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贪财不好色,王爷他又争又抢》 第1章 惨死和重生 晋北朝,五月。 天阴得像块浸了血的破布。 太傅府后山破败的柴房。 云清辞被按在冰冷的砖地上,后脑勺磕在墙角,嗡的一声,眼前炸开无数金星,头痛欲裂。 “啊!” 云燕婉踩着她的手背,一手持剑,绣鞋碾进云清辞手背肉里,面带笑意。 她尚未从剧痛中回神,手背便传来骨头被碾碎般的绞痛。 “哎呀姐姐,怎么这般不小心?"她故作惊讶地挪开脚,看着云清辞指缝间涌出的鲜血。“毁了你这张狐媚脸倒不打紧,污了我新做的绣鞋,人家可是要心疼好几天呢。” 绣鞋挪开,云清辞红肿的双手捂着脸,指缝间鲜血溢出。 “我是你们的嫡长姐,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嫡长姐?"云燕婉突然嗤笑出声,剑尖挑起云清辞的发丝。“就凭你这堆走路都喘的肥肉,也配提''嫡长''二字? 一个草包而已,还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还真把自己当太子妃了?”云燕婉面色如墨,眸染猩红。 “姐姐,你可真是蠢啊。 姐姐可知,太子殿下早就嫌你碍眼了?"她凑到云清辞耳边,呵气如蛇信。“他说,看见你这两百斤的身子就恶心想吐,还说要不是陛下赐婚,他早就想杀了你。” 云燕碗笑容璀璨,步步紧逼。 云清辞恨入骨髓,指甲深深抠进砖缝,指节泛白,嗜血泛红的眸子恨不得将她们千刀万剐。 “你们…你们会遭报应的!" 噗—— 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 “哈哈,报应?谁信啊? 云清辞,要怪、就怪谁让你是太傅府嫡长女,还跟太子殿下有婚约,甚至还挡了我们姐妹二人荣华富贵之路。 你放心,只要你一死,我们很快就会送你母亲和你那个废物弟弟下来陪你的。 啊,对了,顺便在告诉你,我娘养的儿子才是你娘生的杂种,当年你母亲生下嫡子后,就被我娘换了过来。 惊喜吧? 哈哈哈……” 话落,云燕婉眸色狠厉,一剑刺下来。 “啊!” 惨叫声惊得后山鸟儿四飞逃窜。 长剑刺进云清辞心脏位置。 云知意着急往门口张望,冰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张屠夫怎么还不来?再磨蹭,万一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云燕婉勾唇一笑,对身后的两个丫鬟勾了勾手指,很快云清辞的手被麻绳捆绑。 她看见云知意从袖中摸出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姐姐别急,娘说了,得让她先没了力气,省得挣扎起来碍事。” 云燕婉一把夺过药丸,塞进云清辞嘴里,用破布塞住她嘴巴,呜咽声卡在喉咙里。 风从屋顶破洞灌进来,卷着尘土扑在云清辞脸上。 她拼命扭动,手腕被麻绳勒出红痕,血珠顺着小臂滴在青砖上,像极了去年此时,她亲手种在院里的那丛虞美人。 云燕碗冷哼一声:“好姐姐,你就好好受着吧。 我们走。” 两姐妹走到门口,云知意突然回头冷哼一声,关门决绝离去。 云清辞悔不当初。 若有来生... 不,若能活下去... 她要让这对蛇蝎姐妹,还有那个狼心狗肺的太子,血债血偿! 黑暗彻底吞噬她的意识。 * 冷风吹过耳畔,云清辞猛地睁开了眼。 心口的伤还在突突作痛,挣扎起身,眼前此景让她眉头微蹙。 还没来得及理清混乱思绪,无数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太傅府的嫡长女,几年前突然变得肥胖笨拙,母亲被妾室夺权,弟弟被妾室苛待,与太子有婚约却遭厌弃,最终被庶妹设计陷害…… 啧,这开局真是地狱难度! 她低低骂了一声,才惊觉这不是自己的声音。 粗嘎沙哑,带着长期被欺凌的怯懦自卑。 云清辞低头看向自己,心口还在有血冒出,沾满血污的衣裙下,分明是层层叠堆、臃肿不堪的身躯。 触目惊心! 惨不忍睹! 她,堂堂二十一世纪医学世家的继承人,上一秒刚完成一个史上高难度畸形矫正手术,转身就猝死在了手术台旁。 再睁眼,竟穿成了个古代受气包? “救人无数还落得这个下场,老天爷怕不是眼瞎。" 她苦笑一声,伸手按住心口的伤口。 指尖触到粘稠的血痂,伤口虽深,好在却未伤及要害。 看来原主的运气不算太差,或者说,是那下毒的姐妹手艺太糙。 身上药效发作,滚烫难耐,好似被毒虫啃咬。 她捂着心脏,艰难起身时,手腕上金色的龙形手镯金光一闪。 她惊愕地看着仿佛瞬间活过来的镯子。 这不是她之前在拍卖会上一眼看中,花了几百万拍下来的龙纹金镯吗? 怎么会在原主手上? 接着,一个熟悉的银色医疗箱凭空出现在脚边。 这玩意儿好像知道她心中想要什么似的。 云清辞眼中燃起微光,迅速打开医疗箱。 她熟练取出止血粉、无菌纱布和镇痛剂,咬着牙清理伤口。 酒精棉球擦过皮肉时,剧痛让她浑身发抖,却硬是没哼一声。 处理完伤口,她又找出一支解毒剂注入静脉。 冰凉的药液流遍全身,腹中的灼热点点消退。 刚松了口气,门外便传来沉重脚步声,伴随着粗嘎的喘息。 “小美人,我来了……” 陡然,她眸色一冷,捡起一根木棍,屏住呼吸藏在门后。 接着,门缝里挤进来个满脸横肉的黑影,手里提着柄锈迹斑斑泛着寒光的屠刀,刀上还挂着没擦净的血污。 屠夫一进来,木棍精准砸在他后脑勺穴位上,立马软倒在地。 确认屠夫晕了过去,云清辞才松了口气。 云清辞冷笑一声,脑海中是妾室所生的那三个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 身材被毁,容貌被毁,都是拜他们娘几个所赐。 想到原主过往种种,让她咬牙切齿。 这仇,不共戴天。 云燕婉、云知意、柳如烟,你们从原主身上拿走的,我会千倍万倍讨回来。 现在、还不是杀人的时候。 第2章 穿越不利,祸不单行 云清辞警惕瞟了眼四周,不用多想,很快那两姐妹就会带人来这里捉奸,顺便杀她毁尸灭迹。 她得尽快离开,然后赶回太傅府。 凭借原主的记忆,顺利从另一条小路逃生。 她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个温泉,那边时不时会有达官贵人来泡温泉,要是运气好,或许还能躲过一劫。 当下她全身是伤,再加上身体太过肥胖,一时半会儿也跑不动。 刚到温泉边上,前面传来铁器交击的脆响。 悄悄拨开树枝一看,四五个黑衣人和几个玄甲护卫乱刀厮杀。 真是穿越不利,祸不单行。 前脚被毁容,后脚又遇上刺杀。 当下她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不敢惹祸上身,还是先保命要紧。 转身想绕路溜走,却被一个突然冲出的身影撞得踉跄后退。 那人光着上身,蜜色的肌肤上沾着血痕,墨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一张脸却俊美得惊人,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乖张,此刻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看起来惊慌失措。 “姐姐救我!"他死死抓住云清辞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他们要杀我!"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便带着凌厉的风声劈了过来,直指云清辞面门。 云清辞眼神一暗,掌心陡然多出一把手术刀。 她手腕灵敏一转,刀刃已顺着黑衣人腕间划过,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黑衣人满脸震惊,剧痛从手腕蔓延至全身。 惨叫声未落,手中长剑已哐当落地,被云清辞一脚踢飞。 手术刀再顺势轻抹,划过对方脖颈,黑衣人抽搐两下便瘫软在地,再无气息。 转瞬之间,两名黑衣人倒地。 其余两人见状不妙,对视一眼便仓皇撤退。 仅这两下动作,云清辞已喘得胸口起伏,冷汗浸透了后背。 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她暗自下决心,回去后必须立刻制定锻炼计划。 “哇,姐姐好棒!” 身后传来男人幼稚的欢呼与掌声。 墨璟渊像个孩童般嘿嘿笑着,蹦跳着来到云清辞面前。 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他纹理清晰饱满的八块腹肌,不由得震惊睁大了眼。 身旁的护卫似是看穿她的心思,迅速扯过一件锦袍,轻柔地披在墨璟渊身上,将那精壮胸膛遮得严严实实。 等等……傻子? 云清辞的视线落在男人披风上,领口用金线绣着一个“景”字。 眼前这人,不正是那位痴傻的景王墨璟渊吗? 传闻他五岁时母妃病逝,因悲伤过度高烧昏迷,醒来后便成了傻子。 怪不得方才会喊自己姐姐。 “姐姐,他们坏坏,要杀我。”墨璟渊指着地上的尸体,忽然注意到她胸口的血迹。“姐姐流血血了,痛痛,我帮你吹吹。” 他说着便朝云清辞胸口扑来,低头就要凑近。 云清辞笨重的身体猛地一僵,神经瞬间紧绷。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异性如此靠近,她的心跳竟漏了半拍。 身后两名护卫眸色沉沉地交换眼神,下一秒,其中一人抬手劈在云清辞后颈。 她眼前一黑,身子便软软倒了下去。 方才还痴傻的男人眼中稚气尽褪,眸光骤沉如寒潭,暗藏的锋芒与杀气再也藏不住。 “寒霜。”墨璟渊唤了一声。 护卫立刻上前:“属下在。” “送她回王府。” “是。”寒霜面露难色。 太傅家这位大小姐年方十六,瞧着怕是有一百六七十斤。 这大体格,扛是扛得动,可万一污了人家姑娘清白可怎么好? 无奈之下,他只得与另一名护卫用布将人裹起,扛上马车。 墨璟渊居高临下看着脚边两具尸体,眉梢微挑。 护卫裴尘蹲下扯下黑衣人的面罩,眼中寒光一闪:“殿下,是太子的人。” 墨璟渊唇角冷冷勾起,声音慵懒却带着刺骨寒意:“看来,本王这些年太过纵容他了。 他的手,伸得太长了。” 裴尘默然。 这些年殿下为求自保,一直装疯卖傻,只为麻痹敌人,暗中积攒实力。 “要不要属下给太子一点教训?” “不必。”墨璟渊淡淡道。“派人盯紧太傅府。” “是。那云大小姐……” 墨璟渊眸色沉沉:“去接长公主来府中。” 裴尘立刻会意。 * “云清辞,你这头蠢猪!你就是个祸害!” “哈哈哈,你之所以这么胖,都是我们下的药! 谁让你是太子妃人选…… 我要杀了你!” 噩梦缠绕,嘶吼声在梦中炸开,云清辞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冷汗浸湿了里衣。 床边坐着一位以纱遮面的女子,正担忧地望着她。 “清辞妹妹,你醒了?”女子穿着华丽宫装,举止端庄优雅,声音轻柔如黄莺悦耳。 云清辞定神一看,这才想起面前这位就是景王一母同胞的姐姐长公主昭华。 京中传言,长公主因容貌丑陋,年方十八仍未嫁人,甚至有“前看妖魔鬼怪,后看杨柳细腰”的笑谈。 反应过来,云清辞忙道:“小女参见长公主殿下。”说着便要下床行礼,却被对方按住。 “你我姐妹相称,不必多礼。”长公主温声道,“多谢你救了我三弟。感觉好些了吗?你满身是伤还顾及他人,真是委屈你了。” 云清辞摸了摸胸口的伤处,已包扎妥当。 她抬头看向窗外:“殿下,不知现在是几点了?我得赶紧回府。” 长公主略感疑惑:“几点?” 云清辞才惊觉失言,忙改口:“臣女是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长公主浅笑,“你放心,我已让人去太傅府通报,说今日邀你在景王府赏花品茶。” “那我的衣服……” “已让嬷嬷换过了,你胸口的伤也是府中医官处理的。”长公主按住她的肩。“我让贴身嬷嬷送你回太傅府。”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等找女今日渡过难关,他日定当报答。”云清辞郑重道。 长公主轻轻拍了拍她红肿的手背,目光温柔。 …… 嬷嬷带云清辞回府时,大堂已坐了不少人。 云太傅居中而坐,左首是妾室柳如烟与庶女云燕婉、云知意,右首坐着生母霍安陵。 柳如烟正与太傅说着什么,面色凝重。 见云清辞以纱遮面步入大堂,太傅猛地一拍桌案:“云清辞,你还有脸回来!” 第3章 权利的游戏,从此刻开始 云燕婉母女三人衣着华丽,妆容精致,在大堂里格外耀眼。 柳如烟斜倚在椅上,鬓边金步摇随着她的呼吸轻晃,眼角扫过霍安陵时,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一旁的霍安陵一身青灰色的素衣,衬得她面色愈发蜡黄,嘴唇泛白,整个人病气中裹着忧色,孱弱得像风中残烛。 今早上起来她右眼皮就跳得厉害,这会儿看到女儿以纱遮面站在堂前,悬着的心安放了一半。 她攥着袖中的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帕子还是云清辞小时候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被她贴身带了十年。 云清辞尚未开口,云燕婉已扑通跪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父亲,母亲,求你们饶了姐姐吧,她定不是故意跟那屠夫在后山柴房……做那等辱没门楣的事,姐姐一定是有苦衷的。” 字字句句在往云清辞身上泼脏水,那模样倒像是真看见她做了什么龌龊事。 “你住口!”霍安陵猛地撑着扶手站起,胸口剧烈起伏,喉头涌上的腥甜几乎压不住。 她死死盯着云燕婉:“清辞绝不会做这等事。 是你,是你们故意栽赃!” 柳如烟柔声劝道:“姐姐别动气,燕婉也是心疼长姐才急成这样。再说这事还没查清,何必动怒伤了身子?” 她话软,眼神却像冰锥,直刺霍安陵的痛处。 你病成这样,还能护着这个贱人多久? 随行的嬷嬷将一切看在眼里,眉头紧蹙。 她在皇宫待了三十年,见惯了深宅里的手段,却没见过这般明目张胆的陷害。 她干咳两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云太傅,这位是?” 云太傅本想斥责嬷嬷多事,但一想到长公主的脸面,只能压着火气,淡淡道:“小女云燕婉。” “小女?”嬷嬷的目光扫过柳如烟,在她鬓边的珠翠上顿了顿,突然冷笑。“原来是妾室所出的庶女。也是,规矩没学全,倒学了些编排长姐的本事。 太傅府的家教,真是稀罕。”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云太傅瞬间清醒。 他能有今日,全靠太子与皇后扶持,若真因这点事得罪长公主,甚至惊动皇上,多年经营怕是要一朝尽毁。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堂。 云清辞竟上前一步,狠狠扇在云燕婉脸上。 云太傅拍案而起:“孽女!你敢放肆!” “放肆?”云清辞寸步不让。 “父亲,我今早受长公主邀请,去景王府赏花。云燕碗这般往我身上泼脏水,这不是变相的坏公主名声吗? 这些事要是传出去,外人怎么看我是小,污了公主名声是大。 要是坏了公主名声,这事儿闹到皇上面前去,孰轻孰重,父亲难道不知? 更何况,这些话还是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嘴里说出来,这要是叫外人知晓去,只会叫人笑话我太傅府的家风。” 此话一出,云太傅面色难看至极,只能咬牙。 柳如烟也慌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云清辞好似变了一个人。 今天发生的事情,是她们娘三个一起商量的。 她生的那两个沉不住气的蠢货,也不知道事成与不成,就给人将底兜个了精光。 实在是蠢! 她赶忙拉了拉云太傅的衣袖,又瞪了云燕婉一眼,示意她闭嘴。 云燕婉却不甘心,捂着火辣辣的脸瞪向云清辞,那眼神像毒蛇,恨不得咬下她一块肉。 这一幕云清辞看在眼里,抬手又给她一巴掌。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嬷嬷道歉,你想拉着全家都死吗?” 云太傅这下真坐不住了,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云燕碗咬牙,碍于被嬷嬷死死盯着,她咬着嘴唇,好一阵后不情不愿挤出几个字。 “嬷嬷对不起,是我没搞清楚,还请嬷嬷原谅。” 嬷嬷挑眉:“哼!还是云大小姐懂事儿,怪不得讨长公主喜欢。 云太傅,今日云大小姐这一巴掌,就当是给你家庶女长个记性,一个未出阁的庶女,还是多加管教才行,免得以后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连累太傅府一同受辱。” 临走时公主就交代过,务必保住云大小姐的名声。 云大小姐是三皇子的救命恩人,一旦在云府失了大小姐的威严,往后怕是连家里的丫鬟都想踩她一脚。 如今,她就是要告诉云府所有人,大小姐有公主撑腰。 嬷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云太傅也就是运气好得皇后赏识,才让他当了二皇子的老师。 只是后来二皇子靠着皇后,当上太子,才有了如今的太傅府。 皇上都被搬出来了,云太傅只能忍着怒火假装客气。 “嬷嬷说得对,是我管教不利。” 嬷嬷理了理袖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威慑。 “云大小姐对我家主子有恩,往后她在府里若再受今日这等委屈,老奴会如实禀告长公主,云太傅好自为之。” 说罢,她转向云清辞,递过一个白瓷瓶:“这是公主让御医备的,记得按时用。 老奴先回府复命,大小姐且安心。” “谢谢嬷嬷,嬷嬷慢走。” 嬷嬷前脚被送走,云太傅面色黑沉,盯着云清辞的眸子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心疼,而是厌恶和冷漠。 当下她刚穿过来,身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她又一身伤,看样子暂时还得先稳住云太傅。 只要稳住他,让他看到自己对太傅府的价值,这样才能保住她和母亲,还有弟弟。 到时候寻个机会,让弟弟继承太傅府的一切,她好躺平摆烂,享华贵人生。 云燕婉起身,一把扯掉云清辞脸上的面纱,她就是要让大伙儿都看到,云清辞脸上的刀疤。 面纱落地,云清辞之前愚钝清澈的眼神消失不见,已然换成神色淡淡,孤傲的清冷感,连带着周身的气场都变了。 云燕婉震惊后退两步,差点瘫软在地上。 就连椅子上的云知意也一脸不可思议。 她的脸… 她的脸明明被她亲手拿刀毁了,为什么现在光滑细腻,一点疤痕都没有。 不不… 这绝对不可能。 云清辞唇角冷冷勾起。 云燕婉,想不到吧,我这么快就回来复仇了。 不急,太傅的一切,都是我的。 权利的游戏… 从此刻开始! 第4章 这不是病入膏肓,这是被下毒了 云燕碗被吓得魂飞魄散。 云清辞这个贱人命可真大,她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她和知意明明给她吃了药,她为什么没反应? 那张屠夫呢? 她死死盯着缓步走来的云清辞,眸色像淬了毒。 这贱人此时此刻该被人凌辱,然后尸身不全被丢在乱葬岗,为什么会相安无事? 难道,真有鬼? 云清辞满眼无辜,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字字砸在云燕婉心上。 “好妹妹,你看起来很害怕,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做了亏心事,可是要遭雷劈的。” 最后一个字落。 轰隆隆—— 一道雷声夹着紫色闪电劈开云层。 云燕婉吓地叫了一声,躲到柳如烟背后,余光却直勾勾落在云清辞脸上。 燕碗说这小贱人的脸被划烂了,怎么此刻看着……竟有种说不出的光滑和慑人? “鬼!你是鬼!”云燕婉被吓破音,指甲抠着柳如烟的衣袖,布料被拽出深深的褶皱。 “你不是云清辞!你到底是谁?” 云清辞还没回答,云太傅烦躁地吼了一声。 “够了,嫡长女的仪态都喂了狗吗?当着外人的面打你妹妹,现在还装神弄鬼,传出去丢尽太傅府的脸面!”他目光扫过云燕婉惨白的脸,终是冷硬道。“即日起禁足碧水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话落,门口几个家丁跑了进来,作势就要拉住云清辞。 “不用,我自己会走。” 云燕婉一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霍安陵被身边的容嬷嬷扶着走到云清辞面前,鬓角碎发已被冷汗濡湿。 她一脸失望瞥了眼云太傅,扶着容嬷嬷的手腕都在发颤,却硬是挺直脊背:“清辞是我的女儿,我会看好她。倒是老爷,该多看看身边人的心,别哪天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 清辞,我们走。” 面前的人病态连连,云清辞扶住她的手腕,一路回了碧水院。 一进院子,院角一颗合欢花满地残花,竟有种说不出的萧条。 原主的记忆里,这里该是满院珍贵的垂丝海棠,窗下还摆着母亲送的白玉鱼缸,可如今鱼缸已然在云燕婉的院中了。 之前这院子里很多稀奇玩意儿,都被柳氏那两个女儿骗走了。 望着空荡荡的正屋,霍安陵眼圈慢慢红了。 她这个当娘的失了宠,连带着自己的女儿都要被苛待。 云清辞心里明镜似的,原主没被下毒之前倾国倾城,冰雪聪明,简直就是天道的宠儿,谁知道被这娘三害成这样。 云清辞扶娘亲坐到梨花木椅上,趁势将指尖搭在她腕间。 脉象虚浮像风中残烛,跳得又急又弱。 她心头一紧,这不是病入膏肓,这是中了慢性毒药。 还好,一切都还能来得及。 霍安陵拉着她的手,掌心冰凉。 她望着女儿的侧脸,突然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满是疼惜。 “辞儿,你今日在正厅的样子,倒像是突然长大了。” “辞儿呀,娘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哪天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在这府里可怎么活呀?” 没等云清辞说话,霍安陵捂着嘴一阵咳嗽,手帕放下时,咳出来的是血丝。 王嬷嬷急红了眼。 “夫人,今日您太过劳累,让奴婢先扶您回去喝药吧。” 云清辞刚穿过来,她不信身边的人,也不信母亲身边的人。 霍安陵知道自己身体什么状况,她只是缓缓摇头。 “嬷嬷,你先出去,我跟母亲有话要说。” 王嬷嬷一脸担忧,还是抹着眼泪缓缓退下,顺便将房门关上。 “娘,您听我说,你身体没事,就是中毒了。” 霍安陵震惊。 中毒! 这怎么可能? 她日日喝的药是身边丫鬟亲自去买,又亲自熬的,怎么可能会出错? “辞儿,你是如何知晓?” “娘,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梦,梦里有个先生教我看病。 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以治好你的。 从今天开始,身边的人你都不能轻易相信,那些药也别喝,以后只能喝我给你的药。” “辞儿,娘亲也想好好活着。这世上,男人是段靠不住的。娘亲要是能多活一天,定然要为我辞儿多筹备一些。” 霍安陵红了眼。 这世道,最是女儿家日子难过。 上辈子她是孤儿,从没体会过这样的暖意,此刻被母亲攥着手,竟觉得心口那块冰慢慢化了。 她当然知道,自古万男靠不住,不如自挣万两金。 “娘,你真好,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和弟弟有事的。” 弟弟被偷梁换柱的事,云清辞暂时还不想说,毕竟娘亲现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受刺激的好。 “好,我相信我的辞儿。” 云清辞拿出医药箱,给霍安陵量了血压,顺便检测了血型,然后给她注射了解毒剂。 完了还配了药,她用白纸细心包起来。 “娘,这些药,一天三次,吃完饭后吃一包,你一定要小心放好,别被坏人发现。 这药一开始会让你嗜睡,过个四五天就好了。” 霍安陵看到女儿认真的侧脸,隐隐觉得她好像换了一个人。 辞儿平时反应迟钝,迷迷糊糊,贪吃还丢三落四,被柳氏的女儿骗了钱财和首饰都不知道,今日看着,这丫头倒是聪明多了。 老天有眼,她的辞儿可算是长了心眼子。 “娘,以后我每天晚上都来你房里找你。 当下,咱们要找出你身边给你下毒的人,我也一样。 我们娘俩今晚上说的事,断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了去。” “辞儿放心,娘心里有数。” 云清辞笑笑,钻进霍安陵怀里蹭了蹭。 她一身肥肉,抱起来软乎乎的。 霍安陵想哭,外人都嫌弃她的辞儿肥胖如猪,但在她眼里,辞儿依旧是好看的。 事情商量完,王嬷嬷扶着霍安陵一走,云清辞刚坐在镜前,她一把扯掉脸上的假皮。 面上的假皮是她怕露馅自己贴的。 她走到铜镜前,伸手拂去上面的灰。 镜中的人脸颊刀口肿胀,因为肥胖,脖颈处的肉叠成了三层,显得臃肿狼狈。 这就是原主的模样。 第5章 太子妃的位子,只能是你的 云清辞抬手,指尖轻轻触碰到镜中那道刀疤。 指尖下的皮肤凹凸不平,能摸到缝合般的硬痂。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医学世家传人,最擅长的就是修复。 无论是畸形的骨骼,还是破碎的皮肤,她都能一点点矫正。 这点疤痕,这点赘肉,算什么? 对她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云清辞从怀里摸出嬷嬷给的油纸包,里面是一小罐药膏,还压着张字条,是长公主的笔迹:“万事有我,莫怕。” 她将字条塞进一旁燃烧的蜡烛里,顷刻间纸条燃烧成灰。 镜中,她眼神已经变了。 不再是原主的怯懦,而是发了狠的坚定。 她坐在镜前,意念一想,医药箱又多了些药品。 她先取出消毒棉和修复凝胶,着凝胶的棉签轻轻划过疤痕,微凉的触感让她皱了皱眉。 这伤口太深,普通药膏没用,得用特制的生长因子。 她又用意念拿出一支针剂,里面是透明的液体,是她生前研发的疤痕修复剂,能促进细胞再生。 注射完药剂,她又拿出体脂秤。 站上秤时,指针晃了晃,停在八十六公斤。 确实超标太多。 只要停了毒药,再配合她的运动计划,瘦下来不难。 她拿笔在纸上写下减肥计划,字迹刚劲有力,完全不像原主的柔弱笔迹。 写完最后一笔,她抬头看向窗外。 处理好伤口,刚戴上面纱,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吱呀——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跑进来一个身材胖嘟嘟的小丫头。 “大小姐,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云清辞抬头,正见两个小丫鬟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前面那个梳着双丫髻的,正是原主的大丫鬟春兰。 她左边脸颊发红肿起,嘴角还带着血痕,看见云清辞的瞬间,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大小姐!”春兰扑过来,撞进她怀里抱紧她哭起来。 “大小姐,她们说你、你跟人去后山搞那事儿去了,还说要把你卖到青楼去,我跟秋菊跟她们理论,她们就动手打人……” 跟在后面的秋菊比春兰矮些,此刻正用袖子抹眼泪,胳膊上的青痕顺着袖口露出来,看着触目惊心。 她见春兰说得语无伦次,抽噎着补充:“是……是二小姐身边的宝娟带的人,她说您、说您水性杨花,是个狐媚子,主动勾搭男人,不配做太子妃。” 云清辞看着她们红肿的脸,心里那点刚化开的暖意突然冷了下来。 原主懦弱,但仔细一想,这两个丫鬟却真心护着她,上次柳氏的女儿抢原主的玉佩,是春兰抱着云燕婉的腿不让走,被打了十几个巴掌也没松手。 秋菊手巧,总偷偷给原主做点心,怕她在府里吃不饱。 “谁打的?”云清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冷意。 春兰正哭着,闻言突然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青紫交加的瘀伤,梗着脖子就骂:“还能是谁?柳氏那老虔婆的狗腿子!张嬷嬷那老东西,说你不配做嫡长女,要扒了你的皮给二小姐做灯笼,我呸!她也不看看二小姐那狐媚样儿,妾室生的孩子,光学了一些扭脖子勾人的手段,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秋菊赶紧拉她的袖子:“春兰姐,别说了……” 秋菊有些担心,毕竟大小姐一心向着那姐妹两个,万一哪天被那两人花言巧语骗了,大小姐怕是连这碧水院都要主动给人家让出来。 “我偏要说!”春兰红着眼瞪她,“大小姐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我们还能忍?等我明天找根棍子,拼命也要为大小姐出一口气,非把张嬷嬷那个老东西的牙敲下来不可!” 云清辞看着她们,扑哧突然笑了。 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小瓶药膏,递给春兰:“这药消肿快,你们先拿去擦。” 见春兰愣着没接,又补充道,“至于张嬷嬷,还有柳氏她们——欠了我们的,总要一点一点讨回来。” 春兰和秋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大小姐好像不一样了,从前她受了委屈只会躲起来哭,可现在她望着她们的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刀子,竟让人觉得,往后的日子,或许真的能不一样了。 云清辞指尖轻轻摩挲着医药箱的边缘。 柳氏、云燕婉,还有那些藏在暗处下毒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太傅府欠原主的,欠霍安陵的,她会连本带利,一一讨还。 而眼下第一步,就是先把母亲的毒解了,再找出身边那个藏着的内鬼。 不管是母亲身边的锦儿,还是府里哪个看似无害的婆子,只要敢动她在意的人,就别怪她心狠。 正想到这里,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隔着一层薄纸糊的窗户,云清辞看到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她眉头皱了皱。 差点忘记身边还有个柳氏塞过来小丫头。 叫什么来着? 翠儿是吧。 云清辞唇角冷冷勾了下,圆滚滚的很有节奏,轻轻敲击着桌面。 春兰吸了吸鼻子。 “大小姐,现在怎么办?老爷都不让你出门了,秋后就是您跟太子成婚的日子,我就是怕、怕事情有变。” 春兰说话声音由高到低,大小姐被那两个庶女耍得团团转,偏偏她自己不知情。 “无妨,我今天在后山碰到一个道长,道长给了我一本医书,你家小姐我从现在开始,皮肤会越来越好,身材也会越来越好。” 话落,窗外的人影踩着碎步离开。 * 西院。 云燕碗气得将桌上的茶杯扫落,五官狰狞,面色铁青。 “贱人,云清辞这个贱人,她居然敢打我,我要她不得好死。” 柳如烟挑眉:“就这点出息,你娘当年要不是能沉得住气,哪有你们现在的生活。 慌什么,这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你的。” 一旁的云知意不悦。 凭什么? 都是一个娘生的,凭什么姐姐就能当太子妃,她就不能? 云燕婉后悔,早上就应该割断她的脖子。 正想着,翠儿拎着裙摆,着急忙慌跑了进来。 “二小姐,三小姐,不好了……” 第6章 不受宠的大小姐还不如一个奴婢金贵 翠儿慌慌张张撞进门时,云燕婉正憋着一腔怒火。 她眼尾都红了,没等翠儿站稳,抬手就是两巴掌。 “作死的下贱胚子!生怕云清辞那贱人看不出你是我的人?蠢货,废物!” 翠儿被打得歪倒在地,吓得魂飞魄散,忙膝行几步跪直身体:“二小姐饶命!奴婢真有急事要说。” 柳如烟在旁冷笑一声,眼底却划过深深的算计。 翠儿是她安插在云清辞身边的眼线,蠢是蠢了点,但胜在够贪,眼下正是用得着的时候。 她亲自扶起翠儿,语气温柔地发腻:“翠儿,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翠儿偷瞄了眼云燕婉狰狞的脸色,颤声道:“奴婢...奴婢亲眼所见!云...云清辞的脸...她的脸...完好无损!一点疤痕都没有!” “不可能!我亲手划的伤口,深可见骨!这贱人一定在装神弄鬼。” 云知意也急了:“娘,我当时就站在一旁,亲眼看着姐姐划地,而且我还亲自给她喂了催情药。” 柳如烟脸上的笑意瞬间冻住,指尖捏紧了帕子:“还有什么?” “她、她说在后山遇着个道长,给了她一本医书,说以后皮肤身材都会越来越好……” “贱人!”云燕婉目眦欲裂,“你现在就回去,把剩下的药全给她灌下去!敢出岔子,我扒了你的皮!” 翠儿半边脸肿得老高,疼得她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只能咬着牙点头应是。 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太傅府将来定是柳氏娘几个的天下,云清辞那个废物,就算此刻没死,也翻不了天。 跟着她,这辈子都只能喝馊汤。 可跟着柳氏,说不定还能混个管事嬷嬷当当。 只是……方才云清辞被划伤脸还能安然回来,说起话来也硬气了不少,她真的会有翻身之日吗? 翠儿甩甩头,把这念头压下去。 一个被灌了数年毒药的胖子,能有什么本事? 翠儿前脚刚走,后脚家丁王二狗火急火燎,慌慌张张来了。 他附耳低语几句:“夫人,后山柴房没有张屠夫的身影。” 柳如烟抚着翡翠镯子的手突然僵住。 云燕婉和云知意彻底慌了。 云燕婉就怕事情败露:“娘,现在怎么办?” “不慌,云清辞那个废物被我们下毒这么多年,就算再清醒,也折腾不了几天。 更何况,咱们还有太子,怕什么?” 提起太子,云燕婉猩红的眸子里露出一丝得意。 对,她还有太子哥哥。 * 忙了一下午,云清辞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这大体格子,一饿全身冒虚汗,感觉全身黏腻有股子酸臭感。 春兰肚子也咕咕叫了下,她舔了舔嘴唇,小声道:“大小姐,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敲门声,三人的目光都朝门口看过去。 云清辞挑了挑眉。 说曹操,曹操到。 “大小姐,我给你送晚饭来了。” 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 吱呀——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翠儿端着木盘进来放桌子上。 一盘散发着酸臭味的青菜和豆腐,还有一碗黏糊糊的米饭哐当一声丢在桌子上。 云清辞懒懒斜倚在椅子上,白胖粗短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记忆犹如潮水。 可怜的原主平时就吃这些加了料还变质的食物。 那些药粉不仅能让人虚胖,还会让人对馊味产生依赖,就像染上毒瘾一般。 这会儿,肚子叫得更厉害了,喉咙里也泛起一股熟悉的痒意。 是那药粉在作祟! 春兰气得上前推了翠儿一把。 “这是人能吃的吗,大小姐不吃,赶紧端走。” 翠儿抬起下巴,一脸不屑,冷哼一声。 “想吃好的自己做去,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在这府里,不受宠的大小姐还不如一个奴婢金贵,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这小丫鬟之前就这德行,偏偏原主性子软,看样子,她这是刚从柳氏那里回来。 云清辞连眼皮都没抬,轻轻瞥一眼那碗散发着馊味的米饭,声音平淡无波:“我这个当主子的不吃,赏你了。” 翠儿愣住了,嘴角抽了抽。 这云清辞今天是怎么了?不仅没像往常一样哭哭啼啼,说话还带着刺。 她想起在柳氏那里挨的两巴掌,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依旧白胖的女人,心里的火气“噌”的就上来了。 一个被主子嫌弃、被姐妹算计的废物,也敢在她面前摆谱?她身后可是柳氏,大夫人那个病秧子,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等大夫人一死,柳氏就是太傅府的女主人,到时候她翠儿,说不定就是管事妈妈! 说不定,今天收拾了云清辞,柳氏还会赏她一对金镯子呢。 想到这里,翠儿心头一热,扬起手就朝云清辞脸上扇去,嘴里还骂着:“给你脸了是吧?” 巴掌没落在云清辞脸上,她手腕上就多了一根银针,手腕一麻,一条胳膊当即动弹不得,接着整个人软软瘫跪在云清辞面前,膝盖磕在青砖地上,疼得她眼泪直流。 春兰和秋菊看得目瞪口呆。 大小姐什么时候会这本事了? “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见,云清辞气定神闲给自己倒杯茶水,轻抿一口。 “我还是头一次见,一个当下人的,居然对主子吆五喝六。 既然这饭菜这么可口,那就赏你了。 要是敢浪费一粒米饭,就扣她一个月工钱。” 春兰一听,满脸欣喜。 大小姐真棒,大小姐做得真对,就该这样对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贱人,你凭什么?” 翠儿恼怒,这碗米饭里面她还吐了口痰,光是想想都忍不住犯恶心。 云清辞冷冷勾唇。 “就凭我是你的主子。 怎么?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既如此,你从哪里来的,那就回哪里去吧。 我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云清辞倒想给她下巴卸掉,但弄死她,谁替她给柳氏娘三个传话? 她要是就这么回去,柳氏定然会以为她办事不力,以柳氏的狠辣,说不定真会找个由头把她发卖到偏远庄子里去。 想到这里,翠儿咬咬牙,缓缓低下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屈辱:“大小姐,奴婢知错了。” 这笔账,她记下了。 她的手,不甘地,颤抖着,朝桌上的饭碗伸去。 第7章 老东西不死,他怎么支配她的嫁妆和钱财 一口馊米饭刚碰到舌尖,那股酸腐味钻进喉咙,翠儿胃里猛地一阵翻江倒海。 她趴在地上疯狂干呕,酸水混着没咽下去的米粒吐了满地。 云清辞懒懒打了个哈欠,语气漫不经心。 “春兰,她什么时候把地上这些舔干净了,什么时候在让她走。 秋菊,帮我打水,我要泡澡。” 春兰憋了许久的气终于顺畅了,脸上露出浅浅的梨涡,脆生生应道:“好嘞小姐,保证完成任务。”说罢叉着腰瞪向翠儿,眼底满是扬眉吐气的快意。 云清辞将自己泡在热水里,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药浴方子是她从空间里拿的,药材化作淡绿色的涟漪,正一点点驱散体内的药毒。 她闭上眼,指尖划过腕间玉镯,却没察觉窗外那棵合欢花的枝桠上,一片墨色衣角正随着夜风轻晃。 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融入夜色,只留下几片被带动的树叶。 三皇子府书房,烛火摇曳。 墨璟渊身着云锦白衣,暗金线绣的蟒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明明是温润的月色,却被他穿出了几分凛冽。 他坐姿如钟,指尖捏着书卷,指节泛着冷白,哪还有半分白日里痴傻模样? 寒霜一身夜行衣跪在书桌前。 “殿下,云大小姐用特制药膏掩盖了脸上的伤疤,看着竟与常人无异。 她还教训了柳氏安插在身边的丫鬟,手段利落,显然识破了对方的伎俩。” 墨璟渊翻书的动作不停,书页翻动的轻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云太傅是太子的人,京中都传他的嫡女蠢笨如猪。 看来,传言也未必可信。 过了半晌,他抬眼时,眸中闪过一丝兴味,淡淡开口道:“调教好了,或许是把好刀。 继续盯着。” “是。” 寒霜默然,起身消失在书房,顺带轻轻关上门。 书房变得安静下来,墨璟渊放下手里的书,剑眉轻挑。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云清辞,本王倒是要看看。 这局,你怎么破? 泡完澡,云清辞从木桶中出来,看到秋菊套在她身上花红柳绿的衣服,不由头疼。 这些衣服,不仅款式老气,而且花色艳俗。 这哪里像府邸大小姐穿的,倒像是青楼女子穿的。 来到衣柜前打开一看,柜子里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 她随便抓了一套里衣穿在身上,先凑合一晚吧。 折腾一天,她全身的骨头都是酸的,躺床上后,她研究了下手腕上的镯子。 肚子还在叫,她尝试着想让空间给自己变碗泡面出来,但啥也没有。 她又想了护肤品,啪嗒一声掉出来一瓶神仙水。 她又试了下别的,这玩意儿只能调出来她研究所里的药品和护肤品。 罢了罢了,有这些药就不错了。 看看手腕都快赶上她现实生活中的大腿了,起身又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食欲的药,这才躺下。 他妈的,是谁说减肥有特效药的? 她好歹是医学天才,好歹也是长了脑子的。 减肥这玩意儿,除了饿就是抽脂。 而且,抽脂有风险,容易死在手术台上。 眼下,她倒是想抽脂,也没人给她干。 所以,只能馋了打嘴,饿了喝水。 身底下的被褥实在太薄,稍微翻身都硌得慌。 她皱眉,云燕婉、云知意,你们欠原主的锦衣玉食,我会让你们跪着双手奉上。 第二天一早,云清辞找了一身白色素净的衣裳穿上,一头乌黑及腰的头发仅用一根木簪挽起。 铜镜里,脸上刀口处消肿了,结痂的地方在慢慢恢复。 这特效药,效果不错。 她刚戴上假皮,化好妆容。 这张脸虽圆滚滚,但好在五官立体别致,能看得出来,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镜中人依旧是那副憨胖模样,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清亮。 就是这体型,实在是……不忍直视。 她神清气爽出了门,朝着霍安陵的汀兰院走去。 路上,几个丫鬟急急忙忙从西院的方向朝大门口跑去。 差点忘了这茬,云清辞唇角微勾。 掐指一算,今日、该收点利息了。 西院那边,云燕婉大早上起来,尖叫声就响彻了院子。 铜镜中,云燕婉脸肿得像猪头,原本白皙的皮肤长满了红疹子,哪里还有点京城贵女的金贵模样?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柳如烟也急了:“张嬷嬷,你快去请老爷过来,就说燕碗出事了。” 张嬷嬷赶紧去找云太傅。 云清辞走进霍安陵的汀兰院时,正撞见云怀安端着药碗,作势要喂病榻上的人喝药。 他身着锦缎长衫,脸上堆着假惺惺的关切,看到云清辞进来,眉头瞬间拧成疙瘩,厌恶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 “云清辞,你怎么来了?娘病着,你别添晦气。” 听到儿子的话,霍安陵虚弱地咳嗽起来:“安儿,不得无礼。” 云清辞眼神淡淡,面色清冷。 云怀安一脸不耐烦,接着换上孝顺面孔,端起药碗舀了一勺:“娘,这是儿子熬夜给您熬的补药,快趁热喝了。” 浓郁的中药味钻进云清辞鼻子里。 这药,有问题。 她一把夺过云怀安手里的药。 “云清辞,你疯了,你想害死娘?”云怀安怒吼。 “娘的身体虚不受补,我看你两眼无光,眼窝乌黑深陷,面色蜡黄,这碗补药还是你喝了吧。” 云清辞将碗递到云怀安嘴边,吓得他连连后退,撞倒了身后的花架,青瓷花盆摔得粉碎。 “你、你胡说什么!”他眼神闪躲,声音都在发颤,“这是给娘补身体的,我喝什么?” “怕什么?这是你亲手熬的补药,难不成里面有毒药?” 云怀安眼神闪躲,结巴起来。 “你、你血口喷人。娘,你看她,上不得台面就算了,现在还诬陷我。 霍安陵面色严肃:“安儿,她是你妹妹。” “哼,我没有这么蠢笨的妹妹。” 霍安陵气得咳嗽两声,云清辞赶紧伸手拍她后背。 云清辞唇角勾了勾,语气柔和了很多。 “大哥,是我太担心娘的身体了。 不过这补药确实不适合给娘喝,我看还是你喝了吧。 大哥,你的脸色看着真的不太对。” 霍安陵看云清辞比之前懂事多了,欣慰道:“是呀安儿,你妹妹她懂医术,这药还是你喝了吧。” 云怀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死死盯着那碗药。 这药里加了慢性毒药,少量饮用只会让人浑身乏力,不会立刻致命。 可若是被云清辞抓住把柄…… 云怀安心底里咬牙。 这老东西,什么时候这么听云清辞的话了? 罢了,老东西不死,他怎么支配她的嫁妆和钱财? 这药是有毒,但喝一碗又不会死人。 云怀安一咬牙,接过药碗,仰头就要往嘴里灌。 就在碗沿碰到嘴唇的瞬间,他忽然瞥见云清辞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冷笑,心里咯噔一下。 这贱人,是故意的! 第8章 逆女,你可知罪 云怀安仰头将碗里的补药一饮而尽,瓷碗重重搁在桌上发出闷响,他赤红着眼瞪向云清辞,语气像淬了冰:“这下,你总该满意了?” 霍安陵捂着胸口轻咳,声音带着久病的虚弱:“安儿,往后别再给娘送补药了,我这身子虚,受不住这般大补。” 云怀安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拳头紧捏,恨不得一拳打死云清辞。 这老东西,分明是故意在云清辞面前拆他的台! “娘,儿子知道了。”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临走前剜向云清辞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袖子一甩,带着满肚子戾气拂袖而去。 霍安陵忙拉过云清辞坐在床沿,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惜:“辞儿,别怪你弟弟,他这性子,是被你爹宠得没了章法。” 云清辞抬眸,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娘,您就没觉得,弟弟的模样,跟您半分不像吗?” 霍安陵幽幽叹了口气,脑海中竟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云柳氏儿子云知舟的脸。 那孩子眉眼间的轮廓,反倒与自己有几分神似。 可他是柳氏的儿子啊…… 她按捺下心头的异样,轻声道:“再不像,也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 云清辞知道,母亲的身子还经不起惊吓,云怀安与云知舟被调换的事,眼下说不得。 她指尖搭上霍安陵的腕脉,脉象虽仍虚弱,却比昨日平稳了许多,可见药效显著。 “娘,您听我说,”她语气凝重起来,“往后只能吃我给您的药,旁人送来的任何东西,都得让王嬷嬷仔细查验。辛辣刺激的万不能碰,尤其是……弟弟送来的吃食和药,一口都不能沾。” 霍安陵一怔:“你是在怀疑你弟弟?” “他送来的药,与我给您的药性相克,吃下去,只会让您的病越发沉重。” 霍安陵眼中泛起欣慰的暖意,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的辞儿终于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性子了。“好,娘都听你的。” 云清辞又陪了母亲片刻,才不紧不慢地离开。 她刚踏出汀兰苑,就见几个郎中拎着药箱,火急火燎地往西院赶去。 云清辞想起昨日正屋里的闹剧,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 回碧水源的路上,恰好撞见云燕婉院里的丫鬟香儿在扫地。 香儿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尤为刺眼。 要是没记错,这是去年香儿给云燕婉梳头时不慎弄疼了她,云燕婉就将一碗滚烫的热茶泼在香儿脸上,半张脸都烫得溃烂。 自那以后,她便被打发去做最粗重的杂活。 云清辞脚步一顿,香儿吓得立刻丢下扫帚,慌忙跪地行礼,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大、大小姐。” 云清辞走上前,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香儿吓得浑身颤抖,那双惊恐的眼睛里写满了卑微,单薄的身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显然在云燕婉院里过得糟糕透顶。 正好,她缺个能替她递话的人。 “你叫香儿,是吧?”云清辞的声音平静无波。 “回、回大小姐,奴婢是叫香儿。” “脸上的伤,怎么不治?” 香儿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声音低得像蚊子哼:“郎中说……说这脸好不了,一辈子都得这样,而且买药要花好多钱,奴婢的月银要养家,实在、实在不够。”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云清辞心上。 在这个视女子如草芥的年代,底层人连活着都要拼尽全力,更别提反抗命运了。 “谁说治不好?”云清辞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是我配的药,一日涂三次,两天就能长出新肉,不出半个月,你脸上的疤就能消得干干净净。” 香儿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狂喜与恐惧在她脸上交织。 她的脸……真的能好? 见她呆愣着不动,云清辞挑眉:“怎么,不信我?” “不、不是!奴婢只是……只是太高兴了!谢大小姐赐药!”香儿反应过来,就要磕头谢恩,却被云清辞一把扶住。 “拿着吧。”云清辞将药瓶塞到她手里,转身便走。 没走几步,一阵天旋地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云清辞心里咯噔一下——她已经十几个时辰没吃东西了,原主这虚胖的身子,哪经得住这般折腾。 她扶着墙摇摇晃晃地挪回碧水源,正在扫地的春兰见她脸色惨白如纸,吓得丢下扫把就冲过来扶住她:“小姐!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 “快、快去厨房弄几个煮鸡蛋,我快撑不住了。” 一旁的秋菊也慌了神,飞奔向厨房,很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煮鸡蛋回来。 云清辞顾不上仪态,抓起鸡蛋剥了壳就往嘴里塞,一口气吃了七个,才觉得那股眩晕感稍稍退去。 她瘫坐在椅子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暗自苦笑。 减肥这事儿,果然是对吃货最残忍的酷刑啊。 她一口气刚缓过来,晚上得合计合计减肥的事儿。 她想给自己弄个小厨房,减肥的话比较方便,但她刚来,匣子里连个打赏下人的银子都没有。 云燕婉和云知意仗着太傅的宠爱,两人待遇比她这个嫡女都高,穿金戴银,锦衣玉食。 哪像她这个正牌嫡女,活得像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她俩姐妹不缺钱。 但她缺。 她一定得沉住气。 成与不成,就看这几天了。 接下来的三天,她日日以鸡蛋果腹,一过未时便滴水不进,空闲时就在碧水院来回踱步,直走到腰膝酸软、汗湿重衣才肯歇息。 夜里,她悄悄从空间取出特制的减肥药,对着穴位细细施针,针尖刺入皮肉时传来细微的痛感,却让她越发清醒。 三天起床穿衣,她发现腰间的系带松了一小截,胸部也小了些。 她对着铜镜打量,脸上的伤疤已褪去痂壳,露出粉嫩嫩的新肉。 正窃喜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她飞快地从妆匣里取出假皮贴上,刚整理好衣襟,就听哐当一声巨响。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云太傅面色铁青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满脸怨毒的刘云烟,还有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手里都攥着棍棒,显然来者不善。 "逆女!你可知罪!" 第9章 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云太傅的目光落在云清辞脸上一顿。 这逆女……怎么像换了副骨头? 柳如烟也顿了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云清辞的眼睛都亮了几分,眼底的懦弱消失不见。 “父亲这是做什么?是女儿做了什么让父亲生气的事吗?” 云清辞满眼无辜,水汪汪的眸子眨了眨。 来的路上,云太傅恨不得将这个逆女五马分尸,居然对自己的亲妹妹都能下得去手。 “你是不是对你妹妹的脸下毒了?” “父亲这是何意?您说的是哪位妹妹?” 她心中冷笑,收利息的时候到了。 “当然是燕碗,燕碗的脸那天被你扇了两巴掌,当天晚上就起红疹子,这几天找了郎中和太医治疗,不但治不好,都开始生疮流脓了。 你怎么这么恶毒?” 云清辞一听,吸了吸鼻子,委屈哽咽起来。 “父亲怎能如此想我,别人往我身上泼脏水就算了,父亲您怎么也往女儿头上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话说着,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此时此刻她心里爽死了。 是我是我,就是我干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绿茶谁不会演? 装柔弱谁不会? 柳如烟在一旁看得牙根发痒,恨不得撕烂这副虚伪面孔,可云太傅就在眼前,她只能强压怒火。 “清辞,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妾室,你有什么气冲我来,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吧。” “柳姨娘这话可就错了。”云清辞突然止住哭声,抬眼时眼底已没了泪意,只剩一片清明的冰冷,“你说你无权无势,又求我放过你?” 她转向云太傅,声音陡然拔高:“父亲不妨看看,我这碧水院的摆设,哪一样能比得上西院的两位妹妹? 再看看我身上的衣裳,连件像样的锦缎都没有。柳姨娘住着父亲特意修的西院,穿金戴银,却说自己无权无势,你这是在怪父亲对你还不够好吗?” 云清辞一字一句,面子里子都没给,让云太傅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他看了眼房子里的摆设,还真是。 不过,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燕碗和知意懂事又乖巧,一个善抚琴,一个善舞,要不是妾室所生,在京城也算贵女。 柳如烟面色变了变。 这小贱蹄子,居然学会挑拨离间了。 难道,翠儿这个死丫头这几天都没给她饭菜里下药? 柳如烟扯住云太傅袖子娇嗔。 “老爷,你看看她。” 云太傅皱眉,当务之急不是争论这事,是想办法找出燕碗脸上长疹子的病因。 要知道,不久的将来,她是要代替云清辞嫁给太子的。 云太傅干咳两声:“行了,也没委屈你,她们是妹妹,你让着她们点怎么了? 你给香儿的药治好了她脸上的烫伤,你跟我们去看看,兴许你的药能治你妹妹。” 云清辞一脸无能为力的样子。 “父亲,不可。我那药也是别人给的,只能治烫伤,妹妹脸上是什么情况,我见都没见,就给她盲目治疗,这怕是会毁了她的脸。” 柳如烟就差骂出口了。 这小贱人居然敢拒绝。 翠儿都听到了,那天她在后山遇见了一个道士,那道士给了她一本医书。 她能治好香儿的烫伤,就一定能治好燕碗脸上的浓疮。 云太傅道:“你先去看看,看完再说,反正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云清辞一脸为难。 “父亲,我要是治不好,你会不会怪我?” 云太傅还没说话,柳如烟慌了。 “治得好也得治,治不好也得治。 你要治不好……” 柳如烟话还没说完,云清辞冷冷问道:“治不好会怎么样?” 柳如烟这才意识到刚才一着急差点在太傅面前失了礼数。 云清辞语气淡淡:“姨娘,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我可以去看看,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清辞,燕碗是你妹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 “姨娘,我的药别处可买不到。” 柳如烟咬牙。 小贱人,等燕碗当上太子妃,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行,你说什么要求。” “父亲,要是我能治好,还请你不要禁我的足,我要出去给妹妹采购药材。 还有,我现在身无分文,置办药材需要银票。 不然,这个脸,我治不了。” 云太傅和柳如烟一听,两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柳如烟心底里冷哂。 废物就是废物,谈条件都没野心。 云太傅道:“那就别耽误时间了,先去看看吧。” 春兰和秋菊跟在云清辞屁股后面小声嘀咕。 “老爷真是偏心,当年府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是夫人用她的嫁妆给太傅府撑起了一片天。 现在倒好,他眼里只有妾室生的那两个狐媚子。” 秋菊生怕被疾步走在前面的人听见,小心扯了下春兰的袖子,压低声音提醒。 “你小点声,要是被柳氏听到了,咱们肯定要挨板子。” “哼,我在不怕呢,谁让他们欺负小姐。” 一行人来到西院,一进来明眼人都能看出西院和碧水院的区别。 云清辞懒得看,这些早晚都是她的。 再说,她对没装进自己腰包的东西不感兴趣。 房间里传来云燕婉摔盘子摔碗的声音。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云清辞勾唇。 云燕婉,你也有今天。 不过,好戏这才刚开始。 她大步走进去,云燕婉抓起床上的靠枕朝云清辞丢过来。 “你来干什么? 都怪你这个贱人,是你毁了我的脸,我要杀了你。” 云清辞叹息一声。 “父亲,姨娘,我看我还是回去吧,妹妹怕是不愿意看见我。” 刘云烟赶忙拦住她,讨好一笑。 “我去同她讲讲。” 不知柳如烟对云燕碗说了什么,云燕婉这才不情不愿取下脸上的面巾。 她脸上全是红疮,流出的黄浓散发着恶臭,一部分结痂,一部分还在流。 云太傅和柳如烟两人差点干呕出来。 云太傅觉得,云燕碗嫁入东宫,他权倾朝野的美梦瞬间碎得连渣都不剩。 云清辞面不改色,伸手搭在云燕婉腕上。 片刻后,她松开手,重重摇头,脸色凝重。 “怎么样?”柳如烟急忙追问。 “她这不是普通的皮肤病。”云清辞语气严肃,“是食物中毒。” “什么?”柳如烟失声尖叫,“不可能!她吃的喝的都是专人伺候的,怎么会食物中毒?” 云清辞皱眉思索:“她中的毒很特殊,寻常药材解不了。要……” 她故意拖长语调,目光扫过三人焦急的脸。 云燕婉像抓住救命稻草,猛地扑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声音嘶哑迫切:“要怎么样?你快说啊,只要能治好我的脸,让我做什么都行。” 云清辞看着她溃烂的脸,眼底闪过嘲讽,随即一字一顿道,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响: “要喝粪水。” 第10章 云清辞,我要杀了你 扑哧—— 一旁的云知意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云燕婉气得扬起巴掌朝云清辞脸上扇过去。 “贱人,你敢羞辱我。” 这要是被太子哥哥知道了,她还会娶自己吗? 云燕婉抓着柳如烟的衣袖,楚楚可怜。 “娘,我宁愿死,我也不要喝粪水。娘,她一定是故意的。” 云清辞故作惋惜。 “燕碗妹妹,父亲看重你,咱们是姐妹,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太傅府的脸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又怎会为了一己私利故意害你? 你要今天喝,这脸还有得救。 你今天要是不喝,回头我能治好你的脸,但错过最佳治疗时间,肯定会让皮肤留下无法恢复的疤痕。 孰轻孰重,妹妹你冰雪聪明,自能做出决定。” 柳如烟也不想让女儿受辱,一旁的云太傅还想着自己的前途。 他暗暗咬牙。 “来人,去找粪水来。” 云燕婉拼命摇头,很快有家丁捂着鼻子拎着一桶粪水来了。 “爹,娘,我不要……” 云太傅面色狠厉:“你们几个给我摁住她,给她灌下去。” 云燕婉怨恨的眼神落在云清辞脸上,她得意勾唇一笑。 这才哪到哪儿? 云燕婉,好好受着吧。 两个强壮的家丁扣住云燕婉的肩膀,很快给她灌了粪水。 屋内瞬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臊臭味,云太傅与柳如烟纷纷避远,云清辞也用袖子掩了掩鼻。 真是讽刺,亲生母亲尚且嫌弃,何况是太子? 云燕婉被丢在地上,领口的布料上沾着污渍,发丝也被打湿,看起来狼狈又肮脏。 “云清辞,我要杀了你。呕——” 话还没说完,就干呕出来。 云太傅面色肃冷:“现在怎么弄?” 云清辞不慌不忙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药,让她洗干净后擦在脸上。 这药药效猛烈,擦在犹如上万只蚂蚁啃食,切记不能用手去抠。 一旦抠破,留下的疤痕就算华佗在世也好不了。 还有,我需要五千两银票,另外还要一株天山雪莲做药引。” 柳如烟惊呼一声:“什么药,这么贵?” 云清辞不急不忙理了下袖子,一把拿走桌上的药。 “既如此,那便算了。” 柳如烟看她拿药要走,瞬间慌了。 她的女儿粪水都喝了,这药必须留下,不能功亏一篑。 云太傅道:“还不赶紧给她拿钱。” 柳如烟肉疼,那可是五千两呀。 这个小贱人,居然开始玩心眼子了。 柳如烟不情不愿拿了五千两银票出来,云清辞装进袖子里,将药瓶搁在桌子上。 “父亲,咱们说好的,治了她的脸,就不再禁我足。” 云太傅不想她出去丢脸,但他是太傅,只能点头。 从西院一出来,云清辞心情大好,就连脚步都跟着轻盈很多。 有钱了,终于有钱了。 刚才屋里发生的一切,被拦在门外的春兰和秋菊都听得一清二楚。 积攒在两人内心的怨恨,在云燕婉被灌下粪水的瞬间,淡化了一点点。 春兰笑得肚子疼。 “大小姐你可真棒,可算是硬气起来了。 云燕婉肯定恨不得去死,这事儿要是传遍京城,她哪还有脸活?” 秋菊小声道:“快别说了,被人听见了他们又要怪大小姐。” “谁敢怪我家小姐,我撕烂她的嘴。” 云清辞被这两个丫头给逗笑了。 这两小丫头,一个性子泼辣,一个性子文静,陪在身边倒也挺好。 春兰也听到柳氏给了自家小姐五千两银子,她小跑上前。 “大小姐,咱有五千两了,该干些什么? 大小姐你不是最爱吃梅香阁的桂花糕和猪肘子吗,我这就去给你买。” 春兰话说着就往门口奔去。 “回来,不知道你家小姐我在减肥吗,跟我回去。” 春兰心疼,不过仔细一想,自家小姐的容貌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 自打自家小姐开始贪吃后,身材胖得一发不可收拾。 小姐想瘦下来也好,就是要受罪。 一回来,云清辞又给自己的穴位刺激一遍,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上的肉在变得紧致。 看着面前的五千两银票,云清辞试探性的想将她放回空间,没想到真的放回去了。 就是空间里面什么样,她看不清。 她来自未来,心里也很清楚,她需要的是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不要爱情要面包。 她随意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一双干净的眸子盯着床顶。 她有医术在手,想要挣钱还得出这府邸。 对了,她可以抽空去趟青楼。 她的药,青楼那些姑娘应该会很喜欢。 想到这里,她又换了一身素色衣服,带着斗笠出门。 三皇子府。 墨璟渊一身玄色常服,身材被拉得分外修长,他站在鱼池旁边,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慢悠悠往里面丢着鱼食。 寒霜道:“殿下,云大小姐设计让云二小姐喝下粪水,从太傅手里拿走了五千两银票。 她乔装打扮了一下,去了醉满楼。” 墨璟渊丢鱼食的手一顿。 她去那里做什么? 随即,他面不改色将鱼食全倒进鱼池。 寒窗:这鱼不得撑死? 墨璟渊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漠。 云清辞,你可真让本王意外! * 京城有两处风月场所闻名,醉满楼的姑娘皆是国色天香,舞技超群,能入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卖艺不卖身。 百花楼则鱼龙混杂,姑娘们卖身亦卖艺。 云清辞原本想去百花楼,又怕被人看见了坏了名声。 听说,醉满楼的茶水一小杯就是一百两银子。 一入醉满楼,她就要忍痛割爱。 云清辞一进来,就被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带到角落。 “姑娘是喝茶,还是喝酒?” 小姑娘打量着云清辞。 他们醉满楼,还是一次有女人进来。 这女人身材肥硕,但凹凸有致,姿态看着不像是普通女子。 云清辞是个活脱脱的财奴,一杯茶水一百两银子,就算是金子做的,她也不想喝。 “还有别的选择吗?” 小姑娘一顿。 云清辞知道她没懂,小声道:“就是不收费的那种。” 小姑娘面色一变,一旁暗处突然传来一道犹如寒潭老窖冰冷的男声。 “给她一壶上等松间雪,算我账上。” 小姑娘笑笑,欠身行礼离去。 第11章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云清辞的目光扫过邻桌,落在男人身上。 他面上覆着半张冷冽的银色面具,边缘嵌着细碎的暗纹,仅露出一截挺直如峰的鼻梁和似刀削的薄唇。 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竟透着世家公子的矜贵,眼底又藏着丝漫不经心的邪肆,像淬了冰的火焰,看得人心头微颤。 隔着层朦胧的纱幔,她淡淡颔首,声音清浅:“多谢公子。”目光未作停留,仿佛只是对陌生人的礼貌回应。 片刻后,一壶松间雪被侍者奉上。 这名字听着清雅,装茶的琉璃壶更是剔透地晃眼。 云清辞瞥见桌角的价目表,瞳孔骤然一缩。 一壶松间雪竟要两千两。 喉咙一紧,刚含在嘴里的茶水差点喷溅出来。 完了完了,这一下就亏了两千两。 她指尖微微发颤,脸上泛起尴尬的红晕。 邻桌的男人将她这副模样尽收眼底,唇角极淡地勾了一下,似笑非笑。 “这位小姐,可有吩咐?”身旁的小姑娘柔声问道。 “请问你们这里管事的在吗?我有笔生意想谈。”云清辞定了定神。 小姑娘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戴面具的男子,见他只顾慢条斯理地品茶,便客气回道:“不巧得很,管事今日不在。” 云清辞早有预料,从袖中取出个精致的白瓷瓶放在桌上:“无妨,是我唐突了。这是我自己制作的面霜,用的都是上等且稀有的药材,能令肌肤莹润如脂,兼具养颜抗老之效。二百两一瓶,留给你管事试用,半月后我再来拜访。” 小姑娘惊得眼睛瞪得溜圆。 什么面霜竟要二百两? 虽说醉满楼的茶水不便宜,但用的是三年雪水与晨露烹煮,这面霜的价格也贵得太过离谱了。 “姑娘放心,定当转告管事。” 云清辞起身,从袖中忍痛抽出两张银票,轻轻放在男子桌前:“多谢公子赠茶,你我素不相识,这茶钱该我来付。” 男人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两人离得近了,云清辞看清他面具下的半张脸,那抹熟悉感突然涌上心头。 他们之前见过吗? 没等男子开口,她点头欲走,目光却在侍女脖颈处顿住。 那里有红肿被蚊虫叮咬过的痕迹。 她又摸出个小巧的木盒,塞进小姑娘手里,语气轻快:“妹妹颈间有蚊虫叮咬的痕迹,这是驱蚊香,夜里点一块,保你一夜无扰,安睡到天明。” 话音未落,人已快步走出醉满楼。 小姑娘捧着瓷瓶与木盒,快步走到男子身旁:“阁主,这……”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起瓷瓶,放在鼻尖轻嗅,眸色微沉:“鹿茸、人参、白术……倒是些上等药材。” 又拿起驱蚊香,“草木灰混着艾叶,倒是实用。” 他指尖摩挲着瓶身,唇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懂医术,还会做生意,倒是有趣。” 醉满楼下,云清辞走了半条街才摘下斗笠,心疼得直抽气。 他妈的,两千两啊! 这笔账,必须算在云燕婉头上! 她转了几条巷子,总觉得背后有视线如芒在背。 想着还要买药,便拐进一家药铺,挑了几味珍贵药材,才往太傅府走去。 快到府门口时,两个彪形大汉突然拦在面前。 云清辞心头一凛,转身想走,身后竟也围上来两人。 她心中冷笑,一定是柳如烟那毒妇迫不及待要灭口。 旁边有条幽深的小巷,看这四人的架势,分明是想把她逼进去。 云清辞索性昂首走了进去,倒要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谁知那四人竟堵在巷口,眼神凶狠地交换眼色,居然没有追进来。 她正疑惑,前后突然窜出两个黑衣人,四柄长剑寒光闪闪,杀气腾腾地步步逼近。 云清辞袖中手突然多出几根银针,朝面前两人的脖颈飞射过去,这两人反应灵敏,长剑一挡弹飞到一旁的墙上。 “大胆!我乃太傅之女云清辞,是谁派你们来的?”她厉声喝问。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管你是谁,受死吧!” 云清辞脑中闪过几日前后山的黑衣人,眸色骤变。 难道、是太子? 她握紧袖中的手术刀,见长剑刺来,另一手突然撒出一把迷药。 药粉弥漫间,两人视线受阻的刹那,背后又有剑锋直刺后腰。 云清辞旋身闪躲,眼看另一柄剑就要刺向面门,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破空而来,精准地贯穿了为首刺客的胸膛! 