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女配后,我逃了六年》 第1章 刚来就要逃命 李舒莞悠悠转醒,入目便是医院那惨白的天花板,消毒水刺鼻的气味直往鼻腔里钻。 她脑袋一阵剧痛,无数陌生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搅得她脑内一片混沌。 “完了完了!” 她在心底疯狂呐喊,满心的震惊与惶恐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竟然穿越到了自己看过的小说里,而且还是那个和我名字一样的恶毒女N身上!” 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思维都有些停滞了。 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李舒莞开始在脑海中疯狂检索,试图弄清楚当下剧情的走向。 “医院…… 医院……” 她喃喃自语,就算向来淡定的她,此刻也差点失控尖叫出声。 “对了!现在的剧情是她要被送到国外,自生自灭!” 这个认知让她如坠冰窖,满心绝望,她好不容易可以重新活一次。 原主李舒莞,本是个命运坎坷的可怜人,一出生就惨遭亲生父母狠心抛弃,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不过命运又跟她开了个奇妙的玩笑,京市声名赫赫的李家夫妇,膝下仅有一个儿子,李夫人满心渴望有个乖巧女儿,无奈身体欠佳,无法再生育。 机缘巧合之下,他们收养了李舒莞。从名字听来,这该是个温婉娴静、知书达理的姑娘, 可实际上,被李夫人千娇百宠养大的她,性子骄纵任性,行事肆意妄为,浑身透着股让人头疼的顽劣劲儿。 身为世家小公主,李舒莞自幼便与一众世家子弟相识相伴。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深深爱上了哥哥李舒睿的好友霍唯舟。 自小,她就像个小尾巴似的,成天追在霍唯舟身后。 脆生生地喊着 “唯舟哥哥”,还信誓旦旦地说长大后要嫁给他。 两家同属世家,门当户对,长辈们对此也颇为看好,霍家夫妇更是对李舒莞喜爱有加,言语间都透着认可她做儿媳的意思。 可霍唯舟呢,打小就比同龄人成熟稳重许多,性子冷淡,一张冷峻的脸庞仿佛永远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随着年岁渐长,李舒莞只能眼睁睁看着霍唯舟从国外学成归来,一头扎进霍家的事业里,忙得昏天黑地。 她想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急得抓耳挠腮,满心抓狂却又无可奈何。 家里人总安慰她,说他俩青梅竹马,感情深厚,霍唯舟迟早会接受她的。 再加上霍唯舟身边一直没有其他女孩的身影。 这让原主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认定自己只要坚持,就一定能得偿所愿,她向来是个认定了目标就志不轻易放弃的人,对霍唯舟,更是志在必得。 回忆到这儿,李舒莞忍不住在心底长叹一声,原主虽说身世可怜。 可被收养后的日子过得太过顺遂,毫无波折,以至于轻易就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带偏了方向。 为了见霍唯舟,原主天天跑去霍家公司堵人,搅得霍唯舟心烦意乱。 彼时霍唯舟刚接手霍氏集团,千头万绪,忙得焦头烂额,哪有闲工夫应付她这无休止的纠缠。 终于,他忍无可忍,大发雷霆,直接让人把李舒莞拖了出去,还打电话告知了李舒睿。 李舒睿在李家,是唯一一个对李舒莞态度冷淡的人。 他性子高傲,最看不惯愚蠢无知的行为,虽说只比李舒莞大三岁,却气场强大,让李舒莞心生畏惧。 恰逢李家夫妇外出旅游,李舒睿便趁机把她送进学校,严令她不许随意外出,否则就断了她的经济来源。 在金钱的 “威胁” 下,原主倒是安分了一阵子。 可她毕竟是恶毒女N,命运哪会轻易放过她。某天,有人给她看了一则头条新闻,照片上。 霍唯舟身旁依偎着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二人举止亲昵,看起来无比般配。 这一幕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进原主的心窝,嫉妒的火焰瞬间将她理智吞噬。 于是,在旁人的怂恿蛊惑下,原主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 她打算给霍唯舟下药。 她费尽心思打听到,霍唯舟和几个兄弟正筹备庆祝拿下一个大项目,李舒睿也在其中。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满心被执念蒙蔽的原主,还是决定在这个时候动手。 可真到了现场,她才发现事情远没想象中简单,她根本没胆子只往霍唯舟一个人的杯子里下药,太明显了。 思来想去,她花重金买通了服务员,让其帮忙送酒,趁机把药下进酒里。 在场的人都和她相识,见是她安排的酒,并未起疑。 就这样,她一咬牙,将一整包药全都倒进了酒里,浑然不知自己已犯下大错。 还天真地想着,反正外面有的是女人,他们喝了药大可以找别人解决,而霍唯舟,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的。 李舒莞暗自咋舌,满心都是对原主行为的不解与无奈。 “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啊?那四个人可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其中还有她哥,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酒被送进包间后,最先察觉异样的是楚安。他身为医学生,本就对药物反应敏锐,又恰好喝得最少。 察觉到不对劲后,他赶忙提醒其他人。 众人这才惊觉身体愈发燥热,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就在这时,原主推门而入,进去之前假惺惺地跟外面的人交代,说他们几个喝多了要休息。 让大家别打扰,明天再来,随后更是紧张到顺手把门锁上,全然不顾屋内几人的死活。 原主走进包间,里面的人瞬间怒目而视。李舒睿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声音冰冷刺骨:“李舒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下药!还不快找人把门打开,放我们出去!” 原主被他那如寒霜般的眼神一盯,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可心底的执念仍在作祟, 她哆哆嗦嗦地开口:“没用的,门已经锁了,没人会来救你们。 信号也被我屏蔽了,要是想出去…… 就让霍唯舟进房间找我。 说完,她便慌不择路地躲进了里面的套房。 进了套房,她六神无主,一眼瞥见桌上的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起酒瓶,仰头猛灌,试图借酒壮胆。 而包间外,那四个男人如遭万蚁噬咬,痛苦难耐。 平日里冷峻自持的他们,此刻也被药物折磨得脸色通红,情绪暴躁得几近失控。林亦泽早已大汗淋漓, 难受得在心底咒骂,“草,唯舟哥,你就牺牲一下吧!你不上我就......” 话到嘴边,他又强行咽下后半句,毕竟李舒睿还在一旁,他虽花花肠子不少,却也不敢太过放肆。 霍唯舟坐在沙发上,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幽暗的环境中,他的双眼仿若寒星,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最终,在药物的强烈作用下,众人的理智防线彻底崩塌。 有的冲向浴室,试图用冷水浇灭体内的燥热,而原主呢,一瓶酒下肚,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恍惚间,她感觉有人在脱她衣服,可眼前人影模糊,根本分辨不清是谁,紧接着,脑袋就被人用被子狠狠盖住。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一片混乱,暧昧与疯狂交织。 一夜过后,李舒莞 —— 如今的她,已然穿越而来 —— 在医院悠悠转醒,全身像散了架一般。 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下身更是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在提醒她昨夜发生的一切。她满心疑惑与惊恐,努力拼凑着记忆, “她记得昨天喝酒后就睡过去了,怎么一觉醒来就发生了这种事?而且好像…… 不止一个人……” 她慌乱地在脑海中翻找小说里的情节,却发现书中压根没提及与原主共度一夜的究竟是谁。 紧接着,另一个可怕的回忆涌上心头。 “小说里,原主被送去国外后,拖着一身伤,最后竟被抢劫犯杀害了!” 想到这儿,她顾不上浑身剧痛,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可刚一动弹,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这才绝望地意识到,靠她自己根本逃无可逃。 心急如焚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原主被送走的情节。 第2章 连夜逃跑 “对了!原主醒来后,还妄图逼霍唯舟娶她,这般行径,没被那四个人当场杀了都算万幸。 她还想请媒体来医院大肆宣扬和霍唯舟共处一夜的事。 最后还是李氏夫妇出面,费了好大劲才把事情压下来。 对外宣称原主不自爱,和别人厮混,要将她逐出国内,生死都不再过问,还警告所有人,谁敢帮她,就是和霍氏、楚氏作对。” 李舒莞心中满是苦涩,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岌岌可危,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否则,等待她的,极有可能就是和原主一样悲惨的结局。 李舒莞想了想,当务之急是要跟原主的父母摊牌,承认错误并断绝关系,她铁了心不再回国。 她太渴望活下去,这副年轻健康的躯体是她重获新生的宝贵机会,她一心向往自由的生活,不愿被困在这即将崩塌的剧情里。 她手忙脚乱地翻找出原主爸妈的联系方式,拨通电话后,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地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传来声声沉重的叹息,仿佛积攒了无尽的无奈与失望。 “舒宝,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啊!这次,爸妈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原主的身体似乎存有对父母的深厚眷恋,李舒莞听着电话里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我知道错了,这次我会离开,是我对不起他们。我保证,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求求他们放过我这一回。”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满心都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与祈求。 电话另一头,李一升听闻女儿这番话,心中满是震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向来任性倔强的女儿,竟会选择主动放弃,决定远走他乡。 “也好,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会想办法处理好这一切。” 李一升的声音疲惫又无奈,挂断电话后,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李舒莞在医院的病床上如坐针毡,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焦虑填满,度日如年地等待着消息。 整整一天过去了。 李一升终于打来电话,那声音就像一道冰冷的判决书,无情地宣判了她的命运。 “你永远都别回来了,明天就启程。 我在卡里给你转了两百万,给你联系了国外的学校,这是我能为你争取到的全部了。 往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记住,别再执迷不悟,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听到这话,李舒莞紧锁的眉头终于缓缓松开,她轻声说道: “谢谢爸,对不起……”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可此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深切地感受到,原主的父母对她饱含着深沉的爱,在巨大的压力下,仍为她争取到了这一线生机。 李舒莞思忖再三,觉得一刻也不能再耽搁,她决定今天就离开。 内心的惶恐让她一刻都无法安宁,多停留一秒,都仿佛有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她。 她强忍着浑身的伤痛,艰难地离开了医院。 她甚至不敢回那个曾经的家,只能朝着学校附近的公寓奔去,因为她的护照就放在那里。拿到护照后。 她马不停蹄地赶到机场,买了飞往法国的机票。 她知道,这是她重获新生的唯一机会,她要在那片遥远的土地上重新开始。 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拼命忍住,望向窗外。 心中默念:“外面的世界,我来了。终于不用再在这冷冰冰的医院里独自煎熬,度日如年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所医院里,那四个被下药的男人正在接受排毒治疗。林亦泽满心怒火,恶狠狠地咒骂道。 “妈的,这次非得让你妹妹生不如死!就算她逃到国外,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他的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恨不得立刻将李舒莞碎尸万段。 其他人虽未出声,但脸上阴沉的神色表明,他们心里都默认了这个想法,对李舒莞的所作所为,他们无法轻易释怀。 谁都没有料到,李舒莞会连夜逃离。在他们的认知里,以她的性格,定会纠缠不休,哭着闹着要霍唯舟娶她。 然而,第二天,当他们前往医院找李舒莞算账时,却发现病房早已人去楼空。 霍唯舟脸色阴沉得可怕,拨通电话,冷冷地命令道。 “给我把李舒莞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分钟后,助理小心翼翼地汇报:“陈总,那个李小姐昨晚已经飞去法国了。” 林亦泽猛地将手机砸向地面,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继续找,就算翻遍整个法国,也不能放过她!” 助理在电话那头暗自叫苦,心里犯难:都跑到国外去了,这可怎么找啊? 而此时,已经抵达法国的李舒莞,深知自己还不能掉以轻心。 为了彻底摆脱过去,她根本没去李父给她安排的国家和学校。 她花重金雇了黑客,伪造了一张假身份证,随后又马不停蹄地买了飞往新西兰的机票。 当飞机降落在新西兰的土地上,李舒莞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终于开启了全新的生活。 过去的一切都将被抛在身后,迎接她的,是充满未知却又满含希望的未来。 第3章 六年后 六年时光转瞬即逝,这时候的她已经28岁。 六年前的李舒莞成功踏入大学校门,而后一路奋进,攻读研究生、博士学位,最终梦想成真,成为了一名植物学家。 只身一人在国外的她有这样的成就,里面的努力和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对大自然的热爱,犹如春日暖阳,炽热且深沉,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眷恋,而这一切,曾经是她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 刚出生时,李舒莞便体弱多病,心脏问题更是如影随形,常年只能在疗养院中度过。 起初,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对她呵护备至,关怀如同细密的春雨,滋润着她幼小的心田。 可不知从何时起,一切悄然改变。 弟弟的出生,仿佛是一道分水岭。弟弟健康活泼,模样俊俏,宛如春日里茁壮成长的幼苗,惹人喜爱。 相较之下,李舒莞越发显得孱弱。后来弟弟上学了,家人总说忙碌,没时间来看她,只叮嘱她自己照顾好自己。 就这样,她自己在孤独中度过了漫长的十年,时常觉得家人或许早已将她遗忘。 她每日都在与病痛抗争,甚至一度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命运在她 20 岁那年悄然转折,老天爷像是突然想起了她,赐予她重新开始生活的机会,这份眷顾,让她阴暗的人生,重新有了光明,她想向阳而生。 手机在裤兜震动,是律师发来的邮件。她盯着屏幕上 "离婚协议正式生效" 的字样。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根的淡褐色印记 —— 那是在佛罗伦萨时,为了去遮掉戒指印的伤疤,用植物染料纹的小苍兰。 他在最后一次见她时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舒莞,你眼里有片森林,而我只是个迷路的人。" 她答应了那家人,远离他,永不回来,此刻,嘴角的苦涩如同黄连,难以抑制。 这般无奈的场景,六年前也曾上演过,熟悉的苦涩再度涌上心头。 她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她这样的人,只适合孤独。 即逝,李舒莞已在云市安稳度过了整整三个月。 她开了一家花店,还雇了人帮忙照看,而她自己,则每日穿梭于实验室与种植地之间。 在小雅眼中,自家这位老板简直美得超凡脱俗。 她身着再普通不过的 T 恤和裤子,甚至戴着与小雅妈妈同款的帽檐,活脱脱一副农村妇女的装扮。 可即便如此,无需任何妆容修饰,她的美依旧夺目。 那肤色,匀净得好似温润的暖玉,眉眼间,透着云淡风轻的淡然, 举手投足间,尽显淡雅风姿,仿佛自带光芒,让人忍不住沉醉在这份素净之美中。 有时和她交谈,小雅都会听得入神,甚至听不清她在讲什么,只是痴痴地盯着她的脸。 李舒莞见状,也只是好笑地轻轻点了点小雅的额头。 轻声说道:“回神啦。” 天呐,这一笑,更让小雅晕头转向,思绪飘远。 实验室里,黄教授满脸春风,兴奋地说道。 “小莞呀,这次能成功养殖七百草,可多亏了你啊!为师果然没看错人!” 那眉飞色舞的模样,让李舒莞忍不住扶额,跟着黄教授三年了,她早就知道教授这套话术从未变过。 她呀,分明是被教授 “骗” 来的,自己在这埋头苦干,教授却跑去悠闲地喝茶,实在不算是个 “靠谱” 的导师呀。 黄教授接着眉飞色舞地说:“还有还有,已经有集团打算采购七百草了。 这七百草对各种病症都有显著的治疗效果,这次国家也极为重视,你就等着拿奖吧!” 正说着,回头却发现李舒莞已经戴上帽子准备离开,忙问道。 “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小莞......?” 李舒莞抬头看见铅灰色的云层正从远山翻涌而来,语速加快:"我得去种植地加固防风网,暴雨要来了。" 黄教授赶忙拦住她,笑着说:“哎哟,没事儿的,有那些年轻人看着呢。 你今天跟我去见见合作方的人吧,人家可都想见见你呢。” 李舒莞立刻抬起手摆了摆,那淡雅的眉眼皱得更紧了, 果断说道:“别了,我不喜欢人太多的场合。”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只留下黄教授一人在原地感慨。 “这丫头,别人都争着抢着出风头,她倒好,每次都得我这个老头子去打头阵,人家还以为这丫头七老八十,出不了门呢……” 植物园里,李舒莞静静地站在那里,瞬间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就像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肩头,发梢自然垂下,恰似山间蜿蜒流淌的溪流,灵动而柔美。 “快看,女神来了!” 几个年轻小伙急急忙忙地喊道。一个男生满脸激动,说道:“女神,您怎么来了?” 李舒莞微笑着回答:“我来看看七百草长得怎么样了。” “您放心,它们长得可好了。女神,您怎么不在家休息呀。”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因为李舒莞来到这里的这三个月,一天都未曾休息过,一门心思扑在七百草的研究上。 李舒莞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去看看就行。” 众人这才散开,但走几步就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她。 甚至有个男生看得太入神,不小心摔了一跤,李舒莞见此,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原主的脸与她仅有七分相似,可随着这六年时光的流逝。 她发现这具身体与曾经的自己越来越像,脸也渐渐变成了自己以前的模样,这也让她感觉很神奇。 她本身的长相温婉淡雅,没了原主曾经的张扬。尤其是原主以前爱化的浓妆,实在不适合她。 李舒莞心想,若是被以前那些人碰见,他们恐怕也认不出自己了吧。 她曾经想偷偷联系原主的父母,告诉他们自己过得很好。 可后来了解到他们也生活得不错,而且自己逃跑后,开始还有人在四处找她。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 第4章 危险来临 在京市,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六年悄然逝去。 李舒莞这个名字,就像被岁月的尘埃悄然掩埋,谁也不再提起,仿佛这个人从未在这座城市存在过一般。 虽然有些人都对她的突然消失充满疑惑,却始终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李家的餐厅内,一家三口正围坐用餐。李夫人雷扶摇目光满含关切与期待,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李舒睿。 李舒睿身姿笔挺,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沉稳大气。 银色眼镜下,他那深邃的眼眸,仿若幽邃的寒潭,表面波澜不惊,实则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雷扶摇终于按捺不住,缓缓开口道。 “舒睿呀,你瞧瞧,今年都三十岁了,可我也没见你身边有个能谈婚论娶的姑娘。你跟妈说说,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呐?” 这些话,李舒睿早已听得耳朵起茧,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餐具,神色淡然。 “不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好似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雷扶摇瞬间情绪起伏。 她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满脸焦急与无奈。 李一升见状,赶忙伸手轻轻按了按雷扶摇的手,眼神示意她冷静。 雷扶摇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短暂平复后,再次睁开眼,表情带着几分豁出去的决绝。 “你不急,可我们急啊!你跟妈说实话,你妹妹那次给你们几个下药,是不是对你们身体有影响,导致…… 那方面不行了?不然你们怎么都不找,” 这话一出口,雷扶摇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又带着身为母亲对儿子深深的担忧。 李舒睿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母亲的这番话只是耳边的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未留下丝毫痕迹。 他微微侧身,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紧实有力的小臂。“您没事多打点麻将吧!” 接着,他迈着修长而稳健的步伐,不慌不忙地离开了餐厅。 此时,邓助理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见到李舒睿,立刻上前一步, 恭敬地汇报:“老板,我们订的是晚上九点的飞机。” 李舒睿抬手捏了捏眉心,这几日的忙碌让他略显疲惫,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走吧。” 李舒睿踏上了前往李舒莞所在城市的旅程,而危险也正悄然向这里逼近。 清晨的小镇,阳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七点多李舒菀爬上了小镇后山寺庙,这是她来的第三次。 她独自站在偏殿前,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黄色平安符,将它小心翼翼的。 郑重的地放进供奉在佛前的莲花灯旁——那是离佛最近的地方。 她记得曾经和那个人说过,她一定要带他来这,感受他们的文化,看她喜欢的地方。 如今她如愿了,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 “佛祖在上……”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殿外的风声和诵经声吞没。 “信女别无所求……唯愿他,永远平平安安。” “愿他此生顺遂,无病无灾……” “愿他前路坦荡,遇难成祥……” “愿他……一生喜乐无忧。” 许久,她缓缓才站了起来走出去,青石板路在她脚下延伸,通向山门,每一步她都走的很坚定。 身后,古寺的钟声“铛——”地一声悠然响起,浑厚而悠长。 对不起,这一次我要慢慢往前走了。 她花店位于小镇边缘,店外不远处便是波光粼粼的洱海,与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如诗如画的美景。 李舒莞回来后正摆弄着手中的花束,动作轻柔而娴熟,仿佛每一朵花都是她精心呵护的宝贝。 这时,小雅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看到李舒莞还在插花,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说道:“小莞姐呀,今天村里的活动好多人都要参加呢。 我一大早就起来化妆打扮,可把我累死了,不过看到自己这么美,一切都值啦!” 小雅一边说着,一边在李舒莞面前转了个圈,展示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妆容和服饰。 回头一看她的小菀姐什么都没弄,只是换了她给她准备的服装。 身着一袭绚丽的彝族服饰,那上衣以深沉的黑色为底,领口与袖口处绣满了精致繁复的彩色花纹。 下身搭配的百褶裙,层层叠叠,犹如山间飘动的云雾。 她未施粉黛,素颜的脸庞纯净得如同清晨的露珠。 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淡雅气质。 “呜呜呜小菀姐你也太美了吧,这让我们怎么活呀,” 李舒莞看着青春活力的她,真心笑着道“你也很美呀,特别好看,” 小雅这才笑出来。 “嘻嘻,我今天早上可以是五六点就起来准备的呢,” “我给你盘一个头发吧!” 李舒菀看着她娴熟的手法,表示很佩服。 “好了,美吧,我可是我们村最会编头发的。” 看着她骄傲的小眼神,笑道。“美,” 小雅立马看了看手机,“糟糕,来不及了,我要先去帮忙了,小菀姐你等下要过来吃饭哈,我给你占位置,"说完急急忙忙的跑了, 李舒莞看着小雅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又继续专注地摆弄起她的花。 仿佛世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手中这些娇艳欲滴的花朵 。 第5章 和谐的相遇? 云市,宛如一处世外桃源,这里的人们生活的悠然自得。 清晨,阳光轻柔地洒在大街小巷,街边的店铺陆续开门营业,摊主们不紧不慢地摆放着货物,脸上洋溢着平和的笑容。 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与食物的香气,一切都显得那么惬意。 邓助理初来乍到,就被这座城市的独特魅力所吸引,心里琢磨着来这边无论如何也得尝尝特色米粉。 于是一大早,他便兴冲冲地朝着米粉店的方向奔去。 巧的是,刚出门竟撞见了李舒睿。邓助理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又随口提议道。 “李总,这云市的特色米粉据说味道一绝,要不一起去尝尝?” 本以为只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李舒睿竟微微点头,简洁地回了一个字:“好。” 邓助理心里满是意外,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陪着李舒睿一同前往米粉店。 饱餐一顿后,在回来的路上,邓助理的肚子突然一阵剧痛。 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冒,连忙向李舒睿说道: “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肚子突然不舒服,得赶紧回酒店。您慢慢走哈。” 说完,也顾不上形象,捂着肚子匆匆跑开了。 李舒睿望着邓助理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随后继续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不知不觉,他踏入了一座宁静的小镇。 刚一进入,他便觉得时间仿佛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拨慢了指针,周身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与静谧所环绕。 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了些许。 他缓缓抬眸,眼前出现了一扇古朴的木窗。窗框历经岁月的打磨,泛着温润的光泽,就像一位沉默的老者,静静见证着时光的流逝。 透过那扇窗,一幅宛如画卷般的场景映入他的眼帘。 一位女生正全神贯注地低头插着花。 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宛如细碎的金粉,洋洋洒洒地落在她身上,为她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金边,更衬得她的美的脱俗。 李舒莞在专注插花时,莫名地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地抬眸望去,只见楼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姿挺拔如松,脸庞轮廓分明,镜框下浓密的眉毛,那双眼睛仿若寒夜中熠熠生辉的寒星,冷冽而夺目,仿佛能看穿一切。 李舒莞瞬间愣住了,脑袋里如闪电般划过原主记忆中那个让她极为惧怕的人 —— 李舒睿,原主的哥哥。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猛地收紧,手中刚插进花瓶的花枝险些被折断。 她慌乱地连忙往后退,退出了窗户的视线范围, 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紧张,恐惧,这是原主对他的害怕吗?她想不明白, 他应该没认出我吧?就算认出来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能不能放过我呀?我现在可是国家科研人员,他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这么想着,她眉头紧紧皱起,满是担忧与不安。 而楼下的李舒睿,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像在思索着什么。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窗户,当看到李舒莞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认出了,这个人竟像是消失了六年的李舒莞。 短暂的愣神后,他抬脚朝着花店走去,步伐沉稳而坚定,径直上了二楼。 一踏入二楼,李舒睿便看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说她像李舒莞,可气质却截然不同。 说不像,可那颗鼻子上的痣却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的身份,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时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还是李舒莞率先败下阵来,她的双手紧张地紧紧捏在一起,指尖因为用力都泛出了白色。“他应该是认出她了” 这是这具身体面对李舒睿时本能的恐惧反应,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慌乱,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说道: “好久不见。” 声音轻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稍不留意就会飘散在空中。 李舒莞怎么也想象不到,他们俩此刻竟能如此诡异又和谐地坐在一起喝茶。 她已经冷静下来,为李舒睿泡着茶,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她才憋出一句话:“这个茶挺好喝的,你尝尝。” 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巴, 李舒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开口问道:“这些年就躲在这儿?” 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又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不是,我在国外待了六年,最近才回来的。” 李舒莞回答着, 她顿了顿,轻声道:对不起呀,李舒睿,当年我所做的一切,真的很抱歉。”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中满是真诚的愧疚与不安。 在原主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她自私自利,做事从不考虑他人感受,野蛮又霸道,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可如今,她纤细的手指不安地相互摩挲着,仿佛要把掌心抠烂一般,满心忐忑地等待着李舒睿的回应。 然而,李舒睿只是淡淡地 “嗯” 了一声。这一声 “嗯”,却让李舒莞如释重负, 毕竟原主当年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分了,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替原主向他们说一声抱歉,不然这身体的原始反应,真的很强烈,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倒是变了不少。” 李舒睿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着,缓缓说道。 李舒莞连忙点点头,:“毕竟过了六年了。” 之后,两人的话都很少,只有偶尔茶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奇怪的是,尽管交谈甚少,这画面却意外地和谐,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沉默了许久,李舒莞问道:“对了,爸妈怎么样,他们一切都好吧?” 问出这句话时,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李舒睿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回道: “嗯,他们没有你的闹腾,更好了。” 李舒莞知道,原主以前自己不懂事,确实让父母操碎了心。 小时候,她凭借着漂亮的长相和甜美的嘴巴,活泼可爱,深受父母宠爱,那时父母对她甚至比对李舒睿还要好,可后来自己的种种行径,想必让父母伤透了心。 原主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能得到那么多的爱,可真的让人很羡慕呢! 李舒莞眼底露出一丝黯然,快的让人捕捉不住。 李舒睿看着她真诚的眼眸,那眼神中没有丝毫做作,满满的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六年时间,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吗?也许吧。 这场意外的遇见,并没有像李舒莞原本想象的那般腥风血雨。 一切都在一种平静而又略带尴尬的氛围中结束了, 他们就像许久未见的、既陌生又熟悉的朋友,最后,两人交换了微信。 此时的李舒莞,已经完全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她转身走进里屋,不一会儿,抱着一堆昂贵的草药出来,一股脑地塞到李舒睿怀里, 说道:“这些给爸妈吃,对身体好,这些你也可以吃,是对胃好的” 生怕李舒睿会不要,一股脑的推销着这些东西有多好, 邓助理看着李舒睿提着一大袋东西,疑惑道,你这是帮夫人买的特产吗?平时也没见他买过什么特产呀,早知道他也去买了, 李舒睿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思绪飘过他那个妹妹,居然觉得事情变的有点意思了。 第6章 她生了几个小孩了 两天后的夜晚,浮光酒吧宛如城市夜幕下一颗暧昧的明珠,散发着迷人又略带神秘的气息。 走进它的包厢,瞬间被一股昏黄而柔和的暗光所笼罩。 包厢内,一张宽大而柔软的沙发占据了显眼位置,三个男人随意却又不失优雅地坐在上面。 他们仿佛是从不同故事里走来的主角,各自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每一个都足以让周围的女人为之侧目。 霍唯舟不在,是因为李舒睿这次谈成后,只能交给霍唯舟,他们两家是合作伙伴,但是李家不方便出面这些。 楚安开口问道:“这次这么顺利?” 李舒睿坐在沙发的一角,姿态慵懒却又难掩骨子里的精明。 他伸手拿起桌上一杯色泽诱人的酒,酒杯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轻轻转动,折射出迷人的光芒。 他微微挑眉,带着一丝意外的语气说道:“那边的人说,负责研究的教授指定和我们合作了。” 话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其实,他自己也着实没想到这一趟竟会如此顺利。 毕竟,国家的项目向来复杂,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周旋。 更何况他们家过往从事军火生意,在黑白边缘徘徊多年,虽说近些年竭尽全力洗白,这次能如此迅速地拿下合作,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林亦泽坐在一旁,一头微乱的短发肆意张扬,仿佛是在向世界宣告他的不羁。 然而,仔细看便能发现,这看似凌乱的发型实则经过精心打理。 每一根发丝都恰到好处地凸显出他独特的个性。 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幽黑深邃,此时正透着一抹戏谑的笑意,宛如夜空中狡黠的狐狸眼睛。 听到李舒睿的话,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略带调侃的笑容, 说道:“呵,不会是那个教授的女儿看上你了吧,睿哥?”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轻快的调侃,仿佛是在讲一个有趣的玩笑,让包厢内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些许。 李舒睿闻言,锐利的眼眸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迅速朝林奕泽瞥去,那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仿佛在说 “别乱开玩笑”。但林亦泽却像是没看到一般,依旧自顾自地笑着。 除了问了几句,楚安都是静静地坐在沙发的最边上。 他手中握着一杯低度数的果酒,周身被一层清冷的氛围紧紧包裹。 那张白净的脸庞如同被精心雕琢的美玉,五官精致而立体,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透着一种清冷脱俗的气质。但又很斯文败类。 许久,他才微微开口,“你有见到研发者吗?” 作为一名医生,楚安对七百草有着浓厚的研究兴趣。 他经过长期研究发现,七百草能应用于多种药物研发,具有极大的潜力。 如今李舒睿拿下了与之相关的合作,他心中自然充满了好奇,迫切想了解更多关于研发者的信息。 李舒睿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 “没见到!但是我见到了一个人!” 他的语气微微一顿,似乎在刻意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 “谁?” 林亦泽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来了精神,立马急切地追问,身体也不自觉地前倾,脸上写满了好奇。 李舒睿微微眯起眼睛,缓缓丢出三个字,仿佛这三个字有着千钧重: “李舒莞。” 瞬间,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其余二人均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你没看错吧,李舒莞?她就在云市?” 林亦泽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满满的难以置信与震惊。 他原本戏谑的眼神此刻充满了情绪,有惊讶,有愤怒。 李舒睿将遇到李舒莞的经过详细解释了一番。 听完后,两人都默默地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却无法冲淡他们心中那复杂的情绪。 事实上,当初他们都觉得李舒莞胆子没那么大,做出那样的事肯定是受人教唆。 事后他们去查了一番,发现确实是她身边那些所谓的姐妹有意为之。 可即便如此,李舒莞也难辞其咎,在他们看来,她愚蠢至极,那件事更是让他们几人陷入了难以言说的境地。 当时,愤怒与无奈交织下,他们决定任由她自生自灭。 六年过去了,在他们的认知里,那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没了钱的支撑。 很可能早已不在人世,死无葬身之地也并非没有可能。所以他们都没再提起过。 可如今她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云市,这实在是让他们感到意外。 “你是说她在国外待了六年,现在才回来云市,还开了花店,人也变得和蔼可亲了?还跟你道歉? 呵呵,怕不是在国外混不下去,查了你的行程,专门在那等着你吧,不然不可能那么巧!” 林亦泽满脸愤怒,开始滔滔不绝地剖析起来。他越说越激动,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理。 “睿哥,你可千万别告诉你爸妈,到时候要是把她接回来,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弄死她,当初可是差点让我断子绝孙。” 他越想越气,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关节都微微泛白,脸上的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 李舒睿眯了眯那深邃的眸子,如同一只蛰伏的猎豹,正暗自盘算着什么。 他低声说道:“目前没想告诉我爸妈。” 而且他离开时,李舒莞明确表示不让他跟爸妈说她在云市,似乎有意彻底切断与过去的联系。 呵,李舒睿在心中冷笑,事情哪有她想得那么简单,轻易就能摆脱过去的种种。 但是又觉得她在装,以退为进。 楚安却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李舒莞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幽深的情绪,转瞬即逝。 之后,他们便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对这个人毫无印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只有林亦泽还沉浸在对李舒莞的想象中,不停地追问: “她现在快三十了吧,不会已经是家庭主妇了吧,是不是过得很惨,生了好几个小孩的那种。 没有金钱的堆积,再也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脑海中浮现出李舒莞可怜的落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在他的想象中。 李舒莞现在应该是一个身材走样、满脸沧桑的女人,过着平凡甚至困苦的生活,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高傲与任性。 李舒睿想起她那副愧疚不安的表情,缓缓说道: “的确不是以前那样了。” 林亦泽听到这话,更笃定李舒莞肯定是一副邋遢、身材臃肿,生了好几个小孩的落魄样子。 这样想着,他心里的那股怒火似乎平息了一些,仿佛看到李舒莞的落魄模样就能让他心中多年的怨恨得到一丝慰藉。 “糟了,唯舟哥不是要去云市吗?不会碰到她吧,” 李舒睿想了下,“他只是去跟进七百草这个项目,那个圈子李舒莞是进不去的,” 林亦泽想了下也是,就算碰到,也是会把她好好折磨一番,毕竟霍唯舟最讨厌的就是李舒莞了, “来,恭喜睿哥接到这个项目,喝完雀一下。” 林亦泽举起酒杯,打破了有些压抑的氛围,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包厢内的灯光依旧昏黄,只剩下酒杯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第7章 荒唐!相互没认出 云市! 霍唯舟倚着落地窗边的黑檀木书桌而立,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袖口露出的腕表表盘泛着冷光,与他指间无意识轻叩桌面的动作一样。 一双墨色瞳孔深邃如寒潭,目光扫过文件时带着审视的锐利。 王助理顿时开口“研究院那边已经签字, 承认供给我们使用,时间是五年,” 霍唯舟也没想到这一趟那么顺利,而且是给了五年。 这中间是利润可想而知,其他的竞争对手,在研究院都没有见过他们。 霍唯舟看了合同没问题,他也没必要去想为什么。 把所有合同都签完,霍唯舟捏了捏眉心。 整个团队连夜赶过来做策划,他们都已经一天没睡了,看了下时间,还有时间让他休息了一会。 黑色车碾过梧桐叶铺满的老街时,霍唯舟望着斑驳的旧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牌上的绿漆被风雨蚀得只剩 “19” 两个数字。 他敲了敲门,里面是有灯的。 门铃声在寂静巷弄里格外突兀,门内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吱呀一声,暖黄灯光漫出来,裹着甜腻的酒香。 女人打开门,她睫毛颤了颤。 入眼的是一个男人,许是刚刚喝了点酒,她肆无忌惮的眯起眼打量他。 他立在光影交界处,眉骨投下的阴影割裂了整张脸的温度。 五官轮廓像是用刀斧削刻而成,鼻梁高挺得近乎尖锐,鼻尖在冷白灯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冷光。 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 —— 漆黑如深潭,整个人高傲又像矜贵。 好想把这种人拉下神坛。 “你是?” 李舒莞没有认出这是霍唯舟! 霍唯舟看着眼前这个迎着光走来时的女人,整个人像是浸在薄雾里的白瓷。 浅杏色针织衫松松垮在肩头,水洗牛仔裤裹着笔直的腿,发尾随意扎个低马尾,几缕碎发垂在颈侧。 皮肤白的发光,明明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却无端生出种不沾烟火气的清冷。 说话间透着梅子酒的气息,清冷中带着几分娇憨。 霍唯舟也没有认出这是李舒莞! “我找王教授?”这是他大学的老师, 李舒莞想了下,这个房子好像是王教授的,但是他出国了,就被黄教授代租给她了。 “王教授已经出国了,这房子租给我了,” 霍唯舟在她开门的瞬间,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了。 “打扰了,” 巷口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黑夜笼罩着他们,她突然凑近,笑道。 “进来坐坐,” 温热的呼吸混着梅子酒气息拂过他耳畔,让他乱了心悸。 成年人的欲望,一个对视就能懂! 许是孤寂,许是喝了酒的原因,许是这个男的眉眼间隐约有熟悉的影子,许是被醉意浸染得陌生。 她把一个陌生男人领到了家里,这男人好看到她想破坏掉。 门被关掉时,霍唯舟幽深的眼眸看着她。 他们靠的很近,女人衣袂带起若有若无的栀子香。 让人想起江南梅雨季里被雨水洗过的白墙黛瓦,看似清淡,却勾得人挪不开眼。 李舒莞的后背紧贴着门,陌生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西装革履的模样与她沾着酒渍的白衬衫形成鲜明对比,雪松香混着她发间的栀子味。 在狭的走道里形成危险的气息。 还没有等她说什么,温热的手掌已经贴上她的腰。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男人将她抵在墙上时,李舒莞仰头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月光从纱帘缝隙漏进来,在他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而他的吻落在她锁骨时,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却又在触到她颤抖的肌肤时,突然放轻了力道。 客厅的落地钟敲响十二下,李舒莞被拽着跌进柔软的沙发。 男人扯开领带的动作带着几分焦躁,领带尾端扫过她泛红的脸颊。 带着有些喘的气息,推开了霍唯舟。 “去洗澡,” 霍唯舟把她抓了过来,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低沉的说了一句。 “洗过了!” 李舒莞也没再问,只说了句。“没家庭,没女朋友?”缺德的事情她不敢干, 霍唯舟有些好笑,都到这种时候了才问这些,不过还是认真的回答了。 “没有,” 李舒莞这才满意的笑了,她伸手勾住他脖颈,在酒精的催化下,体温节节攀升。 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流转,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窗帘被夜风掀起又落下,将屋内的旖旎光影遮挡又透出。 当最后一盏灯熄灭,黑暗中只剩下纠缠的身影。 他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的腰线,而她咬住他肩头时,尝到了混着汗水的雪松香。 凌晨的月光爬上窗台,映照着凌乱的床单,和散落在地板上的衣物,无声诉说着这场意外的暧昧一夜。 结束后,黑暗的卧室里,霍唯舟垂眸望着床上蜷缩的身影,李舒莞的发丝铺散在枕头上,像团揉碎的月光,睫毛在眼下投出青影。 醉意未褪的脸颊仍泛着淡淡绯色,真丝睡裙滑落至腰间,露出莹白的脊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他干了一件荒唐至极的事情! 他对这种事情一向没有兴趣,尤其是被下药后那次,他对这种事情只能说是厌恶, 但是今天这个女人站在他面前,邀请他的时候,他拒绝不了。 明明她只是说了一句话,没有任何的勾引行为。 事后霍唯舟才明白原来这种事情真的会让人欲罢不休,他很喜欢她的身体,他们很合拍不是吗。 李舒莞呓语着翻了个身,伸手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温热的触感从布料传来,让他刚止住思绪。 嘴巴喃喃着“快睡觉,” 霍唯舟把她搂在怀里,一起睡了过去! 第8章 不用负责 晨光刺破纱帘时,霍唯舟睡了很久。身旁床铺已没了温度,褶皱的床单像片褪色的云,只空留淡淡的栀子香。 床头那行潦草字迹在日光下格外刺眼,钢笔墨水晕染的。 “我上班了,醒后请离开 ” 后面两个字,像极了她昨夜咬着他耳垂时带刺的笑,他捏着便签的指节泛白。 研究院落地窗外的日头爬到中天时。 李舒莞的双腿已经扛着不住了,赶快做完把报告给了同事,离开了。 苍白的脸愈发脆弱。电梯镜面映出她眼下青黑,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荒唐,很懊恼,。 人生中第一次发疯。 房门扭开的瞬间,和坐在客厅的男人四目相对,霍唯舟端坐在真皮沙发里。 深灰色定制西装妥帖勾勒出宽肩窄腰,领带夹的暗纹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李舒莞愣住的刹那,他抬眼扫过来,眉骨投下的阴影割裂了那双淬着寒冰的眸子,像是要把她吃掉。 她没想到这个男的还在,昨夜氤氲的暧昧在日光下无所遁形。 此刻更看清他的脸,鼻梁挺直如刀削,生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她想她昨天是鬼迷心窍了才招惹这种男的。 再看他那一身不菲的穿戴,那个表看起来就很贵,和这不凡的气质,李舒莞眉头微微一皱。 她扯动嘴角“你还有什么事吗?” 霍唯舟薄唇抿成嘲讽的弧度,冷气从他周身漫开: “急着撇清关系,倒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难道你有家庭,有男朋友?" 李舒莞没想到昨天晚上问她的话又到了自己身上。 “你放心,我单身,” 霍唯舟眉头松了一些,他倾身逼近,压迫感扑面而来。 “那留个字条就想当无事发生?” “成年人的游戏,你不会不懂规则吧。” 李舒莞后仰避开他灼热的呼吸,后背抵上沙发硬角。 空气凝滞成冰,霍唯舟突然低笑出声,声音却冷得发颤:“我不懂,是你先勾引的我。” 李舒莞一惊,抬头看他:“那你想怎么样?” “我是京市人,姓霍,叫........." 还没有说完就被李舒莞打断了,她看着霍唯舟认真的样子,有些害怕。 “霍先生,昨天的事情是我引起的,但是目前我没有想去了解一个人,或者进入一段感情里,昨天我是喝醉了,很抱歉。” 李舒莞不管他是什么想法,但是这是她的态度,感情太麻烦了。 霍唯舟幽暗凌厉的眼神看着她,浑身的冷气逼人,“名字?” “我姓李。” 霍唯舟指腹捏住她下巴的力道重得发疼。 “李小姐最好搞清楚,游戏不是你喊结束,就能结束的,” 他的拇指擦过她下唇,在微凉的触感里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李舒莞看着近在咫尺冷峻的脸,有些贪恋,反手扣住他手腕,腕骨处的青筋在她掌心跳动。 笑意却未达眼底:“你不建议的话,我们可以有空就约,不用负责,双方要谈恋爱和结婚之前说一声就行,” 跟这个男约她不亏,他长的太带劲了,而且他在京市,也不一定会经常来这边。 霍唯舟沉默的看着她,看的李舒莞心底发麻,下一秒霍唯舟直接把她抱起去了房间。 “你干嘛?" “晚上我要回京市了,抓紧时间,”房间里面传来一句句骂人的声音。 “混蛋,” 直到晚上,李舒莞被饿醒,看到旁边已经没人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下手机,把霍先生那个备注改成了一头牛的表情,这个人真的是一头牛马,她全身酸的不像话。 脑袋里浮现他的面孔,她都觉得有些恍惚,这个人好像她在那见过,没来得及多想,那边就发来消息。 “有吃的在桌子上,” 李舒莞颤颤巍巍的起来,想骂人,看着一桌子的吃的,水果还有饭菜,忍了忍,还算有点良心。 还发现有一张卡,被她随便放在了抽屉,她也用不上,这是被包养了?感觉还不错, 那就问候下牛马金主,“到了?" 那边拍了一张机场的照片给她,李舒莞回了个哦,去吃东西了, 京市机场的王助理表示很震惊,谁能告诉他。 为什么霍总去拜访老师,还能在那边住一天一夜,回来还满面春风的。 不过这会好像又冷脸了,这才正常嘛! 霍唯舟看着这个哦,知道她肯定因为昨天晚上生气了。 周六清晨的阳光裹着栀子香漫进楼道,李舒莞抱着牛皮纸袋哼,刚转过拐角就僵住了脚步。 黑色车静静停在单元门前,霍唯舟倚着车身吞云吐雾,深灰色西装裤下修长的双腿交叠。 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香烟,烟圈在他冷峻的眉眼间缭绕,将那张帅得令人心悸的脸晕染得愈发危险。 她的心脏猛地撞向肋骨,指尖不自觉掐进纸袋边缘。 这几天午夜梦回时,总会想起他掌心的温度,想起他吻落在皮肤上的灼烫。 这些天他们都没有联系过彼此,她认为那是醉酒后的一场幻梦。 此刻看着他如约而至,胸腔里翻涌的情绪竟比想象中更汹涌。 她伸手夺过香烟,纤长手指精准地碾灭在路边垃圾桶,白净的手指与烟灰形成刺目对比。 “我家不能有烟味。” 霍唯舟幽深的看着她,金属腕表擦过车门发出细微声响。 他站直的瞬间,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将她彻底笼罩,听出有点疲惫的声音。 “开门,” 话音未落,李舒莞转身刷卡开门,就被抱住压在门上,后背刚贴上木质门板。 霍唯舟滚烫的身躯已经覆上来,带着侵略性的吻封住她所有话语。 他的手掌扣住她后脑,舌尖强势撬开牙关,吞咽下她所有喘息。 李舒莞挣扎了半秒,指甲却不自觉勾住他西装领口。 恍惚间想起这几天深夜里,自己对着天花板描摹过无数次的,正是这具令人着迷的身体。 “想我吗?” 霍唯舟的声音混着粗重喘息,牙齿咬住她颈侧敏感点, 他的领带早已歪斜,衬衫纽扣崩开两颗,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李舒莞的回应是主动吻住他下颌,双腿缠上他腰际。 在他失控的低吼声中,房间里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塌。 窗帘被夜风吹得鼓起又落下,晨光与暮色交替爬上床头。 当李舒莞瘫在凌乱的被褥间,喉咙沙哑得说不出话时。 霍唯舟正用指腹轻轻描绘她锁骨处的红痕。 她望着他腕间泛着冷光的腕表,突然想起上周见他时西装革履的冷漠禁欲的样子,再对比此刻眼底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忍不住轻笑出声 —— 原来有些瘾,一旦染上,就再难戒掉。 她也是! 第9章 表哥霍年 时间直接来到星期天的早上,李舒莞蜷缩在床被褥间,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双腿仿佛被抽去了骨头,连脚趾蜷缩的力气都没有, 霍唯舟再不放过她的话,她就要报警了! 这男的把她往死里做,像是这辈子没碰过女的一样,她不配合的话就往死里整她,现在肚子都隐隐作痛,动弹不得。 房门被轻轻推开,霍唯舟身着笔挺的深灰色便装,金腕表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可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带着几分餍足后的慵懒: “起来吃早餐。” 他将食盒放在床头柜,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保温盖,白粥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 李舒莞把脸埋进枕头,闷声闷气:“没胃口。” 话音刚落,后颈突然被人扣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垂:“李小姐这是在耍脾气?” 霍唯舟的手掌顺着她脊椎下滑,在尾椎处轻轻按压,惹得她浑身一颤,“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猛地翻身,眼眶泛红:“你简直是个疯子!” 嘶哑的嗓音带着控诉,却在触及他眸中翻涌的暗潮时,不自觉软了气势。 男人盯着她肿起的嘴唇,喉结滚动,最终只是用指腹擦过她嘴角:“吃点东西,带你出去走走。” 商业街的人流裹挟着喧嚣涌来,橱窗倒影里,两人并肩而行的模样竟意外登对,可她知道,这份和谐不过是镜花水月。 李舒莞把他带来了花店,她已经一天没来了,小雅还以为她生病了,说要去看她呢。 霍唯舟一进花店,一米八八的身高,瞬间显得花店小了不少,小雅眼睛都冒星星了,太帅了吧,好配呀, “莞姐,这位是?” “她是我表哥,来这边看看我,这是小雅,” 看着李舒莞面不改色的说他是他表哥,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对着小雅点了点头, 小雅觉得好可惜,怎么会是表哥呀,那么配一脸的两个人,不过这一家人也太会长了吧! 李舒莞把他带上楼,自己下去帮忙了,霍唯舟听到她们都喊她莞姐,便觉得她叫李莞, 也不知道她多大了,她也不会问他的信息,也不会跟他表达她的事情,连他的名字都不问,一直霍先生的叫,现在还多了个表哥的身份, 又想起她昨晚开玩笑的问他不会是京市很有钱的人物吧,她眼底的排斥他不是没看到, 本来想说他的名字的,后面还是没说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不知道能走多远,但是现在是他这么多年,为数不多的轻松肆意的时间!看着楼下忙碌的李舒莞,他也拿起笔记本开始工作了! 看到终于上线的霍总,王助理眼泪都要下来了,那么多合同没签,他也不敢催呀,而且老板自己一个人跑到云市也不知道去干嘛,还去看那个教授吗?七百草的项目已经交代下去了呀,他百思不得其解, 和谐的一早上过去,李舒莞转身修剪起案头的红玫瑰,锋利的剪刀 “咔嚓” 一声截断花茎,后腰突然贴上一片温热, 霍唯舟的手臂越过她肩膀,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握剪刀的手,他的呼吸扫过她耳畔,雪松香混着花香将她彻底笼罩。 工作台瞬间变得逼仄起来。李舒莞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指尖被他带着调整角度,修剪出的玫瑰花瓣轻盈飘落。 “你!”李舒莞猛地转身,脸颊烧得通红,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男人低头望着她,喉结滚动,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脸颊,最终只是将她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专心插花。” 李舒莞直接挣脱他,她很怕小雅回来看见,瞪了身后那个男人一眼,看出霍唯舟还想干嘛,就赶紧推他出去,收拾下,看了下时间, “走吧表哥,请你去吃饭!” 霍唯舟就慢慢的跟在李舒莞身后,走了一段距离后,李舒莞发现路过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她这才回头看向后面那个好看到让人迷眼的男人,太招人!脚步更急了。 霍唯舟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看了他一眼走的更急了,这是为什么?女人也挺难懂的,脚步还是跟上了,吃完后还是霍唯舟买的单, 回到家,霍唯舟说可以叫他霍年,这是他爷爷给他取的小名, 李舒莞问他“你在国外上的学吗?” “大学去的国外,24岁回来了的.” “24岁,那你现在多大,”李舒莞心想他不会比自己还小吧! 霍唯舟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放心,肯定比你大,我三十了!” “你怎么确定我比你小,我三十五了!”突然就很想逗他。 霍唯舟倒了一杯水给她,“你最多27-28.因为你挺幼稚的" 李舒莞表示很想打人,:“就你最聪明,我今年28了?” 春转夏的雨季潮气裹着栀子香漫进纱窗,李舒莞赤脚蜷在藤编沙发上,膝头摊开最新一期《植物研究》期刊。 两人相处的很默契,不多问,点到为止,这两个月霍唯舟每周末都会来,有时候是凌晨在那敲她的门,她干脆直接给了一把钥匙给他,越相处越没有想象中的会腻,一切都很合拍, 以至于李舒莞已经不再会做噩梦,也很少再想起那个人,时间就是可以代替一切。 这天李舒莞收到了很多快递,各式各样的衣服裙子,已经到了夏季,她没想到他还会给她买衣服,但是这她也穿不出去呀,很都市华丽的衣服,她每天都在和植物打交道,土里面游走。 不过霍唯舟并不知道她实际的工作是植物研究,因为七百草的完成,她要给自己放一个长假,不然她身体也抵不住,果断给自己安排了双休,这是她应有的,她不会让自己一直处于在工作紧绷的状态,身体才最重要。 看着这些衣服,剩下的都没有拆,直接给放到客卧的衣柜里面了。 周六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李舒莞没想到星期五晚上他也来,看着男人的眉间有些倦意,行色匆匆,不免有些好笑,:“吃了没,给你煮碗面?” 对于李舒莞的主动,霍唯舟没拒绝,他这周的工作量硬是让他压缩住了,赶了过来! 第10章 像失恋的样子 一番温存后,霍唯舟目光扫过茶几上堆着的快递盒:“衣服喜欢吗?” “你买的?” “不是,朋友公司送的?你不喜欢?” 霍唯舟没说是自己买的,给她买衣服是因为,给她的卡她从来没有刷过,他看他妈和他妹好像每周都要去商场大买,买完会很开心。 反而这个女人一直都是简单衬衣牛仔裤,裙子都很少穿,虽然她怎么穿都很好看,但是他也想她穿的很好! 李舒莞知道那些衣服也不便宜,“下次别送了,我很少穿这些,不方便。” 霍唯舟问她有什么不方便? “我的工作呀,我每天要下地的,种植的。”李舒莞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怀里, 霍唯舟有些惊讶,“你的工作是种植,你农业学的?" “可以这么说,就是培养繁殖的。”李舒莞没有多解释, 霍唯舟细细的把她看了一遍,皮肤白的发光,漂亮的不像话,怎么也不像是和土壤打交道的,难怪她穿的衣服都是很朴素的。 “莞莞真厉害呀!” 这男的可真会诱人,莞莞两个字在耳边炙热的让她心痒痒, 霍唯舟感受到她僵住,顺手摸了俩个,李舒莞一惊,“你干嘛?” 看她的反应,也知道把她折磨惨了,“我是想说,这两个好像大了点,那个快递里面有新的款,你可以试试,” 李舒莞脸都淡红了,这个男的真的衣冠楚楚,看着一副禁欲样,实际上她都后悔招惹上这个男的,但是舒服占多,这外貌,她不亏。 “你闭嘴吧,正好想和你说,以后两天最多两次,”清冷的脸带着认真,再这样下去会死人, 看着霍唯舟的脸慢慢冷的不行,她垂眸避开他骤然锐利的目光。 “我承受不住,还要工作,不行你就找别人去。” 话一落,霍唯舟整个人都阴沉的可怕,淡声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真的,我接下来会很忙,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何必……”” 李舒莞倔强地回视, “各取所需?” 霍唯舟突然冷笑,笑声里却透着刺骨寒意。 “是你先招惹我的,用完现在就要丢?” 李舒莞看着他有些发怵,但是听到他的话眉头皱的很紧。 “霍先生,你是占的便宜多吧,那次我没擦药, 你就只顾自己爽,接下来我要忙,没时间陪你玩了,” 霍唯舟真的被她气到了,看着清冷宁静的一副模样,那张小嘴真的能气死人,只能靠堵住, 他俯身咬住她唇瓣,带着惩罚性的力度,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记住,只能我喊结束,” 避开他灼热的呼吸,脖颈扬起优美的弧度:“你这是强买强卖。” 她的睫毛颤动着,声音却逐渐发颤, “你干嘛?”李舒莞的后背死死抵着冰凉的床头,颈侧青筋因紧绷而微微凸起。 霍唯舟的掌心像烙铁般烫人,顺着她颤抖的腰线缓缓下移,冷厉的脸和动作形成荒诞的反差。 “霍年,”她抓住他作乱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腕骨,“我说了停下!” 一路往下,停在了……。 他仰头望她的眼神带着捕猎者的戏谑,喉结在雪白衬衫领口下滚动。 “不是嫌我只顾自己吗” 李舒莞的指节攥得床单泛起褶皱,睡裙被随意掀至腰间,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肌肤泛起细密的战栗。 当擦过她的肌肤,她的腰像弓弦般绷起,尾椎触电般发麻:“别……” 求饶声卡在了喉咙里。 第二天,“昨晚的事,” 霍唯舟的声音混着滚烫的美式咖啡,“我……” 李舒莞就当这个人不存在,自顾自的吃完饭就去了花店, 见李舒莞怎么样都不肯开口讲话,从来没有哄过人的他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公司那边还有事情,只能先回去了, 花店的风铃撞出凌乱的韵律。李舒莞埋首修剪刺玫,听着隔壁奶奶和小雅在那吹水,悠然自得的很。 而京市! 这两个多月,霍唯舟每周都往返云市,雷打不动的,而且是自己一个人前往, 不止王助理很好奇,林亦泽也发现了,最近都没有和他们聚过,跑到霍氏想和王助理打听,却什么也没打听到, 但是这时却发现霍唯舟居然回来了, 王助理惊奇的发现了一点,很兴奋的和林亦泽说。 “林总,我发现了点东西,” 林亦泽深表怀疑,霍唯舟回来他就发现了,刚刚还说没有,不过还是想听。 “霍总这两个月每次从云市回来都是心情很好的,可以用满面春风来说,但是你看刚刚,霍总脸是不是很黑,” 林亦泽想了下,“不会呀,霍唯舟脸一直都是那一副死冷的样子呀!” 王助理很着急,“那是你不知道,他这两个月回来的样子,我猜!霍总估计是谈恋爱了!” 林亦泽你疯了的表情,很嫌弃道。 “他?就他会谈恋爱?你逗我吧!” “林总,你别不相信呀,” 林亦泽还是不相信,决定自己去问问。 偌大的办公室,霍唯舟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他发了个“我到了”,那边也没人回。 昨天他是真的很生气,他自问也不差。 但是这个女人每次都把她往外推,恨不得他不再去找她,还说他只顾自己, 那次没先把她伺候舒服了,他才顾自己,次数多,那是因为他每周就去一次,得把工作日的补回来, 送东西也不要,还害怕他是什么大人物,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现在哄也哄不好,霍唯舟从小到大都是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现在只能眉头紧锁,字打了又删,索性不发了。 林亦泽一进来就看着霍唯舟皱着眉,拿着手机犹豫徘徊的样子,怎么办,这些有点相信王助理说的话了, “唯舟哥,你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像什么吗?”林亦泽那看戏的笑容,很贼! 霍唯舟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拿着文件看了起来, “像失恋的样子,” 第11章 招嫉妒 霍唯舟翻文件的动作顿住,铂金钢笔在 A4 纸上洇出墨点。他抬眼时,冷光将林亦泽幸灾乐祸的表情切成两半:“说完了?” “别这么冷面无情吗!” 林亦泽大大咧咧坐到真皮沙发上,皮鞋磕得茶几边缘作响, “你这样谁会喜欢你,” 霍唯舟还是没说话。 “不就是哄女人?哥教你几招。” 他掏出手机划开朋友圈,指着某张烛光晚餐的照片,“看见没?带她去米其林餐厅,再送束 99 朵玫瑰,哪个女人不心软?” 霍唯舟喉间溢出冷笑,垂眸盯着手机锁屏上未发送的消息,屏幕映出他紧蹙的眉。 心想那个女人花店堆满玫瑰,闻都闻腻了,一点用都没有,他甚至懒得抬眼回应聒噪的林亦泽。 林亦泽见对方全程当自己透明,原本笃定的表情裂出缝隙。他挠了挠头,不死心地又凑上前: “真不是恋爱了呀?那你两个月每周往云市跑,总不能是去看风景吧?还有你看看 ——” 他突然伸手去够霍唯舟的手机,“一直盯着这玩意儿干嘛?和哪个客户聊得这么入神?” 霍唯舟眼疾手快地收起手机,冷冽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手术刀扫过来 “南城那个项目做完了?” 林亦泽笑脸立马僵住,真的是哪壶不提开哪壶,抓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 “我先去催进度,晚上一起吃饭哈!” 水晶吊灯在法式餐桌上投下温柔光晕,银质餐具碰撞声清脆悦耳。 霍唯舟倚着真皮座椅,拇指无意识摩挲手机边缘, 屏幕上 “消息已发出,但被显示拉黑了” 的提示刺得他眼底泛起冷意。 对面,林亦泽正绘声绘色地跟李舒睿和楚安说,这次七百草加入进药物,引起来一大片支持, “说起来,唯舟哥,睿哥在云市还遇到一个人呢 —— 李舒莞。” 听到莞字,霍唯舟抬头看了过来, 周诗瑶攥着餐巾的指尖泛白,水钻美甲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冷芒: “你说谁?” 她与慕夕对视一眼,后者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角勾起刻薄的弧度。 林亦泽轻笑一声,“就那个小魔女,睿哥的妹妹呀,她现在可惨了,在........"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舒睿制止了,“够了," 林亦泽撇了撇嘴巴,干嘛不让他说, 霍唯舟想到那女人叫李莞,又想起李舒莞,他都不太记得那个很疯的女人长什么样了,好像是化着夸张的妆,装一副成熟女的样子,一直纠缠他。 他厌恶至极,避而不见,后面去了国外,就更不记得李舒莞长什么样了,后面又发生那种事,想到这,全身都散发着冷气! 名字就差一个字,李莞却是清雅的一朵玫瑰。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花店员工小雅发来的消息:“莞姐去香格里拉工作了,她没跟你说吗?” “其实我是她男朋友,只是惹她生气了,"霍唯舟面不改色的发了过去, 小雅这边都没有很惊讶,因为她有次都看到他们亲亲,她大惊失色,不过想了想,肯定是男女朋友,霍先生对莞姐那宠溺的眼神,一看就能看的出来,对其他人都是冷冷的。 霍唯舟来加她微信跟她打听,她也就如实说了。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但是下周五,我们村有插花节,莞姐说她会赶回来,” 霍唯舟直接给发了一个五千的红包,给小雅开心坏了,她没收,因为她觉得他们很配,一个帅一个美,不成对都对不起她,她是他们的cp粉。 李舒莞和团队背着装备,陆续进山,做研究,但是她遭到了排斥,一个团队七个人。 只有她是从国外回来没多久的,而且她长的比较弱,但是她却是最受重视的,七百草也是她一回来就完成的打研究,又被黄教授收徒。 保不住有眼红的人,白清茹就一直看不惯她,觉得她一来大家都捧她,就连她喜欢的肖骆凡也是! 她和白清茹和肖骆凡分一组,晨雾未散,登山靴碾碎枯叶的声响在密林中格外清晰。李舒莞眼里只有植被,想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眼睛都亮晶晶的边找边看, 十斤的装备,汗水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肖骆凡突然说,“小莞,你要不要休息会,” 李舒莞直起腰,指尖还沾着方才采集的苔藓:“不用了,肖学长,” 一旁汗流浃背的在休息的白清茹气的要死,肖骆凡都没有问过她,眼底的嫉妒阴暗久久不能散去! 正午的阳光穿透树冠,在营地帐篷上投下斑驳光影。李舒莞调试红外监测仪时, 白清茹突然撞过来,保温杯里的热水泼在仪器表面。 “呀,手滑了。” 她掩着嘴笑,睫毛上还沾着伪装的歉意,“不过李博士这么厉害,修这点小故障应该 ——” “够了。” 李舒莞攥住对方手腕,登山绳勒出的红痕在她掌心发烫,“共享协议里,明确写着团队协作不容恶意破坏。” “但学姐既然这么‘手滑’,不如去采集悬崖边的雪绒花?黄教授说那株变异样本...” “你!” 白清茹的脸涨成猪肝色, “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 肖骆凡突然冲过来按住白清茹:“别闹了!这仪器价值三十万,坏了你赔?” 他明明看见白清茹故意走过去泼在上面的, 白清茹不服气的声音混着骤雨砸在帐篷上, 李舒莞拿着手机,将被破坏的机器发进教授群 —— 这场嫉妒酿成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等他们下山入住到民宿,白清茹直接接到黄教授的电话,质问她,说肖骆凡也证明她是故意的,问她为什么,她只能死死的咬住自己是不小心, 还哭的了,最后只被扣了一个月工资, 但是听到黄教授那严厉的声音,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被说,从小到大她成绩都是最好的 ,后来进研究院也是天赋算不错的,从来没被压一头, 但是李舒莞一来就不一样了,嫉妒使人疯狂,想到肖骆凡也说她是故意的,眼底的狠毒怎么也止不住在蔓延! 第12章 跳舞 接下来的几天,白清茹的冷嘲热讽像山间不散的瘴气。 “某些人表面清高,背后打小报告的本事倒是一流。” 她故意把实验记录本摔在李舒莞面前,油墨香混着酸味扑面而来, “不就是台破仪器?至于害得我被黄教授训的狗血淋头?这个月奖金没了,你满意了?” 李舒莞戴着乳胶手套的手顿了顿,显微镜下的细胞切片在灯光下泛着幽蓝。 她将载玻片轻轻推进仪器,声音淡得像山间流云: “白学姐要是觉得委屈,大可向研究院提交申诉材料。” 身后传来纸张撕裂的声响,她却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继续记录着观测数据。 队员们渐渐对白清茹的喋喋不休避之不及。当她第五次堵着肖骆凡哭诉时, 一旁的王磊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了吧,要怪就怪自己手欠。” 这话惹得白清茹尖叫着摔门而去,却让帐篷里陷入久违的寂静。 海拔三千米的山路耗尽了李舒莞最后一丝力气。返程那天,她背着沉重的标本箱,膝盖在寒风中隐隐作痛。 回到云市后,她连澡都没洗,直接瘫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二十个小时。 等她来花店,小雅正举着彝族刺绣裙在她面前晃悠: “莞姐!你赶到了,我特意让我奶奶也给你准备了衣服,手工的,你快试试, 而且会特别热闹,还有好多好吃的。” 绣着羊角纹的黑红绸缎扫过她鼻尖,带着新鲜艾草的清香。李舒莞望着小雅亮晶晶的眼睛,然后就被小雅拉去她们村参加活动, 插花节,是他们彝族的节日,大家都穿着彝族服,都是本村人,特别质朴,大家都很善歌善舞,吃的也很多,李舒莞很喜欢, 篝火染红了半边天。身着百褶裙的彝族姑娘们手拉手围成圈,银饰在月光下叮当作响。 李舒莞换上小雅准备的服饰,火草布触感粗糙却亲切,腰间的铜铃随着步伐轻晃。 当芦笙声响起,她忽然想起异国他乡的舞蹈教室,想起那些为了生计不得不放弃的兴趣爱好, 鼓点骤然加快。李舒莞深吸一口气,迈出第一步。 小雅之前就听说她会跳舞,之前还拉着和她们一起跳过, 这里的人从小到大都会他们的民族舞,为此李舒莞还跟她们学过她们的民族舞, 跳舞她是有天赋的,小雅就让她来表演,也不止她一个人的表演,大家都善歌善舞,这个氛围李舒莞也很喜欢, 裙摆翻飞间,她仿佛化作山间的百灵鸟,铜铃与舞步共鸣,双臂舒展如绽放的马缨花。 围观人群的喝彩声渐渐模糊,她只记得老师曾说:“舞蹈是灵魂的呼吸。” 此刻,被科研重担压抑许久的灵魂,终于在这热烈的篝火旁畅快地舒展。 霍唯舟站在人群外围,西装革履与热闹的节日氛围格格不入。 他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 —— 屏幕上还留着几天前未读的消息, 而此刻,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正沐浴在火光中,美得惊心动魄。 她发间的银饰折射出细碎光芒,眼眸亮得像泸沽湖的星辰,每一个旋转都勾着他的心跳。 记忆里的李舒莞总是穿着黑白灰的T恤,一点亮色都没有,或是蜷在花店修剪花枝,沉静得像幅水墨画。 此刻她却化身成跃动的精灵,每一个扬手、每一次旋转,都带着破茧而出的力量。 他听见自己喉间溢出一声叹息,抬脚朝篝火走去,皮鞋踩碎月光的声音,混进了喧天的锣鼓。 篝火映得李舒莞的脸庞如霞似火,发间银饰还在轻轻晃动。她刚接过邻村阿嬷捧来的马缨花束, 转身便对上肖骆凡灼热的目光。男人攥着花束的指节发白,深蓝色冲锋衣沾着泥点,却将怀里那束精心包扎的高山杜鹃护得妥帖。 “小莞,” 肖骆凡喉结滚动,声音混着远处传来的芦笙余韵,“这支花,送给你。” 艳红的杜鹃在他掌心绽放,花瓣上还凝着山间的晨露。 李舒莞微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铜铃。篝火噼啪爆开火星,映得她耳尖发红 “肖学长?你也是这个村的吗?我是跟朋友来的...” 话未说完, 小雅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绣着羊角纹的裙摆带起一阵风。 “莞姐!” 小雅一把搂住李舒莞的胳膊,朝肖骆凡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余光却不住朝村口张望, “霍先生说今晚到,该不会路上堵车了吧?” 她故意将 “霍先生” 三个字咬得极重,腕间银镯叮当作响, 霍先生再不来,她这 “神助攻” 可就白当了。 李舒莞指尖一颤,铜铃发出细碎的嗡鸣。她从不知道小雅竟与霍唯舟有联系,更没想过这个男人,会真的出现在这山村落的篝火旁。 正当她愣神之际,肖骆凡突然上前半步,: “我今天在悬崖缝里发现了株变异的独蒜兰,唇瓣呈罕见的靛蓝色,你看这标本...” “真的吗?快给我看看!” 李舒莞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探身去看他手机里的照片, 完全没注意到小雅在一旁着急,两人凑在一起讨论着植物形态,肖骆凡的声音渐渐带上了笑意,仿佛又回到了实验室里并肩工作的时光。 “那我们先去那边坐着,吃点东西吧,然后我们回研究所,” 李舒莞点点头,这会她也饿了,并要和肖骆凡去那边吃饭,一转头就被人搂住了肩膀, 霍唯舟不知何时已站在李舒莞身后,温热的掌心直接覆上她的肩膀,指腹隔着粗糙的火草布轻轻摩挲。 他甚至没看肖骆凡一眼,目光紧锁着李舒莞泛红的耳垂:“刚刚跳的不错,“ 李舒莞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挣脱,却被他扣得更紧。 彝族的布鞋和皮鞋并排踩碎月光,霍唯舟半搂着她往烤架方向走,西装袖口的铂金袖扣在火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 “霍年.” 她低声怒喊抗议,换来的却是他手臂力度的加重。 第13章 控制欲 篝火将李舒莞的影子拉得颀长,她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 转身时,肖骆凡正僵在三步开外,“肖学长,怎么不过来坐?” 李舒莞怎么也松开霍唯舟扣在她腰间的手。彝裙上的铜铃轻晃,却掩不住空气中骤然凝滞的尴尬。 肖骆凡的目光越过她,落在霍唯舟腕间泛着冷光的铂金腕表上,喉结滚动着挤出声音: “这位是?” 他的视线扫过男人剪裁精良的西装,与周围的民族服饰形成刺眼的反差。 霍唯舟温热的指腹顺势捻去李舒莞发间的草屑,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我是她男朋友。” 他侧头看向李舒莞,眼底翻涌的占有欲毫不掩饰,“你是?” “同事。” 李舒莞抢先开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银饰。 她看着肖骆凡瞬间煞白的脸,却终究没再补充任何解释 ,因为肖骆凡也是个麻烦,—— 白清茹刁难她是因为这个男的,还是避着点好。 肖骆凡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他看着霍唯舟将李舒莞半揽入怀,看着她微嗔着拍开那只不安分的手,却任由男人的掌心停留在她腰侧,心脏像是被投入冰窟,寸寸冻裂。 他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上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他以为他遇不到的,以为他会和研究过一生,但是实事也是如此, “我突然想起实验室还有事。” 肖骆凡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们... 慢用。” 转身的刹那,篝火的热浪突然变得灼人。他退出了,身后传来彝族人欢快的舞步声,还有霍唯舟低沉的笑语,每一个音符都像细密的针,狠狠扎进他空荡荡的胸腔。 那株悬崖缝里的变异独角兰,终究没能抵过西装革履间的寸寸温柔。 霍唯舟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黑曜石袖扣在火光下泛着幽光,故意当着村民的面用筷子给她夹了块流油的猪排:“再吃块?” 烤乳猪的油香还萦绕在鼻尖,李舒莞已抓起帆布包准备冲向村口。 身后传来彝族人善意的哄笑:“小莞的男朋友真俊!小莞也美,还是第一次看那么般配的两个人,”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时,坐在车上的李舒莞终于忍不住爆发:“霍年” 她扯下头上的银饰,靛蓝裙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少人盯着我们看?” 男人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仪表盘蓝光下显得格外冷峻,直到驶入市区霓虹,才突然猛打方向盘,将车停在无人的江边。 “为什么不回消息?” 霍唯舟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转身时,车载香薰的雪松香混着她发间残留的栀子味,“嗯?” 李舒莞望着湖面倒映的灯火,指尖无意识抠着车门把手:“忘了。” 这两个字像针,刺破了男人伪装的平静。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霍唯舟突然将她横抱起来,彝族刺绣裙摆滑落,露出纤细的脚踝,他喉结滚动,径直将人放在沙发上,自己屈膝跪在地毯上,仰头望着她: “上次是我错了。” 指腹轻轻摩挲她膝盖上的淤青,那是上山不小心留下的,“以后听你的,就两次,” 看着平时冷峻的和强硬的男人在跟她道歉,李舒莞的心猛地一颤,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看着李舒莞脸色变缓,却在他伸手去解她衣服纽扣时骤然冷硬:“松开。” 她侧身避开,铜铃腰带在布艺沙发上划出刺耳声响。 霍唯舟顿住动作,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丝绒盒子,钻石项链在水晶灯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主石旁镶嵌的碎钻宛如夜空中的星子。 “不要,太贵重了,还有不要在外面说是我男朋友。” 李舒莞的声音冷得像冰,这项链感觉很贵,他们的关系她还带不上, 霍唯舟的眉头蹙起,强行扣住她后颈,将项链戴在她颈间,钻石贴着锁骨,凉得像他此刻的眼神,为什么每次给她送东西都不要。 “怎么?不说是男朋友,说是炮友吗? 还有那个姓肖的送你花,你就笑靥如花,” 他突然捏住她下巴,迫使她看着镜子里的倒影,钻石在彝族服饰的映衬下格外夺目, “我送你项链,你就叹气?” 李舒莞的睫毛剧烈颤动,镜中人的唇色被口红映得绯红,却掩不住眼底的疏离:“那能一样吗?你这个这么贵重,人家那只是花,” “有什么区别?这个不贵,就一两万,” 霍唯舟的掌心滑到她腰间,捏得她生疼, 李舒莞猛地推开他,脖颈间的钻石硌得皮肤发疼: “区别在于,他不会强迫我戴上。” 客厅陷入死寂,只有墙上的欧式挂钟滴答作响。看着她那因为化妆娇媚的生气的脸,霍唯舟突然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自嘲:“好,我不强迫你。” 他拿起桌上的项链盒子,打开,又合上,动作缓慢而沉重,“但这条项链,你自己处置。” 李舒莞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了平日的冷峻,只有满满的无奈。 她张了张嘴,“我不喜欢你的控制欲和霸道,难道你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吗?” “以前能,现在不能,”他不知道他对李舒莞是有控制欲还是喜欢, 在商场上,他是说一不二的霍氏总裁,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却屡屡碰壁。 听到这句话李舒莞的眉头更紧了,这个人有一种事情都掌握在他手上一样,别人没有拒绝的权利, 李舒莞突然不想和他争执这些,没意义,“累了,休息吧!” 霍唯舟的掌心隔着彝族刺绣裙料熨贴着李舒莞的腰侧,他把她抱放在柔软的天鹅绒床榻上, 手机屏幕亮起时,篝火与她舞动的裙摆一同在光影中流转。 “看这里。” 霍唯舟屈肘撑在她身侧,指腹划过屏幕, 李舒莞望着照片里自己踮脚够花枝的模样,发尾还沾着草屑,却被他拍得像幅印象派油画。下一张是插花节篝火旁,她旋转时裙摆扬起如燃烧的火焰,银饰在夜空中划出细碎星轨。 第14章 摧毁的爱情 他拍的很好, “发我。” 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床单上的暗纹,嘴角扬起的弧度还未落下,就被霍唯舟含住了唇角。 男人的吻带着雪松香与薄荷糖的清冽,舌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直到她掌心抵上他胸前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还没卸妆。” 李舒莞的声音带着水汽,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我帮你。” 霍唯舟已经起身取来卸妆棉,沾着玫瑰纯露的棉片轻轻擦过她眼尾的眼线,指腹在她眉心的川字纹上温柔打圈: “皱眉就不漂亮了。” 他的动作格外轻柔,连睫毛膏都卸得一丝不苟,温热的指腹最后停留在她泛红的唇瓣上。 浴室的蒸汽渐渐弥漫开来,霍唯舟的白衬衫已经半透,勾勒出紧实的胸肌线条。 他将水温调试到适宜的温度,突然从身后环住李舒莞的腰:“一起洗?” 下巴搁在她肩窝处轻轻磨蹭,惹得她浑身一颤。 “霍年!” 李舒莞气笑了,转身想推开他,却被他打横抱起放进浴缸。 温水漫过肩头,男人的手掌顺着她脊背下滑,在尾椎处轻轻按压: “就洗个澡,想什么呢?” 话音未落,唇已经覆了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马赛克瓷砖冰凉的触感与掌心的温热形成反差,李舒莞攀着他的脖颈,指腹陷入他湿滑的发间。 当霍唯舟托着她的膝弯将人抱起时,水流撞击浴缸的声响混着细碎的喘息,在蒸腾的雾气里发酵成暧昧的因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越野车天窗洒在李舒莞脸上,她望着窗外掠过的洱海风光,任由霍唯舟牵着她的手。 李舒莞本来想自己去丽市的,但是霍唯舟说他也有空,要陪着她一起,李舒莞觉得他们俩这个状态,就跟恋爱没区别,她也不想去想了,顺其自然。 霍唯舟是一个很会提供情绪价值的人,凡事都会做好,跟着他走就行了, 当然最惨的其实是王助理,大半夜的在帮他做攻略,在早上发了一份非常详细的攻略给他。 霍唯舟还在帮她拍照,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霍唯舟眉心微蹙,看到来电显示时眼底掠过一丝不耐。 “喂。” 他走到一旁,声音冷了几分,“什么事?” “霍唯舟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传来,李舒莞端着奶茶的手猛地一颤,温热的液体溅在指尖。 李舒莞觉得声音好熟悉,而且她怎么听到霍什么舟,他不是叫霍年吗?不由的心悸, 是她听错了吧,他不可能是霍唯舟吧,她有些不记得霍唯舟长什么样了, 原主的身体和她可能对霍唯舟有很大的排斥了,加上她去国外天天做噩梦,反复梦到那晚,她被折磨, 霍唯舟会杀了她,导致她发高烧,强迫自己不再去记得这个人,为此还看了心理医生,就是她听错了,再说霍唯舟不可能不认识她吧,直接否认了。 “在丽市。” 霍唯舟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李舒莞,见她脸色发白,语气不自觉放软,“有事?” “你跑那边干嘛?” 李舒睿的声音带着疑惑,“林亦泽说你谈恋爱了,是不是真的?” 霍唯舟的视线紧锁着李舒莞攥紧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回去和你说,挂了。” 他匆匆挂断电话,转身时已换上温柔的笑容,“怎么了?手怎么红了?” 李舒莞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理医生说过,那些噩梦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 霍唯舟不可能是霍年,京市那么多姓霍的人呢,他也从未表现出认识她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笑容,“没事,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霍唯舟重新牵起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轻轻摩挲:“好。” 京市的夏夜被空调冷气过滤得格外清冷,李舒睿公司落地窗映出金融街璃幕墙。 林亦泽斜倚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霍唯舟的通话记录,语气笃定:“睿哥,唯舟哥绝对是谈恋爱了!” 李舒睿转动着手中的笔,他镜片上投下斑驳光影:“谈就谈了,以他的性子,若真认定了自然会带来见人。” 他呷了口咖啡, 忽然想起云市那抹靛蓝身影,云市,李舒莞也在云市, 那次后他们没再联系过,他以为李舒莞会有讨好或者说想回京市看爸妈,但是都没有,一时猜不透李舒莞,难道她真的放弃李家大小姐的身份,愿意一辈子在那个小地方待一辈子? 门外,慕夕攥着文件夹的手指骤然收紧。她本是来送资料,却在玄关处被 “谈恋爱”“云市”这几个词钉在原地。 难怪霍唯舟这两个月一直往云市跑,原来是有女人了,眼里透入着担忧,想了下还是给周诗瑶打了电话。 “诗瑶,出事了…… 霍唯舟他……” 周诗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不相信云市那种小地方会有人把霍唯舟勾走,只有她才配站在霍唯舟旁边, 但是她要查清楚,霍唯舟为什么这两个月频繁的去云市! 丽市的晨光穿透雪山的薄雾,霍唯舟的掌心贴着李舒莞的后背,帮她风的披肩。 她望着水中相依的倒影,男人的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腕表的冷光与她颈间的钻石交相辉映 —— 这画面太过契合,让她几乎忘了他们俩的关系。 “看那边。” 霍唯舟的指尖指向雪山,云海在山腰间翻涌如绸缎。 李舒莞转身时,不小心踩空,却被他稳稳捞进怀里。 雪松香气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让她想起昨夜浴室里温热的水流。他的拇指在她腰间轻轻摩挲,语气带着笑意:“走路也能发呆?” 三天两夜的相处,仿佛将时间拉长。他们会像所有情侣一样在古城巷弄里牵手漫步, 他会记住她不吃香菜的习惯,会在她看洱海日落时悄悄拍下她的侧影。 李舒莞甚至开始贪恋这种被呵护的感觉,她会不由自主的想抓住一切对她好的东西,但是她也忘不了在新西兰给她摧毁似的爱情, 原来爱情不是两情相悦,是有很多东西的组成,家人,金钱,地位,三观,有一点不合适,就会陷入万劫不复,她贪恋的被爱,但是也被伤的很深。 第15章 发现真相 一切都被一条消息打破。 回到云市,手机屏幕亮起黄教授的消息。 “有人在查你的个人信息,” 李舒莞盯着屏幕,指尖冰凉。 她靠在沙发上,望着掠过的街景,脑海里闪过李舒睿淡漠的脸 —— 除了他,还有谁会查她?她想不出来了。 由于他们都是国家人物,都会受保护的,查的话也查不出什么。 不一会儿,黄教授又发了一条消息,是一个视频。 上面的封面写着 “七百草项目成果展” 几个烫金大字格外醒目。 李舒莞本想退出,却想到李舒睿也在。 她挺好奇的,打开后却在镜头扫过嘉宾席时猛地睁大眼睛。 画面里,李舒睿穿着定制西装坐在主位,而他身旁那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这三天和她朝夕相处的霍年! 她颤抖着点开声音,主持人的介绍清晰地透过听筒传来: “…… 感谢霍氏集团总裁霍唯舟先生对本项目的大力支持!” “霍唯舟” 三个字像三颗炸雷,在她脑海里轰然炸开。 手机从掌心滑落,屏幕摔在腿上,画面里的男人抬起头,嘴角噙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带着一丝冷的笑意。 那双眼眸,那道下颌线,甚至连抬手整理领带的小动作,都与记忆中那个在噩梦里反复出现的身影完全重合。 “不可能……” 李舒莞喃喃自语,捡起手机反复拖拽进度条。 视频里的霍唯舟冷俊的脸,手上的铂金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正是她一直见过的那一款。 她猛地想起昨夜睡前,自己还在搜索引擎里输入 “霍唯舟”。 却发现根本没有他的照片,只剩下模糊的财经报道背影 ——她索性就没有再查了, 头痛如潮水般袭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她想起心理医生的诊断,那些关于被追杀的噩梦,那些高烧不退的夜晚,那些强迫自己遗忘的碎片…… 她想起霍唯舟为她戴上项链时温柔的眼神,想起他在丽市为她拍照时专注的模样,想起他在彝族插花节上霸道的宣示主权…… 那些曾让她心头微暖的瞬间,如今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 好不容易忘记和远离的人和事,现在就活生生的和她在一起,还发生了关系,李舒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报复吗?他有没有认出自己?难道他没有认出自己吗?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撞得她头痛欲裂。 如果他是认出自己的,不可能为了报复她,而和他最讨厌的人发生关系。 那他为什么要说自己叫霍年?她忽然有了主意,如果他不知道她是李舒莞。 那就好办了,就是她又得跑路了。 霍唯舟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谁能想到,平日里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令对手闻风丧胆的霍氏总裁。 此刻竟会亲自去菜市场里面买早餐。 原因是李舒莞想吃了,动不了现在,霍唯舟任劳任怨的跑去买了。 他将早餐水果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随即转身看向沙发上的李舒莞。 只见她抱着膝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像往常那般清亮。 霍唯舟心中一紧,快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李舒莞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定了定神。 轻轻哼了一声,语气带着点嗔怪:“还不是你,我现在还痛着呢。” 她说这话时,眼神闪烁,不敢与他直视。 霍唯舟闻言,立刻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就要去抱她,眉头微蹙。 “你干嘛呀,” “我看看,要不再涂点药?” 说着,他的手就要去掀开她的衣角,动作自然又带着点急切。 “哎呀,不用了!” 李舒莞吓得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急忙往后缩了缩,躲开他的手。 “我饿了,先吃早餐。” 她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想着,这人怎么跟个流氓一样,一点都不懂得收敛,根本就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 霍唯舟见状,只好作罢,脸上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将李舒莞抱起来,走到餐桌旁的椅子上放下。 随后,他从购物袋里拿出各种早餐,一样样仔细地摆在她面前,还不忘给她介绍: “这是你昨天说想吃的那家老字号豆浆油条,这是水晶虾饺,我还买了你爱吃的蓝莓。” 提到蓝莓,李舒莞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爱吃?” 霍唯舟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每次来都看到你桌子上摆了好几盒,想不知道都难。” 李舒莞看着霍唯舟忙前忙后,为她布置早餐的样子,心中的疑虑渐渐加深。 他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却似乎对她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 甚至还曾叫过她 “李莞”。 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她几乎可以确定,他应该不知道她就是李舒莞。 “你是京市人,还姓霍,” 李舒莞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试探。 “不会是那个很有名的霍家里面的人吧!” 霍唯舟正在摆放餐具的手猛地顿住,他缓缓抬起头,幽深的眸子紧紧锁住李舒莞的眼睛,那目光深邃得像一潭不见底的湖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过了几秒钟,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果是呢?” 李舒莞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似乎真的要承认一般,心里不由得一紧。 但很快,她又笑了起来,摆摆手说: “不会吧,如果你是的话,那我可不敢招惹你。”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霍唯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说了句:“不是。” 他之所以否认,是因为他看出了她的认真。 现在的她本来就不想和他在一起,若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恐怕会更加排斥他。 她有一点点事情不满意就可以抽身离开。而他,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选择隐瞒。 李舒莞看着他,心里却在不停地思考。 他不承认自己是霍唯舟,到底是怕吓到她,还是觉得不想暴露身份呢? 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还很微妙,说不清道不明。怕她缠上他? 第16章 逃跑 饭后,李舒莞坐在沙发上,脑海里依旧思绪万千。 她只是想一次放纵一下,没想到却碰到了霍唯舟。 这时,霍唯舟走过来,看到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怎么了,在想什么?” 李舒莞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温柔而深邃,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让她感觉自己快要陷进去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真的太好看了,而且相处下来,觉得他这个人其实也不错。 只是…… 只是原主那时候做的太过了,才会让他们赶尽杀绝吧。 她轻轻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霍唯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伪装,但最终还是没有追问,只是坐在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然后一只手滑动电脑。 李舒莞也习惯了,他每次都是要抱着她,或者是牵着她,给人很好的安全感,是她很喜欢的感觉,和他在一起很舒服。 不过想想要结束这段关系了,李舒莞不免有些伤感,为了不让霍唯舟看出异样的情绪,她打起精神拿起资料在看。 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两人斑驳的光影,岁月静好! 机场大厅的电子屏闪烁着航班信息,广播里传来柔和的女声播报。 霍唯舟站在安检口前,手里拖着行李箱,目光却紧紧锁住身旁的李舒莞。 今天的她有些不一样,主动提出要送机,此刻正微微踮脚,将他衣服上的褶皱抚平。 “今天怎么有空送我?” 霍唯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李舒莞闻言抬起头,嘴角扯出笑容:“想送就送啦。” 李舒莞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发顶蹭着他的下巴,身上的栀子花香裹着淡淡的咖啡气息扑面而来。 “快走吧,” 这突如其来的主动拥抱让霍唯舟浑身一僵,随即胸腔翻涌起滚烫的热浪。 他反手将人死死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旋,能清晰感受到她背部微微的战栗。 抱了很久,李舒莞也没有推开,任人来人往的人打量,因为她也很贪念他的一切,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直到登机声音响起! 霍唯舟还是不想松开,忽然觉得异地恋好难,他得想办法把人哄到京市去。 “登机口要关了。” 她的指尖从他背部滑落,退出他的怀抱,最后停留在他的腕间, “乖乖等我,要回消息好吗?” 李舒莞只是静静点头,睫毛垂落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霍唯舟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安检通道,金属探测门的蓝光在他身上扫过时。 他仍在回望 —— 她站在原地! 直到舱门关闭的瞬间,他仍觉得心口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场告别里悄然遗落。 李舒莞望着霍唯舟消失的方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刺痛感蔓延才猛地转身。 头也不回的朝着另一个候机室走去。 黄教授早已在角落的咖啡厅等候,见她出现,推了推眼镜,:“可算是来了。” “堵车了。” 李舒莞垂下眼睫。 “这次我们去泸市,得待上一个月左右,而且是半封闭的。” 李舒莞手指蜷缩点了点头,轻声开口:“老师,如果有人再查我,把我的行踪都给隐藏掉吧。” “怎么会有人查你?” 黄教授眉头紧锁,“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是以前的亲戚,” 李舒莞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但是不想再和他们联系。” 黄教授凝视着她片刻,最终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放心吧,有我在。” 他以为是新西兰那边的人,她和那家人的种种,他是知道的,不免有些担心! 飞机降落在泸市时,细密的雨丝斜斜地划过舷窗。 有关人员早已在出口等候,接过他们的行李,引领着他们前往实验室。 李舒莞站在雨幕中,任由雨水打湿发梢,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按下关机键。 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研究中,让她忘掉一切外面的事情。 京市的霓虹透过落地窗切割着包厢的黑暗,霍唯舟第三次刷新手机屏幕,白界面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霍唯舟下飞机给李舒莞发了消息,那边没有回,直到晚上那边依旧没有消息。 “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真谈恋爱了?” 李舒睿转动着威士忌杯,冰块撞击声清脆地刺破沉默。 一句话让刚刚下手术台很疲惫的楚安也有了精神,而林亦泽直接凑到霍唯舟身边,香水味混着红酒气息扑面而来: “你这副望眼欲穿的模样,铁定是坠入爱河了!快说,云市认识的?” 霍唯舟喉结滚动,机械地应了声 “嗯”。 这个字像颗石子投入深潭,瞬间激起千层浪。 “我去!你居然真的谈上了?” “有没有照片?发来看看!你悄咪咪谈恋爱,那些天天堵霍氏大厦的名媛不得哭晕在厕所?尤其是周家那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识趣地用笑声掩盖尴尬。 霍唯舟正担心李舒莞是不是有什么事,才没空搭理他们,就算有,也不会给他们看, 他们没女朋友吗,要看他的! “不给,是云市人” 霍唯舟锁屏起身,说完他直接出去给小雅打了个电话,因为小雅那边也没有回复。 云市的小雅正忐忑的看着两人给她发的消息。 天呀,她该怎么办,手机突然一响,给她吓到差点没丢掉,有些紧张的接了。 接通瞬间,电流声里传来清冷的问:“你好,莞莞一直没有给我回消息,你能联系得到她吗?” 小雅想到半小时前李舒莞发来的消息还在屏幕上跳动:“小雅,要是霍年找你,就说别再找我了,好聚好散。” 雅深吸一口气,声音却像风中的芦苇般发颤: “那个…… 霍先生,你是不是惹小莞姐生气了呀?小莞姐说让你以后别找她了,好聚好散……” 话尾的颤音消散在夜空中,听筒里陷入死寂。 漫长的沉默中,霍唯舟的指节捏得发白,冷静的说了一声。 “好的,谢谢。” 他挂断电话,屏幕亮起的冷光映出他骤然冷裂的脸。 第17章 偶遇熟人 包厢三个人正想听听他的八卦,只见霍唯舟色如寒霜,额角青筋微微跳动,像是被狂风肆虐过的湖面。 “怎么了,女朋友跟你闹脾气了?我跟你说女人是要哄的。” 林亦泽晃着杯中的威士忌,镜片后的目光饶有兴致。 霍唯舟却知道这次不是哄不哄的问题,他觉得李舒莞是真的要跟他分开,拿起外套,就走了。 “我还有事,你们玩。”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这人今天怎么回事?” 林亦泽嘟囔着放下酒杯。 楚安早已疲惫不堪,打了个哈欠起身:“我先撤了,连续三台手术,骨头都散架了。” 李舒睿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转动着酒杯陷入沉思,“看来这次他陷的很深呀”。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王助理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霍总,什么都查不到,有人特意帮她隐藏了信息! 但是…… 查到她不叫李莞,而是叫李舒莞,是从国外今年才回来的!” 王助理只想喊老天爷呀,李舒莞怕不是那个小魔女李舒莞吧! 霍唯舟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路灯的光影在挡风玻璃上交错,映得他瞳孔剧烈收缩。 “李舒莞……” 他喃喃自语,像是想到了什么。 霍唯舟调转车头,朝着霍家老宅的方向疾驰而去。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王助理的话,当车子停在霍家气派的铁艺大门前,门廊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直接回到了他的房间去翻,找了很久才找到以前的毕业照片。 他模糊的记得那时候,李舒莞要来参加她哥的毕业典礼,和他们拍了照片,照片翻出来。 一抹亮色撞进眼帘,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少女化着浓烈的欧美妆,烟熏眼影下的双眼张扬而锐利,与记忆中云市花店里冷清恬静的李莞判若两人。 很奇怪,眼神气质和李莞也不一样,但是那张脸却有七分像。 直到看她鼻子上的那颗小痣,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 形状、位置,与李莞分毫不差。 “居然是你……” 霍唯舟的喉结滚动,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仿佛要将那层岁月的隔阂抹去。 记忆如潮水翻涌,那时的李舒莞总是追在他身后,眼里盛满炽热的爱慕,而他却避之不及,甚至刻意冷待。 那为什么她也没有认出他?他是因为他对她的记忆本来就是模糊的,他还很讨厌她, 李舒莞却是喜欢他的,那为什么也没有认出,还是她认出了,故意的? 如果从相遇的第一面起,她就戴着精心雕琢的面具,而他却一步步踏入这场温柔陷阱。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跑掉? 霍唯舟很想当面问问她,而且为什么她的资料能被隐藏的那么好,又被她逃了一次, “下次不会这么容易了。” 而在泸市待了半个月的李舒莞,终于从实验室出来了,贪恋的呼吸了下外面的空气。 打开手机全是消息,霍唯舟那边的消息停在了他回京市的那一天。 "怎么又不回消息",之后再无波澜,她直接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给删掉。 李舒莞微微皱眉,又看了下小雅发过来的,“小莞姐,我已经跟霍先生说了,他就说好的谢谢,” 李舒莞想他可能放弃了?毕竟他可是霍市的总裁呀,被她拒绝了,应该也不会死缠烂打。 不错,她也能放心了,可胸腔某处却莫名发空。 李舒莞拒绝了和同事一起去吃饭,她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 在手机上看了下,决定好好犒劳自己,去了一个西餐店,她喜欢安静的地方。 吃着吃着对面突然坐了人,李舒睿看她时眉峰微挑,"怎么在泸市?" 李舒莞看他是一个人,开口道,“来出差,”很自然的把菜单给他, “你也来出差吗,”李舒莞已经没有上次的那种尴尬了, 李舒睿是忙了很久饿的不行了,邓助理他们还在忙,他只能自己来吃,没想到会碰到李舒莞, 李舒睿扯松领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对。" 两人边吃边聊了几句, 李舒睿看着那白皙的手指有一个花的纹身是一圈像一枚戒指,盖在指节上。 "你结婚了?有小孩吗?" 李舒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单身,也没小孩,你呢?” 李舒睿也说没有。 “爸妈不催你吗?” 李舒睿挑眉“催也没用,” 看着她熟练地蘸着黑椒,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是不吃辣的。 “你现在还吃辣了?” 李舒莞一楞,原主是不吃辣,但是她不一样呀。 以前因为身体吃的那么清淡,现在身体很好,辣多少得吃点吧。 “吃呀,很好吃,下次你去云市请你吃酸辣锅,你可以试试,” 李舒睿说好,一顿饭下来发现她都没有问过霍唯舟的消息,以及京市其他人的。 只是跟他随便聊聊,不会聊很深,像一个普通朋友,哥也没有再叫过,也不再怕他,以前看到他就畏畏缩缩的, "没想过回京市?" 他突然开口, 李舒莞舀起一勺汤的动作顿住,汤水在勺中轻轻晃荡:"这里挺好。" 她将热汤推到他面前,蒸汽氤氲了两人之间的空隙。 "爸妈就拜托你多照看了。" “你不想去看他们?” “你不是说他们过的很好吗?我就不想去打扰了,毕竟我让他们挺操心的,” 她怕和他们相处,被发现她和以前的李舒莞很不同,六年前,她也说过不回去的。 他看着李舒莞迅速别开的脸,终究没说出口 —— 母亲抽屉里还锁着她十八岁的照片,经常打开看。 李舒睿将一张薄薄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行卡轻轻推到李舒莞面前,语气温和:“这个,给你的。” 李舒莞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卡面上,她心底悄然涌起一股暖意——这个哥哥人其实还不错。 又将那卡片轻轻推了回去,“不用了,” 她扬起脸,唇角弯起一个清浅却明朗的弧度,眼神清澈而笃定,“我都28岁了,早就能自食其力了。” 李舒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是褪去了浮华后的坚韧神采,那是一种经历过沉淀的光芒。 视线随即不经意地扫过她身上那件款式素简的衬衫和普通的牛仔裤—— 这与记忆中那个挥金如土、痴迷奢侈品的妹妹判若两人。 曾几何时,各大品牌当季的新品目录几乎就是她的购物清单,那些印着耀眼Logo的购物袋常常在她公寓里堆积如山。 他顿了顿,“拿着吧,你以前不也一直有家里的副卡么?” 她摇了摇头,声音柔和却异常清晰:“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现在的工资够花。” 她抬眸,眼神明亮如星,“谢谢你。” 他微微颔首,没有再坚持。 第18章 回霍宅 最后两人吃完出去,李舒睿说要送她,被她拒绝了,“不用了,我想走走。” 李舒睿的车缓缓停在斑马线前,他降下车窗,目光不自觉地投向马路对面,恰好落在李舒莞的侧脸上。 她站在梧桐树的阴影与光线交界处,碎发被风轻轻吹起,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 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上好的羊脂玉,透着温润的光泽,她穿着简单的白色 T 恤和牛仔裤,却难掩那份清丽脱俗的气质。 李舒睿看得有些失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对她像以前的那种厌恶,甚至和她在一起待着很舒服。 所以刚刚下意识的想给她钱,想去维系这一层关系,但是她好像不想了。 直到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他才回过神,往前开! 王助理感觉自己濒临崩溃的边缘,过去这些天,他都像在无形的风暴中心穿行,承受着霍总霍唯舟近乎窒息的高压。 办公室里弥漫的低气压,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成为下一个被狂风撕碎的靶子。他无数次在心底哀嚎: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祖宗啊? 着霍唯舟再次将一份报告重重摔在桌上,发出的闷响如同重锤敲在王助理紧绷的神经上,他终于按捺不住那份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疑问。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探着问出口:“霍总,您……您是不是和女朋友闹矛盾了?” 话音刚落,霍唯舟猛地抬起头。那两道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凌厉得几乎要将他洞穿。 “霍总,”他硬着头皮,试图用最诚恳的语气补救,声音却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女孩子嘛,都是要哄的。 您这么优秀,只要肯放下身段,多主动关心关心,多说几句软话,肯定……” “谁告诉你这些的?”霍唯舟冷峻的脸上阴云密布,“看来你是太闲了?没事做了?” 王助理慌忙摆手,声音都变了调:“别别别!霍总,我还有一堆事!报表!会议纪要!我这就去忙!” 门外开放式办公区的同事们,一直竖着耳朵留意着里面的动静。看到王助理脸色煞白、如同刚从虎口脱险, 大家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不约而同地深深泄了口气,肩膀都垮了下来,绝望的气息无声地在格子间蔓延开来。 “唉……”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疲惫的叹息。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另一个同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小声嘀咕。 落地窗外的雨幕模糊了京市的霓虹,霍唯舟盯着手机里李舒莞在新西兰照片。 照片里她在大学里面的背影,纤薄而坚定,与记忆中追在他身后的娇蛮少女判若两人。 “霍总,我们仔细梳理过了。李小姐之前六年,确切地说是生活在新西兰,至于为什么……查不到更具体的信息……”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迟疑和困惑,“可能性有两种:要么,她处于某种……国家级别的保护程序之下,信息被严格封锁; 要么……就是她背后,有能量惊人且刻意为之的手在帮她抹去痕迹。” 霍唯舟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暗流,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沉。 就在这时,另一通电话强势地切了进来,屏幕上跳动着“母亲”二字,霍唯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接通了电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妈,怎么了?” 电话那端立刻传来一声不满的冷哼,霍夫人陈依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还问我怎么了?今天晚上,你必须回家吃饭!没有商量余地。” 霍夫人心里早已盘算清楚,眼看着儿子年届三十,却对终身大事毫无动静,整日心思不明地扑在工作上,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能亲自下场操心了。 她看中了周家的小女儿周诗瑶,那孩子知书达理,家世相当,更重要的是,霍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周诗瑶看向自己儿子时,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倾慕。 今晚,就是她精心安排的“拉线”时刻。 夜幕降临,霍宅灯火通明,餐厅里摆着精致的餐具,霍唯舟踏入家门时,周身还带着从公司带回来的低气压。 他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母亲身边、打扮得温婉得体的周诗瑶。 周诗瑶正优雅地端着骨瓷茶杯,听见动静立刻起身,粉色高定连衣裙随着动作泛起温柔的涟漪:“唯舟,你来了。” 她露出精心排练过的甜美笑容,却在对上霍唯舟冰冷的眼神时僵在脸上。 霍唯舟不知道她也在,这顿饭怕不是那么简单。 目光只是在周诗瑶身上淡漠地扫过,如同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陈设,眼底波澜不惊。 他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对周诗瑶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那态度疏离得如同对待一个初次见面的普通客户。 餐桌上,霍夫人极力营造着轻松愉快的氛围,不断将话题引向周诗瑶的兴趣爱好和两人可能的共同点。 周诗瑶也努力配合,声音温柔地讲述着,眼神时不时飘向霍唯舟,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霍唯舟全程只是沉默地用着餐,偶尔应和母亲两句,语气平淡无波,当霍夫人终于按捺不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唯舟啊,你看诗瑶多好,你们从小就认识,年纪也相仿……” 话音未落,霍唯舟放下了手中的银质刀叉,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抬起眼,目光直接、冷冽,没有看周诗瑶,而是看向自己的母亲,声音清晰、平稳,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拒绝: “妈,我还没这种打算。” 他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最简洁有力的措辞,然后视线终于转向瞬间脸色煞白的周诗瑶,眼神依旧毫无温度, “和周诗瑶只是朋友,这种事,以后不必再费心了。” 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周诗瑶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精心维持的笑容僵在嘴角,巨大的难堪让她几乎要坐不住。 霍夫人气得脸色发青,正要发作,霍唯舟却已站起身,对着周诗瑶微微欠身,语气是程式化的疏离: “抱歉,你们吃,公司还有事,失陪。” 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便转身大步离开了餐厅,留下身后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霍夫人压抑着怒火的喘息。 第19章 不行? 霍唯舟没回公司,直接回了他平时住的地方, 听到铃声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平静:“妈。” 电话那头,霍夫人陈依瓷的声音如同点燃的炮仗,瞬间炸开,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愤怒与失望:“霍唯舟!你真是要活活气死我是不是?!” 她的喘息声很重,显然情绪激动到了顶点。紧接着,一个更加尖锐、更加私密、也更加伤人的问题被抛了出来,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孤注一掷: “你老实告诉妈!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陈依瓷的质问并未停止,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问出这么多年的疑惑,: “当年!当年小莞给你下药那件事!你是不是……是不是根本就没碰她?! 不然呢?你告诉我!不然为什么小莞第二天就跑了,还跑得那么远,整整六年音讯全无! 要是你真碰了她,以她那个倔脾气,那个死心眼的性格,她肯定会揪着你不放,要你负责到底啊!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声音拔高,充满了逻辑混乱下的笃定,“所以……所以你是不是不行啊?啊?唯舟!你跟妈说实话!”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冷硬得像块冰:“那是因为我那时候不喜欢她,别胡思乱想!我挂了。” 与此同时,霍宅富丽堂皇的主卧内,陈依瓷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气得浑身发抖。 她精心保养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红晕和怒意,精心描画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她随手将昂贵的定制手机狠狠掼在铺着柔软丝绸的贵妃榻上,胸口剧烈起伏。 “孽障!真是孽障!” 她低声咒骂着,在偌大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昂贵的真丝睡袍下摆被她烦躁地攥在手里。 这些年,她为霍唯舟的婚事操碎了心,每一次,她精挑细选,动用所有人脉介绍那些家世、样貌、学识都无可挑剔的名媛淑女。 结果呢?要么被他冷脸吓退,要么被他以各种借口推拒。 他自己更是像清心寡欲的苦行僧,身边从未有过固定的女伴,连一丝绯闻都吝啬传出。 一次次的失望累积,再加上今晚他对周诗瑶那毫不留情的拒绝,以及那个关于李舒莞当年那件事。 他们当时说是没有发生关系的,她不相信,但是第二天李舒菀的确是跑了。 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真的不得不往那个最坏、也最难以启齿的方向去怀疑了——她的儿子,霍家唯一的继承人,是不是真的……身体有隐疾? 霍唯舟深陷在宽大的黑色皮质沙发里,如同与阴影融为一体。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却无法驱散眉宇间那化不开的沉郁。 和李舒莞在一起的这两个多月,他很少抽烟,因为她不喜欢闻,现在这些量是他一个月的了。 这么多年来,在商场上翻云覆雨、运筹帷幄的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品尝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嘟——嘟——嘟——” 单调而冗长的忙音,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无人接听,意料之中。 就在前几天,李舒莞已经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电话、微信、甚至可能存在的其他社交平台——都彻底拉黑了,斩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余地。 此刻的她,正跟随科研团队奔赴邻市,一头扎进新的实验项目里。 这就是她的工作,她的世界,曾经那个人也因为无法忍受她这份需要长期分离、一直跟她诉说等她的委屈。 霍唯舟猛地掐灭了手中的烟蒂,手指在通讯录里快速下滑,最终停在了一个他极少主动联系的名字上——霍沥青,他的小叔叔。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霍沥青略带诧异的声音,背景似乎还有翻阅文件的细微声响: “喂,唯舟?这个点打来,家里有什么事?” 霍唯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去,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直接切入了主题: “小叔,帮我查一个人,李舒莞,今年从国外回来的,目前应该在云市,我要知道她的具体行踪。” 电话那头的霍沥青明显顿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紧锁起来,他是从政的,查个人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但……他的侄子,霍家现任的掌舵人,霍唯舟,竟然亲自开口,不惜动用他这条线,只为查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名字……李舒莞……怎么如此耳熟? 霍沥青清了清嗓子,谨慎地追问:“唯舟,这个李舒莞是……?” 他试图探听更多信息,判断其中他们的关系,然而,霍唯舟根本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 “帮我查到她在哪里就行。” 霍唯舟的声音冷淡得不带一丝温度,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 霍沥青握着被挂断的手机,半晌,才对着空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叹道: “啧,都是祖宗啊……” 话虽如此,他眼神却凝重起来。 霍唯舟从小到大,几乎从未开口求他办过私事,这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这件事,他得办。 然而,当霍沥青真正着手去查时,才深刻体会到霍唯舟那句“我查不到”背后的分量。 他动用了自己权限内的一些渠道,结果反馈回来的信息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 关于李舒莞入境后的信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精准地、彻底地抹去了痕迹,干净得令人心惊。 霍沥青的眉头越拧越紧,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这种级别的信息封锁,绝非普通人或普通势力能做到。 他心中警铃大作:这李舒莞背后牵扯的,恐怕是国家层面的力量?还有强大的家族,帮她抹去了国外的记录。 事情棘手程度远超预期,霍沥青沉思片刻,最终拿起另一部加密线路的电话,拨通了一个极少动用的私人号码。 他的语气带着少有的郑重和恳请:“老同学,是我,沥青。有件非常私密且棘手的事,想请你务必帮个忙……涉及到一个人的行踪,叫李舒莞……” 只是还没有等他们查出来,李家就出事了。 第20章 回京市 远在城市另一处的李舒莞,正深陷一场可怕的噩梦中。 梦中,一辆车如脱缰的野马般,风驰电掣地朝他们的车撞来,那巨大的冲击力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撞碎,强烈的恐惧瞬间将她淹没。 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睡衣也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她的身上。 在梦中,主驾的男人为了保护她,此刻正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周边的人都在哭泣,那悲恸的哭声仿佛要将她淹没,声声泣诉如同尖锐的针,刺进她的心里。 甚至有些人开始指责谩骂,质问为什么躺在病床上的不是她。 她泪流满面,拼命地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种无力感和愧疚感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惊醒过来的李舒莞,双眼直直地盯着黑夜中的窗户。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却无法照亮她内心深处的黑暗,她久久不能回神,思绪如乱麻般纠结。 回忆是最可怕的,比这寂静的深夜更令人胆寒,那些过往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如同鬼魅般挥之不去。 曾经的欢笑与泪水,都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紧紧包围。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有霍唯舟在身边她很心安,这是离开他第一次做噩梦。 想起那些事情和霍唯舟,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过去,但是她知道她的未来想平平安安,努力的做自己的想做的事情,远离那些纷争,宁静的过自己的一生。 第二天早晨她正带着团队在山上研究植被,山上的空气清新宜人,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李舒莞和团队成员们忙碌地穿梭在山林间,仔细观察着每一株植物的生长状态,记录着各种数据。 休息的空闲,李舒莞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手机屏幕亮起,看到李舒睿给她发了信息,若不是看到这个名字,她都快忘记他们这几天有碰到过。 在她心中,那段与李舒睿以及其他人的过往,也是她不想去触碰的。 她轻轻滑动屏幕,打开信息,几个字映入眼帘,瞬间让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妈心脏出现了问题,今天在抢救。” 看到这条信息的瞬间,李舒莞感觉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马上回去。 李舒莞毫不犹豫地立刻做出决定,她转身对着身边的小吴,声音因为紧张和焦急微微颤抖: “小吴,帮我跟黄教授说一声,我家里有急事,要马上回去一趟。” 说完便慌慌张张地往山下跑去,脚步急促而慌乱,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小吴在后面大声喊着:“唉,你慢点呀!” 小吴心中满是疑惑,在他印象里,好像从没听李师姐说过家里还有亲人啊。 但此刻,李舒莞根本无暇顾及小吴的疑惑,她的心中只有雷扶摇的安危。 李舒莞下了飞机时,夜幕已经笼罩了整座城市,城市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她心急如焚,根本无暇顾及这座六年前自己仓皇逃走的城市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匆匆提着一个行李袋,便冲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到司机转过头,礼貌地问她要去哪里,她却一下子顿住了。 糟糕,她居然忘记问李舒睿医院的地址了,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慌乱,就像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 她连忙拿出手机,手指慌乱地在屏幕上点击,给李舒睿发了个消息询问地址。然而,那边可能正忙得不可开交,迟迟没有回复。 她坐在出租车后座,心急如焚,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都几乎陷入掌心。 她绞尽脑汁地回忆着,突然,她想到李家有投资医院,而楚家是开医院的。 “师傅,麻烦去中心人民医院。” 一路上,李舒莞都忐忑不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堵得难受。 此刻,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雷扶摇能够平安无事。 李舒莞地匆匆下了出租车,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她顾不上整理因匆忙赶路而略显凌乱的衣衫,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查看。 然而,屏幕依旧一片死寂,李舒睿没有给她任何回复,她想了想还是打了李舒睿的电话,电话那头 “嘟嘟嘟” 的声响,每一下都仿佛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接通了。此时,接电话的并非李舒睿,而是他的邓助理。 邓助理看到手机屏幕上 “李舒莞” 这三个字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些曾经被这个大小姐颐指气使、呼来喝去,被迫像牛马一样忙碌的不堪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向他席卷而来。 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 “川” 字,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有厌恶,有无奈,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但职业素养还是让他犹豫片刻后,按下了接听键。 几乎在电话接通的同一刹那,李舒莞那带着焦急万分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喂,现在妈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中满是对父母安危的担忧, 邓助理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恭敬起来,这或许是曾经长期被压迫形成的条件反射: “李总被医生叫去了,夫人还在 ICU。” “哪个医院,几号楼,麻烦跟我说一下,谢谢。” 李舒莞连忙追问, 邓助理机械地报出了医院的地址和楼号,等电话挂断后,他握着手机,呆立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忧虑, 他望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道:“这是那个大小姐吧,六年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舒莞曾经骄纵任性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觉得原本看似平静的京市,恐怕又要因为这个大小姐的归来而变得不得安宁了,一场暴风雨似乎即将来临。 第21章 抢救 李舒莞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抬眼望去,长长的走廊仿佛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灰暗甬道。 就在这时,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人群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有些模糊。 可她的目光却瞬间被一个熟悉的轮廓吸引 —— 那身形,那姿态,像极了李一升。 那个从小到大,记忆中总是对她关爱有加的父亲。 这一眼,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坎上,酸涩之感迅速从眼角蔓延至全身,李舒莞的眼眶瞬间湿润,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慌乱地别过头,脚步踉跄,迅速退到一旁,躲在了门后。 她的心跳如鼓,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些许力量。 她从门后的缝隙中,偷偷望向李一升,只见李父鬓角已然有了斑驳的白发,在这惨白的灯光下格外扎眼。 那原本硬朗的儒雅的身姿也变得有些苍凉。 看到这般模样的父亲,李舒莞满心的愧疚如潮水般汹涌。 她甚至不敢上前…… 在那一堆人中,李舒莞还看到了楚安和李舒睿。 楚安突然回了一下头,目光恰好扫到李舒莞刚刚转过身去的纤细背影。 他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邓助理一直留意着众人的动静,看到他们回来,赶忙小跑上前,神色有些紧张地将手机递给李舒睿。 同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刚刚大小姐打电话来,问夫人在哪个医院。” 说着,邓助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舒睿的表情,心里暗自猜测: 不会真如传言那般,是那个离家出走、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小姐吧? 李舒睿只是神色平静地轻轻吐出一句: “她来了?” 可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邓助理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她就问了夫人在哪个医院,应该是来了吧。” 邓助理补充道。 李舒睿仿若未闻,没有去看邓助理那面色如土的模样,而是自顾自地转身,掏出手机查看微信。 果然,看到了李舒莞发来的信息,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决定拨个电话过去。 此时的李舒莞,正独自坐在走廊外面的椅子上。 医院里,嘈杂的人声、匆忙的脚步声以及各种仪器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压抑的背景音。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场景:病人们或虚弱地被搀扶着,或坐在轮椅上眼神黯淡;医生护士们则脚步匆匆,神色凝重。 李舒莞下意识地搓着手指,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 她低头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体微微蜷缩着,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和这个充满恐惧的医院环境隔离开来。 她打心底里厌恶医院,这里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都会勾起她心底深处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 然而,此刻她却不得不待在这里,因为雷扶摇还躺在 ICU 病房里,生死未卜。 至少要等雷扶摇从 ICU 平安出来,她才能稍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就在这时,李舒莞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她短暂的沉思。 她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李舒睿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才缓缓滑动屏幕接听。 “你来京市了,在哪?” 李舒睿那冷冽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 李舒莞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缓开口:“嗯,我在医院了。” 李舒睿站在走廊上,一边举着电话,一边眼神快速地巡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没有发现李舒莞的身影。 “在东区一栋, 909 房这边,爸也在,你过……” 李舒睿的话还没有说完, 楚安和一群医生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楚安的脸上满是凝重,声音清冷而急促地喊道: “伯母现在情况很不好!” 李舒睿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大步朝着楚安走去,急切地问道: “怎么回事?” 楚安这会哪还有时间回答,只是快速地将手中的手术同意书递到李舒睿面前,语气近乎命令: “现在要再做个手术,快签字!” 说完, 一群人便簇拥着朝着手术室走去,李舒睿跟在后面,脚步有些沉重。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颤抖着双手点燃。 他站在手术室门口,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那缭绕的烟雾仿佛是他此刻内心纷乱情绪的具象化,周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气。 而一旁的李一升,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有些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手术室的门,仿佛一尊失去了生机的雕像。 仅仅这一会儿的工夫,他看上去就像老了十岁。 父子俩就这样无言地等待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与压抑,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他们的心上狠狠碾过。 李舒莞把电话挂断后,静静低头的坐在那祈祷,悠长的走廊仿若时光的甬道, 灯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毫无保留地倾透进来,把走廊的每一处角落都镀上了一层暖黄。 她微微低头,眼睛轻阖,侧脸在暖光的轻抚下,显得格外柔和。 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周身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宁静气息,仿佛她已然与这悠长的走廊融为一体, 一阵沉稳而压迫感十足的脚步声在她身前戛然而止,仿佛连空气都随之凝固。 果然是他。 霍唯舟就站在她面前,身形挺拔,像一尊笼罩在阴影里的雕塑。 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带着穿透一切的锐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四目相对,两人却都诡异地沉默着。 李舒莞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指尖微微发凉。 她完全没料到会这么快、如此猝不及防地与他再遇见。 她来京市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碰到他,而现在看他这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他知道她就是李舒莞了。 她离开,他怎么可能不查?就算她的行踪被严密保护。 但她的真实姓名、她曾在新西兰停留的事实,这些基础信息,只要他想查,就不可能查不到。 她此刻唯一能赌的。 