尊骨在体内发出轰鸣,"有客人不请自来。" 楼外的夜色里,一团黑雾正顺着墙根爬向镇妖楼。 那黑雾里传来沙哑的低笑,混着蛊虫啃噬灵气的"滋滋"声,像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拢。 第85章 蛊影重重·破局之道 镇妖楼外的灵气浑浊得越来越快,原本清冽的木属性灵气里,黑丝般的腐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阿橘的尾巴突然炸成毛球,原本油亮的橘色毛发根根竖起,喉咙里发出陌生的低吼——那不是平时跟赤火猴斗嘴时的威胁,而是类似野兽濒死时的呜咽。 "阿橘?"萧承煜伸手去摸他后颈,指尖刚碰到皮毛就被狠狠抓开。 猫妖的瞳孔缩成两根细针,原本圆滚滚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爪尖刺破青石板,在地面划出五道深痕:"疼......灵气在咬我!" 楼外传来路人的尖叫。 萧承煜抬头,正看见阿橘失控的身影窜上屋檐,又朝着街角卖烤肠的老周扑去——那是他最爱的烤肠摊,平时总爱蹲在老周脚边讨肉丁。 此刻却像被恶鬼附身,利爪擦着老周的头皮划过,在墙上抓出五道焦黑的痕迹。 "镇妖楼,一阶结界!"萧承煜咬破舌尖,鲜血滴在腰间的青铜令牌上。 淡金色的光膜瞬间笼罩整栋楼,将阿橘弹回院内。 他跟着跃过去,至尊骨在脊椎处发烫,掌心凝聚起镇妖楼特有的净化灵气,按在阿橘后心:"冷静点! 是幽冥蛊干扰了你的妖丹,我帮你导出来!" 阿橘的嘶吼渐弱,爪尖深深掐进萧承煜肩膀,却始终没真正用力。 白绫的狐尾卷来一缕黑雾,银白的毛梢被腐蚀出焦痕:"这蛊虫专噬妖修灵气,化形越久的妖,反噬越重。"她的声音发颤,平时温柔的眼尾泛着红,"阿橘才化形百年,承受不住的......" "万妖图鉴,分析!"萧承煜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 悬浮在镇妖楼空中的青铜书页"唰"地展开,墨色文字在黑雾中浮现:"幽冥蛊,玄门禁术,以活人生祭养于阴脉,专克妖修灵识......源头在城南黑水庙。" "黑水庙?"白绫突然顿住,狐耳剧烈抖动,"我幼时听族中长老说过,那是玄门三百年前镇压大妖的法场,地下埋着怨气结成的阴脉!"她指尖掐进掌心,"玄冥道人定是用活人血祭唤醒了阴脉,拿我们当蛊虫的养料!" "挽霜!"萧承煜转头时,正看见苏挽霜提着玄铁剑冲进院子,剑身上还沾着半片焦黑的树叶——那是城南绿化带的灵草,此刻像被泼了浓硫酸,正簌簌往下掉渣。 "我带苏家暗卫去端了那庙。"苏挽霜的武裙被风掀起,露出小腿上绑着的三枚战意符,"你守好楼里,特别是试炼塔。"她目光扫过还在颤抖的阿橘,又落在白绫身上,"白绫,你跟我去,你的狐火能烧净蛊虫。" "等等。"萧承煜抓住她手腕,指腹蹭过她手背上新添的血痕——是刚才替他挡阿橘那一爪时划的,"带二十个凝气境以上的弟子,玄冥道人能养出这种蛊,手下不会只有傀儡。"他松开手,从系统空间摸出三颗避蛊丹,"含在舌下,蛊虫碰不到你们魂魄。" 苏挽霜接过丹药,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勾。 这小动作让萧承煜心跳漏了一拍,却见她已经转身,玄铁剑在夜色中划出冷光:"暗卫一组跟我,二组守楼外!" 城南旧区的路灯忽明忽暗。 白绫的狐尾尖扫过地面,在青石板上留下淡金色的印记——那是追踪蛊虫的术法。 越接近黑水庙,腐臭味越浓,空气里漂浮着细如牛毛的黑丝,粘在皮肤上像被蚂蚁啃咬。 "小心!"苏挽霜突然挥剑。 玄铁剑斩在前方空处,却传来金属碰撞声——三具穿着道袍的死尸从墙后爬出来,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蛊虫,指甲长得能穿透青砖。 "是玄门弟子的尸体!"白绫的狐火在掌心凝聚,淡蓝色的火焰刚触到死尸就"滋啦"作响,"蛊虫用他们的怨气当燃料!" 苏挽霜反手甩出三张战意符。 符纸在半空炸开,金红色的光雾裹住所有苏家弟子。 最前排的暗卫眼睛瞬间充血,挥刀的速度快了三倍,刀风掠过死尸脖颈时,竟带起实质性的气浪,直接将尸体拦腰斩断。 "破阵要找阵眼!"苏挽霜跃上屋檐,玄铁剑直指庙前的青铜香炉。 炉里的香灰正在沸腾,无数黑虫从中钻出,形如蜈蚣却长着人头——正是幽冥蛊的幼虫。 "斩!"她大喝一声。 玄铁剑离鞘三寸,剑气如匹练般劈下。 香炉应声而碎,黑虫在剑气中发出尖啸,化成一缕青烟。 白绫趁机甩出七根狐毛,每根都裹着狐火,精准地扎进庙前七棵枯树的树根——那里埋着七具婴儿尸体,正是养蛊的活祭。 "主池在地下!"白绫的耳朵突然竖起,"有东西要出来......"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炸裂。 腐臭的黑水喷涌而出,里面浮着无数半透明的蛊虫,每只都长着阿橘的脸、白绫的尾巴、甚至萧承煜的眼睛——那是它们吞噬的妖修灵识。 苏挽霜的玄铁剑彻底出鞘。 她踩着黑水跃下,剑身上的战意符与体内古武真气共鸣,整个人化作一道红光。 剑气所过之处,蛊虫纷纷爆成血雾,连带着地下三米深的孵化池都被掀了个底朝天。 "搞定。"她抹了把脸上的黑血,抬头时却见庙后的老槐树上,一道黑影闪过。 那影子的气息比之前所有蛊虫都冷,像浸在万年冰窟里的刀,刮得人后颈发凉。 "承煜说得对,玄冥道人没那么简单......"苏挽霜刚要追,腰间的传讯玉牌突然发烫。 她捏碎玉牌,萧承煜的声音带着焦急传来:"火猴跟去了! 他说他的星罡能净化蛊虫,我没拦住......" 远处的黑水潭里,一只小猴正蹲在碎砖上,掌心的星芒比平时亮了三倍。 那些没被斩断的蛊虫刚接近他,就像碰到滚烫的烙铁,"滋滋"地冒起青烟。 赤火猴歪着脑袋,盯着掌心的光团,突然咧嘴笑了:"原来星罡还能这么用? 那等下......是不是能烧得更旺?" 夜风卷过他的猴毛,将一缕星芒吹进了还在冒黑水的地缝里。 深处传来蛊虫的尖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凄厉。 赤火猴掌心的星芒突然暴涨三寸,青金色的光团如小太阳般炸开,将整片黑水潭照得亮如白昼。 那些在腐臭中挣扎的蛊虫刚触到光膜边缘,便发出比指甲刮黑板更刺耳的尖叫,半透明的虫身瞬间皲裂成灰,连带着潭底未孵化的蛊卵都滋滋冒起白气。 "小猴!"苏挽霜提着玄铁剑冲过来时,正看见赤火猴蹲在碎砖堆上,尾巴尖兴奋地晃成螺旋,爪心的星芒随着他的意念忽大忽小:"霜姐姐你看! 它们怕这个!"他歪着脑袋,另一只手抓起块沾着黑血的石头扔进光团,石头立刻被净化成雪白的玉髓,"原来星罡不是只能打架,还能当......当痒痒挠?" 白绫的狐尾在身后绷成直线。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光膜边缘,原本被蛊毒灼得泛红的皮肤瞬间清凉:"这是......星罡净化术?"她抬头看向苏挽霜,眼中有震惊更有狂喜,"古籍里说上古妖修用星罡淬体,却没人试过用星力净化阴毒! 小猴这是......" "他激活了本命星纹。"萧承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已穿过残垣,玄色长袍沾着阿橘挣扎时抓出的血痕,却仍挺直腰杆,指尖抵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万妖图鉴显示,赤火猴一族本是星陨山脉的守山灵猴,星罡是刻在血脉里的天赋。 刚才他为了救阿橘,把全身灵气都灌进星纹......"他忽然笑了,眼尾微挑,"歪打正着,倒让我们找到了破幽冥蛊的钥匙。" 苏挽霜的剑尖垂了半寸。 她望着萧承煜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三天前他蹲在镇妖楼台阶上研究星图的模样——那时他还在为楼域防御发愁,现在却像发现了至宝的孩子:"你是说......" "做个星罡净化阵。"萧承煜伸手接住赤火猴抛来的玉髓,指腹摩挲着上面残留的星芒,"用小猴当阵眼,再在楼域四角埋入星陨石。 以后不管什么阴毒蛊虫,还没靠近镇妖楼就被净化干净。"他转头看向白绫,"能在三天内画出阵图吗?" 白绫的狐耳抖了抖,从袖中摸出一卷泛黄的绢帛——那是她藏了百年的《九霄星图》:"我连夜抄录星轨走向。"她的尾尖卷住绢帛递过去,眼波流转间已没了方才的慌乱,"不过得先审审那个玄门密探。" 风无痕被吊在镇妖楼的地牢里。 他原本道袍上的玄门标记被萧承煜用净化灵气灼成焦黑,此刻正哆哆嗦嗦盯着萧承煜指间跳动的金色火苗——那是镇妖楼特有的"净魂焰",专烧邪祟魂魄。 "说。"萧承煜的声音像浸了冰碴,"玄冥道人养幽冥蛊,真的只是为了报复?" 风无痕的喉结滚动两下。 他想起方才在黑水庙外,苏挽霜的剑气差点削掉他半条胳膊;想起白绫的狐火舔过他脚踝时,蛊虫在他血管里疯狂逃窜的剧痛;更想起赤火猴那团星芒,让他藏在指甲里的自爆蛊直接化为飞灰——镇妖楼的手段,比玄门典籍里记载的"妖窝"恐怖十倍。 "他......他要引动楼域的自保机制。"风无痕突然哭了,眼泪混着血珠砸在青石板上,"幽冥蛊专噬妖修灵气,你们为了护楼,肯定会调动所有防御铭文。 可那些铭文是活的!"他抬头盯着萧承煜,眼神像被踩碎的蟑螂,"它们吸收太多负面能量会过载,到时候防御核心就会......就会裂开!" 萧承煜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方才阿橘失控时,镇妖楼的一阶结界明显比往日迟缓;想起白绫说幽冥蛊"化形越久的妖反噬越重"——不是巧合,是玄冥道人算准了他们会为救同伴拼命激发防御! "啪"的一声,净魂焰熄灭在风无痕眉心。 萧承煜转身时,袍角带起一阵风,吹得地牢烛火摇晃:"阿橘,把他关到最里间。"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轻佻,可攥紧的拳背暴起青筋,"等楼域稳定了,再让他尝尝被蛊虫反噬的滋味。" 镇妖楼的楼顶,白绫正踮脚够一片漂浮的铭文。 那些原本是暗金色的符文,此刻泛着月白色的微光,像被水洗过的星子,缓缓重组着排列顺序。 阿橘趴在她脚边,尾巴尖还沾着未擦净的血,却已恢复了傲娇的语调:"又发什么疯? 这些破石头能有什么新花样?" "闭嘴。"白绫突然低喝。 她的狐尾扫过一片铭文,指尖泛起淡淡的荧光——那是妖修感知灵气的本能。"它们在......演化。"她转头看向萧承煜,眼里有泪光在闪,"净化光幕的星力渗进了楼基,铭文在吸收这些能量,然后......"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颤,"它们在生成新的结界。" 萧承煜抬头。 月光下,整片楼域的上空突然泛起一层半透明的光膜,像被揉碎的银河铺在天上。 他能清晰感知到,这层光膜正温柔地包裹着镇妖楼,连带着周围三条街的凡人气息都被轻轻托住——以往的防御结界是锋利的剑,现在却像温暖的茧。 "净世结界。"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吸收星罡净化力演化而成,可隔绝90%负面能量侵入,自动净化楼域内残留阴毒。" 白绫的尾尖轻轻碰了碰光膜。 原本被蛊毒灼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我们终于,有了真正的屏障。" 阿橘的耳朵动了动。 他跳上萧承煜肩头,用脑袋蹭了蹭他下巴:"哭什么,不就是个破结界......"话没说完,自己却把脸埋进毛里,只剩尾巴尖悄悄勾住白绫的手腕。 夜色渐深。 萧承煜独自站在镇妖楼顶,仰头望着新生成的净世结界。 月光透过光膜洒在他脸上,在眼底映出细碎的星光。 就在他以为危机暂时解除时,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突然钻进鼻腔——那是种熟悉到让他心脏抽痛的气息,像前世战场的硝烟里,总爱拍他后背的那人身上,永远散不去的松香。 他猛地转身,却只看见风穿过檐角的铜铃,摇出一串清响。 "是你吗?"萧承煜轻声问,声音被夜风揉碎在空气里。 远处,镇妖楼的铜铃又响了一声。 第86章 故人再现·战意重燃 镇妖楼顶的风裹着新结界的清冽,萧承煜抬手接住一片被月光染白的梧桐叶。 指尖刚触到叶脉,那抹熟悉的松香突然又钻进鼻腔,比方才更浓烈三分。 他喉结滚动,仰头望向夜空——北斗七星正悬在结界上方,第七颗"摇光"的星芒竟在微微发颤,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尾焰。 "摇光主杀,主变。"他低声呢喃,前世在星穹下推演战阵的记忆突然翻涌。 那时雷炎总爱用长戟尖戳他后背:"小承煜又在装老学究? 等打完这仗,带你去青丘喝狐狸酿的桂花酒。" 话音未落,镇妖楼后方突然传来闷响。 萧承煜脚尖点地,直接从六楼跃下,玄色外套被风掀起,露出腰间镇妖楼新凝的玉牌——那是系统升级后与楼体共生的印记,此刻正泛着温热的橙光。 "主子!"阿橘的尖啸混着白绫的惊呼从楼后传来。 萧承煜绕过爬满绿萝的影壁,就见平时封闭的试炼塔第三层门洞大敞,幽蓝的光流像活物般从门内涌出,在地面凝成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人身披玄铁鳞甲,左肩甲纹着团火焰,右肩是缠绕的雷蛇——和萧承煜藏在抽屉最底层的残画分毫不差。 残画是他十二岁在旧书摊淘的,当时摊主说"这是古代战神像",可他第一次摸上画纸,心脏就疼得几乎裂开。 "你终于醒了。" 沙哑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萧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往前跨了半步,又猛地顿住——对方脚腕以下都是半透明的,能看见地面青砖的纹路。 这不是活人,甚至不是普通妖修的灵体,更像...... "灵魂残念。"白绫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九条狐尾在身后舒展成半弧,尾尖泛着淡金色的灵光。 她指尖掐了个狐族秘印,额间红痣突然亮如星火:"我用''灵魂映照术''试试。" 阿橘炸着毛跳上萧承煜头顶:"小心有诈! 前儿那只画皮妖也装过故人......"话没说完就被萧承煜按住后颈提溜下来,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皮毛渗进骨头,阿橘突然闭了嘴——他闻得到主子身上翻涌的情绪,像被捅了窝的蜂巢,全是慌乱又滚烫的甜。 白绫的狐尾扫过残魂。 淡金灵光裹住那道身影,原本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剑眉入鬓,左眼尾有颗红痣,嘴角还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 萧承煜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想起上个月在旧巷捡到的半块青铜镜,镜背刻的正是这张脸,当时他盯着镜子看了整夜,枕头都被泪水洇湿了。 "雷......雷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千年前......九曜环的守护者?" 残魂的目光突然有了焦距,他抬手,指尖几乎要碰到萧承煜的脸,却在离皮肤半寸处散成光点:"小承煜,你记起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笑,可萧承煜分明看见他眼底翻涌的黑雾——那是残魂即将消散的征兆,"九曜环......被封在玄门''镇魔渊''最深处。 他们怕你醒,怕你......" "等等!"萧承煜扑过去,却只攥住一把冰凉的光。 白绫的狐尾突然缠住他手腕,她的掌心全是冷汗:"他的灵魂本源太弱了,刚才的映照术抽走了太多能量。" 残魂的身影开始碎裂,像被风吹散的星砂。 萧承煜这才注意到他背后的试炼塔墙面——原本空白的石壁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个符文都在渗出暗红血珠,那是镇压强大灵体的"锁魂阵"。 "是玄门!"阿橘突然弓起背,他的猫眼变成竖线,"我闻见朱砂和黑狗血的味道,他们早就在试炼塔布了局!" 雷炎的残魂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那些锁魂阵的血珠竟被金光灼成青烟。 他的声音变得清晰,带着千年前战场的轰鸣:"小承煜,九曜环真解......在你骨血里。 记着,玄门那老东西......" "轰!" 试炼塔顶层突然砸下一道雷柱。 萧承煜本能地将白绫和阿橘护在身后,却见那雷柱在离残魂三寸处停住,像被无形的屏障托住。 雷炎残魂的身影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他最后看了萧承煜一眼,嘴角又扬起那抹玩世不恭的笑:"该醒的,从来不是我。" 话音未落,整道残魂化作万点金芒,钻进萧承煜眉心。 他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血色战场,燃烧的九曜环,雷炎被斩落时溅在他脸上的血,还有那句他以为是梦的低语——"替我看遍太平盛世"。 "主子!"阿橘的爪子在他肩头抓出几道白痕,"你流鼻血了!" 萧承煜这才发现自己半跪在地上,鼻血滴在青石板上,晕开的血珠里竟映出九曜环的虚影。 白绫指尖按上他的脉搏,突然倒抽一口冷气:"你的骨......在发烫。" 远处传来晨钟。 萧承煜抬头,看见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而北斗七星的摇光星,不知何时已恢复了平静。 他摸了摸眉心,那里还残留着残魂消散前的温度,像雷炎当年拍他后背的力度。 "玄门。"他轻声念出这个词,声音里裹着冰碴子。 白绫的狐尾轻轻搭在他手背,她能感觉到少年掌心的温度正在攀升,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阿橘蹲在他肩头,原本炸毛的毛慢慢顺了,猫耳却竖得笔直——他听见镇妖楼外传来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是送早报的老周,但那声音里,还混着若有若无的符咒震动声。 "九曜环真解......"萧承煜站起身,拍掉裤脚的尘土。 他望着逐渐亮堂的天空,眼底有金色的光在流转,那是方才残魂入体时留下的印记,"雷炎,你说该醒的是我。" 他转身走向镇妖楼,白绫和阿橘默契地跟在身后。 楼门吱呀作响地打开,晨光透进来,照在柜台后的"万妖图鉴"上——那本书的封面突然泛起微光,最新一页正缓缓展开,上面赫然写着"玄门·镇魔渊"五个血字。 "阿绫,"萧承煜的声音里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把我藏的那坛二十年女儿红搬出来。"他摸了摸腰间的镇妖楼玉牌,玉牌上的暗纹突然全部亮起,"等会可能要请几位老朋友,喝顿''接风酒''。" 白绫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也扬起一抹笑。 她转头看向阿橘,却见那只胖猫正盯着图鉴上的"镇魔渊"三个字,尾巴尖在地上划出焦躁的圈。 楼外,送早报的老周吆喝声渐远,而更远处,玄门分部的飞檐上,一道黑影缩了缩脖子,迅速消失在晨雾里。 萧承煜走进内室,反手锁上门。 他掀开床板,取出那个藏了十年的檀木盒。 盒盖打开的瞬间,半块青铜镜折射出刺目金光——镜背的雷炎将军像,此刻正和他眉心的金印遥相呼应。 "九曜环真解......"他对着镜子低语,镜中映出的,却是雷炎残魂消散前的最后一句话:"该醒的,从来不是我。" 窗外,镇妖楼的铜铃突然又响了。 萧承煜指尖刚触到青铜镜边缘,镜中突然泛起涟漪。 雷炎的声音裹着千年风雪灌入识海:"小承煜,九曜环非器物,乃你骨中血脉所化。 口诀记好了——" 滚烫的字符在他视网膜上灼烧:"雷淬脊,火锻髓,星芒入窍破轮回。"每念一字,萧承煜脊椎便窜过电流,后颈皮肤下凸起暗金色纹路,像九条幼龙在血肉里翻涌。 他踉跄撞向床沿,檀木盒"哐当"落地,半块铜镜滚到脚边,镜面上竟映出他背后的骨相——脊椎骨节泛着金红,每一节都刻着细小的星图。 "这是......九曜之力?"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前世记忆如潮水倒灌:他站在星穹之下,雷炎的长戟挑开他后背的铠甲,露出同样金红的脊椎,"九曜环乃星辰精魄所铸,当年为护你证道,我们将其融于骨血。" 话音未落,镇妖楼玉牌突然发出蜂鸣。 萧承煜腰间一热,玉牌表面浮现血红色警报符文——是系统的"危机预警"。 他猛地拉开门,正撞上进屋的白绫。 她发间的银饰叮当作响,九条狐尾全竖成戒备的弧度:"主子,系统检测到玄门方位有大规模灵气波动,至少三十名化罡境以上修士正在集结!" "来得倒快。"萧承煜抹掉鼻间未干的血渍,指尖划过玉牌,镇妖楼的空间突然震颤。 二楼"万妖图鉴"自动翻页,最新一页浮现出玄门布阵图,图上用朱砂标着"镇魔渊"三个字,下方注释滚动:"检测到玄门''灭妖阵''启动,建议开启试炼塔备战模式。" "试炼塔开放!"阿橘从楼梯扶手窜下来,胖爪子拍在柜台的机关上。 原本封闭的第三层门洞涌出蓝光,整座塔突然拔高十丈,每层都亮起不同颜色的战纹——一层是赤焰,二层是冰棱,三层竟凝出实质的雷网。 赤火猴从二楼探出头,尾巴卷着根烧得通红的火尖枪,咧开嘴露出尖牙:"老大! 这塔能模拟玄门的雷法! 俺刚试了三招,他们的''五雷咒''也就那样!" 白绫的狐尾轻扫过萧承煜手背,将一杯参茶塞进他掌心:"我已通知所有契约妖修回楼。 青丘来的兔妖带了''迷踪草'',能掩盖镇妖楼的灵气;黑风山的熊妖在楼外布了''土石障'',除非玄门出动摘月境,否则破不开第一层防御。"她顿了顿,指尖抚过他后颈的金纹,声音放软:"但九曜之力......你现在能控制多少?" 萧承煜仰头饮尽参茶,热流顺着喉咙烧进丹田。 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一缕灵气流经脊椎时都会被金纹淬炼,变得比寻常灵气醇厚三倍。"雷炎说我骨血里藏着真解,"他扯松领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星芒,"刚才念口诀时,我听见九曜环在骨里唱歌。" 楼外突然传来刺耳的符咒震颤声。 阿橘"噌"地跃上窗台,猫眼映出十里外的山影——原本漆黑的山坳里,亮起数十点幽蓝火光,像群狼的眼睛。"玄门的''引魂灯''!"他炸着毛转身,"那是召集散修的信号,至少有百号人!" "玄冥道人。"萧承煜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玉牌突然发烫。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玄门当代大长老玄冥道人,曾用名''断尘'',前世与宿主有杀徒之仇。 当前修为:地仙·摘月境,携带''镇魂钟''''封灵印''等法宝。" 千里外的玄门总部,玄冥道人正将最后一道"聚灵符"拍在青铜罗盘上。 罗盘中心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江城方向。 他枯瘦的手指抠进木案,指节发出脆响:"感应到了......九曜之力的波动。" 身后跪着七名玄门精英,为首的是个穿青衫的青年,腰间挂着半块和萧承煜镜中相似的青铜镜。"长老,需要通知各脉吗?"青年声音发颤,"那镇妖楼的妖修......" "通知?"玄冥道人突然笑了,笑声像夜枭刮过枯枝。 他抬手扯下道袍,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那是千年前被九曜环贯穿的印记,"当年我败在他手里,被斩去半条命。 这一世他刚觉醒,连九曜环都未完全掌控,正是斩草除根的好时机!"他抓起案上的"镇魂钟",钟身浮现出萧承煜的面容,"传我命令:所有地仙境以下修士守外围,摘月境随我破阵。 若有退缩......"他指尖划过钟身,钟内传出凄厉鬼嚎,"就替我去镇魔渊陪那些老东西!" 江城,镇妖楼试炼塔内。 赤火猴抡着火尖枪砸向虚拟的玄门修士,火星溅在雷网上,炸出噼啪脆响。 阿橘蹲在塔顶,用尾巴卷着块烤鸡骨头,冲楼下喊:"那穿道袍的傻大个! 你砍他下盘啊! 他的''天罡步''破绽在左脚!" 萧承煜站在二楼"万妖图鉴"前,书页自动翻到"九曜环真解"篇。 他伸手触碰书页,金纹从指尖蔓延到整本书,书页上的古文突然活过来,钻进他眉心。 这一刻,他听见了星辰的呼吸,感受到了千年之前自己站在战场中央,雷炎、青丘狐王、黑风老妖等战友环绕身侧的温度。 "叮——" 一声轻响惊得白绫转头。 萧承煜腰间的玉牌突然弹出一道流光,落在他掌心——是枚刻着"镇北苏"的传讯符。 符纸表面浮起苏挽霜的字迹,笔锋带着她惯有的利落:"玄门今夜围杀镇妖楼,我已率苏家暗卫在城外埋伏。 速来,共破此局。" 萧承煜捏紧传讯符,符纸在掌心烧成灰烬。 他望向窗外渐起的暮色,玄门方向的引魂灯更亮了,像要把夜空烧出个洞。 身后传来阿橘的欢呼:"老大! 赤火猴学会''火燎八荒''了! 这招烧玄门的破幡绝对管用!"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金红纹路在皮肤下流动,像燃烧的星河。"既然你们还想阻止我......"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裹着千年前战场的锋芒,"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远处,玄门大军的脚步声已穿透夜色,而镇妖楼的铜铃,正随着渐起的风,发出清越的响声。 第87章 上门提亲·步步为营 江城暮色渐沉时,苏家祖宅朱漆大门前的石狮子被镀上一层金红。 萧承煜抱着个雕花木盒站在台阶下,木盒表面流转着淡青色灵光——那是他用三株百年人参从青丘狐族换的灵玉蟠桃,专门挑了最熟的一颗,此刻正裹着灵气在盒中轻颤。 "你、你是吉祥杂货摊的萧老板?"看门的苏家护卫手按刀柄,眼睛瞪得溜圆。 他昨日还见这青年蹲在巷口啃煎饼果子,今儿倒穿了身月白锦袍,连腰间玉坠都泛着宝光。 萧承煜屈指叩了叩门环,铜环相撞的清响惊飞了檐角麻雀:"劳烦通传,萧某奉苏姑娘之邀,来谈亲事。" 门内霎时炸开一片骚动。 正厅里,苏家长老们围坐在酸枝木圆桌旁,茶盏里的龙井还冒着热气。 苏正阳捏着茶盏的手猛地一紧,青瓷盏底在红木桌面划出刺耳声响:"胡闹! 挽霜这丫头......"他抬眼瞥见门口通传的护卫,话头戛然而止。 "萧承煜求见,说奉家主之命谈亲事。"护卫声音发颤,偷偷瞥了眼主位上的苏挽霜。 苏挽霜正摩挲着腰间的九环刀,闻言指尖微顿。 她穿了件玄色劲装,发间银簪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可耳尖却悄悄染上薄红:"让他进来。" 门帘掀起的刹那,满厅目光如刀。 萧承煜却像没看见似的,笑着将木盒放在桌上,掀开盒盖:"听闻苏老喜欢吃桃,这颗灵玉蟠桃产自昆仑仙谷,三百年才结一枚。" 蟠桃的甜香混着灵气在厅内散开,几个凝气境的小辈修士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脸色顿时红润几分。 苏正阳却拍案而起,茶盏"砰"地摔在地上:"灵玉蟠桃? 你当我们苏家没见过天材地宝? 一个摆地摊的也敢来应征赘婿?"他指向萧承煜的手直抖,"你可知苏家招赘的条件? 地仙境起步,玄门大派嫡传......" "苏长老。"萧承煜打断他,指尖轻轻敲了敲盒沿,"苏姑娘昨日传讯说,今日家族会议要定招赘人选。 我若不来,难不成要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占了便宜?"他眼尾微挑,扫过角落缩着的几个外姓子弟,"比如那位天一道的林清婉道姑?" 话音未落,厅后屏风传来环佩轻响。 穿月白道袍的女子掀帘而出,发间玉簪刻着北斗七星,正是玄门道女林清婉。 她指尖凝着一抹冰蓝剑气,所过之处,案上烛火忽明忽暗:"萧老板倒是会挑时候。"她眼尾上挑,冰魄剑意如针般刺向萧承煜面门,"不过星桥境的修为,也配谈亲事?" 苏挽霜霍然起身,九环刀"呛啷"出鞘半寸。 萧承煜却抬手按住她手背,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一怔——这男人的指尖竟比平时还稳。 "林道姑好眼力。"萧承煜笑着后退半步,林清婉的剑气擦着他鬓角划过,在墙上留下三寸深的冰痕。 他故意踉跄两步,袖中却悄悄捏了个诀。 屏风后,白绫倚着雕花隔断,狐尾在身后缓缓摆动。 她眼波流转间,指尖掐了个狐族幻雾诀,淡粉色的雾气裹着萧承煜的气息散入空气。 原本萦绕在他周身的金红灵气顿时淡了下去,连苏挽霜都微微皱眉——她竟真的只感受到锻体境的修为。 林清婉冷笑:"我当是什么人物,原来连凝气境都没到。"她玉指轻弹,冰魄剑意在空中凝成冰锥,"这样的废物,也敢来苏家丢人现眼?" "林道姑。"苏挽霜的声音冷得像刀,"这是苏家的事......" "挽霜。"萧承煜突然开口,冲她眨了眨眼。 他转身看向林清婉,唇角勾起抹玩世不恭的笑:"道姑说我接不住三招? 不如我们打个赌?"他指了指墙上的冰痕,"若我接下三招,道姑便当众向苏姑娘道歉;若我输了......"他摸出块碎银抛向空中,"我把杂货摊送给你。" 林清婉眼尾的傲气更盛:"好! 明日辰时,苏家演武场见。"她转身时道袍翻飞,带起一阵冷风,吹得萧承煜额前碎发乱了又顺。 苏挽霜攥着刀的手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望着萧承煜若无其事的侧脸,忽然想起昨夜传讯时,他掌心那团燃烧的星河——这个总爱蹲在摊前啃煎饼的男人,藏着比她想象中更可怕的力量。 "萧老板好兴致。"苏正阳拂袖坐下,"明日演武场,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接下林道姑的三招。"他扫过桌上的灵玉蟠桃,"若输了,带着你的破盒子滚出江城。" 暮色彻底笼罩祖宅时,萧承煜跟着苏挽霜走出正厅。 晚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镇妖楼的铜铃——方才林清婉的冰锥擦过他时,铜铃轻轻震了震,发出一声极轻的清响。 "你疯了?"苏挽霜拽住他衣袖,"林清婉星桥境中期,你......"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萧承煜低头看她,眼尾的红痣在夜色里像团小火,"再说......"他压低声音,"你没发现她的冰魄剑意里,掺了玄门的引魂香?" 苏挽霜瞳孔微缩。 她忽然想起方才林清婉掀帘时,那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和玄门围杀镇妖楼时用的,一模一样。 演武场的月光透过琉璃瓦洒下来,照在萧承煜掌心。 那里躺着方才抛起的碎银,此刻正泛着淡金色的光——是白绫的幻雾障眼术留下的狐毛,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银光。 "明日辰时。"萧承煜将碎银收进袖中,望着演武场中央的石墩笑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的一声,惊得演武场边的老槐树簌簌落叶。 一片叶子飘到萧承煜脚边,被他轻轻碾碎——叶底,正沾着半枚玄门特有的镇魂铃碎片。 次日辰时,苏家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发亮。 萧承煜穿了件月白短打,腰间镇妖楼铜铃在风里轻晃,站在擂台中央。 四周回廊挤满苏家子弟,连外院杂役都踮着脚扒着朱漆栏杆——谁都想看看昨日那个"锻体境废物"如何接星桥境道姑的三招。 "萧老板好雅兴啊。"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苏正阳最器重的亲传弟子周鸣踩着木屐上台,腰间玉牌刻着"苏"字,袖口还沾着早膳的油渍。 他歪头打量萧承煜,指节捏得咔咔响:"我家长老说,今日先让我替林道姑热热身。" 萧承煜抬眼扫过他腰间晃动的青玉坠——那是苏正阳前日在族会上赏的,此刻正泛着凝气境中期的灵光。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擂台边缘,镇妖楼空间在意识里翻涌,万妖图鉴的虚影浮现在眼前:"周鸣,凝气境中期,练的是苏家''断云手'',惯用虚招诱敌。" "小心了!"周鸣突然暴喝,右拳裹着罡风直取萧承煜面门。 围观人群发出短促的惊呼——这一拳用了七分力,若打实了,锻体境修士的鼻梁能直接碎成齑粉。 萧承煜却连眼都没眨。 他脚尖在青石板上一点,整个人如游鱼般侧滑半尺。 周鸣的拳头擦着他耳际掠过,带起的风掀起他额前碎发。 更奇的是,那看似随意的一步,竟恰好踩在周鸣下盘的破绽处——这是他昨夜在镇妖楼时空签到时,从千年前狐王的步法残卷里悟的"楼域·幻影步",能借楼域空间微调三寸内的移动轨迹。 "装什么神弄鬼!"周鸣见第一招落空,左手成爪直抓萧承煜咽喉。 他腕间银铃震得嗡嗡响——这是苏正阳特意给他的"锁魂铃",能扰乱低阶修士的灵识。 萧承煜突然矮身,幻影步再展。 他的影子在擂台地上拉出三道虚像,周鸣的指尖擦着他后颈掠过,却抓了个空。 围观人群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方才那一步,分明是地仙境才有的"缩地成寸"雏形! "给我下去!"周鸣急红了眼,双脚发力跃起,整个人如铁砣般砸向萧承煜。 他这招是压箱底的"泰山压顶",专破低阶修士的游斗。 萧承煜却在他下落的瞬间旋身。 幻影步带起的气流卷起满地晨露,在两人身周凝成水雾。 他屈起右腿,膝盖精准顶在周鸣后腰"命门穴"上——这是阿橘前日刚教他的猫妖卸力术,专破笨重大力。 "砰!" 周鸣像被踢飞的沙袋,直挺挺摔下擂台。 他趴在青石板上咳了两声,吐出半颗带血的后槽牙,抬头时眼里只剩惊恐:"你、你明明......" "我明明什么?"萧承煜倚着擂台边的石柱,指尖转着片从周鸣发间扫落的碎玉,"苏长老没教过你,比武前先看对手鞋底沾的是晨露还是血?"他晃了晃脚尖——方才周鸣扑来时,鞋底沾的血渍在青石板上印出半枚脚印,正是玄门特有的朱砂血印。 演武场霎时安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的轻响。 直到苏挽霜从回廊上走下来,靴跟叩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才打破僵局。 她盯着擂台中央的萧承煜,眼尾的红痣随着嘴角的弧度轻颤——这男人总爱把底牌藏在最浅的地方,偏生让人猜不透深浅。 "好手段。" 一声沉喝从演武场入口传来。 韩烈穿着玄色甲胄跨进门槛,腰间横刀的刀鞘擦过青石板,划出半道白痕。 他是苏家护卫统领,地仙境初期的修为,此刻目光如刀:"萧老板,韩某替家主试几招。" 萧承煜挑眉:"韩统领这是怕我伤了林道姑?" "怕你伤了自己。"韩烈话音未落,拳风已至。 他这招"裂山拳"是苏家军传了三百年的杀招,拳未到,气劲先震碎了擂台边的石墩。 围观人群中有人惊呼着后退。 苏挽霜的手按在腰间九环刀上,指节泛白——这一拳的力道,连她都得全力接招。 萧承煜却不退反进。 他迎着拳风侧身,幻影步在楼域空间里拉出七道残影。 韩烈的拳头擦着他左肩划过,带起的气劲撕开他半幅衣袖。 可就在拳锋即将落空的刹那,萧承煜的脚尖轻轻点在韩烈脚边的青石板上——那是他方才用幻影步踩出的第七个脚印,正好卡在韩烈的重心偏移点。 "噗通!" 韩烈庞大的身躯直挺挺向后仰倒。 他摔在擂台中央时,甲胄上的银鳞撞得叮当响。 众人目瞪口呆——这位以"铁桩功"闻名的护卫统领,竟被个"锻体境"小辈用巧劲放倒了? "韩某输了。"韩烈翻身站起,冲萧承煜抱了抱拳。 他眼底闪过一丝佩服——方才那一脚的力道拿捏,分明是算准了他出拳后的重心轨迹,"萧老板好本事。" 演武场的喧哗声中,一道苍老却沉雄的声音从宗祠方向传来:"够了。" 所有人霎时噤声。 苏老爷子穿着月白锦袍,柱着龙头拐杖从回廊尽头走来。 他发须皆白,可双眼却亮得像淬过的刀锋,扫过演武场时,连最角落的杂役都低下了头。 "今日这出戏,唱得热闹。"老爷子停在擂台前,拐杖重重顿在地上,"既然有人急着分胜负,那便三日后正式比武招亲。 胜者娶挽霜,承我苏家半支军权。"他转向萧承煜,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萧小友,可敢接?" "有何不敢?"萧承煜抱拳道,眼里闪过狡黠,"就是不知三日后,来的是真英雄,还是......"他扫了眼缩在人群里的周鸣,"躲在长辈背后的小耗子。"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哄笑。 苏正阳的脸涨得通红,却在老爷子的目光下不敢发作。 暮色渐沉时,萧承煜跟着苏挽霜往贵宾院走。 晚风掀起他半幅被韩烈撕开的衣袖,露出臂上淡青色的镇妖楼纹章。 "谢谢你来了。"苏挽霜忽然停下脚步。 她望着天边的火烧云,耳尖又染上薄红,"若不是你......" "若不是我,林清婉的引魂香早该迷了苏家的眼。"萧承煜替她说完,抬头望着贵宾院的飞檐,眼里的笑意淡了几分,"这场戏......才刚开始。" 贵宾院的门房已经等在路口,捧着烫金请柬的手微微发颤——这是苏家百年未有的待遇,连玄门大派的客卿都没住过主院东侧的"听松阁"。 萧承煜接过请柬时,指腹擦过烫金的"贵宾"二字。 他望着门房转身的背影,嘴角勾起抹深意的笑——三日后的比武招亲,该让某些人看看,镇妖楼的楼主,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第88章 潜龙入渊·布局苏家 听松阁的雕花木门在身后闭合时,萧承煜指尖轻轻拂过门框上的云纹。 门房递来的请柬还揣在怀里,烫金纹路隔着布料蹭得皮肤发痒——苏家百年未开的主院东侧,连烛台都是用和田玉雕的莲花,他却更在意走廊尽头那道朱漆小门。 "白绫。"他低唤一声,袖口泛起微光。 青狐从阴影里现出身形,雪色狐毛在烛火下泛着暖金,尾尖还沾着方才演武场的尘。 她垂眸行了个狐族古礼:"主人可是要去藏书阁?" "苏家典籍里藏着雷炎将军的旧事。"萧承煜屈指弹了弹桌案上的茶盏,青瓷与指节相击发出清响,"当年那柄斩过九曜环的玄铁剑,总不会平白无故断在镇北军墓。"他抬眼时,眼底掠过系统界面里闪烁的"万妖图鉴"图标——九曜环的碎片,正是激活圣楼等级的关键材料。 白绫的狐耳动了动,忽然踮脚凑近他耳畔:"藏书阁的守阁老者是只成精的老龟,最爱听评弹。 方才在演武场,我见二夫人房里的丫鬟捧着《杨门女将》的话本。"她尾尖卷住萧承煜的手腕,掌心渗出一缕甜腻的异香,"主人若信我,半个时辰后,藏书阁的后窗会为我留道缝。" 萧承煜望着她眼底跃动的狡黠,忽然笑出声:"去罢。 记得把《北境异闻录》第三卷的拓本带回来。" 白绫的身影化作一道青雾钻进窗缝时,院外的更漏刚敲过三更。 萧承煜扯松领口,正打算取系统空间里的灵茶润喉,窗棂忽然发出极轻的"咔嗒"声。 他转身时,正撞进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里。 苏挽霜单脚勾着窗沿,另一只脚还悬在半空,发间的白玉簪歪了半寸,夜露顺着发梢滴在月白裙上,晕开个深色的圆。 她见他望过来,耳尖"腾"地红到脖颈,手忙脚乱翻进窗内,却被门槛绊得踉跄,直接撞进他怀里。 "咳......"她攥着他的衣襟后退两步,指尖还在发颤,"我、我来送避毒丹。" 萧承煜垂眸瞥她藏在身后的手——哪里是什么药瓶,分明是半块芝麻糖,糖纸都被揉皱了。 他故意挑眉:"苏大当家深夜翻窗,就为送块糖?" 苏挽霜的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她突然攥紧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里:"萧承煜,我不想嫁。" 烛火在她眼底晃出细碎的光,像被揉碎的星子:"玄门那些人,说我是镇北苏家的女武神,该嫁个能帮他们镇守北方的道侣。 可他们根本不在乎我想不想舞剑,只在乎我手里的军符。"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我阿爹临终前说,要我护着苏家的人。 可现在......" 萧承煜的拇指轻轻抹过她眼角的泪。 这个总把冷脸端得像块冰的姑娘,此刻连声音都在发抖:"他们要我当棋子,可我想当执棋的人。" "所以你才故意在演武场露怯?"萧承煜忽然笑了,"让林清婉的引魂香现形,让苏正阳的联姻算盘落空。"他屈指弹了弹她发间的玉簪,"傻姑娘,你早就在布局了。" 苏挽霜猛地抬头,眼里还带着泪,却也有了水光:"那你呢?"她轻声问,"你为什么帮我? 就因为我是你的......" "因为你值得。"萧承煜打断她的话,从系统空间里摸出块温热的桂花糕塞进她手里,"而且——"他眨眨眼,"我还等着看苏家女武神执剑的样子呢。" 窗外的更漏又敲了一记。 苏挽霜低头咬了口桂花糕,忽然噗嗤笑出声:"甜得发腻。"可她吃得极慢,像是要把每粒糖渣都嚼碎了咽下去。 等她翻窗离开时,檐角的铜铃正被夜风吹得轻响。 萧承煜刚要关门,院墙上突然投下道黑影。 "萧老板好兴致。" 韩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位护卫统领此刻卸了甲胄,只穿件青布短打,腰间还别着酒葫芦。 他跳下来时落地无声,酒葫芦里的酒晃出几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开:"某在屋顶听了半宿,萧老板这糖,比某藏的女儿红还甜。" 萧承煜反手关窗,挑眉道:"韩统领夜访,总不是来听墙根的?" 韩烈摸出个油纸包推过去,打开是半块焦黑的甲片:"三日前,玄门天一道的人来过。"他灌了口酒,喉结滚动,"他们说只要苏家把小姐嫁给林清婉的师兄,就送套''天罡甲''——这是甲片烧剩下的。"他指节叩了叩焦黑的铁片,"苏家的军权,玄门的功法,小姐的婚事......他们早就在棋盘上摆好了。" 萧承煜的指腹擦过甲片上的雷纹——和系统提示里"九曜环碎片"的纹路有三分相似。 他抬头时,韩烈的眼神像淬过的刀:"三日后的擂台,天一道会来个化罡境的弟子。"他把酒葫芦塞进萧承煜手里,"某当年在北境杀过三十头妖,却护不住自家妹妹被玄门当血祭。 萧老板,若你真心待小姐......" 他没说完,转身跃上墙头。 月光照亮他后背的刀疤,像条狰狞的蜈蚣:"明日寅时,演武场后巷,某教你破化罡境的''崩山拳''。" 萧承煜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低头时正看见酒葫芦上沾着片狐毛——是白绫回来了? 他刚要唤人,窗外忽然掠过道极淡的影子,像片被风卷起的纸。 他指尖按在镇妖楼纹章上,灵气顺着经脉窜到眼底。 月光下,窗纸上多了个细如针孔的洞——方才苏挽霜翻窗时,这洞还没有。 "林清婉。"他低笑一声,随手扯过桌布盖住案上的甲片。 夜风掀起窗纱,烛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烛火在窗纱上投下摇晃的影,萧承煜指尖刚触到桌布边缘,窗外那道细若游丝的灵力波动突然暴涨。 他瞳孔微缩——是玄门特有的"缩地诀",有人正强行撕裂空间,试图侵入镇妖楼的独立域界。 "林清婉。"他低笑一声,掌心按在腰间镇妖楼纹章上。 系统界面瞬间在眼底展开,万妖图鉴的防御模块正闪烁着暗红警告:"检测到外来修士入侵,是否启动困妖阵?" 楼外的月光突然被某种玄光染成青灰。 林清婉踩着云纹绣鞋从虚空中踏出,道袍上的玉清纹泛着冷光。 她左手掐着"破妄诀",右手握着柄刻满符咒的桃木剑——方才在窗外窥得的甲片纹路、苏挽霜泛红的耳尖,都在她脑海里翻涌。 玄门探子说萧承煜不过是个摆地摊的凡夫,可演武场上他轻描淡写破了她的引魂香,方才又能让苏挽霜露出这样的软态...... "不过是个依附苏家的蝼蚁。"她咬着唇,桃木剑直指虚空,"我倒要看看,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话音未落,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化作流动的黑雾。 林清婉惊觉自己被拽进了另一片空间——四周是悬浮的青铜古镜,每面镜子里都映着她的身影,只是有的持剑怒目,有的跪伏在地,有的被锁链穿透琵琶骨。 最中央的镜面突然裂开,露出萧承煜似笑非笑的脸:"林道女深夜闯私宅,这是要行窃还是劫色?" "你......你这是妖术!"林清婉挥剑斩向镜面,桃木剑却像砍进棉花里,反震得虎口发麻。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正被镜子疯狂吞噬,道袍下摆不知何时爬满了暗紫色的妖纹,"玄门有令,凡妖修域界皆可......" "玄门的令管不着我。"萧承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镇妖楼的防御机制正顺着她的灵力逆流而上,在她识海深处烙下一道浅淡的印记,"下次要闯别人的地盘,记得先打听清楚——"他指尖在系统界面上划过"困妖阵"的解除按钮,"这楼里的镜子,照的是人心最脏的地方。" 林清婉踉跄着跌回现实,道袍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她抬头时正撞进萧承煜似笑非笑的目光里,喉间一甜,竟咳出半口黑血——方才镜中那些被锁链穿透的影,原是她为求突破,偷偷用凡人血祭的罪证。 "林道女这是染了风寒?"萧承煜施施然倒了杯茶推过去,"苏家的客房在东跨院,我让人送你——" "不用!"林清婉抓起桃木剑转身就走,发间的玉清簪子掉在地上,滚进了桌底。 她没看见萧承煜弯腰拾簪时,指腹在簪尾的"天一道"刻痕上轻轻一按,将方才探得的灵力波动存入了系统空间。 等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外,萧承煜才低笑出声。 他刚要唤白绫处理现场,袖中突然传来细微的抓挠感——是阿橘的传讯符。 镇北苏家的长老议事厅里,檀香熏得人发闷。 阿橘缩在廊下的阴影里,尾巴尖裹着层易容用的人皮,活脱脱一个垂头耷脑的青衫侍卫。 他耳尖微动,听见厅内传来苏正阳浑浊的咳嗽:"......那萧承煜不过是个市井之徒,真能挡得住天一道的化罡境弟子?" "苏长老放心。"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阿橘的猫瞳瞬间缩成竖线——这是玄门"绝命堂"的暗号,"我们在演武场地下埋了三枚''锁魂钉'',等那小子上台,直接废了他的经脉。 到时候苏小姐没了依仗,还不是得乖乖嫁......" "够了!"苏正阳拍案的声音震得烛火乱晃,"我苏家要的是北境安宁,不是给玄门当枪使!" "北境安宁?"那声音突然放轻,"苏长老难道忘了,当年雷炎将军的玄铁剑为何会断在镇北军墓? 若让萧承煜查出来......" 阿橘的尾巴尖猛地绷直。 他想起萧承煜提过的雷炎将军,想起系统里闪烁的九曜环碎片提示,爪尖几乎要刺破易容的面皮。 这时厅内传来脚步声,他赶紧缩成一团,假装在打盹。 等玄门使者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阿橘才化作一道金光窜进镇妖楼。 他甩了甩耳朵,将偷听到的内容一股脑倒给萧承煜:"锁魂钉在演武场地下,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一枚,那老东西还提了雷炎将军的剑......"他突然顿住,盯着萧承煜手中的玉清簪,"你又收了什么破烂?" "不是破烂。"萧承煜转动玉簪,簪尾的刻痕在灵力下显出一行小字:"九曜环,天一道藏于玄都峰。"他的指节轻轻叩着桌案,"林清婉的簪子,是天一道用来联络的信物。" 楼外突然传来赤火猴的嘶鸣。 萧承煜抬眼望去,只见楼域内的演武场上,三只契约妖修正围成一圈:白绫用狐尾卷起石锁,阿橘踩着梅花桩跃跃欲试,赤火猴则举着根烧红的铁棍,在地面画出歪歪扭扭的"崩山拳"招式。 "韩统领教的破化罡境拳法,得趁热练。"萧承煜活动着筋骨走向演武场,赤火猴立刻扔来铁棍,在他掌心烙出个红印子,"疼?"他挑眉看向猴妖,"等三日后上了擂台,疼的可就不是我了。" 月光爬上镇妖楼的飞檐时,萧承煜站在最高层的观星台。 他摊开手掌,九曜环的碎片正浮在掌心,与林清婉玉簪上的刻痕遥相呼应。 远处苏家的灯火连成一片,像落在地上的星子,却掩不住其中几处诡谲的幽蓝——那是锁魂钉的煞气。 "想玩阴的?"他望着夜色轻笑,指尖抚过镇妖楼的匾额,"那就别怪我掀了你们的牌桌。" 楼外的更漏敲过五更,东方泛起鱼肚白。 萧承煜转身时,系统界面弹出新的提示:"检测到玄门异动,三日后比武招亲,建议宿主提前准备''万妖图鉴''解析功能。"他勾了勾唇,将九曜环碎片收入怀中——该让某些人,见见真正的"镇妖"手段了。 第89章 风云再起·比武招亲 晨光穿透晨雾,在苏家演武场的青石板上镀了层金。 三百张红漆木凳坐得满满当当,玄门各派的道袍、妖修们刻意收敛妖气的便服、苏家护卫的玄铁鳞甲交杂成一片,议论声像煮沸的水。 "听说镇北苏家这次比武招亲,明着选婿,暗里是要拉拢玄门?" "嘘——没见苏长老脸色跟锅底似的? 那玄门道女林清婉都连赢三场了,苏家那位女家主却连个眼神都没给。" 演武场中央的木台突然被玄光笼罩。 苏正阳踩着三阶青阶上台,腰间玄铁令牌撞出清响:"第三轮,天一道林清婉,对战苏家外门弟子周鸣!" 月白色道袍翻涌如浪,林清婉自观礼台飘然而下。 她发间那支玉清簪闪着幽光,正是前日萧承煜在镇妖楼里见过的联络信物。 周鸣握紧手中精铁剑,额角青筋跳得厉害——他不过是凝气境后期,而林清婉周身流转的灵气,分明是星桥境中期。 "退下。"林清婉指尖弹出道冰魄符,寒雾裹着碎冰瞬间封了周鸣的剑鞘。 青年弟子踉跄后退,却见冰符在他脚边炸开,竟是成了张冰网! 他整个人被冻在冰茧里,只露出涨红的脸。 "第二场,玄甲卫陈虎。"苏正阳的声音有些发颤。 陈虎是化罡境初期,刀鞘上还嵌着镇北军的玄铁纹。 他暴喝一声挥刀,刀风卷得木台木屑纷飞。 林清婉却连步法都没换,玉簪轻点,七道冰棱从地底窜出,精准钉住陈虎的肩井、曲池、委中三大要穴。 武夫的蛮力撞上冰棱,竟像拳头砸进棉花,陈虎"咚"地跪了,额头抵着青石板,冷汗浸透后背。 第三场,苏家内门大弟子李砚。 他握着苏家镇派的"破云枪",枪尖刚挑开林清婉的冰刃,便觉一阵寒意顺着枪杆窜上脊椎。 那玉清簪突然发出蜂鸣,李砚眼前闪过无数冰锥幻影——等他回过神,枪头已抵在林清婉喉间,可自己的手腕正被冰链捆得发青。 "承让。"林清婉退后半步,冰链"咔嚓"碎成冰晶。 观礼台炸了锅,玄门修士拍着桌子喝彩,妖修们缩着脖子交头接耳,苏家护卫们则黑着脸握紧刀柄。 萧承煜倚在演武场边的老槐树上,指尖摩挲着袖口的镇妖楼纹章。 阿橘蹲在他肩头,尾巴尖一下下扫过他耳垂:"那小娘皮故意压着境界打,前两场用凝气境手段,第三场才露星桥境......啧,冲你来的吧?" "冲苏挽霜来的。"萧承煜望着观礼台上那道月白身影。 苏挽霜抱臂靠在朱漆廊柱上,眉峰微挑,倒像是看猴戏的。 他勾了勾唇,掌心的九曜环碎片突然发烫——系统提示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目标敌意值97%,建议开启万妖图鉴解析。" "该我了。"他拍了拍阿橘的脑袋,青布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挂着的赤火猴毛编织的护身符。 老槐树的影子里,白绫的狐尾轻轻扫过他脚背,算是无声的加油。 "下一位挑战者——吉祥杂货摊萧承煜!" 喝声未落,观礼台的议论声突然断了。 玄门修士们哄笑起来:"那摆地摊的神棍也敢上台?"妖修们却纷纷直起腰——他们中不少在镇妖楼买过灵草,知道这看似吊儿郎当的摊主,能让化形失败的猫妖重聚妖丹。 林清婉转身,玉清簪上的刻痕与萧承煜怀中的九曜环碎片遥相呼应。 她眼尾微挑:"萧公子,我这冰魄封印符专克市井小术,你可要当心了。"话音未落,十二道冰符已呈北斗阵围住萧承煜,每道符都缠着锁魂钉的煞气——这哪是比武,分明是要困死他! 萧承煜却笑了。 他脚尖点地,身影突然虚化,像片被风吹散的叶。 第一道冰符擦着他左肩划过,第二道劈碎了他方才站的青石板,第三道......他已站在林清婉身侧,指尖几乎要碰到她发间玉簪。 "幻影步?!"苏挽霜猛地站直,指尖掐进廊柱里。 她见过萧承煜用这步法躲赤火猴的铁棍,却没见过他施展开来——分明是凡境的灵力波动,偏生快得像地仙的缩地成寸! 林清婉脸色骤变。 她咬破舌尖,血珠溅在玉簪上,冰符突然化作千万冰针,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萧承煜却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站在木台边缘。 他歪头看向观礼台:"苏长老,这算我赢吗?" "你!"林清婉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泛起血丝。 她突然撕了道黄符,符纸在掌心烧成灰烬,露出里面缠着黑丝的冰魄——竟是禁术"冰魄锁魂咒"!"我要让你魂飞魄散!"她尖叫着抛出冰魄,黑丝如活物般窜向萧承煜。 变故陡生! 镇妖楼的虚影突然从萧承煜背后升起,楼檐上的铜铃无风自鸣。 那团黑丝触到楼影的瞬间,像被吞进黑洞,连冰魄都"咔"地裂了道缝。 林清婉惨叫一声,踉跄着栽倒在地,额角抵着青石板,与方才的陈虎如出一辙。 观礼台死寂。 玄门修士们面如土色——他们认出那是镇妖楼的气运,传说中能镇万邪的凶楼。 妖修们却悄悄松了口气,白绫的狐尾在裙底卷成朵花,阿橘甩着耳朵嘀咕:"早说那破咒不管用,楼里连雷炎将军的煞气都能化......" "承煜!"苏挽霜掠下观礼台,伸手要扶他,却在半空顿住。 她望着他眼底跳动的楼影,突然笑了:"我就知道,你藏着的本事远不止这些。" 萧承煜刚要说话,眼角瞥见观礼台角落。 苏正阳正背着手往演武场后方走,袖口露出半截玄铁令——那是苏家暗卫的调兵符。 老管家模样的护卫凑过去,苏正阳压低声音:"让''铁衣卫''把演武场围死......" 风卷着槐叶掠过萧承煜脚边。 他望着苏正阳的背影勾了勾唇,掌心的九曜环碎片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演武场的蝉鸣突然被一声碎玉般的脆响惊散。 苏正阳背过身的瞬间,掌心的玄铁调兵符已被捏成齑粉——这是苏家暗卫"铁衣卫"的死令,只有血契者能解。 他喉结滚动两下,余光瞥见观礼台角落三道玄袍身影站起,鹤发老者腰间的"镇北"腰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供奉堂的三位化罡境长老到了。 "萧承煜,你私通妖修,坏我苏家清誉!"最左边的灰袍长老震袖踏前,脚下青石板应声龟裂。 他手中的九环锡杖点地,竟引动演武场地下埋着的"镇妖阵"残韵,空气中浮起淡金色的锁链虚影。 萧承煜指尖仍搭在镇妖楼纹章上,眼底却浮起笑意。 他早听见苏正阳与暗卫的私语,也料到保守派不会轻易接受人妖共处的提议——毕竟他们靠"除妖卫道"的名声,从玄门换了二十年的丹药和功法。 此刻他偏不退,反而往前半步,让镇妖楼虚影在身后显化得更清晰些:"长老这是要以大欺小?" "放肆!"中间的白眉长老怒喝,锡杖抡圆了砸向萧承煜天灵盖。 风声裹着罡气扫过,竟将他额前碎发吹得倒竖。 "且慢!" 金属交鸣般的清啸炸响。 韩烈手持玄铁重剑拦在萧承煜身前,剑脊与锡杖相撞迸出火星。 他脖颈青筋暴起如虬龙,赤红的双眼扫过三位长老:"苏家祖训有云,''家主未言,供奉不得擅动''! 今日谁敢动萧公子,便是与小姐为敌!" 身后三十名苏家护卫同时抽刀,刀刃出鞘的脆响连成一片。 他们玄铁鳞甲上的镇北军纹章泛着冷光,竟在演武场中央筑成一道人墙。 最前排的小护卫攥刀的手还在抖,却梗着脖子喊:"小姐说过,萧公子是朋友!" 苏挽霜站在萧承煜右侧半步,指尖悄悄勾住他袖口。 她望着韩烈背上那道十年前为护她挡下的刀疤,又转头看向萧承煜眼底流转的楼影——这个总爱蹲在摊位后啃烤肠的男人,此刻竟比苏家演武场的千年老槐更稳当。 她忽然笑了,声线清凌凌的:"韩统领说得对,我苏家什么时候轮到供奉堂指手画脚了?" 三位长老的锡杖同时一顿。 白眉长老眼角抽搐两下,偷瞥苏正阳——后者正死死攥着石凳边缘,指节泛白如骨。 "都闹够了?" 一道沉如暮鼓的声音自观礼台后方传来。 所有人同时转头。 苏老爷子扶着龙头拐杖站在朱漆门廊下,银白长须垂至腰间,龙纹锦袍在风里翻卷。 他目光扫过演武场,方才还喧嚣的人群霎时寂静,连林清婉都从地上爬起,规规矩矩退到角落。 "正阳,"老爷子抬了抬下巴,"你调动供奉堂,是觉得我这把老骨头管不住苏家了?" 苏正阳"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爷爷明鉴! 这萧承煜与妖修勾结,若让他进了苏家——" "住口。"老爷子挥了挥手,目光转向萧承煜,"小友,你护着挽霜挡下玄门刁难,又镇住这疯丫头的禁术......"他指了指还在发抖的林清婉,"可敢说,你有本事护她一生周全?" 萧承煜往前走了两步,镇妖楼虚影随着他的动作拔高三寸。 楼檐铜铃轻响,竟压过了演武场所有呼吸声:"晚辈不敢说护她一生,只敢说——"他侧头看向苏挽霜,眼尾微挑,"若有人要伤她,我便拆了那座山,平了那片海。" 苏挽霜耳尖泛红,却故意板着脸:"说大话。" 观礼台突然爆发出掌声。 原本缩着脖子的妖修们率先鼓起掌来,几个曾在镇妖楼买过养魂草的老狐妖甚至抹起了眼泪。 苏家护卫们跟着起哄,连几个中立的玄门修士都摸着下巴点头——毕竟能硬抗供奉堂三位化罡境的,整个玄门年轻一辈也找不出三个。 苏老爷子抚须大笑,拐杖重重顿地:"好! 苏家招婿,招的是能护住挽霜的人。 今日这比武,承煜胜了!" 苏正阳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他望着观礼台中立派长老们朝萧承煜抱拳的模样,终于明白——当镇妖楼的气运笼罩演武场时,连他最倚重的玄门盟友都闭了嘴——谁会跟能镇万邪的凶楼过不去?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萧承煜站在木台中央,看着苏挽霜踩着青石阶一步步走来。 她发间的流苏被风掀起,扫过他手背:"你说过,要带我去看世界。" "现在?"萧承煜挑眉。 "现在。"她指尖勾住他手腕,"去镇妖楼后面的山,去你说过的星桥境才能看见的银河,去......" "好。"他打断她,掌心的九曜环碎片突然发烫——系统提示在脑海里滚动:"检测到苏家气运波动,触发隐藏任务:破局者。" 但此刻他懒得看系统。 他望着苏挽霜眼里跳动的光,忽然觉得所谓招亲、所谓阴谋,都不如眼前人重要。 而在演武场后方的偏厅里,苏老爷子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 老管家递来密报,他扫了眼内容,白眉微蹙:"强制试炼的文书,明日送到挽霜房里。" 晚风卷起窗纱,将"流放"二字的墨迹吹得模糊。 第90章 寒霜秘境·绝境突围 暮春的风裹着晚樱的甜香钻进镇妖楼的雕花窗时,萧承煜正蹲在柜台后给阿橘顺毛。 系统面板在他视网膜上浮动,招亲胜利带来的灵气值还没捂热,就被突然弹出的"强制任务预警"震得嗡嗡作响。 "叮——检测到苏家气运骤降,关联人物苏挽霜生命威胁度提升至90%。" 他指尖顿在阿橘后颈的软毛上,黑猫立刻不满地蹬了他手背一脚。 楼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萧承煜抬头正看见白绫掀帘进来,狐尾尖还沾着夜露:"公子,苏家的人送帖子来了。" 帖子是苏府暗卫送来的,烫金封泥上还凝着未干的蜡油。 萧承煜撕开的瞬间,寒气压得纸页簌簌作响——"苏氏宗族令:次女苏挽霜,于三日后辰时入寒霜秘境完成成年试炼,由天一道玄冥子监军。" "成年试炼?"阿橘从柜台上跳下来,尾巴炸成毛球,"那破秘境我听老辈说过,里面的寒霜妖雾连化罡境修士都能冻成冰渣! 去年苏家那谁去试炼,回来只剩半块带血的护心镜!" 白绫的狐耳在发间动了动,指尖抚过帖子边缘的暗纹:"这不是试炼,是流放。"她抬眼时眼底浮起青雾,"玄门那些老东西在招亲时吃了亏,现在借苏家的手除掉挽霜姑娘——毕竟当众伤她会坏了名声,可秘境里出点意外......" 镇妖楼的铜铃突然剧烈摇晃。 萧承煜捏着帖子的指节发白,楼内的灵气漩涡不受控地翻涌,把阿橘的毛吹得东倒西歪。 他猛地站起身,木椅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人呢?" "在演武场。"白绫的狐尾轻轻扫过他手背,"我刚从苏府过来,挽霜姑娘看完帖子后什么都没说,只去了演武场。" 演武场的月光比别处冷。 苏挽霜站在那方被鲜血浸过的青石板上,剑穗在夜风里缠成乱麻。 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像根扎进地里的寒铁枪,可当萧承煜的脚步声靠近时,她突然挥出一剑—— 银芒划破空气,在两人中间劈出半丈冰痕。 萧承煜没躲,任由剑气割破衣袖,看着她泛红的眼尾:"你早知道?" "知道什么?"苏挽霜的声音像淬了霜的刀,可握剑的手在抖,"知道玄门要我死? 知道苏家要拿我当弃子?"她突然收剑入鞘,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我在苏家活了二十三年,早该明白的。" 萧承煜抓住她发抖的手腕。 她的掌心凉得惊人,像块泡在冰水里的玉。"跟我走。"他说,拇指摩挲着她虎口的剑茧,"现在就走,去镇妖楼后面的山,去星桥境的银河——" "不行。"苏挽霜抽回手,转身时发间的流苏扫过他鼻尖,"我要是逃了,苏家旁支那些孩子会被玄门捏成齑粉。"她望着演武场角落的灯笼,火光在她眼里碎成星子,"我得去,至少......至少要让他们知道,苏挽霜不是死在妖兽嘴里的软蛋。" 深夜的镇妖楼飘着白绫煮的桂花醪糟。 萧承煜盯着案上的幽冥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北方——那是寒霜秘境的方向。 阿橘蹲在罗盘旁舔爪子:"你要硬闯? 那秘境的结界连地仙都能困三天,更别说里面的赤炎狼王......" "叮——触发隐藏任务:破局者(中级)。 任务目标:保护苏挽霜安全离开寒霜秘境。 任务奖励:万妖图鉴进阶、时空签到次数+2。" 系统提示音刚落,楼外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 萧承煜抄起镇妖楼的镇楼剑,却在掀帘的瞬间顿住——苏青岚缩在院角的老梅树下,发簪歪着,裙角沾着泥,手里攥着块泛着冷光的玉牌。 "萧公子。"她看见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过来,指尖掐进他衣袖,"我偷听到大长老和玄冥子的对话......他们在秘境里放了赤焰狼王的幼崽,等挽霜姐姐进去就撤掉护阵,到时候......"她声音发颤,把玉牌塞进他手里,"这是霜雪玉牌,能破秘境的寒雾结界,但只能用一次......" "你为什么帮我?"萧承煜捏着玉牌,凉意顺着掌心窜上脊椎。 苏青岚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发顶的珍珠在月光下泛着泪光:"三年前我被邪修掳走,是挽霜姐姐砍断自己的剑鞘救了我。"她突然抬头,眼底有火苗在烧,"他们说挽霜是苏家的刀,可刀也是会割手的——我只希望这把刀,能先砍了那些拿她当棋子的人。" 等苏青岚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萧承煜才发现手里的玉牌在发烫。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极寒妖气波动,建议前往''千年前封印之地''时空签到。"他闭眼默念"签到",再睁眼时,掌心里多了颗幽蓝的莲子,表面流转着星河般的光纹。 "幽冥莲子,可镇压万邪之气。"白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公子,这是......" "够了。"萧承煜把莲子收进储物戒,转身时镇妖楼的虚影在身后拔地而起,"阿橘守好楼,白绫去联系秘境附近的妖修。"他摸了摸腰间的九曜环碎片,碎片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肉,"三日后,我要让那些躲在幕后的东西,看看镇妖楼的楼主,到底护不护得住自己的人。" 寒霜秘境的方向突然传来闷雷般的低吼。 萧承煜抬头,看见天边有暗红的云团在翻涌,像团烧不尽的血火。 他握紧霜雪玉牌,玉牌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冰纹——那是秘境结界在警告。 "等着我。"他对着北方轻声说,话音未落,镇妖楼的铜铃突然齐鸣,像是在应和某种即将破土的风暴。 寒霜秘境的结界在霜雪玉牌下裂开蛛网状的蓝光时,萧承煜的掌心已经渗出血珠。 玉牌表面的冰纹如活物般啃噬着他的皮肤,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检测到极寒法则侵蚀,当前体温32℃,建议三十秒内突破结界。" 他咬着牙将玉牌拍在结界面上,蓝光瞬间吞噬整座山壁。 刺骨的寒风裹着铁锈味的妖雾扑面而来,等视线恢复清明时,萧承煜已站在一片冰原上。 远处冰峰如刃刺向苍穹,脚下的积雪泛着诡异的青紫色——那是被寒霜妖雾浸透了百年的尸骸。 "叮——万妖图鉴激活。"视网膜上弹出猩红界面,"前方三公里,赤炎狼王(地仙初期),妖群数量三百一十七,弱点:喉下逆鳞覆盖冰属性防御缺口。" 话音未落,地动山摇的轰鸣从左侧传来。 萧承煜抬头,正看见一头足有两层楼高的巨狼冲破冰雾,赤红色的皮毛像燃烧的岩浆,眉心一道银色竖纹泛着凶光——正是被玄门操控的赤炎狼王。 "小虫子,敢闯本王的地盘?"狼王的声音像两块巨石相击,震得冰原上的积雪簌簌坠落。 它前爪一按,地面腾起十丈高的火浪,火舌卷着冰碴朝萧承煜扑来。 萧承煜旋身躲进镇妖楼的虚影空间,楼内的桂花香气瞬间驱散寒气。 阿橘的声音从柜台后飘来:"笨蛋人类,早说过这秘境的妖修被下了血咒,狼王根本不认同类!"他盯着系统面板上的"楼域空间剩余时间:00:59",指尖快速敲击柜台:"图鉴说的弱点准吗?" "本喵什么时候骗过你?"阿橘甩了甩尾巴,"那逆鳞是狼王化形时没褪干净的冰魄,你用九曜环碎片......" 楼外的火浪突然穿透虚影,在门框上灼出焦痕。 萧承煜咬牙冲出空间,反手甩出三张镇妖符。 符纸在半空炸成金芒,暂时遏制住火势。 他摸到腰间发烫的九曜环碎片,碎片表面的星图突然流转起来,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吼——"狼王的前爪扫来,带起的飓风掀翻了萧承煜的外衣。 他借着这股力道向后翻跃,余光瞥见狼王喉下那片颜色略浅的皮毛——正是图鉴标记的弱点。 可还没等他接近,数百道妖影从冰缝里钻出来:青面狐妖、铁背熊妖、尖牙鼠妖,每只眼里都泛着血红色的咒印。 "这些妖修被下了锁魂咒!"白绫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我联系的妖群被挡在外面,你撑住,我让冰原老龟开地脉......" 话音戛然而止。 萧承煜的后背撞上冰壁,狼王的利爪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在冰面上留下半尺深的爪痕。 他能闻到自己发梢被烧焦的糊味,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胸而出——再拖下去,苏挽霜的生命体征就要归零了。 "九曜环,给老子醒醒!"他攥紧碎片吼道。 刹那间,碎片迸发出刺目白光,连狼王都下意识后退半步。 冰原深处传来清越的狐啸,一道雪色残影从狼王头顶掠过,是只足有成年狼犬大小的冰狐! 它浑身皮毛白得近乎透明,尾尖却泛着幽蓝,每一步踏过的地方都结出冰晶。 冰狐在萧承煜面前站定,鼻尖轻蹭他掌心的九曜碎片。 系统面板疯狂跳动:"检测到上古冰灵血脉共鸣,千年冰狐(地仙中期),未被血咒污染!" "帮我?"萧承煜试探着伸手。 冰狐歪头轻咬他的指尖,算是回应。 下一秒,它仰天长啸,冰原上的积雪突然凝结成无数冰锥,如暴雨般砸向妖群。 被冰锥击中的妖修瞬间清醒,抱着头哀嚎着撕开身上的血咒。 "趁现在!"萧承煜抽出镇楼剑,在冰狐的掩护下冲向狼王。 他踩着冰锥跃起,九曜碎片在剑尖凝聚成银色光刃。 狼王仰头咆哮,喉下逆鳞处的冰魄却因冰狐的寒气暴露无遗——光刃精准刺入那片薄弱处,血花溅在萧承煜脸上,烫得他睁不开眼。 狼王发出濒死的惨嚎,冰原上的血咒突然反噬。 萧承煜被气浪掀飞,撞进一处冰窟。 等他咳着爬起来时,冰窟深处传来微弱的剑鸣。 他扒开冰碴,终于看见了苏挽霜——她倚在冰壁上,白衣浸透了血,左胸插着半截断剑,伤口周围泛着青紫色的毒斑。 "小霜?"萧承煜跪在她面前,指尖颤抖着探向她的颈侧。 脉搏细若游丝,体温低得像块冰。 他掏出幽冥莲子,轻轻按在她唇间。 莲子遇热融化,幽蓝的光雾顺着她的口鼻钻入体内,毒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镇妖楼,模拟战斗场景。"他咬着牙激活楼域空间。 冰窟瞬间变成演武场,十二道虚影持剑向苏挽霜攻来——那是她从小到大的陪练招式。 "苏挽霜!"萧承煜拍着她的脸,"你说要做割手的刀,现在刀都钝了?"他抓起她的手按在断剑上,"苏家的战神血脉呢? 我在招亲大会上见过的,你挥剑时眼里有火......" 苏挽霜的睫毛颤了颤。 冰窟里的温度突然升高,她伤口处的血珠不再凝固,反而蒸腾起白雾。 萧承煜看见她眼底有金光在翻涌,像沉睡的兽类终于睁开眼睛。 "这把刀......"她的声音沙哑却有力,手指缓缓攥紧断剑,"该开锋了。" 话音未落,冰窟上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玄冥子的冷笑混着玄门法诀的嗡鸣飘下来:"苏挽霜,你以为有人救就能活? 这秘境的血祭阵,可是要拿你的命祭天......" 苏挽霜缓缓睁开眼,金色的瞳仁里翻涌着滔天战意。 她抽出胸前的断剑,断口处竟开始渗出金芒。 萧承煜望着她重新挺直的脊梁,突然想起演武场那晚她说的话——"至少要让他们知道,苏挽霜不是死在妖兽嘴里的软蛋"。 而此刻,冰窟外的玄门法诀光芒越聚越亮,像朵即将绽放的血色烟花。 第91章 冰封之战·血脉觉醒 冰碴子顺着萧承煜后颈往下滚,他却感觉不到半分冷意。 苏挽霜攥紧断剑的手指泛着青白,可那点金芒像烧红的铁,正从她掌心往血管里钻。 "血祭阵启动需要三息。"萧承煜喉结动了动,耳尖捕捉到冰窟外越来越清晰的法诀嗡鸣。 他记得三天前白绫说过,玄门血祭最狠的不是取命,是抽干血脉里的精魄——苏挽霜的战神血,够玄冥子从问神境硬推到证道。 "镇妖楼,灵兽共鸣。"他咬破指尖按在眉心,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冰雾突然在两人身周翻涌。 雪色狐尾扫过苏挽霜发梢,冰狐的虚影跪伏在他脚边,狐首轻叩地面,喉间溢出一串只有他能听懂的灵语。 "阵眼在正北三十步,魂石。"萧承煜瞳孔骤缩,反手将苏挽霜往冰壁里推了推。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手背,可那点疼远不及他看见她左胸伤口的灼痛——刚才喂下的幽冥莲子只压下了毒,血祭阵一旦成,那些毒会顺着血脉逆流回心脏。 "撑住。"他扯下腰间的镇妖铃系在她腕上,铃铛相撞的脆响惊得冰狐抬首。 冰窟外传来玄冥子的嗤笑:"萧小老板倒是情深,可惜......" 话音未落,萧承煜已经撞碎冰窟顶的薄冰。 寒风卷着血光劈头盖脸砸下来,他眯眼望去,足有半亩大的血阵正贴着冰原铺开,阵心那颗幽绿魂石正随着法诀震动,每震一次,苏挽霜的气息就弱一分。 "操你妈的。"他舔了舔嘴角的血,镇楼剑在掌心嗡鸣。 九曜碎片这次凝的不是光刃,是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冰狐说过,魂石的破绽在纹路交汇的"生门",比绣花针孔还小。 玄门弟子的惊呼声混着法诀中断的爆响。 萧承煜踩着血阵边缘的玄铁桩子跃起时,看见玄冥子的脸在血色里扭曲。 那老东西举着的桃木剑"咔"地断成两截,而他的银针,正精准扎进魂石最暗的那道纹路。 "轰——" 血阵像被扎破的气球,暗红雾气嘶叫着往魂石里钻。 萧承煜被反震的气浪拍在雪地上,却顾不得疼,扭头就往冰窟跑。 冰窟里的温度高得反常。 苏挽霜的白衣正在蒸腾,伤口处的血珠没落地就成了蒸汽,她原本半阖的眼彻底睁开,金瞳里翻涌的光让萧承煜想起小时候见过的极光——铺天盖地,要把一切都烧成灰烬。 "霜月龙吟。"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断剑在掌心突然震颤,一道寒芒从她背后的冰壁里破出。 那是杆半人高的银枪,枪头雕着蜿蜒的龙纹,枪杆缠着冰蚕丝,此刻正嗡嗡鸣响,震得冰窟顶上的冰锥簌簌往下掉。 "好枪。"萧承煜抹了把脸上的雪,突然笑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苏挽霜时,她抱着这杆枪站在演武场中央,说"苏家的枪,只戳软蛋的脊梁"。 现在她的脊梁挺得比枪杆还直,金瞳里哪还有半分濒死的虚弱,分明是要把天都捅个窟窿的狠劲。 "萧承煜。"苏挽霜抓过他的手按在枪杆上,龙纹突然活了似的钻进两人掌心。 他感觉有热流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窜,那是......战神血脉的共鸣? "帮我按住这老东西的法诀。"她扯下束发的银簪,长发在热风里乱舞,"我要让他看看,苏家的血,不是用来祭天的。" 冰窟外突然传来玄门弟子的尖叫。 萧承煜扶着她往外走,就见玄冥子正疯狂掐诀,可他的法诀刚起头就散了——血阵破了,他的底气也跟着碎了。 "苏挽霜!你不过是星桥初期......" "星桥后期。"苏挽霜的枪尖挑起一片雪花,雪花在枪芒里凝成冰珠,"方才血祭阵抽我血脉,倒帮我冲开了星桥境的瓶颈。"她歪头笑了笑,那神情像极了当初在他摊前挑拨浪鼓时的狡黠,"玄冥真人,我这枪,可等你很久了。" 银枪划出半道圆弧,冰原上的积雪突然拔高,凝成道一人多高的冰墙。 萧承煜靠在冰墙上喘气,眼角余光却瞥见远处原本已经断气的赤炎狼王。 那畜生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可它的眼睛......怎么突然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小霜。"他压下心头的不安,扯着嗓子喊,"小心——" 话音被枪鸣盖过。 苏挽霜的枪尖已经抵住玄冥子咽喉,冰原上的血光被枪芒劈成两半。 而远处的狼王,正缓缓站起。 冰原上的雪粒突然倒卷着砸向天空。 赤炎狼王前爪撑地的冻土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方才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毛下鼓胀起狰狞的肌肉块,原本暗黄的眼珠彻底被血雾笼罩——那哪是活物的眼睛,分明是两团烧穿地狱的业火。 "是血祭阵的反噬!"