刺客难以置信地低头,鲜血从心口喷涌而出,轰然倒地。 云清辞猛地抬头,只见醉满楼那位戴面具的男人正立在胡同尽头的墙头上。 他身姿挺拔如松,周身围绕着令人窒息的强者威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双眼眸在面具下亮得惊人,竟有种邪魅得令人心惊的妖异感。 她一时看得怔了。 怎么会是他? 分神的瞬间,一柄长剑已近在眼前。 腰间突然一紧,男人竟从墙头一跃而下,手臂如铁箍般圈住她的腰,旋身躲过剑锋。 下一秒,他手中长剑快如闪电,抹过另外两人的脖颈。 最后一名刺客见状不妙,转身脚尖一点翻墙而过。 云清辞的心还在砰砰狂跳,连忙从男人怀里退开,警惕地打量着他:“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长剑入鞘,男人声音温润如玉,与方才的杀伐果断判若两人:“在下生平最见不得恃强凌弱,方才路过,无意冒犯,姑娘见谅。” 说罢转身便要走。 “公子请留步,敢问贵姓?”云清辞急忙追问。 “夜无烬。” 夜无烬?这名字从未听过。 云清辞往前追了两步,巷口空空荡荡,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巷口。 她低头看着脚边的尸体,眸色冷得像冰。 云燕婉,看来之前对她还是太宽容了。 她狠狠踹了脚尸体,转身大步离开。 东宫之内,烛火狂摇,映得太子墨承煜狰狞的面容忽明忽暗。 他猛地抓起案上的鎏金烛台,狠狠砸向面前跪着的黑衣人,怒吼道:“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杀不了,留你们这群饭桶何用!” 黑衣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稍有不慎,狗命不保。 墨承煜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杀意翻腾。 云清辞,这个蠢猪怎么还不死? 她休想嫁入东宫。 第12章 大哥,有话好说,别动刀啊 三皇子府内,烛火摇曳。 寒霜压低了声线,语气凝重:“殿下,动手的又是太子的人。” 墨璟渊指间把玩着一枚玉佩,幽暗的眸子里翻涌着不明的光。 他忽然勾了勾唇角,笑意未达眼底,透着几分冰冷讥诮:“二哥的婚期近了吧?若此时不慎受了伤,这婚期、怕是要往后拖拖了。” 他把玩着玉佩的动作一顿,声音冰冷:“是时候,给我的好二哥备一份大礼了。” “属下明白。”寒霜躬身应下,转身离去。 云清辞回到碧水院时,心猛地一沉。 院里空荡荡的,春兰和秋菊不见踪影,房间里的桌椅翻倒在地,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显然经过一番折腾。 还没等她理清头绪,身后传来翠儿幸灾乐祸的冷笑:“云清辞,你死到临头了,二小姐用了你给的药,如今脸都烂成了鬼,老爷和二夫人正火大,已经把春兰、秋菊那两个贱婢拖去罚了,我看你这次怎么躲。” 不过才半天而已,竟急着要结果? 云清辞心头火起,拎着裙摆就往西院冲。 刚到院门口,就见春兰和秋菊趴在长凳上,原本鲜亮的裙摆在臀后渗出大片红。 两人脸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连哼都哼不出声。 “该死的!” 云清辞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翻涌着惊怒。 这群人竟敢动她的人! 正这时,屋内传来云燕婉撕心裂肺的尖叫:“爹、我的脸、疼死我了!” 云清辞眸光一冷,这药效本不烈,但她特意加了些刺激性药材,就是故意要让云燕婉尝尝苦头。 这样,才能解原主积攒的怨愤。 她急切推开而入,云太傅正焦躁在屋里踱步,见她进来,怒指着她咆哮:“逆女,你死哪儿去了?你看看燕婉的脸被你折腾成了什么样。” “父亲。”云清辞的声音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我早说过这药药效霸道,涂上会剧痛难忍。您不妨亲自看看,妹妹脸上的脓水是不是已经收了,都开始结痂愈合了吧。” 云太傅将信将疑,快步走到床边掀开帐子。 果然,云燕婉脸上的脓水已经止住,红肿处却肉眼可见在好转。 柳如烟也凑过来一看,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刚才只顾着拿春兰、秋菊撒气,竟没细看女儿的脸。 “父亲要迁怒,冲我来便是。”云清辞冷冷地扫过地上的丫鬟,“为难两个下人算什么本事?” 云太傅脸色一沉,语气傲慢:“两个卑贱奴婢而已,难不成还要我给她们赔罪?你看看你教的好奴才,连你姨娘都敢顶撞,再敢放肆,直接发卖到窑子里去。” “你敢。”云清辞气得浑身发抖,胸腔剧烈起伏。 她死死攥着拳。 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总有一天,这些人会跪着求她。 “燕婉妹妹的脸明日一早便能消肿。”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父亲记得备好天山雪莲,我自会来复诊。现在,能让人把她们送回我院中了吗?” 柳如烟在一旁看得得意,嘴角噙着抹胜利者的浅笑,眼底却淬着毒。 总算抓住这小贱人的把柄了。 云太傅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人把春兰和秋菊抬走。 翠儿站在院内,嗑着瓜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大小姐,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听话些。你看,这不就连累了下人挨了板子?” 云清辞冷冷瞥她一眼:“依你看,我该怎么听话?” 翠儿见她语气软了,越发得意,娇笑着凑近:“自然是二夫人让你学狗叫,你就得趴在地上学狗叫。”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院子里炸开。 翠儿被打的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云清辞捏住她的下巴,稍一用力,咔嚓一声,翠儿的下巴竟被生生卸了下来。 “呜呜……”翠儿捂着嘴,口水顺着指缝往下淌,眼里满是惊恐和怨毒。 她支支吾吾指着云清辞,云清辞抓住她的手腕,又是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都显得悦耳。 “聒噪。”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春兰和秋菊看自家小姐利落狠戾的样子,激动得泪水涟涟。 春兰哽咽道:“小姐、别为这种人脏了手,等我好了,定要撕烂她的嘴。” 云清辞走到床边,动作轻柔了许多:“闭嘴,我先看看你们的伤。” 解开两人的裙摆,伤口皮肉外翻,要是再打几板子,骨头怕是都要碎了。 下手竟如此之狠,她心头一紧,疼得像被刀剜。 她先给两人打了止疼药,接着又打了破伤风,这才给用酒精棉擦了伤口,再抹上特效药。 两人瞬间感觉屁股上凉飕飕的,也不疼了,甚至有种立马跳下床干活的冲动。 春兰和秋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庆幸。 小姐终于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秋菊委屈道:“小姐,对不起,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春兰和秋菊还没回答,云清辞的衣裙被人拽了一把,她低头一看,翠儿面色痛苦,一脸哀求看着她。 云清辞冷笑一声。 “你不是喜欢当狗吗,去找你的狗主子,再不走,老娘腿都给你卸了。” 云清辞撸起袖子,直接将人拎起来丢出院子,完了啪的一声关上门。 屋内,主仆三人相视而笑。 夜里,云清辞亲自去厨房端了鸡汤,看着两人小口喝下,春兰和秋菊哭得稀里哗啦。 小姐待她们这般好,她俩的命都是小姐的。 云清辞晚上气不过,躺在床上翻来拂去睡不着。 渣爹一心铺在柳氏娘四个的身上,她都在怀疑,当初柳氏偷偷将自己儿子换给母亲时,这事儿渣爹真的毫不知情吗? 此时此刻,渣爹估计陷在柳如烟温柔乡里。 她一个鲤鱼打挺想起身。 结果、失败了。 重重跌回床上,她假装无事发生,乖乖起来整理好衣裙,鬼鬼祟祟偷摸出碧水院。 此时此刻,西院的方向能听到云燕婉杀猪般的叫声。 她偷摸来到云太傅书房,里面没有灯光,人应该不在。 鬼鬼祟祟左右一看,轻手轻脚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猝不及防抵在她脖颈。 “别动……”冷冰冰的声音带着压迫感,让她后背一僵。 云清辞:艹,点真背,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坏人。 云清辞赶紧举起双手。 “大哥,有话好说,要钱要命都行,别动刀呀!”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拿着刀的手一顿,眉头挑了下。 是她! 第13章 你无耻,你不讲信义 夜无烬憋着股坏水,就想逗这小丫头片子玩玩。 这会儿摸到太傅书房,她能安什么好心? 刀刃泛着青幽幽的冷光,往她纤细的脖颈上又压了压,惊得她后颈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粗着嗓子装凶:“钱要,命也要。 说,太傅府的金银财宝都藏哪儿了?” 云清辞眼珠子跟拨浪鼓似的转了两圈。 她哪儿知道? 她要知道,高低的半夜三更摸过去先给搬空了。 刚才这番话不过是缓兵之计,她宽大袖子里,手里早就攥了把迷药。 她嘿嘿一笑,轻柔捏住刀刃往旁边小心挪了下:“大侠手下留情,刀剑无眼伤了和气多不好。” 话音未落,另一只手中的迷药朝他脸上撒去。 夜无烬早看穿她的小动作,唇角勾起抹嘲讽的笑,药粉刚扬起来的瞬间,他脚尖在地板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像片羽毛似的往后飘去,稳稳落在三步之外。 突然,墙上传来咔嗒异响,暗格里嗖嗖射出几支弩箭,直奔云清辞面门而来。 她当场懵在原地,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这他娘的哪是古代,这分明是武侠片场吧。 小说里飞檐走壁的戏码居然真存在,这箭尖怕是能刺穿脑袋。 眼看躲不开,她吓得死死闭眼,腰间突然一紧,整个人被一股蛮力拽着往后挪,后脑勺差点磕在书架上。 睁眼就看见那张锃亮的面具,夜无烬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剑,叮叮当当几下就把箭支挡开,偏巧有支箭射在书架顶上的青花瓷瓶上。 哐当一声脆响,碎片溅了满地。 云管家举着灯笼刚走到院门口,听见书房里传来动静,吓得灯笼都差点脱手。 “快来人啊!有小偷!” 夜无烬跟鬼魅似的飘到管家身后,手腕一翻,一掌切在管家后颈。 老头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晕了过去。 他慢条斯理理了理衣襟,竟大摇大摆往正门走,活像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云清辞手忙脚乱翻窗而出,裙子还被窗棂勾住,差点把裙摆撕开个大口子。 翻出去才后知后觉,这窗翻得纯属多余。 院外传来家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急得拽住夜无烬就往书房后墙跑:“你是不是傻?从正门走?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夜无烬盯着她气鼓鼓的后脑勺,恍惚间竟想起小时候,也有个小姑娘,攥着他的手跌跌撞撞逃跑的模样。 两人冲到后墙根,云清辞指着墙根黑黢黢的狗洞,喘得不像话:“快快快!从这钻出去,再晚点就被抓包了。” 夜无烬嘴角抽了抽,脚尖在墙角轻轻一点,下一秒就站在墙头,月光洒在他玄色衣袍上,活脱脱一副我很高贵你不配的欠揍模样。 云清辞气结:“你倒是上去了,我咋办?” “云大小姐方才不是挺积极?这洞看着正合你意。”他笑得不怀好意。 “早知道不帮你了。” 她冷哼完,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得,该认怂就认怂吧。 刚穿过来可不想英年早逝! 她硬着头皮往狗洞里钻,前半截身子刚探过去,大屁股就被卡在洞口,进退两难,活活像只被夹住的胖仓鼠。 云清辞恨不得当场去世。 真丢人啊! 这要是被家丁看见,明天全京城都得传遍太傅府嫡长女钻狗洞被卡的笑话。 眼前突然多了双黑色云纹靴,她抬头就看见夜无烬似笑非笑的脸,气得肝疼:“还愣着干嘛?拉一把啊!” 夜无烬慢悠悠蹲下身,月光刚好照清他的脸。云清辞瞳孔地震:“夜无烬?怎么是你?” “为何不能是我?” 她差点没背过气去,合着这货打一开始就知道是她,搁这儿演谍战片呢? “你故意的?” 他薄唇轻扯,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帮你可以,好处呢?” “哎呀你快点,只要别让我被抓,啥都好说。” 夜无烬竖起三根手指:“无条件答应我三个要求,就拉你出来。” 云清辞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长得人模狗样,心眼比筛子还多,将来指定打光棍,就算娶着媳妇也......(此处省略三百字恶毒诅咒) “行行行我答应。” “你在骂我?” 云清辞差点原地爆炸。 这狗东西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往地上一趴:“不帮拉倒,本小姐是太傅之女,被抓了顶多挨顿板子,总比在这儿社死强。” 正僵持着,眼前人突然没了踪影,下一秒屁股就挨了一脚,力道不大不小,刚好把她剩下的半截身子一下踹出去。 妈的,我的老腰。 云清辞摔在草丛里,头发上还沾了几片狗尾巴草。 夜无烬好整以暇站在旁边,院墙外传来家丁的嘀咕声:“奇怪,刚刚明明听见这里有动静......” 云清辞赶紧拽着他贴墙站好,捏着嗓子学猫叫:“喵~喵~” “原来是野猫捣乱,看样子贼人早跑了,赶紧去禀报老爷!” 脚步声渐渐远去,她这才松了口气,扒拉着乱糟糟的头发瞪他:“夜无烬,你夜闯太傅府,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劫富济贫。”他说得一本正经。 云清辞翻了个白眼:“鬼才信!信不信我报官抓你?” “尽管报,能抓到算他们本事。”他慢条斯理掸着衣袍,“不过我要是被抓了,第一个就供出你,说你伙同我偷自家东西。” 云清辞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拿块板砖拍他脑门上。 下午还觉得这人是个好人,现在看来,简直是腹黑本黑。 “下午你救我一命,晚上我帮你跑路,咱俩扯平。赶紧走人,下次再让我撞见,看我不......” 话还没说完,夜无烬挑眉。 “翻脸够快的,方才是谁求着我帮忙?忘了你答应的三个条件了?不发誓也行,我现在就去找云太傅,告诉他是你带我去书房的。” “你、你无耻,你不讲信义。” “我这就去。”他作势要走。 云清辞赶紧拽住他衣袖,牙都快咬碎了。 夜无烬说罢就要转身离去,云清辞咬牙拽住他的衣袖。 “行行行,我发誓行了吧。 我要是撒谎,就天打雷劈。” 夜无烬笑了笑,这才满意。 “一言为定,等我想好了,再来找你。” 说罢,他身一跃,黑色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晚风拂过,草丛里还飘着她没骂完的碎碎念。 第14章 等拿到你那神药,看二小姐怎么收拾你 夜无烬刚钻出太傅府的阴影,街角便停着辆乌木马车,车帘绣着暗纹银线,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他掀帘而入,寒霜和裴尘垂手立在一旁,靴底沾着的草屑还没来得及拂去。 “殿下!这种险事您怎能亲自动手?” 寒霜的声音满是担忧,“太子的眼线跟苍蝇似的盯着您,万一被看出破绽如何是好?” “破绽?”墨璟渊摘下面具,露出那张足以让京城贵女发疯癫狂的脸,眼尾微挑时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冷漠,“他们只当我是个痴傻的废物,又能看出什么?” 他指尖摩挲着面具边缘的花纹,忽然抬眼,“大皇兄那边有什么动静?” 裴尘躬身回话,声音压得极低:“辰王殿下仍在府中闭关,太医说、说他这身子,怕是撑不过三年了。”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墨璟渊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眸色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谁还记得当年大皇兄纵马边疆的模样? 银枪挑落敌首时,连风沙都要为他让路。 边关回来的途中,皇兄遇刺伤了一条腿,明明太医说能治,却越治越重,如今竟将自己困在书房不见天日。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朝着三皇子府的方向驶去,车轮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在数着谁的性命。 云清辞蹑手蹑脚进来房间,顺便掩上房门。 秋菊和春兰已经睡了,刚才折腾了一下,她身上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 她一个人拎着桶去了厨房,来回好几趟打了洗澡水,才将自己泡进去。 脱衣入水的瞬间,她盯着水面映出的影子直皱眉。 原主这皮肤是真没的说,泡在热水里泛着粉嘟嘟的光,像块刚剥壳的荔枝,可惜被一身肥肉裹着,白瞎了这好底子。 “等老娘瘦下来……”她戳着自己的腰腹哼哼,忽然想起醉满楼的事,眉头又拧成了疙瘩。 成不成的先不管,眼下得先在这太傅府站稳脚跟,不然连减肥的力气都没有。 天刚亮,房门就被砸得咚咚响,云清辞猛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得像团鸡窝。 “谁啊?催命呢!” “大小姐,奴婢错了。”翠儿的哭声钻进来,带着股刻意掐出来的凄厉。 门刚开条缝,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云清辞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冷眼看着她磕头,心里冷笑:这戏码来得够快,是二夫人教的还是自己编的? “你不是在西院享福吗,跑我这儿哭丧?”她故意拖着长音,目光扫过翠儿红肿的脸颊。 五道指印清晰地像画上去的,看来二夫人为了演这场戏,下手真够狠的。 翠儿哭得更凶了,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二夫人要把我卖去窑子,奴婢想来想去,还是大小姐最疼我,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奴婢愿为您当牛做马。” 云清辞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藏着的恨意比昨天更浓了,偏生脸上还挂着涕泪横流的可怜相。 她忽然勾唇笑了,声音软得像棉花糖:“看你这么真心,那就起来吧。” 翠儿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得意,又连磕两个头:“谢大小姐。” 起身时,她偷偷瞥了眼云清辞,心里暗骂蠢货。 这么容易就信了,等拿到你那神药,看二小姐怎么收拾你。 “小姐别信她,这贱婢没安好心。”春兰像阵风似的冲过来,似乎忘记她的屁股还伤着,跑得比兔子还快。 翠儿吓了一跳,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丫头昨天挨了二十板子,怎么今天就能跑能跳了? 难不成大小姐的药还有这功效? “春兰。”云清辞忽然沉下脸,声音里带着刻意装出来的严肃,“翠儿都认错了,你们以后就是姐妹。”她朝春兰挤了挤眼,嘴角却偷偷往上翘。 春兰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跺脚时故意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谁跟她做姐妹?小姐原谅你,我可没答应。” 她瞪着翠儿,眼神像只炸毛的猫,“以后要是敢再犯浑,我撕烂你的嘴。” 翠儿赶紧缩着脖子装委屈:“春兰姐姐教训的是,奴婢一定改。” 翠儿心里却在冷笑:等二小姐当了太子妃,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死丫头。 云清辞憋着笑摆手:“行了行了,快去准备水,我要梳洗,待会儿还得去西院呢。” 她瞥了眼翠儿,又道:“今天你多干点活,春兰和秋菊的伤还没好利索。” 翠儿打来水,云清辞梳洗完,她一身素色衣服,一头乌发被一根檀木簪子别起,身形依然壮硕,但少了之前的俗气,整个人周身的气场也跟着强大起来。 翠儿忽然盯着云清辞的腰直瞪眼。 不过几天功夫,这蠢货的腰居然细了圈,竟隐约能看出点曲线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 二夫人要是知道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早饭桌上,云清辞四颗鸡蛋下肚,又吞了五颗红枣,最后还扒了两大筷子青菜,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偏生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半点没有以前的痴傻相。 “小姐,喝口水润润喉。”翠儿端过茶盏,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这水里加的东西,可是二夫人特意寻来的,保证让她越减越肥,永远是副蠢笨模样。 云清辞的目光慢悠悠扫过秋菊,见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才慢悠悠接过茶盏。 唇刚碰到杯沿,就瞥见翠儿眼底的光,跟淬了毒的针似的。 “翠儿今天表现不错。”她轻抿了口茶,朝秋菊扬了下巴。“把长公主赏的果酒拿来,给翠儿倒一杯。” 翠儿的脸唰一下白了,那果酒是长公主赏赐的珍品,她一个丫鬟哪配喝? 更重要的是,这蠢货怎么突然转性了? “小姐,奴婢就是个粗人,奴婢不配。” 不知为何,她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说你配,你就配。”云清辞放下茶盏,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像在看一只待宰的鸡,“怎么?不敢喝?怕我下毒?” 翠儿的后颈爬满冷汗,咬着牙接过酒杯。 她闭着眼往嘴里灌,却没瞧见云清辞冲秋菊挑了挑眉。 那酒里,可是加了点好东西。 小姐说了,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15章 霍安陵这个废物,早晚都得死 翠儿捏着酒杯的手指泛白,仰头灌下果酒时喉结滚动得格外用力。 酸甜的果香混着酒香在舌尖炸开,竟比她偷喝的桂花酿淳厚十倍,她砸吧砸吧嘴,心里暗骂云清辞蠢货。 这么金贵的皇家东西,也配给她这种下人? “味道如何?”云清辞的笑像沾了蜜,眼尾却泛着冷光。 “谢、谢小姐赏赐。” “喜欢就好。”云清辞慢悠悠擦着唇角,“换了春兰她们,我可舍不得。” 春兰立刻跳出来叉腰:“小姐偏心眼,往后您就抱着翠儿过吧,我和秋菊回乡下喂猪去!” 翠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两个蠢货,主子蠢你们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很快,主仆四人来到西院。 一进来时,柳氏和云太傅刚到。 柳氏攥着帕子的手在发抖,云太傅盯着桌上的金丝楠木盒,眉头拧成了疙瘩。 云燕婉躺在床上哼哼,嗓子眼里挤出的呻吟像被踩住的猫,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天山雪莲。”云太傅推过盒子,雕工精致的木盒沉甸甸的,“怎么用?” “得拿回我院里,掺进药膏里。”云清辞的指尖刚碰到盒盖,就被柳氏拍开。 “这可是花了一万五千两从西域的商人手里买回来的宝贝,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换了?”柳氏的指甲涂着蔻丹,戳在云清辞手背上像小刀子。 “柳姨娘要是信不过,现在就另请高明。”云清辞抽回手,转身就要走。 “你、”柳氏气的帕子都快绞碎了,云太傅沉声呵斥:“够了,让她拿去。” 比起一万五千两,还是他的仕途重要些。 翠儿掀开床幔的动作带着刻意的讨好,云燕婉看见云清辞想抬手指骂,胳膊却软得像棉花。 “妹妹受苦了。”云清辞坐在床边,语气甜得发腻,“待会儿上药可能有点疼。哦对了,我这儿有止疼神药,一粒五千两,是我用外祖母给的红珊瑚头面换的。” 她忽然压低声音,眼尾扫过云太傅,“看妹妹疼得快断气了,当姐姐的实在心疼,我给你打个折,两千两一粒卖给你,怎么样?” 云太傅的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柳氏的帕子连带着手掌啪地拍在桌上:“你怎么不早说?” “姨娘也没问啊。”云清辞的眼圈瞬间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这药我本想留给娘救命的,她的身子骨不好,又一直饱受病痛折磨,可妹妹这么难受,我这当姐姐的看着实在是心疼,于心不忍这才拿出来的。” “清辞真是心善。”柳氏突然换了副笑脸,伸手想去碰她的手,却被云清辞不找痕迹地躲开了。 “燕婉年纪小,哪禁得住这种疼?你娘的病说不定你师傅还会再给你新药呢。”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难道要姨娘给你跪下?”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 云清辞一脸为难,实则心中偷着乐。 两颗止疼药就换四千两,是不是价钱说得有点低了? 算了算了,止疼药她多的是,搞钱至上。 她假装为难地犹豫一会儿,心里偷笑,脸上却摆出万般为难的模样,磨蹭了半晌才点头:“那、就一粒?” “两粒都要。”柳氏生怕她反悔,立刻摸出四张银票拍在桌上,“四千两,一分不少。” “翠儿,四千两,一分都不能少。” 翠儿欣喜若狂,这蠢货让她数钱,这是真的信任她了。 云清辞从怀里摸出个白瓷瓶,柳氏一把抢过去倒出药片,两颗奶白色的小药丸躺在掌心,小得像麦粒。 “这玩意儿能管用?”她捏着药丸对着蜡烛看,满脸怀疑。 “信不过就扔了。”云清辞转身要收拾药箱,云燕婉急忙扯着嗓子喊:“娘,给我。” 冰凉的药片滑进喉咙,不过三炷香的功夫,云燕婉就不哼哼了,甚至能抬手摸自己的脸。 很快,云清辞擦掉云燕婉脸上的药水,洗下来的水都是脏兮兮的。 看清楚她的皮肤犹如新生儿一样,柳如烟都张大了嘴巴。 昨晚上还红肿流脓的脸,此刻竟褪成了粉白色,连以前的小雀斑都淡得看不见了! 这药居然这么好,效果简直堪比仙丹呀。 “神了,真是神了。”柳氏的声音都在发颤。 云清辞用草药混着蛋清给云燕婉敷完脸,慢条斯理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洗掉,晚上我再来。” 她把铜镜塞给云燕婉,镜面里映出的脸嫩得能掐出水,云燕婉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回了碧水院,翠儿把银票捧到云清辞面前,眼睛亮得像偷了油的老鼠:“小姐您太厉害了,这钱赚得比抢还快。” 云清辞啪地把茶杯墩在桌上,茶水溅出半杯。 “我外祖母的红珊瑚头面值五万两,要不是为了让父亲多看我一眼,我能送人?” 她瞪着翠儿,眼底却藏着笑,“行了,我累了,都出去。” 翠儿一步三回头地挪出去,心里把那四千两银票掂量了八百遍。 要是能弄到手,够她买个小院子了。 房门刚闩上,云清辞就把银票和天山雪莲收进空间。 雪莲花瓣莹白如玉,是她在现代都没见过的珍品,给云燕婉那种蠢货用,简直暴殄天物。 她蹲在院子里薅了把狗尾巴草,混着昨天买的廉价草药捣成泥,绿糊糊的像猪食。 天黑透时,云清辞把这药膏糊在云燕婉脸上,刚走出西院,就见翠儿像只夜猫子似的溜了进去。 “夫人,奴婢亲眼看见大小姐把天山雪莲捣进药里了。” 翠儿跪在地上,把云清辞那句为了父亲宠爱学得分毫不差,连语气里的委屈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她想起出门前瞥见桌上丢这的雪莲干茎,底气越发足,“那止疼药真是用红珊瑚头面换的,大小姐说的时候眼泪汪汪的呢。” 云燕婉摸着光滑的脸颊,嘴角翘得老高:“我就说她没这本事,果然还是得靠外力。” 柳氏捻着佛珠的手停了,眼底闪过狠厉:“霍安陵那个病秧子,死了也配用止疼药?” 云清辞手里所有贵重的头面,都已经被她两个聪明的女儿要到手了。 现在,那些东西,都是她女儿的。 霍安陵这个废物,早晚都得死。 等她一死,太傅府就是他们娘四个的天下。 再说,她还得谢谢霍安陵将自己的儿子养大呢。 柳氏忽然笑出声,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算她识相!” 翠儿看她们娘三个总算高兴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等二小姐成了太子妃,她就跟着二小姐进东宫。 她全然没瞧见柳氏母女交换的眼神里,藏着比夜还黑的算计。 第16章 云怀安不是您的儿子 七日后,云燕婉的脸已经恢复,肤如凝脂,白里透光。 云清辞抽空去了趟汀兰院,霍安陵的面色也好好了很多。 她斜倚在铺着锦缎的软榻上,颊边总算透出几分血色。 只是、床头那盆绿梅的叶子蔫吧了。 之前常青的叶子此刻发枯发黄,蜷曲的叶片一碰就簌簌掉渣,像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生气。 云清辞给她把脉,确定她体内的毒素已经解了一半,悬着的心这才安放下来。 王嬷嬷端了桂花糕进来,霍安陵道:“你去院子里守着,莫让人进来。” “娘的脉象顺多了,毒素已解大半。”云清辞收回搭脉的手指,指尖沾着的微凉体温让她松了口气,悬了半月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王嬷嬷端来一碟桂花糕,瓷盘上的糕点还冒着热气。 霍安陵挥了挥手,声音压得像浸了冰:“去院外守着,一只蚊子也别放进来。” 王嬷嬷是看着霍安陵长大的陪嫁,是这深宅里唯一能托底的人。 房门吱呀合上的瞬间,霍安陵猛地攥住云清辞的手腕,指节捏得发白。 霍安陵面色认真道:“辞儿,你上次来对娘话里有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是发生了些什么为娘不知道的事情。” 没等云清辞说话,霍安陵又道:“辞儿,娘心里不踏实。 你看这盆绿梅,娘养了五年了,没有一片叶子枯黄过。 那日你离去之后,安儿依旧日日过来,只是不送补药改送鸡汤了。 娘听了你的,当着他的面作势喝了鸡汤,等他一走便将鸡汤养了绿梅,谁知道这才不到半月,这绿梅就要枯死了。 云清辞知道,这绿梅是外祖母托人送来的,娘亲稀罕得紧,平时都是细心养着。 云清辞一咬牙,倒不如早点告诉她。 云清辞望着她眼底翻涌的惊惶,心一横,索性捅破这层血淋淋的纸:“娘,云怀安不是您的儿子。 您的亲骨肉,是云知舟。 那日我偷听到柳氏与云怀安的对话,您当时身子太虚,我怕您受不住才瞒到现在,您千万别激动呀。” 话未说完,霍安陵突然弓起身子,剧烈的咳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突然,一口黑血溅在月白锦帕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毒花。 “娘…”云清辞慌忙搭脉,指尖下的脉象竟比往日顺畅数分,她又惊又喜。 “娘,您把五脏六腑积的毒血咳出来了,这是因祸得福啊。” 温水递到唇边,霍安陵漱去血沫,胸口那股闷堵竟真的散了,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她攥着云清辞的手,指腹冰凉如铁:“你说的、可当真?” “千真万确。”云清辞用力点头。 “娘,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自打云怀安给您送补药起,身子才一日不如一日?” 霍安陵的脸唰地褪去血色。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 自打她生了儿子,柳氏的心思一直都在云怀安身上,她还一直疑惑,为什么柳氏放着自己儿子不管,非要来心疼自己儿子。 她还以为是柳氏懂事,懂得低头,谁承想会是这般心思。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可怜知舟被柳氏那个毒妇打断腿至今残着。 还有那个云怀安,面上看着孝顺,实则是催命的砒霜。 此时此刻,霍安陵想到云知舟那双可怜又委屈的眼神,心疼得不得了。 都怪她,都怪她双眼无珠,被那贱人换了孩子,还蠢到帮别人养儿子。 她好恨呐! “我的知舟啊……” 她捶着胸口,泪水混着血丝滚落,“是我瞎了眼,替那毒妇养儿子,让亲骨肉遭受这般磋磨。” 霍安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知。 “娘,现在知道真相还不算晚。” 云清辞扶住她颤抖的肩:“柳氏不止害您,我这身肥肉也是她让人下药灌出来的,她就是要我们娘仨死绝。” 霍安陵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猩红的恨意。 谁还记得她曾是将门之女? 白马红衣,手中的红缨枪能挑落三丈外的风筝,弯弓能射穿云中雁。 这些年困在深宅,竟被磨成了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娘,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会想办法让你和爹和离,然后顺利脱身。” “和离?”她忽然冷笑,笑声里淬着决绝狠厉。 “女子和离,出门就得被唾沫淹死。辞儿,娘只有丧夫,没有和离。” 云清辞心头一震,这哪是病榻上的弱妇,分明是刚出鞘的寒刀。 “娘要怎么做?” “你先去看看知舟的腿,还有没有救。”霍安陵的指甲深深掐进被褥,“其他的、娘自有安排。” 云清辞从怀中掏出几个瓷瓶:“这面霜您每晚厚涂,十日左右便能年轻十岁。 这三瓶药丸,每日各吃两粒,都是补气血的,您身子亏太久了。” 药瓶里面是她偷偷带来的维生素和钙片, 药瓶里面是维生素和钙片,眼下这些东西对霍安陵来说是最好的东西。 这几年她一直卧病在床,体力早已不如当年,再加上心事重重,需要调理一段时间。 等时间一到,娘亲有颜有钱还有权,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一个女人,最酷的就是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霍安陵摸着冰凉的瓷瓶,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烈火:“霍家的女儿,死也得站着死。 当年我爹能守得住雁门关,如今我就能护得住我的儿女。” 她还以为霍安陵要自责好久,没成想她这么快就下定决心。 “辞儿,娘幸好有你,不然被害死了都不知道。” “娘,我们都会好起来了。” 安抚好霍安陵,云清辞刚踏出汀兰院,就撞见个一瘸一拐的身影。 晨光落在那孩子身上,把他瘦骨嶙峋的影子拉得老长。 洗得发白的旧衣套在身上,晃荡得像个空麻袋,明明是长身体的年纪,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是云知舟。 云清辞快步上前,挡住了他的路。 云知舟吓得猛地后退,怀里的药碗哐当落地,褐色的药汁溅在他破旧短缺的裤脚上,他却只顾着缩起肩膀,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小兽,一双怯生生的眼睛里满是惊惶。 “知舟别怕,我是姐姐。” 云清辞的声音放得极其轻柔,心里却像被密密麻麻针扎似的疼。 这就是她的亲弟弟? 第17章 你这身子,怕是撑不过两年了 云知舟说不怕,那是骗自己的。 他攥着衣角的手沁出冷汗,指节泛白。 同样是父亲的骨血,为何他在太傅府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 一母同胞的两个姐姐里,被偏爱得有恃无恐,而他,他连抬头看人的资格都像偷来的。 更让他寒心的是柳氏。 那是生他的亲娘,却偏疼着别人的儿子,对他这个亲生骨肉,眼里从来只有嫌恶,仿佛他是块碍眼的污渍。 云清辞弯腰捡起脚边的碎瓷片,指尖刚触到那残留的药渍,鼻尖就钻进一股极淡的腥气。 她眉头猛地拧成疙瘩:“这药怎么回事?” “大姐,这药是我娘让人给我熬的,我还没来得及喝。” 云知舟的声音细若蚊子,尾音都在发颤。 “是给你治腿的药?” 云知舟飞快点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云清辞气得指尖发颤,这药里居然也掺了东西。 她原以为,云太傅不过冷血,对她们娘仨漠不关心。 可现在看来,柳氏的所作所为,十有八九是他默许的。 不然,一个妾室凭什么在府里翻云覆雨,敢瞒着太傅给他们母子三人下毒? “知舟,跟我去我院子,我有话跟你说。” 云知舟想摇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怕回头柳氏知道了,又要扒他一层皮。 他没残的时候,父亲霍安陵偶尔还会用眼角余光扫他一眼,可自打腿瘸了,父亲看他的眼神,务必嫌恶。 他永远忘不了那年在后花园,他跟云怀安玩,云怀安自己脚滑掉了湖,是他扑进去把人拖上岸的。 结果呢?云怀安躺在柳氏怀里哭,指着他说:“是他推我下去的”。 柳氏当时扑在云怀安身上哭天抢地,转头就冲下人嘶吼,那眼神像是要生吞了云知舟。 “给我打断他的腿,敢伤我嫡子,我让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木棍落在腿骨上的脆响还在耳边嗡鸣,那天的雨砸在脸上生疼,他趴在泥水里,看着柳氏抱着云怀安离去的背影,腿骨碎了似的疼,疼得他浑身痉挛,却连哭都不敢大声。 这一瘸,就是好几年。 云清辞的脚步加快,裙摆扫过青石板路,带起一阵冷风,连背影都透着化不开的阴冷。 她忽然觉得,老天爷待她不薄,她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对付这种披着人皮的恶鬼。 这里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更没有wifi,日子寡淡得像白开水。 也好,就拿这群人渣来打发时间,慢慢玩。 云知舟的左腿每落一步,都像有把钝刀在骨头缝里碾,疼得他额角冒冷汗,步子拖沓得像灌了铅,短短一段路,走得他后背都湿透了。 云清辞走出大半截,回头一看,他还在不远处挪,像只被雨打湿的雀儿,渺小又可怜。 她长长吁了口气,胸腔里翻涌着庆幸。 幸好她来了! 原主已经被他们磋磨死了,若不是她魂穿过来,接下来就是娘亲,再然后,就是这个弟弟了。 这群人,是要将她们母子三人赶尽杀绝啊。 一进碧水院,春兰刚擦完桌椅,秋菊正扫着院角的落叶,翠儿拎着水壶给廊下的兰草浇水。 看见云知舟,翠儿手里的水壶晃了晃,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二少爷怎么敢来大小姐的院子? 秋菊和春兰也停了手里的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云清辞回头见他还杵在门口,音量拔高了几分,语气冷得像冰:“还傻站着干什么?进来。” 云知舟只能硬着头皮挪进来。 云清辞坐在桌边,脊背挺得笔直,却难掩骨子里的瑟缩,心里又疼又急:“傻站着干什么?坐。” “大姐,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知舟、知舟一定照做。” “让你坐你就坐。”云清辞的声音沉了沉。 她端起茶杯抿了口,放下时故意弄出轻响,随即一把抓住云知舟的手腕。 他的手猛地一抖,像被烫到似的想缩,却被她攥得更紧。 “别动,我给你把脉。” 他的手冰得像块寒玉,指尖泛着青紫色,嘴唇也透着不正常的紫。 这分明是中了寒毒的征兆,再这么拖下去,不出两年,这孩子就得被活活毒死。 云清辞收回手,目光不经意扫过门框,瞥见一抹熟悉的水绿色裙摆,是翠儿的。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门外的人听见:“知舟,前段时间我拜了个云游的师傅,他给了我本医书。 我看你也是父亲的儿子,本想帮你治治腿,但刚才把过脉,你这腿怕是彻底废了,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顿了顿,看着云知舟瞬间惨白的脸,继续道:“这样吧,我让人给你打个轮椅送来,也算我这个当姐姐的,尽点心意。” 云知舟的脸唰地没了血色,他愣了半晌,忽然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谢长姐,知舟、知晓了。” 云清辞看着他强撑的模样,心疼得厉害。 但她知道,翠儿在门外听着,这话必须说。 只有让柳氏觉得云知舟彻底没了威胁,才能暂时保住他。 “长姐喊我来,就是说这个吗?”云知舟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 “对。”云清辞盯着他泛紫的唇。 你是不是每月都会浑身疼得打滚,还发高热?” 云知舟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像见了鬼似的看着她。 她怎么知道? 没等他开口,云清辞又道:“想吃什么就去厨房要,想去哪儿就尽管去。 你是柳氏的儿子,她总不会不管你。 只是、你这身子,怕是撑不过两年了,回去后,对自己好点吧。 这事儿,我就不跟柳氏说了,免得她伤心。” 话音刚落,门框边的水绿色裙摆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云知舟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拖着瘸腿往外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云清辞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眼底翻涌着冷意。 今晚,她必须去他房里一趟。 西院里,翠儿把刚才在碧水院听到的一字不落地学给柳氏听。 “夫人,二少爷看着真可怜。” 翠儿还在替云知舟惋惜:“云清辞那个贱人还故意吓唬他,说他活不过两年……” 她没注意到,柳氏正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嘴角勾得像淬了蜜的毒钩,眼底那点欣喜几乎要溢出来,藏都藏不住。 云知舟这短命鬼,总算有了点用处,能给她儿子云怀安铺路了。 看来,那寒毒得先停一停。 若是没等怀安坐稳太傅府嫡子的位置,这小子就死了,岂不是少了个垫脚石? 柳氏心情不错,燕碗的脸现在变得像剥壳的鸡蛋,云知舟的腿这辈子也好不起来了,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柳氏端起茶水,轻抿一口道:“这事儿我自有安排,你回去继续盯着云清辞就行。” “是,夫人。” 翠儿转头要走,柳氏看到他光滑的脸,将人喊住。 “回来。” 第18章 想站起来,就得听我的 柳氏一双眸子盯着翠儿,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上次你脸上的巴掌印,怎么好得那般快?” 翠儿缩了缩脖子,声音带着几分怯意:“回夫人,是云清辞给的药。” 她想起那药膏的神奇,忍不住补充:“那药膏神了,抹上去凉丝丝的,第二天就消肿了,连带着皮肤都透着水光,瞧着比从前还嫩些。”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小巧的瓷瓶捧到柳氏面前。 柳氏嫌恶地别过脸,用帕子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她给的东西,你自己收着便是,退下吧。” 翠儿手一僵,悻悻地收回瓷瓶,躬身退了出去。 云清辞这丫头,倒比她那个废物娘多了几分手段。 有趣,真是有趣! 可再有趣,也得死! 这太傅府的一切,只能是她儿子云怀安的,谁也休想染指分毫。 转眼,云清辞穿来这里已经有十一二天了。 她惊喜地发现身上的衣裙竟宽松了些,腰腹处的赘肉也消了一圈,连脸颊都尖了些,露出几分清秀的轮廓。 她从空间里翻出消毒好的手术器械和药物,指尖在冰冷的器械上划过。 今夜,必须去见云知舟。 夜幕降临,太傅府瞬间安静下来。 云清辞拎着银质药箱,悄无声息溜到西院后面那间破败的小房外。 刚靠近窗棂,就听见里面传来粗野的咒骂,夹杂着沉闷的踹打声。 “呸,你个贱骨头。” 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丁正抬脚往云知舟腰眼上踹,一下比一下狠。 “老爷不疼,亲娘不爱,还是个断腿的废物,吃个饭还敢挑三拣四,你也配?” 他唾沫横飞,越骂越气:“别的家丁跟着受宠的主子,隔三岔五就有赏钱,老子跟着你,倒了八辈子血霉,整日哭丧着脸看着就晦气,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你淹死在湖里。” 云清辞眼底结了层冰,握着银针的指节泛白。 趁家丁转身,她手腕一扬,一根银针飞出去,精准扎在家丁后脖颈穴位上。 家丁只觉后颈一阵刺痛,像被毒蛇咬了口,刚要回头,眼前猛地一黑,白眼一翻栽倒在地。 屋里的云知舟吓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没等他回神,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云清辞拎着个银箱子站在门口,箱子上红十字的标记在月光下格外显眼,她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长、长姐?怎么是你?” 云知舟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我再不来,你这条命,怕是早就被他们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云清辞走进来,将药箱放在桌上,发出轻响。 云知舟挣扎着要坐起,却被云清辞一把按住肩膀。 “别动。”她声音放柔了些,“白天我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府里有人盯着,我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云知舟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明白了什么,低声道:“是翠儿......” “看来你也不傻。”云清辞勾了勾唇角,打开药箱,拿出听诊器。 云知舟看着那古怪的金属物件,白天的胆怯消散了些,眼底多了几分淡然,轻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谁让你是我弟弟呢。”云清辞头也不抬地调试着器械,语气自然,“咱俩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云知舟猛地抬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突然蒙上了层水雾,鼻尖一酸。 他活了这么多年,挨过打,受过骂,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最后愿意拉他一把的,竟然是这位从前从不与他亲近的长姐。 云清辞像是没瞧见他的失态,继续道:“你病得没那么重,还有得救。只要有我在,就一定能治好你的腿。” 她说着,拿出一支装着透明液体的针管,语气不容置疑:“趴下。” 云知舟乖乖照做,刚趴好,就感觉裤子被猛地扯到大腿根,还没等他羞愤抬头,屁股上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别动,这是解毒剂。” 云清辞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继续道:“你体内的寒毒积了很久,得慢慢清。” 云知舟的脸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手足无措抓着裤子。 一针打完,云清辞收起针管,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好了,转过来吧,我们谈谈。” 云知舟转过身,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他清瘦的脸上,倒显出几分俊秀。 霍安陵的相貌确实不错,生的儿女都带着几分灵气。 “你还想不想站起来?”云清辞忽然问。 云知舟的眼睛猛地亮了,他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想,做梦都想。” 可话音刚落,那点亮光又倏地灭了。 他垂着眼,声音低得像蚊子:“可是、我娘和姐姐们......” 她们那样疼云怀安,怎么会允许长姐救自己? 云清辞没理会他的顾虑,只道:“想站起来,就得听我的。” 云知舟的脑子乱糟糟的,他知道长姐这是要他站队,可他早已被磋磨得没了半分底气。 正犹豫着,云清辞又道:“坐着别动,我看看你腿上的骨头。” 她本想把空间里的 X光机弄出来,可那玩意儿太大,根本没法在这破屋里藏。 好在她行医多年,对人体骨骼的熟悉程度,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指尖落在云知舟变形的腿骨上,轻轻按压、揉捏,云清辞的眉头越皱越紧。 骨头错位得厉害,还有明显的骨痂增生,显然是当初根本没好好接骨。 云知舟被她捏得疼了,忍不住抽了口冷气,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没救了? 长姐刚才的话,是骗他的? “长姐,是不是、没得治了?”他声音发颤,带着最后的挣扎。 “不是没得治。”云清辞收回手,眼神沉了沉。 “只是你这腿被打断这么久,当初根本没人好好给你接骨,骨头长歪了。 要治,就得把这条腿重新敲断,再一点点接好。” 她看着云知舟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句道:“这个过程会很疼,你能受得住吗?” 云知舟愣了愣,他活了这么久,早已受够了苟延残喘,就算真的只能再活两年,他也要挺直腰杆活一次。 让云清辞意外的是,云知舟竟用力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长姐,我能受住。” 云清辞心头一暖,唇角漾开一抹笑意。 不愧是娘亲的孩子,骨子里这点韧劲,跟娘亲一模一样。 “好。”她应道:“那你就听我的。第一步,咱们先从这里走出去。” 一小会之后,两人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被火苗吞噬的房子。 她又抓过草木灰,往自己和云知舟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原本清秀的脸顿时成了花脸猫。 不过片刻功夫,太傅府后院就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霍安陵闻讯赶来时,王嬷嬷正跟在她身后,急得满脸是汗。 柳氏和云太傅倒是不急不忙,磨磨蹭蹭地跟在最后,脸上带着几分看戏的漠然。 下人们慌得手忙脚乱,提桶的提桶,搬梯子的搬梯子,院子里乱成一锅粥。 没等太傅说话,霍安陵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云清辞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哽咽道:“母亲,快救救知舟,我路过这里,就看见他院子里着火了,这家丁还在一旁晕着,知舟他差点被烧死。” 云清辞用袖子半遮着脸,偷偷给霍安陵使了个眼色。 霍安陵瞬间意会。 这丫头,倒是比她想的更有手段。 第19章 主母的位子,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柳氏冲上前来,抬手就朝云知舟脸上扇过来。 只是巴掌还没落下来,云清辞抓住她的手腕,将人狠狠推了出去。 “柳姨娘好大的威风,一进来不关心你儿子的死活,倒是开始动手了?” 柳如烟一脸不可置信,这小贱人居然敢对她动手。 这力气大得好像要将她的手腕骨捏碎似的。 柳如烟扑到云太傅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哽咽起来。 “老爷,你看看她,知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能害他不成?” 云清辞冷笑一声,眼神变了变。 “父亲,都怪这下人失职,连二少爷都照顾不好,还是发卖了干净。 幸好今晚上我发现得早,要是发现得晚点儿,八成整个太傅府都会被烧成灰烬。” 月光下,云知舟缩着肩膀,单薄的身影像株风雨飘摇的野草,那双怯懦的眼睛偷偷望向霍安陵,看得她心尖像被钝刀割着疼。 恰在此时,云怀安衣衫不整的也来了,他一来恶狠狠瞪着云知舟。 “你这卑贱的庶子,大半夜搅得全家不得安宁,安得什么心?我看你就是故意不让父亲和父母休息好。” 云知舟紧抿着嘴巴垂头,霍安陵眸色沉了沉。 “怀安。”霍安陵的声音陡然转厉,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覆着寒霜。 “知舟也是你父亲的血脉,你身为兄长,不问问他伤着没有,倒先恶语相向,这就是太傅府教出的规矩?” 这话如平地惊雷,惊得云太傅和柳如烟都愣住了。 往日里沉默寡言的霍安陵,此刻竟像换了个人,周身散发出的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 云太傅这才细看她,素色云锦在月光下流淌着淡淡光晕,衬得她面容清冷如月华,高贵中透着疏离,竟让他生出几分陌生的敬畏。 云太傅道:“罢了,怀安也是关心我们。知舟的院子烧了,先去怀安院里住几日吧,都散了。”他眼角的余光飞快掠过柳如烟,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霍安陵瞥见两人眉来眼去,眼神冷了冷。 “不可。”霍安陵斩钉截铁,声音掷地有声,“从今日起,知舟住我院里。” 她转向云太傅,目光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老爷,怀安与知舟都是您的骨肉,怀安虽是我亲生,可我身为太傅府主母,岂能偏私? 柳氏既一心扑在两个女儿身上,这照顾知舟的责任,自然该由我承担。 还有,那失职的家丁,即刻发卖!” 家丁一听,立即下跪求饶,只是霍安陵没给他半分机会。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强行拉着云知舟身边的家丁离开。 这家丁还在哀嚎:“二夫人救命啊,我可是听了您的命令才折磨二少爷的,二夫人救我……” 柳如烟面色一白,死死拽紧手里的帕子,谁能想到霍安陵突然立起来了,她身上的气势强到给人一种当年还没被下药的时候。 不应该呀,安儿说最近几日他都有送补药过去的,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她为什么突然要将知舟带到她的院子去住? 柳如烟心底一慌,扯着云太傅的袖子撒娇。 “老爷,知舟是我的儿子,理应住去我院里。” 言外之意,不能让霍安陵带走。 云太傅也道:“是啊,就让知舟去如烟院子里住吧。” 霍安陵的目光落在云太傅面上,想当年他一身正气,儒雅温和,再看现在,竟觉得陌生。 说起来真是可笑,夫妻十几年,他居然瞎到连枕边人是人是鬼都分辨不清。 真是可笑! 她冷声道:“老爷一天事务繁忙,后院的事就别掺和了。 柳氏若真对自己儿子上心,知舟也不至于瘸了这么多年。 这孩子没几年活头了,放我身边我放心,老爷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别耽误你俩床上那点事儿。” 这话像响亮的耳光,打得云太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霍安陵眼神满是嘲讽,当着下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留。 她之所以能赶来,是春兰去给她报信。 云清辞让春兰将自己的话转达给霍安陵,她就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所以,今晚上这把火,早就在云清辞的计划中。 霍安陵这么一说,柳如烟却在心底窃喜,脸上却挤出哀戚的神情,拿手帕捂着脸假哭道:“我可怜的知舟,你可一定要坚强一点,为娘就是个妾室,也没能力治好你的腿。 你就放心跟你母亲走吧,娘一定会攒钱给你治腿的。” 柳如烟眼珠子转得跟狐狸一样。 霍安陵,既然你想将云知舟养在你身边,那再好不过了。 只要云知舟死在你院子里,到时候你这个主母的位子…… 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柳如烟眼底装满了算计,云清辞一眼就看出来了。 云太傅也搞不懂霍安陵现在是几个意思。 当年的事情进行得如此小心,按理来说她应该不知情才对。 “既如此,就依了夫人吧。” 霍安陵握住云知舟的手,面色瞬间变得温和起来。 “好孩子,先跟我回去吧。” 云知舟一时有些恍惚,母亲的手是温柔的,笑容如蜜饯一般甜。 他的心又暖又疼,活了十四年,做梦都不敢想会有被人关心的一天。 云怀安一听就不乐意了。 “母亲,你让这个瘸子住你院子,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爱? 怎么能不爱? 你可是我亲手养大,当然得好好爱。 她语气柔和道:“安儿,莫要生娘亲的气,要不你住我院子,把你的院子给知舟腾出来,等回头他的院子修缮好了,你再搬回去?” “不行。” “不行。” 柳如烟和苏怀安异口同声,拒绝得干脆利落。 前者是怕儿子失了依仗,后者是舍不得自己的舒适窝。 霍安陵心中冷笑:果然是母子,自私起来一点人样都没。 霍安陵失望摇头:“妹妹如此关心我儿,倒让人以为安儿是你生的,知舟才是我亲生的呢。” 柳如烟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也跟着跳了跳。 “胡、胡说八道。” 云怀安也紧张,赶紧解释道:“母亲,柳姨娘也是关心我。” 霍安陵唇角轻扯:“娘知道安儿最孝顺了。” 云清辞看到柳氏跟她儿子假惺惺的样子,忍着恶心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 上面的轮椅图样精巧繁复,她扬声道:“父亲,这是我为知舟设计的轮椅,虽工艺复杂,却能让他行动自如,只是需两千两银子。 父亲肯成全吗?” 月光洒在图纸上,也照亮了众人各异的神色。 云太傅的犹豫,柳如烟的嫉恨,云怀安的不屑,还有云知舟眼中一闪而过的希望。 霍安陵紧紧握住少年的手,在心底发誓,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 第20章 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什么轮椅要两千两? 云太傅面色胀成猪肝色,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指节因用力握拳而泛白。 这笔钱够寻常百姓过十年安稳日子,这死丫头分明是狮子大开口。 霍安陵淡淡抬眼:“辞儿,区区两千两而已,知舟是他的儿子,他岂会不同意? 这话要是传出去,让外人怎么看你父亲?” 云太傅不愿,但又怕霍安陵怀疑云知舟的身份,看到霍安陵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一阵阵发虚,忍不住咬牙道:“明日你就去管家跟前取银票。” “父亲,事不宜迟,要不就现在吧。” 这死丫头是掉钱眼里了吧? 柳如烟想张嘴,但霍安陵的气场实在太强,她居然有些害怕。 看云太傅不说话,霍安陵故意道:“怎么?老爷连两千两都不愿意给知舟吗?” 霍安陵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云太傅的面子上。 云太傅面上挂不住,尴笑两声。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当然愿意了。” “那就成了,辞儿你随管家去领钱,你们两个扶知舟去我院里。” 霍安陵一安排,倒显得云太傅和柳氏有些多余。 云清辞跟着管家去领了钱,管家毕恭毕敬给霍安陵拿了两千两银票。 太傅府的银钱往来,都是管家登记造册。 云清辞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云燕婉在上面的签字,她一次居然领取了一万两银票。 渣爹还真是大方,好一个太傅府,就算是金山银山,也怕是养活不出他们娘三个。 她眼神淡淡扫了眼,拿了银票签字后离开。 汀兰院,霍安陵抓着云知舟的手,泪眼婆娑。 “知舟,快让娘好好看看。” 都是她的错,当年生产要不是晕了过去,又怎会让柳氏那毒妇趁机换了孩子。 她心疼掉泪,有苦难言。 出门前,她就让院子里的丫鬟柳儿将后院收拾出来。 她这里清静,辞儿医术高超,肯定会给他治好的。 云知舟惴惴不安收回手,心里更多的是紧张。 母亲将自己带来这边,究竟是因为什么? 霍安陵迫不及待想告诉他真相,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知舟是个懂事的孩子,他早晚会知道她的难处。 看他小脸煞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需加强营养。 她强忍着泪水,说道:“娘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住你的。 住在我这里,你可安心。” 云知舟不安点头:“谢谢母亲。” “咱娘俩不用这么见外,叫我娘就行。” 云知舟抿嘴点头,肚子咕噜噜叫着。 霍安陵让王嬷嬷送了吃食来,她端起一盘的桃花酥递过来。 “舟儿快尝尝,娘亲手做的桃花酥,你姐姐可喜欢吃了。” 云知舟鼻尖酸涩,满是伤疤的手颤抖着要接过,云清辞就大步走了进来。 “娘,他今天晚上不能吃东西。” “这是为何?” “明天早上我要给他做手术,重新给他接骨,三个月后他就能重新站起来了。” 霍安陵激动落泪:“当真?” 云清辞肯定点头:“当真。” 云知舟情绪也激动,只是下一秒眼神淡了下来。 算了,好不好都无所谓,死马当活马医吧。 “娘,今晚上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过来。” 云清辞一回来,洗漱完坐在铜镜前,她脸上的疤痕已经完全好了,逐渐变小的脸让她的容貌看起来又美了几分。 还真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她忍不住都想看两眼。 看样子,她得给自己易个容,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瘦了。 她已经习惯了晚上不吃饭,现在觉得身体都轻盈了很多。 云太傅这边,陷在柳氏的温柔乡里,事成后靠在床头喘着粗气。 柳如烟气道:“老爷,你也不管管这个云清辞,再这样下去,太傅府怕是要被她掏光了。” 云太傅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霍安陵那个毒妇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要将知舟接到她院子里去?” “这都过去十四年了,这毒妇应该不会知道两个孩子互换的事吧?” “应该不会,你让怀安收敛点儿,那贱人怕是起了疑心,回头再派个人盯着他们娘俩的一举一动。” 看到云太傅眼底的算计,柳如烟软软靠进他怀里娇嗔道:“老爷真坏……” 话落,两人又缠到一起去。 霍安陵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早,云清辞就拎着医药箱来了。 云知舟也一晚上没睡,顶着两个黑眼圈。 她一来,霍安陵带着她来到后院。 云清辞道:“王嬷嬷,你去守着前院的院门,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如果有人硬闯,就说二公子昨晚上受到惊吓,又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不见任何人。” 王嬷嬷眼神坚定点头:“大小姐放心,老奴定当用命守着,绝不会让人坏事。” “有劳嬷嬷。” 云清辞客客气气,王嬷嬷欣慰。 这几天下来,大小姐进步很大,沉稳大气,能撑得住场面,夫人也能放心了。 “娘亲,你去你房间外等着,我不出来,不能让任何人进来这扇门。” 看云清辞再次叮嘱,霍安陵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她看了眼床上的云知舟,点头后离开房间。 云知舟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一双空洞的眸子盯着床顶。 “真的能治好吗?” “真啰嗦。” 她一针麻药扎他手腕上,没几分钟云知舟就闭上眼睛。 她拿出手术刀,一个人在房间忙碌。 三个时辰过后,汀兰院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柳如烟站在门口大喊。 “开门,我要见我儿子!这青天白日的,姐姐你为何将门反锁? 姐姐,你有什么气往我身上撒,别为难知舟啊。” 院门内的王嬷嬷皱眉,语气严厉。 “柳姨娘慎言,二公子昨夜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大小姐正在给二公子做针灸,大小姐有吩咐,外人不得打扰。” 柳如烟气得面色铁青,云燕婉骂道:“好你个下贱的老奴,居然敢将我娘挡在门外,要是被我爹知道,一定打断你的腿。 你个狗腿子,赶紧开门,不然我让下人砸了这门。” 王嬷嬷冷笑一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个妾室生所出,还真把自己当云府的大小姐了。 跳吧,你们现在跳得有多高,将来摔得就越惨。 “不好意思柳姨娘,请回吧。” 王嬷嬷语气坚定,谁也别想让她打开这扇门。 第21章 霍安陵这个贱人,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云燕婉的脸唰地白了,柳如烟赶紧打圆场:“王嬷嬷,燕碗也是担心弟弟,要不你把门打开,就让我们远远看一眼成不?” “不行。”王嬷嬷寸步不让,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谁也别想闯入这扇门来欺负自家大小姐。 后院屋内,云清辞正全神贯注地给云知舟接骨。 睡梦中,云知舟的额头渗着冷汗,麻药也压不住骨子里的疼。 她动作麻利,银针刺入穴位的瞬间,云知舟闷哼一声,紧紧攥住了床单。 “忍着点,很快就好。”云清辞的声音难得柔和,指尖翻飞间,错位的骨头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院门外的争吵还在继续,柳如烟见硬闯不成,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来:“我的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王嬷嬷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着那扇门。 守在后院屋外的霍安陵也听到柳氏的声音,她恨得咬牙。 云清辞将错位的骨头接回来,打入钢钉,然后接上周围的血管和神经,最后缝合。 手术结束,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云知舟渐渐平稳的呼吸,终于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门外的闹剧,只知道从今天起,这个被亏欠了十四年的少年,终于有了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了。 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看到云清辞出来,霍安陵悬着的心松了一半,赶紧递过来一杯茶水。 “赶紧润润口。辞儿,舟儿他……” 霍安陵满脸担忧,目光朝里面看去。 “母亲放心,一切顺利。” 云清辞接过水杯,一口喝干,听到前院传来的声音,娘俩互看一眼,大步朝门口走去。 大院的大门打开,柳如烟往前跪了几步。 “姐姐,我有什么错你打我骂我都行,你不能不让我见儿子呀,嘤嘤嘤……” 她伸手要去扯霍安陵的衣裙,霍安陵后退一步,眼神居高临下,满眼嫌弃。 “妹妹又不是戏子,这又是唱的哪出?” 柳如烟吸了吸鼻子,慢悠悠站起来。 “姐姐,求你让我见见我儿子。” 霍安陵冷笑一声,眼神冷漠上前一步,逼得柳如烟连连后退两步。 啪—— 下一秒,震天的巴掌让两人身边跟着的丫鬟都呆住。 大夫人向来不管这些事情,二夫人仗着老爷的宠爱,这些年在太傅府趾高气扬,总是拿出主母的架子说教人。 大夫人这一巴掌下来,着实让人意外。 