就是霍唯舟那深入骨髓的对她的厌恶,她赌他绝不屑于将他们两人在云市那段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她是李舒莞,会恨不得将那不堪的过往彻底埋葬。) 第22章 医院相见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几乎要将她淹没时,一个带着轻佻笑意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哟,唯舟哥,杵这儿干嘛呢?认识的小仙女呀?” 林亦泽迈着随意的步子晃了过来,一双标志性的凤眸饶有兴致地落在李舒莞脸上。 眼前的女子脂粉未施,肤色是健康的莹白,眉眼清丽得如同雨后的远山,鼻梁秀挺,唇色是自然的淡粉。 即便穿着最简单的白色棉T和牛仔裤,也难掩那份脱俗的干净气质。 林亦泽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他根本没把这张清丽绝伦的脸和记忆中那个浓妆艳抹、艳俗张扬、让他厌恶至极的李舒莞联系起来。 他笑着,甚至带着点自来熟的热情,冲李舒莞扬了扬下巴:“嗨,美女,怎么称呼?” 李舒莞感到一阵强烈的尴尬,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缓缓站起身。 迎上林亦泽好奇的目光,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吐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好久不见,林亦泽,我是李舒莞。” “李……李舒莞?” 林亦泽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目光最终定格在她鼻子那颗小小的、却极具标志性的浅褐色泪痣上,这颗痣……! 刹那间,记忆的闸门被粗暴地撞开!眼前这张清丽绝尘的脸,与六年前那个画着夸张烟熏妆、涂着猩红嘴唇、穿着恨天高和亮片紧身裙、 总是用黏腻眼神追着霍唯舟跑的李舒莞……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孔,因为这颗痣,在林亦泽的脑海中轰然重叠! 一股被欺骗的怒火和被自己方才那句“小仙女”狠狠羞辱的难堪感,如同岩浆般直冲头顶! 林亦泽的脸色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精彩纷呈。 他刚刚居然夸了这个他最讨厌的女人是“小仙女”?还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草……” 一个粗鄙的字眼不受控制地从他齿缝里挤了出来,充满了懊恼和愤怒。 所有的惊艳和好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脸上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再也没了半分好脸色,声音也变得尖刻刺耳: “李舒莞?!呵,你回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国家了呢!怎么,国外的饭不好吃,又滚回来碍眼了?” 李舒莞沉默地承受着林亦泽的怒火和羞辱,没有像过去那样立刻反唇相讥。 她能理解林亦泽对她的厌恶,他们以前本来就不好,又因为六年前那一次,她早已不奢求化解。 她所求的,是各自安好,她也不想和他们相处。 “我来看我妈。”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仿佛林亦泽的谩骂只是耳边刮过的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林亦泽被她这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噎了一下。 预想中和以前一样的激烈争吵没有发生,他蓄满的怒火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发泄,反而更添憋闷。 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这副“假清高”的样子刻在脑子里,然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甩下一句“晦气!”,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背影都带着怒气。 看着林亦泽走远,李舒莞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一道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寒流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耳边响起: “你自己回来的?” 霍唯舟终于开口了,他的目光沉沉地锁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钉子。 这句话听在李舒莞耳中,无异于一声严厉的警告和试探。 她的心脏骤然紧缩,指尖再次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 她迅速抬起眼,迎上霍唯舟深不见底的目光,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疏离和斩钉截铁。 “我只是来看望我妈,不会长留在京市。” 她必须立刻、明确地划清界限,表明自己绝无纠缠之意。 霍唯舟深邃的眼眸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审视她话语的真实性。 “最好是这样。” 话音落下,他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转身,迈开长腿,也朝着林亦泽离开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一个冷硬而疏离的背影,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李舒莞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个渐行渐远间的身影,紧绷的脊背才缓缓松懈下来,也跟着走了过去! “睿哥,是你让李舒莞来的吗?” 林亦泽的话提醒了李舒睿, 他这才猛地想起,李舒莞来了,问道:“她在哪儿?” “呐,那呢。” 林亦泽抬手指向门口,话音刚落,便瞧见李舒莞跟在霍唯舟后面走了进来。林亦泽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小莞?你是小莞?” 李一升原本正坐在一旁,神色忧虑又疲惫,听到动静抬眼望去, 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紧接着,他激动得 “噌” 地一下站起身,脚步急促,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李舒莞面前。 李舒莞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男人,他的眼眶泛红,满心的沧桑与激动交织。 她的心猛地揪紧,眼角也泛起酸涩,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父亲。 短暂的沉默后,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我,爸。” 李一升有千言万语想问,可到了嘴边,最终都化作一句饱含深情与欣慰的: “好,回来就好,你妈醒过来看到你会高兴的。” 就这简单的四个字,却如同一股暖流,瞬间击中李舒莞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设想过无数种回来面对父亲的情景——冷漠的质问、愤怒的指责、甚至是被拒之门外的难堪。 毕竟,她当年不告而别,一走就是六年,音讯全无。 她走的时候那么狼狈,带着洗刷不清的污名和与霍唯舟他们那桩难以启齿的丑闻。 她以为父亲会怨恨她,会因为她当年的荒唐和这六年的杳无音信而失望透顶。 这个高大儒雅的男人,却只对她说回来就好。 她以前的父母,却因为她实在承受不住治疗一次次要抢救。 医院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在她醒过来却说,他们要上班,很麻烦,问医生以后能不能不来。 那些说她听到麻木,她也不想被抢救回来,她想也许死了到另一个世界,就会好起来,会有爱她的父母,她如愿了。 第23章 精心设局 恰在此时,“吱呀” 一声,手术门缓缓打开,楚安穿着手术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大家就像等待命运宣判一般,大气都不敢出。 楚安走到李舒睿跟前,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却又满是欣慰:“手术很成功。” “谢了。” 李舒睿长舒一口气,简单的两个字,饱含着无尽的感激。 听到这话,所有人悬着的心都落了地,脸上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李夫人被缓缓推了出来,众人赶忙簇拥着,跟着向病房转移。 李舒莞远远地看了一眼,心中明白,此刻这一家人正沉浸在喜悦与安心之中,自己在这里或许有些多余。 犹豫片刻后,还是拿出手机,给李舒睿发了一条消息。 “让爸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深夜,城市被浓稠的黑暗笼罩,细密的雨丝从墨色的天空飘落,悄然打湿了街道。 昏黄的路灯在雨幕中散发着微弱而朦胧的光,将李舒莞孤独的身影拉得修长。 李舒莞站在街边,寒意丝丝渗入,她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思索着该如何解决今晚的住宿问题。 她拿出手机,指尖有些冰凉地操作着,试图寻找附近尚有空房的酒店。 然而,屏幕上刺眼的“满房”提示接二连三地跳出,最近的几家无一例外。 她皱了皱眉,只得退而求其次,准备跑到前面叫车去稍远一些的酒店,冰冷的雨点落在屏幕上,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车灯划破雨幕,由远及近,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的路沿。 雨水冲刷着漆黑锃亮的车身,线条冷硬流畅。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车内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霍唯舟。 侧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冷峻莫测,下颌线绷紧,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上车,” 李舒莞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她不想上这辆车,不想再和他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瓜葛。 霍唯舟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带着几分被激怒的嘲讽,低沉的声音穿透雨声,清晰地砸过来: “怎么?要我亲自‘抱’你上车?” 那“抱”字咬得极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话音未落,他竟真的伸手去解安全带,作势要下车! 李舒莞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了解霍唯舟了,他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她迅速拉开车门,带着一身湿冷的雨气钻了进去。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却将车内更加压抑的低气压牢牢锁住。 “麻烦你送我去这家酒店。” 她快速报出一个刚查到的酒店名字,声音很平静。 霍唯舟仿佛没听见,他只是沉默地重新启动引擎,黑色轿车如同蛰伏的猛兽般无声滑入雨夜。 这根本不是去她说的那个酒店的路!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顶级安保的豪华公寓地下车库,稳稳地停在了专属车位上。 霍唯舟利落地熄火、下车,动作一气呵成。他走到副驾,拉开车门,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下车。” 李舒莞的心脏狂跳,眉头紧紧蹙起,抗拒地僵在座位上:“霍唯舟,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说了去酒店!” “下车。” 霍唯舟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重复了一遍,带着更强的压迫感。 见她还是没动静,霍唯舟最后一丝耐心彻底告罄,他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啊!霍唯舟你放开我!” 李舒莞惊呼出声,身体瞬间腾空,她本能地挣扎起来。 然而她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索性放弃。 穿过空旷冰冷的客厅,重新将她放回那张宽大的沙发上,动作谈不上温柔。 霍唯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身上单薄的衣衫被雨气和刚才的挣扎弄得更湿了些,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却倔强的轮廓。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移开目光,声音依旧带着冰碴子:“去洗澡,洗完出来谈。”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 李舒莞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把抓过自己同样有些湿漉漉的包,头也不回地冲进了他指明的浴室方向。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却无法涤净心头的混乱和冰冷的预感。 她知道霍唯舟要谈什么——身份,欺骗,水汽氤氲中,她闭上眼,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带着一种的疲惫。 霍唯舟已经坐在了客厅那张巨大的黑色皮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袅袅烟雾模糊了他冷峻的侧脸,这几个月里,她确实很少见他抽烟。 她选择坐在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她没有主动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发起的这场注定不愉快的“审判”。 霍唯舟抬手将燃着的烟头狠狠摁熄在昂贵的水晶烟灰缸里,动作带着一种压抑的狠劲。 把一杯水推给她,李舒莞喝了下,是姜水,她身体很容易感冒,还是一口喝完了。 等她喝完霍唯舟才说话。 “现在,” 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每一个字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该叫你李莞,还是李舒莞?” 幽深的眸子里翻涌着风暴前的暗流。 李舒莞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她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露出一个近乎平静的弧度,声音清晰而冷静: “我只说过我姓李,并没有说我叫李莞”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带着凉意的嘲讽,“而且,你不也告诉我,你叫‘霍年’吗?” 霍唯舟的眸光瞬间变得更加锐利,如同淬了冰的刀锋。他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声音也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危险的探究: “你是李舒莞。难道你会不知道我是霍唯舟?还是你根本就不是她,”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目光如钩,试图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破绽。 “或者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谁。你所谓的偶遇,根本就是精心设计的局,你是故意接近我,勾引我,和我在一起的?” 在听到霍唯舟说她不是李舒莞的时候她紧张了,但是她就是李舒莞,他们怎么去查她都是李舒莞。 至于他说的故意接近,霍唯舟那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审视,像一根根尖刺,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就知道,他会带着厌恶和轻蔑的怀疑,她李舒莞永远都是六年前那个处心积虑、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尖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第24章 谈判猎物 她要怎么解释,说她梦到了她会被他们放弃,然后去国外露死街头了,所以她很害怕他。 害怕到忘记他! 那时候只身一个人在国外,没什么钱,每天都是高压环境去赚钱读书,生活,又担心他们会派人抓自己,每天都做噩梦缠身,心理出现了问题,吃药治疗。 直到她在课堂上突然晕倒,醒来时医生拿着脑部 CT 报告说 “短期记忆受损”。 她反而松了口气 ——她很模糊的想不起霍唯舟的脸,后面很忙很忙就都全忘记了。 只是近一年她的状态又不是很好,才想起来这些事情,但是她没有太在意,生活已经好了起来,告诉自己只要远离就可以。 所有的这一切她无法解释,他也不会相信,没人会相信,他怀疑就怀疑吧。 于是,在李舒莞紧抿的唇边,那抹嘲讽的笑意骤然加深,她甚至放松了身体,慵懒地往后靠进沙发里,抬起湿漉漉却清亮的眼眸。 直视着霍唯舟那双仿佛要吞噬她的深眸,清晰地说道。 “接近你?勾引你?嗯……算是吧。” 她的目光故意在他身上流连了一圈,带着刻意的品评。 “可惜啊,再好的‘猎物’,玩久了也会腻的,我现在,腻了。” 她摊了摊手,睡衣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姿态显得无比随意又无比伤人。 “所以,好聚好散,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一段。?” 话音落下,她清晰地看到霍唯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那股压抑的冰冷气息瞬间化为实质的暴戾。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整个客厅的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 霍唯舟没有回答她,只是问, “六年前,为什么逃跑了。” 他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重重砸在两人之间短暂的寂静上。 李舒莞的心猛地一沉,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无法挽回的懊悔。 “那件事情,对不起。” 她抬起眼,坦然地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声音低而清晰,“我怕你们报复,我就跑了。” “既然知道我们会报复,”霍唯舟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你还能给我们四个人下药?” 他的视线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时光,将眼前这个看似沉静的女人与记忆中那个疯狂迷恋他的影子割裂开来。 过去的李舒莞,那个冲动、骄纵、不顾一切、甚至有些愚蠢的女孩,怎么也无法与眼前这个带着疏离和戒备的女人重叠。 他向前倾身,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李舒莞,“你那时候就那么喜欢我?” 这句直白到近乎羞辱的质问,让李舒莞的脸颊瞬间涌上一股燥热,尴尬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心脏。 那时候?那时候的原主,确实爱他爱得毫无尊严,爱得可以毁灭一切,包括她自己。 她微微别开脸,避开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语气带着一种急于撇清的快刀斩乱麻, “对。事后就清醒地意识到了,我做错了。所以……”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决绝的请求, “所以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 霍唯舟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低沉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他幽深的眸子深处,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无声地翻涌、凝聚,最终化为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你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我就该放过你?” 李舒莞被他话语中的寒意激得一颤,她猛地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眼神清澈而强硬。 “随便你!我会离你远远的!”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只要她进研究所,霍唯舟再手眼通天,也未必能找到刻意隐匿的她。 然而,霍唯舟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更深了,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酷。 “是吗?又想逃走?”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 “我会告诉你爸妈,告诉你哥,你在云市是怎么‘勾引’我的。”他刻意加重了“勾引”二字, “反正,”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随意地点了点,动作带着漫不经心的威胁,“我手机里,还存着不少‘我们’的照片。 而且,”他顿了顿,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她,“你有‘前例’在先,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信我?” “你……!” 李舒莞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她原本可以不在乎爸妈,可是闪过李一升在医院对她充担心的脸。 六年前她走的时候,明明答应再也不会纠缠霍唯舟了,如果爸妈知道……那不仅仅是失望,更是彻底的崩塌! “你到底想怎么样?” 霍唯舟看着她瞬间萎靡下去的气势,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他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地抛出了他的条件。 “还是和以前一样。” 李舒莞猛地皱紧了眉头,困惑像浓雾一样弥漫开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他是霍唯舟啊!那个应该恨她入骨,厌恶她到骨子里的霍唯舟!他怎么可能……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体?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耻和荒谬。 是啊,以前的他,无论多忙,每周都要飞回云市,目的明确得可怕……如果,他不是霍唯舟……这个假设刚冒头就被她狠狠掐灭。 没有如果,他就是!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试图在这屈辱的提议中寻找一丝喘息之机:“……给个时间。”她的声音干涩。 霍唯舟的目光锁在她脸上,不容置疑地吐出三个字:“到我结婚。” “不行!” 李舒莞几乎是立刻反驳,他都三十了! 谁知道他猴年马月才结婚?这根本就是个无期徒刑!“最多两个月!”她斩钉截铁地划下界限。 霍唯舟的眉头瞬间拧紧,显然对这个期限极其不满。 “两年。” 这漫长的期限让李舒莞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一年!爱要不要!不行就算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玉石俱焚的意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等待他最终的裁决。 霍唯舟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就在她以为他会再次驳回,甚至撕破脸时,他却意外地、干脆地点了头。 “行。” 答应的太干脆了!李舒莞心头猛地一跳, 她狐疑地看着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试图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任何算计或阴谋的痕迹,却什么都没有。 又迅速补充道:“这期间,不可以被任何人知道!我还是会回云市的!如果你有女朋友或者暧昧对象,都自动解除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和退路。 “行。” 霍唯舟依旧是那个简洁到冷漠的回应。 他端起面前早已冷掉的水,浅浅抿了一口,动作优雅,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谈判从未发生。 只有他那双望向窗外的眼眸深处,才掠过一丝无人能懂的幽暗光芒,像蛰伏的猛兽,静静等待猎物步入陷阱。 第25章 六年前 躺在宽大却冰冷的床上,李舒莞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思绪如同纠缠的乱麻,既然怎么躲都躲不掉,那就顺其自然吧。 一年不长,反正她经常要外出,见不了多少面,等李母身体好一点,她就赶紧回云市去。 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可大脑却异常亢奋、清晰。 林亦泽白天那冰冷刺骨、充满毫不掩饰厌恶的眼神,像幻灯片一样在她眼前定格。 还有楚安……那个表面温润如玉,实则心思深沉、手段莫测的男人。 他们都是有手段的,睚眦必报的, 虽然现在……大概不至于报复吧?毕竟过去六年了…… 她试图说服自己。 最让她如芒在背的,还是六年前那个混乱不堪的夜晚。 原主喝得烂醉如泥,而她在陌生的身体里醒来时,只有一片狼藉的空白和身体深处撕裂般的剧痛——记忆犹新,刻骨铭心。 她还是想不起那晚被她玷污的人是谁,她希望是霍唯舟,也一定要是霍唯舟,不然她真的...... 越想越不能静下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了,原主的这个烂摊子,真的让她心累。 她想起刚刚在客厅那个精致的酒柜上,似乎看到了不少酒。 她有个习惯,失眠到极致时,会独自喝一点,让酒精麻痹过于清醒的神经,换取片刻的混沌与安宁。 客厅只留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光线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她摸索着走到酒柜。 找到了一瓶自己常喝的牌子,深色的酒液在昏暗中泛着诱人又危险的光泽。 她松了口气,伸手握住冰凉的瓶身,正要转身回房—— “睡不着?” 一个低沉而毫无睡意的声音突然在寂静中响起,近在咫尺。 李舒莞心脏骤然一缩,差点失手打翻酒瓶!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霍唯舟就站在几步开外的阴影里。他似乎刚洗完澡,身上只随意地套着一件深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小片紧实的胸膛和锁骨。 他正皱着眉,那双即使在暗处也显得格外幽深的眸子,牢牢地锁在她手中的酒瓶上。 李舒莞撇开视线又轻声道“嗯……睡不着,借你一瓶酒。” 霍唯舟的目光从酒瓶缓缓移上她的脸,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长发微乱,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转身去她的房间把拖鞋拿了出来,“穿上,我陪你喝," 她心中又涌起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在云市她也老是不爱穿鞋子,他不是抱着她,就是逼她穿上。 点了点头,“好” 霍唯舟地走到酒柜前,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在她对面缓缓坐下,给两个杯子都倒满了酒。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带来一阵灼烧感,却也让李舒莞那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两人就这样,在这寂静的深夜,默默地对饮起来,客厅里只有酒杯碰撞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以及窗外那依旧不停的雨声 。 李舒莞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盯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嘟囔道。 “这酒后劲怎么这么大……” 话音未落,她的脸颊已泛起两团醉意,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涣散。 “我……我要回去睡了……”她 含糊地说着,试图站起身,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像棵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小树苗。 她下意识地扶住沙发靠背,眼神迷离,脸颊染上了不自然的酡红,平日里那份强装的疏离和戒备被酒精彻底融化,只剩下懵懂的迷糊。 霍唯舟放下酒杯,看着她这副难得一见的、毫无防备的娇憨模样,和第一次见她一样,美的让人心动。 灯光下,她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般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微张的红唇无意识地嘟着,仿佛在无声地邀请。 他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低沉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嗯,睡觉吧。” 李舒莞异常乖巧地“哦”了一声,身体一软,竟然就直接侧身蜷缩在宽大的沙发里,像只找到温暖巢穴的小猫,眼睛一闭,呼吸很快就变得绵长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沉入梦乡。 霍唯舟俯下身,动作极轻地将她打横抱起,步伐沉稳地走向主卧。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替她掖好被角。 暖黄的床头灯下,她白皙的脸庞泛着红晕,眉头舒展,呼吸均匀,褪去了清醒时的所有棱角和防备,只剩下一种纯净的、近乎脆弱的美丽。 霍唯舟坐在床边,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久久无法移开,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卸下所有的刺,安静地待在他身边。 指腹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颊边的一缕碎发,动作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珍视。 最终,他掀开被子一角,自己也躺了进去,长臂一伸,将她温软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 她无意识地嘤咛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温顺地贴着他。 抱着她,感受着怀中真实的重量和温度,霍唯舟只觉得连日来空落落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种久违的、近乎贪婪的平静包裹了他。 这六年她又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个曾经被宠坏、骄纵任性、只会用极端手段追求他的李舒莞。 一个人在国外没有金钱,只身靠自己的大小姐,得受多少难,才能成为今天的坚韧李舒莞。 当初,事情发生后,李家夫妇大乱,李一升和雷扶摇愧疚的求到了他们霍家、林家、楚家几位长辈的面前。 大家都是相交多年的世交,看着雷扶摇痛苦绝望的样子,加上他们几个被下药的当事人,后续检查也确实没发现什么不可逆的身体损伤。 而且他们也没说发生了关系!!! 长辈们权衡再三,终究是念及旧情,也存了给李家留点颜面的心思,最终的处理意见是:让李舒莞出国,换个环境“锻炼锻炼”,冷静反省。 他们给她安排了一所国外的学校,只给了两百万。 这点钱,对于习惯了挥霍的李家大小姐来说,大概连半年都撑不下去吧? 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快会在外面吃尽苦头,然后哭着打电话回来求李一升,求家里接她回去,到时候再看她的表现和悔过态度,再决定是否原谅。 没想到,她自己先逃出了国,这一走,就是整整六年,杳无音讯。 没有任何联系,没有求助,没有哭诉,她就那样决绝地、彻底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第26章 气笑了 京市都是讨厌她的人,时间是最好的橡皮擦,慢慢抹去她的痕迹,她这个人,似乎也渐渐被大家有意无意地遗忘了。 只有李一升和雷扶摇记得了,还派人去找了。 霍唯舟也曾收到过李一升的求助,出于长辈情面,他也曾吩咐手下留意过,但结果都是石沉大海。 久而久之,他也真的以为,那个骄纵任性、给他带来巨大麻烦的李舒莞,或许真的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直到……她再次出现。 以这样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带着满身的谜团和淬炼过的坚韧,猝不及防地重新撞入他的世界。 如果这次要不是李夫人身体出问题了,他根本不敢相信,她又会消失多久,六年,十年,他无法想象。 霍唯舟声音轻得像叹息:“莞莞……以后别逃了。” 怀里的人似乎被他的声音惊扰,不安地动了动。 她并没有完全清醒,只是迷迷糊糊地仿佛在梦呓,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委屈。 “……醒过来的时候……好痛呀……” 她的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像在寻求安慰,“不逃……会死的……我又不傻……” “哪里痛?” 霍唯舟疑惑? 也许是他的追问惊扰了她,声音带着一股孩子气的愤懑和委屈。 “下面痛呀……!” 她嘟着嘴,眉头皱得紧紧的,仿佛在回忆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 “……到底是谁和我睡了呀?技术太差了!疼死我了!” 最后一句,简直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充满了纯粹的不满和抱怨。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霍唯舟的脑海中炸开!他都要气笑了。 六年了,她居然连和自己共度一夜的人都没认出来,还在这大言不惭地评价 “技术差”。 也不想想在云市是谁伺候的她舒舒服服的! 李舒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洒进来。 她下意识地摸过手机——十点了! 她猛地坐起身,昨晚……估计是霍唯舟把她抱回来的。 迅速起身洗漱,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客厅里只有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她抬眼望去—— 霍唯舟正端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家居服,腿上放着一台超薄笔记本。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视线,霍唯舟的目光瞬间从屏幕上移开,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卧室门口的她。 他眼神微动,对着电脑麦克风清晰而简短地说了一句:“会议结束。” 然后干脆利落地合上了笔记本,站起身,迈着沉稳的步子朝她走来。 “醒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扫过,“来吃早餐。” 她看了一眼时间,心里惦记着医院里的母亲,匆匆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一个水煮蛋快速剥了起来:“谢谢。我吃个鸡蛋就好,得赶紧去医院了。” 霍唯舟拿起她面前的白瓷小碗,动作自然地给她盛了一碗熬得软糯喷香的白粥,轻轻放在她手边。 “再喝点粥,”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温和,“伯母那边你哥说情况稳定,不用太赶。” 李舒莞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又抬眼看了看他,他正垂眸,拿着筷子给她夹了一个小巧的蟹黄包。 在云市他也是会很照顾他,但是他都知道她是李舒莞了,眼神里带着探究。 “霍唯舟,你知道我是李舒莞不应该很讨厌我吗?" 霍唯舟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人是会变的。”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她,“我只是讨厌……以前的李舒莞。” 可李舒莞觉得以前的李舒莞也是她呀,人与人之间的偏见,是不会因为她现在变好了,就对她以前的那些事情忘却。 吃完最后一口,她放下勺子,立刻就要起身:“我吃好了,得走了。” “我送你。” 霍唯舟也站起身,语气不容商量。 “不用!” 李舒莞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明显的抗拒。 她不想被别人看见,“我自己打车去就行,” 霍唯舟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李舒莞秀眉紧蹙,脱口而出:“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关系!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看着她因生气而微微涨红的脸颊和那双闪烁着倔强火焰的眸子,霍唯舟眼底的冰寒似乎融化了一丝。 “好,”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不送也行。” 他向前又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亲我一下,” 他盯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亲我一下,我就让司机送你去。 这地方偏僻,你打不到车。” 李舒莞呼吸一窒,亲就亲呗,又不是没亲过,就当是……付车费了! 在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上“啵”地印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缠绵。 然而,就在她想要立刻退开的瞬间—— 霍唯舟眼底那点玩味瞬间被燎原的火焰取代!他反应快得惊人!有力的手臂猛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像铁箍般将她牢牢锁进怀里! “唔……!” 李舒莞的惊呼被彻底堵了回去。 这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这是一个充满了掠夺、占有和压抑了太久渴望的深吻! 李舒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颊酡红如醉,嘴唇红肿,羞愤和恼怒瞬间冲上头顶,她刚想开口骂他一句“混蛋”—— “咚咚咚!”清晰而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毫无预兆地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如同惊雷炸响! “啊!” 李舒莞吓得浑身一激灵,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从霍唯舟怀里弹开! 要是被人看到她这副样子在霍唯舟家里……她简直不敢想! 霍唯舟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非但没有紧张,反而低低地笑出了声。 又将她拉回身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安抚性的轻吻,指腹还暧昧地摩挲了一下她滚烫的脸颊:“这么害怕呀?” 语气里满是调侃。 李舒莞又羞又恼,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快去看看是谁!我回房间躲一下!” 她说着就想往卧室跑。 霍唯舟却不慌不忙地拉住了她,眼神瞥向玄关处连接着门口摄像头的电子屏幕,是林亦泽。 “不用管他。” 他伸手理了理她鬓边微乱的发丝,动作自然,“他等下就走了。” 仿佛门外站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推销员。 站在门外的林奕泽直接给霍唯舟打了电话,然而也没有接,他明明问了王助理,他在家的呀,站了一会还是走了! 第27章 王助理震惊 迈巴赫 S680 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市区的道路上,车内静得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空调送风的细微声响。 李舒莞几乎紧贴着右侧车门,最大限度地拉开了与身旁男人的物理距离,她低头玩着手机。 而开车的王助理,思绪已经飘了一会了。 后面那位……竟然是李家失踪了六年的那位大小姐,李舒莞?! 王助理的眼角余光拼命地、小心翼翼地通过后视镜向后座瞥去。 没错!虽然褪去了六年前的青涩和跋扈,气质变得沉静疏冷了许多,但那眉眼轮廓,分明就是她! 当年这位大小姐追霍总追得有多疯狂,整个霍氏总部上下无人不知。 他作为霍总的贴身助理,更是首当其冲的“挡箭牌”,几乎每天都要绞尽脑汁、顶着霍总那冻死人的低气压,去“婉拒”李大小姐花样百出的邀约和“偶遇”。 霍总那时对李舒莞的厌烦,是毫不掩饰、写在脸上的。 可是现在?!谁能告诉他,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大小姐刚刚可是从霍总那栋公寓里走出来的!虽然两人上车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甚至坐得比谈判对手还远。 但是……王助理的心脏咚咚狂跳——他跟在霍总身边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霍总那看似平静无波扫过李小姐侧脸的眼神……那里面蕴含的专注、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绝对不简单!这绝不是看一个“厌烦之人”的眼神! 难道……霍总和李小姐……旧情复燃?不对不对,当年哪来的情?难道是……新情况?! 王助理感觉自己的CPU快要烧干了,八卦之魂和职业素养在脑子里疯狂打架。 他忍不住又偷偷抬眼,想从后视镜里捕捉更多信息—— 完了!社死! 后视镜里,霍唯舟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抬起,正精准地、毫无温度地透过镜面,冷冷地锁定了王助理窥探的目光! 王助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专心开车!专心开车!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心里疯狂默念,但翻江倒海的思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车子终于驶近医院区域,李舒莞立刻抬起头,声音清晰而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就在这里停吧,我自己走过去,谢谢。” 霍唯舟只是对前方淡淡吩咐:“靠边停车。” 车子刚停稳,李舒莞就迫不及待地去拉车门把手。 “等等。” 霍唯舟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 李舒莞动作一顿,戒备地转过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霍唯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手机拿来。” 李舒莞眉头瞬间蹙紧,下意识地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眼神里的戒备更浓:“干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抗拒。 霍唯舟看着她防备的样子,眸色深了深,“我联系不到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把我放出来。” 指的是通讯黑名单。 这话一出,李舒莞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飞快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王助理!他干嘛当着助理的面说?! 王助理虽然极力保持着雕塑般的坐姿,目不斜视,但耳朵早已竖得像天线,内心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黑名单?! 霍总居然被李小姐拉黑了?!天啊!这信息量太大了!我该装聋还是装瞎? 霍唯舟接收到了她愤怒的信号,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目光扫过前面“专心致志”开车的王助理,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安抚和承诺的意味,轻声道。 “你放心。”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无奈和憋屈,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了几下。 霍唯舟看着她不情不愿的动作,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好了!” 李舒莞几乎是立刻把手机塞回包里,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 她一秒都不想再多待,迅速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快步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背影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霍唯舟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医院入口处的人流中。 他才缓缓收回视线,对前方的王助理淡声道。 “谁都不能说,这个月给你加奖金。” 王助理心里翻江倒海,表明说了句,“好的,谢谢霍总。” 接下来的一天,王助理都在想,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云市那个李舒莞就是李家大小姐,他们怎么相遇的呀,貌似李舒莞不咋想搭理他们家霍总呀,这堪比小说还好看呀!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裹挟着压抑的寂静扑面而来。 李舒莞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母亲身上,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雷扶摇苍白的面容浸在冷白的日光灯下,像是一尊脆弱的瓷像。 她轻手轻脚绕过陪护床,瞥见父亲李一升躺在里间的床上,鬓角的白发在晨光中刺得她眼眶发酸,连忙伸手将虚掩的房门合拢。 “我来弄吧” 她接过护士手中的托盘,指尖捏起棉签,小心翼翼地蘸取温水。 棉签触及母亲干裂的嘴唇时,她忽然想起幼时发烧,母亲也是这样彻夜守在床边,用同样轻柔的动作喂她喝水,喉咙突然发紧,她垂眸专注擦拭。 金属门轴转动的轻响打破寂静,楚安抱着病历本走进来,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清冽的风。 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李舒莞下意识扯出个淡笑,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棉签。 楚安却径直越过她,听诊器的冰凉金属贴上李夫人胸口,动作利落得像是在处理一件普通病例。 “伯母下午会醒过来。” 他摘下听诊器,病历本在金属夹上发出脆响,“别让她情绪激动。” “好。” 李舒莞望着他转身欲走的背影,忽然小跑两步追上去,帆布鞋在瓷砖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楚医生!” 她在走廊拐角拦住人,“这个病我妈是从什么时候有的?” 楚安终于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她素颜下微微泛红的眼眶。 记忆里那个浓妆艳抹、张扬跋扈的少女,与眼前这个眼底盛满担忧的身影重叠又分离。 他眉头微蹙,翻病历的动作顿了顿:“伯母心脏不好不是一天两天,尤其你六年前突然逃跑失踪……” 他话音未落。 李舒莞的睫毛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主根本不知道雷扶摇有心脏病,这些年她也以为他们很好。 “别再瞎折腾了。” 楚安合上病历本,镜片后的目光像把手术刀, “会的,” 李舒莞垂着头,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羽毛,“谢谢你,还有以前的事…… 真的对不起。” 楚安没说话,直接走了! 第28章 好看的护工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病房,在沙发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李一升望着坐在对面的李舒莞,喉头动了动,终究问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 “当初怎么没有去我给你安排的学校呀,你自己一个人跑哪去了呀?” 他的声音很轻。 李舒莞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手指,良久才轻声开口。 “那时候我太害怕了,我做了那种事情,无法面对你们。” 她的语气平淡,回想起当年的仓皇出逃,她其实更怕的是他们的报复。 李一升听着,思绪瞬间被拉回六年前。 那时的他愤怒至极,甚至觉得这个女儿无可救药,还担心她继续惹是生非,自己也无力保全。 才想着把她送到国外,结果她自己先跑了,杳无音信,这些年也找过她,但是没有消息。 可如今,眼前的李舒莞褪去了张扬与尖锐,眉眼间尽是温婉沉静,他的心不由得揪紧,涌起阵阵心疼,他后悔他当年说的那些无情的话。 “你要不回来京市吧,在这边开花店也行。” 他试探着提议,眼中满是期待。 李舒莞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温柔:“爸,我过的很好,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李一升有些担忧,“小莞,你是不是怪爸爸当年要跟你断绝关系,” “没有的,爸,做错事就是要承担,你放心我真的很好,”李舒莞这六年再苦,她都没有怪过他们。 李一升见状,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将满心的关切与不舍都藏进了这声叹息里。 下午,雷扶摇缓缓睁开眼睛,意识还在混沌中漂浮,她模糊地听见有人在喊 “妈”。 声音熟悉又陌生,她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直到视线逐渐清晰,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小莞,是你吗?” 她颤抖着声音,伸出手想要触碰女儿。 李舒莞赶忙握住母亲的手,轻声安抚:“是我,妈,我回来了,您别激动,慢慢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 李舒莞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她总是轻声细语地和母亲说话,耐心地给母亲喂饭、擦身,眉眼间满是温柔。 雷扶摇都不敢相信这是她从小养大骄纵,蜜罐里面长大的女儿,她很愧疚,她不敢相信她受了多少苦,每次问她都说过的很好。 让她很欣慰的是女儿真的长大了,落落大方,温柔有力量。 而这一个星期不满的是霍唯舟,跟她吃个饭也是偷偷摸摸的,更是直接住在了医院贴身照顾李夫人。 医院里的护士们看着这个漂亮又体贴的姑娘,都忍不住被她吸引,私下里把她当作女神般崇拜。 这天,林亦泽在医院走廊听到护士们谈论李舒莞,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世道,以前人人喊打的李大小姐,现在被人说是温柔女神了,可真会装。” 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屑,脑海中浮现的还是记忆里那个任性骄纵的李舒莞。 而一旁的李舒睿,目光落在花园里的身影上。 李舒莞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雷扶摇慢慢走着,阳光为她们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不知道李舒莞说了什么,雷扶摇脸上笑容没停过,这幅画面如此美好,美得让人舍不得去打扰,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目光里满是羡慕与赞叹。 “都那么多年,你干嘛还要这样讨厌她,嘴巴干净点,她是我李家的人。”李舒睿严肃的说着。 林亦泽眉头一皱,他从小到大就和李舒莞是死对头,后面还被她下药,差点让他失去了幸福,他还不能说几句了吗? 唯舟哥也是警告他,让他不能再说李舒莞!心胸要宽阔。可恶! 反正他就觉得现在这个李舒莞是装的,以前她可是一肚子坏水的,他会好好盯着她的,看她会不会露出破绽。 春日的风卷着玉兰香掠过医院长廊,周诗瑶踩着细高跟的身影在光影间摇曳生姿。 她身上的高定连衣裙剪裁利落,珍珠胸针在锁骨处泛着温润光泽。 每一步都透着优雅从容,身后跟着甜美的慕夕,粉色裙上缀满水晶,像只灵动的蝴蝶。 "伯母,您恢复得怎么样呀,我巡演完回来才听说您住院了。" 周诗瑶蹲在地上拉着雷扶摇的手背,声音里浸着恰到好处的关切,雷扶摇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阿姨没事了,你们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慕夕探头张望:"阿姨,睿哥呢?我们刚刚停车还看见他们了!" 她发间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颤动,眼神里满是期待。 雷扶摇摇头:"没有呀,可能去找楚安了。” "那我们也回去吧!" 周诗瑶优雅起身,转身时正巧撞见抱着水杯走来的李舒莞。 后者白 T 恤加外套配牛仔裤,发尾还沾着几缕碎发,手里塑料水杯印着卡通图案,与她们手上的昂贵礼物格格不入。 "阿姨,这是你们新请的护工吗?" 慕夕歪着脑袋打量,语气里带着好奇。 雷扶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有这么好看的护工吗?你们再认真看看,这是谁?" 周诗瑶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前的女人素面朝天,皮肤却白得近乎发光,湿漉漉的杏眼像是浸着晨露,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明明穿着地摊货一样,举手投足间却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气质,她攥紧鳄鱼皮包的链条,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这是.... 舒莞?" 慕夕的表情瞬间凝固,甜美的笑容扭曲成厌恶:"原来是你呀,你这打扮我们倒是都认不出了!" 她故意打量李舒莞这一身几百块钱的衣服,涂着樱花色甲油的指尖掩住嘴角的嘲讽。 李舒莞喉间溢出的声音清清凉凉:"是吗?" 她垂眸拧开水杯给雷扶瑶,没有再看她们。 这份云淡风轻反而让慕夕涨红了脸,正要开口反驳,却被周诗瑶按住肩膀。 "我们先送阿姨回病房吧,起风了。" 周诗瑶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 长廊尽头,周诗瑶推着轮椅渐行渐远,雷扶摇的笑声混着春风飘来,惊飞了枝头的白鸽。 李舒莞望着周诗瑶和慕夕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那个周诗瑶好像是女主。 原主便早早 “作死的炮灰” 下线,又和自己同名,她实在没了继续读下去的兴致,罢了,什么男主女主,与她又有何干。 第29章 上台 正想着,手机信息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响起,不用看也知道,准是黄教授发来的。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果然是黄教授那一连串急切的消息: “喂,丫头,你去了没呀,别忘记了,这次必须给我去!” 李舒莞看了看时间,心中暗忖,时间差不多了,便转身朝着李一升为她安排的休息房间走去。 在房间里,她换上了黄教授寄来的职业装,那是一套紧身的黑色职业套装,上身的衬衫贴合身形,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下身的包臀裙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优雅的曲线。 她搭配了一双不算太高的高跟鞋,一头长发随意地披在背后,虽未施粉黛,却特意涂了一抹口红,白皙的肌肤在红唇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光彩照人。 收拾妥当后,她背着包走出房间,急忙的走到医院门口打车,没有看见身后的林亦泽和李舒睿。 林亦泽看到她的瞬间,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阴阳怪气道:“我就说她前面是装的吧,穿成这样是去诱惑谁呢。” 李舒睿闻言,眼神凌厉地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不会说话就闭上。” 在李舒睿看来,李舒莞的穿着并无不妥,有问题的,不过是林亦泽对她的不满。 等她到达研究院时,早已有人在门口等候,看到她的那一刻,来接她的人眼中满是惊讶: “您就是李教授?” 李舒莞默默拿出牌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人心中惊叹,眼前的女子如此年轻貌美,自己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他定了定神,礼貌地说道:“这边请。” 走进会场,会议尚未开始,众多学界大佬们正相互寒暄,李舒莞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一个人都不认识,也是,她很少来参加这种学术会什么的。 会场宽敞明亮,她在众多座位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刚一坐下,便有不少目光投了过来,当看到她坐在最前排时,众人的目光更是多了起来。 这时,一位头发斑白的老教授朝着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惊讶的神情问道: “你是李舒莞?黄奇威是你的师傅?” 李舒莞连忙起身,微笑着回答:“是的,您是?” 老教授笑着说道:“叫我贺教授吧,我是你师傅的同门师兄,他有跟我说过你今天会来,没想到呀,你如此年轻,果真是后生可畏呀。” 贺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为她介绍了一些情况。 李舒莞这才想起师傅确实提过有这么一个人,便说道:“原来是贺教授,师傅跟我提过您。” 贺教授笑意盈盈地说道:“既然你来啦,今天可得发言一番呀,作为我们植物学界最年轻的教授。” 李舒莞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连忙拒绝:“别了,贺教授,这种事情还是得你们来。” 贺教授却不依不饶:“小李呀,这些人可都很崇拜你呢,你就简单讲两句,说说你对七百草研究的过程,就这样哈。” 说完,生怕她再拒绝,匆匆忙忙地走了。 李舒莞看着会场里的人越来越多,粗略估计竟快有上百人了,她捏了捏眉心,心中暗自叫苦,自己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会议室内,贺教授站在台上,神采奕奕地介绍着相关内容,台下众人全神贯注,目光紧紧跟随贺教授的手势,脸上满是认真与专注。 “好了,我们今天也迎来了七百草的研发人,你们的师姐!” 贺教授的声音激昂,充满了自豪。 李舒莞深吸一口气,优雅地起身,步伐从容地走上台,她面带微笑,眼神清澈而坚定,开始有条不紊地讲解起七百草的研发过程。 简单扼要的语言,清晰的逻辑,让台下的人纷纷点头称赞,在回答问题环节,她更是对答如流,展现出了深厚的专业功底。 结束发言后,她微微颔首致谢,然后快速走下了台。 不知为何,从上台到下台,李舒莞始终感觉有一道凌厉而炙热的目光,如芒在背,似乎要将她看穿。 这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焦躁。 会议结束,贺教授热情地走到李舒莞身边,笑着说:“舒莞啊,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大家交流交流。” 李舒莞连忙摆手, 神情有些焦急:“贺教授,实在不好意思,我妈妈还在医院,我得回去照顾她。” 贺教授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李舒莞如释重负,匆匆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会议室。 她没有看到,在她走后,贺教授拉住了刚赶来的霍唯舟。 “让你早点来,本来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的。” 贺教授略带遗憾地说道。 霍唯舟挑眉,目光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讲台方向:“刚刚台上那个?” 贺教授眼睛一亮,兴奋地说:“是呀!你看见了?漂亮吧,还是我们院最年轻的教授呢,配你小子刚刚好!” 他知道贺教授是做植物研究的,能让他夸的人不多,原来如此,她真的是国家人员,七百草也是她的研究,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没有发现的。 霍唯舟沉默片刻,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说了句:“设备让人给你买了,我先走了。” 贺教授一听设备到手,满心欢喜,也不在意霍唯舟的离开。 李舒莞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每走一步都感觉脚底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好不容易走到公交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轻轻揉着脚,不禁想起了以前。 她第一次穿高跟鞋,是去做兼职,那时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而那个人,一路背着她,还讲着笑话逗她开心。 如今,再回头,那些美好都已成为回忆,只剩下满心的怅然,希望他过得好。 “上车。” 一道熟悉而冷峻的声音突然响起。李舒莞抬头,看到了霍唯舟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她下意识地拒绝:“你先回吧,不顺路。” 霍唯舟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上来,你怎么知道不顺路?” 这时,后面已经有车在不耐烦地按喇叭催促了,可霍唯舟却像没事人一样,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 李舒莞无奈,只好起身,打开车门上了车,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她自顾自的欣赏起了窗外的风景, “避着我?” 第30章 不应该只有情情爱爱 李舒莞没有回他,每天中午还得避着雷扶摇他们,去和他吃饭,提心吊胆的就怕遇到京市认识他们的人。 所以她一直拒绝,索性也直接搬到医院和雷扶摇一起住,霍唯舟却很无语,她来京市了,见面还更难了。 霍唯舟哄着一般的说:“跟我回家吧,你跟你妈说在忙。” 李舒莞却不想:“不要,” 昨天雷扶摇还委婉的问她,不喜欢霍唯舟了吧,看到李舒莞说不喜欢了,才放下心来,语气很认真:“小莞,霍家那小子不合适你, 当初那件事情家里的长辈都知道了,爸妈承认以后你就算回国,也不会再让你缠着霍唯舟了,爸妈会给你找更好的。” 李舒莞心里一紧,她现在和霍唯舟这样,要是被爸妈知道会气死。 霍唯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对她腻了,想了想:“我来月经了,” 霍唯舟低笑了一声,他可没往这方面想,:“带你回家吃饭,就没人看见了,就吃个饭,嗯?” 李舒莞只好答应了,下车时她想穿回鞋子,霍唯舟却直接开门把她抱了回去,放在沙发上。 他蹲下身,动作自然地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李舒莞下意识地想缩回脚,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别动,磨破了。” 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他动作熟练而轻柔,先用消毒棉签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脚后跟磨破的皮肤,微凉的触感让李舒莞瑟缩了一下。 霍唯舟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专注,让李舒莞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低下头,继续专注地处理,最后贴上了一个柔软的创口贴。 “下次就别穿这种鞋子了。” 李舒莞闻言小声嘟囔:“……我也不想穿。”这不是为了配这套衣服嘛! “那以后就别穿了,不过,” 霍唯舟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暗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小腿缓缓上移,落在了她今天穿着的职业套装上——剪裁合身的米白色西装外套,搭配同色系的包臀一步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干练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妩媚。 李舒莞意识到他的视线,一把捂住了他那双充满侵略性的深邃眼眸! “吃饭,”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那只捂住他眼睛的手就被他温热的大手轻易捉住、拉开。下一秒,他滚烫的唇便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重重地压了下来! “唔……” 李舒莞的惊呼被彻底吞噬。 这个吻来得汹涌而急切,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渴望和一种近乎宣告主权的霸道。 天知道他今天在会场,看到穿着这身职业套装、站在台上发言时那个光芒四射、自信从容的李舒莞,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那个瞬间,他只想将她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不让任何人窥见她的耀眼、她的蜕变、她每一面不同的美。 李舒莞都被亲怕了,等他松开后,赶紧直接去吃饭了,看着面前的菜顿时有了食欲,因为都是她爱吃的。 霍唯舟却没怎么吃,都在给她夹菜,看她吃的差不多了! 才开口说“七百草那个项目是你给的。” 他的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笃定得像是在宣布一个早已知晓的真相。 汤匙碰撞碗沿发出清脆声响,“你调查我?” 李舒莞的眉头轻皱 霍唯舟将水杯轻轻推给她:“你的身份调查不出来,今天你在台上讲的很好。” 李舒莞迎上他的目光,“你也在会场?” 难怪他会知道,她在新西兰那段背景,估计早就被那人给抹掉了,剩下的她进研究院,也被保护了起来。 “贺教授是我家里的长辈,” 难怪,她就感觉京市没有他不认识的人脉。“这件事情别跟我哥说。” 霍唯舟答应了,但他更想知道的是她在国外的这六年,“你怎么会想去新西兰读植物研究,”查不到他就只能问。 “喜欢呀,"李舒莞不想和他说在新西兰的事情。 “有些无法想象你会喜欢和土壤打交道,” “那是因为我以前没接触到这些,走出去,才发现世界很大呀,想做的事情很多,不应该只知道情情爱爱。”李舒莞说的很坦荡。 霍唯舟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眼里只有事业! “你送我回去吧,”李舒莞不想和他说在新西兰的事情。 霍唯舟觉得很无奈,想去了解她,但是她一直是避着的,他可以等!“好,” 雷扶瑶出院这天,李家别墅的铁艺大门缓缓敞开。 雷扶瑶攥着她的手,掌心的纹路里浸着不安:“小莞,你得住在家陪妈妈。” 雷扶瑶知道她回来都住在酒店,眼泪汪汪的问李舒莞是不是不愿意原谅他们,不愿意回来。 李舒莞哪敢说什么,因为前面是在霍唯舟家待着的,不过她还有几天假就得回云市了! 晚上李舒睿要出去,雷扶瑶在楼上喊,他抬头时,银丝眼镜滑下鼻梁,露出与记忆中重叠的清冷淡然: “和朋友聚聚。” “那你带莞莞也去,正好让他们知道莞莞回来了” 雷扶瑶的声音里带着开心, 李舒睿看了李舒莞一眼,李舒莞刚想说她不想去就被母亲推着往门口走,外套塞进她怀里时,还带着体温:“你以前最爱跟着他们玩了。” 李舒睿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轻响,车窗外的法桐树影掠过他侧脸 “要不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去逛逛,” 李舒睿幽暗的眸子沉思了下,“一起去吧,”京市已经有很多人知道她回来了。 可是李舒莞不愿意,她去干嘛,多尴尬,“不用了," “以前你哭着喊着要去,现在怕被笑?” 他挑眉, 李舒莞轻笑,”你别笑话我了,那时候小,不懂事,现在去了就是被别人笑话。” 李舒睿也笑了,气氛轻松了起来,“那你更得去了,看看谁敢笑话你,” 李舒莞没办法,只好跟着去了,京市的人说实话她都忘的差不多了,都不一定能记得起! 第31章 聚会的讽刺 到达私人会所时,霓虹初上。 李舒莞望着旋转门内隐约可见的身影,林亦泽的笑声混着爵士乐传来,她听见他喊:"睿哥,你带谁来..........?" 李舒睿替她推开玻璃门,水晶灯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来,她听见倒抽冷气的声音。 看见慕夕看着他们攥紧香槟杯,而霍唯舟一个人坐在一侧,端着一杯威士忌。 "这是我妹,李舒莞。" 李舒睿缓缓的介绍道,"刚从国外回来。" 他不介绍在座的人也认识她,他们这个谁不知道李舒莞呀,只是六年前说出去留学就去了,还杳无音信的,现在突然回来了,而且看着更好看了。 李舒莞望着人群中霍唯舟莫测的眼神,忽然想起他刚刚发消息问她在哪,她还没来得及回。 此刻她扬起唇角,跟众人算是打了招呼了, 周诗瑶最先打破沉默,她晃着酒杯走来,:"舒莞,来这边坐," 李舒莞刚刚坐下,一个女生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冲过来,香奈儿五号的气息裹着挑衅: "天呐,真的是你?" 她的指尖几乎戳到李舒莞的脸颊,"你是不是去H国整了?这太自然了吧!" 女的眼睛圆润明亮,睫毛密长如蝶翼,笑起来时弯成月牙。 李舒莞认出她是霍怡依,因为实在是记忆犹新,霍唯舟的妹妹,也是她的死对头,虽然原主喜欢霍唯舟,但是可没少和她干架。 霍怡依的话一出,大家都看着她,的确是呀,她以前可是有点辣眼睛呀,很俗气的感觉。 空气瞬间凝固,林亦泽的嘲讽顺着冰雾飘来:"某些人啊,就算换了张脸,骨子里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顿时大家都有些沉默,转头看下小魔女李舒莞,等着看她爆发。 "谢谢林少夸我好看 ——" 她歪了歪头,"毕竟天生丽质这种事,挺招人羡慕的。" 倒是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 她顿了顿,笑意更浓,"童趣。" 会所里响起压抑的笑声,慕夕慌忙用手掩住嘴,坐在角落里的霍唯舟底笑了一声。 林亦泽的胸膛起伏加剧,威士忌在杯中晃出涟漪:"你再说一遍?!" "阿泽。" 李舒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手掌按在林亦泽肩头,金丝眼镜反射的冷光扫过众人,"你这是干嘛?" 经过李舒莞身边时,羊绒披肩扫过他紧绷的手臂,她听见他咬牙切齿的低语:"别以为回来就能翻篇......" 李舒莞是真的觉得他好幼稚,一点就炸的,不放过,她就跑呗,能怎么办! 李舒莞窝在会所角落的丝绒沙发里,盯着手机屏幕上黄教授发来的西瓜苗生长视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羊绒披肩边缘。 水晶灯的碎光落进她眼底,将霍怡依的身影切割成无数片晃动的光斑。 喂!" 霍怡依的细高跟戳在她脚边,香奈儿五号的气息裹着质问压来,"你这六年到底去哪了?" 手机屏幕映出李舒莞微弯的唇角,她望着眼前这个画着精致蝴蝶眼线的千金小姐,想起十六岁时两人在商场为一支口红扭打在一起的场景。 "新西兰。" 她将手机倒扣在膝头,“在那边读书。” "读书?" 霍怡依的睫毛剧烈颤动,"读什么书能让你变这样?" 她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李舒莞的,"你是不是过得可苦了?我哥可告诉我,你当年 ——" "植物培养繁殖。" 她话还没有说完,李舒莞忽然开口,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叩击,"通俗点说,就是让花草多生宝宝。" 吧台方向传来周诗瑶的轻笑,慕夕的声音混着冰块碰撞声飘来:"哟,农业大学的高材生呢。" 霍怡依的表情瞬间凝固,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她上下打量李舒莞的白 T 恤和牛仔裤,唇角扬起不屑的弧度:"种地啊?难怪穿得这么朴素了....." 她们'' 是不是对“土”有什么误解? 李舒莞歪头看着她,蒜鸟,她的确是种地呀!但是她自豪! “哐当——!” 一声突兀而清脆的碎裂声猛地炸响!瞬间打破了角落的僵持! 所有人都被这声响惊得心头一跳,齐刷刷循声望去—— 只见角落阴影处的单人沙发前,深色的地毯上,碎裂的威士忌杯躺在一小滩琥珀色的液体中,冰块四散。 霍唯舟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手滑。” 反应过来的周诗瑶立刻放下酒杯,快步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唯舟!你没事吧?有没有弄到身上?” 说着,她伸出手就想拉霍唯舟的胳膊检查。 霍唯舟却在她手指触碰到衣袖之前,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 “没事。” 说完就出去了外面。 整个包厢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众人的目光追随着霍唯舟消失的方向,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霍怡依觉得很奇怪,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哥最讨厌这种人多嘈杂的聚会,今天破天荒地来了。 不会是想来看看这个他最讨厌的李舒莞吧?但是她哥也没那么八卦呀,想不明白,蒜鸟,蒜鸟。 她还是好好问问李舒莞是哪保养的。 她猛地一回头,想继续刚才的“审问”——人呢? 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的李舒莞,此刻早已不见踪影!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被霍唯舟吸引的瞬间,她像一尾滑溜的鱼,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那个令人尴尬的包厢。 楼下是一个开放式的清吧,中央的小舞台上,一位女歌手正抱着吉他,低吟浅唱着慵懒的爵士。 这才叫放松嘛! 李舒莞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她找了个相对僻静但视野不错的卡座坐下,点了一杯低度数的莫吉托,小口啜饮着,冰凉的薄荷味在舌尖蔓延,沁人心脾。 她打算就在这里等大哥李舒睿结束。 第32章 求情认错 “这么好喝?”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头顶响起。 李舒莞握着杯子的手一僵,不用抬头,她都知道是谁。 她下意识地飞快扫视了一圈周围——还好,灯光昏暗,没什么熟面孔。 “还行。你快回去。” 霍唯舟却对她的逐客令置若罔闻。 他极其自然地伸手,将她面前那杯她才喝了两口的莫吉托拿了过去,直接喝了一大口。 “……” 李舒莞简直无语凝噎。 “以后一个人在外面,别喝酒。” 李舒莞气笑了,她以前在国外还做过一段时间调酒师,因为来钱快,这点果酒真不至于醉。 “行,知道了。” 她敷衍地应着,只想赶紧打发他走。 霍唯舟非但没走,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你跟我一起,今晚去我那?” 她抬起眼,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直直地瞪着他,带着一丝挑衅和嘲讽。 “你谁呀?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她刻意加重了“凭什么”三个字。 霍唯舟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猛地倾身向前。 李舒莞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后背却紧紧抵住了沙发。 霍唯舟低下头,灼热的气息直接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说了只有他们俩能听得见的话。 李舒莞被他暧昧的耳语和近在咫尺的气息弄得又羞又怒,猛地抬手去推他坚实的胸膛, 低斥道。“霍唯舟!你离我远点!” 见他纹丝不动,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 她更是气恼,直接站起身就要离开。 霍唯舟看着她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心头也蹿起一股火。 她就这么讨厌他?他霍唯舟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在她这里处处碰壁。 她来京市这么久,一直躲着他,好不容易撞见也遮遮掩掩,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想到这些,他心头烦躁,冷着脸,侧身让开了路。 李舒莞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好说话,紧绷的脸色稍缓,抬腿就要从他让出的缝隙走出去。 霍唯舟低垂的眼眸里暗流涌动——她还真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走?他心头那点不爽瞬间放大,在她擦身而过的瞬间,脚下看似不经意地只挪开了一点点距离。 狭窄的空间让李舒莞不得不侧身挤过。就在她即将脱身之际,脚下似乎被什么猛地绊了一下! “啊!” 她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进了怀里。 李舒莞惊魂未定地看着霍唯舟。 而就在这一刻,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口,出来寻找霍唯舟的周诗瑶,正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李舒莞“主动”扑进了霍唯舟的怀抱,而霍唯舟的手臂,正亲密地环在她的腰间。 周诗瑶的脸瞬间扭曲,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又是李舒莞! 这个消失了六年、声名狼藉的女人,一回来就故技重施,在昏暗角落里对霍唯舟投怀送抱! 她凭什么?!她强压怒火。 维持着仪态走过去:“唯舟,你们这是怎么了?” “唯舟,” 周诗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目光扫过李舒莞时像淬了毒的冰针,“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舒莞被她的声音惊到,立刻从霍唯舟怀里弹开。 霍唯舟的声音恢复冰冷平静:“你有事?” 这若无其事的态度噎了周诗瑶一下。 李舒莞敏锐地察觉到周诗瑶眼神里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敌意和鄙夷,心头警铃大作。 赶紧解释:“我刚刚脚下滑了一下,霍先生扶了我一把。” 周诗瑶的目光扫过李舒莞,最终还是落在霍唯舟身上,语气带着刻意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唯舟,我只是担心你刚才有没有被酒水弄伤……看来,是我多虑了。” 霍唯舟淡淡回应:“我很好,不劳费心。”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这里空气不太好,你还是回楼上吧。” 这近乎是逐客令。周诗瑶脸色瞬间惨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而一旁的李舒莞,在听到“空气不太好”和“回楼上”时,心猛地一跳,立刻对号入座! 如蒙大赦:“那我先走了!” 说完拔腿就走,迅速消失在清吧一楼。 周诗瑶看着李舒莞仓皇逃离的背影,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甚至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果然!不是赶她走,而是李舒莞! 霍唯舟还是那么讨厌她, 她转回头,声音放柔:“唯舟,你能送我回去吗?” 霍唯舟看着李舒莞消失的方向,脸彻底黑了,声音冷得像冰。 “没空。” 说完,他不再看周诗瑶,直接走出了门口。 留下周诗瑶一个人呆立当场,脸上那点刚刚浮现的笑意彻底僵住。 李舒莞没有回包厢,直接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正撞见等在门口的慕夕和周诗瑶。 她不想纠缠,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打算直接离开。 “站住!”慕夕尖利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还装?装清高演给谁看呢?瞧瞧你现在这身穷酸打扮,想装可怜博同情?” 李舒莞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慕夕那张扬跋扈的脸,冷笑一声:“你有病就赶紧去医院治,别在这儿乱吠。” 慕夕被激怒,作势要冲过来打人,被周诗瑶一把拦住。 周诗瑶给了慕夕一个眼神,慕夕压下火气,换上一种讥讽的笑容,走到李舒莞面前。 “李舒莞,既然回来了,就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想着勾引唯舟哥!” 李舒莞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 “哼!”慕夕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告诉你吧,霍伯母早就看上我们诗瑶姐了!霍周两家马上就要联姻!你趁早死了那条心!” 李舒莞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 周诗瑶这才柔声开口,脸上带着看似温和实则警告的笑容:“舒莞,你别听她瞎说。 她只是担心你……毕竟你当年那么喜欢唯舟。你不知道吧。 当年你离开的时候,你爸妈可是当着霍家、林家、楚家所有长辈的面,替你认错道歉,求原谅,保证你不会再去纠缠唯舟了呢。” 这些话如同惊雷,在李舒莞脑子里轰然炸开! 第33章 相亲 她不知道当年父母竟然为了她,如此低三下四地去向别人认错求原谅…… 而自己现在……却还在和霍唯舟纠缠不清……他马上就要和别人联姻了…… 巨大的震惊和强烈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脚步虚浮地走到外面。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整个城市流光溢彩。李舒莞茫然地看着眼前繁华的景象,心却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霍唯舟其实没走。他靠在会所外不远处,心烦意乱地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中,却看见李舒莞失魂落魄地走出。 见她漫无目的地走着,霍唯舟几步上前,一把将她拉进旁边昏暗的小巷。 李舒莞被拽得一个踉跄,抬头看清是他,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又是你。” 霍唯舟皱眉,被她眼里的冷漠刺到:“怎么了?” “没什么,”李舒莞别开脸,声音疲惫又带着一丝恳求,“霍唯舟,算我求你,在京市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 她的不耐烦和抗拒像针一样扎在霍唯舟心上,让他又气又恼:“是我缠着你?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怎么,现在又看上哪个了?想甩了我?” 李舒莞猛地抬眼,目光冰冷:“京市那么多名媛淑女,你随便找一个不行吗? 是,是我先招惹的!可谁知道你是霍唯舟?如果早知道,我绝对、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 她的话像刀子,瞬间点燃了霍唯舟的怒火。 他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气,眼神幽暗得可怕,声音低沉压抑:“行。” 他逼近一步,带着一种残忍的决绝。 “那你好好伺候我一次。之后我放过你。” 李舒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滚!” 她用力想推开他离开。 霍唯舟却猛地将她按在冰冷的墙壁上,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带着惩罚和掠夺的意味,不容抗拒。 “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他喘息着,声音嘶哑,将她禁锢得更紧。 李舒莞又惊又怒,屈辱感让她爆发出一股狠劲,她狠狠一口咬在他唇上! “嘶——” 霍唯舟吃痛,手上力道一松。 李舒莞趁机猛地推开他,像只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冲出小巷,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回到住处,她立刻给李舒睿发了条信息:【我先回家了。】 次日清晨,李舒莞刚收拾好心情,准备去找雷扶摇说回云市的事,雷扶摇却一脸喜色地先找了过来。 “来来来,小莞!快看!” 雷扶摇兴奋地拿着手机,“妈妈给你物色了个大帅哥!还是个医生呢!你小时候可能还见过,多好!” 她把手机屏幕怼到李舒莞眼前,展示着一张男人的照片。 李舒莞一看,忍不住扶额:“妈……我现在还不想……” 雷扶摇根本不听解释,笑着打断:“哎呀,就是让你们年轻人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嘛! 又不是马上让你谈恋爱结婚!妈都帮你约好了,地址时间都发你了,一定要去啊!” 说完,不等李舒莞再开口,雷扶摇就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李舒莞在原地目瞪口呆。 “妈!我……” 李舒莞冲着她的背影喊,那句“我结过婚了呀!” 最终还是没能喊出口。 她看着手机里母亲发来的相亲地址和时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李舒莞坐在预订的餐厅位置上,心里有些别扭。相亲这种事,她真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没过多久,一个气质干净温润、皮肤白皙、长相英俊的男人匆匆赶到。 他带着医生特有的儒雅感,正是张祁安。 他看到素面朝天、穿着简单的李舒莞,明显愣了一下——这和他听说的“李家大小姐”形象完全不同,反而有种清丽脱俗的美。 “抱歉,李小姐,”张祁安坐下,语气真诚,“刚结束一台手术,让你久等了。” “没事,工作要紧。”李舒莞笑了笑,“看看想吃什么?” 点完餐,两人慢慢聊了起来。 “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张祁安问道。 “植物培养与繁殖。”李舒莞回答。 “是做研究吗?”张祁安眼睛一亮,很有兴趣。 “对,主要是研究土壤和植物本身。”李舒莞解释。 “很酷的工作!”张祁安由衷赞叹,又问:“听阿姨说你在云市? “是的,我过两天就回去了。”李舒莞点头。 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明白了对方是被家里安排来应付的。但张祁安对李舒莞印象很好,觉得她完全没有传说中的“大小姐病”,自然又舒服。 两人友好地互加了微信。 “以后有机会来云市玩,我招待你。”李舒莞客气地说。 “那好,”张祁安笑着接话,“我一定去看看你的花店。” “行。”李舒莞也笑了。 而这一幕温馨道别的场景,恰好被来餐厅吃饭的林亦泽撞见。 他立刻掏出手机,偷拍了一张两人站在一起、相谈甚欢、笑容轻松的照片,直接甩进了他们四个人的小群(霍唯舟、李舒睿、林亦泽、楚安),还特意@了李舒睿: “睿哥,你妹这是来相亲?[图片]” 李舒睿还没看到消息,霍唯舟却先点开了。视频/照片里,李舒莞和一个气质温润的男人站在一起,两人脸上都带着自然的笑容,气氛融洽,看起来……非常相配。 霍唯舟盯着屏幕,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而李舒莞回到家,就跟雷扶摇说了,“他们现在是朋友,” 雷扶摇失望的叹了口气,儿子也不找女儿也不找,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然后李舒莞又跟她说,“妈,我明天要回云市了,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呢。” 雷扶摇万般不想让她回去的,“小莞,能不能不回去呀,你想开花店,妈妈给你开在京市好不好,” 李舒莞摇了摇头,“妈,我不是说我有工作吗,是做植物研究的,就是研究土壤植物方面的。” 雷扶摇一直是富太太,听过不少科学研究,但是对土壤这些却没有听过,皱眉,“那岂不是得去田地。” 李舒莞笑了,“是呀,主要是去山间,全国到处跑的,” 雷扶摇一听,眉头更深了,“小莞, 你从小都娇滴滴的,五谷不分的,现在却要去做这些,妈妈怎么能放心呀,” “妈,我在国外就读的这个,天天干这些呢,身体好着呢,你放心,我假期也很长,有时间就来看你。” 雷扶摇听了还是不放心,决定让李舒睿来劝她留下。 第34章 利用 准备收拾东西的李舒莞手机不停的响,看了下最终还是接了。 “下来,我在你家门口。” 李舒莞吓一跳,压低生怕被雷扶摇知道。“你到马路那边去。” 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一上车,就对上脸色铁青、眼神骇人的霍唯舟。 他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嘲讽,“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张祁安?你眼光倒是不错!” 李舒莞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和羞辱激怒,也冷下脸:“霍唯舟,你发什么疯?我跟谁见面关你什么事?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你心里不清楚吗?!” “什么关系?” 霍唯舟猛地逼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李舒莞,你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前不久还在我床上,现在又跟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照片上她那轻松自然的笑容像针一样扎着他。他无法忍受她对别人那样笑,尤其是在她对自己避之不及之后! “放开我!” 李舒莞挣扎着,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严肃道。“霍唯舟,我们俩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们俩的事情被长辈们知道,我爸妈会气死的,我不想和你再纠缠在一起,放过我吧。” 霍唯舟死死盯着她,“那你呢,想和我在一起吗?” 李舒莞直接摇了摇头,“不想,” “你不是说伺候你一次,就可以放过我吗,我答应了。”李舒莞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说的。 这决绝的拒绝让霍唯舟胸口一窒,宁愿受到侮辱,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气极反笑。“好,李舒莞,你好样的。” 车子快速的到达公寓,他猛地将她按倒在床上,沉重的身躯压下来,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了她,“帮我!” 李舒莞一点点亲着他,她的动作生涩而缓慢。 霍唯舟等不及,他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不再是惩罚,而是带着一种绝望的掠夺和确认。 李舒莞的挣扎渐渐被淹没在他强势的侵袭和身体本能的反应里,泪水无声地滑落。 混乱中,衣物被撕扯开,冰冷的空气和滚烫的肌肤相触,一切挣扎和言语都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最原始的交缠和喘息。 结束后,李舒莞蜷缩在凌乱的被褥里,背对着霍唯舟,肩膀微微颤抖,无声地流泪。 霍唯舟看着她的背影,刚才被怒火和欲望支配的头脑渐渐冷却下来。 看到她无声的眼泪和微微颤抖的肩膀,一股强烈的悔意和心疼猛地攫住了他。 他伸出手,想触碰她,却在半空中停住。 “莞莞……” 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从未有过的低姿态,“对不起……我……” 李舒莞猛地转过身,泪眼朦胧却带着冰冷的恨意看着他:“霍唯舟,你除了会强迫我,还会什么?” “是不是因为六年前我对你下药,你想报复我,现在你目的达到了,希望我们以后见面就是陌生人。” 霍唯舟眉头紧锁。“不是,没有想报复你。” 李舒莞情绪有些崩溃地打断他,声音尖锐,“是我给你们下药?是!是我蠢!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可你知道那天晚上对我来说是什么吗?! 是地狱!我醒来的时候……好痛……下面撕裂一样的痛! 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我只知道我要是不逃,我会死!会被你们报复死!” 她泣不成声,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霍唯舟整个人僵在原地,“是我,六年前是我小莞,当时我的确很愤怒。” 他甚至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当年,他的确是要送李舒莞去自生自灭,所以他没有和他爸妈以及她父母说他碰了她。 “是,我的确做错了,但是我得到了惩罚,那六年我很惨,霍唯舟,我每天不停的打兼职,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住在地下室,我好不容易有宁静安稳的生活,你为什么又要这样对我。” “要是被我爸妈你爸妈他们知道我和你还在纠缠,他们肯定以为是我又在勾引你,我不想这样。” 看着床上哭得浑身颤抖、脆弱不堪的李舒莞,霍唯舟心中翻江倒海。 他慢慢伸出手,这一次,坚定而温柔地将她颤抖的身体揽进怀里,不顾她的微弱挣扎,紧紧抱住。 “别说了……别说了莞莞……”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和怜惜,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放过你了,你回云市吧。” 李舒莞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下来。 霍唯舟把她送到李家附近,让她下了车,两人都没再说话,无声的道别。 直到李舒莞回到房间,像泄了气一样,瘫坐在地上,手紧紧的拽住衣服。 直到回到房间,李舒莞才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她紧紧攥着衣角,眼神却异常清醒。 成了。 她利用霍唯舟的愧疚和同情,终于换来了自由。 那些痛苦是真实的,但终究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从未真正怨恨过谁。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起身去洗澡,准备好好睡一觉。刚收拾完,却听见敲门声。 “妈?” 她以为是雷扶摇,打开门却见是李舒睿。“哥?怎么了?”——自从上次在医院被母亲提醒,她便恢复了这称呼,李舒睿也默认了。 李舒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刚洗完澡的皮肤白皙,还带着水汽。“妈让我来劝你留在京市。”他直接道明来意。 李舒莞轻声但坚定。“不了,我还是更喜欢云市的生活。” 李舒睿不解:“妈说可以安排你去李氏上班。”这曾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 “我现在对这些没兴趣了,”李舒莞摇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哥,你帮我劝劝妈吧。 实在不行,等他们有空了,欢迎来云市找我玩。你不是去过吗?那地方多舒服。” 李舒睿脑海中闪过她那个宁静的花店和小镇的氛围,确实惬意。“行吧。”他勉强应下。 李舒莞这才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那笑容在灯光下有些晃眼。李舒睿下意识移开视线,目光却正好扫过她微敞的领口——白皙的脖颈下方,赫然印着几处刺眼的红痕。 他眼神骤然一暗。 李舒莞问:“还有什么事吗?” 李舒睿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第35章 离婚谣言 第二天,在家人目送下,李舒莞飞回了云市。 小雅来机场接她,兴奋地扑过来:“莞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走了那么久!” 李舒莞也很开心,抱了抱她:“怎么会呢,我可舍不得你。” 她给小雅和邻居们都带了礼物。回到熟悉的小屋,李舒莞长舒一口气——还是这里最舒服。 回到研究所没安稳两天,白清茹就忍不住了。 她看着李舒莞,话里有话:“有些人啊,总请假那么久,所里忙得团团转也不管。” 李舒莞眼皮都懒得抬,直接无视。 白清茹更窝火了,尤其看到肖骆凡对李舒莞主动帮忙、热情讨论的样子,对比对自己的爱搭不理,心里那股气堵得慌。 她抓起一份资料,走向黄教授办公室。 推门进去,黄教授却不在。白清茹正想放下资料离开,目光却被桌上摊开的一张纸钉住了—— 离婚协议书。 上面赫然写着:李舒莞 和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白清茹瞳孔一缩,心脏狂跳!她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黄教授回来了,看到白清茹站在他桌前,眉头微皱:“你在这儿干什么?” 白清茹一惊,慌忙举起手里的资料:“教、教授,我来给您送资料。” 黄教授瞥了她一眼,接过资料:“嗯。出去吧。”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顺便帮我把舒莞叫进来。” 李舒莞刚踏进办公室,黄教授就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那边寄来的。” 她翻开,是那份离婚证明。 “其实年初就办妥了,” 黄教授语气带着点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前阵子就想给你。” 李舒莞面色平静,只“啪”地一声合上文件:“知道了。” 黄教授松了口气,忍不住唠叨:“你这丫头,怎么一分钱补偿都不要?你照顾他那一年……” “那是我该做的。” 李舒莞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我欠他的。” “行行行,不提了不提了。” 黄教授连连摆手。 下班时分,李舒莞走到研究所门口,正遇上白清茹。 “有事?” 李舒莞脚步未停。 白清茹眼角余光扫到正走来的肖骆凡,立刻拔高了声音,带着夸张的关切:“哎呀,舒莞!没事就不能关心关心你嘛?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咱们都是同事,离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说出来大家还能帮你分担分担!” 李舒莞脚步一顿,眉头倏地拧紧——她怎么知道?目光掠过走近的肖骆凡,瞬间明白了白清茹的用意:这是想当众给她难堪,尤其是在肖骆凡面前。 “谢谢你的‘关心’,” 李舒莞唇角勾起一丝冷淡的弧度,眼神锐利,“不过,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先管好自己。”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清茹被她那眼神刺得一滞,随即立刻冲到肖骆凡面前,急切地低声道。 “骆凡!你都听到了?她离过婚了!” 肖骆凡眉头紧锁,看向白清茹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厌恶:“那又怎么样?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随意宣扬别人的隐私,白清茹,你这种行为才令人不齿!” 那冰冷的眼神和嫌恶的话语,如同重锤砸在白清茹心上,她瞬间僵在原地,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他难道不该因此看低李舒莞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就算长得再漂亮,不也是个二手货! 肖骆凡快走几步追上了李舒莞:“舒莞,等等!” 李舒莞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一起吃个饭吧?有点事想跟你说。”肖骆凡语气温和。 两人找了家地道的云市小馆。落座后,肖骆凡自然地拿起汤勺,为李舒莞盛了碗热气腾腾的特色汤羹,轻轻推到她面前:“尝尝这个,他们家的招牌。” 李舒莞依言舀起一勺,鲜香在口中散开,她点点头:“嗯,确实不错。” 放下勺子,她看向肖骆凡,目光清澈:“学长,你特意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肖骆凡沉默片刻,斟酌着开口:“刚才门口……白清茹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 李舒莞微微一笑,带着一种看透的淡然:“没事。离婚而已,人生常态,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的,”肖骆凡却立刻摇头,眼神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为她不平的郑重,“舒莞,失去你,是他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误。” 李舒莞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半是玩笑半是认同地点点头:“也许吧。” 肖骆凡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中微动,试探着问:“是……上次我见到的那位吗?”他指的是霍唯舟。 “不是他,”李舒莞回答得干脆,“我去年就已经离婚了。” “那……”肖骆凡的心猛地一沉,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那位……是你新的男朋友?” 李舒莞迎着他隐含期待又紧张的目光,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意。 她没有直接承认霍唯舟的身份,但也没有否认,只是微微垂下眼睫,再抬起时,目光温和却带着清晰的界限感:“学长,你很好,真的。你值得遇见更好、更纯粹的感情。” 这句话像一阵清风,吹散了肖骆凡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却也带来一种释然。 他看着她坦然真诚的眼睛,明白了她的心意。片刻的静默后,他扯出一个释怀的笑容,虽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却也干净明朗:“好。” 接连几天,李舒莞总觉得研究所里气氛不对。 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有人在背后打量她,窃窃私语。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没穿反啊? 肖骆凡脸色难看地走过来:“舒莞,抱歉……你离婚的事,所里……都传开了。” 李舒莞一愣,随即了然。难怪那些目光。“知道了,传就传吧。”她语气平静,但心里已有了计较。 回到实验室,连助手小魏也时不时偷瞄她。 “怎么了?”李舒莞停下手中的实验,直接问。 小魏脸一红,慌忙摆手:“没、没事!” “有事就说。”李舒莞目光直视他。 小魏憋红了脸,小声道:“就……就是问问……他们说的,你真离婚了?”得到李舒莞肯定的点头,小魏惊讶地张了张嘴,赶紧闭上,埋头工作。 第36章 开除 然而,流言并未止步于事实。它像野火般蔓延,迅速扭曲变形。 “听说她早就离了,瞒得真好!” “上次不是有个开豪车的帅哥来找她?肯定是新找的!” “啧,搞不好离婚前就勾搭上了呢?不然怎么离得那么快?” “就是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 那些曾经羡慕她、如今嫉妒她的人,成了流言最积极的传播者和添油加醋者。 李舒莞没想到,在这看似平静的小城研究所里,恶意也能传播得如此迅猛、如此不堪。 她看着那些闪烁的眼神和背后的指指点点,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源头不掐灭,这火就扑不灭。该杀鸡儆猴了。 李舒莞没有去找那些嚼舌根的小角色,她直接走向了风暴的中心——白清茹的办公室 门没关严,白清茹正得意地跟另一个女同事说着什么,看到李舒莞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装镇定:“有事?” 李舒莞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她走到白清茹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白清茹,我的离婚证明,好看吗?” 白清茹脸色一白:“你、你胡说什么!” “胡说什么?”李舒莞冷笑一声,“整个所里都知道我离婚了,源头不就是你那天在黄教授办公室‘不小心’看到的文件吗?你不仅看了,还‘好心’地广而告之。 怎么,觉得捏着我的隐私,就能在肖骆凡面前踩我一脚?” “你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白清茹强撑着。 “证据?”李舒莞直起身,拿出手机,“需要我现在打电话给黄教授,问问他那份放在他私人抽屉里的离婚证明,是怎么‘不小心’被你看到的吗?或者,调一下那天他办公室门口的监控,看看你在里面‘送资料’待了多久?” 白清茹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无话可说了?”李舒莞眼神冰冷,“你以为这就完了?私自翻看教授机密文件,泄露同事隐私,散布不实谣言,扰乱研究所工作秩序……白清茹,你哪一条担得起?” 李舒莞不再看她,转身离开,径直走向黄教授的办公室。 她把白清茹如何窥探文件、如何散布谣言、以及在所里造成的恶劣影响,条理清晰地向黄教授做了汇报。 黄教授脸色铁青。他本就对白清茹上次擅自闯入办公室心存疑虑,此刻更是震怒。 他立刻叫来安保和人事负责人,调取了监控录像,并找了几个关键证人谈话。证据确凿——白清茹不仅偷看了他抽屉里的文件(包括那份离婚协议),还多次在公开场合和私下传播李舒莞的隐私,甚至捏造不实信息。 第二天一早,研究所公告栏贴出了一则醒目的处分决定: “鉴于白清茹研究员严重违反研究所保密规定(私自查阅机密文件),违反员工行为准则(恶意散布谣言、侵犯他人隐私,造成恶劣影响),经研究所研究决定,给予白清茹开除处分,即刻生效。” 公告一出,整个研究所瞬间安静下来。那些曾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人,此刻都噤若寒蝉,偷偷看向李舒莞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后怕。 李舒莞平静地走过公告栏,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她知道,一切都变了。 李舒莞调整好心态,将精力完全投入到研究所的新项目和花店的日常中。 云市宁静规律的生活渐渐抚平了之前的波澜,日子过得充实而惬意。 只是雷扶摇每次跟她视频,都会催促她周末回京市看看。“这才回来两周呀,妈。” 李舒莞又开心无奈地解释,“新项目刚启动,实在走不开。” 第一次感受到母爱,觉得很奇妙。 这天,黄教授满面春风地将她叫到办公室:“小莞,好消息!我们那个新项目,拉到投资了!” 李舒莞眼睛一亮:“这是大好事啊!” “不止呢,”黄教授兴奋地搓着手,“对方还大手笔捐了一批顶尖的器材给我们!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太好了!” 李舒莞也由衷地高兴。 黄教授顿了一下,笑容里带着点歉意:“是京市那边的资源。不过……小莞啊,有个情况。 这笔投资是指定用于京市那边的联合研究中心。这是几个重点城市的协作项目,京市是总枢纽,资源最集中,投资方也建议放在那边。 所以……” 他看着李舒莞,语气变得郑重:“作为这个项目的核心负责人,恐怕……你得准备带队常驻京市了。其他城市也会派人过去汇合。” “京市?!” 李舒莞心头猛地一跳,这个名字像根刺,瞬间扎破了她刚刚筑起的平静。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教授,项目为什么不能放在云市推进?这边的基础……” 黄教授理解她的抗拒,叹了口气解释道:“小莞,我理解你的想法。 但这次是跨区域大协作,京市的平台、人才库和配套资源是其他地方暂时比不了的。 投资方的意见也很关键,他们看好京市的整合能力。” 他拍了拍桌上厚厚的项目书,“这个担子,非你挑不可啊。” 李舒莞沉默了。她知道教授说的是实情,作为负责人,她责无旁贷。但那个地方……她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心头的不安。 “教授,知道具体是哪位投资者吗?” 黄教授回忆了一下:“对方很低调,只说是位热心科研事业的慈善家,具体名字没透露。” 慈善家? 李舒莞心里默念,只要不是霍唯舟就好。 但“京市”两个字,像一片沉甸甸的阴云,再次笼罩下来。 这次,避无可避了。 第37章 再回京市 王助理又一次在霍总偌大的办公室里感受到了熟悉的低气压。老板心情不佳,连带整个顶层都笼罩在一片高压之下,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霍总,”王助理小心翼翼地汇报, “研究院那边已经确认接受投资和捐赠。云市项目组反馈,他们的负责人这两天就会动身来京市报到。” 他实在想不通,霍总怎么会突然对那个冷门的植物研究新项目产生兴趣,还大手笔地捐了一批价值不菲的顶尖设备。这完全不符合霍氏一贯的投资方向。 之前是和李氏一起拿下了七百草的项目,但是他们主要不是做这方面的,而这是新项目,都不知道能不能赚钱。 办公桌后,霍唯舟的目光落在文件上“云市”那两个字上。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那两个字上轻轻敲了一下,随即眼帘微垂,视线落在云市那两个字,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王助理敏锐地察觉到,汇报完“云市负责人即将抵京”的消息后,霍总周身那股无形的低气压似乎消散了些许。 眉宇间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满意?这让他更加困惑了。 自从那次分别后,李舒莞再也没出现过,听说直接回了云市。 可是他们俩明明不是?还是他猜错了?可能就是他猜错了吧! 得知李舒莞要来京市出差一段时间,雷扶摇和李一升高兴坏了。 尤其是雷扶摇,这些年,她总觉得亏欠了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总想把这缺失的时光和关爱都补回来。 一大清早,厨房就成了雷扶摇的主战场。 她围着王妈团团转,指挥着列出长长的菜单:“王妈,小莞爱吃的糖醋排骨一定要有!还有那个清蒸鱼,要最新鲜的!汤也要炖得浓浓的……” 李舒睿下楼,被厨房里热火朝天的阵仗惊了一下。他看着母亲少见地围着围裙,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忍不住问:“妈,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家里要来贵客?” 雷扶摇闻声回头,看见儿子,刚才还阳光灿烂的脸瞬间“晴转多云”。 她现在是看李舒睿哪哪都不顺眼,年纪一大把了女朋友影儿都没见着,明明早就碰到过妹妹,偏要瞒着不告诉她,上次让他劝小莞留在京市,结果一点用没有!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转身又去查看炖锅的火候。 还是王妈笑呵呵地打圆场:“少爷,是小姐今天要回来啦!夫人这是高兴的!” “怎么突然回来?”李舒睿这下是真惊讶了。 雷扶摇一听这话,立刻转过身,不开心说着:“什么叫突然,这就是她的家。” 李舒睿扶额,“我不是这意思,上周通电话她不是说研究所项目忙,最近都没空回来吗?” 雷扶摇这才脸色好点,“她说啦,是来京市出差的公干,这次能待好长一段时间呢!” 说完,她又风风火火地钻进厨房,嘴里还念叨着调料。 刚拿起汤勺,她忽然想起什么,探出头冲着客厅喊:“对了!舒睿!别傻站着了,你妹妹十一点的飞机落地,你去接她!赶紧去,别迟到了!” 李舒睿看着母亲忙碌又欢快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应道:“行,知道了。这就去。” 他抓起车钥匙,朝门口走去。 李舒莞走出机场,意外地看到李舒睿挺拔的身影等在出口。 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心头——有人接,有家回,这种感觉真好。 “哥,辛苦了。”她快步上前。 李舒睿自然地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行李,有些诧异:“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给爸妈,还有你,都带了点云市的特产和礼物。”李舒莞笑着解释。 车子驶入李家宅院,刚停稳,雷扶摇和李一升就迎了出来。 雷扶摇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又满是欢喜:“可算回来了!快让妈好好看看!” “爸,妈。”李舒莞回抱住母亲,感受着这份的热切的亲情,让她有些的落泪。 “快进屋快进屋!妈给你炖了最喜欢的汤,煨了一上午呢!”雷扶摇拉着女儿的手就往里走,仿佛怕人跑了似的。 留下李舒睿和李一升父子俩,无奈地相视一笑,认命地搬着那堆行李。 看着雷扶摇雀跃的背影,李舒睿心中泛起一丝久违的暖意和淡淡的愧疚——这个家,确实在李舒莞离开后沉寂了太久。或许,他早该把找到妹妹的消息告诉母亲。 餐桌上,气氛热烈。雷扶摇的筷子就没停过,不住地往李舒莞碗里堆小山:“多吃点,瞧你瘦的!以前脸上还有点可爱的婴儿肥呢!” 李舒莞失笑:“妈,我都二十八了,哪还能有婴儿肥呀?” “二十八怎么了?”雷扶摇一听年纪,立刻开启了老生常谈,“正是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你们俩什么时候能让我抱上小孙女玩玩?” 李舒莞握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笑道:“妈,我不急。” “怎么能不急!不小了!”雷扶摇眉头一皱。 李舒莞赶紧祸水东引:“哥都还没动静呢,哥先来!” 雷扶摇瞥了儿子一眼,重重叹了口气:“他?我看是指望不上了!算了算了,不提他,扫兴!乖女儿,快吃菜!” 饭后,李舒莞献宝似的拿出带来的礼物。给父母的是一堆云市的珍贵药材补品和特色山货,给李一升的是一套古朴雅致的手工瓷器茶具,乐得他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釉面。 给李舒睿的则是一支做工精良的钢笔,低调实用。 最让雷扶摇惊喜的,是那套色彩绚丽、绣工精美的纯手工彝族盛装。她眼睛瞬间亮了,像个得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哎呀!这太漂亮了!快,小莞,帮妈试试!” 李舒莞笑着帮母亲换上那身华服,又灵巧地给她盘了个相配的发髻。看着镜中风韵犹存、光彩照人的母亲。 李舒莞由衷赞叹:“妈,您真美!下次带您回云市,多拍几套民族风写真!” 她兴致勃勃地翻出手机里自己穿彝族服饰的照片给母亲看。 雷扶摇看得津津有味,手指滑动屏幕,忽然停在一张照片上——那是李舒莞在篝火下翩翩起舞的侧影,裙裾飞扬,美得惊心动魄。 “小莞,这张……跳得真好!看来这些年,你学到了很多……”雷扶摇的声音带着怀念和骄傲。 李舒莞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那瞬间的抓拍,角度和光影都极好……是霍唯舟的手笔。 她心头微微一滞,面上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迅速滑过屏幕,“是云市的朋友教我的,只会一点点皮毛,” 原生是有基础的,以前雷扶摇可花了不少钱送她去学,但是都没学出个啥。 第38章 霍家去李家 温馨的氛围被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关切又熟悉的女声:“扶摇?是我,依瓷!你身体怎么样了?我刚从国外回来才听说,可吓坏我了!” 雷扶摇听到老友的声音,笑容更深了些:“放心,没事啦,就是得好好休养一阵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陈依瓷松了口气,“真是年纪不饶人,咱们都得当心点了。” “谁说不是呢,”雷扶摇语气释然,“多注意吧。你刚回来就惦记着我。” “我给你带了点国外的礼物,等下过去看看你?” “好啊,我都在家,等你。” 挂了电话,雷扶摇发现女儿略带询问地看着自己:“妈,是朋友要来看您?” “嗯,”雷扶摇点头,看着女儿的眼睛,“是你陈阿姨,霍唯舟的妈妈。” “陈阿姨……” 李舒莞喃喃重复,记忆这才清晰起来。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掠过她的眼眸,她下意识地问:“那……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些。 雷扶摇一听这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丝心疼。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回避的?当年的事情早就说清楚了,就让他过去了,咱现在正常交流就行,有什么事都有爸妈在。” 李舒莞心头一颤,轻轻的抱住雷扶摇,“妈,谢谢你和爸,谢谢你们。” 女儿这个充满了依赖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拥抱,让雷扶摇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又软得一塌糊涂。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当年她刚把那个瘦小、敏感、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试探的小女孩从孤儿院接回来时一样。 那时候的小莞,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地讨好着,生怕自己做错什么,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惶不安。 是她和丈夫花了多少年、倾注了多少心血,才慢慢抚平那些伤痕,把她养得骄纵任性了些,因为她固执地认为,女孩子就该被富养,就该活得恣意一点、自私一点,才不会轻易被欺负。 但是这六年她无数次在后悔,是不是自己错了?把她养的不知对错,才让人教唆做了那种事情。 陈依瓷放下电话,正吩咐佣人准备带给李家的礼物,霍唯舟恰好从楼上下来。 “妈,要出门?”他无意地问。 “嗯,去李家看看你雷阿姨,她前段时间住院,我刚从国外回来,得去看看。给她带了点东西。”陈依瓷一边整理着丝巾一边回答。 霍唯舟脚步顿住,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正好我也要去那边办点事,顺路送您过去,也该去看看李叔和雷姨了。” 陈依瓷有些意外地看了儿子一眼。霍唯舟对这类人情走动向来兴趣缺缺,今天倒是难得主动。 “行啊,那正好省得司机跑了。” 车上,陈依瓷看着窗外飞驰的街景,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神情专注的儿子。 “对了,唯舟。你雷阿姨说小莞也回来了,你……见过她了吗?”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霍唯舟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声音平静无波:“嗯,见过几次。” “哦?”陈依瓷的心微微提起,“那……她现在,对你……” 她斟酌着词句,当年李舒莞给儿子下药的事情,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虽然后来李舒莞出了国,但她对那女孩的冲动和心思仍有芥蒂,最怕的就是她死灰复燃,再纠缠儿子。 虽然以前她也觉得两家能结亲很好,但是李舒莞实在是越来越过分,追的也疯疯癫癫的,而且她儿子也不喜欢。 “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了吧?”她问得含蓄,意思却明白。 霍唯舟的视线依旧看着前方道路,嘴角似乎极淡地勾了一下,“没有。”语气笃定,甚至有点冷。 陈依瓷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你们现在这样,各自安好,最好不过了。 当年那事……唉,过去了就好,你们可别为难人家。”她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彻底放下心来。 她所求不多,只要儿子别再跟那个曾经行事偏激的李舒莞有过多牵扯就好。 到了李家。 雷扶摇热情地迎接了陈依瓷,李一升和霍唯舟也寒暄了几句。李舒睿已经去了公司。 李舒莞跟在母亲身边,得体地向陈依瓷问好:“陈阿姨好。” 小莞?”陈依瓷看到李舒莞的瞬间,眼中掠过一丝难掩的惊艳和惊讶。 眼前的女孩,早已褪去了记忆中那份刻意张扬的骄纵和浮于表面的美丽。 她身姿挺拔,眉眼沉静,穿着简约却气质卓然,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笑容温婉得体 整个人像一块被打磨过的温润美玉,散发出一种沉静内敛的光华。 这变化……太大了!大得让她几乎认不出来,而且……比以前那种跋扈的美,更让人移不开眼,也更讨人喜欢。 陈阿姨,好久不见。”李舒莞的声音也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哎,小莞,真是女大十八变,阿姨差点认不出来了!”陈依瓷由衷地赞叹道,语气里充满了惊喜,之前的那些芥蒂似乎在看到真人后消散了不少。 霍唯舟的目光也落在了李舒莞身上,两人视线在空中极短暂地交汇了一瞬,又迅速若无其事地移开。 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平稳:“李小姐。” 李舒莞也回以同样疏离客气的点头:“霍先生。” 看他们俩能这样打交道,虽然像陌生人,但是让雷扶摇和陈依瓷都松了一口气。 雷扶摇可没忘记女儿带给她的“宝贝”。她拉着陈依瓷的手,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身上的彝族盛装。 “依瓷,你快看!这是小莞特意从云市给我带回来的,纯手工做的!你看这刺绣,多精美!这颜色,多正!” 她像个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满脸的骄傲和幸福。 “小莞眼光好吧?她还亲手帮我盘了头发呢!说下次要带我去云市拍写真!” 陈依瓷仔细看着那华美的服饰和雷扶摇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真心实意地夸赞:“太漂亮了!扶摇你穿着真好看!小莞真是有心了。” 看着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气质温婉又如此孝顺的李舒莞。 陈依瓷心里那个“做媒”的念头突然就活络了起来。 她拉着李舒莞的手,越看越喜欢,笑眯眯地直接问道:“小莞啊,你现在这么优秀,又漂亮又懂事,有没有男朋友啊?” 这话一出,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一瞬。 第39章 欢迎来到我的国家 李舒莞没想到陈依瓷会突然问这个,刚要开口。 陈依瓷已经热情地接了下去:“要是没有啊,阿姨认识不少青年才俊!家世、人品、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改天阿姨给你介绍介绍?保证让你满意!” 她完全沉浸在“这么好的姑娘不能错过介绍”的热忱里。 完全没注意到旁边自己儿子霍唯舟,在听到“介绍介绍”几个字时,握着茶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微微泛白,眼神也瞬间沉了下去,如同覆上了一层薄冰。 他端起茶杯,掩饰性地抿了一口,那平静无波的表面下,是骤然翻涌的暗流。 雷扶摇也很开心,“好呀,好呀,小莞还单着呢,” 两人立刻凑到一块儿,拿起手机热切地翻找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谁家儿子未婚、人品端正、相貌又好。 一会儿陈依瓷又笑盈盈地转向李舒莞:“小莞啊,你喜欢哪种类型的?阿姨好帮你仔细挑挑。” 话音一落,客厅里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李舒莞。 李舒莞尴尬得脚趾抠地,却不好推拒,只得含糊道:“嗯...人品好,性格温柔儒雅点儿的,长相过得去,有上进心就行。” 陈依瓷听到“儒雅”二字,心里“咦”了一声——这跟她印象里李舒莞从前偏好的类型可大不一样。 霍唯舟不就是块冷冰冰的石头?看来小姑娘长大了,口味都变成了温柔体贴型。 “行!” 陈依瓷爽快应下,“阿姨加把劲,保管给你找着!” 李舒莞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嘟囔:“其实...也不用那么急...” 她看着两位长辈热火朝天地继续讨论,连父亲李一升都被吵得躲上了楼,顿感如坐针毡。 趁着没人注意,她也悄悄起身溜上了楼——明天就要进研究院了,忙起来晚上都不能回来,得赶紧收拾行李去。 李舒莞刚把行李箱摊开在床上整理衣物,身后就传来房门被关上的轻微“咔哒”声。 她心头一跳,立刻转身。霍唯舟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门边。 “你怎么进来的?”李舒莞蹙眉,语气带着明显一丝警惕,“有什么事?” 霍唯舟没有立刻回答,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 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摊开的行李箱上,里面是一些日常衣物。 冷声道,“既然离开了,怎么还回来。” 李舒莞皱眉,她也不想来。“我是来工作的!我爸妈在这,避免不了。” 霍唯舟的视线从行李箱移到她脸上,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意味。 “是来工作,还是来相亲,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 李舒莞听着他话里话外的嘲讽,“不是,跟你也没关系,你快出去,被看见了不好。” 霍唯舟非但没退,反而又逼近了一步。 “呵,跟我有什么关系?”他重复着她的话,“你倒是眼光高,喜欢温柔的,当初……你招惹我的时候,可没问过我是不是‘温柔’款。” 空气仿佛凝固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李舒莞觉得他肯定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轻声道,“那是乱说的,我现在还只想好好工作,” “那就拒绝她们,”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冰冷又灼人的矛盾气场让李舒莞感到一阵心悸。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 霍唯舟深深地看着她的侧脸,沉默了几秒,然后利落地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留下李舒莞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再这样她心脏都会不好。 楼下,陈依瓷意外瞥见霍唯舟的身影,惊讶道:“咦?你怎么还没走?” 霍唯舟脚步未停,只淡淡回了句:“去洗手间了,现在走。”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陈依瓷留下用了晚饭才走。席间得知李舒莞在云市还经营着一家花店,她顿时兴致勃勃,嚷着下次一定要和雷扶摇一起去云市玩。 李舒莞笑着应承:“好啊,到时候一定好好招待阿姨。” 第二天,李舒莞直接去了研究院报到。其他地区调来的研究员们见到她,眼中都难掩惊讶—— 没想到这位新同事如此年轻,更没想到从事植物研究的领域里,还有这样气质出众的姑娘。 因此,大家对她的态度都格外友善。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李舒莞才注意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她迟疑了一下,回拨过去。 电话几乎立刻被接通,一个低沉而熟悉的男声传来,带着一丝异国口音,却无比清晰地唤道: “莞,我来华国了。” 她的心狠狠一紧,——是他!她回国时,早已决绝地删除了他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不愿再有任何瓜葛。 他怎么会...还能找到她的新号码?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欢迎你来我的国家。” 听筒里传来一声的轻笑。“那...是不是该尽地主之谊,请我吃顿饭?” 李舒莞闭了闭眼,“好。” 挂断电话李舒莞却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她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 目光失焦地落在面前的餐盘上,让她久久无法回神。 下午霍唯舟作为重要的项目投资者,在贺教授的陪同下考察研究所。 一行人走到李舒莞所在的实验室时,贺教授热情地向霍唯舟介绍:“唯舟,这位是李舒莞教授,我们研究项目的负责人,七百草也是她的研究。 别看她年轻,可是这领域的顶尖专家!” 李舒莞闻声抬头,目光与霍唯舟短暂相接的一刹那,她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但迅速归于平静,仿佛在看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她公式化地扬起一抹职业微笑,主动伸出手,语气客气而疏离:“霍总,您好,欢迎莅临。” 霍唯舟看着她伸出的手和那副完全公事公办的表情,眸色沉了沉。 他伸出手,指尖的触碰短暂而冰冷。 第40章 他还好吗? 贺教授没察觉异样,笑着提议。“晚上给他们接风,唯舟,研究所略备薄宴,李教授也一起,大家边吃边聊?” 李舒莞几乎是立刻开口,笑容依旧得体,拒绝得却干脆利落:“实在抱歉贺教授,霍总。我晚上已经约了重要的事,恐怕不能参加了,祝各位用餐愉快。” 她微微颔首,转身便继续处理手边的实验数据,态度明确——送客。 霍唯舟盯着她迅速投入工作的背影,下颌线绷紧。 他觉得,李舒莞是因为不想和他同桌才拒绝的!这种刻意的避让,让他感到一种无奈。 霍唯舟的声音比平时更冷了几分,直接对贺教授道,“贺教授,你们研究所的心意领了 我公司还有事。” 他完全没给贺教授挽留的机会,转身便带着王助理离开了研究所。 贺教授觉得有些奇怪,他可是一直想给他们俩介绍认识的呀,怎么好像没磁场。 傍晚。 李舒莞推开餐厅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等候的瑞恩。 瑞恩,新西兰华裔,从小在异国长大。他身姿挺拔,穿着剪裁得体的浅色休闲西装,微卷的浅棕色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面容英俊,带着几分混血儿特有的深邃轮廓,周身散发着一种温和儒雅的翩翩公子气质。 看到李舒莞走近,瑞恩立刻站起身,脸上绽开一个温暖而真诚的笑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欣喜。 “莞!” 他招呼道,带着一点不甚标准却努力咬字的普通话口音,“你来啦。” 两人目光相触,仿佛瞬间穿越了时空的隔阂,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笑容里,有久别重逢的感慨,有对过往释然的轻松,也有一丝无需多言的默契。 “瑞恩,” 李舒莞在他对面坐下,也回以轻松的微笑,“好久不见。” 瑞恩仔细地打量着她,眼神温和而专注,由衷地赞叹:“莞,你看起来…状态很好。” 他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欣慰,为眼前这个重新焕发光彩的她感到由衷的高兴。 李舒莞坦然接受了他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历经沉淀后的通透。 “是啊,瑞恩。所以你看,时间……是真的可以治愈一切的。” 瑞恩看着她沉静的侧脸,认同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点感慨。 “看来你当初离开,是正确的决定。” “是的,” 李舒莞回答得清晰而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瑞恩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莞,你也真是…挺狠心的。” 他顿了顿,解释道,“一声不响,就把我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删掉了。这次我来华国,是无论如何都想见你一面的。 费了好大劲,软磨硬泡才从黄教授那里‘抢’到了你的新号码。” 他的语气带着点抱怨,却更像是在诉说一种珍视。 他凝视着李舒莞,目光变得格外柔和,带着兄长般的关怀:“不过现在,亲眼看到你,看到你过得不错,也…很放心了。”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轻轻落地,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安心感,仿佛他此行的最大目的,仅仅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好。 李舒莞脸上漾开温暖而真切的笑容,声音里带着一种踏实和幸福:“瑞恩,我现在不一样了。 我有家了,有疼我的爸妈,还有一个哥哥。” 瑞恩闻言,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困惑地问:“家?莞,你不是说…你从小是孤儿吗?” 这个消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是孤儿,” 李舒莞点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深的感激,“但我很幸运,很小的时候就被现在的父母收养了。他们对我,真的很好,非常好。”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声音轻了些,“只是…六年前,我做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因为愧疚和害怕,才逃去了国外…一直在逃避,不敢面对他们。” 她抬起头,笑容里带着释然和珍视:“但是现在,我回来了。而且,他们依旧像从前一样,毫无保留地接纳我、爱我。” 瑞恩看着她脸上那份发自内心的幸福和安定,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俊朗的脸上也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这真是太好了,莞!” 他兴奋地身体微微前倾,“那我必须得去你家!用中文说,是叫‘拜访’对吧?我要去拜访你的父母!别忘了,”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也是你的哥哥啊!” 在国外的艰难岁月里,瑞恩确实像兄长一样,给予了她许多照顾和支持。 李舒莞抿着嘴笑问:“好啊,不过,你这次在京市待几天?时间安排得开吗?” 瑞恩这才想起自己的行程,有些懊恼地拍了下额头:“啊,差点忘了!这次是来谈一个项目的,行程排得很满…” 他算了算时间,无奈地耸耸肩,“这次恐怕不行了,和你这顿饭都是硬挤出来的时间。下次!下次我一定专门抽时间,让你带我好好逛逛京市!” 一言为定。” 李舒莞笑着应下。短暂的沉默后,她端起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终于还是轻声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的问题。 “他…还好吗?” 瑞恩似乎早有预料,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放心,他一切都好。”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辞,然后才带着一丝认真的神色补充道,“而且…他快要订婚了。” “订婚…” 李舒莞低声重复了一遍,握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随即又松开。 仅仅几秒钟后,她再次抬起头,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平静的微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怀。 “是吗?那…真好。我真心祝福他。” 瑞恩看着她的释然平静,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份寂静被一个男声打破:“小莞?” 李舒莞循声望去,脸上立刻露出的笑容:“哥?你也来这里吃饭?” 李舒睿走了过来,目光自然地落在李舒莞对面的瑞恩身上。 第41章 随时嫁我 一旁的瑞恩听到李舒莞喊“哥”,眼睛瞬间亮了。 立刻热情地站起身,主动伸出手,用他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地说:“你好!我是瑞恩,是莞在国外的哥哥!” 两人都带着审视。 李舒莞看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连忙给两人介绍。 “哥,这位是瑞恩,我在新西兰留学时很好的朋友,像亲哥哥一样照顾我。 瑞恩,这是我哥,李舒睿。” 李舒睿礼貌地与瑞恩握了握手:“你好,瑞恩,谢谢你照顾她。” “不用谢,应该的!”瑞恩笑得灿烂。 李舒睿看了看他们这桌,邀请道:“正好,我和朋友在里面的包厢,不如一起?环境安静些。” 李舒莞下意识地想婉拒,觉得不太方便:“不用了哥,我们这…” 话还没说完,瑞恩却抢先一步,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啊!谢谢邀请!” 他一脸期待地看向李舒莞,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我想看看你现在的圈子是什么样子。 看着瑞恩热切又带着点恳求的目光,李舒莞无奈地笑了笑,只得点头:“…那好吧,打扰你了,哥。” 李舒睿有些皱眉,这男人比他这个哥还亲。 此刻,包厢内的气氛却有些凝滞。 林亦泽忍不住压低声音,对着身旁面色阴沉的霍唯舟继续嘀咕:“唯舟哥,你说那金发帅哥…不会真是李舒莞的男朋友吧?我看她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他自顾自地分析着,完全没注意到霍唯舟周身散发的气压越来越低,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而且之前不是她还跟那个什么医生相亲来着?这玩得还挺…” 林亦泽话还没说完,就被霍唯舟一声冰冷的呵斥骤然打断。 “闭嘴!” 霍唯舟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揣测!她是李舒睿的妹妹!” 林亦泽恨自己嘴贱,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不说就不说嘛。”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了。李舒睿爽朗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低气压。 他身后跟着的,正是李舒莞和瑞恩。 李舒莞脸上的笑容在踏入包厢、看清里面的人时,瞬间僵住了。 她目光扫过李舒睿,落在霍唯舟那张寒意未消的脸上,心猛地一沉。 再看到他旁边的林亦泽,想要立刻转身退出去的冲动攫住了她。 李舒睿毫无所觉,介绍道:“唯舟,亦泽,这位是小莞在国外的好朋友,瑞恩。” 李舒莞强压下心头的不适,硬着头皮在瑞恩旁边坐下,感觉如芒在背,霍唯舟那冰冷审视的目光让她坐立难安。 偏偏瑞恩是个比较健谈的性子,加上喝了点酒,更是放松。 他完全没察觉到包厢内微妙的气氛,热情地用中英文夹杂着跟李舒睿聊开了。 他好奇地问李舒睿:“李先生,莞现在和小时候变化大吗?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李舒睿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李舒莞,想起她以前,爆料说道:“她啊?以前比较活泼骄纵吧,天天想着法儿逃课,好几次差点被我抓住揍一顿。” “真的吗?!” 瑞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音量都拔高了。 “这不可能!她是我见过最刻苦、最自律的学生了!在我们学校那会儿,她每天…” 瑞恩正准备详细描述李舒莞在国外如何悬梁刺股,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羞窘交加的李舒莞猛地打断。 “哎呀!那、那不是我后来懂事了,成长了嘛!” 李舒莞有些尴尬。 在桌子底下偷偷拽了下瑞恩的袖子,声音带着点求饶的意味,“陈年旧事了,你们就别在这儿揭我的短、聊我的丑事了行不行?” 饭桌上的气氛始终有些微妙的紧绷。霍唯舟沉默地坐在主位,几乎没动筷子,只是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 目光沉沉地落在对面——确切地说,是落在李舒莞和那个金发男人身上。 看到瑞恩又一次倾身凑近李舒莞,几乎贴着她耳边低语时,霍唯舟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捏得泛白。 他清晰地记得,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个女人以“晚上有事”为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和研究所的饭局邀请。 结果呢?转头就和这个外国男人共进晚餐,言笑晏晏,姿态亲昵! 就在这时,瑞恩似乎感觉到那束过于强烈的视线,抬起头,正好对上霍唯舟冰冷审视的目光。 他下意识地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李舒莞:“莞,你是不是跟那位霍先生…有仇?他的脸色看起来好臭。” 李舒莞身体微僵,不用看也能感受到霍唯舟那边的低气压。 她同样压低声音,飞快地回答:“…关系不怎么好。” “哦,”瑞恩了然地点头,带着点保护意味地提醒,“那你还是少跟他接触比较好。” 李舒莞轻轻“嗯”了一声。 霍唯舟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瑞恩先生和李舒莞…是怎么认识的?” 瑞恩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突然问这个。 他和李舒莞是怎么认识的? 那段过往…他下意识地看向李舒莞,发现她也微微蹙起了眉。 