萧承煜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终于想起白绫曾说过,用妖王血脉祭阵如同引火焚身,若阵破时魂石里的怨气未泄尽,便会倒灌进祭品体内。 此刻狼王脖颈处的血痕正泛着幽绿,那是魂石碎裂时溅落的怨气,"它现在就是个没脑子的杀器!" 苏挽霜的银枪在掌心转了个花,枪尖挑起的冰珠"啪"地炸裂成碎刃,精准钉入狼王左前腿的筋脉。 可那畜生只是闷吼一声,铁蹄猛地跺地——整座冰原都在震颤,三五个离得近的玄门弟子被气浪掀飞,撞在冰壁上发出闷响。 "去帮苏家的人!"萧承煜攥住她手腕往左侧推,自己则抄起镇楼剑往右侧的玄门修士群冲去。 他余光瞥见苏青岚正护着两个苏家老供奉往冰窟退,而玄冥子不知何时退到了血阵边缘,枯瘦的手指还在掐诀,显然在谋划什么后招。 "喵呜——" 一声尖细的猫叫混在狼嚎里炸开。 萧承煜脚步一顿,就见道灰影从玄门弟子的腰间窜过,那是阿橘! 这死猫不知何时染了身玄门道袍的灰,正扒着个胖道士的后衣领,用前爪戳对方后腰的穴位。 胖道士浑身一僵,竟真顺着阿橘的爪子抬起手,扯着嗓子喊:"左路撤退! 右路去截苏家女娃!" 玄门阵营登时乱作一团。 原本围堵苏家供奉的修士有一半转向右侧,撞得己方符咒乱飞。 阿橘趁机跳上旗杆,尾巴卷着道旗晃了晃,道旗上"天一道"的金线突然扭曲成"退"字——这招是它偷学萧承煜的幻阵小术,专挑修士们慌乱的神识破绽钻。 "好样的!"萧承煜低笑一声,镇楼剑的九曜碎片突然凝出锁链形态,"叮"地缠住个试图偷袭苏青岚的玄门弟子。 他反手一拽,那弟子就像被钓起的鱼般撞进冰墙,额角的血珠溅在雪地上,倒把周围人吓退两步。 但狼王的威胁仍像把悬着的刀。 它甩脱苏挽霜的冰刃,血盆大口直接咬向刚才被掀飞的玄门弟子。 那弟子瘫在地上爬不起来,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呜咽。 萧承煜刚要冲过去,就见银光一闪——苏挽霜的枪杆横在弟子颈前,枪头却已抵住狼王的上颚。 "畜生,也配挑软柿子?"她金瞳里的光更盛了,手腕微微发力,枪尖竟在狼王的獠牙上擦出火星。 狼王吃痛甩头,带得她踉跄两步,却正好撞进萧承煜张开的臂弯里。 "小霜?"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快得离谱,掌心的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袖。 "星桥后期的力,还没使全。"她仰头冲他笑,发梢沾着的冰碴子落进他领口,"不过...需要你帮个忙。" 话音未落,冰原边缘传来玄冥子的尖啸:"都给我稳住! 结三才阵——" 萧承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觉到那老东西的神识正像蛇信子般扫过战场,若让玄门修士重新整队,就算苏挽霜战力暴涨,也架不住人多。 "镇妖楼,楼域封锁。"他咬碎舌尖,血珠溅在眉心的系统印记上。 识海里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原本透明的楼域屏障突然凝出青黑纹路,像张巨网般从他脚下铺展开去。 玄门修士们的符咒刚祭出就熄灭,苏家供奉的拳脚却莫名多了三分力道——这是楼域对"妖友"的天然偏袒。 玄冥子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掐诀的手直抖:"你...你这是妖修的领域?!" "不好意思,我这楼,只收妖钱,不斩善妖。"萧承煜舔了舔嘴角的血,楼域里的灵气疯狂往他体内涌,"但对付你这种老匹夫..."他屈指一弹,道青色气刃破空而出,精准削断玄冥子腰间的储物袋,"够了。" 储物袋里的法器"哗啦啦"落了一地。 玄冥子盯着满地狼藉,喉结动了动,突然尖笑起来:"萧承煜,苏挽霜! 你们坏我大事,天一道不会放过你们的——"他猛地抓起把碎冰砸向天空,冰屑里裹着道血光,"等我回山复命,定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道黑烟窜向冰原外。 萧承煜想追,却被苏挽霜拽住手腕。 她的指尖还沾着狼王的血,却暖得烫人:"别追了,他现在就是条丧家犬。" 冰原逐渐恢复平静。 阿橘甩着尾巴从旗杆上跳下来,爪子上还抓着半块玄门的符纸,正往萧承煜脚边蹭:"喵——(这老东西跑太快,本大爷都没来得及偷他的丹药)" "回头给你买十盒猫条。"萧承煜弯腰把它抱起来,目光却落在苏挽霜身上。 她正低头擦拭银枪,枪杆上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淡金,像活过来的小兽。 "从今天起,我只为我自己而战。"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烧红的铁,烫得萧承煜心口发疼。 他想起三天前在苏家演武场,苏正阳说要把她许配给玄门大弟子时,她也是这样攥着枪,指节发白却一声不吭。 远处传来苏家暗卫的呼哨。 萧承煜知道,是苏家人来接应了。 他帮苏挽霜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轻声道:"走,回家。" 苏挽霜抬头看他,金瞳里的光慢慢软成春水:"好。" 冰原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顺着她的枪杆往下淌,在雪地上汇成条细流。 而在千里外的苏家祖祠,苏正阳摸着案上的婚书,烛火映得他眉间的川字更深了。 第92章 决裂时刻·盟誓山河 第92章议事厅的檀木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苏挽霜的银枪尖正戳在青石板上,留下寸许深的凹痕。 "家主,苏长老在正厅等您。"通报的暗卫垂着眸,声音发颤——他看见女武神发间的银簪断了半截,衣摆还沾着冰原的雪水,可那股子气势却比往日更盛,像把刚从熔炉里抽出来的剑。 萧承煜跟在她身后,掌心还留着她刚才攥着的温度。 三天前在演武场,苏正阳把婚书拍在她面前时,她也是这样攥着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却始终没掉一滴泪。 此刻他望着她挺直的脊背,突然想起冰原上她那声"我只为自己而战",喉结动了动,把"需要我帮忙"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这一仗她要自己打。 正厅的烛火被穿堂风掀起,映得"镇北"二字的鎏金匾额忽明忽暗。 苏正阳坐在主位,茶盏"哐当"砸在案上:"苏挽霜! 你私自离族,勾结妖修,还坏了与玄门的联姻!"他抖着手里的婚书,纸页发出刺啦声响,"按族规,当废去修为,关入祠堂!" "勾结妖修?"苏挽霜往前走了两步,银枪在地上划出刺耳鸣响,"苏长老不妨说说,是谁在秘境里给玄冥子递了我每日巡查的路线图?"她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纸,"是谁让暗卫在狼王伏击时故意拖延救援?" 纸页展开的瞬间,萧承煜看见苏青岚缩在柱子后面,指尖微微翘起——那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这姑娘早就在长老院当差的叔父书房里,用密蜡拓下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书信。 苏正阳的脸"唰"地白了。 他猛地站起来,案上的茶盏"啪"地摔碎:"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问问韩统领的人。"苏挽霜侧过身,目光扫向厅外。 脚步声由远及近。 韩烈穿着玄色铠甲跨进门来,腰间的佩刀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越的响。 他身后跟着二十七个护卫,人人按刀,甲叶摩擦声像滚过雷:"启禀家主,属下带人查了暗卫营的传讯鸽。"他从怀中掏出个染血的竹筒,"每封给玄门的信,封口都是苏长老的私印。" 苏正阳踉跄着扶住椅背,喉结动了动,突然尖笑起来:"就算我与玄门有往来,也是为了苏家! 你跟那妖修混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大患——" "苏长老说我勾结妖修?"萧承煜往前走了一步,镇妖楼的楼域在识海轻轻一颤。 他抬手按在厅中石柱上,青色纹路顺着石纹爬开,空气中浮起淡淡桃香——那是白绫留在他身上的妖息。 "看好了。"他低喝一声。 楼域回溯镜启动的瞬间,整个正厅陷入黑暗。 唯有半空中浮起团幽蓝光晕,慢慢凝成影像:玄冥子站在冰原雪地里,手里捏着张纸条,正是苏正阳的笔迹:"子时三刻,苏挽霜独巡西谷。"接着是暗卫统领跪在阴影里,把装满符篆的匣子递过去:"长老说,狼王的妖丹能换玄门三枚聚气丹。" "这...这不可能!"苏正阳扑过去想抓那团光,指尖却穿了过去。 他转身看向其他长老,"你们信他? 他那是妖术!" "妖术?"韩烈把佩刀拔了半寸,寒光映得苏正阳额头的汗直往下淌,"属下在暗卫营当差二十年,苏长老的笔迹属下认得出。"他转向苏挽霜,单膝跪地,铠甲磕在青石板上"咚"地一声,"苏家护卫营,只效忠真正的武神!" "只效忠真正的武神!"二十七个护卫同时单膝跪地,甲叶撞击声震得烛火乱晃。 萧承煜看见苏挽霜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垂眸看向韩烈,金瞳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最后化作声极轻的"起"。 "够了。" 苍老的声音从后堂传来。 苏老爷子柱着龙头拐杖走出来,白须被烛火映得发红。 他扫过满地狼藉的茶盏,扫过跪着的护卫,最后落在苏挽霜脸上:"你...当真要走?" 苏挽霜往前走了两步,银枪"当啷"搁在地上。 她跪下来,额头抵在老爷子鞋尖:"孙女儿想守苏家,但不想用联姻换平安。" 老爷子的手指在拐杖上敲了三下。 萧承煜注意到他眼底有浑浊的光闪了闪,最终化作声叹息:"去罢。"他转身往回走,拐杖点地的声音很慢很慢,"记得...每月十五,给你娘上柱香。" 苏正阳想追,被韩烈伸手拦住。 他望着老爷子的背影,突然跌坐在地,婚书从指缝里滑出来,被穿堂风卷着飘向窗外。 萧承煜弯腰捡起苏挽霜的银枪,枪杆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他看向她,她也正看向他,金瞳里有笑意在漾:"回家?" "回家。"他说。 厅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水打在青瓦上,混着护卫们收刀入鞘的轻响,像首不太连贯的曲子。 而在祠堂深处,那口尘封了三十年的青铜古钟,正随着风轻轻摇晃,发出极淡极淡的嗡鸣——仿佛在应和什么即将破土的新声。 雨丝在镇妖楼的琉璃瓦上溅起细珠时,萧承煜正替苏挽霜理着被雨水打湿的发尾。 楼内暖香浮动,白绫端着青瓷盏的手顿了顿——她分明看见,自家楼主指尖微颤,像是在克制什么,末了却只是低笑:"刚才在正厅,你额头抵着老爷子鞋尖那下,我差点没忍住把你捞起来。" 苏挽霜接过茶盏的手裹着他的掌心,金瞳里还凝着雨水的清冽:"你知道的,有些路必须自己走。"她垂眸看向交叠的手,腕间银铃轻响,"就像现在。" 楼域第二层的契约台突然泛起青光。 白绫将狐尾绕上两人相握的手,九条尾尖各串着一枚血色晶珠:"共生契需以心头血为引,以本命妖魂为媒。"她看向苏挽霜时,眼尾的红痣像滴未干的血,"你是人族古武家主,这契约会让你的命轮与楼域相连——从此妖修伤他,便是伤你;有人害你,他亦会受反噬。" "公平。"苏挽霜抽出自制的匕首,刃尖抵上心口的瞬间,萧承煜突然扣住她手腕:"等等。"他解下颈间的玉牌——那是镇妖楼认主时落在他心口的,此刻泛着暖玉般的光,"用这个。" 白绫的狐耳抖了抖,突然笑出声:"楼主倒是会取巧。 这玉牌是楼域核心所化,用它引血,契约效力能强三倍。"她指尖点在玉牌上,血色顺着纹路蜿蜒成蝶,"不过...你确定要把最珍贵的东西交出去?" 萧承煜望着苏挽霜金瞳里的自己,喉结动了动:"她比楼域珍贵。" 匕首刺破皮肤的瞬间,两滴血珠同时落在玉牌上。 红光炸开的刹那,镇妖楼的每一层都亮起了妖纹——第一层的阿橘正翘着尾巴擦柜台,突然被晃得眯起眼;第三层的时空签到台自动展开,露出半卷《万妖志》;最顶层的星图中,两颗原本孤立的星子"轰"地撞在一起,连成新的轨迹。 苏挽霜感觉有热流顺着血脉往四肢钻,像小时候第一次握银枪时,父亲说的"武神血脉觉醒",却更温暖,带着檀香混着桃香的气息——是萧承煜身上的味道。 她望着他眼底翻涌的光,突然伸手勾住他后颈:"萧承煜,要是哪天你负我——" "便让镇妖楼塌了,我陪你一起埋。"他低头吻掉她唇角的血,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但你得先负我。" 楼外传来清咳声。 白绫抱着尾巴退到楼梯口,狐尾尖却诚实地上翘:"契约已成。"她歪头看两人分开,"现在...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萧承煜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额头。 他拉着苏挽霜跃上镇妖楼顶层,楼域的风掀起两人衣摆。 下方广场不知何时聚满了人——阿橘叉着腰站在最前排,身后是化形的猫妖、蛇妖,还有韩烈带着的苏家护卫;更远些的树影里,苏青岚正踮脚往这边望,发间别着她送的桃花簪;连向来独来独往的玄龟老怪都缩在角落,龟壳上沾着露水。 "各位。"萧承煜的声音混着楼域特有的共鸣,传向每一个角落,"今天苏姑娘与我签了共生契。"他举起两人交握的手,玉牌上的红蝶振翅欲飞,"这不是什么私定终身的小把戏——" "是妖与人的盟誓。"苏挽霜接话,银枪突然出现在她掌心,枪尖挑起一团灵气,"从今天起,镇妖楼做媒,我们要立一个''人妖同盟''。 古武世家可以来,散修可以来,妖修也可以来。"她扫过人群里缩着脖子的青蛇妖,"在这里,没有''除妖卫道''的幌子,只有有事一起扛,有宝一起分。" 广场炸开一片喧哗。 阿橘跳上柜台叉腰喊:"老子早说过妖和人能处!"韩烈的玄甲蹭着苏青岚的绣裙:"苏家护卫营听令,以后护的不止家主,还有同盟!"玄龟老怪慢吞吞爬出来:"老龟活了三百年,就等这一天。" 萧承煜望着下方攒动的人头,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冰原,苏挽霜说"我只为自己而战"。 此刻她的金瞳里映着万千灯火,比冰原的雪更亮。 他捏了捏她的手,声音放得很轻,却让整座楼域都听见:"真正的道,不在庙堂之上,而在人心之间。" 楼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光漫过镇妖楼的飞檐,在地上投下巨大的楼影,像把张开的伞,护着伞下的人和妖。 而在镇北苏家的偏院,苏正阳缩在熏炉旁,手指把那张婚书揉成了团。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他突然扯下腰间的玄门玉佩,对着暗处低笑:"想脱离掌控? 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同盟能撑过这个月的秘境试炼么..." 风卷起地上的碎纸片,其中半张飘到他脚边,隐约能看见"玄冥子"三个字。 第93章 风起青萍·暗潮汹涌 镇北苏家祖祠后的密室,青灯在青砖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苏正阳捏着半块玄门玉佩,指节泛白,对面七位长老的茶盏早已凉透。 "家主私自与人妖立盟,置门规于何地?"三长老敲了敲案上的《苏家典》,"前日她带着护卫营给蛇妖治伤,族中子弟都在传,说镇北军要变妖军了。" "变的不是军,是人心。"苏正阳将玉佩往桌上一磕,"那萧承煜的镇妖楼收了多少妖? 前天我派去的人回来说,连玄龟老怪都在楼里喝茶! 若再让挽霜闹下去,苏家百年清誉——"他突然压低声音,"还有掌控的三十万镇北军,都要姓萧了。" 五长老捻着胡须沉吟:"可家主是家主,我们...总不好明着抗命。" "所以得借个由头。"苏正阳从袖中抽出一卷黄帛,展开时露出朱笔批注的"禁足令"三字,"祖地闭关,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 上月挽霜突破星桥境,按例该去祖祠面壁三月,参详《镇北枪谱》。"他指尖划过"面壁"二字,"祖地四周布着十重困仙阵,就算她有银枪,也得脱层皮才能出来。" "那玄门的事..."七长老瞥了眼玉佩上的"玄"字。 "玄冥子的关门弟子周彦,明日就到江城。"苏正阳露出笑意,"等挽霜被禁足,我就对外宣布,周家道子入赘苏家,代掌家主之位。 镇北军的虎符嘛..."他敲了敲自己腰间的玉牌,"自然要交给信得过的人。" 密室的烛火突然晃了晃。 七长老刚要说话,窗外传来夜枭的尖啸——这是暗卫示警的暗号。 苏正阳迅速将黄帛卷好,对众人使了个眼色:"散了吧,明日辰时三刻,祖祠议事厅见。" 镇妖楼的后巷,青石板被夜露浸得发亮。 苏青岚贴着墙根疾走,发间的桃花簪刮过砖缝,发出细响。 她摸了摸怀中的纸卷,那是她趁苏正阳不注意,从密室暗格里偷来的禁足令草案,边角还沾着他的熏香。 "吱呀——" 镇妖楼的侧门开了条缝,阿橘的脑袋探出来,耳朵尖还沾着猫毛:"小丫头,你这月第三次夜闯了吧?" 苏青岚冲进去,反手闩上门。 楼内暖黄的灯光裹住她发颤的肩:"萧老板呢?" "顶楼。"阿橘跳上柜台,尾巴拍了拍她手背,"别急,慢慢说。" 顶楼的茶盏"当啷"落地。 萧承煜捏着那张草案,指腹几乎要把"禁足三月"四个字抠穿。 苏挽霜的银枪斜倚在窗沿,枪尖映着她冷凝的金瞳:"祖地的困仙阵? 我十岁时就破过一次。" "可这次他们有备而来。"白绫蜷在软榻上,狐尾轻轻扫过草案,"苏正阳联系了玄门,周彦入赘是假,接管镇北军是真。 若你被关祖地,苏家军权就会落到玄门手里——他们要的不是软禁,是让你永远失去反抗的资格。" 萧承煜突然笑了,拇指摩挲着镇妖楼的楼牌:"当我这楼域是摆设? 明日开始,我让人在楼里布下三重传送阵,祖地、楼域、城外的千狐林,随时能撤。"他看向苏挽霜,目光灼灼,"你信我么?" "信。"苏挽霜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袖扣传来,"但我不会躲。 他们要立规矩,我就破了这规矩。" "那得先断他们的爪牙。"白绫指尖点在"周彦"二字上,"玄门道子,必然带着玄门秘宝。 萧郎,楼域的万妖图鉴能解析法宝弱点么?" "能。"萧承煜的指节抵着下巴,突然听见楼梯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阿橘叼着块鱼干晃上来,耳朵竖得笔直:"我听见了,要潜入苏家当卧底是吧?"它甩了甩尾巴,毛蓬成球,"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本大爷化形当仆役,比你们都像。" 苏青岚突然拽了拽萧承煜的衣角,指向窗外:"天快亮了。 苏正阳的密会...该散了。" 萧承煜望着东边泛起的鱼肚白,将草案折成纸鹤。 纸鹤振翅时,他低声道:"让他们先得意这半日。 等日头落下去..."他转头看向苏挽霜,眼里燃着簇簇星火,"我们的同盟,该让某些人知道疼了。" 阿橘舔了舔爪子,化形后的青衫下,隐约露出毛茸茸的尾尖:"要扮仆役的话,得先去苏家后厨顺两坛桂花酿。 听说他们藏的三十年陈酿,比我上次偷的还好喝..." 楼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的一声,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晨光刚漫过镇北苏家朱红的门楣,阿橘的青衫下摆已沾了两星泥点。 它缩着脖子混在端早膳的仆役里,指尖悄悄勾住腰间的锦囊——里面装着萧承煜给的"幻形丹",此刻正顺着血脉往皮肤里渗,将它原本的猫眼压成了普通人的深棕。 "站住!"巡卫的长枪横在面前,"新调过来的?" 阿橘慌忙低头,尾椎却不受控地轻颤——这是猫妖紧张时的本能。 它想起萧承煜临行前拍它脑袋的动作:"记住,仆役最要紧的是眼神,要像没骨头似的软。"于是立刻堆出讨好的笑:"回大人,小的是前儿从西院调过来的,专门给祖祠送早膳。" 巡卫的目光扫过食盒里的桂花糕,喉结动了动:"去罢。" 阿橘提着食盒拐进偏巷,耳尖微微抖动。 祖地的灵气比外头浓三倍,混着沉水香的气息里,还藏着若有若无的玄门法诀波动。 它在廊下停住脚,装作擦拭栏杆,指甲轻轻叩了叩青砖墙——空心的,暗格里该有布防图。 "叮——" 食盒盖突然被掀开。阿橘心尖一跳,抬头正撞进一双浑浊的老眼。 "小崽子,偷懒?"老仆举着铜壶要往食盒里添茶,浑浊的眼珠却在阿橘脸上多停了半秒,"你耳尖...怎么泛红?" 阿橘后槽牙一咬,尾巴尖在裤管里炸成毛团。 它猛地蹲下捡滚落的桂花糕,指尖迅速掐了个诀——幻形丹的药力瞬间翻涌,耳尖的温度被压成常人的温热。 再抬头时,眼眶已蓄了泪:"老叔见谅,小的昨儿被厨娘骂了,躲柴房哭了半宿..." 老仆的表情软下来,挥了挥手:"快去罢,祖祠的晨香要烧完了。" 阿橘捧着食盒冲进祖祠侧殿,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中衣。 它在供桌下摸到暗格机关,指甲划过青铜纹路的瞬间,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殿传来。 "玄冥真人,这困仙阵的阵眼设在第三重,就算星桥境的修士..." 阿橘的动作顿住。 玄门特有的清唳声撞进耳朵,混着檀香刺得它耳膜生疼。 它缩在供桌阴影里,透过香灰的缝隙看见一道玄色道袍——正是玄门大长老玄冥子! 他手中的拂尘扫过供桌,几缕银丝黏在桌角,那是玄门特有的"锁魂丝",用来追踪活物气息。 阿橘喉间泛起腥甜。 它咬着舌尖压下猫叫,指尖死死抠住暗格里的布防图。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这才将图纸塞进袖口,用桂花糕的甜香盖住身上的妖气。 镇妖楼的后巷飘着油泼辣子的香气时,阿橘正把布防图拍在萧承煜面前。 它化回原形蹲在茶盏旁,尾巴啪嗒啪嗒拍着桌面:"那老东西的锁魂丝差点缠上我! 祖地现在不止有困仙阵,玄冥子还布了三重玄门结界——"它突然炸毛,"萧承煜你笑什么!" "笑我家阿橘成了探花郎。"萧承煜展开图纸,指尖划过朱笔标注的阵眼位置,"第三重阵眼在千年古柏下...好,够具体。"他抬头时,眼尾的笑纹突然收住——窗外的梧桐叶无风自动,是韩烈的暗号。 韩烈的玄铁重剑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 他进门时带起一阵风,将阿橘的猫毛吹得东倒西歪:"萧老板。" "韩统领。"萧承煜起身,指了指茶案,"坐。" 韩烈没坐,掌心按在剑柄上:"我刚去祖祠查过,苏正阳的人在往祖地运玄铁。"他喉结滚动,"小姐今日会去演武场试新枪,苏正阳的暗卫已经在周围布了二十个凝气境的好手。" 萧承煜的指节抵着下巴,目光落在韩烈腰间的虎纹腰牌上——那是苏家护卫统领的信物。"你想如何?" "我韩烈的剑,只认小姐一个主子。"韩烈突然单膝跪地,重剑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火星,"只要我在,没人能动小姐一根汗毛。 苏正阳要动禁足令,我就带护卫营拦在祖祠门口;玄冥子要动手,我这把剑先捅穿他的道袍!" 阿橘的耳朵抖了抖,跳上韩烈肩头:"够狠,本大爷喜欢。" 萧承煜弯腰扶起韩烈,掌心搭在他腕间:"我要的不是拼命,是周全。"他抽出图纸摊开,"祖地的困仙阵有三个破绽,你带护卫营在卯时三刻佯攻东墙,引开守阵修士;我让赤火猴从地下暗河潜入,破坏第三重阵眼..." "明白。"韩烈捏紧重剑,"需要我做什么,萧老板尽管说。" "现在,你去演武场盯着小姐。"萧承煜的目光掠过窗外渐沉的天色,"苏正阳的人可能提前动手。" 韩烈转身时,腰间的虎纹腰牌闪了闪。 阿橘望着他的背影,尾巴尖卷着茶盏:"这老小子,比我还轴。" "轴点好。"萧承煜敲了敲楼牌,楼域的雾气突然翻涌。 等雾气散时,一座缩小版的苏家祖祠立在楼中央,古柏、供桌、甚至连檐角的铜铃都纤毫毕现。 赤火猴们抓着藤蔓从"暗河"钻出来,尖啸着扑向"阵眼"——那是萧承煜用灵气凝结的虚影。 "慢了!"萧承煜甩出一道灵气,将最前面的赤火猴弹飞,"祖地的守阵修士是化罡境,你们的速度要再快三倍!" 白绫蜷在软榻上,狐尾扫过沙盘:"萧郎,需要我去千狐林借些风妖么?" "暂时不用。"萧承煜盯着赤火猴们重新整队,眼底泛起血色——这是他动用至尊骨的征兆,"等苏正阳宣布禁足令...不,等他动手的瞬间,我们要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夜色沉沉时,萧承煜站在楼域的高塔上。 月光穿过他的剪影,在地面投下巨大的楼影。 他望着远处苏家方向忽明忽暗的灯火,指尖摩挲着镇妖楼的楼牌,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要逼我动手...那就来吧。" 楼外,苏家祖祠的更夫敲响了三更梆子。 而在苏家议事厅里,苏正阳正将最后一道朱笔批在"禁足令"上,烛火映得他眼底的阴鸷愈发清晰。 第94章 雷霆骤起·夺人之战 苏家祠堂的檀香混着烛油味在梁间翻涌。 苏挽霜站在供桌前,玄色劲装被穿堂风掀起一角,目光扫过下方二十余位长老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鱼鳞软剑——这是她从小到大最不耐烦的家族会议,却在今夜品出了几分山雨欲来的腥气。 "家主私通妖修,与镇妖楼那神棍勾结,置我苏家千年清誉于何地?"苏正阳"啪"地拍响檀木案几,泛黄的禁足令被震得飘起半寸,"我提议,即刻对苏挽霜执行禁足,押往祖地反省!" 话音未落,八道身影已从廊下窜出。 为首的灰衣老者手持锁魂链,链头淬着玄铁寒毒,未及近身便带起破空尖啸——这是供奉堂最狠辣的"锁仙七煞",专门对付反抗的族中叛逆。 苏挽霜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她早料到保守派会发难,却没算到他们敢在族会当场动武。 鱼鳞剑"嗡"地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她眉峰更冷:"苏长老,你可知私自动用供奉堂高手,犯了苏家''非外敌不使暗刃''的族规?" "族规?"苏正阳抚着颔下银须,阴鸷的目光扫过她腰间家主玉牌,"等你交出玉牌那日,我自会在列祖列宗前领罚。"他抬手挥下,锁魂链"唰"地缠向苏挽霜右臂。 "小姐!" 一声暴喝撞破殿门。 韩烈的重剑劈开半扇木门,身后三十余名护卫顶盔贯甲鱼贯而入,腰间虎纹腰牌在火光下泛着凶光。 他单脚踹翻挡路的香案,玄铁重剑横在苏挽霜与锁魂链之间,火星顺着剑身噼啪炸响:"苏家护卫营听令! 谁敢伤家主,先问过我的剑!" "反了! 反了!"有长老拍案而起,"韩烈你不过是个外姓护卫,也敢..." "住口!"韩烈脖颈青筋暴起,重剑往地上一杵,整座祠堂都跟着颤了颤,"我韩烈吃苏家粮十七年,护的是家主,不是你们这些只会算小账的老东西!"他转头看向苏挽霜,眼底翻涌着滚烫的忠诚:"小姐,您说句话,末将这条命给您垫道!" 苏挽霜望着这个从小抱她练剑的老护卫,喉间突然发紧。 她伸手按住韩烈肩膀,指尖触到他甲胄下渗出的冷汗——这傻子,竟连软甲都没穿,摆明了要以命相搏。 "都住手!" 炸雷般的喝声撕裂殿中剑拔弩张的空气。 所有人抬头。 祠堂穹顶的青砖突然泛起水波似的涟漪,一道身影从中踏空而下。 萧承煜穿着他常穿的墨绿对襟衫,发间却束了根赤金抹额,九曜环在掌心流转着紫电,每走一步脚下便凝出半透明的楼纹——那是镇妖楼域的空间之力。 "萧承煜!"苏正阳瞳孔骤缩。 他早听过这神棍的传闻,却没料到对方敢直闯苏家祖祠。"你可知这里是玄门世家禁地,擅闯者..." "擅闯者如何?"萧承煜落在苏挽霜身侧,九曜环轻轻一摆,缠向她的锁魂链便"咔嚓"断裂成两截。 他歪头看向苏正阳,眼底血色隐现——那是至尊骨被激怒的征兆,"我倒想问问苏长老,苏家什么时候成了随便能拘家主的地方?" "他身上有妖气!"供奉堂的灰衣老者突然尖啸。 他盯着萧承煜脚下若隐若现的楼纹,手指哆嗦着指向他:"这是妖修的空间术法! 家主果然与妖类勾结!" "妖类?"萧承煜低笑一声,抬手召出镇妖楼牌。 楼牌上浮现出白绫的九尾虚影,又闪过阿橘炸毛的猫脸,最后定格在赤火猴们举着火把的憨态。"苏长老要是觉得这些算妖类..."他的目光突然冷如刀割,"那我萧承煜,偏要做这妖类的主子。" "拿下!"苏正阳拍案吼道。 供奉堂的八人同时欺身而上。 灰衣老者的锁魂链换了新的,这次直取萧承煜咽喉;另两人手持追魂钉,专打他下盘;剩下五人呈北斗阵围住苏挽霜,显然想将两人分而击之。 "小姐小心!"韩烈旋身挥剑,将攻向苏挽霜的两人逼退。 他的重剑与对方的柳叶刀相撞,火星溅在脸上烫出红痕,却笑得更狠:"老子今天就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老子的剑硬!" 护卫营的三十人紧跟着拔剑。 他们本就是韩烈一手带出来的死士,此刻喊着"护主"的号子,与供奉堂的执法队撞成一团。 祠堂里顿时剑鸣、喝骂、器物碎裂声炸成一片,供桌上的青铜灯树被撞得摇晃,烛火将人影扯得扭曲如鬼。 苏挽霜反手握住萧承煜的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九曜环传来,让她狂跳的心脏莫名安定下来。"你怎么..." "我答应过要周全。"萧承煜低头冲她笑,指腹轻轻擦过她被锁魂链擦红的手腕,"之前在楼域里演练的暗河路线,赤火猴已经摸到祖地后墙了。 等他们拆了困仙阵..." "够了!"苏正阳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 他望着满地混战的人影,望着苏挽霜与萧承煜交握的手,突然想起族中秘典里的记载——那神棍身上的楼纹,分明是上古妖盟的印记!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的朱砂印记。 那是与天一道的秘法联系,只要捏碎... "砰!" 一声闷响打断他的动作。 阿橘不知何时蹲在供桌角,正用尾巴卷着茶盏砸他脚背:"老东西想搬救兵? 门都没有!" 萧承煜抬头看向殿外。 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却有几点火星从祖祠后墙方向窜起——是赤火猴得手了。 他握紧九曜环,紫电顺着手臂窜上眉梢:"苏长老,你要的周全,我给你了。 但她..."他侧身将苏挽霜护在身后,"谁也别想动。" 就在这时,祠堂后殿的青砖突然泛起冰碴。 一道阴寒如霜的气息顺着地砖爬来,所过之处,烛火次第熄灭。 最后一盏灯熄灭前,众人仿佛看见一道青影从后殿门扉中浮现,道袍上绣着的北斗七星泛着幽蓝鬼火。 "萧承煜..." 沙哑的、仿佛来自九幽的声音,混着寒风卷进殿中。 祠堂最后一盏烛火"噗"地熄灭时,萧承煜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 那道阴寒气息裹着腐朽的松香钻进口鼻,像是有人用冰锥贴着脊椎骨缓缓上挑——这是地仙境修士特有的气机压迫,比之前供奉堂那些凡境高手强了不止一个层次。 "天一道的老东西。"他低咒一声,九曜环在掌心转得更快,紫电顺着指节窜上眉骨。 余光瞥见苏挽霜的鱼鳞剑已完全出鞘,剑锋凝着霜花,这是她突破化罡境后新悟的"寒江雪"剑意。 两人背靠背站定,他能感觉到她后背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人心慌又安心。 "萧小友。"玄冥子的青影在黑暗中显形,道袍上的北斗星纹泛着幽蓝鬼火,他抬手时,祠堂穹顶的月光突然被阴云吞了个干净,"苏长老与我天一道有千年盟誓,你强闯玄门祖祠,伤我同盟修士......"他枯瘦的手指缓缓指向萧承煜眉心,"该当何罪?" "何罪?"萧承煜嗤笑,至尊骨在识海发烫,镇妖楼域的虚影在脚下铺开,"苏家长老私囚家主,勾结外门修士,按玄门规矩该扒了皮挂在城门。"他屈指一弹,九曜环的紫电"噼啪"炸响,"倒是你这老匹夫,趁夜摸进别人家祠堂,莫不是天一道的脸都让狗啃了?" "放肆!"玄冥子眼尾的皱纹骤然收紧。 他抬手结印,掌心浮起枚暗金色咒印,咒文扭曲如活物,竟是上古封魔印——这是天一道镇派秘术,专克妖修神魂。 咒印刚成型,祠堂内所有金属器物都开始震颤,韩烈的重剑"当啷"坠地,护卫营的佩刀集体出鞘半寸,在鞘中发出哀鸣。 苏挽霜的鱼鳞剑突然剧烈震颤,她咬着唇死死攥住剑柄,指节泛白:"这是...封魔咒印!"她曾在苏家古籍见过记载,此印能封锁修士周身三窍,化罡境以下中者当场瘫痪,地仙境也要被压制三成战力。 萧承煜的瞳孔缩成细线。 他能感觉到那道咒印正顺着气机锁死自己的丹田——镇妖楼域虽能隔绝外力,但封魔咒印针对的是修士本源,躲是躲不开的。 他咬碎舌尖,腥甜涌进口腔,至尊骨的灼热瞬间覆盖全身:"楼域,开!" 半透明的楼纹如涟漪般扩散,将两人笼罩其中。 封魔咒印撞在楼域屏障上,溅起刺目的金芒,却只在屏障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痕。 萧承煜闷哼一声,嘴角渗出鲜血——楼域虽抵消了大半威能,余波还是震伤了他的肺腑。 "好个镇妖楼。"玄冥子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波动,他踏前一步,道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的供器,"难怪能养出这么多妖修。"他屈指一弹,封魔咒印分裂成九道小印,从九个方位向楼域屏障压来,"今日便让你看看,天一道的封魔术,是如何碾碎妖邪巢穴的!" "阿煜!"苏挽霜突然转身,掌心按在他后心。 她的真气如温泉般涌进他体内,帮他稳住翻涌的气血。 两人交握的手心里,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撑住,我能续你半柱香!" "谁要你撑?"一道清甜的女声混着桃花香钻进众人鼻腔。 白绫的身影从楼域中步出,九尾在身后舒展成扇形,每根狐毛都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抬手轻挥,指尖飞出七枚幻雾珠,"砰"地炸开在祠堂四角——淡粉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将所有人的神识都裹进了迷障。 "狐族幻雾!"玄冥子的瞳孔骤缩。 他挥袖驱散面前雾气,却见原本该在眼前的萧承煜变成了三只赤火猴的虚影,苏挽霜的位置站着阿橘炸毛的猫身。 供桌下、房梁上,到处都是妖修的幻影,连苏正阳都被幻成了一只缩成球的刺猬。 "好个白绫!"萧承煜借着雾气遮掩,迅速在掌心凝聚楼域之力。 他能感觉到白绫的幻雾正在干扰玄冥子的气机锁定,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他低头看向苏挽霜,她的眼睛在雾气中亮得惊人,像两颗浸在晨露里的星子,"抓紧我。" "嗯。"苏挽霜应得利落,反手扣住他手腕的力道却重得像是要嵌进骨缝里。 玄冥子终于察觉不对。 他厉喝一声,周身爆发出冰蓝色灵气,将雾气震散大半。 可就在他看清两人位置的瞬间,萧承煜的楼域之力已凝聚成一道光门——那是镇妖楼的入口,门后隐约可见阿橘叉腰骂街的身影,还有赤火猴举着火把蹦跳的影子。 "想逃?"玄冥子挥袖拍出一道冰刃,直取萧承煜后心。 萧承煜旋身将苏挽霜护在怀里,九曜环的紫电轰然炸响,冰刃撞在紫电上碎成冰碴,却还是在他后背划出一道血痕。 "走!"他咬着牙拽着苏挽霜冲进光门。 楼域特有的温暖包裹住两人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玄冥子的冷笑:"你以为逃得掉? 天一道与玄门百家的清妖令,明日便要传遍九州。" 楼域内的烛火"啪"地燃亮。 阿橘举着扫帚从柜台后窜出来,白绫的狐尾轻轻扫过萧承煜后背的伤口,药香瞬间弥漫:"伤得不重,我这有千年朱果......" "阿绫,先别忙。"苏挽霜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哑。 她攥着萧承煜的手,指腹蹭过他掌心的薄茧,像是要确认他真实存在,"他们...他们不会罢休的。" "罢休?"萧承煜低头冲她笑,用没受伤的手替她理了理被扯乱的发丝,"苏家祖祠的梁上,我让赤火猴埋了镇妖楼的印记。 等他们反应过来,整个江城的妖修都会知道——"他的目光扫过楼域里晃悠的阿橘、蹲在房梁上的赤火猴,最后落回苏挽霜眼睛里,"谁要动我的人,镇妖楼的万妖,就拆了他的山门。" 楼外突然传来炸雷般的轰鸣。 玄冥子的声音穿透楼域屏障,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锥:"萧承煜,你可知玄门今夜要召开紧急会议? 清妖行动...才刚刚开始。" 苏挽霜的手指在他掌心收紧。 她望着楼外被阴云笼罩的天空,突然笑了:"清妖? 那便让他们看看,到底是玄门的刀快,还是我苏挽霜的剑——"她抽出腰间鱼鳞剑,剑锋映着楼内烛火,亮得晃眼,"更利。" 第95章 山雨欲来·风云再聚 玄门总坛的议事殿穹顶嵌着二十八星宿灯,此刻却被阴云压得透不过气。 天一道首座玄真子拍碎了案上茶盏,茶水混着瓷片溅在对面苍梧派长老衣襟上:"那萧承煜带着妖修闯我天一道秘境,毁了三株千年雪参! 更纵容狐妖在祖祠撒野,连我玄门供奉的镇派碑都被抓出五道爪印——"他喉头滚动,眼底血丝几乎要渗出血来,"此等羞辱,若不血洗镇妖楼,玄门百年威严何在?" "首座所言极是。"崆峒派大弟子拍案而起,腰间降魔杵震得木案嗡嗡作响,"那镇妖楼明面上是店铺,实则是妖修老巢! 我派弟子前日在江城蹲守,亲眼见着赤毛猴妖扛着酒坛往楼里钻——" "清妖令必须下。"一直沉默的万剑阁主突然开口,他指节叩了叩案上《玄门共约》,"按规矩,凡庇护妖修者,同妖论处。 萧承煜既然敢把妖修当伙计,便该承受玄门怒火。" 殿外惊雷炸响,玄真子抓起朱笔在黄绢上重重写下"清妖"二字,墨迹未干便拍在案上:"明日辰时,飞鸽传书九州百城。 三日后,各宗各派齐集江城,铲平镇妖楼!" 同一时刻,镇北苏家祠堂的檀香烧得正浓。 苏正阳将族老们的联名信拍在供桌中央,青铜香炉被震得晃了晃,香灰簌簌落在"镇北苏氏"的鎏金匾额上。 他瞥了眼站在廊下的苏挽霜,喉结动了动:"挽霜,你自幼是苏家的骄傲,可如今..."他指尖点了点信上"勾结妖修"四个大字,"玄门要清妖,咱们苏家不能跟着趟浑水。" "二叔这是要划清界限?"苏挽霜抱臂靠在廊柱上,鱼鳞剑的剑穗被穿堂风掀起,扫过她沾着星子的鞋面,"前日我带着苏家暗卫捣毁玄门设在江城的密探据点时,您可是说''挽霜做得好''。" "那是前日!"苏正阳脖颈涨得通红,他扯了扯领口,目光却不敢与她对视,"玄门这次动真格的了! 天一道的玄冥子方才传话,只要苏家公开支持清妖令,便允我苏家进入他们的灵药秘境——" "所以您要拿我的血脉换资源?"苏挽霜的声音轻得像雪片,可落在苏正阳耳里却重逾千钧。 她往前走了两步,鱼鳞剑在青石板上拖出刺啦声响,"当年我娘为护苏家死在妖修爪下时,您跪在灵前说''苏家的骨血比金子还金贵''。 如今我这骨血,倒成了您换资源的筹码?" 祠堂外突然传来盔甲相撞的脆响。 韩烈带着二十个护卫冲进院子,他腰间的玄铁刀撞在门框上,震得屋檐铜铃叮当乱响:"家主! 玄门的清妖令传到族里了,说是要..."他猛地顿住,视线扫过供桌上的联名信,又落在苏正阳青白的脸上,"苏长老这是要废家主?" "韩统领。"苏正阳扯出个僵硬的笑,"这是族老会的决定,你作为护卫统领,该以家族大局为重。" "大局?"韩烈突然抽出玄铁刀,刀锋挑开案上的联名信,纸页纷飞如蝶,"当年老夫人临终前把家主托付给末将时,说的是''护她周全'',不是''看她被自家亲戚卖''!"他反手将腰间的苏家虎符拍在地上,青铜虎符撞出半寸深的凹痕,"末将不才,这护卫统领的位子,不坐了!" "韩统领!"有年轻护卫红着眼喊了一声。 韩烈转身看向他们,玄铁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愿意跟着我护家主的,留下。 想继续当苏家鹰犬的——"他刀尖点了点苏正阳,"现在滚。" 二十个护卫几乎是同时解下腰间虎符,金属坠地声连成一片。 有个新兵蛋子手忙脚乱解虎符时被绳子缠住,急得直跺脚,最后干脆拔出短刀割断绳子,虎符"当啷"砸在韩烈脚边。 苏挽霜望着满地虎符,喉间突然发紧。 她弯腰捡起离自己最近的那枚,虎符边缘还带着新兵掌心的温度。 抬头时,正撞进韩烈泛红的眼眶:"家主,末将带他们去镇妖楼。 您...您若不愿见我们,我们就守在楼外。" "傻话。"苏挽霜伸手按住他持刀的手背,鱼鳞剑与玄铁刀相碰,溅起细碎火星,"镇妖楼的门,给所有护我的人留着。" 镇妖楼内的烛火突然明了几分。 萧承煜靠在柜台边,指尖摩挲着白绫新泡的茶盏。 阿橘蹲在他肩头,正用爪子扒拉他后背上的药布——白绫的千年朱果果然奇效,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结了淡粉色的痂。 楼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萧承煜抬头时,正看见苏挽霜掀开门帘进来,身后跟着浑身甲胄的韩烈,还有二十个同样挂着刀的护卫。 阿橘"喵"地炸了毛,尾巴蓬成毛掸子:"喂喂喂! 楼里不让带刀——" "阿橘。"萧承煜笑着弹了下它耳朵,目光扫过韩烈腰间的玄铁刀,又落在苏挽霜手里的虎符上。 他伸手接过苏挽霜递来的虎符,指腹蹭过上面"镇北"二字,"苏家不要的,镇妖楼收着。" "玄门三日后动手。"苏挽霜扯下束发的银簪,乌发垂落肩头,"他们要清妖,要铲楼。" "那就让他们看看。"萧承煜转身望向楼后那面空白的墙——那里本该挂着"万妖图鉴",此刻却泛着幽蓝的光,像是有什么要破墙而出,"镇妖楼的妖,不是被清的。"他伸手按在墙上,楼域突然震颤起来,原本暖黄的烛火瞬间转为炽白,房梁上的赤火猴"嗷"地窜起来,举着火把绕着楼柱转圈。 阿橘突然从他肩头跳下去,爪子按在地面青砖上。 那些原本普通的青砖混着金光,竟缓缓浮现出古老的符文。 白绫的狐尾扫过柜台,原本摆着杂货的架子"咔"地缩进墙里,露出下面整整齐齐码着的玉瓶——都是萧承煜用灵气兑换的疗伤丹。 "楼...楼在变。"阿橘仰头望着突然变高的穹顶,声音都带了颤,"这是...备战模式?" 萧承煜望着楼外渐起的风,嘴角勾起抹笑。 他伸手握住苏挽霜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传过去:"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 玄门要战——"他望着楼内忙碌的赤火猴、整理药瓶的白绫、正在用扫帚拍打新出现的兵器架的阿橘,还有韩烈带着护卫们检查楼门的身影,"那便战个痛快。" 楼外的阴云突然裂开道缝隙,月光漏下来,照在镇妖楼的牌匾上。"镇妖楼"三个金字泛着刺目的光,像是有什么远古的力量,正从楼底缓缓苏醒。 镇妖楼的穹顶在震颤中拔高了三丈,原本挂着"万妖图鉴"的空白墙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幽蓝光晕如活物般钻入每道缝隙。 阿橘的肉垫刚按上地面青砖,那些泛着金光的古老符文便"轰"地窜起半尺高,在楼内勾勒出三个环形战阵——最外围是淬毒的荆棘藤,中间层悬浮着泛冷光的玄铁剑,最中心的演武场地面渗出清泉,转眼凝成冰面,倒映出赤火猴举着火把上蹿下跳的影子。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面临灭楼危机,自动开启【战备模式】。" 萧承煜耳中响起机械音时,后颈的汗毛正随着楼域的震动根根竖起。 他望着白绫的狐尾扫过柜台,原本装着小玩偶的木盒"咔嗒"弹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雷火符;阿橘炸毛的尾巴扫过韩烈的玄铁刀,刀身突然泛起青光,刀刃上竟凝出细密的冰碴——这些都是他用灵气兑换时随意存放的杂物,此刻全被系统归类到"战略物资"区。 "这演武场..."苏挽霜的鱼鳞剑轻轻划过冰面,剑尖挑起一串冰晶,"能同时容纳多少人?" "系统说可承百妖同修。"萧承煜伸手接住飘落的冰晶,凉意顺着掌心窜到天灵盖,倒让他混沌的脑子清明几分。 他望着赤火猴正揪着新兵的衣角往演武场拽,新兵举着短刀手忙脚乱:"猴爷我不会打架啊!"赤火猴急得抓耳挠腮,用爪子拍自己胸口——那是它上次被玄门道士追着打的位置。 白绫的狐尾突然缠上他手腕。 她不知何时换了身玄色劲装,发间的玉簪换成了银铃,走动时叮咚作响:"承煜,我有个法子。"她指尖点在刚浮现的"万妖图鉴"上,镜面般的图鉴突然展开,映出九州山河图,"玄门这次纠集了三十余派,咱们正面硬抗太吃力。 但妖修散修们被玄门打压多年,若能用妖魂契约结成同盟..." 萧承煜盯着图鉴上跳动的红点——那些是他曾交易过的妖修:在青城山卖竹酿的竹妖、东海打渔的蜃女、甚至还有上次化形失败躲在他摊边的小蛇妖。 他突然想起半月前,小蛇妖捧着半块玉珏来换化形丹,哭哭啼啼说玄门弟子烧了她的蛇窟:"他们说蛇都是恶的,可我连鸡都没吃过..." "好。"他握住白绫的手,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比常人低些,"你去联络这些旧识,就说镇妖楼的契约不是主仆,是共死。"白绫眼尾的狐纹泛起金光,她点头时银铃轻响:"我这就用妖魂引传讯,三日内应该能聚起二十路妖修。" "那我去安排防御。"苏挽霜抽出鱼鳞剑,剑尖在冰面划出半弧,"韩统领带护卫守前门,赤火猴领妖修守屋顶,阿橘..."她弯腰揉了揉阿橘炸毛的脑袋,"你最机灵,去楼后盯着密道。"阿橘原本要炸毛,听到"密道"二字突然竖起耳朵:"真有密道? 我怎么不知道!" "系统刚开的。"萧承煜笑着踢了踢脚下青砖,某块砖突然凹陷,露出往下延伸的石阶,"藏着我攒了三个月的雷火弹。"阿橘"嗖"地窜进去,很快抱着个红布包钻出来,爪子扒拉着布包喊:"这个给我! 上次被道士追时我就想要——" "都别抢!"韩烈的玄铁刀"当"地砍在兵器架上,二十个护卫同时立正,"新兵跟赤火猴练近战,老兵跟我练刀盾阵!"那个解虎符时手忙脚乱的新兵涨红了脸,举着短刀朝赤火猴比划:"猴爷你轻点,我这刀是砍西瓜的..."赤火猴拍着胸脯"嗷"地叫,从耳朵里掏出根香蕉塞给他——显然是刚才偷的萧承煜的存货。 楼外的风突然大了。 萧承煜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爬上楼顶,镇妖楼的牌匾在风中摇晃,"镇妖"二字泛着血一般的光。 他望着城南方向——那里本该是灯火通明的夜市,此刻却漆黑一片,连虫鸣都没了。 再往城外看,隐约能看见星火连成线,像一条蜿蜒的毒蛇,正往江城爬来。 "玄门的人到了。"苏挽霜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她的发梢沾着楼角铜铃的碎冰,"我让暗卫探过,至少有三千人,带头的是天一道的玄冥子。" 萧承煜握紧栏杆,指节发白。 他想起阿橘第一次化形失败时,浑身是血地蜷在他摊位下;想起白绫为换续命丹,把最珍贵的狐泪都给了他;想起苏挽霜在他被玄门围杀时,踩着月光劈开人群,说"镇北苏家的人,我护定了"。 "既然他们想要战争..."他望着楼内攒动的人影——阿橘正往雷火弹上贴符,白绫的狐尾卷着传讯玉珏,韩烈的刀盾阵撞得冰面咔咔响,苏挽霜的鱼鳞剑在月光下划出银弧,"那我就给他们一个无法忘记的教训。" 夜风卷起他的衣摆,楼内突然爆发出喊杀声。 赤火猴举着火把跳上演武场高台,扯着嗓子吼:"都给爷把劲提起来! 等玄门狗来了——"它转头看了眼萧承煜,爪子挠了挠头,"咳,等他们来了,让他们知道镇妖楼的妖,不是好欺负的!" 楼下传来白绫的轻笑:"阿橘,你把雷火弹藏哪了? 别又塞到酒坛里——" "我乐意!"阿橘的声音从楼后密道飘上来,"上次那坛桂花酿还是你偷喝的!" 萧承煜低头时,看见自己掌心的至尊骨正泛着微光。 那是系统前日才解锁的提示:"宿主骨血觉醒,可引动天地灵气为己用。"他望着城外越来越近的星火,突然笑了。 "挽霜。"他转身握住她的手,"等打完这仗,咱们去吃你念叨的那家蟹黄包。" 苏挽霜愣了愣,耳尖泛起薄红。 她抽回手,却没松开,指尖轻轻勾住他的小拇指:"先打赢了再说。" 此时,城外三十里的玄门大营。 玄冥子捏着刚收到的密信,烛火映得他眼底寒光更盛。 信纸上是张模糊的照片——苏挽霜站在镇妖楼前,身后是露出狐尾的白绫,两人的手正搭在"镇妖楼"的牌匾上。 "苏家女娃倒是情深。"他将信纸折成方胜,扔进火盆,"正好,明日清妖时,连苏家一起..." 火盆里腾起幽蓝火焰,将"勾结妖族"四个字烧得干干净净。 第96章 妖影重重·暗度陈仓 玄门大营的帐内,天音子指尖掐着一道幽蓝法诀,面前悬浮的水晶球里,苏挽霜持剑劈向青鳞蛟的画面正被他以秘法扭曲——剑光原本斩向妖修脖颈的轨迹,被生生改成了停在半尺外;白绫为救苏挽霜甩出的狐尾,在法术作用下缠上了她的手腕。 "这样才对。"他低笑一声,袖中取出传讯玉符,"让各世家看看,苏家女武神与妖修耳鬓厮磨的模样。" 几乎同一时间,各古武世家的传讯玉珏同时震动。 慕容雪正把玩着新得的寒铁匕首,玉珏亮起的瞬间,她猛地坐直——画面里苏挽霜与白绫相贴的身影刺得她瞳孔收缩,"苏家竟与妖修勾结!"她攥碎玉珏,碎渣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传我命令,召集慕容家精锐,即刻往江城!" 苏家议事厅的檀香被撞开的门带得乱转。 苏正阳捏着玉珏的手直抖,"挽霜,你看这...这要如何解释?"他额角汗津津的,玄色缎面马褂被攥出几道褶皱。 苏挽霜垂眸盯着自己的鱼鳞剑,剑身上映出她冷白的脸。"假的。"她指尖拂过剑柄的鳞纹,"青鳞蛟是玄门安插的细作,那日在寒霜秘境,我本要斩它。" "可其他世家信吗?"韩烈撞开议事厅的门,铠甲上还沾着冰碴。 他腰间横刀未入鞘,刀身凝着霜花,"慕容家的先锋已经过了青水河,唐家的暗卫在祖地外打转,连最中立的李家都派了三长老过来。"他转头看向苏挽霜,眼底燃着铁血的光,"我已调了三百死士守祖地,阵法师正在布困龙锁仙阵,但...需要外援。" 苏挽霜忽然抬头,目光穿过雕花窗棂,落在城南方向——那里有座朱漆飞檐的小楼,檐角铜铃在风里轻响。 镇妖楼二楼,萧承煜正往火盆里添炭。 阿橘蜷在他脚边的蒲团上,尾巴尖勾着半块桂花糕,"那什么慕容家的蠢货,要真敢来砸场子..."它突然竖起耳朵,"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楼门被撞开。 苏家暗卫的青衫下摆还滴着血,单膝跪在地上,"萧公子! 韩统领说祖地的困龙阵还差三道引灵旗,求您...求您支援!"他脖颈处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珠顺着下巴砸在青砖上,"慕容家的人截了我们的补给队,现在...现在连阵旗的材料都凑不齐。" 萧承煜弯腰扶起暗卫,掌心按在他伤口上。 至尊骨的微光顺着指缝渗进血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你先去后堂歇着。"他转头看向正倚着栏杆的白绫,狐尾在身后晃出银白的弧,"白绫,楼库里的玄铁精还有多少?" "够铸十面引灵旗。"白绫指尖绕着发梢轻笑,"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她狐耳微动,"玄门要我们''勾结妖族''的证据,我们便给他们''除妖卫道''的现场。 楼域空间能模拟任何场景,若是请各世家代表来''参观''我们斩杀妖修的过程..." "好计。"萧承煜眼睛亮起来,手指敲了敲桌面,"但得让他们信是真的。 挽霜的鱼鳞剑斩妖时会有金鳞飞溅,白绫的狐火能烧出青雾,阿橘的雷火弹..."他突然顿住,看向缩在蒲团里装睡的猫妖,"阿橘,你前日说偷学了玄门的传音术?" 阿橘的耳朵猛地抖了抖,尾巴"唰"地绷直,"谁...谁偷学了! 那是我天赋!"它炸着毛跳上桌子,爪尖拍在萧承煜手背,"不过要是需要个假的玄门使者传消息..." 楼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苏挽霜掀帘而入,发间的冰晶落了萧承煜肩头一片,"慕容雪的人到了城门口。"她扫过白绫和阿橘,目光落在萧承煜发亮的眼睛上,"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萧承煜笑着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热度透过冰晶渗进她骨缝,"阿橘说他想当回玄门使者。"他低头时,看见阿橘正偷偷往怀里塞一张画着玄门符咒的黄纸,嘴角的毛沾着桂花糕渣,"至于具体怎么演..."他凑近苏挽霜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等会你砍我那下,记得收着力道。" 苏挽霜耳尖瞬间红透,抽回手时撞翻了炭盆。 火星溅在阿橘尾巴上,猫妖炸毛的尖叫混着楼外渐起的喧嚣,在暮色里荡开一片涟漪。 此时,城门口的慕容雪正攥着马鞭,盯着镇妖楼方向。 她身后三百慕容家死士列成刀阵,刀光映得她眉心的朱砂痣愈发鲜艳。"传我命令,"她马鞭指向城楼,"若苏家不交出妖修同党——" 话音未落,一道玄色身影从楼角窜出。 那人身披玄门道袍,腰间挂着天师铃,最显眼的是胸前一枚"天一道"的青铜令。 他晃了晃手中的传讯玉符,尖着嗓子喊:"慕容家主且慢! 天音子真人有令,苏家勾结妖族证据确凿,需从长计议——" 慕容雪眯起眼。 那道袍上的云纹绣工极精,天师铃的铜锈都与天一道真品一般无二。 她刚要开口,却见那"玄门使者"偷偷摸向腰间的酒葫芦——动作像极了阿橘偷喝桂花酿时的模样。 城门口的风卷起慕容雪的裙角,她盯着那玄衣道人的手在酒葫芦上摸了又摸,眉心朱砂痣随着眯起的眼尾微微颤动——这动作像极了她在寒潭边见过的野猫偷鱼,爪子刚碰到鱼身又触电似的缩回。 "且慢。"她马鞭一扬,鞭梢缠住那道人腰间的天师铃,"天一道的清规我倒背如流,贵派弟子何时兴带酒葫芦了?" 被缠住的"道人"浑身一僵,尾巴尖在道袍下不自在地蜷了蜷——阿橘偷瞄慕容雪腰间的寒铁匕首,突然尖着嗓子笑起来:"慕容家主好眼力! 这酒葫芦是天音子真人特赐的,说我传讯辛苦..."它爪子悄悄扣住天师铃,铃舌一震,清越铃声混着细微的猫叫颤音,"真人还说...还说若耽误了大事,要扒了我的皮做拂尘!" 慕容雪的手顿在半空。 天师铃的震颤频率与天一道秘传的"清神咒"完全吻合,连铃舌上的铜锈都泛着与玄门法器相同的幽蓝。 她收回马鞭,目光却像淬了冰的刀,"带路。" 阿橘的耳朵在道冠下抖了抖,踩着方步往玄门大营走,爪心沁出薄汗——萧承煜说过,玄门帐内的"千机锁"只认天音子的血契,而猫妖的嗅觉能追踪到三里外的血腥气。 它偷偷吸了吸鼻子,果然在风里捕捉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那是天音子常用的"静心散"气味,顺着这味道,就能摸到藏影像水晶球的暗格。 与此同时,镇妖楼的朱漆门被萧承煜"哐当"推开。 他怀里抱着个雕花木盒,盒盖缝隙里漏出几缕金光,正是"万妖图鉴"刚解析出的青鳞蛟弱点图谱。"唐少主可在?"他晃着木盒踏进唐家别苑,正撞见唐无命在练剑,剑尖挑着片未落的枫叶,"我这儿有份好东西,能让唐家的追魂钉多穿三层蛟鳞。" 唐无命的剑势一顿,枫叶"啪"地落在他脚边。 作为中立世家的少主,他最恨被当枪使——前日收到伪造影像时,他就注意到苏挽霜的剑穗方向不对,可没有实证,只能按兵不动。 此刻他盯着木盒里的金纹,喉结动了动:"萧老板倒是会挑时候。" "我这人最讲公平。"萧承煜掀开盒盖,图谱上的青鳞蛟弱点以金线标出,连逆鳞下三寸的命门都泛着微光,"今日镇妖楼开放,各家都能看这图鉴。 若苏家和妖修勾结..."他忽然凑近唐无命耳边,"我第一个拆了她的鱼鳞剑当废铁卖。" 唐无命的嘴角抽了抽——这萧承煜,明明是来拉拢,偏要装成混不吝的模样。 他指尖拂过图谱,突然笑了:"我倒要看看,你这楼里能藏多少宝贝。" 同一时间,慕容雪的马车刚停在玄门大营外,阿橘就借故"整理符纸"溜进了天音子的帐内。 帐中烛火摇曳,案几上的水晶球还泛着幽蓝,里面正回放着苏挽霜挥剑的画面——这次没有扭曲,剑光精准地斩在青鳞蛟脖颈,血珠溅在水晶壁上,凝成暗红的"苏"字家纹。 "找到了!"阿橘的瞳孔缩成细线,爪尖弹出半寸,就要去抓水晶球——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它急中生智,纵身跃上梁木,尾巴一卷吹灭烛火,借着黑暗隐入阴影。 "真人,慕容家主到了。"弟子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让她等。"天音子的声音阴恻恻的,"先把这水晶球封进''九幽冥盒'',等苏家彻底失势,再拿出来当凭证。" 阿橘的毛都炸了——九幽冥盒是玄门秘宝,连妖修的灵识都透不进去! 它盯着天音子手中的黑檀木盒,突然想起萧承煜说过:"猫妖的爪子能破凡铁,你试试挠盒盖的缝隙。" 趁着天音子转身取符纸的空档,阿橘从梁上扑下,爪尖如刀划开黑檀木,水晶球"咕噜"滚进它怀里。 它撞翻烛台,火舌舔上帐幔,趁乱窜出帐外,怀里的水晶球还沾着木屑和焦糊味。 镇妖楼的议事厅里,檀香被挤得东倒西歪。 唐无命、慕容雪、李家三长老分坐两侧,苏挽霜站在中央,手中的水晶球正播放着阿橘偷来的原始影像——剑光斩过青鳞蛟脖颈时,血珠确实溅出了"苏"字,但下一刻,青鳞蛟的鳞片突然翻卷,露出颈后一道玄色符咒。 "玄门的''控妖符''。"苏挽霜的声音像浸了冰,"这才是青鳞蛟出现在寒霜秘境的原因。" 唐无命猛地站起来,茶盏"当啷"摔在地上。 他盯着影像里的符咒,手指攥得发白——唐家与玄门有旧怨,当年他爷爷就是被玄门用"控妖符"污为妖修,含冤而死。"好个天音子!"他一拳砸在桌上,"我唐家退出围苏!" 慕容雪的指尖掐进掌心。 她看着影像里的符咒,又想起城门口那道人的酒葫芦——原来不是猫妖偷鱼,是玄门偷天。"我慕容家...暂不表态。"她起身时撞翻了椅子,"但若是再发现苏家与妖修勾结..." "随时来查。"萧承煜靠在门框上,手里抛着块桂花糕,"镇妖楼的妖修都签了共生契,你要查阿橘的尾巴,我让人把它捆成麻花给你看。" 阿橘"嗷"地扑过去咬他手,却在碰到他掌心时软成毛团——它怀里的水晶球还热着,带着玄门帐内的焦糊味。 与此同时,玄门总部的密室里,天音子盯着空了的九幽冥盒,嘴角扯出个冷笑。 他指尖掐碎传讯玉符,火星溅在"控妖符"的抄本上,"苏家女武神以为拿到了证据?"他盯着密室墙上的星图,"等''除妖展厅''开了...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解释镇妖楼里的万妖。" 夜风卷着焦味掠过镇妖楼的飞檐,檐角铜铃突然齐鸣。 萧承煜抬头望去,二楼的"万妖图鉴"正发出幽光,图鉴最末页缓缓展开,上面画着个玄衣道人,眉心点着与天音子相同的朱砂痣——那是"除妖展厅"的第一幅画。 第97章 镇妖大会·真假难辨 镇妖楼的朱漆大门在晨雾中缓缓洞开时,萧承煜正倚着门柱撕半块桂花糕。 他望着台阶下乌压压的世家队伍,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昨天阿橘偷来的影像还在水晶球里发烫,今天就要让玄门的局彻底崩开。 "萧老板好雅兴。"唐无命当先跨上台阶,目光扫过他手里的糕点,"这时候还有心思吃甜的?" "甜的压火。"萧承煜把最后半块塞进嘴里,含糊道,"等会儿有人要气到吐血,我得先垫垫肚子。"他侧过身,抬手指向门内,"请吧,唐少主要看的''除妖展厅'',就在二楼。" 楼内的檀香比往日更浓。 苏挽霜站在楼梯口,玄铁剑鞘轻磕地面,"叮"的一声脆响。 慕容雪跟在她身后,发间银簪微颤——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萧承煜余光瞥见,嘴角勾了勾:昨晚那影像里的控妖符,到底还是在她心里扎了根刺。 二楼展厅的门刚推开,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住了。 半面墙的青铜镜突然泛起幽蓝光芒,镜面如水波般荡漾,率先跨入的李家三长老头顶"唰"地投下一道光。 众人抬头,就见虚空中浮着一行金篆:"锻体境三重,破防需刺喉三寸。" "这是...我的弱点?"李三长老下意识摸向咽喉,指尖发颤。 "万妖图鉴的扫描功能。"萧承煜悠哉晃进来,"不过唐少主要看的,应该是妖修的。"他话音未落,慕容雪身侧的侍女突然尖叫——那侍女的影子在镜前扭曲,露出半截蛇尾,镜中投影赫然写着"蛇妖化形未稳,以雄黄酒破其法"。 "你!你是妖修?"慕容雪后退半步,腰间软剑已出鞘三寸。 "小姐饶命!"侍女扑通跪地,蛇尾在地面拍出湿腻的声响,"是玄门的人拿我家人威胁...让我混进慕容家当眼线!" 唐无命的拳头"砰"地砸在展柜上,玻璃裂纹如蛛网蔓延:"好个天音子,连我们世家的人都算计!"他转头看向萧承煜,目光里的锋芒却软了几分,"萧老板这楼,倒是比玄门的除妖司管用。" "那是自然。"萧承煜刚要接话,展厅角落突然亮起刺目红光。 警报声像钢针般扎进众人耳中。 阿橘从房梁上"唰"地窜下来,尾巴炸成毛球:"有妖修! 没签契约的野妖!" 众人循声望去,穿灰布衫的青年正捂着胸口后退,他脚下的青砖裂开蛛网纹,半片青色鳞甲从裤脚滑落。 青鳞蛟! "谁准你进镇妖楼的?"萧承煜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他抬手按在展柜上,楼内灵气如活物般窜动。 青铜镜光芒大盛,数道锁链从镜中飞出,"咔"地锁住青鳞蛟的四肢。 青鳞蛟喉间发出兽类的嘶吼,鳞片层层翻卷,却挣不脱锁链半分。 他瞪着萧承煜,眼中凶光毕露:"你以为拿到控妖符的证据就能赢? 天音子大人早算到——" "算到你会来送死?"萧承煜屈指一弹,一道灵气打进青鳞蛟眉心。 妖修痛叫着蜷缩成团,口中溢出黑血:"我说! 我说! 玄门在西郊废工厂设了控妖阵,专门抓化形失败的妖修...天音子要在镇妖大会后,用这些妖修伪造苏家屠妖的证据!" "放屁!"苏挽霜的剑已抵住青鳞蛟咽喉,"我苏家若要屠妖,何须伪造?" "真不真的重要么?"萧承煜蹲下来,指尖捏住青鳞蛟下巴强迫他抬头,"玄门要的是世家内乱,要的是镇妖楼和苏家被群起攻之。 可惜啊——"他指腹擦过青鳞蛟颈后若隐若现的符咒,"你这控妖符的痕迹,比阿橘的猫毛还显眼。" 唐无命突然扯过青鳞蛟的手腕,翻转看他掌心——那里有个淡青色的蛟纹,与唐家养的古籍中记载的玄门控妖标记分毫不差。 他猛地甩开手,袖中飞针"嗤"地钉在墙上,震得展柜里的玉简嗡嗡作响:"好个天音子,当年害我爷爷,如今又耍我们! 这梁子,唐家跟他没完!" 慕容雪盯着青鳞蛟掌心的标记,银簪"当啷"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发间珠钗轻晃,再抬头时眼底已没了怀疑:"萧老板,镇妖楼的妖修...当真都签了共生契?" "阿橘。"萧承煜冲梁上的猫妖勾了勾手指。 阿橘哼了一声,却还是跳下来,把毛茸茸的爪子按在他手心里。 一道金光从相触处腾起,在空中凝成契约纹路:"看见没? 平等共生,我护它们周全,它们助我守楼。" "那...能给我们也看看么?"慕容雪的声音轻了些,"我是说,若是有妖修愿意签契..." "自然。"萧承煜直起身子,目光扫过满厅震惊的世家子弟,"等会儿白绫会主持契约仪式。 想跟妖修和平共处的,不妨留下看看。" 话音刚落,楼梯口传来环佩轻响。 白绫着月白裙裾拾级而上,发间九尾狐毛织的步摇轻颤,眼尾的红痣像点了团火。 她冲萧承煜微微颔首,又朝众人福了福身——这是妖修对人类最郑重的礼节。 慕容雪的侍女突然拽了拽她的裙角,小声道:"小姐,那狐妖身上的气息...好舒服,比玄门的除妖香还让人安心。" 萧承煜望着白绫走向展柜的背影,喉间溢出低笑。 他知道,等契约仪式开始,这些世家的人会明白——镇妖楼要镇的,从来不是妖,是人心。 而此刻,玄门总部的密室里,天音子捏碎了第三块传讯玉符。 他望着墙上星图中突然熄灭的红点(那是青鳞蛟的命灯),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案头的"除妖展厅"策划分卷被风掀起,最后一页画着镇妖楼的飞檐,旁边用朱砂写着:"万妖归心,玄门必亡。" 夜风卷着秋凉掠过镇妖楼的檐角,铜铃齐鸣如潮。 白绫在展柜前停住脚步,指尖轻轻抚过"妖魂契约"的玉简。 她抬头时,眼中有星光流转——这是她作为九尾狐妖,最擅长的契约之术。 而今晚的仪式,将是镇妖楼真正走向万界的第一步。 白绫指尖拂过“妖魂契约”玉简的瞬间,镇妖楼二楼的檀香突然凝成一缕青雾,在她头顶盘旋成九尾虚影。 楼下等候的低阶妖修们瞬间安静下来——兔妖攥紧的衣角松开了,缩在角落的雀妖抖落的羽毛重新归拢,连那被识破身份的蛇妖侍女都直起了腰,眼中泛着水光。 “契约分三步。”白绫的声音像浸了月光的丝帛,“妖修敞开心魂,人族立誓护其周全,最后由镇妖楼作保。”她转向人群中举着木牌的年轻书生——那是主动报名的人族代表,“这位陈公子,你可愿意与青丘山的小雀儿结契?” 陈公子喉结动了动,看向缩在他身侧的雀妖。 那妖修不过凝气境,尾羽沾着晨露,正用指甲在青砖上画小太阳。 他忽然想起昨夜在镇妖楼外,这小雀儿曾用翅膀扑落过砸向他书摊的烂番茄——那时他还以为是野猫。 “我愿意。”他声音发颤,却把掌心按在了玉简上。 金光从两人相触的掌心腾起时,慕容雪的银簪又开始轻颤。 她盯着那团光里若隐若现的契约纹路,突然冷笑一声:“萧老板好手段,找些低阶妖修作秀。”她指尖勾住腰间软剑的流苏,“但苏家的刀,可不会因为几纸契约就收进鞘里。” 苏挽霜的玄铁剑“嗡”地震鸣半寸。 她本靠在楼梯扶手边,此刻直起身子,发间银冠在烛火下晃出冷光:“慕容小姐想试刀,我陪你。” 演武场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 慕容雪的软剑率先出鞘,如白蛇吐信直取苏挽霜咽喉——这是慕容家“缠丝九式”的起手式,看似狠辣,实则留了三分力。 苏挽霜却连剑都没拔。 她侧身避开剑尖,左手成爪扣住慕容雪手腕,右掌按在对方肘弯:“第一招,破缠丝。” 软剑“当啷”坠地。 慕容雪瞳孔微缩,旋即旋身踢向苏挽霜膝弯。 这招“扫叶”专破下盘,她不信对方还能用巧劲接。 苏挽霜却借势后退半步,玄铁剑鞘横在两人之间。 慕容雪的脚尖刚碰到剑鞘,便觉一股巧劲顺着胫骨窜上来,整个人不受控地转了个圈。 “第二招,卸千钧。”苏挽霜的声音里带着点调笑。 慕容雪稳住身形时,发现自己的软剑不知何时到了对方手里。 剑刃映着她发红的耳尖,苏挽霜用剑鞘挑起她的下巴:“第三招,夺兵。” “你……”慕容雪抢回软剑,指尖摩挲着剑柄上被剑鞘磕出的浅痕——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卸力手法,“苏家的武,竟能柔成这样?” “苏家的刀能劈山,也能绕指。”苏挽霜把剑抛回她怀里,“你若还不信,下次带慕容家的长辈来,我劈块玄铁给你看。” 慕容雪低头抚过剑身,忽然笑出声:“萧老板说你们护弱,我原以为是假话。现在信了——能把杀招用成教化的,苏家当得起。”她冲苏挽霜抱了抱拳,发间银簪终于不再轻颤。 演武场的喧闹声里,唐无命的折扇“唰”地展开。 他摇着扇走到萧承煜身边,扇面正画着被烧了半角的玄门密令:“萧老板,唐家的清妖令,从今天起作废。” 此言一出,原本围在契约区的世家子弟纷纷转头。 李三长老的胡须抖了抖:“唐少莫要冲动,玄门……” “玄门?”唐无命猛地合上折扇,扇骨敲在青石板上脆响,“我爷爷当年就是信了玄门‘除妖卫道’的鬼话,才被天音子设计困在锁妖塔。要不是萧老板的万妖图鉴,我连他老人家是被控妖符逼疯的都不知道!”他扫过人群,目光像淬了火的刀,“各位要是愿意继续当玄门的棋子,唐家不奉陪了。” 慕容雪的侍女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指向契约区——那只小雀儿正扑棱着翅膀,把陈公子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 晨光照着一人一妖的影子,在青石板上叠成小小的一团。 “我慕容家……暂时不参与清妖行动。”慕容雪咬了咬唇,“等弄清楚玄门到底在搞什么,再说。” 李三长老的喉结动了动,最终没说话。 他身后的李家子弟却有几个悄悄退到了唐无命身侧——他们方才在万妖图鉴里,看到了自家护院的妖修底细,那些陪他们长大的“老仆”,原来都签着玄门的控妖契。 镇妖楼外的梧桐树上,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 天音子隐在树影里,指节捏得发白。 他怀里的传讯玉符还在发烫,方才收到的消息像针一样扎着他:青鳞蛟招了,唐无命反了,慕容家动摇了。 “萧承煜……”他盯着镇妖楼飞檐上晃动的铜铃,声音像刮过瓦缝的风,“你以为靠这些小手段就能翻局?等我拿到……”他突然住口,转身消失在巷口,衣摆扫落的枯叶上,隐约可见半枚玄门密印。 镇妖楼内,萧承煜望着逐渐散去的世家队伍,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镇妖楼令牌。 白绫正蹲在地上,给小雀儿整理被风吹乱的尾羽;阿橘蜷在展柜上,尾巴尖儿有一下没一下扫过“万妖图鉴”的青铜镜;苏挽霜则倚着门框,冲他挑眉——那是要他兑现“晚上请吃糖醋排骨”的暗号。 他忽然低笑出声。 玄门要铲除他,世家在观望,妖修们还在等一个真正的庇护所……但没关系。 “阿橘。”他冲梁上的猫妖勾了勾手指,“把楼后的告示板擦干净。” 阿橘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跳下来,用尾巴卷着抹布去擦木板。 萧承煜望着那片空白的木板,眼底泛起狼一样的光——等明天太阳升起,这里会贴上镇妖楼的第一份悬赏通告。 而那,才是真正的戏码开场。 第98章 风起楼台·智斗玄门 镇妖楼的铜铃在晨风中晃出细碎清响,萧承煜望着阿橘用尾巴卷着抹布擦净告示板,指节轻轻叩了叩柜台。 白绫正将最后一盏青釉茶盏摆上货架,余光瞥见他眼底翻涌的暗芒——那是猎物入瓮前,猎人特有的雀跃。 “阿橘,去把‘万妖图鉴’里那几只妖王的画像拓三份。”他屈指弹了弹桌面,“要旧些的纸,边沿烧两个焦痕。” 猫妖甩了甩耳朵,尾巴尖儿扫过他手背:“又要演苦肉计?上次那幅‘千年玄龟壳纹路图’,你非让我在上面抓几道爪印,结果李老头真信了是妖修临死前撕下来的。”话虽抱怨,却已跳上二楼,皮毛在楼梯扶手上蹭出一片暖黄。 白绫将茶盏推到他面前,指尖沾了点茶水,在桌面画了道扭曲的符纹:“这次的饵是‘妖王弱点图谱’?玄门那些老东西,最恨大妖压他们一头。”她眼尾的狐毛在晨光里泛着金,“不过...你确定要把假消息混在悬赏通告里?” “他们要清妖,总得知道妖的软肋。”萧承煜端起茶盏,茶汤映着他微扬的嘴角,“我给的‘图谱’里夹几道控妖符的破绽——天音子这种老狐狸,闻到腥味就该坐不住了。” 话音未落,阿橘“啪嗒”甩下三卷泛黄的帛书,爪子拍在最上面那卷:“拓好了,你要的焦痕用烛火燎的,味儿还没散。”它突然抽了抽鼻子,圆眼睛骤然眯成细线,“楼外来了生味儿。” 萧承煜放下茶盏的动作顿了顿。 镇妖楼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穿青布短打的中年男人跨进来,腰间挂着串铜铃,肩上搭着块褪色的蓝印花布——正是江城黑市最常见的“走货郎”打扮。 “老板,听说这儿收妖货?”男人搓了搓手,目光在货架上的玉牌、骨珠间扫过,最后落在告示板上的“悬赏”二字,喉结动了动,“小的有批货,不知当讲不当讲。” 阿橘“唰”地炸起半尺长的毛,“噌”地跃到萧承煜肩头,鼻尖几乎要戳到男人后颈:“人味儿里掺着松烟墨,还有锁妖塔的霉味——天音子,你当自己易容术能骗得过猫妖的鼻子?” 男人的瞳孔骤缩成针尖,青布下的手指隐隐泛黑——那是长期修炼阴毒功法才会有的尸斑。 他突然掀翻货担,几十枚淬毒的透骨钉破空而来! 萧承煜旋身拽过白绫,后腰撞在货架上,瓷瓶碎裂的脆响里,他反手摸出镇妖楼令牌,红光顺着令牌纹路窜向四壁。 “阿橘!封门!”他吼了一嗓子,猫妖早蹲在门框上,肉垫按在门楣的八卦纹上,朱漆大门“轰”地砸下门闩。 “幻雾迷宫,起。”白绫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琴弦,她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乳白雾气从地砖缝隙里涌出来,眨眼间漫过众人膝盖。 男人的青布短打“刺啦”裂开,露出里面绣着玄纹的道袍,他挥袖震散面前雾气,却见原本三步就能走到的门口,此刻竟被雾气里的影壁挡得严严实实。 “萧承煜,你敢算计玄门?”他的声音变了调,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尖锐,“等我师兄们到了——” “你以为他们进得来?”萧承煜扯了扯被划破的衣领,从袖中摸出粒浑圆的夜明珠抛向空中。 珠光漫开,雾气里映出无数个重叠的镇妖楼,每个角落都有阿橘的影子在甩尾巴,每个货架上都摆着“妖王弱点图谱”的帛卷。 “白绫的幻雾迷宫,连地仙初期都能困半个时辰。”他歪头笑,“而半个时辰...足够苏挽霜带着苏家护卫从演武场杀过来了。” 男人的道袍无风自动,指尖掐出玄门破幻诀,可雾气却越散越浓,甚至裹住了他的脚踝。 他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那里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密的血痕,正是方才被阿橘抓出的爪印。 “猫妖的爪尖抹了迷幻草汁?”他咬牙切齿,“好个连环计!” “彼此彼此。”萧承煜抄起柜台上的桃木剑,剑穗上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你派青鳞蛟当间谍时,可曾想过万妖图鉴能解控妖契?你煽动世家清妖时,可曾想过他们的护院妖修早把玄门的恶行当故事讲给小主人听?” 雾气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男人的身影在虚空中扭曲成三四个重影。 萧承煜盯着其中最清晰的那个,忽然扬高声音:“挽霜,楼后的暗门锁好了?” “锁好了。” 清冷的女声混着铁器碰撞的脆响从楼外传进来。 苏挽霜的身影出现在雾气边缘,她穿着锁子甲,发间的银簪在雾中闪着冷光,身后跟着二十个持唐刀的苏家护卫,刀鞘上的镇北苏家纹章被雾气晕染成暗金色。 男人的瞳孔剧烈收缩,终于不再掩饰,抬手捏碎了腰间的传讯玉符。 碎玉飞溅的瞬间,雾气突然凝成实质,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攥住他的四肢。 “萧承煜,你赢不了玄门!”他的声音里终于透出慌乱,“等合道境的长老们——” “先过了我这关。”苏挽霜的唐刀出鞘半寸,刀鸣盖过了他的嘶吼。 萧承煜望着被雾气捆成粽子的男人,摸出块黑布蒙住他的眼睛。 白绫已经递来笔墨,他在布上画了道封魂符,拍在男人后颈:“别急,等你师兄们到了,我正好问问他们...当年锁妖塔里,到底关了多少不该关的‘妖’。” 楼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苏家护卫的甲胄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萧承煜转头看向白绫,后者正弯腰捡起地上的“妖王弱点图谱”,狐尾扫过帛卷上的焦痕,眼尾微挑:“要现在烧了这假图谱吗?” “留着。”