柳如烟也捂着脸,一脸吃惊。 霍安陵这个贱人,居然敢动手打她。 这一巴掌,霍安陵早就想打了。 一旁的王嬷嬷也看得心里暗爽。 云燕碗不服气,扶住柳氏胳膊,上前一步吼道:“母亲,你为何打我娘?” 霍安陵眼角的目光瞥了眼王嬷嬷,王嬷嬷意会,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云燕婉脸上。 “二小姐,不要忘了,大夫人才是你的母亲。 你一个妾室生的,也敢对大夫人无理?” 云燕碗不服,就算父亲宠爱她们娘三,但也见不得霍安陵这毒妇坐在主母的位置。 她一日不是云府的主母,她们娘三个在外人眼里,终究上不得台面。 云燕婉咬牙:“母亲,我也是担心母亲的身体,母亲病刚好没几天,还是不要动怒的好。” 霍安陵眼神从他们娘几个面上扫过。 “以后无事不要打扰,弄脏了我的门槛就不好了。 燕碗、知意,你们好久没来请安了,以后就继续来请安吧。” 两姐妹不服,也只能咬牙。 原本想来看看云知舟的死活,没成想娘俩都被扇了巴掌。 娘三一回西院,柳如烟气地砸了茶盏。 霍安陵这个贱人,她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云燕婉道:“娘,不如我们直接一把火烧了那贱人的院子。” 柳如烟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张嘴扯到嘴角的伤口,眉头都跟着皱起来。 “霍安陵这个贱人,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 汀兰院。 云清辞将云知舟从睡梦中晃醒,确定他脱离危险,叮嘱了几句。 “躺着别乱动,娘已经给你安排了随仆,以后由他们来照顾你。” 话说着,床边多了两个壮汉。 一看他们这气势,就知道这两人是练过的,这身板看着都比一般人壮硕。 云知舟讷讷道谢,心里却七上八下。 在柳如烟身边待久了,他早已习惯了每份好都标着价钱。 云清辞看穿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养伤,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云清辞又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回到房里倒头就睡,连日来的紧绷终于卸下,连梦都是安稳的。 窗外的月光洒在云知舟脸上,少年望着帐顶,第一次觉得这漫漫长夜,似乎没那么难熬了。 次日,云清辞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春兰急切的声音钻进耳朵。 “大小姐,快醒醒,长公主派人送请柬来了。” 她迷迷糊糊地用被子蒙住头,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春兰正要伸手摇她,云清辞却噌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谁的请柬?” “长公主殿下。” 春兰笑得眼角堆起细纹,仿佛这张请柬能让她们主仆从此平步青云。 云清辞接过烫金请柬,指尖抚过上面精致纹路,里面的繁体字看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在原主被霍安陵严加管教,也算是个文化人。 长公主邀她三日后去府中赏花,她眼底倏地掠过一抹亮彩。 正好可以求长公主帮忙,给知舟定制轮椅。 柳如烟绝不会善罢甘休,轮椅里设计了机关暗格,说不定能成为知舟的护身符。 她低头捏了捏腰腹,前些日子堆积的赘肉消了大半,虽然依旧壮实,却已能感觉到腰身的轮廓,心里不由松快几分。 西院里,柳如烟刚听完翠儿的禀报,啪地拍在茶桌上。 “绝不能让这死丫头攀上长公主。” 她转身盯着云燕婉:“三日后,你替云清辞去长公主府。 翠儿,这几日务必把请柬偷出来。” 翠儿躬身应下,云燕婉抬手抚过自己蛋清般滑腻的脸颊,眼波流转:“娘放心,女儿晓得怎么做。” 指尖划过鬓角时,她忽然想起什么,唇角勾起甜笑。 三日后太子殿下说不定也会去,若是被他瞧见自己这张脸,会不会多几分青睐? 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才行,不能让云清辞那个贱人抢了去。 第22章 以为换了个马甲,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云清辞下午抽空去布庄看了眼。 她一进门,先瞅见那身白得晃眼的衣裳,眉头立马拧成了麻花。 好家伙,这颜色穿在身上,怕是得显胖十斤,活脱脱一个移动的白面馒头。 果断 pass! 转眼又看上了一套青色衣服,料子是低调的好,颜色衬得肤色像剥了壳的荔枝,偏偏又素净得没半点花纹,活脱脱一副我在太傅府过的苦哈哈的标准配置。 掌柜的在一旁看得直点头,等她套上试了试,忍不住多嘴:“小姐穿这衣裳跟画里走出来似的,就是稍稍宽了那么一丢丢,换个小码更合身。” “老板,我就要这身了,多少两,给我包起来吧。” “这身衣服二十两银钱。” 春兰结账后,云清辞迅速离开。 谁料刚走出布庄没几步,她突然拽住春兰和秋菊,在两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春兰先是瞪圆了眼,接着噗嗤笑出声,那模样活像偷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主仆三人一阵风似地钻进梅香阁,云清辞往靠窗的位置一坐,嗓门响亮:“麻婆豆腐、糖醋鱼,再来盘炒青菜和例汤,快点上!” 隔壁包厢里,夜无烬正慢条斯理地啜着茶,姿态优雅。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穿帘而来,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 裴尘猫着腰掀开帘子一角,看清人后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不是云大小姐吗,才大半个月没见,居然瘦得像是小了一圈,下巴都尖了。 他刚把消息报给夜无烬,就见自家主子冲他使了个眼色。 裴尘秒懂,一个翻身从窗户飞了出去,心里还纳闷:这云大小姐到底经历了啥?前阵子还珠圆玉润的,如今倒像是被太傅府克扣了口粮。 很快菜上桌,云清辞尝了一筷子豆腐,嫌弃得啧啧两声。 “小二,你这豆腐炒太老了,味道不好。 还有这青菜,又咸又老,味道也不对。” 店小二第一眼看到云清辞就觉得眼熟,他一开始没认出来,但她一张嘴,店小二就认出来了。 这可不是云家那个又肥又蠢的大小姐吗,她之前在这赊的上千两银子还没还呢,今天居然还敢厚着脸皮来。 云清辞的目光落在春兰脸上,春兰也一脸无辜。 脑子里滋啦一声,很快之前的画面都涌出脑海。 每次来这里,都是云知意和云燕婉两人吃好的,最后却是她结账。 这几天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真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店小二撸起袖子,双手叉腰,凶神恶煞。 “嘿,我说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你呀。 你还有脸来,之前在我们这里记账一千八百两,说好的两天就来结账,这都大半个月了,你人才来。 咋的,现在想赖账啊?你之前吃的时候可是没这么说? 大半个月没见,你倒是瘦了不少,以为换了个马甲,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赶紧的,还钱。你今天要是不还,门都没有。” 店小二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门儿没有,窗户倒是有一个,你要试试?”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吓得店小二一个激灵,回头一看,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只见夜无烬戴着个银色面具,一身玄色衣袍衬得他身姿挺拔,腰间那条金线绣的腰带闪瞎人眼,正懒洋洋地斜靠在柱子上,活像来索命的阎王。 店小二瞬间切换成谄媚模式:“夜、夜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看到是夜无烬,云清辞用手赶紧遮挡住半张脸。 怎么又是他? 那天晚上钻狗洞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这厮要是敢当着店小二的面把那事儿抖出来,她就算是拼着被关进猪笼,也得先把他的面具扯下来当坐垫! 夜无烬掀开面前的珠帘光明正大走了进来,慢悠悠往云清辞对面一坐。 看她遮着脸,他唇角缓缓勾起。 “云大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欠了债转头就忘就算了,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难不成是那天晚上我帮你的时候,把脑子给磕坏了?” 云清辞脸一下子从耳根子红到脖子根,她蹭一下起身,试图挽回颜面:“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可不认识你。倒是公子你,大白天闯进姑娘家的包厢,这种行为跟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夜无烬挑眉,语气里的戏谑都快溢出来了:“哦?那敢问云大小姐,几天前是谁拉着我的衣袖,哭着喊着让我帮忙来着?还说要答应我三个条件,难不成也是我记错了?” “你闭嘴。”云清辞气得牙痒痒,要不是顾及着形象,她真想把桌上的汤泼到他那欠揍的面具上。 这狗男人分明是故意的!不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比金子还金贵吗?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还在一旁发愣的店小二扬了扬下巴,努力摆出大小姐的派头:“急什么?本小姐今天来,就是来结账的。 不就一千八百两吗?把本小姐当什么人了,还能赖你的账不成?” 说着,她啪一声把一叠银票拍在桌上,声音响亮得能震碎玻璃:“两千两,不用找了。剩下的当给你的小费,下次把菜做明白了再端上来!” 店小二的脸变得比川剧变脸还快,刚才还凶神恶煞,这会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哎哎哎!谢谢云小姐,您慢用,慢用。”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夜无烬看着桌上那几盘被嫌弃的菜,又看了看云清辞明显瘦了一圈的脸,眸色沉了沉。 暗影卫不是说这几日她在太傅府骗了上万两银子吗? 按她以前的性子,怕是得顿顿大鱼大肉,怎么会瘦成这样?难道暗影卫的消息掺了水分? 云清辞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吃饭啊?没事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夜无烬却像是没听见,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慢悠悠地说:“我倒是想走,可某人还欠着我三个条件没兑现呢。 万一我走了,云大小姐又忘了这回事,我找谁去?” 云清辞差点被一口茶水呛死。 这狗男人分明是故意来讨债的! 她磨了磨牙,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行,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把今天的嚣张加倍还回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帘洒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空气里仿佛有无形的火星在噼里啪啦地炸开。 云清辞暗自握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而夜无烬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这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可比以前那副蠢笨的样子有趣多了。 这场戏,看来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23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本来想安安分分吃顿好的,这下倒好,满肚子火气直冲天灵盖,哪还有半分胃口? 云清辞搁下筷子,胸腔里的气鼓鼓的,恨不得把桌子掀了。 “看来,云大小姐心里又在骂我。 既如此,那咱们就挑明了说吧。” 云清辞看他这张嘴,还真是不分场合,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太傅府那天晚上遭贼的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这事儿要是抖出来,她怕是逃不了干系。 夜无烬这个疯子,这是伤敌一千也要自损八百。 眼下,她还没攀上权贵,更没站稳脚跟,还真不能跟他敞开了说。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夜公子放心,我答应你的三个条件,我一定会做到的。” 夜无烬瞧着她变脸比翻书还快,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善变的女人! “既如此,我就再信你一次。 云清辞半点胃口都没了,她起身留下告辞两字脚步飞快离开。 从梅香阁出来,云清辞起的健步如飞,春兰和秋菊小跑跟在后面。 自家小姐在院子里快走半个月,走路不喘开始带风,背影虽还有些壮,却添了几分飒爽。 不过,看样子,大小姐跟这个阎王爷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清辞暗骂:画个圈圈诅咒夜无烬,生儿子没屁眼。 她又去了一趟药铺,买了一堆自己需要的药材。 一回来碧水院,就看到翠儿鬼鬼祟祟的背影朝着西院方向小跑去。 云清辞米面色变了变。 糟糕,她的请柬。 她进来一看,放在金丝楠木盒子里的请柬果真不见了。 云燕婉,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呀。 她啪的一声关上盒子,这一点,她早就想到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丢人现眼的会是谁。 傍晚,她去了汀兰院,给云知舟换了药。 给云知舟的药里,他加了止疼药,云知舟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云知舟面色也好了很多,这两天被人护着,他反倒不习惯了。 新来的两个随仆,个头高的叫阿福,个头稍微低点的叫阿旺,这俩是亲兄弟。 兄弟二人轮流伺候云知舟,云知舟能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尊重。 云知舟道:“长姐,等我的腿好了,你有什么想让我做的?” 云清辞手一顿,帮他掖好被子。 “确实有几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做。不过,得等你腿好了再说。” 云知舟心中苦笑,果然还是有利所图。 西院。 翠儿将请柬双手奉上。 “二夫人,这就是长公主派人送来的请柬。” 柳如烟兴致勃勃接过打开一看,嘴角的笑压不住。 “燕碗,长公主的赏花宴,肯定也会邀请太子殿下,到时候你得打扮得华丽一些,让京城这帮闺女都自愧不如。” “娘,这请柬上写的是邀请云大小姐,万一我被人拦在门口怎么办?” “真是蠢,你也是云府的小姐,公主府的家丁认的是请柬,又不是人,你早点去不就好了。” “还是娘聪明。” 柳如烟一脸得意,好歹她是有些手段的,不然怎么拴住太傅的心。 三日后,云清辞大早上睁开眼,翠儿就端着一盆水进来了。 “大小姐,洗漱了。” 翠儿笑得谄媚,她的手背上有一小片发红,上面还长了红疹。 云清辞的目光落在盆里的水里,面不改色,心底里冷笑一声。 她已经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那就不客气了。 要放进盆里的手还没沾到水,又撤了回来。 “对了,昨天我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在梅香阁买了桂花糕,昨晚上忘记给你了,你赶紧吃了,再放口感就不好了。” 她将桌子上一盘点心端起来递到翠儿面前。 她看翠儿最近圆润了不少呢,真好! 翠儿接过:“谢谢大小姐,奴婢等会儿再吃。” “你又调皮了不是,要是被春兰和秋菊看见,又要埋怨我偏心,赶紧的偷偷全吃掉。” 翠儿心底一喜,在一旁吃起来。 云清辞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到面前:“慢点吃,别噎着。” 云清辞双手往盆里放的时候,一股子白色粉末散落进盆里,她顺势搅拌了下,翠儿亲眼看着她洗完脸,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吃着点心。 一盘点心下肚,翠儿一口气将茶喝干,差点打了个饱嗝。 最近不知道咋回事儿,她感觉腰腹都圆了一圈,这衣服都显得不合身了。 真是奇怪,她吃得也不多呀。 翠儿怕引起怀疑,端着水出门倒掉。 下一秒,云清辞房间传来一声尖叫,翠儿跑进来一看,云清辞刚才白皙细腻的脸蛋此刻长满了一片片的红疹。 “大小姐,你的脸……” 云清辞背对着翠儿,伤心难过。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我还想盛装打扮去参加长公主的赏花宴,三皇子也要去的,要是被他看到我脸变成这样,她会更嫌弃我的。 不行,绝对不能让三皇子看到我的脸。 翠儿,你赶紧去给长公主府回禀一声,就说我今日感染风寒,不能来参加赏花宴了,等改日风寒好了,她再登门致歉。” 翠儿声音雀跃道:“是大小姐,我这就去。” 翠儿脚步轻快朝着西院走去,跟在屁股后面的春兰眼神冷了冷。 进来云清辞厢房时,她手里捏着一白色帕子,正慢条斯理擦着脸上胭脂。 春兰气得骂道:“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真想掐死她,就她这种人,找了人牙子发卖了算了。” 手里沾着胭脂的手帕丢到盆里,溅起水花。 “急什么,慢慢玩才有意思。 秋菊,更衣,备车去长公主府。” 秋菊笑道:“是,大小姐。” 青衣穿在身上,春兰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仅用一根白玉簪子别着。 她坐在镜前,给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绿茶妆,微微抿嘴,看起来楚楚可怜,柔弱不能自理。 身上的衣服宽松些,更显得她脆弱朴素的不堪一击。 云燕婉这边,穿金戴银,一头的红宝石头面,急匆匆出府上了马车。 一到公主府,她被丫鬟宝娟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整个人看着华丽过头,倒显得俗气。 宝娟将手中的请柬双手递上,门口的家丁打开请柬,云燕婉心虚,紧紧抓住袖子边缘。 家丁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心口一紧。 难道,她被发现了? 第24章 云大小姐到 下一秒,管家的目光如淬了冰的针,狠狠扎在云燕婉脸上,手中的请柬啪地合上,声响在寂静的门庭里格外刺耳。 上次云大小姐来府中时,他远远见过一面,模样至今记得。 可眼前这女子,眼神游移,浑身珠宝堆砌得像移动的首饰盒,艳俗的绫罗裹着一身浮躁,她定是云家那位柳姨娘生的庶女。 还好长公主早有交代。 管家看穿不揭穿,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里却没半分暖意:“云小姐,里面请。” 云燕婉藏在袖里的手唰地松开,她暗暗吁了口气。 还好没被识破! 她强撑着挺直腰背,任仆人引着往里走,珠钗碰撞的脆响里,藏着难掩的慌乱。 另一边,云清辞一身月白青衣,罩着件素色披风,青色面纱遮了半张脸。 等翠儿气喘吁吁赶到时,汀兰院的院门早已落了锁。 她上了马车,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径直往长公主府去。 宴会厅里早已人声鼎沸,长公主尚未到场,京城权贵的子女们三三两两地聚着。 仆人高声通报:“云家大小姐到!” 云燕婉一进来,屈膝福了福,声音柔得像浸了蜜:“各位姐姐安好。” 几道目光唰地扫过来。 京中稍有体面的宴会,向来是她替云清辞出席,往日里她珠光宝气,总能把别家小姐比下去,今日她也一脸自信。 丞相府千金陆昭扑哧笑出声:“云大小姐?我瞧着,这分明是云家那位妾室养的。 一个庶女,穿得比戏台上的花旦还花哨,满身铜臭熏得人头疼,今日这牡丹怕是都要被你比俗了。” 周围立刻响起细碎的嗤笑,太师府嫡女上官云儿摇着檀香扇,慢悠悠接话:“也难怪云太傅头疼,他在太子跟前何等风光,偏生嫡长女蠢笨如鸡,连见人都不敢。 这二小姐倒是懂事,若不是长姐拿不出手,这种场合哪轮得到她来撑场面。” 云燕婉攥紧了帕子,指节泛白。 陆昭、上官云儿,我一来你们就羞辱我,这笔账她记下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郡主沈芊芊,沈芊芊眼神冷得像冰,淡淡扫过那两人,咚地将茶盏砸在桌上:“打狗还得看主人,云家的事轮得到你们议论? 我看太师府和丞相府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陆昭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顺着嘴角淌下都不在意,笑得更野了:“郡主不开口,我还当你是块冰,一开口才知,原是穿金戴银的同道中人。 哦,忘了告诉你,你嫡长姐为救太子死了,她若活着,你这庶女哪配得上郡主之位?” “你找死。”沈芊芊猛地起身,扬手就往陆昭脸上扇去。 陆昭眼皮都没抬,只听一声娇柔悠长的声音划破空气:“长公主到……” 是长公主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公公。 长公主一袭月白素裙,脸上覆着层薄纱,缓缓步入厅中。 世人都知她身段窈窕,却生了满脸麻子,至今仍未出阁。 皇上心疼,才单独赐了这座公主府。 长公主落座,众人忙规规矩矩归位。 她那双黑白分明、仿佛盛着星光的眸子缓缓扫过众人,落在云燕婉脸上时,眉头蹙起。 又是她! 云太傅未免太放肆,请柬明明是给清辞妹妹的,怎敢让这庶女来冒充? 定是云太傅点了头,这丫头才敢如此造次。 长公主看向身边的嬷嬷,语气平淡却带着威仪:“这位是……” 嬷嬷躬身回道:“回殿下,是云太傅的二小姐,云燕婉。” “哦?”长公主尾音微扬,目光仍锁在云燕婉身上:“那云大小姐呢?” 云燕婉忙上前盈盈下拜,声音委屈得像要哭出来:“回公主殿下,今日长姐不知怎的,脸上突然起了成片红疹,实在不便出门,这才求着臣女代她来,还望殿下恕罪。” 长公主冷哼一声。 客人都到齐了,此刻把人赶出去,反倒显得她没度量。 这丫头,三句话不离踩嫡姐,果然上不得台面。 她挥挥手:“既如此,入座吧。” 今日这赏花宴,本就是专为云清辞设的,想见的人没来,长公主心底正失落,却见墨璟渊拽着裴尘闯了进来。 “皇姐!”他像个顽童,手里还举着两串红艳艳的糖葫芦,献宝似的递过一串。“皇姐吃。” 长公主无奈失笑,接过糖葫芦:“瑾渊,那另一串,是给谁的?” “给汤圆姐姐的。”墨璟渊的目光在人群里呆呆扫了一圈,没看到想见的人,不悦撅嘴。 “汤圆姐姐呢?她怎么没来?我是去买糖葫芦才迟到的,她不守时,父皇说,不守时就是坏蛋。” 他孩子气地挨着长公主坐下,厅里几位小姐的目光都黏在了他脸上。 这般惊为天人的容貌,偏生心智如五六岁孩童,真是可惜了。 不然,京中贵女怕是要打破头争着抢着嫁他。 长公主柔声哄道:“瑾渊乖,过几日皇姐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墨璟渊不情愿地抿抿嘴,还是点了点头。 陆昭忍不住问:“殿下,这汤圆姐姐是?” 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是云清辞,可惜她今日来不了。” 众人从她语气里听出了失落,陆昭这才恍然,原来长公主今日最想见的,竟是那位蠢笨如猪的云家嫡女。 正疑惑间,管家匆匆进来,高声通报:“公主殿下,云大小姐到了。” 众人齐刷刷转头望去,云清辞一身青衣,比半月前瘦来了一大圈,脸上未施粉黛,全身上下只一支白玉簪绾着发髻,几缕青丝垂在颈侧。 微风吹过,发髻上系着的白绸缎轻轻舞动,晨光透过植被洒在她身上,仿佛有层朦胧的光晕,整个人干净得像雪后初晴的山尖,又纯得像不染尘埃的月中仙子。 长公主的眼睛唰地亮了,墨璟渊更是看呆了,手里的糖葫芦差点掉在地上,反应过来后,兴匆匆朝云清辞跑去:“姐姐,你变成仙女了,这个给你吃。” 云清辞微微欠身,双手接过糖葫芦,动作从容雅致。 厅里瞬间鸦雀无声,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这就是那个被传得蠢笨如猪、上不得台面的云府嫡长女? 云燕婉只觉双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不,不可能! 前几日她去汀兰院,还见云清辞灰头土脸,这才几日,怎么像换了个人? 还有她的脸…… 翠儿明明说,亲眼看见云清辞脸上起了红疹! 云清辞转向长公主,屈膝行礼,声音温软如春风:“参见殿下。臣女来迟了,出门前发现弄丢了请柬,寻了许久这才来迟,还望殿下和各位海涵。” 她话音刚落,厅里又是一片抽气声。 这气度,这容貌,哪里有半分蠢笨的影子? 云燕婉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5章 是云清辞,是她故意要害我 长公主扬声道:“嬷嬷,给清辞妹妹赐座。” 嬷嬷躬身应是,不多时,两名下人便抬来一套精致的梨花木桌椅,恰好置于墨璟渊身侧。 云清落座,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纱,长公主的语调骤然冷了几分:“云二小姐,你不该解释一下吗?本宫特意让人送给云大小姐的请柬,怎会落到你手里?” 陆昭也跟着附和,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是呀,云二小姐,我们可都等着听你的解释呢。” 她的目光扫过云清辞的脸,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从前。 她母亲与云清辞的母亲自幼便是手帕交,亲如姐妹,即便各自嫁人,两家也常来常往。 她与云清辞也曾一同长大,亲密无间,可几年前,云清辞却性情大变,竟在寒冬腊月将她推入冰冷的湖水中。 那刺骨的寒意让她染了重疾,大夫说,她这辈子怕是再难有自己的孩子了。 想到此处,陆昭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退得干干净净,漠然地收回了目光。 当年再好的情分又如何?如今不过是陌路仇人。 云燕婉闻言,双腿一软噗通声跪倒在地,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磕了两个响头,声音带着哭腔:“公主殿下,臣女真的不知情啊!求殿下为臣女做主!” 她抬眼看向云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竟缓缓挺直了腰背。 下一秒,她眼眶瞬间涨得通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哽咽着:“长姐,你为何要这般害我?我在府中本就人微言轻,说不上半句话。 今日一早,是你的贴身丫鬟把这请柬送到我手里的,她说你脸上起了红疹,不便出门,才让我代你前来赴宴。 长姐,我们终究是一家人,我虽为庶出,却也你亲妹妹,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话落,她又重重磕了个头:“求公主殿下为臣女主持公道。” 云清辞脸上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失望,语调却平静无波,不疾不徐地开口:“妹妹说自己在府中地位低下?可妹妹身上这件蜀锦衣裙,是江南织造专供皇室的贡品;头上这副赤金镶珠的头面,是我外祖母送给我的生辰礼。 单是妹妹这一身行头加起来,便值上万两白银,这还能算不如人吗? 妹妹,这话若是被父亲听了去,怕是要寒心了。” 席间众人闻言,脸色齐齐一变,目光在云燕婉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鄙夷。 云燕婉捏着袖口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如纸,心头一凛。 云清辞这贱人,定是故意的! 她方才一时得意忘形,竟忘了如今的云清辞懂医术,难不成,她早就看出那洗脸水里有问题了? 这个贱人,竟敢设圈套耍她! 上官云儿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真是好大的脸,一个庶女,吃穿用度远远超过嫡女了,还好意思在这里哭哭啼啼扮可怜?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 云燕婉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慌忙辩解:“公主殿下,请柬真的不是我偷的。 是云清辞,是她故意害我。” 她心头焦灼万分,太子哥哥怎么还没来?再拖下去,今日怕是难以抽身了。 云清辞却似毫不在意,语气温和,句句透着识大体的妥帖:“妹妹,你忘了?你屋里的翠儿,是你和姨娘亲自塞到我身边的,她平日里最听你的话。 今日之事,我自然是信你的。等我回去,便把那挑拨离间的丫鬟发卖了,省得她日后再搅坏你我姐妹的感情。” 这番话听得长公主眼底掠过一丝赞许。 她对嬷嬷吩咐道:“嬷嬷,你亲自去一趟云府,把给清辞妹妹送请柬的丫鬟带来,本宫倒要问问,她是如何把给嫡女的帖子,送到庶女手里的。” 嬷嬷刚要领命,云燕婉声叫起来:“公主殿下不可,都是臣女的错,臣女也不知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一个卑贱的丫鬟,怎配劳烦嬷嬷亲自跑一趟?公主殿下要罚,便罚臣女吧。” 上官云儿意有所指的冲云燕婉挑了挑眉梢:“依我看,怕是柳姨娘在府里动了手脚吧?毕竟云二小姐穿戴的这些宝贝,没有她点头,一个庶女哪能拿到? 再说,京城谁不知道,云太傅宠妾灭妻,连后院的掌家权都落到了妾室手里。” 沈芊芊也急忙帮腔:“还请长公主明察,燕婉妹妹定是被人冤枉的。” 长公主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目光扫过沈芊芊,带着几分讥诮:“你们俩倒是姐妹情深。” 云清辞不想让这点事扰了长公主的兴致,在一旁轻声开口:“殿下,臣女早已习惯了府中这些事。今日之事,都怪臣女没有看好请柬,扰了殿下的雅兴。” 上官云儿冷声道,语气不满:“你倒是识大体,可识大体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妾室生的踩在脚底下。” 这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云燕婉和沈芊芊脸上。 满桌女眷中,只有她们俩是庶出,两人脸上血色瞬间褪尽,难堪得几乎要将头埋进地里。 见长公主为云清辞委屈,却又不想让一场赏花宴被不相干的人搅黄,便对云清辞招了招手:“清辞妹妹,你且上前来。” 云清辞依言上前,长公主亲自取下头上一支嵌着血红宝石的金簪,亲自为她戴上。 “清辞妹妹,这金簪与你相配,本宫送你了。” 今日她召来京中权贵之女,便是要当众宣告:云清辞是她护着的人,谁若敢欺负她,便是与自己为敌。 “殿下,这金簪太过贵重,臣女万不敢接受。” “清辞妹妹,你值得。”长公主的眼神异常坚定,不为别的,只为上次云清辞舍命救下瑾渊的情分。 跪在地上的云燕婉气的脖颈间青筋突突直跳,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长公主莫不是瞎了眼?竟帮着云清辞对付自己? 父亲可是太子的老师,她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等太子登基,她定要亲手将云清辞这贱人碎尸万段。 长公主眼神如冰刃般从云燕婉脸上刮过,冷声道:“来人!云太傅教女无方,竟让她做出这等偷梁换柱的丑事,将云二小姐送回府去,让云太傅好好管教。” 李公公应声上前,两名侍卫立刻架起尖叫挣扎的云燕婉拖了下去。 云清辞唇边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冷笑。 沈芊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长公主分明是在打她的脸,今日之事传开,谁都知道长公主是云清辞的靠山了。 墨璟渊忽然抱住云清辞的胳膊,奶声奶气撒娇:“仙女姐姐,你身上好香香呀,像院子里最好闻的花!” 话音刚落,太子墨承煜竟脚步生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后还跟着方才被拖下去的云燕婉。 她此刻收敛了尖刻,低眉顺眼跟在一旁。 墨承煜的目光触及云清辞时,先是一愣,随即眼中迸射出刻骨的寒意。 这贱人真是命大,她还敢堂而皇之出现在公主府? 他转向长公主,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和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质问:“皇姐,今日这赏花宴,你请了三皇弟,却唯独不给我下请柬,是皇弟哪里做得不周到,惹皇姐不快了?” 长公主面色冷漠,这是来找事来了? 第26章 一箭双雕 长公主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太子殿下这话可真是说笑了,东宫后院的莺莺燕燕早已是人比花娇,我这院子里的花,怕是入不了殿下的眼。” 墨承煜目光在云清辞脸上顿了片刻,心底掠过一丝讶异。 真没想到,半月不见,她竟像是脱胎换骨一般,眉眼间的沉静从容,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她的命倒是硬得很,屡次三番都没能除了她。 不过今日,她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就在这长公主府了结了她,既能除去眼中钉,又能顺理成章迎娶燕婉,简直是天衣无缝。 更何况,云清辞死在长公主府,父皇即便震怒,也自有皇姐替他担着。 这等一箭双雕的妙计,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佩服。 墨承煜笑意更深,语气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情:“皇姐哪里的话,云清辞乃是本王未来的太子妃,她既在此处,我自然是要来的。” 墨璟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澄澈的眸子瞬间冷了几分,拽着云清辞的衣袖轻轻晃着,声音软糯地撒娇:“仙女姐姐,吃糖葫芦。” 云清辞被他晃得心头一暖,笑着将糖葫芦塞回他手里:“三殿下,臣女等会儿再吃。” 墨承煜见此情景,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 真当他是死的吗? 竟敢当着他这个正牌未婚夫的面,与别的皇子拉拉扯扯,这贱人是活腻了! 说来也是,父皇的四个儿子里,大皇子腿有残疾,老三是个痴傻,老四年纪尚幼,唯有他身康体健,这天下,注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长公主见墨承煜没打算走,暗自给李公公使了个眼色,李公公心领神会,很快便让人搬来座椅。 长公主端起酒杯,笑意盈盈地劝酒:“诸位尝尝,这是府中厨娘用新酿的桃花酒,入口甘甜清洌,最是能美容养颜。” 众人纷纷举杯应和:“谢长公主殿下。” 云清辞端起酒杯,指尖微顿,轻轻嗅了嗅,眉宇间瞬间凝起一丝警惕。 这酒里,分明掺了异样的气息,像是被人动了手脚。 她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看似无意地抬起,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半张脸。 墨璟渊也察觉到不对劲,故意扑到她身上,云清辞借着这个动作,不动声色地将杯中的酒尽数倒进袖子里。 墨承煜与云燕婉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眼底都藏着势在必得的阴光。 长公主笑着问道:“这酒如何?” 陆昭率先捧场:“公主殿下,这酒入口满是桃花的芬芳,回味甘甜悠长,果真是难得的好酒。” 上官云儿也连忙点头附和,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墨承煜道:“听闻你妹妹云燕婉舞技卓绝,本太子还未曾有幸见过,不如今日,就让燕碗妹妹为大家献舞一曲,助助兴如何?” 云清辞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冷意,脸上却装作一副痛苦难挨的模样。 墨承煜见她这副情态,心中越发得意,只等着她吐血倒地的那一刻,便立刻让人将长公主府围起来。 正想着,却见云清辞慢悠悠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唇边竟还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你笑什么?”墨承煜心头火起,眼底的怒火几乎要按捺不住。 都已是将死之人,居然还笑得出来! “太子殿下,臣女自然是高兴。”云清辞抬眸,语气平静无波。 “臣女在府中时,竟从未见过二妹妹献舞,今日能得见,还多亏了太子殿下,臣女怎能不高兴?” 陆昭与上官云儿闻言,皆是嗤之以鼻。 放眼整个京城,哪家的贵女会在这样的宴会上抛头露面地跳舞?云燕婉为了攀附太子,竟连这点体面都不顾了。 云燕婉却还以为墨承煜是在给她机会,脸上满是急于表现的欣喜,丝毫没察觉众人眼底的嘲讽。 云燕婉娇滴滴地开口:“太子哥哥谬赞了。我三妹妹云知意弹得一手好琴,只是一直没机会展露,等下次太子哥哥到府中,我与三妹妹定当亲自为您助兴。” 看到云燕婉这副谄媚讨好的模样,墨承煜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 还是燕婉懂事贴心,哪像云清辞,先前又肥又蠢,如今虽模样变了,性子却越发冷淡孤傲,看他的眼神更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让他浑身不自在。 很快,乐声响起,云燕婉旋身起舞。 她满心满眼都想着如何勾引墨承煜,舞姿里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优雅意境,满是刻意勾引的媚俗。 长公主看得眉头紧蹙,暗自鄙夷。 真是上不得台面,这舞姿,倒像是青楼里的舞姬。 小小年纪便如此懂得勾引男人,想来她那个母亲柳氏,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东西。 一曲尚未过半,墨璟渊放在桌下的小手突然一扬,一块黄豆大小的石子悄无声息地飞向云燕婉的小腿。 “啊——” 一声尖叫划破宴席的平静,云燕婉狼狈地扑倒在地。 墨承煜顿时紧张起来,猛地站起身:“燕碗妹妹,你怎么了?” 云燕婉抱着小腿,眼眶微红,带着几分娇嗔道:“太子哥哥,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墨承煜竟不顾席间众人的目光,大步走过去将云燕婉打横抱起。 席间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唯有陆昭,晦暗不明的眸子落在云清辞脸上,似在探究什么。 云清辞神色平静,刚才还说头疼的人,此刻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长公主气得脸色铁青,墨承煜这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云清辞才是未来的太子妃,他却当着满座女眷的面,堂而皇之地抱起云燕婉,这是把她长公主府的脸面踩在脚下摩擦。 云燕婉缩在墨承煜怀里,一双眼睛挑衅地看向云清辞,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红艳艳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吐出三个字:我赢了! 云清辞只当没看见,脸上却适时地浮起一抹委屈隐忍的神色。 沈芊芊见状,立刻出言挑拨:“云大小姐,我瞧着太子殿下,似乎更喜欢二小姐呢。看来这太子妃的位置最终是谁的,还真说不准呢。” 长公主脸色越发难看,语气冷得像冰:“本宫今日乏了,这赏花宴就此作罢,各位请回吧。清辞,你留下。” 众人走后,长公主连忙问道:“清辞,你还好吗?” 云清辞的目光警惕地扫过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心中瞬间明了,轻声道:“还请殿下让她们退下。” 待侍女们都退下后,云清辞才沉声道:“公主殿下,方才我的酒水里,被人下了毒。您的身边,怕是藏着心怀不轨之人。” 长公主闻言大惊,连忙上前一步:“那你可有大碍?” “臣女无碍,只是公主殿下日后需得更加小心才是。” 长公主眼神一暗,皇城之内,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她的府邸动手脚? 怕不是身边的人,才有这样的机会。 一旁的墨璟渊无辜地戳着手指头,小声嘀咕着云清辞的名字,心里却在琢磨:方才即便他不扑过去,她恐怕也打算将那杯酒倒掉吧? “本宫定会把这个人揪出来!”长公主咬牙道。 云清辞看着她,缓缓开口:“殿下若是信得过臣女,可否让臣女看看您的脸?说不定,臣女能治好。” 长公主犹豫片刻,终是拉着云清辞走到屏风后,轻轻取下了脸上的面纱。 云清辞的眸子骤然放大,倒吸一口凉气——那面纱之下的容貌,竟…… 第27章 仙女姐姐,你嫁给我好不好? 面纱之下,那张脸被细密的雀斑覆着,像是落满了经年的尘霜。 云清辞不过匆匆瞥了一眼,长公主将面纱戴回去。 “吓到你了。” “殿下哪里的话。”云清辞的目光坦然落在她遮面的手上。 “您眉如远黛,目似秋水,不过是些雀斑罢了。殿下若信得过我,这斑,我能除。” 长公主猛地抬眼:“你、当真能?” “此刻便能动手,只盼殿下信我。”云清辞的语气笃定如磐石。 长公主沉默了片刻,指尖在面纱边缘反复摩挲,最终像是下定了赴死的决心,重重颔首。 进了内室,云清辞让嬷嬷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清水,待长公主躺下,她从袖中取出个莹白瓷瓶。 “殿下请闭眼,放轻松些。” 说不紧张是假的,她这脸从生下来就这样,要不是娘亲保护她,她早就被父皇丢去冷宫了。 还好这些年她足够聪明,活到了现在 云清辞从空间取出绿膜,声音放得更柔:“殿下忍一忍,这药粉上脸时,会疼得像是有针在皮肉里钻,过后会脱皮。 二十八天后,新长的皮肤,会像刚剥壳的鸡蛋般,一点瑕疵也无。” 长公主低低笑了声,笑声里裹着半生的失望:“天下名医我见得多了,早不指望了,你且试吧。” 绿膜在脸上渐渐干透,紧绷感如蛛网般缠上来时,云清辞又取出两罐水乳和一罐凝脂般的面膜。 敷完面膜,她细细涂上水乳,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过去,带着种奇异的安抚力。 “好了殿下,起来瞧瞧。” 长公主坐起身,云清辞递过铜镜。 镜中人依旧雀斑点点,只是皮肤透着层不正常的绯红,像被烈火燎过的薄纸。 “殿下早晚洗完脸,先敷这个小瓶里的东西,半个时辰后再擦这两瓶,顺序我写在纸上了。” 云清辞将写好的纸条递过去:“两天后会脱皮,切记让它自己掉,万不可用手去撕,否则会留疤。” “晓得了。”长公主捏着那张纸条,指腹都在微微发颤。 再三叮嘱后,云清辞才转身离府。 府门外,春兰和秋菊早等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二小姐都被太子抱着走了,自家大小姐怎么还不出来? 春兰是个急性子,正要往里闯,就见云清辞慢悠悠走出来,身后跟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眉眼生得如画中仙,眼神却透着股不谙世事的憨傻。 “大小姐,您可算出来了,没出事吧?”春兰着急扑上前。 “没事,先回府。”云清辞淡淡道。 那少年却突然拽住她的袖子,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肯放,声音又软又糯:“仙女姐姐,你嫁给我好不好?” 云清辞打量着他,这张脸,这身形,总觉得在哪见过。 她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腕把脉,脉象平稳得像无风的湖面,可这举动实在反常。 她忽然自嘲地勾了勾唇,他坏的是脑子,又不是身子,倒是自己想多了。 “殿下乖,别乱跑,回府去。” “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他仰着脸,眼里满是期待。 “三日后我来公主府,给你带好吃的。” “仙女姐姐说话要算数!”少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目送云清辞上了马车,还使劲挥着手。 马车轱辘声渐远,少年脸上的稚气瞬间褪去,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阴冷,方才的憨傻全成了精心伪装的面具。 春兰掀开帘子往后瞧,见他还站在门口,咋舌道:“小姐,这公子生得比画里的人还好看,就是、看着有点傻气。” “那是景王殿下,别乱说。”云清辞的声音冷了几分。 春兰吐了吐舌头,慌忙噤声:“怪不得呢,比太子殿下似的好看,可惜了这脑子。” 云清辞没再接话,刚进院门,翠儿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没等她开口,云清辞冷冷吐出两个字:“掌嘴。” 春兰上前,左右开弓便是几个脆响,翠儿的脸颊瞬间肿得像发面馒头。 秋菊递过一盏热茶,云清辞接过抿了口,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子刮在翠儿脸上:“是你偷了我的请柬?” “大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 翠儿涕泪横流,声音含糊不清。 “春兰,去报官。”云清辞放下茶盏,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就说云府丢了要紧物件,是这丫鬟干的。” 她岂会不知,翠儿不是真认错,不过是怕了罢了。 话音未落,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小姐,老爷让您和翠儿去正堂。” 云清辞像是没听见,又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直到茶盏见底,才起身跟着管家往正堂走。 一进门,就见太子墨承煜和云燕婉都在,云太傅正拍着桌子,唾沫星子横飞:“混账东西!在外竟敢陷害你妹妹!” 墨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见了鬼般盯着云清辞。 她怎么还活着? 他明明亲手安排人下了剧毒,这个时辰该早已七窍流血,暴毙长公主府才对。 难道她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云清辞冷笑一声,眼底尽是嘲讽。 天下竟有这般颠倒黑白的父亲,真是开了眼了。 “父亲,长公主没派人来告知今日宴上的事?”她故作疑惑,目光扫过云太傅瞬间僵硬的脸。 云太傅眼神闪烁,心里发虚:这孽女怎么突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云清辞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妹妹让下人偷了长公主的请柬,宴上还忘恩负义,说父亲您在家从不待见她,跳舞时故意崴了脚,让太子哥哥当众抱着她离开。 儿臣自知配不上太子哥哥,甘愿将太子妃之位让给妹妹,可她也不能这般丢云府的脸面啊。” 她越说越激动,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肩膀微微耸动,那模样瞧着满是失望与痛心,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就怪罪儿臣,真是让儿臣寒心啊!” 墨承煜见她哭了,心头的惊疑被怒火取代,咬牙道:“本太子那是心疼燕婉妹妹,若不抱她走,难不成让那些女眷指着她的脊梁骨笑话? 再说,是本太子亲自抱她的,谁敢多嘴?” “太子殿下说的是。”云清辞抹了把泪,继续道:“今日赏花宴,妹妹穿得花团锦簇,头上的头面怕是值万两白银吧?而儿臣一身素衣,清汤寡水。此刻怕是全京城的人都在议论,父亲您宠妾灭妻,将嫡女视如草芥,把庶女捧成凤凰呢。” 第28章 去西院搬会财产 云燕婉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急声道:“姐姐怎能如此污蔑我?” “污蔑?”云清辞眉梢微挑,语气阴冷。 “妹妹忘了?这头面分明是你从春兰手里借走的,莫非才几日就记不清了?“ 云燕婉闻言猛地后退半步,眼神闪烁着慌乱,却仍强撑着嘴硬:“你胡说,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是吗?” 云清辞冷笑一声,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张泛黄的纸。 “那妹妹瞧瞧这个,之前你从我这里借走我物件时,亲手签下的借条,上面的签字和手印,总不能作假吧?” 云太傅见她步步紧逼,顿时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放肆。瞧瞧你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嫡女的体统? 不过一个头面,值得这般兴师动众?“ “父亲,这是外祖母送给我的。”云清辞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如铁。“若妹妹执意不还,便是偷盗。今日这事若不能了断,我只能报官处理。” 云太傅气得面色铁青,手指着她抖个不停。 云燕婉却躲在太子身后,偷偷抬了抬下巴,眼底满是不屑。 她料定云清辞不敢真闹到官府,难道真不顾及父亲的脸面? “你敢。”云太傅怒喝。 “我的东西在自己家被偷了,为什么我不敢报官?” 云清辞寸步不让。 太子墨承煜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燕婉妹妹,还是还给她吧,回头我让人送你一套红珊瑚头面,比这个好百倍。” 云燕婉闻言,眼底瞬间迸出兴奋的光,忙道:“姐姐,我还你便是。” “晚了。” 云清辞淡淡吐出两个字。 早在她进门时,就已让秋菊去报官,此刻大理寺的人怕已经到门外了。 话音刚落,管家便面色慌张地闯了进来:“老爷,大理寺的人来了,说是大小姐报了失窃案。” 云太傅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仿佛能滴出墨来。 正僵持间,几名腰间佩刀的大理寺官员已大步走入,为首之人正是以刚正不阿闻名的李大人。 这位李大人曾是大皇子身边的猛将,从边疆立功后回京执掌大理寺,连云太傅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他目光如炬扫过众人,在太子身上稍作停顿,拱手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不过是场误会,有劳李大人白跑一趟了。”太子沉声道。 李大人尚未答话,云清辞已抬手拭了拭眼角,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若父亲与李大人都不愿为小女做主,那小女只能持借条去告御状了。” 云太傅闻言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这逆女是铁了心要气死他,她这德行,还真是随了她那个脾气又硬又倔的娘亲。 李大人神色一凛,朗声道:“云大小姐既报了官,必有缘由。 大理寺只效命于陛下,还请大小姐细说详情,本官定会秉公办理。” “多谢李大人。”云清辞敛了敛神色,继续道:“前几日因母亲病况家中,小女忧思过度,竟不知小女库房里的头面、字画竟被人取走。 如今这些物件出现在二妹妹与三妹妹房中,府中没人为我做主,小女这才大着胆子报官,请大人给我一个公道。” 云清辞在心里暗骂,咬文嚼字的,真是累呀。 云太傅听得浑身发抖,这等家丑若是传开,整个京城都要笑话云府。 云燕婉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死死攥着太子的衣袖。 大理寺的审讯手段血腥残忍,万一真将她牵扯出来,她该怎么办? 不用多想,她就吓得发抖。 李大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目光扫过云太傅时带了几分嘲讽:“云大人身为一家之主,府中出了这等事,竟然一无所知?” “李大人,不过是姐妹间闹矛盾出尔反尔的小事罢了,事情搞清楚,还回去就是了。” 云太傅强装镇定辩解。 “父亲这话差了。”云清辞作势要再掏证据,“这些借条总做不得假,不如现在就让人把我的东西搬回来。” 云太傅见状慌忙道:“管家,快带人把大小姐的东西送回去。” “不必劳烦管家。”云清辞扬声道,“秋菊、春兰,现在立刻带人去搬,只要是碧水院的东西,一砖一瓦,都给我搬回去。” 春兰和秋菊得令,两人脸上乐开花,脚底抹油似的跑去搬东西。 云燕婉想趁机溜走,却被云清辞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李大人,小女还有一事禀报。” 云清辞转向李大人,语气陡然转厉。 “小女的贴身丫鬟翠儿今早偷了长公主送小女的请柬,更在我饮食中下毒多年,害得我体态痴肥、反应迟钝。 近日我的金簪也莫名失踪,还请大人彻查。” 李大人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扫向云太傅时满是讥讽:“云太傅真是好福气,亲生女儿被人下毒都蒙在鼓里,说出去怕是要成京城笑柄。 来人,搜。” 翠儿顿时面无人色,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尖叫道:“不是我,是柳氏,是柳氏让我下的毒。” 云燕婉闻言大惊,冲上前指着翠儿厉声道:“你胡说,我娘待你不薄,你敢污蔑她? 就不怕你爹娘知道你卖主求荣,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吗?” 最后几个字咬得牙根发响,眼神里的狠厉让翠儿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她是知道这娘三的手段的,当初云清辞差点都被她们弄死。 云清辞眸色更冷,指尖微微收紧。 片刻后,大理寺的人便从翠儿房中搜出了毒药与金簪。 翠儿见状彻底崩溃,连滚带爬地扑到云清辞脚边,死死抓住她的裙角:“大小姐,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云清辞缓缓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可我,不想救你呢。” 翠儿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随即化为疯狂的怨毒:“你是故意的,我要杀了你。”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若是杀了云清辞这个贱人,说不定二夫人会放过她的家人。 她不知从哪里爆发出力气,一把扯下头上的银簪,尖叫着朝云清辞的脖颈刺去…… 第29章 银票和金银珠宝可比男人靠谱多了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云清辞一把从翠儿手里夺过银簪,狠狠扎穿伸过来的手。 云燕婉吓得面色煞白,云太傅也一僵。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 云清辞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小声道:“翠儿,我可是有仇当场就报,下地狱去吧。” 她惊慌失措一把推开翠儿,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丢掉手里的银簪,尖叫着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娇弱的就像三魂都被吓出来似得。 “我不是故意的,她要杀我……” 李大人眉头皱了皱,云大小姐刚才的眼神骗不了人,她是故意的。 她是霍安陵的女儿,看样子也不简单。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 就像她那个娘,当年英姿飒爽,现在…… 好久没见她了。 李大人道:“将人带走。” 翠儿是被人拖走的,云太傅拳头紧握,现在只盼着李大人离开。 “太子殿下,云大人,告辞。” 李大人留下这话,带人离开。 云太傅抓起一旁的茶盏朝云清辞头上砸过去。 西院这边,春兰和秋菊带着家丁,将云燕碗和云知意房间,属于云清辞的东西都搬走了,就连一个烛台都没放过。 云清辞喜欢的垂丝海棠和虞美人也搬走了。 云知意气得追了出来。 “你们两个死丫头,要将我的东西搬去哪里?” 春兰双手叉腰,撅着小嘴,气势汹汹。 “三小姐,请摆正你的身份,这些东西都是你们从我家小姐的院子里抢走的,我家大小姐今日报了官,大理寺李大人还在前院,你要不乖乖把这些东西交出来,就等着被大理寺带走吧。” 平时谨言慎行的秋菊也冷哼一声:“对。” 云知意被两个家丁拦着,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将东西搬走。 云清辞躲过云太傅丢过来的茶盏。 “父亲,以后还请管好二妹妹和三妹妹。” 她的目光又落在墨承煜的脸上:“太子殿下放心,既然你喜欢的是二妹妹,那就请殿下如实禀命皇上,取消婚约就是了。 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她往门口走了两步,想到云燕婉头上还戴着外祖母送的头饰,大步朝她走去,伸手粗鲁扯着她头上的珠钗,顺带还扯下来几根头发。 云燕婉气得跺脚大骂:“云清辞,我跟你没完。” 从正堂出来,云清辞脚步轻快,心情那叫一个愉悦。 她得赶紧去看看春兰和秋菊事办成了没有。 还没进碧水院,就听见春兰和秋菊两人愉悦的笑声。 被云燕婉搬走的虞美人和垂丝海棠都被搬回来了,还有她的鱼缸。 一进房间,她所有的首饰都拿回来了。 虽然这些被那两姐妹碰过,但宝贝就是宝贝,万一哪天她又穿回去呢,到时候随便带走一件,她可就发了呀。 春兰笑道:“大小姐,你太飒了,可算是把咱们自个的东西都拿回来了,翠儿那个吃里扒外的也被大理寺带走了,这些东西以后可得放好了。 夫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云清辞笑得嘴角扬起,AK都难压,她上前抱住这些宝贝,恨不得将他们都收进空间,但空间里屯满了药。 仔细一想,这段时间她也不亏,从云燕婉娘俩手里骗来不少钱呢。 她最爱钱了,在这年头找个男人还得三妻四妾,有什么好的? 她才不会跟一帮女人抢一个男人,只要兜里有钱就是底气,她这辈子都不嫁。 再说,银票和金银财宝可比男人靠谱多了。 等她瘦下来,就开个药铺,另外再开个茶楼,赚花不完的钱。 她让春兰和秋菊将东西登记在册,然后变出一个保险柜,将东西都锁了进去。 西院这边,柳氏看到头发凌乱,哭哭啼啼的云燕婉,太阳穴一阵一阵的抽疼。 “娘,现在怎么办,我那些贵重的首饰都被云清辞那个贱人给抢走了。 娘,我想杀了她。” “当初给你机会弄死她,你都没成,现在她有一个厉害的师傅,她连自己的脸都能治好,更能知道她被人下了毒,现在想动手怕是更难。 怪不得这小贱人最近瘦了,原来是停止用药了。” 柳如烟话是这么说,但脑子里已经在计划怎么弄死云清辞了。 就算瘦下来,变聪明好看又能怎么样? 只要毁了她的清白,就在京城就没脸活下去了。 只是这几日不易动手。 霍安陵这边也听到消息,正打算出门时,云清辞换了一身白色衣服来了。 她头上别了一对简单的步摇,朝霍安陵走来时,空气中是淡淡香味,霍安陵仿佛身处花海。 “辞儿,你没事吧?” 她乐呵呵甩着袖子朝她扑过来。 “娘亲,我没事儿。” 她语气甜蜜亲昵,让霍安陵眼眶一热。 她的辞儿是老天派来救她出火海的人。 一进屋,云清辞赶紧给霍安陵检查。 这才半个月的时间,霍安陵体内的毒素全排出,之前病恹恹暗黄的面色,现在精致细腻,白里透着红。 就是她的发丝里还夹杂着些许白发。 “娘,这是我给你调配的药材,以后用这个药材煮水洗头,另外这一包是煮水喝的。 女儿保证,不出三个月你的头发丝里一根白发都看不见。” 霍安陵被她逗笑了,之前她在暗无天日的云府,是一点希望都看不见。 但现在,一看到自己的女儿,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 “好,娘亲知道了。” “我给你的药你继续吃,那个是给你身体补充能量的,娘你以后要加强锻炼。” “行,娘还要拿起当年被我放下的红缨枪。” “我娘最厉害了,那娘你歇着,我去看看知舟。” “娘跟你一起去。” 娘俩来到后院,云知舟的腿依旧一点知觉都没有,就是刀口处奇痒无比。 看到这娘俩来,云知舟面色涨红。 他觉得自己躺在床上就像个废物。 霍安陵坐在床边,轻轻抓起云知舟的手。 “知舟,娘在这里,你姐姐来了,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可以直接告诉她。” 霍安陵话音刚落,院子外面传来云怀安的吼声。 “娘亲,我给你送鸡汤来了。 娘,你在哪儿?” 第30章 信不信我打死你 霍安陵面色沉了沉。 这个白眼狼,他还真把自己当傻子。 他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她还是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如果他还想着害人,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云怀安端着鸡汤进来,看到霍安陵面色红润,握着云怀安的手,心底的妒意强压不住。 这老不死的,这才短短几日,粗糙的皮肤居然细腻了很多。 难道是他最近送来的毒药不管用? 霍安陵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动作轻柔将云知舟的手塞进被子里。 云知舟诧异,夫人的眼神里,是母亲的心疼和担忧。 难道,她这么关心自己,并不是要利用他? 云怀安不悦:“娘,我才是你亲儿子,你都不关心我。” 云怀安凑过来抱住霍安陵胳膊,却被霍安陵悄无声息躲开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静下心好好读书吗?” “娘亲,我少读一会儿书无碍的,我担心您的身体,特意给您熬的鸡汤。 娘亲我喂你,赶紧趁热喝。” 霍安陵接过鸡汤时,故意松开手,鸡汤洒在云怀安手背上,接着是瓷碗落地四分五裂的声音。 云怀安强压着心底的怒火:“娘,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霍安陵故作伤心的盯着云怀安。 “安儿,你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云怀安压下心中的怒火,赶紧解释:“娘,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伤到您。” “没有。安儿,娘跟你说过了,娘的身体不易大补,以后别送鸡汤来了。 娘这会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云怀安气呼呼指着云清辞。 “是不是你对娘又说了什么?云清辞,云府被你搞的鸡飞狗跳,你今天都掀了二姐和三姐的院子,你又跑来跟母亲说闲话,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云怀安已经抬手,云清辞抓住他的手指用力向后掰,疼得他直跳脚。 “我才是你的亲姐姐,整天给人家两个当狗腿子,狗腿子当习惯了,是不是连谁亲都分不出来了? 下次再用手指指着我,我直接剁了喂狗。 滚……” 云清辞一点都没客气,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霍安陵找人给云怀安教过习武,但这废物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只想着一心上位。 上位可以,但没点能力,还想守住太傅府? 痴心妄想! 云怀安站在门口跳脚。 “娘,你管不管她?” 霍安陵故意擦着眼泪哽咽:“安儿,你姐姐说的对,娘身体不好,你要听你姐姐的。” 云怀安不耐烦地摆手:“行了娘,我知道了,我明天不给您送鸡汤来了,我去梅香阁买您爱吃的菜总可以了吧? 就这么说定了,我不想看见这个母老虎,晦气。” 云清辞听着抓起桌上的茶盏,云怀安赶紧溜了。 真是个泼妇! 霍安陵眸子冷了冷,这个白眼狼不毒死自己,他还真不善罢甘休。 既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云清辞给云知舟把了脉,又检查了一下他的石膏。 “到底是年纪小,恢复起来就是快。 小东西,我给你的药好好吃,你也不想被这个废物抢走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吧? 我告诉你,你早晚有一天会感激我的。 你记住,只要你能站起来,云怀安有的,你也有;云怀安没有的,你也有。” 霍安陵柔声道:“知舟,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等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和姐姐去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 云知舟心跳加速,从他们娘俩的话里,他好像听出了什么,又好像没听出什么。 难道? 是他的身份有变? 云清辞给云知舟吊上瓶子,对阿福叮嘱道:“等这瓶滴完,剩下的两瓶还是跟前两天一样。” 阿福点头:“是,大小姐。” 她又对一旁心神不宁的阿旺道:“晚上睡觉守好房门,确保二公子的安全。” 阿旺心不在焉,被阿福捣了下他才回神。 “是,大小姐。” 云清辞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心理学可不是白学的。 “阿旺,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阿旺犹豫一下,鼓起勇气道:“大小姐,我想请你给我媳妇看看。 我媳妇身子弱,一直咳嗽,我找了好多大夫都看不好。 大小姐,那日我看你救二公子,医术高超,求大小姐救救我媳妇。 只要大小姐能治好我媳妇,下半辈子,阿旺给大小姐和二公子当牛做马。” 阿旺扑通双膝跪地,连着磕了两个响头。 云清辞赶忙将人扶起来。 “快快请起,今日是来不及了,明日一早我给知舟吊上瓶子,我随你去趟你家。” 阿旺欣喜:“谢大小姐。” “先别这么早谢我,还不知道我能不能治呢。” 阿福还是高兴,毕竟大小姐连二少爷瘸了快十年的腿都能治好。 即便治不好,他也不怪大小姐。 云知舟的心情很复杂,跟在霍安陵身边,莫名让他心里有种踏实的感觉。 在柳如烟身边,除了惶恐就是害怕。 他能感觉到,这娘俩对他的好,是真心的。 云清辞陪着霍安陵用过晚饭,还给他做了个护理。 今天累了一天,她全身都是酸疼的。 现在,她想给自己院子里弄个小厨房,这样减肥起来也就快多了。 她一回来,春兰已经帮她打好洗澡水了。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玫瑰花浴球丢进木桶,低头一看这身材,只要再瘦个二三十斤,保持在微胖就好。 到时候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还健健康康,软软糯糯,多香呀! 她对今天的自己满意极了。 她将玫瑰花瓣洒在自己身上,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这水太舒服,她沉浸其中,压根没注意到屋顶一片瓦块被人轻轻挪开。 头顶的人看到浴桶中白花花一片,眼神短暂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勾了勾唇。 还以为她一回来被抽筋扒皮了,连大理寺李大人都喊来了,云太傅不得气死? 看她还活的好好的,还知道享受,看来这脑子又比之前好使了些。 夜无烬唇角勾了勾,嘴角闪过一丝玩味。 正打算欣赏浴桶的春色时,突然院墙外翻进来几个黑衣人。 夜无烬冷笑。 