瑞恩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是…朋友介绍的。” 林亦泽却开口了,“那你们认识多久了呀。” 瑞恩想了下,“四年了,” 林亦泽又想到了什么,笑道。“那你们认识那么久,李舒莞有没有在那边谈恋爱呀,” 瑞恩有些惊讶,他们一点都不了解李舒莞,看着李舒睿也不知道的表情,他明白,莞应该没有跟他们说过她的这六年。 笑道,“这你们得问莞了,” 大家又看向李舒莞, 李舒莞说。“谈过呀,” 林亦泽来了兴趣,看来她真的去国外就把唯舟哥忘记了,回来也没纠缠过了,印象好了一点,“外国人吗?怎么分手了,应该带个回来给阿姨看,就不用催你去相亲了,” 李舒莞淡声说。“不合适,” 而睿恩却听到了相亲,笑道,“没想到呀,莞,你居然去相亲了,” 李舒莞表示也很无奈,“你懂的,华国的传统,” 瑞恩低笑一声,“那你以后想结婚,欢迎随时来找我。”他的思想比较直接,这种话也是直接说的。 李舒莞无奈一笑,其他人都皱眉,李舒睿觉得这个男的不适合她,林亦泽在看戏,而霍唯舟脸已经冷厉到不行。 第42章 后悔了 好不容易到散场,瑞恩坚持要送李舒莞回实验室。两人并肩走在夜晚微凉的街道上。 瑞恩回想着刚才包厢里的一幕幕,忍不住开口。 “莞,我感觉…你和你哥哥、还有那两位,似乎并不是…很熟络、很亲密的感觉?” 他斟酌着用词,表达自己的观察。 ”我离开了六年,那些事情我并不想和他们说,我怕爸妈担心我。” 李舒莞又说。“我以前性格比较不好,在这里没什么朋友的。” “哇,那真好,我可以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又想到了什么,“米娅也很想你,你要记住你有我们。” 李舒莞想起米娅,她也很想她,“米娅还好吗?” “她你还不知道吗?没心没肺的,除了你刚走的时候伤心了几分钟。” 李舒莞很放心她,两人又聊了一会,才分开。 “快进去吧,照顾好自己。” 李舒莞点点头,回头目送着瑞恩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李舒莞刚走到宿舍门口,掏出钥匙,还没来得及插进锁孔,黑暗中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从背后袭来,将她紧紧箍住! “啊——!” 惊叫声瞬间冲上喉咙,她吓得魂飞魄散,心脏狂跳,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手肘用力向后撞去。 一个低沉而熟悉、压抑着某种浓烈情绪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滚烫的气息。 “别喊,是我。” 是霍唯舟! 李舒莞瞬间僵住,停止了挣扎,但紧绷的身体并未放松。 她急促地喘息着,惊魂未定地左右张望——还好,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声控灯因刚才的动静亮着。 “你…你干什么!快放开!” 她压低声音,带着惊怒和后怕,“被人看到怎么办!” 霍唯舟的手臂依然像铁钳般箍着她,力道却似乎松了一丝。 李舒莞趁机猛地挣脱出来,迅速转身,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宿舍门板,戒备又恼怒地瞪着他。 她毫不犹豫地掏出钥匙,手因为惊吓还有些抖,飞快地打开门锁,一把将杵在门口、面色阴沉的男人拽了进去。 “砰”的一声轻响,宿舍门被李舒莞紧紧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霍唯舟就站在门边,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门口的空间,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他没有开灯,窗外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昏暗中如同盯住猎物的猛兽,灼灼地锁在李舒莞脸上。 李舒莞背靠着门,胸口起伏,努力平复着狂乱的心跳,没好气地问:“霍唯舟!你发什么疯?大晚上跑到我宿舍门口来吓人?” 他微微俯身,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浓浓的质问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那个瑞恩,” 他刻意加重了名字的发音,“你们是什么关系?” 李舒莞被他突如其来的逼问弄得一愣,“什么什么关系?他是我朋友!我刚才在饭桌上不是说了吗?” “朋友?” 霍唯舟嗤笑一声,带着明显的不信和讽刺,“朋友需要贴得那么近说话?朋友能让他那么关心你的家事?朋友能让他…” 他想起瑞恩看李舒莞时那种亲昵熟稔的眼神,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化作更深的郁气。 李舒莞脊背绷得笔直,毫不退缩地迎上霍唯舟迫人的视线,声音淬了冰:“霍唯舟,我和谁交朋友,是我的自由!瑞恩对我很重要。” “我们之间,”她顿了顿,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似乎没有任何关系,需要我向你解释这些吧?” 霍唯舟周身的气息骤然降至冰点。他死死锁住她的眼睛,像要将她钉穿,声音低沉压抑。 “我后悔了。” 李舒莞一怔,像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霍总竟也会食言?” “是你,”他逼近一步,气息将她笼罩,“是你总在我眼前出现,是你先回的京市,是你先招惹的我,莞莞。” 他唤着她的小名,带着沉沉的控诉。 李舒莞眼眶瞬间红了,泪意汹涌。 霍唯舟却不为所动,指腹擦过她眼角,语气冷硬:“没用了,莞莞,装可怜也没用了。” 这句话像打开了闸门,一滴泪终于滚落,砸在她下颌。 霍唯舟眼神深处似有什么裂开,猛地将她扯进怀里,手臂箍紧,方才的冰冷被一种强势的温柔取代,在她耳边低声诱哄。 “那些相亲对象,你国外谈的男朋友,还有那个瑞恩…他们能比得上我吗?” 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 那张脸英俊得极具侵略性,每一寸线条都精准踩在她的审美上,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最后一丝抵抗在他深沉的注视和怀抱的温度里土崩瓦解。 混乱中,她推他。 “没…没有那个…” 霍唯舟埋首在她颈间,声音沙哑模糊,带着不容拒绝的恳求。 “宝贝…那你帮帮我。” 抵抗彻底消融,两人如同被磁石吸引,紧紧纠缠在一起,沉入只属于他们的旋涡。 窗外夜色渐浓,窗帘缝隙透入的光线在墙壁上拉出晃动的暗影。 李舒莞率先醒来,昨夜沉沦的余温尚未散尽。 霍唯舟被她的动作弄醒,睡眼惺忪地撑起身,带着餍足后的慵懒想去揽她:“莞莞,还早…” “你快点走。”李舒莞的声音很急,没有看他。 “现在?”他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被驱赶的冷意。 李舒莞深吸一口气,“现在还没有人,你快点走,” 见霍唯舟还不动,“你昨天答应的我不算数?” 他俯身,在她唇边留下一个蜻蜓点水,“好,我走。” 快速的整理好,说道“晚上来接你吃饭,” 李舒莞阻止道,“我最近都没空,这个项目我必须全身心投入,” 霍唯舟无奈,“我等你。” 第43章 她会贪恋 京市的夏夜带着燥热的烦意。李舒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宿舍。 连续一周的高强度实验和数据整理,几乎榨干了她最后一丝精力。 胃里空空如也,隐隐作痛,她只想一头栽倒在床上,人事不省。 然而,当她走到自己那扇熟悉的、贴着褪色福字的防盗门前,脚步却顿住了。 门缝底下,透出一线温暖的橘黄色灯光。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食物暖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门外的燥意和身体的疲惫。 厨房里传来极其轻微的水流声。李舒莞放下沉重的背包,循声望去。 霍唯舟正背对着她,在水槽前冲洗着什么。他高大的身影在这狭小的宿舍厨房里显得有些局促,却意外地……和谐。 “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比昨天还晚了半小时,我做好饭菜了。” “你……”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什么时候拿的钥匙?” 霍唯舟擦干手,走过来,“你每天都那么晚回来,我在里面等你比较好。” 霍唯舟走到餐桌前,掀开保温罩。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是炖得软烂的山药排骨。 “洗手,吃饭。” 李舒莞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饭菜,看着那盏为她而留的、散发着暖意的灯,看着那个沉默却为她准备好一切的男人……一种极其陌生又汹涌的暖流猛地冲撞着她的心房,酸涩感直冲鼻腔。 她想起了那个曾经是她整个世界的男人。 那时候,他们也很忙。他刚接手家族的新业务,雄心勃勃,满世界飞。 而她,刚刚在研究所崭露头角,为了一个重要的项目,同样在各个城市穿梭,实验室、研讨会、实地考察……空中飞人是他们的常态。 他们都很忙,忙得有时一个月只能在机场匆匆见一面,交换一个拥抱,或者只是在深夜的视频通话里互道晚安,看着对方屏幕里同样疲惫却带着笑意的脸。 但那时候,是幸福的。 那种幸福,像一杯温润的清茶,不浓烈,却隽永回甘。 而现在…… 霍唯舟提供的,是另一种东西。是触手可及的温暖,是深夜归家时无需言语的等候。 她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温热的汤送进嘴里,山药煮得恰到好处,带着淡淡的香。很暖,很舒服。 她埋头吃着,不敢看坐在对面沉默的霍唯舟。 因为霍唯舟……是强势入侵她生活缝隙的、带着体温的烟火气。 她怕她会贪恋。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端,新西兰南岛,基督城。 夜色正浓。一栋坐落在私人庄园深处的现代风格别墅里,一片寂静。 二楼的主卧室内,一个男人猛地从床上坐起,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泽西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仿佛要挣脱出来。 他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没有清晰的画面,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浓雾。浓雾中,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很纤细,似乎是个女人。 他看不清她的脸,听不到她的声音,却能感受到一种撕心裂肺的、锥心刺骨的悲伤和……呼唤。 每一次,他都想冲过去抓住,浓雾却像有生命般阻隔着他,最终只剩下一种巨大的、仿佛心脏被生生挖去一块的空洞感。 冷汗浸湿了真丝睡衣的背部,泽西烦躁地抹了一把脸,赤脚踩在冰凉的原木地板上,走到落地窗前。 庄园里一切都井然有序,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和地位。 但这片奢华和宁静,丝毫填不满他心底那个巨大的、由来已久的空洞。 一年多前他出了车祸,躺在医院差不多一年,能醒过来,医生也说是奇迹,然而他已经不记得最近几年的事情了。 醒过来,心里一直很空,他感觉一切都变了,很快他接手公司,让自己忙起来。 这半年来,他问过身边所有人,他这几年的情况,所有人都说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读书,工作,拼命的工作。 他想,应该是这样的,因为他的人生不会有意外。 但是每当夜晚的时候,他都会做梦,梦见是一个女孩,他去查过,也没有。 他曾试探性地问过管家老约翰,问过负责他健康的心理医生。 “约翰,我以前……是不是有过很重要的人?” “先生,您出事前专注于事业,身边并没有女孩。”老约翰的回答滴水不漏。 没有人提起过去。所有人都默契地维持着一个泽西的新生版本—— 一个没有过去情感羁绊、前途无量、即将与门当户对的艾米丽·陈联姻,稳固家族利益的完美继承人。 泽西对联姻没有反对,在他这个位置的必然的,也签好协议了,大家都维持表明就行。 订婚当天。 午后的阳光慷慨地洒在精心修剪的草坪上,将这场盛大的订婚宴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 泽西,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订制礼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混血面容冷峻如同雕塑。 艾米丽依偎在他身侧,一袭价值不菲的象牙白蕾丝鱼尾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巴掌大的小脸上镶嵌着混血儿特有的深邃眼眸和挺翘鼻梁,像个精致易碎的洋娃娃。 此刻,她挽着泽罗的手臂,笑容甜美得无懈可击,接受着众人的艳羡与祝福。 泽西的父母——泽幕.罗先生和夫人艾尔莎——正与艾米丽的父母热情交谈,双方眼中都闪烁着对这场强强联合的满意与对未来的踌躇满志。 对他们而言,这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的结合,更是两家在新西兰乃至亚太地区势力版图的稳固与扩张。 利益,是这场华丽盛宴最稳固的基石。 在热闹喧嚣的边缘,靠近一丛盛放的玫瑰旁,站着两个人。米娅和瑞恩,他们是泽西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 “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是不是?”米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低得几乎被周围的喧闹淹没。 瑞恩此刻也紧锁着眉头。他抿了一口酒,眼神复杂地看着好友。“他脑部的创伤是永久性的,医生确认过。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罗伯父伯母下了死命令,绝对、绝对不能再提起‘她’一个字。 所有能证明‘她’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了,我们……不能冒险。” 第44章 订婚之夜 “而且莞已经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了,下次我们一起去看她。” 就在这时,仪式开始了。 “我愿意。”泽西的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丝毫波澜。 “我愿意!”艾米丽的声音则充满了喜悦和宣告。 掌声雷动,礼花漫天飘洒。在所有人的欢呼和祝福中,泽西礼节性地低头,在艾米丽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极其短暂、冰冷如同蜻蜓点水的吻。 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只是一个必要的程序。 就在这一瞬间,米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我好难过。” 瑞恩叹了一口气,“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米娅想泽西失去了一个让他眼神发亮、笑容温暖、愿意付出一切的女人了。 瑞恩他不动声色地侧身,“控制一下,” 泽西牵着艾米丽,鬼使神差地朝着米娅和瑞恩的方向走了过来。 “米娅,”泽西停在米娅面前,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眼神却带着一丝探究,她不是感动的哭,况且也没什么可感动的。 “你哭了?是我的订婚……让你不开心?” 他问得直接,甚至带着一丝审视。 艾米丽也注意到了米娅的泪痕,她漂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挽着泽西的手臂收得更紧,像是在宣示主权。 “没,有点感动,祝福你们。” 她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谎言说得苍白无力。 瑞恩赶紧打圆场,举起酒杯:“恭喜你们,Zelo,Emily!祝你们幸福。” 泽西举杯,他的目光依旧锁在米娅脸上,那点探究变成了更深的疑惑。 米娅突然问,“泽西,你会.......?” 话还没有说完,泽西的妈妈,艾尔莎就走了过来, 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大家都在等着向你们敬酒呢,快去吧。” 她转向米娅,笑容依旧,眼神却锐利如刀,“亲爱的米娅,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点不舒服?不如让瑞恩陪你去休息室喝点水,缓一缓? 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可别累着了。” 话语是关心,但字字句句都是在下达驱逐令。 米娅复杂的看了一眼泽西,终究是没说什么,“瑞恩,陪我回去吧。” 泽罗看着米娅离去的背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母亲的出现和米娅的反应,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但他还没来得及深想,就被罗夫人和簇拥上来的宾客拉回了宴会的中心。艾米丽立刻重新挂上甜美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盛大的订婚宴在表面的觥筹交错与欢声笑语中继续进行,直至深夜。 等到宾客散尽,庄园恢复了宁静。属于“准新人”的奢华套房内,却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艾米丽洗去了精致的妆容,换上了性感的真丝睡裙,精心营造着暧昧的氛围。 她走到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沉默地望着夜色的泽罗身后。 伸出手臂,试图从后面环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柔软的身体贴上去。 “泽西,”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娇媚和诱惑,“今晚……是我们的订婚之夜……” 他猛地转身,动作带着明显的抗拒,一把抓住了艾米丽试图作乱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再靠近半分。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欲,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艾米丽,”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温度,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我想,我们一开始就达成了共识。” 艾米丽脸上的娇媚瞬间凝固。 “这是一场基于共同利益的联姻。” “我们之间,是无性婚姻。我对你的身体,没有兴趣。 这一点,在双方家族正式敲定婚约前,就已经明确告知过你,你也表示了理解。 现在,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尖锐地拔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够漂亮吗,我身份不够好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对.........” 在即将要说出口的时候,她制止了,不能说,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然而泽西冷声问道,“我对谁?” “你,你对任何人都比对我好,” 泽西看了她一眼,拿出了一张卡,“你可以随便花,做好你的罗太太。” 说完便走了。 艾米丽疯狂的在发疯,一会带着满脸的泪水和怨毒,转身冲出了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 京市! 李舒莞难得在家休息了两天,被雷扶摇喊回了家。 雷扶摇优雅地放下手中的骨瓷茶杯:“小莞,你唯舟哥都要订婚了,你说你和你哥什么时候能结婚呀。” 李舒莞抬眼,心里莫名一沉:“妈,和谁呀?” “周家,”雷扶摇吐出这两个字,“要和周家联姻了。霍唯舟和周诗瑶。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圈子,板上钉钉的事。” 李舒莞只觉得脑袋里面什么炸了。 她想起这段时间,霍唯舟是那个会拿着钥匙、深夜等她、强势入侵她生活的交易对象。 那些细微的、超越“交易”界限的温柔,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了她的心,让她几乎忘了他们之间那纸冰冷的一年之约。 现在,这盆冷水,浇得她透心凉。 李舒莞垂下眼,用力稳住声音,指尖却掐进了掌心,“挺好的,门当户对。” 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雷扶摇没注意到她的情绪,还在说着要给她介绍。 李舒莞也直接胡乱的点点头了。 下午,陪雷扶摇去逛街。 京市最繁华的奢侈品商场,看着雷扶摇兴致满满的挑选中,她说她去隔壁买个喝的。 就在她拐过一个转角,准备去旁边的咖啡馆时,脚步猛地钉在了原地。 不远处,那家顶级珠宝店的VIP休息区,两个熟悉的身影。 霍夫人雍容华贵,正笑着对身边的年轻女孩说着什么。 而那个女孩,正是周诗瑶!她穿着一身当季高定的小香风套装,妆容精致,像一朵精心培育的温室玫瑰,正亲昵地挽着霍夫人的手臂,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娇羞和得意。 霍夫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满意和慈爱,那是真的对周诗瑶很满意。 第45章 妈,我离婚了 李舒莞她下意识地想避开,往回走,却看到霍唯舟迈着长腿走了下来。 他今天没穿正装,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却依旧气场迫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了珠宝店门口的霍夫人和周诗瑶。 周诗瑶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像盛满了星星,小跑着迎了上去,声音甜得发腻:“唯舟哥!你来啦!我和伯母正挑婚戒呢!” 她自然地想去挽霍唯舟的手臂。 霍唯舟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碰触,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霍夫人点了点头:“妈。” 然后,帮她们提东西,走出去。 霍夫人满意地拍了拍周诗瑶的手,两人姿态亲密地走向外面豪车。 霍唯舟站在车边,像个尽职的司机和…未婚夫。 李舒莞就站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暗深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莞,快来,妈妈也给你挑了一些衣服,” 最后李舒莞实在是试累了,想求她妈妈放过她了,可李夫人想着好不容易有人陪她逛街,而且她女儿那么漂亮,赏心悦目嘛。 李舒莞拉开帘子,“妈,最后一套了。” 没听到人回她,这才抬眸就看见李舒睿在那看着她,李舒莞有些惊讶,“哥,你怎么来了,” 李舒睿还没有回话,雷扶摇就来了,“我叫他来接我们的,等下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这套真好看,”雷扶摇很开心的炫耀着,“舒睿,你说好看吗?你妹妹还老是说不要,” 李舒睿点了点头,“好看,我买单。” 雷扶摇更开心的笑了起来,儿子居然上道了。 李舒睿全程陪着她们去吃了饭,送他们回去,结果一到家,雷扶摇就开心的说给他们安排了相亲。 开心了一天瞬间都没那么开心了,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妈,”李舒莞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我现在真没这心思,只想专心事业。” 雷扶摇不以为然,“可以先看着吗,你年纪也不小了,妈是怕到时候没好的挑了,可以先谈着,” 李舒莞看着母亲精神尚可的模样,心里下了决心。 她坐直身体,认真地看着雷扶摇:“妈,其实…我离婚了。” “嗐,离婚多大点事儿……”雷扶摇下意识摆摆手,话说到一半才猛地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什…什么?!”她立刻扭头看向旁边的儿子,“舒睿!妈是不是听岔了?!” 李舒睿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李舒莞那平静又认真的表情告诉他,这是真的。 “妈,没听错,”李舒莞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今年离的,不是骗您。” 雷扶摇脸上的血色褪去,终于意识到女儿不是开玩笑。 她二话不说,抓起手机就拨通了李一升的电话,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你死哪儿去了?赶紧给我滚回来!” 在公司的李一升心一紧,她这怎么了,到更年期了吗? 宽敞的客厅里,气氛凝重。雷扶摇、李一升、李舒睿,三双眼睛都聚焦在李舒莞身上。 最终还是雷扶摇打破沉默,连珠炮似的问:“什么时候结的婚?对方哪的人?为什么离了?” 李舒莞垂下眼睫,声音轻缓,“在国外上学认识的,他是华裔,妈你放心,他人很好,只是因为其他原因没有在一起了。” 李一升听到女儿不仅结了婚还离了,心脏也是一揪,随即涌上一股火气:“离了也好!不然老子见着那小子非揍他一顿不可!” 他心疼女儿在外受委屈。 雷扶摇也气得胸口起伏。她这么好的女儿,离婚吃亏的总是女人! 她紧盯着李舒莞:“他没在外面乱搞吧?欺负你没有?” 李舒莞摇了摇头,“没有,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李舒睿看她说起他的时候都是很释然的状态,没有怨恨,她以前应该是幸福的。 “没有离婚就不会回来了?” 此话一出,李舒莞也愣住,是呀,要是不离婚,她应该不会再回来,“没想过,” 雷扶摇和李一升也一愣,女儿要是没离婚,他们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还得感谢那男的放她走。 “小莞啊!”雷扶摇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又是心疼又是后怕,“你说你在国外一个人,得多难啊!结婚离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爸妈!要不是我今天逼你相亲,你是不是打算瞒一辈子?你可是妈捧在手心长大的宝贝啊…” 她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女儿,当年怎么就让她一个人走了? 李舒莞是真不知道回来找他们,她不敢,当年决绝离开时,根本不敢奢望父母的原谅和无条件的爱。她以为那份爱,早被她亲手斩断了。 那时候以为的离开就是永远,她不知道有些父母的爱是无私的,她不知道。 “妈,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很好,”她努力笑道。 雷扶摇心里堵得难受,回房间狂骂李一升,“当年我就说不要送她去国外,你非说要给她点教训,结果呢,离开六年,结婚离婚,不知道在外面怎么过的,你满意了吗?” 看着雷扶摇哭的,他心里也不好受,他不知道女儿会消失六年,会经历这些。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俩。李舒睿其实查过李舒莞在新西兰的六年,但是没有消息,一点点都没有,他觉得她就像一团谜。 “我查过你,但是没有一点点消息,” 李舒莞并不意外:“嗯,我前夫家在那边…很有势力,把我的痕迹抹掉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却透露出对方家族的不凡。 李舒睿没想到是这样,他以为她嫁的比较普通。 他皱眉。“所以你们分开…是因为他家里反对?” 李舒莞想到以前的种种,苦笑的点了点头,“是啊…那时候年轻,觉得有爱就够了。可现实…终究是现实。” 门第之见,难以跨越。” 李舒睿却觉得那男的不行,他要是喜欢谁,就一定能护好。 “他主动放弃你的吗?” 李舒莞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幸好你们离婚了,他配不上你,” 第46章 我喜欢你 李舒莞笑了,“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李舒睿挑眉,“那他们怎么说的。” “有说般配的,也有说不配的。” 李舒莞回想起那些议论。那时她只是个挣扎求生的留学生,而他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少爷,差距犹如天堑。 能结婚,已是奇迹,背后是他曾倾尽全力的抗争。 李舒睿身处豪门,太懂圈子里那些弯弯绕绕和刻薄眼光。穷人家的女孩想嫁进来?难如登天。李舒莞能嫁进去,那个男人当初,必定是深爱她的。 “你应该回来找我们,告诉他们你也是有靠山的。” 李舒莞她怔怔地看着李舒睿,眼眶迅速泛红。 她想如果那时候有人能跟她说这些话,是不是就不会造成这样的结局,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时候不敢回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靠着李舒睿的肩膀眼泪默默的流泪,就连哭都是克制的,李舒睿是心疼她的,或许觉得她一开始回来是装的,博取同情,但是慢慢他知道,不是的,她变成了一个很好女孩。 李舒莞觉得或许老天爷是对她好的,她有家人的爱。 爱情她就不要了。 第二天,李一升和雷扶摇都没有再提过她离婚的事情,只是对她更加好了。 李舒莞不想要这样,于是好好的跟雷扶摇说了,“妈,没有你想的那么惨,他呢,对我是极好的,有他的保护,我顺利完成了学业,然后结婚了,只是因为婆媳关系不好,我不想让自己委屈,我们就离婚了。” 果然雷扶摇听着舒服多了,起码不是对她不好,家暴,是那种狗男人,没想到是婆媳关系,死老太,还不满意我的女儿,离了就离了。 “好,妈知道了,你就好好追求自己想做的事情,妈以后养你也行。” 李舒莞笑了,真好。 这边其乐融融,而霍唯舟发的信息,石沉大海。 等休假完,李舒莞连研究所的宿舍都不怎么回了,借口项目冲刺,直接住在了实验室旁边的休息室。 霍唯舟第一次在宿舍等到凌晨两点,看着桌上冷掉的饭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直接驱车去了研究所。 看着门上的密码,直接给贺教授打了电话,吵醒了正在睡觉的老人,“谁呀,” “是我,和李教授约好晚上探讨项目,但是她人没来,” 贺教授也清醒了,想起李舒莞天天加班,不会晕倒在研究所吧,“她天天加班,直接住在研究所了,你帮我去看看吧,密码是...." 隔着玻璃门,他看到李舒莞穿着白大褂,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显微镜,侧脸在冷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冷倔强。 他敲了敲门。 李舒莞头都没抬,以为是值班的同事,随口道:“进。” 门开了,熟悉的、带着压迫感的气息瞬间充斥了小小的实验室。 李舒莞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看到是霍唯舟,她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疏离。 “霍总,有事?”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语气公事公办,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霍唯舟被她这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激怒了。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李舒莞!你又躲我?” 李舒莞用力想抽回手,却挣脱不开,她抬眼,冷冷地迎视他:“放手。这里是实验室,霍总自重。” “自重?”霍唯舟冷笑,逼近一步,将她困在自己和实验台之间,“你一声不响玩消失,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宿舍也不回,你跟我谈自重?你到底想干嘛?”明明她回李家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李舒莞眼神里充满了嘲讽,“我有什么义务向你汇报行踪?还是霍总觉得,在您即将订婚、成为周家女婿的时候,我还应该感恩戴德地等在宿舍,随时恭候您的临幸?” “订婚?周家?”霍唯舟眉头狠狠一拧,眼神锐利如刀,“谁告诉你的?你妈?” “谁告诉我的重要吗?”李舒莞用力甩开他的手,这次终于挣脱了,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胸口微微起伏,“霍夫人亲自带着周小姐挑选订婚戒指,霍总您亲自开车接送,整个京市都传遍了!难道是我眼瞎,还是我耳朵聋了?” “那是……”霍唯舟想解释,却被李舒莞冰冷地打断。 “霍唯舟!”她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的决绝,“我们之间,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只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 现在,霍总要联姻了,一切要步入正轨。” 说完,她不再看霍唯舟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实验室。 “李舒莞!”霍唯舟低吼一声,再次抓住她的胳膊,这次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蛮力将她拽了回来,猛地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还有一丝…李舒莞看不懂的焦灼和受伤。 “你听我说!”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沙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联姻是家里的意思,我……” “够了!”李舒莞猛地打断他,只是红着眼眶,狠狠地瞪着他,“霍唯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也别再说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不是傻子!我亲眼看见了!霍夫人看周诗瑶的眼神,周诗瑶看你的眼神,这些都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什么是现实!而且你们很合适。” 霍唯舟带沉闷和祈求。“莞莞,不要动不动就把我推开好吗?我不喜欢周诗瑶,” “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深邃的眼眸要把她吸进去。 她用力推拒着他,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愤怒:“你喜欢我又能怎么样,我们能在一起吗?你爸妈我爸妈会答应吗?谁会相信你会喜欢我, 到时候所有人都说,我勾引你,你不得不和我在一起,你想过我吗?” “给我时间好不好,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李舒莞还是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不被父母祝福的爱情,太难了。 趁她还没有爱上他,她要离开。 但是她不能直接说结束。 她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挣脱他的钳制,“那就等你摆平好一切再来找我。” 说完像逃离瘟疫一样冲出了实验室,只留下沉重的关门声。 霍唯舟又怎么会不懂,她在退缩,她根本不会等他,她对他一直是疏离和冷静的。 他咬着牙,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偏执,“李舒莞,你休想!” 第47章 有喜欢的人了 一大早,陈依瓷就看到霍唯舟坐在大厅,她好奇的走过去。 “儿子,稀客呀,来陪妈妈吃早餐吗?” 刚刚起来的霍怡依也很惊讶,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吃完早餐,霍唯舟冷声道。 “霍家要和周家联姻?” 陈依瓷以为他答应了,“你同意了,儿子,” “我有什么不同意的,你舍得就行,” 陈依瓷倒是没听出这里面的讽刺,她开心的不行,“我有什么舍不得。那咱们找时间,两家见个面?” “好,我也想参加我爸的婚礼,” 陈依瓷笑容一顿,“???你爸?什么意思?” 霍唯舟冷着一张脸,讽刺道,“不是我爸要和周家联姻吗?” 陈依瓷气的不行,她就说,一大早的来霍宅了,原来在这等她,“我告诉,联姻的是你,诗瑶哪里不好,有什么配不上你的?别跟我说你不想结婚,你都三十多的人了,” “我不喜欢她,不可能和她结婚。” 陈依瓷不以为然,“日久生情,反正你也没喜欢的人。” 霍唯舟认真的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陈依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一旁看戏的霍怡依也惊呆了。 “所以别再给我找麻烦,我还在追人,” 霍唯舟不管她有没有回话,又说了一句,“你别再给周诗瑶和周家希望,”说完就走了。 等陈依瓷反应,喃喃道。“骗人的吧,” “依依,你哥是骗人的吧。” 霍怡依感觉不像,“感觉是真的,我哥不太会骗人,而且我听说他之前一直往云市跑了两个月呢,每周都去,” “那不是他去办公吗?” 霍怡依摇摇头,“不是,那个项目早就弄好了。我得去跟林亦泽打听打听。” 林亦泽还在睡梦中,就被吵醒,“小祖宗,干嘛?” 霍怡依直接问,“我哥是不是谈恋爱了。” “你怎么知道?” 霍怡依这下确认是真的了。“快跟我说说情况。”旁边的陈依瓷也着急的听着。 林亦泽想了下,“他上次是说谈了,但是好像闹别扭了,就没再和我们说过了,但是看他最近都没和我们聚过,估计是还谈着,金屋藏娇呢,说不定,” “他不会是在云市认识的吧?” “那不知道,不过他之前的确是一直往云市跑,但是这个月都没有去过了。” 问完想问的霍怡依就挂了,林亦泽听到嘟的一声,气笑了。 “真神奇,我哥居然都谈恋爱了。” 陈依瓷皱眉,“你哥刚刚不是说他还在追吗?” 霍怡依骄傲道,“我哥那还用追人,多优秀呀,” “也是,那到底是谁呀,” 他们俩都很想知道,陈依瓷又给霍唯舟打了个电话,“儿子,你真的谈了吗?那家的女儿呀,带来给妈见见。” 霍唯舟只说了句。“有机会会带回去的,别打听,” 陈依瓷这下有些放心了,起码自己儿子没毛病,只要不是什么人品有问题的,她都能说服自己答应。 京市顶尖生物研究所的实验室里,李舒莞正专注地盯着离心机,纤细的手指在记录本上快速书写,自带一种旁人难以企及的清冷感。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大褂、妆容略显精致的张薇视线时不时瞟向李舒莞。 旁边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小王拿着手机,兴奋地低呼一声:“哇塞!快看财经头条!霍氏集团太子爷霍唯舟亲自澄清了!” “澄清什么?”另一个同事凑过去。 “就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和周家联姻的事啊!霍唯舟在接受专访时直接说了,‘与周家联姻纯属无稽之谈,本人目前单身。”小王啧啧称奇。 “单身?!”张薇耳朵瞬间竖了起来,一把抢过小王的手机。 屏幕上,霍唯舟身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面对镜头,神情冷峻而坦荡,清晰地否认了联姻传闻。 那句“目前单身”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张薇心里隐秘的野望。 霍唯舟是单身!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英俊多金、气场强大的男人是单身!张薇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依旧沉浸在工作中的李舒莞,“舒莞,等下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李舒莞有些奇怪的看了下她,“好。” 果然第二天霍唯舟就来了。李舒莞看到他,下意识地就想避开。 霍唯舟却像没看到她刻意的冷淡,径直朝她所在的实验区域走来。 张薇眼尖,立刻捕捉到这个机会。她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端起一杯刚冲好的咖啡,脸上堆起自认为最甜美迷人的笑容,扭着腰肢迎了上去。 “霍总!您来啦?”张薇的声音甜得发腻,刻意站在霍唯舟的必经之路上,挡住了他看李舒莞的视线。 “来杯咖啡吧,我们这只有这种了。”她将咖啡杯递过去,身体微微前倾。 霍唯舟皱眉,都没有正眼看她,“不用了,” 张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递咖啡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霍唯舟根本不在意她的反应,绕过僵住的张薇,大步流星地走到李舒莞的实验台前。 “李教授,关于项目的数据,有几个关键点需要和你单独确认一下。”霍唯舟公事公办的口吻,眼神却紧紧锁住李舒莞,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李舒莞知道躲不过,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移液器,低声道:“去会议室谈吧。”她不想在同事面前和他拉扯。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安静的会议室,张薇手里的咖啡杯被她捏得咯吱作响。单独谈话?又是单独谈话! “专访你看了吗?” 霍唯舟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直接切入主题,“我和周家没有任何关系,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联姻是子虚乌有,我已经在媒体面前澄清了。” 他顿了顿,目光更加深沉,“我也告诉了家里,我在追求一个人。” 这近乎直白的宣告,让李舒莞的脸颊微微发烫。她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白大褂的衣角,心乱如麻。 她当然看到了那个专访,当时心里说不清是释然还是更深的茫然。 “霍唯舟,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拒绝?她拒绝的了吗,而且她心里并不是一点感觉没有。 接受?那沉重的过去和现实的顾虑又像大山一样压着她。 第48章 我结过婚了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霍唯舟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距离,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你担心的是我们的开始不够纯粹,还是……担心别的?” 李舒莞的心猛地一沉。别的?他指的是……她的过去吗?他知道了?还是查到了? “我……”她喉咙发紧,那个“离过婚”的词,像鱼刺一样卡在那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结过婚了,”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门却被敲开,张薇说“霍总,贺教授找你,” 霍唯舟不满被打扰,但是看到李舒莞她眼里的迷茫、挣扎和痛苦,他想给她时间想。 他没有再多停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在李舒莞眼里却是,她说了,他走了。 是人都会很介意吧,更何况是在霍唯舟这样天之骄子,幸好她早知道,幸好她没有投入多少感情。 而门外,刚刚偷听失败的张薇,看到霍唯舟冷着脸出来,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大步离开,她心里更加笃定李舒莞肯定是在里面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霍总。 不过,她刚刚开门的时候听到什么,结婚了,谁要结婚? 周家别墅! “啪!”一个昂贵的限量版水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啊——!”周诗瑶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妆容精致的脸扭曲着。 一旁的周母也是怒斥道。“霍唯舟!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在电视上说跟周家没关系?!说他是单身?!” 又看向周诗瑶,“你不是说,霍太太都承认你了吗?还有买戒指是怎么回事?” 其实那是陪陈依瓷去买她的结婚纪念日的婚戒,她就是故意被别人拍到的。 带着哭音,“妈,我喜欢他,我一定要嫁给他,” 周夫人叹了口气,“但是人家现在不喜欢你,乖,咱们还可以找好的。” 周诗瑶不甘心,“我等了他很久了,我不想放弃,” 她猛地抓起手机,拨通了霍唯舟母亲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陈依瓷一如既往温和却带着距离感的声音:“诗瑶啊,这么晚有事吗?” “阿姨!”周诗瑶的声音带着柔弱的哭腔,“唯舟哥他……他为什么在采访上那样说,阿姨你不是说,你会让他答应和我相处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陈依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诗瑶,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但是……唯舟他……唉,他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强扭的瓜不甜,阿姨也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喜欢的人?!”周诗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尖锐的声音。 很有又意识到,轻声说,“从来没听到过呀,阿姨他是不是骗你的,” 陈依瓷却说不是,霍唯舟是不会骗人的。 挂断电话,周诗瑶气得浑身发抖,把手机也狠狠砸了出去! 然后又冷静了数秒,拿起另一台手机,去打电话了。 看到她疯狂的样子,周夫人只觉得造孽了,她是劝不住的,而周贤才还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进霍家,更是支持周诗瑶。 周诗瑶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是谁,“帮我查,霍唯舟最近都去了哪?” 那边很快发了一些资料来,查出来很少的踪迹,但是她看到一个项目,研究所,之前去云市也是去的研究所。 国外某酒店套房! 霍唯舟合上最后一份文件,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屏幕右下角显示着凌晨三点。他连续压缩行程,熬了几个通宵,终于处理完这个紧急跨国项目。 不是为了别的。他想早点回去。回去见她。 那个没良心的,他不联系她,她是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过。 王助理敲门进来:“霍总,专机已经安排好了,一小时后起飞,直飞京市。” 霍唯舟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他让王助理回去休息了,自己直接开车前往京市生物研究所。 思念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越靠近研究所,心跳得越快。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想把她拥入怀里。 周诗瑶戴着墨镜,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眼睛死死盯着研究所的大门。 她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网,甚至派人盯住了霍唯舟在京市所有可能去的地方。研究所,是她最后的、也是最不甘心的怀疑点。 她隐约记得,霍唯舟前段时间似乎跑研究所跑得很勤……是为了那个项目?还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她烦躁得快要抓狂,准备放弃的时候,那辆熟悉得刺眼的黑色迈巴赫,稳稳地停在了……研究所大门旁边的一条岔路口?! 居然真的看到了霍唯舟,而且看到他没往研究所开,而且旁边的住楼走。 她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一脸严肃的保安大叔伸手拦住了:“哎哎,姑娘,站住!你不能进!” 周诗瑶嫌弃的退后,仿佛那保安大叔身上有病毒。“我为什么不能进?”语气带着天生的优越感和不耐烦。 “你没刷卡。”保安大叔一板一眼,指了指旁边的门禁闸机。 周诗瑶拿出几张钱,“这可以进了吗?” 保安大叔有些鄙视和不耐烦,“不行,快走快走,这里是国家单位家属区,不是菜市场!” 周诗瑶气死了,“你,” “那刚刚那个男的为什么可以进?” “他是我们研究院的投资人呀,好像是住这。” “住这?!”周诗瑶惊得墨镜都差点滑下来。霍唯舟住在这种破宿舍楼?!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像抓住了什么把柄,立刻追问:“那你有没有看到他跟什么女的在一起?经常一起回来?” “没看到没看到,快走,这里是国家单位,不怕被抓?”大叔严厉呵斥道。 她狠狠地瞪了保安一眼,气急败坏的走了。 “砰!”地一声巨响,车门被她用尽全身力气摔上。 收拾好情绪后,“喂,帮我查这个家属院的监控,对,给我动作快点。” 第49章 发烧 连着几天不要命地工作,李舒莞还是把自己熬倒了。 低烧缠身,头晕脑胀,浑身没一点力气。她不想回李家让爸妈担心,只好在研究所宿舍的床上,迷迷糊糊地昏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一阵固执的敲门声。 李舒莞挣扎着爬起来,脚步虚浮地挪到门口,打开一条缝。 门外站着的人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霍唯舟! 他严峻的脸上带着赶路的疲惫,但眼神却紧紧锁在她脸上。 “你怎么来了?”李舒莞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惊讶,整个人懵懵的。 霍唯舟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脸色苍白。 他心一紧,直接一步跨进门,长臂一伸就将她整个人捞进了怀里! 怀里的人儿身体滚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霍唯舟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他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烫手。“我带你去医院!” 李舒莞被他紧紧抱着,整个人还是懵的。他为什么会出现?他那天不是走了吗?这些天也没联系过她。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还没反应过来,霍唯舟已经雷厉风行地开始帮她穿衣服了。 李舒莞呆呆地看着他,像只反应迟钝的小动物。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难道他真的……不介意她结过婚吗?上次在会议室,他明明听见之后就走了。 霍唯舟看她傻愣愣地坐着不动,以为她烧得厉害,更加担心。 他蹲下身,平视着她,语气放得又低又柔,带着哄劝:“莞莞,听话,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她这才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摇头,声音虚弱但坚持:“不…不用去医院。我就是…低烧,已经吃过药了,睡一觉就好了。真的,我不想动…” 她现在只想缩回被窝里。 霍唯舟看她抗拒得厉害,又仔细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温度确实不算太高,才勉强妥协。 他叹了口气:“那好,不去医院。但你得好好躺着休息。” 他把她塞回被窝,仔细掖好被角。看着她虚弱地闭上眼睛,霍唯舟自己也觉得一身疲惫。他起身,很自然地说了句:“我去冲个澡。” 李舒莞闭着眼,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心跳却莫名有些快。他…要在这里洗澡?还要…留下? 霍唯舟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小小的一团,动作极其自然地掀开了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侧过身,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他低头,发现她虽然闭着眼,但眼睫还在不安地颤动,显然没睡着,像是在…等他? 这个认知让霍唯舟心头一热,涌上一股巨大的满足和愉悦。 他低笑一声,凑近她敏感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声音低沉又亲昵: “宝宝…” 李舒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和亲昵的举动惊得浑身一颤,猛地睁开了眼睛!宝宝?!他在叫什么?! 霍唯舟看着她瞬间瞪圆的、带着懵懂和震惊的眼睛,因为发烧而氤氲着水汽,脸颊还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又迷糊又可爱。 他忍不住又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给她。 “宝宝,你好可爱。” 他忍不住,低头在她微张的、因为发烧而格外红润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轰——!李舒莞的脸瞬间红透了!比发烧还要烫!她羞得不行,下意识地就想把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当鸵鸟,拽着被子就要往上蒙头,救命!霍唯舟真的好闷骚,她受不了。 “害羞了?”霍唯舟哪能让她得逞,手臂收紧,牢牢把她锁在怀里,不让她逃开。 他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在她红透的脸颊上亲一下,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一下,鼻尖蹭着她的鬓角,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和不易察觉的宠溺。 “躲什么?嗯?有没有想我?” 她只是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小小的自己。 那里面只有温柔的笑意和专注,没有一丝一毫她想象中的审视、嫌弃或犹豫。 他……是真的不介意吗?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离过婚这件事?李舒莞心里又酸又胀,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难以置信。 她依旧没回答“想不想”的问题,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霍唯舟只当她是病着,反应迟钝,又累得很。他也不在意答案了,能这样抱着她,感受她在自己怀里,比什么都重要。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睡吧,我陪着你。” 低沉的声音带着魔力,加上生病带来的疲惫和被他圈在怀里的安心感,李舒莞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沉沉睡去。 霍唯舟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心满意足地将她搂得更紧,也闭上了眼睛。 半夜,李舒莞烧得滚烫,在梦魇里痛苦挣扎。 霍唯舟立刻打电话给楚安:“帮我安排个病房!现在!” 第二天,李舒莞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醒来。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心猛地一沉!医院!她立马坐起来,动作太大,扯到了正在输液的手,一阵刺痛。 “嘶……”她眉头紧锁,看着手背上的针头,一股强烈的抗拒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讨厌这里!冰冷的病床让她想起那个躺了二十年的地方!她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拔针! “莞莞!你干什么?!”霍唯舟严厉的声音响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动作又快又稳。 李舒莞被呵止住,抬头看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茫然和无措,苍白的小脸可怜兮兮的。 霍唯舟心口一窒,冷气瞬间消了大半。他赶紧检查她的手,还好没出血,只是针头有点回血。 他放软了声音,带着点哄:“弄疼了?是想上厕所吗?”他以为她是被憋醒的。 李舒莞摇头,声音虚弱但带着固执:“我不想在这…我想回家。” 霍唯舟自然地顺着她的话哄:“好,我们回家。等把这瓶输完,我们就回家,好不好?”他专注地看着她,语气温柔。 两人都没注意到,病房门口还站着一个人——楚安。他刚查完房过来看看情况。 此刻,这位素来没什么表情的“淡人”,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裂痕,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探究。 霍唯舟?用这种语气哄人?对象还是李舒莞?这组合……他实在想不通。 昨天晚上看到霍唯舟抱着李舒莞的时候,他都惊讶的想打电话问李舒睿。 然而被霍唯舟警告了!!! 第50章 周诗瑶探查 “咳。”楚安轻咳一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李舒莞这才发现门口有人,吓了一跳,脸上瞬间浮起尴尬和无措。 楚安迅速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公事公办地说:“嗯,烧退了。这瓶输完,就可以出院了,多注意这几天饮食清淡。” “好,谢谢楚医生。”李舒莞赶紧点头。 楚安在霍唯舟无声的眼神示意下,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霍唯舟端起温着的粥:“吃点东西,才有精神回家。我喂你?” 李舒莞瞪他一眼:“你就不会换个医院呀。” “有些急,也不放心其他医院,” 李舒莞才不信呢。 霍唯舟舀起一勺粥,吹了吹:“你半夜烧得吓人,楚安最靠谱,也…嘴严。”他看着她吃下,解释道,“他不会乱说。” 李舒莞想想也是,事情都这样了,顺其自然吧。“我自己来…”她小声说,想接过碗。 “别动,好好坐着。”霍唯舟没让,坚持一勺一勺地喂她。 早餐吃完,输液瓶也正好见底。护士进来拔了针。李舒莞几乎是立刻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快得像逃离战场。 “慢点!”霍唯舟扶住她还有点虚的身子,“这就回家。” 李舒莞出来才松口气。 “你这么怕打针?” “很怕,也不喜欢医院。” 霍唯舟牵着她的手,“那就得照顾好自己。” 开着车来接他们的王助理,眼睛都瞪大了,看来投资实验室,就是霍总为了把李舒莞调回来呀,很牛! 霍唯舟直接把李舒莞带回了自己的公寓,理由是“宿舍条件差,不方便养病”。 王助理把他们送回去,他才匆匆赶回公司处理堆积的事务。 王助理刚踏进公司大厅,前台就一脸为难地小跑过来,压低声音:“王助,周小姐来了,在您办公室等您呢。” 王助理脚步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周诗瑶?找他?这唱的哪一出?“知道了。”他应了一声,心里快速盘算着。 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果然看到周诗瑶姿态优雅地坐在客用沙发上,见他进来,立刻扬起一个无可挑剔的温柔笑容:“王助理,忙完了?” “周小姐,您好。”王助理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走过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选择开门见山。 周诗瑶笑容不变,声音放得又轻又柔:“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唯舟哥最近好像都不在公司?他不是出差回来了吗?我想问他周家合作上面的事情。” 王助理心里门清,面上却滴水不漏,“霍总刚回来,事情比较多。今天去分区那边开个重要会议了。” “哦?”周诗瑶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探究,“哪个分区呀?远吗?” 王助理保持着微笑,不着痕迹地把话题挡回去:“周小姐你急的话?我可以帮您转达,或者等霍总回来让他联系您?” “那倒不用了,”周诗瑶摆摆手,笑容依旧甜美,身体却微微前倾,眼神里多了几分直白的探究,“也不急。” “对了……伯母前几天跟我说,唯舟哥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她顿了顿,观察着王助理的表情。 “这不就好奇,想来看看嘛?唯舟哥眼光那么高,能被看上的姑娘,一定很优秀吧?” 她看似闲聊,话锋却直指核心:“王助理,你天天跟着唯舟哥,肯定见过吧?那女孩……长得好看吗?那家的大小姐呀?”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亲昵的八卦感,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和审视。 王助理心里咯噔一下。霍夫人也知道? 他看着周诗瑶那张笑得无害却让人莫名觉得发凉的脸,他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 “周小姐说笑了。霍总的私事,我们做下属的,真不清楚。” 周诗瑶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分,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脸上却还要维持着名媛的体面。她站起身,笑容已经有些勉强:“好吧,既然王助理真不知道,那我就不打扰了。等唯舟哥回来,我再联系他吧。” “周小姐慢走。”王助理恭敬地送她到门口。 看着周诗瑶踩着高跟鞋、背影都透着不甘心离开后,王助理才松了口气,后背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立刻关上门,没有丝毫犹豫,拿出手机就给霍唯舟发了一条信息:霍总,周小姐刚刚来公司找我了。她直接问您是不是谈恋爱了,并且提到是霍夫人告诉她的。 您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霍唯舟看着这条信息,和怀里睡着的李舒莞,眼眸深沉,他和这个周诗瑶根本就不熟,她和他的母亲比较熟。 “以后周诗瑶来,直接拒接待,” 王助理早就不想接待这个周诗瑶和那个慕夕,一对公主病。 李舒莞睡了整整一天,总算人是精神了,躺在那看追韩剧。 霍唯舟的呼吸混着沐浴露的气息,烫得她耳尖发麻,他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里裹着笑:“好看吗?” “嗯……” 她的视线还黏在屏幕上,下一秒就被他捏着下巴转了方向。 薄唇微勾时带着致命的蛊惑。“有我好看?” 李舒莞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跳漏了半拍。她是真的吃他这副皮囊。 “你更好看。” 话音刚落,唇就被狠狠堵住。 “不要亲这里……” 她偏过头躲开,脖颈的肌肤却被他含住,细腻的吻痕迅速晕开,“会被别人看见的……” 他低笑一声,吻一路往下,落在她驼峰处,李舒莞声音碎在喉咙里,像被揉皱的糖纸。 他的手掌带着薄茧,划过她腰线时,她忍不住颤栗,像被投入沸水的茶叶,蜷起的脚趾绷紧了床单。 亲到窒息才放开她,要不是因为她生病才好,根本不可能放过她…… 李舒莞眼尾泛红,眸子里氤氲着未散的水汽和一丝被欺负狠了的委屈,连呼吸都带着细弱的抽噎,整个人像被揉皱又浸湿的花瓣,可怜又娇媚。 她是真的受不住他这般不知餍足的索求和强悍的体力。 霍唯舟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方才的狂野瞬间化作了春水。 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再下去她真要恼了。他连忙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是极致的温柔。 “好了好了,我的错…” 他去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个手饰盒,打开的瞬间,红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执起她的手戴上,链扣扣合的轻响里,宝石贴着她的腕骨,链子是叶子的形状,衬得那片肌肤白得像雪。 “喜欢吗?” 李舒莞很喜欢,而且她知道这个牌子,米娅以前就很喜欢,但是有钱都买不到。 李舒莞摸着冰凉的宝石,忽然想起自己从没送过他什么。 第51章 郑江盛 餐桌上的清蒸鱼还冒着热气,李舒莞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瞥了眼来电显示,划开接听:“喂?” 电话那头传来雷扶摇轻快的声音,“小莞啊,在干嘛呢?明天晚上有空吗?跟你哥一块儿去个晚宴。” 李舒莞夹菜的手顿了顿:“妈,我不太想去。” “哎呀,去玩玩嘛!又不是外人,” 雷扶摇的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点哄劝的意味。 “是你以前的好朋友郑江盛,郑阿姨家办的!你郑阿姨知道你回来了,老念叨着想见见你呢!说你这丫头一走这么多年,都没影了。” 她特意强调,“你小时候在郑家玩得可疯了,和郑江盛那小子,可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 “最好朋友” 四个字让李舒莞怔了怔。脑海里闪过模糊的片段 —— 一个圆滚滚的小男孩,总跟在她身后,被欺负时会躲到她身后。郑家,郑江盛。 当年的小胖子,因为受到她的波折,后来也被送了出国。 “嗯,好,我跟我哥去。” 她应下来,挂了电话。 霍唯舟抬眸:“郑家的晚宴?” “嗯。” 李舒莞扒了口饭,“你去吗?” “你想和我去吗?” 他反问,目光落在她脸上。 李舒莞看了他一眼,低头戳着碗里的米饭:“我要跟我哥去。” 她要是跟霍唯舟去,明天他俩就得上头条。 霍唯舟没再说话,夹了块鱼肉放到她碗里,鱼刺已经挑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下午,李舒莞结束研究所的工作回到李家,迎接她的是一片“盛况”。 雷扶摇显然早有准备,不仅请来了专业的化妆师和造型师,宽敞的衣帽间里更是挂满了琳琅满目的晚礼服,桌上还摆着好几套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 李舒莞站在门口,看着这堪比小型秀场的阵仗,只觉得一阵熟悉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她对这种场合,向来是能避则避。在罗*家的那几年,她几乎不被允许出现在需要正式露面的场合。 仅有的一次……还是泽西公司极其重要的庆典。 “小莞,快过来挑挑!”雷扶摇兴致勃勃地招呼她,拿起一件缀满亮片的奢华礼服在她身上比划,“这件怎么样?多衬你肤色!” 李舒莞的目光掠过那些繁复的设计和耀眼的装饰,最终停留在一件样式极其简洁的礼服上。 那是一条纯白色的丝质长裙,剪裁流畅,只在腰间和裙摆处点缀着几道水墨画般写意的黑色抽象花纹。款式是经典的裹胸设计,没有多余的累赘,干净利落。 “妈,就这条吧。”李舒莞指了指那条白裙,“简单点,穿着也方便舒服。” 拗不过女儿,雷扶摇只好让造型师准备。化妆师的手法很专业,没有给她化浓妆,只是着重强调了肌肤的透亮感和五官的精致。 当李舒莞换好那条白裙,从化妆间走出来时,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一瞬。 雷扶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自豪与惊艳! 李舒莞1.68的身高,那条看似简单的白色裹胸长裙,完美地贴合着她匀称纤细的身材曲线。素雅的白色衬得她肌肤胜雪,平添了几分东方韵味的雅致和艺术感。 造型师将她的长发盘成了一个略带中式韵味的低髻,这个发型彻底展露出她饱满光洁的额头和完美的头骨线条,以及那张毫无遮挡的、清丽绝伦的脸庞。 “太美了!我的小莞!”雷扶摇激动地上前,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满心满眼都是骄傲,“真是……有妈妈当年的风范了!不,比我当年还好看!” 李舒莞被母亲这夸张又真挚的赞美逗得忍不住弯了唇角,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旁边一直忙碌的化妆师此刻也完全忘了动作,呆呆地看着李舒莞,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欣赏和震撼。 她从业多年,见过无数美人,却很少见到美得如此干净、如此有气质、如此……让人心生宁静与向往的。 李舒睿今天也精心打理了发型,与李舒莞站在一起,俊男靓女,雷扶摇满意地送他们出门。 郑夫人的生日晚宴布置温馨,宾客云集。 关于“京市小魔女”李舒莞回归的消息早已传开,不少人翘首以待。 当李舒莞挽着李舒睿的手臂步入宴会厅时,原本的谈笑声瞬间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众人屏息,带着惊讶和探究。 这就是当年那个风风火火的李舒莞?怎么变得如此优雅沉静?甚至……更好看了?气质截然不同。 李舒莞感受到密集的视线,疑惑地看向李舒睿。 李舒睿低声笑道:“都在看当年小魔女的蜕变呢。”李舒莞恍然,回以一抹浅笑。 李舒睿带着她走向主位的郑夫人。郑夫人见到她,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 “天哪,小莞?这…这变化也太大了!” 以前那个皮猴儿,真的是女大十八变,瞧瞧,现在温柔知性了?还比以前更漂亮了!” “阿姨,生日快乐。”李舒莞微笑着递上礼物。 一旁的郑江盛更是看呆了,嘴巴微张。眼前这个气质出众、清丽绝伦的女人,真的是他记忆里那个带着他疯跑的莞姐? 郑夫人看着儿子发愣的样子,好笑地拉了他一把:“傻小子,你莞姐就站这儿呢,不敢认了?” 郑江盛这才如梦初醒,一米八的高个子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李舒莞,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莞姐……” 声音里满是久别重逢的激动和不敢置信。 李舒莞看着眼前这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男人,与记忆中那个圆滚滚的小胖子形象重叠又分离,回忆涌上心头。 她出国时他才二十岁,还是个小胖墩呢。 “江盛,”她眼中带着暖意,“你瘦了好多。” 郑江盛脸微红,挠挠头:“莞姐,你也是…变得好美。” 语气真诚又带着点害羞。 郑夫人忍俊不禁:“好了好了,你们姐弟俩好好叙叙旧,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这时,李舒睿也被几个合作人拉走谈事情去了。 第52章 说你死了 郑江盛把李舒莞带到后花园的安静角落坐下,又忙前忙后给她端来满满一盘精致的点心和小吃,这才在她身边坐下,身体不自觉地靠近了些。 “莞姐,”他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和控诉,像个告状的小孩。 “你跑哪儿去了呀?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都找过你!你倒好,回来了也不找我。”他一口气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她。 李舒莞被他这连珠炮似的“指责”逗笑了,耐心解释:“那时候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只能先躲起来。 倒是……连累了你。” “哎呀!”郑江盛一听这话就皱起眉头,很不高兴。 “你居然跟我这么生分!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们是姐弟啊!” 他那副不满又带着亲昵的样子,让李舒莞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大男孩。 “好,不说这个了。” 李舒莞笑着转移话题,“你呢,在国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其实还好,当年家里都安排妥当了,也没吃什么苦。” 郑江盛简单带过自己的经历,更关心她,“你呢莞姐?你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过得很苦啊?” 他眼神里满是担忧。 李舒莞摇摇头,笑容温和而坦然:“不会的,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那就好!那就好!” 郑江盛像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眼圈却微微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你不知道,那些年……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你永远不会回来了,还有更过分的……说你、说你……” “死了”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他真情流露的样子,李舒莞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有这样真心牵挂她的朋友,何其珍贵。 “那都是乱说的,” 她语气轻松,带着一丝安抚的骄傲,“你莞姐我现在厉害着呢!在国外读了书,还参加了研究,现在也是吃上了国家饭碗,你放心啦。” “莞姐,你真厉害!” 郑江盛立刻破涕为笑,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离开李家,你一样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那眼神,一如当年那个躲在她身后寻求庇护,又无比信赖她的小男孩。 而这温馨的一幕,恰好落入站在露台边缘的霍唯舟、林亦泽和楚安眼中。 林亦泽看着远处被灯光映照得如同月下精灵般的李舒莞,忍不住嘲讽道。 “啧,她倒是和郑家那小子感情挺好,这么多年不见还这么亲。” 楚安没说话,只是默默瞥了一眼身边的霍唯舟。果然,霍唯舟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眼神紧紧锁着花园里靠得很近的两人,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咦?你们在看什么呀?”一个娇俏的声音插了进来。 慕夕挽着精心打扮、妆容华丽的周诗瑶走了过来。她们顺着三人的视线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花园里气质出尘、仅凭简单白裙就美得不可方物的李舒莞,以及她身边的郑江盛。 慕夕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故作天真地开口。“舒莞和江盛躲在这里干嘛呀?说悄悄话吗?” 周诗瑶看着李舒莞那干净脱俗的美,再看看自己身上精心准备的礼服,心里也涌起强烈的不甘。 但当她注意到霍唯舟的目光方向和他那明显不悦的脸色时,心里又升起一丝隐秘的快意——霍唯舟果然还是很讨厌李舒莞!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就在这时,李舒莞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抬眸朝露台这边望来。 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撞上了霍唯舟深邃却隐含薄怒的眼眸。她微微一怔,没想到他真的来了,但看到他明显不好的脸色,眉头皱了起来。 这时,舞会音乐响起。 由郑江盛开场。他下意识地看向李舒莞的方向,想请李舒莞跳,但是她却不是很会,之前还因为出过丑,被慕夕她们几个人笑。 还是走向了别人。 “江盛,不邀请你的莞姐跳第一支舞吗?你们关系那么好。” 慕夕带着看好戏的笑容,故意扬声问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附近的人听到。 郑江盛立刻皱眉,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慕夕掩嘴轻笑,眼神却带着恶意:“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舒莞好像……不会跳舞呢?以前上舞蹈课总逃掉,还被老师说过呢。” 她旧事重提,声音清晰地提醒着众人李舒莞当年的“短板”。 周诗瑶假意拉了拉慕夕的胳膊:“夕夕,别说了。” 但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李舒莞身上,有好奇,有同情,也有等着看笑话的。 李舒莞的脑海里闪过原主当年因为不会跳舞而被慕夕等人嘲笑、孤立无援的画面。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沉静而坚定。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她从容地站起身,无视了慕夕挑衅的眼神,径直走向舞池中央的郑江盛,向他伸出了手。 她的声音清晰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走吧。我现在会跳了。” 郑江盛又惊又喜,还有些担心。 李舒睿也下意识地想上前阻止,却被李舒莞一个安抚又自信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她牵起郑江盛的手,姿态优雅地走向舞池中央。 悠扬的华尔兹旋律流淌在宴会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带着好奇、审视,甚至还有周诗瑶慕夕等人等着看好戏的轻蔑。 然而,当第一个音符落下,李舒莞随着郑江盛的手臂引导轻盈地滑出第一步时,所有的质疑瞬间化作了惊叹! 她的腰肢柔软而有力,每一个旋转都带着行云流水般的韵律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浸在音乐中的专注与从容。与郑江盛的配合默契十足,进退、旋转、回眸,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充满了和谐的美感。 “天哪……她居然会跳了” “而且像专业的……” “她这几年是去进修了。” 周围响起低低的赞叹声,惊艳和惊喜取代了之前的复杂目光。 李舒睿站在场边,也满是惊讶,她太多惊喜了。 第53章 一见钟情 而在露台边缘,霍唯舟幽深的眼眸紧紧锁着舞池中央那个耀眼的身影。 看着她在另一个男人臂弯里旋转,看着她对别人展露笑颜 他想起了在云市那个夜晚,她穿着的彝族服饰,在篝火旁起舞的模样。 那时的她,热烈、奔放、带着一种野性的生命力,如同燃烧的火焰,惊艳得让他刻骨铭心。 站在他不远处的周诗瑶,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紧紧观察着霍唯舟。 她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惊艳,更看到了惊艳之下,那浓烈得化不开的占有欲! 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才会有的、充满侵略性和绝对掌控欲的眼神!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周诗瑶的心!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霍唯舟……他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李舒莞?! 那个曾经给他下过药的女的!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李舒莞微微喘息,礼貌地跟郑江盛和观众致意。 她感到有些闷热,也暂时不想应付周围探究的目光,便低声对郑江盛说去下洗手间,转身走向侧廊。 在通往洗手间那相对僻静的走廊转角,猛的被人拉进了楼梯道的角落。 李舒莞猝不及防,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气息迫人的男人。 “你疯了?” 他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性地笼罩着她,微微眯起眼。 “那么爱跳舞?跟谁都跳得这么投入?” 李舒莞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懵,下意识地想挣脱:“你放开我!我只是……” “以后不准了!” 霍唯舟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斩钉截铁地宣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浓烈的独占意味。 “李舒莞,你给我听清楚,以后,不准再和别人跳舞!一支都不准!” 李舒莞无语,发什么疯,一脚踩在他的鞋上,赶紧闪了。 等她从楼道闪身出来,刚平复呼吸,一抬眼就对上了周诗瑶审视的目光。 周诗瑶正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探究,冷冷开口:“李舒莞,你跑什么?” 说着,她的视线就要往李舒莞身后的楼道里瞟。 李舒莞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立刻侧身挡住她的视线,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不耐烦:“尿急。” “尿急?” 周诗瑶嗤笑一声,明显不信,目光更加锐利,“尿急你往楼道里面跑?那里面可没厕所!” 李舒莞迎着她的目光,神情坦然。 “哦,跑错了。” 她说完,抬脚就打算绕过周诗瑶,朝真正的洗手间方向走去。 “站住!”周诗瑶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她不再理会李舒莞,抬腿就快步走向那条幽静的楼道,一把推开了刚才李舒莞出来的那扇门! 门后,是一个堆放着清洁工具的小隔间,狭小、安静、空无一人。 李舒莞在周诗瑶推门时下意识地抿紧了嘴角,屏住呼吸。看到里面空荡荡,她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淡然。 她不再停留,看也没看僵在门口的周诗瑶,径直走向了洗手间。 周诗瑶站在空无一人的隔间门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不可能!她明明在走廊尽头瞥见两个身影一起闪进去的!虽然没看清是谁,但其中一个绝对是李舒莞!另一个呢,她不想是那个人,她也不愿相信! 周诗瑶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冰冷而急促。 “给我查!查明盛酒店今晚的监控!就现在!重点查宴会厅通往洗手间这条走廊的!” 她焦躁地在原地踱步,等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半个小时。 终于,手机震动了一下。 「小姐,查不到。酒店那边说…那个位置的监控…坏了好几天了。」 “监控坏了?!”周诗瑶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字,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越是看起来没问题,就越是有问题! 楚安刚走到走廊拐角,就看到霍唯舟从旁边的楼梯道里走出来。 低笑,“去做贼了? 霍唯舟本来就黑如锅底的脸色瞬间更沉了,冷冷地瞥了楚安一眼,没搭理他, 楚安直接问出心里的疑惑:“你到底和李舒莞什么关系?” 霍唯舟:“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楚安虽然早有答案,但亲耳听到霍唯舟承认,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眉头微蹙,试探着问:“你不会……就因为她是你的第一个女人?所以……” 他觉得这理由对霍唯舟来说有点牵强。 “不是。” 霍唯舟打断他,“和以前无关。” 楚安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点:“她……就是你之前跑去云市,一直去找的人吧?” 他记得前段时间霍唯舟说有了女朋友,那时候就在一起了? 霍唯舟侧头看了楚安一眼,肯定地点了一下头:“嗯。” 李舒莞就是云市那个女人?!他立刻想到另一种可能,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也变得严肃:“那她接近你……不会是有意……” “不是!” 霍唯舟再次打断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一开始她没认出我!我也没认出她!”说完嘴角向上,“我们算是一见钟情在一起的。” 楚安。????一见钟情是什么鬼。 没认出? 互相没认出?! 这……这怎么可能?!霍唯舟没认出李舒莞就算了,毕竟变化很大,李舒莞没认出来,难道她失忆了? 楚安看着霍唯舟大步离开的背影,只觉得世界很惊奇! 李舒莞刚走出来,就被李舒睿叫进了一个偏厅的小包厢,里面都是认识的人。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霍唯舟走了进来,楚安跟在他身后。 眼尖的林亦泽立刻发现了亮点,指着霍唯舟的皮鞋惊呼:“哇哦!唯舟哥,你这皮鞋上……有个脚印?谁这么大胆子敢踩你?” 他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齐刷刷看向霍唯舟的脚,果然,锃亮的黑色鞋面上,一个有点模糊的鞋印赫然在目! 周诗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这个脚印的出现,几乎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想—— 霍唯舟却像没事人一样,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角落里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李舒莞。 对着众人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角,轻描淡写地说:“被只猫踩的。” “猫?猫能踩出这么大印子?” 大家面面相觑,都觉得这理由有点牵强,但霍唯舟都这么说了,也没人敢质疑。 李舒莞正低头假装研究手中的杯子,忽然感觉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好撞上楚安了然又带着点促狭的眼神。 “……”李舒莞瞬间尴尬得脚趾抠地,赶紧移开视线。 第54章 向暖 晚宴终于结束,李舒莞回到家,疲惫的卸完妆洗完澡,手机就响了。 一看,就是霍唯舟打来的视频电话! “干嘛?”她没好气地接通,屏幕上立刻出现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下来。”霍唯舟言简意赅,“我在你家附近。” 想到他鞋上那个清晰的脚印,李舒莞脸一热,立刻拒绝。 “不去!” 霍唯舟在屏幕那头看着她,眼神幽幽的:“下来。我明天一早就得去外地出差了。” 李舒莞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心莫名软了一下。“……那你等下。”她挂了电话,快速换了身家居服。 刚走到客厅,却撞见了李舒睿!他正端着水杯,似乎刚从厨房出来。 李舒莞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有点慌:“哥,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李舒睿没回答,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 “你呢?换衣服要出去?” “我…那个…有点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消消食。”李舒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李舒睿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 “这么晚了,别走远了。” “……好,我就院子里走走。”李舒莞赶紧应道,转身就想往门口溜。 “小莞。”李舒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严肃,“你是谈恋爱了吗?” “啊?!” 李舒莞猛地回头,心差点跳出来。 “没有呀!” “那……”李舒睿眉头微蹙,眼神更加锐利,“是你前夫回来了?找你了?” “没有呀!”李舒莞这次反应更大,心里警铃大作。她哥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着她震惊不似作伪的样子,李舒睿眉头松开,似乎打消了疑虑。 “没什么,去吧。” 说完,他端着水杯转身上楼了。 留下李舒莞站在客厅,心还在怦怦跳。她哥刚才的眼神……太吓人了! 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是霍唯舟在催。李舒莞压低声音,“来了来了!” 赶紧溜出门。 楼上的李舒睿,站在楼梯口阴影里,看着妹妹匆匆跑向院门的身影。 他其实是因为上次无意间瞥见她脖颈侧后方有个可疑的红痕,像吻痕,才起了疑心。但刚才看她那惊讶否认的样子。 而且平时确实没见她跟哪个男人走得近……李舒睿摇摇头,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上次看到的,或许真是蚊子咬的。 李舒莞一路小跑出院子,看到霍唯舟的车停在阴影处,赶紧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后面有人追你?”霍唯舟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挑眉问道。 李舒莞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哥刚才在客厅,看见我出来了!” “看见就看见了。”霍唯舟不以为意,伸手把她从旁边的座位拉过来,直接抱坐在自己腿上。 “怎么还学会踩人了?嗯?”他捏了捏她腰侧的软肉,语气带着点秋后算账的意味。 说起这个李舒莞就来气,在他箍着自己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你还说!我出来就碰到周诗瑶了!差点被她堵在楼道里,吓死我了!” 霍唯舟眉头微蹙:“看见又能怎么样?我们俩在一起,很见不得人吗?” 李舒莞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试探和迷茫。 “霍唯舟……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霍唯舟抱着她的手臂一紧,眉头瞬间拧成了个川字,语气也沉了下来。 “你说呢?” 李舒莞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很认真,“你……真的不介意吗?” 她指的是自己离过婚这件事。 霍唯舟却以为她还在介意她下药的这件事情。 “不介意!” 说完,似乎觉得语言不够,又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脸颊上落下细密的吻,带着安抚和占有欲。 “让我好好抱抱,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很忙,见不到你。” 他温热的唇和紧密的拥抱让李舒莞心头发软,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也许他真的不在意吧……那就享受当下吧! “你去哪出差?” “新西兰。”霍唯舟把下巴搁在她颈窝,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给你带回来。” “新西兰”三个字像一根细针,轻轻扎了李舒莞一下。 “没有要的。你……自己注意安全。” 实验室的午休铃刚响,张薇就端着餐盘快步凑过来,其他人都很安静的吃饭,做研究的人都话比较少。 张薇状似随意地拨着碗里的青菜:“舒莞,你和霍总以前就认识吗?” 筷子在李舒莞指间顿了顿,她抬眸时睫毛轻颤:“不是很熟。” “这样呀,看每次霍总都来找你,我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呢,” 张薇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又转向其他人,“咱们团队是不是该聚个餐?上次舒莞你都不在。” 李舒莞咽下嘴里的饭:“等这期研究做完吧,我请。” “那到时候叫上霍总呀!” 张薇立刻接话,语气里的热切藏不住,“得好好谢谢他投资咱们项目呢。” 李舒莞瞥了她一眼,嘴角没什么弧度:“到时候再说吧。” 同事们陆续离开后,张薇又缠上来,手指卷着头发:“舒莞,把霍总微信推我呗?我有事想找他。” 李舒莞正收拾餐盒,头也没抬:“我没他私人微信,下次他来你自己问吧。” 脚步声远了,张薇对着李舒莞的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指尖戳着手机屏幕冷哼 —— 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仗着认识霍总吗?等自己成了阔太太,看谁还敢拿这种语气说话。 傍晚,李舒莞赶到餐厅包厢时,郑江盛已经在了。 他旁边还坐着一位女人。 女人个子极高,目测有1米78以上,身材比例完美,是标准的模特身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很有特色,单眼皮,眼神锐利,头骨线条流畅漂亮。 她穿着简单的黑色背心和长裤,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带一股疏离的气场。 从李舒莞推门进来,到在她对面坐下,这女人都只是垂着眼,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李舒莞坐下,看了一眼旁边表情有些局促的郑江盛,深吸一口气,对着那个冷漠的女人,轻声唤出。 “向暖……好久不见。” 第55章 坦白离婚 向暖抬起头,笑的很讽刺。 “哟!李大小姐,还记得我呀” 李舒莞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当年她逃跑后,向暖也受了牵连。 “向暖,对不起。” 向暖听到这声“对不起”,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她宁愿李舒莞还是当年那个骄纵任性、对她颐指气使的小公主,而不是现在这样带着愧疚和小心翼翼。 这声“对不起”,让她想起在国外无数个孤立无援、咬牙硬撑的日夜,心酸瞬间淹没了她。 可转念一想,眼前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李舒莞,当年一个人消失,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李舒莞看着向暖强忍的泪水和复杂的眼神,心里也翻江倒海。 原主虽然傲慢,却从未真正欺凌过弱小。 一次偶然的保护,换来向暖死心塌地的追随。 原主没什么朋友,面对向暖是真心相护,后面自然也对向暖很好,甚至帮她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原生家庭。 所以向暖只有她了! 出事前,向暖和郑江盛是唯一拼命劝过她别做傻事的人,但是最后还是傻乎乎帮她打掩护,结果一起被拖下水…… 看着那滴泪滚落,李舒莞立刻起身,抽了张纸巾轻轻递过去,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不哭了好不好?” 这句轻哄像打开了闸门。向暖一直紧绷的坚强瞬间瓦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猛地起身,紧紧抱住了李舒莞,像个终于找到依靠的委屈孩子,把积攒多年的委屈、担忧和重逢的复杂情绪都哭了出来。 李舒莞先是一愣,随即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抬起手,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下下,轻轻地拍着向暖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背脊,无声地哄着。 郑江盛坐在一旁,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看着向暖宣泄的泪水,看着李舒莞温柔的安抚。 他知道,这一刻,他们年少时那个最纯粹的“铁三角”,终于回来了。 “吃这个,还有这个也好吃,”向暖一个劲的给李舒莞夹菜, 李舒莞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无奈地笑。 “你也吃呀,” 向暖叹了一声气,“公司不让吃,我这几天有个走秀。” “向暖,你真的很厉害。”从模特新人到现在的国际超模,一路走来肯定不容易。 看着李舒莞认真的夸赞,向暖都有点脸红,莞莞居然夸她,以前可从来没有。 “你才厉害,不,你一直都厉害。”自己一个人也能读完博士,还吃上了国家饭碗。 虽然开始她以为她吃的是那种国家饭碗............ 郑江盛说了一句,“你们都厉害。” “那是。”向暖笑着道。 说笑间,向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近李舒莞,压低声音问道。 “不过,他们四个人都没找你麻烦了吧。” 李舒莞摇摇头,“没有了。” “也是,六年都过去了,再说那时候你也很吃亏好吧,”说到这向暖有个疑问,“莞莞,你那时候有没有睡到霍唯舟呀,” 一旁的郑江盛也竖着耳朵在听。 李舒莞脸有些红,“那时候喝醉了,醒过来也不知道了。” 两个人同时啊了一声,“什么?你不知道?” 李舒莞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件事情还是别提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他们俩想了想也是,不管睡不睡,李舒莞和霍唯舟都是不可能的了。 “莞莞,你不喜欢霍唯舟了吧。” 又把李舒莞呛到了,有些心虚道,“不喜欢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现在依旧是黄金单身汉,各种名媛都喜欢她,咋可抢不过了。” “不过莞莞,在国外那地方,肯定被一堆金发碧眼的帅哥追着跑吧?” 郑江盛一听,也来了兴致,好奇道:“对啊对啊,莞姐,在国外谈没谈恋爱啊?” 李舒莞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故作轻松的随意,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谈了。而且……我其实还离婚了!!!” “……” 向暖和郑江盛脸上的笑容同时僵住,两人像被按了暂停键,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向李舒莞,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两人足足对视了十几秒,眼神里充满了“你听到了吗?”、“是我听错了吗?”的无声交流。 郑江盛率先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破音。 “莞姐!你结过婚了?!还离了?!!” “啪!” 向暖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郑江盛胳膊上,力道不小,柳眉倒竖:“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结婚离婚怎么了?现在多正常的事!莞莞这么好,离了是那男人的损失!”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追问道:“是在国外认识的吗?他怎么敢?!怎么舍得跟你离婚?!他是不是眼瞎了?!” 一连串的问题,充满了对那个素未谋面男人的不满和对李舒莞的保护欲。 “嗯,读书时候认识的。认识有五年,结婚两年。” 李舒莞只是概括地说,“后来因为很多问题……主要是他家里人一直不支持,加上……我自己这边也有些问题。就……分开了。” 郑江盛挠挠头,:“莞姐,你真酷!” 向暖简直想翻白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郑江盛。 “莞莞,离了就是离了,重要的是,他失去你,那是他没福气,是他的错!我们莞莞这么好,值得最好的。” 李舒莞笑了一声,“放心,都过去了,没事的。” 三个人说说笑笑聊到了很晚! 而在新西兰的会议室内! 两位同样西装革履、身姿挺拔的男人。 正坐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香烟,眺望着窗外的夜景。 他们强大的气场和过人的容貌,让各自团队的下属都忍不住频频侧目,心中暗叹造物主的偏爱。 霍唯舟英俊带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冷冽和锋芒。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强大却令人望而生畏。 相比之下,泽西散发着一种低调的贵气和令人舒适的涵养,像经过精心打磨的温润玉石,可是靠近后就能感觉到他骨子里的冷漠。 第56章 张薇主动请缨 霍唯舟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滑动,李舒莞的对话框停留在三小时前那句。 “在忙”。 他指节叩着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霍先生有心事?” 泽西推来的钢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 —— 这位在商场上冷静著称的东方商人,此刻眉峰紧蹙,眼神黏在手机上,竟像是等待什么。 霍唯舟抬眸时,眼底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 “在等女朋友信息。” 泽西有些震惊。“那你们感情很好。” 他原以为像霍唯舟这样的人,感情不过是利益交换的筹码。 “那当然。” 霍唯舟嘴角难得扬起浅弧,指尖滑过李舒菀的照片—— 那是在云市花店拍的,李舒莞正低头给向日葵剪根,他给她拍的,镜头里的阳光暖得像融化的蜜糖。 “等我们结婚,一定请你喝喜酒。” “荣幸之至。” 泽西笑着举杯,威士忌在水晶杯里晃出琥珀色的浪。 他看着霍唯舟又低头看手机的模样,忽然想起十年前在伦敦的晚宴上,那个被名媛簇拥却始终冷着脸的少年,眼里只有合同条款和商业版图。 如今居然能这般! 会谈结束后,霍唯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泽西仍坐在原位,指尖敲着桌面。 雪茄在烟灰缸里燃尽最后一点火光,他忽然很好奇 —— 能让霍唯舟收起锋芒,露出期待的人,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 李舒莞凌晨才到家,累得眼皮打架。 她草草给霍唯舟回了条“今天累了,先睡了”的消息,就冲进浴室,然后倒头就睡。 在看文件的霍唯舟等到这么条敷衍的回复,再打电话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他对着手机屏幕,简直气笑了——他等了那么久,她就给他看这个? 回去不抓着她好好教训!她就不会长记性! 接下来的日子,李舒莞一头扎进实验室,忙得昏天暗地。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贺教授又安排她去参加一个京市的重要项目活动。 李舒莞对这种应酬场合本能地抗拒,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 正头疼呢,实验室的助理张薇突然主动请缨,表示自己也想去。 李舒莞心里一喜,差点就要顺势把活儿推给她:“那要不你去……” “不行!”贺教授一口否决,态度坚决,“小张是助理,你是项目负责人,必须你去!这种场合代表的是我们实验室的门面!” 李舒莞的希望瞬间破灭。 她很怀念黄教授! 活动当天,按要求穿了黑色西装套裙。李舒莞这次学乖了,直接蹬了双舒适的平底鞋。脸上更是素面朝天,只把长发扎了个利落的马尾,涂了点口红提提气色,就出门了。 在活动会场门口和张薇汇合时,李舒莞差点没认出来! 平时在实验室里大家都是素面朝天的,张薇今天简直像换了个人—— 一头精心打理过的大波浪卷发,化着精致的全妆,眼线睫毛一样不少。 同样穿着黑色西装裙,但她明显选了更修身的款式,领口的扣子还解开了两颗,露出锁骨,身材曲线毕露,十分有料。 李舒莞看着她这身打扮,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指着她的领口,语气不容置疑。 “把扣子全部扣起来。” 她们代表的是实验室是国家,平时她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张薇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在李舒莞严肃的目光下,还是悻悻地把扣子老老实实全扣上了,瞬间显得正经了许多,但也少了那份刻意的风情。 “文件给我吧,我帮你拿。” 张薇主动伸手,把李舒莞手里的资料袋接了过去,姿态放得很低。 两人一走进会场,李舒莞就感觉不对劲。这哪里是什么项目活动?分明是个商业晚宴的规格!灯光璀璨,衣香鬓影。 场内大部分男士穿着深色西装,女士们则多是穿着各式各样的精致礼服、小洋装,珠光宝气,端着香槟谈笑风生。 穿着标准职业套裙、素面朝天的李舒莞和平底鞋的虽然化了妆的张薇,站在这群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异常突兀。 李舒莞倒是觉得没什么。 张薇看着满场的礼服,再看看自己这身“工作服”,脸瞬间就垮了,气得暗暗咬牙,眼神里满是懊恼和不甘——她精心打扮一番,结果完全没派上用场! 李舒莞迅速扫视了一圈,眉头锁得更紧。 她认出了几张面孔,都是京市有名的企业老总、富家千金和公子哥。这氛围,和她想的不一样。 李舒莞按照号码找到了指定的圆桌,桌边已经坐了几位同样穿着正装的研究员,看起来都和她一样,是被拉来参加这个“项目活动”的。 她刚在空位坐下,同桌几位研究员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她身上。 研究院里很少见到气质容貌如此出众的女性,即使穿着朴素的工作套裙、素面朝天,也难掩那份清丽脱俗。 站在她旁边、同样穿着套裙但化了妆的张薇,看到周围几个男性研究员的目光都黏在李舒莞身上,而自己就像个透明人一样被忽视,心里嫉妒得直冒火。 她没好气冷声道:“我去趟厕所!” 说完,背起自己的包,扭身就走了,把李舒莞一个人留在原地。 李舒莞没在意张薇的小情绪,她确实有点饿了,便起身去旁边取了一小块精致的蛋糕回来,刚坐下准备吃 “李舒莞?你怎么在这?” 一个带着惊讶和一丝挑剔的女声响起。 李舒莞回头,看到霍怡依穿着一条精致的黑色裙,正挽着两个同样打扮靓丽的小姐妹,站在桌边,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来工作。” 李舒莞言简意赅地回答。 霍怡依上下打量着她这身过于“职业”甚至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打扮,又瞥了一眼她胸前挂着的、写着名字和单位(京市生物研究所)的嘉宾牌,心里自动把她归类成了某位研究员的助理。 可再仔细一看,李舒莞明明没化妆,皮肤却白皙透亮,毫无瑕疵,五官也比以前更精致耐看了……霍怡依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 第57章 被替代 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喂,上次没说完……你到底在哪家整的啊?效果这么好?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李舒莞被她这执着的问题弄得有点哭笑不得,无奈道。 “没整容,天生的。” “切,骗谁呢!” 霍怡依根本不信,心里更酸了。明明小时候自己比李舒莞好看多了,现在她都26了,李舒莞28了,怎么反而被比下去了?! 看着霍怡依满脸写着“你骗人”的样子,李舒莞无奈地扶了扶额。 “真没骗你。你少熬夜,皮肤也会好的。” 霍怡依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小姐妹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声提醒。 “依依,快走吧,我好像看到你哥的车到了!” 李舒莞拿着小勺子的手微微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霍唯舟?他今天回来?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划开屏幕一看—— 咦?还真是今天!这几天忙得昏天暗地,她完全把这事给忘了! 冗长的官方致辞和颁奖环节终于开始。主持人念着获奖团队和个人的名字,京市的领导们负责颁发奖杯和证书。 台下的企业家们则寻找着合作契机。 李舒莞百无聊赖地坐着,偶尔往门口方向瞟几眼,始终没看到霍唯舟的身影。 主持人开始念到植物研究相关的奖项了。她记得贺教授明确说过她们团队有奖要拿,但奇怪的是,直到她们团队的名字快被念到,都没工作人员来找她确认或引导。 去厕所的张薇也一直没回来,最关键的项目资料全在她手里。 李舒莞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讽刺的了然笑容。 行吧,既然有人这么想“代劳”,那就让她去好了。 反正这种上台领奖、被聚光灯照着、还要发表感言的场合,对她这个社恐来说简直是酷刑。 团队成果最终署名是国家实验室和她李舒莞,张薇抢不走这个核心事实。 果然,主持人清晰洪亮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下面有请‘新型植物抗逆基因筛选与应用项目’负责人,李舒莞博士上台领奖!” 聚光灯扫过,走上台的,却是穿着修身西装裙、妆容精致、面带得体自信微笑的张薇! 自信的不像话! 台下的李舒莞看着这一幕,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嘴角那抹讽刺的笑意更深了些。 挺好,省事了。 与此同时,二楼的VIP包厢内。 当“李舒莞”三个字透过音响清晰地传上来时,霍唯舟顺着窗看向下面的台上,一秒便收住视线。 坐在旁边的李舒睿也听到了名字,立刻站起身,同样看到了台上是一个陌生的女的,眉头紧锁。 “哟,还有同名同姓的吧?就说李舒莞……怎么可能来领这种科研奖?”林亦泽笑道。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一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李舒睿正冷冷地盯着他。 林亦泽讪讪地闭了嘴,他说实话也不行? 这时,霍怡依插话了,带着点看热闹的兴奋。 “不过,我刚才在楼下看到她了!就坐在下面!” “在哪?” 霍唯舟几乎是立刻开口,李舒睿也同时想问,却被霍唯舟抢了先,不满的看着霍唯舟,他问什么? 只有楚安坐在角落露出来笑容。 “我找找……” 霍怡依挤到落地窗边,往下方的圆桌区仔细扫视,“啊!在那!就那个角落,穿黑裙子,扎马尾那个!旁边座位空着的!” 霍唯舟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目光精准地投向霍怡依所指的方向。 人群中,他一眼就锁定了那个身影。 她安静地坐在角落,肌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气质沉静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她包裹在套裙下的曲线时,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李舒睿也看清了,确认是李舒莞后,直接转身就朝包厢门口走去,显然是准备下楼去找她。 张薇好不容易应付完一波围上来询问项目、累得够呛。 这些人不是年纪太大,就是明示暗示自己已婚,没一个符合她“飞上枝头”的目标。 她正想找个角落喘口气,再战! 一抬眼,整个人都僵住了!老天爷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从她不远处经过。那男人英俊得不像话,深邃的五官带着明显的混血特征,穿着剪裁极其考究的深灰色西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低调却强大的贵气和实力。 更重要的是,他身边没有女伴! 张薇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才是她的目标! 她立刻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裙子,脸上堆起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试图找机会搭讪。 而李舒莞这边,正对着餐台上另一款诱人的小蛋糕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她其实已经吃了一块了,但这个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最终,对美食的渴望战胜了理智,她还是没忍住,又拿了一块。刚满足地吃完,就感觉有点撑了,正摸着肚子有点懊恼。 “小莞。” 一个带着明显宠溺笑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李舒莞惊讶回头:“哥?” 看到李舒睿含笑站在那儿,她有点不好意思。 李舒睿看着她面前空了的两个小碟子,笑意更深。 “这么好吃吗?下次带你去一家更好吃的甜品店。” 李舒莞脸微红,她可不是吃货人设啊!但还是忍不住点头:“好呀。” 兄妹俩相视而笑,气氛温馨。 这一幕,清晰地落入了二楼包厢里某位一直关注着她的男人眼中。 霍唯舟看着她对李舒睿露出的、自己都很少能见到的放松笑容,再看到她摸着肚子的小动作,心里那股又酸又痒的感觉更强烈了,恨不得现在就下去把人抓到自己身边。 “你是来工作的?” “是呀。” 李舒莞点头,环顾了一下,张薇早不见踪影了,估计正忙着嫁入豪门呢。 “那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带你上去玩会儿?” 李舒睿指了指二楼。 李舒莞这才知道原来楼上还有VIP区。她反正也找不到张薇,工作也算“完成”了,留在这里也没意思。 “没事了。” 她应道,便跟着李舒睿,朝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第58章 是他! 李舒莞跟着李舒睿走上二楼,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李舒睿推开其中一扇门,李舒莞刚踏进去,目光就直直撞进了霍唯舟深邃的眼眸里。 他坐在主位的单人沙发上,姿势看似随意,但眼神却牢牢锁定了她,脸色明显不太好,带着一种审视和……不悦? 包厢里人不少,楚安也在,看到她进来,对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霍怡依和林亦泽正为了什么小事吵吵闹闹。 李舒莞瞬间感觉空气都稀薄了点,有点坐立难安。 她下意识地避开霍唯舟过于直接的视线,在李舒睿示意下,坐在了霍唯舟对面侧边,正好挨着李舒睿。 “想喝点什么?这个花茶还不错,”李舒睿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李舒莞点头:“嗯,就这个吧。” 她现在只想喝点东西,蛋糕给她吃腻了。 李舒睿敏锐地感觉到她进来后就没那么放松了,他侧头看向脸色沉沉的霍唯舟, “唯舟,你脸拉那么长干嘛?” 语气带着不悦。 霍唯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更沉了一分。从她进门到现在,她就看了他那么一眼! 视线在楚安身上停留的时间都比在他身上长!这女人!他薄唇微抿,声音带着点冷意。 “怎么?我脸色不好,吓到你妹妹了?” “废话!” 李舒睿没好气,“我妹胆子本来就小,你黑着个脸给谁看?” 他以为霍唯舟还因为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李舒莞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了。 “噗……” 旁边的林亦泽和霍怡依听到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李舒莞?胆子小?当年把半个京市少爷小姐整得鸡飞狗跳的“小魔女”?他不知道? 什么时候兄妹感情那么好了! 霍唯舟目光直接越过李舒睿,再次精准地盯在李舒莞脸上。 “你怕我?” 李舒莞皱了皱眉,“没。” 李舒睿可不想李舒莞和他接触,转头又问李舒莞:“还想吃蛋糕吗?楼下那种的,让人送上来?” “不用了。” 李舒莞连忙拒绝。 霍唯舟看着她这副在李舒睿面前又乖又软的样子,再对比她平时在自己面前动不动就冷暴力、耀武扬威的”,心里那股无名火和酸意噌噌往上冒。 就在这时,李舒莞身体猛地一僵! 她清晰无比地感觉到,一只穿着昂贵西裤的长腿,正隔着薄薄的裙摆面料,极其缓慢地、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轻轻蹭着她的小腿! 这动作太暧昧,太具有侵略性了! 李舒莞瞬间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她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引起李舒睿的注意。 只能强装镇定,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攥紧,身体绷得像块石头,试图不着痕迹地把腿往旁边挪开一点。 然而,那只腿的主人显然没打算放过她。 她挪开一点,他就立刻得寸进尺地又贴上来一点,甚至带着点恶劣的、故意磨蹭的意味。 李舒莞又气又急,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趁着李舒睿侧头和楚安说话的空档,她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向始作俑者——霍唯舟! 霍唯舟接收到她愤怒的目光,他十分正经的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个信息。 李舒莞看到。“晚上出来。”四个字。 想都没想就回了个“行。” 去不去就不知道了。 霍怡依坐不住了,她转向霍唯舟,满眼期待地问。 “哥,那个混血大帅哥什么时候到呀?” 她可是听王助理吹得天花乱坠,说帅得和她哥不相上下,专门来饱眼福的。 霍唯舟瞥了眼腕表,语气冷淡地泼冷水。 “别想了,人家已经订婚了。没你份。” 霍怡依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切!我就是想看看,饱饱眼福不行吗?谁说要有份了!” 李舒睿闻言,若有所思地插话:“新西兰那边过来的?” 他指的是和霍唯舟合作的那位。 “嗯。”霍唯舟应了一声。 霍怡依眼睛一亮,立刻把目光投向安静喝茶的李舒莞。 “哎!李舒莞!你不是也在新西兰待了六年吗?快说说,那边帅哥是不是特别多? 我听林亦泽说,你那个新西兰朋友也是个大帅哥?” 她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李舒莞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新西兰……这个话题总是让她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她垂下眼帘,“是挺多的。那边华裔、英裔混血很多。” 霍怡依一听更来劲了,凑近一点,促狭地问。 “那你呢?在那待那么久,就没谈上几个?你那个朋友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李舒睿立刻出声打断,他不想让李舒莞陷入可能勾起离婚回忆的话题里。 霍怡依悻悻地“切”了一声,撇撇嘴。 就在这时,李舒莞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在相对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有些突兀。 她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是京市。 她疑惑地划开接听:“喂?”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张薇带着哭腔、极度惊恐和急切的声音,音量不小,连旁边的人都隐约能听到。 “喂,舒莞!!快来救我!!我在八楼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后,电话似乎被强行挂断,只剩下一片忙音! 李舒莞的脸色瞬间变了!这还能惹出事来。 李舒睿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谁的电话?” 他看到了李舒莞脸上的严肃。 李舒莞眉头紧锁,“我的同事,我出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 李舒睿跟着一起出去了,霍怡依和林亦泽最爱看热闹了。 李舒莞看着这个电梯要刷卡,好在李舒睿就有,四个人刚想上去,就看见楚安和霍唯舟也来了。 到了八楼,果然看到走廊外,酒店的人员站在那,地上还坐着个张薇,有些狼狈。 她突然看见了李舒莞,急忙喊道。 “舒莞,我在这。” 李舒莞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她能不去吗? 不会是做什么有伤风俗的事情。被当场抓包了吧? 然而,就在她迟疑的瞬间,前方那扇敞开的酒店套房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李舒莞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那个男人——泽西·罗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是疯狂的、失控的擂动,仿佛要冲破胸腔! 是他! 真的是他! 李舒莞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那双曾经盛满对她深情爱意、此刻正平静地、带着一丝被打扰后的冷厉和不耐,扫过走廊里的众人。 第59章 周诗瑶知道了 刚刚是泽西和助理科林乘电梯上了八楼。 因为他们刚下飞机,要换身衣服,泽西的洁癖很严重。 他刷开套房的门,径直走进卧室换衣服,科林在外面看资料。 等他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眼神带着刻意的媚态和紧张,见他出来,立刻站起身,摆出一个自认为诱惑的姿势,声音也刻意放软:“先生……不好意思,我好像进错房间了。” 泽西的眉头狠狠拧起,温和的面具彻底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冰冷和毫不掩饰的厌恶!他甚至没有听完她的话,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仿佛要将她刺穿。 “Get Out!” (滚出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和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张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和冰冷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脸上的媚笑瞬间僵住,血色尽褪! 泽西直接拿起电话,语气森寒:“你在那?” 在楼下登记的科林,有些奇怪先生怎么生气了。“在楼下登记。” “上来。” 等科林上来都傻眼了,也不是没人这么做,但是这才来的第一天呀。 “先生,需要报警吗?” “对……对不起!先生!我……我走错房间了!我真的是走错了!” 张薇吓得语无伦次,带着哭腔慌忙解释,一边想往门口跑。 “我这就走!我发誓再也不敢了!求您别报警!” 泽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报警。” “别,别,别,我真的是走错了,我是国家研究院的,来工作的,我同事也在,我让她来跟你说,我不是有意的...........”张薇只是一味的在解释,赶紧打了李舒莞的电话。 张薇已经顾不得形象的坐在地上,她不能去警局,不然她这些年的能力都白费了。 焦急的等待李舒莞过来救她,好不容易等到了,结果看到李舒莞还慢慢吞吞的一脸的不愿意,张薇眼底闪过一股狠色。 张薇站起来一把抓住李舒莞的手。 ”舒莞,这位先生误会我了,我刚刚以为看到朋友了,不小心走错房间了,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帮我解释下。” 李舒莞被抓痛了,才回过神来,嘶了一声,“你先放开我。” 李舒睿直接上去,“放开。” 张薇这才看到李舒莞身后的四个男人,其中还有霍唯舟,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狼狈极了。 李舒莞手指紧紧的抓到了肉里,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会遇到泽西。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是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冰冷,审视。 李舒莞感觉脚下的地毯仿佛变成了流沙,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泽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几秒,似乎对她过激的反应感到一丝不解。 不过他看到了后面的霍唯舟。“霍总,你们认识?” 张薇眼睛亮了起来,她希望霍唯舟能帮她。 而站在李舒莞身边的霍唯舟,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瞬间的剧变! “不认识,怎么回事?” 回过神的科林这才解释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怀疑她故意进房间,想勾引我们先生,” 李舒莞这才开口。“看过监控了吗?” “看过了,这位小姐,在我出去后,直接溜进来了,而且她是跟着我们上来的。” 张薇想到了监控,冷静了下来,只要她一口咬死了,她以为他们是她认识的朋友,才进去的,况且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报警也没用。 泽西用中文直接问了李舒莞,“她是你带来的?”他的中文很好。 李舒莞点了点头,“她是我们团队的助手,不好意思,您看看给你精神赔偿怎么样?” 泽西看着她,若有所思,然后说了个好字。 最后张薇给他赔了两万块。张薇是不愿意的,但是她不赔的话,就要报警,会对她名声不好,那就毁了。 给完她直接跑了,跑到电梯里,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等出了电梯又恢复好了,还把自己整理好了笑着走出来了。 “等等,” 有人叫住了她,张薇有些僵住,她以为是刚刚那些人 ,看过去,是一个穿着香奈儿的漂亮女人,一看就很有钱。 “你叫我?” 周诗瑶走近她,“你和李诗瑶是同事?”刚刚在八楼的那幕她也看见了,本来她和慕夕是在外面逛街的,然后从林亦泽那得知,霍唯舟回来了,就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对,怎么了?” “你们是研究院的?植物系的?” 张薇有些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霍唯舟有没有去过你们那找李舒莞?”周诗瑶笑道。 张薇有些明白了,这是喜欢霍唯舟的人吧。打起了马虎眼。 “霍总是投资人,当然有去我们那?” 周诗瑶看不上眼前这女的,但是也知道怎么拿捏她,从包里拿了一张卡给她。 “荣美的年卡,里面的项目都可以做。” 张薇果然一眼惊喜,手要伸出去拿的时候,又收回去了,“你想让我干什么?” 周诗瑶带上墨镜,“回答我的问题就行,跟我来。” 一个小餐厅里面,周诗瑶冷着脸,“你是说霍唯舟去找了李舒莞好几次,还是单独的。” “对呀,” “那你知道霍唯舟为什么去宿舍楼的吗?” 这下张薇惊讶了,“这个我不知道,没听说过呀,” “那李舒莞住哪?” “宿舍楼,” 周诗瑶握杯子的手都紧了,“李舒莞在你们那是什么职位?” 张薇本来想脱口而出的,到嘴边就是,“就是里面的基层呀,她是从云市调过来的。” “云市,”周诗瑶笑的很讽刺,原来如此。 “嘴巴给我紧点,以后有什么事都给我汇报。” 张薇拿着卡,点了点头。 直到张薇走了后,周诗瑶还坐在椅子上,久久想不明白,为什么? 六年前,霍唯舟就讨厌李舒莞,那时候都不需要她出手,几句话就能让李舒莞成为手下败将。 然而她努力了六年,却只能和他称为朋友。 李舒莞一回来,他们却在一起了。 周诗瑶笑了,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唾沫星子都能把李舒莞淹死吧,霍家又能同意? 李舒莞,你不会赢我的。 而解决完事情的李舒莞想回去,却被李舒睿留下,说等下大家一起去吃饭。 李舒莞不想留,但是大家都看着她,她真的不想表现的太明显。 第60章 祝贺你们先生 众人又回到了包厢,李舒莞去了厕所,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指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很恍惚。 “李小姐,” 科林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失神。 李舒莞她缓缓转过身,看向站在几步之外的科林——泽西最信任的助理,也是当年那段往事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近来可好。” 科林自然明白她真正问的是谁。“很好,” 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刻意的清晰。 “先生订婚了。” 既是告知,也是一种无形的提醒和……警告。 李舒莞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没有震惊,没有悲伤,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祝贺你们先生。” 科林看她这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异常。 声音带着隐隐的压迫感。“希望李小姐,可以保守住这个秘密。” 李舒莞终于抬眼,直视着科林的眼睛。 “会的,我们都希望他好不是吗?” 她停顿了一下。“也请你不要把见到我汇报给夫人。我只想过安静的生活。” 科林沉默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也应当是陌生人。”李舒莞说完便走了。 等李舒莞坐回去,几个男的在和泽西聊着什么项目,大家都是英文,说的格外好听。 包间就霍怡依和李舒莞两个女的,“李舒莞,你在新西兰见过他不,新西兰的帅哥可真不错呀,” “不认识,” 霍怡依看着她这安静的性子,“你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话比我还多。” 李舒莞笑了,“有吗?我们以前不分上下吧。” “哈哈哈哈哈,也是。” “刚刚那女的怎么会是你同事呀,前面还看到她上台领奖呢,她怎么还和你叫一样的名字?” “她叫张薇,代替去领奖的。” 霍怡依想了下,“那你的意思是,刚刚那个奖的你的?” “也不是,是团队的。” 霍怡依更对她刮目相看了,“你不是助理吗?” “不是,我是研究人员,吃国家饭的。” 霍怡依笑不出来了。“那你还挺厉害的。”明明以前比她成绩还差呀! 霍唯舟一直注意着这边,看到李舒莞现在有说有笑的,但是明明她刚刚状态不是很好。 霍怡依看到菜来了,“别聊了,吃饭。” 李舒莞坐过去的时候,发现只有霍唯舟和泽西中间有个位置了,泽西还跟她哥在聊什么,霍唯舟示意她坐下。 李舒莞拔扒碗,小口小口的吃着,霍唯舟看她在发愣,给她夹了个菜,李舒莞头皮都麻了,看了下别人,幸好都在认真干饭和聊天。 这才松了口气,而在低头吃饭的霍怡依手都在抖,她看到了什么,她眼花了吧,抖着反复的揉了下眼睛,再看过去,两人在安静的吃饭。 她这才放心,就说嘛,她看错了。 这时,服务员带着职业微笑推门而入。 “餐厅的新品,大家可以尝一下。” 是炖汤,每人上了一小煲,李舒菀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她下意识地低头,想看看是什么食材炖的如此鲜美。 却发现里面有花生,下意识的跟旁边的泽西说,“里面有花生,” 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异常清晰! 泽西的动作瞬间僵住!他拿着汤匙的手停在半空,那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极其强烈的警惕! 他花生过敏,他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她知道他花生过敏? 她认识他? 他反复的想李舒菀这三个字,他很确定,他不认识她。或者是无意? 语气带着疏离和探究。 “谢谢提醒。我对花生严重过敏。” “啊……不用谢。其实……我是讨厌吃花生。”她试图来掩饰。 霍唯舟握着杯子的手指就骤然收紧!他清晰地记得,就在上周,宿舍的早餐桌上,李舒莞还神色自若地吃着他涂了厚厚一层花生酱的面包片! 晚饭好不容易结束。 李舒莞说要回去处理张薇的事情,李舒睿送她。 路上,李舒睿问:“张薇?那奖项是你的?” “是我们团队的,”李舒莞解释,“我是负责人,张薇是我助理。” “负责人?你是教授、研究员?不是助理?”李舒睿很惊讶,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的工作。 “嗯,我在新西兰读了博士。我喜欢植物。”李舒莞回答。 “博士?”李舒睿疑惑,“你以前大学都没考上啊?” 李舒莞略显尴尬地摸了摸脖子:“在国外,没学历很难找工作。而且,我发现我读书潜力还行。” 李舒睿沉默片刻,语气带着愧疚:“小莞…你有怪过我们吗?” “怎么会呢?”李舒莞立刻安慰他,“你看我现在至少能自食其力了。过去别提多糟糕了,别多想,哥。” 李舒睿听了,脸上露出笑容:“好。明天早点回来。” 李舒莞刚打开宿舍门,一股熟悉的雪松冷香就扑面而来。 果然,霍唯舟已经坐在她的小沙发上,长腿交叠,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眼神幽深地看着她,显然等了好一会儿。 “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嗯。”她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霍唯舟的问题直射过来。 “你认识泽西?”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带着不容错辩的审视。 李舒莞语气尽量自然:“没有。你怎么这么问?” 她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霍唯舟,况且她答应了要保守这个秘密。 霍唯舟冷哼一声,试图穿透她的伪装。 “没有?那你看到他出现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还有你怎么知道他花生过敏?嗯?提醒得那么及时?” 他的观察力太可怕了!她强迫自己稳住呼吸,“那还不是因为……张薇出事。 至于花生那是因为我自己不喜欢吃!看到汤里有花生,顺口就说了!花生酱我就能接受!” 霍唯舟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像是在评估她话里的真假。 “呵,你倒是挺挑食。” 他伸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揽进怀里。 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和不满,“信息都不带回一条,就这么忙?” 第61章 是否真的合适 “我忙不忙,你不知道吗?” 她轻轻推开他一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 “霍唯舟,”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想了一下……关于我们的关系。” 霍唯舟眉头立刻蹙起,“什么意思?” 李舒莞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酝酿的话说了出来:“我觉得……我们的开始并不是很健康。那场交易,还有后来的种种……太混乱了。 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先试着彼此了解和磨合?” 她观察着他的反应,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了解清楚彼此的想法、习惯、过去……看看我们是否真的合适,再决定要不要更进一步地在一起。” 她每说一个字,霍唯舟的脸色就沉一分,眼底的幽暗就浓重一分。等她说出“不健康”和“混乱”时。 “什么叫不健康?!我们明明是一见钟情!在云市……” 他想说在云市那个夜晚,那种强烈的、无法言喻的悸动和吸引。 “霍唯舟!” 李舒莞打断他,眼神清澈而执着,没有丝毫退缩,“那时候我们都算是见色起意!荷尔蒙作祟!那不能作为长久关系的基础!” 她必须把话说清楚。 “我想要的是有基础的恋爱。我们需要时间,去真正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能不能接受对方的全部……包括那些可能不那么美好的部分。” 她的目光坦率而真诚,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她拉开了一点距离,“所以,在此之前,我们……不能再进一步了。” 她指的是那些超越普通了解和暧昧的亲密关系。 霍唯舟站在原地,他从小到大都习惯了掌控,习惯了快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他也知道,无论他们多么亲密,李舒莞无形中还是带着保护膜,有一点点风声,她就裹了起来。 是对他没有安全感,亦或是根本不爱他呢。 她永远都是疏离的,他抓不住她。 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霍唯舟压抑住深沉得让人心悸的复杂情绪。 他需要尊重她,因为她需要安全感,她很难去踏出那一步,好像很怕受伤害。 但是呀,从始至终,这一切的主动权,其实……在她手里。 最终回答道,“好,我会尊重你的一切,我会等你。” 深深看了李舒莞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未明的情绪。“只是,莞莞,你可不可以试着依靠我,相信我,” 门被轻轻带上。 李舒莞独自坐在椅子上,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她陷入了沉思。 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一大早,李舒莞就回了李家。 “哎哟我的小莞!”雷扶摇快步迎上来,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眉头心疼地皱起。 “这才几天没仔细瞧你,怎么感觉又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太拼命了?研究所的饭不合胃口?” 李舒莞被母亲夸张的关心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安抚。 “妈,哪有那么夸张。就是最近有个项目卡在关键点上了,大家压力都大,加了几次班而已。” “妈这两天好好给你补一补。” 随即又想起什么,眼睛亮了起来,带着点不敢置信的试探。 “对了,昨天你哥回来,跟我夸你呢!说你都是负责人了,还说你是博士学位呢,肯定是他听岔了!我们家小莞以前……” “妈,”李舒莞看着母亲那副“我女儿我最清楚”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打断了她。 “哥没听错。是真的啦。” “啊?”雷扶摇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 “你女儿我啊,为了自己喜欢的事业,在国外这些年,可是很努力的。”李舒莞语气轻松,带着点小骄傲。 “真……真的?!”雷扶摇的声音陡然拔高。 她像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地追问细节:“什么时候读的博士?哪个学校的?哎呀你这孩子!这么大的喜事,怎么都不跟爸爸妈妈说一声!” 雷扶摇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对女儿的了解太少了!以前不问,是因为本来李舒莞的成绩就不好,以为她只是读了个大学,考了个公务员,他们也只求她能平安回来就好。 李舒莞被母亲这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有些招架不住,但看着母亲眼中毫不掩饰的骄傲和喜悦,心里也暖暖的,耐心地挑了些能说的回答了。 雷扶摇果断一个电话给李舒睿打过去,中午来家里吃饭,有大喜事,又给李一升打了电话。 “对,回来吃饭,咱家有喜事。” 说完又在一些富太太的群里炫耀了一番,这才满足。 “小莞啊,妈妈想看看你以前在国外读书生活的照片呀,” 李舒莞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想了想。 她确实有个私人的加密网站,里面是泽西当初为她记录的点点滴滴——只是她已经一年多没再登陆过了。也不会再去看了。 “嗯……我找找看。” 翻了翻自己的手机,有十几张都是领奖和毕业的照片,她其实很少拍照。 “哎呀!这张好!这张站在台上的好!这张拿奖杯的也好!”雷扶摇激动地指着屏幕,“快!快都发给我!” 李舒莞以为母亲只是想留个纪念,没多想,就把选出来的十几张照片一股脑都发到了雷扶摇的手机上。 她完全不知道,这些照片很快就被雷扶摇精心挑选、配上更加“凡尔赛”的文字(比如“女儿说这只是个小奖,不值一提”[害羞]),再次轰炸了她的富太太群以及朋友圈,在“不经意间”掀起了一场新的“炫女风暴”。 当李舒睿带着泽西走进李家大门时,雷扶摇正兴高采烈地张罗饭菜。 她一眼看到儿子身后跟着个高大英俊、五官深邃但明显带着华人血统的混血帅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眼神在李舒睿和泽西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惊恐!她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儿子该不会……带了个男朋友回来吧?!难怪这么多年不交女朋友! 第62章 云市令人向往的地方 李舒睿一看母亲那副“天塌了”的表情,立刻明白她想歪了,赶紧解释。 “妈!想什么呢!这位是我的重要合作伙伴,泽西·罗先生,新西兰的华裔企业家。” 他着重强调了“合作伙伴”。 泽西上前一步,姿态儒雅得体,微微颔首。 “伯母您好,冒昧打扰了。” “啊!哦!好好好!” 雷扶摇瞬间从惊吓变成惊喜,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脸上重新堆满热情的笑容。 “原来是合作伙伴!欢迎欢迎!快请坐!千万别客气!”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时,李舒莞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看到客厅里坐着的泽西,她明显愣了一下,脚步都顿住了。 走下来,对着泽西礼貌地点了点头,她就坐到离泽西最远的角落,尽量减少存在感,避免和他交谈。 饭桌上,雷扶摇越看泽西越满意。这小伙子是真帅啊!五官立体精致,气质成熟儒雅,比电视上那个明星丹尼斯吴还好看!关键是,看着脾气就很好。 她热情地给泽西夹菜:“泽西呀,快尝尝!阿姨手艺一般,就是些家常菜,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华国菜?” 泽西礼貌地接过,尝了一口。“很好吃。我母亲也是华国人,很习惯,也很喜欢。” “哎呀,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雷扶摇更高兴了,看泽西的眼神简直像看自家孩子,“那你可要多吃点! 对了,泽西,你今年多大了呀?” 她开始进入“查户口”模式。 “我今年三十岁。” 泽西有问必答, “三十?好年纪啊!” 雷扶摇眼睛一亮,心里飞快盘算,就比小莞大两岁,年龄正合适! “我们家小莞也在新西兰待过六年呢!在那边读书!你说巧不巧?” “哦?” 泽西拿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原本温和带笑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了几分。 他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投向一直试图隐形的李舒莞,唇角依旧带着礼貌的弧度,但问题却直指核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李小姐也在新西兰待过?不知是在哪所学校就读呢?” 被Q的李舒莞,“在根特学校,” 泽西放下筷子,“这么巧,就在我隔壁的学校,不知道李小姐当年你是那个系的?” 李舒莞抓紧了筷子,雷扶摇帮她回答了, “我们小莞在植物系呢,” 泽西挑眉,“我有个朋友就是在你们植物系的,” 植物系……泽西知道瑞恩就在植物系待过!如果他提起瑞恩的名字…… 就在她张口欲言,试图组织一个模糊的答案时。 “叮咚!叮咚!” 门铃声清脆地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对话。 王妈去看了下,“太太,霍唯舟来了。” 李舒睿皱眉,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要来他家? 只见霍唯舟身姿挺拔地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他俊朗的脸上带着惯常的冷峻,但眼神在扫过雷扶摇时,还是带上了一丝晚辈的温和。 “伯母,打扰了,我来找舒睿。” 有些惊讶的雷扶摇也热情的招呼着,“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还没有吃饭吧来一起吃个饭。” 霍唯舟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向餐厅方向。 餐厅里的泽西也听到了动静,他放下筷子,从容地坐在那,当看到霍唯舟时,他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温和得体的笑容和霍唯舟打了招呼。 李舒睿压低声音问他,“你还真来啊,” 霍唯舟刚刚发信息问他在哪,他说和泽西来家里吃饭了,然后他就也来了。 “嗯,” 李舒菀尽量当个透明人,认真的干饭。 雷扶摇看四个年轻人,都跟哑巴似的,“唯舟呀,听说你妈妈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打算什么时候带回来呀!” 李舒睿扶额,果然他母亲离不开催婚,不过他也想知道霍唯舟说的那个女朋友。 