他望着被押出去的男人,嘴角扬起抹淬了冰的笑,“等玄门的人来赎他时,正好让他们看看...镇妖楼的‘货’,到底值多少钱。” 苏挽霜的刀完全抽出,刀锋在雾中划出银弧。 男人的惨叫被雾气闷住,只余尾音散在风里。 萧承煜摸了摸腰间的镇妖楼令牌,感受着楼域里跃动的灵气——这局棋,才刚下到中盘。 而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镇妖楼外的晨雾被马蹄声撕成碎片。 苏挽霜的锁子甲擦过门框时,霜月龙吟枪的枪尖正挑开最后一缕雾气——那玄门探子被阿橘的爪印迷幻草汁折腾得七荤八素,却在瞥见她身后二十个苏家护卫的瞬间,突然发出破锣般的怪笑。 "小女娃,你当这是演武场过家家?"他脖颈以诡异角度后折,青布短打下的道袍"轰"地炸开,十二道玄纹从丹田窜向四肢,竟是直接引动了玄门禁术"血祭玄纹"。 原本困着他的幻雾被震得四散,他整个人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眼球泛着青灰色,"天音子座下第七弟子,可没那么容易——" "聒噪。"苏挽霜的枪尖点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霜月龙吟枪嗡鸣如雷,枪杆上的冰棱突然暴长三寸,精准钉入对方右脚踝。 那弟子痛呼着坠地,却在触及地面的刹那,周身腾起黑雾——竟是要强行燃烧精元遁走。 萧承煜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早料到玄门不会只派个杂鱼,可这第七弟子竟能在幻雾迷宫里强行破阵,显然天音子留了后手。 他反手按住镇妖楼令牌,指尖在令牌底部的暗纹上连点七下——那是系统提示的"封印阵眼"启动密码。 "楼域,封!" 低沉的轰鸣从地底升起。 镇妖楼的青瓦突然泛起金光,十二根朱漆廊柱上浮现出古老的妖族符文,连阿橘尾巴尖的毛都炸成了小太阳似的金团。 半空中的黑雾像被无形的手揉碎,第七弟子的玄纹瞬间黯淡,整个人"砰"地砸在地上,吐出半口黑血。 "这...这是妖楼的镇压之力?"他撑着地面抬头,眼中的疯狂褪去几分,"你们...你们竟能调动上古妖阵?" "镇妖楼的秘密,玄门可没资格知道。"萧承煜弯腰扯下对方蒙眼的黑布,封魂符在掌心烧得噼啪作响,"不过你师兄天音子该知道——毕竟当年他亲手拆了南荒的锁妖塔,把妖修的骨头磨成符纸。" 第七弟子的喉结动了动,冷汗顺着下巴砸在青砖上。 苏挽霜的枪尖抵住他后心:"说,天音子现在何处?" "在...在城西破庙!"他终于绷不住,"他让我引你们去追,好趁机..." "趁机烧了镇妖楼?"萧承煜嗤笑一声,"可惜你漏看了阿橘的鼻子——猫妖的嗅觉,能闻出十里内的香火味。 城西破庙的檀香,和你身上松烟墨的味道,早混在一起飘进楼里了。" 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二十个苏家护卫同时转身,刀光在晨雾里织成网。 "来得正好。"萧承煜摸出块玉牌抛给苏挽霜,"霜月枪挑碎那玉牌,楼域的传送阵就能把人圈进来。" 苏挽霜接住玉牌的瞬间,城西方向传来暴喝:"萧承煜,你敢动我弟子!" 青灰色道袍破雾而来。 来者面如冠玉,眉心一点朱砂痣,左手持拂尘,右手捏着串檀木佛珠——正是玄门第一策士天音子。 他的目光扫过被按在地上的第七弟子,嘴角抽搐两下,"你竟用妖楼的邪阵伤我玄门弟子?" "邪阵?"萧承煜抄起柜台上的"妖王弱点图谱"晃了晃,"那这张被你弟子偷了三回的假图谱,算什么?" 天音子的瞳孔骤缩。 他显然认出了帛卷边沿的焦痕——正是前日派弟子潜入镇妖楼时留下的。 "萧老板好手段。"他拂尘轻摆,三枚铜钱从袖中飞出,在空中排成"乾"字阵,"但你以为仅凭这点小计,就能动摇玄门根基?" "动摇根基?"苏挽霜突然踏前一步,霜月龙吟枪挽出个冰花枪花,"我苏家护院的老黄狗前日被玄门弟子用锁妖绳抽断腿,你说那是''清妖'';慕容家的小公子被玄门的控妖符迷了心智,你说那是''除邪'';江城百姓的猫啊狗啊突然失踪,你说那是''妖修作乱''——"她枪尖挑起天音子的佛珠,"现在你告诉我们,这串佛珠里的妖丹,是哪家的''邪''?" 佛珠"啪"地碎裂。 十九颗妖丹滚落在地,最小的那颗还沾着未褪尽的猫毛——正是阿橘同族的气息。 围观的人群突然炸开。 不知谁喊了句"玄门用妖丹炼法器",立刻引发连锁反应。 慕容雪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举着块染血的绢帕:"我堂妹的贴身丫鬟,上月被玄门以''狐妖''之名处死,这是她临终前塞给我的控妖符。"她抖开绢帕,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和天音子铜钱阵同出一源的纹路。 天音子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猛地甩动拂尘,十二道风刃裹着玄气劈向人群。 苏挽霜的枪花瞬间绽放,冰棱撞碎风刃的同时,她反手将萧承煜抛来的玉牌砸向地面——镇妖楼的朱漆大门突然射出金光,将天音子困在直径三丈的光阵里。 "封印阵眼,启。"萧承煜的声音混着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检测到玄门合道境修士入侵,楼域压制开启,目标修为削弱至地仙摘月境。" 天音子的拂尘"当啷"落地。 他踉跄两步扶住光阵边缘,额角青筋暴起:"你...你这妖楼竟能压制合道境?" "镇妖楼,镇的从来不是妖。"萧承煜走到光阵前,指尖抵在光壁上,"是那些披着正道外衣,行着腌臜事的——人。" 人群里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苏正阳挤到最前面,盯着地上的妖丹和控妖符,胡须抖得像秋风里的芦苇:"挽霜,这...这是真的?" "苏长老若不信,不妨问问韩统领。"苏挽霜朝护卫统领点头。 韩烈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个木盒,"三日前我夜巡时,在玄门驻点搜出这个。"他打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二十道"清妖令"密函,最上面那封盖着天音子的朱砂印,"上面写着''借世家之手清剿妖修,夺其灵脉充作玄门私库''。" 广场上瞬间死寂。 唐无命突然笑出声,摇着折扇走到萧承煜身边:"萧老板,早说你这杂货摊不简单。"他转头看向天音子,"玄门要我们当刀使,可刀也有自己的想法——从今日起,唐门退出清妖令。" 慕容雪跟着举起染血的绢帕:"慕容家也退!" 苏正阳的老脸涨得通红。 他盯着韩烈手中的密函看了半晌,突然朝天音子啐了口:"好你个天音子,竟把我们苏家当枪使! 挽霜,去把玄门在江城的据点全抄了!" 天音子望着众世家代表,突然仰天大笑:"你们以为赶走我,就能高枕无忧? 玄门千年根基,岂会因一个妖楼折损? 萧承煜,你藏着至尊骨的秘密,迟早会被——" "押下去。"萧承煜打断他的话,朝阿橘使了个眼色。 猫妖蹦到光阵上,尾巴卷着锁链套住天音子脖颈,"楼域地牢的锁妖柱,正好给你当床。" 天音子被拖走时,突然回头低吼:"你会后悔的! 玄门的怒火,不是你一个小摊贩能承受的!" 萧承煜望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镇妖楼令牌。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楼域声望突破十万,解锁御世仪式前置条件。"他抬头看向渐亮的天空,嘴角扬起抹淡笑——玄门的怒火? 他等了这么久,要的就是这把火。 "阿橘,贴闭馆通告。"他转身对猫妖道,"三日后,镇妖楼要办件大事。" 阿橘甩了甩尾巴,叼起笔墨在告示板上写"闭馆三日",狐尾扫过的地方,隐约露出"御世"二字的墨痕。 晨雾散尽,镇妖楼的铜铃再次轻响。 萧承煜望着广场上逐渐散去的人群,又看了眼楼后被押走的天音子,轻声道:"这一局,我赢了。 但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第99章 楼域升阶·暗流涌动 镇妖楼的红漆木门“吱呀”一声合上,阿橘叼着的“闭馆三日”告示还滴着墨汁,被白绫用狐尾轻轻托住,悬在门楣下。 萧承煜摸着腰间温热的镇妖楼令牌,耳中还回响着系统的机械音:“楼域通道已关闭,御世仪式筹备启动。” “老板,楼里的灵气开始凝团了。”阿橘跳上柜台,前爪扒着琉璃罐,圆溜溜的猫眼映着头顶漂浮的淡青色光雾。 他忽然抽了抽鼻子,尾巴尖炸起几簇毛,“你闻没闻到?有股子烂松脂混着艾草灰的味儿,像...像上回玄门那老东西用的破封印术。” 萧承煜没接话。 他望着二楼垂落的暗纹帘幕,那里正端坐着捧着古籍的白绫。 九尾狐妖的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银饰在鬓角轻响:“《楼域本源录》里说,凡楼升仙楼需‘万妖共鸣’。”她抬头时,眼尾的红痣像滴将落的血,“妖修的精魄与楼域本源共振,灵气才会如百川归海般涌来。可这意味着...得让各地妖修都知道今天的仪式。” “引狼入室?”苏挽霜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她着月白劲装,腰间龙纹软剑的剑穗扫过台阶,“玄门刚吃了败仗,正盯着你呢。”话音未落,唐无命摇着折扇晃进来,扇面绘着的唐门机关鸟振了振翅膀:“苏姑娘这话说得妙——萧老板要升楼,玄门要拆楼,咱们夹在中间,倒像看一场戏。” 萧承煜突然笑了,手指敲了敲桌面。 他望着白绫手中的古籍,想起昨夜系统提示里“十万声望”的数字——那些是被他救过的猫妖、护过的蛇精、甚至偷过他苹果的小狐崽子们投来的信任。 “要升仙楼,就得让天下妖修知道,镇妖楼是他们的家。”他转向白绫,“发请帖吧,用楼域的传讯符。” 阿橘“喵”地炸毛:“老板你疯了?上回那只金雕妖为抢灵草差点掀了摊子!” “所以才要你守着。”萧承煜屈指弹了弹猫妖的耳朵,“你那鼻子比警犬还灵,谁带了恶意,你第一个闻出来。”阿橘的胡须抖了抖,到底没再反驳,尾巴卷着一叠朱砂符窜向阁楼——那是他藏传讯符的地方。 白绫合上古籍,袖中飘出几缕淡紫妖气,在半空凝成妖文:“我已联系了青丘故旧,南境的蛇王、东海的蜃女...他们都说会来。”她顿了顿,眼波微沉,“只是...有些妖修怕玄门,可能会乔装成散修。” “乔装?”苏挽霜的手按上剑柄,“来一个我认一个。” “不急。”萧承煜走到窗边,望着楼外逐渐聚集的人影。 有穿青衫的书生,有挑着糖葫芦的老汉,甚至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都是化形的妖修。 他注意到人群里有个灰袍人始终低着头,帽檐压得极低,袖口露出半截绘着雷纹的符咒。 “阿橘。”他唤了一声。 正趴在窗台上打望的猫妖立刻竖起耳朵。 “去查查那个灰袍的。”萧承煜的声音很轻,“别打草惊蛇。” 阿橘“唰”地窜出窗户,在人群里晃了晃,又若无其事地蹲在告示下舔爪子。 他的尾巴尖微微发抖——那灰袍人身上的气味更浓了,是腐朽的檀香混着铁锈,像极了被玄门封印过的妖魂残念。 “老板,那味儿...”阿橘跳回柜台,爪子悄悄勾住萧承煜的衣角。 萧承煜没说话。 他望着灰袍人慢慢挤进人群,袖口的符咒闪过一丝暗芒。 楼外的铜铃突然剧烈晃动,发出刺耳的嗡鸣——那是系统在警示有外来者试图入侵。 “仪式提前。”他突然提高声音,“白绫,准备引灵阵;挽霜,守住楼门;阿橘,盯着那个灰袍的——” 话音未落,楼外传来一声惊呼。 那个灰袍人不知何时摘了帽子,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的双眼泛着幽蓝,嘴角咧到耳根,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鸣:“镇妖楼?不过是个——” “闭嘴!”苏挽霜的软剑已出鞘,寒光掠过灰袍人的脖颈。 但那人的身体突然像烟雾般散开,只留下半片染血的符咒,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星河”二字。 萧承煜捏起那半片符咒,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 他抬头望向逐渐变暗的天空,镇妖楼的飞檐上,铜铃还在响个不停。 “看来...玄门给我们送了份‘大礼’。”他低笑一声,将符咒收进袖中,“阿橘,把请帖发得更急些——让所有妖修都知道,三日后的镇妖楼,要让天地看看,谁才是这局的庄家。” 楼外的人群里,某个躲在阴影中的身影摸了摸喉间的项链。 那是枚刻着玄门图腾的玉牌,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他低头掩住嘴角的冷笑,混在妖修中慢慢后退,消失在街角的阴影里。 楼外的铜铃声忽高忽低,像根细针扎在萧承煜的神经上。 他捏着那半片“星河”符咒的手微微发紧,指节泛白——上回在玄门秘境里,这名字曾随着血雾飘出过,是个死了三百年还阴魂不散的老东西。 “老板,那灰袍的味儿又冒出来了!”阿橘突然从房梁上倒吊下来,尾巴尖直往西北角的人群里指,“在糖葫芦摊后面!穿粗布短打的那个,左脚有点跛——他刚才蹲下去系鞋带,我瞅见他后颈有条黑鳞!” 萧承煜顺着猫妖指的方向扫了一眼。 确实有个跛脚汉子正往嘴里塞糖葫芦,糖渣掉在青布衫上,可他低头舔嘴角时,舌尖竟泛着蛇信子的分叉。 “玄门的借尸还魂术。”他低笑一声,指节敲了敲柜台,“挽霜,麻烦你去会会这位‘散修’——记得留口气,我有话要问。” 苏挽霜的龙纹软剑“嗡”地轻鸣,她足尖一点跃上窗台,青衫下摆翻卷如鹤羽。 那跛脚汉子似乎察觉了动静,猛地甩脱糖葫芦串,腰间突然爆起数道雷纹——正是方才灰袍人袖口的符咒! 他张嘴欲喊,却见一道银光闪过,苏挽霜的剑尖已抵住他咽喉:“说,谁给你的符?” “噗——”汉子突然剧烈咳嗽,黑血从嘴角涌出,后颈的黑鳞簌簌脱落,露出底下一张年轻修士的脸,眼神空洞如死鱼:“星...河...要...看...”话音未落,他七窍渗出黑雾,整个人瘫软在地,只剩胸前一枚玄门玉牌还泛着幽光。 “被夺舍了。”唐无命不知何时晃到苏挽霜身后,折扇“啪”地收拢,敲了敲那枚玉牌,“这手法像极了玄门‘夺舍引魂’术,本体早死透了,现在跳的是残魂傀儡。”他抬眼看向萧承煜,眉梢微挑,“萧老板,你这升楼仪式,怕是要变鸿门宴了。” 萧承煜没接话。 他盯着地上逐渐消散的黑雾,耳中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玄门阴魂干扰,楼域防御强度+10%。”指尖的镇妖楼令牌发烫,烫得他想起白绫说的“万妖共鸣”——若连这点波折都扛不住,何谈做妖修的庇护所? “老板!”白绫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她扶着栏杆俯身,鬓间银饰在灵气光雾里折射出碎芒,“有人求见,说自己是玉姬旧识,带着‘九鸾铃’来的。” “九鸾铃?”萧承煜瞳孔微缩。 那是玉姬当年镇压南海海眼时用的法器,三年前他在妖市见过残片,传闻随玉姬陨落一同消失了。 他抬眼望去,楼梯口正站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女子,发间别着支青玉簪,腕上悬着串铜铃——不是九鸾铃的样式,却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越声响,像极了凤鸟啼鸣。 “小女子灵音。”女子福身,眼尾有颗泪痣,“玉姬前辈陨落前,曾托我将这枚符转交能护妖修周全之人。”她摊开掌心,一枚刻着古妖文的玉符浮起,符面流转的青光让阿橘“喵”地竖起耳朵:“是玉姬的妖气!和我当年在她洞府闻到的一样!” 萧承煜伸手接过玉符,指尖刚触到符面,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记忆:雪夜的悬崖边,红衣女子将符塞进小乞儿手里,哑着嗓子说“等你有了自己的楼,便拿它找灵音”。 他呼吸一滞——那是他八岁被阿橘救起后,在破庙昏迷时做过的梦! 原来不是梦,是玉姬用残魂种的记忆! “灵音姑娘请坐。”他收敛情绪,指了指主位,“白绫,上茶;阿橘,去把风铃请来——她和玉姬最熟,该来认认故人。” 阿橘“唰”地窜出楼门,尾巴尖还沾着方才的糖葫芦渣。 不多时,穿靛青道袍的风铃被拽着袖子踉跄进来,发间的桃木簪子歪向一边:“萧老板急召?我正给街角的柳树精画护形符呢——”她的目光扫过灵音腕间的铜铃,突然顿住,眼眶泛红,“九鸾铃...是阿玉的铃!” 灵音起身,与风铃执手相望。 两个女子都没说话,却有淡青色的妖气在掌心流转——那是妖修特有的“心印”,确认彼此身份的暗号。 半响,风铃吸了吸鼻子,从袖中摸出块碎玉:“当年阿玉跳海前,掰了半块本命玉给我。”灵音也摸出半块,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映出朵盛放的曼珠沙华。 “是真的。”风铃转身对萧承煜点头,“灵音是阿玉在人间的红尘知己,当年为她断过情劫。”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楼外聚集的妖修,“升楼仪式需要‘灵引阵’,我和灵音能布——阿玉曾说过,这阵要由两个懂她的人来启。” 萧承煜望着两女交叠的手,突然笑了。 他摸出腰间令牌往桌上一放,令牌立刻浮起,在半空画出金色阵图:“那就有劳两位。镇妖楼的灵气本源在楼心井,阵眼需要妖修的精魄共鸣——白绫,去把万妖图鉴取来;挽霜,把楼外的妖修都请进来,让他们把本命妖气滴在阵图上。” 苏挽霜收剑入鞘,冲他挑眉:“你就不怕混进来的玄门细作?” “怕。”萧承煜望着窗外正往楼里涌的妖修——有化形的老龟妖拄着拐杖,有小狐妖拽着娘亲的裙角,连方才被阿橘嫌弃的金雕妖都缩着翅膀挤在角落,“但更怕他们不敢来。” 楼内逐渐热闹起来。 白绫捧着万妖图鉴站在阵眼旁,每有妖修滴入妖气,图鉴便自动翻页,记下对方的种族、修为;阿橘蹲在门槛上,每闻见可疑气味就“嗷呜”一嗓子,被苏挽霜揪着后颈扔去守楼心井;唐无命摇着扇子给老龟妖让道,嘴里嘟囔着“这阵要是成了,玄门得气吐血”;灵音与风铃则站在楼心井旁,各自掐诀,数道符咒从她们指尖飞出,在空中连成光网。 “灵引阵,启!”风铃大喝一声。 楼心井突然喷出青色灵气,撞在光网上,折射出七彩光晕。 灵音的铜铃剧烈震颤,每一声脆响都引动一缕灵气,像丝线般串起所有妖修的本命妖气。 萧承煜感觉脚下的地板在震动,镇妖楼的飞檐上,原本刻着“凡楼”的木牌突然泛起金光,“仙楼”二字正在牌底缓缓浮现。 “共鸣了!”白绫的声音带着惊喜。 她手中的图鉴突然爆发出强光,所有被萧承煜救过的妖修名字都在光中闪烁,像星星落进了灵气里。 楼外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乌云,却有万道金光穿透云层,直灌镇妖楼——那是天地在回应“万妖共鸣”的召唤。 “稳住阵脚!”风铃的额头渗出冷汗,她的道袍被灵气吹得猎猎作响,“灵气太猛,再引下去楼基要——” “轰!”一声闷响,楼心井的灵气突然暴涨十倍。 萧承煜被气浪掀得踉跄,扶住柜台时发现令牌烫得几乎握不住。 他抬头望去,楼内的灵气光雾里,竟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是个穿红衣的女子,背影与记忆中玉姬重合。 她的声音带着千年的沧桑,在所有人耳边炸响:“你们...又想阻止我?” “不好!”灵音突然变色,她的铜铃“啪”地碎裂,“这是玉姬的执念残魂!当年她跳海时,怨气缠在楼域本源里了——” “老板!”阿橘从楼心井方向窜来,尾巴尖烧着小簇火苗,“那个星河残魂!他混在老龟妖后面,刚才往井里扔了张符!” 萧承煜猛地转头。 人群边缘,那个被苏挽霜刺倒的跛脚汉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他的双眼泛着幽蓝,手心里掐着的法诀正是方才那半片“星河”符咒的纹路。 随着他指尖收紧,楼心井的灵气突然变得浑浊,原本纯净的青光里掺了缕缕黑丝。 “仪式要崩!”白绫尖叫一声,万妖图鉴“哗啦”落地。 萧承煜盯着逐渐扭曲的阵图,突然扯开领口,露出心口那枚淡金色的鳞片——那是上一世证道者留下的至尊骨,此刻正发烫,烫得他几乎要昏过去。 “挽霜!护着灵音和风铃!阿橘,去咬断那杂碎的手!”他吼道,同时咬破指尖,在镇妖楼令牌上画出血符,“镇妖楼,给老子镇住!” 楼外的铜铃突然齐鸣,像是回应他的嘶吼。 楼心井的灵气翻涌得更厉害了,金光与黑气在半空纠缠,将整座镇妖楼映得忽明忽暗。 而在这混乱中,萧承煜心口的至尊骨突然发出刺目金光,一道细小却锋利的剑鸣声从楼心井深处传来——那是某种沉睡的神兵,正在灵气暴涨中苏醒。 第100章 神兵觉醒·残魂现形 楼内灵气如沸水般翻涌,萧承煜的掌心被镇妖楼令牌烫出红印,却咬着牙不肯松半分。 他望着楼心井上方那团纠缠的金黑雾气,耳中还响着玉姬残魂的质问,心口的至尊骨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肉——这是上一世证道者留下的烙印,此刻正像活物般跳动,将某种陌生却熟悉的力量往他经脉里灌。 "看!"白绫突然攥住他的衣袖。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 原本浑浊的灵气漩涡中央,不知何时凝出一柄半透明的长剑虚影,九道星环绕剑流转,每道环上都刻着玄奥符文,像被蒙尘的星辰突然被擦亮。 萧承煜瞳孔骤缩——这与他前世记忆里那柄斩过三千大妖的"九曜剑",竟有七分相似! "是九曜环的投影!"灵音的声音发颤,她的铜铃碎片在掌心重新凝聚,"传说镇妖楼与上古神兵同根同源,只有楼域升阶时才会触发认主机制!" 话音未落,那虚影突然迸发刺目金光。 萧承煜感觉有根无形的线在牵引魂魄,他下意识抬起手,指尖刚触到光刃,整座楼都发出轰鸣,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 "机会!" 阴恻恻的低语像毒蛇钻进耳朵。 萧承煜猛地转头,正看见那跛脚汉子不知何时挤到了楼心井边,他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泛着青灰,双眼完全被幽蓝覆盖,指甲长得像弯钩,正掐着一道泛着星芒的符咒。 "老板! 他身上的气儿不对!"阿橘的尖爪已经划破空气,橘色身影如离弦之箭扑向那汉子后颈——这只总爱偷鱼干的懒猫,此刻瞳孔竖成细线,尾巴上的火苗烧得噼啪响,显然动了真怒。 但还是慢了一步。 "星陨封印,启!" 符咒炸成千万星屑,裹着黑气窜进楼心井。 原本顺着九曜虚影往上涌的灵气突然凝固,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咽喉。 白绫的万妖图鉴"哐当"掉在地上,封皮上的妖修名字一个接一个熄灭;风铃的符咒阵图出现裂痕,她喷出一口血,踉跄着撞在墙上;连苏挽霜握剑的手都抖了抖,那柄跟着她斩过三十头妖的玄铁剑,此刻竟发出不甘的嗡鸣。 "妈的!"萧承煜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他扯开领口,至尊骨的金光穿透皮肤,在胸前形成一个小太阳。 前世记忆碎片突然涌来——星陨封印,玄门千年禁术,专门用来绞杀天地灵脉。 当年他证道时,正是这招毁了妖界圣山。 "挽霜!"他吼得嗓子发疼,"用苏家镇山印稳住楼基! 阿橘别硬拼,抓他手腕!" 苏挽霜的回应是一道寒芒。 她足尖点地跃上半空,玄铁剑在掌心转了个花,剑尖突然爆出赤金色光芒——那是苏家不传之秘"破妄斩",专门克制阴邪术法。 跛脚汉子的脸终于出现慌乱,他想躲,却被阿橘的尖爪勾住裤脚,一个踉跄栽向楼心井。 "都给我死——" 他的嘶吼戛然而止。 苏挽霜的剑已经抵住他咽喉,玄铁剑上的金光像烧红的铁,在他皮肤上滋滋冒烟。 但诡异的是,那汉子的脖颈没有血,反而渗出幽蓝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见一张扭曲的脸——是星河残魂! "本体在符里!"灵音突然扑过来,她的铜铃重新化为碎片,"快毁了他手里的符咒!" 萧承煜这才注意到,那汉子被阿橘按住的右手还攥着半张符咒,符纸中央用鲜血画着星河图案,正随着灵气波动发出诡异的嗡鸣。 他冲过去,镇妖楼令牌上的血符突然亮起,原本烫人的温度此刻竟像暖流,顺着掌心往符咒里钻。 "镇妖楼,镇!" 令牌与符咒相撞的瞬间,楼内所有铜铃同时炸响。 符咒"刺啦"裂开,幽蓝雾气发出尖啸,却被金光一点点吞噬。 九曜虚影趁机再涨三分,剑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萧承煜分明看见剑身上浮现出一行古字——"待得万妖共鸣时,方见真主现锋芒"。 "老板!图鉴!"白绫突然扑过去捡起万妖图鉴。 萧承煜转头的刹那,正看见她指尖按在图鉴封皮上,原本熄灭的妖修名字重新亮起,甚至比之前更亮,像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她抬头时,眼底闪过奇异的光,嘴唇动了动,却在触及萧承煜询问的目光时,轻轻摇头:"先稳住仪式。" 楼外的乌云不知何时散了,万道金光重新灌入镇妖楼。 九曜虚影开始实质化,剑身上的符文逐一亮起,萧承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里炸开——那是属于九曜剑的记忆,是上古时期与镇妖楼共守妖界的往事。 而在这光芒中,星河残魂的幽蓝雾气还剩最后一缕,正疯狂往楼外逃窜。 阿橘弓起背要追,却被萧承煜拦住。 他望着那缕雾气消失的方向,至尊骨的热度终于退了些,嘴角却勾起抹冷笑:"跑? 等镇妖楼升阶,就算你躲到九幽冥府,老子也能把你揪出来。" 苏挽霜收剑入鞘,玄铁剑上的金光渐渐熄灭。 她走到萧承煜身边,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血,眼尾却带着笑:"刚才那声''镇妖楼,镇''喊得倒有气势,就是嗓子哑了像破锣。" "那也比某些女武神只会耍剑不会说话强。"萧承煜回怼,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重新稳定的楼心井上。 九曜剑的虚影已经完全凝实,正悬在井上方,剑尖微微下垂,像是在等待什么。 白绫的手指在图鉴上轻轻摩挲,她望着逐渐清晰的九曜剑,又看了眼还在颤抖的符咒碎片,忽然低声道:"刚才图鉴里,星河残魂的信息......好像显影了。" 萧承煜猛地转头,正看见她眼底流转的流光。 楼外的风掀起她的狐毛披帛,带起几缕灵气,撞在九曜剑上,溅起细碎的金光。 白绫的指尖刚触到万妖图鉴封皮,暗纹便像活过来般顺着她手腕游走。 萧承煜看见她眼尾的狐毛随着灵力波动轻颤,这只向来从容的九尾狐此刻睫毛急颤,显然在强压震惊:"星河残魂......"她喉间溢出低吟,图鉴突然自行翻页,泛黄纸页上浮现出暗红血字——"玄门叛徒星河子,百年前因偷练禁术被逐,逃入万妖谷时遭雷劫碎魂,残念寄生于符咒,专噬灵脉养魂,惧阳火之息。" "阳火?"苏挽霜握剑的手紧了紧,玄铁剑嗡鸣着震落几滴血珠,"苏家有赤火猴,是老祖当年从昆仑火脉驯的灵宠,最善纯阳之火。"她话音未落,楼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啼鸣,红影破窗而入——那是只通身燃着赤金火焰的小猴,脖颈挂着苏家祖传的锁魂铃,正冲苏挽霜拱手作揖。 萧承煜盯着赤火猴掌心跃动的火苗,突然想起半月前苏挽霜提过要带它来镇妖楼"蹭灵食",当时他还笑她养的宠物比人还精。 此刻这精怪却让他心口发烫,至尊骨传来灼热的共鸣,像是在催促什么。 "挽霜,结阵!"他猛地抓住她手腕,将体内至尊骨溢出的金光渡过去,"用霜月龙吟引火,我给你续灵!"苏挽霜被他烫得缩了下,却反手扣住他掌心,玄铁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那是苏家压箱底的"霜月龙吟",剑鸣声里竟混着龙吟,震得楼内铜铃全响。 赤火猴尖啸一声,跃到苏挽霜肩头,周身火焰突然拔高丈许,在半空凝成九瓣火莲。 萧承煜看见火莲纹路与九曜剑上的符文如出一辙,心脏剧烈跳动——这不是巧合,是镇妖楼与天地灵物的共鸣! "星陨残魂,受死!"苏挽霜旋身挥剑,银芒划破火莲中心,赤金火焰瞬间裹住那缕幽蓝雾气。 星河残魂发出刺耳尖叫,雾气里的扭曲人脸突然胀大,指甲般的黑雾疯狂抓挠火墙:"尔等敢坏我大事! 百年筹谋......" "少废话!"阿橘早等得不耐烦,甩着冒火的尾巴扑上去,橘色火焰与赤金火焰相融,竟烧出半透明的金红。 萧承煜被热浪掀得后退两步,却在此时听见九曜剑发出清越剑鸣——那声音像在呼唤,像在确认,更像在交付某种责任。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剑柄,整个人便如坠冰窟。 前世记忆如潮水倒灌:他立在妖界圣山之巅,手中九曜剑斩落玄门三十位地仙;他望着镇妖楼在战火中崩裂,用至尊骨强行稳住楼基;他最后一次睁眼时,星河子的符咒正穿透他心口,碎魂前的怨毒目光...... "承煜!"苏挽霜的惊呼声将他拽回现实。 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九曜剑已完全实质化,剑鞘上的九颗星曜正随着他的心跳明灭。 镇妖楼突然剧烈震动,楼心井的灵气化作实质光带,缠上九曜剑又反哺回楼体——这是升阶的征兆! "楼域升阶!"灵音的铜铃碎成星芒,她仰头望着楼顶浮现的"仙楼"二字,"恭喜萧老板,镇妖楼正式晋升仙楼,解锁契约扩编与灵气转化功能!" 萧承煜喘着粗气握紧剑柄,九曜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上"待得万妖共鸣时,方见真主现锋芒"的古字亮如白昼。 他感觉识海里多了座小金库,里面堆满前世用过的丹药配方、阵法图,甚至还有与镇妖楼同修的口诀——这是九曜剑认主后馈赠的传承! "不......不可能!" 幽蓝雾气突然炸开,星河残魂的脸从火莲中挤出来,半边已被烧得焦黑:"你不过是个刚入凝气的小修士,怎会......" "因为这一世,我有镇妖楼。"萧承煜甩了甩发酸的手腕,九曜剑自动出鞘三寸,寒光扫过之处,雾气立刻萎缩,"更因为,我是萧承煜。" 星河残魂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最后一缕雾气突然裹着符咒碎片往地下钻:"你逃不过这一劫! 上一世能杀你,这一世......" "够了!"苏挽霜挥剑斩落,赤金火焰追着雾气烧进地缝。 萧承煜望着那抹焦黑的雾气消散,突然感觉至尊骨又烫起来,这次不是灼烧,而是温暖的流动——像是有什么被唤醒了。 九曜剑突然轻颤,剑脊上的星曜依次亮起,在他识海里投下一段破碎画面:一座金色楼阁立在云海之上,楼前站着个与他面容相同的男子,正将九曜剑递给同样穿着镇妖楼服饰的少女...... "老板?"白绫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萧承煜回神,发现苏挽霜正皱眉替他擦汗,阿橘叼着鱼干蹲在楼心井边啃,赤火猴则凑到白绫身边嗅图鉴,活像个好奇宝宝。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九曜剑,剑身上的星芒与镇妖楼令牌交相辉映,嘴角慢慢扬起。 "没事。"他反手握住苏挽霜的手,指尖摩挲她掌心的剑茧,"只是......好像记起了些重要的事。" 楼外,一轮红日正穿透云层,金光透过镇妖楼的雕花窗棂,在九曜剑上折射出七彩光晕。 那光晕里,隐约能看见"仙楼"二字下方,新浮现出一行更小的字迹——"万界妖盟,待主来兴"。 第101章 至尊再现·因果初显 镇妖楼内的灵气还未完全平复,萧承煜掌心里的九曜剑突然泛起温热,剑身上的星纹如活物般游走到他手腕,在皮肤下凝成一枚星环——那是他从未注意过的九曜环。 "嗡——" 星环与心口的至尊骨同时震颤,刺痛从识海深处炸开。 萧承煜踉跄半步,苏挽霜立刻扶住他手臂,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阿煜?" 这声轻唤被记忆的洪流淹没。 萧承煜眼前闪过血色云海,金瓦红墙的九曜宗在火光中崩塌,他握着染血的九曜剑站在断崖边,脚下是数百具玄门修士的尸体。 人群最前排,那个穿着月白道袍的中年人正捏着诀,指尖流转的黑雾与记忆里的星河残魂如出一辙。 "咳......"萧承煜捂住嘴,指缝间渗出一丝血沫。 苏挽霜的瞳孔骤然收缩,反手扣住他手腕探脉,却被一股温润的力量轻轻推开——是白绫的狐尾,正覆在两人交握处输送灵气。 "老板,你看到了什么?"白绫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她垂眸时,眼尾的狐纹泛起银光,"九曜环与至尊骨共鸣,是记忆封印被打破的征兆。" 楼心井的灵气突然倒卷,灵音不知何时退到了角落,手中的玉符泛着青芒:"萧老板,你可还记得''玄冥道人''?"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萧承煜心上。 记忆里的中年道袍"唰"地转过脸,眉骨处那道月牙形疤痕与星河残魂脸上的焦痕重叠——原来刚才那缕残魂,竟与前世背叛者生着同一张脸! 萧承煜的指甲掐进掌心,疼意让他清醒几分:"他......是当年第一个挥剑砍向我的人。" "正是。"灵音将玉符抛向空中,青芒化作光影浮现在众人眼前:玄门典籍的残页、近月来失踪的妖修名录、还有三天前苏府收到的"除妖令","他那一世算计你掌握禁忌之力,挑动六大门派围杀九曜宗;这一世......"她指尖轻点最后一张影像,那是玄门年轻一代首席的画像,"他转生成了玄门当代圣子,如今已悄悄掌控''除妖司''。" 白绫的尾巴尖轻轻颤抖,她翻开万妖图鉴,指尖划过最近记录的几起妖修失踪案:"这些案子都发生在''除妖司''新掌事之后,失踪妖修的妖丹......"她抬眼看向萧承煜,眼底浮起冷光,"与九曜宗当年被夺走的''万妖元丹'',是同一种灼烧痕迹。" 苏挽霜的手在腰间剑柄上按紧,赤金火焰顺着剑穗窜出三寸:"我这就去苏家密库调兵符,敢动阿煜......" "别急。"萧承煜反手握住她手腕,指腹蹭过她掌心的剑茧,刚才的刺痛已化作暖流在体内游走,"前世我没护住九曜宗,这一世......"他看向镇妖楼顶层新浮现的"万界妖盟"字迹,嘴角扬起邪魅的笑,"我要让所有敢算计的人,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喵——"阿橘突然从楼心井边跳上柜台,叼着的鱼干"啪嗒"掉在案上,"楼下那团烂雾没清干净!"它竖起耳朵,粉爪拍向地面,"地底下有符咒震动,是那老东西的残魂!" 话音未落,镇妖楼的青石板突然裂开蛛网状细纹,幽蓝雾气从缝隙里渗出,带着腐臭的焦味。 萧承煜将苏挽霜往身后一带,九曜剑自动出鞘,星芒在剑尖凝成漩涡,要将雾气绞碎—— "等等!"白绫突然拽住他衣袖,"这雾气里有......"她鼻尖微动,狐耳轻轻抖动,"是血契残章! 星河残魂在拿自己当引子,他要......" "轰——" 楼心井深处传来闷响,原本温顺的灵气突然狂暴,裹着雾气往楼体核心钻去。 萧承煜瞳孔骤缩,他能清晰感觉到镇妖楼的心跳——那是楼域核心的脉动,此刻正被雾气里的符咒刺得发颤。 "护住楼心井!"他大喝一声,九曜剑化作流光扎进井中,星环在胸口亮起,与剑身上的"万界妖盟"字迹共鸣。 苏挽霜挥剑斩出赤金火墙,将试图接近楼心井的雾气烧得滋滋作响;白绫咬破指尖画出血符,狐尾卷起韩烈掷来的玄铁锁,将雾气缠成粽子;阿橘则叼着萧承煜常用来镇摊的铜钱串,"叮叮当当"砸向雾气最浓的角落。 灵音退到门口,望着楼内翻涌的灵气,指尖攥紧了袖中的另一枚玉符。 她望着萧承煜站在楼心井前的背影,与记忆里那座云海之上的金色楼阁重叠——这一世,或许真的不同了。 雾气突然发出尖啸,一缕最浓的幽蓝裹着血光,突破火墙直扑楼心井! 萧承煜咬碎舌尖,血雾喷在九曜剑上,剑鸣如龙吟,星芒暴涨三尺,将那缕血光钉在井壁上。 "想毁我楼域核心?"他抹去嘴角血迹,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下辈子吧。" 血光骤然收缩,化作一张扭曲的脸,正是星河残魂! 它的声音像刮过砂纸的铁片:"你护得住一时......护得住万世吗? 玄冥大人的算计......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九曜剑的星芒彻底吞没了它。 楼内重归寂静,只有楼心井的灵气还在微微震颤,仿佛在诉说方才那场惊险。 萧承煜弯腰捡起阿橘刚才打落的鱼干,塞进它嘴里:"下次别光顾着吃。"阿橘甩了甩尾巴,却没反驳,只是用脑袋蹭了蹭他手背。 苏挽霜走到他身边,将伤药瓶塞进他掌心:"刚才那血雾......" "小伤。"萧承煜拧开瓶盖,却突然顿住——楼心井的水面上,正浮着半枚焦黑的符咒,上面的纹路他再熟悉不过,是前世玄冥道人独有的"锁魂印"。 他捏起符咒,指腹触到纹路的瞬间,识海里响起一道阴恻恻的冷笑:"萧承煜,你以为镇妖楼能护你周全? 等玄冥圣子拿到''万妖元丹''......" 冷笑戛然而止,却在萧承煜心里种下一根刺。 他抬头望向窗外,夕阳将云层染成血色,像极了前世九曜宗覆灭那天的天空。 "阿煜?"苏挽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片火烧云。 萧承煜收回视线,将符咒收进袖中,握住她的手:"没事。 就是突然想......"他望着镇妖楼顶层的"万界妖盟",眼里泛起灼热的光,"该去会会那位玄门圣子了。" 楼外的风突然卷起几片落叶,擦着雕花窗棂掠过,带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谁也没注意到,那片最红的枫叶上,隐约映出半张苍白的脸——正是玄门圣子的模样。 楼心井的灵气还未完全平息,萧承煜袖中那半枚锁魂印突然泛起灼烫。 他瞳孔骤缩——方才被星芒绞碎的幽蓝雾气竟在井壁阴影处重新凝聚,星河残魂的脸从雾中浮起,七窍渗出黑血,周身缭绕的不是妖气,而是玄门禁术特有的腐臭。 "老板!"阿橘的猫爪死死抠住他裤脚,尾巴炸成毛球,"这老东西要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残魂周身黑雾暴涨成球状,其中传来骨骼碎裂般的噼啪声。 萧承煜能清晰感知到那团黑雾里翻涌的暴戾——那是用残魂本源祭炼的"魂爆",足以将楼域核心炸成齑粉。 "挽霜!"他反手拽过苏挽霜的手腕按在自己后腰,"护好白绫和阿橘!" 苏挽霜的赤焰剑瞬间出鞘,火墙将三人圈在中央。 白绫的狐尾泛起银光,九条尾巴交织成屏障;阿橘叼着铜钱串蹦上她肩头,铜铃震得雾气退避三分。 萧承煜则迎着黑雾大步上前,九曜环在腕间亮起星辉,心口的至尊骨发烫,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当年九曜宗大长老正是用这招同归于尽,护他杀出重围。 "想拉我垫背?"他指尖点在九曜环上,星纹顺着血管爬满全身,"你前世没做到,今生更不可能。" 黑雾突然炸裂,幽蓝碎片如利箭穿透空气。 萧承煜不闪不避,任由碎片刺进胸口——星环泛起的光膜将所有攻击化为虚无,甚至连残魂的嘶吼都被星芒绞成齑粉。 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时,他掌心躺着颗黄豆大小的幽蓝光团,正是星河残魂最后的本源。 "这招,叫''星陨''。"他捏碎光团,声音冷得像冰锥,"九曜环的本命神通,专克阴魂。" 楼内众人还未从震撼中回神,一道青影已掠至楼心井前。 风铃不知何时解下了外袍,露出腰间垂落的十二道符咒,每道符都用金丝绣着"元"字。 她指尖快速结印,唇齿间吐出晦涩咒语:"玉姬传法,归元锁空——起!" 十二道符咒冲天而起,在楼顶凝成八卦阵图。 萧承煜能感觉到楼域的空间结构在震颤,原本因升阶而有些松散的灵气突然被无形之手拉拢,连楼心井的水面都泛起规则的涟漪。 "这是我师父玉姬当年镇压妖海裂隙的''归元阵''。"风铃擦了擦额角的汗,从怀中取出枚青玉简递过去,"刚才楼域升仙楼,空间核心还未稳固,那残魂才有机可乘。 这阵能锁死空间漏洞,玉简里是布阵要诀,你日后若遇到更厉害的空间法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九曜环,"或许用得上。" 萧承煜接过玉简,指尖刚触到玉面便有信息涌入识海——竟是完整的空间法则推演图,连前世九曜宗密室里的"星轨图"都与之有几分相似。 他抬眼时,风铃已退到角落整理符咒,发尾沾着的符灰在灵气中飘成细雪。 "萧老板好手段。" 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黑曜不知何时换了身玄色锦袍,腰间挂着的妖丹串在灵气里泛着幽光。 他抬手抛来枚墨玉令牌,正面刻着"妖市"二字,背面是镇妖楼的剪影:"地下妖市七十二坊主方才传信,愿以三分之一的天材地宝库存换你楼域的庇护。 条件很简单——"他指节敲了敲腰间的妖丹串,"往后妖市的商队经过江城,镇妖楼给面旗子。" 苏挽霜挑眉:"你们妖市向来只认拳头,怎么突然转性了?" "苏小姐可知方才楼域升仙楼时,天空飘的是什么?"黑曜笑了笑,"是星芒。 千里外的妖修都感应到了,这说明......"他看向萧承煜腕间的星环,"镇妖楼要成气候了。" 白绫的狐耳动了动,替萧承煜接话:"妖市需要一个能与玄门''除妖司''抗衡的靠山,而我们需要稳定的资源渠道。" "聪明。"黑曜打了个响指,"我这里还有份契约,写明每年供奉的灵草、妖丹数量,违约的话......"他瞥了眼被星环烧穿的地板,"妖市愿以本命精血立誓。" 萧承煜捏着墨玉令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刻痕。 前世他守着九曜宗的小山门,总觉得"势力"二字虚浮;如今看着镇妖楼顶层"万界妖盟"的金漆大字,突然明白——护妖修、抗玄门,从来不是单枪匹马能做到的。 "成交。"他将令牌收进袖中,"三日后让妖市的管事来签契约,我要亲自看看他们的诚意。" 黑曜拱了拱手,转身时又顿住:"对了,方才那残魂提的''玄冥圣子''......"他压低声音,"我听说玄门最近在查''万妖元丹''的下落,那东西......" "我心里有数。"萧承煜打断他,目光落在手中的玉简上。 待众人陆续离去,镇妖楼里只剩他和苏挽霜。 阿橘蜷在柜台角落舔毛,白绫去楼后整理新到的灵草,连楼心井的灵气都安静下来,像在等待什么。 "阿煜?"苏挽霜伸手抚上他眉心的褶皱,"在想什么?" 他摊开手,玉简上的纹路突然泛起微光,一行金色小字浮现在空中:"至尊骨现,九曜环鸣,因果重续,天命归位。" "原来......"他望着那行字,喉结动了动,"我这一生,早已注定。" 千里外的玄门秘境,一座刻满镇妖纹的祭坛上,玄冥道人穿着月白道袍,仰头望着天际那抹若有若无的星芒。 他指尖掐着枚锁魂印,与萧承煜袖中那半枚严丝合缝。 "终于,回来了。"他轻笑出声,声音里裹着千年的阴毒,"九曜剑、至尊骨、镇妖楼......当年你用这些护着九曜宗,如今......"他望着祭坛中央悬浮的"万妖元丹",丹身正随着星芒微微震颤,"我便用这些,送你下地狱。" 镇妖楼内,楼心井的灵气突然开始有规律地震荡。 萧承煜腕间的九曜环泛起微光,在地面投下个模糊的星图——那是九曜宗的山门投影,正随着灵气的波动缓缓清晰。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暗处酝酿。 第102章 仙楼初启·玄机暗藏 楼心井的灵气震颤突然加剧,镇妖楼的木质楼板发出细碎的呻吟。 萧承煜刚要扶稳柜台,整座楼域突然像被无形巨手攥住般剧烈摇晃,苏挽霜眼疾手快揽住他腰肢,两人踉跄着撞向贴满符咒的墙面。 "灵气暴动?"苏挽霜眉峰紧蹙,指尖按在他后心输送古武真气,"刚才仪式刚结束,怎么会......" 话音未落,楼域中央腾起刺目青光。 萧承煜瞳孔骤缩——那团光中竟凝出一柄半透明长剑,剑身上九颗星纹流转如活物,正是他腕间九曜环的完整投影! 古老而威严的气息如潮水漫过全身,他喉间泛起腥甜,前世记忆突然翻涌:九曜宗山门前,他持此剑斩过玄门追兵;九曜峰顶,他用此剑护过化形失败的小狐妖...... "是九曜剑!"他嗓音发颤,伸出手去,指尖刚触到剑身便被灼得发红,"原来九曜环只是剑鞘......" "小心!"苏挽霜突然拽着他侧身翻滚。 一道幽蓝锁链擦着萧承煜耳畔钉入墙面,木屑飞溅间,星河残魂的身影从阴影里浮出来——他眼白泛着青灰,嘴角咧到耳根,指甲长得像淬毒的匕首:"萧承煜,你以为升了仙楼就能翻天? 这星辰锁链锁的是你命魂,等楼域灵气紊乱时......" "残魂!"阿橘炸成毛球从柜台跃出,肉垫拍在符咒上激出火星,"老子早看你不对劲,藏在香炉灰里装死是不是?" 萧承煜这才发现,星河残魂脚下的阴影里还缠着几缕灰雾——原来他趁仪式时将意识碎片融进楼域灵脉,就等升阶时的不稳定期! 锁链缠上他脚踝的瞬间,他分明听见命魂发出撕裂声,额角渗出黑血:"好阴的手段......" "阿煜!"苏挽霜抽出腰间软剑,剑脊刻着的"镇北"二字泛起金光,却被锁链荡开。 她咬着唇从袖口抖出三枚透骨钉,"先断锁链!" "没用的。"星河残魂尖笑,锁链突然分出细枝扎进萧承煜后颈,"这锁链是用玄门七十二代天师的骨血炼的,除非......" "除非用阳火之息焚其本源,或用契约之力破其灵体!" 白绫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不知何时掠上二楼,指尖按在"万妖图鉴"的青铜边框上,书页自动翻到泛着血光的一页,上面浮现金色小字:"玄门遗魂·星河,百年前因谋夺妖丹被反噬而亡,残魂寄生于弟子尸身,畏阳火、惧契约。" 萧承煜眼前一亮——他与白绫、阿橘都签过平等共生契! 他咬开舌尖,鲜血溅在锁链上,暗红血珠竟顺着锁链逆流而上,在星河残魂胸口炸开一朵血花。 "啊!"残魂捂着心口后退,锁链松动几分。 苏挽霜趁机挥剑斩断他右腿,软剑上的家传阳火瞬间燎得残魂发出焦糊味。 "契约之力......阳火......"白绫攥紧图鉴,狐尾在身后绷成直线,"阿煜,用你的血引动契约共鸣! 阿橘,去楼后取我藏的赤焰草——" "不用取!"阿橘突然顿住,耳朵动了动,"赤火猴那老小子在妖市外转悠呢,刚才楼域震动肯定惊着他了!"它爪子在地面划出火星,"我去把那暴躁猴拎来,他的火比赤焰草猛十倍!" "等等——"萧承煜刚喊出口,阿橘已化作一道金光撞破窗户。 他望着残魂逐渐虚化的身影,又看向九曜剑投影,喉间突然涌上一股热流。 楼外传来赤火猴的怒吼:"死猫! 敢揪老子尾巴信不信我烧了你的鱼干?" 萧承煜扯了扯嘴角,反手握住苏挽霜的手。 锁链还缠着他手腕,但他能感觉到,九曜剑的投影正缓缓没入自己眉心——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前世的因果,成为妖修们的枷锁。 星河残魂的最后一声尖叫被楼外的喧闹淹没。 白绫合上图鉴时,书页最末悄然浮现一行新字:"玄门·玄冥圣子,命盘与宿主重叠度:99%" 楼心井的灵气重新归于平静,却在井底深处,一缕与萧承煜袖中墨玉令牌同纹的黑雾,正缓缓升向水面...... 楼外的吵闹声撞破窗纸涌进来时,萧承煜正咬着牙攥紧九曜环。 锁链在他腕间勒出深紫血痕,残魂尖笑声里混着命魂撕裂的嗡鸣,他额角的黑血顺着下颌滴在青石板上,晕开诡异的蛛网纹。 "死猫! 你爪子挠老子屁股是不是?"赤火猴的炸喝比他先冲进来——这只浑身火红色毛发的妖修撞碎半扇雕花窗,火舌从指缝里滋滋往外冒,活像个会移动的炭盆。 阿橘踩着他肩头跃到柜台,尾巴尖还沾着几片焦黑的猴毛,正用肉垫慢条斯理地梳理:"急什么? 没见你萧哥被阴魂锁了命魂? 再磨蹭半刻,你上个月偷我三条黄花鱼的账可就没机会抵了。" "放、放你猫屁!"赤火猴圆眼睛瞪得溜圆,火舌"轰"地窜到三尺高,却还是乖乖退到楼域四角。 他掌心按在地面,每处都烙下个焦黑的火印:"小爷这焚天火阵得靠猫崽子的本命火引,你要是敢用阴火糊弄——" "少废话!"阿橘弓起背,脊背上的毛根根竖立,金红色的火焰从耳尖腾起。 这团火比赤火猴的更清冽,带着股让残魂发出尖叫的灼烧感——正是猫妖最纯粹的阳火本源。 两团火焰在楼域半空相撞,瞬间凝成九朵赤金莲花,将星河残魂团团围住。 "不! 这是......上古焚天诀!"残魂的身形剧烈扭曲,锁链上的幽蓝光芒被烧得滋滋作响,"你们敢......" "敢什么?"萧承煜突然低笑,九曜环在掌心发烫。 他能清晰感觉到,眉心那道来自九曜剑的热流正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前世他持剑斩尽玄门追兵时,也是这样的灼烧感,"你躲在仪式里吸楼域灵气,算计我升阶时的不稳期,当我是前世那任人拿捏的傻子?" 苏挽霜的软剑"镇北"突然发出清鸣。 她反手握住萧承煜染血的手,家传阳火顺着掌心渡过去:"阿煜,九曜环在震。" 话音未落,九曜环上的九颗星纹同时亮起。 萧承煜只觉腕间一轻,锁链"咔"地断裂成数截,残魂的尖啸声里竟混着婴儿啼哭般的颤音——原来那锁链根本不是缠在他肉体上,而是直接捆住了命魂里最薄弱的转世印记! "收!"萧承煜咬破指尖,血珠滴在九曜环上。 残魂的身影突然被抽成一缕黑烟,被九曜环上的星纹逐个吞噬。 他能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玄门阴魂污染,触发神兵净化机制——九曜环认主进度:99%→100%。" 楼心井的灵气突然倒卷。 萧承煜被这股力量托得离地半尺,眼前闪过无数碎片:九曜峰顶的云、化形失败的小狐妖蜷缩在他衣角、玄门追兵的剑刺穿他心口时,那柄半透明的剑正浮在血雾里...... "叮——镇妖楼升级条件达成。"系统机械音混着古钟轰鸣,"当前等级:仙楼。 解锁功能:妖魂契约(可缔结跨境界共生契)、时空签到(可定位千年内妖修遗迹)、万妖图鉴(新增''天敌克制''模块)。" 白绫的狐尾轻轻扫过萧承煜手背。 她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指尖还沾着图鉴上的金粉:"楼域在稳固。"话音刚落,楼心井的井水突然翻涌,水面浮出八枚青铜古印——正是风铃不知何时布下的"归元阵"。 那女子从阴影里走出,素色裙角沾着星屑,指尖掐诀时腕间银铃轻响:"仙楼根基未稳,这阵能护百年。"她抛来一枚玉简,转身时发间珠钗闪了闪,"若遇劫数,可参详其中的''星陨步''。" 萧承煜接住玉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清凉感顺着掌心窜上来——像极了前世他在九曜宗藏经阁翻到的那本《星轨秘录》。 他皱眉看向风铃的背影,却见她已融入楼外的暮色里,只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铃声。 "阿煜?"苏挽霜的手覆上他手背,"在想什么?" "这玉简的气息......"萧承煜捏紧玉简,指节泛白,"和我小时候救我的那只猫妖留下的铃铛,像极了。"他顿了顿,又看向九曜环,"还有九曜剑的投影,总觉得......" "喵——"阿橘跳上他肩头,用脑袋蹭他下巴,"想那么多做什么? 楼升仙楼了,该去妖市宰黑曜那老狐狸一顿!"它歪头瞥向缩在墙角的赤火猴,"对吧暴躁猴? 你请客。" "请就请!"赤火猴挠着耳朵往门外走,"但说好了只吃三斤烤鱼——" 喧闹声里,萧承煜的目光又落回楼心井。 井底那缕黑雾不知何时又淡了些,却在水面映出个模糊的影子:玄色道袍,眉间一点朱砂,正是玉简里"星陨步"图谱上的那个背影。 千里之外,玄门"玄冥殿"的祭坛上。 玄冥道人望着天空中突然消散的阴云,指尖掐断手中的龟甲。 裂纹顺着龟背爬成"劫"字,他却笑出了声,枯槁的手指抚过供桌上的青铜灯:"九曜剑的气息......萧承煜,你终究还是回来了。"他抬头看向东南方,眼里翻涌着浑浊的光,"当年你护着妖修斩我满门,今日......" "师父。"殿外传来弟子的声音,"灵音姑娘求见,说有玉符要呈。" 玄冥道人的笑僵在脸上。 他盯着供桌中央那盏灯——灯芯里,一缕与萧承煜袖中墨玉同纹的黑雾,正缓缓钻进灯油里。 第103章 因果再临·暗潮涌动 玄冥殿的檀香混着腐木味钻进鼻腔,灵音的绣鞋碾过青石板缝里的苔藓。 她抬手时,腕间银铃与供桌上青铜灯的嗡鸣产生共振,惊得殿外守夜的玄门弟子打了个寒颤。 "灵音姑娘。"玄冥道人枯瘦的手指扣住供桌边缘,目光扫过她袖中隐约的玉符,"深夜来此,可是为萧承煜那小友?" 灵音垂眸,将玉符置于供桌中央。 玉符表面浮起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活过来的游蛇般窜向空中,凝成一道光影——千年前的九曜峰顶,玄色道袍的青年跪在血泊里,面前的玄衣道人正持剑刺向他心口,眉间朱砂艳得刺目。 "那一世,您是九曜宗副宗主玄冥子。"灵音的声音像浸了冰的丝弦,"他是宗主,您是他最信任的师弟。 可您贪图他的至尊骨,联合十二玄门围杀于他。" 青铜灯"啪"地炸出灯花。 玄冥道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笑声:"荒谬! 千年前的事,你如何得知?" "因为这玉符,是他当年碎在我手中的。"灵音指尖抚过光影里青年颈间的墨玉坠子——与萧承煜如今戴的那枚,纹路分毫不差,"他说过,若有一日九曜环重鸣,定要让背叛者血债血偿。" 笑声戛然而止。 玄冥道人突然掀翻供桌,青铜灯滚落在地,灯油泼湿了灵音的裙角。 他掐诀的手在发抖,却又强撑着冷笑:"你以为用这种小手段就能吓唬我? 萧承煜不过是个刚入凡境的小修士——" "他的镇妖楼今日升了仙楼。"灵音后退半步避开灯油,"楼心井里的九曜环,已经开始共鸣。" 殿外传来晨钟。 灵音转身时,发间珠钗在晨光里一闪,像极了萧承煜幼时那只猫妖颈间的银铃。 等玄冥道人反应过来要追,她已消失在殿外的雾里,只余下玉符在供桌上嗡嗡作响,映出青年最后垂落的眼睫。 江城市的晨光透过镇妖楼的雕花窗棂,在萧承煜手背投下细碎光斑。 他突然踉跄一步,九曜环在腕间烫得惊人,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血浸的石阶、断裂的九曜剑、玄衣道人眉间跳动的朱砂...... "阿煜!"苏挽霜及时扶住他的腰,指尖触到他后背浸透的冷汗,"怎么了?" 白绫的狐尾轻轻缠上他手腕,灵力如温水般漫入经脉:"是九曜环在引动记忆。"她抬眼时,眼底闪过金芒,"楼升仙楼后,他与前世的因果链更紧密了。" 萧承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着前世的血与火:"我想起来了......玄冥子,他是九曜宗副宗主。"他喉结滚动,声音发哑,"当年我护着受伤的青丘狐族回山,他联合十二玄门堵在九曜峰,说妖修祸世,说我......说我堕入魔道。" "喵!"阿橘从柜台跳上他肩头,肉垫轻轻拍他脸颊,"那老东西现在叫玄冥道人? 等老子挠花他的道袍!" 白绫抽回狐尾,指尖在虚空划出镇妖楼的星图:"现在的问题是,他已经察觉你的身份了。"她指向楼心井里那缕淡去的黑雾,"刚才楼升仙楼时,井底的因果气又动了——他在祭炼某种针对你的法器。" 苏挽霜握紧腰间的九环刀,刀鞘上的镇北苏家纹章闪着冷光:"需要我调苏家暗卫去玄门附近蹲守吗? 那老东西要是敢动手——" "打草惊蛇反而麻烦。"萧承煜揉了揉阿橘的耳朵,突然笑了,眼底却没半分温度,"白绫说得对,得先把自己的根基扎稳。 仙楼解锁的时空签到功能,该用了。"他看向楼内悬浮的万妖图鉴,"前世我在不周山妖窟藏过一枚聚灵玉髓,说不定还能找回来。" "还有九曜剑的碎片。"白绫补充,"当年断剑坠在东海龙渊,若能取回......" "打住打住!"阿橘炸了毛,"你们聊得挺嗨,没人注意到最关键的吗?"它甩了甩尾巴指向窗外,"那老东西现在肯定在谋划什么,咱们总得有人去探探底吧?" 萧承煜挑眉:"你想去?" "谁、谁想去了!"阿橘扭头假装看墙上的招财猫挂饰,"就是看你最近总皱眉头,怪烦人的。 再说了......"它压低声音,"玄门的厨房听说有桂花糕,我帮你尝尝有毒没。" 苏挽霜噗嗤笑出声,伸手揉它软乎乎的耳朵:"行啊阿橘,你化形的话,穿玄门仆役的衣服应该挺像——" "谁要化形!"阿橘炸成毛球,"本大爷用幻术变只灰扑扑的狸花猫,蹲在他房梁上,保证三天三夜不被发现!"它跳上窗台,爪子扒拉着窗沿,"今晚就去! 你、你们别担心!" 萧承煜望着它圆滚滚的背影,嘴角微勾。 他摸了摸腕间的九曜环,前世的血仇、今生的因果,此刻都凝成了掌心里的温度。 镇妖楼外,晨雾正在消散,而千里之外的玄冥殿里,那盏青铜灯的灯芯突然爆出一簇幽蓝火焰——像是某种预兆,正顺着因果线,烧向即将到来的暗战。 玄门城郊据点的青瓦顶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阿橘蜷在屋檐下的瓦垄间,尾巴尖微微颤抖。 它幻化的灰毛比夜色还暗三分,连巡夜弟子提的灯笼都只照出一团模糊的影子。 "喵呜——"它故意压低叫声,见两个执剑弟子转头,立刻弓背缩成毛球。 等脚步声远去,这才踮着肉垫溜到后墙根。 墙内飘来甜腻的桂花香,勾得它喉结直动——果然如传闻所说,玄门厨房新做了桂花糕。 但阿橘没敢多耽搁。 它前世跟着萧承煜混过九曜宗,知道玄门议事堂通常设在最阴凉的偏院。 爪子扒住砖缝往上爬时,它耳朵突然竖起——东厢房传来压低的咳嗽声,是玄冥道人那破风箱似的嗓子。 "诸位长老,萧承煜的镇妖楼升了仙楼。"玄冥道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那楼里的九曜环已开始共鸣,再拖下去,等他记起全部因果......" "那又如何?"另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他,"不过是个刚入凡境的小子,就算有前世记忆,现在还能翻出天?" "蠢货!"玄冥道人拍案,"你们忘了千年前他是如何以凡境之躯硬抗十二玄门? 他的至尊骨能吞天地灵气,镇妖楼能聚万妖气运——"他突然放轻语调,"今夜子时,我要你们带着各自的供奉堂弟子,封锁镇妖楼周边三公里。 等轮回镜一成......" 阿橘的胡须猛地一颤。 它爪子扣进窗纸,勉强透过细缝看见屋内:七个玄衣老者围坐在檀木桌前,玄冥道人手里攥着半块玉镜,镜面浮着血红色的咒文。 "喵——"后巷突然传来猫叫。 阿橘瞳孔骤缩,赶紧顺着房梁窜上椽子。 等巡夜弟子的灯笼晃过去,它才敢继续听。 只听见玄冥道人冷笑:"那小崽子以为激活镇妖楼就能翻天? 等我用轮回镜逆转他的因果线,让他这一世连凝气境都突破不了!" 东厢房的烛火突然被风吹灭。 阿橘趁机溜出据点,跃上围墙时,后颈的毛还炸着——它得赶紧把"轮回镜"的消息告诉阿煜。 镇妖楼内,萧承煜正对着楼心井里的九曜环皱眉。 苏挽霜倚在柜台边擦九环刀,刀身映出她紧抿的唇:"阿橘去了三个时辰,按理说早该回来......" "别急。"白绫的狐尾扫过桌面,茶盏里的水纹突然剧烈晃动,"它的气息在靠近。" 话音未落,窗棂"咔嗒"一响。 阿橘从窗缝挤进来,爪子上沾着点桂花香,却顾不上舔:"那老东西要搞事!"它跳上萧承煜肩头,耳朵还竖着,"今晚子时玄门要封锁镇妖楼,还在炼什么轮回镜,说要逆转你的因果线!" 萧承煜的手指猛地收紧,九曜环在腕间烫出红印:"轮回镜......前世我曾听说,这是用百妖魂魄祭炼的邪器,能篡改因果。"他看向苏挽霜,"玄门这次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 苏挽霜把九环刀往桌上一磕,刀鞘上的镇北纹章撞出清响:"我这就联络古武世家。 唐家、墨家、岭南陆家,这些年被玄门抢了不少灵脉,早憋着口气。"她指尖敲了敲桌面,"再加上妖魂契约——白绫,你说这契约能与人族修士签吗?" 白绫的金瞳闪过流光:"镇妖楼升仙楼后,契约功能已扩展至人妖两族。 若能让散修和世家与妖修结平等共生契,玄门就成了众矢之的。" "好算计。"一道沙哑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黑曜掀开门帘走进来,肩上搭着玄色斗篷,手里提着个檀木匣,"萧老板,妖市愿以千年朱果、五百年冰蚕为聘,换镇妖楼的庇护。"他打开木匣,两颗拳头大的朱果泛着蜜光,"另外......"他压低声音,"我那线人说,玄冥子在城郊的祭坛里,已经聚齐了九九八十一个妖修魂魄。" 萧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抓起一颗朱果,灵气顺着指尖窜入经脉:"轮回镜需要妖魂祭炼,他这是要把怨气凝成锁链,锁死我的命数。" "所以更要快。"苏挽霜抽出半尺刀身,寒光映得她眉峰更利,"我今晚就修书给唐家主,阿煜你准备契约文书,白绫负责联络青丘、雷泽的妖修——" "等等。"萧承煜突然按住她手腕,指腹蹭过她虎口的老茧,"你昨夜为我护法,只睡了两个时辰。"他转头对黑曜笑,"妖市的合作我应下,但朱果要分一半给苏姑娘补气血。" 黑曜抚掌大笑:"萧老板果然重情义。"他收起木匣,"那我这就回妖市传信,三日后带第一批资源来。" 门帘再次被风掀起时,阿橘正扒着檀木匣舔朱果的汁水。 萧承煜望着它圆滚滚的肚皮,又摸了摸腕间的九曜环。 前世的血雾在眼前闪过,却被苏挽霜递来的热茶烫散——她不知何时煮了姜茶,茶盏边缘还留着她的唇印。 "阿煜。"苏挽霜的声音轻得像落在他手背的蝶,"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孤军奋战。" 萧承煜仰头喝尽姜茶,暖意从喉间漫到心口。 他站起身,九曜环的金光透过衣袖,在地上投出玄色剑影:"去把契约文书拿来。"他对白绫挑眉,"我要让玄门知道,动镇妖楼的人,得先问问万妖同不同意。" 与此同时,三十里外的荒山上。 玄冥道人站在血祭祭坛中央,脚下的八卦阵里浮着八十一个半透明的魂魄。 他举起轮回镜,镜面映出萧承煜的脸,嘴角勾起阴毒的笑:"千年前你毁我道基,这一世......"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镜心,"轮回重启之时,便是你陨落之日。" 山风卷着血腥味掠过祭坛,轮回镜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 远处江城市的方向,镇妖楼的九曜环同时震鸣,在萧承煜腕间烙下一个金红的印记——那是前世未竟的因果,正随着这一世的锋芒,破茧而出。 第104章 仙楼初鸣·雷霆再起 三十里外荒山祭坛的血腥味,随着山风卷进江城市镇妖楼的雕花窗棂时,萧承煜正捏着契约文书的边角。 九曜环在腕间突然烫得惊人,像是被火钳烙进皮肉,他瞳孔骤缩——这不是灵气涌动的热,是因果锁链崩断前的灼痛。 "阿煜?"苏挽霜的手覆上来,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温度,"你手在抖。" 萧承煜反手扣住她手腕,将她拉到窗前。 两人望着同一方向:原本浮在城市上空的灵气云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像被无形的嘴吞噬,最后一丝青光被扯向西北方荒山,留下灰蒙蒙的天幕。 "轮回镜启动了。"他声音发沉,前世血雾里破碎的镜面突然闪回脑海,又被苏挽霜掌心的温度烫散,"玄冥子用八十一个妖魂祭炼的漩涡,在吸镇妖楼的灵气根脉。" 话音未落,镇妖楼的檀木梁柱发出清鸣。 阿橘正蹲在案几上舔朱果核,闻言"喵"地炸成毛球,尾巴竖得像根松针:"楼灵在抖! 那老杂毛敢动本大爷的鱼干库?" 白绫扶着门框站起,腰间狐尾无风自动,金红色的妖纹从眼尾漫到耳尖:"是系统触发了战备模式。"她指尖点在眉心,一道银光没入虚空,"我能感觉到,所有契约妖修的灵识都被连进了楼域——青丘的小狐狸在磨爪子,雷泽的蛇妖正吐信子热身。" 楼外突然传来嗡鸣,像是万剑出鞘。 萧承煜推开窗,看见镇妖楼的飞檐上浮现出金色符文,原本挂着的"吉祥杂货摊"布幡无风自动,翻卷成猎猎战旗。 楼下空地上,原本卖小玩意儿的摊位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石质演武场,二十几个或人或兽形的妖修正列成两排——有扛着大斧的熊妖揉着眼睛,有缩成一团的兔妖被狼妖叼着耳朵拽起来。 "系统把楼域空间扩展了。"萧承煜摸着窗台的符文,触感像活物般在掌心蠕动,"这是要我们以楼为阵,以妖为兵。" "那老东西要断我们灵气,我们就先断他耳目!"阿橘"唰"地跃到白绫肩头,肉垫拍她后背,"用你的幻雾结界! 让那些玄门狗东西变成睁眼瞎!" 白绫被拍得踉跄,却笑出了声。 她指尖掐诀,周身妖气如活物般涌出门窗,在镇妖楼周围织成灰蒙蒙的雾。 雾里浮着细碎的灵光,像被揉碎的星子,沾到人的衣角便化作淡香——是青丘特有的迷魂香,能让神识扫过就像撞进棉花堆,什么都抓不住。 "这结界能撑三个时辰。"她转身时,雾已经漫到了街道上,几个路过的行人揉着眼睛嘀咕"起雾了",却没察觉雾里穿行的妖修们正贴着墙根往楼里跑,"三个时辰足够......" "足够苏姑娘把玄门先锋队砍到退三层皮。"萧承煜突然插话,他望着苏挽霜腰间的刀,刀鞘上的镇北苏家纹章在雾里泛着冷光,"玄门的人要攻镇妖楼,必先过苏家的防线。" 苏挽霜的手按在刀镡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望着窗外逐渐浓重的雾,又转头看萧承煜腕间的九曜环——金红印记正随着楼域震动而明灭,像团烧不尽的火。"韩烈在门外候着。"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又突然拔高,"阿橘,看好楼里的妖丹库;白绫,结界要是散了我扒你狐皮;萧承煜......" 她突然凑近,在他唇角飞快啄了一下。 雾里的妖修们发出此起彼伏的起哄声,阿橘的毛又炸了,尾巴尖却偷偷蜷成爱心。"要是我回来时你少根头发。"她退开两步,抽刀出鞘半尺,寒光映得眼尾发红,"我就把玄冥子的轮回镜砸成碎片,给你垫花盆。" 楼外传来马蹄声。 韩烈的声音隔着雾飘进来:"家主,玄门先锋队到了青竹巷口,带队的是苍梧观的铁冠道人。" 苏挽霜反手将刀收入鞘,动作利落得像道残影。 她经过萧承煜身边时,往他手里塞了颗朱果——是方才黑曜送来的,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三个时辰。"她掀开门帘,雾涌进来沾湿了她的发梢,"三个时辰后,我带玄门的血来浇你的九曜环。" 门帘落下的瞬间,萧承煜听见远处传来铁冠道人的暴喝:"妖雾障目? 当我苍梧观的雷法是摆设——" 话音被闷雷截断。 萧承煜捏着朱果走到窗前,看见雾里闪过刀光,像划破黑布的银线。 苏挽霜的身影在雾里时隐时现,每一步都踩碎一片雷火,刀鞘磕在青石地上,发出"当啷当啷"的响,像在敲战鼓。 "该我们了。"他转头对白绫笑,九曜环的金光从袖口漫出来,在地上投出剑影,"把万妖图鉴调出来,我要看看玄冥子的轮回镜......" 楼外突然传来妖修们的欢呼。 萧承煜踮脚望去,正看见苏挽霜的刀彻底出鞘,寒光裹着雾气冲上半空——那是镇北苏家的"破云式",传闻中能劈开九重天的杀招。 铁冠道人的雷法在刀光前碎成星子。 三个时辰,足够让玄门知道。 镇妖楼的人,从来不是孤军。 镇妖楼飞檐的金纹突然暴涨三寸,将雾中刀光映得更亮了。 苏挽霜足尖点地跃上青石墙,霜月龙吟枪在掌心转了个花,枪尖挑起的寒芒直接刺穿铁冠道人刚凝聚的雷网。 "家主! 左侧有玄门弟子结三才阵!"韩烈的声音裹着刀风撞进她耳中。 这位苏家护卫统领的玄铁刀已砍翻七人,刀身上的血珠被枪尖带起的气流卷走,凝成细碎的红雾。 苏挽霜反手一枪挑飞扑来的桃木剑,枪尾重重砸在铁冠道人的胸口。 老道士闷哼着倒飞出去,道袍被罡气撕成碎片,露出心口处焦黑的雷纹——那是他用雷法反噬自身催发的禁术。"星桥后期?"他咳着血抬头,眼底的震惊几乎要烧穿瞳孔,"镇北苏家何时出了这等小辈?" "三年前你带人屠青丘山时,我在练枪。"苏挽霜旋身避开背后偷袭的拂尘,枪杆横扫将偷袭者砸进墙里,"两年前你用妖丹炼雷符时,我在练枪。"她突然加速,枪尖抵住铁冠道人咽喉,"今天你敢动镇妖楼......" 赤火猴的火弹在右侧炸开,映得她眼尾的红痣像团跳动的火:"我就用这杆枪,替被你害死的妖修们,讨个公道。" 铁冠道人喉结动了动,刚要念咒,枪尖突然没入他左肩三寸。 剧痛让他咒语散乱,雷法在掌心炸成烟花,倒把自己的道靴烧了个窟窿。"退! 退!"他捂着肩膀踉跄后退,玄门弟子们如潮水般溃退,连滚带爬撞翻了路边的茶摊。 苏挽霜收枪入鞘时,指腹擦过枪柄上的刻痕——那是萧承煜用桃木签子刻的"平安"二字。 她望着退到巷口的玄门众人,突然笑了:"三个时辰? 才过了半柱香呢。" 另一边,阿橘的狸花猫爪正扒着玄门大营的竹篱笆。 他浑身裹着灰扑扑的道袍,头顶的道冠歪得能塞进个鸡蛋——这是他用幻术变的"苍梧观外门弟子"。 方才在篱笆外听见两个守卫闲聊:"轮回镜的节点在营中三鼎,得用玄门法诀才能启动......" "喵了个咪的,当本大爷没偷看过《玄门阵法要诀》?"阿橘缩着脖子溜进营门,爪子在道袍下挠了挠耳朵——幻术变的道袍扎得他肉垫发痒。 他假装低头整理道冠,余光扫过中央空地:三个半人高的青铜鼎正浮在离地三寸处,鼎身的符文泛着幽蓝的光,每道符文都缠着半透明的妖魂。 "左首鼎是生门,右首是死门,中间......"阿橘突然顿住——鼎旁站着个穿月白道袍的少年,正捧着个罗盘皱眉。 那是唐无命? 他怎么会在玄门营里? 少年突然抬头,阿橘赶紧低头,用道冠遮住半张脸。 却听唐无命嘀咕:"奇怪,灵气流动怎么乱了......"话音未落,营外传来铁冠道人的惨嚎,他脸色一变,拔腿往营外跑。 "天赐良机!"阿橘窜到中间铜鼎前,肉垫按在鼎身。 他指尖的妖力顺着符文游走,突然在某个节点处顿住——那是封印妖魂的锁魂钉! 他眯起眼,爪子猛地一勾,锁魂钉"叮"地弹飞。 鼎身的符文瞬间乱了套,幽蓝光芒变成暗红。 阿橘又窜到左首鼎前,同样的手法扯出锁魂钉。 第三只鼎的符文突然暴涨,一道金芒刺向他面门——是鼎灵! "小爷我当年在青丘偷酒,连狐后娘娘的酒窖灵都打过交道!"阿橘炸毛跃起,尾巴上的毛根根竖起,每根毛尖都凝着细小的雷珠。 他挥爪拍向鼎灵,雷珠"噼啪"炸开,鼎灵的金芒被劈成碎片。 最后一根锁魂钉落地的瞬间,三个铜鼎同时发出哀鸣,妖魂们挣脱符文束缚,尖叫着冲向天际。 镇妖楼内,萧承煜腕间的九曜环突然一凉。 他望着窗外逐渐稳定的灵气云团,唇角勾起:"阿橘得手了。"话音未落,一股阴寒的精神力如钢针般刺进识海——是玄冥子! "小辈,敢坏我大事?"玄冥子的声音在识海炸响,萧承煜眼前浮现出漫天血雾,前世被围攻时的剧痛翻涌而来。 他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口中散开,强行稳住心神。 九曜环突然发烫,腕间的金纹顺着手臂爬上心口,那是楼灵在共鸣! "前世你杀我证道,今生还想故技重施?"萧承煜闭眼,意识沉入九曜环的空间。 他看见无数星光在环内流转,每颗星都是前世与妖修们的契约。"镇妖楼的妖,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睁开眼时,瞳孔里泛着星芒。 抬手一掌拍向虚空,九曜环的金光裹着万千星光破体而出。 玄冥子的精神力场如纸糊的灯笼般碎裂,他的身影在百米外显形,嘴角溢出黑血——那是被星芒灼伤的神魂。 "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萧承煜的声音带着楼灵的共鸣,震得脚下的青石板嗡嗡作响。 玄冥子踉跄后退,眼底的疯狂几乎要烧穿理智:"你以为破了轮回镜就能赢? 玄门三宗的大部队......"他突然顿住,捂住嘴转身就逃,只留下一句咬牙切齿的"你们死定了!" 萧承煜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九曜环的金光渐弱。 楼外传来苏挽霜的笑声,她提着枪大步走来,枪尖还滴着玄门弟子的血:"阿橘呢? 我要听他讲怎么捣的乱!" 阿橘的身影从楼角窜出来,道袍破了三个洞,尾巴上沾着鼎灰:"本大爷......"他突然僵住,盯着萧承煜身后的天空。 众人抬头,只见西北方天际,三朵黑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 云里传来沉闷的钟鸣,每一声都震得人心慌——那是玄门三宗的镇宗法器,"伏魔钟"、"诛妖幡"、"降神鼓"。 萧承煜摸了摸九曜环,环上的星芒重新亮起。 他望着逼近的黑云,唇角勾起邪魅的笑:"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第105章 夜市烽火·御世结界 西北方的黑云压得极低,三记闷钟撞破空气,震得萧承煜耳膜生疼。 他望着云底翻涌的青黑雾气,九曜环在腕间发烫——那是楼灵在警示危机等级。 "三宗的镇宗法器到了。"白绫的声音裹着风钻进他耳里,她指尖的狐毛微微炸开,"伏魔钟镇魂,诛妖幡困灵,降神鼓乱气,当年我化形时见过一次,整座山的妖修被碾成了灰。" 萧承煜喉结滚动。 前世被围杀时,玄门用的也是这三样法器。 他摸了摸腰间的九曜环,环上星芒流转如活物,那是镇妖楼晋升仙楼后,楼灵赠予的"御世结界"核心。 系统提示音还在识海回响:"启动需消耗当前所有灵气储备,持续时间与楼内妖修同心力挂钩。" "阿橘。"他侧头看向炸毛的猫妖,"去把夜市入口的凡人引到楼里。 结界启动后,他们得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阿橘尾巴一甩:"本大爷是来打架的,不是当保姆——"话没说完就对上萧承煜似笑非笑的眼,爪子一缩,"行吧行吧,算本大爷可怜那些被玄门当靶子的蝼蚁!"话音未落已窜出十丈远,橘色身影在摊位间穿梭,惊得卖烤串的大叔举着签子直喊"橘爷慢走"。 苏挽霜的银枪在掌心转了个花,枪尖挑开飘来的血雾:"需要我去帮忙?" "不用。"萧承煜摇头,目光锁定黑云里若隐若现的幡旗,"你留着力气对付正主。"他深吸一口气,九曜环突然泛起刺目金光,顺着手臂爬满全身,"白绫,准备好联系楼里的妖修。 结界启动后,他们得立刻按万妖阵图布防。" 白绫垂眸应了声"是",指尖快速掐动狐族秘诀,腰间的银铃串叮咚作响——那是在唤醒楼内百妖的契约印记。 她身后的空气微微扭曲,率先显形的是青鳞蛇妖阿青,蛇尾扫过地面留下冰痕;接着是鹰妖老周,振翅带起的风掀翻了半条街的灯笼;连向来躲在阁楼睡觉的龟妖老寿都驮着药篓爬了出来,壳上的甲骨文泛着微光。 "结界启动!"萧承煜大喝一声,九曜环突然脱离手腕,悬浮在他头顶三尺处。 星芒如银河倾泻,在夜市上空织成一张金色光网。 光网触及地面的瞬间,所有凡人的身影开始模糊——卖糖葫芦的大妈、打地鼠的小孩、蹲在台阶上啃鸭脖的流浪汉,全都像被按了快进键的录像,眨眼间消失在镇妖楼的虚影里。 "成功了?"苏挽霜抬头看天,原本喧嚣的市声突然消失,只剩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结界边缘的青石板泛起水波状的光纹,将黑云阻隔在外,却又能清晰看见云里晃动的玄门旗帜。 "暂时。"萧承煜额头渗出冷汗,灵气枯竭的虚弱感如潮水漫过四肢。 他扶着镇妖楼的朱漆门框,望着白绫指挥妖修在街角、屋檐、摊位后隐去身形,"万妖阵图需要活物气息做引,阿青去东边布冰障,老周守南边制空,老寿......" "龟爷爷在这儿!"老寿的壳子撞在他脚边,药篓里的何首乌滚出来,"小友放心,爷爷的困灵散能让那些臭道士的法诀慢半拍!" 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剑鸣。 萧承煜瞳孔微缩——黑云裂开一道缝隙,数百道剑光如暴雨倾盆,劈在结界光网上,溅起刺目的火星。 