果然,被他猜到了! 第31章 我要你,跟太子殿下悔婚 云清辞懒洋洋趴在木桶边,春兰和秋菊守在殿外。 两个黑色的人影从院外飞了进来,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一个断掌下去,春兰和秋菊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云清辞还哼着歌,木门轻轻被人推开,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春兰和秋菊刚才还在门外说话,这会儿怎么没声了? 她疑惑朝门口喊了一声。 “春兰、秋菊……” 两个黑衣人只想速战速决,互看一眼,掀开帘子冲了进来。 隔着蚕丝做的帘子,云清辞看到两个黑色的身影,还以为是春兰。 帘子掀开,一把长剑朝她劈过来,情急之下,她一把扯过一旁挂着的衣服,朝两人脸上甩去。 接着,她迅速从木桶翻出来,抓过一旁换洗的衣服将自己包裹起来,拔腿就往门口跑。 “快来人啊,有刺客。” 她顾不上多想,往前还没跑两步,这两人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春兰和秋菊半点动静都没,难不成被杀了? 眼下顾不上那么多,她冷静下来,手指尖多了两根银针,朝两人脖颈飞射而去。 这两人武功高强,云清辞这点小动作被他们看在眼里,长剑微微一挡,银针就扎在一旁柱子上。 不好的预感传来,她后退两步。 “你们究竟是谁?是柳氏派你们来的?” 这个柳氏的背后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次两次要她死? 她脑子很快转了两圈,看这两人的身手,一定不是柳氏的人。 难不成,又是太子? “云大小姐,你不该活着,乖乖受死,我们动作很快,不会让你感觉到疼的。” “呸,你们说不疼就不疼,要不你们自己捅自己一刀试试。” 话落,这两人也不想拖延时间,长剑带着冷风,迎面劈来。 只是,剑锋还没落在云清辞脸上,她手腕一转,多出一把手术刀。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着他们下地狱。 云清辞的手术刀朝他们刺过去,两人眸色一顿,身体一僵。 她还没反应过来,腰间一紧,就被人拦腰抱起。 抬眸的瞬间,入眼是夜无烬银色的面具。 怎么又是他? “怎么又是你?” “废话少说,想死我立马放下你就走。” 云清辞知道这人阴晴不定,万一真把她这么丢下,那她真就完蛋了。 “别别别,有事好商量。 先送走他们,再说我俩的事。” 夜无烬一手抱着她,一掌朝两人劈过去。 下一秒,这两人从门里被踹飞出来,两人捂着心脏挣扎爬起来,互看一眼脚尖轻垫飞离院子。 夜无烬的眸子落在一旁的合欢树上,很快一个黑影移形换影般离开院子。 云清辞这才看清,春兰和秋菊两人倒在门口。 云清辞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夜无烬道:“云大小姐倒是大方,身子都被人看光了,还想着要救你的丫鬟。” 云清辞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卷在身上的衣料太过轻薄,底下泛红的皮肤若隐若现。 她这样子放在未来也不算什么,但偏偏是思想保守的古代。 她赶紧用胳膊护住胸前,语气着急道:“闭上你的狗眼。” 晚了,就在刚才,他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就你一身肥肉,跟案板上的猪肉有啥区别? 就算你扒光了站我面前,我也不屑看。” 云清辞气得咬牙。 从他怀里跳下来,拔腿跑进屋里,快速给自己找了一身衣服。 越急这衣服越不好穿,等她弄好衣服披头散发从卧房出来时,夜无烬居然还没走。 不但没走,还端着云清辞的茶杯,在慢慢喝茶。 云清辞气得咬牙:“你怎么还没走?” “你就是这么跟你的救命恩人说话的?难道不该报答吗?” 云清辞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你想让我怎么报答?” 他又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救命之恩,不都是以身相许吗?” 没等夜无烬说完,云清辞就骂出声了。 “你想的美,别说窗户了,门都没有。” “你着什么急?”他目光带着鄙夷,将云清辞从头打量到脚底,接着又道:“谁给你的勇气,觉得我会让你以身相许? 云大小姐,难不成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看他没完没了,云清辞上前一步,一把匕首就架在他脖颈。 “他们大半夜来是刺杀我的,你轻易进出太傅府是为何? 你不叫夜无烬,你究竟是谁?” 夜无烬眼角的余光瞥一眼脖颈的刀。 “云大小姐未来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人,脾气这么暴躁,太子殿下可不会喜欢的。” 看她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云清辞就更气了。 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盯着的感觉,这种敌人在暗她在明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云清辞伸手就想去扯掉他的面具,但他的动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手指还没碰到他的面具,夜无烬就抓住她的手腕。 “云大小姐,这是我第几次救你了,难不成你想恩将仇报?” 想到他确实救了几次,云清辞这才抽回手。 她很确定的是,夜无烬对她没有别的心思。 她刚来这边,确实需要一个朋友,既然斗不过他,那就跟他谈笔生意。 她冷哼一声,坐在夜无烬旁边。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杀我?” “我说,我只是来随便逛逛,你信吗?” 云清辞倒茶的手一顿,气呼呼看他一眼。 我信你个鬼。 “你又救了我一次,上次是三个要求。这次呢,打算要什么?” “我要你、跟太子殿下悔婚。” 茶杯放在嘴边,她动作一僵,看向夜无烬。 “这一点,还用你说吗,我肯定不会嫁给那个废物。 就他那样的,还不配让本小姐为他搭上一辈子。” 夜无烬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好了,不逗云小姐了,其实云小姐你很像我儿时一个朋友,就这么简单而已。 云小姐,这个玉骨哨给你,以后遇到危险,吹响三次我就会来救你。” 看着夜无烬递过来小拇指大的玉骨哨,她犹豫了片刻接过。 “我凭什么要信你?” “不急,日久见人心,我想云大小姐也需要我这个朋友。” 云清辞脑子有些乱,修长白皙的手指细细摩擦着手中玉骨哨,门口突然传来春兰的呻唤声。 她扭头一看,春兰从地上跑起来。 再回头时,刚刚还在面前的人影已经消失,只留那窗户微微动了下。 第32章 为何尸体会出现在巷子里 春兰爬起来一看,秋菊软塌塌倒在一边。 她大叫一声,扑过去摇了秋菊两下,秋菊也醒了过来。 秋菊摸着后脑勺一脸疑惑:“后脑勺好痛啊,我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后脑勺也痛,一定是有人要害我们,赶紧去看看小姐。” 两人搀扶着,跌跌撞撞跑进来一看,云清辞坐在桌边正淡定喝茶。 春兰一脸困惑:“小姐,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碧水院来了刺客,你们被打晕了。” 春兰一听吓的面色煞白,小姐刚刚在洗澡,那帮贼人冲进来时,有没有看见小姐的身子。 要是看见了,岂不是小姐的清白都毁了。 云清辞刚才声音也不小,但刺客都跑半天了,云府的家丁都跟死了一样。 秋菊泪眼汪汪:“小姐你没伤着吧?” “没有,放心吧,你们小姐我也是有本事的,刺客被我打跑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去休息吧。” 春兰和秋菊自然是不信,但话说回来,大小姐如今可比过去厉害多了。 这两人退下的时候,还好心的关上门。 云清辞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云燕碗,你不是喜欢太子吗,你可得加快速度,别让我失望呀。 长公主府。 长公主坐在铜镜前,嬷嬷正在给她细心敷药,看到公主脸上发红发烫,她一脸心疼。 “公主,那云大小姐的话能信不?老奴始终不放心,这药用完脸红还刺痛发痒,我怕对您的身体有影响啊。” 长公主无奈叹息一声,声音里更多的是平静。 “嬷嬷,她也是好心,死马当活马医吧。 这么些年了,我这脸已经不抱希望了,就且依着她吧。” 嬷嬷欲言又止,还是按照云清辞留下的步骤,给她上药。 夜无烬翻出太傅府的院子,光明正大朝刚才刺客离开的方向慢悠悠走去。 黑漆漆的巷子里,传来闷哼声,接着就是两人倒地的声音。 裴尘和寒川收起长剑,背后传来脚步声。 两人回头,立马作揖。 “殿下。” “问清楚了?” 夜无烬手里把玩着玉扳指,裴尘摇头。 “留着吧,明天会有人来为他们收尸。” * 云清辞一夜无梦,起来后梳洗打扮后,就去了汀兰院。 她给云知舟吊上瓶子,让阿旺备了马车,拎着医药箱出府。 秋菊跟在身边,伸手扶她要上马车时,她自己拎着裙摆走了上去。 阿旺是霍安陵安排在云知舟身边的,昨晚上越想越冲动,都说云大小姐又肥又蠢,不知道是他眼光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他觉得云清辞珠圆玉润,端庄大方,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而且,她一点都不矫情。 马车往前走了不远,突然停住不走了。 隔着轿帘,云清辞问道:“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 “小姐,我去前方看看。” 阿旺跳下马车,很快就回来了,他靠在轿帘外面,小声道:“小姐,前面是大理寺李大人在办案,昨晚上巷子里死了两个黑衣人。” 云清辞心口一紧,难道是闯她厢房的那两个人? 他们不是顺利逃走了吗,为何尸体会出现在巷子里? 她心里隐隐不安,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迫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里面了。 云清辞掀开帘子,就看到李大人带着几个人,抬着尸首从她面前走过。 云清辞的目光落在担架的尸体上,表情淡淡,一点惊恐都没,似乎对这样的画面早就习以为常。 这一幕撞进李大人眼里,他眉头下意识皱了皱。 她居然不害怕? 云清辞道:“李大人,这是发生了何事?” “小女娃还是别打听这些的好,不然会做噩梦。” 云清辞笑笑:“谢谢李大人关心,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感谢李大人,李大人以后要是有亲属身体不适,大可以来找我。” 李大人嘴角抽了抽,他一直觉得小丫头挺聪明,怎么这性格跟她娘年轻时候一样? 谁家好人会盼着别人生病? 更何况,他孤家寡人一个。 看李大人神色变了变,云清辞赶紧解释。 “李大人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李大人点了点头:“云小姐早去早回。” 云清辞放下帘子,秋菊道:“小姐,太吓人了,等会我们早点回去吧。” “没事,不用担心。” 前面的路一通,阿旺赶着马车去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院子里一边种满了菜,一边种满了花,一看女主人就是个懂生活的。 屋子里传来女人剧烈的咳嗽声,阿旺一着急赶紧跑了进去,赶紧将床上的人扶了起来。 “小桥,你怎么起来了。”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我找了云大小姐来给你把脉,云大小姐医术可厉害了。” 面色惨白的小桥缓过一口气,对云清辞温柔一笑点了点头。 “大小姐快请坐。” “不必多礼,我是来给你治病的,你只管躺好。” 阿旺扶着小桥躺下,云清辞给她把脉,阿旺在一旁紧张的不敢说话。 很快,云清辞将她的手塞进被子。 “你这个病是慢性肺炎,是不是着凉之后咳的会更厉害?” 小桥不知道慢性肺炎是什么,只是担忧的点了点头。 “小姐,这病……严重不?” “你平时都喝药,这病时轻时重,一时半会也不至于要人命。 这样吧,我给你打一针,再给你开个药方。” 阿旺有些不可置信,之前其他郎中说,他媳妇可是得了不治之症。 “小姐,真的不严重?” “不严重,放心吧。” 很快,她给小桥打了一针,然后又给她开了药方,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两个白色陶瓷罐。 “这个是甘草片,一次两片一日三次,这个是消炎药,一次一片早晚各一次。 忌辛辣,还有要多喝热水,小口小口喝。 等这些药片吃完,你就拿这个药方去药铺买些中药回来喝,不出半月就好了。” 阿旺不可置信:“真的?” “真的。” 阿旺再一次跪下就要给她磕头,却被云清辞扶住了。 “行了,你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跪,快别跪了。 回头等你媳妇身体好了,她就可以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了。” “大小姐,我媳妇真能生?” “能,只要她的病好,把她的身体养好就行。” 郎中可是说过,他媳妇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的。 夫妻二人一听,顿时相拥喜极而泣。 第33章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阿旺拿了五两银子出来。 “大小姐,这些是给您的诊金,还请您收下。” 阿旺倒是想多给点儿,但这是他十天的工钱。 夫人给他一个月十五两银子,大多银子都给媳妇买了药了,眼下他身上就只有这么多。 “不用了,你收着吧,只要你照顾好知舟,就当是付我诊金了。” 阿旺急了:“这怎么行?” “无妨。” 看她推辞,阿旺一咬牙,便不再强求。 他一定会照顾好知舟公子的。 云清辞还是没收诊金,离开阿旺家,她让他们先回了。 她还想熬一些洗发水,还要做牙膏粉,另外还得找个木匠,给她做几把牙刷。 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 她先去了药材铺,买了好几十种药材,另外又去找了木匠。 找到木匠时,木匠看着图纸上的牙刷一脸为难。 “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玩意儿看似简单,但我连上面用什么动物的毛发都不晓得,我手里还有别的活呢,你别给我添加麻烦了成不。 我做不了,你还是赶紧找别人去做吧。” 云清辞一看图纸,这也没有多难呀。 “老板,你确定不做?” “做不了做不了,赶紧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这人手里还拿着别的工具,云清辞看他不想接,她也不强求。 有钱不赚王八蛋,下次再不找他了。 秋菊平时少言寡语,但这会儿憋得一张脸通红。 “你你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姑娘,你别在这儿站着呢,我们真没空。” 秋菊还想上前跟人理论,就被云清辞拦住了。 两人从木材铺里出来,云清辞迎面就撞上夜无烬了。 夜无烬今日一身深蓝色衣服,腰间系着黑色腰带,他往前走来时,清晨金灿灿的朝阳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全身都带着一丝痞气。 云清辞短暂怔了片刻,他一把从她手里拿过图纸。 “这是什么?” 想到昨晚上被他看光了,云清辞心里还憋着一口气了,一看见他,脑子里就不停在提醒她昨晚上发生的一幕。 云清辞伸手去抢图纸,夜无烬故意举过头顶。 云清辞咬牙,一个牙刷而已,图纸拿走了就拿走了,大不了她再画一份。 她怕两人撕扯起来,被人看到后传她闲话。 “一张图纸而已,既然夜公子这么喜欢,那就送给你好了。”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夜公子可以一次性把三个要求都说完。” 夜无烬看她面对自己,装都懒得装,觉得无趣极了。 “你在找木匠?” 云清辞抿了抿嘴没说话,夜无烬没搭理她,那双意味深长的眸子仿佛在说,管你听到没听到。 他继续道:“我倒是知道有个人会做这些小玩意儿。” 云清辞眼睛一亮:“真的?夜公子可以带我去吗?” 夜无烬唇角扯了一下,果真她只对她有用的话感兴趣。 夜无烬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秋菊脸上:“可以是可以,只是那位先生脾气有些怪,他不太喜欢见生人。” 云清辞立马意会。 “秋菊,你先回去,我晚点回来。” 秋菊不放心:“小姐……” 只是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完,云清辞兴冲冲拉着夜无烬就走了。 夜无烬看着袖子上那只手,面具下那双眸子亮了亮,落在她随风舞动及腰的发丝上。 秋菊急得跺脚,小声嘀咕道:“原以为小姐变聪明了,怎么又跟人走了,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她一脸愁容往前追了两步,只能盯着两人走远的背影。 往前没走几步,夜无烬带他去了京城最大的客栈——来福客店。 很快,他牵了一匹马出来。 “走吧,上马。” 云清辞有些犹豫:“离这里很远吗?” “不远,城外五里远。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云清辞努嘴:“谁害怕了?” 她只是在赌。 赌夜无烬不会伤害她,毕竟他三番两次救自己。 夜无烬一手抓着马鞍,胳膊用力飞身上马,他居高临下看着云清辞,然后伸出手。 这双手纤细修长,皮肤也白皙。 云清辞伸出手的时候,伸手故意抓住他的手,就是想感觉一下他虎口处,皮肤粗糙有茧,这一看就是常年拉弓射箭形成的。 他微微用力,云清辞就被拽飞起来,平安落在马背上。 这是她第一次上马,以前就很期待在马背上放飞自我野骑的感觉,现在真坐在马背上,她吓得腰背都不敢坐直。 夜无烬看她后背僵着,唇角扯了下。 “坐稳了,驾……” 夜无烬双腿夹了下马腹,马儿从客栈后面跑起来。 他选了一条偏僻小路,这边人也不多。 云清辞脖颈是夜无烬温热的呼吸,不知为何,搞得她人在马背上,心在别处。 出城后,马儿加速朝城外驶去。 很快,穿过一片竹林,在一个竹墙搭建的院子面前停了下来。 夜无烬麻利下马后,云清辞感觉双腿都在打战。 她刚伸出手,夜无烬已经自己进院子了。 云清辞:“喂,你走了,我怎么下来?” “自己想办法。” “夜无烬……” 我操你大爷! 夜无烬往前走了几步脚步一顿,转身双手抱臂盯着云清辞。 “你又在骂我?” “谁骂你了?” “你最好别骂我。” 云清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双手死死抱着马鞍,还是吃力从马背上平安落地。 她揉着自己的屁股,真疼啊。 两人一进来,这院子里安安静静,院子里一旁种了很多菜,一旁还有个凉亭,里面放着一个桌子编织的桌子,一旁还有个巨大树根雕的茶桌。 看样子,这屋子的主人是个手巧的。 夜无烬一进来,院子里出来一个一身粗布麻衣胡子花白的老头,他拄着一个拐杖,一双深邃的眸子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看到两人闯入,他冷着脸,沙哑的嗓音道:“你怎么来了?” “刘老头,我当然是给你送生意来了。” 刘老头的目光这才落在云清辞身上。 “这是你相好的?” 夜无烬还没回答,云清辞赶紧道:“大叔,他是我朋友,我想请你帮我做个东西。” 刘老头面色沉了沉,云清辞心里暗叫糟糕。 他看起来不好巴结! 第34章 夜无烬,你不讲武德 刘老头干咳两声:“你每次来都没啥好事,说吧,这次来要做什么?” 云清辞嘿嘿讨好一笑,拿出图纸递给他。 “刘大叔,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个牙刷,你看可以吗?” 刘老头接过一看:“这有何用?” “这个用来刷牙,我觉得这样可以方便一些。 您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帮我做几个吗?” 刘老头不耐烦地看了眼,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接过图纸。 “你们在一旁等着,我去做。 那边有水,自己倒。 想喝热水,自己烧。” 云清辞:…… 这么高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绝世高人? 云清辞好心提醒道:“刘大叔,那个刷子上的毛要用猪毛。” 刘老头抬头,冷冷瞪她一眼,这眼神看得云清辞一哆嗦。 这老头,看着咋不像个好人啊。 她不想喝水,在院子里溜达一圈,这老头还真是个高手,家里的一切都是用竹子做的。 她在另一边的桌子上,看到一些工具刀和竹子,问道:“大叔,你这些工具和的东西,我可以用吗?” 刘老头头都没回:“请便。” 刘老头在一旁做刷子,云清辞就在一旁忙。 夜无烬来到一旁一根晾衣杆旁,他脚尖一垫,身轻如燕飞上竹竿,双手枕头,直挺挺躺在竹竿上。 云清辞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之前看武侠小说,小龙女晚上就睡在一根绳子上,夜无烬居然睡在竹竿上。 他武功是不是很高强? 看样子,她回头也得找个很厉害的师傅才行。 她闲来无事,自己做了一个简易的竹子神弩。 夜无烬看她如此安静,半眯的眸子微微睁开,看到她认真的样子,并没有多在意。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云清辞做完一个神弩,又做了几根竹箭。 刘老头干咳一声,将一把牙刷丢她面前。 “好了。” 云清辞欣喜,刚想将手里的竹弩递过去,身后传来夜无烬轻微的哈欠声。 云清辞回头,手里的神弩对准了夜无烬。 他眼皮都没眨一下,刘老头似笑非笑。 这小姑娘胆子还挺大,就是不知道她这弩效果怎么样。 云清辞毫不客气,掰了下机关,三支箭径直朝夜无烬飞射过去。 夜无烬瞳孔微震。 这是什么弩,居然一发三箭? 夜无烬微微偏头,箭离他面颊不到一厘米唰的人一声擦过,最后直直扎穿他身后的竹子。 刘老头和夜无烬对视一眼,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云清辞压根没注意到两人的面色,她嘿嘿一笑。 “我还是第一次做,没想到这么厉害。 大叔,你帮我做了牙刷,我看你住得偏,担心这院子周围有野兽出没,就给你做了一个弩。 你别看它是竹子做的,用起来可厉害了,你要不要试试?” 刘老头震惊,这姑娘到底是何方来历? 只是此刻,他不便多问。 “姑娘手艺不错,你这个报酬深得我心,留下吧。 你要的这个牙刷,回头需要了再来找我。” 云清辞总觉得老头不像普通人,但他没有证据,这种人一般用金钱是打动不了的,她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看样子,他对自己刚才做的这个弩很感兴趣。 她以后还有很多东西要人做,到时候可能还要刘老头帮忙,赶紧抓住机会套近乎。 她要把别人的人脉,都变成自己的。 “刘大叔,你以后要是有时间做,那我就收,一个十文钱,你看成不?” 刘老头道:“行,但是老头子我比较随意,你可不要逼着我做。” “大叔你放心,咱们随缘。 对了大叔,我看你拄着拐杖,我会治病,我可以帮你看看。” 面相冷冰冰的刘老头,突然哈哈大笑出声。 “我这条腿都瘸了十几年了,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大叔,叫我清辞就行了。” “清辞姑娘的心意老夫领了,你们请便。” 刘老头这人脾气古怪,云清辞也不急于一时,再次谢过刘老头,云清辞放下十两银子,跟夜无烬离开竹屋。 夜无烬没打算骑马,他大摇大摆走在前面,马儿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这马毛发黑亮,个头高大,看着莫名养眼。 云清辞拿着牙刷,脑子里在想怎么让人知道她这牙刷。 夜无烬停顿脚步,云清辞突然撞她后背上。 她额头一阵发麻,一抬头气呼呼盯着罪魁祸首。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你刚才想用你的弩杀了我?” 云清辞心口一滞,点头时意识到不对赶紧摇头。 “不是,没有。” “你有。我要是死,也得拉你垫背。” 云清辞脖子缩了缩,第一次见他,他替自己付差钱,她觉得他很绅士。 但之后每一次见他,他总是给自己一颗糖,然后再给一个警告。 这人阴晴不定,总让云清辞云里雾里的。 “你武功高强,我又不会武功。 对了,上次在梅香阁,梅香阁的小二认识你,你是不是在这边做生意?” 夜无烬:…… “你不愿意回答,那好吧,我再换个问题。你有亲戚在这边?” 夜无烬:…… “那我再猜,你是不是跟云太傅有仇,所以你才夜闯太傅府?” 夜无烬脚步再次一顿,翻身上马,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人拎上马,飞快回城。 一到太傅府,他将脑子晕乎乎的云清辞拎下马。 “云大小姐,没人告诉你,你话真多吗?” 云清辞脚步虚浮,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夜无烬,你不讲武德。 你、你生儿子没屁眼……” “是你生吗?” 夜无烬唇角斜扬,从马背上弯下半个身子,仅用云清辞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是想嫁给我吗?” 云清辞:…… 针呢?她的针呢? 她一定要把这普信男的嘴给缝起来。 门口的家丁看到云清辞,一脸以后。 云清辞都快炸毛了,夜无烬只给她留下一个马背。 她拖着发酸发麻的腿,颤颤巍巍进了院子。 门口的家丁一脸疑惑: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个姿势? 云清辞暗骂:夜无烬,我跟你没完。 第35章 云清辞那个贱人是不是在耍我 一回来,秋菊和春兰着急等在院门口。 两人看到云清辞平安回来,春兰脸上着急的神色立马换成欣喜。 “小姐,您回来了。您走路姿势怎么这么奇怪?” “骑马颠的,快给我倒杯茶水。” 秋菊赶紧给她倒了杯水,云清辞一口气喝得一干二净。 好一阵之后,她才缓过气。 “买回来的那些药材呢?” “都在这里。”春兰赶紧拿了过来。 云清辞道:“你去给我找个木盆来。” 春兰不解,乖乖拿了木盆来,云清辞按照比例,将十几种药材倒进盆里,然后用凉水泡上。 秋菊不解:“小姐,这么好的药材,怎么都泡在一起了?” “泡在一起有用,你们去把西面那个房间腾出来,把管家喊来。” 春兰道:“是,大小姐,我马上就去。” 春兰乐呵呵出了门,很快气呼呼回来了。 “小姐,管家他不来。” 云清辞皱眉,这府里的下人都狗仗人势,这药材也不能就这么放着。 “他不来就算了,你俩去厨房给我搬口大锅来,顺道在多跑几趟搬几个石头。” 两人不解,还是跟着照做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云清辞在院子里架起一口大锅,将这些泡的药材全部都倒了进去。 她要熬一锅洗发水出来,完了还得做些牙膏。 春兰站在大锅旁边搅拌着锅里的药材,秋菊就在一旁生火。 云清辞也没闲着,她将买回来干桑树叶磨成粉末,将烧的草木灰磨成细粉,两者掺和在一起,又在里面加入粗盐。 之后,她又分成三份,里面分别加入磨成粉的桂花、薄荷、留兰香的叶子。 三个口味的牙膏就制作好了。 她找了一些小陶瓷瓶,将这些牙膏都装了进去,然后找了红纸,在外面分别标上口味。 秋菊笑呵呵问道:“小姐,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呀?” “这些呀,叫牙膏。早晚刷一次,口气清新,牙齿亮白,能很好地保护好牙齿呢。” 两个小丫头眼睛一亮,春兰赶紧乐呵呵拍马屁。 “哇,咱们小姐可真厉害,可是这么多会不会放坏?” 云清辞拍了拍双手:“怎么可能会坏?这么一瓶只能用半个月,一旦用习惯,下次还要用。 咱们用不完,可以卖给别人。 今天放话出去,一瓶牙膏二两银子,附带赠送一个牙刷。” 刘老头今天就做了十几个牙刷,这些都还不够用。 自己留一个,母亲送一个,长公主送一个。 还有,夜无烬和三皇子一人一个……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 三种口味她给自己各留两瓶,剩下的整整齐齐堆放在一旁。 春兰站在锅边,被锅里的热气蒸得满头大汗。 “小姐,锅里这些药材是用来干嘛的?” “这些是用来洗头发的,用我这个洗完,头发都是香的。” “那我们跟着小姐有福气了。小姐,我和秋菊可以用这个洗牙粉吗?” 洗牙粉? 云清辞被逗笑了:“肯定要给你们一人一瓶。” 夜幕降临,晚风吹过,锅里的药材整整熬了五个小时,云清辞这才让他们熄火。 等温度降低一半,她将很多榆树皮剪碎丢进锅中。 这些榆树皮在锅里浸泡一晚上,明天一早,洗发水就会变得浓稠拉丝。 云清辞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天气燥热,她摇着扇子,忍不住哀嚎道:“这天气实在太热了,要是有西瓜吃就好了。” 不说西瓜还好,一说西瓜春兰又生气了。 “哼,老爷真是不公平,他从西域贩子手里买来西瓜,柳氏那边就有得吃,您这边就没有。 吃吧吃吧,咒他们吃完拉肚子。” 秋菊小声提醒道:“春兰,你小点声,万一被人听看墙角去,大小姐回头又要被人欺负了。” “咱们小姐现在可厉害了,是吧小姐。” 云清辞挑眉:“那可不。” 主仆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墙头的人盯住了。 云清辞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 “行了,放水洗澡,顺便再刷个牙。” 云清辞泡完澡,拿了牙刷,蘸着牙膏粉,站在盆子前刷牙,她用的是薄荷味的,满嘴的泡沫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刷完牙,凑近铜镜咧开嘴巴看了下,效果不错。 下次再弄些石膏粉加进去。 一旁的春兰都闻到那股清香味了。 “哇,小姐,这牙膏粉原来是这么用的,我也要我也要,我要桂花味的。” 云清辞给两人各一瓶:“行了,你们也赶紧去睡吧。” 春兰和秋菊拿着小瓷瓶喜呵呵离开了。 云清辞给脸上敷上面膜,不着急休息,她坐在桌前,又设计了两款小陶瓷瓶。 小的一个用来装牙膏粉,大的一个用来装洗发水。 等明天就送去磁窑,让他们看着给自多弄一些。 她有预感,这些东西绝对会在京城变成抢手货。 做好这些,脸上的面膜时间到,她擦掉面膜,用清水洗干净,这才擦上护肤品。 自己研制的特效药不错,没有留下疤。 云燕婉那边,药效应该过了吧,收利息的时间,按理来说应该到了。 西院,云清辞留下小瓷瓶里的药已经被她用干净了,没有药,她的脸又烫又痒。 她难受的伸手想要去挠,却被柳如烟抓住了。 “娘,我的脸好痒,云清辞那个贱人是不是耍我,为什么我的脸这么痒?好疼啊。” “我打发人现在就找她来给你看脸。” “娘,我快疼死了,你叫他们快点儿吧。” 柳如烟赶紧打发人去碧水院。 云清辞刚躺下,门口传来咚咚的砸门声。 春兰刚刷完牙,气呼呼打开门一看,是云燕婉的女儿宝娟。 宝娟语气强势道:“云清辞了,赶紧让她出来,我们夫人喊她过去。” 春兰不惯着她,撸起袖子上前一步,给她狠狠一巴掌。 “云清辞也是你能叫的?你算个老几?” 宝娟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 “你敢打我,我回去告诉我家小姐。” “去呀去呀,你现在就去,就算告到老爷跟前,我也不怕你。 你一个下人,居然敢直呼小姐名,打你一巴掌都算轻的。” 宝娟不服气,等会儿到了夫人跟前,夫人一定会收拾她的。 正想着,云清辞出现在两人身后。 第36章 有仇当场就报 “怎么了?” “小姐,二小姐的丫鬟宝娟大晚上砸门,还直呼您的大名,说柳姨娘找您。” 宝娟紧咬着牙:“大小姐,我们夫人喊你过去。” 云清辞神情淡淡:“哦?喊我过去是因何事?” 二小姐的脸还疼着呢,她这边也不敢耽误,语气埋怨道:“还不是大小姐你给我们二小姐没治好脸,我们二小姐脸这会儿疼得厉害,我们夫人喊你过去。” 云清辞嗤笑出声。 “哦,原来是有求于人啊?既是有求于人,为何你态度强硬还如此有理? 你一个丫鬟,居然敢对主子颐指气使? 回去告诉你们夫人,本小姐已经睡了。” 宝娟心口一紧,意识到刚才的态度太过无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小姐,是宝娟的错,求大小姐去看看我们家二小姐吧,您要是不过去,夫人会打断我的腿的。” 云清辞冷笑:“就算要了你的命,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个下人,连自己的位置都拎不清。 春兰,掌嘴十下丢出去。” 春兰得令,立马兴奋起来。 她现在最喜欢打人了,真是爽。 十个巴掌之后,春兰将宝娟丢了出去,顺便反锁上门。 宝娟一回去,将晚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柳如烟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废物,连个人都请不回来。 平儿,去喊老爷来。” 柳如烟的贴身丫鬟平儿点头,说了一声是,赶紧去书房请云太傅。 上次书房进了贼人,云太傅现在每天晚上要在书房待很久才出来。 平儿喊了云太傅,云太傅骂道:“管家,带人去把这个逆女给我绑来西院。” 云清辞知道这事儿没完,她回去之后就没打算睡,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瓷瓶。 钱都送上门了,她自然要接着。 半个时辰没到,果然管家带人来了。 门打开的瞬间,管家毕恭毕敬:“大小姐,老爷请你去西院。” 管家身后的人道:“云叔,你还对她这么客气做什么? 一个不受宠的大小姐,居然还摆架子。” 云清辞眼神冷得吓人。 “云管家,我是主子,还是你们是主子?” 云管家面色一僵,语气都缓了几分。 “大小姐,您是主子。” “我既是主子,为何还要看他的脸色? 这个人,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他。” “是,大小姐。” 管家给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这人就被拖走了。 云清辞这才跟着云管家去了西院。 一进来,云太傅看到云清辞瘦了些,面部轮廓都出来了,他震惊张了张嘴,没等他说话,云清辞就道:“柳姨娘,你要我来帮忙,客客气气的就是,为什么要让你的丫鬟指责我? 父亲虽平时不爱搭理我和娘亲,那是因为我们好说话。 可你也不能仗着我好说话,就故意让燕碗妹妹的丫鬟宝娟欺负我呀? 爹,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了? 燕碗妹妹的丫鬟都敢指着我的鼻子直呼我大名骂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云府一点礼数都没,连个小丫鬟都骑在主人头上了。” 云太傅一听,气道:“此话当真?” “爹,你连女儿的话都不信了吗?” 宝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我没有。” 云清辞故意叹息一声:“唉,我的心情跟我的医术有关,今日我被人欺负,心里不畅快,燕碗妹妹这脸我怕是治不了了。” 话落,柳如烟咬牙,强压着扭曲的表情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清辞,你是云府的大小姐,就别跟一个丫鬟过不去了。” “柳姨娘,此言差矣,不是我跟一个丫鬟过不去,而是这丫鬟是二妹妹跟前的人。 她对我的态度,就是二妹妹对我的态度。 难不成你要别人说,二妹妹不服气我这个长姐,不尊重我这个长姐吗? 再说了,上次你们打春兰和秋菊时,你们干嘛要跟一个下人计较?” 云清辞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一脸委屈。 云太傅被他们吵得头疼。 “够了,那你想要怎么办?” “父亲上次因为一点小事,就打了我的丫鬟春兰和秋菊一人二十大板。 唉,女儿也是心善之人,就不为难宝娟了,打个三十大板就行了。” 宝娟一听,面色煞白瘫坐在地上。 柳如烟道:“三十大板,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清辞啊,什么时候,姐姐把你教得这么恶毒了?” 柳如烟故作惋惜地叹息,眼角的余光撇了眼身边的云太傅。 “柳姨娘,那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女儿教的如此目无尊长没礼数了?” 云太傅怒吼道:“够了,你妹妹的脸要紧,你先去给她看脸。” “父亲,我的丫鬟打得,妹妹的丫鬟打不得是吧? 看来,外人都说得对,父亲你压根就不重视我。” 渣男你赶紧去死吧,你都一把年纪了,等你死了,我娘就升官发财死老公了。 这对一个中年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大喜事儿。 云清辞起身:“既然父亲不重视我,那就另请高明,以后跟西院有关的事,都别喊我。” 柳如烟瞬间急了,先稳住她再说。 “来人,把宝娟这个欺主的贱婢给我拖下去杖打三十大板。” 管家道:“是。” 很快,两个下人就将宝娟拖了下去。 云清辞对春兰道:“春兰,去盯着,三十大板,少一板子都不成。” 西院里的人,都瑟瑟发抖。 大小姐这是在杀鸡儆狗,今天一过,西院的人怕是再不敢欺负她了。 院子里是宝娟的惨叫声,几板子之后,她就晕死了过去。 云清辞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只不过是已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有仇可以忍。 但她不行。 她必须当场就报。 三十大板结束,春兰这才走了进来。 “小姐,三十大板够了。” 云太傅眼神冷了冷,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狠了。 她身上这股子劲,跟她娘年轻时候有点像,让人恨得咬牙。 云清辞看了眼云燕碗的脸,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你的脸之前伤过,必须要用上等的药材熬制的药膏滋养,少抹一天,脸上都会发烫发痒。 这药膏两千两一瓶,拿钱吧。” 话说着,她伸出自己的手掌心。 第37章 二夫人,还请您帮老奴渡过难关 柳如烟气得不轻,但云太傅在一旁看着,她想发作只能咬牙忍着。 “清辞,上次不是给你银票了吗,燕碗是你亲妹妹,你不能每次都要银子啊? 这样下去,得多少银子才行?” “姨娘此话差异,你女儿将来是要嫁给太子的,再说我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 上次你拿的钱和药材,翠儿是的人,她可是亲眼看着我熬了这么两瓶药。 你要不拿钱,那我回去便是,看在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份上,诊金我都没收。” 柳如烟捏着帕子的手紧紧泛白,她抿了抿嘴,目光可怜兮兮落在云太傅身上,无奈道:“老爷,这可怎么办?” 云太傅气得拍着桌子:“逆女,你是掉钱眼里了吗?” 云清辞气呼呼道:“父亲,这是我给燕碗妹妹配的药方,这瓶药我给你放这里了。 以后,你就找别人来给燕碗妹妹配药吧。 你要是觉得我掉钱眼里了,你拿着这个药方去太医院找人看看,这药到底值不值两千两? 还有父亲,您每个月就给我二十两银钱,燕碗和知意一个头面就上万两。 父亲,您是不是对我太苛刻了?女儿连诊金都没收,我现在的穷得身上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您却这般怀疑女儿。” 云清辞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委屈,说得云太傅面上挂不住。 “你说什么?你一个月怎么可能只有二十两银钱?” 云太傅是不喜欢霍安陵娘三个,但好歹将军府在京城位高权重,打狗还要看主人,他顶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真的克扣她的银钱。 再说,偌大的将军府,也不差这点儿。 一旁的云管家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抬眸轻轻看了眼柳如烟,柳如烟警告地看他一眼,他赶紧垂头。 “云管家就在这里,你可以当面问他。” 云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老爷,这……” 没等云管家话说完,柳如烟着急道:“老爷,先让燕碗把药擦上吧,不然今晚上她会疼死的。” 云太傅厌恶地瞪了眼云清辞,她一点都不着急,亲眼看着柳氏给她的女儿擦上她特制的面霜。 这面霜效果是很好,但、后劲也大。 从她第一次给云燕婉用上,就注定云燕婉会依赖她。 很快,云燕婉的脸就舒服多,肉眼可见泛红褪去。 云清辞不悦道:“父亲,现在你可以问问云管家了。” 云太傅握拳,怒吼道:“够了,没完没了了是吧?” 云管家颤颤巍巍道:“先前大小姐的丫鬟来领月银,当时就要了二十两,从这个月起,我一定亲自将月银送到院里来。” “敢问云管家,我的丫鬟这一年来,每个月都只领取了二十两,这事儿你认吧?” “是,大小姐,春兰都是在我手里拿走您的月银的。” “你确定?” “老奴确定。” “既如此,那我们今天就当着父亲的面算笔账。 我知道父亲气我上不得台面,但我终究是云府的嫡女,他是不可能让你一个管家克扣我的月银,除非就是你们这些人看我不受宠故意为难我,我想父亲会给我做主。 我一个月少领一百八十两月银,一年就是少领两千一百六十两,缺失的银钱,劳烦云管家三天之内补给我。” “这……”云管家抬头看向云太傅,希望他能发话。 老爷不知道这些事情,这一年过来,他将大小姐的银钱克扣下来,一部分装进了自己口袋里,一部分给了他们娘三。 谁能想到,这个蠢货会跟自己秋后算账? 云管家擦着脸上豆粒大的汗珠,云太傅想着,偌大的云府,不至于缺了这两千多两吧? “云管家,等会儿带春兰去拿银子,将大小姐这一年少给的月银补上。” 一旁的云知意嘲讽道:“姐姐还真是小气,区区两千两都要算。” 云清辞冷笑,眼神嘲讽将云知意从头打量到脚底。 小小年纪,穿红戴绿,涂脂抹粉,未免太过俗气。 果真,什么人生的,就是什么样的人。 “三妹,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你面色苍白,脂粉都盖不住你脸上的病态,我建议还是找个郎中看看,难免生了什么大病。” “你敢咒我,看我不打死你。” 云知意冲了过来,抬手就要打云清辞。 云清辞起身,毫不客气给她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 云清辞不慌不忙道:“父亲,原来这就是咱们云府的家教,什么时候,一个连丫鬟都不如的庶女,居然敢对嫡长女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她上前一步,句句有理。 云知意捂着脸,双眼恨意浓烈。 云太傅吼道:“够了,燕碗的脸已经好了,别在这里添乱了。” “父亲,这可是你说的,半个月之后别来找我。” 云清辞留下这话,目光清冷,朝门口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向云管家。 “云管家,走吧,去领我少给的月银。” 云管家转身的时候,双腿麻木,差点迈不开腿。 等出了西院,云管家赶忙上前两步拦住云清辞。 “大小姐,今儿太晚了,你看这样行不,明儿一早我亲自给您把月银送到房里来。” 云清辞唇角轻扯一下,一双眸子在月光下看起来亮得让人后背发寒。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这双眸子,好像能看穿一切。 “云管家是有难言之隐,这钱还是被安排到别处去了?” 云管家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发觉,从前那个愚蠢的大小姐突然变得精明起来。 “大小姐您误会了,只是这会儿天太黑了,老奴也是为您着想。” “行,那就辛苦云管家了,明日一早,我等着你将月银一两不差送到我房中来。” 话落,云清辞转身潇洒离去。 云管家愁的原地打转,等云太傅离开西院,云管家赶紧走了进去。 柳如烟房间,云管家站在柳如烟面前。 “二夫人,还请您帮老奴渡过难关,云清辞那些银钱,之前的都匀到二小姐和三小姐,还有夫人您的月银里了。 老奴,实在拿不出两千多两,还请二夫人帮老奴一把。” 第38章 云府这个主母,她当定了 柳如烟面色黑了黑,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自己面前装什么装? 今晚上她省了两千两,这会儿心情还算不错。 云清辞那个贱胚子,吓唬谁呢? 燕碗可是太子殿下看上的人,他一定会帮燕碗找到药的。 她语气不屑道:“说吧,借多少?” “两千两。” 云管家眼皮都没眨一下,倒是柳如烟,气得抓住椅子扶手。 “你说什么?两千两?我才一共拿了你一百两,你转身就朝我要两千两,你真当我是冤大头啊。” “夫人,这钱确确实实是你们娘三花了。 我也没想到大小姐现在这么不好糊弄,她叫我明儿一早就将两千一百六十两,一两不少送到她房间。 老奴这也是没办法才来向您借钱的,您要是不借,我就只能去找老爷将这事儿说明白了。” 云管家心里冷笑,谁怕谁呀? 他也是有把柄握在手里的,不信柳如烟不拿钱。 柳如烟暗暗咬牙,在云府这么多年,她都没弄死霍安陵娘三。 眼瞅着霍安陵马上要死了,云清辞也被京城的名门世家笑话,谁知道自打那天后山的计划失败之后,这云清辞从长公主府里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近几日,也不知道那个霍安陵那个贱人和云知舟那个废物怎么样了? 她才刚窃喜省了两千两,现在又要拿出两千两。 柳如烟僵硬的面色随即一软,换上一抹淡淡笑意。 “也是,以后我们娘四个在云府,还得指望云管家呢。 既如此,这钱我就借你了。平儿,去拿两千两银票来。” 很快,平儿将两千两银票拿给了云管家。 他接过后,语气平静:“老奴多谢二夫人。” 等云管家离开,柳如烟气地抓起茶盏砸了出去。 真当她是死的吗?居然连个管家都敢骑自己头上。 云府这个主母,她当定了。 平儿赶紧上前,给柳氏捏着肩膀,轻声细语道:“夫人别生气,等您将来成为正妻,区区两千两算什么。 就是奴婢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要给云管家拿钱,万一这钱有借无还怎么办?” “哼,这哪里是借,分明就是要。” 柳如烟被气得头疼,案上的香炉里,漂浮着一丝丝白烟。 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底里莫名一股子烦躁。 碧水院。 云清辞喝着自己泡的祛湿排毒的茶水,春兰拎着裙摆跑进院子反锁上门,又朝厢房跑来。 “小姐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云管家在西院门口徘徊了好半天,等老爷离开后,他猫着腰进了柳氏房间。 没一会儿,他腰背挺直,大摇大摆从西院出来了。” 云清辞从西院出来,就猜到云管家拿不出这钱来。 这事儿云太傅不知道,那就说明她的月银账面上显示她全领了,她逼着要银子,云管家一着急,肯定会去找背后那个人。 云府说小也大,但府里的人分为三组,一组是云太傅的人,一组是娘亲的人,还有一组,是柳氏的人。 看样子,云管家是渣爹和柳氏中间的墙头草。 云清辞一脸淡定:“行了,明儿一早坐等收钱。 很快,咱们就能在自己院子里开小灶了。” 春兰对云清辞一脸崇拜。 怎么办?大小姐怎么这么优秀?她都有点舍不得离开大小姐,想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她洗漱完,给自己敷了面膜,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皮肤,还有逐渐出现的瓜子脸,她心情相当不错。 只有搭建好地基,将来坐等收银子。 云清辞屋里的灯熄灭后,墙头闪过一个黑色身影。 一夜无梦,她一早起来,在衣柜里翻了件藕粉色的衣服,这衣服穿在身上,衬得她皮肤越发娇嫩。 今日她奢侈地别了两根步摇,还有几朵珠花,看起来肃静端庄。 春兰去厨房拿了早餐来,两个鸡蛋和一碗小米粥,半个馒头下肚,肚子里暖烘烘的。 正打算去汀兰院,云管家来了。 他将两千一百六十两的银票放在云清辞面前:“大小姐,这是之前你少领的月银,现一分不少交还给大小姐。” 云清辞只是轻轻瞟了一眼,春兰不情不愿接过,确定是两千一百两,这才道:“大小姐,一两不少。” “云管家,以后做事还是要慎重,这种错误都能犯,将来要是有比你厉害的人出现,你这管家的位置,怕是要换人了。” 云管家心口一紧,当即赔笑。 “大小姐说的是,老奴铭记在心。” “下去吧。”她挥了挥袖子,将人直接打发。 云管家一走,春兰捏着银票跳了起来。 “小姐,咱们的钱真要回来了。” “你小姐我有钱了,今儿我请你们下馆子去。” 春兰激动道:“我要吃酒酿圆子。” 秋菊小声嘀咕:“小姐,咱们还是省着点花吧,万一将来别的地方还要花钱呢?” “你放心,你家小姐我以后只会越来越有钱。 赶紧的,将这些洗发水过滤一下,装进这个瓶子里,咱们拿去送给我娘亲。” “好嘞小姐。” 很快,两个小丫头将泡了一晚上的洗发水过滤,然后装了两个小瓷瓶。 汀兰苑,霍安陵将洗发水和牙膏粉闻了闻,赞赏道:“真香啊,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用吗?” “当然了,娘亲以好莫要用头油了,这个比那个好。 你每次洗完头后,让王嬷嬷给你烧盆炭,然后用棉布将头发上的水渍擦干,你坐在炭火旁边,这样不会着凉。” “辞儿,你现在真变了。这样挺好,只要你变得足够强,将来就算不嫁人,娘也支持你。” 云清辞靠在霍安陵胳膊上撒娇。 “娘,辞儿以后不嫁人,要守着你和弟弟,然后赚很多钱,带你们浪迹天涯。” 院子里,传来霍安陵愉悦的笑声。 很快,云清辞去看了云知舟。 瓶子已经吊结束,他现在是恢复阶段,脸色看着好了很多,人也圆润了不少。 云清辞道:“阿旺、阿福,从今天开始,早上将他扶去院子里背对太阳晒一个小时,晚饭过后扶着他在院子里溜达半个时辰。” “是,大小姐。” 这两人异口同声。 从云知舟房间出来刚坐在霍安陵身边,院子里传来管家的声音。 “大小姐,长公主府来人了。” 第39章 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云清辞叮嘱了一声:“娘,这个洗发水和牙膏粉你记得用,方法我都给你写纸条上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行,你去吧。” 云清辞从汀兰院出来,一声轻快悦耳的男声就钻入耳朵。 “姐姐……” 是景王墨璟渊。 他一身黑色衣服,笑呵呵朝她跑过来,举止亲昵抱住她的胳膊摇晃。 “姐姐,我来看你了,我还给你带了西域运回来的西瓜,咱们一起吃好不好?” 听到是西瓜,云清辞眼神都亮了。 有时候觉得,三皇子挺好的,要是嫁给他似乎也不错。 “多谢殿下。” 墨璟渊努嘴:“姐姐不客气,走走走,跟我去吃西瓜。” 话说着,他不顾旁人震惊的神色,抓起云清辞的手就走。 从云清辞的角度看到他的侧脸,他当真是生了一张让女人着迷的脸,就是小时候生了病烧坏了脑子。 要是他心智正常,此时此刻怕是圣上最器重的儿子吧? 很快,她便清醒过来。 要是他真的心智正常,也不会主动拉自己的手。 两人往前走,云府路过的丫鬟看在眼里,小声嘀咕。 “大小姐怎么能让景王牵她的手呢?她将来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人。” “我看不一定,太子殿下每次来府里,都是直接去找二小姐。我看着大小姐比之前好看了不少,现下景王又来找大小姐,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太子妃的位置怕是要换人。” 春兰听到这话,停下脚步双手叉腰指责他们。 “你们胡说八道的什么?大小姐和景王也是你们能随便乱说的? 再乱说,割了你们的舌头,哼。” 两个下等丫鬟瑟瑟发抖,春兰警告几句,也跟了上去。 快到碧水院门口时,恰好碰到来耀武扬威的云燕婉。 这才十几个时辰,云燕婉的皮肤恢复如常,看起来嫩得能掐出水来。 她拦住两人的去路,将景王从头打量到脚底。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个傻子。 姐姐,你还真是饥渴难耐啊,太子殿下不喜欢你,你就这么着急给自己找下家吗? 你要找下家,也找个正常人啊,找个傻子算怎么回事?” 墨璟渊委屈,眼神凶巴巴的。 “你是坏女人。” 云燕婉嗤笑出声,娇嗔道:“还真把自己当皇子了,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这辈子也只能是个废物。 姐姐,你倒是换个皇子呀。”话落,云燕婉拿手帕掩住口鼻笑了笑,接着故作震惊道:“哎呀,我差点忘记了,大皇子是个残疾,传闻他都不能人事了,你只能选这个傻子了。 姐姐你放心,等我将来做了太子妃,咱们姐妹情深,我一定会帮你的。” 云清辞心里哂笑。 真是可笑,八字还没一撇,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会成为太子妃? 墨璟渊气得撸起袖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云燕婉。 “我要告诉太子哥哥,你是坏女人。” 云清辞一把将墨璟渊拉了回来,上前一步,抬手一巴掌扇在云燕碗脸上。 云燕婉眼珠子瞪大两分,刚回头要怒骂,又被云清辞一巴掌。 接连好几个巴掌,云清辞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想跟我抢太子妃的位置? 就你、还不配。 你不要得意,你的脸还没好彻底,以后有的是求我的时候。 妹妹你可一定要记住今日的话,往后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刚心软的。” 云燕婉急了:“云清辞,凭什么?就你也配当太子妃?” 云清辞眼神冷漠,红艳艳的樱桃小嘴一张一合。 “就凭我是嫡长女,就凭你的脸,只有我能治好。” 话落,她狠狠丢开云燕婉被捏着的下巴。 云燕婉气急,怪不得她的脸连太医都没法子,一定是她干了什么? “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就是故意的。” 云清辞上前一步,逼得云燕婉后退一步,连带着一颗本就狂跳的心,这会儿都快悬在嗓子眼了。 “对,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你你……你怎么这么恶毒?” 云清辞缓缓靠近,在她耳边轻声道:“哪有妹妹恶毒,我的脸不就是被你划烂的吗? 这才短短几日,妹妹难道已经忘记了?” 云燕婉身体一软,差点没站稳。 那天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她也搞不懂云清辞的脸为什么好这么快。 现在看来,她有医术是真的。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掐死她,立马拔下发丝里的金簪,就朝云清辞脖颈刺去。 与此同时,云清辞手里多了一把手术刀,抵在云燕婉脖颈处。 只是金簪还没碰到云清辞的皮肤,一旁的墨璟渊看到这一幕,眼神一凛,手中突然多了一颗玉石围棋子,指间一弹,精准射到云燕婉手臂上,她呻唤一声,金簪啪嗒掉在地上。 她僵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这贱人现在反应怎么这么快? 自打翠儿被大理寺带走之后,云清辞身边就没有她的人了。 不行,得再找一个打发到云清辞院中去,继续给她下药。 实在不行,就在厨房找人。 云清辞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语气嘲讽道:“妹妹,以后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你放心,等我做了太子妃,第一件事就是让太子纳妾。 就算纳妾,也轮不到你。” 云清辞这话,简直就是杀人诛心,云燕婉恨不得立刻马上弄死她。 看她败下阵来,她收起手术刀,带着墨璟渊离开。 墨璟渊回头似笑非笑瞪了眼云燕婉,她浑身都跟着一抖。 这是一个傻子该有的眼神吗? 难道是她刚才惊吓过度,出现幻觉了? 云清辞一回来,墨璟渊努嘴道:“姐姐,不要嫁给太子哥哥,他坏……” 墨璟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水汪汪的,看起来都快要急哭了。 云清辞看他这么大个儿,智力如孩童,忍不住笑笑。 她宁愿嫁给景王,也不愿嫁给太子。 她之所以当着云燕婉的面这么说,就是要让她着急。 一个人只有急起来,才会丧心病狂,漏洞百出。 云清辞抬手宠溺捏了捏墨璟渊的脸,笑道:“你放心,我不嫁。 但殿下要帮我保守秘密哦?” 墨璟渊笑呵呵点头:“嗯,咱们拉钩。” 两人勾手,异口同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 第40章 我们管事的有请 春兰切了一盘西瓜,眼珠子都快瞪直了。 上次吃西瓜还是几年前,那时候夫人还没生病,总是给小姐最好的。 好久没吃,她都快忘记这个味道了。 云清辞道:“春兰秋菊,去给我母亲和知舟抱两个过去,就说你是三皇子和长公主送来的。” 两个丫鬟异口同声:“是。” 两人抱了大西瓜去了汀兰院。 云清辞将第一块西瓜拿给墨璟渊,他笑得像个二傻子。 “姐姐,我以后能经常来找你玩吗?” 看他歪着脑袋,神色单纯,云清辞真不相信他是个傻子。 总觉得他不简单,就是没有证据。 她抬手遮挡住他上半张脸,再看下半张脸,居然跟夜无烬的脸重叠起来。 两人的身形如此像,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突然,云清辞想到什么,一把抓过夜无烬的右手,掰开他的手指,细细抚摸起来。 但他的手心光滑细腻,一点茧都没。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她不信邪,又抓起他另外一只手,还是半点破绽都没找出来。 墨璟渊一手抓起西瓜啃一口,憨憨一笑。 “姐姐,怎么了?” 云清辞这才收回手,柔柔一笑:“没事。” 看他吃的下巴上都是西瓜汁,她拿手帕给他擦了擦。 很快,春兰和秋菊回来了,云清辞叫他们坐下来一起吃。 云太傅这边,大早上就去上早朝,下了早朝,拿着云清辞给的药方去了太医院。 他将药方递给信任的张太医,问道:“张太医,劳烦你帮我看看,这药方上的药材贵不贵?” 张太医接过方子看了半天,惊呼道:“妙啊,真是妙啊,这是哪里来的药方? 这方子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这不是用来治病的,是用来美容的。 这里面有几味药材实在难找,还有几味我居然听都没听过。 云大人,这药方是哪里来的?能给我一份吗,我研究一下,要是做出面霜来,后宫的各位娘娘肯定各个都肤如凝脂,俘获皇上欢心啊。” “此话当真?” “当真,这药方价值千金呐,就上面这一副药配齐了,都得三千两左右。” “那我把药方给你,你能配出面霜吗?” “云大人,实不相瞒,谁开的药方你就找谁,首先我不知道方法,其次我不知道药的用量,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研究出来的。 单从药方看,给你开药方的人也是个实诚人。” “谢谢张太医,这药方我暂时还不能给你,等回头我确定它能配出上好的面霜,再给你也不迟。” “那云大人可千万别忘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云太傅这才离开。 从太医院出来,他面色变了变。 这死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厉害? 看来,她嘴巴里说的那个云游大师,还是有些能力的。 暂时还得先哄着这死丫头,回去得找她谈一谈。 * 墨璟渊待到中午吃饭前就走了,云清辞给她的随仆拿了牙膏粉和洗发水,叮嘱他一定要交给长公主,等他们走了,她带着春兰和秋菊去了梅香阁。 她这段时间减肥,一直都吃得清淡,今天想吃个放纵餐。 想了想,还是要了清淡点的。 主仆三人吃完后,云清辞又让店小二打包了几份点心。 现在,该去找个瓷窑订制瓷瓶了。 只是她前脚出了梅香阁,就被醉满楼的人拦住了去路。 醉满楼派了两个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汉。 两人像哼哈二将,左右一站,气势强得就像土匪。 “你是云清辞?” 云清辞的目光,顺着两人八个月的肚子向上,吃力仰着脖子看着面前的两人。 “有事儿?” “我们管事的有请。” “你们管事的是谁?” “当然是醉满楼的人。” 看他们这架势,她右眼皮跳了跳,总觉得没啥好事。 “敢问两位大哥,是有什么事吗?” 一旁围观的人同情地看着云清辞,小声嘀咕。 “醉满楼连这两位都出动了,要知道这两人平时都是被醉满楼打发出去讨债的。” “难不成这位姑娘欠了醉满楼的银钱?” 这两人道:“我们管事的是说有生意要跟你谈。” 云清辞悬着的心降了一半,心里还是战战兢兢的。 不过,她倒是要去见见,这醉满楼的管事是谁。 她没有将一旁的议论声放在心上。 “那就劳烦两位大哥带路了。” 这两人走在前面,云清辞跟在后面。 春兰和秋菊紧紧跟着云清辞,就怕这两人做出伤害自家小姐的事儿。 万一要是有紧急情况,她俩跟他们拼命。 路过的百花楼时,太子乔装打扮左拥右抱,看到云清辞被人带走,眸色沉沉。 放在女人腰间的手紧了几分,冷声问道:“那两位是谁?” 她怀里的姑娘娇笑道:“爷,那是醉满楼口打手,专门讨债的。”姑娘一双眸子转了转,纤纤玉手抚上她的衣领,继续道:“爷是对那两位壮汉感兴趣呢,还是对后面那位姑娘感兴趣呢?” 墨承煜面色大变,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 “滚。” 两个女人知道面前的人不好惹,战战兢兢,连滚带爬离开了。 醉满楼二楼包厢,云清辞来的时候,包厢里坐着一个红衣女子。 女子肤白貌美,姿色出众,一双眸子生得明亮,看到云清辞,她烈焰红唇微微一扯,对云清辞客气一笑。 “云姑娘请坐,我叫陆腬。” “陆管事好,我叫云清辞。” “笑的呢,之前听闻云姑娘一些事,今日一见,云姑娘跟传言中完全是两个人。” 话说着,陆腬已经沏好茶,轻轻放到云清辞面前。 云清辞微微点头:“传言而已,听听就好。 陆老板叫人请我过来,是与我上次留下的大面霜和蚊香有关?” 半个月马上就到了,她的东西是好东西,陆腬的出现,比她意想中要晚点。 不过没关系,总归是出现了。 “对,上次您留下的那个面霜,我试用了,效果不错。 还有那个蚊香也不错,我们这边客人多,需要的就多,今日请你来就是想跟你一同商量下价钱。” 这些,都是云清辞意料之中的。 “当然可以。那个面霜,我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价位方面我没办法便宜,但是买一份我可以送一份蚊香。” 隔壁房间,男人喝着茶,唇角勾了勾。 这脑子,居然还是个经商的脑子! 第41章 你要是看上别的男人,我就杀了他 夜无烬盯着自己虎口处,然后撕下来一块假皮。 没想到,这丫头心还挺细,还好他出门前做了准备,不然真被看出来了。 陆腬不慌不忙轻抿一口茶。 “我们这里的舞姬很多,一个人一瓶都要三四十瓶,你三天内能做出来吗?” “能,当然能了。我这里还有很多灵丹妙药呢。 我这几日打算开个养颜堂,正准备租门面呢。” “看来是我低估了云姑娘的本事,那咱们说好了,买面霜,送蚊香。” “没问题,您是我的大客户,我不但给您送蚊香,还给你送牙膏粉。 就是这个,用这个刷子蘸着这个粉,早晚刷一次,既能美白牙齿,还能让口气清新,陆管事不信可以试试。” 看云清辞的性格很好,陆腬眼角的目光下意识一旁的帘子遮挡的地方扫了眼。 “成,云姑娘大气,我们公子肯定会喜欢。” 云清辞一脸疑惑:“你们公子?” “是我。” 帘子后面突然传来夜无烬的咳嗽声,云清辞眉头跳了跳,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吧。 果然,是夜无烬。 陆腬拂身,转身退下。 云清辞将夜无烬从头打量到脚底。 第一次见他,他就在醉满楼,她怎么都没想到他就是这里的主人? 她又想起上次在梅香阁碰到的那个店小二,那个店小二见了他也叫夜公子。 绕这么大一圈,原来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这店是你开的?” 夜无烬唇角微勾:“怎么?云小姐觉得我开不起这店?” “第一次我来店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做生意的料,我定要观察一下。 再说,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店是我夜无烬的,就你云大小姐不知道。” 这个云清辞还真不知道。 云清辞趁他不注意,上前一把抓过他的手,虎口处的茧还在。 不知为何,她松了口气。 从第一次见三皇子墨璟渊,就觉得他不一定是真傻,多次跟夜无烬接触,她越发觉得这两人像。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云清辞道:“既然这醉满楼是夜公子的,那就好说了。 想必刚才我跟陆管事说的话,夜公子已经听到了,我就不用再重复了吧?” 夜无烬唇角轻扯,他还是头一次见如此理直气壮跟自己谈生意的人。 夜无烬故意上前一步,云清辞看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紧紧盯着找自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你干什么?” “云大小姐,我还没问你,你检查我的手做什么? 难不成你有认识的仇人,虎口处有胎记? 我认识很多江湖人,只要云小姐张嘴,我找人帮你杀了他。” 他故意压低沙哑的嗓音,带着银色面具的脸都快贴到云清辞脸上了。 他身上是淡淡龙涎香的香味,周身的带着压迫感,让云清辞连连后退两步,后背抵在包厢的柱子上。 夜无烬故意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怎么?这么怕我? 还是说,你有相好的虎口处有胎记?” 温热的呼吸喷在云清辞脖颈,让她下意识心口一紧。 云清辞双手抵在夜无烬肩膀上,下意识想将他推开,但他力气太大,压根没推开。 夜无烬突然抬手,修长的手指掐住云清辞的下巴。 “云大小姐可千万别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是看上别的男人,我就杀了他。” 云清辞轻笑出声,她从来不信一个男人的鬼话。 她微微抬着下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盯着夜无烬。 “夜公子,谈生意就谈生意,怎么还扯上男人了。 我云清辞可从来都不是靠男人的女人,你们男人都要三妻四妾,女人也喜欢围着男人转,而我不同,我只喜欢围着银子转。” 话说着,她下巴轻抬,从他之间挪开。 夜无烬轻笑一声:“我就喜欢云大小姐这种有胆识的女子,这笔买卖不亏。” “那可不,保证你这里的舞姬个个花期长,一个比一个水灵。” 云清辞朝门口看了眼,春兰和秋菊还等在外面,她想问点别的。 夜无烬倒了杯茶水推她面前:“上等的松间雪,品尝一下。” “夜公子这茶水一口就是上百两,我喝了回头不会问我要钱吧?” 夜无烬被她逗笑了,这该死的幽默感,还挺好玩。 云清辞对他勾了勾手指,夜无烬下意识凑了过来。 她小声问道:“夜公子,你武功如此高强,请问师出何门啊?” “你想拜师?” “对,我想拜师,我想学武功防身。” “那倒不必,我有个女随仆,武功高强,我可以让她跟着你。” 云清辞一听,赶紧双手打叉。 “别,夜公子好意我心领了,还是算了吧。” 她现在还是太子名义上未过门的太子妃,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回头传出什么对她不利的闲话,她还要去解释。 夜无烬倒一点都不着急,反正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回头我帮你问问。” “那就多谢夜公子了。” 生意谈妥,云清辞先行告辞,她带着两个丫鬟去了瓷器店。 她一进来,店小二乐呵呵迎了上来。 “姑娘,你想看点什么呀?” “掌柜的,我这里有两张图纸,麻烦帮我烧这两种款式的瓷瓶。” 店小二接过一看,一脸愁容:“姑娘,这个小瓷瓶咱们这里有好几百个呢,之前颜值铺子的老板定做的,但去年他家出事儿,那铺子也不开了,这些瓷瓶到现在还放着呢。 你要是要的话,五文钱算你一个。” 云清辞一听,这不正好嘛,她竖起三个手指头。 “小二,你自己也说了,这是去年的货,你给我卖五文钱是不是坑我呀,三分钱的话我全要。 另外,这些也给我定做三百个,不过要按照我的要求来。” 店小二一听,心里偷着乐。 “哎呦姑娘,这事儿我做不了主,那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我们掌柜的。” 春兰小声道:“小姐,万一他们不愿意怎么办?” 云清辞倒是一点不担心,他们会同意的。 很快,店小二笑呵呵朝她这边小跑来,深怕慢一步,云清辞就会反悔似的。 第42章 卖女葬父 店小二道:“姑娘,我们掌柜的同意了。” “那都给我打包了,等会儿送到太傅府去。” 她的目光又在货架子上扫了一圈,指着其中一个跟她设计图上差不多相似的长方形瓷瓶道:“这个有一百个吗?” “有有有,都有,掌柜的说给你按最便宜的价,这个一个要五文钱。” 前面的瓷瓶云清辞占了便宜,这个她就不讲价了。 做生意嘛,也要让别人赚点儿,将来才好长久合作。 她潇洒道:“没问题。春兰,结账。” 店小二乐得合不拢嘴:“姑娘爽快。” “两个时辰后送到太傅府。” “成。” 