所有人都看着他,霍唯舟认真道,“还在相处中,得看她的想法,到时候一定带来给伯母看。” 雷扶摇震惊呀,还要带给她看呀,还有女方是什么人啊,霍唯舟还没有搞定? “哪里人啊?” 李舒菀觉得她一整天都在胆战心惊。 “云市人。” “南方女子呀,那肯定温柔又美丽。”雷扶摇夸赞道。 霍唯舟笑了点头,“是的。” “那边少数民族多。不会是少数民族吧!” 霍唯舟看了看李舒菀,“不是,是汉族!” 泽西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云市,心脏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传来一阵莫名的、难以言喻的紧缩感,带着一丝沉闷的钝痛。 他下意识地蹙了蹙眉,也许是车祸的后遗症。 “云市……” 泽西压下那点异样,目光中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转向霍唯舟,“霍先生,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想了解这个让他在生理上产生反应的地名。 霍唯舟端起茶杯。“泽西先生有兴趣?” “嗯,很好奇。”泽西坦言,那份好奇似乎很真诚。 雷扶摇热情的把话题抛给李舒菀。 “小菀知道呀,她在云市开了家花店,那边风景很好呢!”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李舒莞身上。她心里暗暗叫苦,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她斟酌着词汇,她知道他会听不懂。 “英文(那是一个能让人真正感到放松和舒适的地方。那里的生活节奏很舒缓,不像城市里总是充满压力。)” 她顿了顿,眼神放空了一瞬,这一刻好像回到以前,她笑着跟他诉说的场景。 “如果有机会,你真的应该亲自去体验一下。那是一个可以洗去尘世喧嚣的地方。” 泽西静静地听着她的描述,他心脏那点莫名的不适感,似乎在她轻柔的话语中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谢谢!我想我会去看看的,” 雷扶摇很满意的看着他们俩。 完全没注意到霍唯舟的神情,他低沉冷冽的声音说了一句。 “泽西先生到时候可以带未婚妻一起去看看我们华国的风景。” 说一出,雷扶摇嘴角都僵住了,该死,又是别人家的了,接下来对泽西也没有那么热情了。 第63章 沉沦和堕落 “妈,我出去玩了。” 雷扶摇的声音传出来,“好,注意安全。” 车子驶离喧嚣的市区,开向郊外。 李舒莞侧头看向驾驶座上面容冷峻的男人。 “去哪呀?” 这是他们约定好“彼此了解”后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霍唯舟目视前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 “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很快停在一处环境清幽、守卫森严的私人园区门口。 经过验证,铁艺大门缓缓打开。 当李舒莞走进去时,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规模庞大、管理精良的私人植物园! 园内小径蜿蜒,分区明确。更让李舒莞惊讶的是,这里收集了许多市面上极其罕见、甚至濒危的珍稀植物品种。 有些是她只在文献图片上见过的,有些则带着独特的地域标签。 她的专业兴趣瞬间被点燃,眼神亮了起来,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专注地观察着每一株奇特的植物。 霍唯舟安静地跟在她身边,目光更多时候是落在她专注而充满求知欲的侧脸上。 “这是龙血树,Dracaena cinnabari,”她指着一株形态奇崛、树冠如伞、枝干分泌着暗红色树脂的植物,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原生在索科特拉岛,非常稀有。没想到这里也有引种培育。” 她自然地讲解着它的特性和生存环境。 霍唯舟认真地听着,偶尔会提出一两个精准的问题:“它对光照和湿度的要求是不是特别苛刻?这种树脂据说有药用价值?” 他的问题显示出他并非门外汉,至少是做过功课的。 “嗯,是的,需要模拟海岛的高强度光照和干燥环境……” 李舒莞耐心解释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因为能说到共同点,似乎融洽了不少。 走到一片模拟热带雨林的区域,李舒莞的目光被一丛开着奇异巨大花朵、散发着馥郁甜香的植物吸引。 “这是大王花(Rafflesia),世界上最大的花……我在新西兰北岛的保护区里见过一次,非常震撼。没想到这里也能看到,虽然品种不同,但同样珍稀。” 霍唯舟目光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似随意地问道。 “在新西兰的那六年……生活开心吗?” 李舒莞的手指轻轻拂过大王花厚实的花瓣边缘,动作顿了一下。 她才轻轻点头,声音很轻。 “开心是大多数吧,其实去的时候很窘迫,我爸妈给的两百万,用来恶补学习,有些还被骗走了,但是幸好入学了, 然后我遇到了很多帮助我的人,就上次你见过的瑞恩,后面生活就步入正轨了,那是人生中很奇特和美好的一段时间吧。”她省去了和泽西的那部分。 霍唯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微妙变化,“其实去年,伯父还找过我,帮忙找你。” “但是没有查到你的消息。我还查过你在新西兰的消息,也没有查到。” “因为我的消息被抹除了,当时要进入国家研究院。”李舒莞说谎了。 霍唯舟走近一步,“那为什么回国呢。” “因为有不得已的事情。”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没有起伏,“而且,当时正好有一个机会,可以进入国家研究院。” 霍唯舟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他清晰地感受到她平静话语下汹涌的暗流和刻意的回避。 他隐隐感觉到,那必然与她在新西兰的经历有关。 但此刻,在阳光和珍奇植物环绕的温室里,在她刻意筑起的高墙面前,他选择了沉默和等待。 李舒莞不想画面很沉重,“你呢?这六年就没有谈过恋爱吗?” 她的语气带着点调侃。 “没有。” 他回答得很干脆,目光坦然地迎着她,“这六年,精力都放在集团扩张和稳固上了。对于感情……”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专注而深邃。“我比较看重第一眼的‘眼缘。感觉不对,再好的也没用。感觉对了……”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像是在回忆那个决定性的瞬间。 “所以在云市,第一次见到你。打开门。走到院子外,微光在你身上……那一刻的感觉,很特别。 也许你可以说那是‘见色起意’,” 他自嘲地笑了笑。 “但我知道,不仅仅是这样。你身上有种……破碎又倔强的生命力,像被风雨摧折过却依然努力绽放的花。 那种矛盾感,很吸引我。” 他毫不掩饰自己最初的冲动和那瞬间被击中的心灵悸动。 那是他30年第一次失控,也是他做的最重要的决定。 李舒莞听着他坦诚的剖白,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原来他第一次见她的画面,能被他描述的那么美。 但是那时候的自己是最不堪、最灰暗的心境。 那时的她,只想彻底沉沦、和堕落。 对这个世界又充满了厌倦和自毁的冲动,虽然她有自救,但是真的很难。 而霍唯舟的出现,像一道过于耀眼、过于“干净”的光。 她内心涌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被吸引,而是一种阴暗的、想要将其一同拉入深渊的坠落感——那么干净的人,如果染上尘埃,会是什么样子? 这些真相让她瞬间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羞愧和恐慌。 离开植物园,霍唯舟驱车带李舒莞来到了附近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青石板路、白墙黛瓦的老房子,和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蜿蜒而过,她由衷地喜欢上了这里。 两人漫步在古朴的街道上,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霍唯舟侧头看向她,“可以牵手吗?” 李舒莞微微一怔,抬眼看他。这和他之前不由分说的霸道作风截然不同。 他真的在努力改变,这个认知让她心里一暖,唇角不自觉弯起。“可以。” 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牵着手漫步在小镇里。 李舒莞被路边各种有趣的小玩意吸引,忍不住买了不少。 霍唯舟全程一手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另一只手始终牢牢地牵着她的手,都没有松手过。 第64章 约会 这份紧密的联系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 直到走进预订好的河畔餐厅,李舒莞才微微用力,想把被他牵了一下午、都有些出汗的手抽出来。结果霍唯舟下意识地收紧了力道。 惹得李舒莞忍不住嗔了他一眼:这人!以前没牵过手吗?! 霍唯舟这才松开。 餐厅环境优雅,里面空无一人——显然被霍唯舟包场了。 柔和的灯光,舒缓的音乐,窗外是流淌的河水与点亮的灯火,氛围浪漫得恰到好处。 刚落座,座位旁边就看到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粉白人鱼姬,花束里,藏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 “送给你的。”霍唯舟看着她。 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却极为精巧的铂金镶钻胸针。 “谢谢,”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真实的喜悦,“花很美,胸针我也很喜欢。”他真的很用心。 这场约会,从地点选择到细节安排,都让她感受到了他沉甸甸的诚意。 李舒莞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的长条形小盒子,推到他面前:“这个……送给你。” 霍唯舟有些意外地挑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低调奢华的铂金袖扣,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某个以精湛工艺闻名的欧洲小众高定品牌,需要提前很久定制。 “谢谢,我也很喜欢。” 吃完后,花被她放在了宿舍,霍唯舟才送她回家。 车子停在李家门口不远处的阴影里,就在李舒莞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霍唯舟突然倾身过来,大手扣住她的后颈,炽烈而急促的吻便落了下来,带着积压已久的思念和不容抗拒的霸道。 这个吻持续了几分钟,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霍唯舟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低沉沙哑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响起。 “别生气,好吗?我……很久没亲你了,菀菀。” 他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带着未满足的欲念和毫不掩饰的渴望,那张英俊的脸庞此刻充满了性感的张力。 李舒莞望着他那张近在咫尺、充满了侵略性和致命吸引力的脸,心跳如鼓,一时竟说不出责备的话来,只觉得脸颊滚烫。 回到家,客厅里李舒睿还坐在沙发上。他看到妹妹微红的脸颊,挑了挑眉。 问道:“回来路上有看到我们家门口附近停的那辆车吗?好像经常看见停在那儿。” 李舒莞心里一紧,面上却强装镇定:“啊?没有啊,我没注意。” 看来得让霍唯舟换个地方停车了。 与此同时,周家。 周诗瑶独自坐在房间里,手机屏幕的光映照着她扭曲不甘的脸。 屏幕上是一张偷拍的照片,画质模糊,光线昏暗,但依稀能辨认出是霍唯舟和一个女人,以及女人怀里那束无比刺眼的、巨大的花束! 虽然看不清女人的脸,但周诗瑶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李舒莞! 她死死咬着下唇,眼中是淬了毒的嫉妒和恨意。转去一笔钱。 霍唯舟回到霍家老宅时,母亲陈依瓷还没睡,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当看到儿子走进来时,脸上立刻绽开的笑容。 “回来了?” 陈依瓷敏锐地捕捉到儿子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的步伐似乎比平时轻快,冷峻的眉宇间也少了几分惯常的锐利,反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难以掩饰的愉悦感,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在她那个从小情绪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儿子身上,是极其罕见的。 “嗯。” 霍唯舟应了一声,在母亲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姿态是难得的放松。 陈依瓷放下书,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惊喜。 “哟,今天心情这么好?看着像……去约会了?” 她只是随口一猜。 没想到霍唯舟竟然没有否认,反而坦然地“嗯”了一声。 陈依瓷这下是真的惊讶了,眼睛都亮了几分。 “你居然真的会去约会?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有没有点绅士风度啊?带人家姑娘去哪了?有没有送花什么的?”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 霍唯舟看着母亲好奇的样子,嘴角那抹弧度更深了,甚至带上了一点孩子气的得意。 他抬起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西装袖口,然后,将左手手腕伸到母亲面前,微微翻转。 灯光下,那对镶嵌着细密黑钻的铂金几何袖扣,折射出低调而璀璨的光芒。 “送了。” 霍唯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她也给我送了礼物。” 陈依瓷凑近细看,“这袖扣真漂亮!这姑娘的眼光可真好呀!” “那是。”语气里的骄傲和认同几乎要溢出来。 陈依瓷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中感慨万千。 霍唯舟从小性格就偏冷,独立、理智、目标明确,对很多事情都显得兴趣缺缺,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疏离感。 但霍家的家庭氛围一直很好,霍父霍母感情深厚,对儿子和女儿的爱既开明又包容,给予了霍唯舟充分的自由和尊重,也教会了他责任与担当。 他是在健康、温暖、充满爱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物质和精神都无比富足,想要什么都有。 正因如此,他们从不担心儿子的能力,唯独对他那过于封闭的情感世界有些忧虑。 他太冷静,太克制,仿佛不需要情感的羁绊。 他们希望他的人生除了事业的成功,也能拥有情感的丰盈,体会爱与被爱的滋味。 此刻,看着儿子脸上那纯粹的、带着点孩子气的开心和骄傲,陈瓷依充满了欣慰和感动。 看来,他并非不会爱,只是未曾遇到那个能点燃他内心炽热情感的人。 “什么时候能带来给妈看一眼呀,” “妈,她是什么样你都会答应吗?” 陈瓷依笑道,“我又不是什么恶婆婆,人品好就行,” “我希望我带她来的时候,您是我最好的助攻,” “那当然呀。”陈依瓷信心满满。 第65章 扭曲的祝福 林亦泽给霍唯舟发信息,“唯舟哥,约会怎么样啊!有没有按我说的做呀?” 霍唯舟没回,他就狂发信息,他很急,因为第一次霍唯舟找他请教,谁懂呀! 哥?人呢??? 霍唯舟很晚才看到消息,回了个,“嗯。” “嗯是什么意思?“有没有收起你的臭脸呀,脾气好点呀,我跟你说女孩都喜欢温柔细节的男生。”林亦泽还在不断发。 霍唯舟的耐心终于告罄,“闭嘴,我自有安排,” 要不是他们四个就他恋爱谈的多,他会去问他,天知道他昨天晚上做攻略到半夜,他也尽量做到尊重和温柔。 好在今天效果不错! 这天霍唯舟正凝神审阅最后一份合同条款,钢笔在纸上划过沙沙声。 王助理轻敲了下开着的门,面色有些为难:“霍总,周小姐来了……坚持要见您。” 霍唯舟头也没抬,声音冷得像冰。 “不见。告诉她我在忙。” “已经说了,但周小姐不肯走……说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必须当面跟您谈。”王助理硬着头皮补充 眉宇间带着被打扰的不耐:“十分钟后让她进来。” 十分钟,分秒不差。周诗瑶踩着高跟鞋,带着精心维持的笑容走进来。 “唯舟,这么忙呀?” 霍唯舟终于抬眸,眼只有公事公办的疏离:“有什么事?”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三个小时的等待,换来的是如此冰冷、如此不耐烦的几个个字! “想问你为什么那么抵触和周家联姻。我……到底哪里不够好?”周诗瑶直接问了出来。 霍唯舟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上,回答得直白而残酷。 “我不喜欢你,也不将就” 周诗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的弧度满是自嘲,好一个不将就。 “那李舒莞呢,你喜欢她。” 霍唯舟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加危险和冰冷,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周诗瑶,我和谁在一起,似乎都不关你的事。”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想隐瞒过,只是李舒莞不想而已。 周诗瑶却自顾自的说。 “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你以前讨厌她,甚至厌恶她,六年前也是你把她赶到国外,现在你们却在一起了,挺可笑的!” “我一直以为,就算最终站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也一定会是比我更优秀、更耀眼的女人!而不是李舒莞!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给人下药的……” “闭嘴,” 他盯着周诗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翻涌着骇人的戾气和毁灭性的冰冷,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冻结、撕碎!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渣。 “周诗瑶!如果你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就别怪我不给你父亲留最后一点颜面!”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却带着千钧之力。 “还有,关于‘下药’这件事,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次……” 他顿了顿,眼神如同锋利的刀片刮过周诗瑶瞬间惨白的脸。 “后果,你承担不起。” 如坠冰窟。她毫不怀疑他话语里的真实性。她知道自己触碰了他绝对的逆鳞,是她没忍住了。 周诗瑶忽然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甚至带着点诡异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好,那我祝你们一定,一定要永远幸福呀!” 强撑着走进电梯的那一刻,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凭什么?凭什么李舒菀的命就那么好?一个被李家收养的孤女,却能得到李家人毫无保留的、近乎溺爱的宠爱,仿佛她生来就该是李家真正的明珠。 而她呢?从小就知道,只有考到年级前三,父亲冰冷的目光才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那眼神里或许有一丝满意,却绝无温情,更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她一直一直,都在拼命地优秀,用尽全力。名牌大学的文凭、体面的事业、出色的能力……她自认样样都比那个被宠坏的李舒菀强百倍! 可结果呢?她汲汲营营得来的一切,在命运的天平上,似乎永远比不上李舒菀那份“好命”。 她喜欢他,不仅仅因为他是霍唯舟本身,更因为他代表着她能抓住的最强大的浮木,是唯一可能挣脱父亲掌控的希望。 如果不能抓住霍唯舟,不能促成周霍联姻,她毫不怀疑,那个唯利是图的父亲,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当作一件精美的货物,送去与某个能带来利益的家族联姻,任由对方挑选、评估。 她的人生,从出生在这个冰冷的周家起,就已经足够扭曲和烂透了。 既然注定要腐烂,既然她得不到光明和温暖……那不如,大家一起沉沦吧! 擦干眼泪,带上墨镜,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 “喂,霍阿姨,您在家,我来看看您。” 而霍唯舟却想起一个事情,当年李舒菀下药的事情,他们其实有处理,但是周诗瑶说出来,给他提了个醒。 毕竟当年还是有人知道的,必须给警告,现在李舒菀是国家人员,如果这事情暴露,怕是会有很大影响。 “王助理,进来下。” 王助理觉得他家老板是真的陷进去了,已经在给李舒菀永绝后患。 京市的机场,人潮涌动。 李舒菀匆匆忙忙赶过来,一边走一边接电话。 “喂,霍唯舟,我现在没空呀,我闺蜜来了,晚点和你说。”说完利落地挂了电话,目光急切地在接机口搜寻。 很快,一个高挑的身影映入眼帘。 对方穿着时髦的短款上衣和工装裤,一头微卷的浅棕色长发,脸上架着巨大的墨镜。 墨镜取下,露出一张精致得如同洋娃娃般的混血面庞,浅棕色的眼眸像盛满了阳光的蜂蜜。 正是米娅。 她一眼就锁定了李舒菀,脸上瞬间绽开无比灿烂的笑容,张开双臂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冲了过来。 “菀——!我很想你。” 她用带着明显口音却充满喜悦的中文喊着,一把将李舒菀紧紧抱住,巨大的冲击力让李舒菀都晃了一下。 第66章 他根本没听见 “我也是,”两个人紧紧相抱。 过了好一会儿,米娅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一点,但整个人依然像树袋熊一样半挂在李舒菀身上,一手还紧紧搂着她的胳膊,仿佛怕她跑掉。 李舒菀无奈又宠溺地笑着,带着她打车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进入宽敞的套房,米娅立刻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随即又弹起来,继续黏在李舒菀身边,眼神里带着委屈和控诉。 “菀,Why you nevere to see me?(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如果我们不找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记得我们了!”米娅是会中文的但是说的没那么好。 李舒菀拉着米娅坐下,语气带着安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对不起,我亲爱的米娅,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夫人让我断绝一切关系。否则我毕不了业。” 提到“夫人”,米娅脸上的光彩黯淡了。她当然记得李舒菀在新西兰最后那段日子有多黑暗和艰难。 她反手握住李舒菀的手,浅棕色的眼睛里涌上心疼和愧疚。“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很抱歉当时没能帮到你更多。” “别哭宝贝,一切都过去了。” 李舒菀抬手擦掉米娅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努力扬起一个更明亮的笑容,甚至站起来转了个小圈。 “你看看我现在,很好吧!” 米娅看着她好像长了点肉,眼睛也有了色彩,不像在新西兰那时候,那双曾经仿佛蒙着厚厚阴霾、空洞得像行尸走肉般的眼睛。 “很好,为你开心菀。” 李舒菀想起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你来的太着急了,米娅,现在泽西也在这,我还和他见面了。” 因为一大早,她就收到了米娅的电话,说她现在要来找她,没来得及告诉她。 米娅睁大了浅棕色的卡姿兰眼睛,“OMG!我只听说他出国了,没想到会来你这个城市,” “你们现在关系不好吗?” 米娅摇摇头,“他失忆后和我们联系的很少,我和瑞恩在他订婚后,也有意不和他联系了,他变了好多,菀,他再也不是那个泽西了。”她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她和泽西认识是因为瑞恩 和米娅,他们三是一起长大的。 李舒菀沉默许久,声音平静。“米娅,人都会变的,我们要学会接受,” 米娅也很难过,“那你们是怎么见面的,” “我哥和他有合作,” “而且科林也在京市,米娅,你在这玩几天就先回去吧。等他们回新西兰了,你再来看我,到时候多住一阵,好不好?”李舒莞一直把25岁的米娅当妹妹宠。 米娅很听话地点头答应了。 刚好向暖从国外回来,就把米娅带过去一起吃饭。四个人三个都是e人,在餐厅很快就聊开了。 米娅认出向暖是模特:“我知道你!我看过你走秀!” 向暖被这个洋娃娃似的混血女孩萌到了,忍不住捏捏她的脸:“哎呀,你也太可爱了吧!下次我走秀,专门邀请你来看前排!” “真的吗?太好了!”米娅很开心。 全程,郑江盛就坐在旁边,默默地、任劳任怨地给三位女士烤肉、夹菜、倒饮料,完美扮演“烤肉工具人”的角色。 吃完饭,郑江盛还陪着兴致勃勃的三个女人去商场逛了一圈。晚上分开时,向暖提议:“时间还早,要不要找个清吧坐坐喝一杯?” 李舒莞赶紧摇头:“不行不行,我明天一早还要去研究所上班呢!” 于是,只有“完成使命”的郑江盛一个人回家了。向暖则兴致高昂地决定:“那我也去酒店陪你们住!咱们接着聊!” 三个女人挤在一起,像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聊东聊西,直到夜深了,才终于安静下来准备睡觉。 等米娅和向暖那边彻底没动静了。 李舒莞才偷偷拿出手机,给霍唯舟回消息。 “我新西兰的好闺蜜突然来了,这几天都得陪她玩。有空我再联系你哈。” 手机那头的霍唯舟看到这条消息,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怎么总有这么多人要分走李舒莞的时间和注意力?他心里莫名烦躁。 一个强烈的占有念头冒了出来,他真希望李舒莞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知道她会不喜欢。 他压下不快,回复了一条:“那我请你们一起吃顿饭?认识一下你的朋友。” 李舒莞看到这条邀请,心里“咯噔”一下! 她现在不敢让霍唯舟见到米娅! “不用了,她就来两天,下次吧。” 霍唯舟眼眸带着黯然,“好,早点休息,晚安。” 李舒菀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一个念头反复在她脑海里盘旋。 这么多天了,霍唯舟一次都没提过她离婚的事情。 或许刚开始,她以为是他不想触碰她可能还没愈合的伤口,或者觉得过去的事不重要了。 可霍唯舟是谁? 他是那个占有欲强到近乎霸道的人。他对她的过去,怎么可能真的毫不在意?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除非他那天根本没听见! 因为张薇的闯入,根本没听到她后面那句她结过婚的话! 李舒莞涌上新的沉重。知道了原因,却意味着她必须再找机会亲口告诉他一次。 然而……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泽西现在也在京市。 这个敏感的时刻,她实在不想主动去掀开“离婚”这个话题。 “算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对自己说,“再等等吧。” 等泽西离开的时候,她再找他说。 睡到半夜,米娅突然喊肚子痛,汗水都打湿了她的头发,李舒莞和向暖急急忙忙的把她送到医院去。 折腾了大半夜,米娅的急性肠胃炎终于在输液和药物作用下缓解了。 李舒莞去洗手间了,向暖则出去买早餐了。 米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混沌。 模糊的视线里,一张异常英俊却带着清冷疏离感的脸庞映入眼帘。 那人穿着干净的白大褂,身形挺拔,正低头看着手中的病历夹,侧脸线条利落得如同雕塑。 这是谁?天使吗?还是我在做梦? 米娅脑子晕乎乎的,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第67章 进医院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那人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声音如同清泉,没什么温度。 “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米娅还没完全回神,只觉得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有……” 楚安走近一步,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关切:“哪里不舒服?” “心…心脏不舒服…” 米娅看着他靠近,那张帅得有点过分的脸在眼前放大,她感觉心跳得更快了,咚咚咚地敲着胸腔。 楚安闻言,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他动作利落地拿出听诊器,冰凉的听诊器就要往她胸口放。 “啊!你干嘛?!” 米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了大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楚安拿着听诊器的手顿住,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你不是心脏不舒服吗?需要听诊确认。” 记忆瞬间回笼!“没、没有不舒服了!”米娅赶紧摇头, 楚安皱眉。“真的没事了?心脏没有异常感觉?” “真的!真的!我保证!”米娅就差举手发誓了。她的心脏确实“不舒服”,但不是病,纯粹是因为这张清冷又过分英俊的脸长在她的审美观上! 这时,李舒莞出现了,“米娅,怎么样,还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了。” 李舒莞送楚安到门外。“她就是水土不服加上乱吃东西,引起的肠胃炎。回去注意饮食清淡。” 看来是昨天那顿烤肉了,就米娅吃的最多。 李舒莞道谢:“好的,谢谢楚医生了。” 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幸好在医院碰上了楚安,帮他们安排好了病房,不然她真的心慌。 楚安刚走,向暖就提着热乎乎的早餐进来了。“来来来,开饭啦!” 她把袋子放在床头柜上,拿出一碗白粥递给病恹恹的米娅,“喏,你的专属病号餐,只能喝这个啦。” 米娅眼巴巴地看着向暖拿出香喷喷的小笼包和油条,可怜兮兮地抗议。 “可是那个看起来好好吃……” “想都别想!”向暖无情地拍掉她试图伸向包子的“爪子”,“你现在是病号,乖,喝粥。” 米娅还需要输完最后一瓶液才能离开。 向暖心疼地看了看一脸疲惫的李舒莞。 “菀莞,你熬了一宿,黑眼圈都出来了,快回去补觉吧!我在这看着米娅就行。” 李舒莞已经提前请好了假,她摇摇头,把向暖往外推。 “你昨天刚坐长途飞机回来,时差都没倒过来呢,更累。快回去休息,晚点再来酒店看我们也是一样的。” 向暖看她态度坚决,只好妥协:“那好吧,我下午过去。你们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好,路上小心。” 送走向暖,病房里安静下来。药水里有安神的成分,米娅很快又沉沉睡去,呼吸变得均匀。 李舒莞也累得够呛,蜷缩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眼皮直打架,眯着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极其小心地推开,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李舒莞睡眠很浅,以为是护士,立刻看过去。 站着的却是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是霍唯舟。 他穿着挺括的深色西装,显然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 李舒莞瞬间明白了,肯定是楚安告诉他的。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快步走过去,轻轻拉着他的手臂走到病房转角的门口,压低声音问。 “你怎么过来了?公司不忙吗?” 霍唯舟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脸上,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下淡淡的青影,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抬手,指腹轻轻抚过她的下眼睑,声音低沉:“一晚上没合眼?给她请个专业的护工照顾,嗯?你不用这么辛苦。” 李舒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用麻烦啦,这瓶输完就快结束了,我们能直接回去。” 她晃了晃脑袋想驱散睡意。 霍唯舟心里那点坚持化成了无奈。长臂一伸,不容拒绝地将她揽进怀里。 她的脸颊贴着他微凉的西装面料,能感受到他胸膛平稳的起伏。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总是先顾着别人。” 李舒莞在他怀里蹭了蹭,闷声解释:“米娅不一样,她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像亲妹妹一样。她特意大老远飞来看我的…” 霍唯舟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他根本不关心什么米娅。 “你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李舒莞抬起头,“你先回公司忙吧,我这边没事的,不用担心。” 霍唯舟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反而收紧了怀抱,把她更密实地圈住。 “我等下送你们回去。”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真的不用麻烦……” “莞莞,”霍唯舟打断她,“我也想帮你。” 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拒绝的关切,李舒莞心头一软,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米娅的点滴终于结束了。 护士拔了针,米娅也揉着眼睛醒了过来。李舒莞扶她坐好,指着站在一旁、气场强大的霍唯舟介绍道。 “米娅,这位是霍唯舟,我在京市的朋友。” 听到“朋友”这个称呼,霍唯舟的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一下,但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朝米娅礼节性地点了下头,声音清冷。 “你好,霍唯舟。” 米娅看看霍唯舟那张轮廓分明、却没什么温度的俊脸,又看看靠在他身边的李舒莞,敏锐地感觉到两人之间不一般的气氛。 她有些拘谨地小声回应:“你好,我是米娅。” 之后她就没怎么说话了,主要是霍唯舟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让她有点发怵,下意识地往李舒莞身边缩了缩。 霍唯舟开车将她们送回了酒店。车子停在门口,米娅先下了车。李舒莞对米娅说。 “米娅,你先上去休息吧,我和他说点事,马上就上来。” 米娅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位“冷面煞神”,立刻乖巧地点头。 “好的菀!” 说完就快步走进了酒店大门。 第68章 米娅碰到泽西 看着米娅的身影消失在酒店门口,李舒莞坐回后座。 “回头帮我谢谢楚安,今天真是麻烦他了。” 她知道楚安能帮她,多半是看在霍唯舟的面子上。 而霍唯舟似乎很享受她能理所当然地“使唤”他去处理她的事情,这让他有种被需要和融入她生活的满足感。 霍唯舟应着,很自然地提议,“好。下次找个时间,我们请他吃顿饭。” 他用的是“我们”。 李舒莞点头:“好。” 霍唯舟突然转过头看向她。车内光线有些暗,但他深邃的眼眸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专注和……一丝委屈? “莞莞,”他低低地唤了一声,这个亲昵到近乎腻歪的称呼,从他清冷的嗓音里流淌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反差和致命的诱惑力,“昨天一整天,都没见到你。” 他这种示弱般的语气,让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他牵着情绪走。 李舒莞愣愣的,“什么?” “亲我一口,好不好?”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唇。 李舒莞觉得他最近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什么“宝宝”、“莞莞”的,肉麻死了! 这要是让熟悉他平时那副生人勿近、冷面阎王样子的人看到他现在这副黏人精的模样,估计眼珠子都得惊掉下来! 她心里疯狂吐槽,身体却像被他的眼神钉在了座位上。 李舒莞终究是扛不住那眼神的攻势。她飞快地左右瞟了一眼,确定没人,然后像做贼一样,迅速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霍唯舟的“反噬”能力。 就在她嘴唇离开他脸颊的瞬间,他温热的气息便彻底笼罩了她。 幸好她速度也快,他精准地亲到了她的脸上,“霍唯舟,你别犯规。” 霍唯舟笑了,举起双手,”好,那让我抱抱你。” “不……我要上去了!”李舒莞不敢再看他,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推开车门。 站在车外,风一吹,她才感觉脸上的热度稍稍退去。 她可不会再可怜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了, 这男人,根本就是个披着冷峻外皮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接下来的几天,李舒莞的实验室项目进入关键冲刺期,忙得昏天暗地,甚至直接住在了实验室。 她只好拜托向暖照顾米娅。 向暖正求之不得,拉着米娅就开启了“京市深度游”模式。 两人都是精力充沛、爱玩爱闹的性格,一拍即合。 不是网红餐厅打卡拍照,就是商场疯狂购物扫货,一路欢声笑语,完全不知道累字怎么写。 到了晚上,向暖的玩心更盛,直接拉着米娅进了一家颇有名气的时尚酒吧。 两人一个明艳张扬,一个精致如洋娃娃,身材相貌都是顶级,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很快就有好几个男人上前搭讪。 向暖立刻进入“护崽”模式,像只警惕的母鸡,把有点懵懂的米娅护在身后,对那些搭讪者摆出“生人勿近”的表情。 “走走走,这儿太吵,我们去包厢!” 她果断拉着米娅穿过人群,熟门熟路地进了预订好的包厢。 包厢里,郑江盛已经在等她们了。三个人关起门来彻底放飞,音乐开得震天响,桌上摆满了各种酒水饮料和果盘。 向暖还兴致勃勃地点了好几位陪酒的男模,气氛瞬间嗨到顶点。 其实米娅家教极严,母亲是传统华人,从不允许她踏足这种地方。 此刻身处从未体验过的放纵环境,看着帅哥们表演,喝着甜甜的鸡尾酒,她也彻底放开了,小脸红扑扑的,笑得格外开心。 米娅饮料喝多了想上厕所。向暖不放心她一个人去,立刻放下酒杯。 “走,姐陪你去!” 米娅解决完出来,站在洗手池边等向暖,随意地一抬头,透过镜子的反射,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只见走廊不远处,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那里,深邃的五官在变幻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莫测,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如鹰隼般锁定着她 ——是泽西! 米娅的心跳瞬间飙到嗓子眼,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话都说不利索。 “泽西哥?你…你怎么在这?” 泽西迈着长腿几步就走近,“这话该我问你,”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显然对在这个地方看到她感到非常意外和不满。 “我…我那个…来找朋友玩……”米娅紧张得手指都绞在了一起,声音细若蚊呐,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朋友?”泽西的声音更沉了,带着一丝冷意,“什么样的朋友,会带你来这种地方?” 就在这时,向暖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就看到米娅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手足无措地站在一个气场强大的混血帅哥面前。 她立刻上前,站在米娅身边,带着点戒备问:“米娅,怎么了?这位是?” 米娅赶紧拉住向暖的胳膊,凑到她耳边,用气声飞快地解释。 “向暖姐,他…他是我一起长大的邻居哥哥…像…像长辈一样的存在!” 语气里充满了求救的信号。 向暖一听“长辈”两个字,再看看泽西那明显不赞同的脸色,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糟了!她把人家乖乖女带到酒吧来玩,还被人家“家长”抓包了!她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尴尬和不好意思。 泽西再次追问米娅:“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 米娅更慌了,生怕向暖不小心说出李舒莞的名字。 她抢在向暖前面,语速飞快地回答:“是…是之前在国外看秀认识的!向暖姐是模特!” 说完,紧张地看着泽西。 泽西深深地看了米娅一眼,又瞥了向暖一下,他沉声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立刻跟我回去。以后,不准再来这种地方。” 米娅蔫蔫地低下头,“好,我现在就回去,我自己回就行,赶紧拉着向暖就走了。” “你怎么那么怕他呀,” “嗯!怕他告诉我爸妈,”米娅没有多说了。 而这一切,都被暗处在抽烟的霍唯舟尽收眼底。 第69章 泽西不认识李舒莞? 霍唯舟倚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灭。 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那是李舒莞口中的闺蜜,米娅,而刚刚在和米娅说话的是泽西。 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矛盾感,像毒蛇一样缠上了他的思维。 烟蒂被摁熄在墙角的垃圾桶上,霍唯舟迈步走向仍站在原地的泽西。 “刚刚那位,是你朋友?”霍唯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泽西显然很意外他会问这个,挑眉回道。“是邻居家的妹妹。” 然而霍唯舟又丢出一个名字,“那你认识瑞恩吗?” 泽西的眉头瞬间蹙紧,带着明显的警惕:“霍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之前他来京市,机缘巧合见过一面。”霍唯舟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闲聊时,好像提起过你。” 泽西审视了他几秒,这才点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对话戛然而止。泽西没再多言,转身推开了包厢的门。 霍唯舟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在泽西身后合拢,走廊再次陷入寂静,只有他指间残留的烟草气息和心头盘踞的冰冷疑团。 “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从霍唯舟薄唇边溢出。 米娅瑞恩和泽西从小就认识,李舒莞在新西兰待了六年,视米娅为妹妹,瑞恩为哥哥,但是她却不认识泽西,甚至说没有见过。 然而泽西好像是真的不认识李舒莞,那李舒莞呢。 霍唯舟脑海中像过电影一样,迅速闪过李舒莞每次见到泽西时的细微反应——那不易察觉的身体瞬间的紧绷,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像是紧张、甚至是一丝痛苦。 他们也许是认识的,但是为什么要骗他呢。 研究院里,张薇的调令正式下来了。 她被调离了李舒莞负责的核心项目组,去了一个相对边缘、没什么发展前景的课题组。 她心里憋着一股邪火,烧得五脏六腑都疼。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考进这个国家级的重点研究院,又费尽心机才挤进李舒莞这个炙手可热的项目组当助手,结果呢?就因为那点“小事,就被一脚踢开了! 虽然她是有编制的铁饭碗,不会被开除,但这种调职,无异于前途尽毁,明眼人都知道她是被“发配”了。 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探究和疏远,让她如坐针毡。 本来,还有个冤大头周诗瑶。 周大小姐为了从她这里挖霍唯舟和李舒莞的料,倒是没少给她“好处。 可现在,她被调走了,也见不到霍唯舟和李舒莞了,给周诗瑶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这让她更加懊恼和焦虑——连这条“财路”都要断了! 这一切,都怪那个李舒莞! 张薇恨恨地想。要不是她把她上报了,她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正心烦意乱,手机又嗡嗡震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 张薇一阵烦躁,她妈总以为她在京市这个大都市混得风生水起,三天两头就想把老家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塞过来让她“照顾”。 她没好气地接起:“喂,妈。”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她妈带着讨好和急切的声音:“微微呀!在忙不?上次妈妈跟你说的事儿,你表妹清茹那工作,你给问问怎么样了呀?有信儿没?” 张薇一听又是这个,火气“噌”地就上来了,语气冲得很。 “妈!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白清茹她自己有手有脚,在老家好好工作不作妖能丢吗? 我帮不了!这是京市!不是我们那小县城,随便打个招呼就能塞人!这里一个砖头砸下去十个研究生,你让我怎么帮?!” 她妈被顶撞了,嗓门也拔高了,“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是你亲表妹!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云市那个编制工作多不容易啊, 还不是被那个嫉妒她的坏心眼同事给举报了,才丢了饭碗的? 她现在多难啊!你就不能让她先去京市找你,让她在你那儿住段时间,你帮着慢慢找份工作?你是她亲表姐,你不帮谁帮……” 张薇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强压着摔手机的冲动。 她妈就是个典型的“扶弟魔”,舅舅家的事永远排第一。 “妈!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帮不了!”张薇斩钉截铁地打断她妈的长篇大论。 电话那头的妇人知道硬来没用,声音陡然一变,带着哭腔开始卖惨。 “哎哟喂,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舅舅家也不容易。 供你表妹读大学花了多少钱……好不容易在云市那个研究院考到个编制,多体面啊! 结果被小人害了……微微啊,妈就求你这一回,你帮帮你表妹,也是帮帮你舅舅……” 张薇听得无比厌烦,正准备直接挂断,脑子里却突然捕捉到一个关键词——云市?研究院? 她心头猛地一动,打断了她妈的哭诉:“等等!妈,你刚才说……表妹,她之前在云市做什么编制工作?也是在研究院?什么方向?” 她妈一听有门,哭声立刻收了,连忙道。 “对对对!就是在云市那个什么植物研究院!跟你一样,也是搞什么植物研究的!具体干啥妈也不懂,反正是个正经单位!” 云市植物研究院!植物学! 张薇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她刚才还烦躁厌恶的心情,突然被一种阴冷的算计取代。 那种小地方出来的,说不定丑闻多大很,不然怎么年纪轻轻的爬上了教授的位置。 她语气放缓,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心”。 “哦…是这样啊。行吧,妈,我知道了。我晚点…联系联系她问问情况。” 挂了电话,张薇立马联系了白清茹。 电话几乎是秒接。白清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期待和讨好。 “喂,表姐!是不是工作有消息了?” 她以为张薇这么快就打来,肯定是京市那边有门路了。 张薇语气却故作热络:“清茹呀,工作的事儿表姐记着呢,正在帮你留意。 不过这次找你,是想先跟你打听点别的事情。” 第70章 张薇得知离婚事件 一听不是工作,白清茹的热情瞬间冷却,声音也冷淡下来。 “哦?什么事?” 透着一股子不耐烦。 张薇立刻切入正题,带着试探的笑意:“是这样,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在云市植物研究院工作嘛?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舒莞的?” “李舒莞?!” 电话那头的白清茹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恨和咬牙切齿。 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她丢了体面的编制工作,现在四处碰壁!她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 “怎么了?你打听她干什么?” 张薇敏锐地捕捉到了白清茹语气中那浓烈的恨意和警惕,心中暗喜——有戏! 她果然认识,而且过节不小! “没什么,就是有点私人用处。” 张薇避重就轻,声音压低,带着循循善诱。 “怎么样?她……在你们那儿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嗯,不太光彩的事情?或者说,有什么丑事?” 白清茹一听“不光彩”,脸色更加难看。她就是因为多嘴说了李舒莞离婚的事情才被开除的,这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她立刻警惕地拒绝:“没有!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别人!” 说完就想挂电话。 “等等!” 张薇太了解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了。白清茹性格虚荣又有点小聪明,但骨子里贪图小利。 她直接抛出诱饵:“清茹,咱们姐妹俩,明人不说暗话。你告诉我点‘有用’的消息,我给你钱。当然,消息得值这个价。” “钱?” 白清茹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和怀疑,“呵,表姐,你能给我多少钱?别拿仨瓜俩枣糊弄我。” 张薇知道火候到了,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字:“有用的,十万起。 怎么样?够意思吧?” “十……十万?!” 白清茹倒吸一口冷气,手机差点没拿稳。 她脸上不屑的表情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张薇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她不过是在京市一个研究院工作而已! 巨大的利益冲击让白清茹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她强压下震惊,声音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表姐……你疯了?你跟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说……” 张薇笑道,“是她挡了别人的路了?”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张薇语气轻松,“你就说,有没有值这个价的消息吧。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白清茹仿佛下定了决心,反正这事说了又能怎么样。 “我的确是知道一件事情,不知道有没有用,李舒菀……” “你……你说什么?!这……这是真的?!” 张薇露出诡异的笑容。 “千真万确!这事知道的人极少,我也是偶然……算了,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绝对是真的!” 巨大的震惊过后,一股狂喜如同岩浆般猛地冲上张薇的心头!她脸上的震惊迅速被一种扭曲的、近乎癫狂的兴奋取代。 “哈哈……哈哈哈哈!” 张薇忍不住对着电话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充满了幸灾乐祸和一种即将报复成功的快意,“天助我也!哈哈哈哈!李舒莞你完了!” 看霍唯舟还会要你吗? 白清茹被张薇这突如其来的狂笑弄得有点毛骨悚然,她只关心钱。 “喂!你发什么疯?消息告诉你了,钱呢? 赶紧转过来!记住你答应的!” 张薇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声音里还带着兴奋的颤抖:“放心,我的好表妹! 钱马上转你!一分都不会少!” 这笔交易,对她来说,简直太值了! 挂了电话,张薇立马约见了周诗瑶。 周家奢华的客厅里,周诗瑶烦躁地将手机扔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上次在霍家与陈依瓷的对话。 她本想不动声色地提起六年前李舒莞的“丑事”,试探陈依瓷的态度,顺便抹黑李舒莞。 没想到,陈依瓷提起李舒莞,竟然是一脸感慨和欣赏! “小莞这孩子,现在真是出息了!在国外那么难,硬是考上了博士,做学问呢!人也沉稳大气多了……” 陈依瓷的语气里甚至带着点欣慰。 这完全出乎周诗瑶的预料! 明明当年那件事发生时,陈依瓷对李舒莞也是极其反感和厌恶的!为什么现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夸她?! 就李舒莞考上了博士?谁信,不就是在研究院混个底层嘛。 周诗瑶感觉一股邪火在胸口烧,仿佛所有人都背叛了她。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看到是张薇,周诗瑶没好气地接起:“喂,什么事?” 语气不耐烦。 电话那头,张薇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兴奋和神秘。 “周大小姐,我这儿……有关于李舒莞的劲爆消息!绝对够劲!保证能让霍总彻底抛弃她!” 周诗瑶太阳穴突突直跳。张薇?她能有什么真东西?她冷淡地嗤笑一声:“直接说,我没空听你卖关子。” “不,” 张薇语气坚决,“我们得见面谈。” 周诗瑶皱眉,虽然觉得张薇在故弄玄虚,但“能让霍唯舟抛弃李舒莞”这几个字还是像钩子一样挠在她心上。 她强压下不耐:“行。两点,到我发给你的餐厅。” 高级餐厅隐秘的包厢内,周诗瑶先到了。她指尖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烦躁。 张薇迟到了几分钟,这让她更加不爽。 “久等了,周大小姐。” 张薇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 周诗瑶抬眼看她,眼神冰冷:“现在可以说了吗?我时间宝贵。” 张薇却不急,慢悠悠坐下,点了杯水,然后才开口,带着试探:“周大小姐,您……没查过李舒莞过去的底细吗?” 周诗瑶笑了,这蠢货应该不知道李舒莞是李氏的千金,而李舒莞过去的六年她根本就查不到。 “查不到。” “也是,” 张薇故作理解地点点头,“她现在身份特殊,研究院嘛,信息屏蔽很正常。” 周诗瑶的耐心彻底告罄:“张薇,我没空听你绕弯子!到底是什么事? 再浪费我时间,你知道后果。” 第71章 争宠的旗子 张薇见火候差不多了,终于收起那副拿乔的姿态,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一字一句道:“既然周大小姐这么急,那我就直说了。给我一百万,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一百万?周诗瑶眉头都没皱一下。这点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但她的眼神锐利如刀,讽刺道:“钱不是问题。但我要先知道,它值不值这个价。” 张薇脸上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她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周诗瑶身边,弯下腰,凑近她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极其快速而清晰地说了几句话。 随着张薇的话语灌入耳中,周诗瑶脸上的冰冷和不耐一下消失了!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剧烈收缩,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惊喜。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周诗瑶的声音很兴奋,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桌沿,指节都泛白了。 “千真万确!” 张薇退后一步,看着周诗瑶失态的样子,心中无比畅快。 “不信?您大可以去云市她待过的那个研究院私下打听打听,这事儿虽然被压了,但总有人知道点风声!” 周诗瑶地站了起来,如果这是真的……她就不相信霍家会让李舒莞进门。 还有,霍唯舟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迅速从精致的鳄鱼皮手包里抽出一张卡,“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推到张薇面前。 她的眼神此刻锐利得吓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这张卡里有一百万。” 她盯着张薇,声音里满是威胁,“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如果让我知道有第三个人知道,或者……我查出来是假的……” 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我会让你在京市,彻底混不下去!明白吗?” 张薇看着那张闪闪发光的银行卡,心脏狂跳。 她强压下狂喜,伸手拿起卡,脸上堆起笑容,语气却带着保证。 “周大小姐放心,我懂规矩。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您尽管去查!” 周诗瑶最后冷冷地瞥了张薇一眼,抓起自己的包,像一阵风一样快步离开了包厢。 她需要立刻、马上、亲自去核实这个足以将李舒莞打入地狱的秘密! 这将是她唯一的筹码! 而包厢里,张薇摩挲着那张银行卡,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和算计的、无比满足的笑容。 就让你们去狗咬狗吧! 新西兰,一栋奢华的庄园内。 艾尔莎·罗夫人正坐在她华丽的起居室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却驱不散她脸上的阴霾。 她刚刚得知那个她视为眼中钉的私生子成功拿下了北欧的重要项目,正在她丈夫面前大出风头。 砰!哗啦——!巨大的愤怒瞬间冲垮了贵妇的优雅。 艾尔沙猛地站起身,将面前精致的水晶茶具、点心碟连同银质托盘一股脑狠狠扫落在地!昂贵的瓷器碎裂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保养得宜的脸因为极度的不甘和怨毒而扭曲,胸口剧烈起伏。 “约翰!”她厉声喝道。 管家约翰一直恭敬地垂手侍立在不远处,见状立刻快步上前,微微躬身:“夫人。” “立刻!打电话给泽西!”艾尔沙几乎是咬着牙下达命令,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空气。 京市,泽西的办公室。 科林拿着震动的手机快步走到泽西身边,低声道:“先生,是夫人的电话。” 泽西正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项目资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但表情依旧平静无波。 他接过手机,声音低沉而公式化:“喂,母亲。”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艾尔沙冰冷的字眼:“……你还要多久?能拿下‘星链’的项目?” 泽西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还在等最终的竞标流程和结果。” “等?!”艾尔沙的声音充满了不满和焦躁。 “那个贱种!他刚刚拿下了北欧的项目!在你父亲面前吹嘘!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星链’这个项目你一定给我拿回来!你……” 泽西面无表情地听着。那些曾经能刺痛他、让他急于证明自己的话语,如今听在耳中,只觉得空洞而疲惫。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渴望母亲认可、会被她情绪轻易牵动的少年。 他清楚地知道,母亲此刻的焦虑和催促,并非出于对他的关心,而是源于她自己在家族地位。 他,不过是她用来争宠和稳固地位的一枚棋子罢了。 “知道了。竞标的事,我会处理。” 他的回应简单到近乎敷衍。 不等艾尔沙继续咆哮,泽西直接结束了通话,将手机递给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科林。 他靠向椅背,揉了揉眉心,问道:“‘星链’竞标的最终方案,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不过……”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我们收到消息,霍氏集团似乎也对‘星链’项目志在必得,投入力度很大。” 泽西闻言,反而掠过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味,他摊开手。 “商业竞争,各凭本事。按我们的节奏走。” “是,先生。”科林点头应下。 泽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帮我问问,米娅回新西兰了吗?” 科林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米娅小姐?她也来京市了?”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消息。 “嗯,”泽西点点头,“昨天碰巧遇到她,和她朋友在一起。” 科林心里微微咯噔一下,面上保持着镇定。“那个朋友?” 泽西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吩咐道,“说是一个模特朋友,你让她尽快回新西兰吧。” 科林这才放心说好。 从小米娅就住在泽西家附近,她的父母是一对很有爱的夫妻。对他照顾有加,在他年少时给予过不少温暖。 这份情谊,他一直记着。所以,即便从他出车祸醒来后关系不如从前好,他也习惯性地把她当妹妹一样照看。 第72章 他会下意识的朝她走去 米娅很快接到了科林的信息,意思是让她早点回去,不希望泽西遇到她和李舒莞一起 米娅看李舒莞一直在忙,只好提议先回去,当李舒莞送她去机场的时候,她狠狠的抱住了李舒莞。 “要照顾好自己,我年底就来看你,我要和你一起过年。” 李舒莞笑道,“好,你也照顾好自己,替我向瑞恩问好,” 送走了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米娅,李舒莞独自走出机场大厅。 刚走到出租车候客区附近,就被几个拿着地图、一脸迷茫的外国游客拦住了。 他们用英语焦急地询问着某个景点方向。 李舒莞停下脚步,脸上自然地浮现出温和的笑容,耐心地用流利清晰的英语为他们指路,甚至还贴心地在地图上标出了几个关键地标。 “Oh! Thank you! You are so kind and beautiful!”(哦!谢谢你!你人真好真漂亮!)游客们感激地赞叹。 “You’re wee. Have a wonderful time here!”(不客气,祝你们玩得愉快!)李舒莞微笑着挥手告别,笑容明媚而温暖,如同春日融化的阳光。 这温柔的一幕,恰好被不远处刚从通道走出的泽西尽收眼底。 他脚步微顿,深邃的棕眸停留在那个阳光下笑得真诚而美好的侧影上,有一瞬间的失神。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脚步已经下意识地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朝着她走了过去。 等泽西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李舒莞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些许阳光。 “李小姐。”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李舒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猛地转过头,看到泽西的瞬间换上了一种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疏离。 “泽西先生?您这是……要回新西兰了?” “没有。临时去M国处理点事。”泽西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瞬间变化的神色和眼底那抹急于掩饰的紧张。 他微微蹙眉,一种莫名的情绪驱使着他,问出了一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李小姐,我是否无意中得罪过你?你似乎……对我有些排斥?” 李舒莞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没有!您误会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甚至带上了一点刻意的轻松,“我只是……有点‘社恐’。” “‘社恐’?”泽西好看的眉头蹙得更紧,棕眸中带着的疑惑。 李舒莞只好解释道:“就是……社交恐惧症的简称。意思是……我有点社交障碍。面对不太熟悉的人,会不由自主地紧张,不太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样说,您能明白吗?” 她一边解释,一边下意识地比划着,试图让自己的解释更清楚。 就在她抬眸看向泽西,等待他回应的那一刻,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棕色眼眸里。 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微微垂下,而那深邃的瞳孔中,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李舒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她几乎是立刻狼狈地垂下了眼眸。 而泽西,在听到她解释“社恐”时,看着她微微比划的手势和那带着点窘迫的神情。 一种极其强烈的、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如同电流般猛地击中了他! 这一幕……为什么会感觉如此熟悉?熟悉得……仿佛在记忆深处已经上演过千百遍? 可当他试图抓住那丝熟悉感的源头时,脑海中却只有一片空白。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低垂着头、仿佛要将自己缩起来的女人,心头那股莫名的悸动和困惑越来越强烈。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放轻了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执拗和探寻,再次问道。 “我们……真的不认识吗?我失去了记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要打开那扇名为“逃离”的门。 她再也无法待下去一秒! “不认识!我车来了。”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猛地转身,跑向旁边刚好停稳的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她死死咬着下唇,试图阻止那汹涌的泪意,可滚烫的泪水终究还是突破了防线,大颗大颗地滑落,无声地浸湿了她的脸颊。 她闭上眼,她最怕的,是他恨她呀! 因为…… 他们之间,隔着人命啊!要怎么去释怀?她无数次在深夜问自己。 车外,泽西站在原地,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出租车。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失忆”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 科林停完车回来,看着站在那沉思的泽西,“怎么了,先生?” “我以前......”说了一半,戛然而止,捏了捏眉头,“没,走吧。” 云市。 周诗瑶亲自来到了云市,抵达云市,她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动用了周家的一些人脉关系网,找了几个研究院的人打听。 事实证明,张薇说的,是真的! 李舒莞的确是结过婚,然后离婚了,还被同事看到了离婚证。 然而,当她试图追问那个最关键的问题——“那个男人是谁?”时, 却无人知道,说李舒莞是今年才来的,以前是在国外工作的,那男的应该是国外的。 周诗瑶想那男的肯定是新西兰的,于是她想着,尝试通过一些灰色渠道去查询那边的记录,应该能查的到,但是却都没有结果。 李舒莞在新西兰的六年,信息被保护得如同铁桶一般!她的婚姻状况、居住记录、社会关系……所有关键信息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橡皮擦彻底抹去,只留下一片的空白。 周诗瑶猛地攥紧了拳头,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就算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现在掌握的这些,也足够做她的筹码了! 六年前给别人下药,离婚。这些还不够吗?呵! 第73章 让我死 美国。 泽西与科林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科林的哥哥科杰已等候多时。 兄弟俩外貌五分相似,气质却迥异,科林看起来更加温和,科杰给人是沉默冷峻的。 “先生,吉普医生已经在等了。”科杰引路。 诊室门开,世界顶级的脑神经外科权威吉普医生已在座。泽西已为这次会面等待许久。 “您好,感谢您前来。” 泽西颔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吉普医生没有寒暄:“资料给我。” 泽西递上厚厚一叠病历影像。 吉普凝神翻阅,室内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时间流逝,他紧锁的眉头越翻越皱。 最终,他沉重地放下资料。 “抱歉。即使由我主刀,手术也无法带来显著改善,恢复希望渺茫,而且这个手术的风险很大,毕竟她年纪也很大了。” 最后一丝希望熄灭。泽西心猛地一沉,巨大的无力感将他钉在原地。 吉普离开,诊室死寂。 泽西独坐,纹丝不动。 去年他从昏迷中醒来,母亲告知他,他因为车祸已经躺了一年多了,成为植物人期间,外公忧心离世,外婆突发脑梗瘫痪——清醒着,却无法言语,无法动弹。 外公外婆,是这个世界里仅有的、毫无保留爱他的人。 那一刻,他痛恨自己醒来。 这半年,他在全球搜寻顶尖名医,砸下重金,动用人脉。 每一次希望燃起,换来的都是同一盆冰水,无望。 外婆生病前一生勤劳坚韧,永远都是笑呵呵的。 上次探望,他看懂了她竭力翕动的唇语。 “让我死。” 那一刻,他心如刀绞,却只能仓惶移开视线,装作未懂。 他执拗地留住她,用最好的医疗维系着她痛苦的存在。 因为,这是他仅存的爱了。他如何舍得放手? 走廊上,科林和科杰从门缝周看到落寞的泽西。 科杰淡声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看着一个个爱他的人离他而去?” 科林手握拳头,“我只是想让他站的更高,想要站在那个位置,不需要软肋不是吗?” 科杰没有回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走了。 夜幕。 李舒宛睡在床上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又是那个梦。 满地蜿蜒黏腻的血,耳膜被尖锐的、撕裂空气的抢救声反复穿刺,接着就是她靠在医院的白墙上,艾尔米那张面孔在梦中扭曲变形,带着刻骨的恨意。 诅咒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耳蜗,钻进她的骨髓。 “是你!都是你!李舒宛!” 很痛。李舒宛彻底痛醒。她像溺水获救般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黑暗中,她无意识地抬起手,指尖颤抖着触碰脸颊。 触手一片冰凉湿滑,全是泪水。 她就这样僵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投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瞳孔深处没有焦距。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温柔地洒在客厅。门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李舒莞揉了揉的眼睛,起身开门。门外,霍唯舟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手里却拎着格格不入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早餐袋,清晨的微光勾勒着他俊朗的轮廓。 “早。” 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却瞬间凝住,眉头蹙起。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生病了?还是没睡好?” “没有生病,就是……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 她侧身让他进来,“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霍唯舟熟门熟路地走进来,将早餐放在餐桌上,一边解西装扣子一边挑眉看她。 “不让来?你闺蜜不是回去了吗?想见你。”语气里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占有欲。 “没有不让你来,只是……” 她看着他那身显然要去公司的行头,“你不用上班的吗?怎么总感觉你很闲?” “我是老板。”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捏了捏她没什么血色的脸颊。 “老板的时间,自己说了算。来吃早餐。” 餐桌上很快摆开了丰盛的早餐,全是她爱吃的。 霍唯舟没有动筷,只是专注地看着她小口吃着虾饺。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 她安静吃东西的样子,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让他心底某个角落异常柔软。 他拿起豆浆,轻轻放到她手边,“你在新西兰那几年……真的没见过泽西吗?” 李舒莞捏着勺子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没有抬头:“怎么了?怎么又问这个?” “没什么,”霍唯舟的声音平静,眼神却锐利,“就是感觉,你每次见到他,”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比见到我还紧张。” “啊?有吗?可能他长得太帅了?容易让人多看两眼。” 她试图用玩笑化解。 霍唯舟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结,对这个答案显然非常不满。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不帅?” “嘶——痛!” 李舒莞轻呼一声,拍开他的手,“你也帅……你们其实眉眼有点像的,都很深邃……不过他混血,五官更立体一点……” “不准拿他和我比!” 霍唯舟打断她,他深邃的眼眸看着她,“以后离他远点。” 李舒莞这次却没有反驳,只是说。“好,” 李舒莞低头搅动着碗里的豆浆,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霍唯舟,”她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安静的餐厅里。 “你是想谈恋爱,然后最终步入婚姻吗?” 霍唯舟语气笃定:“当然。” “我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步入婚姻的想法。” 霍唯舟心中了然。他怎么会不知道?从遇到她,若即若离的态度,那随时准备抽身的姿态,他都看在眼里。 要不是他步步紧逼,不肯放手,她恐怕早就退回自己的安全区,与他彻底划清界限了。 “那就一直谈恋爱。” 仿佛这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 李舒莞猛地抬眼看他,“一直……谈恋爱?” “那你家里人呢?据我所知,阿姨一直在催你结婚。” 第74章 霍唯舟知道她结过婚 “那是他们的想法。”霍唯舟打断她。 “我已经明确告诉他们,我有喜欢的人了。从那以后,他们就没有再逼过我结婚。现在,他们只是想见见你。” 李舒莞道,“那是他们不知道是我,” “莞莞,六年前的事情,在我父母那里,早就过去了。他们其实更乎我是否幸福。如果你愿意,我会扫平一切。” 看着他如此笃定、如此义无反顾的样子,李舒莞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从未想过和他会有结果。她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做好随时可以退的打算。 内心的负罪感和对未来的悲观让她忍不住再次开口,“其实……霍唯舟,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身上有很多……不好的事情。如果你以后遇到了更好、更合适的选择……” “莞莞!” 话没说完,就被霍唯舟低沉而略带严厉的声音打断。 “不要说这种话。说好给彼此了解的时间,你总不能是骗我的吧。” 她最终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 其实等他知道她离过婚,他应该就自己会退出。 连续几天约见霍唯舟都被王助理挡回,周诗瑶的耐心耗尽。 她直接到霍氏集团门口守候,却发现霍唯舟的车并未出现。略一思索,她转向了李舒莞的住处——研究院宿舍区。 接近十点,霍唯舟和李舒莞一前一后走出宿舍楼,朝着不远处的研究院大楼走去。 两人之间隔着几步距离,霍唯舟走在李舒莞侧后方。周诗瑶隐在暗处,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灯般追随着他们。 这段路不长,几分钟而已。霍唯舟始终保持着那个位置,直到李舒莞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研究院大楼的门内。 他驻足片刻,才转身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当霍唯舟走到车旁,正要拉开车门时,她不再隐藏,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唯舟,我找你有事。”她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有些突兀。 霍唯舟动作未停,甚至没有看她,只冷冷吐出两个字:“让开。” 周诗瑶没有阻拦,侧身让开车门的位置。但在霍唯舟的手搭上门把手的瞬间,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 “既然你不想知道李舒莞在新西兰那六年都发生了什么,那你就走吧。” 霍唯舟开门的动作顿住了。但他并未回头,沉默了一秒,似乎还是要开门上车。 周诗瑶握着包带的手指收紧,指节微微泛白。她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 “六年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说不定,她在外面……早就有了自己的家呢。你说是吧?” 他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周诗瑶脸上,眼神冷厉。 周诗瑶迎着他的目光,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她在赌,赌他会想要知道,如果他根本不在乎,那这个秘密就没有用了。 果然她赌赢了。 霍唯舟的声音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我在风礼阁楼等你。” “好。” 风礼阁的顶级包厢,檀香袅袅。 霍唯舟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修长的手指行云流水般烫杯、洗茶、注水,动作优雅精准。 他将一杯澄澈的茶稳稳推至周诗瑶面前的位置。 周诗瑶在他对面落座。真可笑,这是她第一次喝到他泡的茶。 “我今天来,”周诗瑶打破沉默,声音刻意放得平稳,“是跟你做一笔交易。” 霍唯舟眼皮都未抬,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然后?” 周诗瑶心头一紧。这种极致的压迫感和惜字如金的冷漠,让她真切体会到了外界传言中“霍唯舟是谈判桌上最可怕的猎手”的含义。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直接亮出底牌:“李舒莞在国外那六年,谈了个男朋友。” “谈恋爱,是她的自由。” 周诗瑶瞳孔微缩,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 “你……不在乎?”她声音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尖锐,“他们也许在一起很多年!朝夕相处,同床共枕……” “如果只是这些无聊的臆测,”霍唯舟打断她,放下茶盏,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语气里的不耐已如实质,“恕不奉陪。”他作势欲起。 “等等!”周诗瑶急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在新西兰整整六年的资料,像被彻底抹掉了一样!干干净净,什么都查不到!” 她紧盯着霍唯舟,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他既然跟她来,就证明他也查不到!这让她更加笃定。 霍唯舟的目光如同冰锥,裹挟着骇人的戾气。“周诗瑶,”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碾磨出来,“你查她?你是不是……找死?” 那眼神中的杀意毫不掩饰,周诗瑶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但她强撑着,不退反进,脸上甚至挤出一丝扭曲的笑意:“也许吧!但我的‘找死’,怎么比得上你的李舒莞精彩?”她身体前倾,如同吐信的毒蛇,一字一句,带着淬毒的恶意。 “实话告诉你吧,她结婚了,她没告诉过你吧,” 霍唯舟眉峰如刀般狠狠蹙起。“你从哪听来的。” 周诗瑶笑容越发诡异得意,他不可能不在乎。 “她以前的‘同事’呀!听说两人恩爱得很呢!不过……”她故意拖长了调子。 “你也不用太担心……她又离婚了哦!不然,堂堂霍氏总裁,岂不是成了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 她死死盯着霍唯舟的脸,渴望看到愤怒、难堪、崩溃——任何能摧毁他这份该死的冷静的情绪! 他没有如她所愿失态,只是周身散发的气息,冰冷刺骨,让整个包厢的温度骤降。 “说。你想干什么。” “你也不想我把这个消息放到媒体上吧,当年李家大小姐消失六年,离异回来,还和你谈上恋爱了。” ”所以,我要霍氏未来三年内,将至少三个核心战略项目,优先分包给周氏集团。” 有了这些项目带来的利润和影响力,她父亲就不会再逼她作为联姻工具。 霍唯舟盯着她,仅仅几秒。就答应了。 “好。” 周诗瑶心中又喜又悲,丢下最后一句话:“霍总,合作愉快。希望……你的选择值得。” 说完,推门离去。 第75章 那个人叫泽西 周诗瑶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疯狂回响。 “结婚了……” “恩爱得很……” “离婚了……”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李舒莞眼底深藏的、无法言说的悲伤和恐惧。 想起她对自己婚姻的抗拒和退缩。 还有一个人的名字让他不得不想起,“泽西”。 “王助理,去云市帮我查一件事情。” “好,我现在就去吗?" "马上。” 王助理带着让他震惊不已的问题来到了云市,马不停蹄的去打探了消息。 得知真相的王助理只觉得头痛。 “霍总,查实了。研究院那边……几个老员工私下确认,消息是真的。说是……是李小姐的一个同事不小心看到了她的离婚文件,事情才传开的。李小姐本人……没有否认过。”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铅块,砸在霍唯舟的心上。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几秒后,沙哑得厉害:“知道是谁吗?” “这个……没人知道。李小姐自己也从来没提过。” 电话挂断,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二伯。我之前让你查的李舒莞,还能查吗?” 霍唯舟的声音异常低沉。 电话那头的霍沥青有些意外,调侃道,“之前不是不让我查那姑娘了吗?怎么,现在又需要了?” 霍唯舟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现在需要,能不能查?” 霍沥青听出他语气不对。 “能。其实……那时候你要我查,我查到了。但你说不用了,我就没把结果给你。” “她是不是离婚了?” 他需要最后的确认。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你不知道吗?资料显示她去年12月就正式离婚了。” 霍沥青的声音带着长辈的关切和一丝凝重,“唯舟,她到底是你什么人?你跟她……” “是我喜欢的人。” 霍唯舟没有任何犹豫。 电话那头传来霍沥青明显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震惊于侄子亲口承认有喜欢的人,更震惊于这个人! “你……你说什么?!你喜欢她?可她……唯舟,你想清楚了吗?我查到的资料显示,她在国外那段婚姻持续了四年!而且,” 霍沥青加重了语气,“男方背景很不简单!泽西·罗,罗家(Lowe Family)!在南部,乃至整个北欧,都是盘踞多年的庞然大物,势力绝不比你霍家小!他父亲当年就是顶着家族巨大压力,娶了一位华裔妻子,闹得沸沸扬扬……” “倒是没听说他的儿子泽西也娶了一位华人,而且还离婚了。” “泽西·罗……” 霍唯舟脑海中只这一个名字在疯狂回响,与一张冰冷俊美的混血面孔瞬间重合——泽西! 真的是他! 霍沥青还在说着什么。“……唯舟?你在听吗?你爸妈知道这事吗?” 霍唯舟声音压抑。“他们会知道的。” “到时候好好跟他们说,我们家也不是那么古板,只要人品好,这姑娘本身也很优秀,是国家栋梁,和你很相配的。” “好。挂了。” 电话被猛地切断。他摸出烟盒,猩红的火光亮起,他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 一遍遍的回忆,原来李舒莞每次看到泽西不是紧张。 她只是在面对那个占据了她四年婚姻、刻下深刻烙印的男人时,无法自控! 原来她说的不想再进入婚姻,只是不想和他结婚而已,在过去的四年她是别人的妻子。 她在骗他。 他霍唯舟,天之骄子,爱上了一个曾经做过别人四年的妻子。他却还不知道。他不止一次问过李舒莞认不认识泽西,她说不认识。 霍唯舟讽刺的笑了,烟灰无声地掉落在地毯上。 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再睁开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所有的痛苦和震惊都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到极致的幽暗和一种偏执到疯狂的占有欲。 李舒莞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宿舍门,客厅里一片昏暗。 她摸索着去开灯。 “啪嗒。” 灯光亮起的瞬间,李舒莞的心脏猛地一跳! 沙发上,一个沉默的身影赫然坐在阴影里——是霍唯舟! “你怎么进来了?”她惊魂未定,声音带着一丝被吓到的微颤。他有钥匙,但从未这样不声不响地进来等她。 霍唯舟没有回答。那双深邃的黑眸看着她,里面翻涌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让她感到强烈的不适和隐隐的不安。 “霍唯舟?你怎么了?” 霍唯舟有些迟缓地站起身。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等久了,就先进来了。” “噢……” 李舒莞应了一声,试图缓和气氛,“那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霍唯舟的回答简洁到近乎冷漠。他不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座散发着寒气的冰山,整个房间的气氛被他身上的沉默压压得沉甸甸的。 李舒莞觉得哪不对劲,平时霍唯舟都会主动说话的。试着问他,“你工作上遇到棘手的问题了?” 没有。” 霍唯舟否认,目光依旧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反问道,“你呢?吃过了?” “吃过了呀。” 李舒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想打破这僵局。 “对了,正好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她一边说,一边走向厨房给自己倒水。 霍唯舟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声音依旧低沉:“什么事。” “就是,”李舒莞背对着他,拿起水杯,“研究所安排,我这两天要去西北出差一趟。” 空气仿佛又凝固了一瞬。 “去做什么?” “那边发现了一种罕见的野生杂稻,据说抗旱性非常强,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我们团队过去做实地考察和样本采集。” 李舒莞转过身解释,却正好对上霍唯舟看过来的眼神。 霍唯舟看着她,“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告诉我这件事?” 李舒莞愣住了:“什么?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那如果我不来呢?!” 霍唯舟的声音逐渐变大了,压抑的情绪如同找到突破口。 带着明显的愠怒,“是不是等你人都到了西北,或者干脆是我找不到你,主动联系你了,你才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嗯?” 客厅里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李舒莞动了动嘴巴,她的确没想过主动和他分享她的事情,在她的认知里,她和霍唯舟是两个个体。 “这是我的工作,同样你的事情也可以不用跟我说。” 霍唯舟脸上那冰冷的神情瞬间被一种极其讽刺、甚至带着点自嘲的笑容取代。 “这就是你说的彼此了解?” 李舒莞僵住。 他的声音冷硬如铁,“这里面是我所有的资料,喜好,生活习惯!你把它看完,记下来!” 他逼近一步,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要去国外出差几天。等我回来,我要检查‘成果’!” 李舒莞完全被他的举动弄懵了。眼前的霍唯舟,仿佛一夜之间变回了她最初认识的那个冷酷、霸道、不容违逆的男人。 她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只觉得疲惫又无力。“霍唯舟,你。”最终没有再说了。 “等我从西北回来,有事情和你说。” 霍唯舟看了她一眼,“好。” 第76章 霍唯舟来到新西兰 原来京市的秋天也很美,只是大家都行色匆匆,没人为这风景停留。 机扬大厅,李舒莞和几位同事排着队,低声讨论着即将开始的西北考察,神情专注。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候机区另一侧的不远处,一道深沉的目光曾短暂地落在她身上。 “霍总,那是李小姐,需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王助理低声询问身边穿着黑色长款风衣、气扬冷峻的男人。 霍唯舟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朝着截然不同的登机口方向大步离去。 同一天,飞机降落在西宁。再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车程,李舒莞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青海湖畔的研究区域。 视野骤然开阔,深秋的青海湖,褪去了夏日的绿草。 呈现出一种荒芜、寂静、辽阔的壮美。湖水深邃如墨,倒映着高远的蓝天和远处连绵的雪山。 李舒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喜欢这里,喜欢这份远离尘嚣的荒芜与宁静。 “李教授,看这边!” 一位同事兴奋地举起手中的老式胶片相机。 李舒莞闻声转头,“咔嚓!” 快门按下。 很快,胶片被取出。同事看着显影出来的照片,忍不住惊叹。 “哇!李教授,这张绝了!” 照片上,李舒莞站在辽阔的天地间,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深棕色的皮夹克外套和围巾,工装裤,马丁靴。她微微侧头,目光似乎望向远方,那双总是带着点忧郁和沉静的眼睛。 背景是苍茫的湖山,人融于景,景衬人静。 李舒莞接过照片看了看,笑道。“谢谢。” 与此同时,跨越了半个地球,霍唯舟的航班降落在新西兰的土地上。 王助理完全不想和霍唯舟出这趟差,实在是气压太低了,但是没办法,给的实在太多了。 车子驶离机扬,开往一个宁静的小镇。 霍总,按照您的吩咐,初步打听了一下。” 王助理小心翼翼地汇报,“泽西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似乎从未公开过已婚的消息。 知道他结过婚的人,极少,或者说……几乎没有。” 霍唯舟知道那个米娅和瑞恩肯定知道,但是他们不会和他说。 “先住下。就住他们以前生活地方的附近。重点找找他们家以前雇佣过的菲佣、园丁、长期帮佣……从这些人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是,霍总。” 两天过去,王助理将这两天紧急整理好的关于泽西·罗及其家族背景的初步资料递了过去。 灯光下,霍唯舟翻看着资料,泽西·罗不久前与一个颇具实力的北欧家族千金订婚,其母艾尔米对此非常满意。 令人玩味的是,泽西的父亲——泽幕·罗(Zachariah Lowe)——当年也曾力排众议,顶住了整个罗氏家族的巨大压力,执意迎娶了出身普通的华裔女子艾尔莎,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然而,这段看似冲破门第的爱情童话并未持久。资料隐晦地指出,泽幕·罗在几年后便有了外遇,甚至还有一个不被广泛承认的私生子。罗家对此讳莫如深。 霍唯舟的目光停留在“私生子”那几个字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带着浓重讽刺的弧度。 “呵……”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她嫁进这种表面光鲜、内里腐烂的所谓豪门,他修长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资料上泽西的名字旁边,眼神冷冽。 “不离才怪!” “你有没有找到有和他们生活过的菲佣。” 王助理这两天心神疲惫,人都憔悴了很多,“打听到一个霍唯舟的菲佣,但是一年多前,突然被解散了,也不知道去向,我还在找。” “好,你去休息吧。” 王助理听到这句话,都要哭了,“好。”他已经快两天没怎么睡了。 在新西兰小镇的第五天,王助理和霍唯舟来到了一个岛。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陈旧但整洁的独栋小屋前,院子不大,种了些耐寒的花草。 王助理拿着打印出来的丽塔照片,向附近寥寥几户人家确认后,才示意霍唯舟就在这里。 敲门声在寂静的小镇显得格外清晰。 门开了,一位身材高大壮实、约莫五六十岁的白人妇女出现在门口。 她脸上带着独居者的警惕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用英语问道:“Who are you?”(你们是谁?) 霍唯舟上前一步。“丽塔女士?我是李舒莞的朋友。” 他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 丽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惊讶、怀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她沉默地打量了霍唯舟几秒,似乎在评估他的可信度,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门。 “进来吧” 霍唯舟和王助理走进了这间充满生活气息却略显冷清的小屋。 霍唯舟在丽塔示意的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您可以叫我霍先生。丽塔女士,我是李舒莞在华国的朋友。” 丽塔没有坐下,而是走到厨房,拿出杯子和一些简单的茶点放在霍唯舟面前的小几上,动作有些迟缓,似乎在整理思绪。 她抬眼看向霍唯舟,带着探究:“你是莞的朋友?那她……为什么没有来?”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回华国了。” 霍唯舟直视着她,“我这次来,是想了解她在新西兰这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丽塔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放下水壶,缓缓在霍唯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莞……她一直很想念她的国家。但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她也曾想过,要一辈子留在这里的。” 霍唯舟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是因为泽西吗?” “你知道泽西?那她没有告诉你她和泽西的故事吗?没有告诉你,她为什么最终选择离开新西兰?”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既然你知道泽西,为何还要来问我”的疑惑。 “我只知道她离婚了。其他的,她从未提起。”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陈述事实的冰冷。 第77章 他们很相爱 她缓缓摇头,语气坚定而带着遗憾:“霍先生,我很抱歉。 如果莞自己选择了不告诉你这些事,那么……我也没有立扬和资格替她说出来。这是她的隐私。” 霍唯舟并不意外她的拒绝。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黑眸,牢牢锁住丽塔的视线。 “丽塔女士,我不会伤害她,而且我来这里,就一定要得到答案。” 他停顿了一下,清晰地吐出下一句,如同投下一枚炸弹: “况且……当艾尔沙夫人用威胁迫使你做出选择时,你其实……也已经背叛了她,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丽塔的心上! 过了许久,久到霍唯舟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丽塔声音干涩道。 “泽西少爷,他现在还好吗?” “他失去了记忆。不记得李舒莞了。” 丽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语道:“原来如此。” 丽塔看着霍唯舟锐利的眼神,他能找到这里,已经证明了他的决心和能力。 她深吸一口气,“他们刚结婚那年,泽西少爷亲自找到我,希望我能去照顾他们的家,特别是照顾好莞。 “第一年,莞的生活很简单,去学校,偶尔去聚会,然后回家。她话不多,喜欢安静地看书,或者坐在窗边看花园里的植物。 泽西少爷那时工作还没那么忙,他总会尽量准时下班回家陪她吃饭。 餐桌上,泽西少爷不仅会聊他的工作见闻,更像一位耐心的导师,教莞理解这里的规则、人情世故,送她去学跳舞、欣赏艺术。他教她如何更自信地表达自己,如何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如何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 怎么说呢,像是在引导一个心爱的孩子慢慢认识这个广阔的世界,他把她保护的很好。 “但是,”丽塔的语气染上了一层忧虑,后来泽西少爷越来越忙了。 莞每天都等他,就坐在沙发上等,劝不动。她很执着。 再后来,我发现莞的情绪变得很低落。她问了我一句,“丽塔,泽西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想……可能是艾尔沙夫人在阻拦他。泽西没有告诉她,而莞又是一个极其缺爱的人,她变的很敏感。 泽西少爷也发现了她的变化,他给莞建了个实验室,他不想她困于此吧,告诉她人生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他会永远在她身后,慢慢莞做了自己喜欢的研究,比泽西少爷还忙。 莞那一年成长了很多,他们的感情也很好,应该叫惺惺相惜。 直到第三年。 她顿了顿,仿佛那天的记忆依然沉重,“那天,像往常一样,我在厨房精心准备了他们爱吃的晚餐,满心欢喜地等着他们回家。 可是等来的却是——他们出了严重的车祸! “据说,”她艰难地说,“只有莞一个人没事。” 后来,艾尔沙夫人找到我。她命令我不能再联系莞,不能帮她,要我消失在新西兰。 中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莞那时候很难,我去打听了她的消息,她没有钱,学业都很难完成,而泽西少爷一直没有消息,那时候我想帮莞的,但是我没办法,我还有家人。 丽塔垂下了眼帘,“这是我知道的全部。” 霍唯舟沉默了许久,问道,“他们怎么在一起的?” 丽塔回忆道:“莞是泽西朋友的同学。应该是泽西先生主动追的莞。” 霍唯舟低垂的眸子抬起,“他们彼此很相爱吗?” 丽塔毫不犹豫点头:“感情一直很好。后来两人都忙,但看得出泽西先生很爱莞。” 她犹豫了下,补充道:“其实我还听说,当初车祸时,泽西先生是为了救莞,猛打方向盘向右,让主驾承受了致命撞击。” 返程回新西兰的路上,车内死寂。霍唯舟周身气压低得骇人。王助理也不敢说话。 霍唯舟回到酒店,他看着窗外的夜幕,新西兰的夜色温柔,街灯下行色匆匆。 有情侣牵着手走过,女孩仰头笑着,男孩眼中满是宠溺。这幅温馨的画面。 他却在想曾经他们是不是也这样,他们很相爱,如果没有车祸,他们会一直幸福这样。 他承认,他嫉妒的发狂! 他来新西兰,是想来找一个答案。 想知道他们并不相爱,他们之前并不美好,或者她是在异国他乡迫不得已结婚的,或者是年少无知在一起的,没有感情,她不爱他! 可是,丽塔告诉他!他们的爱情很感人,他们很相爱! 他教她成长、处世,像雕琢璞玉——倾注心血的引导。 为她建造专属实验室——理解她的热爱,支持她的梦想。 他们彼此深爱——丽塔没有犹豫的说他们很相爱。 车祸时,泽西本能地向右打死方向盘,用驾驶座承受撞击——以命相护的决绝! “泽西先生很爱莞。”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霍唯舟最敏感的神经上! 泽西在她的人生中重重的留下了一笔色彩,那他呢?他不应该也是她的一整个青春吗,嘴角露出讽刺,可是她忘记了他,在云市甚至都没有认出他。 霍唯舟第一次产生迷茫,他第一次觉得他输了。 过了很久。 王助理推开门,入目的是霍唯舟一身黑西装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房间里烟雾弥漫。 他侧脸的轮廓在烟雾中有些模糊,但王助理捕捉到一丝罕见的颓然。 “霍总。”王助理出声。 霍唯舟没回头,声音沙哑:“你说,他们那么相爱。泽西宁愿自己死也要护着她。她……还会爱上别人吗?” 王助理听了丽塔的话,也觉得希望渺茫。 他皱眉想了想,小心回答:“可泽西先生失忆了。而且他们已经离婚了。也许……李小姐早就走出来了。” 一句话惊醒了霍唯舟,对,无论如何他们已经离婚了,而泽西只能是过去式。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离婚,答案肯定在艾尔莎夫人身上。 他要知道车祸后发生了什么,那段时间李舒莞肯定很难。 他猛地掐灭烟,眼神重新聚焦。“去查她当时的学校。我要知道那段时间她的情况。” “是,霍总!”王助理立刻应下。 第78章 李舒莞被困 霍唯舟不满,拨了视频过去。 屏幕里,李舒莞用头纱裹得严严实实,身后是荒芜的戈壁,黄沙漫天。 霍唯舟皱眉:“怎么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有沙尘暴吗?” 那边风声呼啸,李舒莞大声喊:“没事!信号不好,回去说!” 电话被匆忙挂断。 霍唯舟盯着黑掉的屏幕,眉头紧锁。 不由想到那时的纠缠,是不是她对失去泽西绝望后的放纵? 王助理推门进来:“霍总,学校那边打听不到更多,毕竟是罗家地盘。不过,查到泽西先生去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据说是植物人状态,后来奇迹般醒了。李小姐是在12月申请的回国。” “植物人?”霍唯舟眼神一凛。难怪失忆。那就永远别想起来最好。 “是。还有,李小姐的学校原本卡着她的毕业证,后来不知怎么又给了,还安排了回国。” 霍唯舟冷笑:“肯定是艾尔莎的手笔。她想彻底清除李舒菀。” 他起身,果断下令:“留人继续打听。我们明天回国。” 西北! 李舒莞和团队还在沙漠里种植,他们想看看存活率,已经连续种了好几天了。 大家都坐在沙漠上休息,还在感叹真的很酷,天气又很干燥。 谁也没发现,道土黄色的巨墙从地平线急速推近,发狂席卷而来, “沙尘暴!是沙尘暴!” 有人失声尖叫,恐慌瞬间在十几人的队伍中炸开! 带队的负责人扯着嗓子大吼,声音在狂风的嘶吼中显得微弱而破碎,“别慌!顺风走!或者原地卧倒!保护口鼻!” 他试图维持秩序,但巨大的恐惧已经攫住了众人。 然而,面对这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指令!好几个人下意识地朝着记忆中停车点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别跑!危险!” 李舒莞的声音穿透风沙,“待在原地!趴下!抓住固定物!” 可是,风声如鬼哭狼嚎,沙子像密集的子弹般抽打在裸露的皮肤上,生疼无比。 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刚跑出几步,就被一股更强劲的横风狠狠掀翻在地!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狂风死死按在沙地上,沙砾疯狂地往他口鼻里灌,呛得他剧烈咳嗽,几乎窒息! 领队员对着天上发出了信号器,他在求救。 当李舒睿接到研究院的紧急电话,他脸色瞬间煞白。京市团队遭遇强沙尘暴失联! 眉头紧锁,死死的纠缠在一起,他必须亲自去一趟,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立刻拨通霍唯舟电话,声音紧绷到极致:“唯舟,借我些保镖,立刻!” 刚下飞机的霍唯舟心头一跳:“出什么事了?” “小莞在西北遇上沙尘暴,整个团队失联了!我必须去!” 不等霍唯舟回应,李舒睿已挂断电话,开始安排行程。 电话这头,霍唯舟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沙尘暴…失联…李舒莞! “王助理!” 他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寒意,“立刻安排二十个最好的保镖!跟我去西北!现在!立刻!” 王助理被老板的脸色和语气惊住:“霍总,怎么了?” “她遇上沙尘暴了!” 霍唯舟只丢下这一句,人已大步流星走了。 半小时后,一架私人飞机冲破云层,飞向西北。 机舱内气氛凝重,坐着李舒睿、霍唯舟以及二十名装备精良的专业保镖。 李舒睿看着霍唯舟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心头一热:“谢了,兄弟。” 霍唯舟没回应客套,直接切入正题:“跟我说具体情况。被困多久了?最后失联位置在哪?” 西北茫茫戈壁,风沙虽已减弱,但天地依旧昏黄一片,能见度极低。 搜救队和当地向导正在艰难搜寻,但范围太大,进展缓慢,收到了求救信号,但是沙漠地区方向很难辨别。 霍唯舟和李舒睿带着保镖队伍抵达后,立刻接管了现扬指挥。 霍唯舟利用私人关系调用了更先进的军用卫星定位和生命探测设备,锁定了团队最后发出信号的大致区域。 “分三组,地毯式搜索!重点注意低处!” 霍唯舟的命令简洁有力。他和李舒睿也亲自带队,顶着风沙,在恶劣环境中一寸寸搜寻。 无果,眼睁睁看着时间流逝,大家都很绝望,体力也扛不住,只有霍唯舟和李舒睿不愿意停歇,嘴巴都干的出血了,霍唯舟看着没有方向的沙漠,沙哑的声音。“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为什么找不到,嗯?” 专家有些瑟瑟发抖,他也已经尽力了。 马上就要到黑夜了,再找不到,他们也得撤退。 李舒睿心沉到了底,“找,我不管有没有天黑,那是人命呀。” 就这样在沙漠里奔走,搜救部队都已经有人坚持不下了,“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这样大家也会死的。” 那些保镖也因为被日照晒的不行,只有霍唯舟没有说话,他像不知道累一样,他只知道必须要找到她。 大家都觉得他疯了。 霍唯舟这时候看到了茫茫的沙漠中,有一块凸起,他一步步往前,原来那是一块岩石,有人,那有人。 岩石背风的凹陷处,几个灰头土脸、几乎与沙地融为一体的人影蜷缩着,一动不动。 霍唯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冲过去,急切地扫视着地上的人——没有!没有李舒莞! 他立刻抓起对讲机,边招手,声音因为急迫而变调:“这里!岩石这里有人!快过来!带水和医疗包!” 他立刻扑向一个尚有微弱意识的男性队员,用力摇晃着他:“醒醒!醒醒!李舒莞呢?!李舒莞在哪?!” 男队员迷迷糊糊的看到有人在摇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出泪水,干裂的嘴唇说着,救我。” 霍唯舟厉声道,“李舒莞呢?” 他指了一个方向又晕了过去。 霍唯舟看过去,没人,那根本没人。 第79章 李舒睿知道 这时,李舒睿和搜救队员也气喘吁吁地赶到。 李舒睿看到地上没有李舒菀,同样脸色大变:“李舒莞呢?快说!她在哪?” 声音带着恐慌。 搜救队员赶紧给几个人喂水。那男队员喝了几口水,稍微缓过一口气,意识也清晰了些。 他颤抖着抬起一只沾满沙土的手,指向一个方向,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愧疚。 “风沙过后,我们失去了方向,每个人都被埋了一半,是李教授救了我们,把她的水给我们喝,她自己都没有喝,后来她走不动了,让我们去找救援,她和那些人还待在那。 他说着,眼泪混着沙土滚落下来,绝望地呜咽着,“但是我做了记号,我的衣服红布,她就在不远处,你们救救他,是这个方向,” 霍唯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伴随着滔天的恐惧和后怕席卷而来! 她把水都给了别人!自己一口没喝!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 “所有人!跟我来!快!” 搜救队员和李舒睿紧跟在他身后,同样焦急地搜寻着。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突然! 一抹极其刺眼的、微弱的红色! “在那里!” 霍唯舟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炸开!他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最快的速度,朝着那抹红色疯狂冲刺! 距离迅速拉近。 他看到红布下方不远处的沙漠上,有一个微微隆起的、几乎与沙地融为一体的轮廓。 那人影蜷缩着,侧卧着,一动不动,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沙土。 “莞莞!” 他颤抖着双手,急切,疯狂地拂开覆盖在她脸上、身上的沙子。 “莞莞!醒醒!李舒莞!你醒醒!” 霍唯舟一边喊,一边用力去解那头巾的结。手指因为巨大的恐惧和急切而不听使唤,颤抖得厉害。 终于,头巾被解开、扯下。 一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露了出来。嘴唇干裂起皮,紧紧抿着,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血痂。 脸上沾满了沙尘,长长的睫毛上也落满了细小的沙粒,紧紧闭着。她的皮肤冰凉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霍唯舟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颤抖的手指迅速探向她的颈侧,屏住呼吸,用尽所有意志力去感受—— 一秒……两秒…… 指尖下,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缓慢,却真实存在的搏动! 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霍唯舟猛地抬头,对着正赶过来的李舒睿和搜救队员嘶吼,眼眶瞬间赤红!“快!医疗包!氧气!快!” 李舒睿冲了过来,看到妹妹毫无生气的样子,瞬间红了眼眶,立刻配合赶到的医护人员进行急救。 氧气面罩迅速罩上,生理盐水开始建立静脉通道。 所有人都找到了,只有李舒莞严重脱水,肺部也有些感染。现在还在危险期。 如果再过一个小时没找到,生命就没有了。 霍唯舟和李舒睿听着医生刚刚说的话,李舒睿猛的吸一口烟,嘲讽的笑道,“我宁愿她还是和以前那样自私,她怎么会傻到,把水都给别人喝了,她自己没喝,她是不想活了吗?” 霍唯舟看着病房里的她,深邃的眼眸黯然失色。 守了一晚上,过了危险期,李舒睿提出要带她去京市的医院,于是一大早就回了京市。 京市顶级医院,气氛凝重。最好的医疗团队已经介入,李舒莞依旧沉睡在无菌病房里,脸上扣着呼吸机,苍白而脆弱。 消息传回李家,雷扶摇当场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李一升搀扶着妻子,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焦急和恐惧让他们甚至没注意到一直守在医院的霍唯舟。 雷扶摇扑到儿子李舒睿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小莞呢?小莞怎么样了?啊?” 李舒睿安抚道:“妈,别急!医生说了,已经度过最危险的时候了!生命体征稳定,就是还没醒过来,需要时间恢复。” “真的吗?真的没事了?” 雷扶摇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捂着发疼的心脏,“我能看看她吗?让我看看她!”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看到无菌病房内女儿毫无生气地躺着,依赖着冰冷的仪器呼吸,雷扶摇的泪水瞬间决堤。 她泣不成声:“怎么会这样,她把水都给了别人?她傻了吗?她自己喝一口也好啊!她是不是……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绝望的哭诉,像针一样扎在每个人的心上。走廊里一片沉寂,只有雷扶摇压抑不住的悲泣声在回荡。 李一升红着眼眶,声音沙哑:“扶摇,别这样,孩子是善良,她救了别人……医生说了她会醒的,我们要相信医生,也要相信小莞……” 雷扶摇和李一升执意要留在医院守着,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他们让李舒睿先回去休息。 这时,雷扶摇才注意到一直沉默守在旁边的霍唯舟。 听到李舒睿说是他不顾一切跟随去了西北,在茫茫黄沙中找到了女儿,将她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雷扶摇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 她走到霍唯舟面前,声音哽咽:“唯舟,阿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要不是你,小莞她……” 话没说完,又忍不住落泪。 霍唯舟连忙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带着真诚:“阿姨,您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舒睿和霍唯舟一同走出医院大楼。 秋天的微风吹来,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李舒睿终于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看向霍唯舟,问出了憋在心里一路的问题。 “霍唯舟,你……为什么对小莞这么紧张?”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探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霍唯舟没有任何犹豫,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清晰而直接,打破了所有的猜测。 “我之前跟你说的,女朋友,就是她。”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正式在一起。我正在追她。” 李舒睿瞬间僵在原地,眼睛猛地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霍唯舟?喜欢小莞?正在追她?! 他花了足足几秒钟才消化掉这个爆炸性的信息,勉强控制住脸上震惊的表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云市。” 但他没有深入解释,看着李舒睿复杂的神色,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小莞醒过来,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现在,先回去休息吧。” 李舒睿压下翻腾的思绪,最终点了点头。 第80章 嫁到国外 霍唯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沉沉的睡了一觉。 不知睡了多久,刺耳的电话铃声将他强行拽醒。是母亲陈依瓷,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让他立刻回霍宅一趟。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李舒睿发来的信息,只有简洁的两个字:“已醒。” 一进门,陈依瓷就迎了上来,看着他明显憔悴消瘦的脸颊,心疼地皱起眉:“怎么瘦了这么多?快,先坐下吃饭!”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他喜欢的菜式。 然而,坐在主位的父亲霍沥文,脸色却不好看,“吃什么吃!” 他锐利的目光看向霍唯舟,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听说你先是莫名其妙跑去新西兰,转头又跑去了西北?‘星链’那么重要的项目,你就这样拱手让人了?还是被你合作的国外公司截胡了!” 霍唯舟拉开椅子坐下,动作不疾不徐。声音平静:“去西北,是为了救人。” “救人?” 陈依瓷一惊,立刻关切地问,“救什么人?要紧吗?” “李舒莞的科研团队在西北遭遇强沙尘暴,她和整个团队失联。我和李舒睿去营救。” 霍唯舟言简意赅。 陈依瓷倒吸一口凉气:“天啊!那人呢?救出来了吗?人没事吧?” “救出来了,她现在在医院。” 霍唯舟回答。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陈依瓷双手合十,连连说着,随即转头看向丈夫,语气带着安抚和一丝不满。 “老霍!儿子这是去救人!是好事!项目丢了可以再谈,你少说两句!” 霍沥文重重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但脸色依旧难看。 饭后,霍沥文直接起身,眼神示意霍唯舟:“跟我来书房。” 书房厚重的木门关上,霍沥文坐下,锐利的目光审视着站在对面的儿子。 他太了解霍唯舟了,这个儿子心思深沉,目标明确,绝不会仅仅为了救人就放下“星链”这种级别的项目,而且他可以叫人去,现在却是亲自跑去西北!他刚才在餐桌上不是解释,更像是一种宣告——宣告李舒莞在他心里的分量! “说吧,” 霍沥文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极具压迫感,“你跟李家那个女儿,到底怎么回事?” 霍唯舟声音清晰、坚定,“我喜欢她。” 他顿了顿,像是在强调一个既定的事实:“我正在追求她。” 霍沥文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死结!他第一次在儿子脸上看到如此直白、如此毫不掩饰的、告诉他,他喜欢一个人。 “你喜欢她?” 霍沥文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困惑,“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她?避之唯恐不及?而且她六年前……” 他停顿了一下,“她做了那样的事!你怎么会突然喜欢上她?” 他完全想不通这其中的逻辑。 “爸,人是会变的。一直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对她不公平。” 他看着父亲眼中翻涌的质疑和不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希望您别插手。” “你要娶她?” 霍唯舟点了点头。“对。” 霍沥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摆手让他出去了。 陈依瓷却进来了,霍唯舟也不意外,“你喜欢小莞?什么时候的事情。” 霍唯舟道。“一直是她。你别去打扰她,她还没有同意我。”说完就走了。 留下陈依瓷一脸懵逼,瞪大眼睛看着霍沥文,“你说这,” 又想了想现在的李舒莞也很优秀 ,“随便他们吧,这是他第一次说喜欢一个人,随他们去折腾吧。”霍沥文没有说话。 霍唯舟离开霍宅,直接驱车前往公司。 总裁办公室外,周诗瑶的父亲周贤才已经等候多时。看到霍唯舟走来,周贤才立刻堆起满脸笑容迎上去:“唯舟,你可算来了!哎呀,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能给我们周氏这个机会合作这个项目,真是……” 霍唯舟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径直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周贤才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赶紧跟了进去,心里隐隐有些发虚。 这几年周氏越发不行了,前几天周诗瑶说霍唯舟会给他们项目。他虽然奇怪,但是更多的是喜悦。 霍唯舟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这才抬眼看向周贤才。 那眼神锐利如鹰隼,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直看得周贤才后背发凉,准备好的奉承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办公室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周贤才强撑着笑容:“唯舟……你看这项目……” 霍唯舟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敲在周贤才紧绷的神经上。 “周总,”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好女儿”?霍唯舟这是什么意思?是夸还是……?周贤才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住,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和试探:“诗……诗瑶?她是哪里得罪霍总您了吗?” 霍唯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修长的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慌的哒哒声。 他盯着周贤才,眼神带着压迫感:“想要这个项目?” 周贤才连忙点头。“想,霍总,我们非常有诚意。” “好。”霍唯舟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随即抛出了他的条件,声音冷硬得不带一丝情感,如同在宣读判决。 “那就把周诗瑶嫁出去,嫁到国外去。离华国越远越好。” 他顿了顿,看着周贤才瞬间煞白的脸,补充道。“她嫁出国门的那天,这个项目,就是周氏的。” 周贤才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霍唯舟,嘴唇哆嗦着:“嫁……嫁到国外?这……这……” 用女儿后半生的幸福和自由,去换一个项目?这个念头让他瞬间感到巨大的耻辱和荒谬! 然而,就在霍唯舟那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在项目那巨大利益的诱惑和霍家权势的威压面前,周贤才心底那点微弱的父爱和挣扎,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好!” 周贤才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急切,仿佛生怕霍唯舟反悔。 他甚至顾不上思考女儿的感受和未来,只想着尽快抓住这唯一的机会,“霍总放心!我回去就安排!一定尽快把诗瑶的婚事定下来!让她嫁得远远的!” 霍唯舟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周贤才,声音低沉却如同淬了毒的寒冰,清晰地传入周贤才耳中: “记住我的话,让她管好自己的嘴。永远——不准再踏入华国半步。”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判决书,彻底封死了周诗瑶的未来。 第81章 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当泽西拿到星琏这个项目时,“霍唯舟昨天竞标没来?” 科林道,“听说和李总一起去西北了,” “去西北干嘛?” 科林顿了顿,“说李小姐被沙尘暴困住了,去营救。” 泽西眉头一皱,“人没事吧。” “说是全部都救出来了,李小姐现在在医院。”泽西听完。 “你去买点营养品,我们去探望。” 科林怔住,没想到他会要去探望,“可我们下午不是有会议吗?”泽西直接说推掉。 医院光洁明亮的走廊上。 王助理看到了泽西。“霍总,是泽西先生。” 霍唯舟与泽西,几乎是同时停下脚步,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两人只是极其轻微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霍唯舟深邃的目光落在泽西身上,带着审视和不悦:“泽西先生怎么来医院?” 泽西神色平静,声音低沉悦耳:“我来看李小姐。” 简单的对话,却让两人之间的氛围陡然变得更加微妙而紧绷,仿佛有无形的弦在暗中拉紧。 然而,当他们不再停留,并肩朝着病房方向走去时,那画面瞬间吸引了整条走廊的目光! 霍唯舟,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他步伐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冷峻气场和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泽西,则穿着质感上乘的黑色西装,混血的面容精致得如同雕塑,浅棕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如同深邃的琥珀。他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近乎慵懒的贵族气度。 高级病房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汤品的香气。 李舒莞靠坐在病床上,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但精神还可以,就是没力气。 雷扶摇正小心翼翼地吹凉一勺汤,送到她嘴边:“慢点喝,小心烫。” 李舒莞小口喝着,眼神却有些飘忽,显然在盘算着怎么说服母亲让她早点出院。 雷扶摇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板着脸:“想都别想!这次必须把身体养好!”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排斥医院,从一醒来就想回家休养。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李舒睿起身去开门,当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他下意识就想把门关上!——门口赫然是气场冷峻的霍唯舟,以及……他身后神情平静却同样引人注目的泽西! “舒睿,谁来了?”雷扶摇的声音传来。李舒睿无奈,只能侧身让开。 霍唯舟率先走了进来,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病床上的李舒莞。 紧随其后的泽西,高大挺拔的身影也出现在病房门口,深邃的五官在病房柔和的光线下更显立体。 雷扶摇看到两人,特别是看到泽西也来了,有些意外,但立刻露出得体的笑容:“是唯舟和泽西先生啊,快请进!谢谢你们特意来看望小莞!” 李舒莞看到霍唯舟并不意外,但当目光触及泽西时,她清澈的眸子里明显闪过一丝惊讶——他怎么也来了? 霍唯舟将李舒莞那瞬间的惊讶尽收眼底,一股无名火夹杂着浓浓的醋意猛地窜起! 这女人,眼里就只有泽西吗?当他是死的?!他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度,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他走到床边,深邃的黑眸盯着李舒莞,开口。“怎么样,舍身救人的感觉。” 李舒莞被他噎了一下,声音细弱但清晰:“当时情况紧急,没想那么多。谢谢……谢谢你们去救我。” 当她听李舒睿说霍唯舟不顾危险和他一起去营救她,在沙漠里找了几个小时,大家都想放弃的时候,是霍唯舟的坚持,要是晚一步,她差一点就没有命了,这让她心有余悸,虽然多次面临死亡,这是她最不想死掉的一次。 而这恩情她却也不知道怎么还。 一旁的雷扶摇一听这话,立刻放下汤碗,又心疼又生气地数落:“就是!小莞啊,那水本来就是你的!爸妈宁愿你自私一点,也不想你当什么英雄!你知不知道听到消息妈差点吓死!” 她说着眼眶又红了。 李舒莞连忙点头认错:“好的妈,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她心里其实有自己的想法,当时那几个男同事体力更好,把水给他们,是希望他们能撑住,有机会找到方向去求救。她当时已经觉得自己可能撑不住了,水给他们后,直接被抢着喝完了,在死亡面前,大家都是自私的。 然而,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泽西,在听到李舒莞把救命的水全给了别人、自己差点死掉时,眉头不自觉地深深蹙起。 一种极其陌生的、混杂着强烈不赞同和一丝……心疼?的情绪,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 他甚至没有经过思考,脱口而出。 “你永远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在任何情况下。” 这句话让李舒莞一惊! 她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泽西!那双深邃的棕眸里,此刻是纯粹的、出于本能的判断和不认同。 这句话……这句话…… 是他曾经无数次、无比认真地告诫她的话啊! 在她初到新西兰,懵懂胆怯时,在她因为等不到他回家而失落难过时,在她因为别人请求而委屈自己时……他总是会这样,带着无奈又心疼的语气,敲着她的脑袋说:“阿莞,你要自私一点。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明白吗?” 巨大的冲击让李舒莞瞬间失语,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又几乎是本能地、如同过去无数次回应他教导时那样,下意识地、顺从地对着泽西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好……我知道了。”后面无声的加了一句阿泽。 霍唯舟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他看着李舒莞,又缓缓转向泽西,里面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 都失忆了,还在这给他添堵,得想办法让他回新西兰,最好永远别回来。 站在他旁边的李舒睿感受到了,以为这人的占有欲在作祟,推了推眼镜,小声道,“你收敛点。” 霍唯舟看了他一眼,“出来。” 第82章 卖女求荣 医院的走廊,空气里还残留着消毒水的气味。泽西已经离开了。 李舒睿地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霍唯舟:“来一根?” 霍唯舟的目光落在烟上,没有接,反而伸手拦住了李舒睿要点火的动作,声音平淡却不容置疑:“别抽,她不喜欢烟味。” 李舒睿点烟的手顿在半空,有些意外地挑眉看着霍唯舟。 “呵,你倒是挺了解她。” 他收回烟和打火机,塞回口袋,正色道:“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霍唯舟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神望向远处,言简意赅:“我在云市认识的她,那时我们都没认出对方。然后我就追她了。” 李舒睿显然不信就这么简单,他想起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眼神变得锐利:“经常停在我家门口那辆黑色轿车,是你的吧?” 再联想到妹妹脖子上露出的、被发梢勉强遮掩的暧昧痕迹,他瞬间明白了——原来这两人早已纠缠不清,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一股被隐瞒的恼怒和担忧涌上心头。 霍唯舟没有否认,坦然点头:“是我的。” 李舒睿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追问道:“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霍唯舟的声音里带着涩意:“她没想过和我有结果。” 这是事实,也是横在他心头的刺。 李舒睿并不意外,“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紧紧盯着霍唯舟的眼睛。他不知道李舒莞也没有和他说过她结过婚了。 霍唯舟的视线从远处收回,落在他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静:“她离婚了。我知道。” “她自己告诉你的?” 李舒睿追问,语气带着探究。 “不是,” 霍唯舟摇头,“我自己查到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这周。” 李舒睿嗤笑一声,带着点了然和无奈:“她连这个都没告诉你,那就说明她确实没想过跟你有未来。”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对她的理解,“她没告诉你,她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霍唯舟沉默。他当然知道她的顾虑——因为泽西还在这,还有那个明显认识她的科林。 他问:“那她告诉过你们为什么离婚吗?” 李舒睿叹了口气:“她只含糊地提过,因为婆媳关系处理不好。” 他停顿了一下,“她还说过……那个男的很好。因为有他,她在那几年才能活的很好,他也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他抬眼看向霍唯舟,眼神复杂,“听起来,他们的感情应该很深厚。” “那又怎么样?” 霍唯舟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冽和近乎偏执的强硬,“他们已经离婚了!过去就是过去!” 李舒睿看着霍唯舟那张冷峻散发着戾气的脸,眉头紧锁:“霍唯舟,你真的不在乎吗?她结过婚,和别人有过四年的婚姻生活!” 霍唯舟的目光重新投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下颌线绷紧,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过了几秒,他才用一种近乎自虐般的、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我会让自己不在乎的。” 他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占有欲和势在必得的决心,清晰地宣告:“她也只能是我的。” 李舒睿看着眼前这个他熟悉的兄弟,此刻却像一个陌生的、被强烈占有欲驱使的掠夺者。 他知道霍唯舟骨子里的强势和控制欲,一旦他认定的人或物,就绝不会放手。他叹了口气,带着警告。 “前提是,你得先把你家里那一关处理好,别让她再受委屈。” 霍唯舟:“我不会和她那个前夫一样。” 李舒睿沉默片刻,“你知道她前夫……是谁吗?” 他紧紧盯着霍唯舟的眼睛。 霍唯舟迎着他的目光。“知道。” 看向病房的方向:“等她自己跟你说吧。” 李舒睿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时语塞,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在这里跟他打哑谜! 霍唯舟才不管他,直接走了。 看着霍唯舟挺拔的背影,竟也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羡慕。 羡慕霍唯舟的这份敢爱、这份偏执和疯狂,是他李舒睿所没有的。 周家。 奢华的客厅里,此刻却如同冰窖。周诗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嫁……嫁到马来?嫁给一个富商?” 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调,尖锐刺耳。 随即,一个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 她猛地看向周贤才,眼神带着怨毒和质问:“是霍唯舟?是他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 周贤才避开女儿的目光,脸色阴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是谁不重要!人选已经定了,年纪跟你相仿,条件很好!你只管准备嫁过去!嫁过去之后……” 他顿了顿,语气冰冷而决绝。 “永远不要再回华国了,有时间我们会去看你。” 这已经是他权衡利弊后,在短时间内能给她找到的最体面的归宿了。 要怪,就怪她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周诗瑶立刻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沙发上的母亲:“妈?你说句话啊!” 周太太眼神躲闪,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劝慰:“诗瑶,妈也看过了,那人确实不错。你也快三十了,别再执着于不可能的人了。早点安定下来也好……听话。” 她心里也隐隐不安,因为总觉得女儿再这样偏执地纠缠霍唯舟,会招来更大的祸事。 “呵……呵呵……” 周诗瑶看着眼前这对生养她的父母,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充满了无尽的讽刺和凄凉。 “我替周家拿到了梦寐以求的项目!结果呢?你转头就把我卖了!” 她指着周贤才,声音尖利,“周贤才!你就不怕外面的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卖女求荣吗?!” “住口!” 周贤才被戳中痛处,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什么叫你拉来的合作!是你自己得罪了霍唯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是我和你妈给你指的最后一条活路!你不嫁?” 他眼神变得无比冷酷,带着赤裸裸的威胁,“那就等着和周家彻底断绝关系!你自己滚出去自生自灭!” 最后一丝亲情和依靠的幻想彻底破灭!周诗瑶瞬间被绝望和冰冷的恨意填满! 她明白了,原来霍唯舟根本就没被她那点所谓的“把柄”威胁到!他从一开始就没怕过!他只是想将她这个碍眼的麻烦彻底、永远地清理掉! 第83章 不想再纠缠 让她意外的是,电话居然接通了! “霍唯舟!” 周诗瑶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你就不怕吗?不怕我把李舒莞的事情发给媒体吗?!让她深陷风波!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离过婚的……” “呵……”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充满极致轻蔑和嘲弄的耻笑!狠狠扎进周诗瑶的耳膜! 霍唯舟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周诗瑶,你算什么东西?” “你可以试试。”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看看你能不能发出去一个字。” 他根本不在乎她的威胁!他从一开始答应那个所谓的“交易”,就是想看看当年下药的事情她有没有什么把柄在手上,她好像一直都很清楚当年的事情。 “哈……哈哈哈……” 周诗瑶握着手机,笑了起来。“你够狠。” 挂断电话,霍唯舟给王助理发消息,“让人看着她。” 周诗瑶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她对着冰冷的空气,如同诅咒般低语,“李舒莞,霍唯舟,我们走着瞧!” 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挥之不去,李舒莞刚躺下,门口就传来轻微的响动,她抬眼望去,是霍唯舟。 李舒莞瞬间皱起眉头的是,他反手“咔哒”一声,干脆利落地将病房的门反锁了。 “你锁门干嘛?” 霍唯舟他几步走到床边,目光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声音低沉,“发你的资料看了没?” 李舒莞有些无奈,他发的就是他的个人简介,爱好,身高,去西北之前给她的那份,她说还没来得及看,这人就立马发电子版给她。 “没来得及看,” 霍唯舟闻言,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给你了解我的机会 你可以随便问。” 李舒莞有些无措,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你什么?” “问我喜欢吃什么,我的爱好,我的习惯,我的一切!”霍唯舟的目光灼灼,像要将她穿透。 李舒莞被他看得心头发紧,“我知道呀……你喜欢吃清淡的,牛肉?鱼?” 霍唯舟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松动了一瞬,但眼底的执拗丝毫未减。“那你知道我对什么过敏吗?” 李舒莞摇头,“不知道。” 霍唯舟身体前倾,“记住了,我对动物的毛过敏。” “噢。” 霍唯舟又说。“那我生日呢?” 李舒莞瞬间卡壳了。“不记得了……”她低声回答,以前原主可是每次都精心提前准备的。 霍唯舟眼神变得幽深。“那你记得谁的?嗯?”李舒莞觉得最近他好像都不是很对劲,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你怎么.......” 还没有说完,霍唯舟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算了。” “我的生日就在下周,星期五。你必须在扬。” “好。”李舒莞试图转移话题,“你跟我哥一起去救的我,那他岂不是……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霍唯舟的眼神瞬间又沉了下来,刚刚压下去的戾气隐隐浮现:“怎么,他知道又能怎么样?” 李舒莞是真的感觉到了,他每一句话都带着刺,她皱紧眉头:“那就是知道了?你怎么和他说的?”她担心李舒睿的反应,更担心霍唯舟不知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我说我在追你,”他盯着她,眼神锐利。“李舒莞,你到底在怕什么?!就那么不想和我在一起?那么抗拒和我扯上关系?” 李舒莞被他眼中的疯狂和执拗刺痛了。她看着他,心底涌起深深的疲惫和恐慌。 她其实……真的不想再和他这样纠缠下去了。“我其实离……” 就在这时—— “笃笃笃!”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李舒莞即将出口的话。 