为首的紫袍老者手持降神鼓,鼓面绘着三清法相,每敲一记,剑光便凝出"诛妖"二字。 "紫云子!"苏挽霜咬碎银牙,枪柄重重砸在地上,"当年他灭我苏家旁支,我娘的剑就是被这鼓震断的!" 萧承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认出那老者正是紫霄宗执法长老。 他扯了扯嘴角,从怀里摸出半块碎玉——那是方才阿橘捣毁铜鼎时,从鼎底抠出来的阵眼残片。"白绫,让阵图第三层动起来。" 白绫的狐尾突然展开,九条银白狐毛如琴弦颤动。 半空中的幻影骤然变化:原本空无一人的奶茶店飘出狐火,烤冷面摊的铁板腾起蛇信状的雾气,连路灯杆都扭曲成狰狞的妖面。 最先冲进结界的玄门弟子发出惊呼——他们的剑明明刺中了萧承煜的胸口,却穿体而过,反被身后突然出现的鹰爪抓裂了道袍。 "障眼法!"天机童子的尖嗓音混在喊杀声里,他手持罗盘冲在最前,额头的朱砂痣因愤怒涨成血珠,"给我破!" "破得了吗?"萧承煜望着被幻影缠住的玄门弟子,嘴角勾起邪魅的笑。 九曜环重新落回腕间,星芒比之前更盛——楼里的妖修每成功迷惑一名敌人,就有一缕精纯灵气顺着契约钻进他体内。 这是仙楼特有的"共生反馈",他前世可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 "萧老板。"小七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她抱着一摞符纸跑得气喘吁吁,"苏家暗桩回报,玄门分三波进攻:紫云子带紫霄宗打正面,太乙门从地下钻,青阳观......" "守好西侧下水道。"萧承煜打断她,指节抵着下巴快速思考,"让韩统领带苏家护卫去迎太乙门,他们的地行术最怕苏家的破甲枪。 至于青阳观......"他突然抬头看向白绫,"观主最擅长引雷,让老周把云层引到东边,阿青的冰障能削弱雷威。" 白绫点头,狐毛轻颤间,鹰妖老周振翅直上云霄,蛇妖阿青的蛇尾在地面扫过,结出半尺厚的冰甲。 苏挽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我去正面会会紫云子。 他的鼓需要三次蓄势,第一次敲''镇'',第二次敲''灭'',第三次......" "第三次是''绝''。"萧承煜接上她的话,目光灼灼,"你挡前两次,第三次我来。" 苏挽霜的耳尖微微发红,却还是松开手,银枪在掌心转了个圈:"别让我等太久。"她转身时发梢扫过他的脸,带着点淡淡的梅花香。 萧承煜望着她的背影,九曜环突然发烫——那是楼灵在提醒结界的维持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被幻影搅得混乱的战场,目光落在正指挥弟子破阵的天机童子身上。 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镇妖令,那是方才从玄冥子残魂里抠出来的秘密—— "该让他们尝尝,镇妖楼的妖,从来不是待宰的羔羊。" 远处传来苏挽霜的清喝,银枪划破空气的尖啸混着降神鼓的轰鸣,在结界内炸开。 萧承煜望着她与紫云子战成一团的身影,唇角的笑越来越深。 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苏挽霜的银枪在掌心旋出银月,枪尖挑开第三道降神鼓震波时,腕骨传来的刺痛让她想起十七岁那年。 紫霄宗血洗苏家旁支的夜里,母亲也是这样握着断剑,将她推进密道,说:“霜儿,要活,要让他们后悔。”此刻紫云子的鼓面又泛起金光,法相中的三清目眦欲裂,第一记“镇”字刚显,她已欺身至丈外。 “退!”韩烈的破甲枪扫开左右夹击的紫霄弟子,铁靴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混着金铁交鸣。 苏挽霜却不退反进,左脚在摊位案几上一借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紫云子。 银枪倒转,枪尾重重砸在鼓面——那是苏家“战神拳”的枪式化用,拳劲透枪而出,震得鼓面的法相出现蛛网裂纹。 紫云子瞳孔骤缩。 他见过太多年轻修士被降神鼓震碎心脉,却从未见过有人能以凡境巅峰之力硬撼地仙初期的法器。 “不知死活!”他暴喝一声,左手结印,鼓身突然腾起三昧真火。 苏挽霜的道袍下摆瞬间燃了起来,她却似未察觉,借着力道旋身,右腿横扫而出,正踹在紫云子胸口。 “咳!”紫袍老者踉跄后退三步,腰间玉牌碎裂三块——那是紫霄宗专为执法长老炼制的护体法器。 他抬头时,正撞进苏挽霜寒如霜刃的目光里。 “当年你杀我苏家十八口,今日,我要你偿。”她的银枪点地,地面以枪尖为中心裂开蛛网纹,“去阵眼里好好想想,怎么跟我娘道歉。” 话音未落,两侧屋檐突然垂下青藤。 那是龟妖老寿的困灵散生效了,青藤裹着腐草气息缠上紫云子的脚踝。 与此同时,奶茶店飘出的狐火骤然凝实,化作九条狐尾抽向他的面门——白绫的幻影障眼法,此刻全成了杀招。 紫云子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被引到了妖阵核心。 “喵呜——” 一声娇憨的猫叫突然穿透杀声。 天机童子握着天机镜的手一抖,镜中刚显化的结界破解纹路瞬间消散。 他低头,正看见橘色毛团蜷在脚边,粉爪扒拉他的道靴:“道长大人,这镜子好漂亮,能让阿橘摸摸吗?” “哪里来的野猫?”天机童子厌恶地踢了踢脚,却见猫妖非但没躲,反而蹭着他的裤管往上爬,软乎乎的肚皮贴在他手背上。 他的警惕稍松——毕竟,谁会派一只普通橘猫当细作? 直到猫爪触及镜体的刹那,阿橘的瞳孔突然竖成细线,原本软萌的皮毛根根炸起,露出肉垫下三寸长的利爪。 “给爷碎!” 利爪划过天机镜的瞬间,镜面爆发出刺目蓝光。 天机童子惨叫着松手,镜子跌在地上,核心处的“天机石”被阿橘一爪掏了出来。 他望着掌心还在发烫的碎石,甩了甩被反震得发麻的爪子,冲远处萧承煜挤了挤眼:“本大爷的鱼干,记得加双份!” “萧老板!” 小七的呼声混着血腥气撞进萧承煜耳膜。 他转身时,正看见少女从怀里掏出一枚焦黑玉简,指尖还在渗血——显然是刚从玄门传讯鸽身上硬抢的。 “这是紫霄宗密信,我破解了一半……”她喘着气,将玉简按在萧承煜掌心,“他们要动用轮回镜,说什么‘逆转因果,断他证道路’。” 萧承煜的指尖猛地收紧,玉简在掌心里发出细碎的裂响。 轮回镜,他前世听过的禁忌之物,能扭曲时间线,抹除特定存在的因果。 怪不得玄门这次倾巢而出,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镇妖楼,而在抹除他存在的痕迹。 “这一战,不只是为了今晚。”他低声道,目光扫过结界内混战的人群,“是为了所有被他们碾碎的‘可能’。” 杀声突然拔高。 萧承煜抬头,正看见苏挽霜的银枪刺穿紫云子的右肩,血珠溅在妖阵的青藤上,瞬间开出腥红的花。 阿橘叼着天机石蹦上屋檐,冲玄门弟子吐了吐舌头。 而小七还在他身侧,攥着染血的符纸,眼睛亮得惊人。 他突然跃上镇妖楼的飞檐。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九曜环在腕间流转星芒。 远处的虚空里,有若有若无的波动传来,像是某种古老法器启动的前兆。 “若你真想改写命运……那就来吧。”他对着虚空轻笑,声音里裹着刀锋般的寒意,“我倒要看看,这一世,谁才是被抹除的那个。” 千里之外,一座荒废的玄坛中。 玄冥子的残魂在青铜灯盏里缓缓凝聚,半张脸还带着前世被萧承煜斩碎时的裂痕。 他望着掌心浮起的轮回镜虚影,喉间发出刺耳的笑声:“这一次,我会亲手终结你。”灯油突然沸腾,残魂的裂痕里渗出黑血,“这一次……你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镇妖楼的楼灵突然轻鸣。 萧承煜低头,看见九曜环上的星芒正以某种规律闪烁——那是楼内妖修的契约印记在共鸣。 他摸了摸腰间的镇妖令,嘴角勾起邪魅的笑。 “看来,是时候……扩编了。” 第106章 群妖并肩·逆光而战 镇妖楼的飞檐在夜风里震颤,萧承煜指尖的九曜环突然烫得惊人,星芒如活物般顺着他的手腕爬向心口。 楼灵的轻鸣化作系统提示,在他识海炸响:"御世结界第二阶段触发——契约扩编机制启动,当前可临时绑定百妖共战。" 他望着下方混战的人群,玄门弟子的道袍被妖火烧得焦黑,苏挽霜的银枪挑飞三张定身符,枪尖却也崩了个小豁口。 白绫的狐尾在血雾里扫出一道银弧,护着几个刚化形的兔妖退向楼门——那些兔妖不过凝气境,此刻正攥着从萧承煜那换的驱邪木牌发抖。 "该赌一把了。"萧承煜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前世记忆里那些被玄门屠尽的妖村突然涌上来。 他翻转镇妖令,刻着"万妖归"的一面泛起青光,"系统,开扩编。" 话音未落,镇妖楼的朱漆大门轰然洞开。 最先冲出来的是赤火猴,浑身火毛炸成红球,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啃完的灵果:"老大! 俺们在楼里都憋坏了——"话没说完就被阿橘一爪子拍在后颈:"急什么? 没看见白绫姐在布阵?" 白绫站在镇妖楼前的青石板上,九条狐尾完全舒展,每根狐毛都流转着淡紫色的妖纹。 她指尖掐着个由妖丹碎片串成的风铃,轻轻一晃,清脆的铃音裹着磅礴妖力扩散开来。 那些原本缩在楼里的妖修突然浑身一震,眼瞳泛起与白绫相同的紫光——猫妖的尖牙变得更长,蛇妖的鳞甲泛起金斑,连最胆小的蝴蝶妖都抖开了闪着雷纹的翅膀。 "妖魂共鸣阵,启。"白绫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分,额间浮现出一枚半透明的狐印,"共享修为,同生共死。" 最先感受到变化的是那只凝气境的兔妖。 她原本只能勉强避开玄门弟子的飞刃,此刻突然觉得浑身轻快,指尖竟能凝聚出豆大的冰珠。 对面的玄门弟子挥着桃木剑冲过来,她手腕一翻,冰珠"啪"地炸开,竟在对方道袍上冻出个巴掌大的冰坨。 "这不可能!"那弟子踉跄着后退,"凝气境怎么可能......" "因为我们是一伙的啊。"阿橘不知何时蹲在他肩头,粉嫩嫩的肉垫拍了拍他后颈,"笨死了。" "轰——" 一声炸雷般的轰鸣打断了闹剧。 萧承煜转头,正看见玄门阵营后方腾起刺目雷光,十二根刻满雷纹的青铜柱拔地而起,将整个战场笼罩在青紫色的雷网里。 紫云子捂着流血的右肩站在阵眼处,脸上的狼狈被狂喜取代:"太乙雷符阵! 破你这破结界的妖法!" 雷光如蛇,瞬间劈在御世结界上。 原本还算稳固的青藤屏障被劈得支离破碎,几缕雷弧甚至窜进人群,将一只化形不久的狼妖掀飞出去。 "阵眼在中间那根青铜柱!"小七突然从萧承煜身侧窜出,手里的符纸被雷光照得发亮,"我刚才在玄门传讯里看到的!" 萧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刚要跃下飞檐,却见两道身影先他一步冲了出去——阿橘叼着从天机童子那顺来的引火符,赤火猴扛着比他还高的火尖枪,一人一妖的影子在雷光里拉得老长。 "阿橘!"萧承煜脱口而出,却被赤火猴的吼声盖过:"老大放心! 俺们猴族的焚天火,专克这些破雷符!" 阿橘在半空中甩出引火符,符纸遇风便涨成丈许大的火团,精准地撞在最近的青铜柱上。 赤火猴趁机跃上雷网,火尖枪重重砸在阵眼柱上,枪管里喷出的赤焰瞬间裹住青铜柱。 雷光与火焰纠缠着炸裂,阿橘借着火浪翻了个漂亮的跟头,肉垫精准按在阵眼的雷纹上:"烧!" "咔嚓——" 青铜柱发出垂死的哀鸣。 雷网瞬间扭曲成乱麻,几缕漏网的雷光劈在紫云子身上,将他道袍烧出好几个窟窿。 他踉跄着后退,正好撞在苏挽霜的银枪上。 "现在知道疼了?"苏挽霜旋身挑开他的剑,枪杆重重砸在他膝盖上,"玄门的雷符阵,也不过如此。" 萧承煜站在飞檐上,看着百妖在共鸣阵里纵横,突然想起幼年时救他的那只橘猫。 那时它浑身是血,却还是用尾巴圈住他,说"别怕"。 此刻阿橘正蹲在烧焦的阵眼柱上,甩着沾了黑灰的尾巴冲他笑,活脱脱当年那副模样。 "老大!"赤火猴擦着脸上的黑灰跑过来,"雷阵破了! 接下来咋办?" 萧承煜摸了摸腰间发烫的镇妖令,目光扫过战场。 白绫的狐尾已经有些发虚,毕竟同时维持百妖共鸣对她消耗极大;苏挽霜的银枪又多了几道裂痕,枪尖却比任何时候都亮;小七缩在韩烈身后,正用染血的手指在符纸上画着什么——大概又在破解新的传讯。 而远处的虚空里,轮回镜的波动越来越清晰,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准备第二波。"萧承煜扯下沾血的领口,九曜环的星芒顺着他的血管往四肢百骸钻,"玄门不会就这么罢休。" 他的话音刚落,苏挽霜突然抬头。 她的银枪尖泛起刺目的金光,原本冷冽的眼神里翻涌着滚烫的战意。 萧承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看见玄冥子的残魂虚影穿透虚空,手里的轮回镜泛起幽蓝的光。 "萧承煜!"苏挽霜的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震颤,"这面镜子......" "我知道。"萧承煜跳下楼檐,站到她身侧,"但今天,他们动不了我们。" 他转头看向白绫,后者正扶着墙喘气,见他望来,勉强扯出个笑:"还能撑三刻。" 阿橘叼着半块烧焦的雷符蹦过来,爪子拍了拍萧承煜的裤脚:"鱼干加三份。" "成交。"萧承煜弯腰揉了揉它的耳朵,目光扫过战场上每一个妖修,"因为今天——" 他的声音混着风声扩散开,带着某种让人心颤的笃定:"是他们输。" 苏挽霜握紧银枪,枪杆上的裂纹突然泛起金芒。 她望着萧承煜被血染红的侧脸,突然想起族里古籍里的记载:"战神之怒,血火同辉。" 而此刻,她的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镇妖楼前的焦土还冒着青烟,玄门弟子的惨嚎混着妖修的低吼在夜空里炸开。 紫云子捂着胸口的枪伤踉跄后退,道袍下摆被白绫的狐尾灼出个焦黑窟窿,眼底的狠戾却比雷光更盛:"以为靠一群妖物就能翻天?"他突然咬破舌尖,鲜血喷在腰间玉牌上,"三清金身——破!" 玉牌炸裂的金光裹住他全身,皮肤瞬间泛起古铜色纹路,连被苏挽霜挑断的右臂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萧承煜瞳孔一缩,前世记忆里玄门禁术的信息涌上来:"这是耗损寿元的禁术,他要强行突破结界!" 苏挽霜的银枪在掌心转了个花,枪杆上的裂纹里渗出点点金芒。 她望着紫云子膨胀的身形,耳中回响起族中老祖宗的话:"苏家战神拳,专破旁门左道。"指尖掐住枪尾的银环,她突然将银枪倒转,枪柄重重砸在地上—— "轰!" 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苏挽霜的身影如离弦之箭射向紫云子。 风掀起她的战裙,露出小腿上缠着的血色绷带——那是三日前为救萧承煜被玄门毒刃划的伤,此刻却随着她的动作泛着诡异的红光。 "狂妄!"紫云子挥拳迎上,青铜色拳风裹着碎砖碎石砸来。 苏挽霜却不闪不避,左手成拳,拳心处竟凝出半透明的战纹,正是苏家秘传的"战神印"。 两拳相撞的瞬间,空气里爆发出刺耳鸣响,紫云子的青铜拳甲寸寸崩裂,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镇妖楼的青藤屏障上,喷出的血雾在屏障上染出朵狰狞的花。 "玄门的''金身'',也不过是纸糊的。"苏挽霜甩了甩发梢的血珠,银枪重新握在掌心时,枪尖的豁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萧承煜,下一个。" 话音未落,一道阴恻恻的笑声从玄门溃兵里传来。 天机童子站在最末尾,原本油光水滑的道髻散成乱草,左眼被赤火猴的火尖枪挑开半片眼皮,露出下面泛着青灰的眼珠:"萧老板好手段,可你护得住百妖,护得住这破楼么?"他突然掐碎腰间的玉瓶,浑浊的黑雾里浮起个巴掌大的元婴,小脸与他有七分相似,正龇着尖牙发出刺耳的尖叫。 "元婴自爆!"白绫的狐尾猛地收紧,共鸣阵的紫光骤暗,"他要冲结界核心!" 萧承煜的九曜环瞬间烫穿皮肉,星芒如活物般窜上他的手臂。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御世结界未完全成型"的警告,想起白绫为维持共鸣阵颤抖的指尖,想起阿橘叼着鱼干说"老大别怕"时的歪头。 喉间泛起腥甜,他一步跨到结界中央,掌心按在青藤屏障上:"系统! 调灵气护罩!" "叮——检测到宿主危局,启动九曜星盾。" 星芒从他掌心炸开,在结界核心处凝成一面半透明的星网。 天机童子的元婴撞上来的瞬间,整座镇妖楼都震颤起来。 萧承煜的后背抵在青藤上,能清晰感觉到藤条刺入血肉的痛,却更清晰地听见白绫的惊呼、苏挽霜的银枪破空声、阿橘炸毛的"喵呜"——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三亩外的玄门旗幡,天机童子的道袍碎片像黑蝴蝶般飘落在地。 萧承煜顺着青藤滑坐在地,胸前的九曜环裂开道细缝,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却扯出个笑:"这招...比前世那老东西弱多了。" "老大!"阿橘叼着止血草扑过来,爪子上还沾着刚才从药摊顺的朱砂粉,"你傻啊? 不知道躲么?" "躲了谁护结界?"萧承煜摸了摸它炸毛的脑袋,抬头时正看见个穿墨色锦袍的身影穿过硝烟走来。 来者腰间挂着串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越的响,正是妖市商人黑曜。 他抚着胡须笑:"萧老板这一战,让我想起五百年前万妖山的盛况。" "黑曜先生这是..." "妖市愿以百年库存的灵植、妖丹为聘,加入镇妖楼的盟约。"黑曜抛来块刻着妖纹的玉简,"从今往后,妖市情报网随你调遣。" 萧承煜捏碎玉简,识海里瞬间涌入成百上千条灵脉分布图。 他望着战场里正在救治伤妖的白绫、给苏挽霜包扎伤口的韩烈、蹲在废墟上啃灵果的赤火猴,突然觉得喉头发热:"好,从今往后,我们是真正的''万界妖盟''。" 夜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股熟悉的腥甜气息钻进萧承煜的鼻腔。 他猛地抬头,却见远处虚空泛起涟漪,像是有人撕开了层看不见的膜。 苏挽霜的银枪"铮"地出鞘,指向那片涟漪:"有人来了。" 涟漪里踏出道身影,玄色广袖被夜风吹得翻卷,面容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却能听见他低笑:"萧承煜,别来无恙。" 那声音像根细针扎进萧承煜的识海,疼得他攥紧九曜环。 前世记忆里,最后一次见玄冥子时,他也是这样踏空而来,脚下踩着万妖的血—— "你是..." "玄冥子转世。"男子抬手摘下斗笠,眉眼与记忆里的老怪物有七分相似,"上一世你毁我道基,这一世...我要你看着你的妖盟,重蹈万妖山的覆辙。" 镇妖楼的飞檐突然发出哀鸣,萧承煜望着男子腰间晃动的轮回镜残片,终于明白为何方才感知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血,是火,是他前世证道时,溅在轮回镜上的,自己的血。 第107章 旧敌再临·至尊骨觉醒 玄色广袖在夜风里翻卷如墨云,玄冥子转世的脚步碾碎了半片焦黑的玄门符纸,青铜铃铛的清响里裹着刺人的腥甜——那是萧承煜前世证道时溅在轮回镜上的血,此刻正顺着残片纹路渗出淡红雾气。 "老大!"阿橘的尾毛炸成毛球,后爪在青石板上抠出五道白痕,喉间滚着威胁的呼噜声。 它本已跳上萧承煜肩头,却被突然爆发的因果波动掀得摔进碎砖堆,爪子还死死抓着半株没送出去的止血草。 萧承煜的指节在九曜环上掐出青白,至尊骨在脊椎深处如熔铁翻涌。 他听见骨骼发出细不可闻的震颤,像是被封印千年的古钟终于撞响。 前世记忆顺着这震颤的缝隙蜂拥而入——九曜宗的白玉台阶染满血,玄冥子的道袍沾着他的肝肠,轮回镜悬在半空,镜中映出他自己圆睁的死不瞑目的眼。 "咳..."他呛出半口血沫,却笑了,"你比前世还急。 上回你等我证道才动手,这回连化形都没稳就跳出来?" 苏挽霜的银枪又往前送了三寸,枪尖在虚空划出半弧寒芒。 她能感觉到掌心的冷汗渗进枪柄的防滑纹——这男人的气机太怪,明明站在原地,却让她想起雪地里盯着猎物的孤狼,看似不动,爪下早刨好了扑击的坑。"萧承煜。"她唤他的名字,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带着只有他能听懂的警惕,"你的伤。" "无妨。"萧承煜抹了把嘴角的血,视线黏在玄冥子腰间的轮回镜残片上。 那碎片泛着幽蓝,却有血丝般的纹路在内部游走,像活物在啃食镜面。 他忽然想起白绫说过,顶级法宝有灵,尤其沾过证道者血的... "小狐狸。"他侧头唤白绫,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 白绫不知何时已绕到战场侧方,月白裙角扫过焦土。 她素白指尖凝起一团幽绿狐火,轻轻碰了碰飘到近前的血雾。 狐火瞬间扭曲成乱麻,她睫毛颤了颤,抬眼时眼底浮起金纹——这是九尾狐族解析能量时的本能反应。"轮回镜主碎片在三千年前被天道击碎,"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这是残片里最凶的''血瞳'',沾过三位证道者的命魂。" 玄冥子终于露出完整的脸。 他与前世那老怪物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青年的锐利,眉骨处有道暗红胎记,像滴凝固的血。"萧宗主记性不错。"他抚上腰间碎片,血雾突然暴涨三尺,"这碎片里锁着你前世断道的因果。 你毁我道基时,可曾想过今日?" "想过。"萧承煜突然站直,至尊骨的震颤顺着脊椎窜上后颈,他能清晰感觉到每寸皮肤下都有光在流动——那是至尊骨觉醒的征兆。 前世他被围杀时,这骨头碎成了齑粉;今生,它在仇人面前重新生长。"上一世我护不住万妖山,"他扯松领口,露出锁骨处淡金的骨纹,"这一世...镇妖楼的飞檐,你碰一片瓦试试?" 白绫的狐火突然爆成绿芒。 她盯着碎片里翻涌的血丝,语速加快:"血瞳的能量链有断点! 它在吸收你的因果气,却消化不了...若能在它吞到临界点时引爆,因果印记会被反噬抹净!"她指尖弹出道灵光,在空中画出扭曲的曲线,"就是现在这频率,每三十七息一次!" "三十七息?"苏挽霜的银枪突然发出龙吟,她手腕微转,枪尖对准玄冥子咽喉,"我数着。" 玄冥子的笑意淡了。 他终于正视萧承煜锁骨处的金纹,瞳孔骤缩:"至尊骨...你竟能重修?"他抬手结印,轮回镜碎片嗡鸣着浮起,血雾凝成尖刺,"那便让我看看,这一世的骨头,硬得过我的轮回枪吗?" "阿橘!"萧承煜突然低喝。 那团炸毛的橘色身影正扒着断墙边缘,爪子悬在半空——它刚才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往碎片方向挪了三步,此刻被唤得一个激灵,尾巴啪地拍在砖头上:"谁、谁看那破镜子了! 我、我找止血草呢!" 玄冥子的目光扫过阿橘,突然眯起眼。 他刚要开口,萧承煜已抢在前面笑出声:"怎么? 怕只猫?"他抬手召出镇妖楼的青藤,藤蔓如活物般缠住苏挽霜的腰,"挽霜,护好白绫。"又对韩烈点头,"老韩,看住外围。" 至尊骨的光越来越盛,萧承煜能听见镇妖楼飞檐上的铜铃在应和他的心跳。 他望着玄冥子手中翻涌的血雾,突然想起前世最后一刻——他坠下悬崖时,有只橘色的影子扑进血雾,替他挡了致命一击。 "这一世,"他轻声说,声音却像钢刀劈开风,"我来护你们。" 轮回镜碎片突然剧烈震颤,血雾里渗出焦糊味。 白绫猛地抬头:"临界点要到了!" 阿橘蹲在断墙上,爪子悄悄抠进怀里——它刚才趁乱扒拉到的,是半片从碎片上剥落的、还带着温热的镜粉。 阿橘的肉垫在断墙上压出浅印,它死死蜷着前爪,将那半片温热的镜粉藏进肚皮底下的软毛里。 刚才趁玄冥子分神的刹那,它用尾巴卷着碎砖砸向左侧瓦砾堆——这招"声东击西"还是跟萧承煜摆地摊时学的,专门用来对付偷摸顺小物件的老太太。 此刻它喉间的呼噜声早没了威胁意味,反倒是带着小兽般的急促喘息,圆眼睛紧盯着二十步外的玄衣身影。 "镜粉!"玄冥子突然暴喝。 他腰间的轮回镜残片剧烈震颤,原本缠绕的血雾像被抽走主心骨般散作细丝,直往阿橘方向攒动。 青年修者的瞳孔瞬间变成竖线,那是被法宝灵识反噬的征兆:"你这畜牲!"他抬手便是一道黑芒,直接劈向阿橘所在的断墙。 "阿橘!"萧承煜的瞳孔骤缩。 他能看见那道黑芒里裹着轮回镜的因果之力,若真劈实了,阿橘的妖丹怕是要被绞成齑粉。 至尊骨在脊椎里烧得发烫,他刚要扑过去,却见一道银光抢在他身前——苏挽霜的银枪挑开黑芒,枪杆在地面砸出半尺深的坑:"往我这边跑!"她反手甩出腰间的九节鞭,鞭梢精准卷住阿橘后颈软肉,直接拽进自己身侧。 阿橘被甩得在空中翻了个滚,却在落地瞬间弓起背,将镜粉塞进萧承煜手里:"热、热死了!"它尾巴尖还在发抖,可嘴硬的劲儿倒先回来了:"本大爷才不是偷...是帮老大收垃圾!" "好样的。"萧承煜捏着镜粉的手突然发烫,金纹顺着手臂爬上手背。 他能感觉到这碎片里残留的因果之力正顺着掌心往至尊骨里钻,像在给沉睡的骨头喂补药。 前世被碎骨时的剧痛突然涌上来,却又被今生的温热一点点化开——原来这就是"重修"的滋味,每一寸骨缝里都长着新的希望。 "敢动我的猫?"他抬头看向玄冥子,嘴角勾起的弧度比刀还利,"上一世你杀我满门,这一世你动我伙计?" 玄冥子的道袍无风自动,他盯着萧承煜掌心的镜粉,终于慌了:"还给我! 那是轮回镜主碎片的灵性所化,你根本承受不住——" "承受不住?"白绫的声音突然从左侧响起。 她不知何时绕到了玄冥子身后,月白裙角沾着焦土,可指尖的狐火却比任何时候都亮:"方才我解析出,这碎片的能量链每三十七息会有断点。 现在..."她眼尾的金纹骤然亮起,"刚好是第三十七息。" 苏挽霜的银枪突然发出清越龙吟。 她手腕翻转如游龙,枪尖在虚空划出七道银痕——那是苏家古武"七星锁魂阵"的起手式。 白绫的狐火则顺着银痕游走,在半空中凝成淡绿锁链,锁链上还缠着若隐若现的血线,正是方才被解析出的因果链。 "因果锁链,锁!"两人同时低喝。 玄冥子刚要结印躲避,却发现自己的气机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能看见淡绿与银白交织的锁链正往他丹田钻,那是直接锁定因果线的术法——除非他能斩断自己与轮回镜的联系,否则根本逃不掉。"你们敢!"他额角青筋暴起,抬手拍出三道黑焰,却被苏挽霜的银枪一一挑飞。 萧承煜感觉掌心的镜粉突然融化了。 金红相间的光从他指缝溢出,顺着手臂往全身蔓延。 至尊骨不再是熔铁翻涌,而是变成了活物,每一道骨纹都在吸收着镜粉里的能量。 他想起前世坠崖时,阿橘扑进血雾替他挡刀的身影;想起白绫为他解析法宝时眼里的金纹;想起苏挽霜明明担心得要死,却还硬撑着说"我数着"的模样——这些鲜活的、温热的、属于今生的印记,正在重塑他的骨头。 "够了。"他轻声说。 声音不大,却像惊雷劈开云层。 玄冥子突然感觉浑身发冷。 他抬头看向萧承煜,却见那男人的瞳孔里燃着金红双色火焰,锁骨处的骨纹已经蔓延到脖颈,连眼尾都沾了金芒。 更可怕的是,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与轮回镜的联系正在被斩断——不是被术法,而是被某种更古老、更强大的力量。 "这不可能..."他踉跄后退,却被因果锁链扯得跪坐在地,"至尊骨...明明已经碎了..." "碎了?"萧承煜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在地面踩出金红脚印。 他抬手按在玄冥子头顶,掌心的光突然暴涨:"上一世他们碎我骨,毁我道,却毁不掉我要护的人。 这一世..."他指腹重重压在玄冥子眉骨的血痣上,"我要用这骨头,替所有被你害过的人,讨个公道。" 天地间突然响起古钟轰鸣。 萧承煜的掌心爆出金红光芒,那光里裹着万千骨纹,直接穿透玄冥子的天灵盖。 轮回镜残片在半空中发出哀鸣,碎片上的血线被骨纹绞成齑粉,最后"砰"的一声炸成星屑。 玄冥子的身影开始透明,他瞪大眼睛,想说什么,却只来得及咳出一口黑血。 "至尊再现...万道臣服..." 古老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像是某种存在终于认可了什么。 萧承煜松开手,玄冥子的身体彻底消散。 他弯腰捡起那枚彻底碎裂的轮回镜残片,却突然皱眉——至尊骨在他体内轻轻震颤,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这种感觉不疼,甚至带着点期待,可他却莫名想起白绫说过的话:"顶级法宝有灵,尤其沾过证道者血的..." "老大?"阿橘小心翼翼凑过来,用脑袋蹭他手背,"你没事吧?" "没事。"萧承煜摸了摸它耳朵,抬头看向夜空。 不知何时,云层被撕开一道裂缝,露出点点星光。 可在最深处,他好像看见一座青铜宫殿缓缓睁开了眼睛,殿门缝隙里漏出的光,像极了方才至尊骨觉醒时的金红。 "挽霜。"他转身看向苏挽霜,却见她正替白绫擦去嘴角的血——刚才布因果锁链时,白绫被反噬了。 "我没事。"白绫虚弱地笑,"只是...感觉这方天地的灵气,好像更浓了些。" "老大!"小七的声音突然从街角传来。 这丫头跑得气喘吁吁,发簪都歪了:"不好了! 玄门三宗的传讯符炸了,他们说...说要联合清剿江城所有妖修! 现在已经有..." "小七。"萧承煜打断她的话,把阿橘塞进她怀里,"带阿橘回镇妖楼,让老韩守好门。"他转头看向苏挽霜,眼里的金芒还未完全褪去,"挽霜,跟我去看看。" 苏挽霜擦掉他嘴角的血,银枪在掌心转了个花:"我早就想会会这些嘴上说''除妖卫道'',实则抢资源的老东西了。" 白绫扶着墙站起来,狐火在指尖跳动:"我也去。 因果锁链的术法,或许能帮上忙。" 萧承煜看着眼前三人,突然笑了。 他抬头望向夜空,那座青铜宫殿的影子已经不见了,可至尊骨的震颤却更明显了。 他摸了摸胸口的骨纹,低声道:"不管来的是谁...这一世,我都不会再输。" 夜风卷起满地残片,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玄门三宗的人,来了。 第108章 夜市惊雷·楼域初启 夜市的路灯在夜风中摇晃,将萧承煜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耳力本就比常人敏锐,此刻更是清晰捕捉到三百米外青石板路上传来的靴底摩擦声——是玄门特有的云纹皂靴,沾着山间晨露的潮气。 "来了。"他低笑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口凸起的骨纹。 至尊骨的震颤已从隐晦的提醒变成灼热的灼烧,像有团活火在经脉里窜动,连带着镇妖楼系统的提示音都带着几分急切:"检测到A级危机,建议立即激活楼域·御世结界。" 苏挽霜的银枪突然发出嗡鸣,枪尖寒芒刺破夜色:"东侧街道被灵气笼罩,是紫霄宗的锁空术。"她转身时发尾扫过萧承煜手背,"紫云子那老东西亲自来了。" 白绫的狐尾在身后炸开九道金红流光,原本苍白的脸色因灵力运转泛起嫣红:"地下管网有阴煞气流动,是天机阁的地行术。"她指尖凝聚的狐火突然凝成阵旗模样,"他们想前后夹击,先断我们退路再毁镇妖楼。" 萧承煜的瞳孔微微收缩。 上一世他证道时见过太多这样的阵仗,玄门总爱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行的却是抢资源、夺气运的勾当——毕竟谁都知道,化形妖修体内的妖丹,比百年人参还补。 "小七。"他突然转头,那丫头正抱着阿橘往巷口跑,闻言脚步一顿。"去镇妖楼顶层,把我藏在梁上的雷火符全搬下来。"他声音放轻,"阿橘,替我盯着后巷的槐树精,那老东西最爱临阵脱逃。" "知道啦知道啦。"阿橘炸着毛从小七怀里窜出来,尾巴卷住萧承煜手腕轻轻一拽,"老大要是敢学上回那样硬抗雷劫,看我不挠花你脸。"话虽凶,却在跑出去三步后回头,用肉垫拍了拍白绫脚踝,"狐狸姐姐小心点。" 白绫低头轻笑,指尖阵旗"唰"地插入地面。 夜市的青石板瞬间泛起幽蓝光纹,百来道身影从各个摊位后现形——有卖烤串的猫妖、摆古玩的龟妖、甚至连常来收废品的乌鸦精都叼着根生锈的铁棍,眼睛里泛着凶光。 "万妖阵眼已成。"白绫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这些妖修大多刚化形,撑不了太久,但至少能拖住天机阁的暗杀队。" 萧承煜突然抓住她手腕。 镇妖楼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楼域·御世结界激活需要消耗当前所有灵气储备。"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灵气如退潮般流逝,可至尊骨却在此时涌出温热的力量,将空洞的丹田填了个半满。 "开。"他低喝一声。 夜市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 路灯的光晕像被揉皱的纸,原本喧闹的街道在刹那间陷入死寂,连风都停了。 萧承煜看见远处紫云子的道袍突然凝固——那老东西刚举起的降魔杵悬在半空,嘴角的冷笑还挂着,可指尖的法诀却再难推进半分。 "结界成了。"苏挽霜的银枪突然发出清越的颤音,"外界的时间流速是这里的十倍,他们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她歪头看萧承煜,眼尾泛红,"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那些老匹夫搬救兵。" 地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白绫的狐耳动了动:"天机童子带着十二死士破了管网,正往镇妖楼方向钻。"她指尖阵旗骤亮,"万妖阵启动!" 卖烤串的猫妖嗷呜一嗓子,手里的烤炉"轰"地炸开,火星子劈头盖脸砸向地面;乌鸦精扑棱着翅膀冲上天,喙里叼着的铁棍化作乌光,精准钉住刚从地缝里探出头的玄门弟子后心;最角落的龟妖慢吞吞缩进壳里,背甲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那是萧承煜上个月用三株百年何首乌跟他换的防御阵。 阿橘的身影在摊位间闪转腾挪,时而跳上灯杆拍醒发呆的兔妖,时而扑到蛇妖面前拍它尾巴:"缩什么缩! 你蛇信子呢? 吐出来吓他们啊!"它跑到萧承煜脚边时,耳朵尖沾着血,"老大,后巷的槐树精被我捆在电线杆上了,那老东西还说要留着妖丹给孙女儿当嫁妆!" 萧承煜弯腰把它抱起来,用袖子擦掉它耳朵上的血:"干得漂亮。"他抬头看向东侧街道,那里的时间流速正在恢复——紫云子的降魔杵终于落下,砸在结界上溅起金色火星。 "挽霜。"他把阿橘塞进白绫怀里,"东侧交给你。" 苏挽霜的银枪在掌心转了个圈,枪尖挑起一缕被结界截断的月光:"紫云子那老东西上次被我挑了护心镜,现在见我怕是要抖三抖。"她转身时发带松开,青丝如瀑,"萧老板,可别让我等太久。" 话音未落,东侧街道传来震耳欲聋的爆响。 紫云子的降魔杵终于突破结界的第一层防御,砸在青石板上,碎石飞溅间,他的身影踏碎烟尘而出,道袍上绣着的紫霄神雷刺得人眼睛生疼。 "苏丫头,你苏家的《镇北枪诀》,可还使得顺手?"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今日你护妖修,便是与整个玄门为敌!" 苏挽霜银枪点地,枪尖在地面划出半弧银光:"玄门?"她笑了,"我苏家护的从来不是妖修,是该护的人。" 萧承煜看着她持枪迎上的背影,至尊骨在体内发出轰鸣。 他摸了摸腰间镇妖楼的钥匙,那钥匙此刻烫得惊人,像在提醒他什么。 地下传来更剧烈的震动。 白绫突然拽住他衣袖:"承煜,天机童子的死士破了龟妖的防御阵,离镇妖楼只剩五十米!" "走。"萧承煜扯了扯嘴角,眼里金芒大盛,"该让这些老东西看看,这镇妖楼...可不是谁都能拆的。" 夜市深处,镇妖楼的牌匾突然泛起金光。 东侧街道的爆响尚未消散,苏挽霜的银枪已如游龙般刺向紫云子咽喉。 紫霄宗执法长老的降魔杵横挡,金铁交鸣迸出火星。 他瞳孔微缩——这丫头的枪速比三个月前快了三成,枪尖裹着的罡气竟带着镇北苏家独有的"裂山"纹路。"苏丫头好大的火气!"他嘿嘿冷笑,左手掐诀引动道袍上的紫霄神雷纹,"可你以为单凭这点本事,就能护下满街妖物?" 苏挽霜旋身避开劈来的杵风,银枪在掌心转了个花。 她耳尖还沾着方才被气浪掀飞的碎发,眼尾却因战斗兴奋泛起薄红:"玄门总爱拿''替天行道''当遮羞布。"话音未落,枪杆突然重重砸在紫云子脚边青石板,震得那老东西踉跄半步,"三年前你带人屠了青丘山狐族,为的是取九尾妖丹炼雷火珠;上个月血洗镜湖蛇窟,不过是眼红人家守着的寒玉髓——" "住口!"紫云子额头青筋暴起,降魔杵骤然膨胀三倍,杵身雷纹炸成碗口粗的电弧,"你敢提青丘山? 那些妖物本就该..." "该被屠?"苏挽霜突然收枪入鞘。 她仰头望向被结界扭曲的月光,发间银铃轻响,"我阿娘临终前说,真正的武道,是护该护之人。" 话音未落,她右拳骤然抬起。 拳风带起的气浪掀翻了三辆街边的水果摊,紫云子的护体罡气在接触到拳面的瞬间发出脆响——那是比凡境化罡更凝练的气劲,裹着镇北苏家传承千年的"战神拳"法,直接轰碎了他胸口的雷纹道袍。 "噗!"紫云子倒退七步,嘴角溢出黑血。 他震惊地看着自己胸前焦黑的拳印——这丫头何时突破了地仙洞天境? 更要命的是,她身后不知何时浮现出半透明的甲胄虚影,那是苏家"女武神"血脉觉醒的征兆! "还有四个。"苏挽霜甩了甩发麻的右手,目光扫过从街角窜出的四名紫霄宗弟子。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银枪,枪尖挑起其中一人的道冠,"一起上吧,省得我多动手。" 西南角的喊杀声突然拔高。 韩烈的雁翎刀劈飞第三柄玄门剑,刀身上的苏家图腾"镇北虎"泛着血光。 他身后的二十名苏家护卫呈北斗阵散开,盾牌相撞的脆响与刀剑入肉的闷哼混作一团。"左边三个! 盾阵封路!"他暴喝一声,刀锋挑开刺向左侧护卫的长剑,反手捅进偷袭者心口,"玄门的杂碎也配学地行术? 当我苏家的''破邪步''是摆设?" 被刺穿的玄门弟子圆睁着双眼倒下,韩烈的靴底碾过他腰间的青铜令符——那是天机阁的传讯符。 他抬头看向夜市顶楼,正见一抹纤细身影伏在屋檐,指尖夹着的淬毒飞针精准刺入对面楼窗后晃动的人影。 小七的呼吸几乎与夜风同频。 她缩在广告牌后,望着玄门指挥所在的三楼窗户——方才那道传讯灵光刚亮起,就被她用苏家"听风术"捕捉到了位置。"第三根房梁,左数第三个窗格。"她默念着,右手的飞针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萧老板说过,打蛇要打七寸。" 飞针离手的瞬间,三楼突然爆出一声惨呼。 小七看见那道传讯灵光骤然熄灭,下方街道的玄门弟子明显顿了顿——他们的暗号断了。 她勾了勾嘴角,摸出腰间最后三枚雷火符:"该给你们加点料了。" 而在战场中央,萧承煜的身影正缓缓升起。 他踩着虚空,脚下是镇妖楼牌匾投射的金色光纹。 至尊骨在胸腔里轰鸣,楼域结界的力量顺着经脉涌遍全身。 下方玄门弟子的惊呼声像被按了慢放键——他能清晰看见紫云子颤抖的指尖,听见韩烈刀锋入肉的闷响,甚至闻得到小七飞针上淬的曼陀罗香。 "够了。"他开口时,声音带着楼域特有的回响,像有千万人同时说话。 玄门众人只觉耳膜刺痛,几个修为低的直接捂住耳朵单膝跪地。 萧承煜垂眸看向缩在阴影里的天机童子,后者正推着十二死士往镇妖楼方向钻,"你们以为这是普通的结界?" 他屈指一弹。 一道金色光刃破空而出,精准劈在天机童子脚边。 死士们的动作瞬间凝固——他们的修为正在被楼域吞噬! 最前面的死士惊恐地发现,自己凝气境的灵力正像漏了底的水桶般流逝,连举起的匕首都在颤抖。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萧承煜的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告诉你们玄门那些老东西...镇妖楼的妖,是我萧承煜罩的。"他抬手虚握,楼域光纹突然如活物般缠上最近的玄门弟子,"想走?"他指尖收紧,那弟子的灵力流逝速度陡然加快,"晚了。" 紫云子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颤抖的手指指向萧承煜:"你...你用了妖术!" "妖术?"萧承煜低头看向自己掌心流转的金光,那是镇妖楼系统刚解锁的"妖魂共鸣"提示,"你们抢妖丹、夺妖器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用的是妖术?"他忽然抬头,目光扫过全场,"白绫。" 正在操控万妖阵的九尾狐妖猛地抬头。 她看见萧承煜掌心浮起一枚血色契约符,那是"妖魂扩编"的启动印记。 "准备好。"萧承煜的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等他们的灵力被吞得差不多...让这些玄门的老东西,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妖''。" 夜市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被楼域压制的百妖突然发出低吼——猫妖的烤炉重新腾起火焰,乌鸦精的铁棍泛起乌光,连被阿橘捆在电线杆上的槐树精都抖落了藤蔓上的绳索。 它们的眼睛里,开始泛起与萧承煜掌心契约符相同的血色微光。 而玄门众人尚未察觉。 他们只知道,这方被金光笼罩的夜市,正在变成吞噬他们修为的地狱。 更恐怖的是,那些原本缩在摊位后的"普通妖修",此刻竟个个眼神锐利,连刚化形的兔妖都捏着菜刀,露出了尖牙。 一场真正的围猎,才刚刚开始。 第109章 百妖围猎·契约扩编 萧承煜掌心的血色契约符突然迸发刺目红光,镇妖楼的楼域光纹如活物般钻入每一寸空气。 他能清晰感知到百妖与自己的联系——那些原本若有若无的灵识丝线,此刻全部绷直成赤金锁链,在识海深处嗡嗡震颤。 "成了。"他喉间溢出低笑,眼底是压抑的兴奋。 这是镇妖楼晋升仙楼后解锁的"契约扩编"功能,原本只能与十头妖修共生,如今能同时绑定百妖。 他早算准了今日玄门会来围剿——三日前小七截获的密信里,紫云子说要"清剿江城妖孽,立威玄门",正好成了激活新功能的试金石。 阴影里的天机童子突然尖叫:"他们的妖气在暴涨!" 最先动的是阿橘。 这只总窝在烤炉后翻烤秋刀鱼的猫妖,此刻短刃出鞘时带起寒光。 他蓬松的橘色毛发根根倒竖,瞳孔缩成细线,朝最近的玄门弟子扑过去时,竟在地面擦出火星:"傻站着等被砍? 平时抢烤串的劲头呢!" 话音未落,二十余只低阶妖修跟着暴起。 化形失败的兔妖举着菜刀劈向对方手腕,槐树精的藤蔓裹住玄门弟子的脚踝往泥里拽,连总蹲在屋檐下啄瓜子的乌鸦精都拍着翅膀,铁喙直戳敌人面门。 玄门防线最前端的凝气境修士慌了神——这些本该缩在结界里发抖的妖修,此刻挥出的每一拳都带着凝气境中期的灵力波动,刀砍在护身手甲上,竟迸出刺耳鸣响。 "结三才阵!"紫云子踉跄着后退,腰间的七星剑终于出鞘。 他额角青筋暴起,方才被楼域吞噬的灵力让他气息虚浮,此刻看着被妖群淹没的弟子,喉间泛起腥甜。 这些妖修明明前日探查时最高不过锻体大圆满,怎么突然...... "因为他们现在和我共生。"萧承煜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炸响。 紫云子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被楼域光纹缠住脚踝,抬眼便撞进一双黑中带金的眼——那是契约扩编后,宿主与妖修共享灵识的标志。 "你的灵力被楼域吞噬,他们的却在我这里得到补......" "小心!" 天机童子的尖叫混着破风声。 萧承煜侧身避开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白绫。 那只总垂眸浅笑的九尾狐此刻周身浮着九团幽蓝狐火,九条狐尾如墨色绸缎般舒展,每根毛尖都凝着细碎的妖气冰晶。 她指尖轻旋,狐火骤然扩散成遮天蔽日的风暴,夜市上方的云层被搅成乱麻,玄门修士刚掐出的传送诀在风暴里扭曲成青烟。 "空间锁死了!"有玄门弟子踉跄着撞在无形屏障上,掌心的飞符"刺啦"一声烧穿。 "妖女!"紫云子挥剑劈向妖气风暴,却见狐火裹着剑气反向斩来,在他肩头划开血口。 他这才惊觉,白绫的修为竟从摘月境初期跃至星桥境巅峰——这哪是普通的共生契约? 分明是镇妖楼在抽取宿主灵气反哺妖修! "萧承煜! 你敢与全玄门为敌?"他咬牙切齿,本命法衣上的紫霄纹开始泛起微光。 "我与妖为友。"萧承煜指尖勾住楼域光纹,轻轻一拽。 被缠住的玄门弟子突然发出惨嚎,他们的灵力如百川归海般涌入镇妖楼,又通过契约锁链反输回妖修体内。 阿橘的短刃突然泛起金芒,一刀砍断对方的护心镜;兔妖的菜刀劈开凝气境的防御罩,在敌人胸口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就连最胆小的蝴蝶精都扇动着带着毒粉的翅膀,在玄门弟子群里掀起一片惊叫。 "退! 退到我身后!"紫云子挥剑斩开扑来的乌鸦精,却见更多妖修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的本命法衣被抓出十几道口子,七星剑的剑脊上全是缺口。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玄门弟子此刻抱头鼠窜,有人甚至跪在地上朝妖修求饶——他们终于明白,这哪是围猎妖修,分明是被百妖反围猎。 夜市的风卷着血腥味灌进鼻腔。 萧承煜望着混乱的战场,指尖摩挲着镇妖楼系统新弹出的提示:"契约扩编进度97%......已绑定93头妖修。"他抬眼看向白绫,后者正将最后一缕狐火注入风暴中心,发间的青玉簪子在火光中泛着幽光。 "还差七头。"他低笑一声,目光扫过缩在墙角的几个妖修——那是化形失败躲在下水道的蛇妖,还有总偷他苹果的山猫精。 他屈指一弹,两道光纹如灵蛇窜出,缠住那几头妖修的手腕。 "别怕。"他的声音裹着灵力扩散,"镇妖楼的妖,只有两种下场——要么和我一起站着,要么......"他看向被阿橘踩在脚下的玄门弟子,"让敌人跪着。" 蛇妖颤抖的蛇尾突然绷直。 他吐着信子站起身,蛇鳞在月光下泛起冷光;山猫精甩了甩耳朵,从怀里摸出藏了三天的苹果核,咧嘴露出尖牙。 当最后一道契约符没入山猫精眉心时,萧承煜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契约扩编完成。" 同一时刻,白绫的妖气风暴突然拔高十丈。 风暴中心凝出九尾狐的虚影,狐目扫过之处,玄门修士的遁术玉简纷纷炸裂;阿橘的短刃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这只总说"打打杀杀不如烤秋刀鱼"的猫妖,此刻竟一刀劈碎了锻体境大圆满的防御盾,刀尖抵在天机童子喉间:"跑啊? 刚才推死士往前钻的劲儿呢?" 天机童子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道袍。 他望着周围蜂拥而至的妖修,终于想起三日前在玄门密会时,长老们嗤笑"区区摆地摊的能翻出什么浪"的样子。 此刻他喉间发苦——他们都忘了,镇妖楼,从来不是普通的店铺。 "紫云子!"天机童子突然尖叫,"再不用底牌,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紫云子的手按在腰间的玉牌上。 那是紫霄宗的"雷罚令",能引动九天雷火,但代价是燃烧三成功底。 他望着被妖群淹没的弟子,又看向正一步步逼近的萧承煜——后者眼里的金光越来越盛,竟让他生出面对上古大妖的恐惧。 "轰!" 一声炸响惊得众人抬头。 夜市尽头的巷口,一道身影破墙而来。 她手持玄铁长枪,枪尖还滴着血,正是本该在苏家处理事务的苏挽霜。 她扫过满地狼藉,目光落在紫云子腰间的雷罚令上,嘴角勾起冷嘲:"玄门长老,要对一群低阶妖修用雷罚?" 紫云子的手猛地一颤。 他望着苏挽霜身后跟着的苏家护卫,又感受着体内翻涌的灵力,终于咬碎舌尖。 鲜血溅在雷罚令上的瞬间,他盯着萧承煜的眼睛,一字一顿:"今日之辱,我紫霄宗......" "闭嘴吧。"苏挽霜的长枪已经刺出。 枪尖带起的气劲撕裂空气,在紫云子胸口炸开血花。 萧承煜望着倒在血泊里的紫云子,注意到他指尖还死死攥着雷罚令。 那玉牌上的雷纹开始泛起蓝光——他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里的"万妖图鉴",上面说紫霄宗修士濒死时,有三成概率自爆元婴。 夜市的风突然变凉了。 (接前文) 紫云子胸口的血花还在往外涌,指腹却重重碾过雷罚令的雷纹。 那玉牌突然泛起刺目蓝光,他喉间溢出癫狂的笑:"萧承煜! 苏挽霜! 你们杀我紫霄宗弟子,毁我玄门威严——"他的瞳孔开始泛起雷光,元婴在丹田处剧烈震颤,"那就一起下地狱!" "元婴自爆!"萧承煜识海一震。 万妖图鉴的警示在眼前闪过:紫霄宗执法长老濒死时,自爆概率37%,波及范围三里,凡境以下无幸。 他指尖的楼域光纹瞬间暴涨,却见苏挽霜已将玄铁长枪插在地上,单手结出苏家禁术手印。 "战神拳·镇!" 她的拳风掀起气浪,将周围妖修和苏家护卫全部震退十丈。 那道裹挟着紫霄神雷的元婴爆炸波刚窜起,便撞在她拳头上。 金色拳印与紫色雷光相撞的刹那,夜市的地砖纷纷炸裂成齑粉,连白绫布下的空间屏障都泛起蛛网般的裂纹。 紫云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望着自己正在崩解的元婴,终于露出恐惧:"不可能......你不过星桥境......" "苏家女武神,从不在乎境界。"苏挽霜的指节捏得咔咔响,拳印上的古纹突然亮如白昼。 雷光被生生压回,顺着紫云子的七窍倒灌进去。 他的皮肤开始焦黑,元婴在体内炸成碎片,最后一缕残魂刚要逃逸,便被萧承煜早有准备的楼域光纹缠住,拖进镇妖楼的阴影里。 "收进万妖图鉴当标本。"萧承煜擦了擦嘴角的血——刚才的余波震伤了他的肺腑,但目光却亮得惊人,"让后来的玄门狗东西看看,得罪镇妖楼的下场。" 另一边的混乱里,天机童子早趁众人分神时摸到巷口。 他怀里的密卷烫得厉害,那是记载着玄门"清野计划"的核心——以除妖为名收编所有修行资源,最后对古武世家、妖修势力一网打尽。 只要把这东西带回天机阁...... "往哪儿跑?" 一道黑影从屋檐跃下,正落在他面前。 小七的夜行衣染着血,发间的银铃却还在轻响。 她手里把玩着半块碎砖,正是方才砸中他后颈的那块:"三日前你在醉仙楼说''江城妖修不足为惧'',我就蹲在房梁上记着呢。" 天机童子的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这才想起,苏家情报员最擅长的不是打斗,是算计——从他踏入夜市的第一步,就已经掉进小七设的局。 他咬牙挥出掌心雷,却见小七侧身避开的同时,甩出腰间的软剑,精准挑断了他系密卷的丝绦。 "清野计划?"小七接住飘落的密卷,指尖划过封皮上的血痕,"苏家家主说过,玄门的刀要是敢砍向自己人......"她突然反手用剑鞘砸中他膝盖,听着骨头碎裂的声响,笑得像只小狐狸,"苏家的枪,就先捅穿他们的胆。" 天机童子瘫坐在地,望着小七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终于明白为何玄门密会时,长老们提起"苏家情报阁"都要变色。 他挣扎着想去追,却被几个扑上来的妖修按进泥里——是方才被萧承煜契约的山猫精,正用尖牙撕他的道袍。 战场另一头的轰鸣更烈。 韩烈的玄铁重剑卷着血浪,最后一名金丹长老的头颅刚滚落地,他的左肩便被剩下的修士砍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这位苏家护卫统领只是抹了把脸上的血,反手将剑插入地面支撑身体。 "苏家的地......"他的声音混着血沫,却震得废墟上的瓦砾簌簌掉落,"寸土不让!" 围观的妖修和苏家护卫突然爆发出欢呼。 阿橘叼着短刃从他头顶跃过,砍翻最后一个试图逃跑的玄门弟子;白绫的狐火裹着清风,将战场的血腥气吹散了大半。 萧承煜望着满地狼藉,又看了眼系统面板上"契约百妖"的成就,嘴角终于扬起笑意。 直到—— "真正的威胁......才刚刚开始。" 那声音像生锈的古钟,从镇妖楼最深处的楼域传来。 萧承煜的识海突然一震,楼域光纹在地面交织出古老的星图。 他下意识握紧苏挽霜的手,却见她也正皱眉望向楼内。 白绫的狐尾突然炸毛,阿橘的短刃"当啷"落地——所有契约妖修的灵识丝线,都在这一刻轻轻颤抖。 夜市的风卷着血腥味钻进镇妖楼的雕花窗。 萧承煜望着楼内突然浮现的模糊光影,喉间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知道,今日的胜利不过是个开始——而楼域深处那道声音,才是真正的挑战。 第110章 星河道人·虚影降临 萧承煜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像是被冰锥抵住了命门。 镇妖楼的檀木地板上,星图光纹正以他的脚为中心疯狂蔓延,那些本是温驯的纹路此刻翻涌如活物,在墙面映出扭曲的光斑。 白绫的狐尾扫过他手背时带着湿意——这只千年狐妖竟在发抖。 "承煜。"苏挽霜的手掌覆上来,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渗进他心口,"你听。" 他这才注意到那道声音。 不是从耳朵,而是从识海最深处传来的震颤,像古钟裂缝里漏出的沙,每一个音节都刮得灵魂生疼:"小辈,你以为收几只妖物就能翻天? 当年你那具身子被斩成九段时,可曾想过今日?" 萧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 记忆碎片突然翻涌——上一世证道时,围攻他的十七位天仙里,那个总藏在星幕后面的灰袍老者,腰间挂着的正是这串碎星铃! 此刻楼域虚空里,碎星铃的虚影若隐若现,每一声轻响都让契约妖修们的灵识丝线发出哀鸣。 阿橘的短刃"当啷"掉在地上,这只总爱炸毛的猫妖此刻缩成毛团,尾巴尖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是星河道人......"白绫的声音发颤,狐耳紧紧贴在脑袋上,"他当年用星陨大阵轰碎了你半座道台,残魂竟能跨越千年追来?" 虚影逐渐凝实。 老者穿着缀满星子的道袍,左眼处是一道狰狞的疤痕,正从眉骨斜贯到下颌——这与萧承煜记忆里那道躲在星幕中的身影完全重合。 他枯瘦的手指虚点,楼域中央的青石地面立刻裂开蛛网纹:"镇妖楼? 倒像是个不错的棺材。 当年没能拿到你的至尊骨,今日便用这楼做熔炉,把你和这些妖物的魂魄炼进星图,也算物尽其用。" 萧承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楼域核心在震颤,那是系统本源在与星河道人的残魂角力。 可系统面板上的灵气值正在疯狂下跌,方才"契约百妖"积累的资源,此刻竟像被抽干的水井。 "他在侵蚀楼域核心!"白绫突然扑过来,狐尾上的银毛根根竖立,"残魂依托因果之力而来,系统的规则压制不了他!"她指尖凝聚起幽蓝灵光,按在萧承煜后颈,"你体内的至尊骨......上一世证道时留下的因果,只有融合它的力量,才能斩断这道残魂的锚点!" "融合至尊骨?"萧承煜倒抽一口冷气。 他早知道这具身体里藏着上一世的道基,但那东西每次觉醒都像被万剑穿骨——三个月前第一次引动时,他在浴室疼得撞碎了三面镜子。 星河道人的虚影又近了三步。 楼内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唯有他道袍上的星子愈发明亮,照得众人的影子扭曲如鬼。 阿橘猛地窜上房梁,叼下一串镇楼符甩给苏挽霜:"那老东西的魂体是星力凝的,符纸能暂时阻他!" 苏挽霜接过符纸的瞬间,玄铁匕首已出鞘。 她反手将匕首插入地面,血色刀光在众人脚下划出半圆:"先撑过这波侵蚀。"转头时眼尾泛红,"你若疼得厉害......"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喉结,"咬我。" 萧承煜突然笑了。 他望着苏挽霜发间晃动的苏家银铃,望着白绫急得炸成毛球的狐尾,望着房梁上阿橘竖起的耳朵——这些人,这些妖,是他这一世拼了命也要护的。 "来。"他握住白绫按在自己后颈的手,另一只手扣住苏挽霜的手腕,"白绫,引动因果;挽霜,护我识海。" 星河道人的笑声突然拔高:"无知小辈!你以为......" 话音未落,萧承煜后颈的皮肤突然泛起金纹。 那是至尊骨觉醒的征兆,像熔岩在皮下流动,疼得他额角青筋暴起。 白绫的狐火裹着青光覆上来,帮他稳住即将失控的能量;苏挽霜的掌心按在他太阳穴,家传的"镇神诀"如凉水漫过识海,将星河道人试图渗透的魂丝一一斩断。 楼域核心的震颤突然加剧。 星河道人的虚影开始变淡,但他的声音却更清晰:"你护得住一时......护得住万世? 待我借这楼重塑肉身......" "阿橘!"萧承煜咬着牙喊,"去楼角布锁魂阵! 用你藏了三个月的雷火符!" 房梁上的猫妖猛地炸毛:"谁藏雷火符了! 那是我准备给你庆生的......"话没说完已窜了出去,嘴里叼着一叠黄符,尾巴上还挂着张没来得及藏的"百无禁忌"。 苏挽霜的银铃突然炸响。 她反手抽出萧承煜腰间的镇妖剑,剑尖挑起一道血光:"承煜,我护你。" 楼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 星河道人的虚影最后看了萧承煜一眼,那道疤在阴影里格外狰狞。 下一刻,他的身形如被风吹散的星尘,只余下一句低语:"我们......还会再见。" 萧承煜瘫坐在地,后背全是冷汗。 白绫赶紧扶住他,狐尾轻轻扫过他发烫的脸颊;苏挽霜收剑入鞘,蹲下来帮他理了理乱发,指腹擦过他嘴角的血渍,眼神却亮得惊人。 楼角传来"噼啪"的符纸燃烧声。 阿橘甩着烧焦的胡须从黑暗里钻出来,爪子里还攥着半张没烧完的雷火符:"那老东西的魂丝倒是精得很,锁魂阵只困住了半截。"他歪头看萧承煜,猫瞳里映着楼内重新亮起的烛火,"不过......下次再敢来,小爷的符纸可就不只是庆生用了。" 萧承煜望着逐渐稳定的楼域光纹,系统面板上的灵气值开始缓慢回升。 他摸出兜里的橘子糖,抛给阿橘一颗,又给苏挽霜塞了颗草莓味的——这是方才混战中从摊位缝隙里捡的,糖纸都皱了。 "今日多谢。"他望着三人,突然笑出声,"不过......"他指了指还在冒烟的楼角,"阿橘,你藏符纸的地方,该换了。" 阿橘的耳朵立刻竖成飞机状,刚要反驳,却见苏挽霜突然抬头望向窗外。 夜市的喧嚣不知何时已经平息,只剩风卷着血腥味钻进楼内。 她握紧萧承煜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方才星河道人说''万世''......" 萧承煜的笑容淡了些。 他望着楼域深处重新归于平静的星图,突然想起上一世最后一刻,自己望着九重天阙许下的愿——这一世,他要护的,不只是眼前人,还有所有被误解的妖,所有不该被斩的善。 "不管他是万世,还是万劫。"他捏了捏苏挽霜的手,目光扫过白绫和阿橘,"有你们在,我萧承煜,奉陪到底。" 楼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阿橘叼着糖跳上柜台,开始整理被震乱的账本;白绫施了个净尘诀,将满地狼藉清理干净;苏挽霜则走到窗边,望着夜市尽头的黑暗,指尖轻轻按在腰间的玄铁匕首上——那里,还插着半张没烧完的锁魂符。 今晚的镇妖楼,注定无眠。 星河道人残留的魂丝还在楼域里游弋,像淬毒的银针般扎向萧承煜识海。 苏挽霜的银铃突然炸响,她反手抽出腰间玄铁匕首,刀尖挑破指尖,在半空划出血月印记——这是苏家秘传的"血煞护法印",以自身精血为引,专克阴魂类攻击。 "承煜,闭眼!"她的声音裹着内力震得房梁落灰,血色光印骤然膨胀,将萧承煜整个人护在中央。 一道半透明的魂刃恰在此时穿透楼域结界,"叮"地撞在光印上,激得苏挽霜后退半步,唇角溢出一缕血丝。 她抹了把嘴,手腕翻转间又掐出三道法诀,光印表面的血纹愈发浓烈:"老东西,欺负我家阿煜? 先过我这关!" 房梁上的阿橘早炸成毛球。 它前爪按住镇妖楼的青石柜台,尾巴尖甩出一串雷火符:"小白! 把你那串锁魂铃借我!"白绫会意,解下腰间银铃抛过去。 猫妖叼住银铃,四爪在地面疾走如飞,黄符被它用尾巴卷着拍向四角——那是因果封印阵的阵眼。"都给我支棱起来!"阿橘跳上供桌,用肉垫拍碎最后一张符纸,"这阵要是破了,今晚谁都别想吃我藏的桂花糕!" 萧承煜闭着的眼睫剧烈颤动。 至尊骨的灼烧感从后颈蔓延至全身,他能清晰感知到楼域核心的因果线——那些原本缠绕着他与星河道人的暗红丝线,此刻正随着至尊骨的震动发出蜂鸣。 前世记忆如潮水翻涌:九重天阙下,十七位天仙围攻,星河道人躲在星幕中冷笑,碎星铃的声音混着他的痛吼,"取他至尊骨,炼入星图!" "原来这因果,是从至尊骨被夺开始的。"萧承煜咬碎舌尖,腥甜蔓延,痛意反而让识海清明。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金色纹路,那是至尊骨的力量具象化。"系统,链接楼域核心。"他在心底低喝,"用我的因果线,换星河道人的湮灭。" 镇妖楼的星图光纹突然暴涨。 原本温驯的纹路化作金色锁链,缠上空中游弋的魂丝。 阿橘布设的封印阵发出幽蓝光芒,与金色锁链交织成网;苏挽霜的血煞印则像熔炉,将网中魂丝一寸寸炼化。 星河道人的虚影再次浮现,这次却比之前淡了三分,声音里多了几分慌乱:"小辈! 你可知逆转因果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只知道,该还的债,轮不到你来讨。"萧承煜睁开眼,瞳孔里映着金色星图。 他屈指一弹,一道金芒没入楼域核心——那是至尊骨中封存的前世愿力。 因果线突然倒转,原本指向萧承煜的恶意丝线,此刻全部缠上星河道人的残魂。 "不!"虚影发出刺耳尖叫,"我本可以借这楼重塑......"话音戛然而止,残魂如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连最后一声叹息都没留下。 楼域突然陷入死寂。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阿橘的喷嚏。 它抖了抖烧焦的胡须,从供桌底下钻出来:"咳......这老东西的魂味真冲。"白绫伸手接住飘到面前的星尘,狐尾轻扫:"因果线彻底斩断了,他不会再循着至尊骨的气息找来。" 系统提示音在萧承煜识海响起:"检测到楼域核心因果净化完成,触发圣楼晋升条件。" 镇妖楼的光纹开始重组。 原本的檀木梁柱泛起玉色光泽,墙面的星图变成流动的星河,连空气里都漂浮着细碎的灵气光点。 阿橘的肉垫按在新出现的玉质柜台边缘,瞪圆了猫瞳:"这、这比我藏符纸的地方还软乎?" "圣楼将启,万妖臣服。" 空灵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惊得楼外夜市的流浪猫集体炸毛。 苏挽霜的玄铁匕首突然嗡鸣,她低头看了眼刀身映出的自己——眼角的血渍未干,却笑得比月光还亮:"承煜,你看。"她指向楼域顶端,那里正浮现出"圣楼"二字的金漆匾额,"我们的镇妖楼,要更厉害了。" 萧承煜伸手接住飘落的星尘,掌心的金纹逐渐淡去。 他望着苏挽霜发间晃动的银铃,望着白绫重新舒展的狐尾,望着阿橘正偷偷往嘴里塞桂花糕的样子,突然轻声道:"刚才逆转因果时,我看到了更深处的东西。"他的目光投向楼外漆黑的夜空,"星河道人,不过是个先遣的。" 苏挽霜的手悄悄覆上他手背。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比平时烫了些:"不管来的是谁,我们都接着。" 楼外突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比往常多敲了两下。 夜市的废墟里,仍有几处余火未熄,在暗夜里明明灭灭,像极了某种暗号。 而在遥远的星空彼岸,一座被星幕笼罩的古老宫殿缓缓睁开双眼。 殿内星图上,"镇妖楼"的位置正绽放着刺目的金光,有沙哑的声音从青铜古钟里溢出:"圣楼? 倒要看看,这小辈能撑到几时。" 镇妖楼的烛火重新亮起。 阿橘跳上柜台,用尾巴卷着账本嘟囔:"明天得让阿煜多进十斤符纸......"白绫施了个净尘诀,将最后一点星尘收进玉瓶:"这星尘可做引魂香,留着给新契约的妖修。"苏挽霜则走到萧承煜身侧,将他额前乱发别到耳后:"今晚去我那睡? 苏家的客房,比你这破阁楼暖和。" 萧承煜望着她耳尖的薄红,突然笑出声。 他摸出兜里最后两颗橘子糖,一颗塞进她嘴里,一颗抛向阿橘:"先说好,明天要去夜市收摊。"他望着楼外渐起的晨雾,眼神愈发清亮,"圣楼要启,总得让那些老东西,看看我们的新模样。" 楼外的余火仍在跳动,将黎明前的天空染成淡紫色。 第111章 玄门余烬·星海回响 镇妖楼的玉质梁柱还泛着温润的光泽,阿橘的肉垫在柜台上按出个浅印子,又赶紧缩回去舔了舔——倒不是疼,是那玉质凉丝丝的,像踩在刚从井里捞出来的西瓜皮上,怪舒服的。 "阿煜,"苏挽霜的银铃在发间轻响,她指尖还沾着星河道人残魂湮灭时的焦味,却偏要去戳萧承煜掌心的金纹,"你说星河道人背后还有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萧承煜望着她睫毛上未落的星尘,突然伸手把她沾着血渍的手包进自己掌心里。 刚才逆转因果时涌入的画面还在脑子里翻涌:漫天星子坠成锁链,锁链尽头锁着座青铜宫殿,殿门刻满他从未见过的妖文。"可能和我上一世有关。"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飞了梁上刚筑巢的夜枭,"但现在最要紧的——"他侧头看向窗外,夜市废墟里传来木料坍塌的噼啪声,"是清干净尾巴。" 苏挽霜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玄铁匕首突然在腰间发烫。 她抽出半寸刀刃,映出的却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二十步外瓦砾堆里,某个玄门修士正偷偷解印法诀的手。"韩统领! 西南角有漏网的!"她话音未落,人已经掠出镇妖楼,银铃碎成一串急雨。 楼外的风卷着焦糊味灌进来。 阿橘叼着半块桂花糕跳上窗台,肉垫压得碎瓦咔吱响:"那群臭道士跑起来比耗子还快,上个月我在巷口追三花,都没这么费劲。"白绫的狐尾轻轻扫过他后背,替他拍掉沾着的星尘:"阿橘,去把楼后的聚灵阵检查一遍。 圣楼初启,可别让残魂钻了空子。"她指尖抚过腰间的玉瓶,里面装着方才收集的星尘,忽然顿住——那星尘原本该像雪片似的飘,此刻却聚成了细流,正顺着瓶身往某个方向淌。 "承煜。"白绫转身时,狐毛扫落了案头的茶盏,"楼域核心有古怪。"她的声音比平时轻,却带着股少见的紧绷,"是星河道人的气息...但又不全是。" 萧承煜跟着她走向楼后密室。 地砖下的灵脉正发出蜂鸣,白绫的指尖按在地面刻着的"镇"字纹上,闭目感知片刻,忽然睁开眼:"是投影。"她指向虚空里逐渐显形的光痕,那些光痕扭曲成古老的星图,最中央悬着块残碑,"证道碑...我在古籍里见过,上古大妖证道时,会把道韵留在碑上。 可星河道人是玄门修士,他怎么会有?" 萧承煜盯着那残碑上若隐若现的坐标,掌心金纹突然灼痛。 上一世的记忆碎片又涌上来:他站在雪山顶上,碑前跪着个穿玄色道袍的背影,正用妖血在碑上刻字。"这碑...可能和我有关。"他伸手触碰光痕,指尖刚碰到残碑,整座镇妖楼都震了震,"先记下来。"他掏出火折子,在掌心画出坐标形状,"等清理完战场,我们去探探。" 楼外突然传来闷哼。 萧承煜掀开门帘,正看见苏挽霜单膝跪在韩烈面前,替他包扎左肩的伤口。 韩烈的玄甲裂开道半尺长的口子,鲜血浸透了里面的素色中衣,却还硬撑着用长枪拄地:"家主,西南防线不能撤。 方才那道虚空波动...怕是有漏网的。" 苏挽霜的银铃在风中乱响。 她扯断腰间的丝绦当绷带,动作重得像是要把韩烈的骨头勒进地里:"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方才那记破甲锥,换了旁人早躺棺材里了!"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小七的尖啸:"家主! 天机童子跑了!" 众人抬头,正看见夜市尽头的虚空裂开道细缝,天机童子的残影正往里钻。 他转头时,嘴角还挂着血,却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萧老板,圣楼又如何? 等我家大人来了——"话音未落,那缝隙"啪"地合上,只余下半片染血的道袍飘落在地。 苏挽霜捏着那半片道袍,指节发白。 萧承煜走到她身后,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他望着渐亮的天色,眼底翻涌着某种灼热的光,"等圣楼彻底稳固...我要让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白绫抱着星图残卷从楼里出来,发间别着的狐毛发簪闪了闪:"坐标记好了。 那处遗迹在昆仑山西麓,靠近...万妖谷。"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传说万妖谷是上古妖盟的旧都。" 萧承煜接过残卷,指尖在"万妖谷"三个字上摩挲。 阿橘不知何时蹲在他脚边,正用尾巴卷着块焦黑的木屑啃——那是夜市老陈头的糖画摊,平时总给阿橘留块糖兔子。"这味儿比符纸还难吃。"阿橘呸呸吐着木屑,肉垫不小心碰到木屑裂缝,一道淡青色光纹突然窜出来,像条小蛇似的缠上他的爪子。 "阿橘?"萧承煜弯腰要抱他,阿橘却猛地蹦起来,木屑"啪"地掉在地上。 那光纹闪了闪,又缩回木缝里,只留下道浅浅的痕迹,像朵没开全的花。 "许是烧糊的糖渣。"阿橘甩了甩爪子,凑过去闻了闻,"明天让阿煜去老陈头那再买十块糖兔子,补补今天的亏。" 萧承煜望着地上的木屑,目光微凝。 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光纹——温温的,像块晒过太阳的玉。 "收队。"苏挽霜拍了拍韩烈的肩,"先回镇妖楼疗伤。"她转头看向萧承煜,嘴角扬起个清浅的笑,"今晚...还是去我那睡? 苏家的客房,暖炉早烧好了。" 萧承煜把阿橘抱进怀里,抬头望着镇妖楼顶的"圣楼"金匾。 晨光穿透晨雾,在匾上镀了层金边。 他摸出兜里最后半块橘子糖,塞进苏挽霜嘴里:"等清理完战场,我给你煮酒酿圆子。"他望着白绫手里的星图残卷,望着韩烈身上未干的血,望着阿橘爪子上那道若隐若现的光纹,眼神越来越亮,"圣楼要启...该让那些老东西,看看我们的新模样了。" 风卷着晨雾掠过夜市废墟,那堆焦黑的木屑突然轻轻颤动。 被阿橘啃过的裂缝里,淡青色光纹正缓缓舒展,像朵终于等到春天的花。 镇妖楼外的夜市废墟在晨光里泛着灰白,阿橘的肉垫踩在焦黑的瓦砾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它叼着半块烧糊的糖画,尾巴尖不耐烦地扫过翻倒的竹筐——那里面原本堆着萧承煜进的桃木簪子,现在全裹着黑灰,活像被雷劈过的刺猬。 "这破摊子比三花的猫窝还乱。"阿橘把糖画甩进旁边的铜盆,肉垫扒拉着一块带纹路的青石板,"上次被雷劈的城隍庙都没这么惨,早知道该让白绫用狐火烧干净,省得扎爪子。"话音未落,它后爪突然打滑,肉垫重重按在石板缝隙里。 "嗷!"阿橘炸着毛蹦起来,尾巴蓬成毛球。 刚才按过的地方腾起幽蓝光芒,石板上的裂纹竟像活了似的爬满金纹,在地面投出半透明的虚影——是座被星雾笼罩的山巅,崖边立着块残碑,碑身浮着几个扭曲的妖文:"证道之路,始于碑前。" "阿橘!"萧承煜的声音从镇妖楼门口传来。 他正替苏挽霜系着玄甲的束带,转头就看见地上的光阵,金纹在掌心灼痛,上一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雪山顶上的寒风卷着他的道袍,碑前那个玄色背影突然转头,面容却被黑雾模糊了。 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虚影边缘,光阵突然收缩,钻进阿橘肉垫的粉色肉球里。 阿橘缩了缩爪子,低头嗅了嗅:"烫! 比白绫熬的姜茶还烫!"它歪着脑袋看萧承煜,猫眼眯成细线,"阿煜,这破石头成精了?" "不是石头。"萧承煜按住阿橘的后颈,至尊骨在脊椎处发烫,"是引路人。"他抬头看向白绫,后者正抱着星图残卷从楼里出来,狐尾尖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白绫,把昨晚记的坐标拿来。" 白绫递过残卷的手顿了顿——残卷边缘不知何时多出几道金纹,正与阿橘肉垫上的光痕严丝合缝。 她瞳孔微缩:"这是...空间锚点?" "证道碑的位置。"萧承煜展开残卷,金纹在纸上游走,最终汇聚成昆仑山西麓的红点,"万妖谷附近。"他指尖划过红点,声音沉了几分,"上一世我证道时,碑前跪着个玄门修士。 现在看来...他可能早就在布局。" "布局?"苏挽霜的玄铁匕首突然出鞘三寸,刃面映出她冷白的脸,"星河道人背后的手,终于要现形了?" 话音未落,楼内传来小七的惊呼声。 众人转头,正看见穿青衫的小丫头从二楼探出身,手里攥着半页泛黄的纸,发间的银蝶步摇抖得像要飞起来:"家主! 萧老板! 你们快来看这个!" 萧承煜当先跃上二楼。 小七正蹲在摊开的玄门密卷前,烛火在她指尖跃动——那是苏家秘传的"星火鉴",能还原被抹去的文字。 焦黑的纸页上,炭灰正簌簌飘落,露出一行血写的小字:"紫极仙尊座下,星河道人谨呈..." "紫极仙尊?"韩烈的玄甲在腰间撞出声响,他握紧长枪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我在苏家古籍里见过,三百年前玄门突然崛起的神秘人物,说是白日飞升了,原来根本没走!" 苏挽霜的银铃在发间炸响。 她夺过残页,指腹擦过"紫极"二字,突然冷笑:"好个白日飞升,不过是躲在幕后操控棋子。 星河道人、天机童子...都是他的提线木偶。" 萧承煜望着残页上的血字,掌心金纹灼烧得几乎要渗出血珠。 他突然想起昨夜逆转因果时看见的青铜宫殿,殿门刻着的妖文,此刻竟与"紫极"二字在脑海中重叠。"他在等什么。"他低笑一声,眼底却冷得像结了冰,"等圣楼稳固? 等我彻底觉醒?" "不管等什么。"苏挽霜将残页收入怀中,玄铁匕首"咔"地入鞘,"既然他要当缩头乌龟,我们就掀了他的壳。"她转头看向萧承煜,眉梢扬起,"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萧承煜摸出怀里的星图残卷,金纹在纸页上流转如活物,"万妖谷的遗迹入口,只在月中阴时开启。"他看向阿橘肉垫上的光痕,又看向小七怀里的残页,最后落在苏挽霜发亮的眼睛上,"带上白绫的聚灵符,韩统领的玄甲,小七的星火鉴...我们要让紫极仙尊知道——"他勾唇一笑,指尖轻叩桌面,"圣楼的客人,从来不给第二次机会。" 暮色漫进镇妖楼时,众人已收拾好行装。 阿橘蹲在萧承煜肩头,肉垫上的光痕忽明忽暗,像在回应远方的召唤。 白绫系紧腰间的玉瓶,里面装着星河道人残留的星尘,此刻正随着光痕轻轻震颤。 "出发。"萧承煜将最后一块橘子糖塞进苏挽霜嘴里,转身走向楼外。 晚风卷着沙粒掠过他的衣角,远处的昆仑山巅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山脚下的荒漠里,一道青色光门正缓缓浮现——那是通往遗迹的入口,门后刻满的上古阵法,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第112章 暗潮再起·证道碑现 荒漠的夜风卷着沙粒割过脸颊时,萧承煜的靴底率先碾上了那道泛着幽蓝光晕的光门边缘。 