春兰结账后,云清辞脚步轻快离开瓷器店。 离她成为女首富又更近了一步,她这心情止不住地舒爽。 她又去药店买来了些药材,买了三串冰糖葫芦,在大街上溜达一圈,最后发现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就在醉满楼周围了。 而且这周围的铺面租金一个比一个贵,果然不管啥年代,旺铺就是旺铺。 她正打算去另一条街看看,前面突然挤满了人。 她凑过去看了眼,是一个瘦骨嶙峋,全身脏兮兮的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她一旁立着一个牌子,卖女葬父。 一旁几个嘴碎的大老爷们道:“哎呦,这得多惨啊。这小姑娘长得还挺标致,就是太小了点儿。 买回去再养个两年,还能当小妾。” “就是,十两银子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云清辞一听,眉头紧皱,手里的糖葫芦瞬间都不香了。 醉满楼四楼,夜无烬站在窗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一旁的裴尘道:“万一云大小姐不买怎么办?” “她会买的。” 果然,云清辞一把推开人群。 “姑娘,跟我走吧。” 跪在面前的女孩猛地抬眸,亮晶晶的眸子一怔。 一旁的男人哄笑道:“你一个姑娘买她回去做什么,还是留给我们男人吧。” 云清辞眼神冷了冷:“闭嘴,你也不看看你,一把年纪臭烘烘的,凭什么让人家小姑娘跟着你? 滚?再不滚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 几个大男人相互使眼色,有人故意道:“你莫不是故意骗我们的吧,人家这姑娘可是等着拿钱葬父呢。” “这就不用你管了。” 云清辞懒得跟他们解释,都来女孩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叫青霜。” 青霜? 这个名字太过冷酷,但听起来很有文化。 “青霜,我是云府的大小姐,你愿意跟我回去做我的丫鬟吗?” 青霜一听,眼泪汪汪,赶紧磕头。 “霜儿谢谢大小姐,霜儿愿意给大小姐当牛做马,报答大小姐葬父之恩。” “快快请起。” 云清辞将人扶起来,春兰在一旁努嘴。 大小姐真是的,有她们两个照顾她不行吗? 她刚要喊两个工人,就听见陆管事的声音。 “云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陆管事,你来得正好,这姑娘卖身葬父,能否帮我找两个人,帮她把父亲下葬。” 陆腬一脸为难,沉思几秒后,她叹息一声道:“唉,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你把人带走吧,我找人将她父亲下葬便可。” “那就谢谢陆管事了,这是十两银子,回头我再多送你两瓶面霜。” “云姑娘,不用,我看着操办就行了,就当是行善积德。” 青霜哭道:“小姐,请让我送我爹爹最后一程,等他下葬,我就来云府找您。” 云清辞一想也是,总得让人家姑娘送她爹最后一程吧。 “成,太阳落山时,我让秋菊在门口接你。” “谢谢大小姐。” 等云清辞一走,陆腬给一旁围观的人使了个眼色,这几人摆摆手。 “都散了都散了吧……” 陆腬身边的人将盖着草席子的人抬到一边的巷子,青霜懒洋洋道:“人都走了,别装了。” 草席被人掀开,寒霜从上面下来,他活动了下肩颈,抬手在清霜额头轻轻弹了下。 “哭得还挺像。” 陆腬朝着巷子口瞥了眼,笑道:“行了,麻利点儿,找两个人搞个坟头,青霜你隔三岔五就去拜祭一下你这个爹。” 青霜表情不冷不淡道:“知道了。” “注意你的态度,云大小姐现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青霜努嘴:“也不知道阁主是怎么想的,好歹我在江湖上暗杀榜上也是有排名的,让我去当一个丫鬟,真的是大材小用了。” “这是任务。” “晓得了,我会小心的。” 夜无烬这边,一切都在掌握中,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来。 云清辞一回来,春兰在门口等着瓷器店的人来,她将瓷器店的人带到碧水院。 放下东西后,春兰送他们到大门口,这才回来。 春兰和秋菊两人将所有的瓷瓶都洗干净,云清辞让他们在院子里生火,烧了一大锅水,让他们两个将所有的白瓷瓶都烫了一遍,然后放在架子上。 云清辞道:“将这些洗发水都装进这种长瓶子里,晚上咱们在做些牙膏粉。” 春兰懒洋洋道:“知道了。” 云清辞看她今天回来很不对劲,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春兰努嘴:“小姐,你都有我们两个了,为什么还要买青霜那个小丫头啊?”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在生气啊,我还当什么呢? 你们两个都是女性,女性要学会保护女性,那小丫头看着娇娇小小,要是真被人花二十两买走当了小妾,下半辈子就完了。” 春兰这才反应过来,要是想想这事儿落在自己身上,想想都觉得吓人。 再说,她和秋菊也是被人牙子卖掉的,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是谁,青霜想把自己卖掉给她父亲还债,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这是小姐亲自带回来的人,肯定不会很差。 “小姐对不起,是我多想了。你放心,等青霜妹妹来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这才差不多。” 秋菊看太阳都快落山了,小声道:“小姐,她应该快来了,我去大门口接她。” 春兰道:“我去吧。” 小丫头脾性来得快,去得也快,拎着裙摆兴匆匆跑出院子。 第43章 给我摁住她 春兰在大门口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不远处走来一个瘦小的身影。 青霜一眼就认出春兰,她小心翼翼道:“姐姐,我是来找云大小姐的。” 春兰上前一步,握住青霜的手。 “我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快半个时辰了,跟我来吧。” 就在刚才,春兰发现她手掌心全是茧子,可见她平时的日子过得有多苦。 真是可怜见的! 春兰牵着青霜跨过太傅的大门,两人朝碧水院走去。 两人一回来,云清辞跟秋菊已经装了一半了。 青霜上前一步,跪在她面前。 “大小姐对奴婢的恩情,奴婢定当铭记在心,青霜定为大小姐赴汤蹈火。” 云清辞看她小小年纪一本正经,没忍住笑出声。 “好了,快起来吧,以后你们三个姐妹相称,互帮互助,跟着我保准你能吃香的喝辣的。” 云清辞笑笑,青霜看到她那双明亮的眸子,怎么都觉得她跟传闻中不一样。 她不明白,为何阁主不惜做局都要让她接近云大小姐,一个蠢货而已,值得吗? 但任务在身,她必须完成任务。 青霜起身后,云清辞对春兰道:“春兰,你带她去洗漱一下,拿两身秋菊的衣服先给她,明儿一早带她去找云管家,让给她裁两身衣服。” “是,小姐。” 春兰带着青霜去洗漱换衣服,等她俩回来的时候,秋菊已经将洗发水都装好了,还去厨房拎了饭菜回来。 厨房那边,依旧给她的粗茶淡饭。 春兰看到青菜豆腐,气道:“这帮人太过分了。小姐,在这样下去,你都快要瘦到皮包骨了。” 云清辞道:“坐下一起吃,用不了几天,咱们自己做。” 青霜暗暗皱眉,云府的嫡小姐,居然是这种待遇? 传闻云大小姐又肥又蠢,就这饭菜,是怎么将她养肥的? 青霜表示很怀疑。 至于蠢,她暂时没看出来。 青霜一顿,看春兰和秋菊都坐下了,她很震惊。 她一个下人,云清辞居然让她们坐下一起跟她吃。 云清辞看她还在发呆,赶紧挥手。 “哎呀,赶紧坐,在我这里不用那么多规矩,坐下一起吃吧。” 青霜这才坐下,云清辞夹了一片青菜,刚放到嘴边,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尖。 青霜也皱了下眉,这菜有毒。 云清辞眸色冷了冷,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别吃,这菜馊了。” 青霜意外,到嘴边的菜她有放在鼻尖闻了下。 “没坏呀,闻着好香呀。” 云清辞之前就是因为中毒了,身体才会这么胖,现在解毒加减肥快一个月了,人瘦了很多,身体也好了很多。 这段时间她减肥,连带着春兰都瘦了很多。 平日里的饭菜,都是云清辞吃完,春兰和秋菊吃,春兰贪吃,也跟着中了毒。 眼看青菜就要入她嘴里了,云清辞生气道:“叫你别吃,还吃。” 春兰委屈的努嘴。 “行了,这菜有毒。 你们三个拿上棍子,跟我去厨房打架,我还就不信我收拾不了这帮仗势欺人的狗奴才。” 青霜一听要去打架,情绪格外激动。 很快,云清辞带着三个人,气势汹汹来到厨房。 厨房里,一帮厨娘坐在桌前一边说笑着吃饭。 有人道:“张妈妈,咱们每天都克扣大小姐的伙食,不会被老爷知道吧?” 张妈妈冷哼一声:“你也不看看大小姐都肥成什么样了,咱们克扣她的伙食怎么了? 谁让她们娘俩不受宠,这府里以后都是二夫人的天下,老爷的心思都在二夫人娘几个身上,谁还管她呀。” “说的也是,赶紧吃。” 几个人正打算动筷子呢,哐当一声,厨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云清辞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木棍搭在肩膀上,带着三个丫鬟,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饭桌上的几个人,吓得拿着筷子的手一抖,肉都掉在桌子上。 张妈妈骂道:“哎呦喂,是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我们正吃饭呢,厨房的门也踹,是想死吗?” 她回头一看,是云清辞。 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心里一紧,刚才的话应该被她听到了吧? 算了,听到了就听到了,怕什么? 她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云清辞一步步上前,几个下人吓得赶紧起身。 张妈妈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来。 “大、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云清辞绕着饭桌转了一圈,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冷声道:“红烧肘子,野生天麻炖鸡,还有东坡肉。 嘿,什么时候,你们的伙食这么好了?” 张妈妈不服气,眼角的眸光轻蔑地扫了眼云清辞,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道:“老爷和二夫人体恤我们这些当下人的,让我们吃得好点。” 云清辞冷冷勾唇一笑:“是吗?” 下一秒,哐当一声,直接将镯子掀翻,厨房里是盘子和碗筷被打碎的声音,菜汤四溅,几个下人瑟缩着脖子站在一旁。 云清辞手里的棍子一起一落,打在手心。 张妈妈不满道:“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饭菜都被你给浪费了,这要是被老爷和二夫人知道了,肯定会少不了一顿责骂。” 云清辞冷笑。 “哦?是吗?那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去把他们喊来,我倒是要问问,哪家的主人吃着有毒的青菜豆腐,哪家的下人吃着大鱼大肉。” 一听饭菜有毒,张妈吓得小腿一软,神色闪躲。 “大小姐,你空口白牙,切莫冤枉人,我们是给你送了青菜豆腐,但里面可没毒。 之所以给你送青菜豆腐,还不是因为你又肥又胖,你要是再大鱼大肉下去,将来连夫家都找不到的。” 云清辞不慌不忙,娇笑一声,对春兰和秋菊道:“给我摁住她。” 春兰和秋菊冲过来,直接摁住张妈妈。 她对青霜道:“青霜,给我扇她。什么时候脸打肿了,什么时候再放过她。 啊对了,她一把年纪了,怕是没牙吃肉了吧。” “是,大小姐。” 青霜站在张妈妈面前,眼泪汪汪。 “婶子,见谅。” 她掌心带风,一巴掌看似轻轻扇在张妈妈脸上,但掌心的内力,硬生生打掉她两颗牙。 青霜看起来柔柔弱弱,几巴掌下去,张妈妈七八颗牙都掉了。 云清辞:这力道也不大呀,牙怎么掉这么快? 第44章 云清辞给了她什么灵丹妙药? 一旁的人看得心惊胆战,瑟瑟发抖。 他们也听说大小姐脾性变了,但没想到变得这么快。 云清辞的目光冷冷从几人身上扫过,几人吓得瞬间跪下来。 “大小姐饶命,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清辞看张妈妈脸没肿,就是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青霜吓得叫了一声,赶紧躲到云清辞身后。 “姐姐,我真的没用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青霜一双眸子水汪汪的,都快要吓哭了。 “别怕,大伙儿都看着呢,你没用力。” 青霜点头,张妈妈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碎了。 这小贱蹄子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青霜躲在云清辞背后,一双眸子带着寒光盯着张妈妈,张妈妈被看得后背发凉。 门口的人偷偷跑了出去,找云太傅去告状。 厨房的人着急忙慌跑来西院,云太傅果真在柳氏房内用晚膳。 “老爷,二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她带人把厨房砸了,你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云太傅一听,气得一拳砸在桌上。 “你说什么? 这个逆女她到底想干什么?” 柳氏在一旁不忘记拱火。 “她到底想干什么,一定要把云府搅得翻天覆地吗? 老爷,咱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自打辞儿上次传来跟人在后山的那事儿,她一回来就不正常。 该不会,她被邪祟入体了吧?” 云太傅一听,眸色沉了沉,起身赶紧就往后厨走,柳氏也年底闪过一丝得意,紧跟其后。 云清辞懒洋洋靠在椅子上道:“今天我这盘子青菜和豆腐,是谁做的?” 几个厨房大气不敢喘一下,云清辞道:“看来,云府是对你们太好了是吧? 今天你们谁要是不承认,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滚蛋。” 话落,门口传来云太傅的怒吼声。 “哈哈,什么时候,云府由你做主了?” 只见,云太傅和柳氏带着一帮人来了。 云太傅一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惨状,上前就要扇云清辞。 “逆女,这些是不是你干的?” 云清辞非但没躲,反而往前凑了过去。 “打啊,你打啊,打死我算了。” 看云清辞眼神倔强,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当年的霍安陵。 “父亲,你一进来就要打我,我倒是想要问问,谁家的大小姐被整个厨房的人欺负,你看看他们吃的什么,再看看我吃的什么。 给我吃青菜豆腐就算了,关键里面还有毒。 今日父亲你就算杀了我,我也要让他们滚蛋。” “你说什么?这饭菜有毒?” “对,这饭菜有毒。青霜,将我的饭菜拿上来,让父亲看看。” 青霜将菜篮子拎了上来,打开饭盒盖子的时,小拇指微微动了下,有白色粉末悄无声息落在青菜上。 云太傅看青霜面生,问道:“你是哪个院的,平时怎么没见过?” 青霜没说话,云青瓷道:“是我院里的,我今天在大街上新买回来的丫头。” 云太傅皱眉,目光落在饭菜上,盒子里果真放着一盘青菜,再看地上,都是些大鱼大肉。 平时云太傅知道这些事,但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云清辞闹到府里人尽皆知,她是没想到的。 云太傅道:“就这点事,你直接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干嘛砸厨房? 你看看你的所作所为,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父亲,我要是不砸,你能来给我做主吗? 今天他们能给我下毒,明天就能给你和母亲下毒,万一真出了事儿,这事儿谁负责?” 云太傅还没说话,厨房外面又传来霍安陵的声音。 “清辞说得对。” 柳氏和云太傅闻声朝厨房门口看过去,霍安陵一身素服,头戴金簪,妆容得体精致,迎门进来的时候,整个人看着都年轻了好几岁,之前暗黄的面色现在白皙细腻,带着红润,周身的气质端庄中高贵。 她一进来,整个厨房都显得亮眼了几分。 云太傅看得失了神,柳氏看得暗暗咬牙。 霍安陵这个贱人,几日不见,怎么看着如此光彩照人? 难道,是云清辞给了她什么灵丹妙药? “夫人,你怎么来了?” 碍于面子,云太傅还是客客气气象征性问了句。 霍安陵对云太傅柔柔一笑:“老爷,我之前一直病着,柳氏一直帮我掌管后院。 我现在病好了,自然要帮老爷分担一些。 现如今,后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叫我怎么能不来? 我要是再不来,要等我女儿跟老爷被人毒死了才来吗?” 霍安陵的语气听起来柔软,一字一句,却让人不敢反驳。 接着,霍安陵一双眸子落在张妈妈身上:“张妈妈,你说这菜没毒?” 张妈妈肯定点头,这毒不至于让人死亡,只是会让人发胖而已,所以她不怕。 “既然没毒,那你就证明给我看。” 张妈妈毫不犹豫,端过盘子就往嘴巴里塞,只是没塞两口,突然面色一僵,一手捏着住自己脖子,痛苦的唔唔哼了两声,有白沫不断从嘴巴里冒出来。 一小会儿的时间,张妈妈白眼一翻,面色铁青,就没气了。 柳氏也吓得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她只是让人下发胖的毒,没让人下要命的毒呀。 云清辞也震惊,这怎么回事儿? 她没闻到剧毒的味道啊? 难道,青菜里面还有无色无味的剧毒? 整个后厨,只有霍安陵和云太傅面色平静。 霍安陵道:“老爷,这事儿你看是报官,还是后厨换人。” 前段时间云清辞要已经报过官了,现在又报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太傅府发生什么大事了。 云太傅赶紧道:“还是交由夫人来掌管吧,如烟,回头将库房的钥匙还给安陵。” 云太傅不得不承认,霍安陵比柳如烟管家有一套,眼下云清辞突然懂了医术,一时半会儿看来弄不死这娘俩。 既然弄不死,那就先顺水推舟,让他们放下顾虑和戒备,到时候找机会弄死他们娘三就成。 柳如烟气得跺脚,那账面有很大的问题,老东西看不出,但不代表霍安陵看不出。 想到此,她记得跺脚:“我不同意。” 第45章 得尽快毁了她才行 霍安陵冷笑一声:“怎么?你是想当后院这个女主人? 既如此,那就请王爷跟我和离。” 云太傅一听,瞬间紧张起来。 这还是霍安陵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下人面跟他提和离。 眼看着就要把她弄死了,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那些嫁妆被人抬走? 再说了,将军府眼下家大业大,将来要是太傅府遇到事儿,他们还能帮自己。 想到此,云太傅赶紧道:“闭嘴,之前是看夫人身体不适,这才让你掌管库房钥匙。 现如今夫人身体康健,这钥匙自然得还回去。” 柳氏气得面色惨白,拽着手帕的手指节泛白。 她不情不愿道:“是,老爷。” 霍安陵的目光冷冷扫过面前这些人,对身边的王嬷嬷说道:“去通知张妈妈的家人,让他们来领尸体,其他人通通发卖,明儿一早换一批新厨子来。” 霍安陵一字一句,声音不大,语气坚定却不容让人质疑。 一帮人跪地连声道:“夫人,我们是冤枉的,我们知道错了。” 霍安陵冷哼一声:“冤枉?后厨这些大鱼大肉,你们哪一位少吃了?” “夫人,都是张妈妈让我们这么做的,求你在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霍安陵眼神冷冷从云太傅和柳氏脸上扫过,声音都跟着拔高几分。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云太傅和柳氏心口一紧,霍安陵这话难道是意有所指? 柳氏心虚,后厨这些人,一半都换成了自己人,要是霍安陵将他们都开除了,那她以后再想往进来安插人,是不是比较困难? “姐姐,既然他们都知道错了,那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霍安陵冷笑:“你这么着急为他们说情,难不成他们是你安排进来的人?” 柳氏急了:“姐姐,你们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也是为了你好呀,这府里轻易换人,传出去也不好呀。” “难不成,你想让大理寺来将他们都带走?” 这话一说出口,柳氏瞬间就闭嘴了,她瞄了云太傅一眼,示意他说话,但这会儿云太傅也像鹌鹑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张妈妈这边,已经安排自己人去通知张妈妈家人,后厨这帮人,也被一一绑了起来。 霍安陵道:“老爷,早点回去休息吧,切莫熬坏了身子。” 霍安陵生病这几年,云太傅都宿柳氏跟前,柳氏平常浓妆艳抹,穿红戴绿,跟霍安陵站在一起,倒显得霍安陵高雅脱俗,光彩照人。 云太傅心口一动,就想着今晚上去霍安陵那儿看看。 “夫人,我同你一起回去。” 霍安陵心中冷笑,嘴角轻扯了下,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真是恶心! 不过,她强压着恶习,柔柔道:“老爷,等面前这些事儿处理完还要一两个时辰,你先回去休息吧。” 云太傅有些不甘,但他们老夫老妻了,总归是跑不掉的。 “那成,那为夫改日再来找你。” 云太傅转身要走,看到柳氏,就想起太医说的话。 “对了清辞,你回头给你妹妹再配两瓶药,明儿我让管家把钱送到你房里你来。” 云清辞心里乐开花了。 来财了来财了! 她面上不悦道:“父亲不是不信我吗,还找我做什么?这药我配不了,父亲还是找别人吧。” 云太傅想发怒,但霍安陵在,他只能忍着不悦苦口婆心。 “之前是父亲误会了你,以后不会了,你想要什么,回头在你母亲跟前去拿便是。” “这可是父亲你说的,别回头我问母亲要了,你又因为别人几句话怪罪母亲。” 云太傅啧了一声,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云清辞又道:“我院里要加一个厨房,到时候给二妹妹熬药。” “成成成,依你依你都依你。” 云太傅都不耐烦了,但他又不能拒绝,毕竟他还要靠着云燕婉来讨好太子。 现如今,这死丫头脑子越发清醒,人也越来越瘦,越来越好看,要是再这样下去,太子殿下改变了心意可如何是好? 不行,得尽快毁了她才行。 云太傅袖子一甩前脚一走,柳氏不服气地冷哼一声,扭头追了出去。 娘俩互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春兰和秋菊也乐得合不拢嘴。 很快,张妈妈的尸体就被人抬走了,霍安陵还让张家人在其他人的证词上签了字,顺便给了张家二百两银子。 毕竟,张妈妈罪不至死,这钱就当是补偿她了。 后厨也换成霍安陵的人。 她现在身体好了起来,要做的就是将太傅府变成她的。 只有变成她的,她才能在这里安心养老。 她人在哪里,哪里对她来说,就是战场。 回去的路上,云清辞挽着霍安陵的胳膊,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胳膊。 “娘,你真好看。” “你这傻孩子,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你跟娘说实话,你要厨房做什么?” “娘,我都肥成这样了,我想自己给自己做饭,我怎么把自己吃胖的,我就怎么把自己吃瘦。 我是娘的女儿,自然不能给娘丢脸。” 霍安陵欣慰一笑:“行,明儿一早,我就让王嬷嬷给你安排。” “谢谢娘亲,你最好了。” 去碧水院的路上,霍安陵心里很踏实。 老天爷有眼,让她及时醒悟。 她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一双儿女,定不会再让这帮畜生伤害了他们。 * 翌日一早,王嬷嬷带人就给云清辞收拾了厨房。 昨晚上柳氏气得砸了屋里的摆件,还是张嬷嬷在一旁提醒。 这两年柳氏管账,府里的银子如洪水流失,全都被她装进了柳家的银库。 这些,霍安陵都知道。 只是,她之前懒得掺和。 但现在,不行。 云府的一切都是她一对儿女的,至于其他人,怎么吃进去的,她会让他们双倍吐出来。 昨晚上折腾到半夜,云清辞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她披头散发打开房间门,春兰兴冲冲跑了。 “小姐,三皇子又来找你了。” 墨璟渊来了? 之间,墨璟渊扛着一大把冰糖葫芦,身后跟着两个护卫,手里抬着轮椅来了。 “姐姐,我来找你了……” 第46章 找机会一剂毒药毒死她 看他傻乎乎的样子,云清辞忍不住笑笑。 “三皇子,你怎么来了?” “姐姐,我来请你吃糖葫芦,皇姐说你要的轮椅做好了,让我帮忙送过来。” 好巧,她今日正打算去长公主府呢。 长公主的脸已经好几天了,应该已经掉完皮,她要去看看情况。 “谢谢殿下。” 墨璟渊傻乎乎一笑,手里的冰糖葫芦塞给一旁的春兰,抓着云清辞的手撒娇。 “姐姐真好看,你当我的王妃好不好?” 云清辞现在信他真是傻子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殿下,这话以后不能乱说,被人知道了对殿下不利。” “为什么?” “你要再这么说,万一被坏人听了去,伤害你怎么办?” “不会的,我的护卫很厉害的,他们会保护我的。 不过姐姐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这是咱俩的秘密。” “对,这是咱俩的秘密。” 墨璟渊笑得跟二傻子一样,不远处从房间出来的青霜表情淡淡。 这也行? 她像没事人一样忙自己的。 云清辞梳妆打扮后,在院子里研究了一下轮椅,她要的那些暗器格都有,果然是皇家木匠打造的,就是好。 她带人将轮椅送来汀兰院,来的时候阿福和阿旺在扶着云知舟锻炼。 几天不见,他面色好了很多,这腿也消肿了。 云知舟看见她,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换上一抹粉红。 “长姐……” “嗯,这是长公主找人打造的轮椅,扶手这两边还有暗器格,万一遇到危险,你就可以摁这里。 赶紧,坐上来试试。” 云知舟瞳孔微缩,瞬间被一层雾气包裹。 云清辞将他扶坐到轮椅上,椅子上还坐了厚厚的垫子,坐上去很舒服。 “怎么样?舒服吗?” 泪水在云知舟眼底泛滥,从没感受过爱的少年,此刻在也没忍住,鼻尖酸涩,眼泪都流了出来。 云清辞轻笑:“哭什么?没骨气,在过半个月,腿上的石膏就可以取掉了,等年底你就可以靠自己的双腿走路了。” 云知舟倔强地擦掉眼泪:“谢谢长姐,我没哭。” “行行行,你没哭。” 她给他把了脉,他的身体恢复得不错。 “好了,以后我让厨房那边给你多送牛肉。” “谢谢长姐。” “好了,感谢的话留着以后说。” 云清辞在他这没多留,又去霍安陵那呆了一会儿,这才带着三皇子去了长公主府。 云清辞一来,李公公看见她赶紧上前一步。 “哎哟,云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咱家正要去云府找您了。” 李公公翘着兰花指,一脸担忧。 “李公公,这是怎么了?” “哎哟,我们主子今早上起来,脸上掉下来好多麻麻赖赖跟麻布一样黑黢黢的皮,你赶紧去看看吧。” 云清辞笑道:“李公公不要担心,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跟在一旁的墨璟渊道:“不许欺负我云姐姐。” 李公公更急了,愁眉苦脸道:“哎呦,我的祖宗唉,我怎么敢欺负主子的客人? 云小姐,您快请吧,我怕我们主子遭罪。” 云清辞被李公公逗笑了,不得不说,这年头主仆情深,是难得的幸运。 云清辞进来长公主卧房时,她正在照镜子。 铜镜中,她的脸掉皮的地方皮肤细腻发白,没掉皮的地方,那些斑点还在。 见云清辞来了,长公主道:“清辞妹妹,你快来帮我看看。” 她现在心急如焚,这张脸在面具下遮了十八年,好不容易看见希望,别又让她失望。 “殿下,我帮你看看。” 她看了一下,没掉皮的地方这些雀斑比较顽固,还需要多敷两天。 “殿下,这是药粉涂抹不均匀导致的,不过没关系,这些斑在你脸上留了十八年,处理起来比较顽固。 有我在,你放心。” “清辞,你这几日能住在我府里吗,等我脸上的皮都掉完了,你再回去好不好? 我心里不踏实。” “没问题,殿下,有我在请放心,我还想让你给我打广告呢。 等你的脸一好,我就在京城开个最大的美容店,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广告代言人,我还会给你分红。” 长公主忍不住笑笑:“还有这好事?” “那可不。” 云清辞亲自给她洗脸,然后敷面膜,再洗了脸,脸上刚才那些雀斑又少了些。 她给长公主护肤完,长公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角缓缓勾起。 她的皮肤较之前好看了很多。 长公主道:“清辞妹妹,半月后我要进宫参加皇后娘娘的生日宴会,到时她也会邀请京中权贵之女,你也是其中一位。 那天我的脸能好起来吗?” “长公主放心,我保证那天,你会是宴会中最耀眼的人。” “别,只要能治好我的脸,能让我正常见人就行。 那天是皇后的生辰,还是不要抢了她的风头。” “殿下,不抢也得抢,你那天摘下面纱,而我短短一个半月瘦回来,咱俩一出现,才能达到广告最大的效果。 至于皇后,我自有礼物送给她。” 长公主一想也是,皇后现如今人老珠黄,就盼着二皇子早点上位。 但可惜她这个儿子又蠢又坏,父皇身体康健,一切不到最后,结果如何,谁都说不上。 “行,那咱们说好了,你在我府里待半个月。” 云清辞点头。 很快,春兰和青霜回府去了,李公公顺带去了一趟太傅府,替长公主传话。 云太傅冷笑,巴结人都不会巴结,巴结一个无权无势的长公主,真是蠢到家了。 刚好,这半月她不在,燕婉可以在府中练舞,好让她在皇后生辰宴上大放异彩。 只要皇后看上燕婉,她和太子的婚事就算定下来了。 至于云清辞那个废物,那天就想办法毁掉她,让她名誉扫地,之后再送去乡下,找机会一剂毒药毒死她。 这辈子都别想跟燕婉抢太子。 不听话的棋子,越早丢掉,对他越是有利。 云清辞这边,猛打了两个喷嚏。 她安顿青霜和春兰,将后院那些货送去醉满楼。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和掌握中。 第47章 这铺面就跟中邪一样,谁开谁赔钱 云清辞一直在长公主府中。 七日后。 云清辞帮长公主敷完面膜,做完清理,帮她做了护肤。 这几天,云清辞让嬷嬷收走了公主府的铜镜,长公主这几天没照镜子,她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那种灼痛感消失了,就是偶尔还是有些发烫。 “嬷嬷,去把铜镜搬过来。” 嬷嬷看到长公主的脸,眼含泪光。 她的主子,脸居然被这小丫头给治好了。 云清辞捂住长公主的眼睛,等丫鬟摆好铜镜,这才松手。 铜镜中,长公主皮肤如剥壳的鸡蛋,光滑细腻。 她是标准的鹅蛋脸,皮肤变好了,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长公主难以置信,轻轻碰了下自己的脸颊。 触感是温热的,居然是真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脸、我的脸真的好了。” “我说我能看好你的脸吧?不过你暂时还不能高兴,我给你的药膏你继续还要用,这期间也不能晒太阳,好好养护一下,让皮肤稳定一段时间,慢慢的就好起来了。” “嬷嬷,快、快去把我的那颗夜明珠拿来,我要赏给清辞妹妹。” “是,老奴这就去拿。” 夜明珠? 云清辞眼珠子都亮了几分。 “殿下,这多不好意思啊?”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夜明珠长什么样子呢。 “清辞,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你,我这辈子都没办法用这张脸见人。” 云清辞温婉一笑,这对她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别说祛斑了,就算是整容,对她来说也不在话下。 很快,嬷嬷将夜明珠捧了上来。 云清辞双眼放光,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嬷嬷不满,这丫头未免太贪心了,这个是长公主及笄时,陛下送的及笄礼,难不成她真要收? 云清辞看了半天,又将夜明珠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 长公主一脸疑惑,只听云清辞道:“谢谢公主好意,这夜明珠软润饱满,是世间珍品,小女能见上一面,已经是小女的荣幸。这礼物,小女不能收。小女为公主治疗,是应该的。” 长公主一听,越发喜欢云清辞了。 倒是个识趣的,而且一点也不贪心。 这种品德端正,心思纯良的人,才配站在皇弟身边。 这夜明珠乃是身外之物,她墨昭华,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既然这份礼物她不收,那她将来,送她一份大礼。 天下女子,只有她能配得上的大礼。 嬷嬷欣慰点头,云家大小姐跟传闻中是真不一样。 “你不必跟我客气,既然我想送,那这夜明珠,便是你的。” “公主,小女真不能收,要是公主真想谢我,到时候在皇后生辰宴上,多帮我宣传一下就行。” 长公主无奈:“即便你不说,我也要帮你宣传的。” “那小女就先谢过长公主。” 两人相视一笑。 云清辞这几天,又瘦了一圈,跟之前的她相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长公主命裁缝,给两人量了尺寸,一人定制了一身衣裳,就等七日后皇后的生辰宴了。 云清辞给长公主打了招呼,出府逛了好几天,看上了醉满楼对面的酒楼。 刚好这酒楼正在招租,她便走了进去。 掌柜的看她是个女子,不耐烦地摆摆手。 “姑娘,本店正在转让不营业,赶紧去别家吧。” 云清辞左右看看,一本正经道:“谁说我是来做消费的,我是来看铺面的。 老板,都是爽快人,你就说这店多少钱转让吧。” 掌柜的将云清辞从头打量到脚底。 “不是,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吗,我这店可不便宜。” 云清辞楼上去都没去。 “你就说多少钱吧。” 老板朝着醉满楼门口看了眼,伸出四根手指头。 “一年四千两白银。” 四千两倒是不贵,但云清辞知道,这个还是可以讲价的。 “老板,整条街的铺面我都打听过了,你这酒楼的生意一直很差,而且怎么都开不起来。 但凡来个老板,这店都得让他赔得底朝天,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掌柜的心虚,确实如此,谁让对面是醉满楼,他这铺面就跟中邪一样,谁开谁赔钱。 “胡说八道什么,你就说你给多少银钱吧。” “两千两白银。” 整条街的铺面,价格都是如此。 掌柜的有些烦躁,云清辞又道:“一个月前我从这里路过,就看到你门口贴着旺铺转让,我打听过了,你这铺子都闲置了半年了。” 掌柜的都快烦死了,一年两千两价钱倒也合适,就是不能再赔钱了。 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这店很邪门,怎么都不争钱。 这半年过来,就这姑娘进来了。 “一年两千,这也太少了吧?” “整条街都是这个价,更何况别的铺面生意不错,你这……” “既然我这铺子不挣钱,你为什么还要租?” “这就是我的事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老板犹豫一下,咬牙道:“行,到时候赔钱了就是你的事情,你不能回头来找我。” “这是必须的,我最少租五年,你得保证五年内不长租。” 掌柜的一想,五年也有一万两白银,至少比闲置的好。 “成。” 云清辞从袖子里掏出合约:“这是我提前准备好的,你可以看看,要是合理的话,咱们就把合约签了吧。” 掌柜的看了一眼,里面无非就是对双方的限制,他道:“我签。” 云清辞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很快,两人签订了合约,双方各一份。 云清辞给了他四千两银票,另外又让他写了收据。 “老板,这四千两是两年的租金,剩下的一年后付,你看可否?” “可可可,咱们可说好,回头店里哪里有需要修缮的地方,这你得自己掏钱。 五年后你要退铺面时,必须保证我房子的质量。” “老板请放心。” 掌柜的又将钥匙递给云清辞,乐呵呵哼着曲子离开了。 钥匙拿在手里,她上二楼和三楼转了一圈。 她都想好了,三楼就用来整容,二楼销售服装和发饰。 至于一楼,那就用来销售她做的各种面霜,还有商品。 第48章 她只求财,不求情 云清辞从店里出来,面前停着一辆马车。 夜无烬掀开窗帘,对她吹了两个口哨。 “上车。” 云清辞只当没看见,大步往前走去。 马车也跟着往前几步,夜无烬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长臂一伸,就将云清辞带入马车。 云清辞惊魂未定,心跳加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刚坐稳,一脚就朝夜无烬腹部踹去,却被夜无烬抓住脚踝,她后脑勺向后倒去,夜无烬一慌,向她扑过去。 下一秒,夜无烬重重压在她身上,马车又颠了下,夜无烬嘴唇压在云清辞嘴巴上。 四目相瞪,云清辞只觉得脑子滋啦一声。 夜无烬眨了眨眸子,赶紧从她身上弹开,整理了下衣服,端坐在一旁。 本以为云清辞会害羞,没想到她慢条斯理起身,擦了擦自己嘴,然后一脚踹在夜无烬腰上。 夜无烬震惊,这还是头一次有女人敢对他动手。 “你敢踹我?” “踹你怎么了,占我便宜,踹你一脚都是轻的。 我将来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要是被人知道刚才的事情,我这太子妃还能做不做了?” 夜无烬一听,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一把将云清辞扯了过来,带着银色面具的脸再次凑到她面前。 “那就不做了,做我夜无烬的夫人,我带你一起浪迹天涯,不好吗?” 云清辞勾唇一笑,白皙的手捏住他的下巴,隔着面纱,她一双桃花眼的含笑带魅,勾人魂魄。 她凑到夜无烬耳边,隔着薄薄的布料,她柔声道:“我不喜欢男人,银子可比男人有用多了。” 话落,她一把推开夜无烬,起身往旁边挪了挪,整理好自己被弄乱的衣服。 夜无烬邪魅一笑。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你喜欢银子,刚好我有,要不你嫁我?” 云清辞突然想到墨璟渊说也要娶自己,她没忍住笑出声。 夜无烬挑眉:“你不信我?” “我谁都不信,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个傻弟弟也想娶我,就忍不住笑笑。” 傻子? 夜无烬突然来了兴致。 “傻子?云大小姐是在开玩笑?连你那个庶妹都妄想天开想嫁太子,你不会居然想嫁一个傻子吧?” “嫁了又如何,至少比你们这些处处喜欢算计人的狗男人强。” 夜无烬唇角下意识扯了下,懒洋洋靠在一旁合上眼。 夜无烬问道:“去哪儿?” “公主府。” 他一听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盯着云清辞。 “你别说,好几日没见你,你怎么看起来瘦了很多。 长公主府的下人虐待你了?” “你别瞎说,长公主人好,他们对我也很好,可比云家那帮人好太多了。” “他要敢对你不好,我帮你杀了她。” 云清辞感觉夜无烬看着不像干这种事的人。 “你别乱来,长公主是我朋友。” “那我去杀了那个傻子。” 云清辞立马警惕起来:“夜无烬,你是不是有病,动不动就要杀人。 你要是敢伤害他们,我一定会杀了你。” 某人酸溜溜道:“一个傻子而已,这就护起来了? 我猜得没错,是皇帝老二那个傻儿吧?” 云清辞就怕他这张嘴继续胡说八道,身子前倾,伸手捂住他的嘴。 “不许乱说。” 夜无烬一把拿开她的手,咬牙道:“胖子配傻子,绝配。” “那也比你强。” 云清辞话说着,故意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夜无烬忍无可忍,捏了一把她肉乎乎的脸蛋。 云清辞一怔,这才示意到两人见的次数多了,下意识间,连举止都变得亲昵起来。 她轻咳一声坐回原位,戴好面纱。 很快,车子就到长公主府门前了。 夜无烬下车后,伸手打算扶她一把,谁知道她裙摆一拎,从另一边跳下马车,理都没理他,大摇大摆进了长公主府。 云清辞一回来,长公主正对着镜子发呆,嬷嬷在一旁道:“公主,你都看了两个时辰了。” “嬷嬷,镜子里的人真的是我吗?” 嬷嬷笑道:“是你是你,真的是你。 公主,等参加完皇后的生辰宴,到时候陛下肯定会为公主赐婚的。” “我看中的,他不一定能看得上我。 但若被我瞧上了,他一身戎马,留在我身边,就等于被我折断了翅膀,我于心不忍。” 嬷嬷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 “公主,云姑娘回府了。” 长公主这才将起身。 她今日穿了一身云锦做的衣服,每走一步,全身发着淡淡晕光,她以往都是以面纱示人,此刻这身衣服衬得她皮肤发光,未施粉黛,都美得不可方物。 她从房间出来,站在房檐下,就这么静静等着云清辞。 云清辞一出现,好像整个公主府都有了些许生机。 云清辞还没进长公主院子,另一边,夜无烬在巷子里换了一身被另外一种香料熏制过的衣服,取下面具,虎口处贴上特制的皮,然后来到大门前,大摇大摆进了院子。 看见云清辞,长公主道:“清辞,铺面找得如何了?” “公主,我已经谈好了,合约都签了,明天我想给我那三个丫头传个话,让她们找人打扫一下,我这边还需要定制几个货架。” “有需要的,你尽管开口。” “谢公主,那我先回房去了。” 云清辞回了房间,她捏了捏自己酸疼的肩膀,刚要动笔,脑子里突然就冒出马车里被夜无烬亲的一幕。 这家伙让她莫名心慌,她还没谈过恋爱呢,该不会她对夜无烬动心了吧? 脑海里有个小人在不停提醒她: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动心。 她只求财,不求1情。 墨璟渊一来,就去了长公主房间,他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若不是姐姐这身形他见过无数次,现在看着陌生的脸,他真的会认错。 “渊儿来了?” “皇、皇姐?” 墨璟渊震惊的傻乎乎张大嘴巴,以为自己看错了。 长公主给嬷嬷一个眼神,嬷嬷识趣离开了,顺便关上房门。 下一秒,长公主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墨璟渊脸上痴傻的表情也跟着消失。 第49章 皇子的人头也不值钱 长公主道:“七日后是皇后生辰宴,你可有准备?” 墨璟渊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神情淡淡。 “我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用准备。 倒是皇姐,你的脸好了,怕是会给皇后一个惊吓。” “哼,当年我还在母胎,她就给我母妃下毒,导致我生出来满脸麻子还体弱多病。 这些,我可都记着呢。” 长公主眼底是狠厉,清冷感觉让她的美艳,又动人了几分。 墨璟渊没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一块玉。 长公主又道:“云太傅一心想巴结太子,云家三个女儿,也就云清辞这丫头不贪心,且聪明伶俐懂进退,你要是对她有意,我这边可以帮你。” “这是你不必担心,我喜欢的人,我会亲自去抢。” 墨璟渊深邃的眸子像染了浓墨。 “咱们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是时候收网了。” 长公主提醒,墨璟渊眸子眯了眯。 云清辞在房间里画设计图,没一会儿墨璟渊就来了。 墨璟渊来的时候拎着一盒点心。 “姐姐姐姐,我给你带了我家最好的莲花酥,你赶紧尝尝。”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盘粉嫩嫩莲花形状的点心。 云清辞不得不感叹,老祖宗的手艺就是好。 墨璟渊拿了一块递到她嘴边,云清辞笑着接过,一口下去,酥得掉渣。 墨璟渊一脸期待:“姐姐好吃吗?” “嗯,好吃。” 这莲花酥里面包的是枣泥,外酥内软,口感是真不错。 墨璟渊也咬了一大口,沾的两个嘴角边都是。 云清辞看他傻乎乎的,甜甜一笑,眼底满是宠溺和无奈,拿手帕轻轻都给他擦掉了。 墨璟渊心口一紧,后背一僵。 她对自己和夜无烬,还真是有区别的。 不过,不管是怎么样的她,看起来都很好看。 云清辞吃了一块点心,给墨璟渊拿了纸和笔,让他在一旁画着玩,她则认真画设计稿。 墨璟渊一会儿咬着毛笔,一会儿在云清辞脸上画一下,房间里是两人哈哈大笑声。 太阳快落山时,墨璟渊才被人带走了。 这几天云清辞一点也不敢松懈,她从空间变出一盒冻干粉,拿去长公主房间。 “公主,这是一盒冻干粉,洗完脸一小瓶水外加一小瓶粉摇均匀,然后多次少量涂在脸上,有助于你皮肤修复。” “清辞,你真是我的恩人。” “长公主,之前你也救过我,咱俩就别客气了。” 长公主笑笑,云清辞看着她护肤完,这才打着哈欠回房。 没有春兰和秋菊在身边,她还真是不习惯。 她困得眼睛都快要闭起来了,懒洋洋关上房门,一扭头,就看到夜无烬大阔阔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吃着食盒里剩下的莲花酥。 云清辞吓一跳。 他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来了?”她音量拔高几分,又怕被外面的人听到,音量又压低下来“这里可是长公主府,你也不怕被一暗影卫发现。” 夜无烬哼笑一声:“长公主又能怎样,即便是皇宫,我也能来去自如。” 云清辞斜睨他一眼,一把从他面前将食盒抱走。 “这是我朋友送我的,不许再吃了。” “这么舍不得?哪个朋友,我去杀了他。” 云清辞啧了一声:“就知道打打杀杀,真是粗鲁。” “你什么时候回府?” 就在刚才,云清辞还在想他怎么跑来长公主府了,这要是被侍卫发现,他会有危险的。 原来,是来问这个的。 “我回不回府,你急什么?” 夜无烬王清辞面前凑了过来,有意无意道:“当然是,来看看你有没被处罚,我好看笑话。” 云清辞知道他人心眼不坏,就是这张嘴不行。 “你放心,我好的好。” 她正想赶人,夜无烬一把抓住她手腕,将她捞进自己怀里,一把掐住她的要,下巴抵在她脖颈,贪婪闻着她身上淡淡香味。 那日在马车里凑进,闻了一次之后,这味道让他莫名安心。 云清辞一慌,立马挣扎起来。 “你干什么?” “别动,你身上好香,嘴都亲了,抱一下又不会死。” 云清辞咬牙,王八蛋,他是救了自己,但并不代表他一次又一次能在自己面前耍流氓。 她抓住夜无烬的手腕,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夜无烬眉头不带眨,看她一脸厌恶,这才松手。 “你很讨厌我?” “夜无烬,看在你救我过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再有下次,我就杀了你。” 话说着,她起身的瞬间,手里的手术刀已经抵在夜无烬脖颈。 他似笑非笑盯着她,她就喜欢他身上这骨子痞子劲儿。 屋外,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 嬷嬷听到屋内有人说话,眉头皱了皱。 “云姑娘,您睡了没?” 屋内,云清辞看起来比夜无烬还要紧张。 她就怕嬷嬷突然进来,朝着门口看了眼。 “嬷嬷,我已经睡下了,有事吗?” “无事,就是长公主让老奴同志您一声,明天早上裁缝会送新衣来。” “多多嬷嬷,小女知道了。” “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嬷嬷一走,云清辞在回头,夜无烬又消失了,只留下微动的窗户。 云清辞心烦,这家伙真是像鬼一样。 算了,他的铺面就在自己对面,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也不能轻易得罪。 而且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她气得不清,大概洗漱完,躺下直接睡。 景王府,书房。 墨璟渊回来刚换下身上的衣服,取下面具,裴尘就来了。 “殿下,太子那边行动了。 他找了江湖杀手组织,用二十万两白银要、要您的人头。” “二十万两?” 嘿嘿,他好歹是三皇子,就只二十两白银。 看来,这皇子的人头也不值钱。 “继续盯着。” “是,殿下。” “还有,传令下去,殿下有意给我和云二小姐赐婚。” 裴尘一脸不解,殿下喜欢的不是大小姐吗,为什么要传他和云二小姐? 不过,主子自有他的打算。 裴尘离开后,窗户上传来砰一声闷响,还有翅膀煽动的声音。 他打开门一看,是他养的海东青。 第50章 太子妃的位子,她不要,云燕婉也别想要 海东青一双眸子在深夜中格外亮,看见墨璟渊,他跳到他胳膊上。 墨璟渊从他小腿上,取下一个竹筒,打开来一看,眼神都跟着变得狠厉起来。 “寒霜……” 寒霜一进来,墨璟渊胳膊一抬,海东青就自己飞到桌子上。 “去厨房拿一只鸡来,剁碎一点。” 寒窗领命,没半个时候就端着一盘沾着带血的鸡肉来了。 墨璟渊站在窗前,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抛出去,那海东扑腾着翅膀,低低飞起,一口叼住肉。 这举动,倒像是在逗它玩。 月色如墨,他高大的身躯站在窗前,月色照在他脸上,将他的影子拉长,给人一种诡异神秘,不知此人是神是魔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云清辞试穿了衣服,她又瘦了。 她现在顶多能用圆润二字来形容。 长公主道:“清辞,我托人打听了一下,云太傅那边给皇后报的是您的名字,但您这边什么消息都没收到,你要不要回府去看看?” 长公主心里跟明镜一样,云清辞就算没收到消息,她也会带她进宫。 毕竟,她要不进宫,怎么能让她跟太子退婚? “公主殿下,到时候我会跟我母亲一同入府。” “你母亲已经好久没进宫参加宴会了,这次她会去吗?” “她会的。” 云清辞肯定。 云清辞去了店里,春兰和秋菊,还有青霜都来了。 青霜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云清辞也不逼她,心想她应该还在为她父亲的事情而伤心。 春兰道:“小姐,夫人让我送信给您,您快打开看看。” 云清辞接过打开一看,忍不住冷笑。 渣男还真是偏心眼,皇后的宴会,居然想带云燕婉和云知意去。 柳云烟倒是也想去,但她一个妾室,去了只会让皇后不悦。 云清辞随手将信烧掉:“回去告诉我娘,那天早上我同她一起去。” 春兰点头,云清辞将图纸给了她。 “你这几天找几个木匠,按照这张图纸上的内容,打几组柜子,宽度高度我在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 “知道了小姐,我立刻去办。” 秋菊道:“小姐,柳氏那边这几日喊着头疼,那症状就跟前几年咱们夫人头疼的症状相似。” 云清辞唇角冷冷勾起,思绪拉回云燕婉治脸的时候。 她第一次见霍安陵,就从她身上闻到了香薰中加了别的料。 这料闻起来跟刘云烟的相差不大,但实际上作用相差很大。 一个安神,一个是毒。 云清辞借机将霍安陵的香薰换给了柳云烟。 害人终害己,柳如烟,自己配的毒,闻着如何呀? 青霜已经换上了云府丫鬟穿的衣服,云清辞来到青霜面前,将二十两银子拍进她手心。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等会儿跟你两个姐姐去吃点好的。” 青霜捏紧了银子:“谢谢小姐。” 云清辞笑着举止亲昵捏了下她的脸蛋,青霜一脸不习惯。 不过,云清辞没多留。 很快就到了皇后生辰这天。 大早上,云清辞穿戴整齐,长公主府的马车将她送到云府旁边的巷子口。 帘子被她掀起一脚,亲眼看着云太傅和云燕婉两姐妹上了马车,云清辞冷笑。 很快,霍安陵也出来了。 云清辞让马车上前,她带着面纱,从公主府的马车里下来,霍安陵一眼就认出了她。 王嬷嬷扶着娘俩上了马车,随后他也坐了上来。 霍安陵道:“辞儿,娘差点都没认出你来,你终于找回以前的你了。 不过,也不能太瘦了,现在就挺好。” “知道娘亲。” “对了,知舟的腿也好了很多,这几日怀安来我门上,我让他回去了。” “娘,今日从宫里出来,我就跟你回府。” “好,是时候回去了,这几日没少叨扰长公主。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你爹要是这次带你进宫,我对他多少还会留点情面。 但他一心向着柳氏的儿女,我对他也就不会心软。 辞儿,你跟娘说实话,你之前说不想当这个太子妃,是真是假?” “娘,是真的。” 这太子妃的位子,她不要,云燕婉也别想要。 “即如此,做个普通人也挺好。” 进了暗无天日的皇宫,也没什么好的。 * 云太傅先带着两姐妹进了皇宫。 霍安陵的马车停在宫门口,恰巧跟老将军和将军夫人碰了个正着。 老两口当年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年过五十,精神气十足,只是发间多了些许白发。 霍安陵瞬间红了眼,她上前一步。 “爹,娘……” 她的声音哽咽颤抖着。 云清辞也道:“外祖母好,外祖父好。” 云清辞叫了一声,老两口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云清辞。 将军夫人一脸心疼和无奈,老将军沉着一张脸,冷哼一声拂袖先走了。 她看着云清辞,笑道:“几月不见辞儿,辞儿怎比从前瘦了这么多?” “外祖母,我之前身体发胖是中毒了,现在体内的毒没了,就瘦了些。” “那你为何戴着面纱?” “娘,父亲还在生我的气。” “陵儿,你父亲是疼你的,气你是因为这么久了没回娘家来。 你这孩子,一门心思放在云家,都不知道回家来看看。” 霍安陵三十几了,看着父母满头白发,突然庆幸自己没死。 此刻她在醒悟,这世间最大的幸事,就是儿女康健,父母平安。 “娘,是女儿错了。” “这些都放在以后说吧,你爹还是很想你的。” 霍安陵欲言又止,几人进了宫门。 宴会厅,皇后坐在主桌,扫过桌上的人,目光落在云燕婉身上,眼角跳了跳。 云燕婉怎么来了? 云清辞呢? 云太傅这是想做什么? 皇后捏着袖边的手指节泛白。 云清辞和她儿的婚是陛下赐的,云太傅这个老狐狸,这是想利用自己的手,让这门婚事变成云燕婉的? 皇后忍无可忍,问道:“云太傅,今日宴会怎的不见清辞?” “禀告皇后娘娘,小女今日起来身体不适,无法来参加宴会,微臣这才带了燕碗和知意来为娘娘贺寿。” 云燕婉和云知意面上的笑太过刻意僵硬,闪躲的眼神看起来轻浮又媚俗。 皇后皱眉。 她乃一国之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就算再不满,也得大度。 “即如此,入座吧。” 父女三人刚坐下,一旁其他官员的子女小声议论起来了。 第51章 这云清辞,竟像变了个人 “听说那云大小姐如今壮得像头肥猪,脸面更是丑得没法看,姐妹们可有些日子没见着她了吧?” 另一人立刻接腔,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可不是嘛,前阵子长公主府的宴会上,就有人撞见她了。好歹是将来要做太子妃的人,如今这模样哪能见人? 身为太傅府嫡长女,竟对自己这般放纵,真是委屈了太子殿下。” 话音未落,旁边端坐的陆昭啪地将酒盅砸在桌上,瓷片相撞的脆响惊得满座寂静。 方才嚼舌根的是贵妃的侄女陈玉儿,陆昭抬眼时眸中已淬了冰:“陈大小姐,京城谁不知太子婚事是陛下御笔亲赐,难道你有什么异议?” 陈玉儿脸色骤白,狠狠剜向陆昭。 哼,谁不清楚那云清辞就是个废物! 今日云太傅特意带着云燕婉来赴宴,明摆着太子妃之位要变天了。 这陆昭从前跟云清辞亲如姐妹,后来虽生了嫌隙,没想到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草包。 沈芊芊捂着鼻子娇笑起来,声音尖细得像指甲刮过琉璃杯:“陆妹妹有所不知,那日长公主府赏花宴,我亲眼瞧见云清辞那一百五六十斤的身子,壮得跟水牛似的。 依我看啊,她今日准是怕污了皇后娘娘的眼,才装病躲着不来呢。” 这些话飘进皇后耳中,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笑意,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光。 太子婚事是陛下定的,当年太子刚立,她一心要帮儿子坐稳储位,势必要拉拢朝臣。 选中云清辞,正因她父亲是太子恩师,母亲是霍老将军之女。 只要云清辞成了太子妃,太子便能同时得到文臣武将两大势力扶持。 别说云清辞只是传闻中模样不佳,就算真是个傻子,这太子妃之位也是她的。 想到此,皇后语气陡然转厉:“够了,云清辞是本宫未来的儿媳,陛下与本宫看中的从不是皮囊,而是一个人的品质。 谁再敢非议清辞,便是质疑我与陛下的眼光。 今日是本宫生辰,暂且不究,若有下次,定割了舌头,永世不得踏入宫门半步。” 众人霎时噤声,面面相觑。 云太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今日带两个女儿来,本是想向皇后表明心意,没料到竟被当众敲打。 但他不急。 太子终究是未来的君主,谁能替他做得了决定? 沈芊芊慌忙收声,眼底却藏不住嘲讽。 今日皇后生辰宴,怕是有场好戏要开场了。 正说着,殿外太监尖细的声音划破寂静:“将军府老夫人、太傅府夫人、云大小姐到……” 皇后眉峰微挑,警告地扫了云太傅一眼。 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只见霍安陵与一名女子左右扶着老夫人,身后还跟着霍老将军。 四人刚入殿,满座目光如探照灯般射向他们,都在搜寻云清辞的身影。 老将军夫妇与霍安陵大家都认得,可霍安陵身旁那位戴面纱的女子。 这女子身段窈窕,姿态端庄,难不成是将军府的人? 公公刚才明明报了云清辞的名号,人呢? 待四人行过礼,老夫人与老将军齐声叩拜:“臣妇、臣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温声道:“免礼赐座。” 待众人落座,她目光落在霍安陵脸上,似笑非笑地问:“安陵妹妹,今日怎得没跟太傅一同前来?” 霍安陵垂眸答:“回娘娘,今日出门时偶遇父亲母亲,便同行而来,耽搁了些时辰,还望娘娘恕罪。” “无妨,来了就好。”皇后话锋一转,“那清辞呢?” 面纱下,云清辞唇角轻轻一扬。 看来减肥效果明显,连皇后都没认出她来,这瘦身计划总算没白费。 沈芊芊按捺不住,抢着开口:“是啊伯母,清辞姐姐怎的没来?” 霍安陵眼角余光淡淡扫过沈芊芊,区区沈家,也敢嘲笑她的女儿? 这时,云清辞缓缓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臣女在此。云清辞恭祝皇后娘娘福寿安康,永葆芳华。” 皇后猛地睁大眼睛,震惊地与身旁嬷嬷对视一眼。 短短数月不见,这丫头竟像脱胎换骨一般,连身段都恢复了往日的纤细。 “你是清辞?这、这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瘦得这般快?” 云清辞柔声道:“娘娘有所不知,先前臣女身段容貌骤变,是身边丫鬟受奸人指使,在臣女饮食中暗自下毒导致。 幸得两月前偶遇一位云游医仙,他见臣女与他有缘,便收臣女为她唯一的弟子,还为臣女解了毒。” 皇后眼中闪过诧异,随即漾起难掩的惊喜。 这云清辞,竟像是变了个人。 她话里藏着机锋,分明是在暗示太傅府有人要害她。 好好好,好得很! 本宫的儿媳,自然不能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否则将来怎么辅佐她的皇儿?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 这云清辞莫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得医仙青睐? 想当初,她那臃肿的模样可是众人亲眼所见啊。 陈贵妃在旁煽风点火:“既是贴身丫鬟下毒,想必是太傅府中有人指使,此事绝不能轻饶,定要揪出幕后黑手才是!” 皇后立刻接话:“真是岂有此理,那贱婢如今在何处?本宫这就命人彻查。” 没等云清辞开口,云太傅急忙起身:“回娘娘,事发当日那丫鬟已被大理寺收押,想来是她嫉妒小女,才敢犯下这等恶行。” “哼,倒是便宜了她。”皇后冷哼一声。 云清辞眼角余光瞥向云太傅,心中冷笑。 渣爹到了这时候,还在护着那些人。 她呈上手中锦盒:“今日是娘娘生辰,这是臣女亲手调配的面霜,敢请娘娘笑纳。 臣女敢保证,娘娘用后肌肤定能细腻光滑,洁白如雪。” 皇后接过锦盒的手微微一顿,虽心中掠过一丝不悦。 生辰宴送面霜未免太过寒酸,但转念一想,这丫头能在此时脱胎换骨,已是意外之喜。 她温声道:“有心了。” 沈芊芊与一众贵女暗自嗤笑。 云清辞身段是回来了,脑子却还是没长进。 皇后生辰宴竟送瓶面霜,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她们更好奇的是面纱下的脸,传闻那般丑陋,如今瘦下来,难道能变成天仙? 正议论间,有人忽然低语:“长公主怎么还没来?” 沈贵妃懒洋洋倚在椅上,语气带着嘲弄:“谁知道呢?或许是怕自己那张脸,扰了皇后娘娘的兴致吧。” 众人窃笑起来。 长公主容貌丑陋是出了名的,平时极少出席宫宴,今日怕是也躲着不敢来了。 话音刚落,殿外太监的唱喏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长公主到——” 满殿瞬间鸦雀无声,连皇后都坐直了身子。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殿门…… 第52章 长公主换脸 众人眼底满是嘲弄,正窃窃私语间,长公主一袭蜀锦华服,金线绣的凤凰栩栩如生,头戴金步摇随着步履轻晃,碎光点点洒落。 她身侧跟着墨璟渊,两人并肩而来,恰有日光从雕花窗棂斜射而入,将她周身镀上一层朦胧光晕,仿佛踏光而行的仙子。 长公主走到殿中,众人惊讶,她脸上那层戴了十几年的面纱,竟不翼而飞。 露出的面容倾国倾城,尤其是那肌肤,在灯火下莹白得近乎透明。 这般绝色,竟是那位传闻中丑得无人敢娶的长公主? 看见这张脸,皇后瞳孔紧缩,端着茶盏的手指猛地一颤,温热的茶水溅在虎口上竟浑然不觉。 这张脸、这张脸分明与当年那个贱人一模一样。 那个让她恨入骨髓、连梦里都想撕碎的女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重现了! 皇后放在膝上的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贱人!连带着她的孽种,都要回来跟自己作对吗? 殿内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仿佛被放大了数倍,落针可闻。 “儿臣昭华,拜见母妃。”长公主盈盈下拜,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祝母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墨璟渊傻愣愣地跟着鞠躬,奶声奶气地附和:“儿臣拜见母妃,母妃生辰喜乐。” 长公主的声音终于拉回皇后的神智,她喉间发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是昭华?” “正是儿臣。” “你的脸……”皇后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三个字。 昭华抬眸,目光坦然:“回禀母妃,是清辞姐姐寻来的医方,为儿臣治好了脸。” 满殿哗然!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看向云清辞。 那个传闻中痴肥蠢笨的太傅嫡女,竟有这等本事? 陆昭更是惊得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云清辞,她何时变得这般深藏不露? 皇后的拳头攥得更紧,指节泛白。 好一个云清辞! 好一个太子妃! 当年她在昭华生母身边埋下眼线,明明在那女人孕期就下了慢性毒药,本以为这孽种会顶着一张丑脸苟活一辈子,没想到竟被云清辞破了局。 可当着满朝命妇的面,她只能硬生生压下翻涌的恨意,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语气却冷硬如冰。 “那真是、太好了。你父皇若是知道,定会高兴地给你赐婚吧。” 提及赐婚,长公好挂住脸颊泛起淡淡红晕,配上那张绝世容颜,更添几分娇羞,美得让在场的人都失了颜色。 私下里,不少贵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上被脂粉遮掩的痘印斑点,眼底瞬间燃起炽热的渴望。 连长公主的毒都能解,那她们的容貌瑕疵,岂不是也有救了? 长公主落座后,墨璟渊一屁股挤到云清辞身边,笑嘻嘻地凑过去低语,活像只黏人的小兽。 皇后看着这一幕,心头的阴霾更重。 她哪还有半分生辰宴的兴致,满脑子都是恐慌。 若是皇上见到昭华这张酷似其母的脸,再念及旧情,对这姐弟俩加倍宠爱,那她的儿子…… 陈贵妃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看好戏的兴味。 这下可热闹了,皇后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正乱着,殿外又报:“二皇子到——” 二皇子墨承煜一身锦蓝蟒袍,大步流星而入,目光先是扫过殿内,在看到云燕婉时微微一顿。 她今日穿得倒是华丽,满身珠翠晃得人眼晕,反倒失了闺秀气度。 倒是景王身侧那位女子,一袭藕粉色衣裙,素面朝天,衬得眉眼愈发清丽脱俗,竟带着几分仙气。 “儿臣来迟,望母妃恕罪。” 墨承煜呈上一个锦盒:“这是儿臣寻来的深海红珊瑚,祝母妃福寿绵长。” 珊瑚株色泽殷红如血,在灯火下流光溢彩,确是珍品。 皇后见了,脸色稍缓:“皇儿有心了,本宫很喜欢。” “能博母妃一笑,儿臣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 墨承煜说得情真意切。 陈贵妃在旁凉凉插了句:“二皇子真是孝顺,皇后娘娘好福气啊。” 皇后淡淡一笑,正以为墨承煜会坐到云清辞身边时,谁知道他竟大摇大摆地走到云燕婉身旁坐下。 云燕婉立刻羞答答地垂下眼,指尖绞着帕子,眼角余光却偷偷瞟向太子,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 皇后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暗自咬牙:这个蠢货,分不清轻重缓急! 云太傅见状,忙趁热打铁道:“皇后娘娘,今日是您的生辰,小女燕婉新学了一支舞,愿为娘娘助兴。” 皇后冷笑,倒要看看这云燕婉有什么手段勾引太子:“既如此,便赏大家一观吧。” 云太傅又道:“小女知意琴艺尚可,便让她为姐姐抚琴伴奏。” 皇后颔首。 云燕婉喜滋滋起身:“那臣女便献丑了。” 起身时,还不忘给太子抛个媚眼,眼神黏腻拉丝。 云清辞看得胃里一阵翻涌,默默端起面前的桃花酿轻抿一口。 云知意坐在琴前,眼底满是不甘。 凭什么姐姐能在太子面前出风头? 父亲偏心姐姐,太子也对姐姐另眼相看,她偏要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更配站在太子身边。 乐声起,云燕婉旋身起舞。 她衣裙上缝满了细小珍珠,旋转间流光四溅,倒有几分眩目。 只是那舞姿过于妖娆,扭腰摆臀间带着股刻意的媚态,活像教坊司的舞姬。 皇后越看越气,这云燕婉简直是在丢太傅府的脸。 偏偏她那蠢货儿子,竟看得目不转睛,嘴角还带着傻笑。 起初,云燕婉的舞姿还能跟琴声配合,可渐渐地,琴弦拨动得越来越快,调子也变得急促起来。 云燕婉本就没热身,被这快节奏一逼,舞步愈发慌乱,额角渗出细汗。 云清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掠过一丝讥诮,自顾自地品酒。 云太傅也听出了不对劲,狠狠瞪向云知意,可她头也不抬,手指下的琴声更快了。 逆女,这是要毁了他的计划吗? 墨璟渊被这聒噪的琴声吵得心烦,眉头紧锁。 忽然,他从案上抓起一颗花生米,屈指一弹。 啊—— 云燕婉一声惨叫,脚踝像被崴到了似的,瞬间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在地上,引得满堂低笑。 墨璟渊拍着手大笑:“好看!好看!舞姬摔屁股喽!” 云燕婉又痛又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狠狠剜向墨璟渊。 这个傻子! 废物,竟敢当众羞辱她,她一定要弄死他。 陈玉儿捂着嘴嗤笑:“我当燕婉妹妹舞技多出众,原来只是个半吊子。 妹妹还是先练熟了再来献艺吧,免得摔出个好歹,吓着娘娘。” 其他贵女也跟着窃笑,皇后皱紧眉头,只觉得颜面尽失。 云燕婉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贵妃见状,眼珠一转,忽然笑道:“皇后娘娘,今日贺寿的姐妹众多,不如玩个新鲜的,咱们抽签定节目如何?这样才更有趣些,娘娘觉得呢?” 皇后此刻只想着赶紧结束这场闹剧,不耐烦地挥挥手:“便依你吧。” 沈贵妃立刻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心领神会,转身去准备签筒。 很快,签筒来到云清辞面前,她随便抽了一根,看到上面的内容,面露难色。 第53章 云清辞献舞 她的竹签上,明晃晃写着三个字。 惊鸿舞! 丫鬟对故意拔高音量,清脆的嗓音道:“恭喜云姑娘,居然抽到惊鸿舞。 