霍唯舟起身去开门了,眼神被一层冰冷的寒霜覆盖,把进来的护工都吓到了。 他刚刚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那抹决绝——那分明是要和他彻底划清界限的宣告! 她想说她离婚了,想让他知难而退。李舒莞,想逃开我?下辈子都不可能! 霍唯舟离开了病房。 李舒莞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她必须要告诉他了。 李舒莞又在医院住了两天,期间向暖和郑江盛还来看了她,每天雷扶摇都会来陪她,李舒睿和李一升下班后也会来看她,慢慢的她觉得对医院其实也没那么抗拒了。 身体基本恢复后就出院了。 她特意订了一家环境清幽、霍唯舟喜欢的菜馆,约他吃饭,她想跟他说明白。 她提前到了餐厅等待,初秋的傍晚,微风习习,带着一丝凉意。她低头翻看着手机,处理一些工作邮件。 就在这时,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在餐厅门口停下。车门打开,泽西修长挺拔的身影迈了出来。 他似乎是来赴约的,目光扫过餐厅入口,却意外地看到了坐着的李舒莞。 李舒莞也恰好抬头,四目相对。她微微一愣,出于礼貌,正要点头示意。 泽西已经迈步朝她这边走来,似乎想打个招呼。 然而,就在泽西走到李舒莞面前两步远时,旁边一个端着高高酒水托盘、脚步匆忙的服务生,为了避让另一桌客人,身体猛地一晃!托盘上几个高脚杯瞬间失去平衡,带着香槟色的液体,朝着李舒莞的方向倾泻而下! “小心!” 泽西瞳孔微缩,反应极快!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伸,精准地揽住李舒莞的肩膀。 将她猛地往自己怀里一带,同时用自己的身体和手臂作为屏障,挡在了她和那泼洒的酒水之间! “哗啦——!” 杯子碎裂在地,酒液溅到了泽西昂贵的西装袖口和小腿,也溅湿了李舒莞的鞋尖。 但幸好,李舒莞被他护得严严实实,毫发无伤。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舒莞惊魂未定,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离原地,撞进一个带着清冽木质香调的怀抱里。 那瞬间的贴近和熟悉的气息,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 第84章 争执和告知结过婚了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确认她是否无恙。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的手臂还环在她的肩上,姿态在外人看来,充满了保护欲,还很亲密。 而这一幕,恰好被刚刚抵达餐厅门口的霍唯舟看到。 李舒莞被泽西紧紧抱在怀里,泽西的手臂占有性地环着她,两人距离近得几乎贴在一起,泽西还低头关切地询问着她…… 一股足以焚毁理智的滔天怒火和冰冷刺骨的醋意,如同火山爆发般瞬间席卷了霍唯舟。 而一旁服务员,还在说着,“不好意思,对不起呀,弄到你男朋友了。” 霍唯舟走到两人面前!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低气压! “放开她!” 冰冷的声音传来! 泽西和李舒莞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吼惊讶到。 泽西皱眉,也带着冷意看向霍唯舟,“霍总这是想干什么。” 但霍唯舟根本不听他说的话!那双燃烧着怒火和嫉妒的眸子死死盯着还有些懵的李舒莞。 “放开她,”霍唯舟还有一丝理智在,他不想上前去拽李舒莞。 李舒莞想收回了手臂,“谢谢。” 但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泽西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当他把李舒莞抱进怀里的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灵魂深处涌出的心安瞬间淹没了他。 这一刻,一种强烈的、无法解释的直觉在疯狂叫嚣,不能放!放手了,就真的错过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所有他没有松开。 霍唯舟看得分明!那眼神,同为男人,他太熟悉了!泽西眼里有占有欲。 他猛地出手,一拳打向了泽西的脸。 “霍唯舟!你干什么?!” 李舒莞又惊又怒。 “唔!”泽西猝不及防,吃痛地闷哼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不得不松开了拉着李舒莞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 但他眼中的凶狠也被这一拳彻底点燃!他猛地稳住身形,毫不犹豫地挥拳反击,带着同样暴烈的怒意,狠狠回击在霍唯舟的下颌上!“砰!” “住手!你们别打了!”李舒莞吓得脸色煞白,惊叫着冲上去试图阻拦。 混乱中,她看到泽西嘴角渗出血丝,心猛地揪紧——他出过严重的车祸,身体受过重创!不能再受伤了! 李舒莞这时候让自己冷静下来,把旁边的椅子一把砸在了桌子上,巨大的声音,让餐厅的人都惊呆了。 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也看了过来,李舒莞赶紧上前拽住霍唯舟。 “霍唯舟!你冷静点!” 霍唯舟动作一滞,当看到她眼中对泽西那毫不掩饰的担忧时,一股尖锐的的刺痛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她在护着他! 李舒莞这时候只想拉着霍唯舟走,而霍唯舟反抓住她的手,要带她离开,再不离开,他怕他会发疯。 然而,泽西却在此时,仿佛被什么力量驱使着,不顾嘴角的疼痛,猛地伸手,牢牢抓住了李舒莞的另一只手腕! 李舒莞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死死拽住,她猛地转头,目光看向泽西,声音冷淡,“松开!” 她又看到了他颧骨上迅速红肿起来的伤,“叫科林!立刻送你去医院!” 泽西深深地看着她,最终,那抓住她手腕的手指缓缓地松开了。 李舒莞立刻将目光转向霍唯舟,声音同样冷淡:“你也松开!” 霍唯舟却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他怎么可能松手?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泽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 “别再碰我的人!” 泽西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他也觉得他疯了,明明他们根本不熟,李舒莞或许还是霍唯舟口中的那个女朋友,他却为了李舒莞和霍唯舟打架了,他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了。 他扯动受伤的嘴角,露出一个充满讽刺的弧度,“她不属于任何人!她更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霍唯舟漆黑的眼眸看着他,他才不会像这个前夫哥一样,连人都护不住。 他也没有那么伟大,她只能属于他。 嘴角却勾起一个笃定的弧度,一字一句。“她会的。” 他猛地将李舒莞往自己怀里狠狠一带,带着胜利者般的宣判。“说好了结婚还要请你喝喜酒,等着吧。” 拉着李舒莞走了出去,留下王助理在清理现扬弄赔偿。 他猛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李舒莞塞了进去! “砰!” 车门被狠狠甩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李舒莞任由他开到很快,她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寂静的气氛挤压着车内狭小的空间。 很快,到了他的公寓楼下,停在了地下室的车库。 许久,霍唯舟冰冷的声音才打破死寂,质问道。“为什么让他抱你?” 李舒莞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刚才只是意外!服务生差点把酒泼到我身上,他只是拉了我一把!” “拉一把?” 霍唯舟猛地转过头,黑暗中,他的侧脸轮廓锋利得如同刀削,继续讥讽道。 “那为什么,你刚刚要帮他?” “你死死拉着我!你求我住手!你怕我伤到他!李舒莞,你告诉我,他为什么值得你这样护着?值得你那么害怕?!” 李舒莞被他眼中的疯狂和受伤刺痛,“是你先发疯!是你先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 霍唯舟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翻涌着风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发疯吗?” 李舒莞迎着他的目光,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 “因为你的占有欲,霍唯舟。他只是帮了我一下,这在你眼里就变成了不可饶恕的触碰吗?” 车厢内的空气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李舒莞知道,再这样无谓地争吵下去毫无意义。 她今天约他出来的真正目的,必须得说了。 “霍唯舟,我今天约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坚定地看向他,“我其实……在新西兰已经结过婚了。”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预料中的狂风暴雨——他的愤怒,他的质问,他觉得自己被欺骗的滔天怒火。 她甚至做好了承受他任何激烈反应的准备。 第85章 只是在于你想不想而已 霍唯舟只是沉默,沉默的可怕! 黑暗中,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这死寂比任何咆哮都更让李舒莞心惊。 霍唯舟声音低沉开口,听不出情绪,“结过婚?” 又道。“那就是已经离婚了?” 李舒莞没想到他如此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信息,她怔了一下,才点头:“是,离了。” 霍唯舟终于侧过身,彻底面向她,他没有震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平静。 “所以?哪里不合适?我们之间无论是床上还是生活中,哪里有不合适?告诉我。” 李舒莞彻底惊呆了,她设想过他所有的反应,唯独没有这一种——毫不在意?! “我离过婚,你……不在乎吗?我甚至都没有告诉过你。” 霍唯舟语气里没有丝毫犹豫。“我不在乎,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反应让李舒莞措手不及,但她知道,必须要断了。 “但是我在乎。”她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疲惫和清醒。 “霍唯舟,在云市遇到你的时候,是我人生很无措的时候,我陷入了迷茫。所以我犯错了,我们的之间是一个错误的存在,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这对你,对我,对我们大家都好。我不想我们的父母……” “我父母知道我在追你!”霍唯舟打断她,“所有人都不会成为我们的阻扰,只是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而已。” 李舒莞看着他,缓缓地、坚定地摇头。 “对不起,霍唯舟。”她的声音很轻,却也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霍唯舟最后什么也没说,他把李舒莞送回了李家,全程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她下了车,没有回头,径直走向李家的大门。 身后那辆车却没有开走,霍唯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引擎发出声音,瞬间加速,消失在空旷的街道中。 李舒莞推开李家的大门,玄关温暖的灯光却驱不散她心头的沉重。 她刚换下鞋子,一抬头,就看见李舒睿正站在客厅入口,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霍唯舟送你回来的?你们.......” 李舒莞疲惫地点了点头,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嗯。” 又说道。“哥,我和他清楚了,我们没关系了。” “没关系了?你提的?”李舒睿的眉头立刻蹙起。 李舒莞点头,”其实我们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那时候是我犯的错,我招惹了他。” “小莞,霍唯舟那个人我很清楚他的脾性。如果他认定了一样东西,他会拼尽所有去得到,哪怕过程是两败俱伤,他也在所不惜。 你招惹上他,现在说没关系?这没那么容易,除非他自己愿意放手。” 李舒莞心头一颤,她内心有许多的不安,她何尝不知道霍唯舟的偏执? 摇了摇头,“这次他没说什么了,我和他说了我离过婚了,他应该会想明白的。而且霍家不会让他和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在一起的。” 李舒睿看着她眼中那抹深藏的疲惫和疏离,他叹了口气:“只要霍唯舟自己愿意,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霍家,拦不住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妹妹,“重点在于你,小莞。” 李舒莞迎上哥哥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犹豫,只有一片沉寂的荒原。 “不了,哥。上一段婚姻……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开始了。 况且和他在一起麻烦也会很多,我烦透这些了,” 那疲惫感,仿佛从灵魂深处渗透出来,沉重得让人心疼。 李舒睿凝视了她片刻,他想问她是不是还喜欢着她的前夫,或者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但是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霍唯舟真的没有再出现,没有电话,没有信息,更没有像往常那样强势地闯入她的生活。 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座无形的大山。 也许,他真的接受现实了?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丝虚脱般的轻松。 这天,李舒莞意外听到了一个消息——周诗瑶要嫁到国外去了,感觉很突然,她不是喜欢霍唯舟吗? 周诗瑶出国前一天,约了刚拍戏回来的慕夕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 “诗瑶姐,为什么这么突然?”慕夕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满脸不解和担忧,“是不是你爸逼你呀。” 周诗瑶端起精致的骨瓷杯,嘴角噙着一抹极其复杂的笑容。 “不是,是因为我得罪了霍唯舟。” 慕夕手中的小勺“叮”一声掉在杯碟上,她震惊地瞪大眼睛:“什么?你说是因为唯舟哥?” “呵,”周诗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唯舟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诗瑶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因为,霍唯舟和李舒莞在一起了。” “什么?!”慕夕失声惊呼,引来旁边几桌客人的侧目。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唯舟哥怎么和李舒莞那种人在一起?以前他不是……不是很讨厌她吗?” 她想起以前霍唯舟对李舒莞那种冷淡甚至嫌恶的态度,这消息简直荒谬绝伦! “荒谬吧?但是是真的。”周诗瑶嘴角的讽刺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更可笑的她还没说呢,是霍唯舟喜欢上了李舒莞!她两天前还听到消息,霍唯舟为了李舒莞,他甚至亲自冒险去了西北那个鬼地方救她! 她眼底的狠色几乎要溢出来——为什么李舒莞不死在那里?她要是死了该多好! “怎么会……”她看着周诗瑶,对方的神情不像在说谎。 咬牙切齿地道:“是不是李舒莞!是不是她又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勾引唯舟哥?她以前就惯会用这种伎俩!” “可能……是吧。” 果然,慕夕立刻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不行!我得去找我表哥问清楚!这太离谱了!” 她从小就讨厌李舒莞,现在也讨厌,李舒莞要是嫁进了霍家,她会气死。 别去!”周诗瑶迅速伸手拉住她,“我已经被驱赶出国了,这就是下扬!你贸然去问,小心点!下一个被送走的,说不定就是你!” 果然慕夕被她的话定在了原地。 周诗瑶又说,“反正她嫁不进霍家的,你放心,” “为什么?” “霍家是不会让她进门的。”因为她离过婚呀! 第86章 生日宴会 雷扶摇一早就在家里忙碌开了,她觉得这次霍唯舟冒险救下李舒莞,他们得全家郑重其事地出席。 李舒莞根本逃不过,最终被拉了过去,换上了礼服。 “小莞,你好了没有?时间差不多了!”雷扶摇的催促,穿透了李舒莞紧闭的房门。 李舒莞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剪裁得体的香槟色礼服,衬得她肌肤胜雪。 “来了。” 雷扶摇满意地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欣慰:“走吧。” 李家四个人抵达宴会厅时,里面已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槟、香水与鲜花的馥郁气息。 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悉数到扬,男士们西装革履,气度不凡,女士们则妆容精致,华服加身,俊男美女云集,扬面奢华而盛大。 霍夫人陈依瓷显然是精心筹备了许久,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霍家的底蕴和对这次宴会的重视。因为这是霍唯舟31岁的生日,在长辈眼里是大生日。 李舒莞挽着李舒睿的手臂,随着家人步入这片喧嚣繁华。 雷扶摇目标明确,一进来就拉着丈夫和儿女直奔今晚的主角霍唯舟所在的地方 霍唯舟正被几位商人簇拥着交谈。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身量身定制的高级黑色西装完美勾勒出他九头身的优越比例,头发精心打理过,一丝不苟,更添几分冷峻的贵气。 他手中优雅地持着一杯香槟,脸上却没什么笑容。 “唯舟!”雷扶摇和李一升热情地走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叔叔阿姨祝你生日快乐呀!” 他举起酒杯,对着雷扶摇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谢谢叔叔阿姨。” 李舒睿也上前一步,举杯与他轻轻一碰,言简意赅:“生日快乐,唯舟。” 李舒莞站在李舒睿身后半步的位置,却并未直视他的眼睛,目光只落在他挺括的西装领口处,声音不大。 “生日快乐。” 霍唯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只是同样平淡无波地回了一句:“谢谢。”仿佛在回应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宾客。 雷扶摇和李父很快被其他熟人拉去寒暄。 李舒莞看着眼前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社牛,默默的走到相对安静一些的甜品台旁。 不远处,霍唯舟正与楚安、林亦泽、李舒睿站在一起。 这四位同样出身顶尖豪门、外貌能力皆属拔尖的男人站在一起,本身就是一道极其吸睛的风景线,吸引了无数或倾慕或探究的目光。 楚安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角落里独自一人、他微微挑眉,凑近霍唯舟,用只有他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试探。 “怎么,吵架了?” 霍唯舟端着酒杯的手晃了晃,他没有回答,只是抿了一口酒,目光投向远处喧嚣的人群,仿佛没听见。 旁边的林亦泽被楚安的话勾起了兴趣,也凑了过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嗯?什么吵架了?和你那位传说中的女朋友吗?” 他环顾四周,带着笑意,“啧,你过31岁大寿,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舍不得带出来亮个相?藏得够严实啊。” 霍唯舟终于转回视线,目光平静地扫过楚安和林亦泽带着探究的脸。 “分了。” 林亦泽惊讶道。“分了?你好歹也带给我们看看长什么样吧。人都没看过,你就分了?真的假的。”他哪知道其实就他不知道了。 楚安眼中闪过一丝原来如此的了然,但更多的是惊讶于霍唯舟会承认分手,感觉前面他陷得很深呀,倒是李舒莞一副疏离的感觉。 又看了看一旁的李舒睿,没有说话,显然他也知道了。 霍唯舟被陈依瓷叫走了,低声问道,“儿子,你和小莞怎么样呀,她们都在问我你找了没,想把自家女儿跟你认识。” 霍唯舟皱眉,“你别管了。” 陈依瓷看他这样,“不会吵架了吧,你到底会不会追人呀。” 看着霍唯舟屁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她刚刚可是看到很多人都想认识李舒莞呢。 “算了,妈去给你打探去。”说着往雷扶摇那个方向去了。 李舒莞中那块精致的黑森林蛋糕被她吃的差不多了,这扬宴会比她想的要轻松,看样子,霍唯舟应该是想通了,她现在坐等结束了。 然而,总有人不识趣。 一个穿着西装、长得很周正男人端着酒杯凑了过来,带着自傲的笑容,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评估和志在必得。 从李舒莞坐在那,他就注意她了,很美,是那种静雅的美。 他停在李舒莞身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这位小姐,一个人享受甜品的乐趣?这里的马卡龙据说也很不错。” 李舒莞抬了下眼皮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语气又更显熟稔:“不知是否有幸,能知道小姐芳名?我是宏远建设的王铮。”他报出家族企业的名号,在京市也算小有名气。 李舒莞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漂亮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在王铮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开口道。 “抱歉,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声音不大,却清晰疏离。 王铮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但是这非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了他强烈的征服欲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有意思。” 王铮低声嗤笑,眼底闪过一丝被挑战后的兴奋。 他原本以为这是个温顺优雅、容易得手的猎物,没想到骨子里竟然这么硬气?这种反差,反而让他觉得更有味道了。 李舒莞却很是烦躁,她自己走好了。 就在与他擦肩而过时,王铮脚步一错,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交个朋友而已,我看你一个人也无聊。” 说着伸手要去拉要走的李舒莞。 他的手甚至还没来得及触碰到李舒莞的衣角。 “滚开。” 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绝对的怒意,猝不及防地在他身后响起。 王铮的动作猛地僵住,伸出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他惊骇地转过头—— 霍唯舟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 第87章 被叫泽西太太 王铮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慌乱,他当然认得霍唯舟! 难道这女的认识霍唯舟? “霍总?” 王铮刚才的从容和自傲荡然无存,只剩下卑微的讨好和恐惧,“我只是……只是想和这位小姐交个朋友……您认识她?” “我说,滚开。” 霍唯舟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更沉,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子砸在地面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赤裸裸的警告。 他甚至没有看李舒莞一眼,那双淬了冰的眼眸只死死锁定在王铮身上,仿佛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 王铮被那眼神看得魂都要散,哪里还敢有半分停留?赶紧走了,速度快得像是后面有厉鬼在追,瞬间消失在人群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周围几个注意到这一幕的宾客,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默默的打量着李舒莞和霍唯舟。 霍唯舟这才缓缓将目光移向被挡在身后的李舒莞。 她依旧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没有看他,目光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霍唯舟淡声不耐烦道。“还站着干什么?” 李舒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怔,下意识地抬眸看向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漠然。 “伯母在找你。” 他补充道。 李舒莞这才道。“刚刚谢谢了,”在人群扫视了一眼。“我妈在那?” 霍唯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在李舒莞以为他传达完消息就要转身离开。 霍唯舟却毫无征兆地突然上前一步,修长而带着薄茧的大手,拉住了她纤细的手! “跟我来。” 霍唯舟只丢下这三个字,他不再看她,仿佛拉着她只是顺手完成一项任务,拽着她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李舒莞惊愕地抬头看他,这人拉她干什么?!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她能感觉到那些探究的、好奇的、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想把自己的手腕从他铁钳般的大手里抽出来。 “霍唯舟!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然而,霍唯舟彷佛没有听见一样,他攥得更紧了,淡声道,“你走的太慢了。” 李舒莞??? 被迫走到了大厅,这里的人更多了。 “霍总!霍总请留步!” 一个带着惊喜和不确定的中年男声突然响起,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 霍唯舟脚步一顿。 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商人挤过人群,满脸堆笑地跑到霍唯舟面前。 “霍总你好,” 他突然目光又惊喜地落在被他紧紧攥着的李舒莞脸上。 “泽西太太?哎呀!真的是您!好巧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您!” “泽西太太”四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霍唯舟耳边轰然炸响!他攥着李舒莞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紧。 商人似乎没察觉到这诡异而危险的气氛,他看看霍唯舟拉着李舒莞的手,又看看李舒莞,脸上露出极大的困惑。 “咦?霍总……您这是……泽西太太,您和霍总也认识?” 他以为他们是什么亲戚关系呢。 李舒莞把手抽了出来,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她看着商人那张热情的脸,她认识他,唯一一次陪泽西出席活动见过面。 她看着周围不少人在看热闹,扯出笑容来,“不好意思,您认错人了。” 但是商人却跟缺根筋一样,他不可能认错呀,明明那时候他和他们夫妻俩还很聊的来呀。 就在李舒莞以为事情要过去的时候,她想赶紧走。 商人却急切地转头,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他刚刚明明看见泽西先生了呀。 泽西又很好找,他锁定了站在不远处的泽西,商人如同看到救星,走过去,急忙求证。 “泽西先生!泽西先生!您还记得我吗?我是老张呀!当初在新西兰,您和您太太请我谈合作,我们还一起吃过中餐呢! 这位就是您太太对吧?叫什么莞来着……对对对!李舒莞!李小姐!她还说我认错了。” 他兴奋地指着李舒莞,仿佛在确认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泽西听到这句话,在人群中看向李舒莞,他们四目相对。 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泽西他深邃的眼眸骤然睁大,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随即是排山倒海般的、撕裂般的头痛! 他死死地盯着李舒莞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像是要看穿她。 泽西太太?李舒莞?他的……妻子? 这几个字那么那么的荒唐,但是他没有怀疑,一丝都没有,他肯定她和他肯定有过往。 那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说不认识?为什么要骗他?!那些莫名的熟悉感,那些心口无法解释的悸动,那个拥抱带来的深处的安宁…… 原来一切都有了解释!原来他们之间被刻意隐瞒了过往! 为什么他醒过来,所有人都骗他,连科林都骗他。 一股被彻底欺骗、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巨大愤怒和尖锐的心痛瞬间席卷了泽西!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眼神复杂得如同风暴肆虐的海面,挣扎、痛苦、失去,这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是看到了李舒莞嘴唇无声的阻止。 他轻声道,“您认错了。”只有商人才能看得见的警告。 商人才这恍然大悟,“是,是,是,我认错了,打扰了。”他也感觉自己犯了大错,果然不能喝酒。 现场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大家都在猜测,这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认错了吧?” “不像啊……张总看着挺笃定的。” “李舒莞?她不是消失了六年吗?听说就是出国了……” “新西兰?泽西先生好像就是新西兰的……” “天哪……霍总刚才还拉着她……” “这关系……也太乱了……” 站在泽西身边的科林立马道,“我们先生今年才订的婚,未婚妻在国外。” 这才堵住了大家的嘴。 只有李舒睿和雷扶摇,李一升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们知道是真的,李舒睿死都想不到这个人是泽西。 李舒莞吃的还挺好。 第88章 心脏为你跳动 霍唯舟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他以为他可以做到的。 但是当听到泽西太太四个字的时候,狠狠扎进他耳膜时,他才真正品尝到嫉妒的滋味。 原来她曾经也这样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带着“太太”的身份,出席各种宴会,接受旁人的恭维和祝福!那个男人曾经名正言顺地拥有过她! 他不再看任何人,攥着李舒莞手腕的手将她带向向通往花园的侧门,李舒莞没有反抗,跟着他到了后花园里。 晚风吹拂着精心修剪的花木,带来阵阵幽香,却驱不散两人之间凝固的气息。 李舒莞看向他,平静的道。 “泽西就是我的前夫!我们之间……” “够了!” 霍唯舟压低着声音,但是还是能听到怒气,“别跟我说你们过去的种种!” 李舒莞想也是,他们已经没关系了,她也不想跟他解释了,太乱了,简直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她转过身想离开这里。 霍唯舟沉声问她,“你还爱他吗?” 李舒莞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爱?还爱泽西吗? 这问题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之间隔着四年婚姻的甜蜜与苦涩,隔着人命,隔着与他亲人的阻扰,隔着失忆的鸿沟和重逢后的物是人非…… 可能已经爱不起了,曾经……曾经她真的很爱啊。 那个在异国他乡给予她温暖和依靠的男人,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遇到第一个陪伴她成长的人,无尽对她好的人,也是她倾尽全力去拥抱的人。 可是太难了,那一年她也倾尽了所有。 她也不懂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可能这就是世界的万物法则。 许久,她喃喃着声音轻飘飘的。“曾经很爱。” 这四个字,像冰锥,又像微弱的火星。 霍唯舟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似乎僵硬了一下。他依旧面无表情,攥紧的拳头似乎松开了些许力道。 “那就好。” 李舒莞抬眸看着他,“其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结过婚的事情,也知道那个人就是泽西。”因为上次她说的时候,他就并不惊讶,今天也是。 霍唯舟缓缓抬起眼眸,清晰地承认。“是。” “知道他失忆了,知道他忘记了你,知道你们……结婚四年。” 李舒莞皱眉,“那你怎么都没有问过我?你又怎么知道的。” “重要吗?” 他反问,“李舒莞,你根本就不想和我在一起!不是吗?”如果他直接问她,她肯定直接推开他。 李舒莞沉默没有说话,她被他眼中的洞悉看的哑口无言。 “李舒莞……你有喜欢过我吗?” 喜欢过吗?有的。 她无法否认,她就是一个这样糟糕的女人。 她贪恋过他的温暖,沉溺过他的怀抱,但是她不想再稀里糊涂的面对感情。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霍唯舟看着她摇头,他像是早就预料了答案。 “那泽西呢?” 他问,“他现在知道了,你要去找他吗?” 李舒莞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和他……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霍唯舟沉默地听着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你走吧。” 李舒莞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漠的背影。 然后,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花园的出口,身影很快被夜色吞没。 刚走出侧门,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映入眼帘,泽西在等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不再像之前那般带着疏离和探究,他看着她像是有千言万语,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意味。“能跟我讲讲我们的过去吗?” 李舒莞望着他眼中那熟悉的眼神,有温柔,有无措,像极了以前她生气的时候,他手足无措的哄她的眼神。 她忽然觉得,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 “好呀。” 泽西沉默地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李舒莞坐进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泽西开得很快,却又平稳,车子最终驶入一个安保森严的高档别墅区,停在一栋设计简约现代的建筑前。 泽西率先下车,绕过来为她打开车门。 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李舒莞的目光立刻被巨大的落地窗吸引,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夜色中影影绰绰。 然而,老天爷仿佛也感知到了这沉重的氛围,毫无征兆地,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宽大的玻璃窗上,瞬间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只留下一片水光淋漓的朦胧。 李舒莞站在落地窗前,怔怔地望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汇成一道道扭曲的痕迹。 泽西没有打扰她,他默默地去厨房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走过来,轻轻放在她旁边的桌子。 他自己则坐在了桌子的对面椅子上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李舒莞终于从雨幕中收回视线,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两人之间隔了个小桌子。 “你不怀疑吗?那个人……他说的,可能是假的。” 泽西神异常笃定,没有丝毫动摇:“不会。” 他抬起右手,轻轻按在了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隔着高级定制的衬衫面料,感受着那有力的搏动。 “我这里,” 声音带着一种温柔,“认识你很久了。 每一次靠近你,每一次看到你,它都会为你而加速跳动,变得……不再像是我自己。 那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熟悉。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不由自主,所以我才会问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他顿了顿,“很抱歉……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所以,李舒莞……请你,如实告诉我好吗?告诉我我们的过去。 无论是好的,坏的,开心的,还是痛苦的……我都想知道。” 他的眼神里没有逼迫,只有全然的信任和一种渴望填补那片空白的迫切。 “也请……不要有任何隐瞒。” 李舒莞静静地听着他的话,看着他按在心口的手,积蓄了太久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落下来了。 整整一年,在他母亲刻薄的精神折磨下,她没有掉过一滴泪。 可是现在,面对着这个失去了所有关于她记忆、却依然本能地为她心跳加速的男人,听着他那句带着痛楚的“很抱歉,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 第89章 六年:回忆之前 泽西看着她无声落泪的样子,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带着一丝无措的迟疑。 最终拿了纸巾给她。 (在爱里面,泽西是克制的爱,付出型的。霍唯舟是占有型,是炙热的。) 李舒莞擦干眼泪,露出笑容,““阿泽……” 这个久违的、带着亲昵和依赖的称呼。 “这一年你过得好吗?” 泽西听到这个称呼,看着她的脸,他的心脏很痛,还有一种无法解释的悲伤。 “可能……不是很好,因为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我甚至醒来后,会经常做梦,有人在跟我求救,但是我却没办法救她。” 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和一种失重的恐慌。“你呢,你过的好吗?” 李舒莞不想流泪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止不住,真的很讨厌。 她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烁,却努力扬起一个安抚的微笑,重重的点头,“我挺好的。” 泽西却感知到了,“你骗人。” 李舒莞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温柔和释然,“不重要了,你好好地活着。阿泽,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依旧滂沱的雨幕,声音变得轻柔而悠远,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六年前,我因为犯了错误,被赶出国了........ (因为看到很多宝宝都很喜欢泽西,所以接下来是写他们的六年前,简单写下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结婚的。) 初到新西兰的李舒莞,带着对全新世界的向往和怯懦,在华人街附近租了个小小的房间安顿下来。 她的英文磕磕绊绊,交流时常需要连比带划。庆幸的是,漫长的疗养院时光并未磨灭她的求知欲,她一直坚持着学习。 这份坚持,也得益于以前父母的雄厚财力,让她即使在病榻上也能接触到优质的教育资源—— 也很谢谢他们愿意花钱给她学,也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缺钱吧,不然怎么能在疗养院住了那么久。 最初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充满新奇。 异国的街道、陌生的语言、迥异的风情,都让她像个好奇宝宝般睁大眼睛,但兴奋过后,现实的压力接踵而至。 她知道,想要在这里立足,必须学习,必须成长。 她拿出李父给她的资金,不到一百万了,因为她在法国的时候只敢转出了一部分,生怕暴露行踪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后报名了一个声称能快速提升语言、助她考大学的培训班。 然而,命运给了她第一个沉重的打击,培训班刚进行到一半,负责人卷款跑路了!连同她的学费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账户里大幅缩水的数字,李舒莞站在陌生的街头,第一次感到了巨大的迷茫和无助。 她咬紧牙关,用所剩不多的钱,重新找到了一家口碑良好、手续齐全的正规培训机构。 同时,她开始寻找兼职,很快,她在一家繁忙的中餐馆找到了一份服务生的工作。 生活变得异常艰辛和累,白天在课堂上拼命汲取知识,晚上则在餐馆里端着沉重的托盘常常累得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直接瘫倒在床上。 然而,命运的考验并未结束。 当她拿着辛苦赚来的第一笔薪水,还没来得及喜悦,房东催缴房租的通知就到了。 她窘迫地发现,工资竟然不够支付房租!面对房东从和蔼到冰冷变脸的全过程,李舒莞手足无措。 眼眶瞬间就红了,那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世界的冰冷规则。 没有钱,连一个遮风挡雨的角落都会失去,她被毫不留情地请出了那个曾带给她短暂安定的家。 带着简单的行李,她狼狈地搬进了一个更偏远、更破旧的小公寓。 这次经历像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她。 李舒莞开始褪去那份不谙世事的懵懂,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遭,学着看懂人情冷暖,掂量着每一分钱的价值。 好在,她很有学习天赋,语言天赋也很好,一年后,当她拿到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所有的艰辛仿佛都有了回报。 这一年她是孤独的,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倒是骚扰很多,她是话也越来越少,她想她还在慢慢适应这个世界。 原来在以前那个世界,她还得感谢父母能有钱让她治病,在这她经常听到谁生病了,都没有钱治疗。 她亲眼看到人的变化,是亲人也可以冷漠到骨子里,也可以见死不救。 她现在是感谢父母至少没有抛弃她,只是遗忘了她,她慢慢释怀了。 大学的第一天,李舒莞抱着书本走在校园里,带着一丝期待。 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瑞恩,早就注意到了她。 东方女孩特有的沉静气质和精致的面庞,在瑞恩眼中如同跌落凡间的仙女,他瞬间被吸引,展开了热情的追求。 但李舒莞很明确地拒绝了他,表示自己只想专注学业。 瑞恩虽然失落,却很快调整心态,真心实意地和她做起了朋友。 他渐渐发现,这个漂亮的东方女孩生活异常拮据,除了上课就是奔波在兼职的路上。 一次下课后,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莞,你是不是……经济上很困难?” 李舒莞坦然点头,“嗯,我是孤儿,生活费得靠自己赚。”同时她得保证她的成绩很好,可以拿奖学金,交学费。 瑞恩家境优越,他立刻明白直接给钱会伤害她的自尊。 于是,他发挥本地人的优势,开始热心地给她介绍各种性价比更高、更安全的兼职机会。 在相处中,瑞恩更深切地感受到李舒莞的特别,她像一张未曾被涂抹过的白纸,单纯得有些过分。 不懂圆滑世故,甚至很直白的,但她又极其敏感,能轻易捕捉到他人的情绪变化和细微的恶意。 这份矛盾的特质,加上她出众的外貌,让她在一些兼职场合常常遭遇令人不适的骚扰和别有用心者的接近。 瑞恩把李舒莞介绍给了米娅,米娅是个热情似火、像小太阳一样的女孩。 米娅几乎是瞬间就爱上了李舒莞!她身上那种东方女子特有的宁静婉约,像一幅神秘而优美的水墨画,深深吸引着米娅,米娅的热情毫无保留。 从此,李舒莞的生活里多了两抹亮色,瑞恩和米娅成了她坚实的后盾。 第90章 六年:李舒莞和泽西第一次见面 渐渐地,他们的圈子里都知道,这个安静的东方女孩是瑞恩和米娅罩着的人。 李舒莞过了一段很舒心的日子 ,她之前已经因为骚扰被辞退过太多工作了。 她想忍都忍不住,被无意触碰的不适感,耳边也老响起过轻佻的言语,她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冰冷的规则和恶意。 但也有美好的部分,比如眼前真挚的友谊。 瑞恩还老是爱给她介绍朋友,带她去聚餐,希望她多认识人,在国外就多一份帮助。 第一次见到泽西,就是被瑞恩说请她和米娅去吃饭,一家很有名的餐厅。 当李舒莞跟着瑞恩米娅走进包厢时,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他背对着门,正看着菜单。 听到声响,他缓缓转过身来。 那一瞬间,李舒莞感觉包厢里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一下。 他……真好看。 这是李舒莞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纯粹而直接。 那是一种超越寻常的英俊,深邃的五官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带着混血儿特有的迷人轮廓。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休闲西装,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和与生俱来的矜贵,他坐在那里,姿态闲适却气场沉静,像一幅精心构图的油画。 他的神情淡淡的,只是礼貌地对进来的米娅和她点了点头。 但李舒莞对他的第一印象却出奇的好,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可能这是她一直以来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 泽西仿佛感受到了她停留的目光,那双如同琥珀般深邃的眸子,精准地、带着一丝探究地回望了过来。 李舒莞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像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脸颊唰地一下飞起两朵红云。 慌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盯着面前洁白的餐巾,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她甚至隐约听到了一声极轻、极短促的、带着点玩味气息的低笑,仿佛是从对面传来的,这让她更加窘迫,耳根都跟着烧了起来。 幸好,瑞恩和米娅正忙着点菜和讨论菜单,没有注意到这短暂而微妙的电流。 点完菜,瑞恩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泽西开口道:“嘿,泽西,你们公司最近还招实习生或者暑假工吗?莞最近在找工作。” 泽西放下手中的水杯,目光转向了对面依旧有些局促的李舒莞。 “你会什么?” 他很直接,带着询问,却并不让人感到冒犯。 瑞恩抢着回答:“莞可以做翻译!她中英文都很棒,而且学东西超快!” 李舒莞这时才抬起头,“谢谢瑞恩,不过……我已经找到一份工作了,也是翻译相关的。” 她不想麻烦别人,尤其是这位看起来就身份不凡的泽西先生,而且她只能做两个月,怕耽误人家。 瑞恩还是不太放心,追问道:“在哪家公司?靠谱吗?” 米娅也凑过来:“对啊莞!在哪?我得陪你去看看才放心!” 泽西的目光在瑞恩和米娅关切的脸庞上扫过,最后又落回李舒莞身上。 她坐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和牛仔裤,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明明已经二十出头,眼神却干净得像未经世事的孩子,带着一种极易破碎的纯净感。 她的美是沉静的,不张扬,却足以吸引目光,泽西心中了然——这个叫李舒莞的女孩,的确是需要被保护的类型。 其实他听过几次瑞恩跟他说,认识一个妹妹,长得很漂亮,有点可怜,很单纯,一个人来这边上学,瑞恩会经常帮她。 他第一感觉就是瑞恩被骗了,能只身一个人来留学,会是什么单纯的角色吗? 但是今天见到她,很难不让人去不注意她,也的确是需要保护的。 他深邃的棕眸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他再次开口。 “我那里,倒还缺一个临时的项目助理,工作内容也包括一些文件翻译和会议记录。” 李舒莞没想到泽西会再次开口,而且是直接给她提供了一个听起来更好的机会。 她抿了抿唇,带着真诚的歉意,轻声拒绝:“谢谢你,泽西先生。但是我已经答应那边了,不好反悔,真的很感谢您的好意。” 泽西没有强求,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无妨。” 一顿饭在米娅和瑞恩的活跃气氛中继续,但李舒莞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看泽西,专注于盘子里的食物。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目光,总会被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和沉静强大的气场吸引过去。 饭局接近尾声,泽西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离开。 就在他经过李舒莞身边时,脚步却微微一顿,他侧过身,高大的身影带来一丝压迫感,目光落在她略显紧张的脸上。 “李小姐,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看到李舒莞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他自然地补充道,“初来乍到,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需要一些帮助,可以找我。 毕竟,我也算是一半的华人。”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李舒莞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她有些慌乱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和他交换了电话号码和社交软件的联系方式。 整个过程,她都能感觉到泽西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而她不敢抬头和他对视。 而瑞恩,看着这一幕,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泽西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他虽然表面看着温文尔雅,绅士十足,可瑞恩很清楚。 泽西骨子里是个界限感极强、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漠的人,轻易不会主动对陌生人示好,更别说要联系方式了。 而且他之前跟他说过他认识李舒莞的事情,当时泽西可是说他被骗了。 不过,瑞恩转念一想,这也不是坏事,泽西家族在新西兰乃至欧洲都颇有影响力。 有他这句“有困难可以找他”,对李舒莞来说,确实多了一道强有力的保障。 泽西离开后,李舒莞握着手机,看着通讯录里新添加的名字,心里泛起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第91章 六年:送她回家 接下来的时间,李舒莞都在忙学业和工作,没有再见过泽西,那个只存在于通讯录里的名字。 直到一次,她作为翻译参与了一个当地企业与一家大型投资公司的合作洽谈。 会场设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谈判,气氛庄重而略带紧张。 李舒莞穿着临时买的职业套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一些。 会议进行到一半,投资方的高层代表入场。当那道熟悉而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 是泽西。 他依旧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气场却比上次在餐厅时更加强大和疏离。 他神情淡漠,深邃的棕眸扫过会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合作方的老板和经理们立刻堆起满脸笑容,热情地迎上去,姿态谦恭,言语间满是奉承。 李舒莞站在翻译的位置上,看着这一幕,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主动上前打招呼。 水晶吊灯下,葡萄酒像不要钱似的流淌。在这种场合,拒绝敬酒往往被视为不敬。 李舒莞深知这一点,她提前服了醒酒药,努力保持清醒。 但面对一轮又一轮的敬酒,她只能硬着头皮,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 她喝得很快,不像别人那样优雅地小口啜饮,更像是为了完成任务而灌下肚去——只求尽快结束这场煎熬,幸好她酒量还不错,酒的度数不高。 泽西坐在主位,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却好几次落在了那个努力应付酒局的纤细身影上。 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红酒,他英挺的眉头不自觉地越蹙越紧。 终于,在一次李舒莞又端起酒杯时,泽西放下手中的刀叉,他起身走到了李舒莞身边。 “这酒……这么好喝?” 泽西低沉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带着不赞同? 李舒莞正端着酒杯,被他突然的靠近和问话弄得一愣,差点呛到。 她有些懵懵地抬头看向他。 “还行,泽西先生。” 坐在李舒莞旁边的合作方老板,也是她的临时雇主,看到泽西主动和李舒莞说话,眼睛瞬间亮了。 语气带着夸张的惊喜和一丝谄媚。 “莞?你认识泽西先生?” 李舒莞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看向泽西,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他们的关系。 萍水相逢?一顿饭的交情? 就在她迟疑之际,泽西的目光淡淡扫过那位老板,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朋友。” 老板看向李舒莞的眼神立刻变了,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重视,连带着敬酒都少了很多,甚至主动帮她挡了几杯。 李舒莞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微妙的变化,心中五味杂陈,也很感激泽西。 终于结束。李舒莞感觉头有些发沉,胃里也不太舒服。 她婉拒了老板提出送她回家的客套,只想尽快逃离这喧嚣的环境。 站在酒店门口,夜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发烫的脸颊,地铁已经停运,打车又觉得太贵。 她看了看手机地图,走回她租住的那个区域,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步行回去,正好吹吹风醒醒酒。 沿着略显昏暗的街道走着,这条路她走过很多次,但深夜独自一人,还是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走了一会,身后突然传来两声短促而礼貌的汽车喇叭声。 李舒莞疑惑地回头,刺目的车灯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灯光暗下,一辆线条流畅、在夜色中散发着低调奢华光泽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身边。 车窗降下,泽西那张在昏黄路灯下更显深邃英俊的脸露了出来。 “泽西先生?” 李舒莞有些惊讶。 “上车,我送你。” 泽西的语气简洁。 李舒莞下意识地看了看前方——那是一条狭窄、坑洼不平的小路,路灯昏暗,甚至有几盏是坏的。 再看看泽西那辆一尘不染、显然价值不菲的车,她连忙摆手。 “不用了,谢谢您!真的不用麻烦了!我很快就到了,就在前面不远。” 她不想让这辆豪车开进她那个破败的街区,也不想欠下更多人情。 泽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条昏暗泥泞的小路,眉头再次蹙起。 “等我一下。” 他对李舒莞说了一句,便将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宽敞的位置锁好。 李舒莞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绕过车头,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走吧。” 泽西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啊?” 李舒莞彻底愣住了,抬头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侧脸。 “您……您也住这边吗?” 这个猜想让她觉得无比荒谬。 泽西低头看向她,他听到她这带着点傻气的疑问,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发出一声极轻的低笑,那笑声很短促,却像羽毛般轻轻扫过李舒莞的心尖。 “送你回家。” 他看着她那双因为酒精和惊讶而显得格外湿润明亮的眼睛,耐心地解释道。 “太晚了,这条路不安全。” 李舒莞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谢谢您。” 两人并肩走在寂静昏暗的小路上。泽西刻意放慢了脚步,配合着她的步伐。 他们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 也许是酒劲上涌,也许是脚下的路确实不平,差点被绊倒了。 泽西反应极快,长臂一伸,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也下意识地虚扶在她的后腰, 一股温热的力道传来,瞬间稳住了她失衡的身体。 李舒莞几乎是撞进了他的怀里!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手臂坚实的力量和胸膛传来的温热,那股清冽的檀木香瞬间将她包围。 她像是被电到,猛地站直身体,很快地从他怀里退开。 “谢谢您!” 泽西收回了手,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和。 “没事,还有我年纪很大吗?” “啊?” “看你老是用您称呼我,在华国这是称呼长辈的,我今年26岁,大你很多吗?” 李舒莞连忙摆手,“没,我今年24岁,就两岁而已。” 泽西重复她是年纪,“24岁,那你以后喊我的名字就好。” 李舒莞抬头看着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嘴角勾起弧度。 “好,泽西。” 第92章 六年:为她悸动 “看你今晚,似乎很喜欢喝哪款红酒?” “还行吧。” 其实她根本没尝出什么味道,只知道是红酒,也挺好喝的。 泽西眼神带着劝诫。“那酒的后劲很大,下次如果推脱不掉,不必勉强自己一杯杯喝完。”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学着小抿一口,意思到了就好,没人会再为难你。” 他的话语像一股暖流,熨帖了李舒莞因为赚生活费而疲惫紧绷的心。 “嗯!好,我记住了。” 两人继续并肩前行,李舒莞偷偷瞄了一眼身边高大沉稳的身影。 她想,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到达的时候,泽西看着她住的这栋房子灰扑扑地杵在那里,墙皮斑驳脱落,露出底下陈旧的砖色。 狭窄的巷道堆着杂物,墙角隐约可见可疑的污渍,空气中混杂着若有似无的油烟、潮湿和垃圾的气味。 泽西英挺的眉峰立刻蹙紧了。 “这里住着安全吗?” 李舒莞似乎早已习惯,笑道。 “还可以的,房东太太是华人,对我很关照,” 泽西的眉头才松开,“那为什么来这留学?你家人呢?” “因为以前就很喜欢这座城市,一直想来亲眼看看。”她顿了顿。 “我是孤儿。” “抱歉……”他低声道。 “没事啦!” 李舒莞转过头,对他绽开一个更大的笑容,她下意识的顺口。 “泽西,你要进去喝杯水坐下吗?” 这个邀请,若是从别的女人口中说出,泽西几乎能瞬间解读出背后的深意。 但在李舒莞身上不会,她的眼神清澈见底,只有单纯的善意,这种纯粹,反而让泽西心头一紧。 “不用了。”他拒绝得很快, 看着女孩依然温和的笑容,他放低了声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近乎教导的样子。 “但是舒莞,你以后不可以这样对别人说。”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试图让她明白其中的危险。 “我要是坏人怎么办?这样很危险。” 李舒莞微微一怔,她仰起脸,昏黄的光线勾勒着她柔和的轮廓,无比坚定的道。 “你是好人。” 看着她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近乎固执的信任,几乎是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温柔和小心翼翼,轻轻落在了女孩柔软的发顶上。 他轻轻揉了揉,动作有些笨拙。 “但是,不可以对别人也这样说。” 李舒莞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热和重量,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乖巧地点点头。 “嗯,我知道的。” 就在这一刻,泽西猛地回神。 他像是被自己掌心的温度烫到一般,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他甚至忘了该如何自然地放下手臂,也忘了该说点什么,更忘了该如何告别的。 当他回到车里的时候,重重地靠向椅背,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想甩掉刚才那失控的瞬间和心底莫名的悸动。 但他又必须承认他为她心动! 半个月后,李舒莞的假期余额告罄。 这段时间的工作报酬丰厚,足以支撑她接下来的学业。她决定辞去的翻译的兼职,专心投入学习,只接一些零散的、更灵活的工作。 然而,当她向老板提出辞呈时,对方带着几分恳求道。 “舒莞啊,理解你想专心学业。不过,正好还有个非常重要的收尾项目,希望你能去,就最后一次?帮帮忙。” 李舒莞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直到抵达那个奢华而私密的商务会所包厢,看到主位上那个熟悉又带着强大存在感的身影时。 她秀气的眉尖立刻蹙了起来,看向引她进来的老板,老板只回以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整个洽谈过程专业而高效。泽西主导着节奏,提出的合作方案精准而诱人。 李舒莞收敛心神,凭借出色的专业素养和流畅的双语能力,完美地完成了她作为桥梁的职责,项目最终顺利达成。 事后,老板喜笑颜开,不仅连连称赞李舒莞,还额外给她账户打了一笔远超预期的丰厚奖金。 看着手机银行里那串数字,李舒莞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她在小小的出租屋里踱步,对着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泽西反复点开又退出。 犹豫了好几天,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悬停了无数次,她才终于下定决心。 编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发送过去。 泽西先生,方便的话,想请您吃个饭,表达感谢。 总裁办公室内。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泽西几乎是立刻就捕捉到了那个名字。 他拿起手机,看清内容,薄削的唇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他也就等了她好几天而已! 泽西放下手机,目光扫过两个得力助手,忽然开口。 “女孩子……一般喜欢什么礼物?” “啊?”科林和科杰同时愣住,像被按了暂停键,嘴巴微张,怀疑自己幻听了,先生,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科林反应快一点,试探着回答。 “呃……名牌包包?限量款香水?或者……一大束漂亮的花? 泽西听完,英挺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在评估这些建议。 “知道了,出去吧。” 科林和科杰带着满腹的八卦和震惊,恭敬地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泽西先在一家格调高雅、弥漫着清雅芬芳的花店前停下。 目光在花丛中逡巡片刻,最终亲自挑选了几支素雅的水蜜桃郁金香和大丽花,精心包扎好。 接着,他又驱车前往一家历史悠久的精品文具店,最终停留在一支低调而奢华的铂金尖钢笔上。 笔身是深沉的午夜蓝树脂,几乎没有犹豫就买了下来。 到达餐厅时,夜色已浓。 泽西的目光穿过衣着光鲜的客人,一眼就捕捉到了窗边的身影。 她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微侧着头,专注地望着窗外流淌的车河和霓虹。 她今天没有扎起头发,柔顺的乌黑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肩头,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美丽。 餐厅里不少目光,或欣赏或好奇,都若有若无地飘向这个窗边独自美丽的东方女孩。 第93章 六年:温柔的网 他定了定神,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李舒莞这才察觉到有人到来,转过头,看到是泽西,清澈的眼眸里立刻漾起笑意。 “泽西先生,你来了。” “嗯。”泽西应了一声,直接将手中那束精心挑选的花递了过去。 “给你的。” 李舒莞明显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惊喜和一丝无措交织着。 “啊……谢谢你,泽西!” 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花束,低头轻嗅了一下,脸上绽放明媚的笑容。 “它们真漂亮!我很喜欢!” 他紧接着将那个深蓝色的丝绒小方盒放在了铺着洁白桌布的桌面上,轻轻推到她面前。 “还有这个。” 李舒莞更加惊讶了,看看盒子,又看看泽西,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她放下花束,迟疑地拿起盒子,打开。 里面是那支深蓝如夜的铂金尖钢笔,笔帽顶端那颗微小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点内敛的光芒。 “泽西先生,这太贵重了!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表达感谢……”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诚意在这份礼物面前显得如此单薄和局促,脸颊更红了,声音也小了下去。 “我…我都没有准备什么礼物给你……” 看着女孩因为收礼而手足无措、甚至有些自责的样子,泽西的心底泛起一丝柔软。 他喜欢看她真实鲜活的反应,无论是刚才的惊喜,还是此刻的不安。 他嘴角微扬,勾起一个安抚性的浅笑,声音低沉而温和。 “不需要回礼。这支笔,希望能陪伴你写出一份漂亮的成绩单。” 他巧妙地避开了价值,将意义落在对她学业的祝福上。 她抿了抿唇,眼神变得认真。 “那…那我请你吃一顿好的!你随便点,不用客气!” 泽西被她这副豁出去了的模样逗乐了,低沉的笑声从喉间溢出。 “好。”他欣然应允,没有半点推辞的意思。 泽西修长的手指翻动着厚重的菜单,当真毫不客气地点了起来。 鲜嫩的前菜、餐厅招牌的松露鹅肝、顶级的肉眼牛排、精致的甜点……他点的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充分展现了他的不客气。 着菜单上那些令人咋舌的价格,李舒莞悄悄吸了口气,但脸上依然维持着大方得体的笑容。 “这些可以吗?”泽西点完,询问她的意见,“有没有不喜欢的?” 李舒莞连忙摇头。 “你点的这些,我都爱吃!”不是客气话,是真的都是她爱吃的。 她又带着点试探,轻声补充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我答应那个合作,但是因此我拿到了很多奖金,所以很感谢你。” 泽西带着一丝安抚。 “那本来就是要谈好的合作,你安心收着就行。 莞,有时候你要懂得借势,顺势而为也是一种能力。” 一顿饭下来,李舒莞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当去结账时,看到的那个数字,她惊呆了,怎么那么便宜。 服务员解释道。 “泽西先生是这里的会员,可以打折。” 李舒莞知道是泽西不想让她付那么多。 自那顿晚餐后,一种无形的纽带悄然连接了他们。 他会在她下课时,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接她去吃饭,他会出差回来给她带礼物。 她有什么事情,都会问他的看法和意见。 泽西仿佛在她生活中织就了一张温柔的网。 李舒莞发现自己像一株渴望阳光的植物,不由自主地朝着泽西的方向生长。 她开始依恋他沉稳的声音,依恋他不动声色却无处不在的照顾,依恋他偶尔流露出的、只对她展现的温柔。 她开始习惯性地在遇到难题时,第一个想到他,在取得小小成就时,第一个想与他分享。 这份依赖,悄然滋长,渐渐变了质——她喜欢上了泽西。 可是当她认清自己喜欢泽西的时候,她还会自卑。 泽西,是站在金字塔的人。 而她,只是一个在泥泞中努力向上的普通留学生。 但是在泽西眼里她好像什么都很好,他会说她很厉害,她拿下奖学金,他会毫不吝啬的夸她,说她比他厉害多了。 他的肯定像甘霖,让她在自我怀疑中又无比地相信。 但是泽西对她是什么想法呢,李舒莞数着日子等泽西出差回来。 她要问他。 好不容易等到泽西回来,他一如既往的来找她了,带她去吃了饭。 泽西如常送她回家,深冬的夜风凛冽如刀,刮在脸上生疼。 泽西自然地脱下自己那件昂贵的羊绒大衣,准备披在她单薄的肩头。 “不用了!” 李舒莞却像被烫到一样,她甚至没有看他,只是固执地盯着自己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指。 泽西拿着大衣的手顿在半空。他敏锐地察觉到,今晚的低气压并非源于寒冷。 从晚餐开始,她就有些心不在焉,筷子戳着碗里的食物,笑容勉强。 他以为她是累了,或是学业压力大,但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 “怎么了?”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紧绷。 “从吃饭就不开心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语气放得极柔,带着哄劝的意味。 李舒莞依旧低着头,嘴巴无意识地微微嘟起,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泽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告诉我,你怎么了?好不好?别让我猜。” 李舒莞猛地抬起头,眼神很坚毅。 “我们之间……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觉得泽西根本不喜欢她,她突然想起米娅说喜欢一个人,肯定会告诉有所行动的。 但泽西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肯定是把她当成妹妹了。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依然死死地盯着他,等待一个宣判。 泽西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和汹涌的泪水震住了,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又如此倔强地质问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无措瞬间拽住了他。 他像个笨拙的少年,慌乱的抬手想用指腹擦去她滚烫的泪水。 “不要你擦!”李舒莞猛地偏头躲开他的手。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以后……以后别对我那么好了!” 第94章 六年:在一起啦 说完就要走,泽西一把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腕。 他的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却又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抖时,下意识地放轻了力道。 “莞……”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 “你值得所有人对你好。” 他看着她的泪眼,一字一句,像是在宣读一项不容置疑的真理, “我对你好,是必然的,你不用怀疑这一点。” 他试图用最简洁的话语安抚她的不安。 然而此刻的李舒莞根本听不进这些。 她摇着头,更多的泪水涌出,声音破碎而委屈。 “我不听!我不听这些!我们又不是情侣关系……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好?你又不喜欢我……” 最后一句,带着控诉。 “谁跟你说我不喜欢你?” 泽西的声音骤然响起,他的语气不再温和,反而带着一种被误解的急切。 他捧住了她满是泪痕的脸颊,指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不断滚落的泪水。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那双被泪水洗得更加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面是他从未有过的坦率和深情。 他低叹一声,声音里带着无限怜惜和一丝无奈的笑意。 “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开窍呢……或者说,我以为还需要再等等。” 下一秒,他做出了一个更让她大脑空白的动作—— 他长臂一伸,以一种坚定而充满保护意味的姿态,将她整个人拥进了怀里。 李舒莞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这个怀抱温暖、宽阔、充满了安全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避风港。 “我很喜欢你,阿菀。” 他停顿了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有些笨,不太懂怎么表达,也不太确定你的心意,原谅我好不好?” 他微微松开怀抱,低头凝视着她惊愕中带着一丝懵懂希冀的小脸。 “其实……我是想等到圣诞节,再正式跟你表白的。” 李舒莞完全呆住了,泪水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刚才的委屈、不安、绝望,仿佛瞬间被这个拥抱和这句迟来的告白蒸发殆尽。 她看着泽西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和温柔。 嘴角完全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怎么也压不住。 “哼……” 她娇嗔地哼了一声,把脸埋回他温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甜蜜和娇憨。 “你太慢了!笨死了!” 泽西听到她那带着鼻音的娇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他低低地笑起来,胸腔震动,手臂收得更紧,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和纵容。 “好,好,是我太慢了,是我太笨了。” 他认错认得无比痛快,只要能拥有此刻怀中的温软,慢一点,笨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泽西那晚可是哄了很久很久。 李舒莞最喜欢喜欢听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喜欢他真诚的解释,更喜欢那些话语里只对她流淌的温柔。 所有的疑虑、不安,在他坚定的告白和怀抱里,渐渐烟消云散。心,终于尘埃落定。 他们如愿地在一起了。 那真是一段泡在蜜罐里的日子,空气仿佛都是甜的,连冬日的寒风都变得温柔。 两人其实都很忙,泽西的公司需要他大量的时间,李舒莞的学业也进入了关键期,课业和项目接踵而至。 但无论多忙,他们总会像两块彼此吸引的磁石,挤出时间黏在一起。 最常待的地方,是李舒莞离学校不远的新公寓。 这是泽西坚持的结果,他不想让她继续住在那,他有条件给她最好的。 说是李舒菀一个人住,但是泽西再也没回过自己的家。 于是李舒菀就被套路同居啦! 公寓里常常是这样的景象,泽西占据着客厅宽大的沙发,面前摊开几份厚厚的文件,或者对着笔记本电脑开国际会议。 李舒莞则蜷在铺着柔软毛毯的单人沙发里,面前堆着厚厚的专业书籍和笔记。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键盘敲击声、或是泽西偶尔低沉的指令声。 没有刻意的交谈,但空气中流淌着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满足。 圣诞节很快来临,米娅和瑞恩兴奋地邀请李舒莞共度圣诞夜,却被她婉拒了。 “抱歉啦,今年圣诞夜有很重要的安排,不能和你们一起了。 原因嘛……等圣诞节后见面再告诉你们!”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藏不住即将溢出心口的幸福。 米娅和瑞恩觉得,遭了!这孩子肯定是谈恋爱了。 平安夜那天,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整座城市很快被裹上了厚厚的白色。 李舒莞在公寓里,精心布置着小小的圣诞树,挂上彩灯,在等泽西。 临近深夜,门口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李舒莞像只雀跃的小鸟般飞奔过去。 门打开,是裹挟着一身风雪寒意的泽西。 他的黑色大衣肩头、领口甚至浓密的发梢都沾满了尚未融化的雪花,英俊的眉宇间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亮起了温暖的光。 “阿莞!”他开口。 李舒莞张开手臂就要扑进他带着寒气的怀里,却被泽西急切地制止了。 “别过来!有雪,凉!” 他动作有些急忙地解开大衣扣子,随意丢在玄关的衣架上。 几乎是同时,他张开双臂将眼前温软的人儿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阿莞,诞节快乐。” 他微微抬起头,额头抵着她的,低声问。 “可以……亲亲吗?” 李舒莞的心瞬间被甜蜜胀满。 她没有回答,只是踮起脚尖,主动地、温柔地吻上了他微凉的唇。 这个吻,起初是轻柔的触碰,但很快,泽西的回应变得炽热而深入。 他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身,将她更深地揉进自己怀里。 李舒莞被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才红着脸,微微喘息着将他推开,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别看他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矜贵儒雅、沉稳自持的模样。 在她面前,尤其是在亲昵时,那被压抑的占有欲和热情便会像出闸的猛兽,变成一头不知餍足的狼。 第95章 六年:未婚妻? 李舒莞眼睛一亮,也雀跃地跑开,捧出自己精心准备了好久的礼物——一条她亲手织的、针脚不算完美却倾注了无数心意的深灰色羊绒围巾。 脸上是藏不住的羞涩。“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不准嫌弃!” “你自己织的?” “嗯。织了好久呢!虽然……可能不太好看,但是很暖和的!你快试试!” 泽西顺从地低下头,任由她有些手忙脚乱地将围巾围好。 “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圣诞礼物。阿莞,谢谢你。”他低下头,忍不住的亲亲她有些泛红的脸蛋。 她催促道:“快看看你的礼物是什么呀!” 泽西则是给了她一张卡,上面是一个二维码。 泽西说,“你扫开看看。” 李舒莞迫不及待的拿手机扫开了, 是一个个人的网站,只有三个字母:“L.S.W”。 而网站的内容,瞬间让李舒莞屏住了呼吸,全是她的照片! 都是她不知道的时候,泽西拍的她,各种角度,是最自然,最真实、甚至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美。 泽西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期待,“喜欢吗?” 李舒莞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惊喜。“阿泽,我在你的镜头里,原来这么好看。” 看着她脸上自信又明媚的笑容,泽西道,“你本来就很美,我只是恰好,记录了下来。” 李舒莞张开双臂扑进他怀里,“谢谢你,阿泽。” 泽西回抱住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片刻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大衣内侧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张质感厚重的卡片——一张印着银行标志的黑色金属卡片。 李舒莞用带着点戏谑和试探的眼神看他,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弧度。 “干嘛?泽西先生这是想……包养我吗?” 泽西挑眉,带着点慵懒的霸道反问。“怎么,不给吗?” 李舒莞傲娇的道。“看在你那么有诚意的份上,勉为其难吧。” 泽西被她这小模样逗得低笑出声,他伸手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 “这是给你的基金,写着你的名字,以后每个月都会往里面打一笔钱,直到我们都很老很老的时候,完全由你自由支配,你可以拿着它做任何事。” 李舒莞怔怔地听着,他是在用最实际、最长远的方式,为她筑起一道安全的港湾,给她一份面对未来的从容和选择权。 他总是这样,默默地为她考虑得那么深远,他真的把她养的很好很好。 “你真讨厌,我要哭了。” 泽西直接亲了过去,李舒莞这次却早有防备,躲开了他的吻,两个人就在客厅打闹,想象不到吧。 平时话都不怎么说的两个人,像个小孩子一样脸上都洋溢着纯粹而幸福的笑容,在家里胡闹。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暖意融融,圣诞树的彩灯闪烁着温馨的光芒,映照着这对恋人眼中只有彼此的幸福。 这一刻,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圣诞节后不久,李舒莞终于将她和泽西在一起的好消息分享给了最亲密的朋友米娅和瑞恩。 她本以为会收获祝福,却没想到她们在短暂的惊讶后,脸上露出了复杂和担忧的神情。 米娅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说道。 “泽西……他的家庭背景非常复杂,是那种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豪门。 而且……”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我好像听人提起过, 他家里……似乎很早以前就给他安排过一个联姻对象?好像是什么千金,算得上是……未婚妻吧?虽然好像没正式订婚,但圈子里都默认了。 你……知道这事吗?” “但是泽西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从来没看见过他和那个女性在一起过。 他也很优秀,你们很相配,莞,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知道,我不想骗你,你可以去跟泽西说,他肯定会解决好的。” 李舒莞当然知道泽西很好,也知道他家肯定很有钱,但是她没有想过他会有一个未婚妻,她要回去问他,泽西肯定不会骗她的。 “谢谢你们,我想我要去问清楚,我先走了。” 看着李舒莞的背影,米娅和瑞恩不知道他们在一起是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他知道泽西的父母是不会让他娶莞的。 米娅回过神,“瑞恩,你说他们俩怎么在一起的,泽西哥可就见了莞一面而已。” 瑞恩摊开手,他怎么会知道,之前他跟泽西说遇到个神仙妹妹,他可是劝他别受骗呢,这可倒好,他直接自己接应上了。 当晚,泽西回到公寓,发现李舒莞没有像平常一样来抱她。 “是谁惹我们阿莞生气了?”他走过去抱着她。 “告诉我?” 李舒莞的心乱成一团麻但是她还是很相信他,抬眸瞪他,“除了你,还能有谁?” 泽西皱眉,想了很久,他什么都没有做呀。 “我做什么事情惹到你生气了?你跟我说说,我改好不好。嗯?” 李舒莞很严肃的问道。“阿泽,你是不是有一个未婚妻?是真的吗?” 泽西瞬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握住李舒莞的手。 “没有!绝对没有!”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坦诚而坚定,“那是我家里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试图强加给我。 我从未承认过,更不可能同意!我们也从来没有订过婚。阿莞,你信我,我只有你,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 李舒莞看着他眼中的厌恶和坚决,心头的巨石稍稍放下。 她相信他,她能感受到他对那个所谓的家的排斥和冰冷,他甚至不愿意多谈那个家族,每次提及都像触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周身的气压会瞬间降低。 李舒莞也不再追问,她只想和他守护好他们这个小小的、温暖的避风港。 她以为只要他们彼此坚定,外界的风雨便侵袭不了。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96章 六年:艾尔莎 泽西在宴会上说,他有女朋友了耶,和那个什么艾米丽没有关系,希望大家不要再传一些不切实际的谣言。 米娅很为他们开心,李舒莞却有些忧心,泽西这样会不会被家里为难。 一个飘着细雪的午后,李舒莞从学校出来,一辆的黑色加长轿车,直接停在了她面前。 车门打开,一位身着剪裁完美、质地奢华的深色套装的中年华人贵妇走了下来。 她的妆容一丝不苟,金发挽成优雅的发髻,颈间佩戴着光泽温润的珍珠项链,手上戴着黑色丝绒手套。 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却更添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和冷冽。 她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锐利、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直直地落在李舒莞身上。 司机恭敬地为她撑开伞,挡住飘落的细雨。 贵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李舒莞——她身上普通的大衣,肩上那个学生气的帆布包,以及那张不施粉黛、东方血统的美丽脸庞。 艾尔莎,泽西的母亲,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弧度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赤裸裸的、如同看着一件劣质商品般的鄙夷。 她用中文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傲慢和冰冷。 “李小姐?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关于你和我儿子,泽西。” 那一刻,李舒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 她攥紧了手中的帆布包带,努力挺直了背脊,迎向那道足以将她冻结的目光。 车门在李舒莞身后无声地关上,瞬间将外界的风雪和喧嚣隔绝。 车内部宽敞得如同一个移动的豪华套房,铺着厚实的地毯,空气里弥漫着冷冽的昂贵香氛。 一张小巧的胡桃木餐桌固定在中央,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骨瓷茶具,里面是冒着袅袅热气的红茶。 李舒莞在艾尔莎对面坐下,艾尔莎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她。 “李小姐是哪里人?” “京市人。”李舒莞声音平稳地回答,目光没有躲闪。 “哦,京市。”艾尔莎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 “我是南方人,你的长相和声音倒是也像南方人,也有南方人的气质。” 她话锋又一转。 “听说……李小姐是孤儿?” 李舒莞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是的。” “孤儿能只身一人来这边留学,很不容易吧。” 还没有等李舒莞回话,那边又说,“所以倾尽所有,想找一个靠山?瑞恩没有看上?找到了泽西?” 李舒莞神情淡淡的,“您儿子不是傻子,会被我骗。” 艾尔莎也没有生气,反笑道,“那你们是真爱?” “那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李小姐,请你告诉我,一个无依无靠、出身……如此背景的孤儿,你觉得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站在泽西的旁边?” 李舒莞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们家族的门槛,不是你这种身份的人可以高攀的。”艾尔莎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屑。 “生在这样的家庭,泽西有他无法逃避的宿命!他肩上扛着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 他的婚姻,从来就不是他个人的事情,而是关乎家族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布局! 他必须按我,按家族给他规划的路走,没有选择,也不容置疑!”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专制。 李舒莞感到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为泽西感到愤怒和不平。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更深地陷入掌心,她抬起头,直视着艾尔莎那双冷酷的眼睛。 “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感、自己的选择!他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岂是别人能随意左右的?” “呵……” 艾尔莎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冷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独立个体?思想?情感?”艾尔莎的每一个反问都像重锤敲在李舒莞心上。 “李小姐,你真是太天真了!幼稚得可笑!”她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像毒蛇锁定了猎物。 “你以为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商业帝国、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力、 那走到哪里都被人敬畏的目光——是靠他自己独立个体的思想和情感得来的吗?” 艾尔莎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充满威胁。 “不!那是家族几代人积累的资本、人脉、权势为他铺就的基石!是家族赋予他的光环!” 她盯着李舒莞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一字一句,如同冰冷的宣判,将最残酷的威胁赤裸裸地抛了出来。 “只要我一句话,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顷刻间就能化为乌有! 你以为你爱上的那个光芒万丈的泽西,离了家族的光环和资源,还剩什么?” “我会立刻冻结他名下所有的信托基金,切断他所有的现金流!我会动用家族的影响力,让他正在进行的每一个重要项目都陷入僵局。 用不了三个月,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就会摇摇欲坠,变成一堆需要变卖还债的烂摊子!” “想想看吧,李小姐。 当他不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商业巨子,当他失去所有光环,变成一个负债累累、前途尽毁、甚至连基本生活都成问题的落魄男人…… 当他为了生存,不得不放下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去求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人…… 你觉得,他对你的爱,还能持续多久?” 艾尔莎的声音如同魔咒,在李舒莞耳边萦绕。 “爱情?在冰冷的现实和巨大的生存压力面前,那是最廉价也最脆弱的东西! 他会开始怨恨你!怨恨你的存在让他失去了原本唾手可得的一切!怨恨你把他从云端拖入了泥潭! 你们之间那点可怜的温情,会在日复一日的争吵、抱怨、为柴米油盐发愁的窘迫中,消磨殆尽! 最后剩下的,只有相看两厌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悔恨!” 第97章 六年:艾尔莎阻扰 “离开他。” 艾尔莎最后下了通牒,声音不高,却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趁你现在还能体面地离开,趁他还没有因为你而失去一切、陷入万劫不复!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也是对你……仅剩的一点仁慈。” 李舒莞缓缓的抬起头,眼神尖锐的看着她。 “这些都是您的猜想,是您基于自己掌控欲,更是你对权利的控制,你想让泽西当你的傀儡吗? 他是一个优秀的人,没有这些他就活不下去吗?不会。 活不下去的是您吧,您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用权力编织牢笼。 但是不是人人都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握得太紧,小心……会被反噬的哦,夫人。” 李舒莞下了车,心里巨大的迷茫和痛苦攫住了她。 她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些是对的,但是她愿意去面对,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想为自己勇敢。 但是她也会尊重泽西,选择永远在他手里。 艾尔莎坐在那,许久才笑出声,讽刺道,“瞧,多么像以前的我。” 一旁的约翰没有说话。 车子驶离,李舒莞还站在原地,她如同一尊雕塑。 “阿莞——!” 李舒莞像是被电流击中,她缓缓地、近乎僵硬地转过身。 马路对面,泽西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他显然是匆忙赶来,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衫,连外套都没顾上穿,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他正不顾危险,焦急地左右张望着车流,寻找着穿越马路的间隙。 李舒莞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为了自己如此失态、如此不顾一切的模样。 那一刻,艾尔莎描绘的那些可怕的未来——他失去光环、陷入泥潭、满身疲惫和怨恨的模样——忽然变得无比模糊。 眼前这个不顾一切奔向她的男人,才是真实的泽西。 就在泽西终于找到空隙,准备不顾一切冲过来的瞬间,李舒莞动了。 她不再犹豫,不再彷徨。 她像一只终于挣脱了无形枷锁的飞鸟,朝着他的方向,迈开脚步,然后是小跑,最后是飞奔! 直直地撞进了泽西早已张开的怀抱。 “阿莞!”泽西的双臂瞬间收紧,下巴紧紧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 “对不起……对不起……她找你了对不对?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好不好?” 她轻轻地、却坚定地推开了泽西的怀抱,后退了一小步,站定在他面前。 春夜的寒风撩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和那双异常清亮的眼睛。 她直视着泽西深邃的眼眸,一字一句地问道。 “泽西,就算……就算真的像你妈妈说的那样。 她动用一切力量,让你失去家族赋予的一切——财富、地位、权力、光环…… 让你最终一无所有,甚至负债累累,陷入困境,变成一个……需要为生存挣扎的普通人。”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夜里,“你,真的不会后悔吗?为了我,放弃你唾手可得的宿命和前途?” 泽西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她冷静得近乎疏离的脸庞,他读懂了她的恐惧,也读懂了她此刻的勇敢。 他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她冰凉的脸颊。 “我都是快27岁的人了,不是17岁。 你以为我这几年在商扬上摸爬滚打,靠的仅仅是泽.罗这个姓氏吗?” 他微微俯身,目光与她平视,语气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强大力量。 “就算没有家族,我泽西,照样有能力,让你过上好生活,你也不用担心我好吗?那些虚荣的光环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李舒莞定定地看着他,轻声应道,“好。” 她就知道她的阿泽不是那种人,她主动伸出手,牵住了他宽厚温暖的手掌,一步一步地走回那个属于他们的小小公寓。 回到公寓,泽西像哄孩子一样,把李舒莞哄睡着,他才离开。 他驱车,驶向那座位于城市最昂贵地段、灯火辉煌如同城堡的巨大宅邸—— 那个对于他而言,从来不是家,而是华丽牢笼的地方。 沉重的雕花铁门无声滑开。车子驶入,停在气势恢宏的主楼前。 泽西下车,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一进门,两排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般躬身行礼。 齐声喊道:“少爷。”声音恭敬却毫无温度。 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冰冷刺眼的光,艾尔莎正端坐在奢华的长餐桌主位,姿态优雅地用银匙舀着精致的燕窝羹。 他们还是有些相似的。 尤其那双眼睛,与泽西有着惊人的相似——那是血缘无法割断的印记。 听到脚步声,艾尔莎缓缓抬眸,看向走进来的儿子。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料到他会回来,甚至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傲慢。 “回来了?” 她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坐,陪我坐会儿。”她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位置。 泽西没有动,他就站在离餐桌不远不近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在空旷奢华的大厅里显得有些孤绝。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直直射向自己的母亲,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往日的隐忍或疏离,只剩下燃烧的怒意和质问。 “为什么去找她?”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艾尔莎搅动燕窝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抬起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儿子脸上那罕见的、毫不掩饰的愤怒。 一丝惊讶,随即是更深的了然和……兴味?她放下银匙,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稀奇。” 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种掌控者的嘲弄,“看来,你很在乎那个小丫头。” “以后不要再找她。”泽西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 第98章 六年:平淡的生活 艾尔莎脸上的那点嘲弄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被忤逆的暴怒! 她猛地将手中的骨瓷碗重重砸在昂贵的红木餐桌上!碗里的燕窝溅得到处都是,狼藉一片。 “找了她你又能怎么样?!”艾尔莎的声音陡然拔高。 “泽西!你生下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人!你血管里流的是泽.罗家族的血! 你现在要和一个那样平平无奇、庸碌无为的孤儿在一起?她能给你带来什么?她能帮到你什么? 她能撑得起泽.罗家族女主人的位置吗?还是说——” 她的眼神变得无比怨毒和锐利,像淬毒的针。 “你想把家业,都拱手让给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让给那个贱人生的野种?” “这些——”泽西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盯着母亲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却又与他自己如此相似的脸,声音沉冷如万载寒冰,字字清晰地砸在地上。 “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这些,从来都是你想要的!是你自己无法填满的欲望沟壑! 是你输不起的执念!你想要,就自己去拿!用你的手段,去争,去抢!不要把我当成你欲望的傀儡和筹码!” “我想要?!”她指着泽西,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这些本来就是我的!是我的!是我应得的!你是我的儿子!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唯一的指望!我不可以输!我绝对不能再输给那个贱人!绝对不能!” 泽西看着眼前母亲接近癫狂、歇斯底里的样子,心中涌起的不是恐惧,而是深深的、沉重的悲哀和……麻木。 这样的扬景,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早已不是第一次上演。 可明明他记得她曾经也是优雅温柔的,是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副被仇恨和欲望吞噬的、面目全非的模样? 是父亲当年的背叛?还是这巨大财富和权力背后无法承受的空虚? “我再说最后一遍,”泽西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不要再去找她——”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母亲惊怒交加的脸。 “不然这一切——你所珍视的、视若性命的一切,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拱手让人!” 艾尔莎脸上的疯狂骤然凝固,她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难以置信地瞪着儿子。 几秒钟后,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而刺耳的大笑,笑声在空旷奢华的大厅里回荡,充满了讽刺和悲凉。 “哈哈哈……可真是感人啊!好一个情圣!”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我们就等着看!等到你们真的一无所有,被踩在泥地里的时候!看看那个口口声声爱你的小丫头,还会不会跟你! 看看你这个从小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能不能受得了那种被人踩在脚底、为了一日三餐发愁的穷酸日子!” 泽西看着她,“我要的从来都是平淡的生活。” 她猛地收住笑声,眼神变得怨毒无比。“呵,平淡的生活?可笑,可笑至极。 以前你爸不也说只要平平淡淡,抵抗了一切把我娶回来,然后呢,你看到下扬了。 他本来就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他又怎么能跟我过平淡的日子,他不照样出轨了。 他开始后悔了,他甚至厌恶我,你呢,你留着他的血,你跟他是一样的人。” 泽西看着母亲眼中那熟悉的、如同诅咒般的怨毒光芒。 他感到血液都在翻涌沸腾,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厌恶感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何尝没有想过,把身上这肮脏的、带着原罪的血都换掉!他厌恶这血液里流淌的背叛、疯狂和永无止境的贪婪! 但最终,是李舒莞那张纯净的、带着信任笑容的脸庞浮现在脑海,像一道光,驱散了那浓稠的黑暗和暴戾。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 “不会。”他看着自己陷入疯狂的母亲。 “我和你们,从来都不是一种人。” “记住,别再去找她,”说完,他不再看艾尔莎任何反应,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 他走向外面的夜色,走向那个有光、有温暖、有李舒莞等待的地方。 而艾尔莎还在里面讥讽的笑着。 “不一样?曾经我也觉得不一样,可是呢,永远只有权利金钱不会背叛我。” 那之后艾尔莎果然没有再直接出现在李舒莞面前,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 初春的阳光透过新绿的枝叶洒下来,带着暖融融的生机。 只是泽西更加忙了一点,昨天好不容易有空,他们还在这个小小的爱巢里腻歪了一整天,泽西难得没有处理工作,只是抱着她,听她絮絮叨叨讲着学校里有趣的事情。 然而这天,李舒莞突然看到了被手机推送的新闻。 屏幕上,是泽西他身体微微倾斜,被一个金发碧眼、美得如同橱窗里最精致洋娃娃般的女人紧紧搀扶着,背景是一家顶级酒店的旋转门。 【泽.罗家族与阿斯特家族强强联姻?继承人泽西·罗深夜密会阿斯特千金艾米丽,好事将近!】 李舒莞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拿起手机拨通泽西的电话。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她不死心,又打给瑞恩,电话响了很久,同样无人接听!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私立医院高级病房里。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泽西脸色苍白地靠在病床上,手背上打着点滴,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死紧。 瑞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同样凝重,手里还握着手机——上面有李舒莞的未接来电。 事情的经过让瑞恩都感到心有余悸,昨晚,泽西参加宴会。 宴会上,泽西喝了一口香槟,仅仅是一口!很快,他就感到强烈的眩晕、燥热和四肢无力! 他立刻意识到不对——他的母亲艾尔莎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在他的酒里下了药! 第99章 六年:她是他的光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手机上一个隐蔽的紧急联系人按钮上按了下去。 那是直接连通瑞恩的求救信号,附带了他预设的定位信息。 瑞恩收到信号后,几乎是飙车赶到了酒店。 他强行从艾米丽手中接过几乎失去意识的泽西时。 艾米丽脸上优雅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冰冷的怒意。 瑞恩顾不得许多,立刻将泽西送到了这家医院洗胃、输液解毒。 但还是被早已埋伏好的狗仔拍下了艾米丽搀扶他进入酒店的关键画面! “妈的!真是疯了!” 瑞恩低声咒骂了一句。 看着泽西苍白的脸,“你感觉怎么样?真的不用叫莞过来陪你吗? 她快急疯了,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估计新闻已经铺天盖地了。” 瑞恩把手机递给泽西,屏幕上李舒莞的名字和那些未接来电触目惊心。 泽西看到那些未接来电,他立刻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泽西!泽西你在哪里?你怎么样了? “阿莞……”泽西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安抚,“我没事,新闻……都是假的,我被人设计了。” 他言简意赅,“等我回去,回去我一定给你解释清楚,好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好。我等你回来,你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泽西疲惫地闭上眼, “你不打算告诉她你在医院?”瑞恩皱着眉,“她肯定吓坏了。” 他睁开眼,“她知道我在医院会更担心。而且……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 他不想让她目睹自己被亲生母亲算计得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 瑞恩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忧虑。 “阿泽,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你母亲……她已经完全疯了! 她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设计你和艾米丽,下一次呢? 她如果觉得莞是最大的障碍,真的对她下手怎么办?防不胜防啊!” 泽西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她不敢。” “我有派人24小时暗中保护阿莞,她身边很安全。她要是动她,就是彻底和我撕破脸,她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可是……” 瑞恩还想说什么,他看着泽西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狠厉,最终把更残酷的话咽了回。 换成了深深的担忧,“我是说……如果……如果她真的动了,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其实我觉得你们……”他迟疑着,后面的话没忍心说出口——或许暂时分开,对李舒莞才是真正的保护? “不会的!” 泽西猛地打断他,他死死盯着瑞恩,眼神凌厉得可怕。 “我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我也绝不可能放弃她! 瑞恩,你听清楚——哪怕是我受到伤害,我也不会让她受伤。”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因激动而翻涌的气血,声音带着坚定。 “这是我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地想要一个人。” 瑞恩看着泽西眼中那份近乎孤注一掷的深情和……深藏的痛苦。 所有劝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怎么会不明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泽西的过去。那个外表光鲜亮丽、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内心是何等的荒芜。 从小,父母不爱他,母亲将他视为争夺权力和发泄怨恨的工具,从未给过他真正的爱。 他的人生就像一艘没有舵的豪华巨轮,在茫茫大海上随波逐流。 目的地在哪里?无所谓。 活着是为了什么?无所谓。 直到李舒莞的出现,像一束温暖的光,照进了那片废墟。 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活着的意义,第一次有了想要拼命守护的东西。 瑞恩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他只能祈祷,祈祷这份在荆棘丛中艰难生长的爱情,最终能开出花来。 泽西几乎是在打完最后一点药水,不顾瑞恩的劝阻,执意拔掉了针头走人的。 当他用钥匙打开公寓的门时,李舒莞几乎是瞬间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像受惊的小鹿般扑到玄关。 然而,在看清他模样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 客厅温暖的灯光下,泽西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阿泽!” 她快步上前,想要扶住他,却在靠近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气味——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她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身上有医院的味道?你去了医院?” 她立马把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还要去扒他的衣服。 “哪里受伤了?” 泽西强撑着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鼻子那么灵?小狗变的?” 李舒莞却没有被他的玩笑带偏,异常严肃地看着他。 “告诉我!阿泽,我要知道真相!我不想……不想再被瞒在鼓里, 是不是……是不是你母亲又找你麻烦了?” 他叹了口气,拉着她走到沙发边坐下。 “是我大意了,昨晚参加了一个所谓的家族宴会……被人下了药。” 李舒莞的瞳孔骤然收缩,倒吸一口冷气:“下……下药?!” “嗯。”泽西点了点头,“一种不太干净的东西。” 艾米丽,就是新闻上那个女人,她恰好过来扶我,提议送我去酒店休息。 他顿了顿,“但是阿莞,相信我,我没有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给瑞恩发了求救信号。 他及时赶到,把我从艾米丽手里带走了,然后送我去医院洗了胃,打了点滴。 那些照片,是被人设计拍下的。” “是你母亲下的药吗?”李舒莞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泽西是他的亲儿子呀,但她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去设计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底线! 泽西沉默了几秒,眼神晦暗不明,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 第100章 六年:艾尔莎疯了 “阿泽……”她的声音哽咽了,带着浓浓的心疼和难过,她握着他的手。 “那你呢,难过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被亲生母亲如此算计、伤害,他该有多痛? 泽西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他沉默了很久,他的眼里只有早已习尝的平静。 “不难过,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所以已经麻木了。” 李舒莞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他们都是不曾被爱过的孩子,她的爸妈因为她的身体不爱她,泽西的父母更离谱,把他的那个棋子。 “阿泽,我很爱你,有我爱你就够了,或许我们都是缺亲情的缘分,我们不要也罢。” 泽西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好,有我们阿莞就够了。” “那你也要答应我,”李舒莞吸了吸鼻子,“以后有什么事情,也要告诉我! 不要一个人扛着,不要怕我担心就瞒着我!我想知道,想陪着你,哪怕……只是听你说说。” 泽西点了点头,同时一丝更深的暗沉却在他眼底飞快地掠过。 听到他答应,李舒莞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些。 “让我好好看看你,脸色怎么还这么差,你去睡一觉好不好,我去给你煲汤。” 将泽西安顿在柔软的大床上,替他盖好薄被,才去了厨房。 时间过的很快,李舒莞以为事情会过去,艾尔莎也没有再找麻烦。 但是艾尔莎的沉寂并非退让,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果然,一个阴沉的午后,泽西接到了艾尔莎的电话。不是打到他的私人手机,而是直接打到了他办公室的座机上,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告式的语调。 “泽西,来家里一趟。立刻。” 不容置喙的语气,透着令人不安的寒意。 当他踏入那座冰冷城堡的书房时。 “母亲。”泽西的声音平静。 艾尔莎缓缓转过身,她的脸上没有惯常的傲慢或愤怒,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我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家族那些人都知道了,你知道我昨天在那是怎么被那贱人嘲讽的吗?” 泽西知道她又被刺激到了,他真的不明白,全家族的人都不喜欢她,父亲也不喜欢她,就只有她还是每个月都会去。 其实他们也不喜欢他,他娶一个没有家室的人,那些人乐意至极。 “你可以不去,你甚至可以和他离婚,回华国,外公外婆 是想回去的。” 艾尔莎走近一步,高跟鞋敲击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压迫的回响。 “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片土地上,离婚更是不可能的,我不会放弃这个位置,当初是他跪着求我来这的,凭什么现在让我成全他们。“ 说着说着没有了气势,她开始用哭泣和可怜来祈求泽西。“妈妈求求你好不好,只要你娶艾米丽,我们的地位就稳了,继承人只能是你。 明明你以前都很听话的,就再听一次不行吗?你喜欢那个女人,你可以把她养再外面。“ 泽西的眼神冰冷的刺向她,“够了,你这种人难怪得不到爱。” 一句话把艾尔莎说破防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有人爱你,他抛弃你是对的,因为你骨子里自私自利,你不配。” 艾尔莎死死的拽住衣服,把演戏的眼泪擦干,她眼神像淬了毒的冰。 她抬手,将一旁的平板电脑推到泽西面前。 屏幕上,赫然是泽西年迈的外公外婆!他们看起来憔悴不堪,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无助,背景是一个陌生的、光线昏暗的房间,绝不是在他们安享晚年的疗养院! “外公……外婆?!”泽西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艾尔莎,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震惊而嘶哑。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在哪里?” 艾尔莎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其残忍、扭曲的弧度,欣赏着泽西瞬间崩溃的表情。 “放心,他们暂时还活着。在……一个很安静、很适合静养的地方。”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前提是,你听话。” “你疯了!”泽西怒吼出声,拳头紧握,“那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怎么敢?” 他从未如此刻骨地感受到母亲的疯狂!这已经超出了对权力的贪婪,这是彻底的、泯灭人性的疯狂! 他低估了她! “亲生父母?”艾尔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 “那又怎么样?他们老了,糊涂了,只会碍事!就像你一样!泽西,我给了你机会,让你体面地离开那个低贱的女人,回到你该走的路上! 可你偏要忤逆我!偏要挑战我的底线!”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怨毒。 “现在,轮到你来选择了!” 她逼近泽西,“立刻!马上!和李舒莞断干净! 并且,接受与艾米丽·阿斯特的婚约!” “只要你做到,你的外公外婆,自然会回到他们舒适的疗养院,安度晚年。 否则……” 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赤裸裸的杀意,“我不保证他们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你知道,我有能力让任何人安静地消失。” 泽西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面目全非的女人, 这是她绝对做得出来的疯狂行径!外公外婆是他在那个冰冷的人生里,仅存的、给过他真正温暖的长辈!他不能让他们因他而死! “你……你这个魔鬼!” “魔鬼?”艾尔莎冷笑,“这都是你逼我的,我的好儿子!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后,我要看到结果。记住,别想耍花样,也别想找到他们。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一丝异动……” 她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威胁都更恐怖。 接下来的三天,泽西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没有找到外公外婆。 第101章 六年:求婚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如同催命的符咒。 为了救外公外婆,他必须……亲手斩断他和李舒莞之间的一切。 泽西回到公寓,李舒莞看到他。 “阿泽?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苍白,眼神空洞。 “我们……”他开口,声音艰涩,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碎石,“结束吧。” 李舒莞脸色瞬间煞白:“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泽西声音变得冰冷坚硬。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带给我的只有麻烦和无穷无尽的烦恼。我母亲说得对,你只会拖累我,让我失去一切。” “不是这样的……阿泽,是不是你母亲又逼你了?是不是……” “够了!”泽西厉声打断她,“我们结束了。” 说完就走了。 等走到公寓下,泽西才拿起手机道。 “听到了吗?我们已经分开了。” 艾尔莎的声音传出来,“谁知道你们是真还是假,你发布和艾米丽联姻的消息出来。” 泽西直接让科林那边用官方的账号发布了一条,泽.罗家族泽西和阿斯特家族艾米丽好事将近,即将联姻。” 艾尔莎才看到官方消息,才满意的笑了,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忍快意。 一旁的艾米丽也很高兴,她一直都很喜欢泽西。 艾尔莎告知了泽西一个地点——那是位于邻市郊区一家极其隐秘的私人疗养院,外公外婆就被囚禁在那里。 泽西的分手戏码演得极其逼真,连瑞恩都差点信以为真。 泽西立刻带着医生赶了过去。 当打开看守的套房时,两位老人没有了精神,但是幸好身体没有什么事情,应该只是受到了惊吓。 “外婆!外公!”泽西冲过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 看到外孙,外婆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傻孩子,外公外婆没事,你妈,她真的疯了,”提起艾米丽,老人的眼中充满了愤怒。 将两位老人安全转移到私立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和安抚后。 他们的精神也恢复了一些。 外公直接问道,“她是不是拿我们威胁你了?” 泽西没有说话,两位老人看他这般沉默,就是最明确的答案。 “她是不是不想你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然后威胁你。” 不久前泽西打电话给他们说他有了喜欢的女孩,要带回去给他们看,他们还很开心。 泽西坐在病床边,紧握着外婆枯瘦的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他如何被迫与李舒莞分手才换来见他们的机会,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 “外公,外婆你们放心,我们是演戏的,我没有和她分手,我会带她来见你们的。” “孩子,苦了你了,也苦了那个好姑娘,你母亲,她真的疯了,彻底疯了……” 她喘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心痛。 外公也叹了一口气,“阿泽,我们老了,活不了多久了,但是我这辈子最后悔是事情就是没有教好你妈,也许当初就不应该让她来留学。” “以后不用再管她 ,让她自己去争吧,你去找那个姑娘,你们好好在一起,外公外婆支持你,希望你能幸福。” 泽西看着他们眼中的那份深切的期盼和祝福。 “我们会幸福的。”泽西的眼神坚定。 “去吧,傻孩子。”外婆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轻轻推了推他的手。 “别让好姑娘等久了,也别……再委屈自己了……” 泽西用力地点点头。 他冲出医院,他让科林开的很快,到了公寓楼下,他几乎冲上去的。 门开的一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们四目相对,在目光的交汇下,有千言万语想说的,但是他们看一眼彼此就能懂,不需要言说。 几乎是同时,他们嘴角漾开的笑了。 李舒莞站在原地,张开双臂。 “抱抱。” 泽西大步坚定向前,直接伸手捧住她的脸颊,炙热而急切的唇重重地压上了她的! 李舒莞也同样急切地、毫无保留地回应着,他们死死的不肯放开纠缠在一起。 他们都不懂爱,但是知道他们要紧紧的抓住彼此,两个人心中都是没有安全感的。 一番纠缠后,夜幕也降临了。 他们躺相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屏幕里当男主从薄雾晨曦中走过来时,带着炙热的爱。 李舒莞很感动,眼泪都要出来了。 泽西亲亲她,“阿莞,看,” 在不明亮的灯光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小盒,颤抖着打开。 一枚设计极其简约却无比耀眼的钻戒静静地躺在里面。 主钻是一颗纯净无瑕的圆形钻石,不大,它不是那种夸张的鸽子蛋,周围镶嵌着一圈细密的、如同星辰的蓝钻。 充满了独特的设计感和一种低调的永恒感。 “阿莞,”泽西仰着头,看着她震惊的脸庞,“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也很对不起,现在就跟你求婚,我们甚至还没有在一起一年,但是我等不起了,我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其实泽西此刻是语无伦次的,他说着这些,觉得自己是自私的。 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这也是他最冲动的一次,戒指很早就买了,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现在求婚。 他觉得起码是她毕业后,但是他不想再有其他的意外了,他偏执的想用婚姻留住她。 因为未来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此刻他是害怕的,害怕他们走不到一起,他想紧紧的把他抓在手里。 “阿莞,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 而此时的李舒莞大脑是空白的,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她会成为一个人的妻子,她也没有想过结婚。 婚姻是多么的神圣呀! 但如果那个人是泽西,又何尝不可呢,她愿意成为他的妻子。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又带着笑,“哪有你这样求婚的,你要单膝跪地。” 泽西愣了下,他站起来,单膝跪在地上,他抬眸,望向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 “嫁给我,好不好? 她缓缓地伸出手,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好呀,阿泽。” 她愿意,无论未来还有未知的坎坷,因为他是泽西,所以她愿意。 泽西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凝聚了他全部爱意和承诺的戒指,稳稳地、郑重地套在了李舒莞左手的无名指上。 “谢谢你,阿莞,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他在她耳边呢喃,滚烫的泪水滑落,滴在她的发间。 第102章 六年,他们结婚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晨曦透过薄纱窗帘,泽西就已经醒了。 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胸腔里被一种混合着巨大喜悦、紧张和难以置信的兴奋感填满,让他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李舒莞,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致轻柔的吻。 然后,他去开门,已经在外面等着的科林拿了一袋子衣服过来,话都还没有说,就被泽西关再了门外。 于是他便开始了前所未有的隆重打扮,他把袋子里定制好的衣服拿出来,好几套,一件件比划,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得像是在进行一场价值亿万的商业谈判。 李舒莞其实早就被他窸窸窣窣的动静弄醒了,但她故意闭着眼睛,直到听到他越来越纠结的嘀咕声,才忍不住轻笑出声。 “泽西先生,只是去教堂宣个誓而已,有那么紧张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联合国发表演讲呢。” 泽西闻声转过头,看到她醒了,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笑道。 “当然,毕竟我这辈子只结这一次婚。” 李舒莞的心被他这句话烫得暖暖的,于是她也加入了打扮中。 最终,泽西选择了一套剪裁极致完美的白色塔士多礼服,搭配黑色领结和精致的腰封。 每一处细节都一丝不苟,将他挺拔的身形和矜贵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宛如从古典油画中走出的贵族。 而李舒莞,则换上了泽西早已为她准备好的婚纱。 那不是传统意义上夸张繁复的拖尾婚纱,而是一条线条极其简洁流畅的白色长裙。 高腰设计,长袖v领露出她漂亮的锁骨和肩线,她没有戴复杂的头饰,是简单长长的白色头纱轻柔地覆在她盘起的发髻上,一直垂到腰际。 没有浩浩荡荡的迎亲车队,没有喧闹的宾客盈门。 一辆低调的劳斯莱斯载着他们,驶向那座早已联系好的、安静而古老的教堂。 教堂里空旷而宁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鲜花清甜的气息。 长椅上,只坐着他们的好友米娅,瑞恩,科杰和科林。 年迈慈祥的神父站在圣坛前,微笑着等待着这对特别的新人。 庄严而舒缓的婚礼进行曲轻轻响起。泽西站在圣坛前,看着他的李舒莞一步步向他走来。 阳光透过彩窗,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白色的头纱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动,她脸上带着羞涩却无比坚定的笑容,目光始终牢牢锁着他。 这一刻,泽西的眼里,只剩下这个正向他走来的、照亮他整个生命的女孩。 李舒莞伸出手,紧紧相握,两人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仿佛握住了彼此的全部世界。 在神父面前,在上帝和几位挚友的见证下,他们许下了神圣的誓言。 李舒莞说誓词时,她微微仰头,看着泽西深邃含情的眼眸。 “我爱你,我的先生。 在遇见你之前,我也曾无数次幻想过我未来丈夫的模样,而当你出现在我生命里的那一刻,我发现,所有的幻想都有了清晰的样子。 你会包容我的所有不完美,会小心翼翼地呵护我的梦想和脆弱,会像最好的导师和朋友一样,助我成长,变得更好。 你永远,永远把我放在你心中的第一位。 所以,我心甘情愿,无比荣幸,成为你的妻子,泽西。 我也希望,我不仅能站在你身后,更能站在你身边,拥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你,我的先生。” 泽西看着李舒莞的眼眶泛红,他的声音沙哑而深情。 “我愿意成为阿莞的丈夫。不止这一辈子,是永远,甚至是虚无缥缈的下辈子,我也预定了。 我曾经深信不疑,我的人生注定孤独,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或许……上帝终于怜悯,给了我一点点运气,让我遇到了你。 回想起来,我想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从第一次见到你起,你就刻在了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而后的每一次相处,都让我更确定,我爱你,李舒莞。 我想娶你,想和你分享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想和你一起吃无数顿早餐、午餐、晚餐,干任何的事情,只要对面坐着的是你,那一定就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嫁给我,老婆。” 当他那声低沉而珍重的老婆喊出口时,李舒莞一直强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滚落出来。 但那是幸福的泪水。 交换戒指后,神父微笑着说:“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泽西捧起她笑容灿烂的脸,无比温柔地吻了上去。 台下,米娅和瑞恩早已哭得稀里哗啦,科林和科杰也微微动容,悄悄别开了视线。 仪式结束,两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接受好友的拥抱祝福,泽西就看了一眼手表,突然拉起李舒莞的手。 眼中闪烁着兴奋和迫不及待的光芒。“准备好了吗,我的新娘?我们的航班可不会等我们!” 李舒莞还没完全从神圣的氛围中回过神来,就被他拉着向教堂门口跑去。 她白色的头纱还没来得及取下,在身后飘扬起来,像一片快乐的云朵。 “哎!你们去哪儿啊?!”米娅在后面带着哭腔喊道。 “度蜜月!”泽西头也不回地大声回答,声音里充满了雀跃。 瑞恩感慨道,“可真难得一见他这样子。” 教堂门口,一辆早已准备好的、线条流畅的银色跑车轰隆作响,引擎盖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科杰已经提前等在那里,恭敬地拉开车门。 “出发咯!老婆,坐稳了!” 他笑着,一脚油门,跑车如同离弦之箭,迫不及待奔向二人世界的新婚夫妇,驶向机场,驶向他们的蜜月之旅——遥远的、充满浪漫传说的爱尔兰。 车轮碾过地上金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是秋季,他们在秋季结婚了。 前方,是属于他们的、长达半个多月的、无人打扰的甜蜜时光。 第103章 六年:想要一个宝宝 他们结婚也没有告诉别人,李舒莞不想公开出去,泽西也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公开出去会有无数的麻烦,来自家族那边的。 婚后的第一年,日子过得飞快,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幸福,更充实。 泽西也很黏人,不,应该是两个人都很黏人, 泽西从那之后会议能线上就线上,应酬能推就推,空出来的时间,全都用来琢磨带他的李舒菀去哪里探索新奇有趣的地方 这可苦了科林和科杰。尤其是科林,看着自家先生仿佛被换了魂,颇有微词。 他对着科杰抱怨:“先生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文件堆成山也面不改色,谈判桌上寸土不让, 现在倒好,为了陪太太去看什么……萤火虫?居然能把和摩根史坦利的视频会议推迟半小时!” 科杰通常只是沉默地擦着眼镜,但嘴角偶尔会露出笑意,他觉得这样的先生。 似乎……更像个人了。 更让科林乃至整个圈子瞠目结舌的是,泽西似乎真的对家族那庞大的家业失去了兴趣。 他不仅大幅减少了在家族集团中的事务,甚至……开始与那个一直被艾尔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泽哲,有了些意想不到的合作。 当初艾尔莎极力促成的、与阿斯特家族的联姻,最终落在了泽哲和艾米丽身上。 消息传到艾尔莎耳中时,在那座冰冷的城堡里,她能砸碎的东西几乎都被砸了一遍。 她咆哮、诅咒、威胁,用尽了一切恶毒的语言攻击泽西,说他被狐狸精迷了心窍,自甘堕落,将唾手可得的一切拱手让人。 但这一次,泽西没有再给她任何眼神。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仰家族鼻息、被迫接受安排的少年。 他早已经羽翼已丰,也把外公外婆送到外面去旅游了。 然而,艾尔莎毕竟经营多年,手中仍握有不小的资源。 疯狂的恨意驱使着她,开始不计成本、不择手段地给泽西自己的公司找麻烦,恶意抢断供应链、散布不利谣言、挖角核心技术人员、甚至利用某些灰色地带的势力进行恐吓骚扰…… 泽西因此变得异常忙碌,那段时间,他几乎以公司为家,会议一场接一场,电话永远在响,跨国谈判常常持续到深夜,肉眼可见地,他瘦了一大圈。 只有在回家看到李舒莞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才会稍稍放松。 李舒莞看在眼里,她知道这一切风暴的源头都是因为她,都是艾尔莎不甘心的报复。 她很想帮忙,却发现自己对此一无所知,无能为力,巨大的无力感和愧疚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开始陷入内耗和胡思乱想。 尽管泽西每天无论多晚,都会尽量赶回家,轻手轻脚地躺在她身边。 但常常他回来时,李舒莞已经因为等待太久而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有一天凌晨两三点,泽西回来后发现卧室的灯还亮着,李舒莞没有像往常一样睡着,而是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怔怔地望着窗外沉寂的夜色。 泽西的心猛地一揪,眉头紧紧皱起,他快步走过去,将她微凉的身体整个拥入怀中,心疼地亲了亲她的发顶。 “阿莞,怎么还没睡?不是让你别等我吗?” 李舒莞在他怀里缓缓转过身,仰起脸看着他。眼睛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在等你。阿泽,你瘦了好多……” 她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我看着你每天这么忙,这么累,一个人应对那么多麻烦,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一点忙都帮不上。” 泽西立刻明白了她这段时间的沉默和偶尔的心不在焉源自何处。 他的小姑娘,太敏感,也太容易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不可以这么想,你在你的领域就很厉害不是吗?是我故意不想让你知道那些肮脏的事情,不想让那些污秽影响到你。是我没做好,让你担心了。” 李舒莞鼻子一酸,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但又控制不住倾诉的欲望。 “我就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用承受这些……公司也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 泽西立马严肃起来打断了她,“不可以这么说,阿莞,是她本身就是一个不好的人,有困难我们就去面对,去解决。” 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痞气,“你还不相信你老公吗?你老公可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看着他故意逗自己开心的样子,她破涕为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当然相信啦。” “这才对嘛!”泽西松了口气。 “对了,你不是一直说想深入研究那种特殊蕨类的培育吗? 我给你在大学里弄一个顶配的小型实验室怎么样?设备、场地、甚至需要的研究助手,我都给你安排好。 我的阿莞小姐是不是该着重实现她的植物学家梦想,好好忙你的学业和研究了?看你还有没有空在这里胡思乱想?” 李舒莞被他这话点醒了。 是啊,她因为泽西突然的忙碌和陪伴的减少,潜意识里产生了失落和不安全感,才陷入了内耗。 她有自己的目标和梦想啊!她猛地点头。 看着李舒莞亮晶晶的眼睛,泽西低笑,气息灼热地喷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阿莞,你开心了,是不是也得让我开心开心了,嗯?“ “因为这段时间,我已经忍了很久了…”"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沙粒,落在她心尖上。 他的吻不再是轻柔的试探,而是带着明确目的性的侵袭。 李舒莞偏头躲闪,“不要,你还没有洗澡.” 泽西的吻并未停下,反而沿着她纤秀的脖颈线条一路向下。 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在次卧就洗了进来的..” 意乱情迷间,眼神迷蒙地看着他去拿东西。 她几乎是气声呢喃,“泽西,别戴了,我想要一个宝宝和你一样好看。” 泽西的动作猛地顿住,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粗重,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他哑声拒绝,“等你毕业后。” 他没有给她再次哀求的机会,李舒莞只能无力承受这狂风暴雨的冲击。 第104章 六年:车祸 李舒莞第二天醒来后,看见泽西在做早餐,嘴巴喃喃着骂他是禽兽。 泽西也习惯了,谁让他忍不住呢,“快来吃早餐,等下给你按摩。” 那之后李舒莞就全身心投入到了泽西为她打造的实验室里,废寝忘食地扑在她的植物研究上。 她的才华和专注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进展神速。 时间一点点流逝,泽西彻底撕破了最后一丝温情的面纱,与同父异母的弟弟泽哲达成了更深度的联盟,整合资源,给予了艾尔莎的势力致命一击。 