他能清晰感觉到脚下的砂砾在震颤——不是被风卷动,而是某种古老阵法苏醒的韵律,顺着地面爬进他的骨髓。 "停。"白绫的指尖突然按在他后背。 这位九尾狐妖的眼尾浮现出淡金色的妖纹,发间的狐毛耳坠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入口外的禁制不是普通阵法。"她蹲下身,素白指尖掠过光门边缘的刻痕,"这些纹路是妖族秘传的''锁灵纹'',用妖丹血晶做引,专门防玄门修士硬闯。" 苏挽霜的银铃在发间轻响,她抽出腰间的玄铁匕首,刀尖刚触及光门便激起刺目的蓝光。"反噬力道相当于化罡境修士全力一击。"她挑眉看向萧承煜,"你说的至尊骨,现在该派上用场了吧?" 萧承煜没接话。 他盯着光门中央那团旋转的幽蓝,掌心金纹突然灼痛——那是镇妖楼系统在共鸣。 前世记忆的碎片像潮水般漫上来:青铜宫殿的穹顶,无数妖修跪伏在地,而他站在最高处的祭台,掌心的金纹正与这光门纹路同频震颤。"至尊骨..."他低笑一声,指腹按上光门,"原来不是钥匙,是门本身。" 金纹从掌心渗出,在光门上烙下金色轨迹。 原本刺目的蓝光突然变得温顺,像被驯服的兽类般顺着金纹游走。 白绫的狐毛耳坠"唰"地竖起来:"阵眼松动了! 但外围还有三重防御,需要同时破解三个节点。"她从袖中抖出一卷泛黄的皮纸,上面密密麻麻画着阵图,"我在万妖图鉴里见过类似结构,分三路破阵最稳妥。" "我和阿橘一路。"萧承煜摸了摸肩头的猫妖,阿橘正用肉垫扒拉他的耳垂,"这小馋猫嗅觉灵,找阵眼快。" "我带小七。"苏挽霜甩了甩发间银铃,"星火鉴能破机关,她跟我安全。" 白绫指尖轻点皮纸,眼尾妖纹泛起柔光:"我去最南边的''困灵台'',那里需要妖力共鸣。"她抬头时忽然顿住,目光扫过萧承煜发梢被金纹照亮的影子,"记住,每个阵眼破解时间不能超过半柱香,否则......" "否则整个禁制会反噬成杀阵。"萧承煜替她说完,指节叩了叩腰间的镇妖楼令牌,"圣楼的客人,可不会迟到。" 分路的瞬间,阿橘的肉垫突然在沙地上一按。 这只总爱偷他橘子糖的猫妖,此刻瞳孔缩成细线,喉间发出低低的嘶吼。"怎么?"萧承煜弯腰要抱它,却见阿橘"唰"地窜向左侧的石堆,肉垫精准按在一块刻着妖文的碎石上。 "阿橘!"萧承煜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碎石下的暗格弹出一道青光,直扑阿橘面门。 猫妖反应极快,翻身跃上萧承煜肩头,那道青光却擦着他耳际撞在身后的石壁上——整座荒漠突然扭曲起来,黄沙化作迷雾,远处的光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镜面般的回廊。 "幻境迷宫。"萧承煜的金纹在眼底闪过,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在挤压,"阿橘触发了遗迹的考验。"他握住腰间的镇妖楼令牌,令牌上传来白绫的传音:"这是上古妖修试炼心性的幻阵,每个人看到的都是内心最恐惧的东西! 千万——" 传音戛然而止。 萧承煜转头,身后的苏挽霜和小七已不见了踪影。 迷雾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顺着声音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青铜宫殿的穹顶下,他跪在满地血污里。 前世的自己浑身是伤,至尊骨从心口处裂开,紫极仙尊的身影立在高处,手中握着他的本命妖丹。"你以为靠这些妖修就能对抗天道?"紫极的笑声像淬了毒的针,"他们会为你的天真陪葬。" "阿橘! 白绫!"前世的他嘶吼着,却看见阿橘倒在血泊里,原本油亮的橘色皮毛被染成暗红;白绫的九条狐尾被玄铁锁链贯穿,她望着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哀恸:"萧郎,快走......" "不!"萧承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金纹灼烧的痛意穿透幻境。 他看见自己颤抖的手摸向腰间——那里没有镇妖楼令牌,只有前世的断剑。 但此刻,他的掌心突然泛起金光,镇妖楼的虚影在幻境中浮现,楼前悬着的"圣楼"匾额在迷雾中格外清晰。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们死。"他低喝一声,金纹从掌心蔓延至全身。 幻境中的青铜宫殿开始龟裂,紫极的身影化作碎片,白绫和阿橘的血痕被金光冲刷干净。 当迷雾散尽时,他站在一条石廊里,前方的石壁上刻着一行妖文:"心性坚韧者,得见真路。" 与此同时,石廊的另一端传来清脆的银铃声。 苏挽霜的身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她的玄铁匕首上缠着青色光纹,正用力劈向一面水镜般的墙壁。"萧承煜!"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清冷,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的金纹在外面都能看见,像个灯塔!" 萧承煜快步走向她,指尖的金纹与她匕首上的光纹在空气中相撞,溅起细碎的星火。 这时他才发现,苏挽霜的发梢沾着冷汗,原本束得整齐的银铃有两枚歪了——显然她刚经历了自己的幻境。 但她的眼神依然清亮,握着匕首的手稳得像山。 "幻境里的东西......"萧承煜刚开口,苏挽霜便打断他:"不重要。"她甩了甩发间的银铃,铃声震散了周围最后一团迷雾,"重要的是——"她抬下巴指向石廊尽头,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三扇门,门楣上分别刻着"心"、"念"、"坚"三个妖文,"你的至尊骨刚才把幻境撕开了道口子,现在该选哪扇?" 萧承煜望着那三扇门,金纹在眼底流转如活物。 他忽然想起白绫说过的话:"万妖谷的遗迹,藏着上古妖修证道的秘密。"而紫极仙尊等了三百年的,或许就是这个秘密。 他勾唇一笑,指腹轻轻按上刻着"坚"字的门:"选最硬的那扇,才够爽。" 门内传来闷响,像是某种古老机关被启动的轰鸣。 苏挽霜的银铃突然炸响,她猛地拽住萧承煜的手腕向后一躲——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他耳际钉进石壁,箭尾的玄门纹饰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有人跟踪。"苏挽霜的声音冷得像冰,她反手将萧承煜护在身后,玄铁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刀花,"看来紫极仙尊的提线木偶,比我们想象的更急。" 萧承煜望着石壁上的弩箭,金纹在掌心灼烧得更烈。 他摸出镇妖楼令牌,感受着楼内传来的灵气波动——阿橘和白绫应该也快到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一个同伴落在后面。 石廊尽头的门缓缓开启,门后透出的光芒里,隐约能看见一座刻满妖文的祭坛。 而祭坛中央,一块青铜色的石碑正散发着幽光,碑身上的纹路,与萧承煜掌心的金纹如出一辙。 苏挽霜的玄铁匕首砍在水镜上的瞬间,幻境里的银铃声突然变得尖锐刺耳。 她眼前的幻象是镇北苏家的祖祠,满墙的族徽在血雨中剥落,而她跪在祭坛前,手中握着的不是家主令,而是萧承煜的断剑——剑刃上还沾着新鲜的血,那是他被紫极仙尊击穿心口时溅上的。 “这不是真的。”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痛意顺着神经窜进大脑。 前世的记忆里,萧承煜为了保护她被玄门围攻,而这一世,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苏挽霜,你是镇北苏家的家主。”她低喝一声,匕首上的青色光纹突然暴涨,“你要护的,是该护的人!” 水镜“咔嚓”裂开,银铃声如利刃划破迷雾。 萧承煜正攥着镇妖楼令牌对抗紫极幻象,突然被一股清冽的灵气撞进意识——那是苏挽霜的家传心法,带着松涛般的沉稳。 他眼前的血污瞬间褪去,再睁眼时,苏挽霜正站在石廊中央,发间银铃震落最后一丝雾气,匕首上的光纹像活过来的青蛇,在空气中划出醒目的轨迹。 “白绫!阿橘!”她反手甩出两枚银铃,铃音撞在两侧石壁上,激得石屑纷飞。 东边拐角传来九尾狐的轻笑:“阿霜的铃音还是这么震耳朵。”白绫扶着石壁现身,发间狐毛耳坠微微发颤,显然刚从幻境中挣脱;西边则滚出一团橘色毛球,阿橘“喵”地炸毛,肉垫拍在苏挽霜脚边:“坏女人!害我梦见鱼干被老鼠叼走了!” “都醒了?”苏挽霜收了匕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萧承煜发梢未褪的金纹上,“走,去碑前。” 祭坛的青铜色光芒随着他们的靠近愈发耀眼。 萧承煜能听见自己心跳与碑身共振的声音,像擂动的战鼓。 白绫突然拽住他衣袖:“等等——”她的狐尾在身后绷成直线,“这里不该有这么多妖修。” 众人这才注意到,祭坛四周不知何时跪了七八个身影,或披兽皮或着布衣,皆垂首闭目,似在朝圣。 小七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是苏家最顶尖的情报员,嗅觉比寻常人敏锐三倍。 “他们身上有玄门聚气散的味道。”她压低声音,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淬毒短刃,“妖修用灵气修行,绝不会碰这种伤根基的东西。” 话音未落,最前排的“妖修”突然抬头。 他面容普通,眼尾却泛着不自然的青灰——那是易容术失效的征兆。 “好个小丫头。”他咧嘴一笑,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不过发现得太晚了。” “天机童子!”白绫的狐毛耳坠“唰”地竖起,“你身上的因果线乱成麻,分明是替紫极那老东西探路!” 天机童子的伪装彻底崩解。 他原本普通的面容扭曲成青灰色,额间浮现出玄门特有的八卦印记,手中多出一把刻满符咒的短刃:“既然被识破,便抢了碑再走!”他脚尖点地窜向证道碑,短刃上的符咒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直取萧承煜心口——那是他最清楚萧承煜会护着谁。 苏挽霜的银铃先一步炸响。 她旋身挡在萧承煜面前,玄铁匕首与短刃相击,火星四溅。 “阿橘!”萧承煜低喝,肩头的猫妖瞬间化作一道橘色残影,肉垫精准拍在天机童子后颈的死穴上。 但那妖人竟不躲不闪,反手抓住阿橘后颈,指甲尖泛起淬毒的幽蓝:“小畜牲,陪你主子下地狱——” “放手!”白绫的九条狐尾如钢鞭抽来,狐尾尖的银铃撞碎短刃上的符咒。 天机童子吃痛松手,阿橘“喵”地窜回萧承煜肩头,肉垫狠狠挠了他耳垂一下。 趁此间隙,萧承煜猛地扑向证道碑——他能感觉到碑身的召唤,像前世站在祭台时那样,金纹从掌心涌出,与碑身纹路完美契合。 “轰——” 金光炸起的瞬间,所有人都闭上了眼。 萧承煜的掌心传来灼烧般的痛意,至尊骨在体内翻涌,仿佛要破体而出。 他听见无数道声音在耳边炸响,是上古妖修证道时的嘶吼,是前世自己在青铜宫殿的呐喊,最后归于一声沉稳的“醒”。 再睁眼时,碑身的纹路已全部亮起,一行金色大字浮现在他意识里:“至尊骨现,万妖归心,证道之钥,在此刻启。” “不可能!”天机童子的惊呼声穿透金光。 他被苏挽霜的匕首抵在喉间,却突然笑了,“你们以为得了宝贝?紫极仙尊等这一天三百年,你们——”他猛地咬破舌尖,鲜血喷在地上,化作一团黑雾,“不过是他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黑雾消散时,天机童子已不见踪影。 萧承煜望着掌心还在发烫的金纹,又看向苏挽霜染血的匕首,白绫微喘的狐尾,阿橘炸毛的耳朵——这一次,他握得比前世更紧。 石廊外的荒漠突然传来鹤鸣。 那是玄门特有的传讯灵鹤,叫声里带着紧迫的颤音。 萧承煜望着天际那点白影,金纹在眼底流转如活物。 他知道,紫极仙尊的棋局,终于要走到最后一步了。 第113章 棋局初现·紫极现身 金光敛去的刹那,萧承煜踉跄半步,掌心被金纹灼得通红。 他下意识去握苏挽霜染血的手腕,触及她指尖的凉意时,喉结猛地滚了滚——方才那短刃擦着她锁骨划过,此刻一道血痕正从颈侧蜿蜒至锁骨,像条狰狞的红蛇。 "霜儿?"他声音发哑,拇指轻轻覆住那道血痕。 苏挽霜反手扣住他手背,玄铁匕首还攥在另一只手里,刀刃上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我没事。"她抬头时眼尾泛红,却扯出个带血的笑,"倒是你,至尊骨又闹了?" 萧承煜这才察觉体内翻涌的热流,至尊骨在脊椎处跳动,像有团火要烧穿血肉。 他压下不适,目光扫过白绫微颤的狐尾——九尾狐妖正扶着廊柱喘气,银铃尾饰蔫蔫垂着;再看肩头的阿橘,猫妖炸成毛球,肉垫还死死抠着他耳垂,指甲尖泛着点白,显然刚才那下抓挠用了全力。 荒漠里的鹤鸣突然拔高,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萧承煜抬眼,见那只传讯灵鹤正绕着遗迹盘旋,白羽上沾着黑血,每叫一声,便有火星子从喙中迸出——这是玄门最急的"血鹤报",通常意味着大难临头。 "是天机那孙子的后手。"苏挽霜眯起眼,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他方才喷血化雾,怕是用了''魂引术''。" 话音未落,白绫突然掐了个狐诀,额间狐火忽明忽暗:"因果线乱了......有人在窥伺这里。"她第九条狐尾猛地绷直,指向天空,"承煜,快看!" 众人抬头的瞬间,云层像被无形的手撕开。 一道紫色身影自裂缝中沉落,足有百丈高,眉眼被紫气笼罩,却仍能看出鼻梁如刀削,唇角勾着三分凉薄。 他每落下一寸,地面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每吐一口气,众人耳中便响起万千恶鬼的哭嚎——那是仙尊级的威压,凡境修士连跪都跪不稳,更遑论反抗。 阿橘"嗷"地炸飞,直接窜进萧承煜怀里,猫爪死死抠住他衣领:"这老东西......比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还老!"白绫的狐尾全竖起来,银铃叮铃哐啷乱响,她踉跄着扶住萧承煜后腰,声音发颤:"是紫极仙尊的化身......他本体在三千外的紫极宫,但这具化身至少有问神境的实力!" 萧承煜感觉喉咙发甜,至尊骨的灼烧感竟被这威压压了下去。 他咬着舌尖保持清醒,瞥见苏挽霜单膝跪地,玄铁匕首插在地上撑着身子,发梢被无形的风掀起,露出颈侧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她竟在硬抗。 "走。"白绫突然拽他衣袖,狐尾尖的银铃撞出急促的节奏,"我刚才推演过因果,这具化身是来夺碑的。 我们现在的灵气被压得只剩三成,阿橘的妖力被锁,挽霜的古武招式也会被仙威干扰......硬拼就是死!" "那碑......"萧承煜望着身后还在泛金光的证道碑,喉结动了动。 那是他前世证道的契机,是万妖归心的钥匙,可此刻碑身的金纹正在变淡,像是被那道紫影抽走了生气。 "留得青山在。"白绫急得狐耳直抖,"你身上有至尊骨,挽霜有苏家的''破妄诀'',阿橘的''猫影步''能瞒过仙识......我们退到镇妖楼里,他的化身进不去独立空间!" 萧承煜的手指在身侧蜷紧。 他能感觉到紫影的目光正扫过众人,像把钝刀刮过皮肤。 余光瞥见苏挽霜,她额头抵着匕首柄,汗水顺着下巴砸在地上,却突然抬头冲他笑:"听白绫的。"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断后。" "不行!"萧承煜几乎是吼出来的,伸手要拉她,却被她反手拍开。 苏挽霜撑着匕首站起来,玄铁刀刃在地上划出刺啦声响,她扯下腰间的银铃腰带,甩在萧承煜脚边:"这是苏家的''引魂铃'',能瞒仙识半柱香。 带着阿橘和白绫先走,我......"她忽然踮脚吻了吻他发烫的耳垂,"我最会气人了,他一时半会儿舍不得杀我。" 紫影的笑声突然炸响,震得石廊簌簌落灰:"好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娃。"那声音像金石相击,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本尊倒要看看,你能气我多久。" 萧承煜攥紧引魂铃,掌心的金纹突然亮起,照得银铃泛出暖光。 他望着苏挽霜染血的侧脸,喉咙发紧——她眼尾的红还没褪,却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指尖的玄铁匕首正缓缓抬起,指向紫影眉心。 "老东西。"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撞进每个人耳中,"你长得这么丑,是因为心里太脏吗?" 紫影的紫气猛地翻涌,远处的石峰"轰"地崩塌。 萧承煜咬着牙拽住白绫和阿橘,镇妖楼的入口在意识里浮现——他知道,这一仗才刚刚开始。 紫影的笑声震得石屑簌簌坠落,苏挽霜却在这震耳欲聋中踮起脚,指尖的玄铁匕首划出冷光。 她颈侧的血痕还在渗着细珠,沾湿了衣领,却反而将眼尾那抹红衬得更艳——那是被仙威激出的血气,也是骨子里烧不尽的倔强。 "老东西,嘴皮子耍够了?"她忽然旋身,玄铁匕首"当啷"坠地,双手交叠于胸。 萧承煜瞳孔骤缩——那是苏家禁招"战神拳"的起手式! 这招需以古武修士全身精血为引,拳出如裂山,却也会折损十年寿元。 可此刻苏挽霜的指节因用力泛白,腕骨上的青筋暴起如蛇,哪里像要留力? "霜儿!"萧承煜踉跄着要冲回去,却被白绫死死拽住后腰。 九尾狐妖的狐尾缠上他手臂,力大得几乎要勒出红痕:"别犯浑! 她要的就是你快走!" 阿橘从萧承煜怀里窜到他肩头,肉垫重重拍在他额头上:"笨蛋人类! 镇妖楼传送阵启动需要三息,现在回头就是给紫极送菜!"猫妖的尾巴炸成毛掸子,爪尖在萧承煜耳后挠出几道浅痕,"你闻闻看? 这老东西的仙威里混着腐臭味,是神魂受损的征兆! 霜儿拖得住!" 萧承煜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确实嗅到了,那铺天盖地的威压下,有缕若有若无的腥腐——像陈年老酒漏了坛,混着铁锈味。 这是紫极仙尊的化身? 那本尊...... "轰!" 震耳欲聋的拳风撕裂空气。 苏挽霜的拳锋裹着金光,竟在仙威中撕开道半尺宽的裂缝! 她的发带崩断,青丝如墨瀑般散落,拳面的皮肤裂开血口,血珠却逆着重力凝成金红的雾,跟着拳劲往前冲。 那道紫影的紫气被撕开个窟窿,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骨茬——不是血肉之躯,是用千万怨魂炼的法相! "好胆!"紫影的声音里终于有了裂痕,紫气翻涌着要裹住苏挽霜。 她却借着拳劲凌空翻了个跟头,玄铁匕首不知何时又回到掌心,反手扎进自己小臂。 鲜血溅在匕首上,刀刃突然泛起银芒,竟是苏家"血引术"——用自身精血激活古兵,短时间内无视境界压制! "承煜!"她抬头冲他笑,嘴角沾着血,"再不走我可要生气了!" 萧承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见苏挽霜的腿在发抖,看见她背后的紫气正像活物般蠕动着缠上她的脚踝,看见白绫的狐尾尖在发颤,阿橘的胡须都在抖——可他更看见镇妖楼的传送阵在意识里亮起蓝光,那是阿橘已经完成了前两息的结印。 "走!"他吼出声,反手攥住白绫的手腕,另一只手护住肩头的阿橘。 狐妖的掌心沁着冷汗,猫妖的肉垫却烫得惊人,像是在替他烧尽恐惧。 阿橘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那是猫妖启动妖术的哼鸣。 地面突然泛起水波状的蓝光,从众人脚边蔓延开去。 萧承煜感觉有股柔力托着他的腰,视线开始模糊——传送阵启动的第三息,他最后看见的画面是苏挽霜的玄铁匕首刺进紫影的法相眉心,溅起的不是血,是黑红的怨魂碎片;是紫影的紫气凝成利爪,穿透她的左肩,在她背上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她咬着牙,用染血的指尖比了个"三"的手势——那是让他数到三再回头。 萧承煜的后颈突然一凉,再睁眼时,已经站在江城市夜市的巷口。 头顶是熟悉的霓虹灯牌,"吉祥杂货摊"的红灯笼在风里晃,摊前的折叠桌还摆着没卖完的平安符。 白绫扶着墙干呕,狐尾蔫蔫垂着,第九条尾巴尖还沾着紫影的怨魂气;阿橘"啪嗒"摔在桌上,翻了个肚皮,舌头吐得老长:"奶奶的......这破传送阵比我偷鱼被狗追还累!" 萧承煜却没心思管他们。 他踉跄着冲到巷口,望着夜空里那片正在消散的紫雾——遗迹方向的云层还在翻涌,像被捅了个窟窿的墨缸。 他摸向颈间,那里挂着苏挽霜送的银铃,此刻正微微发烫,是她用"血引术"留下的联系。 "她还活着。"白绫擦了擦嘴角,狐耳动了动,"我能感应到她的心跳,虽然弱,但......"她突然顿住,第九条狐尾猛地竖起来,"承煜,看摊位!" 萧承煜转头,只见摊桌上的镇妖楼投影突然亮起金光。 那是系统提示的征兆!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金光,耳边便响起机械音:"检测到宿主遭遇跨时代威胁,触发隐藏功能......" "等等。"他猛地攥紧拳头,打断系统音。 夜市的喧哗声突然变得很远,他望着摊位角落那尊小香炉——里面插着三炷香,是苏挽霜每次来都要替他点的,说能招徕"好运"。 此刻香灰正无风自动,在炉口堆成个"安"字。 "紫极......"他低吟着这个名字,喉间泛起腥甜。 至尊骨在脊椎处跳动,这次不是灼烧,是锐痛,像有把剑要从骨缝里钻出来。 前世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漫天血雾里,他跪在证道碑前,看着紫极的法相碾碎他的道侣;今世的温度却更清晰:苏挽霜吻他耳垂时的湿热,白绫拽他手腕时的颤抖,阿橘挠他耳后的痒。 "这一世,我不会再败。"他对着夜空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震得摊位上的平安符簌簌作响。 至尊骨的痛意突然化作暖流,顺着血脉窜遍全身。 他看见镇妖楼的投影里,"时空签到"的图标正在闪烁,像是在等他去揭开某个秘密。 而在千里外的星空深处,那座被紫气笼罩的古老宫殿里,一面青铜镜突然泛起涟漪。 镜中映出萧承煜的脸,还有他身后若隐若现的镇妖楼虚影。 镜前的紫袍男子缓缓抬指,指尖划过镜面,镜中影像瞬间碎裂:"镇妖楼......有意思。"他的声音像冰锥坠地,"本尊倒要看看,这只蝼蚁能翻出多大的浪。" 青铜镜的裂痕里,隐约透出"时空签到"四个金漆大字。 第114章 时空裂隙·陨星初现 萧承煜的指尖刚触到镇妖楼投影的金光,机械音便炸响在识海:"检测到宿主遭遇跨时代威胁,触发隐藏功能——时空签到。 当前镇妖楼晋升仙楼,解锁新提示:九曜环·残灵已觉。" 他喉结滚动,掌心沁出薄汗。 上一世证道时,九曜环是道侣最后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神器,碎片散入时空乱流后再无踪迹。 此刻系统提示里那四个字,像根细针直扎进心脏。 "承煜?"白绫的狐尾轻轻扫过他手背,"你脸色很白。" "苏小姐的血引还在。"阿橘蹲在摊位角落舔爪子,声音却没往日的尖刻,"那丫头命硬得很,等你拿到九曜环,定能把她从鬼门关拽回来。" 萧承煜突然笑了,指腹蹭过颈间发烫的银铃。 他想起三小时前苏挽霜被紫雾卷走时,还硬撑着朝他比了个"三"的手势——那是他们约好的"等我回来"暗号。 "时空签到锁定的位置是?"他声音发哑,指尖快速划过镇妖楼虚影。 系统音立刻回应:"上古战场陨星谷,封印于时空裂缝中,检测到九曜环残灵波动。" 白绫第九条狐尾突然绷直:"陨星谷...我曾听族中老辈说过,那是妖修与古神决战的死地,空间乱流能绞碎地仙法身。" "所以才要现在去。"萧承煜扯下摊位上的平安符塞进袖口,那是苏挽霜用她的发丝编的,"等玄门那些老东西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阿橘"喵"地跃上他肩头,肉垫拍了拍他耳朵:"本大爷今天就舍命陪君子,要是被空间乱流撕成猫条——" "管够小鱼干。"萧承煜打断它,转身看向不知何时立在摊位阴影里的灵音。 那女子依旧裹着月白纱衣,眉眼在雾气里忽明忽暗,"你说过会带路。" 灵音抬手,指尖凝聚的青色光团里浮现金色符文:"楼域开启的通道只能维持一炷香。"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萧承煜颈间银铃上,"苏姑娘的血引与九曜环同源,你们必须在残灵彻底消散前——" "走。"萧承煜抓住苏挽霜留给他的半块玉珏,那是他们上次在夜市摊"打赌"赢来的,"白绫护好阿橘,挽霜的银铃给我。" 白绫的狐尾瞬间缠上他和阿橘的腰,灵音的光团"轰"地炸开,空间像被利刃划开的绸缎,露出后面星河流转的黑暗。 穿越的瞬间,萧承煜听见耳膜刺痛的轰鸣,有细碎的星光擦过脸颊,像苏挽霜练剑时飞溅的汗珠。 白绫的狐毛在狂风里炸成雪团,阿橘死死扒着他衣领,喉咙里发出小猫崽才有的呜咽。 等脚踏实地时,他险些栽进苏挽霜怀里——不知何时,那姑娘竟站在他身侧,素白劲装沾着血渍,却依旧挺直脊背,掌心还攥着半截断剑。 "你...不是被紫雾..." "血引术能骗鬼,骗不了你?"苏挽霜耳尖泛红,反手将他拽到身后,"先看周围。" 萧承煜这才来得及打量环境。 头顶漂浮着无数星辰碎片,大的如磨盘,小的似萤火,每一片都流转着幽蓝光芒。 空气里有铁锈味的神力残留,沾在舌尖像喝了口陈年老酒,熏得人太阳穴突突跳。 "时间在这里是凝固的。"灵音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正仰头望着某块刻满妖文的星屑,"这颗星辰陨落时,连时间都被砸出了裂缝。" 萧承煜突然踉跄。 脊椎处的至尊骨开始发烫,这次不是痛,是类似血脉共鸣的震颤,像有只手在骨缝里轻轻拽他——往东北方,穿过七块刻着雷纹的星屑,绕过悬浮的青铜战旗。 "承煜?"苏挽霜扶住他肩膀,指尖触到他后颈的冷汗,"怎么了?" "九曜环。"他喉咙发紧,至尊骨的震颤越来越强,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扯离地面,"它在...那边。" 众人跟着他穿过星屑雨,越往深处走,空气里的神力越浓郁。 萧承煜看见白绫的狐耳在发光,阿橘的瞳孔缩成细线,连苏挽霜握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那是古武修士感知到顶级法宝的本能反应。 当那座破碎祭坛出现在视野里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祭坛由黑色玄铁铸就,刻满的镇妖纹已剥落大半,但中央位置却干干净净,像被某种力量刻意保护着。 半空中,一枚残缺的金色戒指虚影静静漂浮,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却仍有细碎的金芒漏出来,在地面投下莲花状的光斑。 "是九曜环..."白绫的声音发颤,九条狐尾全部垂落,"我族古籍里说,这戒指能镇九界妖邪,当年被古神打碎后——" "嗡——" 萧承煜的指尖刚碰到虚影,整座祭坛突然剧烈震动。 至尊骨的震颤化作热浪,顺着血脉冲进他心脏,眼前闪过片段:血雾弥漫的证道殿,道侣染血的手将戒指塞进他掌心,喉间溢出的血滴在戒面,绽开一朵红莲。 "承煜!"苏挽霜的惊呼声将他拽回现实。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正与虚影重叠,金芒顺着手臂往上爬,在他手背烙下与戒指同款的纹路。 "这是...认主?"阿橘瞪圆眼睛,"可它明明是残灵!" "或许..."萧承煜望着戒面上那朵若隐若现的红莲,突然笑了,"它在等我。"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清越的剑鸣。 那声音像冰锥刺破水面,惊得漂浮的星屑纷纷炸裂。 苏挽霜瞬间将萧承煜护在身后,断剑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她眼尾的朱砂痣愈发鲜艳。 白绫的狐尾在身侧织成屏障,阿橘弓起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灵音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月白纱衣被突然刮起的风掀起一角,露出手腕上与萧承煜同款的红绳:"来者...是剑修。" 萧承煜望着虚空中逐渐清晰的剑影,掌心的九曜环残灵突然发烫。 他摸了摸颈间的银铃,苏挽霜的体温还留在上面。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剑鸣声如冰锥刺破星屑,一道青影自破碎祭坛后方的星雾中破出。 来者身披褪色的玄铁鳞甲,斗篷下摆沾着暗褐色血渍,腰间悬着柄断了半截的古剑,剑鞘上刻满细密的雷纹——正是方才灵音所言的流浪剑修。 "神器有灵,当择主而侍!"风无痕沙哑的嗓音混着剑气破空,枯瘦的手掌直取悬浮的九曜环虚影。 他腕间青筋暴起,连带着断剑都在鞘中震颤,显然是拼尽了全身修为。 萧承煜瞳孔骤缩,正要侧身去挡,却被一道素白身影抢先笼罩。 苏挽霜反手将他推至白绫的狐尾屏障后,断剑"铮"地出鞘三寸,另一只手已凝聚起古武修士的罡气。 她眼尾的朱砂痣在星屑微光中红得刺眼,唇角却勾起冷冽的弧度:"抢我家东西?" 话音未落,"战神拳"的气劲已裹着风雷之势轰出。 这是镇北苏家传了三百年的杀招,练到极致能碎山裂石。 风无痕的手掌离九曜环虚影还有半尺,便被这拳风掀得向后抛飞,玄铁鳞甲在气劲中碎成金箔,后背重重撞在刻满妖文的星屑上,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暗红冰晶。 "你...你是镇北苏家的女武神?"风无痕捂着肋骨艰难抬头,眼中的贪婪未减反增,"难怪能逼得我这化罡境剑修连剑都拔不出——" "谁问你这个?"苏挽霜足尖点地欺身上前,断剑抵住他咽喉,"说,怎么找到这里的?" "误...误入时空裂隙。"风无痕喉结蹭过剑锋,冷汗顺着鬓角滴在星屑上,"我追一只吞了筑基丹的妖狐,撞进裂缝就到了这儿。 那戒指...那戒指的光太盛,我..." "承煜。"白绫的狐尾突然收紧,第九条尾巴尖泛起幽蓝灵光,"东南方有阴煞之气。" 萧承煜刚要应声,耳畔突然响起冰锥刮过骨缝般的冷笑。 玄冥子踏着星河残魂自虚空中显形。 他素白道袍上绣着金线太极图,左手掐着引魂诀,指尖缠着三缕青灰色的残魂——正是三小时前被紫雾卷走的玄门弟子。"萧小友倒是好手段,连时空裂隙都能钻进来。"他目光扫过九曜环虚影,瞳孔缩成针尖,"不过这九曜环,终究该归玄门正统。" 话音未落,他右手已结出"拘神印"。 祭坛周围的星屑突然开始逆流,原本悬浮的青铜战旗"轰"地砸向地面,震得众人立足不稳。 萧承煜只觉后颈发寒,至尊骨处的热流突然逆转,竟似要被某种力量强行抽离——是玄冥子在借星河残魂引动空间法则! "挽霜!"萧承煜反手抓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掐出镇妖楼的激活诀。 白绫的狐尾瞬间缠上阿橘和灵音,阿橘炸毛的猫爪死死抠住他衣领。 楼域的金光在众人脚下绽开时,玄冥子的"拘神印"刚好落下,空间如被巨石砸碎的镜面,裂纹里渗出漆黑的乱流,擦着萧承煜的衣角将半座祭坛绞成齑粉。 "楼域扩张只能撑十息!"萧承煜咬着牙维持法诀,额角青筋暴起。 他能清晰感觉到九曜环残灵在识海翻涌,那道熟悉的红莲印记正顺着经脉往心脏钻,"白绫护好阿橘,灵音——" "我引开空间乱流!"灵音突然褪下月白纱衣,露出手腕与萧承煜同款的红绳。 她指尖快速结印,青芒裹着红绳冲天而起,在乱流中织成一张光网。 萧承煜这才惊觉,那红绳竟是用两人的本命精血所编,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九曜环·残灵已认主,神器共鸣开启。"系统音突然炸响,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萧承煜望着自己手背浮现的金色纹路,恍惚看见前世道侣染血的手覆上来,在他掌心轻轻一按——那是当年证道时,她用最后神力为他种下的护道印。 悬浮的九曜环虚影在空间乱流中缓缓消散,却有一道暖流淌进萧承煜丹田。 他能感觉到,这缕暖流正顺着至尊骨游走,将方才被玄冥子抽离的力量重新补全。 更远处,玄冥子的"拘神印"突然反噬,他踉跄后退两步,道袍前襟被乱流撕开一道口子,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你终究...逃不过命运。" "逃不逃得过,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追。"萧承煜扯了扯颈间发烫的银铃,苏挽霜的体温还留在上面。 他望着逐渐崩塌的星屑雨,突然拽过苏挽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觉到没? 九曜环在认主时,把你的血引也融进来了。" 苏挽霜耳尖泛红,却反手扣住他手腕往楼域中心带:"先逃出去再说! 阿橘,白绫,灵音——" "遗迹要崩了!"阿橘炸毛的叫声混着星屑炸裂的轰鸣。 众人抬头望去,原本悬浮的星辰碎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刻着妖文的星屑最先碎裂,露出内部流转的时空乱流。 而在九曜环消失的位置,一道暗金色铭文缓缓浮现,像是用星辰的血写成:"九曜重聚,证道再启。" "楼域传送启动!"系统音再次响起时,萧承煜看见玄冥子的身影在乱流中若隐若现,道袍上的金线太极图泛着诡异的幽光。 他摸了摸手背的九曜纹,又碰了碰颈间的银铃——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东西,从自己手里溜走。 当楼域的金光彻底包裹众人时,最后一缕星屑碎裂的光,恰好映在萧承煜眼底。 他听见苏挽霜在耳畔说"抓紧",白绫的狐尾缠得更紧,阿橘的猫爪几乎要抠进他肉里。 而在意识的最深处,九曜环的残灵正发出清越的鸣响,像是在应和那道刚刚浮现的铭文。 遗迹外,玄冥子望着彻底闭合的时空裂隙,指尖的星河残魂突然爆成血雾。 他摸出腰间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江城方向。"萧承煜..."他对着虚空扯出冷笑,"这一次,我看你拿什么挡。" 第115章 暗影追击·神器余波 楼域的金光裹着众人时,萧承煜后颈的汗毛突然炸开。 他分明听见空间裂隙里传来金铁摩擦的刺耳声响——那是玄门秘术"破虚钉"贯穿维度的动静。 "抓紧!"苏挽霜的掌心沁着薄汗,却像块烧红的烙铁般烙在他手腕。 狐尾缠上他腰腹的力道陡然收紧,白绫的声音混着妖气震颤:"玄冥子在撕传送锚点!" 下一秒,金光骤散。 夜市的霓虹灯牌"吉祥杂货摊"的LED灯还在闪烁,阿橘的招财猫摆件歪在摊位角落,可空气里漂浮着不属于人间的冷冽——那是玄门修士特有的"清罡气",正顺着楼域与现实的缝隙往里钻。 "传送阵被截胡了。"萧承煜扯了扯发酸的嘴角,指尖轻轻碰了碰心口。 那里有九曜环残灵留下的热流,此刻正随着心跳节奏发烫,像在给他报平安。 他扫过白绫泛白的指尖,又看了眼苏挽霜紧攥的拳头——这姑娘的指节都泛青了,明显在强压着动用古武禁招的冲动。 "迷踪妖阵。"白绫突然低喝。 她发间的银狐簪子泛起幽光,九尾在身后舒展成半透明的虚影,每根狐毛都渗出细密的妖丹雾气。 那些雾气遇风便散,却在空气里织成张若有若无的网,将众人的气息、脚步声甚至体温波动都搅成了乱码。 "能撑多久?"萧承煜摸出摊位底下藏的桃木剑——虽然平时当晾衣杆使,但剑刃上他偷偷刻的镇妖纹此刻正泛着微光。 "半柱香。"白绫的耳尖冒出细小的绒毛,这是妖修全力施为的征兆,"但玄门有寻踪罗盘,必须分头走。" 阿橘"喵"地炸毛,圆滚滚的猫爪拍在萧承煜脚面:"分头走? 你当这是逛庙会? 那老东西能捏死咱们十个!" "阿橘说的对。"苏挽霜突然按住萧承煜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烫得他一怔。 她望着摊位后方的巷子,那里的路灯忽明忽暗,"但如果有人留下拖延......" "不行。"萧承煜反手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指节发白,"你当我是摆设? 九曜环的残灵刚认主,我现在能......" "轰——" 摊位前的水泥地突然龟裂。 玄冥子的道袍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手中的青铜罗盘正对着萧承煜心口,罗盘中心的银针扎进了块染血的布片——那是方才遗迹里萧承煜被划破的衣角。 "萧小友。"玄冥子的声音像刮过冰面的风,"你以为九曜环能护你周全? 当年你那道侣用命护的道,如今我替天行道。" 他身后还立着两人。 左边是个手持九节鞭的灰袍老者,鞭身缠着的符咒正"噼啪"作响;右边是个年轻修士,腰间挂着七口三寸小剑,剑鞘上的血渍还未干透。 苏挽霜突然松开萧承煜的手。 她退后半步,将他往白绫和阿橘身后推了推,发间的玉簪"咔"地断裂,露出里面藏着的精铁短刃——那是镇北苏家代代相传的"护道兵"。 "分头走。"她转身时,耳坠上的珍珠擦过萧承煜鼻尖,"我引开他们。" "苏挽霜!"萧承煜想去拉她,却被白绫的狐尾缠住腰。 狐妖的声音带着商量的软意:"她的古武身法最适合游击,你留在这只会让她分心。" 阿橘突然跳上萧承煜肩头,猫爪揪住他后领:"走! 往楼域后门跑! 我...我去引开那小剑修!" 话音未落,灰袍老者的九节鞭已破空而来。 苏挽霜旋身避开,短刃在鞭身划出火星,同时一脚踹向老者膝盖——这是镇北苏家"破甲腿",专克玄门重甲修士。 萧承煜被白绫半拖半拽着往巷子里跑。 他回头的瞬间,正看见苏挽霜的短刃挑飞年轻修士的小剑,发梢被剑气削断几缕,却反而笑出了声:"就这? 我家阿煜摆摊时挥秤杆都比你们有力道。" "闭嘴!"年轻修士脸涨得通红,七口小剑嗡鸣着重新列阵。 玄冥子却没动,他盯着萧承煜的背影,指尖掐了个法诀,罗盘上的银针突然爆成血雾——那是用萧承煜衣角血祭的寻踪术。 "跑不掉的。"玄冥子的声音混着风声钻进萧承煜耳朵,"除非你能让九曜环再护你一次。" 白绫突然拽着他闪进楼域后门。 这里是镇妖楼与现实的连接点,墙上挂着的"百妖图"此刻泛着妖异的红光。 阿橘不知何时已经跳了下来,正用肉垫拍着墙上的青铜门环,猫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老大,我去检查楼域结界! 那老东西要是敢跟进来,我...我就把他的道袍烧个窟窿!" 萧承煜刚想应他,远处传来苏挽霜的闷哼。 他猛地转头,却只看见巷子尽头翻倒的垃圾桶,和几缕被剑气削断的狐毛——白绫的迷踪阵还在起作用,但苏挽霜的战斗声越来越远。 "走。"白绫推了他一把,"去安全屋。我留在这里补阵。" 萧承煜攥紧了桃木剑。 他能感觉到心口的热流正在往指尖涌,九曜环的残灵似乎在回应他的焦躁。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最该做的是保存实力——苏挽霜在拖时间,白绫在护退路,阿橘... 他望着阿橘蹦蹦跳跳往楼域深处跑的背影,突然发现那猫妖的尾巴尖在发抖。 平时炸毛的家伙,此刻却把最危险的任务揽下了。 "阿橘!"他喊了一声。 橘色的身影顿住,回头时眯起眼睛:"干嘛? 没看见老子正忙着吗?" 萧承煜笑了。 他摸出兜里的小鱼干,抛向空中:"回来请你吃十包。" 阿橘的耳朵抖了抖,却还是转身往楼域核心跑。 但萧承煜看见,那猫妖在拐弯前,偷偷用爪子接住了飘落的小鱼干。 楼外,苏挽霜的短刃刺穿了年轻修士的左肩。 她踩住对方手腕,小剑"当啷"落地,抬眼却见玄冥子的青铜罗盘正对准自己——罗盘中心浮起团幽蓝火焰,那是玄门"焚魂火",专烧修士魂魄。 "想伤他?"苏挽霜抹了把嘴角的血,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先过我这关。" 而在楼域深处,阿橘的肉垫按上了刻着"能量节点"的青铜机关。 他歪头看了眼墙上的倒计时——镇妖楼升级需要的灵气还差三成。 猫爪轻轻一按,机关发出"咔嗒"轻响,他舔了舔爪子,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老大,这次...换我给你打辅助。" 楼域深处的青铜机关在阿橘肉垫下发出闷响,猫妖的胡须随着能量波动轻轻颤动。 他盯着墙上密密麻麻的刻度,尾巴尖的绒毛被震得炸开——原本需要三天才能蓄满的灵气池,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流逝。 "喵的,老大总说我贪吃,现在倒好,拿老子当人形充电宝使。"阿橘嘀咕着,肉垫在第三个节点上重重一按。 机关舱内突然迸出几点火星,烫得他"嗷"地缩回爪子,却又立刻凑上去用舌头舔了舔,"呸呸,什么破铜烂铁......"话音未落,整面墙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楼域空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泛起涟漪。 与此同时,夜市上空传来"轰"的爆响。 萧承煜被气浪掀得踉跄,抬头正看见原本笼罩摊位的迷踪阵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阿橘搞的动静比他预想的还大。 白绫的狐尾在身侧炸成蓬松的毛球,她急得耳尖都泛红:"那只笨猫! 能量节点过载会引动楼域反噬的!" "反噬个屁!"萧承煜突然低笑一声。 他能清晰感觉到心口的热流正在沸腾,九曜环的残灵像被惊醒的幼兽,正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 方才阿橘引发的能量波动,竟意外打通了他与九曜环的最后一道屏障。"白绫,退到我身后。"他反手将狐妖护在臂弯,指尖轻轻划过心口,"是时候让老东西们看看,谁才是被神器选中的人。" 巷口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 苏挽霜的短刃抵在年轻修士咽喉,却在看清玄冥子抬手的瞬间瞳孔骤缩——那团幽蓝的焚魂火已涨大如拳,正裹着她的影子灼烧而来。 "霜儿!" 萧承煜的暴喝混着金芒炸响。 他掌心浮起枚半透明的环纹,九曜环的残灵终于挣脱封印,在两人之间筑起道金色光墙。 焚魂火撞在墙上腾起黑雾,玄冥子的法诀当场走偏,炸得他道袍下摆燃起火苗。 "你......竟能唤醒它?"玄冥子踉跄后退两步,青铜罗盘在掌心剧烈震颤。 他盯着那道金光,喉结滚动着想起古籍记载——九曜环认主需渡三重劫,这小子不过凡境修为,怎会...... "老东西,发什么呆?"苏挽霜趁机旋身踢飞年轻修士的小剑,短刃擦着玄冥子耳垂划过,"我家阿煜摆个摊都能算出城管几点来,你那破罗盘能比他的电子秤准?" 话音未落,夜市外围突然传来剑鸣。 风无痕的断剑挑开灰袍老者的九节鞭,锈迹斑斑的剑身上竟泛起寒芒。 他不知何时立在路灯下,发梢还沾着遗址里的尘土,看都不看萧承煜一眼,只盯着玄冥子冷笑:"玄门吃相太难看。" "哪来的野修?"灰袍老者怒喝,鞭身符咒瞬间涨大。 风无痕却像没听见,断剑挽了个剑花,剑气裹着夜市的霓虹灯劈向玄冥子——这一剑没有花哨的法诀,却带着股孤狼般的狠劲,直取对方咽喉。 玄冥子终于变色。 他挥袖震开风无痕的剑气,又反手拍散苏挽霜的破甲腿,青铜罗盘在头顶急转,竟要强行结阵撤退。 萧承煜看得清楚,那罗盘中心的银针已断成三截——显然方才的能量爆炸不仅干扰了寻踪术,还毁了玄门的追踪法器。 "萧小友。"玄冥子退到巷口时突然停步,道袍上的火苗已被他用清罡气扑灭,"九曜环择主向来残酷。 你以为它认的是你? 不过是借你的手......"他的声音被夜风撕成碎片,等萧承煜追过去时,巷口只剩几片燃烧的符纸,和地上深深的剑痕。 "跑的倒快。"苏挽霜踢了脚地上昏迷的年轻修士,短刃"噌"地收回发间。 她转身时发梢扫过萧承煜鼻尖,这才注意到他掌心的金环还未消散,"你......" "回去说。"萧承煜握住她染血的手腕,指尖触到的温度让他心口一紧。 白绫不知何时凑过来,狐尾轻轻扫过苏挽霜的伤口,妖丹雾气裹着药香渗进去:"皮外伤,不碍事。" 楼域方向传来"喵"的惨叫。 阿橘顶着焦黑的尾巴从后门窜出来,爪子上还粘着融化的青铜渣:"老大! 那破节点差点把老子烤成猫条!"他跳到萧承煜肩头,却偷偷用脑袋蹭了蹭对方下巴,"不过...那老东西的罗盘冒蓝火时,模样真滑稽。" 风无痕的断剑突然入鞘。 他看了眼萧承煜掌心的金环,又瞥向楼域门楣上"镇妖楼"三个烫金大字,转身就要走。 "等等。"萧承煜喊住他,"谢了。" "不必。"风无痕头也不回,"我只是看不得玄门独吞好处。"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夜市尽头的人群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夜市的霓虹灯重新亮起。 阿橘气呼呼地翻出摊位底下的小鱼干,白绫蹲在地上修补迷踪阵的残网,苏挽霜则扯着萧承煜的袖子往安全屋走:"先处理伤口,再交代九曜环的事。" 萧承煜任她拽着,目光却落在心口。 那里的金环不知何时淡了下去,但残留的热流里多了丝陌生的波动——像是某种传承记忆,正隔着血脉轻轻叩门。 楼域的青铜门突然发出嗡鸣。 阿橘叼着小鱼干抬头,圆眼睛里映出门楣上突然浮现的星图;白绫的银狐簪子泛起幽光,九尾尖的毛球无风自动;苏挽霜的护道兵在发间轻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老大,楼域在......"阿橘的话卡在喉咙里。 萧承煜摸着心口,突然笑了。 他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夜市,望着苏挽霜染血的衣角,望着白绫修补阵法的背影,又低头看向蹲在脚边舔毛的阿橘——那些所谓的"试炼""因果",此刻都不如眼前的温度真实。 但他知道,九曜环的震颤不会停止。 就像方才风无痕剑上的寒芒,像玄冥子临走时的话,像楼域门楣上突然出现的星图——有些秘密,才刚刚掀开一角。 第116章 神器初鸣·残灵觉醒 安全屋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苏挽霜扯着萧承煜的袖子直接按到椅子上,指腹碾开医药棉的动作重得像在捏仇人:"先说好,等会要是敢漏半句,我就把你那破金环熔了给阿橘打项圈。" "女侠饶命。"萧承煜笑着举手,目光却落在她发间那柄短刃上——方才打斗时崩了个小缺口,"你这护道兵该回炉了,明儿我让白绫去趟昆仑墟,弄点星陨铁......" "转移话题?"苏挽霜戳了下他掌心的金环,残留的金光蹭上她指尖,"说正事儿。" 白绫端着药碗过来,狐尾扫过苏挽霜手背:"阿煜的伤不打紧,倒是这金环......"她蹲在萧承煜身侧,葱白指尖悬在金环上方三寸,忽然皱起眉,"灵气波动里混着星轨纹路,像是......上古妖族的时空术法?" "喵!"阿橘叼着半条小鱼干蹦上桌子,焦黑的尾巴尖还冒着几缕青烟,"我就说那破节点冒蓝火时不对劲! 老大你这戒指刚才震得我胡子都麻了,比上次吃了三斤醉虾还晕!"他爪子扒拉金环,却被一道微光弹开,气呼呼甩了甩肉垫,"什么破玩意儿,还挑猫?" 萧承煜望着掌心逐渐淡去的金纹,心口那丝热流又涌了上来。 他想起夜市里楼域门楣的星图,想起风无痕临走时的眼神,喉结动了动:"这东西......可能和我上回在时空签到里得的残片有关。" 话音刚落,安全屋的青铜窗突然轻颤。 众人同时抬头。 白绫的银狐簪子亮起幽光,苏挽霜的短刃在发间嗡鸣,阿橘的耳朵瞬间竖成雷达——那是楼域特有的共鸣,像有什么存在正穿过空间壁垒。 "萧老板好兴致。" 银铃般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灵音不知何时倚在书堆旁,月白裙裾沾着星屑,发间插着支半朽的木簪,"让我猜猜,你们现在是不是在研究这枚九曜环?" 萧承煜霍然站起,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认得这声音——三个月前在敦煌鬼市,这女子曾塞给他半块青铜残片,说"等它鸣时,我自会来"。 "你是谁?"苏挽霜挡在他身前,短刃已出鞘三寸。 灵音却没看她,只望着萧承煜掌心的金环轻笑:"九曜环,上古三十三天神器之一,主掌时空法则。 当年我替它铸灵时,它还只是块烧红的星铁。"她抬手,指尖拂过金环表面,那些淡去的纹路突然活过来,在空气中勾勒出旋转的星图,"你现在握着的,不过是它第九重环的残灵。 完整的九曜环,能逆时间长河,破空间壁垒,甚至......"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白绫的狐尾、阿橘的耳朵,"改写妖修的化形劫数。" "改写化形劫数?"白绫的尾巴突然绷直,作为九尾狐妖,她最清楚化形时被天罚碾碎的痛楚,"这是真的?" "半真半假。"灵音收回手,星图骤然消散,"九曜环的力量需以法则为引,若强行调用......"她瞥向萧承煜的眉心,"你这具身体里的至尊骨,怕是要先碎成渣。" 萧承煜只觉后颈发凉。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总提到的"因果反噬",想起上一世证道时那道劈在头顶的劫雷——原来从不是巧合。 "叮——"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 萧承煜闭眼,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原本空白的"神器共鸣"界面终于亮起,九道环形光轨绕着中央的星曜之戒旋转,每道轨上都标着"未激活"的字样,最下方一行小字:"当前可融合星曜残片(需宿主境界达化罡后期)"。 "怎么样?"苏挽霜碰了碰他胳膊。 萧承煜睁眼,喉间发紧:"系统解锁了新界面,九曜环分九大部件,每块对应一种法则。 现在只有星曜之戒激活,但......"他看向白绫,"融合其他部件需要境界,还可能......" "灵魂反噬。"白绫接过话头,她不知何时翻出本泛黄的《妖典·星轨卷》,指尖泛着淡紫色妖力,"妖族古籍里记载过类似神器,法则之力越驳杂,对神魂的撕扯越强。 你现在的神魂强度......"她抬眼,目光灼灼,"最多承受两重环的力量,再多......" "会成白痴?"阿橘翘着尾巴凑过来,"那老大要是变傻了,谁给我买小鱼干? 不行不行,这破戒指还是别融合了!" "去去去。"萧承煜弹了下它脑门,却在触到那温热的毛时放轻了力道。 他望着白绫手中的古籍,望着苏挽霜发间的断刃,望着阿橘炸毛的尾巴,突然笑了:"怕什么? 有你们在,就算真反噬......"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大不了一起扛。" 灵音突然转身走向门口,裙角扫过地面时留下一串星芒:"记住,九曜环认主不认命。"她推开门,夜风吹得门框上的铜铃叮当响,"下次见面时,希望你还能站着。" 门"砰"地关上。 安全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阿橘叼着小鱼干跳上萧承煜肩头,用脑袋蹭他下巴:"老大,那破戒指这么金贵,要不......"它歪着脑袋,爪子扒拉他手腕,"每天喂点灵气? 就像喂我吃小鱼干那样,养肥了再用!" 萧承煜挑眉:"你当它是猫?" "怎么不能?"阿橘甩了甩焦黑的尾巴,"猫要喂,神器也要喂! 再说......"它压低声音,"刚才我扒拉它时,感觉它好像......有点饿。" 白绫突然轻笑出声,狐尾尖的毛球晃了晃:"阿橘说得对,灵气温养确实能稳固残灵。 明日我去取昆仑墟的星髓,配合月露......" "打住打住。"苏挽霜扯过医药棉重新按在萧承煜伤口上,"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别的。"她指尖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可不想刚认识你几天,就要帮你收尸。" 萧承煜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心口那丝热流突然变得滚烫。 他握住她的手,在她耳尖泛红时低笑:"放心,要收尸也得等九曜环凑齐,带你去看......"他顿了顿,望向窗外渐明的天色,"看时间长河里的星星。" 阿橘在肩头翻了个身,尾巴尖扫过金环。 那枚本已淡去的金环突然亮起微光,像是回应般,轻轻震了震。 阿橘的肉垫“啪”地拍在镇妖楼的贡献点面板上,橙白相间的毛随着甩尾巴的动作炸开:"别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瞅我!"它叼着半条没吃完的小鱼干,胡子抖得像两根小天线,"上回老大用贡献点换开灵液喂我,我修为蹭蹭涨;现在这破戒指饿了,凭啥不能用贡献点填?" 白绫的狐尾尖卷着盏青釉茶盏,闻言轻啜一口:"贡献点本质是妖修愿力凝结,确实能作为灵物温养的媒介。"她葱白指尖拂过面板上跳动的荧光数字,"不过九曜环是法则神器......" "试试又不亏!"阿橘爪子扒拉萧承煜手腕,金环被碰得轻响,"老大你点头啊,你点头我就去调灵气管道!" 萧承煜被它闹得无奈,屈指弹了下它耳朵:"行,你这小祖宗说试就试。"他话音刚落,阿橘已经蹦上柜台,肉垫在虚拟面板上快速划拉——作为镇妖楼的老伙计,它早把系统操作摸得门儿清。 随着"滴"的一声轻响,三缕淡金色的贡献点从面板中抽离,缓缓没入九曜环。 众人屏息间,原本暗淡的金环突然泛起涟漪般的微光,表面的星轨纹路竟顺着萧承煜的手腕爬上手背,在皮肤下勾勒出半幅星图。 "喵!"阿橘差点从柜台上摔下来,尾巴尖的毛全炸成蒲公英,"它、它动了! 刚才那下是不是在说''好吃''?" 苏挽霜凑近盯着他手背,短刃在发间微微震颤:"灵气波动变稳了。"她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星图,微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像......活物在呼吸。" 萧承煜望着手背上流转的光纹,心口那丝热流又涌了上来。 他能清晰感觉到,九曜环不再是枚冰冷的戒指,倒像只刚被唤醒的幼兽,正用最微弱的方式回应着他的触碰。 "看来阿橘这歪招还真管用。"白绫掩唇轻笑,狐耳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不过每日最多只能输送十份贡献点,多了恐有驳杂。" "知道啦知道啦!"阿橘甩着尾巴跳下来,爪子揪住萧承煜衣角往楼上拽,"现在轮到老大去搞正事了——残灵沟通! 我都闻见楼域顶层的闭关室有灵气味儿了!" 深夜的镇妖楼格外安静。 萧承煜盘坐在顶层密室的蒲团上,九曜环在掌心浮起三寸,与系统界面的"神器共鸣"光轨交相辉映。 他闭目引动识海灵气,刚触到金环表面,便被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撞得险些栽倒。 "轰——" 无数碎片在识海中炸开:血色的天空下,一道身影立在星陨之地,手中握着完整的九曜环,环上九道星轨齐鸣;另一段画面里,同样的身影跪在焦土上,破碎的金环扎进掌心,鲜血滴在一块刻满星图的石碑上;最后是个模糊的女声,带着千年风霜:"待九曜重聚,你我......" "咔。" 信息流突然断裂。 萧承煜猛地睁眼,额角渗出冷汗。 他望着手中仍在轻颤的金环,喉间发紧——那些画面里的身影,分明与他有七分相似,而最后那句未说完的话,像根细针扎在他心口。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宿主与九曜环残灵初步共鸣,解锁隐藏信息:九曜重聚需集齐九大部件,于''星陨之夜''在星曜碑前完成认主仪式。 当前已激活部件:星曜之戒(第九环)。" "星陨之夜? 星曜碑?"萧承煜喃喃重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金环,"这和灵音说的''前世誓言''......" "叩叩。" 密室门被轻轻推开。 苏挽霜端着药碗站在门口,发间短刃已换了新鞘,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白绫说你闭关前没喝药。"她走近时带起一阵风,吹得九曜环的光纹微微晃动,"刚才楼域结界震了下,灵音留了东西。" 她摊开掌心,一枚刻满星图的玉简静静躺着,表面流转着与九曜环同频的微光。 萧承煜接过时,玉简突然发烫,星图在空气中显露出部分轮廓——是座被星陨覆盖的山谷,谷中央立着块断成两截的石碑。 "她说,"苏挽霜望着那浮起的星图,声音轻得像叹息,"那里藏着你前世未曾完成的誓言。" 萧承煜盯着空中的星图,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九曜环在掌心的震颤愈发急促,仿佛在催促他前往那个地方。 窗外,启明星已爬上东边天际,星图边缘的微光突然亮了一瞬,又缓缓消散。 "明早让小七查这处坐标。"他握紧玉简,目光扫过苏挽霜发间的新刃、白绫留在门框上的狐毛、阿橘在地板上踩出的小泥爪印,忽然笑了,"不管前世有什么没完成的......"他顿了顿,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这一世,我带着你们一起去。" 晨雾漫进镇妖楼时,萧承煜掌中的玉简突然泛起暖光。 那些原本模糊的星图纹路开始流动,在他手背上勾勒出一道指向北方的箭头——而箭头的终点,正藏在云深雾重的星陨山脉之中。 第117章 星曜碑现·玄门围猎 晨雾漫进镇妖楼时,萧承煜掌中的玉简突然泛起暖光。 那些原本模糊的星图纹路开始流动,在他手背上勾勒出一道指向北方的箭头——而箭头的终点,正藏在云深雾重的星陨山脉之中。 "白绫。"他转身时,九尾狐妖已抱臂倚在门框上,耳尖的银饰随着动作轻晃,"这星图能推演出具体坐标吗?" 白绫指尖拂过案几上的青铜灯树,烛火骤然凝为狐尾形状。 她走到萧承煜跟前,葱白指尖轻轻按在玉简上,瞳孔里泛起细碎的金光:"灵音用的是上古星轨术,得用狐族''望月瞳''解。"话音未落,她发间的狐毛束带无风自动,整个人像是浸在月光里,"星曜碑......应该在极北寒星渊。" 萧承煜喉结动了动。 九曜环在掌心发烫,像是有活物在挠他的神经。 他瞥见苏挽霜正擦拭短刃,刀身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自昨夜那通未说完的前世记忆后,她连换刃鞘都选了最锋利的寒铁。 "阿橘。"他弯腰捞起蹲在茶几下的胖橘猫,猫爪上还沾着今早偷鱼留下的油渍,"楼域空间跃迁能撑住五个人吗?" 阿橘甩了甩耳朵,肉垫拍在他手腕上:"本大爷亲自操控的通道能送你去仙界,寒星渊算什么?"话虽傲娇,尾巴却诚实地缠上他手腕,"不过先说好,要是被冰碴子冻掉毛,你得用三筐鱼干赔。" 小七从二楼探出头,发间的银铃铛叮铃作响:"我刚黑进卫星地图,寒星渊近三个月有十七次异常地磁波动——和玄门的''探宝旗''频率吻合。"她晃了晃平板,屏幕上红圈重叠成网,"天一道很可能......" "他们已经到了。"苏挽霜突然直起身子,短刃入鞘的脆响惊得阿橘炸毛。 她望着窗外,镇妖楼外的梧桐叶正以诡异的轨迹打着旋儿——那是空间波动的前兆。 萧承煜把玉简塞进怀里,指尖在九曜环上轻轻一叩。 镇妖楼的青砖墙突然泛起水波似的涟漪,阿橘"嗷"一嗓子窜上他肩头,尾巴炸成毛球:"抓紧! 跃迁要开始了!" 失重感来得比想象中快。 萧承煜眼前闪过无数光斑,苏挽霜的手突然扣住他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 等视线恢复清晰时,寒风卷着冰屑正割在脸上——他们站在一片冰原上,远处的冰山泛着幽蓝,而正中央,一块刻满星辰铭文的巨碑拔地而起,碑身上的裂痕里渗出微弱却刺目的金光。 "星曜碑......"白绫的声音发颤,她的狐尾不受控制地舒展,尖端的银毛被碑身引力扯得笔直,"这气息......和九曜环同源。" 九曜环突然剧烈震颤,萧承煜几乎握不住,金环表面浮起与碑身相同的星纹,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刚要迈步,冰雾里突然传来冷笑:"萧老板倒是性急。" 玄冥子从冰雾中走出,玄色道袍上绣着银色雷纹,身后跟着六个天一道弟子,每人手中都掐着引魂幡。 他的目光扫过萧承煜手中的九曜环,又落在星曜碑上,嘴角扯出阴鸷的笑:"我在这冰原蹲了七日,就等你们送上门。" "玄门什么时候改行当土匪了?"苏挽霜挡在萧承煜身前,短刃"铮"地出鞘,刀光映得冰面泛起冷白,"你们不是要''除妖卫道''吗? 怎么现在抢起神器来了?" "除妖?"玄冥子指尖掐诀,引魂幡突然爆出黑雾,"那是哄愚民的。"他抬手一挥,六面幡子瞬间在众人四周插成圆阵,冰面裂开无数细缝,渗出幽绿鬼火,"这星曜碑能解天仙劫,你说我为什么来?" 萧承煜感觉脚下的冰在震动,阵法的压迫感像块巨石压在胸口。 他瞥见白绫正快速结印,狐尾上的银毛化作细针护在身侧;阿橘弓起背,瞳孔缩成细线,爪尖刺破了他的衣领——这是猫妖准备战斗的前兆。 "封天锁魂阵。"苏挽霜的声音沉下来,她盯着阵中游走的鬼火,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破阵需要三息。" 玄冥子的笑声混着鬼火的嘶鸣:"三息? 等你们破阵,这碑早认我为主了。"他抬手按在星曜碑上,碑身的金光突然暴涨,将他整个人笼罩进去,"萧承煜,你前世抢我机缘,这一世......" "闭嘴!"萧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 九曜环的震颤几乎要穿透骨骼,他终于看清碑身上的裂痕——那是剑劈的痕迹,和他昨夜记忆里那道斩向自己的剑,纹路分毫不差。 冰原上的鬼火突然凝成锁链,朝着众人缠来。 苏挽霜的短刃划出银弧,第一根锁链应声而断。 她回头看了萧承煜一眼,目光里的温度比冰原更冷:"护好碑,我破阵。" 萧承煜握紧九曜环,金环的星纹与碑身共鸣,在他身周撑起金色光罩。 白绫的狐尾扫过地面,冰屑凝成屏障;阿橘从他肩头跃下,肉垫拍在冰面,震碎一片鬼火。 玄冥子的冷笑被风声撕碎。 他望着阵中那抹银白刀光,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他低估了镇北苏家女武神的锋芒。 苏挽霜的短刃刺进阵眼的瞬间,冰原上响起裂帛般的轰鸣。 她回头看向萧承煜,发梢沾着冰碴,却笑得像朵在雪地里绽开的红梅:"接着。" 话音未落,阵中突然炸开刺目白光。 萧承煜被气浪掀得后退半步,却在混沌中看清了苏挽霜的动作——她反手握住短刃,刀尖对准阵眼最薄弱的位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而在他们身后,星曜碑的金光正越来越盛,仿佛在等待某个契机,彻底苏醒。 冰原的风裹着碎冰灌进衣领时,苏挽霜的短刃正挑开最后一道鬼火锁链。 她发间的银簪被气浪震落,乌发在脑后扬起,眼尾的朱砂痣因气血翻涌而更显艳红——这是镇北苏家"战神拳"起势的征兆。 "退到碑前!"她反手将萧承煜推向白绫所在的方向,靴底在冰面碾出深痕。 玄冥子的引魂幡再度扬起,黑雾中竟裹着数道泛着青磷的骨刃,破空声像极了夜枭的嘶鸣。 苏挽霜不闪不避,左拳凝聚的古武罡气在掌心凝成淡金色纹路,正是苏家禁术"破阵式"。 "轰!" 拳风与骨刃相撞的瞬间,冰原仿佛被劈成两半。 玄冥子的道袍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他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喉间涌上腥甜——这一拳的力道,竟比传闻中"女武神"的锻体境巅峰还要强三分。 "好个镇北苏家。"他抹了抹嘴角的血,目光阴鸷如蛇,"但你保得住人,保得住碑吗?"话音未落,他指尖掐出诡谲法诀,冰原下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十二具浑身覆盖冰甲的僵尸体破冰而出,脖颈处的符咒泛着幽蓝鬼火。 苏挽霜瞳孔微缩。 这些是"玄冰僵",需用活人祭冰百日才能养成,天一道竟为夺宝丧心病狂到这等地步。 她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穗上的苏家纹章在金光中若隐若现:"小七! 带阿橘护好白绫!" "得嘞!"小七的应答混着银铃轻响。 她猫腰钻进冰缝,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敲击,几道蓝光射向最近的玄冰僵——那是她新改良的电磁脉冲,专门针对符咒驱动的死物。 阿橘则炸着毛跃上僵尸体头顶,肉垫精准拍在其天灵盖符咒上,猫爪间渗出的妖力瞬间腐蚀了半张符纸。 白绫的指尖终于触到星曜碑。 碑身的纹路像活过来般爬上她的手背,狐尾上的银毛根根竖立。 她闭起眼,九尾狐特有的"望月瞳"在眼皮下快速转动——那些晦涩的星轨铭文正以流光的形式涌入识海。 "星曜归位...需以九曜残灵引共鸣..."她突然睁开眼,眼瞳里的金光几乎要凝成实质,"萧郎! 九曜环的残灵! 快催发它们!" 萧承煜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早察觉九曜环在掌心发烫,此刻听白绫所言,立刻咬破指尖按在金环上。 鲜血渗入环身的瞬间,原本零散的星纹突然连成完整的星图——那是他前世证道时,刻在识海最深处的"九曜镇天图"。 "轰——!" 星曜碑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碑身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原本渗出的金光突然内敛,竟在碑心处凝出一块悬浮的金色石板。 石板表面刻着与九曜环相同的星纹,却比金环完整十倍,甚至能看到环身缺失的那截弧度正微微发亮,像是在呼唤久别的同伴。 "九曜核心!"玄冥子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顾不上再操控玄冰僵,袖中突然飞出七枚青铜钉,钉身刻满"锁魂"二字——这是天一道压箱底的"七煞钉",专破法宝认主。 "找死!"苏挽霜的软剑划出银月般的弧光,精准挑落三枚钉。 剩下四枚擦着她鬓角飞过,在冰面炸出四个深坑。 她旋身踢碎扑来的玄冰僵头颅,却见玄冥子已趁着混乱逼近碑体,枯瘦的手指几乎要触到金色石板。 萧承煜的喉结动了动。 他能清晰感知到,金色石板在召唤九曜环,就像游子在呼唤故乡。 他咬了咬牙,将九曜环按在胸口,体内蛰伏的至尊骨突然泛起灼热——那是前世证道者的力量在苏醒。 金环与石板同时爆出刺目金光,竟在两者间凝成一道金色桥梁。 "想抢?"萧承煜望着近在咫尺的玄冥子,邪魅的笑意在眼角绽开,"先过我这关。"他抬手召出镇妖楼的青锋剑,剑身上流转的灵气比往日更盛——这是他用十份千年寒铁兑换的"妖盟初剑",此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玄冥子的七煞钉再次袭来。 这次他学了乖,钉身裹着黑焰,显然动了杀心。 苏挽霜的软剑与钉身相撞,火星四溅,她退了三步才稳住,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古武罡气到底不如玄门术法阴毒。 而在他们身后,金色石板的光芒愈发耀眼。 萧承煜能感觉到,石板正在剥离碑体,只差最后一线就能完全脱离。 他握紧青锋剑,目光扫过苏挽霜苍白的脸,又落在白绫仍抵着碑体的手背上——那里的星纹已经爬上了她的小臂,显然解读还未完成。 "再撑半息。"他在心底默念。 九曜环的温度几乎要灼伤掌心,可他不敢松开,生怕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此溜走。 冰原的风卷着金光灌进鼻腔,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玄冥子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萧承煜!"苏挽霜的声音带着血丝,"我撑不住了!" 萧承煜抬头。 玄冥子的第七枚七煞钉正裹着黑焰破空而来,目标正是他心口。 而金色石板的剥离声清晰可闻,只差最后三寸就能完全脱出碑体。 他望着苏挽霜染血的软剑,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石板, "想要?"他对着玄冥子勾起嘴角,"那就看谁先拿到手了!" 话音未落,他松开按在九曜环上的手,反手握住青锋剑迎向七煞钉。 与此同时,九曜环与金色石板的共鸣达到顶峰,一道比太阳更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将整个冰原照得亮如白昼。 玄冥子的怒吼被金光淹没。 他望着那道逐渐成型的金色光桥,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第二个错误——他低估了萧承煜为夺宝能有多疯。 而在金光中央,萧承煜的身影愈发清晰,手中的青锋剑正对着七煞钉划出致命的弧度。 星曜碑核心,终于要现世了。 第118章 星曜之争·剑影惊寒 金光刺破冰原的阴云时,萧承煜掌心的九曜环突然烫得惊人。 他能清晰感觉到至尊骨在脊椎深处跳动,像前世证道时被万妖叩拜的共鸣——那是属于星曜碑核心的召唤。 "出来了!"阿橘的惊呼声混着风雪灌进耳朵。 萧承煜抬头,便见金色光桥尽头,巴掌大的星曜碑核心正从碑体剥离,表面流转的星纹如活物般游弋,每一缕光都带着让凡境修士窒息的压迫感。 玄冥子的黑焰先到了。 这个天一道供奉此刻眼眶发红,七煞钉早被他捏碎在掌心,指尖凝聚的黑矛足有半人高,矛尖滴落的黑液腐蚀着空气,发出"滋滋"声响。 他显然算准了萧承煜刚经历共鸣,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小崽子,拿命换的宝贝,也配握在你手里?" 萧承煜咬着牙后退半步。 他能感觉到体内灵气被抽走三成——刚才的共鸣消耗远超预期,但余光瞥见苏挽霜染血的软剑,又瞥见白绫手腕上已经爬到肘部的星纹,喉咙里的腥甜硬是被他咽了回去。 "霜儿!"他低喝一声。 苏挽霜的回应是一声清啸。 她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泛着病态的潮红,古武罡气在体表凝成淡金色光罩,连垂落的发丝都根根竖起。 那记"战神拳"她本打算留到地仙境再用——可当黑矛的阴影笼罩萧承煜后背时,她想也没想便抡圆了拳头。 拳风裹着冰碴子砸在黑矛上的瞬间,玄冥子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能听见自己凝练的黑焰被罡气撕成碎片的声音,更恐怖的是那股沛然莫御的力道顺着武器倒灌而来,震得他虎口开裂,整个人像被巨锤砸中的沙袋,撞碎三块冰岩才勉强停住。 "咳!"苏挽霜单膝跪地,嘴角的血迹终于止不住地往下淌。 她望着自己发颤的右手——这拳透支了她三成功力,可当她抬头看见星曜核心已经升到两人头顶时,又咬着牙撑着软剑站了起来。 变故就发生在她指尖即将触到核心的刹那。 冰层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风无痕裹着冰屑跃出裂缝时,萧承煜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出鞘的——那柄断剑的剑气比冰原的风更冷,直接将苏挽霜逼退三步,软剑与剑气相击处迸出一串火星。 "神器非一人之物。"风无痕的声音像碎冰撞在剑刃上,断剑斜指苍穹,"谁先得之,便归谁所有。"他扫过萧承煜腰间的九曜环,又瞥向瘫在冰岩后的玄冥子,"包括你们这些跳梁小丑。" 萧承煜的青锋剑"嗡"地出鞘。 他能感觉到这柄用十份千年寒铁兑换的妖盟初剑在发烫——不是因为灵气,而是因为对面那股孤高到近乎偏执的剑意。 可还没等他迈步,余光突然瞥见白绫的手。 那双手仍按在星曜碑体上,原本只爬到手背的星纹此刻已经漫过小臂,甚至沿着她雪色衣袖往肩头蔓延。 更诡异的是,她原本温柔的眉眼此刻紧拧成结,眼尾泛着不自然的青黑,像是在强撑着什么。 "白绫?"萧承煜喊了一声,声音里带了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白绫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她张了张嘴,却在看见空中悬浮的星曜核心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只有萧承煜注意到,她按在碑体上的手指正微微发抖,指缝间渗出的淡金色血液里,竟混着几缕细小的黑色纹路。 而在他们头顶,星曜核心的光芒愈发耀眼。 玄冥子已经从冰岩后爬了起来,他捂着胸口的伤口,盯着风无痕的断剑又看了看苏挽霜,突然阴恻恻地笑了:"好个剑修,倒省了我动手......" 苏挽霜抹了把嘴角的血,软剑在掌心转了个花。 她望着萧承煜,目光里的倔强比冰原的雪更刺眼:"承煜,我护着核心,你......" "都别争了!" 话音未落,萧承煜突然甩出三张符纸。 那是他用百年狐尾毛画的"锁空符",此刻正泛着幽蓝光芒缠向星曜核心。 与此同时,他屈指弹向青锋剑,剑鸣如龙吟,直接挑开了风无痕刺向苏挽霜的第二剑。 "要抢,就先过我这关。"他望着风无痕泛红的眼尾,又扫过重新凝聚黑焰的玄冥子,嘴角勾起那抹邪魅的笑,"不过——" 他的目光落在白绫仍在渗血的指尖上,声音突然低了半分:"最好先看看,这宝贝......是不是带刺的玫瑰。" 白绫按在碑体上的指尖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那缕混在金血里的黑纹正顺着她的脉络往心口钻,像根细针挑动着她作为狐妖最敏锐的灵觉。 她终于看清了——星曜碑表面游弋的星纹并非自然流转,而是在不断吞噬周围的灵气,每道银芒扫过冰面,都会在冰层下留下蛛网般的暗纹。 "停下!"她突然拔高声音,发间狐毛束成的银饰剧烈震颤,"这碑体被设了守护法阵! 强行夺取核心会触发反噬!"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传来"咔"的脆响——是星纹撑破了皮肤。 白绫倒吸一口冷气,却仍强撑着抬头,眼尾的青黑已经蔓延到颧骨:"核心剥离时碑体吸收的灵气超过承受极限,现在谁碰它......"她望着空中悬浮的金色光团,喉间泛起腥甜,"会被当作外敌,引动自毁式冲击!" 冰原上的争斗刹那凝滞。 玄冥子捏着黑焰的手顿在半空,他盯着白绫渗血的手腕,突然低笑出声:"狐妖的谎话也信? 萧小友,你莫不是被美色迷了心窍——" "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话。 风无痕的断剑突然扎进他脚边的冰面,剑刃震颤带起的冰屑溅在玄冥子脸上。 剑修盯着白绫手腕上翻涌的星纹,眼底的冷意更甚:"她没说谎。"