云姑娘是太傅府的嫡长女,想必舞技出众,定能让皇后娘娘开心。” 霍安陵一脸担心,这孩子性子随她,喜欢舞刀弄枪,小时候是学过跳舞,但姿势僵硬,怎能跳得惊鸿舞? 皇后也朝这边看过来。 云清辞唇角轻扯了下,竹签在她手里转了几圈。 她起身道:“娘娘,小女抽到的是惊鸿舞,这惊鸿舞多没意思,小女喜欢舞刀弄枪,今日就给大家来个新鲜的。” 皇后有些意外:“哦?那本宫倒是有些期待。” 待其他人抽完签,按照抽签次数表扬。 其他贵女不是吟诗就是抚琴,要么就是写字,当真是无趣。 轮到云清辞时,她在大殿转了一圈,朝门口的侍卫抱拳。 “大哥,能否借你的剑一用?” 侍卫抓住剑柄,一脸警惕。 “大胆,殿内不得带武器入内。” 云清辞一脸无奈看向皇后,皇后眼神冷了冷。 她倒是要看看,云清辞会给她什么惊喜。 “给他。” “是,皇后娘娘。” 侍卫得令,这才将剑递给云清辞,她毕恭毕敬双手接过。 侍卫吃惊,这帮人里面,云清辞行为举止有礼有节,且识大体,果真是老将军的外孙女。 云清辞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对陆昭道:“陆姐姐,可否帮我抚琴?” 陆昭心口一惊,面色一顿,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云清辞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琴谱递给陆昭。 陆昭是丞相之女,她的琴技也不错。 看到琴谱,陆昭大为吃惊,此琴谱她是第一次见,一眼能看出其中音律云流水间,调子霸气激昂起伏。 陆昭落座,琴声起,云清辞刚才还温和的眸子,瞬间带上杀气。 她利落出剑,行云流水间,剑刃朝墨承煜刺去,一旁的云燕婉被她手中的剑吓得软在墨承煜怀里。 墨承煜就差拍桌而起,下一秒,云清辞的剑尖挑起墨承煜面前的酒杯,唇角轻扯,送到他面前。 云清辞轻快的嗓音道:“臣女敬太子殿下一杯。”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过,她脸上的面纱随风掉落,露出她国色容颜。 墨承煜瞳孔怔了怔,一时间竟忘了接酒。 这一幕被云燕婉看在眼里,她嫉妒地发狂,扯着墨承煜袖子唤了一声,墨承煜这才回神。 真是没想到,云清辞也有这么英气的一面。 他接过酒,云清辞眼角的目光冷冷扫她一眼,裙摆带风连转几圈,在座的人都看得头皮发麻,神经紧绷。 一舞结束,殿内桌案上摆放的鲜花随风舞动,被她的剑气带得满殿飞落。 长公主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率先鼓掌。 “当真是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皇后娘娘也看的唇角止不住扬起。 “好,当真是好,清辞的剑舞让本宫当真是开了眼界。 来人,去把去年陛下送给我的金凤簪拿来,我要赏给清辞。” 皇后激动,她当真是没有选错人。 其他人哗然,谁都知道,金凤簪只有皇亲国戚能戴,就算云太傅极力想扶云燕婉一把,但皇后娘娘当着大殿上这么多人,依旧选了云清辞。 云燕婉面色惨白,云太傅面色也好不到哪去,宴会期间狠狠瞪了几眼霍安陵。 待云清辞回到座位上,墨璟渊凑过来贴贴。 “姐姐你是仙女吗,你好好看。” 云清辞笑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桂花糕偷偷塞进墨璟渊手里。 “真乖,小嘴真甜,这里的东西少吃。” 墨璟渊乖乖点头,眼角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杯里。 他这酒杯,有毒。 此刻,墨承煜端起酒杯,对墨璟渊道:“三皇弟,二哥敬你一杯。” 墨璟渊努嘴,往云清辞身后躲了一下。 “皇姐说了,我这几日甜食吃多了,不能饮酒。” 墨承煜面色突变,云清辞道:“太子殿下,我陪您喝一杯吧。” 云清辞端起面前的酒,跟墨承煜对视,下一秒仰头喝掉杯中的酒。 墨承煜眼角抽动了下。 好你个云清辞,居然敢坏我好事。 刚好,既然你上赶着送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墨承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没几分钟,嬷嬷将皇后赏赐的金簪戴在云清辞头上,云清辞头有些晕,给嬷嬷打了招呼,从宴会厅出来透气。 随后,墨承煜也跟了出来。 药都下了,可不能便宜了旁人。 云清辞这个蠢货,现在变得跟天仙似的,让侍卫睡了她,简直是便宜了他。 墨承煜从殿内出来时,已经不见云清辞的身影。 他回头一看,云燕婉也跟了出来。 她一脸委屈,娇滴滴道:“煜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刚才在宴会上,你一直在看姐姐。” 墨承煜突然觉得嗓子滚烫得厉害,下意识扯了下领口。 云燕婉咬唇,她不管,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只要她怀上太子的子嗣,太子妃的位置,云清辞不让也得让。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她往前挪了一小步,手指勾住墨承煜的手撒娇。 “煜哥哥,你说话呀,你说过你只爱的,你会娶我的。” 墨承煜只觉得云燕婉的白皙的脖子好甜,好想一口啃上去。 他顾不上那么多,扯着云燕婉就去了假山后面。 此刻,云知意也跟了出来。 她看到云清辞鬼鬼祟祟去了假山后面,她凑近一听,只听到一男一女难以形容的暧昧声。 云知意心底冷笑。 好你个云清辞,你的死期到了。 云知意着急忙慌跑了进来,跪在殿前慌乱道:“皇后娘娘,臣女刚刚看到一男一女去了假山后面,还、还发出那种声音。 皇后娘娘,您快叫人去看看吧,青天白日的,有人竟敢在您的宫内干这种不知羞耻的,祸乱宫闱的事,简直该死。” 皇后一听,气得拍案而起,带着一帮人出了大殿。 假山后面,确实是女子娇滴滴的呻吟。 皇后气得拽紧了拳头。 此刻,沈芊芊没看到云清辞,故意道:“清辞妹妹怎得不在?这假山后面的人,该不会是……” 第54章 请求皇上解除我和太子殿下的婚约 长公主眸子冷了几分。 “沈芊芊,休得胡言乱语。女儿最重要的是名声,你怎得确定这假山后的人是清辞妹妹?” 一旁的云太傅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要真是云清辞这死丫头,到时候他还能拿这事儿拿捏霍安陵。 皇后大怒,今日生辰宴,长公主一出现,她本就心烦意乱,此刻又发生这种事,心底的怒火越发大。 “来人,去把这对过为乱后宫的人给我带出来。” 一旁的侍卫很快走到假山后面,接着就传来女人的惨叫声。 两个侍卫面露难色,吞吞吐吐走了出来。 皇后气道:“人呢?” 侍卫互看一眼,欲言又止。 沈芊芊道:“怎么?不敢说?难不成这假山后面的人身份不简单? 是不是云清辞呢?” 侍卫还没回答,一旁就传来云清辞的声音。 “谁在找我?” 这帮人扭头朝云清辞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她从不远处的花园缓缓走来。 沈芊芊惊得容貌失色,一旁的长公主看见她也松了一口气。 云知意气道:“云清辞,你怎么会在这儿?” 云清辞挑眉:“我不在这儿,能在哪儿? 云知意,注意你的教养,太傅府就是这样教你的? 我是你张姐,下次再直呼给我的名讳,你娘教不好你,我来帮她。” 云清辞语气冷冷,已经站在众人面前。 “皇后娘娘,你们怎得都在此,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皇后气得不轻,她没看到墨璟渊,眸色沉了沉。 搞不好这假山后面的男人,还真的是墨璟渊。 她气道:“把这对狗男女给我抓出来。” 侍卫得令,两人再次进去,将衣衫不整,眼神迷乱的两人带了出来。 看清是墨承煜,皇后面色大变,刚才还看热闹的贵女,眼神慌乱。 皇后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怎么是这个逆子? 还有云燕婉这个贱人。 云太傅一开始看到面色绯红,乱了妆容的云燕婉,觉得丢人现眼。 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这两人的婚事,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突然,墨璟渊从众人身后跑了出来,指着面前的两人鼓掌。 “他们亲亲,羞羞……” 众人嗤笑,一个傻子懂什么? 长公主对身边的嬷嬷投去一个眼神:“先将带去殿内。” 嬷嬷点头,哄着墨璟渊先走了。 气氛尴尬得要死,墨承煜神情恍惚,眼神迷离,还往一旁吓得直打哆嗦的云燕婉身上扑去。 皇后见状,这才反应过来。 吾儿这是被下药了? 皇后气的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墨承煜脸上,他这才瞬间清醒过来。 一看面前的阵仗,墨承煜神色慌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母后,儿臣也不知怎的会有这般行径,请母后恕罪。” 云燕婉一听,也扑通一声跪下来,磕头求饶。 “皇后娘娘,我跟煜哥哥是真心相爱的,还请皇后娘娘成全我们吧。” 云清辞假装虚弱后退两步,看起来要晕倒的样子,好在陆昭见机一把扶住她。 她悲痛欲绝,哽咽道:“太子殿下,我才是你未来的太子妃? 今日你跟二妹妹在皇后生辰宴上发生这种事,你让整个京城怎么看我? 殿下,我深知你不喜我,我也深知你们二人情意相通,你不想娶我,可以告诉我,我会去求殿下收回成命。 现如今,你们暗通款曲,做出这种、这种事来,你让我怎么办? 我、我不活了。” 云清辞擦着眼泪,就朝一旁的柳树上柔弱撞去,却被霍安陵和长公主,还有陆昭三人拦下。 霍安陵带着哭腔道:“老爷,这就是你跟柳氏教育出来的好女儿。 平日里你怎么骄纵她,我都能理解,但清辞是她长姐,她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老爷宠爱柳氏,身为主母我一心相夫教子,但燕碗你不能仗着老爷的宠爱,目无尊长,无法无天呐。 你这是要抢你姐姐的太子妃之位?你抢走她的东西,还不多吗?” 霍安陵抱着女儿,委屈红了眼。 众人看在眼里,小声议论。 “这云太傅可真不是个东西,年轻时候若不是靠霍家的嫁妆,哪有今天的太傅府?” “就是,没良心就算了,还宠妻灭妾,让一个妾室生的贱胚子骑在嫡女头上。 你看看云清辞穿的戴的,简单朴素。 再看看云燕婉,挂得就像棵发财树一样,巴不得把天底下所有值钱的珠宝都挂在身上。” “就是就是,这云太傅真当我们瞎。” 这些话让云太傅抬不起头,一旁的霍老将军道:“云太傅,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面对老丈人,云太傅面上更挂不住了。 云清辞趴在霍安陵肩膀上,哭得梨花带雨,她还不忘蘸了口水擦在眼角。 呸,真是恶心,为了退婚,还得装绿茶。 也是,她可以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云清辞不忘偷偷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突然扑通一声跪在皇后面前,拔下金簪,双手奉上。 “皇后娘娘,小女自知配不上太子殿下,也不愿姐妹二侍一夫,这金簪小女不敢妄想,现还给皇后娘娘。 小女会让父亲带我去见皇上,请求皇上解除我和太子殿下的婚约。” 皇后语气严肃道:“不可。” 霍老将军看着云清辞,雄鹰般深邃的眸子微眯。 这丫头现在倒是聪明了。 当初他就给姓云的说过,这门亲事不行,但姓云的非但不听,还妄想让二女儿代替她的外孙女。 真是异想天开! 思及此,老将军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既已跟云燕婉有了肌肤之亲,此事也不能瞒着皇上。 今日之事,明日早朝,臣会如实禀告皇上。” 既然外孙女不想嫁给太子,那就帮她一把。 再说,他也不希望她跟皇家扯上关系。 深宫高墙,困住的是一个女子的一生。 皇后怒火攻心,要不是被一旁的嬷嬷扶着,她都快晕过去了。 霍老将军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浑厚沙哑的中年嗓音。 “霍将军要向朕禀告什么呀?” 第55章 贱人,是不是你给我下毒 那声音如惊雷炸响在皇后耳畔,让她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皇上怎么会在此刻出现? 完了,一切都要藏不住了! 皇后猛地转身,众人见状纷纷跪地,对着那抹明黄身影叩首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清辞伏在地上,悄悄抬眼偷瞄。 眼前的中年男人身形挺拔如松,五官深刻立体,唇边虽噙着笑意,眼底却翻涌着骇人的寒意。 她暗自咬牙,机会来了。 云燕婉,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皇上缓缓抬手,声音听不出喜怒:“免礼。这是怎么了?”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墨承煜与云燕婉时,脸上的温和瞬间碎裂,面色沉让人后背发凉。 云清辞趁此时机,飞快从袖中摸出早已备好的辣椒水,指尖沾了些许往眼角一抹。 刹那间,晶莹的泪珠便如断了线的珍珠,粒粒滚落。 她仰起脸,声音哽咽满腔委屈:“皇上,求您为臣女做主啊!” 皇上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起初竟没认出这消瘦的少女是谁,眉峰微蹙:“你是……” “臣女云清辞,乃是皇上亲赐的未来太子妃。” 她吸了吸鼻子,泪水糊了满脸:“皇上,臣女与太子殿下性情实在不合,他对臣女厌恶至极,他喜欢的是臣女的妹妹云燕婉。 他们二人情投意合,甚至、甚至已有了肌肤之亲。 故此,臣女斗胆恳求皇上,收回赐婚的圣旨!” 此刻的云清辞本就因中毒消瘦了许多,哭得抽噎不止时,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脆弱得让人心惊。 皇帝龙颜大怒:“此事当真?” 云清辞哽咽着点头,泪水淌得更凶。 皇后的脸霎时惨白如纸,怨毒的目光狠狠剜向云清辞,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她强装镇定上前,声音发飘:“陛下息怒,煜儿方才多饮了几杯酒,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荒唐事。 既然两人已有肌肤之亲,不如等太子与太子妃大婚时,将云燕婉一同娶入东宫做侧妃,岂不也是双喜临门?” 云燕婉一听侧妃二字,脸色骤变,心底的不悦如野草疯长。 她才不要做侧妃。 她要的是太子妃之位,是将来的皇后之位。 她往前跪爬两步,泪眼汪汪地望着皇上,声音娇弱又带着急切:“皇上,求您为臣女做主啊,臣女与太子哥哥是真心相爱的,他心里根本没有姐姐啊。” 云太傅在一旁听得后背冷汗涔涔,浸湿了衣襟。 这个蠢货! 这种时候还敢火上浇油? 皇上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云太傅,吓得他身子一哆嗦,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云太傅。”皇上的声音冷得像冰:“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抛诸脑后,在皇后生辰宴上做出这等辱没门楣的丑事,居然还有脸求朕做主?” 云燕婉慌了,眼角的余光带着乞求看向墨承煜,盼着他能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 可墨承煜只是垂着头,仿佛事不关己,那副冷漠的样子让她心头发凉。 云清辞在心底冷笑。 白痴! 真以为爬上太子的床就能稳坐太子妃之位? 天真! 这深宫之中,以她的性子和智商,就算侥幸当上皇后,也未必能坐稳一日。 皇上看着眼前的闹剧,心中对云清辞反倒生出几分诧异。 这太子妃之位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她竟主动要退婚? 再看她形容憔悴,与传闻中那个痴肥粗鄙的模样判若两人,站在衣衫不整的墨承煜身边,反倒衬得太子像个登徒子。 他不禁想起被废的大皇子。 若不是大皇子在胜仗归来时被人暗算伤了腿,三皇子又是个痴傻的,四皇子年纪太小,这太子之位怎么也轮不到墨承煜这个草包。 霍安陵看着女儿挺直的脊背,跪在皇帝面前毫无惧色,心口一阵发酸。 当年,她也是这样跪在父亲面前,恳求他答应自己嫁给云太傅。 如今,她绝不能让女儿重蹈覆辙。 她上前一步,也跪在地上,声音恳切:“皇上,臣妇斗胆请求您收回圣旨。 皇上金口玉言,臣妇本不敢违抗,可两个孩子彼此厌弃,若强行捆绑在一起,只会毁了他们一生啊。 况且小女前些时日被人下了毒,伤了根本,将来怕是、怕是难有身孕了。 若陛下不信,可立刻传太医来为小女把脉查验。” 她投给云清辞一个坚定的眼神:娘知道你不愿嫁,娘帮你。 皇后的脸色越发难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么大的事,云家竟然瞒得滴水不漏。 她哪里肯放弃这门婚事? 她要的从来不是云清辞这个人,而是她背后霍家的势力。 自赐婚圣旨下达后,京中多少人开始巴结云太傅,这一切都是她苦心经营的结果。 霍安陵心里清楚,云太傅起初确实想让女儿做太子妃巩固地位,可如今云清辞性情大变,根本不受他掌控,他才转而让柳氏撺掇云燕婉去勾引太子。 即便今日婚事取消,大婚之时,柳氏也定会想办法让云燕婉嫁入东宫。 皇上这边也陷入两难。 霍老将军还在一旁看着,霍家手握兵权,他身为九五之尊,也不得不为江山社稷考虑。 云燕婉见皇上迟疑,急得又扯了扯墨承煜的衣袖,红着眼眶委屈道:“太子哥哥,你难道不喜欢我了吗?” 墨承煜本就心烦意乱,被她一扯更是怒火中烧,目光恶狠狠地剜向云清辞的后背。 这女人从前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缠着自己,那丑陋的样子让他恶心,可今日瞧着她单薄的背影,竟莫名觉得顺眼了几分。 云燕婉见他不动,又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太子哥哥,你忘了刚才她给你的那杯酒了吗?” 墨承煜猛地惊醒。 难道,那贱人给自己下毒? 那毒不是他准备给她的吗,什么时候反倒被自己喝了? 他瞬间暴跳如雷,像头发疯的野兽般怒吼:“贱人!是不是你给我下的毒?” 这一声咆哮让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钉子似的钉在他身上。 霍老将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皇上还在此,太子竟如此不分场合、目中无人,将来若真登了基,能是个明君吗? 云清辞缓缓转过身,脸上满是失望与受伤,声音轻得像羽毛:“殿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也不能如此冤枉人啊。 待会儿太医来了,尽可以让他查验。 臣女方才也喝了一口酒,现在头晕得厉害,难道我也要怀疑自己被人下毒了吗? 更何况,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若真有下毒之事,难道殿下是想说,是皇后娘娘给你我下的毒?” 这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太子和云燕婉脸上。 他们瞬间慌了神,万一那杯酒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皇上怒喝一声:“来人,传太医!” 片刻后,公公便领着太医匆匆赶来。 太医先是给云清辞把脉,手指抖得像筛糠,额头上的冷汗顺着皱纹往下淌,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差事稍有差池,便是掉脑袋的祸事。 皇上不耐烦的催促:“怎么样?” 太医擦了擦脸颊的汗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却不敢隐瞒:“回、回皇上,这位云姑娘的脉搏虚浮微弱,像是、像是之前中过剧毒,五脏六腑都已受损。 而且、而且那毒药伤及根本,将来、将来怕是再难有子嗣了。” 话音落下,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云清辞压抑的啜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第56章 这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周遭众人的反应激烈,有人倒抽冷气,也有人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讽。 “这云清辞,真是没出息到骨子里。” “同为云府女儿,人家小妾生的云燕婉拼尽全力又争又抢,她倒好,身为嫡女却把泼天的富贵拱手让人。” “不能生育又如何?等将来其他侧妃诞下子嗣,抱养一个过来便是,太子妃的尊位不还是稳稳当当攥在手里?” “如今可好,毒入五脏六腑,连生育的能力都没了,这消息一旦传开,皇上真要是下旨取消婚约,她这辈子怕是只能老死深闺,再无人问津了。” 议论声里满是幸灾乐祸,可云清辞听着,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霍老将军往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这孩子实在福薄,不堪太子妃之位,还请您取消婚约。” 皇上猛地转头瞪向墨承煜,眼神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刺眼。 即便心中早已对这个太子不满,可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思及此,他强压下怒火,终究还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太子,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想清楚了,你当真同意取消这门婚事?” 话音未落,皇后急得往前踉跄一步,声音都带着颤:“陛下……” 皇上抬手,冷冷打断她的话,目光依旧锁定在太子身上。 墨承煜脸上掠过一丝不耐,语气决绝:“回父皇,儿臣愿意。”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如此了。 皇后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子猛地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人群里,云燕婉却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好不容易才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笑声冲破喉咙。 皇上脸色阴沉,却还是硬着头皮宣布:“今日起,取消云清辞与太子殿下的婚约,改日朕会再下一道圣旨。 云太傅之女云燕婉,虽为妾室所生,择日成婚之后,封侧妃。 至于太子妃之位,他日再议。” 云燕婉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狠厉。 哼,她能把云清辞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拽下来,自然也容不得旁人骑在自己头上。 等嫁入东宫,这东宫的一切,就得由她说了算。 即便是个侧妃,也得是最有权势的那个。 一旁的云知意听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凭什么?都是云府的女儿,凭什么云燕婉能抢走本该属于云清辞的位置? 她不甘心! 云清辞眉宇间染上几分轻松,接下来,她终于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皇上拂袖而去,皇后却死死盯着云清辞,咬牙切齿道:“云清辞,本宫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竟如此胆大包天。、 今日是你自己退了这门婚事,他日可别后悔。” 她冷哼一声,袖子一甩,带着宫人怒气冲冲离去。 云清辞却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地躬身行礼:“谢皇上、皇后娘娘成全。” 皇后一走,陈贵妃顿时没了兴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对身边的丫鬟道:“本宫乏了,皇后娘娘都走了,你们也都散了吧。” 今日这场戏,连点血光都没见着,实在无趣得很。 沈贵妃则不动声色地给沈芊芊递了个眼色,也带着人悄然离去。 云清辞起身,陪着霍安陵,还有霍老将军夫妇先行告退。 刚走出宫门,云清辞便轻声道:“谢谢外祖父、外祖母今日为我说话。” 霍老将军却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一旁的霍安陵,语气带着几分生硬:“别谢我,我是在帮太子殿下。” 说罢,他拂袖上了马车。 霍安陵眼圈瞬间红了,她知道,父亲心里还是怨着她的。 老夫人连忙握住云清辞的手,柔声道:“辞儿,改日带上你母亲和弟弟来将军府吃饭,你几个舅舅和表弟表妹们,都惦记着你们呢。” 老夫人这话,明着是对云清辞说,实则是在提醒霍安陵,该回家看看了。 “外祖母放心,过几日我一定带他们去看您。”云清辞笑着应下。 老夫人还是不放心,看着她年轻的脸庞,忧心忡忡地问:“你的身体、那毒和生育的事……” 云清辞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眸子骤然亮了起来,惊喜地追问:“当真?” “当真,外祖母且放宽心。” 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云清辞和霍安陵一同将她扶上马车。母女俩又低声叮嘱了几句,霍安陵望着将军府的马车渐渐远去,眼中满是不舍,最终还是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 云清辞正要上车,陆昭恰好从宫门里走出来。 她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琴谱递过来:“云小姐,这是你的琴谱,还给你。” “不必了。”云清辞推回她的手:“你善抚琴,这本琴谱便送你作礼物吧。 对了,还有这个。” 她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塞进陆昭手里:“这药给你,当年的事,是我云府对不住你,不过你放心,我能治好你。这是我特意求师傅配的药,能根治你的寒疾。 你若信我,回去后一日三次,一次一粒,一个月后大可请太医查验。 若是无效,我愿以死谢罪。” 说完,她转身上了马车,留下陆昭握着瓷瓶,在原地怔了许久。 马车缓缓驶远,陆昭这才登上另一辆马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瓶身。 皇宫深处,皇后的宫殿里却炸开了锅。 她猛地冲到太子面前,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音尖利得如同淬了毒:“废物!你这个废物!你怎么敢做这种决定? 他日你若登基,皇后是个妾室所生,她能帮你稳固朝局吗?那个小妾养的云燕婉到底有什么好?你非要娶她不可?” 墨承煜舌尖抵了抵被打疼的腮帮子,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死寂,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母后大可放心,大皇子被我们废了,三皇子又是个痴傻的,这天下,只有我能当皇帝,这个位置只能是我的。 等那老不死的咽气,这天下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到时母后你便是皇太后。 这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皇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这逆子哪里知道,为了让他顺利坐上太子之位,多少皇室血脉断送在她手中。 “你记住今天说的话,既然你和云清辞的婚约已经取消,那她就留不得了。 只有她死了,云燕婉才能以云府嫡女的身份嫁你,如此才算名正言顺。” “母后,儿臣知道了。”墨承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待墨承煜离去,嬷嬷连忙上前,给皇后揉着太阳穴,轻声劝慰:“娘娘息怒,太子殿下如今比从前沉稳多了。 今日之事,怕是云燕婉那狐媚子勾引了太子殿下。老奴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查验结果出来了,太子殿下的酒杯里没毒,倒是那云清辞的酒杯里有迷情药。” 皇后皱紧眉头:“改日等云燕婉进了东宫,她若是聪慧懂事,能帮衬太子,便留她一命。若是她敢拖太子后腿,就趁早让她下去陪阎王。” “是,老奴明白。” 另一边,云清辞扶着霍安陵回到云府汀兰院,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后院传来云怀安嚣张的嘲讽声,那声音尖锐又刺耳。 “你个废物,就凭你这样,还想重新站起来? 我告诉你,在我娘眼里,你连条狗都不如。 父亲不疼你,你母亲日日想着法儿折磨你,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换作是我,早就羞愧得一头撞死了。” 霍安陵听得浑身发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猛地加快脚步往后院冲去。 此刻,云怀安正带着几个家丁,在院子里肆无忌惮地羞辱云知舟。 他来的时候,恰好撞见阿福和阿旺扶着云知舟在锻炼,一股妒火瞬间窜上心头,当即就带着人冲了进来。 今日母亲不在,正是收拾这小杂种的好机会。 他要让云知舟这条腿,这辈子都别想再好起来。 几个家丁早已将阿福和阿旺捆绑起来,云怀安手里攥着一根粗木棍,面目狰狞地朝着云知舟打着石膏的腿狠狠砸去。 第57章 打得就是你这个畜生 霍安陵走到门口,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瞳孔放大,立刻吼出声。 眼看棍子要被落在他打着石膏的腿上,霍安陵嘶吼出声。 “住手……” 云清辞手中多了一根飞针,朝着云怀安手腕射去。 云怀安手腕发麻刺痛,手里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霍安陵大步跑过去,将躺在地上的云知舟扶了起来。 云怀安嫉妒得要死,抱着手腕痛苦道:“娘,儿子在这里,你怎么向着这个孽种?” 云怀安身边的两个狗腿子见状,赶紧往旁边一站。 霍安陵和云清辞联手将云知舟扶到轮椅上。 云怀安眼底是浓烈的恨意。 霍安陵上前一步,一手狠狠扇在云怀安脸上,这一巴掌下去,跟在云怀安身边的两个家丁震惊地张了张嘴。 怎么回事儿,夫人向来对少爷温和,今日居然会扇他巴掌。 云怀安捂着脸,一脸震惊。 “娘,你怎么能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畜生,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居然对自己的弟弟下手,如此残暴,你是我生的吗?” 此话霍安陵就是故意说给云怀安听的。 云怀安心里一紧,眼神闪躲。 “娘,我只是气,气你这段时间不管我,你把他放在你的院子里,别人还以为你不疼我了。 娘,我才你唯一的儿子啊。” “我是云府的主母,你和知舟一样,都是老爷的孩子。 你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你们是亲兄弟,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我当真是对你太过宠溺了。” “来人,将大少爷打二十大板,好让他反思反思。” 云怀安一听,震惊的瞳孔放大。 “娘,你你怎么能打我?” 贱人,这个贱人居然敢打他。 两个家丁互看一眼,谁都不敢动。 霍安陵的目光落在云怀安腰间的短剑上,他一把夺过来,抽出刀刃麻利割断刚在阿福和阿旺身上的绳子。 霍安陵道:“阿福阿旺,给我打。” 这两人奉霍安陵命保护云知舟,但云怀安是云府的大少爷,他们不能动他一分。 但,此刻霍安陵回来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阿旺一把将云清辞摁在长椅上,阿旺拿了棍子,就要往云怀安屁股上打。 云怀安被阿旺摁着动弹不得,阿福也没客气,一棍子狠狠打了下去。 瞬间,汀兰院传来云怀安的惨叫声。 接着,传来砰砰打板子的声音。 云怀安一脸怨恨,吼骂道:“你们今天打我板子,等我好起来,我就杀了你。” 霍安陵吼道:“给我打三十大板。” 云清辞借机将云知舟推进房间,帮他做了详细检查,这一检查发现他的腿没受伤,这才放心了。 院子里,霍安陵坐在椅子上,亲眼看着这三十大板打完,云怀安挨了三十大板,半死不活躺在椅子上。 他的屁股皮开肉绽,指着霍安陵。 “娘,你让人打我,我一定要去告诉我爹。 我才是你儿子,你都没有柳姨娘疼我。” 说起柳姨娘,霍安陵端起一杯茶水,轻抿一口,这才淡淡张口。 “好,既然你说柳姨娘比我这个生母好,从今日起,你就去找你的柳姨娘去。 以后,再踏进我院里,我让阿旺和阿福打断你的腿。 阿福,打断他两个狗腿子的腿,给我把他们丢出汀兰院。” 阿福和阿旺得令,一人卸了他们一条腿,将主仆三人丢出汀兰院。 云怀安这才发觉,这段时日过来,霍安陵对他的态度是真的冷淡了很多。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不应该呀,云怀安现在屁股疼得动弹不得,又被阿旺和阿福两人丢出来,他这会儿屁股更疼了。 院内,霍安陵眼神狠厉盯着面前的阿福和阿旺。 “你们两个,是我信任的人,我让你们守在知舟身边,就是要保护好。 今日你们两个没保护好少爷,我暂且绕你们一次。再有下次,你们就离开云府。 就算是太傅来了,你们也不能让他对二少爷动手,听清楚了没?” 阿福阿旺也知错了,两人一脸愧疚。 他们都是老将军的人,只是生活让他们不得不为现实低头。 他们真的知道错了。 阿旺道:“夫人,是我们错了。” “就罚你们扫一个月马厩。” “是。” 两人异口同声,待他们退下后,霍安陵来到云知舟门口,就听见云清辞在劝他。 云知舟看着自己暂时还无法挪动的腿,死气沉沉。 “长姐,我这腿若是再好不起来,就别治了吧。” 这话有些丧,让云清辞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云知舟,你喜事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你最好给我振作起来。 等你好起来,别人怎么欺负你的,你尽管还回去就是了。” “还?怎么还?长姐,从小到大,我的亲娘对我轻则辱骂,重则打板子,她恨不得我去死。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云怀安吗,他在目前面前,肆无忌惮。 他可以牵母亲的手,还可以抱母亲,可我呢? 你还记得我这条腿是怎么断的吗,是被我亲娘柳氏打断的。 有时候,我竟觉得,云怀安才是我娘的孩子。 长姐,我看惯了这府邸的尔虞我诈,你想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吧,若我做不到,长姐你便不会再给我治腿了是吧?” 他这些话,让云清辞心口酸疼。 他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他身上都经历了多少痛苦? 柳氏这个绿茶,到底给云太傅那个狗男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也是,自私的男人爱的从来都只是自己。 他们从来都是能同甘,不能共苦。 云太傅这个渣男,踩着女人的肩膀上位,最后还想杀妻弑子。 这种狗男人,就不能让他好过。 门口,霍安陵想到云知舟身上经历的种种,她气得拽紧拳头。 这些年,是他亏欠了这孩子。 今日,或许是个很好的时机。 她一刻都不想在等了,从今往后,她的孩子她来守护。 想到此,霍安陵咬牙,发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 木门吱呀一声,她推门而去。 “你姐姐说得对。” 霍安陵的目光落在一脸泪痕的云知舟脸上。 “知舟,娘刚好有事要跟你说…” 第58章 怎么才能弄死霍安陵 云清辞知道,有些事情还是霍安陵亲自说出来比较好。 霍安陵大步走了进来,她看了云清辞一眼。 云清辞道:“母亲请放心,他的身体没事儿。” 霍安陵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云知舟脸上。 “知舟,你才是娘的儿子,当年娘生下你,就被柳氏换走了,娘也是前段日子才知晓的。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我希望,你能给娘一个弥补的机会。 你姐姐说得对,等你把伤养好了,到时候你再把这些年的仇报回来。 娘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就是不想让你心里再难受,自卑。 你是我霍安陵的儿子,我霍安陵的儿子,才不会是我悉心教导后,像云怀安手段那般残忍的废物。” 云知舟泛红的眸子满是震惊,脑海中是这些年被柳氏龇牙咧嘴辱骂的画面。 “你就是个废物,你凭什么跟嫡子争? 你去死,你死了还能让我清静几分。” 这些话像一根根针刺进他的心口。 承受了这么多,嫡母现在告诉他,他是被偷换的嫡子? 所以,是云怀安替他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 云知舟哽咽,情绪激动。 “我不信,你怎么能是我娘?” “知舟,娘知道你一时半会儿不会信,但我和辞儿对你没有恶意。 这府中人面兽心的人多了去,从前我看透了他们,看到那些钩心斗角,尔虞我诈,只觉得厌烦。 现如今,你是我儿,你姐姐又被人下毒,为娘绝对不会让别人抢走属于你们的一切。 待你腿好起来,娘就给你请老师,你想学文便学文,想学武就学武。” 云知舟的心想被人用麻绳捆绑住了,勒了一圈又一圈,痛得喘不过气。 他苦笑出声,一时间又哭又笑。 霍安陵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肯定也不会相信,慢慢来吧。 娘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事情,由娘亲来办。” 她心里很清楚,云怀安被打,那狗东西很快就会来找自己。 看样子,今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站在一旁,对云知舟道:“你且好好养着,娘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霍安陵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让王嬷嬷搬来椅子,她坐在房檐底下,手里拿着一把剑。 她一手拿着毛巾,这剑平时没少被擦,剑中一双深邃的眸子寒光四溢。 突然,她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她拿着剑,突然起身,长剑在她手中犹如飞龙。 一套剑舞结束,院中的海棠花飞舞。 这一幕落在云清辞眼里,她满眼欣赏艳羡。 如此有勇有谋的绝色佳人,正当是便宜了这个狗男人。 霍安陵站在院中,突然心跳咚地放慢了下,面色也看着苍白起来。 王嬷嬷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她。 “夫人,您没事儿吧?” “没事,只是好久没炼了,只是有些乏了。” 她帮坐在椅子上,云太傅和柳如烟就气呼呼来了。 云太傅进来时,看到霍安陵坐在椅子上擦着手中的剑,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的样子。 云太傅一进来,指着霍安陵怒火道:“毒妇,你为何为了那个逆子打怀安? 怀安他是太傅府的嫡长子,你差点把他打死了。” 霍安陵眼神狠厉,缓缓起身。 柳如烟也气得胸口起起伏伏:“姐姐,你怎得如此对怀安,他可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霍安陵一步又一步来到云清辞面前,她手中托着长剑,剑尖在地上擦着地面,发出滋啦滋啦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柳如烟被这一幕吓得往云太傅背后躲了躲。 下一秒,霍安陵手中剑唰一下架在她脖子上。 “你刚刚、说什么?” 柳氏吓得哆嗦了下。 “你、你干什么?你要是敢杀我,大理寺不会放过你的。” 霍安陵突然笑了,她目光如炬,落在一旁云太傅脸上。 “老爷,其实我一直都想问问你,知舟也是你的孩子,老爷你为何一直向着怀安? 难道,知舟不是你的儿子?” 云太傅心虚道:“这逆子不学无术,我只是对他失望而已。” 柳如烟此时吓得不敢说话,霍安陵冷笑一声,长剑入鞘,刚才严厉的眸色黯淡了几分,随之换上一副柔和。 “老爷,我还以为,知舟不是你和柳氏的儿子,如果你刚才说不是,我就帮你亲手杀了他。” 听到这里,柳氏心底里一种暗爽。 贱人,你最好杀了他,那可是你的儿子。 霍安陵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身为云府的主母,有义务管理几个孩子。 怀安不学无术,是我平时疏于管教。 从现在开始,我会让怀安和知舟一起跟夫子上学,一起悉心教导他们。 还请老爷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变得优秀。” 云太傅还没说话,柳如烟比她还着急。 “不可……” 霍安陵诧异。 “妹妹,怎么?知舟可是你的儿子,让他跟嫡子同待遇,你怎得还拒绝? 你是她的生母,说起来,你不应该高兴吗?” 柳氏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那个云知舟本就比云怀安聪明,况且怀安贪玩,要是让云知舟那个废物也跟着学习,将来这太傅府哪里还有他儿子的份儿? 但她要是拒绝,霍安陵肯定会怀疑。 云太傅咬牙,怎么才能弄死霍安陵? 她今日带云清辞这个逆女去了皇后宫中,这事他还没跟她算账呢。 现在,又要给那个废物找老师。 想到今日霍老将军的气势,他咬牙,压下心中的不悦。 “夫人,以后怀安在犯错,你训斥他几句就行了,切不可在对他动手。 你要是寒了安儿的心,他以后会生气的。” “这么多年,就是你跟柳氏太惯着他,才将他养成目无尊长,嚣张跋扈的样子。 我要来得迟些,他已经将知舟的腿打断了。 我今日打他三十大板,就是让他长长记性。 如若不管,将来这云府家再大业再大,也会毁在她手上。” 云太傅被说得没话说,仔细一想,确实怀安没有知舟沉稳。 就算如此,将来也不能让云府落在云知舟手中。 第59章 男人,只是我发财的挡路石 云太傅紧紧握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霍安陵没安什么好心? 他神情复杂,难道她真的在计划着什么? 云太傅不想得罪霍家,眼下摸不准霍安陵的心思,语气又软了几分。 “夫人啊,你大可不必,你的身体这才刚好,切不可为了府邸的事情太过操心啊。” 霍安陵心里冷笑,她这才拿到库房钥匙几天。 怎么?这是打算让她把库房钥匙拿出来吗? “为老爷分忧,是我应该做的,要说辛苦,云府最辛苦的那个人,自然是老爷你。 老爷你不来找我,我也打算要去找你的。 对了老爷,库房的账本好像有问题啊。” 一说库房的账本,柳如烟手抖了下。 完了完了,这贱人真看出什么了? 这几日过来,她一直心神不宁,为这事儿吃不好睡不好啊,今日燕婉从宫中回来,她的心情刚愉悦一会儿,这贱人就把怀安打了。 这下,又提出库房账本有问题。 柳如烟赶紧娇滴滴道:“老爷,姐姐这边还有事要忙,知舟是我儿子,以后有姐姐照料,这是我这个当娘的,还有我儿的福分。 既然姐姐还有事儿,咱们先去看看怀安吧。” “也罢。夫人,既如此,你也早些歇息吧,知舟的腿反正好不起来了,你也不太过劳累。 过几日,我进宫请求皇上派个御医来,让给知舟亲自看看。 若是知舟要瘸一辈子,留在京城也不便,过几日送他回乡下庄子养伤吧。” 霍安陵心中冷笑,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儿子送走? 那你莫要后悔。 她微微一笑:“老爷想的可真周到。” 柳如烟转身离开时,盯着霍安陵的眸子里是嘲讽、得意、不屑。 霍安陵,你做梦都想不到,云知舟是你肚子里出来的孽种。 你千算万算,算不到我儿被你养大。 等着,等云知舟被送去乡下庄子,他找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他。 以后,就再也没人能跟我儿子抢太傅府的一切了。 就柳如烟心底里那点小算盘,霍安陵一眼就看透。 云太傅和柳如烟一走,霍安陵的目光瞬间染上一层寒霜。 说什么一起夫妻百日恩,全是笑话。 一世夫妻百世仇,他竟狠毒到联合妾室,想毒杀自己的妻女。 简直是丧尽天良。 霍安陵一扭头,就看到拄着拐杖站在后院门口的云知舟。 四目相对,他眼底闪过一丝惶恐、难过、不甘。 他们都在骗自己。 所以,他的腿真的治不好,他们打算将自己送去乡下。 是他太贪心,居然在这吃人的太傅府,还在渴望那一丝丝不属于他的爱意。 可笑!真是可笑! 云知舟失望转身的是,霍安陵叫住他。 “知舟,娘不会将你送去庄子里送死,你信娘。” 云知舟身体一顿,一瘸一拐消失在门口。 云清辞看在眼里,十几年的伤害,怕是要好久才能修复。 * 碧水院。 云清辞回来后,她泡在浴桶里,闭着眼睛在想铺子的事情。 春兰站在身后,肉乎乎的手指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 “小姐,西院那边欢声笑语。太子真是眼下,居然瞧不上你。 小姐您这么好,将来一定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云清辞粉润的唇角轻轻扯了下。 秋菊不解,小声问道:“小姐,你为何在笑?” 嫁给太子多好的事呀,至少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要是嫁给一个普通人,万一、万一一辈子吃糠咽菜,那小姐岂不是更苦? 屋顶,夜无烬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头懒洋洋躺着,云清辞柔柔的声音钻入他耳中。 “我笑你们傻,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为何还要将下半辈子过得好与不好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不曾相识的男子身上? 我且问你俩,你们小姐我是太傅府嫡女,你们觉得我这身份如何?” 春兰老是回答:“小姐的身份自然是尊贵的,只是、只是这府里坏人太多。 要是夫人受宠,小姐你也会被重视。” 秋菊点头。 云清辞又笑了:“你看,连你也知道我在太傅府不受宠。亲生的爹养了我十几年,我在他眼皮底下都差点弄死,要是嫁去那吃人的东宫,还要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我才不要。 你们小姐我要的,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男人,只是我发财的挡路石。” 春兰一听更担心了,嗓门都跟着大了几分。 “那小姐你岂不是不嫁?你若不嫁,会被人笑话的。” 云清辞看春兰眼珠子都快急出来了,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对牛弹琴,你还不明白吗,是个男人就靠不住。亲爹都靠不住,还想靠别人? 你家小姐我告诉你,遇到难事谁都不好使,银子最好使,明白吗?” 春兰这才明白了。 屋顶,夜无烬勾唇笑了笑。 还真是个小财奴,她竟与其他女子这么不同。 他扭头,顺着取开的瓦片看下去,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云清辞恰好从浴桶中出来,白皙匀称的身材映入眼睑,他目光一怔,下一秒赶紧扭头。 他心口闷地发慌,再次去看,浴桶边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意识到他居然也被乱了心智,唇角嘲讽勾了下。 他居然也会因为一个女人,有紧张的一天。 云清辞让春兰去厨房给自己切了一盘黄瓜来,她刚躺下,她给脸上刚贴了几片,突然眼睛上一片黄瓜被人拿掉了。 她睁眼一看,夜无烬鬼魅一般,不知何时坐在床边,拿着黄瓜反复观看。 云清辞吓得蹭一下坐起来。 “夜老板,你怎么又又又来了? 你就不能打声招呼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她拍了拍胸口,脸上的黄瓜掉了几片。 夜无烬突然笑笑。 “你在做什么?” “敷面膜啊,可以让我的皮肤水水嫩嫩。 不对,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男女有别,你深更半夜又夜闯我闺阁,是不是有点不妥?” 看她嘀嘀咕咕说了堆,夜无烬唇角又扯开了些,手里的黄瓜片丢回她枕头边上的盘子里。 “听说,你跟太子殿下成功退婚了?” 第60章 咱们弄不死她,就毁了她 云清辞懒得搭理他,懒洋洋倒枕头上,一边贴黄瓜片,一边道:“这不是你的第一个要求吗? 叫我取消跟太子的婚约,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夜无烬冷笑:“脸皮真厚! 一个女孩子,说这话居然不害臊。” “切,你一个江湖人士,还在乎这些? 说吧,今晚上鬼鬼祟祟的来,又有什么事?” “来看看你被退婚,会不会哭鼻子。” 夜无烬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她的突然出现,让他乏味的生活多了一丝乐趣。 云清辞斜睨他一眼,仿佛再说,你看我信吗? “你爹手中有个账本,帮我把它找出来。” “所以,你上次夜闯我爹书房就是要找账本?” “对。” “不行。” 云清辞立马拒绝。 夜无烬是帮过她没错,但谁知道他要账本想做什么。 万一那账本人命关天,被他拿到后毁了云府,娘和知舟怎么办? 她就算再蠢,不可能蠢到帮助别人对付云府。 下一秒,夜无烬突然凑过来,修长的手掐住她光滑的脖颈上,仿佛微微用力,就能将她的脖子一把扭断。 “你干什么?” “这么不听话,杀了吧!” 看到他黑漆漆的眸子,云清辞有些怕,但一想,他要真对自己动手,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么一想,她干脆摆烂,死鱼一样拖了力气。 她身体无力靠在他身上,夜无烬挑眉。 真是不知羞,一个女孩子,居然一点都不矜持。 “你想杀就杀,反正这条命也是你救的。” 看她威胁自己,夜无烬的手松了松,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脖颈,让她全身酥酥麻麻,云清辞瞬间神经紧绷。 我去,这男人他想干嘛? 只见,他戴着面具的这张脸凑了过来。 她水汪汪的眸子眨了眨,赶紧一把推开他。 夜无烬袖子一甩,坐直了身体。 “既如此,那我只能对你母亲和弟弟下手了。” 云清辞想给他拿回去,真的无耻。 之前给觉得他是好人,她现在收回。 这狗男人还真是不好忽悠,他似乎能听到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似得。 他是江湖人,手底下说不定有杀手,他万一真的要动手,神不知鬼不觉就弄死她在意的人呢。 她突然总结出一个结论: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夜无烬起身要走,云清辞起身忙抓住他的手,跪在床边仰头可怜巴巴看着他。 “夜大哥,夜英雄,你不能逼着我对付自己爹呀,有啥事咱好商量成不?千万别动手,动手多粗鲁,是不?” 夜无烬一顿,深邃的眸子想在她眼里看出什么。 好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很聪明,也很谨慎。 但,他就是看不透她。 夜无烬莫名烦躁,挣脱袖子,翻窗离去。 云清辞烦躁,怎么就招惹到他了? 西院。 云燕碗道:“娘,皇上给我和太子哥哥赐婚,拿我庶出的身份说事。 娘,难道我只能当个侧妃吗?” 柳如烟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 你怕什么? 只要你抓住太子的心,到时候再使点手段,等皇上一死,整个天下都是太子的,他一登机都是他说了算。 你现在要想的是,怎么顺利嫁给太子。” “可是我心里不甘。” 云燕碗越想越气,一拳砸在桌子上,又道:“都怪云清辞这个贱人,她要是死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娘,她现在比以前聪明了,咱们弄不死她,实在不行,就毁了她。 我要让她被世人唾弃死,要让她浸猪笼,受万人唾弃,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你现在是未来太子妃,做事要动脑,这事儿交给娘来处理。 还有怀安的事儿,我怀疑霍安陵这个贱人知道了什么,不然也不会叫人动手打怀安。 燕婉,娘以后就要靠你了。” “娘放心,等我当了太子妃,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娘的。” 一旁的云知意咬牙。 娘还真是偏心,皇帝就四个儿子,就算她想做王妃,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大皇子是个残的,三皇子是个傻的? 难道,要她嫁给一个傻子? 云知意不悦道:“娘,姐姐是未来的太子妃,那我呢? 我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柳如烟知道,知意的心思比燕婉重,但这孩子为了自己,不择手段,要让她做了太子妃,她这个当娘的,怕是都能成为她上位的垫脚石。 “知意你还小,再等等。 等回头,娘在京中给你寻个你中意的。 以后,等你嫁了过去,娘想看你了,你还可以随时回来。” “不要,娘你偏心,我才不要嫁给普通男儿。 我和姐姐都是你生的,为什么姐姐可以做太子妃,我就不行?” 云燕碗气道:“你我亲姐妹,怎得你还想跟我抢太子?” 云知意差点就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了下来。 云知意气得扭头离去,没几分钟,娘三的对话被屋顶的青霜听了去。 青霜啧啧两声,一脸嫌弃。 太子那个废物,好色没脑子,这两姐妹看上他什么? 果然,烂锅配烂盖,配到家了。 青霜脚尖轻点,动作轻巧麻利,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 很快,青霜回来了。 她进来趴在床边,乐呵呵道:“小姐,你猜的没错,西院那边吵起来了。 云知意她也想当太子妃。” 云清辞手里捧着一个画本子,咯咯笑了两声。 她合上画本子,笑到:“云知意果真没让我失望,好双儿,继续盯着他们。” “是,双儿知道了。” “桌子上盒子里有三块莲花酥,是我从皇后宴会给你们三个拿回来的,你帮我分了去吧。” 青霜单纯的眸子眨了眨。 云清辞对她,还真不一样。 “谢小姐。” 青霜拿了点心,回来房间分给春兰和秋菊。 这两人没舍得吃,待他们睡着后,青霜将枕头塞进被子,飞身一跃,从头顶的房梁下取下夜行衣。 待穿戴整齐,轻手轻脚摸出屋子,轻身飞跃出云府。 景王府,书房。 青霜跟着裴尘走了进来。 墨璟渊逗着海东青,在给它一小块一小块喂生肉。 青霜一进来,海东青黑漆漆的眸子盯着青霜。 青霜上前一步:“殿下……” 第61章 墨璟渊遇刺 海东青突然张开双翅,咕咕两声,一口将墨璟渊手中的一大块带着血的肉叼走了。 “查得如何?” “云大小姐跟太子取消婚约后,她心情愉悦。至于云二小姐,她想找机会弄死云大小姐,还有那云三小姐,也想做太子的女人。” “就只查到这些?”墨璟渊猛地抬眼,眸中寒芒乍现,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紫檀木书案仿佛都被这股寒意浸透。“我派你潜入云府,是让你当摆设的?” 墨璟渊慢条斯理端坐在书案前,周身的气场都冷了几分。 “属下不敢,主子命属下监督云府动向,暗中护云大小姐周全,属下片刻不敢松懈。” 墨璟渊给自己倒一杯茶,修长的手指放在一旁敲打一下。 “即刻散布消息,就说太子在青楼日夜笙歌,荒淫无度。” “是。” 青霜不解,但还是点头。 墨璟渊道:“你觉得这云大小姐人如何?” 青霜不敢回答,她跟在云清辞身边不到一个月,她觉得她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为人谦和,且有上进心,根本不似传言中那般无理愚蠢。 而且,她对自己也很好。 “禀告王爷,云大小姐聪慧伶俐,为人和善,是个极好的人。” 墨璟渊喂食的手一顿,微微回头,眼神凌厉如一把刀。 “她倒是会收买人心,你这才跟她多久,就学会帮她说话了?” 青霜一噎,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让她去保护云大小姐的吗? 她只是如实说而已。 “禀王爷,再下只是实话实说。” “继续盯着云太傅,借机进他书房,尽快找到我要的东西。若办不到,提头来见。” “是。” 青霜悬着的心降低了些,这位爷明明心里跟明镜儿一样,还得她跑这一趟。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溜吧。 青霜从房间出来,飞身一跃,刚要离开,就被寒霜一把拽住手腕,一把将人扯了回来。 “干啥去?” “大哥,你拉我干嘛?” “你上次不是想要红豆的手串,我前几天去寺庙,方丈加持过的,可以报平安,我给你求了一串来。” 寒霜从胸口的掏出一串红豆手串,红豆颗颗圆润饱满,在她面前晃动了下,青霜眼睛一亮。 “谢谢哥哥。” 她笑呵呵双手接过,青霜戴在手上,寒霜揉了揉她的脑袋,再次叮嘱:“小心行事。” “知道了大哥,我先走了。” 寒霜点头,看青霜娇小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 一旁当值的裴尘看他不舍,啧啧两声。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她可比你聪明多了。 主子让你去查云大小姐嘴巴里那个医仙,你查到了吗” 一说这事儿,寒窗一脸愁容,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屋里传来一道冷漠的声线。 “进来。” 寒霜不由打了个寒战,赶紧进去。 墨璟渊道:“我叫你调查的人,有消息了吗?” “主子,没有消息。” 他的声音你半点底气都没有。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蠢。 下去领板子。” 裴尘想求情来着,话到嘴边看到墨璟渊深邃的眸子看向他,他赶紧往旁边挪了下。 墨璟渊又道:“你去监督。” “是。” 这两人刚从书房出来,突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互看一眼,看了眼躲在暗处的暗影卫。 两人心照不宣,只当什么都没发生,两人作势去领板子。 很快,院子里传来寒霜挨板子的声音。 站在窗边的墨璟渊抬头看了眼被乌云遮挡了半边的圆月,唇角冷冷勾了下。 他胳膊一抬,臂弯上的海东青飞了出去,下一秒他身形如同鬼魅,来到书案前熄掉蜡烛,从暗道进去,直通往自己卧房。 待寒霜挨完板子,偌大的景王府突然安静下来。 很快,墨璟渊的卧房门缝里一把寒刀插了进来挑开门栓。 几名黑衣人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一靠近床边,手里的刀就朝墨璟渊脸上劈过来。 墨璟渊抱着枕头突然翻身,好似无意躲开他手中的刀。 下一秒,他睁开眼睛看了眼,就看到枕头上一把刀。 啊—— 一声受到惊吓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景王府的上方。 墨璟渊委屈地喊:“救命啊救命啊,有坏人。” 这几人只想着速战速决,另一个黑衣人手中的剑朝抱着抱枕缩在墙角的墨璟渊刺过来,墨璟渊惨叫得很大声,他肩膀一偏,剑尖便刺入他肩膀。 这一脚踩下去,黑衣人眸色一顿,冷笑一声。 “真是个废物。” 很快,门外传来裴尘的声音。 “三殿下,我们来救你了。” 他们一进来,几个人跟三个黑衣人打成一片,刀光剑影间,墨璟渊手中多了两根暗器,朝着另外两人后脑勺射去,这两人当即倒地,另一个见状不好跳窗而逃。 裴尘要追出去是,墨璟渊叫了一声。 “好吓人,我要去找皇姐,皇姐,有人要杀我。” 裴尘立马明白过来,将剑说起来,对身边的侍卫道:“有人要刺杀散殿下,你们追,务必要留活口。” “是……” 侍卫一离开,墨璟渊变脸如翻书,刚才惊恐的面色已然不见,换上的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得意。 “殿下,寒霜已经跟上去了。” 墨璟渊靠在床边,胳膊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微微抬着下巴,俯视着地上两具尸体。 裴尘走过去扯下他们脸上遮挡的黑色面巾。 “殿下,是太子的人。” “终于忍不住了吗?二皇兄,你可千万不能让皇弟失望啊。” “去请大理寺李大人来,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裴尘点头,转身离开。 云清辞这边,一夜无梦。 她起身洗漱完,穿了新做的衣裳,整个人皮肤白得在发光,未施粉黛,却仙气飘飘,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眸,看起来像两颗黑色宝石。 春兰在一旁端着发钗,就等她来选。 这些金银珠宝戴在头上实在沉,她随便选了几根檀木簪子别在头上,对春兰道:“等会儿我们要去店里,你去衣铺帮我买些各种颜色的蚕丝和银线回来,晚上我有用。” “是,小姐。” “对了,叫你找人打的柜子做好了没?” “好了小姐,小姐您前些日子住在公主府,有个姓刘的老头给你送来好多牙刷,我给那个老头给了钱,那老头说,等您回来再给他,他过几日还要送货来。” “知道了,走吧,上街去。” 云清辞从房中还没出来,管家急匆匆来了。 第62章 姐姐,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管家在屋外喊道:“大小姐,长公主府来人了。” 云清辞出来一看,李公公带着几个侍卫,几个侍卫拎着两个箱子。 李公公笑呵呵道:“云小姐,我们主子叫我给您送礼来了,这些都是我们主子精挑细选的,还有这几匹浮光锦。 这是礼单,还请云小姐过目。” 云清辞上前一步,双手接过礼单,对他客气一笑。 “谢谢公公,劳请公公帮我谢过公主殿下,待我这几日忙完,我再去公主府看她。” 话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塞进李公公手里。 李公公要拒绝,云清辞又对身边秋菊道:“秋菊,去将我做的牙膏和牙刷,还有洗发水拿一份出来,给李公公赠上。” 秋菊乖乖点头,立马回屋去取,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木盒。 云清辞接过双手递上:“李公公,这是小女一片心意,谢谢李公公这几日在公主府的照料,这些是我一点心意,望公公喜欢。” 李公公望着面前的木盒子,一脸欣喜,双手推着盒子拒绝。 “云小姐,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使得使得,这是小女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以后我可就不拿你当朋友了。” 李公公一时哽咽。 朋友? 这偌大的京城,他一个阉人,云大小姐是第一个拿他当朋友的人。 李公公眼眶微红,双手接过木盒。 “谢谢云姑娘,那老奴就收下了,我就回公主府复命。” “李公公慢走。” 送走李公公,云清辞让人将这些东西送入房间,一起收纳进空间。 她不信云府的人,这些东西放在库房,早晚被人偷了去。 长公主府,李公公给长公主如实禀告,待她离开,有人就找上门了。 云清辞这边,来到店里,店里已经被打扫得差不多了。 她从楼上走到楼下,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顺便检查了下刘老头送过来的牙刷。 云清辞双手叉腰,对干活的人道:“这里再打扫一下,这几个窗户再换一下。” “是,姑娘。” 云清辞从店里出来,夜无烬就站在对面窗户边上,一身玄色衣服,朝阳洒在他银色面具上,让他看起来亦正亦邪。 云清辞头疼,要不是她看中这里的客流量,才不会把店铺盘在这里。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居然看到夜无烬唇角扯了扯。 “这不是云老板吗,上来喝茶啊。” 别说,云清辞还真有事要跟他商量。 她一上楼,将夜无烬从窗户边上扯了到一旁。 “夜大哥,咱俩商量一下呗,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在夜闯我的闺房?” 夜无烬大刺刺往椅子上一坐,给自己倒一杯茶,轻抿一口。 “不能。” 云清辞咬牙,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把他弄死算了。 她歪着脑袋看他,似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为什么越看她,越像三皇子那个傻子? 刚想到此处,门口路过两个舞姬,两人的议论声传入屋内。 “你听说没,昨晚上三皇子府进了刺客,惊动了大理寺,今日一早大理寺的人满大街都在贴刺客的画像。” “那三皇子还真是可怜,本就是个痴傻的,现在又被刺杀,不知道人怎么样?” “肯定伤得不轻,听说吓得不轻,高烧不退。” 云清辞一听,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瞬间坐不住了。 她蹭一下起身,对夜无烬道:“夜公子,今日我还有事,改日我再来拜访。” 夜无烬眼角的目光打量着她,唇角下意识勾起。 “怎么?这么担心那痴傻的三皇子?” “你住嘴,你想死吗?不许说他,他虽然痴傻,但没什么坏心思,可不会像某人一样,行为不端。” 夜无烬自己都没发现,他不达眼底的笑意。 他突然起身一步步上前,深邃的眸子盯着她闪躲不及的双眸。 他粗糙的手挑起她的下巴,低头俯视着她。 “怎么?这才刚跟太子取消婚约,这是又看上三皇子了?” 他越是靠近,她的心跳就越是加快。 她赶紧一把将他推开:“荒谬,我还是有事先走了。” 云清辞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夜无烬站在窗口,笑呵呵盯着某人逃跑的背影。 不知为何,他今日心情不错。 云清辞让春兰去买药材,她立刻直奔景王府。 夜无烬知道她回来,没想到她来得如此之快。 他看着昨晚上被包扎过的伤口,用力捏了一把,原已经被止住的血,又渗了出来。 云清辞着急忙慌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换好衣服,处理好身上的破绽躺下了。 裴尘带人进来的时候,还在担心自家主子佯装好了没。 但门推开的时候,他还虚弱地咳嗽两声。 云清辞大步追上来,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 还好降温了。 裴尘道:“云小姐,我家主子没事儿吧?” “太医有没有来看过?” “看过了,说我家主子伤得很重,主子昨晚上发烧,这才刚降温。” 云清辞剥洋葱似的剥开他身上的衣服,看到肩膀上又渗出血来,眉头皱了皱,从医药箱里拿出针,给她打了一针破伤风。 之后又拿出针线给她缝合伤口,裴尘在一旁看得紧张,所不是自家主子交代过,他手中的剑此刻已经刺穿了她的脖子。 “云姑娘,我家主子……” “没事,已经退烧了,还好没有伤到心脏,我明天再来给他换药。” 云清辞正收拾东西呢,墨璟渊痛苦呻吟一声,蹭一下从睡梦中惊醒。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看到云清辞,他一下扑进她怀里,一双如冰山般阴冷的眸子看得裴尘哆嗦了下,裴尘眼神闪躲,只当什么都没看见,脚底抹油似地溜了。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自家主子了。 他小时候心你不是藏着个小姑娘吗,为何现在对云姑娘上心了? 墨璟渊紧紧抱着云清辞,哭得像个孩子。 “姐姐,有人要杀我,我好怕。 你别走,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渊儿好害怕……” 墨璟渊将她抱得更紧了,她有些不自在,面前的人智商如孩童,但这副身体确实成年人的。 她心里,有些受不住啊。 云清辞有些为难,为难道:“好、好吧……” 墨璟渊心里暗喜…… 第63章 姐姐,你昨晚上亲我了 墨璟渊抱着云清辞不撒手:“姐姐你身上好香香啊。” 他窝在云清辞怀里,仰着下巴,发白的皮肤让他看起来跟病娇似的。 云清辞看得愣,这家伙虽是个傻的,但这张脸太过权威,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要不是个傻子,就这一八几的身高,还有胸口硬邦邦的肌肉,想想都能让人流口水。 云清辞也闻到他衣服上香料的味道。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觉得他身上的味道似曾相识? 