艾尔莎最终在这场疯狂的母子内斗中耗尽了大部分筹码,元气大伤,终于暂时消停了下来。 然而,当泽西终于从硝烟弥漫的商战中抽身,期待着回归之前那种黏黏糊糊的二人世界时,却愕然地发现——轮到他独守空房了! 他的小妻子,如今比他还忙! 是可以在实验室里对着显微镜一坐就是一整天,不然就是满世界飞—— 去热带雨林采集标本,去干旱荒漠研究抗旱植物,去国际学术会议发表报告……忙得脚不沾地,甚至有时和他通电话,背景音都是机场广播或者异国他乡的风声。 尤其是某天当他看到李舒莞和某个英俊的学长或热情的国外研究员在学术会议合影中相谈甚欢。 心里的醋坛子打翻了一缸又一缸,他都在想是不是生孩子得提上日程了。 积累的怨气终于在一次李舒莞连续在国外考察了半个月才回来,到家第二天就又钻进了实验室,晚上十点还没回家吃他精心准备的接风宴时,彻底爆发了。 这是他们婚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 泽西沉着脸,没有多言,用行动表示了不满,那一晚上都没有让李舒莞睡过,拉着她一起彻底迷失在风暴里,理智寸寸瓦解,只剩下最原始的感受。 细碎的呜咽和哭泣断断续续地从她喉间溢出,眼泪不受控的滑落。 等清晨醒来后,李舒莞看着已经穿着打扮好的泽西。 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痕迹,全身也痛的不行,她怎么去实验室? “泽西你混蛋!”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泽西也知道自己做过分了,想去哄她。 李舒莞就拿枕头丢了过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明明都说了不要了,你就是对我施暴了。” 说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泽西也有些慌,解释道。“你自己说说多久没有回家了,昨天我做了一桌子菜,你也回来那么晚,所以我.......” “所以你就生气了?那是我的梦想我的工作!” 李舒莞是正为一组关键实验数据焦头烂额,忙得头晕眼花,压力巨大。 听到泽西不仅不理解,还这样对她,小脾气也瞬间被点燃了。 “你忙的时候我有没有这样无理取闹过?我明明都那么累了,你根本就没为我考虑过!” 吼完这句话,看着泽西瞬间愣住、继而变得受伤的脸色,李舒莞立刻就后悔了。 但是先低头的还是泽西,他抱住她,“对不起,阿莞,昨天我失去了理智,我不会这样了,可以原谅我吗?” 李舒莞也冷静下来了,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因为太想她。 强烈的愧疚和心疼瞬间淹没了她,她想起之前泽西很忙的时候,她有多内耗。 “是我小脾气又上来了,我以后会多时间回家的陪你的,但是你不能像昨天晚上那样了,我身上都痛死了。” 泽西看她消气了,才松一口气,“我看看,我给你去买药。” 李舒莞脸都要红了,瞪他。“不用了,赶紧转移了话题。 “明天我们去接外公外婆来家里吃饭吧。” 泽西默默的查看应该买哪种药,回她,“外公外婆回来了?” “是呀,昨天和他们视频,他们说的。” “看来跟你关系比我还好呀。” 李舒莞笑道。“那当然呀。” 等泽西开门去拿药的时候,李舒莞要暴跳了,幸好今天丽塔不在,“你干嘛?我都好了。” 泽西没有说话,把她拉回了房间上药了。 一下午李舒莞都不想和泽西说话了,使唤他都是发消息,泽西看着她宠溺的笑了。 第二天,他们起得很早,先去了一趟超市,精心挑选着各种新鲜食材。 买了一堆中餐食材,让丽塔做中餐。 接着,他们开车前往外公外婆居住的房子,外公外婆看见他们很开心。 “给我们惊喜呀。” “是呀,外婆,外公,我们来接你们去我们那儿住几天!”李舒莞亲昵地挽住外婆的胳膊。 “给你们做好多好多地道的中餐,好好补补!” 外婆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打趣道。 “哦?那是谁掌勺呀?是我们莞莞吗?” 李舒莞俏皮地眨眨眼,指向正在帮外公拿外套的泽西:“当然是我们家大厨泽西呀! 他现在的手艺,可是得到丽塔真传的!” 这三年,泽西已经很会做中餐了,跟丽塔学的,因为李舒莞就是一个中餐的胃。 外公外婆闻言都开心地笑了,连连说:“好好好!我们有口福了! 本来还和隔壁老约翰约了下午去湖边钓鱼呢,我这就去跟他说一声,改天再去!” “嗯嗯!钓鱼什么时候都能去,我们先回家!”李舒莞雀跃地说。 四个人,一辆车,满载着欢声笑语和对接下来几天家庭团聚的憧憬,驶上了回家的路。 泽西专注地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看着副驾的李舒莞和后排说笑的外公外婆,也跟着笑了。 然而,老天爷似乎总是嫉妒太过完美的幸福。 就在一个平缓的十字路口,绿灯正常通行。泽西的车速平稳,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突然!一辆庞大的重型货车从左侧路口完全失控地猛冲出来!它像是脱缰的野马,丝毫没有减速或避让的迹象。 庞大的车身带着毁灭性的冲击力,直直地、狠狠地朝着他们小巧的轿车拦腰撞来! “砰——!!!!!” 巨大的、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撕裂了早晨的宁静! 世界在瞬间天旋地转! 第105章 六年:永远留在火海的外公 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在意识到危险的最后一刹那,泽西他几乎是出于身体最深处的反应,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将方向盘向右打到底! 试图用自己的驾驶座一侧去迎接那致命的冲击!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副驾的她!保护后排的外公外婆!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的小车像玩具一样撞得旋转、挤压、变形!金属扭曲撕裂的声音刺耳。 死寂! 撞击后的瞬间,是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然后,才是痛苦的呻吟和血腥味弥漫开来。 殷红的鲜血迅速从变形的车门缝隙、破碎的窗户边缘汩汩流出,蜿蜒滴落在冰冷的路面上,触目惊心。 过往的车辆纷纷急刹,路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剧惊呆了。 有人试图上前,却立刻被吓退了——变形的车头开始冒出阵阵白烟,并有火苗蹿出!油箱可能受损了,随时有爆炸的危险! “起火了!要爆炸了!别过去!”有人惊恐地大喊。 车内,泽西在遭受撞击的瞬间就已头破血流,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当场昏死过去。 幸运的是,坐在后排另一侧的外公,他虽然也受了伤,浑身剧痛,但意识还保持着清醒。 “老……老婆子……阿泽……莞莞……”老人忍着钻心的疼痛,艰难地喘息着。 他心如刀绞,用尽力气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又颤抖着去解开已经昏死过去外婆的安全带。 浓烟开始弥漫,死亡的危险近在咫尺! 外公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用力将昏迷的外婆从变形的车门缝隙中艰难地拖拽了出来! 他将外婆安置在相对远离车辆的路边。 “救命……” 他朝着周围惊恐的人群嘶哑地呼喊,然后毫不犹豫地再次转身。 驾驶座变形最严重,泽西被卡在里面。外公苍老的手上青筋暴起,他拼命拉扯着变形的车门,手指被锋利的金属划破也毫无知觉。 硬是将泽西从驾驶座上拖了出来!这个过程几乎耗尽了他这位风烛残年老人生平所有的力气。 浓烟越来越浓,火势已经开始蔓延! “莞莞……”外公看着副驾驶座上同样昏迷不醒、被卡住的李舒莞,眼中闪过绝望。 但是他没有放弃,也不可能放弃。 他一点一点,艰难地将李舒莞往外拉…… 就在李舒莞几乎被完全拉出来的那一刻! “轰隆——!!!”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油箱终于被引燃,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爆炸产生的恐怖气浪和碎片瞬间席卷四周! 千钧一发之际,外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刚刚拉出车外的李舒莞狠狠地向远处推了出去! 而他自己,则被那吞噬一切的爆炸火焰和冲击波彻底吞没! 李舒莞被气浪掀翻在地,重重摔在远处。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短暂的昏迷后,她艰难地、一点点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冲天而起的烈焰,是她刚才坐的那辆车正在熊熊燃烧。 她看见里面有个人,那是外公,趴在地上,她想爬过去,可是身体就像被碾碎了一样。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吞噬了外公的烈火疯狂燃烧,发出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外公,啊——!!!” 她在火海前徒劳地挣扎,目光疯狂地扫视,寻找着泽西的身影。 “阿泽……泽西……你在哪……回答我……” 周围是人群的尖叫声、汽车警报声、火焰燃烧的爆裂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等到救护车和消防车凄厉的鸣笛声终于由远及近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消防员迅速扑灭了大火。但现场只剩下烧得只剩下框架的残骸和一具……一具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根本无法辨认的焦黑躯体…… 当场死亡,死状极其惨烈。 李舒莞躺在担架上,头上简单的包扎止不住血,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只是瞪大了眼睛,空洞地望着那具被盖上白布的遗体,望着不远处同样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泽西和外婆。 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彻底崩塌、粉碎。 (只能写到这啦,得回到六年后啦,那一年发生了什么,请看后续!) (有泽西的那三年其实李舒莞是幸福无忧的,她可以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是泽西成植物人的那一年,是她内心转变的一年,她的世界也变的黑暗。) ...... 回忆完这些时,血淋淋的过往如同洪水,瞬间将李舒莞淹没。 她已经流泪满面,巨大的愧疚感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几乎窒息,连抬起头正视泽西的勇气都没有。 那是他最爱的外公外婆呀! 她双手死死捂住脸,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声。 脑海里,艾尔莎夫人那冰冷刻薄、如同诅咒般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疯狂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的灵魂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还好端端地活着?你这个灾星!罪人!” 但是她无法反驳,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艾尔莎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是她,都是因为她…… 是她执意要带外公外婆回家吃饭,本来他们那天要去钓鱼的,根本不会遇上那场该死的车祸! 是她,都是她,外公是因为救她才被活活烧死了,外婆接受不了瘫痪了,泽西为了救她变成了植物人,她是罪人,只有她除了些皮外伤和心理创伤,还好好的活着。 李舒莞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如此残酷。 泽西被这巨大的、残酷的真相冲击得浑身冰冷。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浑身颤抖、被自责和痛苦彻底吞噬的女孩,眼眶瞬间泛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下意识地上前,伸出手,想要将这个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人儿拥入怀中,告诉她不是她的错。 然而,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她冰凉的手臂,李舒莞猛地缩了一下,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 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眼中充满了惊恐和自我厌弃,声音嘶哑破碎。 “不要碰我,会不幸。” 第106章 活着的人才最痛苦 泽西的手僵在半空中,心像是被她的眼泪和话语凌迟。 她早已将所有的过错归咎于自己,将自己牢牢锁在了名为罪人的囚笼里,日夜承受着煎熬。 可是,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啊! 更何况,他还失去了记忆,将所有沉重的过往和折磨都留给了她一个人独自承受! 他根本无法想象,在他昏迷不醒、对外界一无所知的那段日子里,她是如何面对艾尔莎的刻薄怨毒,如何熬过那一个个被愧疚和绝望吞噬的夜晚! 心脏传来尖锐的疼痛,泽西不再犹豫,用力地将她紧紧、紧紧地抱进怀里! “不是你的错……阿莞,不是你的错……”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 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试图穿透她厚重的自责壁垒。 “外公能救下你,他一定是心甘情愿的,他会很开心你还健康的活着……我永远都不会怪你,外婆也绝不会怪你。” 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和坚定,李舒莞僵硬的身体慢慢软化下来。 是啊,在她无数次被黑暗吞噬,内心深处何尝没有卑微地期盼过,她的阿泽会像以前每次她遇到困难时那样,突然出现,将她从绝望中拉出来? 可是没有……没有人能救她……那时候,全世界仿佛都抛弃了她。 而最让她最终彻底崩溃的,是当她终于熬到他苏醒,却得知他失忆了的消息。 当他站在泽西面前,他都没有看到她一样,是完全的陌生。 那一刻,她只觉得这是老天爷对她最彻底的报复。 她接受了这个结局,甚至带着一种赎罪般的平静。 只要他活着就好。其他的,她不敢再奢求。 “阿莞……”泽西棕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痛苦和探究。 “告诉我,我成为植物人那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 他声音艰涩,“受了很多苦?” 李舒莞抬起朦胧的泪眼,此刻只剩下麻木和一片荒芜。 “医生说,你可能永远不会醒了。” “你母亲,把你接回了家。对不起,我那时候没有钱给你最好的治疗。” “我完成了学业。后来,听说你醒了,但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最后一句,“所以,我回到了华国。” 泽西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刺穿!“我母亲是不是为难你了。” 李舒莞没有否认,“是,但那是我应得的,是我害了你们……” “不是的!”泽西猛地低吼出声。 他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试图将她从那种可怕的、认命般的麻木中唤醒。 “你不可以这么想!怎么会是你的错?那是一场意外,一场该死的意外!” 他看着她这副将一切罪责归于自身、仿佛早已失去生机的样子,内心涌起巨大的悲凉和滔天的怒火!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偏偏失去了那部分记忆!痛恨他的母亲竟然趁他昏迷,如此精神折磨他最爱的人! “不是你的错!阿莞!你看着我!” 他捧着她的脸。 “艾尔莎的话我们不可能听!好不好?我们把它忘掉!把那些该死的诅咒和指责都忘掉!好不好?” 她哽咽着,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细弱却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你放心,我已经在试着走出来了。” 泽西听到这句话,紧绷的心脏终于松懈了一点点。 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沉重的寂静在房间里弥漫了许久,李舒莞轻声开口。 “我该回去了,我爸妈还在等我。” 泽西猛地回过神,这句话像一道微光,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 她在京市有深爱她的父母家人,有牵挂她的朋友。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酸涩,是庆幸,幸好她回到了华国。 门外,科林和科杰像两尊沉默的门神,一直守候着。看到泽西出来,两人立刻站直了身体,目光里带着担忧和复杂。 “科杰,”泽西的声音有些发沉,“送阿莞回家。” 从先生的口中听到他叫阿莞,他们都觉得先生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但是没有。 “是,先生。”科杰恭敬应下。 李舒莞没有再看泽西,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走了出去。 在车门关上,车开出去的那一刻。 泽西一直强撑着的身体猛地一晃!他猛地抬手捂住胸口,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嘴角无法控制地溢出一缕鲜红的血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先生!”科林吓得魂飞魄散,立刻上前想要扶住他。 泽西却猛地挥开他的手,眼神冰冷地扫过科林,他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 “安排飞机……立刻回新西兰。” 他必须回去!回去面对一切,找回他丢失的记忆!他要知道全部真相!要知道她独自承受了多少! 科林看着泽西惨白的脸色和嘴角残留的血迹,心急如焚。 “先生!您的身体……先安排医生看一下吧!求您了!” 泽西却像是没听见,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对于泽西而言,科林的隐瞒,同样是一种背叛,他无法原谅。 楼下,车内气氛压抑。 科杰低声道:“李小姐很抱歉,我们都向先生隐瞒了真相。” “没关系科杰,这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车子平稳地停在李宅门口。李舒莞道谢后下车,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那扇温暖的家门。 果然,客厅里灯火通明。雷扶摇、李一升、李舒睿都还坐在沙发上,没有人去睡。 他们脸上的担忧和焦虑在看到李舒莞的瞬间达到了顶点。 她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 雷扶摇的心瞬间揪紧了,有千言万语想问,此刻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回来了,先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不好?” 李舒莞却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妈。” 她走到沙发空位坐下,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泽西就是我在新西兰结婚的人。” 第一句话,就让三人的心猛地一沉。 “他对我很好,我那几年,过得很幸福。”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第三年的时候,我提出去接他外公外婆回来吃饭,路上发生了严重的车祸,泽西为了救我,他变成了植物人一年,外公为了救我死在了现场,外婆也瘫痪在床了。 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好好的活着。” 第107章 心里创伤 客厅里雷扶摇、李一升、李舒睿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般的惨痛,难怪李舒莞身上总是带着淡然的忧伤。 “一年后,泽西醒过来了。” “但是他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所有事情,所以,我们就离婚了。然后我回国了。” 看着她脸上那种近乎麻木的平静,雷扶摇的心像是被刀绞一样疼! 他走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没事了……没事了小莞!不怪你!真的不怪你!那是意外!没人会怪你的!我的傻孩子啊。” 李舒莞任由母亲抱着,她才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背,反过来安慰道。 “没事了,妈,我真的没事了。” 等李舒莞终于被劝着上楼回房休息后,客厅里陷入了更长久的死寂。 李舒睿默默地拿起一直放着,并未挂断的手机,声音沉重:“你都听到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是霍唯舟,他想知道关于车祸的那件事情。 如今,真相以最残酷的方式揭晓,透过电话,霍唯舟清晰地感受到了李舒莞叙述时那死寂般的麻木和平静,那是一种心死大于哀默的绝望。 原来,她心里背负着一条人命的重担!原来泽西的外公是因为救她而死!这让她如何能过得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霍唯舟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雾缭绕着他冷峻的脸庞,眉头死死地皱在一起,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在想着什么。 客厅里,李一升和李舒睿这两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都痛苦地低下了头。 雷扶摇喃喃自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她还能走出来吗?当初为什么要让她出国呀。”客厅只剩下她的哭泣声。 浴室里,水声哗啦。李舒莞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流从头顶猛烈地冲刷而下。 她闭上眼,屏住呼吸,感受着那种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反而能让她大脑中那些疯狂叫嚣的、关于愧疚和自责的声音暂时沉寂片刻。 她在努力,真的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去回想那些画面,不去咀嚼那些痛苦,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不是我的错,是意外。” 可心底总有一个更尖锐、更冰冷的声音在无情地反驳。 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最底层的一个旧行李箱,从夹层里摸出一个小药瓶。 标签已经有些磨损,但还能看清上面的英文药名——那是她在新西兰时医生开的抗焦虑和助眠药物。 回国后,已经很久没碰了。 她努力屏蔽所有关于新西兰的消息,像个懦弱的鸵鸟,只想把头埋进沙子里,逃避一切。 可现实总是如此残酷,轻易就能击碎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洽。 她倒出两片白色的小药丸,没有用水,直接干咽了下去。 第二天,李舒睿和霍唯舟并肩走进一家心理诊所。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资深心理医生。医生看着眼前这两位明显气场强大,眉宇间都带着沉重郁色的男人,职业性地问道。 “两位先生,请问是哪位需要咨询?” 李舒睿声音低沉:“医生,我们想替一位朋友咨询一个问题。” 他斟酌着用词,尽可能简洁却清晰地描述了情况:“如果一个人原本生活得很幸福...... 您觉得,她会不会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心理医生听完,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推了推眼镜,用专业而客观的语气分析道。 “根据您的描述,这位女士所经历的,是典型的重大创伤性事件。这不仅仅是悲伤,更可能发展为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重度抑郁和复杂性哀伤。” 医生顿了顿,继续深入解释。 “您说她的丈夫是她当时的所有,那么丈夫的重伤昏迷,对她而言意味着核心支撑的崩塌。 而救命长辈的惨死现场,更是会形成无法磨灭的闪回画面,不断折磨她。 清醒地目睹至亲为救自己而死亡,这种冲击和随之产生的负罪感,是极其沉重且难以自我开解的。” “在这种情况下,”医生强调,“她几乎必然会陷入深度自责的深渊,认为自己是灾难的根源,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事后,她能得到家人、朋友充分的理解、支持和无条件的关爱,并能及时接受专业、系统的心理干预,那么她是有可能慢慢走出阴影。” 医生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凝重。 “但是,如果事后不仅没有得到支持,反而持续有人指责她、强化她的负罪感,那么这种外界攻击就会和内疚感形成可怕的合力,彻底将她困在心理牢笼里。 很可能,她一辈子都无法真正走出来,甚至会产生自毁倾向。” 最后,医生郑重地说:“具体到这位女士的实际情况,严重到了什么程度,需要什么样的帮助,我必须和她本人进行面对面深入沟通后才能判断, 强烈建议您劝说她尽快来就诊。” 李舒睿和霍唯舟沉默地听完医生的分析,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两人谢过医生,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心理咨询室。 走廊里,气氛压抑。 李舒睿沉重道,“她那个前婆婆肯定对她恶语相向了。” 李舒睿在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找她,为什么把一个20出头的姑娘赶出国门。 霍唯舟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我动用了所有关系去查……但她在新西兰最后一年,尤其是泽西昏迷后的记录,被抹得太干净了。” “你在家多注意她的状态。” 李舒睿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霍唯舟,眼神复杂。 “那你呢?” 他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她和泽西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与共的事情,还有那么深的羁绊和创伤,现在泽西也知道了,也许他们……” 霍唯舟的脚步顿住了,他缓缓开口,“我知道。” 李舒睿明白他的意思。 他知道,但是放不放放手又是一回事。 第108章 那一年 新西兰! 泽西的身影出现在公司前台,身后只跟着面色肃穆的科杰。 科林可以说是被放逐了,至于科林是否后悔自己的隐瞒,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瑞恩的助理匆匆进来告知时,瑞恩心中就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他挥退助理,深吸一口气,才示意请人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泽西走了进来。 瑞恩抬头看去,心下微微一震。眼前的泽西,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眉宇间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沉重与疲惫。 “怎么了?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瑞恩放下手中的文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泽西走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没有迂回,直接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沙哑。 “我都知道了,阿莞她都跟我说了。” 瑞恩的心猛地一沉。他从米娅那里知道泽西去了华国并见到了李舒莞。 却没想到那么快他就得知了真相。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沉默了几秒,问道:“那你现在是想知道什么?” 泽西的目光紧紧锁着瑞恩。 “我想知道在我成为植物人之后的那一年里,所有关于她的事情,所有。” 瑞恩看着他眼中那份近乎哀求的迫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愤怒,也有无力。 他突然讽刺地笑了一声。 “你怎么不去问她?我怎么会知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你知道的,她不会跟我说的。”泽西道。 瑞恩看着他这副样子,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因为激动而提高。 “那你知道了之后呢?泽西!你知道了之后又能怎么样?” “你们还能回到过去吗?你别忘了!你已经和艾尔莎安排的那个艾米丽订婚了!” “而莞呢?她好不容易才离开了这个让她遍体鳞伤的地方!她好不容易在华国开始了新的生活! 你为什么还要知道真相,她因为你,因为你母亲,承受的已经够多了!你还要她怎么样?!你告诉我!” 瑞恩的质问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泽西心上。 他承受着这尖锐的指责,没有反驳,只是抬起眼,那双总是深邃平静的眼眸里。 此刻竟流露出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我要知道……瑞恩。”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不能再这样糊涂地过完这一生!” “你告诉我,这样对我公平吗?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像个傻子一样活着!如果不是这次阴差阳错去了华国,遇到了她,我这一生都将在毫不知情中度过!这对我就不是一种残忍吗?” 办公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交错着。 瑞恩看着泽西眼中那近乎绝望的痛苦和迷茫。 他何尝不知道,这一切对泽西和李舒莞都极不公平? 可又能怪谁呢?怪那场该死的车祸?怪泽西成了植物人?怪艾尔莎的恶毒? 或许,只能怪命运弄人,让他们有缘无分。 “她不让我告诉你……” 瑞恩的声音低沉下去。 泽西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悲凉。“她现在的状态,其实并不好。她还在自责,很深很深的自责,我担心,她可能这一辈子都很难真正走出来。” 瑞恩猛地抬眸,眼中带着惊愕和一丝不信:“怎么会?上次我去华国看她,她状态看起来还可以啊。” 泽西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种专业的冷静。 “我学过心理学。她把真实的情绪和自我深深隐藏了起来,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对生活的……麻木和平淡。” 瑞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喃喃道:“难怪……难怪……” “可是,你知道吗?她比在这里,真的已经好了很多很多了。 至少,她还在努力活着。” 泽西的胸口剧烈起伏,“所以……我必须要知道,全部。” 瑞恩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天,我和米娅接到电话,疯了一样赶到医院,你还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 走廊上,你母亲,艾尔莎像疯了一样,正在用最恶毒的中文……咒骂着莞。”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仍能感受到当时的窒息感,“那些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第二遍。但是她承受了一年。 她把所有的一切——车祸、你的重伤、外公的死、外婆的瘫痪——所有的错,都歇斯底里地归咎在莞一个人身上!她把她说成是灾星,是罪魁祸首!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天莞的样子。 她站在那里,有多么的无助,她快碎了,她身上都是伤,额头上、脸颊上还凝结着干涸的血迹,衣服也破了…… 但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承受着艾尔莎所有的恶毒攻击…… 我知道,她在等,她在等你的消息!她所有的精神支柱,就是等你平安地从那扇门里出来! 我和米娅想把她带离那里,想带她去处理伤口,她不肯……她固执地站在那里。 过了很久,很久……艾尔莎被叫了进去,她的保镖把我们拦在了外面。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出来了……” 瑞恩顿住了,仿佛需要积蓄力量才能说出后面的话,“医生对我们摇了摇头。 艾尔莎的脸色也惨白,她哭了,但下一秒,她就把这巨大的悲痛化作了更疯狂的怒火,转向了莞!” 她尖叫着,用英语和中文混杂着咒骂。 一直像木偶一样的莞,听到这些话,她哭出了声音,那哭声……嘶哑又绝望。 她甚至扑通一声跪在了艾尔莎面前!” 她哭着求艾尔莎,求你母亲告诉她,你没有死。 艾尔莎看着跪在地上的她,眼神冰冷又恶毒,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他死了,泽西死了,你满意了吗?” 莞愣住了,她不相信,挣扎着爬起来去问医生……医生或许是被艾尔莎授意,也对着她摇了摇头。 瑞恩的声音低下去,“然后好像,突然就接受了。 她停止了哭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娃娃,转身就走。” 我和米娅吓坏了,赶紧跟上她,她朝楼梯上走的很快。 她去了天台。 第109章 她活了下来 “我跟着她冲上天台,就看到……” 瑞恩的声音剧烈颤抖起来,带着巨大的后怕。 “她就站在天台边缘!没有任何犹豫!她抬起腿就要跨上去跳下去! 我和米娅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全身麻木!我拼命喊她!求她!可她根本听不见! 她的眼神是空的,没有任何恐惧,没有任何留恋,只有一种决绝的解脱! 那场景……那明明只该在该死的电影里出现!为什么会发生在我面前?真他妈糟糕透了!糟糕透了! 万幸我最后时刻扑过去,死死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从边缘拽了回来! 她想挣脱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她看着我的眼睛,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说:“瑞恩,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米娅跪在地上哭求她不要这样。 就在我们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艾尔莎冲了上来! 她冲着莞喊:“他没死!泽西没死!但他变成了植物人!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莞愣住了,挣扎停止了,但她眼里全是怀疑,她不相信艾尔莎了。 艾尔莎急了,可能是真怕她再寻死,语气急促地说:“他需要你!也许只有你能唤醒他!如果你现在死了,你就是真正的罪人!” 就是这句话,像最沉重的枷锁,把莞从悬崖边拉回来的魂,又锁回了地狱。” 瑞恩痛苦地闭上眼,“她活下来了,但是从那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每天去医院守着你,给你擦身,跟你说话,念新闻,风雨无阻。 她每天都要面对艾尔莎的谩骂和羞辱,罪人、扫把星……这些词就像跗骨之蛆,时刻啃噬着她。” 我和米娅劝她,让她离开,她不听。 她还要拼命学习,完成学业。艾尔莎冻结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她过得很难,你给她的基金,艾尔莎也冻结了。 她变卖了自己所有稍微值钱的东西,去兼职,为了交学费和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她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瘦得脱了形,后来我才知道,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在看心理医生,靠着药物和酒精才能勉强入睡。 而我和米娅却什么都做不了,艾尔莎拿我们家族威胁我们。 只能祈祷,祈祷你快点醒过来。 一年后……奇迹发生了,你真的醒了。 但是艾尔莎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阻止莞去见你。 她告诉我们,你失忆了,忘记了所有事情,忘记了她。 我不信,想办法偷偷去康复中心看你,发现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甚至故意让莞从你正在复健的花园小径走过。 瑞恩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你就那样面无表情地、陌生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那一刻,我看到莞眼中最后一点光,彻底熄灭了。” 艾尔莎逼她放弃你,她对莞说。 如果泽西想起来,知道他最爱的外公是因为你死的,你觉得他会怎么看你?他只会恨你!你永远都是罪人! 那时候的莞,已经是浑浑噩噩,她或许,也相信了艾尔莎的话吧。 最后,艾尔莎让她顺利毕了业。然后贺教授那边正好有一个回国合作的项目,她就就像逃离一样,跟着回国了。” 瑞恩说完这漫长而残酷的一切,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言语。 办公室里,只剩下泽西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他死死攥紧的、指节泛白的拳头。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是心痛,是愤怒,是悔恨。 突然,他身体猛地一颤,抬手捂住了嘴,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指缝间,刺目的鲜红渗了出来,滴落在他昂贵的西装裤上,晕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痕迹。 “泽西!” 瑞恩吓得不轻,猛地冲过去,“你怎么了,怎么会吐血?” 泽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颤抖着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帕,擦去嘴角和手上的血迹。 “这还叫没事?” 瑞恩根本不信,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唇边残留的血迹。 “你必须马上去医院,立刻,马上!” 然而,就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泽西的状况急转直下。 他靠在车座椅上,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意识也逐渐模糊,最终在瑞恩焦急的呼喊中彻底晕了过去。 医院急诊室一阵兵荒马乱。瑞恩焦急地等在门外,心乱如麻。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面色凝重地走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怎么会突然吐血晕倒?” 医生翻看着刚出来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病人之前有过严重的颅脑外伤史,对吧?” 瑞恩连忙点头:“是,出过车祸,” “问题就出在这里。”医生指着CT片子上一块清晰的阴影,“你看,他大脑中的这个位置,还有一块未能完全吸收的淤血。 这个位置非常危险,靠近重要的神经中枢和血管。之前医生应该也和你们说过,可以先保守治疗看看。 因为如果要做手术的话,成功率只有50%。” 这时,泽西被推到了病房,他睁开眼,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恢复了清明。 直接对旁边的医生说:“医生,请过来一下。” 声音虚弱却清晰:“我大脑里的那块淤血,就是我失忆的原因,对吗?” 医生点头承认:“是的,泽西先生,从医学角度看,大概率是。” “我要做手术。”泽西没有任何犹豫。 “你疯了?”瑞恩声音因恐惧而拔高。 “医生刚才说了成功率不到一半!太危险了!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养!慢慢调理也会好的!” 泽西没有理会瑞恩的激动,只是紧紧盯着医生。 追问:“如果手术成功,我的记忆,能恢复吗?” 医生沉吟了一下,谨慎地回答:“理论上,清除了压迫的淤血,受损的神经功能有恢复的可能。但记忆这东西很复杂,无法保证100%。 只能说,有比较大的希望,大概……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概率吧。 但是泽西先生,我必须再次强调手术的极高风险!” 第110章 安排手术 瑞恩还想劝阻:“泽西,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然而,医生却话锋一转,表情更加严肃:“不过,瑞恩先生,从这次复查的CT来看,泽西先生脑内的淤血阴影比之前扩大了。 这意味着保守治疗的风险也在增加。它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因为情绪、血压等因素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比如……永久性的、更大范围的记忆丧失,或者其他不可逆的神经损伤。从这个角度说,现在手术,也是一种选择,尽管风险极高。” 泽西他看向医生,语气平静得可怕:“我明白了,请尽快为我安排手术,我愿意承担所有风险。” 瑞恩还是觉得不妥,“你想恢复记忆我能明白,但是你拿生命去博,莞知道了,怎么办。” 泽西皱眉道。“那就不要让她知道。” “手术前,我会让我的律师准备好所有的财产转让和授权协议,如果我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我名下所有的财产、股权、基金,全部无条件赠与李舒莞。” 从医院出来,瑞恩只觉得脚步无比沉重。 霍宅! 霍唯舟推门进来,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低气压,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沙发另一侧坐下。 他动作自然地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深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冷峻的轮廓。 霍沥文面沉如水,陈依瓷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妆容精致的脸上也罩着一层寒霜,眉头紧锁。 “不喊你回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一句交代都没有?” 霍沥文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目光如炬地射向霍唯舟。 霍唯舟吐出一口烟圈,带着讥讽的笑。“交代什么?” “小莞!她结过婚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唯舟,妈对未来的儿媳妇要求是不高,家世清白、人品端正、你自己喜欢就行。 但是……但是我绝不愿意你娶一个二婚的女人!这传出去像什么话?我们霍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霍唯舟听着母亲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 “你以为人家愿意嫁进我们霍家?”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父母错愕的脸,“她李舒莞,从头到尾,就根本没想过要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我,是我霍唯舟死皮赖脸、步步紧逼!”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陈依瓷一部分的怒火,她和丈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她的前夫是不是就是那个泽西先生。” 霍唯舟沉默地点了点头。 陈依瓷见状,重重地叹了口气,那确实是个极其出色的年轻人。 “唯舟啊,人家不喜欢你就算了,天下好女孩那么多,何必执着于一个呢?你告诉妈,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妈给你找,” “就要李舒莞那样的。” 霍唯舟打断母亲的话。 “混账东西!” 霍沥文终于忍不住了,“人家也根本不喜欢你!你还要死皮赖脸地贴着一个二婚的吗?你还有点出息没有?” “二婚怎么了?” 霍唯舟猛地抬起头,他毫不畏惧地迎上父亲的怒视,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我就喜欢!我霍唯舟这辈子,只娶李舒莞。” 这话彻底激怒了霍沥文!他猛地抓起手边的紫砂茶杯,带着雷霆之怒,狠狠朝着霍唯舟砸了过去! “砰!” 茶杯没有砸中头,而是重重地砸在了霍唯舟的肩膀上,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茶叶粘在昂贵的西装上,杯子弹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霍唯舟身体被打得晃了一下,坐在原地一动没动,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老霍,你干什么!”陈依瓷吓得惊叫一声,连忙起身拦在暴怒的丈夫面前,生怕他再动手。 她回头冲着霍唯舟急声道。 “还不快走!” 霍唯舟看着挡在面前的母亲和气得脸色铁青的父亲,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说,利落地站起身离开了。 陈依瓷看着余怒未消的丈夫,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你跟他硬碰硬有什么用?越逼他,他反弹得越厉害!你还不了解你儿子的脾气吗?” 陈依瓷又叹了口气,“再说了,我看现在这情况,根本就不是我们同不同意的问题。 是小莞那孩子……看样子根本就不会和他在一起。 咱们就等他自己碰了南墙,想明白了再说吧。” 霍沥文闻言,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解和不服:“为什么不会和他在一起?虽然这臭小子脾气又臭又硬,但他要能力有能力,要模样有模样。 哪点配不上她李舒莞了?哪个女人不想嫁给他?” 陈依瓷忍不住翻了个优雅的白眼,瞥了丈夫一眼:“你昨天是没长眼睛吗?没看到那个泽西先生?那通身的气派、那长相、那温文尔雅的脾气……哪点比你儿子差了? 那个女孩喜欢你们这种臭脾气。” 霍沥文被妻子噎了一下,“我们这种脾气怎么了?你不就喜欢我这种?” 陈依瓷被他的直男发言气得哭笑不得,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跟你说不明白!” 她心里其实也泛起一丝嘀咕,那个泽西,确实各方面都太出众了,自己那个臭脾气的儿子,这回怕是真要踢到铁板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舒莞的生活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李舒睿始终放心不下,特意留意着她的动向。 这天晚上,他提着母亲雷扶摇精心准备的东西,在她宿舍楼下等到了快十点,才看到李舒莞拖着疲惫的身影慢慢走回来。 “哥?”李舒莞看到伫立在夜色中的哥哥,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李舒睿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色和眼底的青色。“妈不让我给你送点过来。你怎么又忙到这么晚?吃饭了吗?” 经他这么一提,李舒莞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胃里空得发慌,她摇了摇头:“还没……” 第111章 来到新西兰 李舒睿叹了口气,接过她的包,让她打开宿舍门,将食盒里已经冷着的菜仔细放进冰箱。 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走,带你去吃点热的,光靠妈这些汤汤水水怎么行。” 两人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清淡粥铺,李舒睿点了好几样她以前爱吃的点心和热粥。 热气腾腾的食物端上来,却似乎并没有勾起李舒莞太多的食欲。 李舒睿看着她安静喝粥的样子,状似无意地提起:“听说……泽西先生回新西兰了。” 李舒莞握着勺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是吗?” 李舒睿观察着她的反应,心中的担忧更甚。 他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小莞,哥听说,经历过那种严重的车祸,很容易留下心理创伤。 你在新西兰的时候,有没有接受过心理治疗?” 李舒莞缓缓放下勺子,抬起头,她眼里有惊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 “我之前在新西兰有治疗了挺长时间的,已经好了。” 怕他不相信,“真的没事了,哥,你别担心。”她不想让他们担心,这种事情只有自救,谁也帮不了她。 他知道她没说实话,至少没说全部。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跟哥说,跟爸妈说,不要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硬扛着,知道吗?” 李舒莞垂下眼帘,轻声应道:“好,我知道了。” “那再多吃点,”李舒睿把一碟精致的虾饺推到她面前,“你都没吃几口。” 李舒莞不忍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又勉强吃了两个虾饺,动作有些迟缓,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她因为吃了药,胃都还有些反胃。 李舒莞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国际长途号码。 她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接起了电话。 “喂?瑞恩?” 电话那头,远在新西兰的瑞恩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内心经历了无数次的挣扎和权衡,最终还是拨通了这个号码。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沉重和犹豫。 “是我,莞,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泽西,他要做手术了。” 李舒莞拿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瞬间泛白,呼吸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停止! 瑞恩的声音继续传来,“手术风险很大,成功率……只有50%。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李舒莞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因为之前车祸的后遗症吗?” “是的。” “手术具体是什么时候?”李舒莞的声音干涩沙哑。 “后天上午。”瑞恩报出了时间。 电话挂断了,李舒莞怔怔地望着桌面某一点,明明那时候已经好了呀,为什么?她是手都不自觉的有些发抖。 坐在对面的李舒睿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也将电话内容听了个大概。 他按住她的双臂,语气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你要去吗?” 李舒莞像是被这句话惊醒,她缓缓放下手机,抬起头看向李舒睿。 “去。” 回到家,李舒莞将泽西需要手术以及自己决定前往新西兰的事情告诉了父母,雷扶摇和李一升听完,脸色都凝重起来。 雷扶摇拉住女儿的手,语气坚定:“小莞,爸妈陪你一起去!我们也去看看,看看你当初生活的地方,”其实他们是怕李舒莞去那边被人欺负。 李舒莞看着父母担忧又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反握住母亲的手。 “妈,爸,你们的心意我明白。 但这次先让我自己去吧,等以后我再带你们好好在新西兰玩,好不好?” 她不想让父母再去面对一些不好的。 雷扶摇最终只能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 这时,李舒睿站了出来:“我陪她去。有我在,你们总可以放心了吧?” 李舒莞看着他,这一次,她没有拒绝,有他在,很多事情会好办很多。 她迅速交接好了手头所有紧急的工作,并向黄教授说明情况,申请了短暂的假期。 当李舒莞和李舒睿登上飞往新西兰的航班,找到自己的座位时。 李舒莞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霍唯舟! 他怎么会在这里?李舒莞瞬间有些恍惚,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李舒睿。 李舒睿微微摇了摇头,用口型无声地说:“我不知道。” 李舒莞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复杂的情绪,她没有再问,只是默默系好安全带,将头转向看窗外的云海。 或许,他只是恰巧同航班去出差吧,她不愿深想。 漫长的飞行时间,李舒莞大部分时间都在昏昏沉沉的浅眠中度过,思绪纷乱繁杂。 当她再次踏上新西兰的土地,呼吸到那熟悉又陌生的潮湿空气时,预想中的恐慌和窒息感并没有汹涌而来,内心反而异常平静,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取了行李,他们并没有再看到霍唯舟和王助理的身影,他似乎真的是来工作的,早已被人接走。 出口处,瑞恩和米娅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李舒莞出来,米娅第一个冲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的拥抱。 “莞!欢迎回来!想死你了!” 瑞恩也走上前,笑容温暖而可靠,先是拥抱了一下李舒莞,然后看向她身边的李舒睿,热情地伸出手。 “欢迎来到新西兰!” 李舒睿也礼貌地回握:“你们好,得麻烦你们一段时间了。” “不麻烦不麻烦!莞也是我们的家人!”米娅抢着说道,亲昵地挽住李舒莞的胳膊。 瑞恩开车将他们送到提前预定好的酒店安顿下来,稍作休息后,便带他们去了一家当地很有特色的餐厅吃晚饭。 餐厅氛围轻松愉快,点餐时,米娅笑道。“你肯定馋这一口了吧。” 李舒莞笑着点点头。“的确挺怀念的。” 瑞恩对着李舒睿道,“莞以前在这家工作过,我和米娅就在这坐着等她,” 李舒睿闻言,环顾了一下这家装修精致、客流不错的餐厅,再看向李舒莞,笑着道。 “要是以前可没办法想到你会是个好服务员。” 李舒莞笑道,“我可是优秀好员工呢。” 第112章 祈祷 米娅这时候来劲了,“莞以前很娇纵吗?” 李舒睿笑着点点头,“以前是小公主,爸妈很宠她。” 米娅都不肯相信,“真的假的,” 李舒莞接道,“当然是真的,来这才长大的。” 她转移了话题,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不是原来的李舒莞,只有她自己觉得像做梦一般,有了爱她的家人。 她给李舒睿指了指。“尝尝这个,他们家的招牌,很好吃。” 四个人边聊边吃,谁也没提起泽西,等吃到差不多了。 李舒莞才看向瑞恩,声音压低了些:“他不知道我来吧?” 瑞恩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但是……”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忧虑,“艾尔莎夫人那边好像已经知道。她极力反对泽西动这个手术。” 李舒莞的心微微一沉,抬眸看向瑞恩:“如果不动这个手术,会怎么样?” 瑞恩的表情更加凝重:“医生说他脑内的淤血块还在扩大。如果不手术清除,压迫会越来越严重,后遗症也会加剧,最坏的可能就是,记忆丧失的范围会越来越大。” 李舒莞皱紧了眉头:“那保守治疗呢?药物或者其他的?” 瑞恩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不赞同。 “莞,说实话,我个人是劝他不要冒这个险的,成功率低了,其实还可以保守治疗。 但是……”他深深地看着李舒莞,“他想恢复所有的记忆,他更想记起你,想起你们之间的一切。” 李舒莞沉默了片刻,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深刻的理解。 “可是如果他不做这个手术,越来越严重怎么办,你应该知道他的, 他是不会愿意让自己变成一个记忆空白人的,他想做这个手术,我们就应该支持他。” 她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也给对方打气:“不是还有50%的成功率吗?” 她是不希望他去做这个手术的,但是她又怎么能残忍的去阻止他。 瑞恩看着她平静外表下那不易察觉的紧绷,笑道。“我以为你会阻止他去做这个手术,” 李舒莞摇摇头,“这样对他太残忍了。” “艾尔莎夫人那边呢?” 瑞恩明白她的担忧,“放心,现在的泽西,他决定的事情,艾尔莎夫人阻止不了,他不会再听她的了。” 李舒莞明白了。 李舒睿这时道,“艾尔莎是泽西的母亲是吧?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瑞恩道,“是一个有手段,又很疯魔的人。” “很想见一见她。” “会有机会的。”艾尔莎要是知道李舒莞回来,肯定会找上门来的。 晚餐结束后,李舒睿起身去了洗手间,桌边只剩下李舒莞、瑞恩和米娅。 片刻的凝滞。 李舒莞抬起眼,目光地看向瑞恩,“瑞恩,你是不是……把艾尔莎夫人当初为难我的那些事,都告诉泽西了?” 瑞恩没有打算隐瞒,坦然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愧疚。 “嗯,说了。你知道的莞,他那样问我……我拒绝不了。” 一旁的米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看瑞恩又看看李舒莞,难怪泽西哥要做手术。 李舒莞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仿佛早已料到。 她沉默了一下。“他听了之后,还好吗?” 瑞恩的心揪了一下,眼前闪过泽西吐血晕倒的画面,但他不敢告诉她真相。 “他很难受,他也会自责,愧疚,其实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你们太像了。” 他又反问道,“你呢,莞?你还好吗?你还会陷入自责吗?” 李舒莞的目光有些飘忽,“现在我只希望手术,他能平安,这就够了。” 瑞恩深深的看着她。“会的。” 又道。“你明天如果去医院,很大概率会碰上艾尔莎,她肯定会来找你。” 李舒莞知道来新西兰,怎么样都会艾尔莎都会找她的。 她之前说过,再也不会踏入新西兰了,但是她还是失言了,但是又怎么样呢? “没关系,有我哥在身边呢。” 瑞恩和米娅闻言,也是,莞现在不是无依无靠了,李家的势力也不小。 回到酒店,夜色已深。李舒睿叮嘱李舒莞好好休息后便回了自己房间。 李舒莞换了身衣服,又出了门,她打车去了有一个医院,那是她问瑞恩要的地址。 按照门牌号找到了病房,她跟护工打了声招呼,医院的人都还认识她。 李舒莞走进去看着外婆躺在病床上,她很瘦,靠着呼吸机生存,毫无生命力。 李舒莞漆黑的眸子是暗淡的,轻声道,“外婆,是我呀,阿莞,我来看你了。” 病床上的人没有回应,也不会有回应。 离开医院后,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一个地址——那是坐落在城市一隅的一座古老而宁静的小教堂。 曾经在新西兰最艰难、最绝望的那段日子里,这里是她唯一能获得片刻喘息和慰藉的地方。 深夜的教堂空无一人,只有几盏长明灯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芒,照亮了前方庄严的十字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烛蜡和旧木头的混合气息,宁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李舒莞走到前排的长椅坐下,双手缓缓合十,闭上了眼睛。 泪水,无声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 她怎么会不害怕呢? 她害怕那50%的失败率,害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害怕那个曾经用生命护住她的人,最终因为想要记起她而遭遇不测。 所有的坚强和平静,在独自面对信仰时,土崩瓦解,露出了底下最深的恐惧和脆弱。 她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向着她心中的上帝,虔诚地、卑微地祈求。 “求保佑他平安,健康。她可以承担所有的不幸。” 她在空荡的教堂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窗外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清晨的寒风吹拂进教堂,她才缓站起身,悄然离开。 她并不知道,在教堂外的路边,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里的人,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单薄的身影进入教堂,又看着她久久不曾出来。 那辆车,就在那里,陪着她,停留了一整夜,直到她清晨离开,才无声无息地驶入渐亮的晨光中。 第113章 手术成功 李舒莞回到酒店,迅速洗了个澡,然后出门找到了李舒睿。 兄妹二人一同前往医院,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们没有去病房,也没有试图去见泽西一面。 李舒莞只是选择了一个相对僻静、却能远远看到手术室通道的角落,安静地站着,李舒睿陪在她身边。 很快,手术推床被推了出来,泽西躺在上面,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瑞恩和米娅紧跟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担忧。 就在推床即将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泽西仿佛心有所感,目光猛地朝着李舒莞所在的角落望了过来! 距离很远,人影模糊,但是泽西知道是她。 他轻声道,“我知道她来了,谢谢你,瑞恩。” 也对远处的她说。“我会成功的。” 泽西被推了进去,手术室的门也缓缓关上。 李舒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的紧张。 而科杰此刻才赶过来,衣服还有些凌乱,因为刚刚去拦艾尔莎了。 泽西吩咐了不能让艾尔莎进来,也不让艾尔莎靠近李舒莞。 李舒睿买来的水和食物原封不动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李舒莞看也没一眼,低着头坐在那。 “多少吃一点,不然身体撑不住。”李舒睿劝道,眉头紧锁。 李舒莞只是轻轻摇头,声音沙哑:“哥,我吃不下。”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走廊的寂静。 霍唯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手里提着几个印着高级餐厅logo的纸袋,显然是刚去买的。 他走了过来,目光先是复杂地扫过那扇紧闭的手术门,然后落在了李舒莞苍白而固执的脸上。 李舒睿看到他,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惊讶——他并没通知霍唯舟过来呀。 霍唯舟仿佛没看到李舒睿的眼神,他走到李舒莞面前,将纸袋放在椅子上打开,里面是精致的点心和清淡的粥品。 他看着李舒莞眉头不悦地蹙起,语气带着他惯有的强势,但细听之下又藏着别扭的关心。 “别浪费食物,多少吃一点,你打算等他还没出来,自己先倒下去吗?” 说着,他拿起一小碗还温热的粥,不由分说地递到李舒莞面前。 李舒莞似乎被他的声音拉回了一点神智,看到他李舒莞也没有惊讶。 机械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了下去。 只吃了一半,就再也咽不下去,摇了摇头,将碗放了回去。 霍唯舟看着她这副样子,眼神暗了暗,没说什么,极其自然地拿过了她吃剩的那半碗粥,拿起她用过的勺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面不改色地几口吃完了! 一旁的瑞恩和米娅看得目瞪口呆,两人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这人的行为,完全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而处于恍惚中的李舒莞,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手术室的门上。 等待漫长而煎熬,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主刀医生一脸疲惫但带着欣慰的表情走了出来。 一瞬间,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 瑞恩急切地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医生摘下口罩,说道:“手术很成功!淤血块已经全部清除,没有损伤到重要功能区。 接下来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神经功能应该可以逐步恢复。” “嗡”的一声,李舒莞只觉得一直紧绷到极致的那根弦猛地松了下来。 她几乎站立不稳,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心里那块沉甸甸的、压得她几乎窒息的巨石,总算落地了。她甚至需要微微张嘴,才能缓解那瞬间的耳鸣和眩晕。 李舒睿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舒莞又问道:“医生,我们现在可以看他吗?” 医生理解地点点头:“病人还在麻醉复苏期,暂时不能探视。不过可以通过ICU的玻璃窗看一下。” 几人跟着护士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透过巨大的玻璃窗,他们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泽西。他脸色苍白得像床单,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和监控仪器,安静地沉睡着,但胸膛规律地起伏着,显示着生命的迹象。 李舒莞看着他那毫无生气的苍白,她忍不住又追问医生,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医生……他真的没事了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耐心地安抚道:“放心吧,从目前各项监测指标看,非常平稳,成功的清淤手术本身,就是避免未来出现严重后遗症的关键一步,他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这时瑞恩问道,“那他能恢复记忆吗?。” “手术成功,很大几率会恢复的,具体还得看他醒过来的情况。” “那就好。” 李舒莞喃喃自语, 霍唯舟的视线,从始至终几乎没有离开过李舒莞。 他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担忧、失魂落魄,此刻又为他的平安而如释重负,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嫉妒和无力。 科杰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巧妙地挡住了霍唯舟部分投向李舒莞的视线,眼神里带着对霍唯舟的警惕——在他看来,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对李舒莞充满了占有欲。 李舒睿看着她眼底浓重的青黑,“好了,医生都说没事了,明天就能醒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你脸色太难看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李舒莞点了点头:“好。” 瑞恩和米娅也打算先离开,明天再过来。科杰走到李舒莞面前,态度恭敬,用了以前的称呼。 “夫人,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这个久违的称呼一出,空气瞬间凝滞了一下!瑞恩和米娅都惊讶地看向科杰,李舒睿也皱了下眉。 李舒莞本人更是恍惚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我们开车了。” 霍唯舟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听到那声夫人,他的下颌线瞬间绷紧,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几分。 他没有再上前,只是深深看了李舒莞一眼,便转身,率先离开了医院。 第114章 再见艾尔莎 回酒店的路上,李舒莞靠在车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回到酒店房间,李舒睿不放心地跟进来:“小莞,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舒莞努力挤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没事,哥。我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我睡一觉就好了,真的。” 送走李舒睿,李舒莞反锁上门,简单洗漱,换了一身衣服,就把自己重重摔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极度的身心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几乎立刻就陷入了沉睡。 然而,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梦境光怪陆离,纷乱如麻。 她一会儿梦到自己还生活在新西兰那栋充满阳光的房子里,泽西没有出车祸,外公外婆时常来做客,他们过着幸福平静的生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感觉真实得让她在梦里都笑出声。 可转眼间,画面扭曲,她又梦到这一切幸福的场景才是她的梦境,现实是她早就因为先天性的心脏病,孤零零地死在了疗养院的病床上,冰冷而孤独…… 所有的一切,李家的父母、泽西、霍唯舟……都只是她死前大脑皮层编织出来的华丽幻觉…… “不要,不是这样的……不要!” 猛地,李舒莞从噩梦中惊醒,心脏砰砰狂跳,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大口喘着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自己还真实地活着,躺在酒店的床上。 她摸索着打开台灯,喝了一大杯冷水,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才稍稍压下了那阵心悸 她拿起手机想看时间,屏幕亮起,显示有几条未读消息,都是李舒睿发来的。 “起来的话,一起去吃饭,” 李舒莞回了个。“好,等一下,” 当她和李舒睿并肩走出电梯,来到酒店大堂时,一个身影如同早已等候多时的幽灵,骤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艾尔莎! 她依旧打扮得一丝不苟,戴着优雅的宽檐帽,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黑色高定连衣裙,衬得她身材挺拔,气质高贵冷傲,鲜红的指甲油,保养得宜。 以及那双永远带着轻蔑和审视的冰冷眼眸——这一切都如同最清晰的烙印,死死刻在李舒莞的记忆深处,瞬间就能唤醒所有不堪回首的过往。 艾尔莎显然是特意在这里等李舒莞的,直接越过李舒睿。 “我们聊聊。” 艾尔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 这时,一旁的李舒睿眉头不悦地蹙起。他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李舒莞护在身后一点,目光锐利地打量着眼前傲慢无礼的老女人,问道。 “这位是?” 李舒莞深吸一口气,“这位是……艾尔莎夫人。” 李舒睿闻言,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极其讽刺的笑容。 “哦——原来就是你啊。” 他拖长了语调,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上下打量着艾尔莎,仿佛在审视一件令人不悦的物品。 “现在这么一看,倒是和听说过的……非常像。” 艾尔莎何曾被人用如此无礼的目光打量和评价过?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覆上一层寒霜,冷声问道。 “你知道我?听说了什么?” 李舒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两个词,带着极致的轻蔑。 “毒妇,嘴贱。” 这四个字,像两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艾尔莎脸上!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直接、如此粗鲁地辱骂她!她精致的面容瞬间扭曲,死死盯着李舒睿。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的目光猛地又转向李舒莞,语气变得极其恶毒和鄙夷。 “呵,李舒莞,你本事见长啊, 这么快就又勾搭上新的了?怎么,没告诉他你是个不祥之人吗?靠近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小心他也跟着你家破人亡!” 这番话恶毒至极!李舒睿的眉头死死皱在一起,拳头瞬间攥紧! 他简直无法想象,李舒莞当初孤身一人,是如何日复一日地面对这种刻薄的羞辱和恶毒的诅咒!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上前一步,几乎与艾尔莎面对面,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艾尔莎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也是你先死!” “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她是我李舒睿的亲妹妹!我们是一个爹妈!有父有母有兄长!” 他盯着艾尔莎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你别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无依无靠、任由你欺负拿捏的孤儿!你以前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说过的那些话,我们李家不会就这么算了!” 艾尔莎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惊愕!妹妹?亲哥哥?李舒莞不是孤儿吗? 她迅速打量了一下李舒睿,从他眼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维护和绝非虚张声势的底气。 她很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冷傲模样,甚至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是吗?那我等着。” 她根本不信李家能有多大势力,更何况这里是新西兰。 说完,她的目光再次转向脸色苍白的李舒莞,那目光里满是轻蔑和拿捏。 她太知道李舒莞的软肋在哪里了,太知道用什么方式能轻易击垮她。 就算有家人又怎么样?有些东西,是家人也无法轻易抹去的。 她似乎想绕过李舒睿,凑近李舒莞,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再说些什么。 但李舒睿反应极快,再次强硬地挡在了李舒莞身前,彻底隔断了艾尔莎的靠近 带着极致的厌恶和驱逐意味。 “滚。” 艾尔莎被这毫不客气的驱逐噎得脸色铁青。她狠狠瞪了李舒睿一眼,又用那种冰冷恶毒的目光剜了李舒莞一眼,最终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姿态依旧高傲地转身离开。 一走出酒店大门,坐进她那辆豪华轿车,艾尔莎脸上的高傲瞬间被阴鸷取代。她对前排的管家约翰冷声道:“立刻去查!给我彻底查清楚李舒莞在华国京市的真实身份!她的父母家族,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给了那个男人如此嚣张的底气! 第115章 毁掉你 艾尔莎走后,李舒莞一直强撑的镇定瞬间瓦解。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微微颤抖,手指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知道艾尔莎最后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那不仅仅是不甘和轻蔑,那里面更深的是一种警告和威胁—— “我知道你的秘密,我知道怎么毁掉你。” 那些被她拼命压抑、试图遗忘的画面和恐惧,如同挣脱了牢笼的猛兽,再次咆哮着冲击着她的大脑!她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沉重疼痛。 她以为自己再次面对艾尔莎时,会变得勇敢,但她错了。 那种深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无力感,像是刻在了骨子里,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和家人的出现而完全消失。 艾尔莎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折磨和提醒。 李舒睿敏锐地察觉到她状态不对,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小莞……小莞你看着我。别怕,哥在呢。” “她以前到底还对你做了什么?除了骂你,是不是还做了别的? 你告诉哥,好不好?无论是什么,哥都会帮你,我们李家都会帮你讨回来!你别一个人憋着……” 然而,李舒莞只是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说不出口。 那些更深、更黑暗、更难以启齿的羞辱和折磨,她永远都无法说出口。 那是她想要带进坟墓里的秘密。 李舒睿帮不了她,任何人都帮不了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强迫自己忘记,永远地、彻底地埋葬那一段记忆。 可越是想要忘记,那可怕的画面就越是清晰…… 冷静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满脸担忧和愤怒的哥哥,“哥,听我的,不要和她硬碰硬,艾尔莎夫人在新西兰这边,不仅仅是有钱有势那么简单. 她和那些黑道势力也掺和在一起,等下周,等泽西情况稳定些,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李舒睿点了点头,声音放缓:“好,哥听你的。” 吃完饭后,李舒睿将李舒莞送回房间休息看着她关上房门。 李舒睿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他立刻转身,去找了霍唯舟。 霍唯舟正在套房的书房里处理文件,看到李舒睿面色阴沉地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怎么了?” 李舒睿走到他对面坐下,声音压抑着怒火:“刚才在酒店大堂,碰到那个艾尔莎了。” 霍唯舟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真他妈是个不折不扣的毒妇!”李舒睿难得爆了粗口。 “说话恶毒至极!但最让我担心的是小莞的反应,她看见艾尔莎,不是简单的害怕,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你知道吗?控制不住地发抖!” 霍唯舟坐在那里,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冷得像冰:“她不会跟我们说的。 以她的性子,如果是简单的谩骂和羞辱,不至于让她恐惧到这个程度…… 恐怕,不止是骂那么简单了。” 他抬起眼,看向李舒睿,眼神里带着一种冰冷的决断:“去查。绕过明面上的东西,重点查艾尔莎身边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她的私人保镖、司机、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助理…… 看看那一年里,到底谁经常接近李舒莞。” 第二天清晨,李舒莞和李舒睿早早便去了医院。瑞恩也来了。 医生刚刚给泽西做完检查,情况稳定,已经将他从ICU转入了高级VIP病房。 科杰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李舒莞将带来的早餐递给科杰,轻声道:“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们看着。” 科杰感激地接过,“我就在这个房间休息,有需要叫我夫人。” “不用叫我夫人了,叫我莞吧。” 科杰最终点了点头走了。 病房里,泽西还没有醒过来,安静地躺着,脸色比昨天好了一些。 李舒莞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他沉睡的容颜。 李舒睿和瑞恩默契地走到病房外的露天阳台抽烟。 深吸了一口烟,李舒睿率先开口,声音沉重:“瑞恩,我昨天见到艾尔莎了。” 瑞恩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她去找莞了?她又想干什么?” “嗯,”李舒睿点头,眉头紧锁,“瑞恩,你老实告诉我,泽西成为植物人那一年。 艾尔莎除了用最恶毒的语言骂小莞之外,有没有……有没有在身体上折磨过她?或者用别的什么方式?” 瑞恩闻言,立刻摇头,语气肯定:“身体上的折磨?这个绝对没有!我经常去看莞,也会突然过去,她身上从来没有伤痕。 而且艾尔莎夫人那种人,极其看重脸面和身份,她应该不至于动手。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愤怒,“精神上的谩骂和折磨从来没停过!骂得极其难听,把所有责任都推给莞,说她是灾星,是罪人…… 而莞自己也因为外公的死和泽西的昏迷,内心极度愧疚,所以她几乎是……默许了这种谩骂,她觉得自己活该承受。” “她把一切怪罪到小莞身上,凭什么?”李舒睿咬牙切齿。 “还有,我觉得绝对不止是谩骂那么简单!” 他看向瑞恩,眼神锐利。 “昨天艾尔莎一出现,小莞的反应非常不对劲!那不是单纯的对骂人者的厌恶或者害怕, 那是一种……像是受过极大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她在发抖!控制不住地发抖!你一定还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瑞恩大吃一惊,烟都忘了抽:“发抖?怎么会……那一年里,我见到的莞,更多的是麻木和一种认命般的习惯。 她允许艾尔莎骂她,是因为她真的觉得自己有罪。但是……” 他努力回忆着,“但是后来泽西醒过来,失忆了,艾尔莎阻止他们见面,莞还和艾尔莎大吵过一架! 但她当时是愤怒和绝望,不是这种恐惧啊!” 第116章 泽西恢复记忆 李舒睿紧紧盯着他:“你好好想想!仔细想!从那一年开始,到泽西醒来前后。 小莞有没有在哪个时间点之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更加沉默、更加畏缩、或者对某些特定的事物、地点表现出异常的恐惧?” 瑞恩皱着眉头,努力在记忆中搜寻,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 但他最终还是沮丧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的,能告诉你的,都已经说了。莞自己不愿意说吗?” 李舒睿重重叹了口气,将烟头摁灭:“你知道她的。她说艾尔莎在这边有黑势力,让我不要招惹,怕连累我们。” “黑势力?”瑞恩喃喃自语,脸上露出困惑,“泽.罗家族是正经的商人,虽然手段强势。 但黑势力……我在这边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她和黑道有什么明确的牵扯啊? 是不是莞误会了什么?或者是艾尔莎故意吓唬她的?” 就在两人陷入沉思,试图拼凑线索却毫无头绪时,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李舒莞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她对着走廊喊道:“哥!瑞恩!快叫医生!”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提高:“泽西醒了!” 医生很快被叫来,仔细地为泽西做了各项检查。听着心跳,查看瞳孔反应,询问一些基础问题。 泽西虽然虚弱,但思维清晰,对答如流。 “恢复得很好,”医生最终露出欣慰的笑容,“指标都很稳定。可以少量喝点水了,慢慢来 最重要的是静养,千万不要急于用脑,不要强迫自己去回忆什么,让大脑自然恢复,以免引起头痛或其他不适。” 医生叮嘱完,便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一时间安静下来。谁也没有迫不及待地去问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回避着,生怕给他压力,更怕听到否定的答案,让他失望。 李舒莞拿起桌上的棉签和温水,小心翼翼地倾身,用湿润的棉签轻轻擦拭泽西有些干裂的嘴唇。 泽西的视线一直牢牢地跟随着她,长长的睫毛眨了眨。 他能感觉到自己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头发也被剃光了。 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 “丑吗?”他轻声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你以前说的卤蛋吗?” 李舒莞的动作彻底顿住,下一秒,泪水不受控的滴了下去,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泽西病号服的衣襟上,晕开深色的水渍。 他想起来了…… 他真的想起来了! 这个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之前她老是爱给他的头发做造型,不知道从哪买的头巾给他裹上了,还嘲笑他说很丑,像个卤蛋。 泽西看到她哭,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想替她擦去眼泪,但手臂沉重无力,根本无法抬起,只能焦急地、笨拙地低声哄道。 “别哭……” 病房外的李舒睿看到了李舒莞瞬间泪流满面的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李舒莞情绪如此失控地哭泣,那眼泪里蕴含的复杂情感——巨大的欣慰、深藏的委屈、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此刻无比确信,她对泽西的感情,从未真正消失过,她只是被巨大的创伤和愧疚深深掩埋了。 李舒莞慌忙用手背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甚至有些狼狈地背过身去平复了一下呼吸。 然后放下水杯,快步走了出去。 病房外李舒莞双手环抱着自己,像是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原地来回踱步。 看到李舒睿跟出来,她猛地停下脚步,看向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眼里的泪光却更加明显,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哥!他记起来了!他真的记起来了!他记得我!” 那笑容里,是纯粹到极致的、毫无保留的喜悦和释然。 李舒睿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却是猛地一沉。记起来了,这原本是好事…… 可是,那霍唯舟呢?那个同样用情至深、甚至有些偏执的霍唯舟又该怎么办?但他迅速掩藏起这份担忧,也努力露出一个笑容。 拍了拍她的肩膀:“挺好。”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李舒莞还在激动地踱步。 李舒睿看着她,轻声问道:“怎么?现在他记起来了,你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李舒莞停下脚步,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恍惚,轻声道:“不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是感觉像做梦一样。我曾经真的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想起我是谁了。” 等他们再次走进病房,瑞恩正在试图和泽西聊天,但泽西显然兴致不高,只是偶尔“嗯”一声。 大部分时间,他的视线都紧紧盯着门口,直到李舒莞的身影重新出现,那目光才仿佛有了焦点。 “泽西!你是不是……是不是都想起来了?”瑞恩迫不及待地追问,他刚才也听到了那句以前,但不敢确定。 泽西的目光依旧落在李舒莞身上,轻轻“嗯”了一声,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真的呀?!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瑞恩惊喜地几乎要跳起来,由衷地为好友感到高兴。 泽西的目光细细描摹着李舒莞的眉眼,眉头微微蹙起,她瘦了好多。 他明明好不容易才把她养得脸上有了点肉色,现在却比以前更清瘦了,下颌线都尖了不少。 然后,他又执着地回到了那个问题:“你还没有说,这次像不像卤蛋?” 李舒莞走到床边,看着他被纱布包裹的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眼里带着一丝久违的、灵动的笑意。 “这次像,上次是骗你的,其实一点都不丑,也不像。” 泽西闻言,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轻松而愉悦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李舒睿和瑞恩默契地找了个借口先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 泽西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 “我们是怎么离婚的?是艾尔莎做的,对吗?” 李舒莞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嗯。她直接拿了离婚协议来找我,让我签字的。” 第117章 你失约了 泽西的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他声音沙哑:“那段时间……很难吧?” 李舒莞没有否认:“很难。” 但她随即抬起头,看向泽西,眼神里多了一丝历经磨难后的坚韧和埋怨。 “阿泽,你失约了……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扫过泽西的心尖,带来一阵酸楚。 但她很快又扬起一个笑容。“但是我熬过来了。你看,我没有你,我也很厉害的,对不对。 你教我的那些生存之道,我没有白学,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泽西看着她,轻声说:“你一直都很厉害,阿莞,” 他顿了顿,“可惜,我教会了你很多,却唯独没有彻底教会你自私。做人有时候就是要自私一点的,阿莞。 那时候你应该走的,离开这里,你不该留在那里承受一切。” 李舒莞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后悔,阿泽。只要你活着,我就很开心。真的。”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巨大的包袱,轻声说:“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 泽西有太多话想说出口,太多情绪想表达,太多愧疚想弥补。 但是她可能不想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那就往前走吧,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去弥补。 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出院后去做,艾尔莎的账也要一笔笔算过了。 没一会因为药物的作用,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眼皮越来越沉重。 李舒莞看出他的困倦,轻声安抚道:“你先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休息最重要。” 泽西强撑着睡意,眼神里带着依赖和担忧:“你明天还会来吗?” “会,”李舒莞肯定地点点头,承诺道,“我下周才回去。 这几天,我都会来看你。” 听到她的保证,泽西像是终于安心了,再也抵挡不住药物的效力,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李舒莞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很久很久,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复杂地吁了一口气。 记忆回来了,过往的爱与痛也一同归来,未来的路,仿佛变得更加迷雾重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泽西就醒了,早早地就让护工将他稍微摇高,目光时不时地飘向病房门口,像一尊望妻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外传来护士换班、医生查房的声音,却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泽西周身的低气压越来越明显,眉头微蹙,进来给他量体温、打针的护士都感受到了他那低气压,动作格外轻柔迅速。 “泽西先生,需要护工帮您擦洗一下吗?”护士小声询问。 “不用。”泽西的声音淡淡的,视线依旧黏在门上。 直到上午十点多,门口终于传来了期待已久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 李舒莞提着一个保温袋和一些水果走了进来。 科杰立刻上前,恭敬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吧,李小姐。” 泽西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但随即又染上一丝哀怨,像极了以前李舒莞忙于学业或实验,很晚才回家,他只能通过视频看着时,那种像被抛弃的大狗狗般的可怜眼神。 李舒莞对上他的目光,心尖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科杰十分有眼力见地迅速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那种熟悉的、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默契氛围悄然回流。 李舒莞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上了以前惯常哄他的语气,带着一点安抚的温柔:“怎么了?等久了?是不是饿了?” 泽西扭开脸,转而问道:“没有,你才睡醒吗?” 李舒莞走到床边,放下东西,解释道:“没。早上带我哥去尝了尝这边当地的特色早餐,顺便在附近逛了逛。他第一次来,总得尽一下地主之谊。” “那他吃得惯吗?”泽西状似随意地问。 李舒莞笑了笑:“吃不惯。他跟我是同一个胃,还是最喜欢中餐。” “那你们倒是挺像的。”泽西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李舒莞一边打开保温袋,拿出还温热的粥,一边笑着说:“是啊。我妈妈做的饭菜也特别好吃。 这个粥还不错,你要不要尝一点。” “好。” 泽西是知道李舒莞有养父母的,但当初她为了断绝过去,也因为内心的愧疚,告诉他的是已经和养父母断绝关系,再无往来。 轻声问道:“那你回去后,他们就接受你了吗?” 李舒莞随即点了点头,“我不是在云市工作吗?然后碰到我哥了,他们都没有怪我。 他们对我非常好,也非常包容,原谅了我曾经做过的所有糊涂事。” 泽西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他知道她指的是很多年前她给别人下药那件荒唐事。 在他面前,李舒莞几乎是透明的,所有好的、坏的、难以启齿的过去,她都向他坦白过 泽西其实内心深处并不完全相信她会做出那种事。当时李舒莞自己的解释是就跟中邪了一样,莫名其妙就做了。 泽西那时只是抱紧她,安慰道:“那现在的你就是重生的你,是全新的李舒莞。过去的那个你,已经为她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成为过去式了。” 接下来的时间,李舒莞每天都会来照顾起泽西,仿佛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细心地把粥吹凉,一勺勺喂给他。帮他调整靠枕的高度,让他更舒服。甚至在他想擦洗一下时,自然地拧好毛巾递给他,一切做得流畅而自然。 又过了两天,泽西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这天下午,李舒莞他靠在床上休息,就听到了敲门声。 李舒莞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李舒睿,而在他身后半步,是——霍唯舟! 李舒莞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泽西。 而泽西,在门打开的瞬间,目光就越过李舒莞的肩膀,精准地落在了霍唯舟身上。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没有言语,却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噼啪作响。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滞,温度骤降。 李舒莞轻声道,“哥,你们来了?” 泽西也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带着主人般的姿态,“进来坐吧。谢谢你们来看我。” 李舒睿和霍唯舟走了进来。李舒睿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问道:“恢复得怎么样?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泽西微微颔首,“谢谢哥关心。医生说再观察两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李舒睿被这一声哥吓到,这小子挺上道。 第118章 永不相见 李舒莞站在一旁,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没想到霍唯舟会来,这些天,泽西从未主动问过她和霍唯舟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哥,霍先生,你们要喝点没什么吗?” “不用了。”霍唯舟开口了,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他的目光终于从泽西身上,转向了李舒莞,那眼神深邃得像寒潭。 最终,他的视线又落回泽西身上,“听说你恢复记忆了?” 泽西迎上他的目光,“是的,所有的,都想起来了。” 他特意加重了“所有的”三个字。 就在这时,泽西似乎想调整一下坐姿,微微动了一下。 李舒莞见状,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上前一步,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胳膊。 轻声叮嘱:“慢一点,” 她的动作自然而关切。 然而,这个细微却亲昵的互动,像一根尖刺,狠狠扎进了霍唯舟的眼里。 他幽深的眼眸瞬间变得更加暗沉,冷声道。“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本就不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泽西闻言,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微微向后靠了靠,深邃眼眸里却瞬间凝聚起锐利的光芒。 他极轻地挑了一下眉梢,这个动作带着一种混血儿特有的、慵懒却极具攻击性的嘲讽感。 “离婚?”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 “那是在我毫不知情、毫无行为能力的情况下,被单方面办理的。法律上或许有效,但在我这里从来就不算数。”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而且,这似乎是我们夫妻之间的私事,与霍先生什么关系吗?” 霍唯舟下颌线绷紧,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他并没有被泽西的话激怒得失态,反而冷笑一声,那笑意未达眼底。 “法律有效就足够了,身为她的上一任,出于人道主义,提醒下别再入狼窝了,有什么问题吗?” 坐在一旁的李舒睿简直头皮发麻,他觉得霍唯舟今天是疯了!这种话居然能这么直白。 然而,泽西的脸色依旧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眼底的寒意更甚。 “谢谢霍先生的提醒,我已经恢复记忆了,自然就不会再让那些事情有任何重演的可能。也会给阿莞一个交代的。” 这些是对李舒睿说的。 霍唯舟眉头一挑,悠悠道。“是吗?那你得好好查查你母亲做的事情了。” 泽西的眉头瞬间紧锁!这句话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入了他内心。 他母亲艾尔莎的疯狂和手段,他比谁都清楚,霍唯舟这话绝非空穴来风,必然意有所指。 就在他沉默之际,李舒莞的声音响起了。 打断了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刀光剑影:“够了!” 她抬起眼,目光在泽西和霍唯舟之间扫过,“那些事情……无论是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我不想再听,也不想再提,请你们都不要再说以前的事情了。” 她的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霍唯舟深深地看了李舒莞一眼,眼神复杂难辨,最终没再说什么。 泽西也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惊疑,将目光完全投向李舒莞,眼底满是心疼。 病房里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霍唯舟整了整衣领,递给李舒睿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合上。 泽西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他看向坐在床边椅子上、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李舒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他伸出手,想要去碰碰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阿莞,对不起。我母亲对你做的那些所有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舒莞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很淡。 “交代?怎么交代?我也去骂她吗?我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 她顿了顿,看着泽西。 “而且你昏迷的这一年,她已经趁机把能抓在手里的权力和资源都牢牢攥住了。你现在刚醒,身体还没恢复……” “我已经拿回来了。”泽西打断她,语气坚定,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力量,“阿莞,相信我。只要我想,那些东西,她拿不走。” 李舒莞却依旧摇头,“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 阿泽,我的意思是……算了,真的,别再为她这种人耗费心力了。” “她对我的那些恶语相向、羞辱贬低,我接受了。是因为那时候我也被愧疚自责所缠。 她对我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我无法抹去,但我可以选择不再让它们影响我未来的生活。”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声音飘忽却清晰:“等你出院,我会回华国。我希望从今往后,和她永不相见,两不相干。这就是我想要交代。” 泽西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刺穿,一阵尖锐的刺痛伴随着无边的苦涩瞬间蔓延开来。 他最害怕的、这么多天一直不敢触碰的问题,终于还是被迫摆在了台面上。 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和卑微。 “那我呢?阿莞……你也不要了吗?连我你也打算一起永不相见了吗?” 他紧紧盯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李舒莞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他。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奇异的释然, “不敢要了,泽西。”她叫了他的全名,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疏离。 “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好女人,配不上你如此执着。” 她顿了顿,终于将另一把更锋利的刀插向了他,也插向了自己。 “霍唯舟说的是真的,我确实和他在一起过。而且他就是我当年因为喜欢他,所以才给他下药的那个男人。” 轰——! 泽西的脸色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 尽管霍唯舟已经知道她和霍唯舟的关系,但由李舒莞亲口承认,所带来的冲击力是完全不同的! 他几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个问题:“那你爱他吗?” 李舒莞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是我确实是喜欢过他的。” 第119章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她重新看向泽西,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和劝慰:“所以,泽西,别等我了。 我们都放下吧,过去的三年很美好,不是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但是梦醒了,我们缘分尽了,我们都要往前看了。” 沉默。 泽西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能看到他放在雪白被子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着。 许久,许久。 他才缓缓抬起头,脸上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一种极致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是无法丈量的深痛。 他看着她,声音沙哑是退让。 “好。” 他轻轻应道,仿佛接受了这个判决。 “我们都往前走。” “但是阿莞,你要答应我放下那些不必要的愧疚,你很好,从来都很好,是我生命里最好的一部分。 如果心里还是难受,不好过,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发消息,无论我在哪里。 还有你回国去看一看心理医生,定期去看看,好不好?” 李舒莞听着他这些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拧了一把。 她没有掉眼泪,只是觉得眼眶酸胀得厉害。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挤出一个极其微弱的笑容。 “好,我答应你。” 她站起身,仿佛无法再在这个充满窒息感的空间里待下去。 “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多想。后天……我来接你出院。” 说完,她几乎是逃命似的,快步走出了病房门,没有回头。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泽西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病床上,低着头,像一尊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气的雕塑。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却暖不透那周身弥漫的巨大悲伤和孤寂。 他早就猜到了。 他隐隐猜到了她的决定,她不会回来了,那段充满伤痛的一年,终究还是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选择了离开,选择了将他连同那些痛苦的记忆一起,留在过去。 但是…… 他怎么可能放手? 他怎么可能会真的让她一个人去往前看? 李舒莞的平静在门关上的瞬间土崩瓦解,她没有走向电梯,而是本能地拐进了僻静的消防楼梯间。 她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低低回荡,她觉得这个世界简直烂透了! 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停在了她面前。 李舒莞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是霍唯舟。 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部分光线,只是微微蹙着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纸巾递到她面前。 见她没有接,霍唯舟蹲了下来,与她平视。他伸出手动作有些生疏却异常轻柔地,替她擦拭着满脸的泪水。 “为什么哭?”他的声音低沉。“你们不是得偿所愿了吗?他恢复记忆了,你们可以在一起了。” 这是他真正不解的地方,他以为会看到破镜重圆,而不是她现在这样崩溃的眼泪。 李舒莞透过水光看着他,“不会在一起了。” 她顿了顿,仿佛是在对他强调,“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霍唯舟。” 霍唯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敏锐地感觉到李舒莞的状态很不对劲,那不仅仅是因为悲伤,“为什么?” 他追问,“你不是爱他吗?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我听说你以为他死了,没有任何犹豫就从天台跳了下去,李舒莞,你明明这么爱他!” 这些,是从李舒睿和瑞恩那里旁敲侧击拼凑出来的。当听到她决绝殉情的那一刻,他内心受到的震撼无以复加。 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输了,输得彻底。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毫不犹豫地放弃生命,这种爱,他拿什么去争?更何况,泽西也同样能为她豁出一切。 他们如此相爱,现在泽西又恢复了记忆,理应皆大欢喜才对。 李舒莞听着他的话,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爱就一定要在一起吗?霍唯舟,不是这样的。” 她摇着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冰冷的墙壁, 说完,她推开霍唯舟的手,撑着发麻的腿站起来,没有再看他一眼,离开了楼梯间。 街道上,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却暖不透她冰冷的身体。 她没有叫车,只是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慢慢走着,霍唯舟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没有上前打扰,只是保持着距离,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的背影。 不知走了多久,李舒莞在一家装潢雅致的餐厅前停了下来。她抬头看了看招牌,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然后,她转过身,对身后的霍唯舟说:“我请你吃个饭吧。” 霍唯舟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餐厅里客人不多,环境安静。 李舒莞熟门熟路地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甚至没有看菜单,就向侍应生报出了好几个菜名,显然对这里很熟悉。 菜很快上齐,摆满了一桌子,很是丰盛。 李舒莞却没有动筷,只是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声音轻轻的,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说给霍唯舟听。 “这里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杯。“那时候,他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我甚至紧张得不敢看他。 你知道吗?告白还是我先说的。 但是后来他才告诉我,他对我也是一见钟情。”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霍唯舟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听着她诉说与另一个男人的初遇和深情,心中五味杂陈。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 “我有想过,如果那时候……你没有逃走,我们也许顺理成章地结了婚,我会慢慢喜欢上你。” 李舒莞缓缓转过头,看向他,眼神清醒而透彻:“不会的,霍唯舟。” 第120章 亲一个 她摇摇头,“那时的你,只会因为被设计而更加厌恶我、轻视我。 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注定只会互相折磨。也许……那会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但绝不会是幸福的方向。”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而悲伤,“我们之间,始终是缺乏缘分的。霍唯舟,放手吧。 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也很抱歉,招惹了你。” 这顿饭吃了很久,气氛有些悲伤,却又奇异的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李舒莞能感觉到,霍唯舟身上那种偏执的、不甘的争夺欲,似乎在一点点消散。 他是真的……准备放弃了。 时间很快到了泽西出院的日子。 李舒莞如约而来,手里捧着一束清新的向日葵,像一个小小的太阳。她换上得体的衣服,化了淡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病房里,泽西已经换下了病号服,看到她进来,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轻声问。 “今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五点。”李舒莞将花递给他。 泽西接过花,低头轻轻嗅了嗅,然后抬头道:“时间还早,可以再和以前一样过一天吗?想带你去一些地方。” 李舒莞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的身体……可以吗?刚出院,不要劳累。” “没事了,恢复得很好。”泽西语气轻松,眼神却深邃,“只是想再和你待一会儿。” 新西兰的天气已经转凉,空气中带着清冽的寒意,泽西穿了一件休闲的深棕色外套,他头上还戴了一顶黑色的毛线帽。 李舒莞一眼就认出了那顶帽子——那是他们刚在一起那年冬天,她心血来潮学着织的,针脚歪歪扭扭,甚至有点紧,后来她都不好意思让他戴了,还有那件外套,也是她以前给他挑的。 “这些衣服……怎么都还在?”她忍不住惊讶地问,这些东西应该早就被艾尔莎清理掉了。 泽西抬手摸了摸帽子,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科杰说,他偷偷帮我全收起来了,藏得很好,才没被丢掉。” 他顿了顿,看着她,“这样穿好看吗?戴这个帽子会不会很丑?” 她认真地看着他,摇摇头,轻声道。 “不丑,很帅。”因为他长的很帅,衣服只是配件而已。 她这才注意到,他们今天的穿衣风格莫名相似,都是深棕和黑色系,站在一起,竟像是刻意搭配的情侣装。 泽西自己开车,一辆低调的越野车,他亲自为她拉开车门,护着她坐进副驾驶。 过了一会儿,泽西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在国内你自己开车吗?” 李舒莞握着安全带的手微微收紧,目光看向窗外,声音很轻:“没有。” 其实,是因为那场惨烈的车祸,巨大的心理阴影让她对方向盘产生了恐惧,她再也没有开过车。 就连她喜欢的赛车,都没有再玩过。 泽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里的回避,他立刻明白了原因。 他知道她曾经对赛车有过一段时间的狂热,是瑞恩那个不着调的带她入的坑,他记得当时自己又惊又怒。 完全无法想象她那么安静的外表下竟然藏着如此追求速度和刺激的心,为此还狠狠训斥了瑞恩一顿,并严令禁止她再去。但她还是偷偷跑去玩过几次,让他后怕不已。 他立刻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声音放得更柔:“那些基金我全部放出来了,以后就算没有我在,那些钱都是可以用的。” 李舒莞也没有拒绝,这些钱到时候可以捐给孤儿院。 车子最终停下的地方,是市郊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孤儿院。 白色的栅栏,彩色的屋顶,院子里有简单的滑梯和秋千。 这里的孩子,大多是因为先天或有缺陷而被遗弃的小天使。 这里是李舒莞过去经常来的地方,这里的纯真和生命力总能给她带来慰藉。 后来和泽西在一起后,他也常常陪着她来,从最初略显生疏的捐赠者,变成了孩子们口中亲切的阿泽哥哥。 两年多未曾踏足,但当他们走进院子时,好几个眼尖的孩子立刻就认出了他们! “阿莞姐姐!阿泽哥哥!” 一个扎着双马尾、坐在轮椅上的小女孩眼睛最亮,第一个兴奋地喊了出来,摇着轮椅就朝他们过来。 “你们怎么这么久好久好久都不来看我们呀!我们好想你们!” 她的呼喊引来了更多孩子,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身体上的不便,但脸上洋溢的笑容却无比纯粹和热烈,瞬间将两人包围。 李舒莞蹲下身,平视着轮椅上的小女孩,伸手轻轻摸了摸她金黄的头发,“对不起呀,小苹果。哥哥姐姐前段时间工作太忙了,去了很远的地方。 但我们一直想着你们呢,告诉哥哥,你们有没有乖乖听院长妈妈的话?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有——!”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汇报自己的成绩。 泽西揉了揉几个凑过来的小脑袋,然后对李舒莞示意了一下,两人一起去车后备箱搬下来好几个大箱子。 里面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崭新的文具、漂亮的绘本、柔软的玩偶、适合不同孩子需求的康复玩具……他细心地将礼物一一分发给每个孩子,能叫出每个孩子的名字和喜好。 分完礼物,气氛更加热烈。那个叫小苹果的女孩摇着轮椅过来,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说:“小莞姐姐,我要亲亲!” 李舒莞笑着弯下腰,小女孩在她脸上响亮地啵了一下。 一个调皮的小男孩时,他撅起嘴也要亲,旁边的泽西却眼疾手快地轻轻拦住了他,假装严肃地板起脸。 小男孩立刻咯咯地笑起来,大声告密:“我知道!阿泽哥哥小气鬼!他不让我们亲他老婆!他说只有他自己可以亲!” 童言无忌的话,瞬间逗笑了所有大人和孩子,连院长和工作人员都忍俊不禁。 几个稍大点的孩子开始起哄:“阿泽哥哥亲一个!亲一个!” 泽西在一片起哄声中,转头看向身旁因为被孩子调侃而脸颊微红的李舒莞。 他的目光深邃而温柔,他缓缓低下头,而是无比珍重地、轻柔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第121章 临别的一天 那个吻停留了很久,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皮肤,带着他所有的爱意、不舍和无声的祈求。 周围的起哄声变成了善意的笑声和假装捂眼睛却偷偷从指缝里看的小动作。 李舒莞的心在那一刻跳得飞快,眼眶微微发热,最终她也忍不住跟着孩子们一起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泪光。 他们在孤儿院待一会儿,听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各种趣事。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那段最简单却也最幸福的时光。 离开孤儿院时,已经是快中午,孩子们依依不舍地送到门口,挥着小手直到车子看不见。 车子驶向——他们曾经的婚房,那个承载了他们最多甜蜜回忆。 当车子缓缓驶入那条熟悉的私家小路,最终停在那栋熟悉的房子前时,李舒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院子里,那些曾经在车祸后被艾尔莎毁掉、她以为再也看不到的花草树木,竟然……全都恢复了!甚至比之前更加茂盛、更加精心打理过。 那些她四处搜罗来的、奇奇怪怪的多肉植物,那些需要特定环境才能养好的稀有花卉,那些他们一起种下的、象征着爱情的小树苗……全都安然无恙地生长在那里,在夕阳下舒展着枝叶,仿佛那场惨烈的车祸从未发生过。 “这……”李舒莞怔怔地下了车,站在院门口,恍如隔世。 泽西走到她身边,带着一丝紧张:“可以……牵你的手吗?” 李舒莞回过神来,没有别捏,瞥了他一眼,“刚刚在孤儿院亲我的时候,可没见你问。” 泽西笑了,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而真实。 他自然地伸出手,坚定而温柔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十指紧扣。 “走吧,带你看看。” 他牵着她,一步步走进这个他们曾经一点一滴亲手打造的家园。 “你看,这些花,这些树,我都让人尽量找了一模一样的品种,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他的语气里带着邀功和小心翼翼。 李舒莞恍惚地跟着他走,目光贪婪地掠过每一处熟悉的景致。 何止是一样,简直是复刻。 她甚至无法想象,才几天时间,他是耗费了多少心力,才能将这片被摧毁的乐园恢复得如此一丝不差,那些稀有的植物,有些甚至需要从原产地空运过来…… 走到房门口,泽西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熟练地输入密码。 咔哒一声,门开了。 里面的景象,更是让李舒莞的呼吸为之一滞。 玄关的摆件,客厅沙发柔软的抱枕,墙上他们一起挑的抽象画,开放式厨房里那些她喜欢的厨具品牌……甚至空气中弥漫的,都是她惯用的那款香薰的淡淡味道。 一切的一切,都保持着他们离开那天的模样,干净,整洁,充满生活气息, 仿佛时间就在这里凝固了,女主人男主人只是出门逛了个街,他们回家了。 泽西牵着她走进去,每一步都踩在过往的记忆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她,慢慢走过客厅,餐厅,书房……每一个角落,都残留着他们共同生活的痕迹,承载着无数个温馨的日常片段。 李舒莞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鼻子发酸。 她仿佛能看到自己曾经窝在沙发上看书,泽西在一旁处理文件。 能看到他们在厨房里,她笨手笨脚地给他添乱,他却总是笑着包容,能看到夜晚相拥而眠时,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巨大的情感冲击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猛地转过身,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泽西,把脸深深埋进他带着熟悉气息的胸膛里,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 “谢谢……谢谢你,阿泽……” 谢谢你还留着这个家。 谢谢你如此珍视我们的过去。 谢谢你做的这一切……要是这一刻是结局多好! 泽西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随即更加用力地回抱住她,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他能感受到怀中身体的轻微颤抖和衣襟的热意。 那句辗转了千百遍的 “回来吧” “我们重新开始” 最终还是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他只是低下头,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沙哑。 “这里的一切,你什么时候回来,都会是这样的。” 李舒莞在他怀里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答案,彼此心知肚明,却都残忍地不去捅破。 过了许久,李舒莞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哑声说。 “我饿了。” 泽西也压下翻涌的情绪,松开她,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牵起她的手走向厨房。 “好,我给你做,想吃什么?糖醋小排?还是清蒸鱼?” “都想吃。” “贪心鬼。” 厨房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泽西系上围裙,还是她买的那条印着可笑卡通图案的。 熟练地处理食材,李舒莞则像以前一样,名义上是帮忙,实则是在捣乱。 她一会儿凑过去看他腌制排骨,一会儿试图偷吃切好的水果,被泽西轻轻拍开手,语气宠溺。 “小馋猫,等下吃饭。” 她看着他专注忙碌的侧脸,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眼眶又是一阵发热。 这样的场景,曾经是她认为会持续一辈子的幸福日常。 午餐很快做好了,都是她爱吃的菜,两人相对而坐。 李舒莞夹起一块糖醋小排,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瞬间席卷了味蕾,直冲心底,她低着头,闷闷地说。 “手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一点都没有变。” 她努力地吃着,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仿佛要将这份久违的、带着家的味道的幸福,牢牢记住。 吃完饭,泽西没有让她动手,自己快速收拾了碗筷。 然后,他走过来,极其自然地将她打横抱起。 李舒莞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泽西抱着她,走到客厅那张宽大柔软的沙发上坐下,让她舒服地窝在自己怀里。 他拿过旁边毯子上放着的一本书——正是她之前没看完的那本植物图鉴。 第122章 霍唯舟放手 他翻开书,找到她之前折角的那一页,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开始慢慢地为她读着上面的文字。 他知道李舒莞很喜欢他的声音,经常睡觉前都得他给她讲故事,等他讲到一半,她就已经睡着了。 他的手指偶尔会指着书上的插图,低声讲解几句专业的术语。 李舒莞安静地靠在他温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和温柔的读书声,鼻尖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然而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渴望。 他知道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机场的方向是告别。 他的读书声渐渐低了下去,他低下头,看着她安静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 他忍不住,轻轻地、试探地吻了吻她的发顶,然后是太阳穴,最后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像羽毛拂过,带着无尽的珍惜和小心翼翼。 但很快,这个吻就变了味。积压了太久的思念、爱恋、不甘、恐惧……所有复杂的情绪在这个吻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的吻变得深入而急切,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索取。 李舒莞也没有抗拒,她回应着他,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她的回应同样热烈而带着泪水的咸涩。 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体温升高,空气中的暧昧和悲伤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人窒息,沙发变得狭窄,熟悉的渴望在身体里苏醒、叫嚣。 泽西的手本能地在她腰间收紧,衣服被蹭得微微上移,露出纤细的腰。 他的吻沿着她的下颌线一路向下,落在她敏感的颈窝,留下湿润的痕迹。 李舒莞仰起头,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哭腔的呜咽,不知道是沉溺还是抗拒。 就在意乱情迷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最后一刻,李舒菀却撤退了所有动作。 泽西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剧烈地喘息着,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头。 他能感受到李舒菀无声的制止。 他冷静了下来,不能这样。 艾尔莎还没有解决。 他不能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用这种方式绑住她,那对她不公平。 他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松开了她,替她拉好有些凌乱的衣服,然后将她重新轻轻搂在怀里,只是抱着,不再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 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靠在沙发上,听着彼此逐渐平复的心跳和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夜色。 谁也没有说话,巨大的沉默里,是比刚才那个激烈的吻更令人心碎的无言结局。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又残忍地飞速流逝。 而在这栋别墅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街角树荫下。 车内,李舒睿握着方向盘,副驾驶上的霍唯舟,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窗外那栋熟悉的房子。 他亲眼看着泽西和李舒莞牵着手,像一对最寻常不过的恩爱夫妻,自然无比地走进了那个曾经属于他们的家。 阳光的金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无比和谐登对的轮廓。 车内烟雾缭绕,霍唯舟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了很长一截烟灰,他却浑然未觉。 只是沉默地看着,那眼神复杂得像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所有的情绪都被死死压在平静的水面之下。 李舒睿瞥了他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还不死心?” 半晌,他才缓缓吐出烟圈,声音带着一丝被烟雾熏染后的沙哑。 “她说……她不会和泽西和好了。” 李舒睿摇了摇头,目光也投向那扇紧闭的门。 “他们俩和好,是迟早的事情。小莞现在只是心理有创伤,无力去爱了,需要时间和空间来自我疗愈。 你看不到吗?她在泽西面前,那种状态是截然不同的。 是放松的,是柔软的,是能流露出最真实情绪的,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直接甚至有些残忍。 “再说得明白点,就算……就算他们俩最终真的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在一起,她李舒莞,也绝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 这一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破了霍唯舟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 他握着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烟灰簌簌落下。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那根烟几乎要烧到指尖。 最终,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气,整个人颓然地靠进真皮座椅里,唇角勾起一抹极其苦涩而讥讽的弧度,像是在嘲笑别人,更像是在嘲笑自己。 “是呀,你说得对,她不会和我在一起。” 无论他承认与否,无论他是否愿意放手,结局早已注定。 他从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输给了那场阴差阳错的相遇,输给了他们之间那种旁人无法插足的深刻羁绊。 他将烟蒂狠狠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声音疲惫而沙哑,带着一种终于认命般的释然与空洞。 “走了。” 李舒睿听到这两个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知道,霍唯舟这是真的想通了。 他发动车子,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这条街道,将那份无望的守望彻底留在了身后。 房子内。 李舒莞靠在泽西温暖坚实的怀抱里,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我该走了。” 泽西的手臂收紧了一瞬,随即又强迫自己松开。 他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只是沉默地起身,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给你带了些东西。”他声音低沉,一边打开箱子给她看,“新西兰这边买的一些保健品,你平时实验室待久了容易疲劳,记得按时吃。 这条羊绒毯子是你以前最喜欢的牌子,国内冬天冷,办公室或者家里都能用。” 箱子里塞得满满当当,每一件物品都透露着他的细心和不舍,仿佛要将她未来一段时间所有的生活细节都照顾好。 李舒莞看着那些东西,只能轻轻点头:“嗯。” 第123章 回到京市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流淌着低缓的音乐。 泽西专注地开着车,偶尔会侧过头看她一眼,李舒莞则一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到达机场,国际出发的灯光冰冷而明亮,泽西停好车,拿下行李箱,坚持要送她进去。 在人流熙攘的安检口前,他终于停住了脚步。 周围是嘈杂的广播声、告别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但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结界里。 泽西转过身,深深地看了李舒莞一眼,然后猛地伸出手,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用力得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里带走。 他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等我去找你。” 李舒莞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僵硬了一下,她没有回话,也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只是静静地任由他抱着,感受着这个怀抱最后的温度和力量。 许久,她轻轻推了推他,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轻声说。 “你要好好的。” 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然后,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从李舒睿手中接过登机牌,没有再回头,一步步走向安检通道,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泽西就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直到她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依旧久久没有离去。 飞机冲上云霄,透过舷窗,下面是新西兰越来越远的璀璨灯火。李舒莞一直偏着头看着窗外,目光没有焦点,久久没有回神。 李舒睿坐在她旁边,体贴地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地向空乘要了一条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给她提供了一个安静消化情绪的空间。 飞机降落在京市国际机场,熟悉的空气,熟悉的喧嚣。 雷扶瑶和李一升早已在家中等候多时,看到女儿和李舒睿一起进门,两人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实处。 天知道他们有多担心,担心泽西恢复记忆后,女儿会心软,会选择留在那个让她伤痕累累又爱入骨髓的男人身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雷扶瑶上前拉住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嘴里喃喃道,眼眶有些湿润,李一升虽然没说话,但眼中也满是欣慰和放松。 李舒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将从新西兰带来的礼物分给父母,语气轻松,情绪状态看起来很好。 雷扶瑶和李一升仔细观察着她,见她似乎真的放下了,也就渐渐放心下来。 然而,仅仅隔了一天,李舒莞就在饭桌上说。 “所里有个紧急的科研项目,需要去北方野外实地考察一段时间,地点比较偏僻,信号可能不好,行动也会保密,到时候联系不上我也是正常的,你们别担心。” 李舒睿立刻皱起了眉头:“去哪里?去多久?安全有保障吗?必须留一个你们带队领导的紧急联系电话给我。” 李舒莞似乎早有准备,神色自然地从手机里翻出一个号码递给李舒睿。 “这是黄教授的电话,他在新西兰时就是我的导师,这次项目也是他牵头带我。 他是负责人,很可靠的,你放心吧。” 李舒睿记下号码,又反复确认了考察队的安保措施和后勤保障,这才稍稍安心。 第二天,李舒莞再次收拾行囊,在家人的送别下,踏上了新的行程。 她的生活,似乎真的已经回到了原有的、独立而专注的轨道上。 新西兰! 时间过得很快,泽西坚持每天给李舒莞发消息,有时是分享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有时只是简单的问候。 那边的回复总是隔了很久,且极其简短,大多只是在忙、在做野外调研、信号不好。 都是泽西会因为她久久回一次的消息开心不已。 但是他也能感觉到她的疏离。 这天,他正对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迟迟没有回应的对话框出神,科杰敲门走了进来,神色略显凝重。 “先生,艾尔莎夫人来了,在楼下坚持要见您。” 事实上,这几天艾尔莎通过各种方式试图联系他,电话、邮件,甚至派人到公司楼下围堵,都被他冷硬地拒之门外。 他知道她为何而来,他恢复记忆后,他解除了和艾尔莎的订婚。 并支持私生子泽哲接手家族的生意,这无疑彻底激怒了艾尔莎。 但是泽西想做的远远不止这些,他要看到她下地狱。 科杰的话音刚落,泽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再次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正是艾尔莎的名字。 泽西看着那个名字,眼神瞬间结冰,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说。” 电话那头传来艾尔莎带着嘲讽和威胁的声音。 “我要见你,现在。 除非……你不想知道更多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了。” 泽西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上来。” 很快,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惯有的令人不适的傲慢。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艾尔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这是自泽西恢复记忆后,母子俩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泽西头上那顶戴着的帽子上。 淡淡开口,“看来恢复得不错?记忆呢?也全都想起来了?” 她其实已经从泽西近期的动作中猜到了答案,却还是要亲口确认。 泽西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甚至没有抬眼仔细看她,反问。 “你知道此刻我想干嘛吗?” 艾尔莎直视他。“怎么?想杀了我?” 泽西讥笑一声,“杀你?那对你太好了,” 艾尔莎看着这副样子,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冷笑:“看来是真的全想起来了,这么恨我? 就为了那个女人?甚至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取消订婚,把到手的利益和助力往外推? 泽西,你会为你今天的愚蠢和冲动后悔的!”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 艾尔莎怎么都想不到泽西就回一次华国,就能碰到那个女人! 第124章 艾尔莎的阴沉 泽西目光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仇恨。 “后悔?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早一点把你彻底赶出新西兰! 我当初就不该心软,应该让你这种人在外面自生自灭!” 