他抬手指向星曜碑底部,那里不知何时爬满了暗紫色咒文,"这是上古妖盟的''同生契'',核心离碑时会自动标记第一个触碰者的灵识。"他扫过萧承煜腰间的九曜环,"你那戒指,怕也是关键。" 萧承煜的瞳孔骤缩。 他终于想起系统商城里那页被锁的"妖盟秘典"——九曜环的介绍里确实提过"星曜碑共鸣",只是当时以为要等店铺升仙楼才能解锁。 此刻至尊骨在脊椎里跳得更凶,他甚至能听见骨骼摩擦的轻响,像是在催促他靠近那团金光。 "阿橘!"他低喝一声,余光瞥见那团橘色身影正蹲在冰岩后,尾巴尖儿不耐烦地扫着雪。 阿橘的耳朵动了动,圆溜溜的猫眼突然眯成细线。 他肉垫按在虚空某处,镇妖楼的楼域节点在意识海里亮起红光——这是他偷摸研究了半个月的"空间扰动"功能,能让半径十米内的时间流速出现零点三秒的错位。 "喵呜——"他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吟。 玄冥子刚要凝聚第二道黑矛,突然感觉眼前一花。 他分明看见自己的指尖已经裹上黑焰,可等再聚焦时,那团火焰竟还在掌心打着旋儿,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风无痕的断剑本已离鞘三寸,此刻却像卡进了胶水里,每寸移动都要费双倍力气。 "霜儿!"萧承煜抓住这刹那的空隙,青锋剑在身侧划出半弧,逼退试图抢攻的玄冥子残影(其实是时间错位造成的重影)。 他望着苏挽霜染血的软剑,喉结动了动:"护好白绫!" 苏挽霜的回应是将软剑横在胸前,淡金色罡气如涟漪般扩散,直接撞开试图绕后的玄冥子。 她咬着牙冲萧承煜笑:"快去! 我撑得住——"话音未落,嘴角又溢出血沫。 萧承煜的心跳声盖过了风雪。 他能听见自己鞋底碾碎冰碴的脆响,能感觉到至尊骨每跳一下,体内就涌出一股热流,连之前被共鸣抽走的灵气都在快速回填。 当他的掌心即将触到星曜核心时,那团金光突然收缩成指尖大小,"叮"地嵌进他掌心。 剧痛如电流窜遍全身。 萧承煜踉跄着跪倒,额头抵在冰面上,却仍死死攥紧拳头。 他看见无数星图在视网膜上炸开,听见系统机械音在识海炸响:"九曜环·星曜碑共鸣成功,当前进度2/9。 检测到宿主至尊骨激活度提升至17%,开启''星轨推演''功能......" 金光暴涨的刹那,所有人都下意识闭眼。 再睁眼时,星曜核心已彻底消失,只在萧承煜掌心留下一枚淡金色星纹。 玄冥子的黑焰"轰"地炸在他身侧,却被一层无形屏障弹开——那是星曜碑自动生成的护罩。 他盯着萧承煜泛着金光的瞳孔,几乎要咬碎后槽牙:"小崽子! 你敢独吞......" "够了。"风无痕的断剑突然抵住玄冥子后颈。 剑修望着萧承煜掌心的星纹,眼底的孤傲褪去几分,"神器认主,强求无用。"他收剑入鞘,转身时衣摆扫起一片雪雾,"不过萧小友......"他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你最好查查这碑的来历。 上古妖盟的东西,没那么干净。" 白绫捂着渗血的手腕踉跄上前,她望着萧承煜泛金的瞳孔,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脉门。 指尖刚触到皮肤,她便猛地缩回手——萧承煜的血脉里竟流转着她从未感知过的力量,像是星辰在血管里翻涌。 "承煜?"苏挽霜的软剑"当啷"落地。 她看着萧承煜逐渐恢复正常的瞳孔,却在他眼底捕捉到一丝陌生的锐利,像是被什么远古意识短暂占据过。 萧承煜晃了晃头,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清晰感知到识海里多了团温热的光,那光里有星图在流转,有他从未见过的功法口诀在浮现。 更诡异的是,他突然能"看"到三公里外的冰缝里藏着只雪貂妖——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超越五感的感知。 "系统,刚才的提示......"他在意识里呼唤,却只得到机械的"滴"声。 玄冥子的怒吼打断了他的思考:"今日之辱,天一道必报!"他甩出三枚黑钉,钉尖却在触及萧承煜护罩的瞬间熔成铁水。 最后看了眼众人,他化为一道黑雾消失在风雪中。 阿橘跳上萧承煜肩头,用尾巴扫了扫他发顶:"菜鸟,你刚才的表情像被雷劈了。"他突然竖起耳朵,"等等......你识海里那团光......" 萧承煜刚要开口,掌心的星纹突然发烫。 他望着远处逐渐消散的金光,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进了另一种节奏——像是星辰运转的嗡鸣。 这力量,远不止系统提示的那么简单。 第119章 神器初鸣·星曜觉醒 萧承煜的指尖还残留着星纹灼烧后的刺痛,识海里那团温热的光团突然开始旋转。 他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的世界突然多出一层透明的叠影——阿橘翘着尾巴跳上他肩头的动作,在视网膜上同时呈现出三个画面:第一帧是尾巴尖刚扫过他耳尖,第二帧是前爪搭在锁骨,第三帧已经蹲稳了正用肉垫拍他脸颊。 "我靠!"他脱口而出,惊得阿橘"喵"地炸毛弹起来半尺高。 "菜鸟你抽什么风?"猫妖炸成毛球悬在半空,圆溜溜的猫眼瞪得溜圆。 萧承煜没接话。 他盯着三两步外白绫抬手捂手腕的动作——原本渗血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而在他新获得的"视野"里,这动作被拆解成连续的慢镜头:她袖口滑落两寸,露出腕间淡粉的狐毛;指尖压在伤口上时,睫毛轻颤了七下;血珠从指缝渗出的轨迹,竟和他半秒前"预见"的画面分毫不差。 "系统!"他在意识里低喝,眼前立刻弹出淡蓝色的光屏。 【叮——检测到九曜环核心"星曜碑"完全融合,系统功能更新如下:】 【九曜环·觉醒状态(1/9)】 【已激活能力:星辰预见(可观测未来0.3-3秒行动轨迹,持续时间随宿主修为提升)、瞬移闪避(消耗灵气瞬移至5米内任意可视位置,每日限3次)】 【下一部件"月曜轮"定位中......检测到能量波动源于"古月宗遗址"(坐标:北纬31°12′,东经120°45′)】 【提示:集齐九曜环可激活"万界星图",解锁跨时空交易权限】 光屏边缘泛着细碎的星光,萧承煜喉结动了动。 他能清晰感觉到,所谓"星辰预见"并非单纯的画面重叠,更像是某种本能的预判——就像被突然教会了读心术,连对方下一秒要抬左手还是迈右脚,都成了明牌。 "承煜?"苏挽霜的手覆上他手背。 她掌心带着古武者特有的薄茧,温度却比常人低些,"你刚才...眼睛又变成金色了。" 萧承煜转头,正撞进她漆黑的瞳仁里。 在"星辰预见"的视野中,她接下来三秒的动作被拆解得清清楚楚:会先抿一下下唇,然后拇指轻轻摩挲他手背上的星纹,最后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而现实里,她确实这么做了。 "霜儿,你信我能看见下一秒的事吗?"他突然笑了,指腹蹭过她腕间的软剑剑柄,"比如现在——"他侧头避开左边三尺外突然掠过的雪粒子,"这阵北风会卷着雪粒打在阿橘尾巴上。" "靠!"阿橘刚骂出口,蓬松的大尾巴就"啪"地被雪团砸中,炸毛的弧度比刚才更夸张,"你耍猫呢!" 白绫捂着已经愈合的手腕走过来。 她发间的狐毛发带无风自动,眼尾的红痣随着笑意轻颤:"这是星辰之力的''推演''特性。"她指尖虚点萧承煜眉心,"我曾在古籍里见过,上古妖盟的星主能借星轨预判天地变数。 你现在...大概是觉醒了最基础的分支。" "实战测试。"她突然抓住萧承煜手腕往空地拽,发带扫过他手背时带起一阵香风,"预见能力的极限在哪? 是只能看活物还是连死物轨迹都能算? 如果敌人同时出三招,你能同时预判吗?" "白绫姐你慢点!"萧承煜被拽得踉跄,余光瞥见苏挽霜正抱着臂笑。 在"星辰预见"里,她接下来会抬手理他被风吹乱的刘海,而现实中,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果然抚上了他额角。 "我陪你。"苏挽霜指尖在他发顶按了按,软剑"嗡"地出鞘,剑尖挑起一片雪花,"正好试试新能力能不能接住我的剑。" "喂喂喂!"阿橘从雪堆里扒拉出自己,抖着毛上的雪块跳上旁边的石墩,"菜鸟要是被霜儿砍了,本大爷的小鱼干找谁要?" 小七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五米外的树后。 这个总梳着高马尾的苏家情报员正捏着微型望远镜扫视四周,发梢沾着的雪粒在她转头时簌簌落下:"苏小姐,东南方三百米有能量波动——像是...黑焰残留?" 萧承煜的"星辰预见"突然一阵刺痛。 他猛地转头,看见三百米外的雪雾里,一点幽黑的火星正在凝聚。 那火星在他视野里分裂成三个画面:第一帧是豆粒大小,第二帧胀成拳头,第三帧已经裹着黑雾朝他面门袭来。 "小心!"苏挽霜的软剑划出银弧,却还是慢了半拍。 萧承煜本能地侧身——不是用眼睛看,而是顺着"预见"里最安全的轨迹移动。 黑焰擦着他左肩掠过,在雪地上烧出个焦黑的窟窿。 黑雾里传来玄冥子压抑的喘息:"好个星辰预见...难怪敢抢我的宝贝!"他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左手掐着枚泛黑的玉简,"这是我用三百年修为祭炼的''追魂钉'',就算你能躲一次——" 萧承煜望着视野里玄冥子接下来三秒的动作:他会捏碎玉简,召唤出七枚钉尖冒蓝火的黑钉,从七个方向同时袭来。 而在这七枚黑钉的轨迹里,有一条缝隙——正好够他用"瞬移闪避"穿过去。 "系统,消耗灵气。"他在意识里低喝。 淡金色的星芒从掌心星纹窜出,再亮起时,他已经站在玄冥子右侧两米处。 七枚黑钉擦着他刚才的位置扎进雪地,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玄冥子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望着空无一人的原处,又猛地转头看向萧承煜的新位置,喉结动了动,最终咬着牙将剩下的黑钉收进袖中:"今日暂且...咳!"他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指缝渗出黑血,"萧承煜,你等着! 天一道...不会放过你!" 黑雾裹着他的身影极速退去,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焦黑的脚印。 萧承煜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星辰预见"里的画面逐渐模糊。 他能感觉到,刚才那记瞬移几乎抽干了体内的灵气,识海里的星团却因此更亮了些。 "看来这能力..."他转头看向白绫,后者正摸着下巴笑,"确实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测试。" 苏挽霜的软剑"唰"地入鞘。 她走到萧承煜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肩侧被黑焰烧出的焦痕,声音轻得像叹息:"下次...别再这么冒险。" 阿橘不知何时跳回他肩头,尾巴卷住他耳垂:"菜鸟刚才帅是帅了,"猫妖的声音突然放软,"但要是被烧秃了毛...本大爷的小鱼干可不给你留。" 萧承煜笑着揉了揉猫妖的脑袋,目光却落在东南方的雪雾里。 那里,玄冥子留下的黑焰余烬还在滋滋作响,像极了某种未熄灭的警告。 他摸了摸掌心的星纹,能清晰感觉到,九曜环的觉醒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藏着"月曜轮"的古月宗遗址... 雪风突然卷得更急了。 玄冥子踉跄着退进雪雾的脚步突然顿住。 他喉间腥甜翻涌,黑血顺着指缝滴在焦土上,却在触及雪地的瞬间腾起青烟——那是被禁术反噬的阴毒。 可当他瞥见萧承煜肩侧焦痕时,眼底的怨毒突然烧得更烈:天一道千年传承的"追魂钉"竟被这毛头小子躲了? 若就这么退走,他日传出去,天一道的脸面往哪搁? "萧承煜!"他突然暴喝,袖中黑芒大盛。 原本退散的黑雾如活物般倒卷而回,将他整个人裹成漆黑茧房。 茧房表面浮现出扭曲的符文,每道符文都在渗出暗红血珠,"你以为能躲得过一次? 这是天一道禁术·魂灭劫指——"他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像是被利刃刮过金属,"就算你能看三秒未来,也躲不过这指!" 茧房"砰"地炸裂。 萧承煜的"星辰预见"在瞬间被染成血红色——视野里,玄冥子的右手五指已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指尖凝聚着漆黑漩涡,漩涡中心有暗金色光纹流转。 那是禁术发动前的征兆,而接下来三秒的画面里,这漩涡会膨胀成磨盘大小,将他整个人绞成血雾。 "承煜!"苏挽霜的软剑几乎是擦着他耳垂刺出,剑气在雪地上犁出深沟,却被黑雾轻易吞噬。 她瞳孔骤缩,正要扑过去,却被白绫一把拽住:"别冲动! 他现在的状态...连地仙初期都能重伤。" 萧承煜的呼吸突然放轻。 他能清晰感觉到识海里的星团在发烫,"星辰预见"的画面开始重叠出更多分支——玄冥子的指劲会在0.7秒后成型,1.2秒时锁定他的气机,1.8秒完成绞杀。 但在这层层叠叠的轨迹里,有一条极细的缝隙:当指劲成型的瞬间,玄冥子的左手会因为禁术反噬而颤抖,这个颤抖会让指劲偏移三寸,正好够他用"瞬移闪避"穿过去。 "系统,灵气消耗。"他在意识里低喝,掌心星纹泛起灼痛。 淡金色星芒如活物般缠上他的脚踝,再亮起时,他已出现在玄冥子左后方三步处。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团漆黑漩涡"轰"地炸开,将他刚才站立的雪地掀飞半尺厚的冰层,碎冰混着焦土砸在十米外的树干上,发出"噼啪"脆响。 玄冥子的左手果然在颤抖。 他瞪圆了眼转头,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可能! 不可能! 这禁术锁定的是魂魄...你怎么可能躲——" 萧承煜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他右掌按在腰间的星纹上,识海里的星团突然爆发出灼热能量。 这股能量顺着经脉涌入手心,在掌心凝聚成淡金色光刃:"因为你太急了。"他邪魅一笑,光刃带着破空声斩向玄冥子后颈,"急着证明天一道不可辱,却忘了禁术反噬会打乱你的气机。" "噗!" 光刃结结实实轰在玄冥子后心。 这个曾让玄门小辈闻风丧胆的天一道供奉如断线纸鸢般飞出去,撞在五米外的雪堆里,半天没动静。 "咳...咳..."玄冥子吐出一口黑血,染得雪堆像块发霉的黑面包。 他望着萧承煜的眼神终于从怨毒转为恐惧,"你...你到底是谁?" "萧承煜,吉祥杂货摊的老板。"萧承煜拍了拍掌心的星芒,歪头笑,"顺便,你欠我三串糖葫芦钱。" "噗——"阿橘正蹲在萧承煜肩头舔毛,闻言一口猫薄荷喷出来,"菜鸟你是不是被星芒烧糊涂了? 那是上个月王奶奶的糖葫芦!" 白绫掩唇轻笑,发间狐毛随着动作轻颤:"阿橘,这叫杀人诛心。" 苏挽霜的软剑还未入鞘。 她望着雪堆里的玄冥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刚才那记瞬移,萧承煜的灵气几乎被抽干,此刻他的面色比雪还白。 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扶住他胳膊:"先回镇妖楼。 你灵气快见底了。" 话音刚落,萧承煜突然踉跄了一下。 他的识海里传来系统提示的嗡鸣,紧接着,一阵温暖的能量从脚底升起——那是镇妖楼的楼域在自动反哺。 他低头望去,地面不知何时泛起淡金色涟漪,涟漪所过之处,积雪融化成水雾,水雾里漂浮着细碎的星芒。 "这是..."白绫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原本停滞的狐火突然活跃起来,像是被浇了坛百年陈酿的桂花蜜。 阿橘的毛也不再炸着,反而软成一团,尾巴尖无意识地卷着萧承煜的耳垂:"喵...好舒服...本大爷的修为...好像...涨了?" "楼域在进化。"萧承煜摸了摸腰间的星纹,突然反应过来,"是星曜碑的残留能量! 刚才融合时碑座还有余韵,楼域感应到了。" 他话音未落,系统光屏突然在眼前炸开: 【叮——检测到楼域吸收星曜碑残留能量,当前等级:凡楼·星曜阶(+1)】 【效果更新:楼内灵气浓度提升30%,契约妖修每日自动吸收1%修为上限(仅限凡境)】 【提示:楼域进化与宿主成长绑定,九曜环集齐时可晋升仙楼】 光屏边缘的星芒落在地面,与楼域的涟漪融为一体。 小七不知何时从树后走出来,她捏着微型望远镜的手在发抖:"苏小姐,镇妖楼的结界...在扩大! 刚才还只有三十平米,现在...现在能覆盖整个雪谷了!" 萧承煜低头看向掌心。 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枚淡金色星曜印记,印记中心是九颗流转的小星,最亮的那颗正泛着微光——是刚觉醒的星曜碑。 【叮——九曜环·星曜觉醒完成(1/9)】 【时空穿梭功能已解锁:每日可选择任意历史妖窟/古战场进行"时空签到",签到奖励与宿主当前修为绑定】 【首次签到建议:古月宗遗址(月曜轮定位点)】 "时空穿梭..."萧承煜喃喃重复,指尖轻轻划过印记。 他能感觉到,这枚印记里藏着某种熟悉的波动——像是前世某个雨夜,他站在星穹下,望着万妖盟的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时,掌心也有过类似的灼烧感。 "承煜?"苏挽霜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 萧承煜抬头,发现她的身影在视野里逐渐虚化,白绫的狐毛、阿橘的肉垫、小七的望远镜...所有画面都开始扭曲,像被投进了沸腾的水潭。 他的意识突然被拽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有细碎的星光在闪烁,拼凑出模糊的画面:青石板铺就的长阶,朱红大门上挂着"万妖盟"的鎏金匾额,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身影背对着他,掌心托着九枚流转的星环。 "这是..."萧承煜下意识伸出手,指尖即将触到那道身影时,画面突然碎裂成星尘。 等他再睁眼,发现自己正站在镇妖楼门口。 苏挽霜的手还搭在他胳膊上,白绫正用狐毛给他擦额角的冷汗,阿橘在他脚边转圈圈:"菜鸟你发什么呆? 刚才突然眼神放空,吓得本大爷以为你被夺舍了!" 萧承煜低头看向掌心。 星曜印记还在,只是比刚才更亮了些。 他望着楼外被雪雾笼罩的山林,嘴角勾起一抹笑——古月宗遗址,月曜轮,时空穿梭...前世的因果,该慢慢揭开了。 "霜儿,"他转头看向苏挽霜,"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哪?" "古月宗遗址。" 苏挽霜的软剑"嗡"地轻鸣。 她望着萧承煜眼里跳动的星芒,突然笑了:"好。"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镇妖楼顶层,一面青铜古镜突然泛起涟漪。 镜中映出的,是一处被藤蔓覆盖的古老山门,门楣上"古月宗"三个大字虽已斑驳,却仍有月华般的清光流转。 时空穿梭...即将开启。 第120章 星辰试炼·秘境初探 萧承煜站在镇妖楼中央,指尖星曜印记发烫的触感顺着血脉往上窜。 他望着苏挽霜腰间软剑的剑穗被楼内穿堂风掀起,又扫过白绫垂落的九尾——每一缕狐毛都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阿橘正蹲在柜台角舔爪子,却用余光偷偷瞄着他。 "出发。"他屈指轻叩镇妖楼的檀木柜台。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泛起水银般的涟漪。 白绫的狐尾最先触到那片波动,立即炸成蓬松的雪球:"这是...空间通道?"阿橘"喵"地蹦到萧承煜肩头,肉垫死死抠住他衣领:"菜鸟你搞什么? 上次穿到乱葬岗老子尾巴尖都沾了鬼气!" 苏挽霜反手按住腰间软剑,另一只手自然护在萧承煜身侧。 她掌心的温度透过两人交叠的衣袖传过来,让萧承煜想起昨夜她替他裹紧披风时说的"我在"。 空间波动骤然加剧,四人被卷进一片星屑组成的漩涡。 萧承煜眼前闪过无数碎片:青铜古镜里的古月宗山门、前世万妖盟匾额上的鎏金纹路、还有苏挽霜小时候在演武场被木人桩砸到脚时泛红的眼尾——等再站稳,鼻尖已萦绕着潮湿的青苔味。 他们站在一座半掩在荒草里的山洞前。 洞口岩壁上的铭文被藤蔓啃噬得斑驳,却仍有月华般的清光流转,每个字符都像浸在秋夜的湖水里:"凡人止步,星曜择主。" "好强的灵气压制。"苏挽霜皱起眉,指尖刚碰到洞口的空气,软剑突然"铮"地出鞘三寸,剑鸣声震落了洞顶几簇积年的尘灰。 白绫的狐耳轻轻颤动,九尾在身后划出流畅的弧线:"是星辰碑的气息...和镇妖楼星曜印记同源。" 萧承煜伸手触碰铭文,指尖刚贴上岩壁,整座山洞突然亮如白昼。 地面浮现出星辉流转的法阵,每道纹路都像活了过来,顺着他的靴底往腿上攀爬,烫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擅闯星辰秘境者,死。" 低沉的龙吟裹着风雷砸下来。 萧承煜抬头,只见一道青鳞覆盖的身影破洞而出,龙须倒竖如铁戟,瞳孔是竖条状的金红,每片鳞甲都泛着淬毒般的冷光——正是守护秘境的青鳞蛟。 "千年修为。"白绫的声音发紧,九尾不自觉地将萧承煜往身后护了护,"它的妖气里缠着星辰碑的法则...这是秘境设立时就存在的守护者。" "霜儿。"萧承煜低声唤了句,人已退到白绫身侧。 苏挽霜回头看他,正撞进他眼底跳动的星芒——那是信任,也是谋划。 她忽然笑了,软剑"唰"地全部出鞘,剑身上流转的寒光比青鳞蛟的鳞甲更锋利:"看本姑娘替你探探这蛟龙的底。" 青鳞蛟的龙爪先动了。 它前爪拍向地面,震得整座山洞都在摇晃,碎石如暴雨般砸下。 苏挽霜足尖点地向后掠去,发尾的银簪在风中划出冷光,却在离地三寸时突然旋身,右拳裹着古武特有的罡气,直取青鳞蛟咽喉下方那片最薄弱的软鳞。 "战神拳·破甲!" 拳风撕裂空气的爆响混着龙吼。 青鳞蛟显然没料到这个人类女子会正面硬撼,吃痛之下龙尾横扫,带起的气浪将苏挽霜掀得撞向洞壁。 萧承煜刚要冲过去,却见她在撞上前的瞬间拧腰,软剑往岩壁一撑,整个人如游鱼般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回地面,发簪歪了,嘴角却勾着兴奋的笑:"果然有破绽!" 青鳞蛟的龙目眯起,这次换龙尾先动。 它尾巴卷起的风刃割得洞壁石屑纷飞,苏挽霜却不躲不闪,目光紧盯着蛟龙摆动的弧度——当龙尾扫到她面前半尺时,她突然矮身,软剑斜挑,精准地刺中龙尾关节处的凹陷。 "咔!" 一声脆响惊得阿橘炸毛。 青鳞蛟痛吼着缩回尾巴,鳞片下渗出淡青色的血珠。 苏挽霜退到萧承煜身边,额头沁着薄汗,眼神却亮得惊人:"它的攻击轨迹和星辰运行有关...每次出爪的方位,都是北斗七星的连线路径。" 萧承煜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银簪,突然伸手替她别正。 他指尖触到她耳尖的温度,低声道:"聪明。" 白绫的狐耳突然竖得笔直。 她望着洞口岩壁上的铭文,原本温柔的眼尾微微上挑:"那些字...刚才青鳞蛟出现时,我好像听见它们在嗡鸣。" 青鳞蛟的龙吟再次炸响。 这次它没有急着攻击,而是悬在半空,金红瞳孔里翻涌着审视:"你等...有资格。" 萧承煜正要开口,却见白绫突然向前一步。 她的九尾在身后展开,每根狐毛都流转着月白色的光,与洞壁铭文的清光遥相呼应。 她仰头望着青鳞蛟,声音轻却清晰:"前辈,这''凡人止步''的''凡'',可是指''心有杂念''的凡?" 青鳞蛟的龙身突然一震。 洞外的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吹得白绫的狐毛簌簌作响。 萧承煜看着她的侧影,忽然想起系统提示里"万妖图鉴"的功能——或许,这只九尾狐藏着比他想象中更重要的秘密。 而岩壁上的铭文,在白绫话音落下时,突然泛起比之前更盛的月华。 白绫的狐尾在雪风里扬起半寸,月白色的光泽与岩壁铭文的清光交织成网。 她望着青鳞蛟金红的竖瞳,忽然轻笑一声:"前辈守的不是肉身凡胎,是人心杂念。 这''凡人止步'',该是''心有杂念者止步''才对。" 青鳞蛟的龙须簌簌颤动,龙身盘踞的弧度微微松开。 萧承煜盯着白绫耳尖跳动的灵光——那是她动用妖力时的特征,系统提示里"万妖图鉴"的虚影在他视网膜上一闪而过,突然明白这只九尾狐对星辰碑的感应,或许源于她血脉里残留的上古天狐印记。 "心镜之试。"白绫转身看向萧承煜,眼尾的红痣因妖力流转而发亮,"你需要用最坚定的信念触发铭文。 当年设立秘境的星曜仙尊,本就是要寻''心无杂念,道心如镜''的传人。"她指尖点在岩壁铭文中央,那里正随着她的话音泛起水波状的涟漪,"用你的至尊骨试试,它和星曜印记同源。" 萧承煜的呼吸一滞。 上一世记忆里闪过自己站在万妖盟高台上,胸口那抹金芒穿透重重云层的画面。 他舔了舔后槽牙,冲苏挽霜挑眉:"霜儿,要是我被雷劈成黑炭,记得给我收尸。" "少贫。"苏挽霜的软剑在掌心转了个花,剑刃折射的寒光扫过他发梢,"你若有事,我拆了这破山洞给你陪葬。" 阿橘"喵"地跳上萧承煜肩头,肉垫拍了拍他后颈:"菜鸟要是敢死,老子就把你摊位上的鱼干全埋你坟头。" 白绫退到一旁,九尾在身侧织成屏障。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掌心按上岩壁铭文的中心。 刺痛顺着指尖炸开。 他能清晰感觉到至尊骨在脊椎深处震动,像被投入深潭的金珠,激起层层叠叠的热流。 金色光纹从他掌心蔓延,沿着岩壁上的铭文游走,所过之处藤蔓簌簌脱落,露出下方刻着星图的青金石——每颗星子都在发光,连成北斗、勾陈、紫微的形状。 青鳞蛟的龙目骤然收缩。 它庞大的身躯缓缓下沉,龙爪在地面压出深沟,却没有再攻击的意思。 龙息裹着腥气喷在萧承煜脸上,却带着几分温驯:"星曜血脉...果然是你。" "成了?"苏挽霜收剑入鞘,目光扫过洞顶重新亮起的星芒,"那咱们可以进去了?" "等等——" 白绫的狐耳突然向后贴紧脑袋。 她望着洞外的方向,九尾尖泛起警惕的银斑:"有玄门的灵气波动!"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破风声。 七道身影如利箭般射入山洞,为首者玄衣绣紫雷,腰间挂着七枚青铜铃铛——正是紫霄宗执法长老紫云子。 他身后六个弟子迅速散开,在洞口结出金色法印,空气里顿时泛起黏腻的禁锢感。 "封灵大阵?"苏挽霜的指尖掐住软剑剑柄,"你们紫霄宗当这是自家后院?" 紫云子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萧承煜胸口的星曜印记上,嘴角扯出冷笑:"苏家的小女娃,轮不到你说话。 萧承煜,交出你的系统和星辰碑神器,本长老留你全尸。"他抬手一甩,七枚铃铛同时震颤,"否则,这封灵阵能绞碎地仙以下所有灵气——包括你那只狐妖的妖丹。" 白绫的九尾瞬间炸成雪球,护在萧承煜和阿橘身前。 阿橘弓起背,喉咙里发出低吼,爪尖刺破了萧承煜的衣领。 萧承煜能感觉到镇妖楼在识海里发烫,系统提示疯狂跳动:"检测到玄门恶意,是否开启妖魂契约防护?" 他没急着回应系统。 目光扫过紫云子腰间的紫雷令——那是紫霄宗执法者的凭证,按理说不该随意出现在世俗界。 再看对方身后弟子的法袍,左袖都绣着半朵黑莲——那是紫霄宗暗堂"玄冥殿"的标记。 上一世记忆里突然闪过一道血光:自己被围攻时,紫霄宗暗堂的人曾用同样的阵法封锁退路。 "紫长老这是私自动用暗堂?"萧承煜歪头笑,手指摩挲着镇妖楼的星曜印记,"不怕被你们掌教扒了皮?" "等拿到你的系统,谁还敢追究?"紫云子的瞳孔因贪婪而泛红,"你以为玄门真容得下一个和妖修勾结的杂修? 今日之后,这秘境里只有你四人的尸体——还有星辰碑的器灵。" "痴人说梦。"苏挽霜的软剑"嗡"地出鞘三寸,剑身上流转的罡气震得洞壁落石,"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青鳞蛟突然发出一声低吟。 它庞大的身躯横在萧承煜等人面前,龙尾拍地,震得紫云子的封灵阵泛起涟漪:"星辰秘境,容不得外人造次。" "老蛟!"紫云子的脸色骤变,"你不过是个守阵灵物,敢管玄门的事?" "我守的是星曜仙尊的规矩。"青鳞蛟的龙爪在地面划出深痕,"擅自闯入者,死。" 洞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萧承煜望着紫云子扭曲的表情,听着秘境深处传来的轰鸣——像是某种古老机关启动的声音。 那声音混着青鳞蛟的龙吟,在他耳边炸成惊雷:"星辰试炼,非一人可独享。"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江城市郊,一座荒废的土地庙前。 穿灰布道袍的天机童子捏碎手中的青铜卦盘,碎瓷片上的血渍映着他苍白的脸。 他望着星辰秘境方向翻涌的灵气,嘴角勾起诡异的笑:"萧承煜...你以为能躲得过宿命?" 山洞里,紫云子的封灵阵与青鳞蛟的龙威撞出刺目白光。 萧承煜望着岩壁上重新流转的星芒,感受到至尊骨传来的牵引——那是来自秘境更深处的召唤。 他握紧苏挽霜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交叠的指缝传来力量:"霜儿,白绫,阿橘。"他的声音混着灵气震荡的嗡鸣,"准备好,我们该进去了。" 白绫的九尾收起银斑,重新化作温柔的月白。 她朝萧承煜颔首:"我感应到核心区的光幕了,就在青鳞蛟身后。" 阿橘松开抓着衣领的爪子,跳上萧承煜的肩头:"菜鸟要是敢让老子被雷劈,等出去就把你摊位上的鱼干全藏起来。" 苏挽霜的软剑完全出鞘,剑尖挑起一缕星芒:"走。" 青鳞蛟让出通路的瞬间,岩壁上的星图突然全部亮起。 一道半透明的光幕从洞底升起,映出众人模糊的倒影——那倒影里,萧承煜胸口的星曜印记与白绫狐尾的灵光连成一线,苏挽霜的软剑上缠着若有若无的龙气,阿橘的瞳孔里跳动着与青鳞蛟相似的金红。 光幕深处,传来更清晰的召唤。 第121章 心镜幻境·前世残影 星芒裹着众人穿过光幕的刹那,萧承煜只觉后颈一麻,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魂魄往深处拽。 脚底下的实地突然变成星屑铺就的河流,每一步都踩碎一片银芒,等再睁眼时,四周已不是狭窄的山洞,而是一片悬浮着千万星子的虚空。 "小心!"白绫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几分急切。 萧承煜转头,正看见她的九尾在身侧炸成扇形,每根狐毛都泛起珍珠般的柔光——那是妖修动用灵识探路的征兆。"这不是普通幻境,是心镜试炼。"她指尖点在眉心,一道淡红狐火窜起又熄灭,"镜中照的是执念,陷进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话音未落,苏挽霜的软剑"当啷"坠地。 萧承煜心头一紧,转首去看——平日里总是脊背挺直的女武神此刻眼神发空,盯着虚空中某片黑暗,嘴角竟勾起抹他从未见过的脆弱笑意。"阿姐..."她轻声呢喃,声线像被揉皱的绢帛,"你说等我拿到苏家武印,就陪我去看江滩的日落..." "苏姑娘这是触到了心障。"白绫迅速上前,狐尾尖轻轻扫过苏挽霜的后颈。 可那抹柔滑的触感刚碰到皮肤,苏挽霜突然挥拳,结结实实打在白绫肩窝。 白绫闷哼一声退开两步,却见阿橘更糟——那只总爱炸毛的胖橘猫此刻四爪离地,在空中划出滑稽的弧线,嘴里还呜噜呜噜念叨着:"小鱼干...别跑...煜子哥说今天进了新货..." "阿橘!"萧承煜刚要扑过去,眼前的星幕突然翻涌。 他像是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踉跄着栽进一片血雾里。 等视线重新清晰,入目是铺天盖地的玄色法旗。 旗面上绣着的九曜星图被鲜血浸透,正随着狂风猎猎作响。 "宗主!"熟悉的呐喊从左侧传来。 萧承煜下意识转头,看见个穿月白道袍的青年修士被三道黑芒洞穿胸口。 那是他的大弟子清渊,上个月还缠着他要吃后山的野蜂蜜。 此刻清渊的指尖正朝着他的方向,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溅出细碎的星芒:"小心...玄冥子他..." "清渊!"萧承煜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被钉在原地。 他这才惊觉自己穿着玄色滚金的道袍,胸口的九曜纹章在滴血——和他现世胸口的星曜印记一模一样。 "九曜老儿,受死吧!"炸雷般的吼声震得虚空开裂。 萧承煜抬头,看见三十余道身影悬浮在云层之上,最前面的是紫霄宗的当代掌教玄机子,此刻他手中的紫电剑正劈向自己的天灵盖。 而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那人群中,本该守在阵眼的玄冥子。 这位跟随他三百年的左护法,此刻正掐着法诀,将九曜宗的护山大阵往反方向运转。 "玄冥,你疯了?"萧承煜的声音带着前世的记忆涌上来,震得星子乱颤。 玄冥子转头,嘴角扯出扭曲的笑:"疯? 我不过是看明白了——你这所谓的''万妖共主'',不过是把我们当棋子! 当年若不是你护着那只狐妖,我师妹怎会被玄门围杀?"他的法诀越掐越快,护山大阵的星芒开始倒灌,"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噗——"萧承煜的胸口突然炸开血花。 他低头,看见一柄青色长剑从自己后背穿出,剑身上刻着"星河"二字。 星河道人,他最信任的结义兄弟,此刻正握着剑柄,脸上挂着与玄机子如出一辙的冷笑:"承煜,你总说妖修亦有善,可这世间的善,哪抵得过我们玄门的道?" 星子在头顶碎裂,九曜宗的山门在身后崩塌。 萧承煜感觉至尊骨在灼烧,那股熟悉的力量正从骨髓里往外涌,却被数道封灵咒压得喘不过气。 他望着玄冥子腰间挂着的,那枚本该属于自己的九曜环——此刻正泛着妖异的红光,终于明白这一切的算计从何时开始。 "原来...九曜环不是镇妖器..."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是引魂钟..." "煜子哥!"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刺穿血雾。 萧承煜猛地睁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星芒虚空里。 阿橘正用肉垫拍他的脸,猫毛炸成蒲公英,白绫则半抱着苏挽霜,后者的软剑不知何时重新握在手里,剑身上缠着若有若无的龙气,正一寸寸割开缠绕在她颈间的黑雾。 "醒了?"苏挽霜的声音还带着哑,可眼底的清明已重新凝聚。 她反手握住萧承煜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我刚才...看见阿姐了。 但她说,真正的苏挽霜,不会被回忆困住。" 虚空中的星子突然剧烈震颤。 萧承煜望着自己颤抖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前世心口的血痕。 他转头看向白绫,后者正盯着他胸口的星曜印记,眼神复杂:"你幻境里的...是九曜宗覆灭?" "嗯。"萧承煜的喉结动了动,至尊骨的灼烧感仍未退去,"九曜环...是他们用来引我魂魄的。" 话音未落,苏挽霜的软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那光穿透虚空,在某处星幕上撕开道裂缝。 透过裂缝,能看见他们原本所在的山洞岩壁——青鳞蛟的龙尾还保持着护在他们身后的姿势,而紫云子的封灵阵已经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该回去了。"白绫的狐尾卷起阿橘,"但心镜试炼不会轻易放我们走。"她的目光扫过苏挽霜仍泛着水光的眼尾,又落在萧承煜紧攥的拳头上,"尤其是你,萧老板。 有些执念,该斩断了。" 星芒再次将众人包裹。 这一次,萧承煜清楚地看见,在虚空最深处,有双泛着金红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像是青鳞蛟的,又像是...他前世陨落前,最后望进的那片星空。 苏挽霜的软剑突然发出清鸣。 她望着剑身上倒映的自己,发现眼底有团火苗正在窜动——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属于"苏挽霜"而非"苏家女武神"的光。 而在那光的最深处,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靠近。 是...萧承煜? 不,更准确地说,是... "小心!"白绫的惊呼混着星芒炸裂声。 众人的身影,消失在重新闭合的星幕里。 星幕闭合的刹那,苏挽霜耳中还回荡着幻境里自己濒死的喘息。 那道虚空中刺来的剑穿透心口时,她竟在血雾里看清了执剑人的脸——是镜中倒映的自己,眼尾沾着与萧承煜初见时未褪的冷霜。 "这算什么心障?"她喉间溢出冷笑,软剑在掌心转了个花,龙气裹着剑鸣震碎最后一缕黑雾。 幻境里"苏挽霜"的尸体正缓缓消散,她突然攥紧剑柄,玄铁剑鞘重重磕在自己额角。 刺痛炸开的瞬间,记忆如潮水倒灌:阿姐临终前塞给她的桂花糖还带着体温,萧承煜蹲在摊位后给流浪猫分鱼干时歪着的嘴角,白绫替她包扎伤口时九尾扫过手背的温度——这些鲜活的、真实的、带着人间烟火气的片段,哪是幻境里那具冰冷的尸体能比的? "给我破!"她怒喝一声,左脚碾地旋身,右拳裹挟着苏家祖传的"战神拳"罡风,结结实实轰在虚空中那面泛着幽光的心镜上。 镜面裂开蛛网纹的瞬间,苏挽霜看见镜中自己的眼睛突然亮了——不是作为"女武神"时的冷冽,而是像冬夜围炉时,萧承煜给她递热粥时,眼底跳动的那簇暖光。 "煜子!"她踉跄着扑向仍半跪在星屑里的萧承煜。 后者的指尖还在渗血,那是前世心口的伤痕在现世的投影。 苏挽霜攥住他手腕,掌心的温度顺着血脉往上窜,突然触到一道灼热的灵力——是至尊骨在发烫。 "醒醒!"她另一只手扣住萧承煜后颈,家传的"醒神诀"顺着指腹灌进去,"现在不是你一个人,我在,阿橘在,白绫也在!" "小鱼干...假的..." 一道懒洋洋的猫叫从脚边传来。 阿橘正用肉垫拍着地上一块刻满符文的星屑石板,原本圆滚滚的肚子因为幻境里追"假鱼干"跑得扁了些,"这幻境也太没诚意,连我最爱的油浸小黄鱼都烤焦了。"他嫌弃地用爪子拨了拨石板边缘的暗纹,"煜子哥的摊位都比这用心。" "阿橘! 别乱碰——"白绫刚要出声阻止,那石板突然泛起青金色的光。 阿橘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原本圆溜溜的猫眼竟泛起鎏金纹路,像是被谁强行扒开了蒙在眼上的纱。 他望着虚空中漂浮的星子,突然"喵"了一声:"原来那些星星都是线头!" 话音未落,整个虚空开始扭曲。 原本悬浮的星子像被扯动的丝线,在阿橘"真实之眼"的注视下,露出藏在深处的黑色漩涡。 漩涡中心浮着块青铜令牌,表面刻着"心镜核心"四个古篆,正随着漩涡的转动渗出丝丝缕缕的黑雾——那是专门啃噬修士道心的"执念虫"。 "这傻猫..."白绫扶额,狐尾却已卷住阿橘后颈,"但歪打正着,找到了破阵关键。"她指尖凝聚狐火,正欲烧断那些"线头",突然听见萧承煜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萧承煜感觉自己又掉进了前世的血雾里。 玄冥子的冷笑、星河道人的剑、清渊最后一滴血溅在他手背的温度,像潮水般漫过头顶。 九曜环在他心口发烫,那枚本该是镇妖器的环,此刻正顺着血脉往他识海钻,每一寸都在翻涌着"引魂"的执念。 "够了!"他突然暴喝,至尊骨的力量如火山喷发。 前世他护着妖修被群起攻之,现世他守着镇妖楼与玄门周旋,凭什么要被这破幻境困在过去? 他攥住心口的九曜环,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萧承煜这辈子,只信自己选的路!" 血雾突然被撕开一道裂缝。 他看见苏挽霜焦急的脸,阿橘泛着金纹的猫眼,白绫举着狐火的手。 这些鲜活的、属于现世的身影,比前世任何记忆都清晰。 "系统!"他在识海里低吼,"我要醒!" "叮——检测到宿主道心突破,解锁''时间回溯·三秒''。"机械音刚落,萧承煜感觉有股暖流顺着九曜环涌遍全身。 前世心口的伤开始愈合,现世掌心的血珠竟倒流回皮肤里,连苏挽霜搭在他后颈的手,温度都重新从指尖漫到手腕。 他猛地睁眼,正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是紫云子。 这位紫霄宗执法长老不知何时破了青鳞蛟的护阵,手中的紫电剑正指着萧承煜咽喉,剑尖离他喉结不过三寸。 "小辈,受死——" 紫云子的喝声还卡在喉咙里。 萧承煜盯着他因兴奋而扭曲的脸,耳中回想着系统提示:"时间回溯·三秒:可在危险降临前,将自身状态回溯至三秒前。"他试探着动了动指尖——没有预想中的滞涩,反而有种"再做一次"的轻盈感。 紫云子的剑已经刺来。 萧承煜甚至能看清剑尖跃动的紫色电弧,听见电流在空气中炸开的"滋啦"声。 他深吸一口气,在剑刃即将刺破皮肤的瞬间,默念:"回溯。" 下一秒,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 紫云子的剑刺了个空,转头时只看见萧承煜站在三步外,正摸着自己喉结轻笑:"紫霄宗的执法长老,就这点本事?" 但萧承煜自己知道——刚才那消失的刹那,他分明看见时间像被按下倒带键:紫云子的剑退回三寸,紫电重新缩回剑尖,连自己心跳的节奏都回到了三秒前。 虚空中,九曜环泛着温和的光。 而在不远处,青鳞蛟的龙尾终于冲破最后一道封灵阵,龙啸声震得山洞簌簌落石。 紫云子的脸彻底扭曲了。 他举起紫电剑,正欲再攻,却见萧承煜忽然歪头,眼底闪过一丝他从未见过的狡黠:"紫长老,三秒后,你会后悔今天站在这里。" 话音未落,山洞外突然传来数道破风声。 而萧承煜的指尖,正轻轻按在九曜环上。 第122章 三秒逆转·反杀时刻 山洞石壁上的火把被龙啸震得摇晃,火星子劈里啪啦溅在萧承煜脸上。 他盯着紫云子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喉结动了动——刚才那柄紫电剑擦着他耳垂刺进石壁时,剑身上的电弧甚至灼焦了他一缕碎发。 "小辈!"紫云子手腕一抖,紫电剑嗡鸣着从石缝里抽出,剑尖垂落时在地面犁出半尺深的焦痕,"以为靠歪门邪术躲一次,就能躲十次?"他指尖掐诀,掌心突然凝出团幽蓝电球,雷纹顺着手臂爬上脖颈,连眼白都泛起刺目的紫:"这招''紫霄神雷'',能轰穿地仙境的护体罡气!" 萧承煜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冰凉的石壁。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刚才那三秒回溯的感觉太清晰了:血液倒流回伤口的温热,苏挽霜搭在他后颈的手从冰凉重新变得温暖,连阿橘炸毛的尾巴尖都从蓬松缩成原样。 系统说这能力需道心突破才能解锁,而此刻他心口的九曜环正贴着皮肤发烫,像在回应他翻涌的战意。 "轰——" 紫霄神雷破空而来的刹那,萧承煜瞳孔骤缩。 他看见电球表面流转的雷纹里藏着三道暗芒,那是紫云子留的后手——等主雷炸开,暗芒会分裂成更小的雷珠,封死所有闪避路线。 "回溯。"他在心底默念,同时脚尖猛地蹬地。 世界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 电球的轨迹开始倒转,暗芒重新融进主雷,连他刚才蹬地扬起的石屑都簌簌落回地面。 三秒前的画面在他眼前重叠:紫云子刚掐完法诀,电球还在掌心凝聚,白绫站在五米外,狐尾尖正轻轻扫过阿橘炸毛的后背。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这次他没有躲。 他盯着紫云子绷紧的眉峰——那是每次蓄力前特有的微表情,白绫刚才在神识里提醒过他。 当电球再次成型时,他突然往右跨出两步,同时从袖中抖出镇妖楼新得的青鳞甲。 "砰!" 神雷炸开的气浪掀翻了半面石壁,碎石雨点般砸下来。 萧承煜的青鳞甲泛起幽光,精准挡下飞溅的雷屑,而他本人站在电球炸开的边缘,衣角被余波掀起,却连一根头发都没烧焦。 "怎么可能?!"紫云子的法诀顿在半空,额角青筋暴起。 他分明看见这小子刚才还在左边,怎么神雷炸开时突然出现在右侧? "紫长老,眼神不太好啊。"萧承煜抹了把脸上的石粉,笑得肆意。 他能感觉到九曜环在发烫,识海里白绫的声音像清泉流过:"他每次掐诀到第七指时,左眼皮会跳半下,是蓄力完成的信号。" 话音未落,山洞外传来金铁交鸣的脆响。 萧承煜转头望去,正看见苏挽霜单掌接住一名金丹长老的玄铁刀。 她素白的衣袖被刀气割出几道口子,却反而勾起唇角:"苏家的战神拳,可不止能打沙袋。" 那长老脸色骤变,正要抽刀回防,苏挽霜的另一只手已按上他心口。 拳风裹着古武内劲破体而入,直接震碎了他半条肋骨。 长老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洞壁上时,连怀里的护心镜都裂成了三瓣。 "小霜儿好样的!"阿橘蹲在萧承煜肩头,甩着尾巴喝彩,金纹猫眼却紧盯着洞外另一名长老。 那家伙正举着青铜剑绕到苏挽霜背后,剑尖凝聚着幽绿毒雾——显然是用了邪修手段。 "当心后面!"萧承煜刚要出声提醒,苏挽霜却突然转身,抬腿踢飞脚边的碎石。 石子精准撞在青铜剑剑身,震得那长老手腕发麻。 她趁机欺身上前,指尖点在对方膻中穴上:"邪门歪道,也配跟我动手?" 洞外的惨叫声让紫云子彻底慌了神。 他原本带了两个金丹长老来压阵,想着就算萧承煜有点本事,也扛不住三人合围。 可现在一个被震断肋骨,一个被点了穴道,只剩他这个地仙境大修士在跟小辈纠缠。 "去死!"紫云子咬碎一口银牙,周身突然腾起紫色雷雾。 他的法袍被雷芒撑得鼓胀,连面容都变得模糊,显然是要动用禁术"雷暴化形"。 萧承煜的九曜环突然剧烈发烫。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震动:"检测到地仙境雷属性攻击,建议开启万妖图鉴分析弱点。"他念头刚动,眼前就浮现出半透明的光幕,上面用金漆写着:"紫霄神雷虽猛,却怕水属性灵物——青鳞蛟的龙涎可破其罡。" "阿橘!"他转头看向肩头的猫妖,"去把青鳞蛟刚才吐的龙涎拿来!" 阿橘的耳朵动了动,尾巴尖的金纹突然亮起。 它从萧承煜肩头跃下,三两步窜到洞角的水潭边。 潭水中央漂着团幽蓝黏液,正是青鳞蛟为修复护阵吐出的龙涎。 阿橘伸出爪子蘸了蘸,突然回头冲萧承煜眨了眨眼——那是"搞定"的暗号。 与此同时,紫云子的雷暴化形已经完成。 他整个人变成一团移动的雷球,所过之处,地面焦黑,石壁崩裂。 萧承煜能听见雷球里传来紫云子的嘶吼:"就算你能躲三秒,我看你能不能躲十秒!" "十秒?"萧承煜摸了摸九曜环,眼底闪过狡黠,"但我有白绫。" 白绫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 她的狐尾完全展开,九条银白狐毛上流转着星芒。 看见紫云子的雷球逼近,她轻声道:"他下一次转向会偏左十五度,持续时间两秒。"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在雷球即将撞上他的瞬间,默念"回溯"。 时间再次倒转,雷球退回半米外,紫云子的嘶吼声重新卡在喉咙里。 这一次,萧承煜没有躲,而是甩出阿橘递来的龙涎。 幽蓝黏液精准裹住雷球。 雷芒突然像被浇了冷水般熄灭,紫云子的身影从雷雾里跌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紫霄神雷竟被这团黏液腐蚀得只剩一缕残芒。 "你......你怎么知道雷暴化形的弱点?"他踉跄着后退,撞在青鳞蛟的护阵上。 萧承煜拍了拍青鳞甲上的灰尘,一步步逼近:"紫长老,我劝你现在跪下认错,或许还能留条命。"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般砸在紫云子心上。 就在这时,阿橘突然窜到萧承煜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裤腿。 萧承煜低头,正看见它金纹猫眼里闪过一丝锐利——那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暗号。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洞外,苏挽霜已经解决了最后一个金丹长老,正踩着对方的剑鞘往这边走。 "萧承煜!"紫云子突然尖笑起来,"你以为赢了? 我紫霄宗还有......" "还有什么?"苏挽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手里提着那柄青铜剑,剑尖正抵着紫云子后心,"你带来的人都躺平了,难不成你还能叫出援兵?" 紫云子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望着周围倒成一片的手下,又望着萧承煜眼里的冷光,终于腿一软跪在地上。 萧承煜弯腰揪住他衣领:"说,谁派你来的?" 紫云子张了张嘴,突然喷出口黑血。 他的瞳孔迅速扩散,嘴角扯出诡异的笑:"玄门......不会容你......" "毒杀?"苏挽霜皱眉,"好狠的灭口手段。" 萧承煜松开手,任紫云子倒在地上。 他望着对方逐渐冰冷的尸体,心口的九曜环突然泛起强光。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宿主首次完美使用时间回溯,九曜环认主进度提升至30%。" "看来这老东西背后的人不简单。"白绫蹲下来,用狐尾尖挑起紫云子的储物袋,"不过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阿橘甩着尾巴凑过来。 萧承煜抬头望向洞顶——那里有块松动的巨石,正随着青鳞蛟的龙啸微微摇晃。 他又看了眼阿橘,后者正蹲在巨石下方,爪子悄悄按在地面的阵纹上。 "阿橘。"他轻声说,"该你了。" 阿橘歪了歪头,金纹猫眼在黑暗中亮起。 它伸出爪子,轻轻在阵纹上一按——洞外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引爆了。 "走!"萧承煜抓起苏挽霜的手,"去秘境边缘!" 众人往外跑时,阿橘故意落在最后。 它回头看了眼逐渐崩塌的山洞,尾巴尖的金纹突然暴涨,在地面画出道金色光痕。 那光痕顺着阵纹蔓延,最终没入洞外的迷雾里——那是镇妖楼的楼域节点。 "主人,"它轻声说,"接下来的戏,该我唱了。" 阿橘肉垫按在阵纹上的瞬间,镇妖楼楼域深处传来闷雷般的震颤。 萧承煜拽着苏挽霜往外跑时,眼角余光瞥见洞外迷雾突然翻涌如沸——那是楼域节点被激活的征兆。 "小心头顶!"白绫的狐尾突然缠住他后领,将他拽向一侧。 方才站立的位置,一柄玄铁剑擦着苏挽霜发梢钉进石壁,剑柄还在嗡嗡震颤。 萧承煜顺着剑势望去,正见两个紫霄宗弟子抱头相撞,其中一人的剑鞘砸中同伴手腕,那剑竟是自己人掷出的。 "空间乱流!"白绫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阿橘这招妙极,楼域节点引发的震荡让他们的神识混乱了。" 萧承煜转头看向洞外,果然,原本列成北斗阵的紫霄宗弟子此刻像被搅乱的蜂群:有人挥剑劈向空气,有人的法诀反噬炸伤衣襟,更有甚者被自己的御物法器追着啄脑袋。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金丹长老们捂着发晕的太阳穴,踉跄着互相搀扶,连护身罡气都散了大半。 "机会来了。"萧承煜松开苏挽霜的手,九曜环在掌心发烫。 他望着不远处正试图重新凝聚雷罡的紫云子——那老东西虽被龙涎破了雷暴化形,却仍在强行运转功法,后背的雷纹若隐若现,显然想做最后一搏。 "小霜儿,白绫,帮我拖住其他人。"萧承煜的拇指摩挲着九曜环,识海深处系统的提示音不断跳动:"检测到目标气海紊乱,旧力已泄,新力未聚,三秒回溯可覆盖其防御间隙。" 苏挽霜反手将青铜剑抛给他,剑刃上还沾着紫霄宗弟子的血:"速战速决,我数到十。" 萧承煜接住剑,转身时已在心底默念"回溯"。 世界再度凝固的刹那,他看见紫云子的后颈——那里有块暗红胎记,是白绫方才用狐火灼出的标记,标记下三寸正是地仙境修士的命门"玄枢穴"。 时间重新流动时,萧承煜的身影已鬼魅般绕到紫云子身后。 他握剑的手换成掌,掌心凝聚着镇妖楼新得的青木灵气——这是专门克制雷属性修士的柔劲。 紫云子刚吐出半口逆血,突然察觉后颈生风,慌忙扭身时,萧承煜的掌风已结结实实地拍在玄枢穴上。 "咔嚓——" 那声音像是朽木断裂,又像是经脉寸寸崩解。 紫云子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口中喷出的黑血里混着细碎的丹砂——竟是连本命雷丹都震裂了。 他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碎三根石笋才重重摔在地上,全身衣物被雷罡反噬炸成碎片,露出遍布焦痕的皮肤。 "你......你竟会......"紫云子伸出染血的手指,却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 他的丹田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那是地仙境修士最恐惧的"道基崩毁"——没有百年温养,再难踏足修行路。 "我说过,跪下认错或许能留条命。"萧承煜踩着满地碎石走近,靴跟碾过紫云子的手腕。 后者痛得蜷缩成团,却仍死死盯着他腰间的九曜环,眼底翻涌着不甘与阴毒。 "撤!"苏挽霜的声音从迷雾外传来,"楼域撤离程序启动了!" 萧承煜抬头,正见洞顶的巨石彻底松动,带着漫天碎石砸下来。 白绫的狐尾卷住阿橘,苏挽霜拽起他胳膊,四人同时触及空气中突然浮现的金色光门——那是镇妖楼的传送阵。 "走!"萧承煜低喝一声,拉着苏挽霜跨进门内。 传送的眩晕感只持续了半秒。 再睁眼时,众人已站在江城市夜市的梧桐树下。 阿橘"喵"地跳到萧承煜肩头,尾巴尖的金纹还在闪烁;白绫整理着被碎石划破的衣袖,指尖拂过发间的银饰,那是楼域传送时自动修复的痕迹;苏挽霜则望着掌心还未消散的拳风,嘴角扬起一抹少见的笑:"比上次传送稳多了。" "侥幸。"萧承煜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小七发来的消息:"紫霄宗余孽已被清场,夜市结界加固完毕。"他抬头望向夜空,方才秘境方向还能看见隐隐雷光,此刻却只剩一片死寂。 "那老东西呢?"阿橘舔了舔爪子,"不会死透了吧?" "死不了。"白绫的神识扫过虚空,"我感应到一缕残魂往紫霄宗方向逃了,带着极强的怨念。"她顿了顿,狐耳微微颤动,"他看你的眼神......像要把你生吞活剥。" 萧承煜低头,掌心的九曜环突然泛起星芒,一道淡青色的印记在掌心跳动——那是"月曜轮"的线索,系统今早刚解锁的提示。 他望着夜市里人来人往的烟火气,又想起紫云子最后那道阴狠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正好,我也有笔账要跟紫霄宗算。" 夜市的霓虹灯在他眼底流转,远处传来烤串摊的吆喝声。 阿橘突然竖起耳朵,跳上旁边的报亭,望着东方鱼肚白的天空:"主人,明早该去时空签到了——上次在青丘遗址签到手的狐火,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萧承煜摸出根猫条抛过去,看着阿橘叼着跳回来,转身对苏挽霜道:"今晚夜市加双岗,小七的人盯着紫霄宗动向。"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九曜环,声音轻得像夜风,"有些麻烦,该提前斩断了。" 而在千里外的紫霄宗后山,一道残魂撞进刻满雷纹的青铜鼎。 鼎中传来苍老的叹息:"紫云子,你竟败在一个凡境小辈手里?" "他有......时间回溯的能力......"残魂的声音带着嘶鸣,"还有那座楼......能引动空间乱流......" 鼎中雷光骤亮,将残魂绞成碎片。 一道裹着紫电的身影从鼎后走出,他望着东方,眼底的雷纹比夜色更浓:"时间回溯? 镇妖楼?"他轻笑一声,指尖凝聚的雷球在掌心跃动,"有意思,这小辈......我亲自会会。" 江城市的晨雾里,萧承煜抬头望向天际。 九曜环的热度透过皮肤传来,像在提醒他——星辰之路,才刚刚开始。 第123章 升契之始·暗流涌动 镇妖楼的朱漆大门在身后闭合时,萧承煜掌心的九曜环突然灼烫起来。 他垂眸看向手背上那道淡青色印记,方才在秘境里被紫云子偷袭时裂开的细纹,此刻正渗出星芒般的微光——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识海响起:“检测到九曜环部分激活,妖魂契约具备升级条件。” “阿橘,去把楼门的三重锁都挂上。”他反手按在门框上,回头时正撞见苏挽霜扯下束发的银簪。 女武神的长发如瀑垂落,发尾还沾着秘境里的碎石屑,却不影响她指尖快速结出古武印诀:“夜市外围我让家卫布了北斗阵,小七的人守着传送阵,紫霄宗要是敢来……”她捏碎一枚玉符,淡金色的灵力在掌心炸开,“就先尝尝苏家的破妄箭。” “夫人这脾气,比我当年在青丘见的雷暴还烈。”白绫从二楼缓步行下,月白裙裾扫过木质楼梯,发间银饰叮当作响。 她怀里抱着本泛黄的古籍,封皮上“妖盟秘典”四个字被灵力温养得发亮,“我刚翻到《妖契录》,上古妖修与宿主的最高契约不是主仆,是‘灵魂共融’。”她指尖划过书页某行朱批,狐耳在发间轻轻颤动,“需得用九曜环引动双方神魂,共享五感,同生共死。” 萧承煜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昨夜在秘境里,白绫为替他挡下紫云子的雷劫,妖丹几乎碎裂——若能共享神魂,她便不会再独自承受致命伤。 “需要多少人?”他摩挲着九曜环,环上七颗星子突然同时亮起,“现在楼里有阿橘、你,还有新契约的蓝羽。” “三只太少,但够试手。”白绫将古籍摊开在案几上,烛火映得她眼尾的狐纹泛着柔光,“系统说契约形态随神器进化,九曜环现在能引动七曜,正好对应七魄。”她抬眼时目光灼灼,“承煜,这是我们在紫霄宗反扑前,提升战力的最好机会。” “喵——”阿橘叼着半根猫条跳上案几,尾巴尖的金纹扫过古籍,“要老子陪你玩神魂游戏?先说清楚,要是把本大爷的毛烧了——” “烧不了。”萧承煜屈指弹了下它的额头,转而望向窗外。 镇妖楼的飞檐外,天刚蒙蒙亮,晨雾里传来小七的脚步声。 情报员抱着一摞密报推门而入,发梢还沾着露水:“紫霄宗后山昨夜有雷暴,监测到三道渡劫期气息。”她将最上面的纸页推过来,照片里青铜鼎上的雷纹刺得人眼睛发疼,“那鼎是紫霄宗镇派之宝‘九霄雷狱鼎’,能养魂也能炼魂。紫云子的残魂……” “被吞了。”白绫的神识扫过照片,狐尾在身后不安地摆动,“雷狱鼎里的主,至少是地仙摘月境。” 苏挽霜的指节捏得发白。 她突然伸手抓住萧承煜的手腕,灵力顺着皮肤涌进他体内,直到触到九曜环的温热才松了手:“今晚必须完成契约升级。”她转身走向兵器架,抽出那柄缠着红绸的玄铁剑,“我去守楼外,若有动静——” “等等。”萧承煜叫住她,抬手将九曜环上的月曜石摘下,“戴着这个,要是遇到危险,捏碎它我能定位。”他指尖掠过苏挽霜的手背,感受到她掌心薄茧的温度,“你守外围,我和妖修们在楼里试契约。” 蓝羽是在辰时三刻到的。 鹰妖化成人形仍穿着玄色劲装,发间别着根鹰羽,进门时带起一阵风,刮得案几上的古籍哗哗翻页:“听说要签什么共融契?”她歪头盯着九曜环,金瞳里映着星芒,“我蓝家世代为妖主守山,这契……” “不是主仆。”萧承煜迎上前,掌心的九曜环突然发出蜂鸣。 他能感觉到蓝羽的神魂在体内翻涌,像一团跃动的火焰,“是共生。你受伤我疼,我遇险你知。”他顿了顿,想起幼年被阿橘救时,那只橘猫为他挡下恶犬撕咬的伤口,“就像……家人。” 蓝羽的金瞳微微收缩。 她盯着萧承煜眼底的认真,突然伸手按在九曜环上。 鹰羽从发间滑落,掉在两人相触的手背上:“我信你。” 阿橘“啪”地甩了下尾巴,跳上萧承煜的肩头:“肉麻死了。”它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垂,声音轻得像猫毛扫过心尖,“但本大爷也信。” 白绫笑着上前,将三人的手叠在一起。 九曜环的星芒骤然暴涨,照亮了整间阁楼。 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契约升级仪式启动,当前可融合神魂比例:30%。”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阿橘的傲娇、白绫的温柔、蓝羽的高傲,像三股清泉汇入他的识海。 与此同时,他的担忧、决绝、对未来的规划,也顺着九曜环的纹路,流入三只妖修的神魂。 “痛吗?”他轻声问。 “像泡在温泉里。”白绫的声音带着笑意。 “痒。”阿橘打了个喷嚏,“别往本大爷脑子里塞猫条广告。” 蓝羽没说话。 她望着自己掌心突然浮现的淡青色印记——和萧承煜手背上的一模一样,金瞳里翻涌的火焰,慢慢凝成了坚定。 楼外突然传来小七的急唤:“萧老板!妖市传来消息,玉姬旧部灵霜的茶楼,昨夜有生面孔打听镇妖楼的位置……” 萧承煜的手指微微一紧。 他望着九曜环上突然暗下的一颗星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镇妖楼飞檐下的铜铃被晨风吹得轻响,阿橘正蹲在二楼窗沿舔爪子,忽然竖起耳朵。 它金瞳微眯——楼下巷子里那道青灰色身影,衣角翻折时露出的玄色里衬,分明是紫霄宗特有的雷纹暗绣。 "喵呜——"它伸了个懒腰,故意让尾巴扫落窗台上的茶盏。 瓷器碎裂声惊得巷子里的人脚步一顿,却又很快加快速度拐进灵霜茶楼的侧门。 阿橘舔了舔嘴角,肉垫在瓦当上按出个小印子:"有意思,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茶楼后堂的炭炉正煮着雪芽,灵霜捧着茶盏的手在发抖。 对面的青衫修士掀开斗笠,露出一张娃娃脸,可眼底的阴鸷却与年纪不符:"灵霜姑娘,玉姬陨落时你替她挡了三记斩妖刀,结果呢?"他指尖敲了敲桌上的玄铁盒,"镇妖楼给你契约,不过是把你当工具。 我玄门能给你自由——只要你在今夜子时,往镇妖楼的香灰里撒半颗''散魂砂''。" 门帘突然被风卷起。 灵霜猛地抬头,正撞见阿橘迈着优雅的猫步踱进来,尾巴尖的金纹在炭火光里发亮:"自由?"它跳上茶桌,前爪按在玄铁盒上,"小童子,你当妖修都是傻子?" 天机童子瞳孔骤缩,反手就去摸腰间的符袋。 可还没等他念出咒语,一道黑影从梁上俯冲而下——蓝羽的鹰爪已扣住他后颈,玄色劲装带起的风掀翻了炭炉,火星溅在他道袍上,烧出几个焦洞。 "你...你怎么发现的?"天机童子咬牙。 阿橘歪头舔了舔爪子:"灵霜这傻丫头,昨天才在楼里说''最讨厌玄门的雷火味'',今天身上却沾了半缕九霄雷纹香。"它用肉垫拍了拍灵霜发颤的手背,"别怕,萧老板说过,契约妖修要互相护着。" 灵霜猛地抬头,眼眶泛红。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契约印记——正是萧承煜亲手为她烙下的,"我...我没打算答应他。"她攥紧茶盏,"只是想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蓝羽的鹰爪又收紧几分,金瞳里燃着怒火:"玄门的狗东西,还敢来挑拨!" "够了。"阿橘跳上蓝羽肩头,"带回去,萧老板要问话。"它转头冲灵霜眨了眨眼,"走啊,去镇妖楼喝杯热的,你那壶雪芽都凉了。" 镇妖楼的议事厅里,萧承煜捏着玄铁盒的手微微发紧。 盒底的散魂砂泛着幽蓝,他能感觉到指尖的九曜环在发烫——这东西若是混进升契用的降真香里,别说30%的神魂融合,怕是连现有的契约都会崩裂。 "所以他们知道我们今晚会尝试升契。"苏挽霜的玄铁剑搁在膝头,剑身映出她冷肃的面容,"紫霄宗的消息网比我想的还密。" "不止紫霄宗。"萧承煜打开天机童子的储物袋,取出一枚刻着"太微"二字的玉牌,"这是玄门总坛的通行令。"他抬眼时目光如刀,扫过瘫在地上的天机童子,"说,是谁让你来的?" 天机童子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萧承煜,你以为你收几个妖修就能翻天? 太微老祖当年斩过十二位证道者,你那什么镇妖楼......"他猛地喷出一口黑血,瞳孔瞬间涣散。 "毒杀!"苏挽霜拔剑出鞘,剑尖抵住他咽喉,却见尸体已开始迅速腐化成黑灰。 萧承煜蹲下身,用灵力裹住一片未腐化的衣角。 布料上的暗纹不是雷纹,而是九瓣莲花——那是太微宫的标记。 他站起身时,九曜环上的星子全部亮起,照得整间屋子一片璀璨:"升契仪式,提前到现在。" 白绫从案几后转出来,手里捧着用红绸裹着的《妖契录》:"我查过,上古妖盟的升契仪式需要宿主以神魂为引。"她将古籍摊开,露出最里页的血书,"承煜,你需要将九曜环的能量导入楼域祭坛,然后......" "我知道。"萧承煜打断她,指尖轻轻抚过手背上的契约印记,"当年阿橘为我挡恶犬时,我就发誓要护着所有签了契的妖修。"他看向阿橘,后者正蹲在窗台上舔毛,却在他目光扫过时,尾巴尖轻轻晃了晃。 祭坛设在镇妖楼后院。 萧承煜站在刻满妖文的青石台上,掌心贴上中央的金色印记。 九曜环突然发出轰鸣,七颗星子连成北斗形状,一道金光从他掌心迸发,直冲天际。 白绫、阿橘、蓝羽同时捂住心口——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萧承煜的神魂正顺着契约印记涌进来,带着他的温度,他的决心,还有那股刻在骨子里的,要护他们周全的执念。 "契约——升契!"萧承煜低喝一声。 金光瞬间笼罩整座镇妖楼。 楼外的苏挽霜抬头望去,见那金光里仿佛有万妖虚影盘旋,每一道都与楼内的契约印记遥相呼应。 她握紧手中的月曜石,忽然听见楼内传来阿橘的炸毛声:"萧承煜你个混蛋! 别往老子神魂里塞鱼干广告!" 而在即将彻底化作黑灰的天机童子尸体旁,一片未腐化的碎布上,九瓣莲花的暗纹突然泛起微光。 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混在金光里飘进萧承煜耳中:"你以为你掌控一切? 不过是棋盘上的又一枚棋子罢了......" 金光愈发耀眼,将所有声音都淹没在轰鸣里。 萧承煜望着掌心与妖修们共鸣的印记,忽然笑了。 他想起幼年时阿橘舔他伤口的温度,想起白绫为他挡雷劫时妖丹碎裂的声响,想起蓝羽按在他手背上说"我信你"时的坚定。 这棋,他下定了。 第124章 契约觉醒·灵魂共融 镇妖楼后院的青石祭坛上,萧承煜的掌心与金色印记贴合处渗出细密汗珠。 九曜环的星子震颤得几乎要脱离手腕,北斗状的金光如活物般顺着他的经脉游走,每一寸都在灼烧神魂——这是升契仪式最凶险的环节,宿主需以神魂为引,将自身与妖修的契约从“共生”推向“共融”。 “阿橘,第一个节点。”白绫的声音裹着灵力飘来,她指尖结出三道妖文法印,红绸裹着的《妖契录》在半空自动翻页,泛黄纸页上的血字泛着妖异的光。 窗台上舔毛的橘猫耳朵猛地一抖。 阿橘甩了甩尾巴,原本圆滚滚的身子“唰”地化作人形——是个穿墨绿短打、眼尾上挑的少年,只是发顶还翘着撮呆毛。 他踢开脚边的鱼干包装袋,嘴里嘟囔:“老子当年签契是看你可怜,现在倒成第一个试药的了……”话虽这么说,却还是大步走到祭坛东侧的青铜兽首前,掌心按上刻着“初契”二字的凹痕。 金光瞬间将阿橘笼罩。 萧承煜望着少年额间浮现的契约印记——那是朵极小的橘色莲花,与自己手背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他忽然想起七岁那年,被野狗追得跌进巷子里,是只橘猫扑上来咬住狗腿,毛被撕得乱七八糟却不肯松口。 “阿橘,”他低唤一声,神魂里泛起温热的触感,“这次换我护着你。” 阿橘的身体突然僵直。 他看见自己的神魂深处裂开一道细缝,有什么不属于他的记忆涌进来——是萧承煜在暴雨里给流浪猫搭窝的背影,是被玄门修士围堵时挡在他身前的侧影,甚至还有今早摆摊时偷偷往他饭盒里多塞的半条烤鱼。 “靠!”他猛地睁眼,瞳孔在金光中缩成细线,“萧承煜你是不是把二十八年的糗事都塞进来了?!” 话音未落,他的指尖突然泛起淡金色光晕。 祭坛地面的妖文法阵剧烈旋转,阿橘分明看见三秒前自己踢飞的鱼干包装袋又“唰”地飞了回来,在空中划出与方才完全相同的弧线。 “时间……回溯?”他瞪圆眼睛,伸手接住那只飘回脚边的包装袋,“三秒?还能影响三米范围?” “初契者因羁绊最深,优先觉醒能力。”白绫的声音带着笑意,她已站在祭坛南侧的“心契”节点,九尾在身后铺成一片银白的云。 此刻她的狐尾尖正泛着幽蓝光芒,每一根绒毛都在吸收空气中的灵气——那灵气并非来自天地,而是顺着契约线,从萧承煜体内涌来的。 白绫的妖丹在丹田处发烫。 她能清晰感知到萧承煜的灵力海,像一片翻涌的星湖,每一朵浪花都与她的妖力产生共鸣。 更让她震撼的是,当她试着调用灵力时,竟能隐约借用萧承煜的锻体境后期战力——那是她作为千年狐妖,因化形劫受损后,足足三百年未能触及的高度。 “我们不再是……”她望着对面正在接收能力的阿橘,又看向角落垂首的蓝羽,喉间溢出轻笑,“而是真正的一体。” 楼外的苏挽霜握紧月曜石。 那是块能感知灵力波动的古玉,此刻正烫得她掌心发红。 她仰头望着镇妖楼上空盘旋的万妖虚影——有青鸾振翅,有玄龟负山,甚至还有她曾在古籍里见过的毕方鸟。 最中央那道虚影与萧承煜的身影重叠,像团越烧越旺的火。 “阿橘那家伙又在吼什么?”她听见楼内传来“萧承煜你把鱼干广告刻进神魂算什么本事”的炸毛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可下一秒,月曜石突然在她掌心裂开细缝,她瞳孔骤缩——那道缝隙里渗出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阴毒气息,与三日前刺杀萧承煜的玄门修士如出一辙。 祭坛上,萧承煜的九曜环突然爆出刺目金光。 他望着白绫耳尖浮现的新契约纹,望着阿橘指尖还未消散的时间光晕,忽然觉得掌心的金色印记不再是束缚,而是连接彼此的血脉。 直到一道清冽的灵气顺着契约线钻入识海,他才惊觉是苏挽霜在楼外以月曜石传讯:“太微宫的人,可能还在附近。” “无妨。”萧承煜勾唇一笑,灵力包裹着声音穿透楼墙,“他们要的是这盘棋,可他们不知道……”他望着正在第三个节点闭目凝神的蓝羽——那只高傲的鹰妖此刻垂着脑袋,玄色羽毛间有细碎的雷光游走,“这棋,早该由执棋人自己来下。” 蓝羽的睫毛突然颤动。 她本因化形失败而残缺的妖丹,此刻正随着金光的流转重新凝聚。 有什么东西在她识海深处苏醒,像是被封印千年的翅膀,正带着风雷之势,缓缓挣开束缚。 祭坛上,蓝羽的玄色羽毛突然根根竖立。 她本因化形失败而暗淡的眼瞳里,骤然迸出两簇雷光——那是被封印千年的妖魂在苏醒。 “咔——” 一声脆响从她脊椎传来。 蓝羽踉跄半步,后背皮肤裂开细小血珠,却又在瞬间被金光包裹。 萧承煜看见她肩胛骨处浮起青色纹路,像某种古老的飞禽图腾,正顺着血脉往四周蔓延。 “这是……上古雷鹰的返祖印记?”白绫的九尾突然绷直如剑,她认出那纹路与古籍中记载的“九霄雷鹰”族徽如出一辙——那是连她这千年狐妖都只听过传说的上古大妖血脉。 蓝羽的喉间溢出低哑的嘶吼。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的雷光不再是细碎的星点,而是成了蜿蜒的电蛇,“噼啪”炸响着劈向地面,在青石板上灼出焦黑痕迹。 “原来……这才是我的本体。”她仰起头,长发被无形的风卷起,后颈的羽毛根根竖起,“我不是残次品,我是被封印的雷鹰!” 话音未落,她背后炸开两团黑雾。 黑雾翻涌间,一对遮天蔽日的翅膀破雾而出——左翅覆着玄铁般的鳞羽,右翅流转着刺目的雷光。 镇妖楼的琉璃瓦被这股气浪掀得“哗啦啦”作响,楼外盘旋的万妖虚影突然全部朝着蓝羽的方向俯首,连最傲气的青鸾虚影都收敛了尾羽。 “好强的妖气!”阿橘的呆毛被风吹得倒竖,他慌忙变回猫形窜上萧承煜肩头,爪子无意识地抠进对方衣领,“这他妈哪是刚签契的菜鸟?这是压箱底的上古大妖吧!” 萧承煜望着蓝羽身后翻涌的雷云,神魂里传来清晰的共鸣——那是契约线在震颤,像在为终于苏醒的同伴欢呼。 他能感觉到蓝羽的力量正顺着契约线涌来,带着雷霆的灼烧感,却又奇妙地与他自身的灵力融合。 “原来这就是共融的意义。”他低笑一声,掌心的金色印记亮得几乎要穿透皮肤,“不是谁依附谁,是彼此成就。” “小心!” 苏挽霜的暴喝突然穿透楼墙。 萧承煜猛地转头,正看见被禁制捆在楼角的天机童子。 那原本蔫头耷脑的玄门少年此刻双眼赤红,嘴角溢出黑血,双手结出诡谲的印诀——他的丹田处浮起一枚暗紫色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像颗即将引爆的毒瘤。 “敢坏老子的升契仪式?”阿橘从萧承煜肩头窜起,橘色妖力凝成爪刃就要扑过去。 却见一道白影比他更快——苏挽霜撞破木窗跃入楼内,月曜石碎片还沾在她发间,拳风裹着罡气直接轰向天机童子丹田。 “砰!” 闷响震得整座镇妖楼摇晃。 天机童子的身体被轰得贴在墙上,嘴里喷出的黑血却凝成黑雾,试图包裹那枚符文。 苏挽霜的指节泛着青白,显然用了十成力:“三日前截获的密信说太微宫要‘搅黄妖契’,我就留了后手。”她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另一只手掐诀按在天机童子额间,“镇北苏家的‘锁魂印’,够你躺三个月。” 暗紫色符文“咔”地裂开。 萧承煜看见那符文里渗出的黑气刚触到契约金光,便像冰雪遇火般消融。 白绫指尖结印护住祭坛,九尾扫过的地方残留着淡淡狐火:“这是玄门的‘灭灵符’,专门针对妖修契约。好在……”她望向萧承煜手背上的印记,“我们的契约已经完成了。” 话音刚落,九曜环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 金色光雨从楼顶倾泻而下,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萧承煜的识海里响起系统提示,带着金属质感的机械音比以往更清晰:“契约升级完成,‘契约共鸣·共享领域’已激活。当前领域范围:以宿主为中心,半径五十里。领域内,宿主与契约妖修共享五感、部分能力,妖修可调用宿主三成战力,宿主可借用妖修天赋神通。” “五十里?”阿橘变回人形,伸手接住落在掌心的光雨,“那以后摆摊被找茬,老子在五十里外都能感知到?” 蓝羽收起雷翼,眼中的雷光渐弱,却多了几分温驯:“我能感觉到,只要你在领域内,我的雷罚就不会偏离。”她的尾羽扫过萧承煜手背的契约纹,“这是……我们的领域。” 萧承煜闭了闭眼。 他能清晰感知到白绫的狐火在他指尖跃动,阿橘的时间回溯能力在他识海流转,蓝羽的雷霆在他灵力海里翻涌。 这不是简单的力量叠加,而是灵魂深处的共鸣,像无数条溪流汇入大海,最终凝成更磅礴的力量。 “原来这就是共融。”他睁开眼,眼底有星芒闪烁,“苏小姐,你感觉到了吗?” 苏挽霜正蹲在天机童子身边检查,闻言抬头。 她看见萧承煜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金光,那光里有九尾的银、橘猫的橙、雷鹰的紫,交织成奇异的光晕。 “嗯。”她伸手触碰那光,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像是……多了一群可靠的战友。” 