正疑惑呢,墨璟渊圈着她的腰。 “姐姐,我怕……” 云清辞回神,轻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没事,姐姐在呢。”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天色暗淡下来,云清辞在景王府用过晚膳,墨璟渊要她陪着,她坐在床边,守着墨璟渊,一不小心倒下就睡了。 墨璟渊眸子睁开,看到她白皙的脸,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刚好洒在她侧脸上,让她的脸看起来越发好看。 墨璟渊眨了眨眸子,刚好云清辞的头从墨璟渊的玉枕上掉下来,他伸手接住,轻轻将她的头重新放回枕头上。 云清辞皱眉,忍不住嘀咕:“这枕头硬死了。” 墨璟渊唇角扯了下,下意识一笑。 反应过来后,他的手指轻轻挑拨着她脸上的碎发。 好一阵之后,他终究是没忍住,亲了上去。 睡梦中,云清辞迷迷糊糊睁了睁眼,只觉得一美男子入梦,两人耳鬓厮磨,吻得她一个劲儿往人怀里钻。 她上一世光顾着搞事业,别说亲男人嘴了,她连男人嘴都没亲过,老天待我不薄,让绝世美男无端入她梦中,可不得抓住机会多亲两下。 天亮时,云清辞嘴角都带着笑意。 她感觉腰间有个东西压了她一晚上,压得她肋骨都疼。 一睁开眼睛,就对上墨璟渊那张脸。 他一直长臂在她腰间搭着,另一只被她枕着。 她的脑子停顿了三秒,赶紧推开墨璟渊从床上坐起来检查自己的衣服。 难道,昨晚上梦里那个男人是墨璟渊。 她这一动,墨璟渊也跟着醒了。 墨璟渊睁开松懈的眼睛,傻乎乎揉了揉,然后爬起来。 “姐姐,你昨天晚上亲我了,你还……” 墨璟渊话还没说完,云清辞脸刷一下红透了,她伸手捂住墨璟渊的嘴巴,他圆溜溜干净的眸子眨了眨。 云清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嘿嘿一笑,哄小孩子似地道:“王爷,这事儿可不能乱说。 昨天我可是为了检查你的剑伤才留下来的。 这事儿你要说出去,姐姐会死的,你知道吗?” 墨璟渊眨了眨眸子,点了点头,云清辞这才松了口气,松开捂在他嘴巴上的手。 “姐姐,这是咱们的秘密好不好?” “好。” “我身边的嬷嬷说了,女孩子不能随便亲男孩子的嘴,亲了就要嫁给他,我去找父皇,让姐姐你嫁给我好不好?” 云清辞头疼,别说王府了,皇家的大院她都不想进。 “王爷不可,你昨晚上肯定是做梦梦见我亲你了,小孩子撒谎鼻子会变长的。 王爷你长这么好看,要是鼻子变长就不好看了。” 墨璟渊一听,孩子气得努嘴双手抱臂。 “哼,姐姐才撒谎,我半夜就是被你亲醒的。” 云清辞:…… 有豆腐吗,她去撞死算了。 云清辞凑过去,再次捂住他的嘴巴。 “王爷乖,咱就当这是一场梦好不好?姐姐给你买糖吃?” “不要。”墨璟渊摇头。 他又不是小孩子,要糖做什么? 他要的是媳妇。 “那姐姐带你去玩好玩的?” “不要不要。” 云清辞头疼,以为他是个傻的,没想到还是个不好哄的。 “嘿,你个小屁孩,那你想要什么?” 云清辞忍无可忍,伸手扯住他的耳朵。 墨璟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女人…… 居然敢扯他耳朵。 她这是想死吗? 他不悦努嘴,下一秒一张嘴哇差点哭出声。 云清辞再次捂住他的嘴巴,这可是王府啊,谁知道这院子里埋伏了多少暗卫,这要是发现她扯墨璟渊的耳朵,她怕是要被万箭穿心而死。 “行了行了,我错了行了吧?” “哼,那你是承认偷亲本王了?” 云清辞无言了,她给自己嘴巴上轻轻一巴掌,都怪她昨晚上不小心睡着了,本以为这是一场梦,怎么就抱着人家啃上了? 墨璟渊努嘴:“你要答应我,你不能嫁给别人。” 云清辞眼睛一亮,这个行。 反正她只想搞钱搞事业,男人通通靠边站。 “行,拉钩。” 拉钩后,墨璟渊就被哄好了。 云清辞看了下他的伤口,又给他用了特效药,这种感觉让墨璟渊觉得神奇。 明明她在自己肩膀上,像做针线活一样,将伤口缝了起来,但为什么不是很疼? 而且伤口愈合得很快,不但止血了,也没化脓。 云清辞对裴尘道:“这是我给王爷留的消炎药,王爷昨晚上没再发烧,今天应该不会发烧了。 还有要注意王爷的饮食,不能给他吃辛辣刺激的。” “是,云小姐。” 昨晚在这待了一晚上,云清辞洗漱完赶紧溜了。 只是她前脚出了大院,在景王府鬼鬼祟祟守了一晚上的人,确定这一幕后,扭头抄近路直奔太傅府。 西院,云怀安一手护着屁股,一瘸一拐进了柳如烟的房子。 柳如烟心疼不已,赶紧上前扶住他。 “儿啊,快心疼死娘了,快让娘看看。” 云怀安一脸不满:“娘,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弄死这个贱人? 弄不死就不能让父亲休了她吗? 只要休了她,她带来的那些嫁妆还是咱们云家的。” 柳如烟也年底的恨意越发浓烈。 “安儿,不是娘不想让她死,自打这个贱人拿走了库房的钥匙,现在厨房的人都换成她的人了,我想让人给她下毒,也没地儿下手啊。 那贱人之前跟着他父亲上阵杀敌过,就连你爹对她都要礼让三分。 现在毒死她的可能性是不大了,为了她的嫁妆,咱们只能想办法让她跟别的男人苟且。 只有这样,你爹才能光明正大休了她,并且毫无损失保住她的嫁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64章 一个傻子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云怀安想到那天霍安陵让下人打他屁股,这口恶气他还没出呢。 “娘,那你倒是抓点紧呐。 之前一切都按照咱们的计划在进行,自打几个月前后山的计划失败,云清辞这个废物一天之间就好想换了芯子。 娘,她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身了吧,要不咱们找个道士治治她。” 柳如烟一拍桌子,她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按照这个废物的智商,再加上翠儿下的毒,她是不可能段时间变这么聪明的。 除非,她身体里的人不是她。 可是,这怎么可能了? 不对,就算不可能,也得让这事儿变成可能。 柳如烟心里又有了计划。 云燕婉道:“娘,咱们首先要解决的是云清辞,我倒觉得霍安陵要好处理些。” 柳如烟正要说话,她派出去的家丁火急火燎回来了。 “夫人夫人,您让我盯着大小姐,我昨天就跟着她。 大小姐昨天从梅香阁离开后,看起来很着急地去了景王府,结果她一晚上没出来,今早上才出来。” 柳如烟一听,笑意不达眼底。 “什么?还以为这小贱蹄子多安守本分,口口声声说不想嫁入皇家,前脚跟太子退婚,后脚就去勾搭那个傻子。” 云燕婉冷笑:“一个傻子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将来还不是要死在太子手里?” 云怀安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等大姐嫁给太子,将来她就是皇贵妃,到时候他不但有了云府,还有个当皇贵妃的姐姐,这偌大的京城,还不是他云家的天下? 想到不久的将来,他即将掌控的权势和地位,云怀安就想笑。 美酒美人,金银财宝,都是他的。 想到此,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愈合的伤口被碰了一下,他疼得哎呦一声,面部表情都扭曲到一起,赶紧抓着扶手站了起来。 “儿子,你没事儿吧?” “娘,疼死我了。” 柳如烟心疼得不行,恨不得将霍安陵那个贱人给碎尸万段。 云燕婉突然想起个好玩的,她对宝娟低语了几句,宝娟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转身出了西院。 汀兰院。 霍安陵陪着云知舟在用早膳,云知舟面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看。 她也不着急,毕竟是她的疏忽,孩子心里很她怪她,都是应当的。 王嬷嬷进来,看了眼霍安陵。 知道她有事,霍安陵道:“有事直说。” “夫人,大公子早日去了西院。” “随他去吧,毕竟柳氏才是他的亲娘。” 王嬷嬷看了眼一旁的云知舟,气道:“这大公子太过分了,夫人您对他那么好,他竟然背地里跟西院勾搭,还想害死你。 好在,咱们大公子找回来了。” 霍安陵心里也是难受的,毕竟那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 但骨子里血液,是没办法改变的。 他身上,连半点自己的影子都没。 霍安陵没接话,只是问道:“让你请的教书先生来了吗?” “来了来了,已经让他在公子房间等候了。” 霍安陵点头,又对云知舟语气平静道:“知舟,我知道你怨娘,娘也知道过去所发生的,不是说能原谅就原谅的。 娘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好孩子,老师已经给你请来了,娘希望你能为自己重活一次。 不为任何人,就为你自己。” 不为任何人? 就为自己? 这几个字像烙铁一样烙在云知舟心脏位置上。 夫人跟柳氏还真是不一样。 换做柳氏,此时已经破口大骂,甚至动手动脚。 但霍安陵没有,她甚至一点都不生气,依旧心平气和跟他讲道理,讲现实。 以前,霍安陵看见他,也是关心他的。 云知舟心情复杂,但还是小声道:“谢谢娘。” 三个字,让霍安陵眼眶发红。 是她太粗心大意,等一睁开眼孩子就被换了。 庆幸的是,他还活着。 霍安陵笑了笑,给云知舟碗里夹了菜,一激动眼泪差点都掉下来。 景王府。 墨璟渊站在窗前,脑子里是昨晚上两人在深夜痴缠热吻的一幕。 当真是有意思极了。 裴尘进来道:“主子,昨夜王府外面有人盯着咱们远门,今日一早苏小姐前脚离去,后脚那人抄小路去了云府西院。” 墨璟渊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头墨发垂在腰间,看起来亦正亦邪。 他唇角勾了勾。 “盯着点儿。” “是。” 云清辞回来院中,赶紧换了身衣服,免得被人看见传出闲话。 她屁股刚坐铜镜前,春兰进来道:“小姐,昨天下午您没回来,京城好几个大小姐都来找您买护肤品,他们都想要让自己变美。” 秋菊也激动道:“是呀是呀,有些姑娘还问,能不能让她也瘦下来。” 云清辞一听,看来长公主容貌恢复的事情,已将传遍京城了。 怎么办,好紧张好紧张,发财的机会来了。 “赶紧吃,吃完了我们收钱去。” 云清辞胡乱扒拉了几口稀饭,吃了两颗水煮蛋,带着三个丫头,拿着牙刷和他们昨晚上做的牙膏粉去了店里。 店铺还没开业,她需要的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 云清辞让人在后院收拾了加工房,前面的货架也摆放好了。 牙刷和牙膏粉,还有面霜护肤品都摆在货架上。 另外,她将之前准备好的货,亲自送到对面陆腬手里。 陆腬看着这些东西,笑道:“云小姐,这些真的都是你亲手熬制的吗?” “当然,这些是我送给你们的蚊香,还请陆管事清点一下货。” 陆腬给身边的人使眼色,很快就清点出来了。 云清辞道:“对了,使用之前,先在耳朵后面擦一点,等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没有起红疹,就可以继续使用。 若是起红疹,就说明这面霜里面有些药材对她过敏不适,暂停使用就行。” 陆腬笑笑,难怪主子对这姑娘上心,这姑娘是真的很聪明。 而且,人也不错。 “老人,给云小姐…”陆腬的话一顿,接着继续道:“不对,是给云掌柜,拿银票来。” 云清辞现在是对面店铺的老板,可不得叫云掌柜吗? 云清辞清点好银票,从梅香阁出来,还没进自己铺子,就被几个马车拦住了去路。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65章 娘,你让女儿死吧,女儿不想活了 来的是李尚书李家的人。 李管家道:“请问是云姑娘吗?” 云清辞看到马车上挂着一个李字,客气点头。 “云姑娘,我家夫人有请,请问今日您有时间吗,能跟老奴去一趟李府吗?” 云清辞知道,李尚书是个好官,他一心为民,很少跟京城那些达官贵人同流合污。 她记得很清楚,他向来跟云家不合,今天让管家来找自己,肯定是有原因。 女子若不从夫,将来的路会很难走,她现在需要做的是给自己的将来铺路。 “劳烦李管家带路。” 李管家一怔,来之前他没想到这云大小姐这么好说话。 云清辞对春兰道:“春兰,你留在店里让人看着将货架摆放好,我先去趟李府。” “是,小姐。” 秋菊和云清辞陪着云清辞去了李府。 马车一到门口,李夫人亲自在门口等着云清辞。 看到云清辞,她满眼震惊。 前几天皇后生辰宴她也在,看到云清辞和长公主的变化,李夫人就想起自己女儿。 云清辞之前身材肥硕,长公主戴了十几年面具,这些都能被云清辞治好,她肯定还是有些手段的。 思及此,她回来后跟自家老爷商量过后,两人决定还是请云清辞来一趟。 李夫人上前道:“云小姐,快快请进。” 云清辞诧异:“李夫人,您站在这里,是在亲自等我?” “是呀,我本应亲自上府上去见李小姐,但两家平时没有来往,不便上门,这才让管家来邀请你。” 原来如此。 “李夫人客气了。” “里面请。” 李夫人一路将云清辞带去一个院里,走到院门口时,秋菊和青霜被人拦在外面。 李夫人道:“云小姐,请跟我来。” 云清辞对秋菊和春兰点了点头,她跟着进去房间,李夫人将她带到卧房床边,床头靠着一个骨瘦如柴,肚大如怀胎十月的女子。 女子面色蜡黄,毫无血色,看起来随时会香消玉殒般脆弱。 云清辞震惊:“这位是?” 李夫人哑着嗓子道:“这是我的女儿,去年跟我寺庙上乡,回来后肚子就渐渐大了起来。 一开始我和老爷还以为她跟外男有染,但这孩子乖巧听话还懂事,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我们也请过太医给她医治,但太医说她没有怀孕,府里的老嬷嬷也给她检查过,我女儿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这孩子究竟是如何来的,我们现在也稀里糊涂的。 看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我怕她……” 李夫人后面的话没继续说下去,她悲伤落泪。 床上的女孩艰难地抬了抬手:“娘,我肚子好痛,求你了,就让女儿死吧,女儿不想活了。” 云清辞看她气若游丝,这大肚子要是在拖延下去,怕真的会出人命。 她赶紧坐在一旁,伸手给李小姐把脉,她面色沉沉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 李夫人着急道:“云小姐,长公主的脸你都能治好,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我们两口子老来得女,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云清辞肯定道:“李夫人,李小姐还有救,她肚子里怀的不是孩子,是虫子。 你们当时外出,她有没有喝不干净的水?” 云清辞一提醒,李夫人顿了片刻,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女儿当时在河边玩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河里,但身边的嬷嬷很快将她拽了上来。” 看来,就是那片湖水有问题。 云清辞又问:“她这几天有没有吃东西?” 李夫人越发难过了。 “没,她已经四五天水米未进了,要是再不吃,我怕她真的会饿死。” 云清辞笑了笑:“那正好。李夫人,你想要我救你女儿,但我需要把她的肚子割开,将她肚子里的虫取出来,你可愿意让我冒这个险?” 李夫人没站稳,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云小姐,万万不可啊,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云清辞摇头,就在李夫人抉择两难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抓住她的衣角。 “娘,女儿已是将死之人,就让云小姐、试试吧。” 她的声音小得可怕,李夫人痛苦摇头,当娘的心都快要碎了。 好一阵之后,才艰难道:“好,辛苦云小姐了,如若我的洛儿出了事,我、我也不会追究您的责任。” “李夫人放心,保证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女儿。 你现在叫人立刻去准备烧开晾凉的水来,越多越好,还有我给你女儿治病期间,院内要保持安静,切不可打扰。” 李夫人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叫人安排。” 云清辞对秋菊道:“秋菊你去外面守着,青霜你留下来陪我。” 两个丫头异口同声应了一声。 很快,房间里安静下来,等温开水送进来之后,李小姐体内的麻药已经生效了。 青霜就在一旁看着,帮忙递手术刀。 云清辞看着面前这个大肚子,心里其实也紧张,主要她没有检查仪器,那么大的东西也不能搬来这里,等店铺准备好,她还是得将仪器通过空间运输过来。 最好是在湖边修建一栋房子,这样她好弄个发电站。 很快,手术刀割开了李雨洛的肚子。 果然,里面装满了寄生虫。 想必那日她掉下水时,应该是不小心吞咽了湖里的水,这才将寄生虫吞咽下去了。 青霜看得一阵恶心,这云清辞是怎么忍得住的? 看她面上蒙着白布,额头是密密麻麻的汗珠,那手术刀在她手里,哪里像是武器,倒像是绣花针,对着李小姐的肚子就是割来割去。 还有她那个特殊材质,上面还贴着红色十字的特殊箱子,里面就像个无底洞似的,拿出很多起奇奇怪怪的瓶子来。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天色黯淡下来,月亮爬上树梢,云清辞给李小姐缝好李小姐的肚子,松了一口气。 她的脚边,落满了沾血的纱布。 她全身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了。 屋外,李夫人拿着佛珠一直在祈祷老天爷保平安。 木门吱呀一声,云清辞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66章 给我狠狠掌嘴,打到她知错为止 李夫人上前一步,紧张道:“云小姐,我女儿她还好吗?” “李夫人请放心,李小姐她安全了,就是经历了这么大的手术,要卧床休息半个月。 今晚上我不能走,要守在一旁才行。” “辛苦云小姐了,云家那边要不要找人通知一声?” “不必。” “好,云小姐,我早已让人给你备下洗漱衣服,你先去洗漱一下,然后吃饭。 我先去看看我的洛儿。” 只是她还没进去,青霜就端着一个木盆出来了,门口的丫鬟见此,都捂着嘴跑去别处干呕起来,李夫人也差点吐出来。 “这、这是……” “这就是你女儿肚子里取出来的寄生虫,手术是做完了,她还得定期吃药才行。” 李夫人吓得面色惨白,恨不得将盆子里东西烧成灰烬。 “谢谢云小姐,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们李府的恩人啊。” 云清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才跟着李府的下人去洗漱,很快就被人带去李夫人屋内吃饭。 李夫人给她碗里夹了很多菜,她在里面站了一天,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筷子上的菜还没送进嘴巴,屋外便传来少年着急的声音。 “娘,妹妹她好点了吗,我听人说那云府的大小姐蠢笨刁钻,她压根就不会医术,万一小妹……” 屋内一个身材高大,一身白衣,气质儒雅的少年。 少年的目光落在云清辞脸上,接下来的话瞬间戛然而止。 这女子,端庄文静,气质出众,她是谁? 李夫人道:“严商,这位就是云家的大小姐,你们以前还一起玩过呢,我刚才已经看过你妹妹了,你妹妹她马上就好了。 李严商回神,一脸震惊。 她就是云清辞? 那之前那个身材壮硕的女子是谁? 几个月前,他在茶楼窗前瞥了眼云清辞,那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 难道,她几个月前看到是假的? “严商,云小姐治好了你妹妹,她以后就是咱们家的恩人,你要对她客气点。” 李严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请来的郎中都说妹妹没有身孕,她那么大个肚子,说好就好了? 他不信! “娘,妹妹肚子里到底是什么?” 一说这话,门口几个丫头互看一眼都不敢说话,有一个甚至忍不住干呕起来。 李夫人吞了下口水,艰难道:“是虫?” 虫? 李严商不信,叫下人带他去看。 李夫人懒得管她,又给云清辞碗里夹了菜。 “这孩子可能是太高兴了,云小姐别管她,你多吃点。” “李夫人你不吃点儿?” 李夫人想到盘子里那么大一堆蠕动的虫,肚子一痛,干笑两声:“我不饿。”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是真饿呀,她没客气,红烧肘子吃了两块,青菜吃了些,米饭吃了半碗。 她刚瘦下来,可千万不能弹回去,二一一的减肥方法还是很不错的。 等李严商面色惨白回来时,云清辞吃相文雅,将筷子放在晚上。 真是奇女子啊,亲手将那堆虫从妹妹肚子里拿出来,他居然还能吃得下。 待云清辞吃完,对李夫人道:“李夫人,我有一事想拜托你。” “云姑娘请讲。” “明日可否让李大人派人去李小姐落水的地方走一圈,看附近的村民有没有像李小姐这般病状的。 如若有,还需及时治疗,不然虫子会将人的五脏六腑吃干净,到时候想救都来不及了。” 李夫人怔了几秒,眼底闪过一丝柔光:“好,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去。” 李严商现在信云清辞了,她不但救了自己妹妹,还心系村民,真是善良。 这云太傅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生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云清辞点头,在李小姐屋中守了一夜。 李小姐刚做完手术,没放屁之前,段不能吃东西。 第二天一早,李夫人带人便来了。 李雨洛缓缓睁看双眼,目光下移,看到自己扁平的肚子,情绪激动哽咽起来,就想挣扎起身,却被云清辞更摁住了。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了?” “李小姐不要激动,你的病治好了,过一个星期你就能下地活动了。 你没放屁前,坚决不能喝水吃东西,你要觉得口渴,只能嘴巴上沾点水。” “好好好,我都记住了。” 李雨洛这才小声哭了出来:“谢谢恩人姐姐。” 云清辞笑笑:“没事儿,等你好起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忍忍。” 李雨洛哭得像个孩子,她病了快一年了,身边的丫鬟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女子最重视名节,府里的人都以为她偷偷私会外男,这才肚子大起来。 她的冤屈,可算是能解了。 李夫人在一旁帮她擦掉眼泪。 云清辞懒懒伸了个懒腰,说道:“好了,明天这个时候我来给她换药就行。” “我让李管家来接你。” “行。” “来人…” 李夫人喊了一声,很快身边的丫鬟端着一盘银子走了进来。 “云小姐,这五百两银子还请您收下。” 五百两银子,对她来说确实少,不过李大人为人正直清廉,这五百两银子,也足够了。 “谢谢李夫人,那我就收下了。” 她大大方方拿了银子,带着秋菊和青霜离开。 李父的人将她送到云府,她前脚回来,后脚云燕婉就气呼呼找来碧水院了。 “云清辞,你昨夜去哪儿了?” 云清辞懒懒打了个哈欠,当什么都没听见。 云燕婉更气了,来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你就装吧,你是不是又去景王府了? 你还真是下贱,前脚刚跟太子退婚,后脚就去勾搭那个傻子。你还真是下贱。” 啪—— 云清辞一巴掌闪过去,云燕婉脸被扇到一边,她捂着脸疾恶如仇刚要怒吼,云清辞看都没看她一眼,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个贱人敢打我?” 云清辞坐在椅子上,面色淡淡端起一杯茶,对春兰道:“春兰秋菊,给我摁住她。” 两个丫鬟自然是听自家大小姐的,很快将云燕婉摁住了。 “青霜,给我狠狠掌嘴,打到她知错为止。” 现在,是她说了算。 青霜站在云燕婉面前,唇角冷冷扯了下,巴掌便朝她脸上扇下去。 第67章 我看谁敢动我女儿 云燕婉害怕,上次这婢女就打了她一巴掌,她的脸疼了小半月。 这小贱人看似娇小,但力大如牛。 几个巴掌下去,云燕婉赶紧求饶。 “姐姐、我错了,求你别打我。” 云清辞慢悠悠喝了两口茶,这才抬了抬手。 她椅在桌上,单手撑着下巴,一双眸子笑意盈盈。 “妹妹,知错就改就行。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云燕婉心里恨得要死,这个贱人,早晚有一天要弄死她。 她强扯出一抹笑意,语气都放缓了些。 “姐姐,我是来拿面霜的,我的脸近日又开始发红发烫了。” 云清辞眼珠子轻轻转了两圈。 “妹妹,其实近几日我也在想如何让你的脸不用发红疯发烫,但是呢这代价有点大。 我这里有一瓶神仙水,一瓶能用一个月,但要五千两银子,你若是坚持使用,一年,你的脸就好起来了。” 云燕婉一听,眼神都亮了几分。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瓶神仙水放在桌上,云燕婉伸手便来抢夺。 只是,指尖还没碰到瓶子,神仙水就被云清辞拿走了。 “妹妹,我也想帮你,但这神仙水是我师傅研制出来的,以后最好对我客气点儿,不然这神仙水,你可就用不上了。” 云燕婉恨地咬牙,但却没有办法。 这小贱人是在威胁她。 无奈,她只能咬牙拿出五千两银子来。 春兰接过银票,云燕婉拿着神仙水喜滋滋就要走,却被云清辞叫住了。 “慢着,你的面霜也没了吧,一瓶两千两。” 云燕婉此时身上的银票已经没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将头上的金簪取了下来。 她委屈巴巴道:“这金簪是我及笄时娘亲送给我的,我先放你这里,等回头我让人那银票来换。” “妹妹,你一个月要用两瓶面霜,一瓶神仙水,一共要九千两银子,你可要做好准备呀。” 云燕婉腿跟着都抖动了下。 怎么样,才能让这小贱人为自己所用啊? 等他嫁入东宫,一个月区区九千两算什么,到时候将她绑起来,专门为自己做面霜。 云清辞只是轻轻瞥一眼桌上的金簪,青霜不解道:“小姐,你为何信她? 万一她不给你还钱怎么办?” 云清辞冷笑一声,手里的茶盏放在桌子上。 “哼,她会送过来的。 她还想要那张脸讨好太子,钱肯定会送过来。” 她昨晚上守着李雨洛一晚上,这会儿又困了。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们三个别打扰我,我先睡一会儿。” 三个丫鬟乖乖退下。 * 景王府。 墨璟渊看着自己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眼底满是震惊。 她居然真的可以做到。 连李府的千金都能开膛破肚治疗好,应该能治好大皇兄的腿。 没几分钟,裴尘急匆匆跑了进来。 裴尘道:“主子,不好了,现在满大街都在传,云小姐那天晚上在景王府过夜,说她不是清白之身。” 墨璟渊一点也不着急,神色淡淡,唇角缓缓勾了下。 “不必理会,先看看她怎么处理。” 他看上的女人,可不能只是个花瓶。 “可是,女子的名节最重要,万一……” “你急什么?你看上她了?” 裴尘神色一顿,脑子差点就炸开了。 开什么玩笑? 他怎么敢肖想主子看上的人。 “树下不敢。” 墨璟渊眼神冷了冷,裴尘赶紧离开书房。 墨璟渊低头看着被缝合的伤口,脑子里是云清辞那张脸。 云清辞刚睡着没一会儿,秋菊就着急忙慌赶回来了。 “大小姐,出事了。” 好梦被打搅,她强行开机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无奈。 “又怎么了?” “小姐,外面都在传你跟景王殿下有私情,而且传得大街小巷都是。 小姐,现在可如何是好?” 云清辞吐了口气:“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呗。 说我跟景王殿下有私情,也得拿出证据来才行。 别管了,他们要说就说去,先让我睡一觉,等我睡醒了再说。” 云清辞又倒了回去,秋菊欲言又止。 小姐可真是心大,她现在越来越摸不透小姐的心思了。 她以前喜欢跟在太子屁股后面,更是在意外人对她的传言。 现在,只要天没塌下来,她好像就能睡得很香。 秋菊都快要愁死了,她坐在屋外房檐底下,只能等云清辞睡到自然醒。 但她还没睡够几分钟,云太傅就带着柳氏几个孩子,一同赶来碧水院了。 “逆女,赶紧给我出来。” 云清辞烦躁地踢开被子,烦躁的要死。 真是烦死了,大爷的,就不能让她睡个好觉吗? 她打着哈欠,衣衫不整从房间出来。 云太傅脸色黑沉,骂道:“逆女,你怎么能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小小年纪,前脚刚跟人退婚,后脚就去勾搭一个傻子,我们云家的脸都快要被你丢尽了。 云清辞,我看京城是容不下你了,还是叫人送你去乡下庄子里去吧。” 云清辞双手叉腰,一脸的无可奈何:“不是,我又怎么了? 麻烦你搞清楚好不,我是你女儿,外人说什么你信什么?到底是外人亲还是我亲? 还是你想故意想把我从府里赶出去? 既如此,那我搬出去就好了?” 她一脸嫌弃地看着面前蠢男人,他到底是怎么当上太傅的? “谁敢让你搬出去?” 霍安陵带着一大帮人,也来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青色衣服,头戴金丝楠木簪子,手里还拿着一把剑。 霍安陵眼神狠厉,之前花白的头发,也逐渐变成黑色。 云太傅吃惊,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又年轻几分。 看她来了,柳如烟眼底的嚣张也收敛了几分,小心翼翼看了眼她手中的剑。 霍安陵道:“我看谁敢动我的女儿? 老爷,事出有因,这个时候,难道你不该先把传闲话的人找出来吗,证据都没有,就想往我女儿头上泼脏水? 要此事是真,柳氏生的两个女儿你觉得能嫁入东宫吗?” 第68章 谁敢伤我清辞妹妹,我挖她祖坟 云太傅眼神心虚,想除掉云清辞的想法都快写到脸上了。 云太傅一脸愁容:“夫人啊,我知道你心疼她,但她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今日必须把她送去乡下庄子。” 云清辞一听,懒洋洋道:“父亲,你可要想好了,要是把我送去乡下,你二女儿的脸怕就很难保住了。” 她一点都不怕,外面的店铺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云府要是容不下她,她去住店里就好了。 原本还在得意的云燕婉,瞬间害怕了。 她光想着让云清辞名声扫地,没想到这一点。 柳如烟小声道:“清辞,你跟燕婉可是亲姐妹,你是不是故意在面霜里面下毒了,才不让我女儿的脸好起来。” 云清辞撩了下额前的头发,往前一步,抬了抬下巴。 “是呀,我故意下毒了,你们能奈我何呢? 还有啊,我可没有妹妹,我娘就生了我跟我弟弟两个。” 有霍安陵撑腰,云清辞都不怕他们了。 云太傅道:“逆女,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夫人,不管你今日说什么,我都要处置了这逆女,难不成要让她浸猪笼吗?” 云知意一双眸子里仇视着云清辞。 “父亲,她身后无人,还敢做出得罪皇家的事情,像她这种没有礼数,不知尊长的人,就应该拉去浸猪笼。 先是太子哥哥,后是景王殿下,下一个还不知道她会勾引谁呢?” 话落,霍安陵眼神冷了冷,手中的剑拔出来,在云知意嘴角滑过。 当即,云知意嘴角有鲜血渗出。 “哼,我看是白养你了,一个庶女,吃我的喝我的,谁给你的胆子,敢辱骂长姐。 如有下次,我直接割了你的舌头。” 云知意眼底恨意浓烈,捂着脸眼泪一簇簇流。 柳如烟气得拽进了帕子,霍安陵,居然敢对自己的女儿下手,我跟你没完。 云太傅也吓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 “霍氏,你怎敢用剑伤人?我还没死呢,来人,把大小姐给我绑起来,送到乡下庄子里去。” 话音刚落,院门口传来一道女声。 “我看谁敢……” 众人回头,是长公主。 长公主一身水蓝色衣裙,手持长剑冲了进来。 若不是云太傅认识她身边的太监和嬷嬷,她差点没认出此人是长公主。 长公主身边还跟着几个侍卫,还有皇帝身边的红人苏公公。 长公主一进来,一双干净的眸子像淬毒的刀。 “谁说她身后无人?敢上我清辞妹妹,本宫挖了他祖坟。” 此话一出,云太傅敢怒不敢言。 长公主对云清辞抛了个媚眼,苏公公上前一步:“云清辞接旨。” 众人跪地,苏公公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太傅之女云清辞治疗三皇子和长公主殿下有功,赏黄金万两,玉如意一对,浮光锦数匹,和田玉头饰一套,钦此!” 云清辞一听黄金万两,嘴角AK都难压。 “臣女接旨,多谢苏公公。” 很快,几个侍卫抬着两个大箱子进来了。 云太傅起身后,苏公公看了眼他身边的柳氏和两个女儿,一脸嫌弃。 这云太傅真是有眼无珠啊,错把鱼目当珍珠,当真是糊涂啊。 苏公公道:“云大人,殿下让我传口谕,云大人要是不辨是非,不如就此辞官回乡吧。” 云太傅一听,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苏公公又对霍安陵笑道:“夫人,皇太后也让我帮她传句话,让你抽空就带云大小姐进宫去看她。 云大小姐也是时候该寻个好亲事了。” 霍安陵笑笑:“多谢公公,臣妇过几日就带清辞进宫去摆放皇太后。” 苏公公满意点头:“那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 霍安陵托人将苏公公送出府,随后秋菊跑了出来。 “苏公公请留步,这是我家大小姐给您送的牙膏粉和牙刷,还有蚊香和安神香。 我家小姐说,看你眼窝发青,双目无神,想来近几日定有心事睡眠不足,小姐将使用方法写好放在匣子里了,还请苏公公收下。” 苏公公欣喜若狂,要知道近几日这个什么牙膏粉和牙刷在京中可是很受欢迎,听说用完之后口齿留香,他早就想用了。 “谢过云大小姐。” 苏公公前脚离开,云太傅发软的双腿还没硬起来,霍安陵就道:“老爷,这是柳氏之前管理库房时,账本上出现的问题。 柳氏将府中几个铺子交给她娘家兄长,他们足足拿走了八万九千两白银。 还有柳氏,仗着自己拿着库房钥匙,将皇上赏赐的好几几件宝贝都偷偷变卖,变卖的银票全装进自己口袋里。 老爷,此事若是不严查,要是传出去,怕外人都拿老爷当冤大头。 这是账本,老爷自己慢慢看吧。” 这下轮到柳氏腿脚发软了。 云太傅大怒:“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柳氏身上,柳氏吓得瑟瑟发抖。 霍安陵这个贱人,她是怎么查出来的,为何速度如此之快? “老爷,没有的事,是大夫人故意害我,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柳氏全身一软,立即跪坐在云太傅脚边,抱着他的双腿,一副柔弱不能自理,下一秒好像要心碎死掉的表情。 霍安陵冷笑。 这么多钱,她一定要让柳家吐出来。 云太傅刚拿起账本,霍安陵道:“来人,把那个吃里扒外贪心的管家给我带上来。” 很快,府里两个陌生的家丁将已经被打得气若游丝的管家拖了上来。 见此,柳氏越发害怕了。 云太傅在管家身上踹了一脚:“你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话落,随后赶来的云怀安刚好看到这一幕。 霍安陵冷哼一声道:“老爷,何必如此麻烦,我已经通知了大理寺李大人,他很快就来。 随时家事,但涉及的银两数量太大,还是请大理寺出面,柳家才会将这些金银细软如数吐出来。 老爷,这几间铺子,都是我当年带来的嫁妆,此事如若处理不当,以后咱们云府被坐吃山空,你怕是都不知道。” 霍安陵做事果断,干脆利落。 这偌大的云府能有今天,其中大半的功劳是因为她,她怎么可能让云府落入他人手中? 从现在开始,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谁也别想害她的一双儿女。 第69章 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看到账本上被红色颜料标注出来的地方,太傅气地指着柳如烟。 “好你个柳氏,你居然如此贪心,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将太傅府的东西都搬到你娘家去。” 说不难受是假的,云太傅以为柳如烟是爱她的,没承想却还有二心。 霍安陵冷笑,这才哪儿到哪儿,还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云太傅越看越气:“你个贱人。” 牵扯到云府的利益,云太傅翻脸比翻书还快。 云太傅气急了,一巴掌扇到柳氏脸上。 跟着云太傅这么多年,云太傅还是第一次翻脸,柳氏委屈道:“老爷,不是你让我……” 她话还没说完,云太傅怒吼道:“你住口。来人,把柳氏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他恶狠狠瞪着柳氏,给她一个眼神,让她别乱说话。 柳氏瞬间就明白了,她捂着脸垂头。 贪了那么多银两,居然只是禁足。 看来,他们是真爱。 家丁还没动手,大理寺李大人带人来了。 上次翠儿去了大理寺,没多久翠儿就死在狱中了。 柳氏看着都害怕。 李大人看到霍安陵,瞳孔缩了缩,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云大人,云府事情还真是多。” 李大人说话的时候,一双眸子却盯着霍安陵,但霍安陵没看他。 一旁的云清辞总感觉这两人之间好像有点不对。 云太傅不想这事儿闹到大理寺去,事情要是闹大,将柳氏抓进去,万一柳氏受不了里面的酷刑,将什么都招了,那他岂不是完了? “李大人,一点家事而已,怎么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家事?云大人还真是心大,家都被人掏空了,这往小了说是家事,要往大了说,那可就是大事。 这么多钱,足够砍头了。 这事儿,就要看云大人怎么处理了。” 云太傅一脸愁容看了眼霍安陵,柳氏此刻已经瘫坐在地板上。 “夫人,你看柳氏她好歹给我生了三个孩子,这事儿咱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你看成不? 再说,燕碗现在跟太子殿下已经有了婚事,要是她的娘被人带去大理寺,那燕碗以后在东宫如何自处?” “老爷,她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 清辞跟太子还没取消婚约的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爷你多向着柳氏生的孩子。 在我生病这几年,柳氏又开始肖想我的嫁妆,甚至联合管家克扣我铺子里的收入。 老爷,是不是我太好说话了,一个妾室也敢爬到我头上了? 这些钱不还回来,要么柳氏和她娘家被人带走,要不我们和离。” 李大人一听,抓着剑柄的手紧了近,震惊的同时,眸子又亮了几分。 他们要和离? 云太傅当然知道,不管怎样都不能和离,一旦和离,她那些嫁妆跟太傅府还有什么关系? 她就算是死,也要把她拖死在云府。 霍安陵在他的眼神中,仿佛看穿了他那点心思。 想要她死? 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云太傅假装为难道:“夫人啊,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让柳家还钱就是了。” “好,这是老爷你说的,今日日落前,把账单上缺少的银两给我补全了,不然李大人这边,我没办法交代。” 话落,霍安陵看向李大人,语气都温和了几分。 “李大人,可否给我半日时间,若是我能处理,我便不报官。 若他们不还钱,那这事儿只能由您来处理了。” 李大人自然是想让他们给霍安陵还钱。 他怕被人看出什么,面色严肃道:“胡闹,大理寺办案,岂能儿戏? 不过,看在霍将军的面子上,我可给你们推迟半日。” 李大人就是要让云太傅知道,他在自己眼里,什么都不是。 云太傅咬牙,但还得厚着脸皮说谢谢。 李大人一走,柳氏恨不得毒死霍安陵,恨不得让她五马分尸。 柳氏被禁足,霍安陵目送云太傅拉着脸离开。 下午,柳家的人不情不愿,便将缺失的银两一两不差送了回来。 霍安陵喝着茶,让家丁将云管家送去大理寺。 现在,就等着柳氏入局了。 云清辞来给云知舟去掉石膏,他的腿恢复得相当不错,暂时能落地了,就是不能用力走。 云清辞道:“你慢慢站起来试试。” 云知舟缓缓站起来,他喜极而泣。 “长姐,我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我说道做到,你还得在等三个月左右,走路才能完全不跛脚,要保护好它,明白了吗?” “明白了长姐。” 这段日子,他跟着教书先生学了很多。 自打那天云怀安带人来欺负他之后,母亲教训了他,他就算来了院子,阿福和阿旺也不愿意让云怀安接近他。 大概是他今日心情不错,看着都胖了一圈。 云清辞不知道,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的牙膏粉和牙刷在京城有多受欢迎,一夜之间被抢售一空。 云清辞连着好几天没出门,主仆四人做了很多牙膏粉和蚊香。 另外,她还得再招聘一些人。 新店还没开张,名声就打出去了。 她抽空去给李小姐换了药,李小姐面色都好了很多,也开始正常进食了。 霍安陵这边,晚上吃饭的时候,发觉面前的汤有问题。 她往自己嘴巴里放了一粒解药,吃完饭喝了汤。 饭菜撤下去是,霍安陵看到门口偷人偷看,对王嬷嬷道:“我今日不知怎了,身子滚烫得厉害,你早点去歇着吧。” “是,夫人。” 王嬷嬷伺候霍安陵洗漱完前脚离开没几分钟,她熄灯后,借着门外月色,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 接着,房间里多了一股子迷烟的味道。 霍安陵假装闭上眼睛,那人很快就走了进来,走到床边,抓子就朝她脸上伸过来。 下一秒,霍安陵睁开眼睛,一个断掌劈在他脖颈,这人瞬间倒了下去。 云清辞身边跟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娘,我就说柳氏想害你吧。” 霍安陵当然知道,她不慌不忙下床,盯着云清辞身边戴着面具的男人。 “他是谁?” 第70章 二夫人出事了 云清辞嘿嘿一阵干笑:“娘,这是我江湖上的朋友,叫夜无烬。” 霍安陵仅是皱眉,既然是江湖上的朋友,女儿能带他到自己面前来,那肯定是信任的。 不过,这丫头还是太单纯了,即便是信任的人,也不能带到府中来,万一对方抓住她的把柄,将来她会吃亏的。 云清辞道:“娘,你好好休息,这人就交给我了。” “你要怎么做?”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给她。” 她给夜无烬抬了抬下巴,夜无烬直接将人扛起来,离开霍安陵房间。 云清辞离开时,顺便还帮她关上房间门。 来到西院,云清辞给柳氏房间吹了迷药,夜无烬将男人扛进去丢到昏迷的柳氏身边。 柳氏桌上放着云清辞亲自调配的香料,用不了几分钟,两人就醒过来翻云覆雨。 很快,房间里传来暧昧的声音,云清辞转身要走,就别夜无烬揽住腰,将她带道屋顶上。 云清辞吓得差点叫出声,她居然在飞嗳。 她好害怕,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飞。 可是,她喜欢这种感觉。 她吓得勒紧夜无烬的腰,他直接带她飞到汀兰院。 果不其然,云燕婉带着云太傅,还有她那个嘴角被划破的妹妹,还有白眼狼云怀安来汀兰院了。 云燕婉道:“父亲,我刚才路过这院子的时候,亲眼看见母亲屋子里进去一个男人,女儿以为是父亲你,没承想却在半路遇到父亲您。 父亲,你赶紧进去看看吧,我怕那贼人伤了母亲。” 云太傅也等的是这个时刻。 屋内,霍安陵冷笑。 屋外,云清辞握紧了拳头。 当真是好不要脸,好歹夫妻十几年,居然这么害自己的发妻。 男人,怎么都这么恶心? 夜无烬抱着她平稳落到汀兰院外面,云清辞暂时没打算进去,他倒是想听听看,这几个白眼狼要干什么。 云知意道:“姐姐,你说母亲屋里进了男人,那岂不是……” 她故作紧张地看了眼云太傅,管家几日前被带走,现在新来的管家是霍安陵的人。 还是个女管家。 云怀安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和得意,故作担忧道:“娘,你还好吗,儿子进来了。” 云太傅吼道:“夫人,你怎么不吭声?夫人,难道你真的背着我私会外男?” 屋里的霍安陵冷笑一声,云太傅咬咬牙,此刻已经让他的人去屋后窗口守着呢。 今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里面的人找出来。 只有抓到他们提前安排的人,霍安陵才能被浸猪笼,他才能成功拿到她的嫁妆。 思及此,云太傅对身边的家丁吼道:“来人,把夫人的门给我踹开。” 几个家丁上前一步,正要踹开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云太傅看她衣衫整齐,似是在等他来一样。 几人一顿,云燕婉不相信道:“母亲,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衣衫整齐? 我那会儿从你门前路过时,看到你带着一个男人进了屋里,女儿担心,这才赶过来了。” 霍安陵缓缓从门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她从未张口,周身骇人的气息吓得云燕婉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下。 霍安陵抬手,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云太傅也跟着抖了下,这个悍妇,自打她身体好点之后,怎得越来越凶悍? 看似沉稳,实则像是在筹谋一件大事一般。 “娘,你怎么能打我,女儿也是关心你。” “关心?你确定这话是为了我好,而不是给我头上扣帽子? 这黑灯瞎火的,你是怎么看见的? 你带你父亲来我这里,确定不是来捉奸的?” 云燕碗眼神闪躲,云知意也吓得不敢说话,毕竟霍安陵是上过战场的,她怕被她一剑捅死。 云太傅给云怀安使眼色,云怀安笑呵呵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抱霍安陵胳膊,却被她躲开了。 看见这几个白眼狼,她的心情是真不爽。 “娘,二姐姐也是为你好,你别生气了,就让人进去看看,你屋里有没有人,我们也是为了娘你的安全。” 霍安陵冷哼一声:“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啊。 怎么?是怕我偷人?若是找不出来,会不会让你失望?” 霍安陵的眼神冷得可怕,云怀安看得心里一紧。 为什么这贱人如此看他? 她不会知道自己是柳氏生的了吧? “娘,爹对你这么好,若是里面真有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你看这事关系到你的名声,这么多家丁看着呢,还是将此事澄清的好,你说呢?” 霍安陵一双眸子落在云怀安脸上,四目相对,他越看越心虚,越看越恐慌。 好一阵之后,霍安陵嗤笑一声,柔声道:“安儿为何如此紧张?难不成你知道些什么?” “娘亲哪里的话?” “即如此,为了证明我的清白,那你们就且进去查验一下。” 云怀安这才松了一口气,第一个带人冲了进去。 见此,霍安陵对他最后一点机会,彻底没了。 云知意和云燕婉也跟了进去,床底下和衣柜都翻找了,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云太傅冲进来,云燕婉对他轻轻摇头。 云太傅袖子里的手,骨头都快捏碎了。 可恶,居然又让她逃过一劫。 云太傅干笑道:“夫人,既然你屋里没有贼人,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霍安陵心里冷笑:真是恶心呐! 为了让她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即如此,那老爷早点去休息吧。” 话落,新来的管家着急忙慌跑了过来。 “夫人不好了……”她一进来,看到夫人屋内这么多人,欲言又止。 霍安陵冷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奴才、奴才不便多说。” 云燕婉本就在气头上,看到新来的管家也是诸多不顺眼,厉声吼道:“到底何事?” 霍管家这才吞吞吐吐古道:“二夫人、二夫人那边出事了。” 云知意恶狠狠道:“胡说八道,我娘她在禁足,能出什么事?” “二夫人屋里传来与男子交欢的声音,院外的下人都听见了,奴才怕惊扰了老爷,这才来找夫人禀告的。” 霍安陵大惊失色:“什么?” 云太傅一听,气得面部抽动,已经转身出了院子。 霍管家跟霍安陵两人交换一个眼神,一帮人直冲西院。 第71章 你不爱我,更不爱霍安陵,你只爱你的权势 待一帮人来到柳氏卧房屋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男女交缠的声音。 柳氏叫得格外大声,声音中隐隐约约夹杂着享受。 那男人叫道:“夫人,你好美呀!” 柳氏又叫了两声。 云太傅双腿像被灌铅似的,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气得上前一步,一觉踹开面前的门。 床榻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交缠在一起,云太傅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云燕婉他们闯进来的时候,这一幕格外刺眼。 云清辞随后跟了进来,她想进屋去看看,却被夜无烬一把扯了回来。 云清辞咬牙小声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敢进去我打断你的腿,你也不怕脏了你的眼睛。” 云清辞咋舌,嗨呦,这还开始管上自己了。 不过,眼下她打不过他,还是别招惹他。 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你都在柳氏屋里,压根没人发现夜无烬站了半天这才离开。 云太傅怒吼道:“贱人,你在干什么?” 这一吼,两人吓了一跳,柳氏太过痴迷,门都被踹开了,她都没发现。 老东西这一嗓子,她瞬间就清醒了。 只是,她想从身下的男人身上下来时,却怎么都出来了。 两人分不开,柳氏赶紧扯过被子套在自己身上。 “老爷,不是我,是有人要害我。” 云太傅气得太狠,若不是及时扶住面前的桌子,就晕过去了。 霍安陵进来,见此一幕冷笑出声,她故作无奈道:“柳氏,你怎得如此对待老爷? 燕婉说我带人进了屋,怎得那人出现在你屋里,还出现在离身下?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如此让老爷寒心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不赶紧下来。” 霍安陵就是故意的,云燕婉此刻觉得丢脸。 此时此刻,柳氏三个孩子也不愿相信。 今晚上这局,明明是给霍安陵准备的,为何会落在娘亲头上? 身下的男人此刻也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身上骑着二夫人,他想推开她,但两人咬得死死的。 这可如何是好? 云太傅气急之下,看到霍安陵手里拿着剑,他冲过去抽出剑,朝着床边走去。 见此,云燕婉吼道:“爹,不要啊。” 霍安陵也假装大惊失色:“老爷,不要啊。” 柳氏见此,更是吓得面色发白。 云太傅气急攻心,一刀下去,直接砍断了男人脖子。 柳氏惨叫一声,瞬间瘫软下来,但两人还是没分开。 柳氏三魂七魄,都被吓得跑了一半,云清辞在霍管家耳边低语几句,很快霍管家端了一盆凉水进来,将柳氏从头浇到脚底下。 柳氏已经吓傻了,她身体一软,两人瞬间分开了。 床上是男人的血,她身体抖动如筛。 云太傅丢下手中的剑,吼道:“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关去茶房。” 霍管家喊了两个家丁,将披头散发,神情呆滞的柳氏拖了下去。 房间里,一盘狼藉。 霍安陵啧啧两声,嫌弃地掩了掩口鼻。 “管家,找人将这里冲洗一下。” “是,夫人。” 霍安陵丢下剑柄,对云太傅道:“老爷,你怎得如此冲动,现在闹出人命来,这可如何是好?” 她心底里冷笑,今晚上这剑就是她故意拿的。 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中。 老爷,要怪就怪你自己,实在心狠。 云燕婉泪流满面,冲过来质问霍安陵。 “母亲,你今天为何要拿剑?” “燕婉,你这话何意啊? 不是你们说有贼人闯入,我难道不能拿剑吗? 还是说,今晚上这事儿就是奔着我来的?” 霍安陵眼神阴冷,看着面前的白眼狼。 她从未亏待过他们娘几个,却被他们处处算计。 正当她是死的呀! 云太傅脑子一片空白,他一点都不想听到别的声音,怒吼道:“够了。” 霍安陵道;“老爷,我乏了,人是你杀的,你看着处理吧。 今晚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燕婉怕是难以嫁入东宫了。” 她故作惋惜,云燕婉听着心里咯噔一下。 霍安陵道:“老爷,你不应该杀了这个男人,你应该问问,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云太傅气得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霍安陵故意留下这话,转身带着云清辞离开。 云太傅气呼呼去了柴房,柳氏这会儿才缓过劲来,她脸上和衣服上沾满了血,扑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胳膊。 “老爷,我是被冤枉的。” 云太傅蹲下来捏住柳氏的下巴:“你个荡妇,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你俩都马上疯了,老子没瞎,老子亲眼看见的。” “可是老爷,咱们商量好的一起对付霍氏,老爷你明知道这是她做的局。” 柳氏满脸泪痕,说到这里眼神都跟着变得犀利起来。 事情已经发生在她身上,这一次是霍安陵那个贱人赢了。 但那有怎样? 谁敢让她死,那她就拉着大家一起死。 云太傅恨不得弄死柳氏,但好歹是他爱过的女人。 他一把推开柳氏,咬牙道:“燕婉将来是要入驻东宫的人,今晚的事情不能传出去。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对燕婉没好处。” 柳氏突然发疯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是打算抛弃我了?我告诉你姓云的,你想将我关在这里没门。 我过不好,你们谁都别想过好。 霍安陵应该还不知道,今晚上这个男人是你给她安排的吧? 她更不知道,她的身体不行,我是经过你的允许才给她下毒的吧? 她更不知道,她亲手养大的儿子,是我的……” 啪—— 云太傅看她失心疯似的,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一巴掌扇了下去。 “你个疯子,你给老子住嘴。” “怎么?你怕了?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不爱我,更不爱霍安陵,你只爱你的权势。 我要去告诉霍安陵,这一切都是受你指使。” 云太傅又给了她一巴掌,他端下来,沾满血的手捏着她的下巴,狠狠道:“你给我听好了,今晚上的事情要是能瞒住,你还有机会。 你要是再逼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话落,他狠狠甩开柳氏的下巴,将手上的血擦在她身上,起身离开。 云太傅前脚刚走,后脚一旁的角落里走出来两个人影。 第72章 云燕婉亲手杀母 霍安陵对云燕婉道:“听到了吗,其实你娘一直在利用你。 她谁都不爱。 燕婉,嫁给太子做侧妃是你好不容易才求来的,你娘不死,你觉得你还能安稳嫁给太子吗?” 云燕婉哆嗦了两下,眼底是浓浓的恨意。 要是就这么错过太子哥哥,她好不甘心。 云燕婉此刻才明白,父亲一直在利用她,而她眼下能做的,就是站在霍安陵这边。 她颤抖着嗓音道:“母亲,你想让我怎么做?” 霍安陵心疼道:“燕婉,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你是几个孩子里面最聪明的。 怎么守住秘密,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这把刀,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话落,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刀,看见这把刀,云燕婉瞬间就明白了。 霍安陵这是要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她是我娘啊。” “机会给你了,你自己选择便可。” 云燕婉眼底泛着泪花,心痛得厉害。 她是个庶女,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就算是她的娘亲,也不行。 这是娘亲自教她的,做人一定要心狠,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云燕婉进了柴房,你是看到是她最爱的女儿,一双眸子亮了亮,匍匐朝她扑过去。 “燕婉,你可算来了,你快去找太子殿下来救我。 等娘亲出去,一定要亲手杀了霍安陵那个贱人,她居然害我。” “娘,我这就去找太子哥哥。” 话落,柳氏眼底的笑意还没达眼底,瞳孔突然放大,身体一僵,肚子上传来一阵刺痛。 她从云燕婉怀里出来,低头一看,她的肚子上扎了一把短刀,血液渗透了白色里衣。 云燕婉眼神狠厉,一点难过的神色都没。 “燕婉,我是、你娘啊……” “娘,这干出这种丑事来,我不能让你影响女儿的未来。 娘,我本就是庶女,是你告诉我,不要让任何人成为我的挡路石。 女儿谢谢你教我这么多,我不能有个有污点的娘亲。 娘,你一路、走好……” 话说着,她用力将手中的刀往她肚子里捅了进去。 一口鲜血从柳氏嘴巴喷涌而出。 她到死都没想到,会死在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手里。 恨… 好恨啊…… “你、你亲手、杀自己的…母亲,你、不得…好、死……” 柳氏留下几个字,又吐了一口鲜血,倒地后没了气息。 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屋外的霍安陵面无表情。 她这人,有仇就报。 当初,他们亲自换了自己儿子。 现在,她就让柳氏的女儿亲自送她下地狱。 她面部表情冷漠,转身离去。 女子之间,本应互相帮助,她厌恶钩心斗角,但并不代表她是软柿子。 从她决定要报复回去的时候,她就不是自己了,她是两位孩子的母亲。 霍安陵前脚回来,屋外下起了大雨。 霍管家进来后,对她道:“小姐,太傅那边已经知道云燕婉杀了柳氏,他这会儿找自己人去官府了,报官的人说府里进了贼人,杀了柳氏。” “不必理会,这趟浑水我们不参与。” “是。” 云清辞这边,知道柳氏被关进柴房,心情很是愉悦。 这女人可算是遭报应了,真是活该! 霍安陵在黑漆漆的夜里坐了一晚上。 人都是会变的! 从她决定要保护两个孩子时,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天亮后,官府的人来了一趟,确定是贼人进府杀了柳氏,此案便了结了。 云太傅让人买了一个草席,将柳氏一卷,直接埋在乱葬岗了。 此时,姐弟三个在房间里商量接下里该怎么办。 云燕婉亲手杀了柳氏,昨晚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她今天面色惨白。 云知意道:“怀安,从现在开始,你要收敛性子,时常去找霍安陵那个贱人,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要是被他知道你不是他儿子,那咱们姐弟三个以后在云府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柳氏死了,这姐弟三个看起来没有一个人难过。 云怀安不爽:“你说得轻巧,她现在将云知舟那个废物放在身边,已经好长时间没关心我了。” 说起云知舟,云清辞那个小贱人真的将他的腿给治好了,前几日,他还看到霍安陵给他请了全城最有名的夫子在给他上课。 云燕婉冷冷道:“那你就想办法抓住她的心,你名义上是她亲生儿子。 娘现在被爹杀死了,以后咱们的路,只能各自去拼了。” 云知意一听,云燕婉这是打算不管他们两个了。 “姐姐,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再管我们了吗?” 云燕婉沉默,云知意心底里暗暗咬牙。 好,这是你逼我的。 云清辞大早上起来,春兰跑来说了昨晚上府里发生的事情,她啧啧两声。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她死了就死了,别影响自己赚钱就行。 第二天一早,主仆四人来到来店门口,前脚进店,没几分钟就冲进来一帮人,将蚊香和牙膏粉和牙刷抢购空空。 货架上,就剩下一些昂贵的面霜。 仔细一想,她打算将这些昂贵面霜搬到二楼去,一楼就用来招待普通客户。 至于二楼,那就留给VIP。 云清辞在门口张贴了招聘的告示,很快店门口挤满了人。 对面,夜无烬站在窗户边上,找人混到云清辞的店里,顺利留下来。 昨夜,云府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一大早还能如此淡定来做生意,果真是贪财。 裴尘站在一旁道:“主子,宫中传来消息,皇太后凤体抱恙,太医院束手无策,皇上从太子嘴里得知云小姐医术高超,此刻派身边的公公正往云府赶来。” 夜无烬皱眉:“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有些消息,现在还不是放出的时候,再等等就让墨承煜后悔。 “收拾一下进宫。” 裴尘点头。 二楼,云清辞一直觉得有人盯着她,她的目光朝对面的窗口望去,只看到墨璟渊的背影。 说起来,昨晚上的事多亏有他。 以后,对他还是客气点吧,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第73章 宫中来人 云清辞招聘了十男十女,一个人一个月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她是照着颜值招聘的人,二十个人整整齐齐站在一楼,她从二楼下来时,一袭白衣,气场沉稳中带着一丝高冷。 她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店里的人。 我对你们只有三个要求。 第一,同事之间要互帮互助,不可说闲话。 第二,努力上进,不能偷拿店里的东西,如若被发现,终生不用。 第三,手脚要勤快,态度要温和,都记住了吗?” 众人异口同声:“记住了。” “还有,这位以后就是店里管事,俗称主任,你们以后遇到任何事情,第一时间都汇报给她。” “是。” 看他们还算听话,云清辞笑笑。 很快,这帮人便被带春兰带去后院加工货物去了。 云清辞正琢磨着,找人看个黄道吉日,姐们店门口来了一帮侍卫,接着一位公公走了进来。 仅是一眼,她就看出,这不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王公公吗? 云清辞赶紧上前:“公公,您今日怎得有时间来此?” 王公公往前一步,对云清辞小声道:“云姑娘,赶紧随咱家走一趟吧,皇太后病重,太医院的人都没法子,皇后娘娘说你医术高超,皇上便让奴才出宫来请您进宫。 事不宜迟,云姑娘赶紧跟咱家走吧。” 云清辞右眼皮一跳,皇太后病重? 还是皇后介绍她去的。 不知为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不用担心,她什么手术没做过? 很快,云清辞就坐上了宫里来的马车。 到宫门口时,云清辞一下来,就看到墨璟渊的马车。 巧的是,墨承煜也在。 看到云清辞,墨璟渊从马车跳下来,笑呵呵朝他飞奔而来。 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云清辞皱眉。 他身上,怎么会有夜无烬的味道? 昨晚上夜无烬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难道? 墨璟渊抱住云清辞的胳膊:“姐姐你来了,我好想你啊。” 一旁的墨承煜冷笑:“真是无耻,光天化日,跟一个傻子拉拉扯扯,你就这么想男人吗?” 云清辞面色沉了沉,语气冷冰冰:“太子殿下慎言,三皇子如今的心智只是孩童,我在他眼里只是大姐姐才存在罢了。 倒是太子殿下你,黄天化日的不也跟人在后花园苟且吗?” 太子气得抬手想扇云清辞巴掌,只是巴掌还没落下来,猝不及防被一旁的墨璟渊推了一把。 “不许伤害我姐姐。” 墨承煜咬牙,你们两个狗男女给我等着。 看到云清辞冷冰冰的眼神,太子到现在还不相信,这个贱人真的会放弃他。 想当初,她可是像狗皮膏药一样喜欢缠着自己。 可现在,为何都不愿意做太子妃了? 心底隐隐的挫败感让墨承煜很不舒服,他得不到的东西,墨璟渊这个傻子也别想得到。 王公公着急道:“哎呦喂,两位殿下快别吵了,太后娘娘还等着云姑娘救命了。” 王公公都快要急死了,这两位是皇子,万一皇太后出事,这两人不会受到牵连,但他们这些人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王公公也是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在一旁催促。 墨璟渊冷哼一声,抓住云清辞的手心。 云清辞看着面前这张天真无邪的脸,她有些想不通。 墨璟渊为何要装傻子? 难道真的是她闻错了? 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王公公带着她一路疾走,等到了皇太后寝殿,皇上不耐烦道:“怎得才来?” 云清辞上前跪拜:“小女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王公公还没回话,墨璟渊努嘴气呼呼道:“是皇兄在宫门口要打云姐姐,所以耽误了时间。” 太子心里咯噔一下,一旁面上着急的皇后眉眼一跳。 一个傻子,也敢告她皇儿的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上狠狠剜了墨承煜一眼:“你是太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事情缓急都分不清。” 墨承煜脸色变了变,只觉得墨承煜是当众让他出丑。 “是,父皇,而成知错了。” 皇上的又道:“云清辞,听闻你医术不错,赶紧给皇太后看看。” “是。” 云清辞进来的时候就观察到屋里了,这房间门窗紧闭,还站着这么多人,空气都不清新。 一旁的长公主对云清辞点了点头,云清辞上前一步,皇太后她老人家处在昏迷中,面色蜡黄毫无血色,嘴唇发白发干。 皇太后才六十不到,却给人一种香消玉殒的感觉。 云清辞帮她把脉,又听了心脏,量了血压。 一旁的太医看到她这一番操作,眉头皱了又皱? 她到底会不会,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皇太后这明显的是中毒了,看来有人故意要害她。 只是这毒下得很谨慎,太医怕是难以分辨。 皇上在一旁紧张道:“怎样?我母后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云清辞没有作答,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屋内的一盆夹竹桃上面。 “回皇上,太后娘娘是中毒了,只是小女现在还不太确定,可否让小女看一下太后娘娘的平时喝的药渣。” 这屋子里一股子中药味,她一进来就闻到了,想必皇太后的身体早就不适,只是症状较轻,身边的人都没发现。 皇上道:“来人,快去把皇太后药拿来。” 很快,皇太后身边的嬷嬷拿来了药渣。 云清辞看了眼,眸色沉沉。 “陛下,我很肯定,太后娘娘就是中毒了,这里面有马鞭草,马鞭草本身不是毒药,但它有一点,喝下去之后毒液会积攒在体内。 时间久而久之,就会积少成多,最后在毒发。” 一旁的太医道:“你胡说,这怎么可能?这药我们整个太医院都看过了,压根就没什么毛病。” 云清辞又道:“这药是没什么毛病,你们的用量也没问题,但要是跟人参夹在一起了?” 听到此,太医院几个太医互看一眼,大惊失色。 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皇上看他们几个像在打哑谜似的,着急道:“你们别在打哑谜了,倒是出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74章 想要什么赏赐 陈太医不服,但还是回道:“回皇上,云姑娘的意思是,太后的药里加了马鞭草,但太后另外还吃了含有人参的补药,这两者掺和在一起,就不是补药,而变成毒药了。” 一旁的太医都不敢说话,毕竟给太后补身体的药,也是出自他们太医院。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太医院的声誉,会因为一个打哪儿冒出来都不晓得的,半吊子的小丫头给影响到了。 另一名太医冷哼一声:“哼,你说是就是?马鞭草和人参的价位相差甚远,你说它有毒它就有毒? 这药房我们给很多人都用过,怎么不见别人中毒?” 云清辞都给气笑了:“敢问,你们都给谁用过? 我相信用这马鞭草的人是多数,但能拿人参当补药的是其少数吧?” 话落,这帮人都欲言又止。 蠢就算了,还不知道好学。 这帮人里面,只有一个新来年轻太医小声道:“我觉得云姑娘说得很有道理。” 此话一出,其他几个太医的目光,都凶巴巴落在小太医脸上。 小太医赶紧战战兢兢低下头。 云清辞对皇上道:“皇上,还请小女为太后解毒。” 皇上捻着佛珠,沉思了片刻,他心里也没底。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毒街了那便还好。 