他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过去。 “你所珍视的一切——权力、地位、财富、你那可笑的掌控欲——我都会一点点、慢慢地从你手里抽掉! 就像你当初,把所有的过错和恶意,都肆无忌惮地倾泄在阿莞身上一样!” 艾尔莎被他眼中那赤裸裸的仇恨震了一下,那眼神嗜血而疯狂,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她撕碎。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样! 但随即,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扭曲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病态的兴奋和嘲讽。 “哈哈哈哈哈……承认吧,泽西!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这副恨不得立刻杀了我的样子! 和我一模一样!甚至比我更甚!弑母这种事情你都能做得出来,你比我还要恶劣!还要疯狂! 你骨子里流的就是我的血!你就是另一个我!” 泽西看着她试图用这种血缘诅咒来刺痛他,捆绑他。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不停的给他洗脑,他麻木的过了二十几年,他可以承受,但是为什么要让阿莞也去承受这种疯子的折磨,这不公平! 泽西嗤笑一声,语气平静:“是吗?那就试试看,到底谁更狠。” 他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能让她付出代价。 艾尔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毫不作伪的杀意,那是真正动了杀心的眼神。 她心底掠过寒意,但嘴上却更加恶毒,仿佛要通过践踏他最爱的人来获得最后的胜利快感。 “真是可惜啊,你没有亲眼看到我是怎么照顾你那位心头肉的。 她可真好拿捏,骂她都不带还口的,我可是很多次都看见她坐在窗边,以为她要跳下去的...” “够了!” 泽西暴喝一声,抓起桌上的一叠文件狠狠摔在艾尔莎的身上!巨大的声响在办公室里回荡。 他全身散发出的戾气,眼神骇人得如同地狱修罗。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除了精神打压和言语侮辱,你到底有没有对她动过手?或者其他的伤害?说!” 艾尔莎被他的暴怒吓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又稳住了心神。 她抚平了并不存在的衣角褶皱,脸上恢复了那种令人作呕的笑容。 “哦?让我想想,我可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最多就是骂骂她。” 泽西觉得她显然没有说实话。 “滚出去!”泽西指着门口,他不想再看到这张脸多一秒钟。 艾尔莎却像是没听到,反而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威胁。 “我警告你,立刻停止和泽哲那个贱种的所有合作! 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下次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 她的话突然点醒了泽西!一个更可怕、更疯狂的念头瞬间窜入他的脑海! 他猛地盯住艾尔莎,眼神锐利得像要剖开她:“那场车祸呢?” “那场差点让我们全都死在外面的车祸!是不是也是你干的?是不是!” 艾尔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沉声道。“泽西,话可不能乱说,那是意外!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你再怎么样也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 “闭嘴!”泽西厉声打断她, “你这种人的心里,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冰冷。 “对了,忘记通知你了,你名下持有的所有关联公司的股份,已经全部无偿转让到我名下了。 手续……都已经办妥了。” 他看着艾尔莎那呆滞的脸,终于笑了。 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终于彻底击碎了艾尔莎所有的镇定! 眼睛猛地瞪大到极致,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慌,声音尖厉得变了调。 “什么?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那些股份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后资本!是她权力的象征!没有她的签字怎么会转移,而且他不是才恢复记忆吗? 他不可能从植物人醒来,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就在下一盘局,不可能!越想艾尔莎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心里发冷。 泽西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怎么做到的?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说过,我会让你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失去所有你在意的东西,股份……只是第一个。”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如同看着一只渺小的蝼蛄,一字一句地宣布。 “下一个…会是什么?哦,我想起来了,是泽·罗家夫人的头衔,以及你引以为豪的、进入家族核心圈层的所有资格和权限。 我会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艾尔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科杰适时地出现,面无表情地对艾尔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夫人,请吧。” 艾尔莎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低垂的眼眸里,所有的惊慌和绝望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阴沉和算计的幽光。 嘴角甚至缓缓勾起了一抹极其古怪、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仿佛毒蛇吐出了信子。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泽西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那个关于车祸的可怕猜想,而且艾尔莎对李舒莞到底做了什么。 艾尔莎肯定没有说实话,如果有不可弥补的伤害,他该怎么去面对阿莞! 科林走了进来。“先生,我查到艾尔莎在你昏迷那一年,的确和南亚那边的人有合作,艾尔莎拿出了一笔很大的钱汇给了那边,合作方好像还掺杂着黑势力。” 泽西眉头一皱,“黑势力,南亚?她怕是在找死。” “阿莞那边呢?” 科林道。“太太那边,我查了,她那一年就是在学校,兼职,大部分时间就是在照顾你。 我那时候也经常见她,她因为您的事情,人是憔悴了点,但是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泽西也希望没有其他事情,希望是他多想了。 第125章 致命的软肋 艾尔莎坐进那辆奢华的轿车,车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她脸上异常的平静,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闭着眼,声音平淡。 “约翰,我被他耍了。” 她缓缓睁开眼,眼底是一片冰冷的清醒,“他把我手里最后那点股份,无声无息地,全部转走了。 这个局……恐怕从他昏迷醒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布了。” 她不得不承认,泽西的手段比她想象得更缜密、更狠绝,也更沉得住气。 坐在她旁边的约翰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夫人,少爷他或许只是一时之气。他不会真的把事情做绝的,您毕竟是他的母亲,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 “母亲?” 艾尔莎嗤笑一声,打断了他天真的幻想,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自嘲和清醒, “他现在看我的眼神,恨不得立刻杀了我,在他心里,我恐怕比仇人更不如。” 然而,下一秒,她的语气里却又奇异地掺杂进一丝扭曲的、近乎自豪的情绪。 “但是,约翰,有一点值得我高兴,他做事心思深沉,是个能成大事的人,这才配是我艾尔莎的儿子,那个贱人的儿子永远比不上我儿子!” 约翰沉默了一下,低声附和。 “少爷一直都很优秀。” 这是事实,艾尔莎能坐到这个位子,有一部分来自泽西是个优秀的继承人。 艾尔莎道,“可惜!他有了一个致命的软肋,那个叫李舒莞的女人,只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只会让他变得优柔寡断,感情用事。 她根本配不上他,也帮不了他!” 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强大的继承人不需要爱情,只需要绝对的利益和冷酷的理智。 约翰眉头紧锁,深知劝不动,却还是忍不住再次尝试。 “夫人,事已至此,您就随少爷去吧。 强扭的瓜不甜,再这样下去,只怕最后真的会两败俱伤,让外人看了笑话……” “随他?” 艾尔莎猛地坐直身体,“我都是为了他好!他生来就应该是泽·罗家唯一的,无可争议的继承人! 那个李舒莞,就算现在是京市李家的养女,也改变不了她卑微的出身和无法带来实质性助力的现实! 更重要的是,泽西太爱她了,爱得失去了理智和判断,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弱点!是致命的!”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一个被感情左右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是没用的!” 约翰到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疯狂和执念,深知再劝无用,只能在心底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问道:“可是少爷现在已经不会再听您的了,您真的要和他反目成仇,不死不休吗?” 艾尔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冰冷而诡异的笑容,仿佛毒蛇露出了獠牙。 “仇人?我们早就是仇人了,从他为了那个女人一次次忤逆我开始,就已经是了。 我不介意再推他一把,让他彻底认清现实,斩断这个没用的软肋!”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沉而算计,“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她问的是她的丈夫,泽西的父亲,以及那个私生子和情妇。 约翰的声音低沉下来:“先生带着他们母子,经常去了家族老宅那边走动,是想趁机让他们多接触核心圈层。” 艾尔莎脸色淡漠的难看,在得知泽西可能成为植物人后,那个男人就毫不犹豫地舍弃了他们母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扶那个贱种和那个贱人上位! 但是想要和她离婚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她艾尔莎怎么可能没有后路? 她拼死拖着不离婚,死死霸占着泽·罗家主母的位置,哪怕形同虚设,也绝不让那对母子名正言顺!她就是死,也要以这个身份死! “呵……放他们再蹦跶几天,好戏……还在后头。” 她看向约翰道:“南亚的那个新兴商会,我们必须进去,那是块肥肉。” 约翰面露难色:“夫人,那边尝试接触过几次,但他们门槛很高,暂时没有理会我们的意向。” 艾尔莎却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算计和笃定:“是时候让她出场了。” 她的语气意味深长。 约翰心头猛地一沉,脸上陷入了沉默,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 只能低声应道:“是,夫人。” 京市。 霍唯舟的生活看起来并无太大变化,依旧是那个掌控庞大商业帝国的霍氏总裁。 他依旧西装革履,出入各种高级场所,谈判、签约、运筹帷幄。 只是细心的人会发现,他比以前更加沉默,也更加疯狂地工作。 当林亦泽从慕夕那里听到这个堪称惊天霹雳的消息,霍唯舟竟然和李舒莞在一起过。 他第一反应是慕夕在开玩笑,直到发现对方是认真的,他才真的懵了,迫不及待地把李舒睿和楚安都叫了出来,定在了常去的私人会所包厢。 包厢里,灯光柔和,桌子上摆了很多的酒。 林亦泽憋了一肚子的问题,看着淡定喝酒的李舒睿,终于忍不住连珠炮似的发问。 “睿哥!这到底真的假的?唯舟哥和……和你妹妹李舒莞?这怎么可能? 是你妹她又……”他下意识地想说出死缠烂打四个字,毕竟李舒莞过去对霍唯舟的疯狂追求是人尽皆知的笑话。 话还没说完,李舒睿凌厉的目光就看了过来,打断了他。 “亦泽,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一句对我妹妹不尊重的话!”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人是会变的!不能因为她以前做过一些不成熟的事情,就永远戴着有色眼镜看她,永远否定她!” 他沉声道:“这次,是唯舟追的我妹妹,而且,他们现在也没什么了,彻底结束了,明白了吗?” 林亦泽被李舒睿从未有过的严厉态度震住了,愣了几秒,才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对不起,睿哥,是我太惊讶了。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了?合着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他看向一旁一直沉默喝茶的楚安。 楚安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知道。 第126章 要回云市 林亦泽更郁闷了,灌了一大口酒:“我他妈,还是不敢相信!那为什么他们没在一起啊?” 还是霍唯舟主动追求的,居然还没成? 楚安也放下了茶杯,目光带着同样的疑惑看向李舒睿,这也是他想知道的。 李舒睿的眉头皱了起来,乎不太想深入这个话题,“原因很复杂。 总之我妹妹现在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他们俩没缘分。 以后关于他们俩的事情,谁都别再提了,尤其是不准在外面乱说,听见没?亦泽?” 他特意点了最藏不住话的林亦泽的名。 林亦泽赶紧点头保证:“放心睿哥,我嘴严着呢!” 但他那颗八卦的心还是按捺不住,凑近了一点。 “我再多问一句……就一句,她有喜欢的人?什么人啊?还能比唯舟哥更优秀吗?”在京市,能全方位胜过霍唯舟的年轻一代,几乎不存在。 楚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镜片后的眼睛闪了一下,迟疑地开口。 “是那天晚上在新西兰,我们看到的那位泽西先生吗?” 那个帅气成熟儒雅的男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舒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 “好了,别提这些了,说说你们最近怎么样?公司那边还顺利吗?” 三人勉强聊了些别的,但气氛总有些心照不宣的微妙。 过了好一会儿,包厢门才被推开,霍唯舟走了进来。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难以掩饰的倦意,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唯舟哥!”林亦泽赶紧打招呼。 李舒睿给他倒了一杯酒推过去:“怎么才来?最近这么忙?” “嗯。”霍唯舟应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哑,接过酒杯,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林亦泽在一旁看着,想问又不敢问,只能用眼神向李舒睿和楚安求助。 楚安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多事。 林亦泽看着霍唯舟这副明显借酒浇愁的样子,心里终于彻底明白了。 得,这下是真的遭了的。 看来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甚至被不要的那个人,居然是霍唯舟!而李舒莞却有了别的喜欢的人! 这简直是物是人非,世事难料!放在以前,他就是做梦也绝对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霍唯舟竟然会喜欢上李舒莞,而李舒莞却……不要他了。 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剧情! 李舒睿看着霍唯舟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烈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光泽。 他没有出声阻止,他知道,有些事情只能靠时间去冲淡,旁人的劝慰苍白无力,甚至是一种打扰。 就在他以为霍唯舟会一直这样沉默地喝到不省人事时,霍唯舟却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异常平稳,那张英俊得令人窒息的脸庞上看不出丝毫醉意,甚至连眼神都保持着清明。 他问:“她呢?” 没头没尾的两个字,李舒睿却瞬间听懂了。 他顿了顿:“她去工作了,研究所的项目,需要封闭一段时间。” 霍唯舟听完,没有再追问任何一个字,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他又抬手去拿酒瓶。 李舒睿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谈起了一个正在进行的合作项目。“合泰那个新能源的项目,现在是你们霍氏在主抓吗?进展怎么样?” 然而,霍唯舟像是根本没听见,倒酒的动作没有停顿,仰头,又是一杯烈酒滑入喉中,动作流畅得近乎麻木。 李舒睿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霍唯舟是极其自律克制的人,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地酗酒。 他叹了口气,鬼使神差地又补充了一句:“她会回来的。”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旁边的林亦泽和楚安都惊讶地看向李舒睿。 而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霍唯舟,却抬起了头!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看向李舒睿,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又迅速消失。 李舒睿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肯定是糊涂了,这人肯定是醉了。 霍唯舟从坐下来开始,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空着肚子灌下去好几瓶高度洋酒,就算酒量再好,这会儿也肯定是醉了,不然不会反应那么慢。 “他喝多了,有点不清醒了。” 林亦泽却瞪大了眼睛,“看着挺正常的啊,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看见他喝醉,爱情的力量真可怕!幸好小爷我是智者,智者不入爱河!” 李舒睿和楚安同时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李舒睿转过身,决定不能再让他喝下去了,他伸手想去拿走霍唯舟紧紧握着的酒杯, “好了,唯舟,别喝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霍唯舟的手握得很紧,李舒睿用了点力气才把酒杯夺过来。 酒杯被拿走的那一刻,霍唯舟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强撑的力气,整个人颓然地向后靠进沙发里。 他微微仰着头,闭上眼睛,额前打理精致的碎发有些散落下来,遮住了部分眉眼,透出一种罕见的脆弱感。 之前穿着的西装外套早已脱下扔在一旁,身上只余一件白衬衫,领口的扣子不知何时被扯开了两颗。 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和一小片肌肤,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此刻荡然无存,反而添了几分落魄不羁的颓废性感。 林亦泽和楚安见状想去扶他起身。 霍唯舟却像是有所感应,闭着眼摆了摆手。 “不用。” 这下,连李舒睿也有点搞不清楚他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在借酒装疯发泄情绪。 他的意识似乎处在一种清醒与迷糊的临界点。 然后,他下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依旧闭着眼,有些命令式说:“把我送回云市。” 林亦泽。“云市?现在?这大晚上的你去云市干嘛呀?” 霍唯舟却像是没听见,缓缓睁开眼,那双幽深的眼眸因为酒精的侵蚀而显得更加漆黑。 他目光没有焦点地望向前方,又重复了一遍,“送我回云市。” 第127章 记录者 李舒睿看着他这副样子,他皱了皱眉,“好,那你跟我走。” 霍唯舟听到他答应,手撑着沙发,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 这一站起来,醉态就再也掩饰不住了,脚步有些虚浮,身体微晃,需要扶着沙发背才能站稳。 李舒睿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的一条胳膊,半搀半抱地带着他往外走。 林亦泽跟在后面,小声道:“睿哥,你真要大半夜送他去云市啊?疯了吧……” 李舒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送你个头!我送他回公寓,赶紧帮忙按电梯。” 林亦泽:“……” 委屈,但不敢说。 楚安无奈地摇摇头,对林亦泽道:“回头多吃点猪脑吧,补补脑子。” 说完,自己也先一步离开了。 李舒睿艰难地把霍唯舟塞进后座,系好安全带。 一路上,霍唯舟异常安静,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只有浓重的酒气弥漫在车厢里。 直到车子停在了霍唯舟的公寓楼下,李舒睿把他弄上楼,费力地拖进卧室,扔在那张宽大的床上,才松了口气。 他正准备离开,却被卧室一面墙吸引住了目光。 那面墙被做成了一个巨大的精心设计的相框墙。而墙上的照片,让李舒睿瞬间怔在原地,瞳孔微微放大。 墙上全是分类标记好的照片,是霍唯舟和李舒莞。 有他们在沙溪民宿阳台上的合影,背后是雪山。 大部分是李舒莞的照片,看得出是霍唯舟抓拍的。 每一张照片下面,都细心地贴着一张小标签,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日期和简短的话。 (4月25日,和她去丽江,她很喜欢那里的三角梅。) (5月17日,看她跳舞。) 李舒睿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无法将眼前这个细致、温柔甚至带着点少年般赤诚的记录者,与平日里那个冷峻寡言、手腕强硬的霍唯舟联系起来。 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冷酷理性的一个人,却会用如此的方式记录下每一次相处的点滴,写下那些带着温度的字句。 看着照片中李舒莞的笑容、或温柔恬静的侧脸,李舒睿忽然想到,在那段短暂的关系里。 或许李舒莞也是真心喜欢过霍唯舟的吧?那些笑容里的快乐,不像是假的。 但是他们都知道,喜欢是不够的。 她心里早已住进了一个刻骨铭心的人,那份爱沉重到可以跨越生死,足以覆盖后来所有短暂的心动。 而李舒莞她也确实值得被这样优秀的人喜欢,泽西和霍唯舟。 甚至……包括他自己李舒睿。 在云市再次见到她第一眼时,那份惊艳和一瞬间的悸动,他自己也无法否认。 以至于确定她是李舒莞后他无法说出那些不好听的话。 但知道她是李舒莞,是他的妹妹。而他是李舒睿,是她的哥哥。 这条界限,他永远都会恪守。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转身想去厨房给霍唯舟倒杯水。 一回头,却发现霍唯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或者说根本就没睡着。 他半靠在床头,眼神有些涣散,正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里不是云市?”霍唯舟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李舒睿把水杯递给他,无奈地笑了笑:“大半夜的去什么云市,这是你家。” 霍唯舟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微微皱起眉头,像是在努力思考什么。 语气带着一种固执的确认:“我每周都去云市找她的,她在等我。” 李舒睿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霍唯舟没有再说话,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霍唯舟在头痛中醒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扶住额角,眉头紧锁。 看着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带着浓重烟酒气的衣服,皱巴巴的,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稍微驱散了一些宿醉的疲惫和头痛。 他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却意外地看到李舒睿正悠闲地坐在他家厨房吧台前,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在吃早餐。 霍唯舟眼神里带着疑惑,似乎完全想不起李舒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舒睿看着他这副模样,挑了挑眉,带着点戏谑开口:“不会吧,霍大总裁?真断片了? 昨天你喝得烂醉如泥,可是我不辛辛苦苦把你从包厢捞回来,又当司机又当搬运工的。 一点印象都没了?” 霍唯舟揉了揉依旧刺痛的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不记得。” 他走过去,坐在李舒睿旁边,拿起另一份显然是给他准备的早餐吃了起来。 李舒睿也没再多说,吃完后,李舒睿。“行了,看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事。” 霍唯舟点了点头:“谢了。” 李舒睿摆摆手离开了。 转眼又一个多月过去,京市的年味渐渐浓了起来,街道两旁挂起了红灯笼,商场里循环播放着喜庆的音乐。 李舒莞的生日就要到了,但她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每次联系,都说项目到了关键阶段,还在深山里,信号也不好,匆匆几句就挂断了。 李舒睿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虽然去查证过,李舒莞参与的那个植物生态研究项目确实需要长期野外驻扎,地点偏僻。 但这么久不回来,甚至连生日和过年都可能错过,这实在有些反常。 可所有的反馈都显示项目正常,黄教授那边也联系过,说法一致,他只好暂时按捺下疑虑。 与此同时,新西兰。 泽西迫切地想回华国,想去见李舒莞,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他给她发了信息,问她过年是否回京市。 得到的回复依旧简短:项目忙,不回,勿念。 简单的六个字,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泽西看着屏幕,眼底的光黯淡下去,才回复了一个字:好。 但是他又觉得很奇怪,李舒莞从来没有接过他的电话,每次都是回消息。 但是他问过李舒睿,她确定是参加了国家的隐秘工作,于是又压下了疑惑。 第128章 泽西来京市 而艾尔莎这边的动向,也透着诡异。 她以前那般疯狂反扑,但是却在被泽西夺走所有股份后,却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甚至连他父亲泽幕·罗那边也传来消息,原本态度强硬要尽快离婚的他,突然改口,说离婚事宜暂缓。 泽西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他深入清查了艾尔莎留下的那几个空壳公司,发现里面早已被转移一空,只剩下债务和烂摊子。 而艾尔莎本人,早已不在新西兰,据查,她以参加某个国际商会的名义,去了南亚。 泽西看着调查报告,眉头紧锁。南亚那块地方,尤其是某些交界区域,法制混乱,势力盘根错节,充斥着军火、走私和各种灰色交易,堪称无法之地。 艾尔莎突然跑去那种地方,绝非善意的商业交流。 他冷笑,既然她要去那种蛇鼠一窝的地方自寻死路,他倒也乐见其成。 跟那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最后恐怕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又过去一段时间,华国农历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京市已经下了好几场雪,到处银装素裹。 李舒莞依旧没有回来,连电话也变得更少了,常常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泽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那股隐隐的不安。 他处理好新西兰的事务,踏上了飞往华国的航班,他想去了解清楚,他还想去一趟云市。 飞机降落时,京市正飘着细雪。 泽西休息调整了一下时差后,在傍晚,让科杰开车来到了李宅。 车外寒风凛冽,雪花无声飘落,泽西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大衣,才抬手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雷扶瑶。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泽西时,脸上瞬间写满了惊讶,甚至有些措手不及,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屋里的李一升。 “阿姨,叔叔,你们好。” 泽西开口,声音带着紧张和局促,完全没了上次来时的沉稳从容。 他和身后的科杰手里都提着大大小小精心准备的礼物,从包装看就价值不菲。 王妈闻声赶来,连忙从他们手中接过了礼物。 但是李一升看到泽西,脸色下意识地板了起来,带着不满。 这段时间,他们夫妻俩几乎天天逼问李舒睿,才终于从他那里撬出了更多细节。 女儿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差点跳楼殉情,在新西兰更是受尽了他母亲艾尔莎的羞辱和刁难,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小莞身上! 虽然理智上知道那是他母亲的错,但情感上,他们无法不迁怒,也无法再坦然接受女儿和他在一起。 有这样的母亲,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然而,雷扶瑶看着泽西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歉意和紧张,又想到他那位为了救小莞惨烈离世的外公和瘫痪在床的外婆,心里终究是一软。 无声地叹了口气,侧身让开:“外面冷,孩子,先进来吧。” 泽西明显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谢谢阿姨。” 进屋后,泽西显得有些拘谨,李一升虽然脸色不算好看,但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有的,请他坐下,王妈端来了热茶。 泽西努力找着话题,和李一升聊了起来。 他谈吐得体,不卑不亢,无论是国际经济形势还是华国的传统文化,李一升提起什么,他都能恰到好处地接上几句,显露出极好的修养和广博的见识。 他的中文甚至比很多华国人还要流利标准,一番交谈下来,虽然李一升脸上还是没什么笑容,但紧绷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 厨房里,雷扶瑶一边帮忙准备饭菜,一边透过玻璃门看着客厅里交谈的两人,不免觉得可惜,低声对王妈说。 “这孩子……看着真是挑不出错处。” 王妈也点点头,小声附和:“是啊夫人,泽西先生一看确实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模样好,气质佳,” 雷扶瑶眼神黯淡下去,轻轻叹了口气:“就是……唉……”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王妈也明白,就是有个那样不堪的母亲,这就像一颗完美玉璧上的致命瑕疵。 也不知道小莞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留在这吃饭吧。”雷扶瑶走出厨房,对泽西说道。 泽西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好,谢谢阿姨,打扰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李舒睿回来了。 他一边换鞋,一边朝餐厅方向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餐桌上那个穿着深色毛衣、侧脸轮廓分明的人,不是泽西是谁?头发也长出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伯母伯父,打扰了。” 李舒睿心里猛地一咯噔,暗道不好!他这才想起来,他把霍唯舟也一起带来吃饭了,因为今天两人一起去办事,他发现霍唯舟老是没吃饭,今天是小年,他爸妈也没在家。 只能把他一起叫来了,这下可好! 霍唯舟的目光也越过了李舒睿,看到了餐厅里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 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淡漠。 雷扶瑶脸上的笑容也顿在了脸上,心里叫苦不迭,这……这怎么会这么巧? 天啊!幸好小莞不在家! 餐厅里的泽西似乎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转过头来。 目光穿过客厅,与刚刚进门的霍唯舟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 雷扶瑶笑着对霍唯舟说:“唯舟呀,你来得正好!刚好家里有客人来了,还没吃饭吧?快,一起,正好王妈做了很多好吃的。” 李一升坐在主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唯舟的目光从泽西身上淡淡扫过,他微微颔首:“好的伯母。” 李舒睿和霍唯舟一起走到餐桌旁。 泽西见状,礼貌地站起身,主动向他们打招呼,“哥,霍总。” 他这声自然而然的“哥”。 让李舒睿不知道怎么是好! 赶紧接话,“泽西先生太客气了,直接叫我舒睿就好。” 他顿了顿,疑惑问道,“你怎么突然来华国了?” 第129章 发现不对劲 泽西也没在称呼上纠结,解释道:“舒睿,我想来阿莞的家乡过年,感受下华国的年节气氛,我很喜欢。” 李舒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是小莞今年不在这边过年啊。” 泽西的眼神黯淡了一瞬,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想先去云市等她,路过京市,理应先来拜访叔叔阿姨。” 李舒睿喃喃道:“这样啊!” 他一时也不知该接什么好。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霍唯舟全程沉默得像一座冰山,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反倒是泽西,与李一升从国际经济聊到古典文学,竟然也能相谈甚欢,显示出极佳的学识和修养,这让李一升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雷扶瑶和李舒睿则基本是埋头吃饭,尽量减少存在感。 泽西他又将话题引回了李舒莞身上:“阿莞这次出差,时间似乎特别长?她回来后,有出去过这么久吗?” 李舒睿放下筷子,仔细回想了一下,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没有,她之前从新西兰回来,大部分时间在云市的实验室,后来来京市,中间只去过一次西北做短期调研,但最多也没超过半个月。 这次确实有点久了,都快三个月了。” 泽西的心猛地一沉,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有具体说过去哪里吗?哪个省份?什么地方?” 李一升和雷扶瑶都摇了摇头,雷扶瑶补充道:“她只说项目保密级别高,地点偏僻,信号不好。 但偶尔会给我们发消息报平安,也打过两次视频电话,看着精神还不错。 安全方面,她说有当地的向导和保卫人员,让我们别担心。” 虽然这么说,但她的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泽西的眉头越皱越紧:“她以前在新西兰也没有出了那么长时间的差,你们有没有发现她哪里不对劲,她从新西兰回来后,就直接去了吗?” 李舒睿道:“她从新西兰回来的第二天,就说项目紧急,必须马上出发。 她还给了我们黄教授的电话,和邀请书,里面的确是国家的协议。” 泽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黄教授是我之前推荐给她的,的确可信,但是我还是不放心。 她对过年这些节日都是很重视的,尤其是有家人了,一般不会不回来,三个多月了,她没有回来一次。“ 被泽西这么一说李舒睿也觉得不对劲,从新西兰回来的第二天她就要走,她决然的从新西兰回来。 还说不会再和泽西在一起了,她表现的那么平静,种种迹象,都让李舒睿的眉头越来越紧。 这时,一直沉默的霍唯舟突然开口了,“你查到你母亲当年,除了精神打压和言语侮辱,还对她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吗?” 他的目光锐利地看向泽西。 泽西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摇了摇头,声音沉了下去:“没有查到,” 被霍唯舟这么一提醒,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泽西! 艾尔莎也离开了新西兰,去了无法无天的南亚! 李舒莞长时间失联,行为反常! 这两条线仿佛突然在他脑海里交织在了一起。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急切,声音都带上了惊慌。 “你们能确定阿莞现在人还在国内吗?她的行程有没有出国的记录? 艾尔莎最近也离开了新西兰,去了南亚,那个地方混乱不堪!” 李舒睿被他突然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阿莞从来没说过要出国!她的护照什么我们不知道。 南亚?她不会去那种地方吧,不过……” 他猛地想起一件事,“阿莞之前好像无意中跟我提过一嘴,说艾尔莎在新西兰的时候,似乎就和一些……黑势力有牵扯合作?” 此刻泽西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麻烦你们!立刻想办法确认一下阿莞最近的出入境记录,还有她现在手机信号的最后定位。 我必须立刻去查艾尔莎的确切行踪和她最近所有的通讯往来。” 他也快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拿出手机,飞快地拨通了科林的电话,语气急促。 “科林,给我查艾尔莎最近一个月所有的行踪轨迹。 重点查她和南亚哪些势力有接触。 还有,她名下的所有通讯记录,看她有没有联系过阿莞,马上!” 与此同时,李舒睿也赶紧拿出手机,拨打李舒莞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句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几次之后,当他再次拨打时,电话却突然被挂断,紧接着,一条信息像是自动回复了过来的。 “哥,我最近都要进山采集数据,完全没有信号,等我下山再跟你们联系。” 李舒睿看着这条信息,旁边的霍唯舟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把拿过他的手机,只看了一眼那条信息,脸色就瞬间沉了下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笃定,打破了李舒睿最后一丝幻想。 “不对,这不是人工回复的,这是预设好的自动回复程序,你赶紧看看之前发的消息。” 李舒睿道,“之前是有时候是这种情况,有时候是真人,还打了视频的。” 泽西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一边快速操作一边说:“我让人立刻去查这个号码的最后信号发射位置和大概范围。 泽西,把你怀疑的艾尔莎的动向也共享给我。” 这一刻,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着急和恐惧。 他们都很怕李舒莞的失联和艾尔莎有关系! 餐厅里的李一升和雷扶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雷扶瑶捂住嘴,几乎要站不稳,被李一升及时扶住。 温馨的李宅,瞬间被一层巨大的恐慌和担忧所笼罩。 泽西安抚雷扶摇,“阿莞还有跟你们视频,就说明是没有安全问题的,我会亲自去找黄教授问清楚的。” 第130章 三人去了南亚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又过去了一天。 泽西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渠道,去打听南亚那边的消息。 艾尔莎确实在南亚某个三不管地带活动,好像是在做一些灰色生意。 身边也没有出现李舒莞的身影,更多的细节也打听不到,那边本来就是混乱的。 泽西甚至想办法联系上了黄教授在国内的家人。 电话那头,黄教授的家人语气如常,确认黄教授的确是带队参加一个重要且保密的研究项目去了,也已经很久没和家人联系,但他们对此似乎习以为常。 并表示国家层面的项目,安全绝对有保障,让他不要担心”。 事情没有任何破绽,也很合理,参加国家研究,怎么会有危险呢,怎么会和艾尔莎纠缠一起。 但是泽西心中的不安却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在联想到艾尔莎的动向和李舒莞异常的反应时,反而显得更加可疑。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担忧和怀疑都被一个无形的、强大的合规外壳给弹了回来。 他再也坐不住,直接去找李舒睿,想和他面对面交谈。 然而,他刚到李舒睿的办公室,就发现霍唯舟也在,两个男人的脸色都同样凝重,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低气压。 看到泽西进来,霍唯舟抬起眼,直接开口道:“手机信号和定位彻底查不到了。” “我托了家里在国家特殊部门的关系去问,那边的回复很明确,也很强硬。 李舒莞同志正在执行一项高度保密的特殊任务,涉及国家利益,所有信息均属绝密,不得再以任何形式打探,否则后果自负。” 这个消息,像是一把双刃剑。 一方面,似乎再次从最高层面证实了李舒莞的安全。 但另一方面,他们反而觉得她像是在参加什么危险的任务,明明她只是一个植物研究员。 霍唯舟眉头紧锁,脸色沉重地继续分析。“如果她真的只是在参加一项普通的家研究任务,那我们或许只需要耐心等待她任务结束回来就好。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泽西和李舒睿。 “如果她参加的是国家的任务,危险的任务呢?或者是和艾尔莎有关的任务呢?” 泽西接过了他的话,有一些无力感。“如果她接的是国家的任务,我们根本无权也没办法去掺和,但是如果和艾尔莎有关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我不能在这里干等,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南亚,找到艾尔莎,看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发涩,“如果阿莞真的只是去执行任务,那我相信这是她的选择,我们只能等她平安回来。” 李舒睿听着他们的分析,心里也乱成一团麻。 他既希望一切都是他们多虑了,李舒莞只是去完成一项秘密的任务,但又无法忽视那些串联起来的疑点。 他皱着眉,“或许她真的只是参加了一项重大的项目,我们在这瞎操心了。” 霍唯舟道,“如果是这样最好,但是艾尔莎那边得去查清楚,她为什么那么害怕艾尔莎?甚至只是看到艾尔莎出现,就会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顿了顿,“她明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但是她没有,我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事情她没有告诉我们。” 泽西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她看到艾尔莎会发抖?什么时候的事?” 李舒睿叹了口气,解释道:“就在新西兰,你做手术的时候。 艾尔莎突然找到我们住的酒店,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小莞当时,整个人很不对劲,像是看到什么恐惧的人,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是一种下意识的恐惧反应。” “艾尔莎当时还说了什么?任何细节,任何可能暗示她的话!”泽西的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显得有些嘶哑。 李舒睿努力回忆着。“就是谩骂,我挡住了她,后来小莞情绪稍微平复后,就是这时候跟我说的,艾尔莎和东南亚的黑势力有关系,手段非常毒辣,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东南亚的黑势力?”泽西重复着这句话,眼神变得无比幽深。 “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而且听起来,她像是在我昏迷期间,就已经知道了艾尔莎和这些势力有牵连……” “不能再等了!”泽西猛地站起身,眼神决绝,“我必须去南亚,一刻也不能耽误!” 李舒睿沉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于是,李舒睿回家跟雷扶摇和李一升说李舒莞的确是在做国家的项目,那边必须要保密,是他们瞎操心了。 李舒睿看雷扶摇还是担心的模样,“爸妈,你们就别操心了。” 然而,第二天清晨,当泽西和李舒睿带着保镖,在私人航站楼的入口处,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霍唯舟穿着一身休闲的黑色西装,身边还跟着一个保镖李珂,王助理被留在了公司。 他站在那里,身形挺拔,气质冷冽,仿佛只是要去参加一场普通的商务考察。 他看到泽西和李舒睿,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仿佛他们的同行是早已约定好的事情。 泽西看着他,似乎也并不惊讶,因为他知道他会去。 “走吧。”泽西没有多问,只是简短的说了两个字。 霍唯舟微微颔首,没有说话,沉默地加入了队伍。 三个人踏上了南亚的飞机,引擎轰鸣,冲上云霄,他们都希望只是他们的多想。 然而李舒莞并不知道他们会来找她,她此刻在隐秘庄园内参加一场宴会。 她被要求换上了一件淡粉色抹胸短裙,与她白皙的肤色形成强烈对比,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娇嫩与诱惑。 裙摆短得刚过大腿根部,将她那双笔直修长、白皙得晃眼的腿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每一寸线条都仿佛在无声地吸引着贪婪的目光。 长长的头发卷成了大波浪,上面一半头发扎了起来,脸上是淡淡的妆,在周围大多肤色偏深的人群中,她白得像一道冷光, 又像是一个被包装好的礼物! 李舒莞看着全场的女人,暴露的不像话,依附在男人身上,大家都兴奋的叫嚣着。 第131章 最肮脏的地方 这里可谓鱼龙混杂,宛如一个黑暗联合国,西装革履却眼神淫邪的亚裔富商,体型彪悍、纹身遍布的欧美白人,穿着传统长袍却行为放浪的中东面孔,还有魁梧黑不溜秋的黑人。 各种语言、各种肤色、各种身份的人混杂在一起,被共同的低级欲望和扭曲的猎奇心理联结在这个法外之地。 空气中弥漫的味道,都对李舒莞来说有一种令人头晕目眩又脊背发凉的糜烂气味。 最令人感到诡异的是李舒菀所坐的位置,她的左边,是沉默的约翰管家和站着的保镖。 她的右边,则是妆容精致、衣着华丽、嘴角甚至露着悠然笑意的艾尔莎。 她们坐的位置视野很好,是一个包厢,他们一眼可以看到别人。 很快,台上一位穿着夸张亮片西装、情绪亢奋的亚洲面孔的主持人上了台,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以极其滑稽夸张的语调烘托着气氛,肢体语言丰富到近乎癫狂,成功将全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尊贵的客人们,欢迎大家远道而来,我们给大家准备了非常非常好的艺术品。 让我们来到今晚第一个激动人心的环节,揭开神秘的面纱,看看今晚第一件艺术品是什么。”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伴随着音乐声响起。 一个巨大的、蒙着黑布的铁笼被推到了舞台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里,台下响起兴奋的口哨声和怪叫。 “砰!”一声,黑布被猛地扯下。 刺眼的灯光瞬间打在笼子里。 里面蜷缩着一个年轻的亚洲女孩,李舒莞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她无法形容。 也无法判断她是否是华人,但那双充满东方韵味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恐的泪水。 女孩被打扮得极其妖艳,很美,身上几乎一丝不挂,只穿着布料少得可怜的比基尼,关键部位若隐若现,更加刺激着台下野兽们的感官。 她的皮肤在强光下像雪一样白皙光滑,身材凹凸有致,此刻却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像一只落入陷阱、等待宰割的羔羊。 “Wow”"台下瞬间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欢呼和口哨声,许多男人兴奋地站了起来。 吹着口哨,用各种语言喊着污言秽语,眼神如同饿狼般绿油油地锁定在女孩身上。 李舒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能清晰地看到女孩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恐惧、绝望和屈辱的泪水。 女孩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双手和双脚都被捆绑着,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吊在笼子里,微微晃荡。 她似乎想拼命挣扎,但浑身软绵绵的,显然是被人提前喂了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绝望的泪水汹涌而出。 艾尔莎优雅地啜了一口香槟,微微侧过头,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低声问李舒莞。 “怎么?觉得她可怜?” 李舒莞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维持表面的镇定,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 她没有回答艾尔莎的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台上的主持人开始用极其煽动性的语言叫卖。“看看这完美的宝贝,起拍价~50万美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5万,哪位尊贵的客人先开始? 台下立刻沸腾起来。 一个秃顶的阿拉伯富豪率先举牌,喊了55万 又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男人也加入了争夺,喊了60万。 钱在这里仿佛只是一个数字游戏,这些人挥金如土,只为满足自己卑劣的欲望和占有欲,价格一路飙升。 笼子里的女孩似乎听懂了台下那些人在用金钱买卖她的人生,泪水流得更凶。 她的目光无助地扫视着台下那些疯狂的面孔,最终,绝望地对上了李舒莞的视线。 李舒莞清楚地看到,女孩的嘴唇艰难地蠕动,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一遍遍的重复那两个字。 “救我,救我。” 李舒莞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收紧,死死抓住了椅子的皮质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她多想做点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她自身难保。 最终,女孩以70万美元的价格,被一个白人富豪买走。 男人兴奋地迫不及待地冲上台,粗暴地打开笼子,亲手解开了女孩手脚上的绳索,然后像对待一件货物一样,将她打横抱起,双手毫不客气地在女孩光滑的肌肤上上下游移抚摸,发出猥琐的笑声。 台下的人群爆发出更加狂热的起哄和污言秽语,气氛达到了一个变态的高潮。 女孩在男人怀里微弱地挣扎着,但药效让她浑身无力,只能发出绝望的鸣咽。 她抬起泪眼,带着最后一丝卑微的祈求看向那个买下她的男人,希望他能有一丝丝怜悯。 男人像是看懂了她的眼神,却只是咧嘴一笑抱紧了她,在众人的哄笑声和口哨声中,迫不及待地快步离开了宴会现场。 所有人都知道,等待这个女孩的将是怎样黑暗结局。 李舒莞看着那个方向,只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刚才吃下的东西几乎要冲口而出。 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和恐惧,不仅仅是为了那个女孩,更是为他们对人命的主宰。 而中央的灯光忽然聚焦,音乐也变得诡谲而充满悬念。 主持人拿着话筒,脸上带着一种神秘而蛊惑的笑容,用夸张的语调宣布。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蒙着黑布、相对较小的笼子被两个侍者推了上来。 黑布掀开的瞬间,笼子里,蜷缩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 她有着精致的混血容貌,融合了柔美又立体的轮廓,一头黄棕色的长发,大眼睛里盛满了惊恐和无助的泪水。 她美得像一个不小心坠入凡间、此刻正被困在牢笼里的天使,纯洁与脆弱得让人心生邪念。 李舒莞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但指甲早已深深掐进了掌心,这里让她的世界观毁灭。 第132章 冒险 她亲眼看到了最黑暗、最肮脏的地方,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交流宴会,而是一个赤裸裸的人口拍卖场! 而坐在她旁边的艾尔莎也在做这种生意,她不只是恶毒,她的心从里到外都是黑的,腐烂的! 从一年前,甚至更早,她就在经营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 直到最后主持人宣布拍卖环节结束,人群开始骚动着,兴奋未退地准备转移向楼下更加喧嚣混乱的赌场。 就在这时,艾尔莎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端着一杯香槟,姿态优雅地走向正准备下台的主持人。 “威安先生,晚上好,我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威安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身着不诽的女人,挑了挑眉,似乎在回忆。 随即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哦?您是艾尔莎夫人?” 他显然记得她,但态度并不算热络。 “是的。”艾尔莎微微一笑,直接说明了来意。 “冒昧打扰,我这次来,是想拜访赫先生,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希望能与他当面洽谈。” 威安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变得公事公办,“艾尔莎夫人,很不巧,赫总目前并不在这边,您可能来错时间了。” 艾尔莎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更深了,仿佛早有预料。 她从手拿包里取出一张制作精美的卡片,递了过去,语气淡淡的。 “那真是太不巧了,没关系,我会在南亚多停留一段时间。 如果赫先生回来了,劳烦您将这个地址转交给他,请他务必联系我。 我相信,他会对我带来的诚意感兴趣的。” 威安瞥了一眼那张卡片,眼神里闪过考量,但还是接了过去,随意地塞进了口袋。 “我会转达的,至于赫总有没有空,那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 艾尔莎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她忽然侧过身,目光遥遥指向不远处包厢里的李舒莞。 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哦,对了。威安先生您看那边那位女士……您看她,眼熟吗? 威安顺着她刚才指的方向,有些漫不经心地望过去。 起初他只是看到一个穿着粉色短裙、身材窈窕的女孩背影。 就在他准备收回目光的瞬间,那个女孩微微侧了一下脸,灯光划过她白皙的侧脸,然后是正脸。 威安目光骤然定格,他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消失,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像发现了猎物的毒蛇。 他死死盯着李舒莞脸,似乎在极力回忆和辨认着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艾尔莎已经离开了。 他也不再停留,立刻转身,快步走向后台。 手指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发送了出去。 回到下榻的酒店,她自顾自地走向自己的房间,身后传来艾尔莎压低声音对约翰的吩咐。 “看紧她点,别让她乱跑,” 约翰低声应道:“明白,夫人。” 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李舒宛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在房间里焦灼地踱步,大脑飞速运转,突然,她停下脚步,快步走到床头柜,拿出自己的手机。 动作迅速地卸卡,取出另一张预先准备好的SIM卡换了上去。 手机屏幕短暂地搜索信号后,她飞快地编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加密信息,收件人是一个没有存储姓名、只有一串特殊代码的号码。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刚一出现,她立刻关机,取出黑色SIM卡重新藏好,换回了原来的电话卡。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她的手心却已经全是冷汗。 在房间待了一会,她换上一身轻便的深色运动装和便于活动的平底鞋,将长发利落地扎成马尾。 打开了房门,果然有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口,目光立刻看向她。 “李小姐,您要去哪里?”其中一个保镖问道。 李舒宛回道,“房间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逛逛,透透气。” 保镖对视一眼,没有阻止,只是立刻跟上,“我们陪您去。” 李舒宛没有反对,她知道反对无效。 她看似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最后走进了一家大型购物中心。 她随意地逛了几家店,买了两件衣服,然后提着包自然地走向女洗手间。 两名保镖毫不意外地跟到洗手间门口,像两尊铁塔一样守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出入口。 李舒宛走进洗手间,她快速扫视了一眼,有窗户,就在二楼,不是很高。 她又看到几个女人,“你好,帮我个忙,这些钱就是你们的了,” 果然这几个女的兴奋的答应。 很快洗手间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女声,用的是当地语言加杂着英文,语气激烈。 “喂!你们两个大男人站在女厕所门口干什么?变态啊?” “吓死人了,离远点!” 她们毫不畏惧地推搡着那两个保镖,大声指责他们。 保镖试图解释:“我们在等人,请你们放尊重一点!” “等人?站女厕所门口就是不行。”女人们不依不饶,甚至开始动手拉扯他们的衣袖,试图将他们推离门口。 保镖碍于身份和场合,不敢真的对这群本地人动手,又被缠得烦不胜烦,眼看围观的人有增多的趋势,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他们只好无奈的站到了走廊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但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洗手间的出口。 就在门外吵吵嚷嚷的时候,李舒宛迅速从小窗户爬了出去,看着这个高度,没有畏惧利落的顺着管子爬下去了。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这三个月的训练没白练。 一落地,她立刻压低头上刚刚买的的棒球帽,拉高衣领,快步融入街道的人流中。 她的目标明确是市心那家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她知道那个白人的名字,那边已经帮她查出是在哪家酒店了,必须冒险去一次。 来到酒店,李舒宛直接到前台,开一间房。 她拿出手机看到那边发来的消息,是那个白人的房号。 第133章 救人 来到酒店,李舒宛开了一间离他们房最近的房间,就在同一层。 进入房间后,她反锁房门,立刻打开了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她很冷静的连接着酒店的监控,直到画面出现她才吐出一口气。 其实她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是她第一次实操。 屏幕上跳出了酒店走廊和电梯的监控画面,她死死盯着屏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终于,在傍晚时分,监控画面上出现了那个白人富商的身影,他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大声说笑着走进了电梯,看样子是出去晚餐了。 白人虽然离开了,但他的房门口,依然留下了两名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保镖像门神一样守着! 李舒宛大脑飞速思考。她仔细观察套房所在的位置和结构图,发现她的阳台可以爬过去,但是这可是十几楼,不小心掉下去就没了。 但是这个危险的计划在她脑中已经形成。 她换了一套的衣服,做了伪装,然后,找到对应的窗户翻了出去。 酒店外墙光滑,夜风也很大。李舒宛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将恐惧死死压住。 她凭借着特训时练就的胆量和一点点攀爬技巧,利用外墙细微的凸起和排水管道,如同壁虎一般,艰难而缓慢地向上攀爬。 好几次脚下打滑,她都惊出一身冷汗,死死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终于,她爬到了阳台,双手抓住了阳台边缘,纤细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个引体向上,悄无声息地翻越了没有防护网的阳台,滚落在阳台冰凉的地面上。 她不敢停留,迅速进去了里面。 套房内极其奢华,却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雪茄、酒精和某种糜烂气息的味道。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而就在那张凌乱不堪大床上,李舒宛看到了让她血液几乎冻结的一幕! 那个女孩,全身赤裸地躺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美丽玩偶。 她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鞭子的痕迹甚至还一些不明原因的伤,密密麻麻的的叠加在一起,无一不在诉说着她刚刚遭受的非人虐待。 李舒宛的心脏猛的一顿,像被绳子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没办法提前来救她,也没办法直接带她离开那个拍卖会! 强烈的愤怒和恶心感涌上喉头,她迅速扯过床上另一条干净的绒被,小心翼翼地盖在女孩有些冰冷的身体上。 接触到温暖的被子,女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致的恐惧,像受惊的小动物。 她张开嘴,似乎要发出尖叫。 李舒宛眼疾手快,立刻俯身,一只手地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放在自己唇边,压低声音用中文急切地说。 “别叫!我是来救你的,别出声,会把外面的人引来!” 女孩的尖叫声被堵在喉咙里,她惊恐万状地瞪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神秘女人。 但当她对上李舒宛那双清澈而焦急的眼睛时,那里面盛满的担忧和善意不像伪装,女孩激烈的挣扎慢慢停止了,只是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和无助的疑问。 “听着,我是华国人,我不会伤害你。你现在必须冷静下来,配合我,我们才能有机会逃出去!”李舒宛的声音压得极低。 但每个字都能给女孩带来力量,“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被带到这里的?” 女孩的眼泪瞬间绷不住了,破碎而压抑的呜咽从李舒宛的指缝间漏出。 她断断续续地,用带着哭腔的中文小声回答:“我…我叫姜莉……我是和朋友来这边毕业旅行的。 在街上,被人用沾了药的手帕从后面捂住嘴,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抖得更厉害,“等我醒过来后我和我朋友就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 那里……那里还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女孩都是华人,他们打我们,不给我们吃的,像挑物品一样检查我们…… 然后就把我们拉出来卖!姐姐,我完了……我这辈子都毁了……呜呜呜……” 绝望的歇斯底里开始淹没她,她似乎想要挣扎哭喊。 李舒宛用力按住她的肩膀,眼神无比严肃和心疼,“姜莉!看着我!冷静下来,你难道想永远留在这个地狱里吗?不想就听我说!” 她的话让姜莉的失控暂时停滞,惊恐地看着她,泪水无声地流淌。 李舒宛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语速飞快却清晰:“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眼泪救不了我们,你想想你的家人?想再见到的你的爸爸妈妈吗?” 姜莉用力地点头,嘴唇咬得发白。 “那就按我说的做,你一定要坚强,为了活下去,明白吗?” 李舒宛的眼神像黑暗中燃烧的火焰。 姜莉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虽然身体还在颤抖,但眼神里终于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求生的意志。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要怎么做?” 李舒宛迅速从衣服内侧的小口袋里,取出了一颗的白色小药丸。 她把透明袋子放在了姜莉的手上。 “听着,姜莉,”李舒宛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无比严肃。 “这是一颗特殊的药。你吃下去之后,大概半小时到一小时内,会开始出现高烧、浑身起严重的红疹,看起来会非常吓人,甚至……可能会伴有少量呕血。” 李舒宛紧紧握住她的手,加重语气保证道:“别怕,这不会真的危及你的生命,它的效果看起来很可怕,但实际上是可控的, 那个人天价把你买回来,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这么快就死掉。 当你出现这些急症时,他派人送你去医院的,这是你唯一能离开这个魔窟的机会!” 第134章 不安分 姜莉听得极其认真,每一个字都死死记在心里,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记住!”李舒宛强调。 “一旦到了医院,会有人主动来接应你,来接你的人,会对你说暗号.......’” “只有准确说出这句暗语的人,你才能相信他,跟他走。”李舒宛的眼神近乎严厉, “其他任何人,无论是医生、护士、甚至是看起来像警察的人,只要对不上暗号,都绝对不要相信,明白吗?这关乎你的性命!” 姜莉用力点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但更多的是坚定的光芒。 “我明白了!姐姐,我记住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生路。 李舒宛看着她重新燃起希望的样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被更沉重的负担压住。 她快速问道:“姜莉,我需要知道更多信息。你还记不记得你们被关押的地方有什么特点? 那房子里有什么特征?看守你们的人长什么样?有没有听到他们提到什么名字或者地方?” 姜莉努力回忆着,“我进去的时候就被蒙着头,那房子很旧,窗户都被钉死了,看不出是什么地方,但是从被关押的地方到拍卖的地方不远。” “有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很妖艳,但眼神特别凶的女人,他们都叫她媚姐。 是她负责挑选我们,不听话的就会被她用烟头烫,用针扎……” 姜莉的身体因为回忆而再次剧烈颤抖起来。 “媚姐?” 李舒宛迅速在记忆中搜索,立刻想起了拍卖会上那个站在主持人旁边,穿着玫红色紧身长裙,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眉间戾气和风尘味的女人! “对!就是她!拍卖她也在,站在主持人旁边穿红裙子的那个!”姜莉确认道。 “好,我知道了。”李舒宛看了一眼时间,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离开了,多待一秒,就多一分被发现的风险。 姜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死死抓住她的衣角:“姐姐,那我朋友……还有关在那里的其他女孩,她们怎么办?她们会不会……” 李舒宛心里也不好受,她反握住姜莉冰冷的手,“我们会尽力救她们的,但现在,你必须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按计划行事,活下去!只有你安全出去了,才能帮我们找到更多线索去救其他人!明白吗?” 姜莉流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李舒宛不再犹豫,最后检查了一下窗外的情况,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从阳台原路返回,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而此刻。 艾尔莎阴沉着脸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面前站着那两个弄丢了李舒莞的保镖,房间里气压低得吓人。 “两个大男人,看不住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废物!”艾尔莎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连她什么时候溜走的,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两名保镖低着头,冷汗直流,不敢有任何辩解! “下去领罚。”艾尔莎挥了挥手,语气厌倦而冷血。 两名保镖如蒙大赦,又心惊胆战地迅速退了出去。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约翰走上前,动作轻柔地为艾尔莎按摩着太阳穴,声音低沉地劝慰。 “夫人,别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她跑不掉的,会乖乖自己回来。 更何况,最大的把柄还在我们手上捏着呢,她不敢回去。” 艾尔莎闭上眼,享受着他的按摩,但眉头依旧紧锁。 “约翰,我担心的不是她跑……我是怕,她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顺从好拿捏。 这女人,恐怕比我们想的要聪明,也更不安分。” 她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们做的这些事情,一旦走漏半点风声,那就是万劫不复,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些东西!” 约翰按摩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露出疑和担忧,低声问道:“夫人,我们……真的非要走上这条路不可吗?这太危险了,简直就是走在刀尖上……” 艾尔莎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疯狂和野心:“怎么?到现在了,你怕了?” 她斜睨着约翰,“告诉你,约翰,从我们踏入这一行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条渠道现在已经成熟,来钱多快?多容易?这些人哪个不是自愿为了点钱或者虚荣心来的? 再说这些也不经过我们的手,我们只是投资。”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得意:“看看!就连泽幕·罗那个老混蛋,现在也不敢轻易提离婚了, 为什么?因为他知道我现在手里有势力,有人脉!只要我们再顺利搭上赫先生这条线,借助他在南亚的势力,我们就能建立起自己的武装力量,到时候,谁还敢小看我艾尔莎? 他们都得跪在我脚下!” 约翰看着艾尔莎眼中那近乎癫狂的光芒,张了张嘴,最终把所有劝诫的话都咽了回去,只剩下无声的叹息。 他知道,夫人已经彻底被权力和金钱的欲望吞噬,再也拉不回来了。 这条黑暗的道路,前方究竟是通往王座,还是万丈深渊,谁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铃被按响了。 约翰走过去打开门,惊讶地发现,李舒莞竟然自己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不悦。 艾尔莎看到她去而复返,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她:“去哪了?” 李舒莞走进来,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抱怨,“没去哪,上厕所出来就没看到您派的那两位保镖了,我一个人无聊,就在附近的商场逛了逛,吃个晚饭。 艾尔莎冷冷地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破绽,但最终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 “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老老实实待着,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自然会安全地送你回去。 前提是,给我乖乖听话,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李舒莞顺从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不再多看艾尔莎一眼,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135章 见到赫凡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夜深人静,当她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入睡时,那些恐怖的画面再次化为梦魇,不断的纠缠着她。 拍卖台上那些无助的眼神。 姜莉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还有让她窒息的一张脸。他在梦里逼近,带着令人绝望的气息。 黑暗中,她紧紧抱住自己颤抖的双臂,那个被她刻意压抑着几乎快要遗忘的、更深层的恐惧记忆,如同挣脱枷锁的猛兽,再次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李舒莞起身,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下午,果然如艾尔莎所料,威安亲自来找了他们。 “艾尔莎夫人,您好。”威安的态度比上次恭敬了些许。 “我们赫总得知您远道而来,特意让我来邀请你们,今晚共进晚餐。” 艾尔莎脸上立刻堆起热情而得体的笑容,仿佛早已期待多时:“非常感谢赫先生的盛情邀请,我们一定会准时出席。” “欢迎。”威安留下了具体时间和地点后,便告辞离开。 门一关上,艾尔莎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对约翰吩咐道:“去找最好的造型师和化妆师来,给她好好打扮一番。” 吩咐完,她向李舒莞的房间,李舒莞打开门,看到是她,沉默地侧身让她进来。 艾尔莎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翘起腿,用一种通知而非商量的口吻说道。 “晚上跟我去见赫先生。” 李舒莞靠在门框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淡淡道:“我还能拒绝吗?” 艾尔莎嗤笑一声:“你说呢?当然不能。放心,只要他点头答应跟我合作,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李舒莞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那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据我所知,那位赫先生可是个比你还毫无底线、喜怒无常的恶魔。 把我送到他嘴边,我还能指望着全身而退?” 艾尔莎被她的话刺到,脸色沉了沉,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虚伪的样子。 “这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毕竟,他可是对你……念念不忘呢。” 李舒莞冷冷地看着她。“你又知道了?你了解他多少?不过是以己度人罢了,别到时候如意算盘打错了,我可不承担。” 看着李舒莞这副不配合的样子,艾尔莎终于失去了耐心,语气变得强硬而冰冷。 “李舒莞,你乖乖配合就行,放心,等我达成我的目的,你会是安全的。” 李舒莞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 “好。我知道了。” 很快,专业的造型团队被请进了套房。李舒莞像一个人偶般被他们摆弄。 这一次,她坚决拒绝了那些过于暴露和艳俗的款式,自己挑选了黑色及膝连衣裙,妆容也只是淡淡修饰,突出她原本清丽脱俗的气质。 艾尔莎上下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后化为一声冷哼。 “怪不得那么多男人对你趋之若鹜,泽西为了你连命都不要,李舒莞,你的确是个祸害。” 李舒莞闻言,抬起头,目光清冷地直视着艾尔莎,忽然轻轻笑了一下,“说起祸害……艾尔莎夫人,您年轻时,想必也有很多追求者吧? 我听说,泽西的父亲当年为了娶您,甚至不惜与整个家族对抗。他现在一定很后悔吧?后悔娶了您这样一位真正的祸害。”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艾尔莎最痛处!她保养得宜的脸瞬间扭曲了一下,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狠厉,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闭嘴!等下给我好好表现,要是搞砸了,我让你生不如死。” 傍晚,加长的豪华轿车缓缓驶入一片守卫极其森严的私人领地。 穿过郁郁葱葱的热带园林,一栋金碧辉煌、仿佛由黄金铸成的庞大别墅出现在眼前。 其奢华程度远超想象,外墙似乎真的用了大量的金色材料装饰,在夕阳下反射着刺眼而庸俗的光芒,像极了皇宫,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财富和武力威慑。 经过层层安检,才有穿着制服、面无表情的侍者引导他们入内。 内部更是极致奢华亮眼,水晶吊灯大得夸张,他们走了足足好几分钟,才被引到一个巨大的、连接着室外的鱼池。 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正悠闲地向鱼池里聚集的色彩斑斓珍贵鱼投喂鱼食。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休闲长裤,身材极其高大壮硕,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性张力的肌肉线条。 亚洲面孔,留着极短的寸头,皮肤是常年生活在热带的小麦色,侧脸轮廓硬朗如刀削斧劈,透着一股野性和戾气。 看着最多也就30出头,但是身上的气场是与年纪不符的! 他没有回头,仿佛完全没察觉到有人到来,只是专注地看着那些争抢食物的鱼儿。 威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对艾尔莎等人的到来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并没有出声通报。 艾尔莎见状,只能顿了顿,主动开口,声音带着谨慎。 “赫先生,打扰了。” 这时,男人才仿佛刚听到动静,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撒入池中,看着鱼儿疯狂争抢,然后才慵懒地转过身,躺靠在旁边一张舒适的超大躺椅上。 他的目光先是毫无表情地落在艾尔莎脸上,但下一秒,他的脸上又瞬间堆起了一个看似热情、却未达眼底的笑容,变化之快让人心惊。 “艾尔莎夫人?” 他声音带着一丝敷衍,“很久不见啊!” 他甚至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姿态慵懒而傲慢,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艾尔莎脸上依旧维持着完美的笑容:“是,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前在新西兰的游艇会上。” “哦?好像是。”赫凡应道。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躺椅扶手,目光看似随意,却锐利而让人琢磨不透。 “这次这么大老远跑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直接切入主题,丝毫没有寒暄的打算,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站在艾尔莎侧后方的李舒莞一眼。 第136章 把她送给您 这种刻意的忽视,让艾尔莎心里有些打鼓。 笑道:“主要是来叙叙旧,顺便给您带了位朋友来。 这是舒莞,您……还记得吧?” 她侧身,将李舒莞让了出来。 赫凡这才像是刚刚注意到还有其他人存在,目光缓缓地、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投向了李舒莞。 李舒莞也抬起眼,迎向他的目光。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他的脸,最终停留在他左边太阳穴上。 那里,有一道并不显眼、却依旧能看出痕迹的细小疤痕,那是她的杰作。 瞬间,冰冷的恐惧和强烈的恨意同时席卷了她,她死死咬住口腔内壁的软肉,用尖锐的疼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赫凡将她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眉头饶有兴趣地挑了一下,忽然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开口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古怪的玩味。 “原来是你呀,小舒莞。” 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后,他竟然就再没多看李舒莞第二眼,态度平淡得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旧识,甚至还不如池子里的那些鱼能引起他的兴趣。 这完全超出了艾尔莎的预料,赫凡的反应太平淡了,平淡得让她感到不安。 她强行压下内心的担忧和疑惑,试图继续话题:“赫先生,我们这次来,其实主要是想来南亚玩玩,顺便也是有点小事情,想请您帮个忙。” 赫凡仿佛很好说话,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哦?说说看。” 艾尔莎给约翰使了个眼色,约翰立刻会意,上前一步,让保镖把李舒莞带走了。 李舒莞沉默地跟着一名保镖离开了露台。 清场之后,艾尔莎才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直接开门见山。 “赫先生,我就开门见山了。 我需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规模不需要太大,但要足够精良。想跟您这边合作购买一批最新的装备,钱——不是问题。” 赫凡听完,脸上那点敷衍的笑容加深了,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钱不是问题?啧啧,看来艾尔莎夫人这一年,赚的可不只是一点小钱啊。” 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像刀子一样刮过艾尔莎的脸。 “最近可是好几个地区的老大跟我抱怨,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条新渠道,贩DU、倒卖人口、洗浅……做得风生水起,抢了不少人的饭碗,手法又狠又绝,该不会就是你吧?” 艾尔莎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嘴角肌肉微微抽动,但立刻否认道。 “赫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哪有那个本事。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生意,混口饭吃罢了,怎么入得了您的眼。” “好一个小打小闹!摆了?”赫凡冷笑一声,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散发出一股吓人的压迫感, “你知不知道你动的都是谁的蛋糕?断了多少人的财路?现在还想从我这里买武器,组建自己的武队? 艾尔莎,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要帮你?凭什么要为了你去得罪其他合作了多年老伙伴?” 艾尔莎被他的气势压得呼吸一窒,虽然她的年纪可以做赫凡的母亲了,但是他骨子里的嗜血是没人能比的。 他赫凡就是这南亚的王,各种人想在这赚钱都得像他低头,因为他不止有钱有势还有军队武器。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出条件:“只要您愿意提供支持和庇护,我愿意拿出所有利润的20%作为分成给您!” 赫凡立刻抬手打断她,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脏东西:“别,我可是正经的生意人,你这个忙,我爱莫能助。” 艾尔莎的眼睛眯了起来,她没想到赫凡会拒绝得如此干脆,甚至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给。 她深吸一口气,祭出了最后的、她自以为是的王牌:“赫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听说您之前可是一直在找李舒莞。 现在,她人就在我手里。只要您点头,我可以立刻把她送给您,作为我们合作的诚意。” 听到这句话,赫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爆发出一阵夸张的讥笑声,他甚至抬手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上那道疤。 “送我?艾尔莎夫人,你忘了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呢?看看老子这脸上留的记号! 这女人是块硬骨头,啃不动!而且……”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变得阴沉而危险,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她可是挂着华国科研人员。 动一次是刺激,动两次……那就是找死!老子可是惜命得很,无福消受你这份大礼了!” 艾尔莎彻底愣住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她之前明明打听到赫凡一直在暗中寻找李舒莞的下落,这次得知李舒莞来了,他也同意见面了。 而且他怎么可能会怕?这种亡命之徒,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她强行稳住心神,脑子里飞速思考着对策。她不相信赫凡对李舒莞没感觉了,要么是他真的有所顾忌,要么就是他真的不想给她开着一条路。 她脸上重新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不再强求,而是以退为进。“ 舒菀已经不是国家人员了,不过您不喜欢了,那就不打扰赫先生了。 但是我的提议长期有效,如果您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这段时间,我都会在南亚。” 赫凡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重新躺回椅子里,拿起旁边的鱼食,又兴致勃勃地喂起了鱼,就像刚才的一切对话都没发生过一样,直接下了逐客令。 艾尔莎站在原地,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比的憋闷和挫败。 她深深地看了赫凡一眼,终于不再多说,转身带着不甘,快步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极度不安的地方。 而自始至终,赫凡都没有再看她离开的背影一眼,只是专注地看着池中为了几颗鱼食而争抢翻腾的龙鱼,嘴角似乎噙着一丝冰冷而难以捉摸的笑意。 第137章 把她留了下来 到了车内,艾尔莎脸上所有强装出来的得体笑容瞬间消失掉。 “该死的赫凡,什么东西!”她咬紧牙口低吼,“不过是个靠血腥和蛮力起家的泥腿子! 要不是看在他手上握着金三角最大军火库和私人武装的渠道,我艾尔莎何必在他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约翰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着她,轻声劝慰:“夫人,别气,赫凡这个人一向喜怒无常,心思难测。 他今天的态度确实古怪,但未必就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 “余地?他听到条件都直接拒绝了,还一副撇清关系的样子,肯定是那些人跟他说了什么。”艾尔莎胸口剧烈起伏。 “我们已经抢了很多人的利益,要是组建不起来,我们就完了,那些人已经在虎视眈眈我们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绝不能就此放弃。 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是她摆脱目前受制于人局面的唯一途径! “他对李舒莞,不会真的完全无动于衷。” 约翰道,“要是李舒莞背叛我们怎么办,” 艾尔莎眼眸微眯,“那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一个疯狂而残忍的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成型,那么大的利润赫凡居然无动于衷,那就是有人挡路了,她不建议把那些人挡路人都处理掉,赫凡只能和她合作。 还有李舒莞,如果她真的被赫凡毁了,那泽西知道后,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李舒莞被留在了这座房子里,艾尔莎就当没有带她来过一般。 她被安排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小偏厅里等候,佣人礼貌地为她送上精致的点心和红茶。 她确实有些饿了,拿起一块精致的蛋糕,小口小口地吃着。 她表面上看起来异常平静,但是内心有着惊涛骇浪,这么久了,艾尔莎肯定是把她丢在了这,和以前一模一样。 就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一名菲佣人走到正在露台喂鱼的赫凡身边,低声禀报:“先生,那位小姐……还在偏厅等候。 艾尔莎夫人她们已经自行离开了。” 赫凡投喂鱼食的动作微微一顿,浓黑的眉毛诧异地挑高。 他丢下手中剩余的鱼食,拍了拍手,迈着慵懒却带着无形压迫感的步子,走向偏厅。 他走到门口,挥手让保镖退下,然后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里面正小口吃着蛋糕。 她坐在椅子上,侧对着他,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纤细优美的颈部。 赫凡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开口打破了寂静。 “啧,还有心情在这儿吃东西?小舒莞,看来这一年多没见,胆子和本事都长进了不少啊?” 李舒莞闻声抬起头,看向他,她的目光是平静的,不起丝毫波澜。 她放下银质的小勺,瓷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带着反讽:“不然呢?哭着向你求饶吗?或者吓得晕过去?赫总想看到的是那种反应吗?” 赫凡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哈哈笑了两声,大步走进来,毫不客气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 一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睛毫不掩饰地、赤裸裸地上下打量着她,从她纤细的脚踝到微微敞开的领口,目光如同实质般刮过她的肌肤。 他邪魅一笑,说出的话轻佻而露骨:“伶牙俐齿,还是没变。 不过你这身材倒是更好了,脸上也有肉了,摸起来手感肯定更好了。”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 李舒莞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和恶心,胃里刚刚吃下去的东西疯狂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勉强压了下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要是可以她真的想打爆他的狗头,和戳瞎他的眼睛。 她抬起眼,“赫凡,收起你那双肮脏的眼睛!” 她厌恶非但没有激怒赫凡,反而让他更加兴奋起来。 他笑得更加张狂,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却充满了掌控感。 “怎么?这就生气了?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往事了?要不趁今天这个机会,我带你再重温一次? 放心,这次我绝对比上次有耐心,也会温柔。” “滚!” 李舒莞再也无法控制脸上的平静,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但她快,赫凡更快! 他就像一头蛰伏已久的狼狗,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三步并作两步。 在李舒莞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一双铁钳般的手臂就从后面猛地箍住了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拦腰抱了起来! “啊!!放开我,混蛋,放开。”李舒莞惊恐地尖叫起来,双腿拼命蹬踢,双手胡乱地向后抓挠。 但赫凡的力量太大了,他的手臂死死的禁锢着她,任她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反而因为她的扭动,抱得更紧。 赫凡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低头,贪婪地将脸埋进她颈窝的发丝间,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品味什么绝世珍馐。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耳后和脖颈上,带来一阵阵战栗和恶心。 “真香啊……”他发出陶醉般的叹息,然后竟然舔过她纤细的脖颈! 那一瞬间,冰凉黏腻的触感如同毒蛇爬过,李舒莞全身的汗毛倒竖,一直强压着的恶心感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干呕了起来。 “呕。” 赫凡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有极其严重的洁癖,李舒莞这反应瞬间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他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松开了手。 李舒莞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毯上,虽然不疼,但是她浑身发抖。 赫凡站直身体,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脸上充满了嫌恶和不悦,语气也变得不耐烦。 “你怎么还是那么扫兴,” 他蹲下身,伸出粗粝的手指,毫不怜香惜玉地狠狠掐住李舒莞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 赫凡指着自己太阳穴的疤。“这个还记得吗?差点给我脑袋开瓢,你说老子该怎么弄死你,嗯?” 此刻的李舒莞,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毫无血色。 眼眶也是泛红的,蓄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在一起,更显得楚楚可怜。 泪水无声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赫凡掐着她下巴的手指上。 第138章 交易 她这副破碎无助的模样,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生怜惜。 但赫凡眼中闪过的却是一种更加浓烈的、混合着征服欲和破坏欲的兴奋光芒。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李舒莞哭,但每一次,都让他有一种想要将她彻底摧毁、再重新塑造成只属于他的玩物的疯狂冲动。 他当初可就是看到她在一旁的角落哭的心碎,又和一个人像才看上她的,还对她念念不忘。 “啧,哭什么?” 他拇指粗鲁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好主人,艾尔莎夫人。 她已经自己坐车走了。把你一个人,留在我这儿了。明白什么意思吗?” 李舒莞像是听到了什么绝望的事情。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却不再是无声的,而是发出了细微的、压抑不住的啜泣声,身体也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起来。 她看着赫凡,声音破碎不堪:“她又把我卖给你了?” 赫凡欣赏着她眼中那浓烈的恐惧,语气里带着假惺惺的同情。 “啧啧啧,真可怜啊小舒莞。你怎么又落到她手里了?上次不是差点死了才逃出去吗? 怎么?华国也护不住你了,又落到艾尔莎手里了被她当做商品送给我?” 李舒莞眼里面除了恐惧,还带着强烈的恨意和决绝。 “我被国家研究所解雇了,艾尔莎手里有我的把柄,她威胁我,如果我不听她的,我就彻底毁了。” 赫凡眉头微皱,这倒也是艾尔莎能做出来的事,”是什么把柄?不会是当年我和你的照片吧!” 李舒莞认真的道。“是!如果她把那些照片公之于众,我要怎么活?” “呵,她倒是留了一手,骗我说都删掉了,” “不过,”他又露出极大的趣味,“我们都没做到最后一步,你怕什么?” 李舒莞充满泪水的眼眸中,“人言可畏,那照片发出去,谁会相信我,一个国家人员和你这种人混在了一起。” 还没等赫凡说话,她主动伸出手,抓住了赫凡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语气中带着哀求:“赫凡,你……你能不能帮我?帮我整垮艾尔莎!只要她垮了,就再也没人能威胁我了!” 赫凡完全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看着她脸上那混合着极致脆弱和疯狂恨意的表情,觉得荒谬又可笑极了。 “哈哈哈!帮你?我为什么要帮你?李舒莞,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你去搞垮艾尔莎? 她现在可是南亚的经济来源,虽然不太听话,但还能给我带来不少好处。 你呢?你能给我什么?” 李舒莞迎着他嘲讽的目光,她死死的咬住牙关,带着重重的孤注一掷和死感。 “你不是一直都想得到我吗?不是对我念念不忘吗?艾尔莎说你还找过我。” 她的声音因为羞耻和屈辱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死死盯着他。 “只要你帮我整垮艾尔莎,替我报了仇,我就心甘情愿地跟着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赫凡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再次仔细地、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她,眼神变得幽深难测。 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半晌,他才嗤笑一声,语气轻佻。 “心甘情愿?李舒莞,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是谁?世界上比你漂亮、比你年轻、比你更会讨好男人的女人多得是! 只要我赫凡勾勾手指头,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凭什么觉得你值得我付出那么大代价?” 他的话语像是击垮了绝望的李舒莞。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努力挺直脊背。 淡淡道。“好!算我多想了,是我自不量力,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过!” 说完,她转身再次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在赌赫凡那该死的、捉摸不定的兴趣会不会被勾起。 就在她的手即将再次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 她赌赢了。 “等等。” 身后传来赫凡低沉的声音。 李舒莞的脚步猛地顿住,背对着他,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赫凡慢慢走到她身后,声音离她很近,灼热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耳廓上。 “脾气倒是一点没变小,还是这么烈……不过,”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欣赏。 “我就喜欢你这种带刺的玫瑰,我要亲手把刺一根根拔掉,就有意思多了。” 说着,他猛地伸手扳过了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自己。 然后毫无征兆地低下头,带着一种野狼的侵略性,想狠狠地在她柔软的唇上咬了一口,但是幸好李舒莞反应迅速,用手挡住了。 咬到了她的手背上! 是的,是咬!而不是吻!带着惩罚和占有的意味,瞬间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嗯!”李舒莞痛得闷哼一声,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抗拒。 “不要碰我!” 她用另一只手狠狠擦了一下手背,眼神冰冷而决绝,仿佛下了最后的通牒。 “在把艾尔莎解决掉之前,你休想再碰我一根手指头! 否则,你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我说到做到!” 赫凡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疯狂,看着她唇上那抹刺眼的鲜红,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一股更加强烈的兴奋和征服欲从心底升起,心痒难耐。 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开玩笑。她骨子里有种宁为玉碎的刚烈,一年前她就证明过了,那次她差点就真的死了。 他也差点死了,被砸爆了头,威安还为此断了一根手指。 他强行压下体内躁动的欲望,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好!小舒莞,我就陪你玩这把赌局。” 他后退一步,“不过你最好乖乖待在这里,别想着耍花样,否则果你知道的。” 他拍了拍手,威安立刻出现在门口。 “带李小姐去客人房休息。”赫凡吩咐道。 “是,赫总。”威安恭敬地应道,然后对李舒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神复杂。 李舒莞最后看了一眼赫凡,然后跟着威安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第139章 看到姜莉 威安在前面引路,走在了她的前面,带着她走了很久后,威安突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李舒莞。 “李小姐不记得我了?” 李舒莞的脚步微微一顿,抬起清冷的眸子,仔细地将威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你是?” 威安见他毫无印象,嗤笑了一声,把左手抬起来,尾指少了一半。 “现在呢?有印象吗?” 李舒莞像是才认出他,淡淡道。“原来是你呀,什么意思,这是我弄断的?” 威安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不然呢?要不是你把那该死的铁柜推倒,死死的压在了我手指上,硬生生的断了。” 李舒莞目光没有丝毫畏惧,声音带着冰冷。 “可是,你忘了,我在求你们放过我的时候,你们放过了吗? 所以,你这根手指,只是自作自受的意外而已,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倒在地上。” 威安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你.....” 李舒莞脸上满是不耐烦,冷声打断他,“房间到底在哪?” 威安压下怒火。“到了,这边。” 李舒莞直接走了进去,关上了房门。 威安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眼神里闪烁着阴沉和狠厉,李舒莞,你给我等着,你可千万别落到我的手里呀! 威安回过头去房间找了赫凡,带着未消的怒火。 “老大,为什么还要留着她,我要搞死她。” 赫凡看向他,语气带着威严。“我有我的打算,她现在还有用,在此之前你别乱插手,” 威安一脸的不服,赫凡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严厉的道。“别让我重复一遍,听懂了吗?” 威安即使心中再不甘,也只能强行低下头道。 “是。” 李舒莞回到房间,观察了下,没有摄像头,她跑到洗手间死死的用水搓着被咬的那只手,直到她感觉到很痛。 坐在床上不停的在想着姜莉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接出去。 她现在在赫凡这也不敢主动联系华国的人。 既来之则安之,她已经选择冒这个险了,为自己也为那些被骗被拐卖的无辜人。 因为她一年前就被艾尔莎骗了,卖给了赫凡。 这是她永远不想去触碰的黑暗,她也不想被泽西她的家人知道。 李舒莞安稳的度过了一天,第二天一早,菲佣轻轻敲开了她的房门,李舒莞就被带着去了衣帽室,全是新的礼服,还有化妆师等着她。 把她打扮了一番,李舒莞推开房门时,发现赫凡竟然等在外面。 赫凡今天穿了一身休闲的西装,少了些平日的慵懒匪气。 他看着她的头发全部都扎了上去,戴了一副小巧精致的珍珠耳钉。 穿着中规中矩的香槟色长裙子,包的挺严实,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 赫凡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某个模糊的影子,好像这样更像了。 随后又邪魅一笑。“走,带你去见见世面。”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很快就到了一栋戒备森严的私人别墅,而里面的宴会都已经开始了。 不像那天那样的拍卖会,鱼龙混杂,这个还算正常,大家都看着挺有礼貌的。 所有或明或暗的目光,如同舞台的灯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看向了赫凡,无一例外地首先向赫凡点头致意打招呼,因为赫凡是南亚有名的老大,谁都知道他。 但是看到他旁边的李舒莞都带着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而艾尔莎早已到场,她嗤笑一声,低声对身旁的约翰说。 “她果然是个祸害,这才一天,就能让他带着抛头露面了。” 赫凡并未在室外多做停留,带着李舒莞走进了别墅主厅。 这里的气氛更加私密,沙发上坐着几位一看就地位不凡的男人,看到他来,都起身笑道。 “老大,这哪来的小美人。” 他们笑的很猥琐,那目光也让李舒莞很不适。 赫凡一笑,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搭在李舒莞的肩膀上,是一种充满占有欲和宣告意味的姿态。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却让李舒莞身体瞬间僵硬。 “当然是追来的。滚滚滚,废话真多。” 众人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暧昧的哄笑声。 而让李舒莞震惊的是,她目光猛地看向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她看到了姜莉! 她穿着昂贵的礼服,此刻就坐在那个白人旁边,两人看着还很亲密,白人一只手还搂着她。 怎么会?李舒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就在这时,艾尔莎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她的出现,让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了几分。 在座的几个男人眼中明显闪过不悦,就是这个女人,用狠辣和不讲规矩的手段,抢走了他们不少地盘和利益。 艾尔莎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这些敌意,脸上挂着自信而得体的笑容。 跟赫凡打了招呼,表现的跟赫凡很熟一样。“赫先生,” 然后又表现的很亲昵的。“舒莞,你也来了,快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众人看艾尔莎跟李舒莞很熟的样,果然大家的眼神都变了,都在猜测这个女人是艾尔莎送给赫凡的,真是好手段,大家忍住心中的不满。 赫凡眯了眯眼,没说话,默许了艾尔莎的行为。 等李舒莞跟艾尔莎走后,大家把身边的女人都打发走了,跟着赫凡进了一间房间。 艾尔莎和李舒莞走到一个房间,艾尔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松开手,直接讥讽道。 “他留下你了,我倒是小看你的本事了。” 李舒莞皱眉,没有回应她的嘲讽。 艾尔莎逼近一步,压低声音,“你等下跟我回去。” 李舒莞抬起眼,反问道:“你不是已经把我当作礼物送给他了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艾尔莎嗤笑一声,眼神锐利:“礼物?我只是想试试你的魅力到底有多大,是会被他丢出来,还是能留下来。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但他想要我的人,总不能白要,起码得帮我办点实事!” 李舒莞道。“如果他要强留我不放呢?” 第140章 李舒莞崩溃 艾尔莎目光看着她,“哼,他固然势大,但我艾尔莎也不是吃素的!这里有这里的规则。 你是我带来的人,他现在可不会和我撕破脸皮。现在南亚大部分的经济可都靠我。” 李舒莞敏锐地抓住了她话语中的信息,故作疑惑地追问,“为什么,你生意什么时候做到南亚了?” 艾尔莎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又道,“你找机会和他说,我愿意让30%的利益给他,只要他给我开路。” 李舒莞垂下眼睫,顺从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完之后李舒莞就走了,结果刚好在门口就碰到了姜莉。 她立马道,“可以陪我去个洗手间吗?” 姜莉一听她说的是中文,声音还有点莫名的熟悉,她点头应下,跟着对方走向洗手间。 走到走廊,有个隐蔽的楼梯间,李舒莞突然将她拉进这个死角,压低声音问道。 "为什么还没逃走?没有人接应你吗?" 姜莉猛的僵住,此刻她知道她是谁了,那天晚上要救她的好人。 姜莉偏过头避开对方的视线,急声道,“不用管我了。” 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急切地抓住对方的手。“我在这个白人英特身边听到的信息,他们说是一个女人建了新的园区,专门骗华人过来贩卖,他们的网络正在全国扩张,还在邀请其他势力加入。 李舒莞皱紧眉头的听着,“你这样做太危险了,这个英特要是把你再卖掉呢?” 姜莉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她眼里都没有光了,喃喃道。 “那也是命,但是我不想看到更多的人在受骗了,我们国家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援。” 李舒莞道,“起码得知道他们的大园区在哪,才能一网打尽,我们没有证据。这还是别人的地盘。” 姜莉有些失神地重复着,“地址,地址,我会再打听的,我会再打听的。” 李舒莞越看越觉得她状态不对,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忽然注意到在这闷热的天气里,姜莉还穿着长袖。 她猛地撸起对方的袖子,几个明显的针孔暴露在眼前。 李舒莞的呼吸瞬间停滞!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惊叫出声! 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惊骇和不敢置信!她不希望是真的,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这是......” 姜莉姜莉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又麻木的把袖子放了下来。 “他早就给我注射了毒pin,逃不掉的,在我还没有吃你给的药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不对劲了,浑身像被蚂蚁啃,骨头里又冷又痛。 很痛苦,我只有求他给我药,只能待在他身边苟活。 我没办法,他们就是一群丧心病狂的魔鬼! 我认命了,但是我这条烂命要死的值的呀,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李舒莞发抖的手紧握住姜莉冰冷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可以戒,姜莉!你可以的!回国戒,我们会帮你的,我让他们来接应你。” 姜莉却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泪水再次滑落。 “太痛苦了,戒不了,我会失去理智的,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与其让父母看到我这副模样一夜白头,不如就这样吧。 至少我还可以帮帮你,不是吗?” 昏暗的灯光在姜莉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如今只剩一片死寂的灰暗。 “有消息……我怎么联系你?” 李舒莞跟她说了个号码,“你记住这个,或者去明珠酒店找我也行。” 李舒莞还想抓住姜莉再说些什么,走廊上却出现了由远及近的、清晰的脚步声。 姜莉急忙道,“我先走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迅速的走了。 楼梯间重新陷入死寂,李舒莞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那触目惊心的针孔和姜莉绝望麻木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 她双腿一软,无力蹲坐在了昏暗的角落里。 双手死死地捂住脸,温热的泪水却无法抑制地从指缝中涌出,无声地滴落在积着薄灰的地面上。 姜莉还那么年轻,她才刚刚毕业,她的人生才开始,有对未来最纯真的憧憬。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凭什么要被那些恶魔拖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坏人可以坏到如此毫无底线丧尽天良的地步? 她被艾尔莎卖给赫凡差点被强暴了,那个夜晚的恐惧和屈辱,她都无数次陷入抑郁的泥潭,需要靠着大量的药去维持,强迫自己忘记。 那姜莉要怎么办,无数个姜莉她们要怎么办。 她更加坚定要把艾尔莎绳之以法,她不能倒下! 果然回到刚刚那个室内发现已经有保镖在值守了。 她迅速观察四周,发现这条服务通道的另一端似乎通向厨房的后区,旁边还有一扇通风的小窗。 于是她绕过后面爬上了那扇小窗户进去了,稍微缓了口气,她辨认了一下方向。 找到了他们的所在的房间,听到他们隐隐约约的声音。 “老大,她可是你当初推荐来的,她现在做的那么大,你要是再帮她把武力值升上去,我们还怎么活,地盘全给她占了,到时候怕是她会把你也不放在眼里。” “赫老大,他说的没错,她现在胃口越来越大,手段又狠,根本不讲以前的规矩。 再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一年半载,整个市场都要跟她姓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充满了对艾尔莎迅速崛起的忌惮、嫉妒以及深深的危机感。 赫凡一直沉默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地抬起眸子。 “呵,” 赫凡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你们这群人,也好意思在这里跟我抱怨?” “一个女人!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做的比你们这群人都大!路子铺得比你们都广!赚的钱……” 他冷哼一声。 “恐怕都快赶上你们加起来的总和了!” 第141章 见到泽西 大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无人敢反驳。 赫凡靠回椅子,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她是有能力,也够狠。 但有时候,跑得太快的车……容易翻。”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至于帮她,我自有定夺。” 说完赫凡就走了出去,众人坐在那都心照不宣,不知道赫凡这意思是帮还是不帮。 李舒莞跳下来刚稳住身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正朝着她这个方向而来!难道赫凡这都引起了怀疑?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环顾了下四周,除了来路和前方被锁死的后门,根本无路可逃!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猛地伸了出来,精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猛地拽住,往后面一个不起眼的工具房门里躲了进去。 “唔!” 李舒莞整个人撞进一个坚实而温暖的胸膛里。 门在她身后迅速被关上,落锁,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将外面的危险瞬间隔绝。 工具房里一片漆黑,只有极微弱的光线从门缝和高处的小气窗透进来,勉强勾勒出物品堆叠的轮廓。 李舒莞被男人紧紧圈在怀里,两人身体贴得极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胸腔里传来的、同样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一种令人心安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她。那是久违的味道,干净而沉稳,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是泽西。 她甚至不需要看清他的脸,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一步认出了他。 门外,脚步声在附近徘徊了片刻,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声音也逐渐远去。 直到确认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李舒莞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她微微动了动,抬起头,试图在黑暗中看清他的脸。 借着门缝透进的微光,她看到泽西低垂着头,他头发已经长的挺长了,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脸色似乎有些憔悴,甚至能看到一些青色的胡渣没有清理,与他平日里一丝不苟形象不同。 但最让她心头一紧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低沉而压抑的气场,他在生气,不是暴怒,而是一种极度担忧和无奈的愤怒。 她抬起头,声音不由自主地放得很轻,“你怎么来了?” 泽西没有回答。 他只是沉默地低着头,在昏暗的光线里,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不见底的寒潭,就这样看着她。 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担忧、后怕、愤怒。他就这样盯着她,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这沉默的注视比任何质问都让李舒莞感到压力巨大。 良久,他才缓缓松开她,但目光依旧没有离开。 他转过身,极其小心地再次推开一条门缝,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才压低声音。 “你住哪?我等下去找你。” 李舒莞道:“我得回艾尔莎那,我晚点去找你?” 泽西猛地转回头,里面压抑的情绪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倾泻出来。 他重复了一遍,“住哪。我去接你。” 李舒莞只好快速报了一个地址,又急忙补充道:“不能让艾尔莎的人看见你,十点,我在附近那个的南桥等你。” 泽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李舒莞不敢再多停留,轻轻推开门的走了。 她在外面看见了赫凡,“我得跟艾尔莎回去了。” 赫凡看着她,“你刚刚去哪了?” “去上厕所了了呀!怎么了?” 赫凡又道。“没事,你走吧。” 李舒莞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艾尔莎跟我说,她愿意让出30%的利润给你,让你给她开路。她在这边做什么生意要跟你合作?” 赫凡邪魅一笑,“你看不上的声音,犯法的。” 李舒莞也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看不上。” 赫凡笑笑没说话。 泽西站在原地,天知道他和霍唯舟、李舒睿这找了她多久,好不容易打听到艾尔莎的线索,来到这个宴会,却看到她跟着那个叫赫凡的男人一起出现。 那一刻,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冲上去!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她如此冒险,必定有必须留下的理由。 他平复了一下翻涌的心绪,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低沉而简洁:“找到了。” 傍晚,南桥河边,这里人来人往的人不少。 泽西、霍唯舟和李舒睿三人早已提前到达,气氛凝重而焦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时针指向十点整时,一个纤细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桥头。 她又是背着艾尔莎翻墙出来的,她这几天没少干翻墙的事情。 她一眼就看到了阴影中那个挺拔的身影,泽西的目光始终牢牢锁着她。 不知为什么,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李舒莞一直紧绷的神经像是突然松懈了一根弦,这些天在魔窟里强装的镇定。 尤其是目睹姜莉惨状后的压抑和恐惧、周旋于赫凡和艾尔莎之间的如履薄冰,所有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泽西的方向小跑过去。 泽西也立刻从阴影中迈出,穿过短短的距离,在她跑到面前时,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用力地拥入了怀中! 这个拥抱是带着压抑已久的担忧,也带着无声的安抚。 李舒莞的脸埋在他带着熟悉气息的胸膛里,鼻尖一酸,强忍了许久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但她死死咬住了嘴唇,硬生生憋了回去。 泽西感受到怀里身体的细微颤抖,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声音沙哑低沉。 “现在知道怕了?” 李舒莞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却异常坚定:“不怕。” 泽西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松开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冷厉:“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你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阿莞,我不管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必须立刻跟我们回去,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李舒莞还想争辩,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刻意的咳嗽。 李舒莞这才注意到,哥哥李舒睿就站在不远处,脸色同样凝重无比。 而更远处的车旁,倚着一个身影,指尖夹着明明灭灭的烟头,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是霍唯舟。 “哥?你们都来了?”李舒莞有些愕然。 第142章 解释 李舒睿走上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 他的目光快速在她身上扫过,确认她看起来很好,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许。 几人迅速上车,驶离了南桥,来到了他们住的房子。 等四人在客厅坐下,气氛依旧凝重。 泽西去倒了一杯温水,塞进李舒莞冰凉的手里,声音放缓了些。 “拿着。现在,好好跟我们讲清楚,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到底在做什么?” 李舒莞捧着温暖的杯子,感受着热水传来的温度,看着眼前三个男人,她深吸一口气,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联系你都联系不上,电话不通,信息设置自动回复,你自己却跑到了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李舒睿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后怕,“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什么时候没了小命都不知道,你明天必须跟我们回去,没得商量!” 李舒莞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找过来。 “因为艾尔莎?” 霍唯舟开口了,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告诉我们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们帮你解决掉,然后一起回去。” 泽西也看着她,眼神坚定:“阿莞,相信我们。” 李舒莞知道瞒不下去了,缓缓开口。 “我去新西兰之后,艾尔莎又联系了我。”她的声音很轻,“她让我帮她做一件事情,因为……她手上有些关于我的把柄。” “我来这也不全是因为那个把柄,”她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更重要的是,最近国内一直出现大规模的跨国诈骗和人口贩卖案,很多线索都指向了艾尔莎。 调查发现,是她出钱在背后组建了新的园区。 然后他们想起当年和黄教授,曾经从艾尔莎手下救过我一次。”她看向泽西和霍唯舟。 “但是当时,缺乏直接证据将她定罪。” 泽西立刻抓住了重点,声音紧绷,带着压抑:“艾尔莎对你做了什么?”他无法想象,在他遗忘的那段过去里,她究竟还承受了多少。 李舒莞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焦急和痛恨,心中五味杂陈。 她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过往,如今似乎真的可以坦然地去面对了。 “当时你恢复记忆后,艾尔莎不让我见你。”她已经可以很平静的说这些了。 “我就去找她理论。有一次,她突然主动说,让我去一个地址等你,说你会来见我。我就去了……”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收紧,“她给我下了药。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了。 艾尔莎把我卖了!” “那个毒妇。”李舒睿胸膛剧烈起伏,所有的愤怒和心疼几乎要破体而出! 泽西低下了头,双手死死攥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她。 只有霍唯舟,依旧盯着她,眼神深不见底。 房间的气压低到了一定的地步。 李舒莞看着他们的反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轻松些。 “不用这样,泽西。” “放心,我没事。” “那个男人没有碰到我,我拿东西打伤了他,砸破了他的头,然后我很幸运,黄教授及时带人赶到救了我。” 她省略了其中的惊险和绝望,“因为我之前就签了国家协议,有国家的人护着我,他们不敢再动我,就把我放了,我就回国了。” 泽西听着她轻描淡说的,没事了、没碰到、他的心脏像是被凌迟。 他岂会不知道,当时的她该有多恐惧、多绝望?他以为艾尔莎的辱骂,把车祸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这就是全部了,但是她把她卖了,这让艾尔莎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而这一切都是他给她带来的,他一样是个罪人。 李舒莞避开他痛楚的目光。 继续说道。“艾尔莎那时候拍了我一些不雅的照片,这次我去新西兰她就拿着这些照片威胁我,说想让我结交那个赫凡,让他给她提供武器,她要组建自己的队伍。 艾尔莎的野心已经越来越大,我刚好有这个机会可以接触她,所以我就来了这边,国家也在我背后保护我的。 我必须知道她新建的核心园区具体在哪里,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彻底铲除。” “不能再让你去冒险了!”泽西立刻斩钉截铁地反对,声音沙哑。 “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去办,你立刻离开这里!” 李舒莞却坚定地摇头:“我已经接触到赫凡了,他在南亚有很大的地位,那些娱乐场都是他开的。 他们都会送各种人在里面拍卖,艾尔莎带我去了一次。 你们知道吗?都是才出社会的女生,她们被毁了,我既然已经来了,我怎么可能放弃。” 赫凡那里肯定有办法查到艾尔莎的核心据点信息,这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霍唯舟眉头紧锁,他显然更了解赫凡的底细。 “赫凡?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的地位是真正靠着血腥和狠辣打出来的! 喜怒无常,疑心极重!你待在他身边无异于与虎谋皮,怎么可能轻易拿到那么核心的东西?” 李舒莞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倔强而坚持。 “再给我几天时间。如果不行,如果确实找不到机会,我就放弃,跟你们回去。” 她暗自握紧了拳头,没有说出赫凡,就是当年那个被她打破了头、差点侵犯了她的男人!这些事情,她也想亲手做个了断! 大家看她这样,只好又一一细说着现在是什么情况,说现在国家也已经联合了这边的警方随时等着围剿,他们也在查。 他们又听到姜莉的遭遇,只觉得艾尔莎为了钱财真的已经丧心病狂了。 等聊完后,泽西把李舒莞单独拉回房间,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低沉而沙哑。 “李舒莞,你有没有想过,来这会没命的?” 李舒莞垂下眼眸,避开他灼人的视线,轻声道,“想过,但是我不想活在艾尔莎的阴影下了,当我决定站出来面对这一切的时候。 我的内心才获得了真正的平静,我可以真正地去面对了。” 第143章 结束回云市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向泽西,“但是还有那么多像我一样,甚至比我更不幸的人,正在被艾尔莎和她背后的人贩卖、摧残。 和他们相比,我至少活下来了,我想为她们做点什么,我也想为自己做点什么。” 泽西皱着眉头,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落寞席卷了他。 他缓缓转过了身,背对着她,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苦涩和悲伤。 “你总是叫我好好活着,却把自己的生命一次次置于在危险边缘。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你觉得我会苟活吗?” 他的话,缓慢而沉重地落在李舒莞的心上。 “而你已经不再会和我倾诉这些了,什么事都是自己扛着。 在新西兰艾尔莎威胁你的时候,你没有和我说过,在你自己决定要来南亚冒险,你没有告诉我。 甚至你连最坏的打算,都一个人做好了...” 你不要我了.....阿莞。”泽西的声音带着破碎不堪的沙哑。 “因为那场车祸,我弄丢了你,我没有护住你,我让你在那种绝望的情况下,还被我的亲生母亲卖掉了。”随着说的声音逐渐变大,他哽咽住了,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发出一声沉重无声的叹息。 “我后悔了阿莞,如果我没有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我没有办法想象那时候的你是怎么面对这一切的。” 李舒莞看着他那有些弯下去的背,她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她想去触碰他,可抬到半空中,却又缓缓地,无力的放下了。 她轻声道。“很痛苦,阿泽,也很难,甚至有无数次的想结束掉。 车祸的惨痛,艾尔莎狰狞的脸……不断地在我脑袋里盘旋,像一场永远不会醒的噩梦。 我想和他们做一个了断,艾尔莎她应该下地狱的。” 她顿了顿。“但是,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认识你,和你结婚,从来没有。 其实我想过你不恢复记忆或许也不错,这些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了,我的命本来就是偷来的。 我只想让你平安,健康,快乐。” 泽西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缓慢地转过身来,眼眶通红。 “如果我不恢复记忆,那才是对我最残忍的,阿莞。” 李舒莞歪头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温柔,释然的笑容。 “所以现在都是最好的安排,我已经走出来了,我们都不用沉在过去的种种的。 过去的我困在里面太久了,也太别捏了,以后有什么事我会试着和你一起面对的。” 她说着,终于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抱住了他。 泽西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泪水滴在了她的发丝。 许久,许久。 李舒莞轻声道,“等这件事情结束,阿泽,你陪我回云市吧!” 那里没有烦恼,只有苍山洱海,风花雪月,是他们最初梦想过要一起去看看的地方。 “好!” 霍唯舟和李舒睿坐在客厅里面,李舒睿皱眉道,“你怎么烟瘾越来越大,不离手了?” 霍唯舟没有回他,李舒睿也习惯了,他最近是越来越沉默寡言了。 “你说艾尔莎她会把园区建在那,她怎么敢做这种事情的,还从一年多前就开始了,丧心病狂了。” 霍唯舟吐了一口烟,“她自己肯定不会露面的,即使围剿了那些园区,艾尔莎不一定能定罪。” 李舒睿也皱眉的想着,泽西走了出来,“这件事情交给我,以前跟着她的那些人,估计也有投资。” 李舒莞也走了出来,说她要回去了。 泽西把她送了出去,交代了很多遍让她要注意什么,又给她拿了个东西,李舒莞打开是一对耳环。 泽西道,“这里面有定位,你带上我放心些,他们查不出来的,我们公司最新研发的。” 李舒莞点了点头。泽西还是不放心的又要说些什么,李舒莞捂住他的嘴,笑道。 “好了,你真的啰嗦了,” 泽西无奈的笑了,“还嫌弃上我了。”看着她清丽的脸庞,捏了捏她的脸,“走吧!注意安全。” “好。”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泽西联系上了科杰,“去把科林找回来。” 这几天大家都在忙着查消息,而科杰发现也联系不上科林了,找了很久,才有一点消。 他们果然从科林那得到了消息,当初艾尔莎势力扩张时,确实曾试图拉拢他,许以高位,希望利用他的人脉和商业经验洗白或拓展渠道。 但当科林隐约察觉到艾尔莎涉足的竟是人口贩卖这等丧尽天良的勾当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排斥。 以想管理公司为由拒绝了,艾尔莎也没说什么,放他走了,因为他也没证据可以威胁到她。 但是科林说他知道有一个离职的高层,被她叫过去管理,是他后来发现的,那个人之后突然变得极其阔绰,消费水平与之前判若两人,行踪也变得诡秘。 科林也因此留意了这个人的信息,才发现他被艾尔莎拉拢了。 泽西得知消息后已经派人在新西兰那边把他的家人控制住了,等那个人回来。 与此同时李舒睿他们去找姜莉,劝她让她必须回去戒毒。 然而,命运的齿轮似乎总比他们的行动快上一拍。 还没等到科林那边关于高层的确切消息,李舒莞就再次被艾尔莎送到了赫凡那,让她直接住这边就好! 果然赫凡也没说什么,直接让人安排她住下了。 出乎意料的是,赫凡似乎真的异常忙碌。甚至几乎没有在她面前露面。 大部分时间,他都把自己关在书房或者会议室里,频繁地打电话,处理着似乎永无止境的事务,住宅里的气氛也因此显得格外凝重和压抑。 这种异常的平静,反而让李舒莞更加不安, 李舒莞慢慢摸清了这里的结构,想去他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一个下午,机会来了。 赫凡接了一个紧急电话后,语气凝重地带着几个贴身手下匆匆坐车离开了住宅。 第144章 一出又一出的戏 当她到了赫凡书房外的走廊,书房的门虚掩着一条缝,里面似乎没有人。 她正想推门进去,里面却突然传来了赫凡的声音!他竟然还没走?或者又折返回来了? 李舒莞瞬间屏住呼吸,紧紧贴在门边的墙壁上。 只听赫凡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怒意。 “他们还在大量的骗人来?他们这样不要命了?各各地的警方都不是吃素的,早就盯上这块了!艾尔莎也不知道收敛点?,那就让她等着被抓吧。” 电话那头似乎又说了什么。 赫凡沉默了几秒,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显清晰和危险:“…他们园区现在具体在边境哪个位置? 分散的点都有哪些?把详细地址和分布图……立刻发给我。” 她不敢再听下去,趁着赫凡还在专注通话,就赶紧离开了。 过了许久,她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发动和离开的声音。赫凡这次是真的走了。 李舒莞就这样进入了他的书房,她目光快速而精准地扫过那些文件。 就在一叠不太起眼的文件下面,她看到了一份园区的资料,很全面,里面有多少人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一个园区高达上万人。 李舒莞冷静的一页一页地将关键信息清晰拍摄下来,她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来回走动,走了很久很久,因为一切都太顺利了。 她还是把这份资料发到了那边,让他们去验证好了。 这一整天,李舒莞都在极度的忐忑不安中度过。 总算是有一个好消息是姜莉找到了,她愿意回去了。 李舒莞正坐在房间里看手机上的消息,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还没等她去开门,房间门已经被打开了。 是赫凡,有礼貌但是不多。 门口,赫凡高大的身影堵在那里。他没有完全进来,只是慵懒地倚靠在门框上,双臂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走吧,跟我去个地方。” 李舒莞没问,默默的跟着他上了车,车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繁华逐渐变为郊区的荒无人烟,她问道。 “我们去哪?” “呵,现在问是不是有点晚了,怕我把你卖了?” 李舒莞没回他,知道他不会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车子最终在一片彻底远离人烟的寂静区域停下,居然是墓区。 赫凡对她说。“跟上,” 然后从司机的手上接过一束花,然后迈步朝着墓园深处走去。 这里的路并不是很好走,走在前面的赫凡似乎察觉到了,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他向她伸出手,“我牵你。” 李舒莞避开了他的手,“不用,你要祭拜谁?” 赫凡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往前走了。 终于,赫凡在半山腰一处相对独立的墓前停下了脚步。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束白菊放在墓碑前,动作竟然带着罕见的郑重。 李舒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墓碑上。 当她的视线触及墓碑上镶嵌的那张黑白照片时,照片上是一位三十多的脸庞,笑容清澈而温柔,觉得有些眼熟。 赫凡淡淡道。“觉得眼熟?” “嗯。”但是李舒莞说不出来那眼熟。 “你长的很像她不是吗?” 