楼外突然传来喧哗。 黑曜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小友,妖市的老朋友们听说你升契了,都扛着贺礼堵在门口呢!”他探进半张脸,眼角的妖纹被笑意扯得皱起,“还有那只总偷我灵果的青鸾,非说要给蓝羽妹妹送雷晶当见面礼。” 萧承煜与苏挽霜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他拍了拍阿橘的肩:“去把后院的酒坛搬出来,今天不醉不归。”又看向白绫,“麻烦你让厨房多做些桂花糕,蓝羽说她爱吃甜的。” 白绫掩唇轻笑,九尾一卷便裹起三个酒坛:“早备好了,连阿橘藏在房梁上的鱼干酒都翻出来了。” 阿橘瞬间炸毛:“那是老子留着突破凝气境喝的!你、你怎么知道藏哪的?” 蓝羽歪头,雷翼尖挑起一缕他的呆毛:“契约共融后,我能感知到你藏东西的位置哦~” 楼外的喧哗声越来越近。 萧承煜望着被金光染亮的天空,忽然想起系统提示里“共享领域”的描述。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当五十里的领域逐渐扩展,当更多妖修加入契约,当玄门那些老东西发现他们再也无法随意拿捏“妖类”…… 而在千里之外的太微宫,最高处的“观星阁”里,一面青铜古镜突然泛起涟漪。 镜中映出镇妖楼上空的万妖虚影,映出那道由契约金光凝成的领域屏障。 镜旁白发老者的手指骤然收紧,捏碎了半块玉牌:“这不可能……他一个摆地摊的,怎么可能……” 更遥远的星空中,那座悬浮的古老宫殿里,闭合的眼瞳缓缓睁开。 暗红色的光芒穿透云层,落在镇妖楼的契约纹上,像在审视,又像在期待。 “阿煜,发什么呆呢?”苏挽霜戳了戳他的腰,“妖市的青牛爷爷说要和你拼酒,你可别输了。” 萧承煜收回视线,勾唇一笑:“输?我萧承煜的酒,可是用契约妖修的灵酿泡的。”他走向门口,背后跟着甩着尾巴的阿橘、敛翼轻笑的蓝羽,还有捧着酒坛的白绫。 门外,百妖的欢呼已经掀翻了镇妖楼的飞檐。 第125章 群妖聚首·盟誓初成 萧承煜跨出镇妖楼门槛时,迎面撞进一片铺天盖地的声浪里。 广场中央十二根鎏金图腾柱在暮色中泛着暖光,每根柱子上都盘着形态各异的妖纹——青鸾振翅、玄龟负山、金蟾衔珠,全是妖市老辈们口口相传的上古祥瑞。 百妖或化人形或显原身,挤在柱子周围,红狐甩着蓬松的尾巴往酒坛边凑,青牛爷爷正用牛角挑着酒碗跟铁背熊碰杯,连总爱躲在屋檐的夜游鸦都扑棱着翅膀落在萧承煜肩头,喙尖戳了戳他耳垂。 "小友可算出来了!"黑曜从人堆里挤出来,玄色长袍沾着点酒渍,手里捧着块巴掌大的妖晶。 那晶体内流转着幽蓝光芒,竟隐约能看见一头雪豹虚影在其中翻跃,"这是我在极北冰原寻了三年的''雪魄妖晶'',里面封着头化形失败的雪豹精魄,最是补妖修本源。"他压低声音,眼角妖纹随笑意颤动,"听说你要搞什么''妖界贸易圈'',我这把老骨头可等着给你当账房呢。" 萧承煜接过妖晶,指尖触到晶壁时,那雪豹虚影突然冲他眨了下眼。 他心头微动——这晶内精魄竟未被封禁,反而是活的。 再抬眼时,黑曜正冲他挤眉弄眼,他便知这老狐狸早把合作诚意摆明白了。"贸易圈的账本,自然要找最会算账的。"他晃了晃妖晶,"下个月妖市的灵草配额,黑曜先生可别藏私。" "成!"黑曜大笑着拍他肩膀,转身就被青牛爷爷拽去拼酒。 萧承煜抬眼,正撞进苏挽霜带笑的目光里。 她倚着一根图腾柱,手里转着半块桂花糕,发间银簪在暮色中闪着微光:"刚才那晶,我用苏家鉴宝诀探了,里面的精魄有灵智。"她踮脚把桂花糕塞进他嘴里,"你那贸易圈,怕是要把妖市的老底都掏干净。" 甜糯的桂香在舌尖漫开,萧承煜望着广场上翻涌的妖影,忽然想起幼年被阿橘救时,那只橘猫叼着药草撞进他怀里的模样。 那时他缩在巷角发抖,耳边全是"妖修害人"的骂声;此刻百妖的笑声撞进他耳朵,倒比任何仙乐都动听。 "该开始了。"白绫的声音从高台上飘来。 不知何时,她已换了身月白绣金裙,九尾垂在身后如银河倾泻。 她抬手时,十二根图腾柱同时腾起幽火,将她的身影衬得如神女临世。"今日,是镇妖楼与诸位缔结共生契的大日子。"她展开手中鎏金帛书,声音清越如鹤鸣,"但更重要的是——" 广场突然静了。 "从今日起,我们要立一个盟约。"白绫指尖拂过帛书,"《万界妖盟章程》第一条:妖修与人类、与天地,皆为平等生灵,不容轻贱;第二条:盟中妖修有难,八方来援;第三条......" "好!"铁背熊粗声吼了一嗓子,打断了她的宣读。 这头脾气暴烈的熊妖此刻眼眶泛红,爪子拍得胸口咚咚响,"老子当年被玄门道士砍断前掌,躺了三个月都没人管! 要是早有这盟......"他突然哽住,抄起酒坛灌了半坛。 "第三条是''禁止以强凌弱''。"白绫笑着接下去,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兔妖。 那小兔耳朵抖了抖,怯生生举起手:"我、我能说句话吗?"她化着人形,裙角还沾着草屑,"我娘被玄门抓去炼丹时,他们说''妖修本就该为人类所用''......"她声音发颤,"要是这盟能让他们知道,妖修也有说''不''的资格......" "能!"百妖齐声吼道。 蓝羽展开雷翼腾空而起,紫色雷光在翅尖跃动:"谁要敢动盟里的人,我这翅膀不劈碎他山门!"阿橘跳上萧承煜肩头,尾巴尖卷着半条鱼干:"老子凝气境突破时,这小子把压箱底的灵泉都给了我——盟里的规矩,比那些破道统靠谱多了!" 萧承煜望着高台上的白绫,望着振翅的蓝羽,望着红着眼眶的铁背熊,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共享领域"的描述,想起太微宫那面碎裂的古镜,想起星空中那道审视的目光。 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当百妖的声音撞破云层,当契约金光在每个人心口流转,他终于明白,所谓"盟",从来不是系统给的功能,而是这些愿意把后背交给他的"家人"。 "最后一条。"白绫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万界妖盟》,以镇妖楼为根,以诸位为叶,共抗外敌,同赴大道——"她举起帛书,"愿意入盟的,可将妖丹灵光融入图腾柱!" 第一缕灵光升起的,是那只兔妖。 她指尖渗出淡粉光芒,飘向最近的图腾柱。 接着是铁背熊的暗金,青鸾的流金,蓝羽的紫电,阿橘的橙芒......十二根图腾柱瞬间被各色灵光填满,像十二朵绽放在暮色里的花。 苏挽霜悄悄握住萧承煜的手。 她掌心有薄茧,是练剑磨出来的,此刻却暖得像团火。"你看。"她仰头指向天空。 那些灵光竟汇聚成了一片光网,将镇妖楼护在中央,"这才是真正的''领域''。" "阿煜!"阿橘突然从他肩头跳下来,爪子扒拉着他裤脚,"那章程里说''共御外敌'',咋没说''共分好处''? 我凝气境突破要喝的鱼干酒被白绫翻出来了,这算不算工伤?"他歪着脑袋,橘色瞳孔里闪着狡黠的光,"要不......盟里该设个''妖修福利''? 比如每月领灵果,比如突破时优先用镇妖楼的修炼室......" "你这猫,倒是会找时机。"白绫笑着从高台上走下来,九尾一卷把阿橘捞进怀里,"章程是活的,等盟里人多了,自然要加新条......" 广场的喧哗又起。 萧承煜望着那片光网,忽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镇妖楼共享领域扩展至百里,检测到''万界妖盟''雏形,触发隐藏任务——''盟立道显''。" 他低头,看见苏挽霜眼里映着光网的倒影,看见白绫怀里阿橘正偷偷往她发间塞鱼干,看见蓝羽正教兔妖怎么用雷翼点篝火。 这才是他要的"开始"。 阿橘的尾巴尖还沾着鱼干碎屑,橘色瞳孔里却泛着狡黠的光:"这盟誓听着是挺好,可光讲义气不办实事儿算什么?"他蹦跳着绕开白绫要捞他的手,爪子拍在萧承煜脚边的青石板上,"当年我凝气境卡关,小煜把压箱底的灵泉都倒给我;白绫化形时被雷劫劈伤,镇妖楼的疗伤丹管够——盟里的妖修,总不能光干活不吃饭吧?" "说得对!"铁背熊把酒坛往地上一墩,震得酒液溅出半尺高,"上个月我那崽子被玄门小辈堵在山林,要不是小友派蓝羽去救,老子现在还得抱着熊崽子哭! 盟里得给护崽的妖修发灵果补补!" 兔妖揪着裙角怯生生举手,耳尖泛红:"我...我想在镇妖楼旁边开个草药摊子,要是能有固定摊位就好了..." 青牛爷爷用牛角挑起酒碗,浑浊的眼睛亮得像星子:"我那片灵草田总被山精偷,盟里要是能派俩守夜的,我每月进贡三筐灵稻!" 百妖的嚷嚷声浪里,萧承煜突然笑出了声。 他蹲下身,指尖点了点阿橘毛茸茸的脑袋:"合着你这猫早就算计好了? 说吧,想加什么条款?" "第一条!"阿橘尾巴炸成毛球,"凡入盟妖修,镇妖楼方圆十里有优先居住权! 那些总爱占山的野修再敢来抢地盘,盟里得派蓝羽去劈他们山门!" 蓝羽正用雷翼给兔妖点篝火,闻言振翅抖落一串紫电:"这事儿我接了!" "第二条!"阿橘跳到萧承煜肩头,爪子比出个"二","每月初一发修炼福利——凝气境领三枚聚灵丸,化罡境加一坛灵酒,地仙...地仙的话..."他歪头瞅瞅白绫,"白姐姐这种大妖,总得给点稀罕的,比如千年蟠桃?" 白绫被逗得掩唇笑,九尾轻扫阿橘后背:"我倒觉得,能常喝到你偷藏的桂花酿更实在。" "第三条!"阿橘越说越起劲儿,"妖市交易优先权! 黑曜那老狐狸总藏着千年朱果不肯卖,盟里得规定,好东西先紧着自家妖修挑!" "嘿你这小橘猫!"黑曜举着酒碗从人堆里钻出来,酒渍顺着胡须往下淌,"我这把老骨头都应了给镇妖楼当账房,还能亏了你? 下月极北冰原的雪参,先给你留三株!" 广场上爆发出哄笑。 萧承煜望着这群或化形或显原身的妖修,突然想起系统面板里"共享领域"的灰色图标——原来所谓福利制度,从来不是冰冷的规则,而是这群妖怪用最直白的方式,把"信任"二字砸在他脚边。 "静一静!"蓝羽猛地振翅腾空,雷翼展开足有两丈宽,紫色雷光在翅尖噼啪作响,"我等今日入盟,不只为求庇护!"他仰头望向被灵光网笼罩的天空,声如洪钟,"我等要让天下知道——妖修亦有血性,亦有肝胆!" 百妖的吼声骤然炸响。 铁背熊捶着胸口发出闷雷般的轰鸣,青鸾引颈长鸣震得树叶簌簌落,夜游鸦群从屋檐惊起,在光网下盘旋成墨色的云。 萧承煜感觉耳鼓被声浪撞得发疼,却又有股热流顺着血管往心口涌——那是契约共鸣的震颤,是百颗妖丹与他的心跳同频的声音。 "以魂为契!"百妖应和,声浪掀得十二根图腾柱上的妖纹都在发光。 "以命为誓!" "共赴万界!" 最后一声吼出时,整座镇妖楼都在震颤。 萧承煜分明看见,那片由妖丹灵光织成的光网突然凝实,化作半透明的屏障,连空气都泛起水波似的纹路。 苏挽霜攥着他的手突然收紧,指尖凉得反常:"阿煜,你掌心在发烫!" 他低头,就见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九曜状的印记,金红光芒穿透皮肤,像有活物在皮下游走。 系统提示音紧跟着炸响,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检测到''万界妖盟''核心凝聚力达标,解锁''总部''功能——可跨时空招募妖修,构建覆盖三千世界的妖界网络。 当前可招募范围:平行时空百年内妖修。" "这是...盟主印记?"白绫不知何时站到近前,指尖轻轻拂过那团光芒,眼中满是惊叹,"我曾在古籍里见过,上古妖帝才有这般纹路..." 阿橘蹦到他手腕上,鼻子几乎贴在印记上:"烫! 比烤焦的鱼干还烫! 小煜你成妖界皇帝啦?" "胡说。"萧承煜反手把阿橘捞进怀里,看着广场上还在欢呼的妖修,喉咙突然发紧,"我只是...他们的引路人。" 苏挽霜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目光投向镇妖楼外的方向:"你看。" 暮色中,一道身影正站在紫霄宗的飞檐上。 他穿着月白道袍,腰间挂着七枚玄色玉牌,在晚风里猎猎作响。 尽管隔得远,萧承煜仍能看清他眼底翻涌的冷意——那是太微宫古镜里映过的脸,是上一世曾用斩妖剑刺穿他心口的...转世。 "阿煜?"苏挽霜察觉到他的紧绷,指尖轻轻按在他手背,"怎么了?" "没事。"萧承煜收回目光,将盟主印记按在镇妖楼的门柱上。 门扉应声而开,暖黄的灯光从楼内淌出来,映得阿橘的毛都泛着金光,"只是...该准备迎接新客人了。" 远处紫霄宗方向,道袍青年抬手轻抚腰间玉牌。 一枚玉牌突然裂开细纹,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 镇妖楼...万界妖盟..."他转身走向宗内深处,衣摆扫过满地残阳,"玄门千年规矩,岂容一群妖物颠覆?" 而在镇妖楼内,阿橘正扒着柜台翻找灵果,白绫笑着整理新送来的盟书,蓝羽在教兔妖如何用雷翼烤鱼——没人注意到,楼外的晚风里,飘来一缕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混着点丹火气息。 "老板,可要看看新到的驻颜丹?" 一道清甜女声从摊外传来。 萧承煜抬头,就见个穿藕荷色裙的女子站在杂货摊前,眉眼温柔,腕间却系着根红绳,绳上串着七枚泛着冷光的铜钱。 第126章 玄门来客·暗潮初涌 萧承煜抬眼时,正撞进对方温温柔柔的眼波里。 藕荷色裙裾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绣着缠枝莲的鞋尖——这装扮像极了老城区戏园子里唱昆曲的姑娘,可腕间那串红绳铜钱却泛着冷光,每一枚都刻着“斩邪”二字,是玄门正宗的镇煞法器。 “驻颜丹?”他支着下巴笑,指节在摊位上轻叩,“我这小摊子可没那金贵东西。不过……”目光扫过女子脚边缩成毛团的雪豹,那畜生额间有道焦黑的爪痕,正渗出暗紫色的血,“若是给灵兽疗伤的丹药,倒能想想办法。” 林清瑶似是一怔,随即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萧老板果然心细。这是我养的灵宠雪貅,前日在东山遇了邪修,被阴火灼伤经脉……”她蹲下身轻抚雪豹背脊,指尖掠过伤口时,雪豹发出呜咽,“求萧老板救它一命,报酬好商量。” 话音未落,萧承煜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 他盯着林清瑶垂落的发丝,那缕沉水香里混着的丹火气息,竟与前世追杀他时,斩妖剑上残留的玄门炉鼎味如出一辙。 “林姑娘对妖类经脉倒熟。”他屈指弹了弹摊位上的铜铃,叮铃一声惊得雪豹耳朵乱颤,“一般修士见了妖修灵宠,躲都来不及。” 林清瑶起身时裙角轻旋,眼尾微挑:“萧老板说笑了,我自幼在青城山长大,山中有不少开灵智的野狐,一来二去便学了些皮毛。”她伸手去摸腰间玉牌,袖管滑落三寸,腕间红绳突然泛起微光——正是方才紫霄宗道袍青年腰间那类玄玉。 “老板。” 一道极轻的传音钻进耳中。 白绫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垂落的狐尾在桌下轻轻扫过他脚踝,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她眼尾的朱砂痣微微发颤,神识正透过柜台缝隙探向林清瑶:“她体内有缕气息……像被封印的上古雷罚。现世玄门,不该有这种东西。” 萧承煜喉结动了动。 上一世他被斩妖剑贯穿心口时,剑身上缠着的正是这样的雷纹——那是玄门用来镇压大妖的“天罚印”。 “阿橘,去把新到的续脉丹拿过来。”他扯了扯嘴角,笑得像平时哄街坊小孩,“林姑娘稍等,我这伙计手笨,得盯着点。” “嗤。” 一道黑影“啪”地砸在柜台上。 阿橘弓着背,琥珀色瞳孔缩成细线,尾巴炸成毛球:“人类修士懂什么续脉丹?这药要配妖丹做引,你连雪貅是吃灵草还是喝血都没问,也好意思说救它?” 林清瑶的指尖在身侧攥紧,萧承煜分明看见她眼尾青筋跳了跳——那是被戳穿伪装时才会有的急躁。 可下一秒她便恢复温婉,从袖中取出个青玉盒:“是我唐突了。这盒千年人参王,权当赔礼。” “谁要你假惺惺的赔礼!”阿橘爪子拍在青玉盒上,盒盖“咔”地裂开条缝,“你身上有股子味儿,比隔壁王阿婆的馊饭还难闻!” “阿橘。”萧承煜喝住猫妖,却在俯身抱它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做得好。”他能感觉到怀中小东西的心跳快得反常——这说明林清瑶方才的情绪波动,连妖修本能都察觉到了异常。 “林姑娘。”他直起身子,笑容里多了几分冷意,“丹药炼制需三日,你且把雪貅留下。”他指了指镇妖楼的方向,“楼里有聚灵阵,比你带着它到处跑强。” 林清瑶的目光扫过镇妖楼泛着金光的门楣,喉结动了动:“有劳萧老板。”她蹲下身抚过雪豹额头,雪豹突然发出一声尖啸,竟用未受伤的爪子抓向萧承煜! “找死!” 阿橘从萧承煜怀里窜出,利爪擦着雪豹鼻尖划过。 那畜生却像被抽走了魂,瞬间瘫软在地。 林清瑶慌忙将它抱起,抬头时眼眶泛红:“它许是疼糊涂了……萧老板莫怪。” 萧承煜盯着她泛红的眼尾——太假了,玄门修士哪会为只灵宠掉眼泪? 前世那些追杀他的人,连看妖修幼崽被剥皮都能笑着饮茶。 “镇妖楼的规矩。”他伸手虚按,一道无形屏障将林清瑶拦在楼外,“非妖修不得入内。林姑娘若信得过,便把雪貅给我。” 林清瑶咬了咬嘴唇,最终将雪豹递出。 萧承煜接过时,指尖触到畜生后颈一块凸起——是枚极小的玄玉符,用妖血封着。 他不动声色将符纸碾成灰,抬头时正撞见林清瑶攥紧的裙角。 “三日后,我来取。”她转身欲走,又似想起什么,“对了,萧老板可听说紫霄宗新收的弟子?那孩子生得周正,就是脾气倔……” “砰!” 镇妖楼的门突然被撞开。 苏挽霜穿着月白劲装跨进来,腰间银鞭震得金铃乱响:“萧承煜,我家老祖说你这楼里的聚灵阵——”她的目光扫过林清瑶,话音突然顿住,银鞭在掌心缠了两圈,“这位是?” 林清瑶转身,面上又挂起温婉笑意:“我是来求药的……” “求药?”苏挽霜上前半步,身上古武世家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我苏家的伤药铺开遍江城,你不去找老字号,倒来个杂货摊?”她盯着林清瑶腕间红绳,“再说了,玄门修士求药,怎的不带降妖杵?” 萧承煜看着两人交锋的目光在空气里擦出火星,忽然轻笑一声。 他摸了摸掌心发烫的盟主印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林清瑶的指尖在袖中掐出月牙印。 她望着苏挽霜腰间的苏家令牌,又看了眼萧承煜似笑非笑的模样,忽然福了福身:“既然苏姑娘来了,那我便放心了。三日后,我再来讨药。” 她转身时,裙角扫过镇妖楼的门槛。 萧承煜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低头对上阿橘的眼睛——那猫妖正舔着爪子,尾巴尖却在急促摆动。 “白绫。”他轻声唤,“去查查青城山最近有没有叫林清瑶的女修。” “是。”白绫的狐尾卷起雪豹,转身时眼底闪过寒芒,“我这就用万妖图鉴查她的气脉。” 苏挽霜走到他身边,银鞭轻轻敲了敲他肩膀:“你瞒我什么?” “没瞒。”萧承煜望着远处紫霄宗的飞檐,那里有道身影一闪而过,正是白日里的道袍青年,“就是……该准备点硬货了。” 晚风卷着沉水香钻进镇妖楼,阿橘突然跳上窗台,对着虚空“哈”地呲牙。 萧承煜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墙角的阴影里,有团黑雾正缓缓消散,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暗影。”他轻声说,掌心的印记烧得更烫了。 苏挽霜的银鞭“唰”地展开:“谁?” “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萧承煜扯了扯她的发梢,“走,去楼里喝杯茶。三日后……有好戏看。” 楼外,林清瑶走到巷口,摸出块玄玉贴在额间。 暗影的声音从玉中传来:“镇妖楼的防御阵比预想的强,属下未能探到深处。” “无妨。”她望着镇妖楼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与温婉面容不符的冷意,“萧承煜不是爱收妖吗?那就让他收个够——等他把妖盟建得再大点,玄门的斩妖剑,才能捅得更深。” 她指尖捏碎玄玉,碎末随风飘散。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的一声,惊飞了枝头的乌鸦。 镇妖楼内,檀香混着狐尾草的清苦气息在梁间萦绕。 苏挽霜的银鞭在掌心缠出半圈银月,鞭梢的金铃被她捏得发颤:"萧承煜,我家老祖说你这楼里的聚灵阵有蹊跷。"她余光扫过林清瑶腕间的红绳铜钱,眉峰陡然一挑,"更蹊跷的是——玄门的姑娘,怎会半夜来你这杂货摊?" 林清瑶指尖轻轻绞着裙角,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了颤:"苏姑娘误会了,我不过是为灵宠求药......" "求药?"苏挽霜往前半步,古武世家的罡气如刀割破空气,"我苏家药庐的续脉丹用百年朱果淬过,连地仙境修士的内伤都能治。 你放着近在咫尺的药庐不进,偏要绕到这条破巷子里?"她突然伸手扣住林清瑶手腕,红绳铜钱被扯得撞在桌角,"再说了——玄门修士见妖修避之不及,你倒好,跟只猫妖拌嘴拌得欢?" 阿橘正蹲在柜顶舔爪子,闻言"喵"地炸毛,尾巴扫落半盏茶盏:"谁跟她拌嘴了? 本大爷是嫌她身上那股子假慈悲的味儿!" 林清瑶的手腕在苏挽霜掌心微微发颤,却半点没挣开的意思。 她仰头时眼睫轻颤,倒像被欺负的小媳妇:"苏姑娘的手劲真大......我自小在青城山长大,山里头的野狐、山猫都会来讨果子吃,时间久了......"她顿了顿,"倒觉得妖修比有些修士可爱。" "噗。" 白绫端着茶盏的手一抖,茶水溅在雪豹身上。 那畜生原本瘫成毛团,此刻突然弓起脊背——却是被林清瑶这句话惊的。 楼里原本缩在角落的几个妖修也悄悄抬头:青鲤妖的鱼鳍抖了抖,树妖的枝桠晃出两片新叶。 萧承煜倚着柜台笑,指节在镇妖楼的木柱上敲了敲。 他能感觉到楼内的灵气流动突然变缓——是妖修们的情绪波动影响了聚灵阵。 林清瑶这招"以妖制妖"玩得妙,先拿青城山的野妖当由头,再用"可爱"二字戳中妖修们被玄门打压千年的委屈。 "苏姑娘。"他伸手搭在苏挽霜肩上,罡气撞在他掌心的盟主印记上,烫得人发麻,"林姑娘既信得过我这小摊子,咱们总不能寒了客人心。"他冲林清瑶挑眉,"三日后辰时,来取药。" 林清瑶福了福身,裙裾扫过白绫的狐尾。 白绫的尾巴突然卷起半枚茶盏,茶汁"啪"地溅在林清瑶脚边——这是妖修间的"逐客"暗号。 林清瑶却像没察觉,转身时轻声道:"萧老板的聚灵阵,比青城山的还舒服。" 门帘落下的瞬间,苏挽霜的银鞭"唰"地缠住门框。 木头上立刻多了道三寸深的刻痕:"她刚才说''青城山''?"她转身时发梢扫过萧承煜鼻尖,"我查过,青城山三个月前遭了山火,所有外门弟子都被召回。 哪来的女修能在山里头喂野狐?" 萧承煜摸出块桂花糕塞进她嘴里:"所以才要查。"他指了指白绫怀里的雪豹,"白绫刚用万妖图鉴扫过,这畜生后颈的符印是玄门''锁魂钉''的阵眼。 林清瑶根本不是来治伤的,是来送个活监控。" "监控?"苏挽霜咬碎桂花糕,碎屑沾在嘴角,"她图什么?" "图我收妖。"萧承煜望着镇妖楼的匾额,金光在他眼底流转,"玄门要的从来不是除妖卫道,是把所有不受控的力量捏在手里。 我这妖盟越壮大......"他顿了顿,"他们的刀就磨得越快。" 话音未落,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 萧承煜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镇妖楼升级后从未触发过的"时空签到"功能,提示框泛着血红色:【检测到轮回池场景激活,宿主需在子时三刻前抵达东山老槐树下。 签到成功可获取"前世因果碎片",失败则扣除百年寿命。】 他的指尖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前世他证道时,最后一幕正是坠进轮回池;今生林清瑶出现,系统又突然激活这个场景——这绝不是巧合。 "挽霜。"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苏挽霜皱眉,"我要闭关三天。" "闭关?"苏挽霜抽回手,银鞭"唰"地缠上他手腕,"你当我是瞎子? 刚才系统提示音我都听见了!"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着他下巴,"萧承煜,你是不是又要去涉险?" 阿橘"啪"地跳上她肩头,爪子拍她脑门:"人类就是麻烦! 老板要去签到,你跟着去不就得了?" 萧承煜被逗笑,伸手揉乱阿橘的毛:"不行。 林清瑶的护卫暗影还在附近,我得引开他。"他指了指窗外渐浓的夜色,"你留在楼里守着,白绫查青城山的消息,阿橘看住雪豹——" "喵!"阿橘炸毛,"本大爷才不看畜生!" "给你留十斤醉仙酿。" "成交!" 子时二刻,东山老槐树下。 萧承煜踩着满地槐叶,月光透过枝桠在他脸上投下碎银似的光斑。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签到点已确认,是否进入轮回池?】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按在老槐树的树瘤上。 树皮突然裂开道缝隙,黑沉沉的雾气从中涌出,裹着他的脚踝往地下拖。 "宿主注意,轮回池场景为精神体进入......" 系统提示音被风声截断。 萧承煜的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看见道黑影从树后窜出——是林清瑶的护卫暗影,他脸上的黑雾翻涌,手里攥着枚泛着幽光的魂钉。 "萧承煜,你以为能逃过玄门的天罗地网?"暗影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等你意识最弱时......" 黑雾裹着魂钉,紧跟着萧承煜坠入轮回池的漩涡。 而在漩涡深处,一道熟悉的剑鸣声突然炸响。 那是前世斩妖剑贯穿他心口时,留在识海里的残音。 "叮——" 签到完成的提示音,与剑鸣重叠在一起。 第127章 轮回回溯·前世真相 意识坠入漩涡的瞬间,萧承煜耳膜嗡嗡作响,像是被人塞进了灌满潮水的铜钟。 他想抬手按住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轻得离谱——这是精神体状态,系统提示过的。 可那股从识海深处翻涌上来的刺痛感,比真实的刀割更让人窒息。 "叮——" 签到完成的提示音刚落,眼前的黑暗突然被血色撕裂。 萧承煜踉跄着站稳,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之上。 远处山峦崩裂,岩浆像红色的瀑布倾泻而下;近处断戟残甲铺成血色地毯,几具玄门修士的尸体倒在脚边,道袍上的紫霄宗云纹还在冒黑烟。 "逆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暴喝声从头顶炸响。 萧承煜抬头,喉结猛地滚动——三十余道身影悬浮在血色天空下,其中为首的白须老者手持拂尘,正是他在古籍里见过的紫霄宗上代大长老。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自己此刻身披黄金战衣,掌心还握着一杆染血长戟,戟尖正挑着一名玄门弟子的咽喉。 "这是......"他下意识去摸胸口,隔着甲胄触到一块滚烫的骨茬。 记忆碎片如暴雨砸下:青丘狐族跪伏着献上狐丹,万妖山脉的妖王们捧来本命妖丹为他重塑仙骨,还有那双尾天狐哭着说"主上,至尊骨太招劫数了"—— "萧承煜!" 冷冽女声刺穿轰鸣。 萧承煜猛地转头,只见二十步外立着个穿玄色道袍的女子。 她眉如冷剑,眼似寒潭,腰间悬着的长剑正滴着血,而那血珠坠地时,竟在焦土上烧出滋滋作响的黑洞。 是林清瑶。 不,不对。 眼前女子的气韵比现世的林清瑶更凌厉三分,可那张脸分明与他每日在夜市里怼天怼地的玄门天才重叠。 萧承煜感觉有把冰锥扎进后颈——他终于想起系统提示里"前世仇人转世"的真正含义。 "你看够了?"玄衣女子抬剑指向他,剑锋嗡鸣如泣,"当年你若肯交出至尊骨,跪入紫霄宗为仆,何至于落得个魂飞魄散?"她指尖拂过剑身,血迹顺着剑脊蜿蜒成诡异咒文,"万妖共主又如何? 证道者又如何? 天规不许有超脱者,我便替天行道。" 记忆突然翻涌。 萧承煜看见自己站在九重天阙之巅,脚下是跪了整整三千里的妖修;看见那柄斩妖剑穿透自己心口时,林清瑶(或者说她前世)就站在大长老身侧,眼里的嫉火几乎要烧穿虚空;看见轮回池的漩涡卷走最后一缕残魂前,她举着自己的至尊骨大笑:"这等宝物,该由我紫霄宗来执掌。" "所以你转世也要纠缠?"萧承煜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被压抑千年的愤怒冲破了理智,"就为了这可笑的嫉妒?" 玄衣女子嗤笑一声,剑锋挑起他的下巴:"嫉妒? 你可知你那至尊骨让多少宗门折了天骄? 让多少大妖不愿再入轮回? 你以为你是救他们? 你是在逼天道动杀劫!"她忽然贴近他耳畔,声音轻得像羽毛,"再说了......" "你那镇妖楼最近很热闹啊。" 萧承煜如遭雷击。 这句话的语气、尾音的弧度,和三天前在夜市里撞翻他摊位的林清瑶一模一样。 他终于确认——眼前的玄衣女子,正是现世那个总爱抱着罗盘说他"妖气冲天"的玄门天才的前世。 "你醒了?" 女子突然退开三步,指尖掐诀。 萧承煜看见她身后的血色天空裂开蛛网状缝隙,有黑雾正顺着裂缝渗进来。 那黑雾里裹着若有若无的魂钉气息——是暗影! 那家伙竟跟着他的精神体闯进了轮回池! "想走?"玄衣女子长剑一振,幻境里的焦土突然变成粘稠的黑色泥潭,缠得萧承煜的精神体寸步难行,"你以为轮回池能保你? 我在你识海种下的魂印,够你受的——" "轰!" 一声清越的剑鸣炸响。 萧承煜感觉有热流从心口涌出,正是现世苏挽霜送他的那柄半妖剑。 剑鸣声中,黑色泥潭出现裂痕,玄衣女子的身影开始模糊。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胸口:"那剑......怎么会有妖魂?" "因为我信妖。"萧承煜扯出个带血的笑,他能感觉到记忆碎片还在疯狂涌入识海,但此刻更重要的是—— 黑雾里传来尖锐的嘶鸣,暗影的魂钉已经刺破幻境边缘。 萧承煜咬碎舌尖,用剧痛保持清醒。 他必须赶在精神体被撕碎前,把最重要的信息刻进记忆:林清瑶的前世是主谋,至尊骨的秘密不能暴露,镇妖楼...... "宿主注意!检测到外部精神攻击!" 系统提示音戛然而止。 萧承煜眼前一黑,最后看见的画面是玄衣女子扭曲的脸,和她身后那团越来越浓的黑雾。 识海深处的刺痛突然具象成无数根细针,正顺着精神体的脉络往骨髓里钻。 萧承煜在幻境中踉跄半步,看见黑雾里探出的魂钉已刺破血色天空,尖端泛着幽蓝的腐蚀光——那是暗影最擅长的"蚀魂钉",专破修士精神壁垒。 "宿主精神力剩余23%,建议终止签到!"系统的机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 "不可能。"萧承煜咬碎的舌尖在精神体里泛开虚浮的甜腥,他能清晰感知到记忆碎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前世被围攻的画面、至尊骨引发的因果、林清瑶前世那声"镇妖楼最近很热闹"的嘲讽,这些必须刻进识海最深处的信息,此刻正像被风吹散的沙粒。 玄衣女子的冷笑混着蚀魂钉的嘶鸣炸响:"放弃吧,就算你记住了又如何? 这一世我会让你连镇妖楼的门槛都摸不到——" 话音未落,一道赤金色流光突然从萧承煜心口迸发。 那是半妖剑的器灵! 前世万妖共主的残魂在剑中沉睡千年,此刻被主人的危机惊醒,化作火凤形态撞向蚀魂钉。 火凤尖啸着啄碎三根魂钉,尾羽扫过之处,玄衣女子的身影开始出现裂纹。 "妖魂......你竟用妖物护道?"玄衣女子的脸扭曲成现世林清瑶惯有的冷嗤,"这就是你说的''信妖''? 那我倒要看看,这些低贱东西能护你多久——" "够护到我记完所有!"萧承煜大喝一声,精神体表面泛起镇妖楼的鎏金纹路。 系统在关键时刻启动了"妖魂共鸣",他能感觉到楼下的阿橘(猫妖伙计)、刚签了契约的青鳞蛇妖,甚至后院那株成精的老槐树,都在通过契约线往他识海输送力量。 血瞳藏在镇妖楼屋顶的阴影里,指尖的淬毒短刃微微发颤。 他是受北荒玄冰洞主所托监视萧承煜的妖族刺客,此刻眼底的竖瞳正倒映着空中漂浮的半透明光茧——那是萧承煜意识连接轮回池的精神屏障。 "玄门的暗影竟敢在镇妖楼外动精神攻击......"血瞳舔了舔唇,短刃在掌心转出银弧,"洞主说过,若萧承煜能撑过三次大劫,便拉拢为盟友。 现在是第二次劫?"他盯着光茧上越来越深的裂痕,突然收刃入鞘,"不急,先看看这人类摊主的底牌。" 幻境中,萧承煜的精神力已跌破10%。 他能看见蚀魂钉的尖端离自己眉心只剩三寸,玄衣女子的手指正掐出最后一道破魂诀,连系统提示音都变成了刺啦的电流声:"检测到......记忆保存......98%......" "最后......"他用尽精神体的力量撞向记忆碎片最密集的区域,前世紫霄宗大长老举着斩妖剑劈下时,自己吼出的那句"妖若有情,胜过人千倍万倍"突然炸响,竟震碎了半片血色天空。 "叮——签到完成,记忆保存100%。" 系统音未落,萧承煜的意识如坠冰窟。 再睁眼时,他正瘫在镇妖楼的檀木柜台后,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阿橘的猫爪正扒着他手背,猫毛因紧张而根根竖起:"主人! 你刚才浑身发烫,嘴里念叨什么''至尊骨''''林清瑶'',吓死橘了!" "没事。"萧承煜声音发哑,抬手摸向心口——那里有个淡金色的环形印记,正是系统新解锁的九曜环。 此刻环纹正微微发烫,像指南针般指向门外。 "喵?"阿橘突然炸毛,弓起背看向门口。 玻璃门被推开的瞬间,冷风卷着檀香灌进来。 林清瑶穿着月白道袍站在逆光里,腰间的罗盘泛着幽光,发间的青玉簪子折射出冷冽的光:"萧老板,我来谈笔生意。"她的目光扫过萧承煜掌心的九曜环,瞳孔微缩,"你......" "林小姐来得正好。"萧承煜擦了擦额角的汗,把九曜环往袖中一藏,脸上又挂起惯常的痞笑,"我这镇妖楼新到一批千年茯苓,最适合你们玄门炼清心丹——就是不知道,林小姐想买的,是茯苓......还是别的?" 林清瑶的手指在罗盘上轻轻一按,指针突然疯狂旋转。 她盯着萧承煜眼底未褪的红血丝,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萧老板最近很辛苦? 不过没关系......"她抬步走向柜台,道袍下摆扫过地面,"我们的交易,才刚刚开始。" 阿橘缩在萧承煜脚边,尾巴尖悄悄缠住他的脚踝。 窗外,血瞳的身影融入夜色,指尖的传讯玉符泛起幽蓝光芒——他要把"萧承煜觉醒前世记忆""九曜环现世"的消息,传给北荒玄冰洞主。 而镇妖楼内,檀香混着林清瑶身上若有若无的玄门符咒味,在两人之间弥漫成一张看不见的网。 萧承煜看着对面女子熟悉又陌生的眉眼,前世那柄刺穿心口的斩妖剑,与现世她手中的罗盘,在记忆里重叠成同一道寒光。 第128章 盟主觉醒·布局反杀 镇妖楼的玻璃门在林清瑶身后合拢时,门框上的铜铃发出细碎的轻响。 萧承煜撑着柜台的指节微微发紧,前世那柄斩妖剑刺穿心口的灼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可面上却挂着三分调笑:"林小姐这趟来,总不会真为了千年茯苓? 玄门讲究''问价先看货'',我这儿倒有件宝贝——"他屈指叩了叩柜台暗格,"伪神器''碎星锥''的残片,换你腰间那枚魂核珠如何?" 林清瑶的脚步顿在离柜台三步远的位置。 她垂眸看向腰间用红绳系着的青玉小瓶,月白道袍下的手指轻轻抚过瓶身:"萧老板倒是好眼力。"抬眼时眼尾微挑,"不过伪神器残片......你确定不是用凡铁镀了层灵光?" "林小姐试试便知。"萧承煜懒懒散散拉开暗格,一截泛着幽蓝冷光的金属碎片跃入眼帘。 碎片表面的雷纹突然活过来般游走,惊得阿橘"喵"地炸起半尺高,炸毛的尾巴扫翻了桌上的茶盏。 "呀!"白绫从里间转出,素白裙裾带起一阵甜香。 她弯腰收拾茶盏时,发间的狐毛缀饰轻轻晃动,"阿橘又调皮了......"指尖在碎片上虚虚一拂,"这碎片好重的雷煞气,莫不是当年紫霄宗镇山雷池里的遗物?" 林清瑶的瞳孔骤然收缩。 萧承煜盯着她眼底闪过的异色,心里冷笑——白绫这声"紫霄宗"正是戳心锤。 前世林清瑶作为紫霄宗首徒,最恨旁人提她偷练禁术被逐的旧事。 此刻她道袍下的手指攥成拳,连罗盘都被捏得泛起青白,倒比刚才的试探更真了几分。 "白姑娘好见识。"林清瑶松开手,罗盘"咔"地弹开一层机关,露出里面躺着的魂核珠。 珠子泛着血玉般的光泽,隐约能看见内里困着个极小的魂魄虚影,"这珠子是我在北荒玄冰洞捡的,说是能补魂......萧老板既然诚心,我便换了。" "成交。"萧承煜伸手去接,指尖却在触到珠子的瞬间顿住——魂核珠表面浮起一层暗纹,正是前世林清瑶用来追踪的"锁魂印"。 他垂眸掩住眼底的冷光,掌心九曜环微微发烫,将那道暗纹灼成了飞灰。 "阿橘,收东西。"他踢了踢脚边的猫,阿橘却没像往常那样炸毛,反而叼着碎星锥残片窜上货架,尾巴尖扫过林清瑶的道袍下摆。 萧承煜余光瞥见阿橘耳尖微动,知道这猫已经用爪尖刮下了林清瑶方才布置的阵眼碎片。 "对了,林小姐可听说过镇妖楼的禁地?"白绫突然插话。 她捧着新沏的茶盏,水纹在盏中晃出细碎的光,"我前日打扫时,楼后那片桃林的结界突然松动,好像......好像底下埋着灵气结晶?"她慌忙捂住嘴,耳尖泛红,"我、我乱说的!" 林清瑶端茶的手一顿,茶水在盏中荡出涟漪。 她抬眼时笑得温和:"白姑娘莫慌,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可罗盘上的指针却悄悄转向了楼后方向。 萧承煜看着她藏在道袍下的手攥紧又松开,知道这条鱼已经咬钩。 "时候不早,我该走了。"林清瑶将魂核珠推到萧承煜面前,转身时道袍带起一阵风,吹得柜台上的《万妖图鉴》哗啦翻页。 阿橘从货架上跳下,蹲在门口歪头看她,直到那抹月白消失在巷口,才"啪"地甩了甩尾巴:"主人,那女人在门槛下贴了追踪符!" 萧承煜捏起那枚薄如蝉翼的符纸,放在掌心烧成灰烬。 九曜环的光在掌心跳动,映得他眼底发亮:"她要找禁地,我们便给她找——白绫,去把桃林的结界再松三分。" "是。"白绫垂眸应了,指尖拂过耳坠上的狐毛,那里藏着她方才"不小心"落在林清瑶道袍上的引魂香。 阿橘跳上柜台,将一片带着焦痕的符纸推到萧承煜面前:"这是那女人在货架后布的魂锁阵眼,橘用雷毛烧了原版,复制了这个。"猫爪拍了拍符纸,"等她进了禁地,阵眼一激活......" "便让她尝尝被自己的阵困住的滋味。"萧承煜捏起符纸,嘴角勾起邪魅的笑。 他看向窗外渐浓的夜色,九曜环突然剧烈发烫——远处传来隐隐的马蹄声,夹杂着金属交击的清响。 "苏挽霜来了。"他低笑一声,将魂核珠收进暗格。 前世的因果,现世的算计,都该在今晚做个了断。 镇妖楼外,一辆黑色越野车碾过落叶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苏挽霜冷白的侧脸,她腰间的乌鞘剑微微震颤,映着楼内透出的暖光,像在呼应什么即将出鞘的锋芒。 镇妖楼的木门被叩响时,萧承煜正将魂核珠塞进暗格里。 他抬头的瞬间,乌鞘剑的寒光先一步劈碎了夜色——苏挽霜单手推门,剑穗上的银铃撞出清响,发间的银簪在暖光里晃了晃,照得她眉峰更冷:"楼外三条巷子埋伏了苏家战卫,东墙顶有暗桩,西头垃圾站停着辆改装货车,随时能封锁方圆五百米。" 她解下腰间佩剑放在柜台上,剑刃与木面相触的轻响里,指尖突然抚上萧承煜的后颈。 皮肤相触的刹那,萧承煜便明白她在检查是否有暗伤——这女人总爱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表达关心。 他反手扣住她手腕,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林清瑶刚走,留了追踪符和阵眼。 白绫在她身上下了引魂香,阿橘复制了阵眼。" 苏挽霜的眉梢这才松了松。 她侧头看向缩在货架顶的阿橘,那猫正用爪子拨弄方才刮下的阵眼碎片,尾巴尖不耐烦地晃:"苏姐姐,你身上的杀气比上个月多了三成。" "那是因为有人该收收爪子了。"苏挽霜收回手,目光扫过柜台上的《万妖图鉴》,书页正停在"玄门诡修"那章。 她忽然倾身凑近萧承煜耳畔,压低的声音裹着三分温热:"方才在楼下,我闻到了魂煞的味道——林清瑶带了帮手。" 话音未落,九曜环在萧承煜腕间骤然发烫。 那热度顺着血脉窜到眉心,像被人用烧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 他瞳孔骤缩,反手攥住苏挽霜的手腕往旁一带——身后的青花瓷瓶"砰"地炸裂,碎瓷片里裹着团黑雾,正诡异地扭曲成半透明的人形。 "暗影!"白绫的惊呼声从里间传来。 她素白裙裾翻飞着掠到萧承煜身侧,狐尾在身后展开九条银白虚影,指尖凝聚的狐火将黑雾灼出个窟窿:"是林清瑶的影子护卫,擅长精神袭杀!" 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啸,分裂成七道细流直扑萧承煜识海。 萧承煜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强行压下涌上来的眩晕。 九曜环的金光如活物般窜入眉心,在识海布下一道金色屏障——这是他前日用时空签到所得的"镇神砂"祭炼的防御。 黑雾撞在屏障上,发出类似指甲刮黑板的噪音,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阿橘!"他低喝一声。 橘色身影从货架上扑下,肉垫拍在柜台上的瞬间,周身腾起淡紫色雷纹——这是猫妖用本命妖力催发的"九霄雷毛"。 雷光裹着阿橘撞进黑雾,炸得那团影子七零八落:"敢动主人? 橘的雷毛能扒了你的魂皮!" "蓝羽!"白绫同时唤出契约妖宠。 青鸾虚影从她眉心飞出,尖喙啄向黑雾最浓处。 青鸾鸣叫声里,黑雾突然凝结成完整人形,一张与林清瑶有七分相似的脸从雾中浮现——是暗影的本体! 他阴恻恻一笑,指尖凝聚的魂刺正要穿透萧承煜的屏障,楼外突然传来清越的剑鸣。 苏挽霜的乌鞘剑自动出鞘,剑气如匹练贯入楼内。 暗影的魂体被剑气撕出一道裂痕,发出凄厉惨叫,转身就要往窗外逃。 白绫的狐火早等在那里,"轰"地将其烧成灰烬。 残余的黑雾里飘出片指甲盖大小的玉牌,刻着林清瑶的生辰八字——这是控制暗影的命牌。 萧承煜捏起玉牌,指腹磨过刻痕:"林清瑶怕我们反杀,留了后手。"他将玉牌递给苏挽霜,后者抽出丝帕包好收进袖中,眼尾微挑:"正好当证据。" 楼外传来更清晰的脚步声。 阿橘突然竖起耳朵,尾巴炸成毛球:"来了! 引魂香的味道到巷口了!" 萧承煜的指尖在柜台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他看向白绫,后者心领神会地退到里间,指尖掐诀——桃林的结界又松了三分,隐隐透出底下灵气结晶的清光。 阿橘跳上他肩头,用脑袋蹭了蹭他耳垂:"主人,阵眼埋在桃树下第三块青石板,等那女人触发......" "便让她看看,谁才是下棋的人。"萧承煜的笑里带了三分冷戾。 他转身走向楼后,苏挽霜的剑自动飞回鞘中,跟在他身侧。 两人推开后门的刹那,林清瑶的月白道袍正好映进月光里——她站在桃林边缘,道袍下摆沾了两片落叶,罗盘在掌心转得飞快,指针死死指着桃树下的青石板。 "林小姐这是?"萧承煜倚着门框,语调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不是说对禁地不感兴趣?" 林清瑶的指尖在罗盘上顿住。 她抬头时笑得温柔,眼底却淬了冰:"萧老板误会了,我是来还茶盏的——方才阿橘碰翻的那套,我让道童去买了新的。"她身后转出个提着锦盒的道童,可萧承煜的目光却落在她腰间——那抹极淡的引魂香正在月光下泛着银芒,像根无形的线,牵着她一步步往陷阱里走。 "既然来了,便看看吧。"萧承煜抬手指向桃林,"前日结界松动时,我让白绫布了道''时空镜像'',能照出地底下的东西......"他屈指一弹,九曜环的金光没入桃林。 空气突然泛起涟漪。 桃树下的青石板缓缓裂开,露出底下嵌着的灵气结晶。 但更震撼的画面在结晶上方浮现——是片血色战场。 前世的萧承煜站在断剑旁,胸口插着柄斩妖剑,鲜血顺着剑刃滴在林清瑶脚边。 她道袍染血,却笑得癫狂:"至尊骨? 不过是给我做嫁衣的命!" "不可能!"林清瑶的道袍无风自动,她踉跄后退两步,罗盘"啪"地摔在地上。 她盯着镜中画面,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这是幻术! 是你......" "是你自己的记忆。"萧承煜上前两步,九曜环的金光在两人之间凝成实质,"时空镜像照的不是地底下的宝,是你心里的鬼。 林清瑶,或者该叫你——紫霄宗叛徒,前世斩我道基的凶手。" 林清瑶的脸在月光下扭曲。 她突然抬手掐诀,腰间的魂核珠爆出血光。 萧承煜早有准备地拽过苏挽霜往旁闪,一道魂锁从地底窜出,正缠在方才两人站的位置。 白绫的狐火紧随其后烧向林清瑶,却被她周身突然爆发的黑芒挡住——那是玄门禁术"血魂幡"的气息。 "萧承煜!"林清瑶的瞳孔变成竖线,那是被怨气侵蚀的征兆,"你以为揭穿前世就能赢? 我今日便让你......" 她的话被阵眼激活的轰鸣打断。 桃树下的青石板突然全部翻起,阿橘复制的阵眼在地下连成光网,将林清瑶困在中央。 但与此同时,萧承煜的识海突然一沉——他闻到了熟悉的魂煞味,是林清瑶方才用命牌启动了备用的魂锁阵! 九曜环的金光开始闪烁,苏挽霜的手已经按上剑柄。 林清瑶仰头大笑,血沫从嘴角溢出:"你以为能困我? 这魂锁阵的阵眼,从来都在你识海里!" 萧承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觉到有根细如发丝的魂线正往识海深处钻,那是林清瑶用前世因果种下的"锁命咒"。 苏挽霜的剑气擦着他耳畔斩向林清瑶,却被血芒弹开。 白绫的狐火、阿橘的雷毛同时攻向阵眼,可那光网竟开始反噬,将他们的妖力往林清瑶体内吸。 "承煜!"苏挽霜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焦急。 萧承煜攥紧九曜环,掌心被戒指硌出红痕。 他望着林清瑶眼底的疯狂,突然笑了:"你以为赢了? 可你忘了......"他的目光扫过苏挽霜腰间的乌鞘剑,扫过白绫的狐尾,扫过阿橘炸毛的背影,"我从来不是一个人。" 林清瑶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突然意识到,困住她的不只是阵眼——镇妖楼的铜铃在风中轻响,楼内每一件商品都泛着微光,那是萧承煜用无数次交易积累的"妖运"。 而在更远处,苏家战卫的脚步声正从四面八方逼近,将这片天地围得水泄不通。 "动手!"萧承煜低喝。 苏挽霜的剑终于出鞘。 白绫的狐火裹着青鸾虚影。 阿橘的雷毛炸成漫天星斗。 林清瑶的血芒在三重攻势下出现裂痕,她终于慌了,尖叫着要捏碎命牌——可那玉牌早被苏挽霜收走,此刻正躺在萧承煜掌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你输了。"萧承煜的声音里没有得意,只有彻骨的冷,"前世你斩我道基,今生我要你......" "住口!"林清瑶突然喷出一口黑血。 她的指尖在虚空划出诡异符文,身后浮现出巨大的魂锁虚影,"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拉你垫背!" 地动山摇般的轰鸣里,萧承煜感觉识海被狠狠撞了一下。 九曜环的金光瞬间黯淡,那根魂线终于穿透屏障,扎进了他的命魂。 他眼前发黑,却在最后一刻看到苏挽霜红了眼的脸,听到白绫焦急的呼唤,还有阿橘炸毛的怒吼—— 魂锁阵全面激活的嗡鸣中,一场惊天大战,才刚刚开始。 第129章 魂锁破封·神识之战 月光被染成腥红,林清瑶指尖的符印在虚空中炸成黑芒,楼域四角突然腾起幽蓝鬼火——那是她早用百日时间,以三十六只妖修魂魄为引埋下的魂锁阵眼。 "萧承煜,你以为收几个妖物就能与天道对抗?"她踉跄着逼近,发间金步摇歪在耳侧,眼白里爬满血丝,"前世你仗着至尊骨压我一头,今生我便用这魂锁阵抽你的神识,看你还拿什么证道!" 识海里骤然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 萧承煜踉跄半跪,额角冷汗成串砸在青石板上。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根锁命咒化作的黑丝正一寸寸绞碎九曜环的金光屏障,每前进一分,太阳穴便像被钢钉钉入,疼得他眼前闪过重影——苏挽霜的剑、白绫的狐火、阿橘炸毛的尾巴,这些画面在意识里走马灯似的转,最后定格在幼年冬夜:雪地里那团橘色毛球叼着热乎的烤红薯,蹭他冻得通红的手背。 "阿橘救过我,白绫为我挡过雷劫,挽霜...她连命牌都给了我。"他咬着后槽牙闷哼,指节攥得发白,九曜环在掌心烫得惊人,"我他娘的要是栽在这儿,算什么镇妖楼主?" 话音未落,九曜环突然迸出刺目金光。 那枚刻着七星连珠纹的戒指像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手腕爬上小臂,在皮肤表面烙出淡金纹路。 系统机械音在识海炸响,震得他耳膜发疼:"检测到致命精神攻击,启动神识屏障! 剩余耐久度:78%。" 林清瑶的冷笑戛然而止。 她望着那层突然浮现的透明光膜,黑血顺着嘴角滴在绣着缠枝莲的裙角:"这是...上古法器?" "是你姑奶奶我的聘礼。" 一道清冷剑鸣穿透血雾。 苏挽霜的乌鞘剑终于撕开林清瑶的防护,剑尖挑着半片残符钉在她脚边。 她发梢沾着血珠,本该冷若冰霜的眉眼此刻烧着两团火,手腕微抖,剑身上的苏家战纹泛起青光——那是她动了杀心的征兆。 "承煜!"白绫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萧承煜偏头,正看见那只九尾狐妖跪坐在地,狐尾上的银毛根根竖立,每根毛尖都凝着豆大的妖丹精魄。 她葱白的指尖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两人之间画出一道淡粉光桥:"妖魂契约共鸣——启!" 识海里的黑丝突然一滞。 萧承煜感觉有股温热的力量顺着光桥涌进来,像一坛陈年老酒,带着白绫独有的桂花香,将绞在命魂上的锁命咒缓缓软化。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识海,原本被黑丝啃噬出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九曜环的金光重新凝聚成盾,把林清瑶的神识攻击挡在三尺之外。 "小爷的契约妖可不止会端茶倒水。"阿橘的炸毛声突然从头顶传来。 萧承煜抬头,正看见那只胖成球的橘猫炸成一道黄影,雷毛在夜空里噼啪作响,竟生生撞碎了一道锁魂链。 可不等他松口气,林清瑶突然癫狂地大笑,指尖在胸前划出血痕:"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 这魂锁阵的阵眼,在他——" "在我识海?"萧承煜突然擦了擦嘴角的血,歪头笑了,"林仙子,你说的阵眼,不会是这玩意儿吧?" 他摊开掌心。 那枚本该被林清瑶捏碎的命牌正躺在他手心里,表面浮着层淡金光泽——是九曜环的防护。 林清瑶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命牌里下了咒?"萧承煜站起身,九曜环的金光顺着他的脉络蔓延,将整个人笼罩成一轮小太阳,"从你第一次来镇妖楼买《清心诀》时,我就留了心眼。 白绫的狐火能烧尽虚妄,阿橘的雷毛能破百邪,挽霜的剑...能斩尽因果。" 他一步一步走向林清瑶,每走一步,镇妖楼的铜铃便清脆作响。 楼内那些被他用妖运喂养的商品突然泛起微光:被狐妖求走的玉镯、蛇妖换走的避水珠、甚至角落里那串没卖出去的桃木簪,此刻都像活了过来,将一股股温暖的力量注入他体内。 "而最关键的..."萧承煜停在林清瑶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是我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林清瑶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她望着萧承煜身后——苏挽霜的剑已经抵住她后心,白绫的狐火在她脚边盘旋,阿橘正蹲在她头顶的屋檐上,尾巴尖炸成一团小雷球。 更远处,苏家战卫的喊杀声已经逼近,将这片楼域围得水泄不通。 "不...不可能..."她踉跄后退,却撞进苏挽霜的剑网里,"我明明算到了所有变数..." "你没算到的是,妖运从来不是算计出来的。"萧承煜松开手,九曜环的金光突然暴涨,将林清瑶的神识攻击彻底碾碎。 他望着识海里逐渐消散的黑丝,忽然听见系统提示音:"神识屏障剩余耐久度:92%。" "承煜!看她的手!"白绫突然尖叫。 萧承煜转头,正看见林清瑶咬破舌尖,鲜血喷在面前的虚空,画出最后一道符文。 她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同归于尽吧!" 地动山摇般的轰鸣里,萧承煜感觉识海被重锤狠狠砸中。 九曜环的金光瞬间黯淡,那根几乎被碾碎的锁命咒突然暴长,穿透屏障扎进他的命魂。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恍惚间看见苏挽霜红着眼冲过来,白绫的狐尾扫向林清瑶的手腕,阿橘的雷毛在半空中凝成闪电—— "喵呜——!" 一声炸毛的怒吼穿透混乱。 萧承煜勉强抬头,正看见阿橘的瞳孔缩成细线,原本圆滚滚的身子突然变得修长,四爪在虚空划出火星。 他顺着那道视线看过去,正看见楼域东南角的鬼火突然明灭不定——那里,藏着魂锁阵最后一个阵眼。 阿橘的瞳孔在月光下缩成两道竖线,圆滚滚的身子突然绷直如弦——他能清晰嗅到东南方那缕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那是妖魂被炼制成阵眼时特有的气息。 前世被人类修士用魂钉穿骨的记忆突然涌上来,他喉间发出低哑的咆哮,四爪在青瓦上抓出四道火星,整只猫化作一道橘色残影射向东南角。 "小橘!"萧承煜咬着牙喊了半句,识海又被锁命咒绞得剧痛。 他看见阿橘的尾巴尖炸成的雷球在夜空里划出银弧,目标正是那簇明灭不定的幽蓝鬼火。 猫妖的妖丹在体内疯狂运转,原本被他藏着掖着的化形期修为彻底爆发,皮毛下浮起金色虎斑纹——那是上古金纹雷猫的血脉印记。 "找死!"林清瑶见势不妙,指尖血符骤亮。 可她的神识攻击刚要追向阿橘,后心突然一凉——苏挽霜的乌鞘剑不知何时已挑开她腰间的玉牌,剑脊重重磕在她命门穴上。"镇北苏家的战卫,可不会让你分心。"女武神的声音裹着冰碴子,左手快速结印,三道泛着青光的战纹从地面腾起,将楼域外围封得密不透风。 暗影的冷笑几乎同时在她耳后响起:"苏家主果然好手段。" 苏挽霜瞳孔微缩——这道声音竟同时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传来! 她旋身挥剑,却只劈开一团黑雾。 地面突然窜出十道黑影,每道都握着淬毒的短刃,直取她后颈、腰腹、膝弯三处要穴。"雕虫小技。"她低喝一声,乌鞘剑入鞘,双掌平推,掌心的苏家镇北印泛起赤金光芒。 "破!" 掌风所过之处,黑影如纸片般碎裂。 苏挽霜望着重新汇聚成实体的暗影,嘴角扯出冷嘲:"林清瑶给你的魂引符,够你撑几次?"她足尖点地跃起,战纹在脚腕流转成锁魂链,精准缠上暗影的手腕。"承煜说过,敢动他的人,我苏家战卫能追三条街砍。" 暗影的脸在战纹光芒下扭曲成青灰色,他狠咬舌尖喷出黑血,却见苏挽霜早有防备,左手甩出的金丝网"唰"地罩下,将他钉在墙上。"退!"暗影嘶声吼道,最后一丝魂引符化作黑烟消散——他知道,再不走就要被苏挽霜扒了魂壳炼灯油。 楼域内,阿橘的雷球"轰"地撞上东南角的鬼火。 幽蓝火焰瞬间炸成千万点火星,其中一粒擦过他耳朵,在橘毛上烧出个焦洞。"喵的,真烫!"他甩了甩脑袋,爪子又按向西侧的阵眼。 那里的鬼火本已被白绫的狐火削弱,此刻在雷毛的噼啪声中彻底熄灭——猫妖每摧毁一个阵眼,萧承煜识海里的锁命咒就短上一截。 "够了!"林清瑶突然暴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以为破了阵眼就能赢? 我这魂锁阵的根本,是你命魂里的......" "是我前世被你种下的残魂?"萧承煜突然笑了,九曜环的金光从他眉心钻出,在识海凝成一柄小剑。 他能清晰感觉到白绫的契约之力如温泉般包裹着命魂,阿橘的雷息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破除阴毒,苏挽霜的战纹在体外筑成铜墙铁壁——这些力量汇集成洪流,正顺着九曜环的纹路往林清瑶的神识里涌。 "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在镇妖楼收妖运是白收的?"他的声音在林清瑶识海里炸响,"每只来交易的妖修,都在我命魂里种了一道善念。 白绫的桂花香,蛇妖的清茶香,老龟的松木香......"九曜环突然震鸣,识海里的画面开始扭曲——千年前的雪山之巅,他被一群修士围杀,为首的女修正是林清瑶的前世。 "看清楚!"萧承煜咬碎舌尖,鲜血混入神识洪流,"你前世用锁魂钉穿我琵琶骨时,说''妖修必诛'';用魂火焚我丹田时,说''天道不容'';可最后是谁跪在我尸身旁,抢我至尊骨?" 林清瑶的瞳孔剧烈震颤。 她看见画面里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转头望来,眼睛里是和萧承煜此刻一模一样的寒芒。 识海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痛,她这才惊觉萧承煜的神识已顺着锁命咒的缺口钻了进来,正在疯狂啃噬她的记忆碎片。 "不......不可能!"她踉跄后退,撞在苏挽霜的剑上。 剑尖刺破她的肌肤,血珠落在地上,却被九曜环的金光染成淡金。 萧承煜一步一步逼近,神识里的锁命咒已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的意识如潮水般蔓延。 "林仙子,"他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指腹重重按在她腕间的魂引符上,"现在,轮到我了。" 话音未落,九曜环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 萧承煜感觉掌心的戒指在发烫,连带着整个镇妖楼都在震动。 楼外的月光被金光染成琉璃色,楼内的铜铃疯狂作响,那些被妖修买走的商品突然泛起微光——玉镯里的狐妖残念、避水珠里的龙涎香、桃木簪里的山鬼泪,竟顺着某种看不见的线,往九曜环里涌去。 林清瑶第一次露出惊惧神色。 她望着萧承煜眼中的寒芒,突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当镇妖楼的妖运汇聚成海,九曜环会...... "轰——!" 楼域空间突然传来细微的震颤。 萧承煜的识海里,一道模糊的画卷虚影闪过,上面画着山川湖海、妖魔鬼怪,最中央是一座悬浮的楼阁,匾额上写着"万界妖盟"四个古字。 他还没看清,那画卷便如轻烟般消散,只留下九曜环在掌心发烫,传来系统机械音:"检测到楼域空间异常,启动保护程序......" 林清瑶趁他分神的瞬间,咬破舌根喷出黑血。 萧承煜偏头躲过,却见她转身撞向楼角的石狮子——她要自毁识海,让萧承煜也跟着受创。 "想跑?"苏挽霜的剑更快,乌鞘剑横在林清瑶颈前,"苏家的剑,只斩该斩的人。" 萧承煜抹去嘴角的血,望着林清瑶扭曲的脸,眼中寒芒更盛。 他知道,刚才那道虚影绝不是巧合——九曜环的异变,镇妖楼的震动,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画卷,都在提醒他,更大的秘密,才刚刚浮出水面。 第130章 天机显形·因果回响 九曜环的热度透过掌心直窜天灵盖,萧承煜喉间泛起腥甜,却死死扣住林清瑶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那枚古铜戒指里翻涌的力量不再受系统控制,像是被某种更古老的意志唤醒——镇妖楼的铜铃震得嗡鸣,连石砖缝里爬着的蛐蛐都抖着触须往角落缩。 "承煜!"苏挽霜的剑尖又压进半寸,林清瑶颈侧的血珠顺着乌鞘剑的纹路往下淌,"她识海在崩溃,再拖下去......" 话音未落,九曜环突然爆出刺目金光。 萧承煜眼前一花,原本逼仄的镇妖楼空间像被揉皱的绢帛般舒展。 月光从楼檐漏下,竟在半空凝成一张流转着星芒的画卷——那是他方才瞥见的虚影,但此刻更清晰了:山川湖海间浮着万千光点,最中央的楼阁匾额"万界妖盟"四字泛着鎏金,而在画卷边缘,无数细若游丝的金线正往林清瑶头顶汇聚。 "天机图!"白绫的惊呼声从楼柱后传来。 这只活了三百年的九尾狐妖不知何时现了原形,九条银尾在身后炸开如雾,一双狐眼映着星图泛出幽蓝,"是妖族古籍里记载的,能照见因果脉络的天机图!" 萧承煜猛地转头。 白绫的指尖正掐着占星诀,发间那支他送的青玉簪子微微发烫——那是用昆仑虚的星陨玉磨的,专门给她观测星象用。 此刻她耳尖的绒毛都在轻颤,尾尖点向林清瑶头顶的金线:"看那些命络,本该顺着天枢星流转的气数,全缠在她魂灯上了......" "逆命轮回?"萧承煜瞳孔微缩。 他曾在系统的万妖图鉴里见过类似记载,妖修若强行逆转天命,命盘会像被扯乱的线团,可玄门修士...... "不止逆转。"白绫的尾毛突然竖起,"她的命格里有九重轮回印! 每一重都压着个被抹去的名字——"她突然顿住,银尾猛地缠住萧承煜的手腕,"承煜,你看她魂引符的光!" 众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在林清瑶腕间。 那道原本鲜红的符纸此刻泛着青黑,符纹里竟渗出细小的蛇形纹路——正是萧承煜前世被围攻时,那些"盟友"身上浮现的妖诅印记。 林清瑶突然笑了,染血的嘴角咧得狰狞:"你以为知道这些就能赢? 当年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想来......" "闭嘴!"苏挽霜的剑脊重重磕在她后颈。 女武神的耳尖泛红,显然被激得动了真火,"承煜,这疯女人的识海快炸了,我先废她修为——" "等等。"萧承煜按住她的手腕,目光始终锁着天机图。 他能感觉到九曜环在发烫的同时,正往他识海里输送一股股清凉,像是在帮他梳理刚才啃噬到的记忆碎片。 前世那些刀光剑影突然清晰起来:有个穿玄色道袍的身影站在人群最前,手中的诛妖剑正捅进他心口......而那道身影的眉眼,和此刻林清瑶脸上的疯狂,重叠得严丝合缝。 "喵的,你们能不能别搞这么狗血?"阿橘的声音突然从脚边炸响。 这只胖成球的橘猫不知何时跳上了柜台,正用肉垫拍九曜环,"什么轮回什么天命,我当年偷鱼被狗追都比这痛快......" "阿橘!"白绫想拦已经晚了。 橘猫的肉垫刚碰到戒指,九曜环突然发出钟磬般的清鸣。 天机图上的星芒如暴雨倾泻,萧承煜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镇妖楼的木梁变成了青石板,苏挽霜的乌鞘剑化作带血的断戟,连林清瑶脸上的疯狂都褪成了陌生的冷肃。 "这是......"萧承煜踉跄两步,伸手去抓离他最近的"苏挽霜",却只碰到一团雾气。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虚化,而在雾气尽头,有座被鲜血染红的山谷,山谷中央跪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周围围着几十个持剑的身影,其中最前的那个,正举起一把刻满咒文的剑。 "承煜!"苏挽霜的惊呼穿透雾气。 萧承煜猛地回头,看见现实中的自己正半跪在地上,九曜环的金光裹着他的身体,而阿橘已经炸成了毛球,尾巴上的毛根根竖起:"我、我就拍了一下! 这破戒指怎么还带拉人进回忆的?" 白绫的银尾迅速缠上萧承煜的腰,试图把他拽回现实。 可九曜环的力量太强了,萧承煜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往回忆深处扯,那个跪着的少年的脸越来越清晰——那是他自己,却比现在更年轻,眼中的光已经快熄灭,只余最后一点执念,死死锁着举剑人的脸。 "小心!"苏挽霜突然挥剑。 林清瑶不知何时咬破了藏在舌下的毒囊,黑血混着妖雾喷向萧承煜后心。 白绫的尾尖瞬间扫过,银毛炸成屏障挡住毒雾,却也因此松了萧承煜的腰。 下一刻,萧承煜的意识彻底被拽进回忆。 他听见自己前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师兄,你说过要与我共斩妖邪......" 而举剑人的声音冰冷如霜:"邪的从来不是妖,是你这颗不该存在的至尊骨。" 现实中的萧承煜猛地睁眼,额角渗出冷汗。 他看见林清瑶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那眼神里有憎恨,有恐惧,还有一丝......解脱? 九曜环的热度突然退了。 天机图缓缓消散,只余几颗残星坠在林清瑶脚边。 白绫扶着他坐下,尾巴尖轻轻扫过他的手背:"刚才的画面......是你前世的记忆?" "应该是九曜环的回溯功能。"萧承煜抹了把汗,目光重新锁在林清瑶身上。 他现在终于确定了,前世那个举剑的"师兄",就是林清瑶的前世。 而刚才回忆里没看清的脸,此刻正随着九曜环的余温,在他识海里慢慢浮现—— "承煜!"苏挽霜突然拽他往旁边一躲。 林清瑶不知何时挣开了她的剑,手中多了把淬毒的匕首,正往萧承煜心口刺来。 "找死!"苏挽霜的乌鞘剑划出寒芒。 可就在剑刃要割断林清瑶手腕的瞬间,九曜环再次发出微光。 林清瑶的动作突然顿住,她望着萧承煜的眼睛,突然笑了:"你以为知道这些就能改变? 轮回镜里的画面,你还没看完呢......"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开始透明。 萧承煜瞳孔骤缩——这是神魂俱灭的征兆! "拦住她!"他扑过去,却只抓住一把碎光。 林清瑶的身影彻底消散,只余一枚泛着青黑的魂引符落在地上,符纸中央,隐约能看见"轮回"二字。 镇妖楼重新安静下来。 阿橘蹲在柜台上舔毛,尾巴尖还在发抖:"这女人比我当年偷的那坛女儿红还烈......" 白绫捡起魂引符,指尖轻轻抚过符纹:"她的神魂没完全消散,应该是用了禁术逃进轮回镜了。"她抬头看向萧承煜,狐眼里满是担忧,"承煜,刚才的记忆回溯......" "我没事。"萧承煜握紧九曜环,能感觉到戒指里有个声音在低语,像是在催促他去某个地方。 他望向楼外的夜空,月光被云层遮住,只余几点星光在云缝里忽明忽暗,"但我知道,该去的地方,到了。" 苏挽霜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 女武神的掌心带着习武人的薄茧,却暖得让人安心:"我陪你。" 萧承煜转头看她,突然笑了。 他想起刚才记忆里那个跪在血谷中的自己,那时周围全是背叛的脸,而现在......他看向白绫,看向阿橘,看向身边的苏挽霜,目光逐渐坚定。 九曜环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意。 楼外的云层突然散开,露出一轮圆月。 月光照在九曜环上,戒指表面浮现出一行古字:轮回镜,在昆仑虚北渊。 萧承煜低头看着那行字,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他知道,更大的秘密,正在前方等着他。 而在他看不见的识海里,那幅"万界妖盟"的画卷再次浮现,楼阁上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像是在说: 该醒了,证道者。 九曜环在萧承煜掌心烫出红痕时,他正盯着白绫手中的魂引符。 符纸中央"轮回"二字突然泛起幽蓝,像是有根无形的线缠住他识海,将意识往更深的混沌里拽。 "承煜!"苏挽霜的手刚触到他后颈,他的身体已如轻烟般消散。 镇妖楼的木柱在视野里扭曲成血色残旗,焦土的气味猛地灌进鼻腔——他又回到了那片血谷,只是这一次,记忆的迷雾被彻底撕开。 前世的自己半跪在焦土中,胸口插着诛妖剑,血珠顺着剑脊滴在玄色道袍上,晕开朵朵妖异的花。 不远处,三十余道玄光组成的困仙阵正缓缓收缩,将最后几个试图突围的妖修绞成血雾。 而在他身侧,那个本该与他背靠背的"副手"正持剑而立,玄色道袍下摆沾着新鲜血渍,面容在血雾中渐渐清晰。 萧承煜的呼吸骤然一滞。 那是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前世的他曾握着这双手教其结印,曾将宗门秘典亲手塞进这双手中,曾在大战前夜与这人共饮寒潭酿,说"待此战结束,便与你同游东海看潮"。 可此刻,这张脸正随着血雾的翻涌,一寸寸变成林清瑶的模样! "原来...原来你早就是她。"前世的萧承煜咳出黑血,声音里还带着不敢置信的颤音,"我信你说妖修必反,信你说至尊骨会引祸,信你说要与我共守人间道——"他的手指死死抠进焦土,"可你连自己是谁都骗我?" "骗?"林清瑶的前世嗤笑一声,诛妖剑又往里送了半寸,"若不骗你,怎会让你在最后一刻还把妖盟大印交给我? 怎会让那些妖修因你的信任,把命牌都存进镇妖楼?"她俯下身,指尖划过萧承煜额间的至尊骨,"你当我真为玄门? 不过是借你们的手,把妖盟千年积累的天材地宝、功法秘典,都送到真正的主子手里罢了。" "主子?"前世的萧承煜瞳孔骤缩。 "等你下了黄泉再猜。"林清瑶的前世挥剑斩下他的至尊骨,血柱冲起三尺高,"记住了,这一世你败在轻信,下一世...也绝不会有镇妖楼来救你。" 现实中的萧承煜猛地弓起背,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吼。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觉不到疼——前世的痛、被最信任之人捅刀的寒、看着妖盟基业被蚕食的恨,像潮水般漫过每一寸神经。 "承煜! 承煜!"苏挽霜的声音穿透血雾。 萧承煜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跪在镇妖楼的青石板上,白绫的银尾正覆在他后背输送灵气,阿橘炸成毛球蹲在他膝头,肉垫拼命拍他的脸:"喂喂喂! 你刚才翻白眼吐白沫了知不知道? 跟被雷劈了似的!" "镇妖楼的护阵在抖。"苏挽霜的眉峰紧蹙,乌鞘剑嗡鸣着出鞘三寸,剑尖指向楼顶——那里的青瓦正簌簌往下掉,"空间裂缝,有人在强行定位这里的坐标。"她指尖快速结出镇北苏家的锁空印,金光顺着指缝窜上梁柱,"白绫,启动楼内隔音结界;阿橘,去把后巷的传送阵封死。" "得嘞!"阿橘炸着毛窜向二楼,尾巴尖还在抖,"这破楼最近跟被捅了马蜂窝似的,不是疯女人闯就是空间乱流——" "苏姑娘。"白绫的银尾卷起三枚星陨玉,分别嵌进东南西北四角,"是玄门的探虚术。 他们在找承煜的命星。"她狐眼微眯,"看来林清瑶虽逃了,消息还是漏了出去。" 萧承煜抹了把嘴角的血,目光却落在自己仍泛着红痕的掌心——九曜环的温度虽退,戒面却多了道极细的裂痕,像是刚才的幻境透支了它的力量。 他忽然想起前世那声"主子",喉间泛起冷意:"清瑶背后有人。" "我知道。"苏挽霜的锁空印完成最后一道符纹,镇妖楼的空间突然变得像浸在蜜里般粘稠,"所以我让人把外围的战卫都换成了苏家暗卫,连送早点的老周头,今早都被我换成了三堂的影卫。"她蹲下来与他平视,指腹轻轻擦掉他嘴角的血,"但现在更要紧的是..." "轮回镜。"萧承煜接口,"九曜环说它在昆仑虚北渊。"他攥紧戒指,前世被斩下的至尊骨处突然泛起热意,像是在提醒他什么,"我要去那里,彻底斩断这轮回。" 同一时间,千里外的紫霄宗密室。 林清瑶的身影从虚空里摔出来,撞在刻满镇魔纹的墙上,咳出一口黑血。 她的左腕浮现出与前世相同的妖诅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心口蔓延——那是轮回镜反噬的痕迹。 "萧承煜..."她扯下染血的道袍,露出心口的轮回印,指尖狠狠抠进纹里,"你竟能让九曜环提前觉醒。"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癫,"但你以为看到这些就能赢?"她从袖中摸出块漆黑的玉牌,牌面浮起暗红的"冥"字,"该请那位出山了。" 玉牌刚被捏碎,密室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一道比夜色更浓的影子覆在林清瑶背上,她的瞳孔瞬间变成竖线,声音也变得沙哑低沉:"他动了轮回镜?" "是。"林清瑶的喉结上下滚动,"但您放心,那小崽子还不知道...轮回镜里,可不止他的前世。" 镇妖楼内,萧承煜盯着窗外渐亮的天光,突然露出邪魅的笑。 他摸出手机,给常来收旧物的老吴发了条消息:"明晚八点,后巷老位置,有逆命之钥的线索。" 苏挽霜挑眉:"引蛇出洞?" "总得让某些人坐不住。"萧承煜转动九曜环,戒指上的裂痕里渗出一线金光,"毕竟..."他看向白绫手中的魂引符,"真正的戏,才刚开场。" 楼外,老吴的三轮车"突突"声由远及近。 而在紫霄宗的密室里,那道黑影舔了舔嘴角,声音里溢出压抑的兴奋:"逆命之钥? 有意思。" 命运的齿轮,正以更剧烈的方式转动着。 第131章 逆命布局·诱敌深入 镇妖楼二楼的木窗被晨风吹得轻晃,萧承煜盯着手机屏幕上刚编辑好的短信,拇指在"发送"键上顿了顿。 九曜环贴着指根的位置还有余温,裂痕里渗出的金芒像细蛇,在晨光里游进他瞳孔。 "老吴收旧物二十年,走街串巷的脚程比导航还灵。"他侧头看向靠在书案边的苏挽霜,后者正用镇北苏家特制的玄铁匕首削苹果,"他的三轮车后厢藏过三只化形失败的狸猫,上个月还帮我给城外的树妖带过养魂木——林清瑶的人盯他半年了,消息经他嘴传出去,可信度能翻三倍。" 苏挽霜的匕首精准旋下一片苹果,果肉上还沾着晨露:"所以你故意在短信里提''逆命之钥''?" "她前世被我斩过七次道基,对''逆命''二字比闻到血腥的狼更敏感。"萧承煜低笑,指节叩了叩桌面,"何况..."他忽然倾身凑近,看着苏挽霜耳尖被晨光染成淡粉,"真正的饵,在白绫那儿。" 楼上传来细碎的灵力波动。 白绫跪坐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九条银尾在身后如流水般舒展。 她指尖掐着妖修特有的"化真诀",狐尾尖端渗出淡青色妖力,正往半张残破的羊皮卷里钻——那卷角焦黑的古卷本是萧承煜从旧书摊淘来的《山海经》残页,此刻在妖力浸润下,边缘竟泛起暗红的血纹,隐约能看见"北渊""锁魂"等古篆。 "阿姊的狐火幻术,连地仙初期的修士都未必能识破。"阿橘蹲在窗台上舔爪子,金瞳映着白绫指尖跃动的幽蓝火焰,"不过这破纸要是被林清瑶那疯女人捏碎,你可得赔我三坛桂花酿。" "放心。"白绫抬头时眼尾泛红,是妖力透支的迹象,"我在残页里下了''引魂蝶'',她一旦动念查看,蝶翼上的鳞粉就会附着在她法宝上——"她将密卷轻轻推给萧承煜,发间的青玉簪子闪了闪,"足够阿橘跟到天涯海角。" 阿橘"喵"地跳上桌面,肉垫拍了拍密卷:"那我现在就去蹲老吴的三轮车。"它弓起背,皮毛瞬间缩成巴掌大的橘色毛团,"要是被那疯女人的影子护卫发现...萧承煜你记得给我烧两斤猫条。" "滚。"萧承煜笑着弹了弹它耳朵,看它"嗖"地窜出窗户,这才转头对苏挽霜挑眉,"该你了,苏大当家。" 苏挽霜把削好的苹果塞进他嘴里,指尖在虚空划出苏家秘传的"锁空印"。 随着最后一道符纹亮起,整座镇妖楼的空气突然变得像浸在松脂里,连呼吸都带着黏滞的厚重感:"外围暗卫已经替换成苏家影卫,后巷的下水道口、老槐树树洞、甚至卖煎饼的三轮车——"她的指尖点过窗下的街道,"全埋了我的''听风钉''。 