万一说得不对,母后又被她治出个问题来,那该怎么办? 一旁的太医着急道:“陛下,不可。” 皇后心中冷笑,云清辞给她的面霜她用了,效果显著,这几日就连皇上都说她皮肤细腻了不少。 但她还是想看云清辞出丑。 普天之下,有谁的女儿有幸能做太子妃,可偏偏她居然想要退婚。 如此羞辱,她跟太子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娘俩,一个身为当朝太子,一个为当今皇后,居然连一个太傅的女儿都对付不了? 皇后道:“皇上,那就让她解吧,要是太后能好起来,那说明云清辞说的是对的。 如若太后没好起来,那便随殿下处罚。 云清辞,你可服气?” 皇后眼神挑衅,太子更是一脸得意,一旁的太医满眼嘲讽。 云清辞道:“小女、不服。” 不服两个字重重落在皇后耳中,差点让她拍案而起。 “大胆,我看你是想抗旨。” 皇后气得咬牙,这一点倒是让皇上很意外。 这云清辞,倒是有点气性。 皇上面无表情道:“云清辞,先给太后解毒。” 其他人一听不乐意了。 太医赶紧阻拦:“陛下,不可啊,万一太后她老人家……” 皇上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去,这人立马闭上嘴巴。 云清辞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医药箱中拿出针,立马就要给太后打,这一幕落入一旁几个太医眼里,仿佛瞬间天都要塌了。 “住手,你这是什么暗器?” 陈太医见状瞬间慌了,他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这东西呢。 “陈太医,你慌什么,和是注射器。 这里面装的是解药,这个针要扎进太后的血管中,然后将解药输入到她的血管里,这样太后会好得快点儿。” “你这是什么妖法,皇上你看,她压根就不会治病。” 皇上眸色沉沉,云清辞道:“陈太医,您要是再阻止我施救,太后就真的危险了。” 皇上不语,陈太医只能故作紧张叹气。 这个云清辞看起来很有把握的样子,万一太后娘娘真的事中毒,他们这帮太医都没检查出来,皇上岂不是会怪罪他们? 这么想着,云清辞已经将解药输入到太后的血管中。 云清辞对太后身边的嬷嬷道:“嬷嬷,这盆夹竹桃也有毒的,而且是剧毒。 虽然这次太后生病跟这盆夹竹桃没多大关系,但还是小心点好。” 嬷嬷点头:“云姑娘,这盆夹竹桃是太后最喜欢的花,我先叫人挪到外面去,等太后醒来,再等她安排。” 云清辞点了点头。 夹竹桃刚搬了出去,太后突然咳嗽两声,眼睛慢悠悠睁开了。 她长长喘息一声,皇上面上一喜,赶紧大步走了过来。 “母后,您没事儿了吧?” “皇儿,你怎么在这儿?” 京城人人都知,皇帝是个大孝子,看到太后醒来,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居然红了眼眶。 “母后,昨夜您病了,孩儿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咳咳,我这不是好起来了吗?皇儿莫要担心。” 见此,陈太医他们都不说话了。 太后的目光落在云清辞脸上,气若游丝道:“这是哪家的官家小姐,怎么瞧着那般像云府的嫡长女?” 云清辞上前一步:“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金安。” 太后对她的言行举止满意点头,皇后道:“母后,她就是云府的嫡长女。” 太后吃惊,几月不见,她竟瘦成这般窈窕。 三皇子站在她身侧,两个孩子看着倒是相配。 “原来真是你。” 墨璟渊一看太后醒了,扑到她床前撒娇。 “我就知道姐姐最厉害,皇祖母,是云姐姐救了你,黄父母给渊儿和姐姐赐婚吧,渊儿想娶姐姐。” 皇太后哭笑不得,这个小傻子,他知不知道云清辞差点就成了太子妃。 皇上语气严肃道:“渊儿,你皇祖母身体刚好,你莫要缠着她。” 墨璟渊努嘴,满脸的调皮和失望。 太后又道:“是你救了我?” 这几日,云清辞医术高超的事她也听说了,看太医一个个都沉着脸,她就知道不是他们的功劳。 云清辞道:“太后来醒来,不是臣女一个人的功劳,皇上和皇后,还有各位都在为太后娘娘祈福,能为太后解毒,也是臣女的福分。” 看她没有邀功,反而将功劳归于现场的人身上,太后心中很是满意。 小小年纪,就如此识大体,是个懂事的。 就是太子,错把鱼目当珍珠,将来有他后悔的时候。 “好孩子,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臣女不要赏赐,只求太后娘娘凤体安康。” 太后越发喜欢,对身边的嬷嬷道:“去把哀家最喜爱的那只玉镯取来。” 嬷嬷一听,当即担忧道:“太后,那只玉镯可是先帝赠与您的。” 太后面色一沉,嬷嬷只能无奈去拿。 云清辞这边,心中已有答案。 第75章 初见辰王 很快,嬷嬷捧着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来了。 她当着云清辞的面打开,云清辞只是看了眼。 “臣女谢太后赏赐,只是这镯子是先帝赠与太后物品,民女不敢拿也不能拿,为太后分忧,是民女的福分。” 太后满意点头:“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既如此,那哀家回头让人赏赐你别的。” “谢太后,太后,您体内的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的,这是臣女给您准备的药,一次一粒,一日三次,吃一个月太后体内的毒便完全解了。” 太后干咳两声:“我这身体好端端的,怎么就中毒了?” 这一问,太医院的所有人膝盖一软,立马跪地。 云清辞不想得罪这些人,但她为太后解毒的时候,其实无形中已经得罪了这些人。 她赶忙道:“回太后,其实您的药没有毒,就是您吃了药的同时还吃了补药,补药激发了其中一味药的毒性,这才导致您中毒的。” “原来如此,哀家现在觉得身体好多了。 太医院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人告诉哀家,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这事传出去,还以为太医院养了一帮闲人。” 这帮太医此刻头都不敢抬,集体磕头:“太后恕罪。” “罢了,以后多学多问。” “是。” 殿中这么多人,太后觉得聒噪。 “你们都且退下吧,昭华和渊儿留下吧。” 皇上有些担心,但还是先离开了,他一走,其他人都退下了。 太后拉着长公主的手,眼眶泛红。 “孩子,你的脸可算是好起来了。” “皇祖母,是清辞妹妹帮我治好的。” “这孩子倒是个懂事的,韶华,皇祖母担心自己活不久了,你要照顾好渊儿。 回头你多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女子就告诉哀家,哀家定给渊儿赐婚。 还有你,你也是时候找个郎君。” “皇祖母,我不想嫁,如今凤凰给我分了府邸,我在里面安心住着便可,渊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皇太后终似不放心,皇后是个心肠歹毒的,若不是早些年渊儿变得痴傻,他又怎得会轻易放过渊儿? “皇祖母放心。” 一旁乖乖坐着的墨璟渊似是才反应过来皇太后的话,拽着皇太后的胳膊撒娇。 “皇祖母,我要娶清辞姐姐,我要娶她,我不要娶其他女孩子。” 皇太后被逗笑了。 “谁说我渊儿是个傻子,我看着倒不傻,眼光还不错。” 长公主担心皇太后怀疑,解释道:“皇祖母有所不知,之前渊儿在王府被人刺杀,他受过伤,是清辞妹妹救了他,自打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缠着人家。” 太后一听,瞬间心疼不已。 他都变成傻子了,那帮人居然还不打算放过他。 太后深思片刻道:“我看云姑娘是个聪明的,但让她嫁给渊儿,不知她愿不愿意?” 长公主道:“皇祖母,让她嫁给渊儿,或许是一种解脱。 至少,她在王府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不用受婆母的气。” 皇太后点了点头,又拉着姐弟俩叨叨了几句。 云清辞这边,嬷嬷没让她走,她站在殿外守着。 不远处,一个公公推着一个轮椅朝这边走来,轮椅上坐着一个男子。 这男子一身黑色长袍,面色阴沉得可怕。 只是他这个面色,嘴唇发紫,双眼深陷,看着怎么像是中毒了? 很快,云清辞就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那个传说中的战神大皇子。 云清辞脑子迅速转动着,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轮椅上的人,等他走近了,都没发现。 轮椅上的男人幽幽闭了闭眼,下一秒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一旁的公公干咳一声,云清辞才回神。 “大胆,何人胆敢见了王爷不行礼?” 云清辞被他的眼神看得打了个激灵,赶紧回神,立刻跪地。 “王爷恕罪,臣女只是在想如何给王爷治疗,还请王爷见谅。” 公公一顿,这姑娘看着好生面熟,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辰王单手撑着下巴,单手撑着下巴,用一种阴冷玩味的眼神盯着她,好像在说,你要是说不出来,就剁碎了喂狗。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这身体该如何治疗?” 云清辞哆嗦了下,壮着胆子道:“臣女要先给殿下做个全身检查,才能确定治疗方案。” 身边的公公翘着兰花指,又道了一声:“大胆,殿下的身体也是你能碰的?” 云清辞面上装怂,实则心里冷嘲。 你家主子体内的毒都快入五脏六腑了,遇到我是他的福气,你家主子都没说啥,你一个奴才在这里吆五喝六。 这宫中,果真不是人待的。 公公话落,身后的宫女大概也觉得好笑,扑哧没忍住笑了一声。 轮椅上的人面色沉了沉,自己转动轮椅,突然轮椅中射出两根箭,一根穿透了宫女脖子,一根穿透了她的心脏。 下一秒,宫女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白眼一翻,啪的一声倒地。 鲜血溅在云清辞雪白的脸颊,还有身上的白色衣裙上。 鲜红的血液,让她这张乖巧的脸,看起来妖艳了几分。 黏糊糊的血液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她僵在原地,被吓得魂魄都要离体的感觉。 她嘴巴张了张,身体都变得硬邦邦的。 辰王唇角扯了扯,就这点破胆子? 辰王似笑非笑,对云清辞勾了勾手指。 “过来……” 云清辞回神,发现自己的腿都跪麻了。 眼瞅着辰王的眼神逐渐凶狠,云清辞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他轮椅上那个洞,真怕里面射出来两根箭,射穿她的脖子。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翘翘的时候,耳边传来墨璟渊的声音。 “姐姐……” 云清辞扭头一看,墨璟渊气呼呼朝这边走来,他一把拉起云清辞,用袖子想擦掉她脸上的血,奈何越擦越多,索性就糊她一脸。 墨璟渊努嘴,高大的身体将她护在身后。 气呼呼吼道:“大皇兄你干什么吓姐姐,她以后会是我的王妃。” 辰王被逗笑了,冷冰冰的语气带着嘲讽。 “你一个傻子,还想娶女人?” 墨璟渊双手叉腰,很是不服气。 “谁说我傻了,我不傻。 算命的说了,待我结婚的时候,我就会好了。” 辰王扶额,算了,他跟一个傻子较什么劲儿? 他对身边的公公道:“小福子,送本王进去看望皇祖母。” 小福子死里逃生,赶紧屁颠屁颠将掌控他生死的人,毕恭毕敬推进皇太后殿内。 第76章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一进来,皇太后看着辰王的腿一脸心疼。 “你怎得又吓唬人?” 辰王面色依旧冷冷的:“皇祖母,我来看看你,你好点了没?” “好多了,多亏了云姑娘。对了,云姑娘的医术很不错,今日刚好是个机会,不如让她给你看看。” 辰王冷哼一声:“都是一帮庸医。” 这话不偏不倚传到殿外的云清辞耳朵里。 此刻,墨璟渊已经让宫女打了水来,云清辞已经洗过脸了。 墨璟渊气鼓鼓的,拽着云清辞的手冲进殿内。 太后又道:“你看看昭华的脸她都能治得好,你的腿她肯定行。” 坐在塌边的长公主点了点头,辰王这才反应过来。 原以为,这女子是那个朝臣的女儿,没想到是长公主。 辰王眼底闪过一丝微光,长公主道:“是呀皇兄,就让她给你看看吧。” “不必,太医说了,我这腿好不了了,除非华佗在世。” 一旁的云清辞越想越气,就算是大皇子,也不能随意杀人啊,真是残暴成性。 他想让她治疗,她还不想给他治呢。 太后道:“就让她给你看看吧。” 太后看到云清辞白色的衣裙上沾满了血,看她面色惨白,就知道辰王又杀人了。 唉,原本他是最有希望当太子的一个。 结果…… 太后下令,云清辞不敢不从。 她上前一步,语气平静道:“请殿下将胳膊伸出来。” 碍于太后的面子,辰王不情不愿这才伸出胳膊。 云清辞给他把脉的同时,脉象虚浮,而且手腕有一根深黑色的线条。 看到这一幕,她眉头皱了皱。 果真是中毒太深,再这样继续下去,不出半年,辰王殿下必死无疑。 她道:“殿下,臣女可否看一下您的腿受伤的地方?” 辰王不愿,但太后盯着,小福子战战兢兢将他的裤管卷了上去。 云清辞伸手捏了捏他的腿。 没有伤筋动骨,只是当时箭上有剧毒,剧毒腐蚀了他小腿上的神经,之后又被人下毒,这才毒入骨髓。 她突然道:“陛下,得罪了。” 不等辰王反应过来,她手中突然多了一根针管,扎进辰王手腕上取血。 小福子一看,差点尖叫出声。 “你你你……” 墨璟渊上前,一把将小福子推开。 小福子哎呦一声,满脸焦急。 天菩萨嗳,他只想好好活着,可一点都不想得罪这几位祖宗啊。 这一幕被太后看在眼里,太后忍不住笑笑。 看来,渊儿确实喜欢云姑娘。 辰王咬牙道:“胆敢伤本王,你信不信本王将你碎尸万段。” 云清辞斜睨了他一眼,那会儿怕得要死,这会儿居然不怕了。 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她要是死了,谁给太后治病? “信,殿下叫我死,我也不敢活。 不过殿下,臣女也是为了您好,你这腿看伤疤当初应该是箭伤,这箭伤也没伤到您的骨头。 只是这箭上有剧毒,腐蚀了您的经脉。” 辰王意外,她居然真有点本事。 “少废话,我还能活多久,直说。” 云清辞:真是好不讲理。 她为难的看了眼太后,这话好不兴说的好吧,太后才刚被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这要是知道她的皇孙还没半年活头了,半只脚是不是又进了阎王殿? 她试探性看了太后一眼,太后道:“云丫头,你不妨直说。” “禀太后,辰王殿下最多还能活半年。” 太后差点又晕过去,她喘了口气道:“你、你说什么? 可还有救?” “有。” 云清辞肯定点头,殿内的人都震惊。 辰王嗤笑一声,太医都说没救,她怎么救? 云清辞道:“辰王殿下腿没事儿,就是毒入骨髓了,他这个症状需要换血。 换血成功后,半月内他便能站起来了。” 太后震惊,居然还有换血这种方法。 “可是,换血的话,是不是对其他人会有伤害?” “不会,到时候在军中找几个身体素质好的,只要跟辰王殿下血型相符,便能换血。” 辰王放在大腿上的手紧紧握拳。 真是痴人说梦,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居然口出狂言。 辰王冷哼一声道:“真是好大的口气,我这条腿若是治不好,你当怎样?” “殿下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她口气坚定,一脸倔强。 辰王看墨璟渊紧张得要哭,故意道:“那要是我想让你做的王妃呢?” 墨璟渊道:“不行。” 辰王冷笑,太后拍着心口道:“除了太子和小公主,皇帝就生了你们几个孩子。 你们就让哀家省点心吧,既然清辞说辰王你的病能治,那便让她给你治。 你们要是再气我,我这把老骨头死得更快一点。” 墨璟渊哭戚戚道:“皇祖母,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太后叹息,就渊儿最讨她欢心,只可惜,这孩子是个傻的。 “渊儿乖,莫要怕,事情就这样定了,你们都退下吧,哀家今日乏了。” 几人要退下的时候,太后叫住了云清辞。 待几人出了房间,太后道:“云丫头,我且问你,你拒绝跟太子成婚,是因心中有了旁人?” 云清辞赶紧跪地:“回太后,小女之所以退婚,是因为太子喜欢的人并不是臣女,而是家中小妹。 如若我坚持与太子成婚,日后太子只会越发讨厌我。 臣女愿退出,成全他们。” 太后满意点头,今日几番考验,这孩子确实是个知轻重的,而且还很聪明。 “那就好,那哀家便与你和三皇子赐婚,你可有不满?” 三皇子? 云清辞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真让她嫁给三皇子? 不是,怎么这么多人盯着她的婚事? 见她犹豫,太后又道:“三皇子虽痴傻,但他心智如孩童般善良。 你与其嫁作他人,跟三妻四妾共享一个男人,倒不如嫁给三皇子,享尽荣华富贵,岂不是更好?” 云清辞一听,觉得也有道理。 可是,万一限制她的自由怎么办? 就刚才辰王随意杀了宫女这一幕,她就知道不管在何时何地,有权有钱才是王道。 况且,云太傅那个老登还等着将她送去乡下。 如若自己的婚事不能自已选择,那她就让别人替她选。 三皇子虽是个傻子,但长得也不差,大不了拿他当孩子养便是。 想到此,云清辞砰地磕个响头。 “臣女谢太后赏赐。” 太后满意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孩子,将来定是个大人物。 第77章 故意接近本王是什么目的 云清辞心里很清楚,在这个男尊女卑,弱肉强食的年代,她能做的就是在不让自己陷入危险的情况下,好好保护自己。 从皇宫出来,长公主对云清辞道:“清辞妹妹,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去我府上坐一会儿吧。” 刚好,云清辞想去给长公主看看脸,完了她还得去趟李府,给李大小姐看看。 “是,公主。” 云清辞刚想要上马车,一旁辰王的马车里,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云姑娘,请上马车一绪。” 云清辞脚步一顿,转身来到辰王马车旁边。 她总觉得这千年冰山让她上马车,葫芦里就没卖好药。 “王爷有事请吩咐。” 辰王的侍卫刀都拔出来了,小福子做出请的姿势,一双眸子满是警告。 仿佛在说:今天这个马车,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云清辞不想,但架不住侍卫拔出的半截明晃晃的剑。 她气鼓鼓上了马车,帘子刚掀起半截,她就被人一把拽了进去。 接着,一把匕首就抵在她脖子上。 墨启寒阴冷的眸子盯着她。 “说,故意接近我是什么目的?谁派你来的?本王没那么多的耐心。” 脖子上一痛,他清楚感觉到皮肉割开,温热的血液缓缓流了下来。 一股子怒火涌上心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早知道,她就不那么多嘴了。 “辰王殿下,你是不是有什么被迫害妄想症? 医者仁心,你当年好歹是战王,我想救你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我能有什么目的?” 听到战王两个字,墨启寒眸色微动。 还有人记得他是当年的战王? 真是笑话,他看云清辞眸色沉了沉,他突然冷笑一声。 在她的眼里,他居然半点心虚和胆怯都看不见。 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他收起手中的匕首,大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一捏,雪白的皮肤微微泛红。 墨启寒道:“你真能解我体内的毒?” “你要想死我可以不解。” 墨启寒原本就冷冷的目光又冷了几分,说不紧张是假的,云清辞吞咽了下口水。 “我不是都说了吗,能解能解,你让人去军中找人来,明日我来你府中,先帮他们验血,之后再帮你换血。” “那本王拭目以待,若本王这毒若是解不了,本王让你陪葬。” 墨启寒瞬间坐直了身体,云清辞就被一把推出马车。 身体腾空而起,她整个人是飞出来的。 眼看着要摔在地上,墨璟渊突然跑过来接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云清辞睁着卡姿兰大眼睛盯着他,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快? 下一秒,墨璟渊哎呀叫了一声向后倒去。 云清辞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辰王的马车从一旁离开。 他将墨璟渊从地上拉了起来,墨璟渊指着马车破口大骂。 “臭皇兄,你不许欺负我媳妇。” 云清辞赶紧检查了一下墨璟渊身上,面上是检查,但实则在找线索。 墨璟渊自然也看出她的动机,他哎呦叫了一声,抱住自己胳膊。 “怎么了怎么了?” 云清辞担心,赶紧去检查他的胳膊。 还好他没受伤。 “胳膊痛痛。” “好了好了,没伤到骨头,赶紧上车,咱们先去公主府。” 墨璟渊乖乖点头。 云清辞扶着墨璟渊上了公主府的马车,她自己要去坐自己马车时,就被墨璟渊拽了上去。 墨璟渊道:“姐姐,咱们一起走。” 云清辞无奈,只好坐长公主马车回了。 一回去,她给长公主做了灌肤,看她皮肤状态恢复不错,她笑道:“公主,你的脸好很多了,最近是不是不发烫了?” “是呢,最近很舒服。 清辞,我要是停止用你这个面霜,之前那些斑点还会长出来吗?” “这个不好说,不过你这个在皮肤表面,这个面霜用一段时间皮肤就稳定了。 公主你放心,这面霜里面都是名贵药材,都是我自己亲自熬的。” 不是长公主不放心,而是她听到云燕婉的脸一直要用云清辞特制的面霜。 思及此,长公主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云燕婉呢?” 云清辞面不改色,就知道长公主听到了什么。 “长公主有所不知,云燕婉之前中毒,她的脸一夜之间流疮流脓液,要不是我,她那脸都没救了。 所以她的脸现在很娇贵,一直要用好的特殊的面霜来滋养,要是有一天不用,将来就会衰老,而且溃烂。” 长公主一听,瞬间松了口气。 还好,她的脸还有得救。 “我是叫人调查过,她在你身上都做了那么多事情,难得你还能给她治脸。” 云清辞调皮一笑:“对她我可不白治疗,她的面霜可贵呢,一瓶要两千。” 长公主被逗得扑哧笑出声。 “你可真是可爱。你治好了本宫的脸,那本宫该赏赐你什么好?” “你是我的恩人,我不收你钱,你那天提剑来云府救我,姿势简直帅炸了。” “帅?” 长公主疑惑不解,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奇怪怪的词。 “啊,意思就是公主你英气十足,看起来很飒。” 长公主又柔柔笑了笑。 “公主,我改日再来看你,这几日你晚上休息的时候敷面膜就可,一次敷半个时辰,我还得去趟李府。” 长公主知道,也没多问。 “我叫人送你去。” 云府的马车此刻已经回去了,长公主府在皇城旁边,但李府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 “那就谢过公主殿下了。” 云清辞一出来,墨璟渊就跟在她屁股后面。 “姐姐你去哪儿,我跟你去。” 云清辞在他身上没发现半点破绽,李府的事情,李夫人和李大人再三交代事情要保密,再说此事牵扯到女孩子一辈子的名声,所以还是不要让墨璟渊跟着比较好。 “渊儿乖,我真的有急事,时辰不早了,你也早日回府去吧。” 云清辞跟着嬷嬷出了府上了马车,墨璟渊知道他要去李府,没有跟上去。 马车刚到门口,云清辞从车上下来,就碰到李严商。 第78章 墨璟渊追妻 李严商看到他脚步一顿。 “云姑娘,你真是料事如神,我正要找你去呢。” 看来,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严公子,这里说话不便,咱们进去说。” 李严商点头,他之前一直觉得云清辞就是个骗子,但知道他看见那个村子里的人。 云清辞先来看了下李小姐,这才短短几日,她的面色好了很多,已经排了空气,开始吃一些清淡的流食了。 李小姐看到云清辞,赶紧的立刻想站起来,却被云清辞摁住了。 “李小姐别乱动,你的伤口还没彻底愈合。” “谢谢云姑娘救我。” “别客气了,只要你好起来,就是对我医术的肯定。 我就是来给你换药的,你放心,等你肚子上的刀疤愈合了,我就帮你祛疤,到时候没人能看得出来。” 李姑娘眼底好像有了光芒,她微微一笑,赶紧点头。 她动作麻利给她换完药,柔声道:“李小姐你好好休息,明日开始,你可以吃一些口味清淡的蔬菜,记得多吃鸡蛋。” “好。” 从李小姐厢房中出来,李严商对她面色严肃点了点头。 “云姑娘,那个村子一半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有大肚子。 甚至有些人已经死了,那边情况很糟糕,地方官员担心此事泄露,一直没有上报。 我这次去也是假装路过,看到这些我没有多问,但我知道情况严重。” 云清辞眸色冷了冷,说道:“这些狗官,居然不拿百姓的命当回事。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往那边赶去,李公子可否让李大人现在进宫一趟,将此事禀明皇上?” 李严商还没说话,李大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 “云姑娘,此事商儿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此刻正准备进宫。” 云清辞目光坚定道:“那就多谢李大人了,我们先一步出发去救人,李大人这边还请尽快搬救兵随后来救我们。” “云姑娘请放心,需要我准备药材吗?” “不用,百步之内必有解药,解药就在湖边。” 话落,云清辞拎着医药箱就往门口走,跟在李大人身边的李夫人道:“小姑娘还真是有魄力,不知道她跟太子退婚后,有没有再许配人家,我看她跟咱们商儿倒是相配。” 李大人知道这当中厉害关系,今日他从宫里出来时,从宫女口中得知,太有有意要给云清辞和景王赐婚。 这趟浑水,他们李府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 “夫人,孩子的事情,就让孩子自己决定吧。” 李夫人点了点头,毕竟云姑娘是他们家的恩人,他们不能强人所难。 墨璟渊这边,暗卫已经告诉他,云清辞要跟李严商要去另一个村子。 墨璟渊气得一手捏碎了茶杯。 都大晚上的,居然敢跟着别的男人跑。 一旁的裴尘看得脖子一痛,自家王爷这是爱而不得吗? 他一边装傻子,一边用夜无烬的身份,真怕哪天被云姑娘发现了。 寒霜小心翼翼道:“要不我们去半路拦截?” 就在他俩以为墨璟渊要出手阻拦时,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一双眸子都跟着变了。 “她肯定有自己的缘由,我也跟她去,你们派人暗中保护就行。” 裴尘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主子,这怕不妥吧?”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裴尘立马低头,主子发话,他不得不从。 很快,寒霜和裴尘准备了马车。 待云清辞和李严商从李府出来,墨璟渊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姐姐……” “你怎么在这儿?” 云清辞看了眼他身边站着的裴尘,赶紧走到他身边。 “裴护卫,你赶紧带你家王爷回去,我晚上有正经事儿。” 裴尘看都不敢看墨璟渊。 “云姑娘,我也想让我主子回去,但他吵着闹着要来找你,要不你跟他去景王府吧。” 反正,太后都要给你们赐婚了。 云清辞扶额,她扭头又去哄墨璟渊。 “王爷,咱们商量个事儿呗。” “姐姐,什么事呀?” “你乖乖回去好不好,姐姐明天给你卖糖葫芦吃。” “不要不要,我要跟姐姐走,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还没咋滴,墨璟渊就委屈巴巴抽泣起来。 算了,还是带上吧,再这样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停停停,不许哭,那你跟我走了,你得听话。” 墨璟渊笑呵呵点头,李严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墨璟渊拉上马车。 李严商骑上马,一脸生无可恋。 这是要去救人啊,还带个傻子。 也对,这傻子是皇子,皇上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重视。 几匹马,一辆马车,加速往城外驶去。 此刻城门正是关闭的时候,到了城门口,裴尘拿出三皇子府的令牌,侍卫一看,便将几人放出城门。 云清辞早上入宫,忙了一天忘记吃饭,这会儿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靠在他肩膀上的墨璟渊一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真是个笨蛋,一天都没吃饭,居然能忍得住。 自打开始减肥,她已经饿习惯了,但她今天就吃了早饭。 墨璟渊从一旁的食盒里拿出一只烧鸡递过去,云清辞看着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忍住了。 “姐姐吃呀。” “王爷,我吃个小鸡腿就可以了,我跟你说,咱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快到的时候,你就跟在裴护卫身边,省得村民们伤害到你,知道了吗?” 墨璟渊撕了一只鸡腿递给她:“姐姐放心,我可以保护我的。 皇姐说了,男孩子要保护女孩子,将来你就是我的王妃,我会保护你的。” 他一本正经拍着自己胸口,这一幕落在云清辞眼底,将她给逗笑了。 真是傻的可爱。 她扑哧笑了一声,接过他递过来的鸡腿。 看到墨璟渊这张脸,还有他结实的身材,云清辞想不通,他是怎么搞的。 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她整个人朝墨璟渊扑过去,上半身压在他身上,一手放在他胸肌的位置。 这触感,摸起来弹性十足。 她脑子里闪过夜无烬,下次见到夜无烬也借机摸一把,看他们谁的胸肌大。 第79章 殿下这是喜欢云姑娘 马车外,李严商听到马车内传来的声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马车内,云清辞赶紧从墨璟渊身上爬起来。 脑子里是之前闲来无事看的那些有料片子,越是不想去想,越是一个劲往脑子里钻。 她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深吸一口气,赶紧提醒自己不要多想。 她眼底的变化,被墨璟渊全看在眼里。 很肯定,她乱了心。 一只鸡腿下肚,她靠在一旁很快睡着了。 云府,西院。 知道云清辞没回来,云燕婉冷笑。 如今柳氏惨死,身边的张嬷嬷也留在了云燕婉身边,她半夜做了一个噩梦,柳氏全是血站在云燕婉床头,披头散发,眼角流着血泪,乌青的双手朝她脖子上伸过来。 “燕碗,我的女儿啊,娘身上好痛啊…… 娘的心好疼啊……” “啊!” 一声惨叫响彻西院,守在门外的张嬷嬷赶紧跑了进来。 “二小姐,您没事吧?” 云燕婉全身渗出冷汗,她抱着头不敢睁开眼睛,嘴巴里一直在喊着。 “娘,不是我,我没有杀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汀兰院。 刚舞完剑的霍安陵收起剑,霍管家脚步轻快走了进来。 “夫人,西院那边二小姐做了噩梦,这会儿西院那边乱了阵脚。” 霍安陵面无表情,抬起手中的剑,手指在上面轻轻抚过。 如今她的体力是一天比一天好,是时候该收网了。 她脚尖轻点,身轻如燕飞到院墙上。 这一刻,时间仿佛回到她十几年前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的那刻。 站在高处,感慨万千。 她飞身下来后,对霍管家道:“你是我的人,这府里的人现在都换成了我的心腹,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霍管家是霍安陵之前的部下。 不对,这府邸,现在很多人都是霍安陵的部下。 “云燕婉为了权利,不惜亲手杀掉自己的母亲,这种人就算将她扶上太子妃的位置,将来也是个祸害。 我看她病得还不够重。” “夫人,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以后,叫我霍夫人,云家的姓,不配冠在我头上。” 看到霍安陵眼中的冷漠,霍管家内心狂喜。 果然,男人是女人搞事业路上的绊脚石。 当年她们就觉得云太傅不是好人,现在果真证实了她们的想法。 要是夫人嫁给李大人,那该多好。 很快,霍管家转身离开。 后半夜,云燕婉再次从梦中惊醒,而且西院有人亲眼看到柳氏的鬼魂,她全身是血,飘在空中,一直呢喃着几个字。 “燕碗,你还我命来……” 天亮的时候,云清辞几人到了目的地。 这个地方叫响水村。 之所以叫响水村,是这边山上有个小瀑布,小瀑布流下来的水,在特殊的地理环境下,形成了一个响水泉。 后来有人路过,就在这里盖房居住,在后来就有了响水村。 再往前三十里不到,半山上有个寺庙。 云清辞醒来时,马车内就她一个人,她身上还盖着墨璟渊的披风。 她仔细一闻,不是夜无烬身上的味道。 她再一次脑子混沌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掀开马车的帘子,从里面刚出来,面前就伸过来一只白皙好看的手。 她抬眸一看,是李严商。 云清辞还没伸手,墨璟渊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他一手抱着自己的衣袍,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一只脏兮兮的手伸到她面前。 云清辞拎着裙摆,想在这两人脸上看出什么来。 一瞬间,她脸上闪过一丝嫌弃。 一个白面书生,一个傻子,都是来给她拖后腿的。 她无奈摇了摇头,拎着裙摆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墨璟渊死死瞪着李严商。 “哼……” 他冷哼一声,跟在云清辞屁股后面,留下发呆的李严商。 殿下这是喜欢云姑娘? 李严商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尴尬地收回。 云清辞来到湖边,面前的湖水干净清澈,忍不住让人想进去游一圈。 但云清辞发现,周围有很多小动物的尸体,这些尸体像被什么控制住一样,还在拼命、毫无目的往前爬行。 她很确定,这里就是当年李小姐掉进去的地方。 溜达一圈回来,裴尘蹲在湖边,正准备接水,却被云清辞阻拦了。 “别碰,这水碰不得?” 裴尘一脸疑惑,她知道云清辞的本事,她说这水碰不得,那就绝对碰不得。 他赶紧起身:“云姑娘,为何?” 李严商看到这边有动静,赶紧走过来道:“裴护卫有所不知,这水里有吃人的虫子,它看不见摸不着,但能要人命。” 裴尘自然不信,云清辞也知道他不相信。 云清辞将所有人喊了过来:“你们过来看。” 面前刚好有一条蛇,云清辞在一旁捡起一根竹竿,指着面前的蛇。 看见蛇的瞬间,墨璟渊吓得赶紧躲到云清辞身后,趁机抱住她胳膊。 但凡是能靠近他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 “姐姐我怕怕。” 李严商嘴角抽了抽,景王殿下身高七尺,肩宽窄腰大长腿,跟几岁小儿的智商实在是有所不搭。 躲在一个女人身后的样子,实在是滑稽,可偏偏云清辞会耐着性子去哄她。 “殿下不怕,它不会伤人的。” 裴尘不解:“云姑娘,这湖水跟这条蛇有什么关系?” 云清辞没有回答,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短刀,抽出来后动作麻利直接将蛇砍成两半。 这蛇不知道疼似的,前面的半截还在往前爬行。 这一幕,看得李严商心口一滞。 真是小瞧她了,寻常女子看见这蛇,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莫要说将它砍成凉拌。 可云清辞呢,淡定从容,一刀将她砍成两截。 “你现在看它。” 裴尘仔细一看,这蛇的蛇头都已经干了,而它分开的身体,居然朝着两个方向爬去。 “裴护卫,你们在附近再看看,这附近的动物都这样。” 裴尘在一旁看到一只老鼠,他抽刀砍掉它的头,但它还在动。 裴尘大惊:“这是……” 云清辞点头,面色严肃:“这是寄生虫,能要人命的寄生虫。” 第80章 尸体旁的小女孩 裴尘只觉得恐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看不见摸不着,能让周围的动物都变成这样,这肯定不一般。 裴尘现在总算知道云清辞大晚上跑来这边干嘛了。 一旁的墨璟渊唇角含着不自知的浅笑。 果真是本王看上的女人,真厉害。 墨璟渊眼底在放光。 李严商担心道:“云姑娘,现在怎么办,那些村民现在很危险。” 云清辞在附近看了看,快速寻找着草药的踪迹。 很快,她的目光落在湖边的荆芥草上,她大步走过去拔下来一棵。 “看见这种草没,连根拔下来,越多越好。” 裴尘点头,跟寒霜带着两个侍卫赶紧去拔草。 看着湖边这么多草,李严商一时间情绪很复杂。 “云姑娘,你确定这种野草能驱除体内的寄生虫?” “嗯,我说过,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李严商什么都没说,只是帮着去拔荆芥草。 天很快就亮了,两个侍卫将操捆绑起来丢在马车后边,几人朝村子走去。 走到村口时,这村子死气沉沉,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子尸臭味。 空气安静的可怕,按理来说,这个点正是村民早起下地的时间。 越往村子里面走,那股子臭味越发刺鼻。 云清辞皱眉,心底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希望她担心的事情不要发生。 村民们常年喝着湖中的水,体内早已经装满了寄生虫,再加上当地官员藏污纳垢,压根不管底层人的死活,估计他们的日子苦不堪言。 越往下想,云清辞就越觉得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年代。 之前看小说,女主穿过来,就能凭借现代的知识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但只有真的深处其中,才发现不管在哪个朝代,底层人,永远都是棋盘上一颗棋子罢了。 突然,一旁破旧的屋子里传来小女孩的哭声,所有人立马警惕起来。 云清辞要冲进去时,墨璟渊捡起一根棍子挡在她身前。 “姐姐别怕,我来保护你。” 云清辞心口一热,他虽心智不成熟,但也一心为她着想,其实也挺好。 裴尘看自家主子挡在前面,一颗心都提在嗓子眼。 活爹啊,你要是出个什么事儿,回头他和寒霜得提头去见皇上。 云清辞抓住墨璟渊的胳膊,轻声道:“渊儿,听话,到姐姐身后来。” 墨璟渊倔强摇头,云清辞无奈,只好作罢。 她总觉得无形中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破旧的门被风吹得发出吱呀瘆人声响。 几人进来一看,就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全身脏兮兮地瘫坐在地上,身旁还躺着两个干瘪的尸体,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根手指头在啃。 屋内散发着让人难以呼吸的腐臭味。 看到这一幕,李严商胃里一阵翻滚,他捂着嘴巴干呕起来,转身出了门。 云清辞腿差点都软了,好在她之前也跟尸体打过交道,看到这一幕虽心如刀绞,但还能忍受。 就是这个小女孩,肚子圆滚滚的,看起来饿极了。 小女孩身边的两具尸体,想来就是她的父母了。 这一幕让她想到小时候的自己,没妈的孩子,就像根草。 她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冲过去抢过她手里啃的手指头丢到一旁,将孩子抱了过来。 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墨璟渊见状,攥紧了拳头。 他倒是要看看,地方官员都在干什么。 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看她眼窝发青,全身骨瘦如柴,唯独肚子大得像塞了个皮球一般,云清辞更担心了。 裴尘从她怀里接过孩子。 云清辞道:“烧了这两具尸体,不然这地方还会引发瘟疫,到时候怕更麻烦。” 裴尘点头,将孩子交给李严商,跟寒霜两人将尸体拖到院子里,淋上柴油,一把火点燃。 小女孩哭道:“姐姐我饿。” 云清辞面色严肃,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是自己想吃东西,而是她肚子里的寄生虫在大力吸收她体内的营养。 云清辞道:“再忍忍,姐姐给你吃的。” 他看向李严商,李严商这会儿吐得面色发白,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一样。 云清辞道:“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你们两个,一个架锅烧火,一个去提山泉水,裴尘你去喊村民在这里集合,就说有人能治好他们的病,只要还有口气在,我都能治。 寒霜你保护好你家主子,李严商你负责烧火。” 她临危不乱,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想到了。 她不想打草惊蛇,但眼前的情况,比她想象中更可怕。 在这帮人的安排下,很快村里人都出来了。 这帮人衣衫褴褛,身上散发着恶臭味,村里一半的女孩都大着肚子,一个个看起来都像是孕妇。 他们周身带着那种淡淡的死气,好像早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一般。 突然,人群中出现年轻的一男一女。 少年看到一个女孩,冲上前就对她一脚。 “你个贱人,你是不是偷人了?还没结婚就大了肚子,你怀的是谁的野种? 快说,那个狗男人是谁。” 女孩被踹倒在地上,瞬间红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大概是女孩的母亲,气得手都在抖。 “你不许污蔑我女儿,她没有偷人,她只是生病了。 村里很多女孩都得了这种病,我不许你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 老妇人护在女孩身前,女孩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少年见状,还要往她身上抡拳头。 云清辞气红了眼,狗男人,没长脑子就算了,连人品都没有。 就这种人渣,其实不嫁也罢。 他手里的拳头还没落下来,墨璟渊眉头紧皱,手指间弹出一颗石子,石子飞射在少年腿上,他一麻,瞬间跪在少女面前。 云清辞到嘴边的话一僵,到底是谁在帮她。 她顾不上这么多,面色沉沉。 村民们连阻拦他们的力气都没,眼底除了对生的渴望,再无其他。 倒是有个老妇人叹息一声道:“阿平,秀秀她不是那种人? 再说咱们村的人都病着,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位名叫阿平的少年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对另外一个女孩眨了眨眼。 云清辞心里冷笑。 看来,他是故意的。 很好,好得很。 云清辞眼神冷了冷,扯着嗓子道:“请问,谁是村长?” 第81章 玉树临风少年郎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个老人道:“姑娘啊,我们村早就没村长了,外面的人拿我们当怪物,渐渐地我们也就不出村子了。 大家现在活着都难,有没有村长、都不重要了。” 云清辞听着都难受,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主要还是给他们驱虫。 她扯着嗓子喊道:“各位叔叔婶婶,大哥大姐弟弟妹妹,你们听我说,你们的病我能治。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有些人生病了,有些人没有?” 村民们一脸疑惑。 “姑娘,这是为何?” “你们仔细想想,生病的人平时是不是喝了湖水?” 此话一出,村民们先是震惊,接着就有人道:“对,我想起来了,我生病之前就是喝了湖里的水。 我不止喝过一次,自打我生病后犯懒,就经常去湖边打水喝。” “是呀是呀,我也是。” 云清辞道:“你们大肚子,并不是中邪了,而是不小心将湖水中的虫卵喝进了肚子里。 现在我已经熬了打虫药,大家排好队,不出一个星期,你们就好起来了。” 这帮人一听,一脸不可思议。 刚才为那个女孩说话的老妇人老泪纵横。 “姑娘,我们真的不会死吗?” “不会的婶子,你们在这边排好队,给你们盛药。” 村民们还是感激的,这些年朝廷将他们遗忘,他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甚至在这里等死了。 但现在,突然冒出来个人说要救他们,他们也是半信半疑。 不过,他们半条腿都踏进棺材里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云清辞从空间里拿出几盒宝塔糖,一人分了两颗,另外又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浓浓的荆芥汤。 等大伙儿喝完,李严商担心道:“云姑娘,我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他们都在啃树皮,附近的野草都被他们挖光了,咱们救了他们,是不是还要给他们施粥?” “这几天不用,他们饿了就给他们喝境界汤。” 李严商点头。 待他们喝完药,云清辞道:“各位,从今天开始,你们不要再喝湖里的水了,一定要喝山泉水。 山泉水拎回来,也不要直接喝,一定要烧开了喝。” 有人肚子开始不舒服,问道:“姑娘,我肚子疼,怎么办?” “各位先回家,肚子疼是正常的,接下来你们就会拉肚子。” 一说拉肚子,这些人都跑回家了。 忙活一通,云清辞救出来的小女孩也抱着肚子哭疼。 很快,她就拉肚子了。 这一下午,村子里都是尸体烧焦的味道。 裴尘和寒霜两人被这惨状看得都麻木了。 他们杀人无数,但心里从来没有心理负担,但这村子里的惨状,让他们头皮发麻。 下午第二轮药喝完之后,村民的肚子明显都小了,就是他们看起来有气无力的。 天黑之后,村里安静下来。 裴尘在附近抓了野兔来,正打算烤时,云清辞直接将兔子放了。 她道:“这附近的东西,最好什么都不要吃。” 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盒葡萄糖,还有巧克力,给他们都分了。 “就吃这个吧,这个可以给你们提供能量。” 这些东西拿在手里,裴尘和寒霜互看一眼,两人身轻如燕飞到头顶的树枝上隐藏起来。 李严商则抱了干稻草,躺在一旁。 院子里生着一堆火,周围安静得可怕。 云清辞有种不好的预感,墨璟渊坐在她身边,靠在她肩膀上,小女孩在一旁睡得很安心。 夜深人静,林子里不远处似乎传来奇怪的叫声。 云清辞刚睡着,睡梦中第六感让她清醒过来。 她眼睛刚睁开,耳边就听见唰唰的声音,接着无数根箭向她面门飞射过来。 关键时刻寒霜手中的剑飞射过来,替她挡了一下。 同时,肩膀上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将她往怀里一带。 墨璟渊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一只锋利的箭划过他的胳膊。 云清辞看着都疼,墨璟渊顾不上疼,又怕被云清辞看出他是装的。 他赶紧捡起一旁一根两指粗的树枝,将云清辞护在身后,闭着眼睛,哭哭戚戚胡乱打掉两人面前飞射过来的利箭。 被护在他身后的云清辞只觉得墨璟渊有些奇怪,他手里的棍子看起来狂魔乱舞,但实际上章法有序,面前的箭全都被他挡了出去。 很快,裴尘挡在两人面前。 墨璟渊借机晕了过去了,裴尘对寒霜使眼色。 “赶紧把殿下先扶回屋里去。” 寒霜似乎也明白了墨璟渊的意思,赶紧将人扶进去房间。 屋内没人,墨璟渊立马站了起来。 寒霜小声道:“这批人不是太子的人。” “我知道,是苏漠河的人,我换个衣服马上出来。” 寒霜点头,从房间出来时,顺从地将门关上。 另一边,墨璟渊翻窗出来,换了套衣服,取掉手腕上的人皮,戴上面具。 云清辞被人逼到墙角时,她吓得满头大汗。 心底里忍不住怒骂。 早知道能穿越,怎么不会武功呢? 不会武功傍身,总得会点轻功吧,可她都没有。 盯着面前的杀手,云清辞紧张道:“你们是谁?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我就不客气了。” 这几人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看到这抹身影,云清辞再熟悉不过。 这可不就是夜无烬吗? 难道,这些人是他派人来的? 云清辞突然看到希望似的,赶紧掏出他给自己的玉骨哨。 夜无烬不慌不忙,站在两人身后的树枝上看戏。 云清辞骂道:“夜无烬,不是你说的吗,我吹了哨子你就来救我,你……” 面前的两个杀手回头一看,就看到身后的树枝上站着个人。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夜无烬顺手摘下两片树叶弹指间飞射过去。 树叶锋利得就像两把刀,刮破了两人的脖子,这两人摔倒在云清辞面前。 云清辞瘫坐在一旁,瞬间松了口气。 她擦着额头的汗水,云清辞就站在大树底下,抬头盯着树枝上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头戴金冠,夜风吹过,他的裙摆被风吹起,云清辞脑子里闪过几个字。 玉树临风少年郞。 她看得眨了眨眼睛,心似乎猛地跳动了下。 第82章 你这是要杀人灭口 她看得出神,夜无烬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火花。 他唇角勾了勾,对云清辞道:“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我,这是看上我了?” 看这身影,她脑海中,再一次将这个身影跟墨璟渊重叠了。 只是,听到夜无烬嘴巴里说出贱嗖嗖的话,她很肯定地摇头。 不是不是,墨璟渊是个傻子,他演技就算再好,也不能一个人演两个角色呀。 “谁想你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的玉骨哨还给你,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云清辞越想越气,她将玉骨哨直接朝树上丢去。 夜无烬这才飞身接住落地。 他眼神冷了冷,大步上前来。 云清辞现在已经不怕他了,抬手就想取掉他脸上的面具,但他身材高大,被他轻易躲过了。 夜无烬轻轻打开她的手:“怎么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来了? 满地都是腐尸味。” “你怎么来了?” 夜无烬心虚,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路过。” 云清辞这会儿凑近了点儿,刹那间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味道…… 云清辞的目光落在身后的房门上,径直朝屋子里冲去。 她倒是要看看,这是不是墨璟渊的小号。 她刚跑到门口,就被裴尘拦住了。 “裴护卫,你拦着我做什么?你家主子还在里面了,她胳膊上流血了,再不救你就不怕他血流干了。” 裴尘心都悬着。 他怎么感觉主子这大号怕是藏不住了。 云清辞回头一看,夜无烬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裴尘眼角的目光也看到了,他还想拖延时间的时候,云清辞一脚踹在门口,就见墨璟渊扶着脑袋,挣扎从床上下来。 他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哼哼唧唧努嘴,朝云清辞跑了过来。 “姐姐,坏人了?” “坏人被打跑了。” 云清辞在墨璟渊身上也闻到了那股子熟悉的气味。 她脑子滋啦一声,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气愤,无奈涌动在心口,看着面前对自己傻笑的人,真的难以将两人联想到一起。 她突然冷笑一声。 “真是为难你了。” 留下这话,她没有像以往一样,主动去处理他胳膊上的伤口。 她转身要离开时,裴尘一脸担忧道:“云姑娘,我家主子胳膊还伤着呢。” “没事,你家主子又不是小孩子,他能扛得住。” 留下这话,她出来看着李严商几人,将尸体挪到一旁。 面前满地狼藉,她心里乱糟糟的。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他这十几年装的可真是辛苦。 云清辞什么都没问,就这么静静坐在火边。 裴尘小声道:“殿下,云姑娘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墨璟渊只是盯着门口,什么都没说。 这个傻子,看来没必要装下去了。 裴尘给她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这一夜,后半夜还好相安无事。 云清辞坐在小女孩旁边,之后睡着了。 次日,耳边传来马蹄声响,再睁眼,就看到面前站着官兵,还有一辆马车,当地的冯大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冯大人只是个当地的小官,但他派头十足,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京城大官。 他看到满地尸骸,像个病鸡似的,用手帕掩鼻,嫌弃得不行。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在我的地盘上做什么?” 云清辞差点被气死。 她打了个哈欠,缓缓起身将面前的人从脚打量到脸上。 “你就是掌管这个村子的地方官员?” 这人冷哼一声,一张嘴便道:“来人,将他们几个都给本官带走,带回去好好审讯。 在本官的地盘上杀这么多人,还想离开?” 云清辞昨晚上被墨璟渊气得还没消气呢,但这会儿又碰上个狗官。 这狗官不知道,墨璟渊就在里面看着呢,估计他自己也不要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 她倒是要看看,这狗官将她能怎么滴? 她气得起身撸起袖子就开骂。 “狗官,你眼瞎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在杀人,我们这是在救人。” 冯狗官一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大胆,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胆敢辱骂朝廷命官?” “呸,就你一副纵欲过度,肾虚的样子,你还朝廷命官? 我问你,这村子里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隐瞒不上报朝廷?” 冯大人被问得一愣一愣的,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顾不上那么多了,村里这么多尸体,他们一帮人昨日入村时,他就知道消息了。 本想着他们走不出这个村子,谁知道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今日他来,就是想让他们给自己顶罪,村子里这么多人命,他怎么给朝廷上报? 想到此处,冯大人道:“来人,把这几个杀人凶手反抗朝廷,就地诛杀。” 听到此处,云清辞都想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给拿出来鞭尸。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今天你们必须得死在这里。” “我父亲可是当朝太傅,你敢杀我吗? 再说,我看你眼窝深陷,面色蜡黄,想必你一把年纪不能人道,连个子嗣都没有吧。” 冯大人被云清辞猜中了,云清辞一点都不怕这帮人对她动手。 “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医仙啊。 这个村的人,都被我快治疗好了,你现在要对我动手,就是要杀了这些村民,我看你就是想杀人灭口。 你要是将村子里的事情如实上报,我定会给你治疗的。” 姓冯的一听,怒火攻心。 “你少吓唬我,休要跟我拖延时间。 来人,立马将他们给我杀了。” 话落,冯大人身边的就拔出了剑。 屋内,裴尘看得就要冲出来,却被墨璟渊拦住了。 裴尘不解:“主子,为何不让我去救云姑娘?” “她是你们什么人?你激动什么?” 他都没激动呢。 这话还没说出口,窗外传来砰砰的声音。 裴尘透过窗户一看,就看到这几个人不知怎地都晕倒过去。 云清辞倒是轻轻拍拍手,懒洋洋站起身体。 就在刚才,她往一旁的半碗水中丢了一个迷药。 这迷药就是要见水才有效。 屋内,墨璟渊看着笑笑。 她又一次让自己意外了。 第83章 你信我,我会守你一生的 在附近带人割荆芥草的寒霜发现不对劲赶回来时,就看到云清辞脚边躺着几个人。 寒霜一顿:“这是……” 云清辞打了个哈欠,对寒霜说道:“寒护卫,将这些荆芥草煮好后,劳烦进城买些米回来,熬几锅清粥,让她们多少喝点儿,里面加些盐巴。” 寒霜道:“是。” 云清辞已经靠在一旁的大树上睡着了,寒霜发现自己现在可听云清辞的话了。 怎么回事? 她是主子的女人,主子无条件宠着她,她可不得听话吗? 屋内,这一幕落在墨璟渊眼里,墨璟渊手都快捏成拳头了。 现在想恢复正常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时机不对,他还得继续装傻子。 裴尘道:“主子,现在可如何是好,我感觉云姑娘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她如此聪明,从第一次见我,她就怀疑了,只是没有证据。” 但现在…… “行了,你去帮忙吧。” 裴尘从屋里走了出来,等云清辞一觉睡醒,寒霜他们都给村民施粥。 看他们肚子越来越小,云清辞心里也舒服了些。 她给村民们把完脉,有几个人需要做手术。 现在村里环境不行,得让人运些石灰来消毒。 冯大人带来的人,被人捆绑在树上,这会儿饿得头晕眼花。 他们的双手双脚被反绑在身后,嘴巴里被裴尘的带来的侍卫塞了臭袜子,看起来狼狈极了。 他怨恨地瞪着云清辞,云清辞懒得搭理他们。 突然,面前递过一块精致的莲花酥。 是墨璟渊。 看到墨璟渊这张脸,他看自己的眼神也变了。 云清辞知道,他不愿在自己面前装了。 她没有接过点心,只是后退一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殿下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墨璟渊一顿,看她这样,真想直接将人抱走。 她生气的样子还怪好看的。 “先吃点东西,等我回头再给你解释。”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懂得,殿下自有为难之处,殿下不必为难。” 留下这话,她转身刚要离开,不远处传来马蹄声,还有车轮碾压过石子的声音。 寒窗和裴尘警惕起来,等马车走近了,才发现是李大人。 李严商看到自己父亲带人来了,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李大人从车上下来,被绑在树上的冯大人吓得双腿都发抖。 李大人径直朝云清辞走来。 “云姑娘,你要的粮食和药材,我都带来了。 皇上知道这边的情况后,今日特播发了赈灾银两,他们有救了。” “李大人辛苦了,这位是掌管这里的狗官,您看着处置吧。” 目光落在冯大人脸上,眼神都冷了几分。 “来人,把这个畜生给我押入大牢。 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居然视人命如草芥,圣上有令,此事关系甚大,凡牵扯此案者都斩立决。” 冯大人一听,瞬间吓得尿裤子了。 看到他们一个个被带走,云清辞不知为何,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李大人对云清辞客气行礼:“云姑娘,你看还有什么吩咐?” “劳烦李大人带您的人,给各位村民修缮一下房屋,顺便将朝廷的补给下发给他们。 对了,再找些石灰来,这地方要大量消毒。 对了,还得将后山的山泉水用竹竿引到村子里来。” “请云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李严商也跟着去帮忙了,云清辞下午给另外几人做了手术。 今晚上她也算能睡干净的被子里。 村子里是偶尔官兵走过的声音,到处都是尸体,他们将这些焚烧过的尸骸挖坑埋掉。 云清辞刚要躺下,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云清辞打开门一看,是墨璟渊。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璟渊走了进来,顺带反手关上门。 云清辞客客气气对他行礼:“殿下……” 这一声殿下,让两人之间的关系都变得疏远起来。 墨璟渊一着急,伸手去握她的手,但被她躲开了。 “你在躲着我?” “小女只是觉得,殿下身份尊贵,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不知为何,墨璟渊心口一痛。 云清辞坐到桌子旁,语气平静道:“那日在宫中,太后说要给你我二人赐婚,也是你说的是吧?” “是。” “太后知道你一直在装傻?” “不知。” 她问一句,他答一句。 看他如此安静,云清辞心里瞬间就没气了。 是他伪装得太好了,而且他很聪明。 一直觉得他是个傻子,想着以后结婚了,有个给她能扛事的背景,现在看来,这一步还是选错了。 知道他会对自己好,但他城府实在太深了,她怕。 如今之计,就是等这边的事情忙完,尽快回京,阻止太后赐婚。 “你信我,我会守住你一生的。” “殿下,你早点去休息吧。” 墨璟渊还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从云清辞房间出来后,墨璟渊上了马车,这天晚上,众人都知三殿下留下他的两个贴身侍卫,被人送回京城了。 只是第二日一早,村子里多了一个京中富商夜无烬。 夜无烬让人送来无数棉被,还有衣服和粮食。 看见夜无烬时,云清辞心口一跳。 不管是谁,他们都是同一个人。 云清辞突然心疼他,觉得他这些年真的是过得辛苦。 云清辞吃了一碗稀饭,往村子里走时,官兵在给村民修缮房屋,有的在修补院子,也有去后山引水的。 看着村子里一点点变化,云清辞红了眼眶。 这大概,就是重生的意义吧。 她给昨日做了手术的那些人检查了伤口,顺带换了药。 京城。 青霜去了李府,亲自给李姑娘拆了伤口上的线。 这才短短几日,铺子里的货就被抢购一通。 小姐都好几日没回府了,云燕婉知道后,让人在大街小巷传播了消息。 说云清辞伙同男丁私奔了,大街小巷骂声一片,云太傅都快气炸了。 太后这边,皇后也来煽风点火。 好在,长公主在她耳边提过,云清辞跟三皇子去了郊外的村子,听说那边有疫情。 太后一点也不慌,她倒是想看看,皇后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内,她也不是白活的。 第84章 云清辞接旨 七日后,村子里的病人身体都好了,就连那些做过手术的人,伤口都恢复得很快。 云清辞要走了,村里的妇女老少都出来送她。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颤巍巍走了过来。 她紧紧抓住云清辞的手,哽咽道:“姑娘,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给你磕头了。” 老妇人要跪,云清辞赶紧上前一步将人扶住。 她扶住了老妇人,但没扶住身后的人。 如此大礼,她真有些不自在。 “别,各位快快请起,我是大夫,救你们是我应该做的。 再说,我就是动动手,这些官兵大哥,还有李大人,皇上他们都心系你们。 以后不要再喝那湖中的水了,我已经叫人在里面撒了很多石灰粉。 你们记住,不管你们将来走到哪里,外面的水尽量煮开了喝,这样对身体好。” “谢谢姑娘。” “还有啊,地里他们已经帮你们种上蔬菜粮食了,以后你们要靠自己的双手,重新将日子过起来。” “姑娘,我们记住了。” 一旁夜无烬看在眼里,眼底满是欣慰,还有欣赏。 她真是跟别家女子不一样,不愧是她看上的女人。 村民给她怀里塞玉米,还有别的东西,这些东西对自己来说无用,可对他们来说,是最珍贵的。 云清辞将东西还回去,道别后上了马车。 不知为何,她心里沉甸甸的,夜无烬抓着马鞍飞身上马。 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一趟回去,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京城这边都翻天了。 颠簸一天,云清辞前脚刚踏进门,云太傅带着云燕婉他们就来了。 身后的家丁将春兰和秋菊,还有青霜三人绑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云清辞气得不轻,她的碧水院门都锁着。 她气得拽了一脚门。 “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你还有脸回来?你都跟家丁私奔了,这才出去几天,这是过不去又回来了?” “爹,我是你亲生的,别人说我能理解,你这个当爹的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相信别人说的闲话。 我有时候真想问问你,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逆女,休要跟我狡辩,我们云府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云府还有脸吗,你的好女儿在皇后生辰宴上,跟太子苟且的时候,你云家的脸不就已经丢光了?” “你你你……” 云太傅气得心脏疼,云燕婉脸不红心不跳,面上甚至带着一丝得意。 “大胆,跟你私通的那个狗男人,能跟太子哥哥比? 爹,你还跟她废话做什么,她做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要是皇上追究下来,爹你在朝堂如何自处?” 云太傅恨云清辞,就像恨霍安陵。 他从一旁的家丁手里夺过木棍,朝云清辞身上砸过来。 突然,一把刀飞了过来,直接穿透云太傅的肩胛骨,将他死死钉在墙上。 周边的人看着倒抽一口凉气,霍安陵突然从墙头落下,眼神狠厉,大步上前来一把抽出自己的刀。 “老爷,怎的是你? 我还以为有贼人要伤我女儿,原来是老爷。 老爷,你要是对我有怨,你就冲着我来。” 云太傅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不可置信地用手摸了下刚才被刀刺穿的肩胛骨,后背发凉。 眼看这个毒妇要死了,谁知道突然又好起来了,现在又给自己一刀。 云燕婉也吓得面色惨白,不过这样也好,霍安陵对自己丈夫动手,这事传出去,霍安陵要被人戳穿脊梁骨。 霍安陵顾不上那么多,丢下手中的剑,赶紧着急忙光上前帮她去检查伤口,却被云太傅一把推开了。 霍安陵道:“老爷,是我的错,是我老眼昏花没看清是老爷你。 可是老爷,你对辞儿下狠手,她是咱们的女儿啊。” 霍安陵满脸泪痕,云清辞看得都心疼,上前一步赶紧将人扶起来。 云清辞道:“娘,你相信我。我这几天是跟景王……” 他话还没说完,云太傅怒吼道:“来人,将这个逆女拖下去,先给我打三十大板。” 霍安陵也怒吼:“谁敢?” 云太傅顾不上霍安陵,气得上前来就要扇云清辞巴掌。 云燕婉姐弟三人也扑了过来,云清辞直接不客气,扯住他们头发,几人扭打在一起。 春兰三人的手被绑着,嘴巴被塞着,见此急得团团转。 青霜趁家丁上前去帮忙的功夫,她轻松解开绳子,也趁机给一旁的春兰和秋菊解绑了。 一解开,三个丫头也冲了上去。 打得不可开交时,门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圣旨到……” 圣旨? 云太傅还以为自己听差了,结果皇上身边的公公手拿圣旨,身后还带着很多个侍卫,抬着箱子来了。 云太傅赶紧上前跪下。 公公看云清辞脸上有伤,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裙都被撕碎了,他看着都心疼。 “云姑娘,您没事儿吧?” “多谢公公关心,臣女没事。” “没事就好,云姑娘,请接旨吧。” 云清辞赶紧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城村有发瘟疫,云清辞救人有功,而其能以一己之勇,挽狂澜于既倒,救生命于垂危,为表彰其救人之功,赏黄金千两,银万两,珠宝无数,钦此。” 云太傅一听,抬头的时候,一双眼睛睁得都快瞪出来了。 “公公,这是何意?” 公公冷哼一声:“云太傅好大的官威啊,云姑娘在外赈灾救民,刚回来你们就这么欺负她。 云太傅这父亲当的,当真是好。” 云太傅一听,瘫坐在地上。 公公又道:“云姑娘,传太后口谕,云姑娘性行温良,端庄静淑,特与三皇子景王赐婚,择日完婚。” 霍安陵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众所周知,三皇子是个痴傻的,辞儿要是嫁给他,将来在王府被受欺负怎么办? 云清辞也没想到太后速度会这么快。 云太傅肩膀上的血还在流,双重打击下,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见此,公公眼角的目光冷冷扫过云太傅。 真是个蠢货,赌人都赌不到点上,活该被霍夫人一剑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