林清瑶要是敢带超过三个地仙境的帮手..."她忽然笑了,眼尾上挑的弧度像出鞘的剑,"我让她连灰都剩不下。" 千里外的紫霄宗密室里,林清瑶捏着从老吴三轮车上"捡"到的密卷,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 她腕间的妖诅印记已经爬到手肘,青紫色的纹路像活物般蠕动,每动一下都像有针在扎骨头。 "逆命之钥...北渊妖窟..."她对着烛火晃了晃密卷,残页上的血纹突然扭曲成一张地图,"萧承煜,你当我是三岁小儿?"话音未落,她袖中突然飞出一只巴掌大的黑蝶,蝶翼上的鳞粉簌簌落在密卷上——正是白绫种下的"引魂蝶"。 林清瑶瞳孔骤缩,反手抽出腰间的降魔剑。 剑锋刚触到蝶粉,密室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一道比夜色更浓的影子从她背后升起,带着腐叶和铁锈混合的气味,直接贴住她后颈:"逆命之钥?"那声音像两块磨盘在碾,"小友倒是会挑饵。" 林清瑶的喉结上下滚动,降魔剑"当啷"掉在地上。 她能清晰感觉到那影子正顺着脊椎往脑门钻,每一寸皮肤都像被泡在冰水里:"这是萧承煜的局。"她咬着牙说,"但北渊妖窟...藏着他前世的至尊骨。" "至尊骨?"影子的声音里泛起笑意,那笑意像冰锥扎进林清瑶耳膜,"有意思。"它的"手指"(如果那能算手指的话)划过密卷上的地图,"旧神复苏需要七处祭坛,北渊正好是第三处。"影子突然贴近林清瑶耳畔,"你去引萧承煜入窟,我来取...他的骨。" 江城郊外的暮色里,一团橘色毛团正缩在枯树杈上。 阿橘的金瞳在暗处亮得像两盏小灯,它看着林清瑶与黑影密会的方向,耳朵尖微微颤动——虽然那影子的气息被刻意收敛,但猫妖天生的灵觉还是捕捉到几个关键词:"旧神""祭坛""至尊骨"。 "喵呜——"阿橘压低声音,对着空气轻唤。 它尾巴尖的毛突然炸开,一道淡金色的光团从毛缝里飘出,那是它用妖力凝成的"传讯珠"。 光团裹着刚才听到的关键词,"咻"地往镇妖楼方向飞去。 镇妖楼内,萧承煜正把白绫伪造的密卷收进九曜环。 传讯珠"啪"地撞在他手背,金芒炸开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旧神复苏?"苏挽霜凑过来看他掌心的残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软剑,"苏家古籍里提过,旧神是天地初开时被封印的混沌之物,复苏需要七处上古祭坛..."她突然抬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北渊妖窟,就是第三处?" 萧承煜转动九曜环,戒指裂痕里的金光突然大盛。 他能感觉到至尊骨的位置在发烫,像是前世记忆被什么东西扯动。 他忽然笑了,笑得邪魅又危险:"林清瑶以为她引的是我入瓮..."他看向窗外渐浓的夜色,"殊不知..." "殊不知真正的瓮,是我们给她备的。"苏挽霜接话,手指已经按在手机拨号键上。 她对着话筒低声说了几句,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那是苏家暗卫的玄铁战马,正从四面八方往北渊妖窟集结。 晚风掀起镇妖楼的门帘,阿橘的身影从风里窜进来,嘴上还叼着半只被拍扁的蝴蝶。 它跳上萧承煜肩头,用脑袋蹭了蹭他耳垂:"那影子的味儿...像极了我太奶说的''冥渊邪修''。" 萧承煜摸出袋猫条抛给它,目光却落在苏挽霜发梢晃动的银铃上——那是苏家暗卫行动的暗号。 他能听见楼下街道传来卖烤串的吆喝,能闻到白绫煮的桂花酒酿香,可这些人间烟火里,正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随着夜色的加深,缓缓收紧。 "明晚八点。"他对着虚空轻声说,像是在对某个藏在黑暗里的存在宣战,"北渊妖窟见。" 苏挽霜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暗卫传回的消息:"目标区域布控完成。"她把手机倒扣在桌面,指尖轻轻搭在萧承煜手背。 两人掌心相贴的地方,九曜环的金光与苏家传家玉牌的青光缠绕在一起,像两簇即将燎原的火。 命运的齿轮,终于,转到了最危险的那一环。 镇妖楼内,苏挽霜的手机屏幕刚暗下,她指尖便按上颈后那枚银色蝶形坠饰——苏家历代家主的传讯秘宝。 随着灵力注入,坠饰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青纹,她对着空气沉声道:"启''锁龙阵'',调遣玄甲卫、机关堂十二匠,三刻内集于北渊妖窟西南岗。" 话音未落,窗外掠过三道黑影,正是苏家影卫领命而去的残影。 她转身时发间银铃轻响,玄铁匕首已被收进袖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方刻满古篆的青铜匣。 打开匣盖,十二枚巴掌大的玄铁机关人"咔嗒"弹起,眼瞳处的夜明珠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林清瑶的护卫擅长精神攻击,机关人内置''破妄镜'',专克阴邪幻术。"她指尖划过机关人后背的符纹,"再让机关师在妖窟入口埋''地火雷'',地仙境以下修士沾到火星就脱层皮——" "苏大当家。"萧承煜忽然握住她手腕,九曜环的金芒与她腕间家传玉牌的青光在相触处泛起涟漪,"你该留三分力防那影子。"他指腹轻轻摩挲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磨出的痕迹,"冥渊邪修的手段...我前世见过。" 苏挽霜的手指在他掌心蜷了蜷,眼底的冷硬褪了几分:"我调了太爷爷的''镇山弓'',玄铁箭簇浸过千年寒潭水,专破邪修虚体。"她抽回手,将青铜匣扣上时力道极轻,"你且去当饵,剩下的...交给我。" 萧承煜望着她转身走向暗阁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转角,他才低头看向九曜环——裂痕里的金芒正随着呼吸般的节奏明灭,像在应和某种远在十里外的心跳。 "来了。"他低语。 江城郊外的北渊妖窟入口,暮色正浓。 萧承煜倚着块布满青苔的嶙峋巨石,脚边散落着半袋未吃完的猫条——阿橘说这味儿能引妖修放松警惕。 他望着前方雾霭弥漫的洞窟,风卷着腐叶掠过他肩头,带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九曜环突然灼烫,烫得他手指蜷起。 金芒如活物般窜上手臂,在他手背凝出一道淡金色的追踪纹,直指洞窟深处。 "萧承煜!" 冷厉的女声撕裂夜色。 林清瑶从雾中走出,月白道袍沾着星点血渍,腕间的妖诅印记已爬至小臂,青紫色纹路像蛇群般蠕动。 她腰间降魔剑嗡鸣出鞘,剑锋指向萧承煜咽喉:"你当我是蠢的? 逆命之钥这种鬼话也信?" 萧承煜直起身子,指尖漫不经心敲了敲九曜环。 金芒顺着他的动作流转,在两人之间划出半透明的结界:"你信的从来不是逆命之钥。"他歪头笑,眼底却无半分温度,"你信的是...我前世的至尊骨。" 林清瑶的瞳孔骤缩。 降魔剑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剑锋压下三分,在萧承煜喉结处划出一道血痕:"你果然知道!"她的声音发颤,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那骨能助我证道...能让我杀你十次百次——" "杀我?"萧承煜突然抬手,指腹按在剑尖上。 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他手背绽开红梅,"上次你趁我突破时偷袭,这次..."他猛地握住剑身,玄铁剑在他掌心发出哀鸣,"我们公平较量如何?" 林清瑶的手腕在发抖。 她能感觉到降魔剑在抗拒,像在害怕什么——这把跟了她三年的剑,竟在面对萧承煜时生出了退意。 妖诅印记突然剧烈灼烧,痛得她额头沁出冷汗。 她望着萧承煜染血的手掌,忽然笑了:"公平? 你以为这妖窟里只有我?" 九曜环的金芒猛地暴涨。 萧承煜的瞳孔收缩成细线——他感知到了,就在洞窟最深处,有团比夜色更浓的阴影正在凝聚,那气息与阿橘描述的"冥渊邪修"如出一辙。 "清瑶,你太慢了。" 阴恻恻的声音从洞窟里飘出。 林清瑶的脸色瞬间惨白,她转头看向黑暗,声音带着哭腔:"大人,我这就——" "不必。"那声音打断她,"我要的...是他的骨。" 雾霭突然翻涌。 萧承煜望着林清瑶身后逐渐显形的黑影——那东西没有具体形态,却能看出近似人形的轮廓,皮肤下翻涌着墨绿色的脓浆,眼眶里是两团跳动的幽火。 它的"视线"扫过萧承煜时,九曜环的金芒剧烈震荡,像是在与某种更古老的力量对抗。 "萧承煜。"苏挽霜的声音从他左侧传来。 他转头,正看见她站在不远处的山岩上,身后十二具玄铁机关人呈扇形展开,镇山弓在她手中泛着冷光,"我的箭,已对准它的命门。" 黑影的幽火眼瞳转向苏挽霜,发出刺耳的尖笑:"古武世家的小女娃...也配伤我?" 萧承煜望着黑影,又望向苏挽霜。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九曜环的金芒与苏家玉牌的青光在两人之间交织成网。 他忽然笑了,笑得肆意又张扬:"你以为这里只有你?" 洞窟外的山岗上,十二道玄铁机关人同时抬臂,掌心的破妄镜折射出刺目金光;东南方的枯树林里,地火雷的引信"噼啪"作响;更远处,玄甲卫的玄铁战马踏着碎叶奔来,马蹄声如擂鼓。 林清瑶望着这一切,突然尖叫着挥剑:"杀了他!杀了他!" 黑影却没有动。 它的幽火眼瞳里浮起一丝兴味:"有意思...原来这局,是你们给我设的。"它"看"向萧承煜,"但你以为,凭这些就能困住我?" 九曜环的金芒突然刺痛眼球。 萧承煜感觉至尊骨的位置发烫,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看见自己手持九曜环,斩落过同样的黑影七次。 "试试看?"他说。 夜色笼罩下的妖窟,杀意弥漫。 下一刻,战斗即将爆发,而真正的敌人,似乎...才刚刚看清自己踏入的,究竟是怎样的陷阱。 第132章 妖窟杀机·旧神低语 林清瑶的指尖在石壁上擦出火星。 她盯着掌心那半张泛着幽光的密卷残页,原本应该在此处沸腾的"逆命之钥"气息,此刻竟像被泼了盆冰水——除了潮湿的岩缝里渗出的霉味,什么都没有。 "好个萧承煜。"她咬着后槽牙将残页捏成碎片,碎纸片打着旋儿坠入深潭,惊起几星水花。 玄色道袍下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前世记忆突然翻涌——那时她也是这样站在证道台上,看着他的后背在霞光里镀了金边,而自己藏在袖中的匕首,正随着心跳一下下发烫。 "玩虚的这种事,我可比不过林仙子。" 清冽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林清瑶猛地抬头,正看见萧承煜倚在钟乳石上,九曜环在指节间转得飞快,金芒扫过她的脸时,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当年你说要与我共证大道,转头就把我的至尊骨位置透给冥渊邪修。"萧承煜歪了歪头,唇角勾起抹讥诮,"现在被虚的骗了,倒生气了?" 林清瑶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分明记得,前世那夜血月当空,萧承煜被按在祭台上时,眼睛里也是这样的笑——不是痛到发疯的恨,而是看透一切的悲悯,像在看一只撞进蛛网的飞虫。 "住口!"她挥出的青锋剑带起罡风,却在离萧承煜三寸处被一道金网缠住。 九曜环的光纹在空气中游走,正是镇妖楼系统新解锁的"妖魂契约"屏障。 阿橘的声音从屏障后飘来:"林小姐手劲挺大啊,我家老板的茶盏都被你剑气震得晃了三晃。" "你——"林清瑶的指尖泛起青黑,那是玄门禁术"心魔引"发作的征兆。 她能感觉到体内真气在乱窜,前世背叛的愧疚、被拆穿的羞恼、对萧承煜如今成就的嫉妒,像团火在丹田烧得噼啪响。 "苏小姐,时候到了。"萧承煜突然抬手按在胸口,至尊骨的位置传来灼热的悸动——这是镇妖楼系统提示陷阱即将触发的信号。 苏挽霜的身影从右侧岩缝跃出,十二具玄铁机关人在她身后展开,镇山弓的弓弦已经拉成满月。 她另一只手捏着块刻满云纹的青玉牌,指尖重重一按:"封!" 淡金色光幕从地底腾起,瞬间裹住整座妖窟。 林清瑶的青锋剑"当啷"坠地——她分明感应到,原本连通外界的空间节点被彻底封死,连最擅长逃遁的地仙,此刻也会被锁在这方天地里。 "好个楼域结界。"阴影里的黑影终于动了。 它那团墨绿色脓浆翻涌的"手臂"轻轻一拂,光幕竟泛起蛛网般的裂纹。 苏挽霜的指尖在玉牌上连点七下,机关人的破妄镜同时射出金光,才勉强稳住结界。 "你以为这点小手段能困我?"黑影的幽火眼瞳转向萧承煜,"当年你斩我七次,可每次都让我留了一缕残魂。 这一世...你的至尊骨,够我重塑真身了。" 萧承煜摸了摸脖颈间的九曜环,前世记忆如闪电劈来——他确实斩过这东西七次,每次都因心软没彻底灭其本源。 这一世,他的镇妖楼里多了白绫的九尾妖火,苏挽霜的机关人藏着地火雷,阿橘的猫爪能破精神攻击... "试试?"他冲黑影勾了勾手指,余光瞥见苏挽霜对他比了个"三"的手势——那是地火雷还有三息引爆的信号。 林清瑶突然发出尖笑。 她的眼白里爬满血丝,指甲长得像淬毒的匕首:"你们以为困住的是我? 不,是他引我来见大人的! 等大人拿到至尊骨——" "闭嘴!"黑影的声音突然拔高,脓浆翻涌的速度快了三倍。 萧承煜的九曜环金芒大盛,他能感觉到,这东西在害怕——怕地火雷,怕结界,更怕他这一世准备好的杀招。 "轰!" 东南方的枯树林传来闷响,地火雷准时炸开。 热浪裹着碎石砸在结界上,黑影的身形明显虚化了几分。 苏挽霜的镇山弓射出一箭,箭头裹着苏家秘传的"破妄劲",精准扎进黑影的"心脏"位置——那里正是万妖图鉴标注的弱点。 "承煜!"白绫的声音从镇妖楼空间传来,"我这边的妖火已经引动地脉,三息后就能烧穿它的冥渊气息!" 萧承煜抽出腰间的镇妖剑,剑身浮现出白绫的九尾纹路。 他能感觉到,这一战的主动权,正在向自己倾斜。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耳尖突然微动。 结界边缘的光幕上,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像是有人用最细的针,在看不见的地方挑开了道小口。 那波动太弱,连苏挽霜的机关人都没察觉,但萧承煜记得,林清瑶身边那个总戴着斗笠的"暗影",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精神干扰。 "看来..."他望着逐渐凝固的黑影,唇角的笑更深了,"这出戏,还没到谢幕的时候。" 暗影的斗笠檐角刚蹭过结界边缘的光幕,后颈的寒毛就炸成了团。 他本以为自己的精神波动能像游鱼般滑过所有人的感知——毕竟连玄门那些自诩天眼通的老东西,都曾被他用这招骗得在空山里找了三个月"邪修踪迹"。 可此刻,一道毛茸茸的影子突然从他脚边窜过,带着股若有若无的奶糖味,在他腿弯处重重一挠。 "喵——"阿橘的尾巴尖扫过他的裤管,金瞳在幽暗中亮得像两盏小灯,"偷摸儿扒墙角的耗子,也配叫护卫?" 暗影的身形骤然凝固。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一团暖融融的妖气裹住——那是猫妖特有的"灵域",看似无害,实则像张密网,连心跳声都被放大了十倍。 他慌忙后退半步,斗笠"啪嗒"落地,露出张苍白如纸的脸,左颊还爬着道蜈蚣似的疤痕。 "阿橘!"萧承煜的声音里带着点意外的赞许,九曜环在掌心转得更快了。 他早料到林清瑶不会只带个空有蛮力的黑影——毕竟前世那女人,最擅长在蜜糖里掺毒。 可他没料到,这暗影的精神力竟能瞒过苏挽霜的机关人破妄镜——直到阿橘炸着毛从镇妖楼空间窜出来。 "老板,这孙子在撬结界节点!"阿橘弓着背,前爪在地上划出几道白痕,"他用精神力拟了块石头的灵气,想混进封印阵眼!" "混得不错。"萧承煜指尖的金芒骤然暴涨,九曜环"嗡"地射出七道金链,瞬间缠住暗影的手腕,"但猫的鼻子,可闻得出人味儿。" 暗影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刚要念动破咒诀,突然听见一声清越的嗡鸣——像是古钟在千里外敲响,震得他耳膜生疼。 九曜环在萧承煜掌心疯狂震动,金纹几乎要灼穿他的皮肤。 他下意识按住至尊骨的位置,那里的灼热感突然变成了刺痛,像是有根烧红的针在往骨头里钻。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炸响:"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危险等级提升至SS!" "承煜?"苏挽霜的机关人突然转向妖窟中央,十二双铜铃大眼同时亮起红光,"地脉异动!" 话音未落,地面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萧承煜看见,原本平静的深潭突然翻起墨绿的浪花,潭底的碎石像被无形的手搅动,竟在水面拼出个古老的阵图。 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潭心的岩石轰然塌陷,露出个黑黢黢的大洞——洞底竟立着座石殿,墙壁上的浮雕爬满他从未见过的符文,每道纹路都泛着幽蓝的光,像活物般缓缓蠕动。 "命运轮回,终将重归......" 低语声从石殿深处漫出,像无数人同时在耳边说话,却又听不清具体内容。 萧承煜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突然闪过片段——他站在云端,脚下是火海,身边站着个穿玄色道袍的女子,正将匕首刺入他心口;苏挽霜穿着银甲,举着镇山弓在尸山血海里冲锋;白绫跪在断尾崖前,九尾被斩去七根,鲜血染红了整片山崖;就连黑影那团脓浆里,都浮现出张模糊的脸,哭着喊他"师兄"...... "啊——!"林清瑶突然抱头尖叫,指甲深深抠进头皮,"不可能! 我明明忘了......明明......"她的玄色道袍无风自动,原本被压制的心魔引竟在此刻彻底爆发,周身腾起青黑的雾气,"是你! 是你害我前世被逐出师门!" 黑影的脓浆剧烈翻涌,幽火眼瞳里的光几乎要熄灭:"不......不该是现在......我还没拿到至尊骨......"它想去抓林清瑶,却被苏挽霜的机关人一锁链抽中"胸口",疼得发出刺耳的尖啸。 萧承煜咬着舌尖保持清醒。 前世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他终于想起——这石殿的纹路,和前世自己证道时脚下的"轮回台"如出一辙;那道低语声,分明是轮回台的器灵在说话! 可他明明记得,轮回台在他飞升时就被打碎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绫!"他对着空气喊了一嗓子,镇妖楼空间的门应声而开,九尾狐妖提着盏青焰灯冲了出来,"帮我稳住阿橘的灵域! 苏小姐,用机关人护住林清瑶——她现在的状态,心魔引会要了她的命!" 白绫的狐尾在空中划出七道金弧,青焰灯的光瞬间笼罩全场,将混乱的精神波动压下几分。 苏挽霜的机关人却突然一顿,十二具玄铁身躯同时转向石殿:"检测到强大引力,建议立即撤离!" 萧承煜抬头,正看见石殿的石门缓缓开启。 门内涌出的气流裹着冰碴子,打在脸上像刀割。 更诡异的是,他的九曜环竟不受控制地飞向石门,金链"啪"地断开,暗影被甩得撞在岩壁上,晕了过去。 "承煜!"苏挽霜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可两人的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 阿橘死死咬住萧承煜的裤脚,却被那引力扯得耳朵都变了形:"老板这什么破石头殿! 比我偷鱼时被狗追还难受!" 白绫的狐尾缠上两人的腰,青焰灯的光却在石门开启的刹那突然熄灭。 萧承煜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前世今生的记忆在脑海里打成了团——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系统总提示"镇妖楼与轮回台有因果",为什么至尊骨会在今日如此灼痛。 石殿内的低语声突然清晰起来:"进来吧......看看你们究竟忘了什么......" 地面的裂痕在众人脚下蔓延,深潭的水倒灌进石殿,掀起的浪头裹着碎石砸向他们。 萧承煜最后看见的,是林清瑶眼中的疯狂突然褪去,露出一丝茫然——像极了前世她刺他时,匕首落地前那一瞬间的眼神。 引力骤然增强。 众人的身影被卷入石门,意识再度陷入混沌。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石殿最深处,一尊半跪的石像缓缓抬起头。 那石像的面容,竟与萧承煜有七分相似。 它的指尖轻抚过胸前的裂痕,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终于......都回来了。" 第133章 神殿启封·记忆回溯 萧承煜的耳膜被引力撕扯得嗡嗡作响,苏挽霜的指尖几乎要嵌进他腕骨里,可两人还是像两片被狂风卷着的枯叶,朝石门跌撞而去。 阿橘的利齿早从他裤脚滑开,此刻正四爪乱挥,尾巴炸成毛球;白绫的狐尾缠在三人腰间,青焰灯的光在引力中忽明忽暗,照出她额角细密的冷汗。 "稳住灵域!"萧承煜咬着牙吼,前世记忆里轮回台碎裂的轰鸣与此刻耳畔的风声重叠。 他看见自己的九曜环在前方划出金弧,链坠上的镇妖楼纹章正泛着妖异的红光——原来系统提示的"因果",早在千年前就埋下了线头。 下一秒,所有感官突然被抽离。 再睁眼时,他站在一片血色穹顶下。 脚下是刻满轮回纹的祭坛,四周跪坐着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白绫裹着素色狐裘,额间一点朱砂比现在更艳;苏挽霜的机关甲还未锻造,手中握着柄染血的玄铁剑;阿橘蹲在祭坛边缘,尾巴却不像现在蜷成毛团,而是垂着,少见的安静。 最前排的身影让萧承煜呼吸一滞——那是林清瑶。 不,应该说是前世的她,发间插着他亲手雕的玉簪,正仰着头看他,眼里没有现在的阴鸷,只有近乎虔诚的光:"师兄,这是最后一步了。" "献祭。"萧承煜脱口而出。 前世模糊的疼痛突然清晰起来,他摸着心口,那里正泛出与此刻祭坛中心相同的青金色纹路。 原来不是被围攻致死,不是仇人背叛——他们是自愿站在这里,用本命精血为引,用至尊骨为锁,将即将复苏的旧神重新封入深渊。 "因为旧神苏醒会撕裂两界。"白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承煜转头,看见她正抚过祭坛边缘的铭文,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妖力微光,"妖修的化形丹、古武的淬体液、玄门的符纸...所有资源枯竭的源头,都是我们的血在祭坛下流淌。" "合着咱们折腾这么些年,全是给老古董当电池?"阿橘的声音突然炸响。 众人这才发现幻境不知何时消散,他们正站在神殿最深处。 潮湿的石壁上布满青苔,头顶垂着钟乳石,一滴水珠砸在阿橘脚边的碎石上,溅起的水痕里,他正踢着块刻着奇怪纹路的石头。 "阿橘!"白绫瞳孔骤缩。 晚了。 被踢飞的碎石撞在石壁凹陷处,一道青灰色的光墙突然升起。 墙内浮现出半透明的虚影,是个穿着古袍的老者,声音像锈了的铜钟:"千年已至,天命祭坛重启。 唯有真正的继承者——"虚影的目光突然扫过萧承煜,"——持轮回印、掌镇妖楼、怀众生念者,方可解开封印,重写天命。" "轮回印?"萧承煜下意识摸向心口。 至尊骨的灼痛中,他分明摸到了一道凸起——和石殿最深处那尊石像胸前的裂痕,轮廓完全吻合。 "所以咱们是来走流程的?"阿橘跳上旁边的石墩,尾巴尖不耐烦地晃,"那什么继承者不会是老板吧? 他这破系统......" "承煜。"苏挽霜突然拽他衣袖。 萧承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林清瑶不知何时退到了阴影里。 她原本茫然的眼神此刻阴鸷如刀,右手正缓缓摸向腰间的玉牌,牌面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玄门咒文。 石殿深处传来石像衣摆摩擦的轻响。 而那道虚影的声音还在继续:"继承者需在七日内......" 话音被林清瑶突然爆发的灵气震碎。 萧承煜瞳孔一缩——她竟在此时...... 林清瑶腰间玉牌的咒文突然暴涨成紫黑色光雾,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神殿中央的水晶柱。 那动作快得连萧承煜的灵识都险些捕捉不及——原来她退入阴影根本不是慌乱,而是在等这一刻! "小霜!"萧承煜喉间迸出低吼。 苏挽霜的机关甲已在瞬间覆盖右臂,玄铁剑出鞘的嗡鸣混着骨骼爆响。 她足尖点地跃起时,发尾的银饰被气流掀得翻飞,可刚掠出三步,太阳穴突然针扎般剧痛——暗影的精神攻击裹着黑雾从角落窜出,像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识海。 "妖女!"白绫的狐尾瞬间绷直如钢鞭,青焰灯骤亮成炽烈的火球砸向林清瑶。 可林清瑶早有防备,玉牌翻转间弹出三张玄黄符纸,符纸遇火不焚,反而凝出一面盾墙。 狐尾抽在盾上溅起火星,她却已欺到水晶柱前,指尖按上流转着青金纹路的柱体。 "林清瑶你疯了?"阿橘炸着毛跃上石壁,利爪划得石屑纷飞,"这破柱子连前世那群老怪物都不敢硬来!" 回应他的是水晶柱突然迸发的刺目白光。 整座神殿剧烈震颤,头顶的钟乳石接二连三砸落,萧承煜被气浪掀得撞在石壁上,嘴角渗出血。 他看见苏挽霜捂着额头栽倒在地,白绫的狐尾被符盾震得泛红,阿橘正扑过去用身子护她——而林清瑶的身影已完全被光茧包裹,她的衣袂无风自动,脸上却浮起病态的潮红,像是在贪婪吞噬某种力量。 "旧神...代言人..."林清瑶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般的回响从光茧里漏出,"当年你们用命封印祂,现在我要让祂的权柄...归属于我!" 萧承煜的心跳突然乱了节奏。 前世记忆里那些模糊的碎片此刻翻涌如潮:祭坛上的青金纹路、至尊骨里沉睡的热流、系统提示里总在说的"因果"——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此刻。 "承煜!"苏挽霜踉跄着扑过来拽他胳膊,机关甲的护腕硌得他生疼,"这柱子在抽周围的元气! 再这么下去,江城的结界会被扯碎,普通人..." 话音未落,萧承煜心口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他下意识去按,掌心的九曜环突然发出蜂鸣,链坠上的镇妖楼纹章竟开始融化,金液顺着皮肤渗进心口。 那里的至尊骨原本只是温热,此刻却像被投入熔炉的金块,滚烫的力量顺着经脉乱窜,连眼球都泛起了金光。 "叮——检测到''旧神血脉''觉醒,权限认证中——"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萧承煜看见整座神殿的光流突然倒转。 原本涌向林清瑶的青金光芒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如万川归海般朝他涌来。 九曜环的金液在他掌心凝结成半透明的印记,形状竟与前世祭坛中心的轮回纹分毫不差。 "怎么会..."林清瑶的光茧出现裂痕,她惊恐地抬头,"这力量明明该属于我!" "因为你从来都不是继承者。"萧承煜抹去嘴角血迹,抬头时眼底的金光已凝成实质。 他能清晰看见神殿每道石纹里流淌的能量,能听见水晶柱深处传来的古老呢喃——那是旧神被封印前的最后叹息。 "权限认证37%...52%..."系统提示还在继续,可神殿的穹顶已经开始坍塌。 碎石如暴雨般落下,白绫抱着阿橘滚进角落的石缝,苏挽霜的机关甲展开护罩,却在不断掉落的石块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清瑶突然笑了。 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水晶柱,血珠顺着柱体滑落,在地面绽开诡异的紫花:"认证? 就算你能继承又如何?"她的瞳孔里浮起与水晶柱相同的青金纹路,"我早让人在柱底埋了玄门破界符——等神殿崩溃的瞬间,旧神的一缕残识就会顺着裂缝钻出去!" 萧承煜的呼吸一滞。 他能感觉到,在神殿最深处的地脉里,有某种冰冷的存在正缓缓苏醒。 九曜环的印记突然灼痛欲裂,系统提示音变得急促:"警告! 旧神残识接触中...认证需加速至80%以上!" "小霜,护住他们!"萧承煜一把将苏挽霜推向石缝方向,自己则迎着坍塌的穹顶冲了出去。 九曜环的金光在他周身凝成光盾,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开裂。 他能听见林清瑶的尖叫被埋在碎石声里,能看见白绫抱着阿橘的身影越来越小——而在所有喧嚣的最深处,有个声音在他识海低吟: "唤醒我,或者...与我同葬。" 九曜环的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萧承煜的掌心裂开血口,可他却笑了。 前世祭坛上的虔诚、今生镇妖楼的烟火、阿橘炸毛时的尾巴、苏挽霜耳尖泛红的模样...所有他珍视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他猛地攥紧拳头,对着正在崩溃的水晶柱吼道: "老子偏要选第三条路!" 系统提示音骤然拔高:"认证79%...80%...81%——" 神殿穹顶的最后一块巨石轰然坠落。 林清瑶跪在废墟里,看着眼前被金光包裹的身影,嘴角缓缓扬起。 她抹了把脸上的血,从怀中摸出半块染血的玉珏——那是暗影在混乱中塞给她的。 玉珏上的纹路与萧承煜掌心的印记有七分相似,在金光中泛着诡谲的紫芒。 "别急啊,萧承煜。"她轻声说,声音被逐渐消散的尘雾吞没,"旧神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九曜环的金光正穿透废墟,直入云霄。 某个古老存在沉睡了千年的眼皮,似乎轻轻动了动。 第134章 血脉觉醒·命运抉择 碎石砸在光盾上的闷响震得萧承煜耳膜发疼,九曜环的灼热几乎要烧穿他的手腕。 他能清晰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每一个数字都像重锤——79%、80%、81%。 “够了!”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前世祭坛上自己跪伏着献祭的画面与今生阿橘叼着烤秋刀鱼甩尾巴的模样在眼前重叠。 那些被玄门修士称作“妖邪”的温暖,那些苏挽霜明明害羞却硬要给他递热豆浆的清晨,怎么能输给什么旧神的“传承”? 穹顶最后一块巨石坠落的瞬间,萧承煜的掌心与水晶柱重重相抵。 九曜环突然迸发出比太阳更耀眼的金光,将他整个人包裹成光茧。 系统提示音骤然拔高,带着某种古老的震颤:“身份确认——万界共主·证道者后裔。‘旧神之眼’已解锁。” 刺痛从眼底蔓延开来,萧承煜下意识眯起眼,再睁开时,视线穿透了坍塌的碎石、穿透了布满符文的墙壁,甚至穿透了脚下的地脉。 他看见所谓神殿不过是道半透明的门,门后漂浮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段被封存的时空。 “这就是……原初之地?”他喃喃自语,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仿佛要触碰那扇门。 可下一秒,身侧传来的惨叫声让他猛地转头。 林清瑶跪坐在废墟里,发梢沾着血污,原本雪白的道袍被紫黑色纹路爬满。 她怀里的玉珏正在渗出黑血,那些血珠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便化作细小的蛇形纹路往她脖颈钻。 她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青金色,与水晶柱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却不再有之前的得意,只剩癫狂的恐惧:“不……这不是说好的!暗影!暗影——” “她的护卫早跑了。”萧承煜抹去嘴角血迹,光盾自动护在他身周。 他能清晰感知到,林清瑶体内正翻涌着不属于她的力量——那是旧神残识的反噬。 玄门破界符确实引来了残识,可林清瑶以为能像操控傀儡般驾驭它,却不知道千年老怪的残识,哪里是凡境修士能承受的? “我才是最接近真理的人!”林清瑶突然尖叫着扑过来,指甲化作尖锐的紫刃。 可她刚冲出两步就踉跄跌倒,紫黑色纹路已经爬到了她的眼尾,“你以为……你赢了?玉珏里有……有他的标记!”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嘴里溢出黑色血沫。 萧承煜皱了皱眉,正想上前制住她,却听见石缝方向传来“刺啦”一声轻响。 “阿橘!你又乱扒拉什么!”白绫的声音带着无奈的责备。 萧承煜转头,正看见那只橘色胖猫从石缝里钻出来,爪子上挂着半块泛着蓝光的碎片——那是神殿核心爆炸后的残片。 “谁乱扒拉了?”阿橘炸着毛甩爪子,碎片“当啷”掉在地上,“这破石头刚才自己发光,本大爷替老板收着不行吗?” 话没说完,碎片突然泛起幽蓝光芒。 地面裂开一道细缝,蓝光从中涌出,竟在空中凝成了一段模糊的影像:穿古装的少女站在祭坛上,周围是跪伏的玄门修士。 少女抬手按在自己心口,嘴角带着释然的笑,嘴唇开合的口型分明在说:“我自愿……” “这是……?”白绫凑近两步,狐尾不自觉地卷住阿橘的背。 萧承煜刚要走过去,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时空锚点激活,万妖图鉴已自动记录。” 林清瑶的嘶吼声突然拔高,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 萧承煜回头时,正看见她的身体被青金色光芒完全包裹,下一秒便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气里——只留下半块染血的玉珏,在废墟中泛着诡谲的紫芒。 阿橘凑过去嗅了嗅那玉珏,突然炸毛跳上萧承煜的肩膀:“这玩意儿和老板九曜环的气儿好像!” 萧承煜捏起玉珏,指尖刚碰到表面,识海里便闪过一道刺痛。 他皱眉看向白绫,后者正盯着那团还未消散的蓝光影像,狐耳微微颤动:“这影像……我好像能解析。” “先带回去再说。”萧承煜将玉珏收进系统空间,转身走向苏挽霜。 后者正从石缝里钻出来,机关甲的护罩已经碎成渣,发梢沾着灰尘,却依然挺直腰板:“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萧承煜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目光却不自觉扫过那团蓝光影像。 他总觉得,这影像里的少女,和自己记忆里某个模糊的影子,重叠得厉害。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原初之地的那扇门,正随着九曜环的震动,缓缓裂开了一道细缝。 蓝光影像在废墟上空流转,白绫的狐尾尖泛起淡淡的银芒。 她跪坐在碎岩上,指尖轻轻触碰那团幽光,耳尖微动:"这是用妖元封存的记忆碎片,需要用同类气息唤醒。"说着,她眉心浮现出一枚红痣状的狐火印记,蓝光突然剧烈震颤,影像里的古装少女终于有了声音—— "吾等以血脉为引,以神魂为锁,自愿封印旧神残识于地脉之下。"少女的声音清冽如泉,穿透千年尘埃撞进众人耳中,"玄门、妖修、古武三脉共誓,若有后世子孙因执念破封,必遭天地反噬。" 萧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终于看清少女眉心的印记——与自己九曜环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阿橘"啪嗒"跳上他肩头,肉垫重重压在他锁骨上:"老板,这女娃的眼睛...和你刚才用旧神之眼看东西时一个颜色!" 白绫的狐尾突然绷直如弦。 她能清晰感知到,影像里每一句誓言都带着道则的余韵,那是只有最纯粹的愿力才能凝就的印记。"林清瑶之前说玄门祖先被妖修背叛..."她转头看向废墟里那半块染血的玉珏,声音发颤,"原来都是假的。" 话音未落,空气里突然传来尖锐的撕裂声。 那半块玉珏腾起紫黑色雾气,竟在雾中重新凝聚出林清瑶的身影——只是她的四肢布满青金锁链,每根锁链都扎进血肉里,正往外渗着黑血。"不可能..."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我查过宗谱,明明记载着...妖修撕毁契约..." "那是被篡改的记忆。"白绫站起身,狐火在指尖跃动,"真正的誓言刻在地脉里,你宗谱上的''背叛'',不过是旧神残识为了破封,给后世下的诅咒。" 林清瑶的锁链突然剧烈晃动,她仰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青金光芒从眼底喷涌而出:"我修炼三十年,就是为了替祖先讨回公道! 你凭什么说...凭什么说..." "凭这把剑。" 苏挽霜的声音像寒铁入鞘。 她不知何时站到了林清瑶身后,机关甲的碎片还挂在肩头,却将玄铁重剑高高举起。 剑身上流转着古武世家特有的"镇魔纹",每一道纹路都泛着暖金色的光——那是用苏家历代家主的精血祭炼的,专破邪祟执念。 "你的仇恨,不过是旧神残识种下的种子。"她手腕一振,重剑斩下,精准劈在林清瑶后颈的锁链上,"真正的公道,从来不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金铁交鸣声响彻废墟。 锁链应声而断,林清瑶的身体像断线风筝般摔在地上。 她望着自己渗血的双手,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原来我才是...被利用的棋子。"说着,她抓起一把碎岩砸向自己额头,"我还有什么脸回玄门?" "够了!"萧承煜大步跨过去,一脚踩住她砸向自己的手,"你现在寻死,才是真正遂了旧神的愿。"他蹲下身,九曜环的金光扫过她的伤口,"白绫,帮她清理残识;阿橘,去系统空间拿疗伤丹——要那瓶我舍不得用的千年朱果丹。" 阿橘叼着药瓶从系统空间钻出来时,白绫已经用狐尾裹住林清瑶的手腕。 她的狐毛间渗出淡粉色灵气,正顺着林清瑶的血脉游走,将残余的黑血一点点逼出体外。 林清瑶望着头顶的蓝天,突然轻声说:"萧承煜,我以前总觉得你和妖修混在一起是自甘堕落...现在才明白,是我被偏见蒙了眼。" 萧承煜没接话。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原初之地那道逐渐扩大的门缝上。 九曜环在他腕间发烫,他能听见门后传来低沉的呼唤,像前世自己证道时的钟声,又像今生阿橘在他脚边打呼的轻响。 "要回去吗?"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旧神传承可助你重溯时间,改写前世遗憾。" 萧承煜闭了闭眼。 他想起清晨苏挽霜红着脸塞给他的热豆浆,想起白绫在镇妖楼里煮的桂花酿,想起阿橘偷他烤串时炸毛的样子。 那些温度、那些笑声,比任何传承都真实。 "不需要。"他睁开眼,眼底的金光化作细碎的星芒,"前世的遗憾,我用今生来补;天命的剧本,我自己来写。" 他抬手按在门缝上。 九曜环突然迸发出万丈金光,原初之门发出刺耳的哀鸣,缓缓闭合。 白绫抬头望去,正看见门后那些代表时空的光点纷纷坠落,融入萧承煜的瞳孔——那是他用自身道韵,将旧神的力量转化成了守护现世的屏障。 "搞定。"萧承煜甩了甩发酸的手腕,转头对苏挽霜笑,"走,回镇妖楼吃火锅——林清瑶,你伤好了也来,我让阿橘多烤两串秋刀鱼。" 林清瑶望着他的背影,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她摸了摸怀里残留的玉珏碎片,指尖微微发颤——那碎片里,旧神残识的气息还未完全消散。 而在众人看不见的云巅之上,一道黑影正俯身凝视着废墟。 他穿着玄色道袍,眉目与林清瑶有七分相似,左手无名指戴着枚刻满诅咒的银戒。 当原初之门闭合的瞬间,他的瞳孔闪过一丝狠厉:"看来得提前动手了...镇妖楼的碎片,我势在必得。" 风卷着碎岩掠过萧承煜的衣角。 他忽然顿住脚步,抬头望向天空——那里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第135章 神器初战·阴阳对决 镇妖楼前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萧承煜踢开脚边半块碎砖,转头冲身后的苏挽霜扬了扬下巴:"你说阿橘那馋猫,会不会趁咱们不在,把冰箱里的羊排全偷吃了?" 苏挽霜抱着手臂轻笑,发梢沾着的星屑在晨光里闪:"上回他偷烤鸡被我逮住,尾巴都蔫了三天——"话音未落,楼域外围突然传来风铃急促的清响。 那是萧承煜专门给防御阵眼挂的铜铃,此刻正像被狂风卷着的蜂群,"叮叮当当"撞成一片。 白绫的狐耳瞬间竖起,粉白狐尾在身后绷成弓弦:"有生人气,带着神器波动!" 萧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记得很清楚,楼域外围的防御是白绫用千年狐尾布的"隐息阵",连地仙境的妖修都能瞒过——除非来者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硬闯。 "砰!" 青砖墙应声而碎。 林清瑶裹着血污的道袍从缺口处跌进来,发间金簪断成两截,左袖空荡荡垂着,露出齐肘而断的手腕。 她右手紧攥半面青铜镜,镜面裂着蛛网般的纹路,却泛着幽蓝的光,像淬了毒的蛇信。 "萧承煜!"她的声音像刮过砂纸的刀,"把神殿碎片交出来!" 阿橘"唰"地炸成毛球,从萧承煜肩头窜到白绫怀里:"这疯女人不要命了? 她伤成这样,连凝气境都不稳!"白绫轻抚它炸毛的脊背,狐尾尖渗出淡粉灵气,在三人面前筑起半透明屏障:"她体内有股邪祟气息...像是旧神残识。" 萧承煜盯着林清瑶掌中的青铜镜。 那镜子他在原初之门见过——当时林清瑶怀里的玉珏碎片,和这镜子分明是一套。 他忽然想起前一刻云巅那道黑影,想起林清瑶摸玉珏时发颤的指尖,终于明白:"你被旧神残识操控了?" 林清瑶的瞳孔骤缩,镜面上的裂纹突然渗出黑血。 她猛地咬破舌尖,血珠溅在镜面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少...少废话!"她踉跄着举起镜子,"阴阳镜,镇!" 镜面突然爆出刺目白光。 萧承煜眼前一花,便见镜中浮起道虚影——那是个穿着阴阳鱼纹道袍的老者,左手持日轮,右手握月盘,正是阴阳镜的器灵"阴阳子"。 "时停结界,封!" 阴阳子的喝声像重锤砸在识海。 萧承煜感觉腕间九曜环突然一沉,原本流转的金光被冻成金砂,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抬头望去,白绫的狐尾停在半空,阿橘炸毛的弧度凝固成雕塑,连林清瑶飞溅的血珠都悬在空气里,像一串红玛瑙。 "这是...局部时空冻结?"萧承煜咬着舌尖,腥甜漫开的瞬间,意识反而更清醒了。 他能听见阴阳子的冷笑在识海回荡:"九曜环主? 不过是个被时间宠坏的毛头小子。 这镜中世界,我便是规则!"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萧承煜反手按住胸口,那里有三道淡金纹路——那是与白绫、阿橘、风铃签订的妖魂契约。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楼域·时空交错"的说明:"需以契约之力为引,调用楼域本源逆转时间流速。" "白绫!阿橘!"他在识海里大喊,"把你们的力量输过来!" 凝固的狐尾突然泛起涟漪。 白绫的意识顺着契约涌进来,带着桂花酿的甜香:"主人,我在。"阿橘的毛蹭过他掌心,炸毛的触感里裹着炸串油香:"笨主人,要是害我少活十年,老子要吃十只烤鸡!" 萧承煜闭了眼。 他能看见楼域本源在识海深处流转,像条银蓝色的河。 他将契约之力注入其中,河水突然翻涌,溅起的每滴水珠都化成细碎的星芒。 "楼域·时空交错,启!" "轰——" 时停结界里炸开一声闷响。 萧承煜睁开眼,便见阴阳子的虚影猛地一颤——在他的视角里,时停结界的蓝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白绫的狐尾重新摆动,阿橘的毛炸得更凶了,连林清瑶悬在半空的血珠都开始缓慢坠落。 "不可能!"阴阳子的声音带上了慌乱,"这楼域...竟能扭曲时空规则?" 萧承煜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强行调用楼域本源,他的经脉像被火烤过。 但他笑了,笑得眼尾发红:"这是镇妖楼,是万妖的家。"他屈指弹向九曜环,重新流转的金光裹着契约纹,"在这儿,我的规则最大。" 林清瑶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她腕间的阴阳镜剧烈震颤,镜面裂纹里渗出的黑血开始倒流,连断腕处的伤口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萧承煜这才发现,那些黑血里缠着细如发丝的黑线,正顺着她的血管往心脏钻——是旧神残识在榨取她的生机。 "林清瑶!"他突然拔高声音,"你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林清瑶猛地抬头。 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道青面獠牙的鬼相,正张着血盆大口要往她识海钻。 她浑身剧震,镜身"当啷"落地。 时停结界"砰"地破碎。 白绫的狐火瞬间裹住林清瑶,阿橘叼着镇妖楼的"醒神符"扑过去,在她眉心一拍。 林清瑶白眼一翻昏过去,额间黑线却仍在蠕动,像活物般往她后颈钻。 "小心!" 苏挽霜的声音从楼门口传来。 萧承煜转头,便见她握着家传的"镇北剑",剑身上流转的寒芒劈开了半片天空——不知何时,镇妖楼上空的乌云已压得极低,像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而在那乌云最深处,有道玄色身影负手而立,左手无名指的银戒泛着幽光。 他望着楼下的混乱,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很好,镇妖楼的时空之力...我要定了。" 萧承煜突然觉得后颈发寒。 他抬头望向天空,正与那道身影的目光相撞。 刹那间,九曜环与镇北剑同时发出嗡鸣,像在警告什么。 苏挽霜走到他身侧,剑指乌云:"那是...玄门的人?" "不。"萧承煜盯着那枚银戒,喉结动了动,"是旧神的爪牙。"他转头看向昏迷的林清瑶,又看向怀里还在炸毛的阿橘、正在用灵气帮林清瑶逼毒的白绫,最后落在苏挽霜染着星屑的发梢上。 风卷着碎砖掠过众人衣角。 萧承煜摸了摸腕间的九曜环,金光在他眼底流转成星河:"看来,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镇北剑的寒芒刺破乌云时,苏挽霜的指节在剑柄上绷成玉色。 她望着被时停结界困在中央的萧承煜——他额角的血正缓缓凝固成红珠,九曜环的金光像被冻住的溪流,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停顿。 "阿煜。"她低唤一声,声线却比剑刃更冷。 作为镇北苏家当代家主,她见过太多困在绝境的战士,但此刻胸腔里翻涌的不是冷静的战术分析,而是某种滚烫的、近乎灼痛的紧迫感。 她想起三天前萧承煜蹲在摊前给流浪猫分鱼干时的笑,想起昨夜他在楼域里揉着发顶说"等解决了麻烦,带你去吃夜市的糖画",此刻那些鲜活的画面与眼前凝固的身影重叠,让她握剑的手微微发颤。 "天霜斩!" 清越剑鸣撕裂空气。 苏挽霜足尖点地,镇北剑划出半轮寒月,剑身上流转的冰蓝色剑意如银河倒悬,直劈向阴阳镜投下的幽蓝结界。 被时停禁锢的时空突然出现裂痕——就像一块被刀尖挑开的冻糖,裂纹从剑尖触碰到结界的瞬间开始蔓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好机会!" 阿橘的炸毛尾巴"唰"地绷直。 这只总把"老子才不是工具猫"挂在嘴边的猫妖,此刻却像道黄色残影窜上屋檐。 它弓起脊背,周身灵气凝成七八个幻影,在结界边缘来回跳跃,每道影子都精准撞向阴阳镜的投影波纹。"死镜子瞎了吗? 看这边! 看那边!"它一边蹦跶一边骂,尾尖却悄悄卷起张镇妖楼特制的"迷魂符"——那是萧承煜用九尾狐毛和梧桐籽画的,专门针对器灵灵识。 白绫的狐尾在身后织成淡粉光网。 她垂眸凝视掌心浮起的水镜,镜中倒映着结界内扭曲的空间纹路。 作为与萧承煜签订共生契的狐妖,她能清晰感知到阴阳镜的本源波动:"镜灵核心在林清瑶头顶三寸,跟着我的标记走。"她指尖轻点水镜,一抹荧光金落在虚空中,像颗指引方向的星子。 被时停困住的萧承煜突然一颤。 他听见苏挽霜的剑鸣穿透识海的混沌,感受到阿橘的幻影在结界外掀起的灵气乱流,更看见白绫标记的金色光点在眼前明明灭灭。 最关键的是,胸口那三道契约纹突然发烫——白绫的桂花甜、阿橘的炸串香、甚至风铃留在防御阵里的青草味,全都顺着血脉涌进识海。 "至尊骨......"他低吟一声,喉间溢出腥甜。 前世记忆的碎片突然翻涌:他曾站在三十三重天的星巅,脚下是万妖朝拜的光河,而心口那枚骨玉,正是贯穿九界的时空本源。 此刻,那枚沉睡的至尊骨终于有了动静——像块被投入热油的铁块,"滋滋"作响着裂开细缝,漏出的金光顺着经脉窜向指尖。 九曜环在腕间炸成金芒。 萧承煜突然扯开领口,露出心口三道淡金契约纹下若隐若现的骨形轮廓。 他望着白绫标记的光点,嘴角勾起邪魅的笑:"阴阳子,你说这镜中世界你是规则?"他抬手,掌心凝聚的金光里裹着契约之力、楼域本源,还有至尊骨觉醒的灼烧感,"但你忘了,这里是镇妖楼。" "轰!" 掌风裹挟着星河坠地。 阴阳镜投影的虚影发出刺耳尖叫,镜面上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至边缘。 林清瑶的身体被余波掀飞,口中喷出的黑血里裹着细小的鬼面残魂——那是旧神残识被震碎的痕迹。 阿橘精准跃起,肉垫在她后心一踹,直接将人踹出楼域的隐息阵范围。 "叮——"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萧承煜正单膝跪地喘气。 他额角的血珠终于"啪嗒"坠地,九曜环重新流转的金光里多了缕银蓝——那是"时空掌控"初级权限的标志。 "这不可能......" 林清瑶的声音从楼域外传来。 她瘫坐在碎砖堆里,断腕处的伤口还在渗黑血,却硬撑着抬头。 她望着镇妖楼内的金光,望着苏挽霜持剑而立的身影,望着萧承煜心口那抹刺目的骨形金光,瞳孔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萧承煜......这只是开始......"她颤抖着摸向颈间的玉珏,那半块与阴阳镜配套的碎片突然泛起幽光,"下次见面......我会带着真正的阴阳镜......"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被一团黑雾裹住,眨眼消失在夜色里。 只剩满地碎砖、半面裂镜,和镇妖楼上空愈发浓重的乌云,像头蓄势待发的凶兽。 苏挽霜收剑入鞘,转身走向萧承煜。 她蹲下身,用袖口替他擦去嘴角的血,指腹却在触到他心口骨纹时顿住:"阿煜......这是......" "前世的因果。"萧承煜握住她的手,将那抹凉意贴在心口,"但现在,我有镇妖楼,有你,有阿橘和白绫。"他抬头望向乌云深处——那里有道若隐若现的银戒反光,像双盯着猎物的眼睛,"不管来的是旧神还是什么,我都会护好该护的。" 阿橘从屋檐跳下来,尾巴还翘着刚才踹人的得意:"笨主人说这些酸话做什么?"它蹦到萧承煜脚边,用脑袋蹭他掌心,"不过说好了,今晚要加十只烤鸡——刚才幻影跳得老子尾巴都酸了!" 白绫轻笑,狐尾卷来条灵气毛巾替萧承煜擦手:"阿橘的迷魂符用了三张,得补补灵气。"她抬眼望向楼外的夜色,眸中闪过忧虑,"刚才林清瑶提到的''真正的阴阳镜''......" "会来的。"萧承煜站起身,拍了拍裤脚的灰。 九曜环的金光在他眼底流转,像团烧不尽的火,"但下次,我不会再给她机会。" 夜风卷着碎砖掠过众人脚边。 镇妖楼的铜铃突然又响了,这次的清响里多了丝紧绷的颤音——像是在预告,更猛烈的风暴,就要来了。 第136章 暗潮再起·神器再现 仅仅三日。 镇妖楼前的梧桐叶还未落尽,林清瑶的身影便裹挟着腥风撞破了楼域的隐息阵。 这次她腕间缠着的不再是渗血的断口,而是完整的阴阳镜——青铜镜面流转着暗金与幽黑的光,像被劈开又强行粘合的阴阳双鱼,在她掌心缓缓旋转。 "萧承煜!"她的笑声混着镜鸣,刺耳得像指甲刮过玻璃,"我给你看真正的''生死''。"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 萧承煜瞳孔骤缩,楼域内的灵气突然开始逆流——正在擦拭柜台的阿橘"喵"地炸毛,尾巴上的毛根根竖起;正在给妖修顾客包灵果的白绫踉跄两步,狐尾尖的银毛瞬间失去光泽。 最先出事的是角落那只化形未稳的黄鼠狼妖。 它原本正捧着萧承煜新得的灵米糕傻笑,下一秒突然捂住心口,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缩,连獠牙都开始松动:"楼主救我......我、我喘不上气......" "是''生死逆转''领域!"白绫的声音带着颤音。 她额间狐纹泛起红光,九条尾巴同时展开,每根尾尖都凝出半透明的魂火,"这镜子能抽取活物生机,注入死物......" 话音未落,又有三只妖修栽倒在地。 那只总爱蹲在屋檐上打盹的老龟妖壳上爬满裂纹,龟首无力地垂着;刚签了契约的兔妖浑身抽搐,耳朵上的绒毛大把大把脱落。 萧承煜攥紧九曜环,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能清晰感觉到楼域的灵气屏障在镜光下寸寸崩解——这不是普通的攻击,是直接针对"生"的规则压制。 前世记忆里闪过阴阳镜的残篇记载:此镜出自上古战场,专噬生灵之气养死物之魂,完整形态下,能让一里内"生者如死,死者如生"。 "白绫!"他扯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白绫的回应是咬破指尖。 血珠溅在半空,化作红色咒文,她的狐尾扫过每一个濒死妖修的额头,魂火顺着咒文钻入他们眉心:"魂引术只能暂缓生机流逝......但每救一个,我便要耗十年妖元......"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原本雪白的长发开始泛灰,眼尾的红痣淡得几乎要看不见。 "够了!"萧承煜冲过去要扶她,却被白绫用尾巴轻轻推开。 她勉强扯出个笑,狐耳耷拉着:"楼主忘了么? 我们签过共生契......他们活,我才活......" 镜鸣突然拔高。 林清瑶的指尖划过镜面,一道黑影从中钻出——那是镜灵,人身蛇尾,双眼泛着幽绿的光,舌信扫过苏挽霜的方向:"女娃,尝尝''灵魂置换''的滋味?" 苏挽霜的剑"嗡"地出鞘。 她周身腾起金色罡气,那是镇北苏家祖传的"镇岳罡",能护魂魄不被外邪侵。 但镜灵的攻击来得毫无征兆——她突然看见自己站在萧承煜的位置,而萧承煜的意识正困在她的身体里,握着她的剑,眼神慌乱。 "虚妄!"苏挽霜咬破舌尖,血腥气在口中炸开。 疼痛让她的意识猛地一震,重新夺回身体掌控权。 但镜灵的攻击如潮水般涌来,这次她变成了白绫,狐尾不受控制地乱甩;下一秒又成了阿橘,肉垫按在柜台上却使不上力。 "霜儿!"萧承煜看得心都要裂了。 他想冲过去帮忙,可楼域的灵气紊乱得厉害,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余光瞥见白绫又救起第七只妖修,她的身影已经透明得能看见背后的柜台——再这么下去,她会魂飞魄散。 林清瑶的笑声穿透混乱:"萧承煜,你的楼域不过如此! 你的妖修、你的女人,都要在我镜下......" "闭嘴!"萧承煜的瞳孔突然泛起金光。 他心口的至尊骨纹路亮起,前世证道时的威压不受控制地外泄。 楼域的灵气猛地一滞,竟开始顺着骨纹往他体内涌——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调用前世力量,痛得额角青筋暴起,"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镜厉害,还是我的楼......" "喵嗷——" 阿橘的炸毛声突然插进来。 萧承煜转头,正看见那只胖橘猫蹲在柜台最高处,圆眼睛眯成两道缝,盯着林清瑶掌心的镜子。 镜面边缘刻着细密的符文,随着镜灵攻击不断明灭,"笨主人看什么呢? 那镜子边上的纹路......像不像上次在千狐窟签到时,你说的''锁灵阵''?" 林清瑶的脸色骤变。 她慌忙要护镜,可阿橘已经顺着房梁窜了出去——它肉垫上沾着萧承煜新制的破妄粉,每一步都避开镜光,小身子在阴影里一闪一闪,像团橘色的火焰。 "拦住它!"林清瑶尖叫。 镜灵分出一道黑影去抓阿橘,却被苏挽霜的剑挑开。 她趁机挥剑斩向镜灵蛇尾,金铁交鸣声响彻楼域。 萧承煜望着阿橘的背影,突然笑了。 他抹掉嘴角的血,九曜环的金光里又多了丝银蓝——时空掌控的权限在这一刻彻底激活。 他能看见阿橘每一步的轨迹,能看见镜纹里流转的死气,能看见林清瑶眼底闪过的慌乱。 "白绫,撑住。"他低声说,掌心按在楼柱上。 镇妖楼的铜铃突然齐鸣,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锐响,"阿橘,我信你。" 阿橘的肉垫已经贴上了镜面边缘的符文。 它低头闻了闻,尾巴尖得意地卷了卷——这破阵的粉,果然能克这些花里胡哨的纹路。 它爪子轻轻一按,符文突然暗了半分。 林清瑶的尖叫混着镜灵的嘶吼,在楼域里炸开。 而萧承煜望着逐渐暗淡的镜面,眼底的光越来越亮。 他知道,真正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阿橘肉垫刚贴上镜面边缘的刹那,林清瑶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镜灵蛇尾猛地抽向那团橘影,却被苏挽霜的镇岳剑挑偏——剑刃擦过蛇尾时溅起黑血,混着苏挽霜低喝:"阿橘,快!" 胖橘猫的瞳孔缩成细线。 它前爪勾住镜面凸起的云雷纹,后爪在青铜表面蹭出细碎火星——这是猫妖最原始的攀爬本能,爪尖藏着的妖火正顺着符文脉络灼烧。 萧承煜看见它耳尖微微发颤,那是用妖识在分辨哪些纹路是核心:"喵呜——"短促的叫声里带着笃定,右爪突然按在某道暗红纹路中央。 "不!"林清瑶的尖叫被镜鸣撕裂。 阴阳镜表面的暗金与幽黑突然失衡,幽黑部分像被戳破的墨团般坍缩,原本逆流的灵气"轰"地倒卷回来,撞得萧承煜后退两步。 那只黄鼠狼妖突然挺直腰板,捂着心口长出一口气;老龟妖的龟壳裂纹开始愈合,龟首试探着伸缩两下,冲阿橘方向拱了拱脑袋。 "逆时之印!"九曜环在萧承煜腕间发烫。 他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里的"时空签到"隐藏功能——环身银蓝纹路如活物般游向指尖,顺着他按在楼柱的掌心钻入楼域。 整座镇妖楼的空气突然泛起涟漪,白绫泛灰的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白,她怀里那只兔妖脱落的绒毛重新长回耳朵,连苏挽霜剑刃上的镜灵黑血都开始倒流回蛇尾伤口。 "这是......时间回溯?"白绫震惊地望着自己恢复的妖元,狐尾尖的魂火重新亮得刺眼。 她抬头看向萧承煜,正撞进他泛红的眼底——至尊骨的金光与九曜环的银蓝在他瞳孔里交织,像两团烧得正旺的火。 "趁现在!"萧承煜的声音混着楼铃震颤。 他能清晰感知到楼域里每道契约的力量:白绫的狐火、阿橘的妖识、苏挽霜的罡气,甚至那只老龟妖的土属性灵气,正顺着共生契往他体内涌。 这是系统新解锁的"妖盟共鸣"? 前世记忆里的证道者手印突然浮现在脑海,他指尖快速结印,楼域的灵气被拧成一条金色锁链。 "镜灵,护镜!"林清瑶终于慌了。 她咬破舌尖喷在镜面上,阴阳镜重新腾起黑雾,却在触及金色锁链时发出刺啦声响——那是契约之力与神器的对抗。 镜灵蛇尾疯狂拍打地面,带起的气浪掀翻了半面柜台,可苏挽霜的剑已经架在它脖颈:"镇北苏家,以罡镇邪!"金色罡气如实质般刺入镜灵七寸,幽绿蛇瞳瞬间黯淡了三分。 阿橘趁机窜上林清瑶肩头。 它弓起背,尾尖的妖火凝成小箭,"噗"地射向林清瑶后颈——那是化形妖修最脆弱的命门。 林清瑶吃痛踉跄,阴阳镜"当啷"坠地。 萧承煜的锁链精准缠住镜面,白绫的狐尾立刻跟上,九条尾巴化作红色咒文将镜子捆成粽子:"封灵咒,起!" "不可能......"林清瑶捂着后颈后退,发梢沾着阿橘的橘色绒毛。 她望着被封印的阴阳镜,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癫,"你以为封了镜子就赢了? 我早把镜灵本源种在玄门七十二脉的地脉里——"她猛地咬破镜灵残留在她腕间的血珠,"等它们吸够了灵气......" "够了!"萧承煜甩出九曜环。 银蓝光幕裹住林清瑶,直接将她掀翻在地。 他踩着满地碎镜片逼近,至尊骨的威压压得林清瑶几乎喘不上气:"我不管你有什么后手,敢动我楼里的妖,就做好被镇妖楼碾碎的准备。" 林清瑶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望着萧承煜身后——白绫正安抚着被救回的妖修,阿橘蹲在柜台上舔爪子,苏挽霜收剑入鞘,顺手帮老龟妖扶正了翻倒的茶碗。 这画面刺得她眼眶发红,她突然暴起,指甲划过自己掌心,鲜血溅在被封印的镜面上:"走着瞧! 真正的神器战争......"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被镜中黑雾裹住,消失前最后一句话混着风声钻进萧承煜耳中:"才刚刚开始......" "追吗?"苏挽霜按住他欲动的手臂。 她指尖还沾着镜灵的黑血,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这镜子有空间属性,她逃得太快。" 萧承煜盯着地面残留的黑雾,胸口的至尊骨突然灼痛。 他转头看向镇妖楼——原本清亮的楼铃裂了三道缝,房梁上的木雕妖纹泛着淡金色微光,连柜台都有几道不深不浅的裂痕。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响起,机械音里带着罕见的波动:"检测到楼域受损度78%,灵气储备耗尽......触发升级条件,倒计时开始——" "主人!"阿橘从柜台跳下来,肉垫踩在他脚背上。 它仰头,圆眼睛里映着楼角摇摇欲坠的铜铃,"楼好像在发光......" 萧承煜蹲下身,摸了摸阿橘炸毛的脑袋。 他能感觉到楼域的灵气正在缓慢回笼,那些裂痕里渗出星星点点的金光,像在修复,又像在蜕变。 白绫走过来,将封印好的阴阳镜递给他,狐耳动了动:"镜灵本源被封了七成,但......"她顿了顿,"刚才林清瑶说的地脉,可能......" "我知道。"萧承煜捏紧镜子。 他望着楼外渐沉的夕阳,影子被拉得老长,"但至少今天,我们守住了。" 楼铃突然又响了。 这次的声音不再清脆,反而带着几分厚重的嗡鸣,像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苏醒。 萧承煜抬头,看见楼匾上"镇妖楼"三个大字泛着金红光芒——那是他用妖修们的信任、用与苏挽霜的羁绊、用阿橘白绫的守护,一点点焠出来的光。 而在楼外某个阴影里,林清瑶捂着流血的嘴角,望着掌心未被完全封印的镜灵残魂。 她舔了舔唇上的血,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萧承煜,你以为镇妖楼能护他们一世? 等玄门七十二脉的地脉被镜灵啃空......"她的笑声混着风飘向远方,"这天下,终将是我的......" 第137章 神兵博弈·楼域升级 楼铃的嗡鸣震得萧承煜耳膜发疼,他望着镇妖楼房梁上那道从檐角直贯而下的裂痕,喉间泛起一丝腥甜——方才与林清瑶的神器对撞,不仅震碎了阴阳镜的表层封印,更将楼域核心震出了窟窿。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两场神器级战斗,楼域受损度78%,灵气储备0%。"系统音比往日沙哑,"触发''楼域进化''程序,倒计时:01:59:59。" 萧承煜指尖掐进掌心,痛感让混沌的思绪清明几分。 他能感觉到楼域的灵气正在疯狂抽离,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从地底虹吸,连脚下的青石板都在微微震颤。 这不是普通的修复,更像是...重生。 "主人!"白绫的声音带着急,她原本素白的裙角沾着焦黑,狐尾却泛着润泽的银芒,"楼域核心不稳,我需要调动契约妖修的力量暂时稳住。"说着她指尖抵在楼柱上,一道淡粉狐火顺着木纹窜动,"但只能延缓三分钟,进化过程中若再受冲击..." "做。"萧承煜截断她的话,目光扫过她眼底的担忧。 白绫是最早与他签订平等契约的妖修,百年狐仙的妖力本就磅礴,此刻她额间的狐纹亮得刺眼,显然是在透支本源。 他喉头动了动,终究没说"别勉强"——这时候的矫情,比刀扎更疼。 "阿橘!"他提高声音,"去二楼把那坛玄冰露搬下来,给白绫续力。" "知道啦知道啦!"橘色毛团"噌"地窜上楼梯,却在经过廊柱时突然顿住。 阿橘肉垫按在一道蛛网似的裂缝上,圆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主人! 这里...有光!" 萧承煜快步走过去,苏挽霜也跟了上来。 裂缝不过半指宽,却渗出细碎的金芒,像有人在楼外举着灯笼往里头照。 阿橘爪子扒着裂缝边缘,歪头一瞧,突然"喵"得炸成毛球:"里面...有好多大妖! 还有会发光的剑!" 三人同时俯身。 萧承煜的瞳孔微微收缩——裂缝里的影像是流动的,模糊却清晰:青石板铺就的长街,屋檐下悬着血色灯笼,穿兽皮的虎妖扛着柄缠着雷纹的长枪,蛇妖盘在酒肆柜台前,尾尖挑着把流转着月华的匕首。 最显眼的是街角那座三层木楼,牌匾上"万妖市"三个古字,竟与镇妖楼的楼匾有几分相似。 "这是...远古妖市?"白绫不知何时凑过来,狐耳抖了抖,"我曾听族中长辈说过,上古时期妖修尚未避世,曾在昆仑山下建过一座自由交易的市集,所有神器、天材地宝都能在那里流通。 可后来...被玄门联合古武世家毁了。" 萧承煜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胸口的至尊骨,那里的灼痛不知何时变成了温热的震颤。 他想起系统之前提过的"万妖图鉴"和"时空签到",难道这裂缝是进化的预兆? "倒计时:00:10:00。"系统音突然拔高。 楼内的震动猛地加剧,白绫踉跄一步,额角渗出冷汗。 萧承煜立刻扶住她,瞥见她手腕上的契约金纹正在变淡——这是妖力透支过度的征兆。 "我没事。"白绫扯出个虚弱的笑,"妖市影像出现的时机太巧,或许和楼域进化有关。 主人,等升级完成,说不定能..." "先保住楼。"萧承煜打断她,转身看向一直沉默的苏挽霜。 女武神正盯着楼角那串裂了三道缝的铜铃,指尖轻轻拂过铃身的古纹,"镇北苏家的结界术,讲究''以刚御刚''。"她突然开口,"刚才我观察了楼域的震颤频率,和古武结界的共振波段有重叠。 或许等进化完成..." 她没说完,但萧承煜听懂了。 苏挽霜的眼睛亮得惊人,那是她每次想到新的战斗策略时才会有的光——古武结界与妖族楼域的融合,可能是个突破口。 "倒计时:00:00:01。" 楼铃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金光如潮水般从所有裂缝中涌出。 萧承煜下意识护住白绫和阿橘,却见金光没有灼烧感,反而像温水漫过皮肤。 等光芒退去,他抬头—— 楼匾上"镇妖楼"三个字彻底变成了赤金,房梁上的木雕妖纹流转着活物般的光泽,连之前裂成碎片的铜铃都重新串起,摇出清越的脆响。 系统音带着几分雀跃:"楼域进化完成——当前等级:仙楼初期。 解锁功能:万妖图鉴(可扫描妖修弱点及天赋神通)、时空签到(每日可在历史妖迹处签到,今日可选地点:远古妖市遗迹)。" 阿橘猛地窜上柜台,爪子拍在新出现的青铜图鉴上:"主人主人! 刚才的妖市影像是不是和时空签到有关?" 萧承煜没回答。 他望着窗外渐起的暮色,掌心还残留着楼域进化时的温热。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琴声,他知道那是林清瑶的镜灵在窥伺——但此刻镇妖楼的金光穿透了暮色,像一柄直插云霄的剑。 苏挽霜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我让人把苏家的古武结界图谱送过来。"她的声音轻得像风,"融合的事,明天开始。" 萧承煜转头,看见她耳尖泛红——这是她每次认真计划时的小习惯。 他突然笑了,指节屈起敲了敲新得的万妖图鉴:"好。 等拿到远古妖市的线索...该我们反击了。" 楼外,林清瑶躲在巷口的阴影里,望着那团刺目的金光,镜灵残魂在掌心啃噬着她的血肉。 她咬着牙扯下颈间的玄门令,上面的七十二脉刻痕正在渗出黑血——地脉被镜灵啃食的进度,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萧承煜。"她对着风低笑,鲜血顺着下巴滴在令上,"等玄门的地脉变成我的养料...你这破楼,连灰烬都留不下。" 而在镇妖楼内,阿橘正扒着时空签到界面,尾巴尖兴奋得直抖:"主人快看! 今天的签到奖励是...上古妖市的定位符?" 萧承煜接过那枚泛着古锈的铜符,至尊骨在胸腔里发出轰鸣。 他望向白绫,后者正摸着新恢复的楼柱,狐眼里闪着期待;又看向苏挽霜,她已经摊开了古武结界的帛图,指尖在关键节点上点来点去。 楼铃再次响起,这一次的声音里,有破茧的力量。 镇妖楼内,鎏金楼铃余音未散。 苏挽霜早将随身携带的青铜匣打开,一卷绘满云雷纹的帛图在檀木案几上徐徐展开,边角处"镇北苏氏·结界总纲"八个古篆泛着暗红,那是用历代家主心头血染就的传承。 "双层防护的核心在''刚柔并济''。"她指尖划过帛图上盘结的金线,"外层用苏家''磐石诀''凝出实体屏障,能硬抗玄门法器冲击;内层引楼域灵气布''清灵阵'',专门针对精神类攻击——方才林清瑶的镜灵窥伺时,你是不是觉得后颈发紧?" 萧承煜摸了摸后颈,那里确实残留着针扎般的刺痛。 他屈指敲了敲案几:"清灵阵需要多少灵气? 楼域刚进化完,储备可不多。" "所以要借妖修之力。"白绫不知何时捧来一盏青釉茶盏,狐尾尖轻扫过帛图,"我与阿橘的契约金纹能作为引灵媒介,主人只需分出三成楼域灵气,剩下的...我们来补。"她抬眼时,眼尾的狐纹泛起淡粉,是动用妖力的征兆。 阿橘"噌"地跳上案几,肉垫压在"磐石诀"的阵眼位置:"喵! 本大爷的猫爪印最坚固了,画在这里当阵眼标记怎么样?" 苏挽霜忍俊不禁,耳尖又泛起薄红——这是她被逗笑时的小破绽。 她伸手揉了揉阿橘的耳朵:"好,就用你的爪印当活阵眼,这样屏障还能随楼域呼吸调整角度。" 萧承煜望着三人凑在案前的侧影,喉间突然泛起暖意。 他摸了摸胸口微烫的至尊骨,那里的震颤与楼域共鸣着,像在应和某种即将觉醒的力量。 "叮——检测到楼域认主条件达成,九曜环启动引导程序。" 系统音惊得阿橘炸起半尺高,毛团"啪"地砸在萧承煜肩头。 他这才想起,升级时系统提过"九曜环"是认主关键——那枚祖传的青铜戒指正躺在柜台抽屉里,此刻正透过木匣渗出幽蓝微光。 "主人,戒指在发光!"白绫眼尖,狐尾指向柜台。 萧承煜取出九曜环,凉意顺着指节窜上心头。 戒指内侧的九颗星纹突然活了,金芒流转成北斗形状,直指楼中央的青石地砖。 他依言站过去,脚尖刚碰到砖缝,整座楼突然震颤起来。 "认主仪式启动:需以精血为引,与楼域本源共鸣。" 萧承煜咬破指尖,血珠滴落的瞬间,地面裂开蛛网似的金纹。 他感觉有热流从脚底窜入,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那是楼域的灵气,正顺着至尊骨的脉络,与他的神魂缠绕。 "第一重共鸣完成:确认宿主血脉契合度99.7%。" "第二重共鸣完成:激活楼域认主记忆。" 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上古妖市的喧嚣、镇妖楼在烽火中重建、一位白衣男子站在楼前,指尖轻点他眉心——那是他的前世? 还是楼域本身的记忆? "第三重共鸣完成:万妖图鉴绑定成功。" 系统音落下时,青铜图鉴"嗡"地浮起,一道金光扫过白绫。 萧承煜眼前立刻浮现出半透明光屏: 【种族:九尾天狐(未完全觉醒)】 【修为:地仙·星桥境(压制状态)】 【天赋神通:狐火焚心(可灼烧神魂)、千面幻形(需本源支持)】 【弱点:尾椎骨处有先天灵脉,受击可破幻形】 "这...也太清楚了!"萧承煜倒抽一口凉气,抬头正撞进白绫似笑非笑的狐眼。 "主人要看阿橘的吗?"阿橘歪着脑袋凑过来,"本大爷的弱点才不是怕黄瓜呢!" "叮——时空签到功能进化完成,新增''历史遗迹探索''模式。 今日可选探索地:随机抽取中...已锁定——上古妖市外围作坊区。" 阿橘瞬间炸成毛球,爪子拍在虚空签到界面上:"作坊区! 听说那里以前专门给大妖铸兵器,我阿太的雷纹剑就是在那打的!" 白绫的狐耳抖了抖:"若能找到妖市的铸器残卷,楼域的防御灵器就能..." "先把结界做好。"苏挽霜突然按住萧承煜的手腕,她的掌心带着习武之人的薄茧,"林清瑶的镜灵今天试探了七次,明天玄门可能有大动作。" 萧承煜低头,看见她腕间缠着的红绳——那是前日他在地摊淘的"姻缘结",说能保平安。 此刻红绳被她攥得发皱,可见方才有多紧张。 "好。"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等结界成了,我们去妖市作坊区...顺便给你挑把新剑。" 苏挽霜的耳尖瞬间红透,却没抽回手。 她另一只手抓起炭笔,在帛图上快速勾勒:"外层屏障要加三道暗门,方便妖修进出;清灵阵的阵眼...就用阿橘的爪印。" 楼外,夜色渐深。 紫霄宗后山的秘室内,林清瑶跪在满地碎镜前。 镜灵残魂裹着黑雾从碎片中钻出来,尖牙啃噬着她的手腕:"镇妖楼的灵气波动...比前日强了十倍。" "慌什么?"林清瑶扯下颈间玄门令,上面的地脉刻痕已黑了三成,"我用七十二脉地灵养镜灵,等镜灵吞下地脉精华...就算他楼域再强,也不过是块大点的灵玉。" 镜灵的黑雾突然凝成半张人脸,青面獠牙:"那女娃的血...有古武世家的龙气,难吃。" "龙气?"林清瑶指尖划过玄门令上的血痕,突然笑了,"苏挽霜的龙气,萧承煜的至尊骨...等镜灵吞了他们的本源,我就能...呵呵。" 她的笑声撞在石壁上,惊飞了梁上的夜鸦。 而在千里外的镇妖楼内,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 "叮——检测到远古轮回池遗址波动,明日签到任务已锁定..." 楼铃轻响,新铸的铜铃在夜风里荡出清越的调儿,像在应和某个即将展开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