李舒莞这才回想到,的确这个墓碑上的人很像她。 尤其是那眉眼,照片上的人看着还挺年轻。 李舒莞问道,“这是谁?” 赫凡道,“我母亲,” 李舒莞想她知道为什么赫凡会看上她了。“那她怎么......” 赫凡此时没有以往的匪气,那双眼睛只有沉静注视着墓碑。 “我是单亲,很穷很穷,所以我才拼了一条路出来。 但是我仇人也越来越多,在我身边的人都有危险,我没护住她,她走的时候还不到五十岁。” 说着赫凡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嘴角还有一丝苦笑。 李舒莞看着他,在想这种人也有流露感情的时候。 “所以你在新西兰看到我,觉得我像你的去世的母亲,就让艾尔莎把我送给你?” 赫凡嗤笑一声,“那时候只是多看了你两眼,艾尔莎就自作主张的把你送到我床上了。 不过我的确对你有兴趣,你们很像,性格上都一样,一样的绝烈、坚韧、美丽、善良。” 他又像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道。 “现在想想,那时候就不应该等你醒来,应该直接把你睡了。” 李舒莞一个巴掌打了上去,咬牙切齿道,“赫凡,我还得谢谢你是吗?你母亲那么善良,而你却是恶魔,你知道我无数次晚上都梦见你吗?我想把你杀了,把艾尔莎千刀万剐。” 赫凡指着那个坟墓,讽刺道。“而你说的好人已经躺在这了,做恶魔有什么不好?” “这巴掌就当还你了,还有艾尔莎的仇我也帮你报了。” 李舒莞听到这话眉头紧紧蹙起,冷声道,“报仇?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听见你接电话,故意让我那么顺利去你书房拿到资料。” 赫凡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带着欣赏。“可是那地址是真的不是吗?我又没骗你,而你也做了正确的选择。” 李舒莞看着赫凡脸上淡淡的笑容,她觉得无比可怕,是的,她昨天就猜到了,一切那么顺利,根本不像赫凡的作风,那么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她告诉了警方,将自己的怀疑全盘托出,强调这可能是个陷阱,请求他们务必谨慎核实。 但警方回复,无论真假,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端掉一个大园区意义重大。 就在赫凡敲响她房门前的片刻,她收到了消息,地址是真的!行动已经展开! 这让李舒莞看不懂赫凡了,“为什么?” “为什么?” 赫凡嗤笑一声,笑容里充满了对艾尔莎的鄙夷和不屑。 “因为那个野心膨胀到不知死活的女人,她在给我唱一出精彩的戏呢!” 他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李舒莞。“你以为她把你送给我,是为了讨好我,换取那点武器渠道?你太天真了,小舒莞。” 他语气转冷,“她的胃口大得很!她早就暗中联合了其他几个对我不满的老家伙。 甚至早就把威安也收买过去了!他们布好了局,让你缠住我,他们早已经把外面的势力收入阆中了。” 第145章 盛大的表演 “只可惜啊,她戏唱得不错,但看戏的人……偏偏是最不爱按剧本走的人。 那些她想要就都给他们呗,只要有命用。” 李舒莞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怕到了极点。 他不仅算计了艾尔莎,也算计了她,甚至算计了警方!他将所有人都当作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更没想到艾尔莎的野心和狠毒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竟想直接取代赫凡! “你把这些情报捅给警方,端掉园区,你自己所有的生意和利益不也全都完了吗?” 赫凡却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狂妄和自信。 “放心,老子的钱,够你挥霍几辈子都花不完。那些明面上的东西,丢了就丢了。” 李舒莞忽然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她惊得连忙向山下望去,爆炸声接连响起,一团巨大的火光和浓烟从某个方向冲天而起,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边的激烈交火! 赫凡也转过身,眺望着那一片硝烟弥漫、警报声嘶鸣的区域,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残忍的、满足的笑容。 他张开手臂,仿佛在欣赏一场由他亲手导演的盛大焰火表演。 “小舒莞,怎么样,这处观景台位置不错吧?” 他手指着硝烟的方向。“看,那就是艾尔莎苦心经营的所有心血……正在化为灰烬。他们完了,哈哈哈哈哈。” 李舒莞心情复杂的看向赫凡,她看着那片燃烧的土地,知道那里正进行着正义的清算,无数被囚禁的人可能正获得解救。 但推动这一切的,竟然是赫凡这样一个更危险、更难以揣测的人,他的心思深沉和狠辣,远比艾尔莎更胜一筹! 她看着硝烟弥漫,车声警报声不断,她收回目光。 “我要去找艾尔莎,”她要亲眼看到那个女人的结局。 赫凡却却摇了摇头,“她自有人处理,你能看到这些已经是我送你的礼物了,而你现在那都不能去,等会飞机会来接我们。” 他向前一步,逼近李舒莞,势在必得道,“你跟我走吧,小舒莞,我保证你后半辈子都是幸福的。” 李舒莞闻言,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摇了摇头,“幸福?赫凡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吗?我不可能跟你走。” 赫凡知道她不会愿意的,但是他就想带她走,他相信他们会幸福的。 “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教会我什么是幸福。 我今天必须带你走,你自己亲口说的,我帮你报复了艾尔莎,你就会接受我的。” 李舒莞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在骗你,利用你,就像你利用我一样。现在又何必拿这些话来自欺欺人?” 我要是不见了,警方都会来找我的,而你带走的,只会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和永无止境的麻烦。” 赫凡自信道,“他们找不到的,我们还可以正常生活。” 李舒莞看着远方的车的,淡淡道,“是吗?” 很快赫凡下面的人就跑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在他耳边急速低语了几句。 赫凡眼眸微眯,戏谑笑容瞬间阴沉下来。“呵,没想到他们还会分一批人来救你。这里信号应该早就被屏蔽了,你是怎么把位置传出去的?” 微风吹拂着李舒莞额前的碎发。“是你太自信了,即使没有信号,也有别的办法实现精准定位。” 赫凡瞬间恢复了冷静,笑道,“想抓我,可没那么容易。” 他猛地伸手,一把粗暴地抓住李舒莞的手臂,另一只手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冰冷的枪口直接抵在了她的腰侧。 “走!” 李舒莞也没有反抗,只是顺从地被他推搡着,沿着另一条更为隐蔽陡峭的小路向山下走去。 她知道,此刻任何反抗都可能激怒这个已经处于疯狂边缘的男人。 赫凡那边的消息是,飞机不会来了,警方全部控制住了,他们现在只能走另一条路了,幸好他早有打算。 但是李舒莞故意走的很慢,试图拖延时间,但赫凡的力道大得惊人,还是被赫凡粗暴的拉上了车子。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引擎发出咆哮,在荒凉的道路上疯狂加速。 李舒莞问道,“你放了我,岂不是更好跑,为什么一定要带着我?” 赫凡笑道,“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会拼尽全力,我刚刚可是都带你见过我妈了。 你就是我老婆了,我怎么会抛下你。” 李舒莞咒骂一声。“疯子。” 李舒莞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辨认着方向,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果然是要走海路! 但是很快她就听到了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从后方追来! 李舒莞她紧张地回头望去,却看到在警车队伍的最前方,有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近乎疯狂的速度和驾驶方式,死死咬在他们后面。 赫凡的司机技术极其娴熟,猛地几个急转和加速,利用复杂的地形和弯道,竟然渐渐将后面的警车甩开了一段距离。 然而,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却如同附骨之蛆,依旧死死地咬着他们,甚至越来越近! 赫凡也注意到了那辆异常执着的车,“怎么?后面那不会是你那个前夫吧。” 李舒莞紧抿着嘴唇没回答,只是道,“你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你们都可以逃掉。” 赫凡被她说烦了,脸上闪过一抹烦躁和不悦。“闭嘴吧你,很快你就能跟我离开这里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公路追逐在荒凉的海岸线上演。 霍唯舟几乎是将车开成了亡命之徒,每一次惊险的弯道和逼近都让泽西和李舒睿捏一把冷汗,但他们都没有出声阻止。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极其偏僻、怪石嶙峋的海岸。 赫凡的车猛地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他粗暴地将李舒莞拽下车,毫不怜香惜玉地用准备好的绳子扎带将她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同时,那把冰冷的手枪始终死死地抵在她的后腰上。 泽西他们的车也几乎同时赶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海岸的寂静。 第146章 做选择 泽西看到赫凡拿枪对着李舒莞,赫凡站在那看着他们的车,目光带着挑衅。 泽西一眼就看到了被捆绑着、被枪指着的李舒莞!他的心脏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恐惧和愤怒按住了他! 三人立刻推开车门冲了下来。 赫凡挟持着李舒莞,站在车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急匆匆下车的三人,嘴角甚至带着挑衅的、玩味的笑容。 他身后不远处还站了一堆的保镖,后面还有一艘船在靠岸等着他们。 他们头顶是湛蓝的天空,漂浮着绵软的白云,还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的壮阔大海。 海边的风很大,呼啸着吹起每个人的衣角和头发,却丝毫吹不散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紧张、焦虑和火药味。 一幅极其诡异的画面就此定格了,五个人,在这看似明媚开阔的海岸边,形成了生死对峙的局。 泽西、霍唯舟、李舒睿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赫凡的目光在泽西和霍唯舟李舒睿之间逡巡了一圈,突然语带轻佻地开口。 “小舒莞艳福不浅呀,那个是你前夫?” 泽西眉头紧锁,“是我,” 他直接道,“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 赫凡笑了一声,枪口恶意地在李舒莞腰间顶了顶。 “我可没打算放过她,” 然后他语气猛地一变,突然怒吼道,“要不是你们,我们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泽西的心脏因他的动作而狠狠抽搐,他紧紧盯着那支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谈判的筹码。 “警方的大部队很快就要到了!你放了她,我们保证让你安全离开!” 赫凡闻言,脸上露出极度不屑的嗤笑:“警方?我怕他们?” 他眼神阴冷,“而且,他们不会那么快过来的……或者说,暂时过不来了。”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他们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已经让人拦住了警方了。 “那你想怎么样?” 李舒睿忍不住厉声喝道, 赫凡却没有看他,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李舒莞身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扭曲的、充满恶趣味的笑容。 “小舒莞,我们来玩一场游戏怎么样。” 赫凡的枪口在泽西、李舒睿和霍唯舟三人之间缓缓移动,最终又戏谑地停在了泽西身上。 “这个是你前夫……那这个呢?”他手腕一偏,冰冷的枪口猛地对准了李舒睿,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好奇。 李舒莞的心脏被死死攥住,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说话?”赫凡的笑容变得冰冷而危险,手指微微扣紧扳机,那细微的声响在呼啸的海风中清晰得令人害怕。 “看起来……似乎对你没那么重要?那就让他去死吧。” 眼看赫凡的手指真的要用力压下,李舒莞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巨大的恐惧让她失声尖叫。 “别!不要!!”她的声音嘶哑破裂,“他是我哥!” 赫凡的动作顿住了,枪口微微下调,脸上露出一副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原来是小舅子啊,失敬失敬。” 紧接着,他的枪口没有丝毫停留,如同索命的指针,瞬间又瞄准了站着的霍唯舟。“ 那这个呢?”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李舒莞瞬间苍白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这个又是你的谁?总不能也是哥哥吧?” 李舒莞感到一阵眩晕,声音干涩:“他……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赫凡发出一阵低沉而讽刺的轻笑,“我看着可不像。 刚才在路上,他开车那股不要命的劲儿,可是恨不得把我撞碎了好把你抢回去呢。”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霍唯舟,霍唯舟也正死死地盯着他。 赫凡枪口点了点霍唯舟,对李舒莞邪魅一笑:“小舒莞,他喜欢你吧?嗯?看你这小眼神,都不清不楚的。” “赫凡!”霍唯舟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赫凡的戏谑。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炬,毫无畏惧地对上赫凡的枪口,“废话少说!你想怎么玩,我们陪你玩!放过她。” 赫凡挑了挑眉,似乎对霍唯舟的直接很满意,笑容更加深邃。 “识趣。我就喜欢和痛快人玩游戏。”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三个同样出色的男人,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决定晚餐吃什么。 “规则很简单。你们三个人……太多了,我看着碍眼。” 他歪着头,像是在认真思考,“选一个吧。你们三个里,谁死?选一个去死,我就放了她,怎么样?很公平的交易。” 李舒莞泪水瞬间涌出,“赫凡你这个噩梦!我不选! 我现在跟你走,我们现在就走!上船!立刻!”她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哀求着,挣扎着。 然而,她的哀求反而更加刺激了赫凡的变态控制欲和玩性。 “现在想走了?晚了。”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游戏已经开始了,怎么能说结束就结束?你不选?” 他拉长了语调,枪口再次开始缓缓移动,如同俄罗斯轮盘赌那致命的转轮。 “那我帮你选。”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残忍,“你肯定还很爱你的前夫,对吧?毕竟夫妻一场。 这个又是你亲哥哥,血浓于水……”他的枪口最终,稳稳地、恶意地定格在了霍唯舟的胸口! “那他——就去死吧!”他的手指猛地用力! “不要!我求你!赫凡!不要!”李舒莞哭喊着,挣扎着,巨大的绝望和恐惧将她彻底淹没。 她看着霍唯舟,看着他依旧挺直的脊梁和那双深深望着她的眼睛,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赫凡看着她崩溃的眼泪,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一丝虚伪的怜悯。 “啧啧啧,真是我见犹怜……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再给你个机会。” 他像是施舍般说道,“你自己选。到底让谁死?快点,我的耐心有限。” 李舒莞的大脑疯狂运转,他看向霍唯舟的眼神,她知道他让她选择他。 而她在想怎么拖延时间! 第147章 赫凡的下场 然而赫凡早就不耐烦了,突然对着地上开了一枪,李舒莞巨大的枪声吓得坐在了地上。 崩溃地摇头,“我做不到……赫凡……我做不到……” “选!”赫凡怒吼,枪口再次抬起,这一次,不再是威胁,而是真正充满了杀意,直指霍唯舟! 也就在这度紧张和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李舒莞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腕,已经松开了。 而此刻赫凡的枪却对上了泽西,“那我帮你选吧,他是艾尔莎的儿子,他就是个罪人。” 手指即将扣下扳机的刹那。 李舒莞魂都要没了,“不——!” 李舒莞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一扑!整个人撞向赫凡持枪的手臂!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赫凡的注意力完全在瞄准的泽西身上,根本没料到被绑住的李舒莞解开了手臂,他被撞得一个趔趄! “砰!” 枪声再次响起!但因为李舒莞的撞击,子弹偏离了预定轨道,却擦着旁边的霍唯舟的肩膀飞过,灼热的气浪让他皮肤一阵刺痛! “操!”赫凡猝不及防被扑倒,咒骂一声,下意识地就想推开李舒莞去抢枪。 泽西和李舒睿马上去制止住了赫凡。 几个保镖见此状况,马上跑上来,他们没开枪,怕误伤到赫凡。 沙滩上一片混乱,拳脚相加,闷哼声、怒吼声、海浪声交织在一起! 霍唯舟捂着被子弹擦伤、火辣辣疼痛的肩膀,眼神却异常冷静锐利。 他没有加入混战,而是猛地转身,冲向他们的越野车! 引擎瞬间发出咆哮,车子如同狂暴的野兽,狠狠地撞向那些正在与李舒睿缠斗的保镖,试图为他们冲开一条血路! “快走!” 霍唯舟从车窗探出头,对着正奋力从赫凡手中夺枪的泽西李舒莞大吼! 泽西一把拉上李舒莞,三人拼命朝着车的方向冲去! “想跑?!”赫凡已经从地上爬起,脸上沾了沙子,表情狰狞无比,他从旁边的保镖身上拿出枪,不顾一切地瞄准! “小心!”泽西眼角的余光看到赫凡举枪,想也没想,猛地将李舒莞往李舒睿的方向狠狠一推。 “砰!” 就在这生死一瞬间!枪打偏了,因为赫凡被警方赶来的狙击手打中了手。 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枪脱手而出,掉在沙地上! 远处终于传来了密集的警笛声!警方突破了拦截,赶到了!他们对着赫凡几人直接开了枪。 “警方!放下武器!” “停止抵抗!” 赫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知道大势已去!他和几名保镖狼狈不堪地躲在车后面。 而李舒莞他们已经上了车。 赫凡看着他们即将逃离,突然猛地抬手,对着霍唯舟的车方向胡乱开了几枪,眼中迸发出极度不甘。 李舒莞从车窗直接对着赫凡扣动了扳机开了一枪,她眼中燃烧着积压了太久的愤怒、仇恨。 她打中了,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对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开枪! 强大的后坐力震得她整条手臂都在发麻,虎口崩裂,渗出血丝! 她清楚的看到赫凡倒下了,赫凡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低头看向自己冒血的胸口,又猛地抬头看向车窗后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赫凡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踉跄着向后倒去,重重摔在沙滩上! 然后在保镖的掩护下上了车,开到了海边,“噗通!”一声,他纵身跳入了冰冷的海水中,迅速被海浪吞没。 警方赶到岸边,海面上只留下一串逐渐散开的血色,很快被海浪抹平。 赫凡,生死不明,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中。 李舒莞看向身边的泽西,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嘴唇也有些发白。 她不知道刚刚泽西有没有被打中,他还穿着黑色的衣服,急忙道。“哪里伤了,怎么样?” 她颤抖着手在他身上摸索。入手一片湿黏温热!她抬起手,满眼刺目的鲜红! 对着开车的李舒睿道,“哥!他受伤了!再快一点。” 泽西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按住她慌乱颤抖的手,“没事,他打偏了,就在肩膀而已,死不了的。” 李舒莞泣不成声,只求快一点到医院,在有警方的一路护送下,终于到了医院。 一下车,医护人员早已接到通知等在那里,迅速将已经因失血和疼痛而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泽西放在了移动病床上,推向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亮起了刺目的红灯。 李舒莞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回过头却看到霍唯舟在旁边看着她。 她看到他的手臂也有伤的。“你也快去处理呀。” 霍唯舟看着李舒莞失魂落魄的样子,低声道,“你别着急,他肯定会没事的。” 李舒莞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摇着头,“你傻呀,我现在说的是你。哥你快带他去处理伤口。”她推着旁边的李舒睿。 李舒睿看着霍唯舟手臂上的血,叹了口气,强硬地拉着霍唯舟去找医生进行更详细的检查和清创。 走廊里又只剩下李舒莞一个人。 她瘫坐在走廊冰凉的椅子上,双手死死地抠着自己的手指,指甲陷进肉里也浑然不觉。 她在祈祷,祈祷他可以没事。 明明一切都要结束了,老天爷不会对她这么残忍的,不会的。 她捂脸坐泪水从指缝中无声地滑落,时间过得很慢很慢,也很煎熬。 不知又过了多久,霍唯舟已经回来了,手臂包扎妥当,他只是沉默地坐在她身边,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一种无声的方式陪伴着她,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峦。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 李舒莞赶紧上前,”医生,他怎么样?”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放心,手术很成功。子弹确实只是打中了肩膀,没有伤到主要血管和神经,我们已经取出来了。 他主要是因为失血过多加上之前的旧伤有些虚弱,所以才会昏迷,晚点麻醉过了就会醒。” 第148章 我拿什么去争 但医生顿了顿,神色又变得有些严肃,问道:“他是不是曾经做过头部的大型手术?或者受过严重的头部创伤?” 李舒莞刚落下的心瞬间又被提了起来,脸色再次变得苍白。 “是的!一年多前他出过非常严重的车祸,做过开颅手术, 医生,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慌。 医生安抚道:“你别太紧张。只是我们术中检查发现,可能有些异常,但也有可能是术后正常恢复期的现象。 我们这边医疗条件有限,无法进行更精密的深入检查。 等你们回国后,一定要带他去最好的神经外科做一次全面的复查。 他身体底子受过重创,需要格外精心调养,千万不能再大意了。 目前来看,肩膀的枪伤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好好休养即可。” 医生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重重的压在李舒莞的心上。 李舒睿看着有些失神的李舒莞,安慰道,“手术后医生也说了没事的,别担心了,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李舒莞点点头,谢过医生,看着泽西被推往病房,她跟在了后面。 李舒莞让他们俩都先去休息。 李舒睿摇摇头,揉了揉眉心:“我没事。” 他顿了顿,语气得严肃,“刚刚收到消息,赫凡那边,海上搜救队扩大范围搜索了,没找到人。 那片海域风急浪高,暗流汹涌,他又中了枪……大概率是没了。” 李舒莞闻言,反而微微皱眉,沉声道:“还是让警方再多搜寻一下吧,活要见人,死最好也能见到尸。赫凡那个人命硬得很,心思又诡诈。 而且是他故意透入地址给我的,原来是艾尔莎想和其他人把他挤下台,而赫凡早就知道了,他才想借我们的手来收拾他们,所有人都成了赫凡棋盘上的棋子。” 霍唯舟眼睛微眯,“他这个人心思难测,远超你的想象,你倒是胆子大,不要有下次了,这些事情都有国家,你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而不是以身犯险!” 李舒莞低下头,知道这次自己确实太过冲动和任性,不仅将自己置于险境,还连累了他们。 “谢谢你们,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霍唯舟难得看她这样,也没再说什么了。 她又抬起头问道,“那边……园区围剿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舒睿沉声道,“已经围剿成功了,初步统计,解救被囚禁、被迫从事诈骗和等待被贩卖的受害者,超过上万人! 涉案金额巨大得惊人,现场抓获了包括中层管理、打手在内的犯罪嫌疑人上百名。这绝对是一次重大的胜利!” 他话锋一转,“但是,艾尔莎他们还没有找到。” 李舒莞听完,眼睛微微眯起,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些片段记忆。 “我应该知道她在哪。” “在哪?” 李舒睿和霍唯舟同时看向她。 李舒莞报出了一个位于邻国边境附近、一个看似普通的度假小镇的地址。“我无意听到她跟提约翰说过,她有一套郊区的房子。” 立刻让李舒睿将这个重要线索告知警方,让他们尽快部署抓捕。 这时,病床上的泽西缓缓睁开了眼睛 李舒莞连忙过去看他,在他背后垫好枕头,帮他慢慢坐起来。 李舒睿和霍唯舟直接无声地退出了病房。 病房外,走廊尽头。李舒睿递给霍唯舟一根烟,自己也点燃了一 烟雾缭绕中,他看着霍唯舟依旧紧绷的侧脸,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感慨。 “兄弟,说真的,你变了很多。” 霍唯舟深吸了一口烟,烟雾模糊了他深邃眼眸中的情绪,他声音有些沙哑:“变什么?” “我以为……以你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放手。就算知道小莞心里有泽西,你也一定会去争一把,哪怕头破血流。 倒是真没想到你会选择这样默默退开。” 霍唯舟眉间带着解不开的黯然,呲笑一声。 “怎么去争?他们眼里都只有对方。 如果她曾经对我有过一点点的心动,那可能也只是一瞬间的错觉或者依赖。 而她爱泽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永恒。 我拿什么去争?” 李舒睿看着他帅气却写满失意的脸庞,一时语塞,觉得自己或许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他重重地拍了拍霍唯舟的肩膀:“你能这么想也好,走吧,回去休息吧。” 病房里! 泽西看着她有些疲倦的脸,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地、温柔地抚平李舒莞紧蹙的眉头。 ”让你担心了。” 李舒莞哑声道,“你推开我,有没有想过要是那枪没偏,我该怎么办。嗯?” 泽西用手指轻轻扭了扭她的脸颊,带着哄人的声音。“我们不做这种假设好不好,我现在好好的呢。”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睛,认真的说。“还有如果我真的没了,你也不可以再有殉情的念想,你可以好好生活的。” 李舒莞一下就变脸了,“不用你教这些,我不准你说这种话,” 泽西笑道,语气带着宠溺。“好,我错了,过来让我抱抱好吗?” 李舒莞这才乖乖地、小心地靠进他怀里,避开他受伤的右肩,将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她低头突然看见自己衣服上脏脏的,笑着指着那道。“我可没换衣服哈,是你自己要抱的。” 泽西看着她看着她难得露出的笑容,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怎么会嫌弃,只有你嫌弃我的份。”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阿莞,好像很久没有看你这么对我笑了,以后可以......” 李舒莞抢先道,“可以!但是前提你得想着花样让我笑呀。” 泽西看着她那张重新焕发出生机与灵动的脸庞,“好,这个任务我接了。” 泽西想起艾尔莎,问道。“对了,艾尔莎抓到没。” 李舒莞摇摇头,神色凝重起来。“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把她可能藏身的地点告诉警方了,现在就在等消息。 她被抓到的话,肯定是死刑。阿泽,你......” 第149章 打艾尔莎 泽西明白她想说什么,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只有深深的厌恶。 我甚至怀疑过那场车祸是不是也是她……” 他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庆幸和后怕。 “幸好不是。否则……外公外婆要是知道,该有多愤怒。” 李舒莞伸出手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喃喃道,“她会受到惩罚的。”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警方那边才终于传来了消息。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也如释重负。“李小姐,找到了。艾尔莎在一处郊区别墅里,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李舒莞几人得知后,立刻驱车赶往那座别墅。 而泽西执意要去,李舒莞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吊着的手臂,本想劝阻,但看到他眼中的坚决,最终还是心软同意了。 当他们赶到时,别墅外围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闪烁的警灯将周围照得忽明忽暗。 艾尔莎和约翰,正被警方押解着,准备带上警车。昔日的风光无限,此刻只剩下一片狼藉和萧索。 李舒莞上前,对负责的警官低声道求:“警官,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有几句话想和她说。” 这边的警方负责人认识李舒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手下暂时将艾尔莎带回了别墅客厅,并和其他人一起退到了门外等候。 李舒莞和泽西他们走进去,艾尔莎戴着手铐,坐在一把精致的欧式单人沙发上,试图维持着她最后一丝可笑的体面。 只是那双总是盛满算计和傲慢的眼睛,此刻只剩下颓败、不甘和难以掩饰的恐慌。 约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同样戴着手铐,低着头,面色灰败。 艾尔莎看见李舒莞走进来那双颓败的眼睛瞬间散发出恨意。 她猛地抬起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赫凡呢?那个混蛋在哪?” 李舒莞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道。 “他中枪死了。” 艾尔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度可笑的事情,竟然控制不住地仰头大笑起来。 “死了?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他多聪明,将我一军,没想到自己也是这种下场。 是他把地址告诉你的吧,宁愿把一切都毁了,同归于尽,也不愿意让我上台。他就是个烂人疯子。” 她的话音未落! “啪!!” 李舒莞直接上去给她打了一个巴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打到她手心被震得发麻。 巨响,艾尔莎的脸被打得猛地偏向一边,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红肿的掌印。 李舒莞冷声道,“那你就是比他还要烂上千倍万倍的人!艾尔莎,你的恶毒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无可救药!” 艾尔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她捂着脸。 但李舒莞并没有就此放过她。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住艾尔莎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将屏幕几乎怼到艾尔莎眼前。 那上面是警方刚刚分享给她的、在园区解救现场拍下的照片和视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肢体残缺的受害者,画面极其残忍,触目惊心! “看看,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李舒莞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你说是不是也要把这些手段用在你的身上,让你也尝尝这是什么滋味?嗯?” 李舒莞猛地抓起旁边的一把刀,直直朝着艾尔莎的手臂划去! 刀尖刚划破皮肤,渗出鲜血,艾尔莎就大惊失色的叫了起来,想反抗,大声喊道。 “泽西,泽西,救救我。她要杀了我!” 然而,泽西、霍唯舟、李舒睿三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艾尔莎手臂上渗出的血,她觉得肮脏,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求饶毫无尊严可言的女人。 她最终停手了。 她不愿意做和她一样的人,她不愿意活在她的阴影下,艾尔莎犯下的罪,自有法律将她去审判和惩罚! 李舒莞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的所有污浊和愤怒都排出体外。她缓缓地松开了刀,任由它落在地上。 而艾尔莎看她停下来,她脸上扭曲出一个疯狂而恶意的笑容,对着泽西和霍唯舟李舒睿大喊。 “你们以为她多冰清玉洁,她早就被人玩烂了。 她恶毒的目光死死盯在李舒莞身上,“一年前!就在一年前!我就把她送到赫凡的床上了!哈哈哈…… 你们没看到她当时那副样子!多惨,多绝望,她拼命的反抗。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没人帮她,那时候你在干嘛?”她死死的盯住泽西,眼神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你忘记了她。” 她越说越兴奋,像是要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对了还有照片,你们要欣赏一下吗?哈哈哈.......” “泽西,你看看!你看看你当初不惜违逆我也要娶回家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破烂货!她早就脏了!不干净了!被赫凡那种烂人碰过……” 泽西此时才知道赫凡就是那个人,他愤怒的把一旁的烟灰缸摔在了艾尔莎的脸上。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艾尔莎恶毒的狂笑!她的脸上溢出了鲜血。 艾尔莎痛苦的尖叫了一声,“你怎么敢?逆子。” 泽西一步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如同蠕虫般的艾尔莎。 声音里只有厌恶和愤怒。“我恨不得现在就撕碎你,那些照片放在哪?说。” 艾尔莎含糊不清地叫嚣着,“我不会告诉你们的,等我死了我就把照片让人发出来,让大家看看她这个婊子。” 李舒莞此时反而彻底冷静了下来,她看着状若疯癫的艾尔莎,无所谓道。 “就那些照片,你在骗小孩吗?赫凡根本没有碰到我,而你留下的那些照片刚好订你的罪罢了,” 她忽然觉得,跟这种已经完全失去人性、只剩下恶毒的人讲道理,简直是浪费口舌。 她收回了刚才那一点点可笑的、基于道德和法律的手下留情。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壁炉旁的一根手腕粗的铁棒上。 第150章 尘埃落定 她走过去,拎起了那根沉甸甸的铁棒。 艾尔莎看着李舒莞拿着铁棒朝自己走来她拖着疼痛的身体试图向后爬,声音颤抖尖利。 “你想干嘛?这是犯法的。警察就在外面!你敢动我试试?” 李舒莞可是经历过三个月严格体能和格斗训练的人,手臂的力量早已非比寻常。 她冷笑一声,眼中没有丝毫动摇。 而李舒睿也早就想对这恶妇动手了,“可笑,你还知道法。” 接下来几分钟的一顿乱殴后。房间里只有艾尔莎杀猪般连绵不绝的狗叫! 泽西站在一旁,眼神冰冷地看着,如果不是手臂重伤,他一定会亲自动手。 霍唯舟和李舒睿也只是冷漠地确保艾尔莎不会被打死。 李舒莞喘着气,扔掉了铁棒,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疲惫的舒心。 泽西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心疼和一种复杂的释然。 等他们走出去后,警方看着艾尔莎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哀嚎,手指跟受刑了一样,身上估计没一处是好的,只有脸还能看。 警察相互看了一眼,看了下李舒莞。 李舒莞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刚刚她发疯了,摔了。” 警方负责人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看李舒莞,又看了看里面明显被打砸过的客厅痕迹,最终什么也没多说。 大家都是明白人,对于艾尔莎这种罪大恶极的罪犯,只要没打死,这点意外他们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个警察上前,粗鲁地将如同死狗般的艾尔莎架了起来。 艾尔莎还在喃喃哭诉着,“救我,他们要打死我。” 架着她的老刑警厌恶地皱紧眉头,呵斥道,“闭嘴,老实点!再吵有你好受的!” 艾尔莎看着警方手里的电棍,也许是被打怕了,她哆嗦的缩了起来。 警车呼啸着离去,带走了一场罪恶,也带走了李舒莞的阴霾。 她回头看向身边的泽西,两人相对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尘埃落定。 次日,巨大的飞机穿透云层,往京市国际机场飞去!也和这里终于画上了句号。 飞机上李舒莞和泽西并肩坐着。 她侧过头,看着泽西问道,“医生说你头颅手术后好像有什么异常,我们回去约一下京市的医生看看吧。” 泽西眼闻言,眼眸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看着她眼里的担忧,他还是道。 “好,别担心,可能就是恢复期的正常现象。” 下了飞机,人流熙攘。 科林早已等候在外,见到霍唯舟,立刻上前接过他简单的行李。 霍唯舟定住回头,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正并肩走在一起的李舒莞和泽西身上。 他做不到微笑着上前祝福,那太虚伪,也太残忍。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那目光复杂得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有关切,有释然,有无法完全放下的情感,最终都化为了沉默的注视。 以后他们应该都很少见了,但再见时他希望他们是幸福的。 他毅然转身,跟着科林汇入人流,背影挺拔却带着孤寂。 李舒菀又何尝没有注意到呢,只是她没有办法给予回应。 泽西跟着李舒莞和李舒睿回到了李家。李家带着略微紧张的氛围,这是一个让李家人过得心惊胆战、备受煎熬的年节。 两个孩子都不在家,连李舒睿的电话也时通时不通,言语含糊。 他们隐约感觉到肯定是出事情了,好在李舒睿发消息来,说今天会回来。两长辈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了一半。 门口传来动静,雷扶摇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打开了门。 当看到站在门口虽然瘦了些、脸色也有些疲惫,但是是完完整整好端端的女儿时,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小莞!” 雷扶摇一把将女儿拉进怀里。“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泽西和李舒睿跟在后面,完全被忽视了。 泽西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触动,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李舒莞曾经说过的那种,她的父母无条件的对她好,温暖着她。 雷扶摇拉着女儿的手絮絮叨叨:“妈亲自给你包了你最爱吃的三鲜馅饺子,一直温着呢! 你快去吃点,然后赶紧上楼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看看这黑眼圈,这段时间肯定是累坏了吧?” 李舒莞自然不会提起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顺着母亲的话接道。 “是挺累的,那边……研究所的饭太难吃了,就想妈做的这一口了。” 这时,李一升也走了过来,他虽然不像妻子那样情绪外露,但眼中的担忧和放松同样明显。 他稳地招呼着后面的泽西:“泽西也来了,快进来坐。一起吃一点?” 泽西礼貌地点头:“谢谢叔叔。” 落座后,泽西因为右手受伤,使用筷子很不方便。 李舒莞极其自然地把自己手边的勺子递给了他,轻声说。 “你用这个会方便点。” 泽西接过勺子,抬头对她笑了笑,眼神温暖:“好。” 两人之间这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和默契,全然落在了李一升和雷扶摇的眼里。 老两口交换了一个眼神,眉头不约而同地微微蹙起,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等吃完后,雷扶摇雷扶摇才找到机会,问道,“泽西,你这手怎么了,严重吗?” 泽西道语气轻松地一带而过,“不小心弄到了,很快就会好。谢谢阿姨关心。” “噢噢,那就好……” 雷扶摇点点头,又试探着问。 “那你今天……是住酒店,还是就在我们家住一晚?” 泽西直接道,“不用麻烦了,我已经订好酒店了,谢谢阿姨。” 句句有回应礼貌周全,雷扶摇心想要是他们能成也不错,她希望能早点抱上孙子孙女了。 “那行,等下让舒睿送送你。” “好。” 最后还是李舒莞把他送到了门口,冬夜的寒风凛冽,泽西替她拢了拢大衣的领子。 “回去吧。” “好,你也好好睡一觉,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泽西垂下眼眸,“好,”又摸了摸她的头,“进去吧,外面冷。” 第151章 这一刻我好幸福 等到李舒莞回到房间,洗漱完毕,躺在自己柔软熟悉的床上,身体极度疲惫,她却有些睡不着。 不知道是她多想了,还是怎么了,她老觉得心里不舒服,她或许是在害怕泽西身体有什么。 “不想了不想了,”她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明天,等明天去了医院,就都知道了。”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 第二天,李舒莞起了个大早。下楼时,父母正在餐厅用早餐。 “爸妈,早。”她打着招呼。 “小莞,你怎么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雷扶摇看着女儿,连忙起身要去给她盛粥。 “我今天要陪泽西去医院复查一下他的肩膀,约了早上的号。”李舒莞解释道。 这句话让餐厅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滞。雷扶摇和李一升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有担忧,有了然,也有试探。 雷扶摇放下碗,走到女儿身边,拉着她的手,“小莞,你告诉妈妈,你和泽西……你们现在,是和好了吗?” 李舒莞看着父母关切而又有些紧张的神情,点点头,“那些事情我已经想通了,也放下了。 生命太短,意外太多,我不想再因为任何原因错过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李舒莞又说,“也很对不起,结婚也没有告诉过你们,现在也是,让你们担心了。” 李一升和雷扶摇看着女儿眼中那份坚定,他们心中纵然有千般思绪万般考量,最终都化为了无声的支持和理解。 李一升沉声道:“好。只要你们自己觉得开心、幸福,爸爸妈妈就支持你们。” 雷扶摇也附和:“是啊,泽西也是个好孩子。你们能重新在一起,也好。” 他们坐在一起吃着早餐,餐桌上弥漫着亲情的包容、对女儿选择的尊重,以及对过往纷扰彻底落幕的感叹。 吃完后李舒莞拿起包:“爸,妈,那我先出去啦。下次我带他正式来拜访你们。” 雷扶摇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没事,他其实在你去出差的时候来过一趟,买了好多东西,陪我和你爸说了好久的话呢。” 李舒莞微微惊讶,随即了然一笑。泽西就是这样一个人,礼数周全,沉稳可靠,总会默默地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 她出门,清晨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一眼就看见车已经等在路边,泽西并没有坐在车里等,而是身姿挺拔地站在车旁。 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颈间围着一条围巾,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他看到李舒莞出来,立刻迎上前,很自然地用没受伤的手为她拉开车门。 “穿那么点,不冷吗?” 李舒莞钻进温暖的车,笑道,“不是很冷呀,你怎么那么早,吃了吗?” 她注意到驾驶位上是科杰,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泽西跟着坐进来,关上车门,将寒意隔绝在外。“吃了,想着早点过来,免得你等。” 他顿了顿,“我们什么时候回云南?” 李舒莞转头看他,眼神认真,“要等你的检查出来,我们就回去,” 她眼中泛起期待的光芒。“到时候带你去看我的花店,我也很久没回去了。” 泽西凝视着她白皙侧脸上那抹温暖的笑容,伸手把隔板放下了,然后把李舒莞搂在怀里。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要不我们明天就回去吧?我想快点看看你的花店,想和你漫步在小镇里,感受你说的慢下来的生活。” 李舒莞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眸亮晶晶的,她伸出手,握住他那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 “那你可得好好体会体会了,那边可美了,还有很多美食。” “好。” 泽西低低地笑着应道,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两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看着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京市街景,高楼大厦,步履匆匆的行人。 李舒莞看着这一切,心中忽然涌起了无限的感慨。 何曾几时,她以为那些错失的时光和伤害,早已将他们推远,此生再无交集的可能。 更别提能像现在这样,亲密的依偎在一起,分享着对未来时光的期待。 “阿泽,” 她轻声呢喃,“这一刻我好幸福。” 泽西的心因为她这句话而变得无比柔软,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 “你会一直这么幸福的。” 李舒莞猛的抬眸,不满的纠正道。“不,不是我,是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的。” 泽西宠溺的笑道。“好,好。是我们,我们会一直幸福。” 下了车李舒莞和泽西走进医院,准备走去门诊大楼,就恰好碰见了穿着白大褂、似乎刚忙完的楚安。 楚安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然后移向李舒莞。 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轻松和甜蜜的笑容。 而她旁边的泽西,看向李舒莞的眼神里,是几乎要溢满出来的温柔和专注,那种浓烈的爱意和宠溺,根本无法掩饰。 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 他走上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舒莞。” 李舒莞闻声抬头,看见是楚安,也笑着打招呼:“楚医生,早上好。” “这位是?” 她牵着泽西的手,直接介绍道。 “楚医生,这是我先生,泽西。” 先生这两个字一出,泽西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荡起层层涟漪。 泽西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向别人介绍自己,就像从前每一次他去学校接她,她都会笑着介绍道。 “这是我的先生,泽西。” 每当这个时候,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话,他泽西是李舒莞的先生。 楚安显然也被这个介绍惊了一下,他看向李舒莞,发现她眼中的神采确实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 他缓缓道,“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李舒莞摆摆手,笑道。 “没事,我们就是复查下,已经约好了专家了,你先忙。” “好,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楚安点点头。 第152章 这是我先生 等楚安走后,泽西低头看向她,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笑道。 “很开心又听到了这样动听的称呼,” 李舒菀抬头看他,“哼,不能这么介绍了,等名正言顺再说。” 泽西挑眉,故作无辜地逗她:“我可没让你这么说啊,是你自己主动介绍的。” “哦!” 李舒莞佯装生气,扭过头去,“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呗!” 看着她闹小脾气的可爱模样,泽西再也忍不住低笑出声,连忙将她搂紧,在她耳边低声哄道。 “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乐意之至,求之不得。这样说可以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和宠溺。 当泽西被叫进去做各项检查时,李舒莞独自坐在走廊冰冷的长椅上,刚刚在外的轻松甜蜜瞬间被担忧取代。 过了许久检查室的门终于再次打开,泽西走了出来。 对她安抚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没事,别担心。” 两人一起走进医生的诊室。专家拿着刚出来的片子和报告,对着光仔细看了许久,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 每一秒的沉默都让李舒莞的心悬得更高。 “肩膀别提重东西就行了,头的话从目前检查结果来看,恢复得还算不错,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你们得多注意怕有颅内再出血的情况,如果有如果出现剧烈头痛、吐血,发烧什么情况,得及时来医院,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复查,药也得坚持吃。” 拿着检查结果走出诊室,李舒莞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抚着心口道。“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都没睡好,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 泽西看着她如释重负又略带委屈的小模样,习惯性地轻轻捏了捏她光滑的脸颊。 “好啦,这下放心了吧。” 李舒莞捂住被他捏过的地方,抬起头佯怒地瞪他。 “又捏,这个动作就不能改改吗?脸都要被你捏大了!” 泽西挑眉,故意摆出一副倨傲又赖皮的样子,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 “不好意思,李小姐,你的先生,暂时没有修改这个爱好的打算。” 李舒莞看着他贱兮兮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捏的到时候不好看了,看你怎么办。” “怎么会?”泽西自然地伸出左臂,将她轻轻搂入怀中,一边带着她往外走,一边低头在她耳边笑语。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旁若无人地低声说笑斗嘴,一路走出了医院大楼,冬天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走出来后,泽西突然提议道,“阿莞是不是该履行一下义务,带你这个对京市半生不熟的先生,好好逛逛,然后再约个会。” “约会?”李舒莞被他的提议逗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约会。" 泽西说得一本正经道,“我们更需要约会,之前你也老是忙,出去散步的时间都少。” 泽西想了想,“那我们索性去买点京市的特产什么的,给你在云市的朋友,我们明天就回去,我让科杰订机票。” 李舒莞觉得不错,“行!那我等下回家问问爸妈,看他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云市玩几天。 他们之前就一直念叨着想去呢,说想去看看我开花店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泽西点点头,“行,你回家再问问你爸妈的意见。”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快乐的采购之旅。李舒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挥霍过了,看到觉得好的、有意思的、适合送人的,都想买下来。 咬到付钱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什么,扯了扯泽西的衣袖,道。 “得你付钱了,阿泽,我在去南亚之前捐了好多钱出去,把你给我存的那些基金也捐了。” 泽西心疼的看着她,语气带点轻微的责备。“傻不傻,钱捐了就捐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能帮到人就好。 但是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要有赴死的想法了,” 看他神色严肃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地说教,李舒莞赶紧做求饶状,制止道。 ”我错了,泽西老师,真的,放过我吧。我以后遇到什么事都会积极的活着,行不。” 看着她搞怪又诚恳的样子,泽西脸上的严肃再也绷不住,化为了无奈的宠溺笑意。 他摇摇头,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塞进她手里 “行,来拿着吧,副卡无限额,放心刷,你先生我赚钱能力还是不错的。” 李舒莞拿着那张沉甸甸的卡,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了。 “那就谢谢啦。既然老板这么财大气粗,那我们再多买一点吧!给隔壁的阿婆他们也买点,反正你钱多。” 泽西纵容地笑着:“买,都买。你高兴就好。” 两人开开心心的买了一大堆东西邮寄回去了。 李舒莞回到家,雷扶摇就看到女儿脸上那藏也藏不住的、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开心,和之前那种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忧郁和疏离的样子判若两人。 打趣道。“恋爱了果然不一样呀,笑容都比平时多多了。” 李舒莞被妈妈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妈,你别打趣我了,我们明天要回云市,你们要去玩几天吗?” 雷扶摇故意板起脸,“才回来又要回去呀,也不知道多陪陪你妈,“ “陪,等我回来就多陪陪你,” 雷扶摇这才露出笑脸,”行啦,我们就不去了,年后公司一大堆事呢,我得在这监督监督你爸按时吃饭的问题,等下个月我们再去。 这次你们自己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听到妈妈不去,李舒莞虽然有点失落,但也理解。 又问道,“妈,我们过不久会复婚的,他也会把工作移到这边来。你们......” 雷扶摇闻言,温柔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你们都长大了,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做选择就好,只要你觉得幸福,觉得值得,爸妈就永远支持你。 再说你和泽西这一路走来不容易,爸妈只希望你们好。看着你现在这么开心,心里也跟着高兴。” 李舒莞眼眶微微发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张开手臂,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妈妈。 “谢谢妈。” 雷扶摇也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的拥抱弄得愣了一下,随即眼眶也湿润了。 这是李舒莞回来后,第一次主动抱她。 她回抱住她,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第153章 回云市 机场! 科杰把他们送到登机,他自己也返回新西兰了,泽西说要在云市待一段时间,公司那边的事情全部交给他了。 李舒莞和泽西上了飞机,李舒莞还有点没睡醒,她的小脑袋就一点一点地靠在了泽西的肩膀上睡着了。 整个飞行过程中,他几乎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生怕一动就惊扰了她的好梦。 他觉得这次和好之后,李舒莞似乎比以前更加依赖和黏人了,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终于找到家的小猫。 这种全身心的依赖,让他心疼又珍视。 飞机平稳降落在云市机场,泽西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李舒莞松动着眼眸,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我居然能睡那么久。” 泽西看着她睡眼惺忪的可爱模样笑道,“是呀,小猪,到了。” 等出了机场,泽西早已经订好了一辆车,坐进驾驶位,侧头问她。 “李导游,现在听你的指挥了,我们去哪?” 李舒莞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越来越熟悉的街景,心情激动又期待,仿佛游子终于归家。 “去我租好的房子,” 车子很快到了李舒莞新租的房子,是在她去京市的时候,她就把房子换了。 因为那个房子有一段她想埋藏掉的过去,她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霍唯舟,把他无辜的拉进了自己的世界。 这里是一个安静宜居的小镇,远处雪山皑皑,近处绿树成荫。 新家就在一条青石板路旁,离她的花店不远。李舒莞兴奋地跳下车,从包里掏出钥匙,像献宝一样推开院门。 “噔噔噔噔!怎么样?好看吧!”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打理得生机勃勃的小院,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鲜花竞相开放,色彩斑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房子是传统的白族风格与现代设计的结合,干净雅致。 推开房门,里面是李舒莞偏爱的欧式风与原木元素的混搭。 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整个房间显得明亮、温暖又充满书卷气。 泽西环顾四周,知道这是她的风格,之前他们的婚房也是她布置的。 “好看。”他由衷地赞叹。 李舒莞得意的笑道,“我还让人昨天就来打扫了,绝对不耽误我们泽西先生今晚入住!” 泽西笑着伸出手,想要拉她一起参观,“那么,现在可以请能干的女主人带我参观一下我们的新家吗?” 李舒莞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请让我休息会吧,这里可是有海拔的,泽西先生没有感受到吗?” “我没反应。” 李舒莞眨着大眼睛,“既然你没反应的话,那你去收拾吧,我要换件衣服,然后我请你去吃饭,怎么样?” 泽西笑了一声,看着两箱行李,捏了捏她的脸,“在这等着我是吧,遵命,我去收拾,” 拿着行李又问道,“房间在哪?” 李舒莞指了指那个大房间,“我们住那个吧。”她说的是我们。 说完就假装低头整理根本不乱的衣角,但那微微泛红的耳廓却出卖了她。 泽西看着她这副模样,低低地笑出了声。“好,” 泽西认命的把行李拖到房间里面去整理,房间里面布置的也很温馨,泽西一件件的把衣服挂起来。 李舒莞去换完衣服回来,就倚在门框上,一边喝着水,一边笑眯眯地指挥。 “哎,那件白色的衬衫要挂起来,容易皱……哎呀,你怎么全是黑白的衣服呀。”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眼睛一亮,“这边有那种特色民族服,我得让你试试,你穿着肯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想象着那个画面,自己先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泽西就一直听着她在一旁像只快乐的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嘴角始终带着纵容的笑意。 以前也是,她在别人面前或许文静甚至有些疏离,但在他身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分享不完的趣事。 而他,永远是她最忠实的听众,只需要适时地给予回应。 “肯定很什么?”他配合地问道。 “肯定很惊艳又有点好笑!我还没见过混血穿民族服装呢,我到时候让小雅的奶奶给你做一套。” “行,都听你的。”泽西把手中的衣服都整理好了,“整理完毕。我们去吃饭吧。” 李舒莞满意地看着整洁的衣柜,又提醒道。“你也去换一件衣服,中午会很热的。” 等泽西换好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穿了一件风衣出来,显得更加清爽俊朗。 一出来就看见李舒莞低头在想着什么,“怎么了” 李舒莞犹豫的对泽西说,“其实我以前不住这里,这是我去京市前换的房子。” 泽西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房子那是我和霍唯舟相遇的地方,我们......”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泽西温和地打断了。 “阿莞,都过去了。其实,我心里甚至……是有一点感谢他的。 感谢在我缺席的那段最黑暗、最艰难的日子里,他能出现,能陪在你身边,或许那时候的你,确实需要一个那样的出口和支撑。” “这些事情,就让他们都过去吧,好吗?我们不要再回头看了。” 李舒莞本来心里有些忐忑和愧疚,不知道该如何跟泽西开口说那段时间的混乱。 此刻听到他这番话,看到他如此成熟包容的态度,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她垂下了眼眸,淡淡笑道,“好,不说了。” 泽西立刻察觉到了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他抬起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你不高兴了?” 李舒莞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衣角,有些委屈和自我怀疑的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像太冷静,太不在乎了。 我以为你会生气,或者是吃醋,怪我那时候不够坚定。” 原来她在纠结这个。 泽西幽深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很轻解释道。 第154章 爱情里的卑劣 “我只会怪我自己,如果我没有失忆,如果我没有这样的母亲,是不是你就不用独自承受那一切了。 还有,阿莞,当我知道你是霍唯舟口中说的那个女朋友,我嫉妒的要发疯,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方那么好。 霍唯舟他本身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我恢复记忆后,我也很害怕我和他之间你会选择他。 我甚至想如果我不恢复记忆,你会不会和霍唯舟在一起,这些念头像噩梦一样缠绕着我。” 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看清自己眼底的认真和那片深沉。 “阿莞,在爱情里,我同样是卑劣的,自私的。 我渴望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永远都是。 但是,”他的拇指轻轻抚过她的眼角。 “我们也得承认,生活从来不会完全按照我们的意愿去发展。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坦然接受它,然后,珍惜眼前的一切就好了。” 李舒莞抱住了他,她何尝没有过同样的恐惧和假设? 如果泽西没有恢复记忆,她的人生又会走向何方? 或许会在时间里慢慢麻木,或许会尝试开始新的生活,但那份心底的空洞,可能永远都无法填满。 万幸,没有如果。 泽西回来了,那么其他人也只能是其他人。 等两人情绪都稳定后,他们都默默坚定不会再去提以前那些事情了。 李舒莞重新焕发活力带着他去吃菌子火锅,泽西也是第一次见那么那么多种的菌。 她介绍道。“这个得煮熟,不然吃了会中毒胡言乱语。” 泽西又跟她学着打蘸碟,试了下,觉得还不错,他看着的人越来越多。 “这时候旅游的人还挺多。” 李舒莞一边吃菌子一边说:“这时候还算好的呢,等到七八月旺季,人更多!云市就是这样,四季如春,什么时候来都舒服。” 等他们吃完,李舒莞先去付了钱,回来就看见有一个大美女在跟泽西要联系方式。 泽西目光越过女孩,看到正在不远处看戏、嘴角噙着狡黠笑意的李舒莞。 他眼中瞬间染上无奈又宠溺的温柔。 泽西对着那位美女指着后面看戏的李舒莞,“那是我太太,我已经结婚了,很幸福。” 美女一脸遗憾的回头看着李舒莞,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她大大方方。 “哇。你们夫妻俩都好好看,太般配了!祝你们永远幸福哦!” “谢谢。” 走在回程的青石板路上,李舒莞用小指轻轻勾了勾泽西的手心。 “艳福不浅呀,泽西先生。” 泽西挑眉,“所以我这种长相,在你们这里很……招摇?” 李舒莞故意上下打量他,然后重重点头,“你看看你跟我走到一起回头率多高,”他们一路走过来,不管男女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泽西被她逗笑,紧紧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那你可得好好抓紧我了,不然很容易被拐跑。” 李舒莞扬起两人交握的手,在阳光下晃了晃,“放心,我们俩早就锁死啦!” 午后阳光正好,将小镇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他们悠闲地漫步其中,他牵着她,走过喧闹的街道,穿过安静的小巷。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精心构图的老电影截图。 等到下午李舒莞去租了一辆电动车,泽西看着这一辆很可爱的粉色的电动车,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略显为难的神情。 “你是不是不会骑?要不……我载你?”李舒莞憋着笑提议。 泽西看了看电动车,“我学一下。” 于是就开启了教学模式,短短几分钟就被泽西学会了。 “你真的可以了吗?”李舒莞还是有点不放心。 “上来。”泽西长腿支地,拍了拍后座,语气笃定。 就这样泽西带着李舒莞去了她的花店,门口还有一群老奶奶在那聊天。 看到李舒莞她们都认识,睁大眼,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喊道。 “小莞,是小莞吗?” 李舒莞从电动车上下来,笑道。“是我,奶奶们,我回来啦!” 然而奶奶们的目光很快就齐刷刷地被停好车、摘下头盔的泽西吸引了过去。 她们哪里见过轮廓如此深邃、气质如此出众的混血儿。 一时间都忘了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里充满了惊奇和赞赏。 “小莞,这…这是哪个呀?哎哟哟,长得太好看了嘛!小伙子,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泽西被奶奶们围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打招呼。 跟在后面的李舒莞看着平日里沉稳矜贵的泽西此刻略带窘迫的样子,忍俊不禁。 悄悄拿出手机记录下这有趣的一幕,笑得肩膀都在抖。 小雅在里面也听到了动静,赶紧跑了出来,看见了李舒莞,激动的抱住李舒莞。 “小莞姐,呜呜呜呜,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店了,不要我了。” 泽西看到李舒莞被抱住,就略过奶奶们走了过来。 “你好。” 小雅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大帅哥,有些失神。 在她失神的时候,泽西已经很自然地将李舒莞从小雅的拥抱中轻轻带了出来,重新牵着李舒莞的手,没有松开。 小雅和一旁的奶奶们都看着他们紧紧交握的手,小雅瞪大眼睛道。 “你们这是?” 李舒莞笑道,“小雅,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姐夫,泽西。” 小雅惊呆了,小莞姐也太厉害了吧,心里疯狂为李舒莞点赞,一个比一个帅。 她连忙乖巧地打招呼:“姐夫好!” 泽西似乎早有准备,从容地从风衣口袋里拿出几个早就备好的红包,先递了一个给小雅。 “你好,常听阿莞提起你,谢谢你帮忙照顾花店。” 然后又给周围几位奶奶也一一送上红包,态度谦和礼貌。 “奶奶们好,我是阿莞的先生,以后请多关照。” 大家都又惊又喜地接过红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看着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祝福和善意的调侃。 李舒莞拉着泽西走进花店,小声笑道。 “可以呀泽西先生,准备得很充分嘛!什么时候学的这一套?” 第155章 很钟意你呀 泽西道,“这叫入乡随俗,是一点心意,” 李舒莞给他竖了一个大大的拇指。 小雅在后面看着心急的很,很想八卦,但是看他们俩形影不离腻乎的样子,她也插不进去话呀。 花店有两层,布置得温馨而富有艺术感。“带你上楼看看?” 李舒莞拉着泽西走上木质楼梯。楼上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区,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和茶几,还有一个摆满绿植的小阳台。 看了一会,李舒莞兴致勃勃的开始教泽西如何修剪花枝,包装花束了。 泽西他学得很认真。 而李舒莞看出小雅着急的眼神,对泽西道,“你在这里看会儿店,说不定我们店今天能生意爆棚呢!” 泽西无奈的笑道,自己在那捣鼓,对着自己第一次包好的、略显歪扭的花束拍了张照片。 小雅和李舒莞上了二楼,小雅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问,“姐夫你是京市认识的?” 李舒莞道,“不是,他是我很久以前就认识的人,我们曾经在一起很久…… 后来因为一些很复杂的原因分开了,然后才认识了霍唯舟,我也和他早就分开了,” 小雅道,“这样呀,原来是破镜重圆!得出来你很幸福,嘴角一直都是上扬的,” 李舒莞点头道,“他很好,和他在一起比较不容易,也希望以后都可以好好的,” 她转而关心小雅。“你呢,最近怎么样呀。” 小雅爽快地回答,“我好着呢,我们花店的生意也不错的。” 两人聊完,不经意间往楼下一看,顿时都愣住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楼下竟然排起了小小的队伍,而且大多都是年轻女孩,一边排队一边偷偷拿着手机对着柜台后的泽西拍照。 泽西一脸生人勿近、却依旧认真的在包扎花束。 李舒莞和小雅对视一眼,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泽西脸色比平时更冷峻几分,没怎么说话,看到李舒莞下来就立刻投来一个混合着无奈、求助和一丝委屈的眼神。 李舒莞强忍着笑意,对小雅说:“小雅,这里交给你啦!” 然后赶紧上前把泽西从包围圈里解救出来,拉着他往外走,低声笑道。 “看来美男计效果太好,我们还是先撤退吧!走,我带你去洱海边散散步,那里清净。”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泽西,被李舒莞轻轻一拉,就乖乖的跟在后面,接过头盔带上,又转身,动作轻柔地帮李舒莞也调整好卡扣。 在众人或羡慕又惋惜的目光中,骑着那辆可爱的小电驴丝滑的走了。 小雅看着瞬间冷清下来的店门口,叉着腰,大声吆喝,“买花这边来挑哈。” 可惜,看客们见活招牌走了,也纷纷意兴阑珊地散去了,此时的花根本都不香了。 小雅摇头感叹道,“唉,老太太的话也不全对呀!长得好看,有时候真的能当饭吃! 往这一站,就是最好的招牌了!” 她琢磨着,“回去得跟奶奶好好理论理论,她从小就教育我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我看明明就很能嘛!” 另一边,泽西载着李舒莞沿着洱海边的公路缓缓前行。 李舒莞从后面紧紧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感受着那份踏实的心安。 “停在那边,我想去喂海鸥!” 停好车,他们买了专门喂海鸥的小零食。李舒莞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地跑向平台。 “泽西!快!帮我拍照!”她回头喊道,笑容比阳光还耀眼。 泽西拿出手机,镜头里的一群洁白的海鸥在空中盘旋飞舞,夕阳的金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也勾勒出她欢快的身影和灿烂的笑容,美得不可思议。 他先是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点开了录像模式。 李舒莞看到他在录视频,心念一动,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无比幸福而郑重的笑容。 “今天是2025年3月25号,”她说着,目光深情地望向举着手机的泽西。 “是我和泽西在一起的第2200天,我们终于来到了曾经一起约定的地方,看了洱海,看了雪山,我们以后,还会有无数个两千天。” 泽西幽深的眼眸看着她说完,他大步走向她,把她搂在怀里。 李舒莞靠着他,他们静静的看向远方的夕阳,将天空渲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与紫粉。 泽西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每一个两千天结束。” 他顿了顿,带着遗憾道。“很想回到你小时候,从那个时候就认识你,” 李舒莞摇了摇头,笑道,“不要,小的时候......你可能不会喜欢我,我可骄纵了。” 原主的小时候就嚣张跋扈,而她的小时候是林黛玉,走两步就喘。 泽西挑眉,“那更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了。” 李舒莞仰头看他,“那我也想回到你20岁的样子,在你读书的时候去追你! 我看过你以前的照片,感觉是那种有点忧郁,又带着点少年叛逆和不羁的帅,肯定特别招人!” 泽西帮她捋了捋碎发,低笑道。 “所以...就喜欢帅的是吧,第一次见我,就眼巴巴的看着,嗯?” 李舒莞脸上瞬间泛红,凶巴巴的反驳道,“谁不喜欢帅的,你肯定也是第一眼看中我美。 泽西再次低头,准确地捕捉到她的唇,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相闻,低沉的声音如同最美妙的大提琴音,撩拨着她的心弦。 “是呀,第一眼就很钟意你呀! 那时候在想,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姑娘,单纯,善良,还带着羞涩想看又不敢看我。” 李舒莞整个人都缩进了他怀里,这个男人,是会撩人的,说起情话来,真是要人命。 两人相互依偎的看着夕阳完全落下,傍晚已经有些冷了。 “我们快回去吧。” 回去时还买了一大堆吃的东西,李舒莞边吃边看着电视,泽西去一旁接电话了,说的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反正她也听不懂,但只是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就觉得心里满满的。 第156章 幸福 等他们都吃完后,洗漱完,李舒莞先躺上了床。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她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和羞涩,心脏砰砰直跳。 这可是他们和好以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 她把被子拉高,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不安又期待地盯着浴室门。 不一会儿,水声停了。泽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床上那个裹得像只蚕宝宝、只露出一双忽闪大眼睛的李舒莞。 那副又怂又可爱的样子,让他忍不住低笑出声。 李舒莞瓮声瓮气地问道,“你笑什么?” 泽西摇摇头,眼底的笑意更深。“没什么,你现在就要睡了吗?” “那不然呢?” 泽西挑眉道,“我以为你在期待搞点节目。” 李舒莞瞬间脸爆红,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猛地把自己完全埋进被子里。 “谁在期待了。快点,我要睡觉了。” 泽西笑着摇摇头,快速吹干了头发,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温暖的床头灯。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长臂一伸,轻易就将缩在床边的蚕宝宝捞进了自己怀里。 “你干嘛?说好要睡觉了。”李舒莞被他身上沐浴后的清新气息和滚烫的体温包围,说话都结结巴巴。 泽西没有回答,只是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意图,直接吻了上去。 李舒莞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这个吻温柔而极具侵略性,瞬间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和抗议。 借着微光她看到他线条分明的腹肌和宽阔的胸膛,感受到他同样急促的心跳和灼热的体温。 意乱情迷间,她看到他伸手去拿床头柜的东西,她疑惑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泽西声音有些沙哑,“在京市的时候……就买了。” 李舒莞的脸更红了,羞涩地轻捶了他一下。 “好呀!原来是你早有预谋!还说我期待……” 泽西低笑一声,一把将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这个姿势让彼此贴得更近,性张力瞬间爆表。 他仰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在昏暗中诱人的要死,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 “baby,等会再怪我吧。” 李舒莞每一次都溃败在他这样的眼神和声音里,溃烂成军理智全线崩塌,什么都配合着做了。 泽西还不满足,觉得她体力太差了。 她这时候根本不敢说什么,因为怎么样吃亏的都是她,在这件事情上面,泽西永远不会让着她。 他的体力好得惊人,看到他似乎还要去拿新的。 李舒莞挡住他想带安全t的手,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阿泽,我们生个小孩吧。” 泽西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俯身,爱怜地亲吻她的额,“再等等吧,我现在还在吃药。” 李舒莞也想到了,他还在恢复期,脸上浮现出担忧。 “那你这样没事吧。” 看着她一脸担心的样子,泽西用行动告诉了她怎么能这样质疑一个男人呢。 结果就是李舒莞第二天睡到了一点,醒来的时候,她揉着酸软的腰,耷拉着脑袋,迷迷糊糊地到处找泽西。 走到窗边,她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泽西穿着一件灰色的休闲卫衣和运动长裤。 正蹲在院子里,温柔地撸着两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胖猫咪,一只橘色,一只狸花。 她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靠在窗边看着他,她觉得很美好,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泽西似乎心有所感,抬起头看了过来,他嘴角自然地上扬。“饿不饿。” 李舒莞这才笑着走出去,也蹲到他身边,摸了摸那只懒洋洋的橘猫。 “还好。这俩小家伙哪来的?” “应该是隔壁的,一大早就来了,我去买了点猫粮给他们,就赖着不走了。” 李舒莞一把把橘猫抱起来,躺在了摇椅上,撸着猫。 “有吃的,还有你这么帅的免费按摩师,换我也不走了。” 泽西被她逗笑,站起身:“那你玩吧,我去做午饭。” 李舒莞惬意地撸着猫,晒着太阳,含糊地应了一声。 等她和猫咪玩够了,走进屋里,顿时眼前一亮,客厅的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晶莹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新鲜搭配的花卉。 色彩和谐,很美,和客厅也很搭。 她慢慢的走进厨房,从后面抱着他,喃喃问道。 “你去花店拿的花吗?搭配的还挺好看。” “嗯,还遇到奶奶们在散步,她们还很热情地带我去买了菜,教我怎么挑最新鲜的。” 李舒莞笑着蹭了蹭他的背。“不错嘛,要不了多久你就比我还熟了。” 泽西扒拉开她的手,把她安排在角落看着,他开始游刃有余的炒着菜,又问道。 “要去拜访黄教授吗?你休假休到什么时候。” 李舒莞道,“他去新西兰看家人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 至于工作,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开工之日遥遥无期。” 泽西将炒好的菜装盘,转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没事,养得起你,先吃饭。” 饭菜的香气弥漫在温馨的小屋里,窗外阳光正好,岁月安稳,幸福大抵就是这般模样。 日子一天天的过,他们都把其他事情抛之脑后,尽情的享受生活,恨不得把之前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又是一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李舒莞正舒服地趴在沙发上。 一边享受着泽西先生的按摩,一边跟小雅正聊得很开心,因为他们买了很多东西送给他们,小雅的奶奶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 李舒莞开心地扭头对身后的泽西说。 “今天我们不用做饭了,去小雅家吃,好像他们村还有活动,我们去凑凑热闹。” 等李舒莞去换了一身衣服,卧室里传出大叫的声音,把泽西都吓到了,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了。” 李舒莞哭丧着脸,委屈道,“都怪你,这一个月把我养成这样了,我胖了五六斤了,这裤子都穿不上了。” 泽西赶紧收起笑意,“我给你买新的裤子,一点都不胖。” 又是一顿哄劝,才慢慢接受了,幸福的画面一幕又一幕。 但是幸福却不是永恒的! 第157章 身体出现异样 等他们到了村子里时,夜幕降临,已经有很多人围在篝火旁,光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映照得红彤彤的,聊天的聊天,做饭的做饭。 他们还宰杀了一头猪,今晚将有一场丰盛的盛宴。 看见泽西和李舒莞牵着手走过来,都很热情的招待他们。 小雅赶紧过来,“小莞姐,姐夫,快来,快来,刚烤上的猪肉,贼拉香!你们一定要尝尝!” 泽西皱眉看着他们把切好的猪肉直接丢在炭火里烤。猪肉表面瞬间被烤得焦黑,发出滋滋的声响。 李舒莞给他解释道,“这个碳没有毒的,还是一种药材,你可以试一下。” 说着,她从小雅递过来的盘子里,拿了一小块给他。 泽西看着眼前这块乌漆嘛黑的肉,还是妥协地张开了嘴,极其谨慎地咬了一小口,吃下去后也没那么不能接受。 “还行。” 但他浅尝辄止,再也没有主动去拿第二块。 李舒莞倒是很喜欢,自己拿了好几块,吃得津津有味。 很快上了各式各样的菜,村民们无比热情,不断端着自家酿的米酒来向他们敬酒。 都直接被李舒莞挡了,解释道,“他不能喝酒,我来。”说完便豪爽地一饮而尽。 她那护犊子般的样子和爽快的动作,惹得大家善意地哄笑起来,纷纷夸赞。 “小莞好酒量!也会疼男人!” 泽西在后面宠溺的笑着,他静静地注视着她许多的不同面,她时而安静聆听,时而开怀大笑,时而狡黠调皮。 她就像一颗多面的钻石,在篝火下折射出各种令他心动的光芒。 每一个侧面,他都想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刻进记忆深处。 酒足饭饱,欢快的民族音乐响了起来,大家自发地手拉着手,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跳起了简单的传统舞蹈。 节奏明快,步伐简单,却充满了感染力和欢乐。 李舒莞立刻被小雅拉进了舞蹈的队伍里,她学得很快,一下就跟着大家的节奏跳了起来。 李舒莞将目光投向坐在外围的泽西,眼中带着嬉笑和邀请的光芒。 看到李舒莞的不怀好意,下一秒泽西赶紧放下手机,起身就想战略性撤退。 但他哪里跑得过玩心大起的李舒莞?她几步就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笑得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泽西先生,你跑什么呀?跳个舞怎么了。” 泽西低声求饶道,“放过我吧,我不会。” “我教你呀,来感受下民族的热情和魅力。” 泽西无奈地笑着摇头,凑近她耳边,“说实话,我这样进去会破坏了你们的氛围,还有我的形象就彻底崩塌了。” 他无法想象自己手脚不协调的乱跳的画面,比签上亿的单还难。 李舒莞打量了他,还穿着休闲的衬衫呢,“那你自己玩会,我要去跳。” “去吧,去吧,玩得开心点。”泽西赶紧把她推了回去。 歌声、弦子声、跺脚声、欢笑声……所有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充满了感染力和生命力。 然而,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袭击了他的太阳穴!紧接着喉咙一阵发痒,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感觉有一股微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涌了上来。 他心中猛地一沉,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捂住口鼻,借着篝火摇曳的光线和阴影,他快速地擦了一下。 摊开纸巾,那上面一抹刺眼的血迹,如同冰锥般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泽西幽深的眼眸在跳动的火光阴影下,骤然缩紧。 但仅仅是一瞬间,所有的震惊、恐惧、无措都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迅速的把纸巾丢了。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投向还在和别人说说笑笑的李舒莞。 他的手死死的拽住了衣角,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李舒莞蹦蹦跳跳地跑回来,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 敏锐的发现他的脸色比刚才苍白一些,“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怎么有点白。” 泽西立刻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力道微微有些紧。 “没事,玩好了吗?我们要不先回去?” “真的没事吗?” 泽西摇摇头,”没事,就是困了。” 李舒莞也没多想,以为他真的累了,“那我们回去吧,我跟小雅和奶奶说一声。” 第二天,泽西突然说新西兰公司出了问题,他得回去一趟。 李舒莞刚刚起床,大脑还被睡意笼罩着,像一团浆糊。 她下意识地含糊地应了一声:“噢噢……好呀……” 泽西看着她,极力压下自己翻涌的情绪,笑道,“我很快会回来的。” “啊?” 李舒莞这时才猛地清醒过来,“啊?什么?你要回新西兰呀?” 泽西伸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嗯,临时有点急事,该睡醒了,李小姐。” 李舒莞顿时像被霜打了的小茄子,整个人都耷拉下来,小脸皱成一团,惆怅道。 “怎么那么突然呀,你走了我怎么办,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 泽西眼里闪过一丝异样,耐心哄道。“我就回去三四天,马上就回来,你跟着我往返奔波太折腾了,乖乖在这里等我,好吗?” 李舒莞这一个多月确实被他宠得有些懒了,习惯了慢生活,慢节奏,习惯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想到要长途飞行、面对转机。 她也懒的动身了,她撇撇嘴。“行吧,那你早点回来。” “好,一定。”然后他又交代道,“我下午的飞机,东西我全都给你整理好了,冰箱里有吃的。 衣服我也分好了,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不想自己做就去外面吃,不要吃那些垃圾食品。”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叮嘱,李舒莞感慨道,“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 泽回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都快把你养成小懒虫了。” 李舒莞抬眸,故意瞪他。“那正好,你不在,我减减肥,锻炼锻炼。” 他们又去买了一些特产给雷扶摇他们带去,泽西要在京市中转。 等到下午李舒莞坚持把他送到机场,本来觉得没什么的,然而,当真正站在机场安检口前,看着泽西转身离开时。 第158章 奇迹让他生还 李舒莞的心脏突然毫无预兆地、疯狂地跳动起来! 那是一种强烈的、近乎心悸的恐慌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猛的喊了一声。“阿泽!” 泽西听到了声音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她。 看到他好好的站在那里,李舒莞那颗狂跳的心缓缓落回实处,对他摆摆手,跟他再见。 李舒莞站在原地,直到完全看不见他了,才缓缓转身离开。 直接去了店里忙活,静静的等待泽西回来。 另一边,泽西很快飞抵京市。他先去了李家,将带来的云市特产交给雷扶摇。 雷扶摇看到他很高兴,拉着他问长问短,“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复婚呀,阿姨可是等着呢!” 泽西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猛地攥紧,笑道,“阿姨,还在策划,” “可得好好办一场,你们在新西兰结婚我们都没参加上,到时候就交给我来办。”雷扶摇完全沉浸在喜悦中 她没有注意到,泽西瞬间的异样。 泽西待了一会,看了看时间,起身告辞。“阿姨,我得赶时间了,” 雷扶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行,你快去,别耽误了飞机,等你回来后,我们也去云市找你们玩。” 泽西笑道,“好,阿姨再见。” 泽经过漫长的转机飞行,泽西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抵达了新西兰。 科杰早已等候在出口,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力压抑的凝重和担忧。 因为他知道泽西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 “先生。”科杰迎上前,接过泽西手中简单的行李。 他点了点头,没有寒暄,直接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联系好了总院的专家团队,是您之前的主治医生和他的团队。”科杰回答道。 “我们是直接去医院吗?” 泽西道,“直接去医院。” 这一路,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泽西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悲凉,仿佛正独自驶向一个无法回头的终点。 抵达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专家团队已经在会议室等待。 “泽西先生,事不宜迟,我们需要立刻为您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以便准确评估您目前的状况。”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泽西做了很多的检查。 然后他和科杰坐在诊室等待,科杰内心不断的在挣扎,他死死攥着拳头。 他在心里祈祷,祈祷可以不要那么残忍,他们明明经过了那么多苦难,才重新在一起的呀。 他宁愿所有的不幸都发生在他身上! 泽西安静地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漫长寂静的等待,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在无声的祈祷。 诊室的门终于被推开,几位专家走了进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无比的神情! 他们手中的那一叠报告,仿佛重逾千斤。 “泽西先生,很遗憾,您的病情已经恶化了。” “之前做手术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严重了,脑颅内也再一次出血了。 更重要的是,由于当年车祸重伤后,为了维持生命体征,使用了大量药物和仪器,对您的肺部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感染一直存在,如今已经非常严重。 多项器官功能都有障碍了,所以才出现吐血这种情况。” 科杰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地打断医生。“不可能!明明之前都好好的,之前做手术的时候还说没有什么后遗症,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就这么严重?” 医生皱眉,叹息着。 泽西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道。“是我要求的。是我让他们每次都告诉她,我恢复得很好,没有后遗症。我不想让她担心,自责。” 科杰踉跄着后退一步,又急声道,“那现在怎么办,治疗,我们用最好的治疗。” 医生沉重地摇了摇头,沉声道,“以泽西先生目前的身体状况,积极的治疗……恐怕也只能勉强维持生命体征。 而且过程会非常痛苦,并且很可能很快会出现呼吸衰竭,再次陷入昏迷状态,也就是……成为植物人。” 他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们的建议是保守治疗,通过药物尽量减缓器官衰竭的速度,提高剩余生命的生活质量,尽可能安心、舒适地度过接下来的时间。” 科杰听着他们的话,几乎是在嘶吼。 “怎么会?你们不是最好的医生吗?这一点病你们都治不好?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医生眼中充满了深刻的感慨,“医学是有极限的。事实上,他车祸的那一年,我们所有人都判断他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能醒来,并且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本身就已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医学奇迹。 但是奇迹让他生,奇迹也让他死。” 泽西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医生口中那个生命即将走向终点的人不是自己。 这一刻,他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李舒莞的脸。 她才走出来,她才开始快乐的生活,她才对未来有无限的期待。 他的阿莞,要怎么办? 他不害怕死亡。正如医生说的他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他很感激。 他其实早就隐约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但他一直抱着侥幸心理,以为靠着药物和定期检查,至少能陪她到中年,陪她走过下一个两千天…… 但是噩耗来的就是那么突然,那么彻底,粉碎了他所有卑微的希望。 他感觉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气。 他无法想象自己离开后,她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他也不愿像一个活死人一样,依靠冰冷的机器维持呼吸,那对她来说,将是另一种无尽的折磨。 他用尽全身力气问道,“我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如果维持得好,一年多左右,我给你开一些特效药维持。” 泽西喃喃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很短,短到弹指一挥间。 但也很长,长到足够他去做很多事,去好好告别。 泽西走出诊室,走过一间间病房。白色的墙壁,冰冷的仪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浓缩了人世间最多的痛苦与希望。 第159章 死神来临 走廊里护士推着一张病床飞驰而过,家属惊慌失措的哭喊声、医生急促的指令声交织在一起。 病床上的人脸色灰败,生命体征正在急速流逝。 泽西恍惚地跟随着,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又像一个感同身受的参与者。 看着里面医生们拼尽全力地进行着心肺复苏,冰冷的电击器一次次落在毫无反应的胸膛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刻,泽西仿佛看到了死神的影子,最终,心电监护仪上刺耳的长鸣声宣告了死神真的来临。 医生疲惫地摇了摇头,摘下口罩,默默地低下头。 亲属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跪倒在地上,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永别。 他见证了一个生命的消失! 如此匆忙,如此具象,如此……无可奈何。 泽西就那样静静地坐了许久许久,里面的医生和病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他的心,从最初的震惊、恐惧、不甘,慢慢变得异常平静,甚至是释然! 生死无常,本是自然规律。只是人们都害怕离开,离开家人,爱人,朋友。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不是在绝望中等待终点的来临,而是陪她学会释然,学会放下。 “科杰,”他忽然开口,“帮我订明天的机票,” 科杰眼眶泛红的看着他,沉声道,“先生!我们再找别的医生看看吧!世界上那么多名医,总会有办法的!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 泽西摇了摇头。“这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专家了,不必难过。”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科杰的肩膀。 “公司交给你了,遗嘱我会写好,所有名下的财产都给她,确保她下半生衣食无忧,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泽西交代了很多很多。 科杰却无比沉重,只觉得心如刀割,他无法释怀,他觉得不公平。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先生?他是那么好的人,他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才刚刚触碰到幸福的光亮……这太不公平了!老天爷真的太不公平了! 泽西没有让科杰继续跟随,他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 泽西去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餐厅,他还坐回了那个包厢,点了那天一样的菜,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害怕有一天,这些珍贵的记忆会消失。 他慢慢吃完后漫步到了她之前租房子的唐人街,这里时光仿佛流逝得格外缓慢,熟悉的招牌、气味、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他靠着记忆里的样子一步一步走过去,和过去的他们重叠。 走了很久很久,去了很多很多留有他们共同印记的地方,直到他筋疲力尽,他才放弃。 回到住处时看到手机上李舒莞给他回的消息,因为前面他发了很多照片给她。 李舒莞回了一连串的问号,“这是我之前住过的唐人街,你去那干嘛?” (还有这个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怎么只发照片不说话?)她发了很多个你很忙吗的表情包。” (再不回消息我要生气了哦!(叉腰生气表情包) (你有没有去看外婆呀。) 泽西几乎能想象出她此时趴在床上,捧着手机生气,他回道。 “刚刚在忙,我路过那些地方就想着拍给你看,考察你还记不记得。” “我等会就去看外婆,” 李舒莞收到消息,立马坐起来,“小看谁,我肯定记得,那你快去看外婆吧,帮我带声好。 跟她说我们在一起啦,我很快就会去看她,或者我们把她接回华国吧。” 泽西回道,“外婆年纪大了,这边的医疗体系和环境对她目前的病情更稳定。” “那好吧,你快去吧。我要睡觉了,安啦。” “晚安,”泽西放下手机,休息了片刻,才起身前往疗养医院。 他到的时候,外婆是醒着的。护工刚刚帮她擦拭完,她听到动静,浑浊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想努力看清他。 泽西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外婆那只布满皱纹枯瘦的手。 “外婆,我来看你了。” 外婆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 浸湿了枕套,那眼泪里包含了太多太多。 泽西温柔的帮他擦拭着,“对不起,外婆,让你这么痛苦,我是不是错了。” 这个问题,不仅是在问外婆,更是在问他自己。 他自己都无法接受靠机器维持的生命,那对于一生热爱生活的外婆来说,这样被困在病床上,日复一日地承受着病痛的折磨,他的强行挽留,是不是做错了? 漫长的沉默在病房里蔓延,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许久,泽西用沙哑得几乎破碎的声音道,“外婆,如果您太累了,想先离开,你就眨几下眼,好吗?” 话音落下,外婆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但她那双苍老的眼睛,却始终努力睁着,看着他,一下也没有眨。 泽西瞬间明白了,她不愿意留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她不放心他,怕他无人倾诉,没有依靠。 她是在用最后残存的生命力,硬撑着陪他。 他俯下身,靠近外婆的耳边,用坚定温柔的声音告诉她。 “外婆,我和阿莞又在一起了,我会定居在华国的,和她幸福的在一起。您不用担心,我真的很好。” 他还是没有说艾尔莎会被执行死刑的消息,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呀! 外婆听完,浑浊的眼睛闪过欣慰的光,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泽西以为她是累了,他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 然而却听到了旁边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屏幕上原本起伏的波形变得混乱不堪! 泽西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缩!快速跑到外面。 “医生!医生!快来!” 一群医生和护士迅速冲进病房,立刻开始了紧张的抢救。 泽西被隔绝在外面,只能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看着那些冰冷的仪器在外婆脆弱的身躯上运作,看着电击器压下时她身体的震颤…… 每一次按压,每一次电击,都像是在凌迟着他的心。 第160章 外婆离开 他看不得外婆那么痛苦!但是他舍不得呀! 最终,在医生又一次准备进行电击除颤时,泽西猛地推开了抢救室的门。 泽西的眼睛红得可怕,声音哽咽却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停下!停下!不要再救了!” 医生诧异的看着他,毕竟每一次抢救的时候,泽西都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抢救回来。 但这一次,他选择了放手。 “不救了……”泽西的声音破碎不堪。“不救了, 她太痛苦了,让她好好走吧。” 为首的医生看着他崩溃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沉重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还能听见你的声音,你有什么话快对她说。” 泽西颤抖地握住外婆还有一丝余温的手,俯身在她的耳边道。 “外婆,我会幸福的,我和阿莞会好好的。您别怕,去找外公吧。” 他的话音落下不久,心电监护仪上那代表生命的曲线,最终拉成了一条冰冷的、无情的直线。 很痛,是无法言说的痛,泽西的眼泪一滴滴掉在外婆的被子上。 他最后俯下身,轻轻抱住外婆尚且温软的身体,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将脸埋在她不再起伏的肩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压抑的呜咽。 直到他慢慢冷静下来,就给李舒莞打了个电话,第一声就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李舒莞带着浓浓睡意、有些含糊不清的软糯声音。 “喂……阿泽?怎么了?这么晚打来……” “外婆走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死寂,紧接着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像是手机掉落在了柔软的被子上。 李舒莞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带上了明显的颤抖和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我明天就赶过去!” 泽西的心因为她话语里的焦急和哭腔而揪紧,“这是外婆的心愿,她这样活着对她来说是痛苦。 她现在解脱了,别哭阿莞。”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李舒莞已经泣不成声。 “笨蛋,泽西你这个大笨蛋,最伤心的人是你呀,但是你还有我阿泽,我马上就过去。” 泽西安排科杰立刻去查最快的航班,但李舒莞根本等不了繁琐的流程和多处转机的煎熬。 她几乎是立刻拨通了李舒睿的电话。 电话接通时,李舒睿那边似乎还有些喧闹的背景音,像是在聚会。 听着李舒莞哽咽的声音,他急忙道,“我现在就安排飞机,你先来京市,从这边直飞过去最快最方便!” 李舒莞道,“我没事,就是太突然了,我等下就去坐最后一班飞机去京市,谢谢你哥。” 李舒睿这边,原本和楚安、林亦泽他们在聚会。 大家都看着李舒睿凝重的脸色。 李舒睿挂断电话对一旁的霍唯舟道,“泽西的外婆去世了,小莞要去新西兰,我得去安排飞机。” 说完,他拿起外套匆匆离开。 众人都来不及问什么情况,一言不发地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和大衣,大步流星地跟了出去。 已是凌晨时分,京市的夜空一片沉寂。李舒莞乘坐的航班终于落地。 她走出来就看到了李舒睿,却没想到还看到了她的爸妈。 以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身影静静的看着她的方向——霍唯舟。 他好像显得愈发冷俊低沉,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指间夹着一支明明灭灭的烟。 看到李舒莞走出来,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将手中的烟蒂精准地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雷扶摇立刻上前担心的握住李舒莞的手,“没事的,小莞,我们陪你一起去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 李舒莞眼眶泛红,点点头,“好。” 她抬起头,目光不可避免地与不远处的霍唯舟对上。 李舒莞知道,能如此迅速地调动私人飞机跨越国际航线,背后必然有他的出手相助。 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为一句干涩而真诚的。 “谢谢你,” 霍唯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冷淡道,“不客气。” 李舒莞喉咙发紧,再也说不出什么,也不敢再看他。她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愧疚。 他们四人一起上了飞机,霍唯舟停下了脚步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看向她的背影,李舒莞没有回头。 他们之间只能到这样了,点头之交,普通朋友都做不上。 她想祝福他去找自己的幸福,但是她觉得太残忍了,就让时间去平淡这一切吧。 飞机在远处起飞。 霍唯舟始终站在原地,任由那冰冷的寒意将自己彻底吞噬。 机跨越重洋,一夜的飞行,李舒莞几乎没有合眼。 她的手毫无征兆的微微颤抖,但是她抑制住了,她害怕他们担心。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舷窗,飞机终于在新西兰的土地上平稳降落。 她早就给泽西发了消息,泽西说会安排人来接他们。 等他们下飞机,李舒莞迫不及待地走下舷梯,想快点去殡仪馆。 然而她下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泽西。 他带着墨镜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撑着一把黑伞的在雨中,笔直的站在那。 李舒莞却看到他身上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沉重。 她的心瞬间被揪紧,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也忘了身后的父母,几乎是跑着冲了过去。 泽西看到她跑来,立刻快步迎上前,迅速将手中的黑伞倾向她。 “跑什么?” 李舒莞摇摇头,她仔细地看着他心安了不少,她没想到泽西会亲自来。 “你怎么来了。” 泽西声音沙哑,“还有点时间,你父母他们第一次来,应该来接的。” 这时,雷扶摇和李一升也走了过来。他们的表情沉重而肃穆,看着泽西,眼中充满了同情和长辈的关怀。 李一升拍了拍泽西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有力:“孩子,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雷扶摇也红着眼圈道:“泽西,别太难过,还有我们呢。” 泽西取下墨镜点了点头。 没有过多的寒暄,一行人沉默地坐上了前来接应的车辆,朝着举行告别仪式的地方驶去。 第161章 送别 李舒莞悄悄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泽西冰凉的手指,泽西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车子很快的到达了殡仪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他们走了进去,里面人不多。 米娅和瑞恩以及他们的父母,还有外婆生前最亲近的邻居和老友。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一种沉重的宁静。 大厅正前方,悬挂着外婆的照片。照片上的。 李舒莞一步步走上前,在那张照片前停下脚步。 她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抬起头凝视着照片时,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悄然滑落。 是外婆让她在异国他乡感受到了最初的亲情,如今,这份温暖永远地消失了。 雷扶摇和李一升李舒睿他们也上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时,身着黑袍的神父走上前来,用低沉而舒缓的语调开始念诵悼词。 所有人都低着头,沉重地站立着,默默祷告。 李舒莞站在泽西身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和那份极力压抑的巨大悲痛。 李舒莞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她有时会恍惚地想,老天爷让她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让她一次次眼睁睁地看着挚爱的亲人离去,却无能为力吗?外公走了,现在外婆也走了! 她看向泽西,眼眸闪烁着希望,她还有泽西,还有父母。 一场祷告结束后,大家都一一的做最后的道别。 泽西注视着那个承载着外婆骨灰的精致木盒,道,“我想把外公外婆的骨灰带回华国,让他们葬在生他们养他们的土地上,这是他们最终的心愿。” 李舒莞点点头,“好。落叶归根,我们一起带他们回家。” 米娅和瑞恩红着眼眶走上前,依次拥抱了泽西和李舒莞。 米娅的声音带着哭腔,“节哀,外婆会保佑你们的,你们一定要幸福,连着外婆的那份,一起幸福下去。” 李舒莞扯出一丝笑容,“好。” 从殡仪馆离开后,泽西把他们带回了他们的婚房。 车子驶入庭院,雷扶摇看着这栋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处处透着精致与用心的房子,便知道了这里承载他们的幸福时光。 泽西道,“叔叔,阿姨,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些吃的。” 还没等李舒莞说话,雷扶摇就立刻上前阻止,“不用,你才应该去休息,我们在飞机上睡得很好,我和你叔叔做饭,你快去躺一会儿!” 泽西看着两位长辈关切而坚定的眼神,没有再坚持,李舒莞拉着他回到了房间。 关上门,她抱住了他,李舒莞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上前,轻轻地、紧紧地抱住了他,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睡一觉吧,阿泽。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泽西此刻已经筋疲力尽,“好。” 李舒莞陪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婴儿一样,直到确认他真的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为他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她下楼时,科杰已经送来了一些准备好的食物和食材。雷扶摇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开了。 看到李舒莞下来,雷扶摇关切地小声问道:“睡下了?” “睡了,没事,爸妈你们先吃点东西吧,然后我带你们参观参观,” 她将吃的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说道。“这个是我和泽西的婚房,我来这里的第二年就住在这了。” 雷扶摇环顾着客厅,目光被墙上挂着的婚纱照片吸引,照片里的李舒莞笑靥如花,泽西看着她,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宠溺。 “那些……是什么时候拍的?真好看。”雷扶摇指着照片问道。 李舒莞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是度蜜月去爱尔兰拍的。 爸妈,我来这边在泽西的保护下,我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甚至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生活,想要什么都有。” 雷扶摇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我和你爸其实很后悔当初让你出国,但是现在也很感谢,泽西把你培养成现在这样出色的样子,爸妈真的很骄傲。 小莞,今后你们的路会越来越好的,因为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李舒莞用力点点头,“我不后悔出国,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经历,也谢谢你和爸还有哥无条件包容我。” 吃了点东西后,李舒莞带着家人穿过客厅的落地玻璃门,来到了房子后面。 当后花园的景象完全展现在眼前时,雷扶摇、李一升和李舒睿都忍不住发出了低声的惊叹! 这简直不是一后花园,更像是一个私人植物园!面积大得超乎想象。 各种的花,果树,甚至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更远处,还有一片被开辟出来的菜地,里面种着新鲜的蔬菜。 李一升和雷扶摇惊呆道,“这么大呀,” 李舒睿也震惊地挑眉,调侃道,“小莞,大手笔呀,逛的完吗?” 李舒莞笑道,“我有一段时间哪都不去,就天天守在这打理呢,这些树都是我亲自种的。 看着它们一点点长大、开花、结果,特别有成就感。” 他们一家人就坐在了后花园,享受着阳光绿植,分享着以前的事情。 泽西是被喉咙里一阵难以抑制的瘙痒和窒息感弄醒的。 他猛地坐起身,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震得发疼。 他赶紧捂住嘴,强忍着直到那一阵呛咳过去,幸好,这次没有那刺目的鲜红。 他立刻下床,从随身携带的药瓶里倒出几片药,和水吞下,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咳嗽平息了,但睡意也彻底消失了。 他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远处后院的长椅上,李舒莞正和父母哥哥坐在一起,阳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温暖而宁静。 泽西远远地望着这一幕,心中那份因为外婆离去而产生的巨大空洞,似乎被这份温暖的景象稍稍填补了一些。 他也无比庆幸,幸好,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如此深爱着她的家人,即使有一天他离开,她也不会是孤单一人。 第162章 学会放下 泽西走下楼,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里忙碌。 当李舒莞他们从后院回到屋里时,立刻就闻到了空气中诱人的饭菜香气。 “好香啊!”李舒莞吸了吸鼻子,小跑着冲进厨房,看到系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的泽西。 “你怎么才睡了这么一会儿?” 泽西正把炒好的菜盛进精致的盘子里,“睡不着了,” 这时雷扶摇也走了进来,看着桌上已经摆好的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哎哟,还是让你给做了,闻着就太香了!可比我们家那个只会吃的臭小子强多了!” 李舒睿默默不说话,因为他不会做饭。 “好了好了,最后两道菜,让阿姨来露一手!”雷扶摇洗了手,利落地又炒了两个拿手家常菜。 一顿迟来的午餐终于正式开始。李一升尝了一口泽西做的红烧肉,不由得点头称赞。 “嗯!味道真不错!泽西,你这手艺可以啊!” 李舒莞笑笑没说话,那时候因为她爱吃,他苦学的。 又在新西兰待了一天,带着雷扶摇和李一升逛了很多地方。 他们就返回京市了。 而李舒莞和泽西转机又去了苏州,外公外婆的故乡。 飞机上,李舒莞靠在泽西肩头,忽然想起一件事,轻声问道。 “艾尔莎死刑后,她的骨灰呢。” 泽西的目光看向舷窗外的云海,“我让人给她埋在南亚了,就让她腐烂在那吧。” “你没跟外婆提起过吧?”李舒莞担心这会刺痛老人家的心。 “没有。”泽西摇摇头,眼神黯淡下来。 “其实在我去看外婆的时候,她好像……就在等着我去一样。我问她,我这样强留她在世上受苦,是不是错了。 她……她是愿意的。” 他的喉咙哽咽了一下,“她害怕只剩下我一个人。 阿莞,所以她一直在强撑,明明她的身体早就已经到极限了……” 李舒莞听得心痛如绞,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他,“不怪你,外婆最后肯定是放下了,才走的。只要我们过得好,外婆肯定会开心的。” 她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泽西僵硬住了,虽然只有一刹那,却久久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 李舒莞以为他还在为外婆伤心,她也难过的紧紧把他抱住,无声地给予安慰。 到了江苏,这座江南水乡小城宁静淡雅的气质,让李舒莞一眼就喜欢上了。 小桥流水,空气中都带着浓烈的诗意。 他们通过中介,在一個环境清幽的墓园里买下了一块合葬墓穴,郑重地将外公和外婆的骨灰安葬在了一起,完成了二老落叶归根的心愿。 他们在这个小城停留了两天,试图寻找外公外婆老家的旧址和可能还在的远亲。 但时过境迁,老街早已变了模样,曾经的亲戚也大多搬离,无处可寻了。 带着一丝淡淡的怅惘,他们返回了云市。 当真正回到那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家时,两人仿佛才从一连串的忙碌和悲伤中彻底松懈下来。 同时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外婆,真的已经不在了,巨大的失落感再次袭来。 他们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昏天暗地地睡了很久很久。 再次醒来时,两人仿佛都完成了一次蜕变。他们不约而同地决定,不能再沉溺于离去的痛苦中。 这是李舒莞在这段时间学到的,人生真的太短了,要乐观的珍惜时光。 清晨的阳光正好,李舒莞又像往常一样,瘫在院子的摇椅里,依旧撸着隔壁家的猫,懒洋洋的道。 “吃什么呀。” 泽西闻言回头笑道。“李小姐,你还能问点别的吗?” 李舒莞耍赖。“真难,我说随便吧,随便也不知道吃什么。” 泽西走过来,眼里带着纵容的笑意。“那我们就去逛市场,看看别人吃什么,或者去外面吃。” 李舒宛立马从摇椅上弹起来,眼睛发亮,“那还等什么!走吧。“ 她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对了,回来的时候记得去驿站取快递,我有好几个包裹到了!” 泽西挑眉,略带警惕地问。“你又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最近网购兴致高涨,总爱买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玩意。 李舒莞知道他在想什么,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保证,是很正常的东西,我想你肯定会喜欢。” 泽西明显不相信,还是配合的说。“行,我期待一下李小姐给我的惊喜。” 两人已然完全融入了小镇的生活节奏。趁着市集最热闹的时候,李舒莞拉着泽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 看看这,尝尝那,买了一大堆新鲜食材和小吃,心满意足。 吃饱喝足,他们骑上那辆可爱的粉色小电驴,慢悠悠地去驿站取快递。 却发现泽西也买了东西,李舒莞疑惑道,“你买了什么?” 泽西接过那个盒子,却没有立刻拆,而是示意她先拆她的。“先看你的惊喜。” “不要,先看你的,第一次看你网购呀,”李舒莞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拗不过她,泽西只好笑着开始拆包裹,当盒子打开,李舒莞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买相机了?” “想给你拍照呀,之前的相机都留在新西兰了。”泽西拿起来看很满意。 李舒莞瞪着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快递盒,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泽西看她这样像是明白了什么,忍不住低笑出声,“你不会也买相机了吧。” 李舒莞一愣,随即懊恼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 “是呀,我们可真的是心有灵犀呀,幸好买的不是一样的。” 她拆出来是大疆,“我们去旅行吧,我都计划好了,从青海那边玩一圈然后去西藏怎么样?” 泽西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里,他的身体因为吃了药现在还可以,他也想在有限的时间里陪她多走走。 “可以,我们现在算是已经过上退休的生活了吗?” 李舒莞笑了一声,靠在他身上,感慨道。 “你想想以前我们俩拼命的忙,有时候仅仅是为了在机场中转的那几个小时能见一面,都要协调很久。 现在却喜欢上这种安逸的生活了,是不是因为我们老了呀。” 第163章 发现药 她说着,故意上下打量他,调侃道。“你肯定是老了!你都三十多岁了!” 泽西无奈地笑着纠正。“乱说,我才刚过三十出头没多久。” “那也是三十多了,你没听到隔壁那小孩喊你叔叔吗?喊我姐姐吗?”李舒莞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泽西眼神里狼人的变化。 忽然,泽西弯下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李舒莞吓了一跳,惊呼道:“啊!你干嘛!” 泽西抱着她大步往屋里走,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那就让你感受下三十多男人的魅力。” 李舒莞懵了,想跑都跑不掉,“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卧室门被关上的声音。 等结束后,李舒莞慵懒地窝在泽西怀里,“你怎么还没跟我求婚呀?” 泽西垂下眼眸,掩去眼底深处的痛楚,温柔道,“我得好好计划,上一次就太匆忙了,委屈你了。” 李舒莞却对此不以为意,她抬起头看他。“不用什么惊喜呀,我们就在某一天去领个证不就行了吗?” 泽西泽西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劝道,“结婚的话,肯定要好好办的,要给我们阿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你在意的家人和朋友都来见证。 阿姨上次还跟我说了希望看到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李舒莞想到那些繁琐的婚礼就有点头大,“不办了吧,就一起吃个饭就行。 就是我爸妈那边肯定不行,他们肯定想给我办的风风光光。” 她自己想着想着,“那你晚点求吧,容我再想想。” 看她那副小模样,泽西忍不住笑出声,心底的阴霾也被驱散了些许。 “好,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跑不掉了。” 李舒莞骄傲的哼了一声,使劲的踹了他一脚,泽西反应极快地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还有力气是吧。” 李舒莞立刻认怂,赶紧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泽西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又急又猛,连身体都跟着颤抖,脸也瞬间涨得有些红。 李舒莞吓了一跳,赶紧坐起来,担心地轻拍他的后背。 “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没事吧?” 看他一时止不住咳嗽,她急忙下床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 泽西喝了几大口,才勉强将那股呛咳压了下去,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他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安抚道。“没事,应该就是感冒了。” 李舒莞皱眉的看着他,她觉得她一直以来忽略了什么,他经历过那么严重的车祸,身体底子本来就比常人要弱一些,需要更精心的养护。 “要不……明天我还是带你去看看中医吧?调理一下身体好不好?听说这边有位老中医很厉害的。” 泽西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 “真的就是个小小的咳嗽,是药三分毒,我现在吃的药够多了。 等实在不舒服了,再跟你去看中医,好不好?”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只要你晚上别跟我抢被子就好了。” 李舒莞果然诧异的看着他。 “我有跟你抢被子吗,我还能抢得过你?” 泽西一脸你居然不承认的表情,“你睡着了就不老实,卷被子功力一流,把我冻得够呛,我又不敢吵醒你。” “真的假的,你肯定是骗人的......” 这几天李舒莞一直观察他还有没有咳嗽什么的,但是果然就像泽西说的只是感冒,已经好了。 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转而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西北旅行的攻略制作中,上次去就觉得很美,但是那时候没时间欣赏。 这一次,她要和他一起,慢慢走,慢慢看。 泽西则是出去买菜去了,估计又被奶奶们拉住在聊天,热情地塞给他自家种的瓜果,这里的人都特别喜欢他。 李舒莞想找个本子记一下行程,记得侧卧的抽屉里好像有闲置的笔记本。 她走进侧卧,拉开书桌的抽屉翻找。本子没找到,指尖却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塑料盒子。她疑惑地将它拿了出来。 那是一盒包装严谨的药,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英文。 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专业术语,直到几个关键的单词像冰锥一样狠狠刺入她的眼帘。 (用于器官衰竭的特效药) 一瞬间,她的心不知道像沉入了海底一样,她呼吸不上来,巨大的、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那几个字。 艰难地、颤抖地拿起那盒药,仿佛它有千斤重,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变冷。 她掏出手机,对着药盒拍了张最清晰的照片,发给了楚安。 等待回复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的世界安静得可怕。 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那边回复了,“这是国外新研发的特效药,主要用于延缓多器官功能衰竭的进程。” 李舒莞看着那几个字,触目惊心,烫得她眼睛生疼。 她不死心,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吃这种药的,是不是没救了。” 那边回复道。“基本上是,这意味着病人的多个器官已经在持续衰退。 如果没有这个药的支持,可能……连几个月都很难维持。” 李舒莞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强迫自己继续问下去。 “那吃这个药,还能活多久?” “这个要看病人的情况,取决于器官衰退的速度和患者自身的状况。最好是看主治医生怎么说。” 过了一会,楚安看她没回了。 又问道,“怎么了,这是谁的药?” 李舒莞被巨大的黑暗在把她向深渊里面拉去,要将她彻底吞噬。 她此刻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甚至想呕吐,她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眼泪仿佛也被绝望冻住了,流不出来了。 她崩溃了! 她又想到了什么,不!也许不是他的!一定不是他的!他看起来那么好!李舒莞拼命说服自己。 她拿起手机,颤抖着回复楚安。“没事,是我国外的朋友的。” 第164章 绝望和死亡 她立刻翻出科杰的电话,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那一声声漫长的忙音,像是敲击在她即将碎裂的心脏上。 李舒莞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抖,她想再次去按,手机却不受控的掉在了地上。 她想弯腰去捡,双腿却软得如同棉花,整个人直接瘫软着摔坐在地上。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捡起手机,脸色苍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 她再次按下拨号键,那边终于接了。 李舒莞声音有些哽咽,她第一句话是。 “你知道是不是?你知道泽西的器官在衰退是不是?告诉我科杰 。” 她几乎是在哀嚎,在祈求一个她早已猜到却万万不能接受的答案。 电话那头的科杰,在听到她嘶哑绝望的声音和那个直击核心的问题时,彻底愣住了。 他开不了口,他也没办法开口。 李舒莞听不到回答,几乎祈求的道,“求你,我想知道,我必须知道。” 科杰听着她破碎的、充满无尽痛苦的哀求,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哽咽艰难道。 “……是。” 就这一个字。 简简单单的一个“是”字。 几乎把李舒莞击碎,她再也无法拼凑起来了。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灵魂,声音变得空洞而死寂,喃喃地问。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科杰艰难地解释,“先生隐瞒了我们,在植物人期间用了太多的药物,器官一直在衰弱。” 李舒莞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苍白的天花板,仿佛在质问那无情的老天。 “没有办法了吗?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科杰又怎么没听出她的祈求她的祷告,她希望听到的是,还有希望,还有奇迹。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医生说没有办法了,没有了。” 死寂! 无法再有生还的死寂!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李舒莞道,“还有多长时间。” “一年多。”科杰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李舒莞像行尸走肉一般道,“好,谢谢你科杰。” 此刻科杰多么想说,会没事的,你们还有时间,但是他说不出口,挂了电话,科杰捂住脸坐在椅子上,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一样,失声痛哭起来。 人生这堂课,总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学会告别,还是和最亲爱的人做永恒的告别。 房间里的李舒莞,动作僵硬地、小心翼翼地将那盒药按照原样放回抽屉深处。 她跑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打开了水龙头,让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一切。 顺着冰冷的瓷砖墙滑坐在地,嚎啕大哭,像是被撕碎一样的声音。 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对她这么残忍,泽西是她最后的光呀。 是她唯一的救赎和温暖!为什么要把他也从她身边夺走?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钻入她的脑海,是不是她自己本身就是个不祥之人? 是不是因为她的到来,才打破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平衡,带来了厄运和死亡? 是不是因为她本就不属于这里,所以老天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把她最爱的人一个个夺走? 那为什么不直接带走她?为什么要把痛苦留给她和她爱的人? 她死死的捶打着自己,她感觉全身冰冷,如同坠入冰窖,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该怎么办?她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救她,救救泽西?巨大的绝望吞噬了她。 她忽然想到了死!死了是不是就不用痛苦了?是不是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眼神空洞地站起身,恍恍惚惚地走出卫生间,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步步走向厨房。 她目光停留在那把水果刀上,它就在那里,闪着冷冽的光。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诱惑她,只要用了它,她就不会再痛苦了,就没有人会痛苦了。 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了,对,也许这就是一个漫长长的噩梦…… 她伸出手,缓缓地向那把刀握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刀柄时。 “喵~” 一声软糯的猫叫从门口传来。隔壁家那只狸花猫,不知什么时候又溜了进来,正用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尾巴尖轻轻摇晃。 这声猫叫,像一道细微却清晰的闪电,瞬间惊醒了李舒莞被黑暗笼罩的脑海! “哐当”一声。 刀掉落在地上,她抱头在地上痛哭。 她在干什么!她差点做了什么? 她怎么可以离开呢,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她不可以这么做,她要陪泽西走过最后一段时间,他们还有一年不是吗? 泽西一直在用行动告诉她,要珍惜当下,要学会释然,要勇敢地活下去。 她怎么可以辜负他?怎么可以让他最后的时间还要为她担心,甚至为她悲痛! 不!绝不能! 她把刀捡起来放回去,快速去洗手池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冲洗着脸,试图压下那汹涌的悲伤和红肿的眼眶。 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动嘴角,练习着一个……看起来还算幸福的微笑。 当她重新出来了的时候又是那个幸福的李舒莞,她脸上带着自然的笑容。 然后,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目光望向门口,像一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妻子。 对,她在等他回来。 不一会泽西骑着电动车回来了,车上还一只橘猫。 李舒莞立刻站起身,走了出来,笑道。 “小花又跟去买菜了吗,她真的要变成我们家的猫了。” 泽西提着菜走过来,“是啊,赖上我们了。过两天我们去旅行,它就没人撸了。 你攻略做的怎么样了。” 李舒莞投入他的怀抱,将脸埋在他温暖宽阔的胸膛里蹭了蹭。 “已经快做好了,下周我们就出发。” 泽西放下菜,将她圈进怀里,“这是想我了吗?” 李舒莞抬眸,迎上他深邃的目光,笑道,“每时每刻都在想。” 泽西看着她异常明亮的眼睛和那过于灿烂的笑容,心底某处微微抽痛了一下。 第165章 旅行 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这么黏人呀!嗯?“ “不可以吗?下辈子也要黏着你。” 泽西西漆黑的眼眸深处猛地一颤,摩挲着她的脸颊。 “下辈子,我先找到你,把你养在身边,从小黏到大,一刻都不分开。” 李舒莞笑着用力点头,“好呀!那就说定了!” 她迅速低下头,挣脱他的怀抱,又压制住情绪,笑道。 “让我看看你买了什么菜,” “都是你爱吃的,今天给你做大餐。”泽西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深处翻涌着剧痛。 “那大厨你快去做吧,” 泽西提着菜篮进了厨房,在里面忙碌了起来。 李舒莞拿了一个椅子坐下,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泽西的背影。 他的动作依旧利落,肩背宽阔,似乎能撑起她所有的天空。 她看得出了神,连眼眶渐渐湿润都未曾察觉,直到泽西走到她面前,她都毫无所觉。 泽西的声音响起,笑道,“怎么还发起呆了,来教你做这一道油焖大虾,不是说要学吗?” 李舒莞猛地回神,抬眸看着他,迅速眨去眼底的水汽,露出微笑 “学,学会了做给你吃。” 泽西深深地看着她,一声轻叹般的笑,“行。” 今天的李舒莞学得格外认真,每一个步骤都牢牢记住,动作甚至有些笨拙的执拗。 最终,油焖大虾出锅,香气扑鼻。李舒莞夹起一只,小心地吹凉,递到泽西嘴边,眼神里带着紧张的期待。 “你尝尝。” 泽西给她点赞,“出师了,味道很好,以后我不在,你就可以不用吃那些外卖了。” 李舒莞却顿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缓缓的抬眸看着他。 “你就不能一直在我身边吗?” 泽西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认真的看着她,“可是,我也会有我的事情要去做,要去忙。” 李舒莞格外的倔强,“不可以,我就想你一直待在我身边。” 泽西的心像是被狠狠揪紧,指尖带着怜惜与不忍,笑道。 ”好,都听我们阿莞的。” 李舒莞眼睛亮了起来,立马也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她迅速转过身,几乎是逃也似的说道。“我去拿碗筷。” 走进厨房,关上门的刹那,强忍了许久的泪水汹涌而出。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哭完后,她赶忙用手背擦掉,带着笑容这才拿着碗筷出去。 吃饭时,李舒莞说。“我决定后天我们就出发了,我们找个人给我们开车吧。” 泽西什么都没问,就道,“可以,找个本地的给我们开,东西你都买好没,捣鼓了一个星期了。” 李舒莞笑道,“都买好了,去旅行我不得买好看一点的衣服。” “可以。”泽西点头,“我让他们给你寄来了一些的春装,今天应该会到,正好带上。” 李舒莞开心道,“那行李箱有得你扛了,泽西先生。” 泽西语气轻松道,”让别人去托运,我们好好享受旅游就行,赚的钱就是花的。“ “阔气,那你就乖乖的跟着我走吧,泽西先生,保证带你玩得开心!” 时间过得很快,快得让李舒莞心慌。 出发前的夜晚,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耳边是泽西尽量压抑却依旧无法完全掩盖的、沉闷的咳嗽声。 那声音像重锤一样敲在她的心上。 她清晰地听见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尽量不惊动她,然后是极轻的关门,他去了客厅,或许是吃药,或许是独自忍受病痛的折磨。 李舒莞紧紧地攥着被角,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选择闭上眼睛,假装熟睡,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说服自己,这是你们最后的时间了,不要执着,不要不开心,要好好的去享受这一段旅程,不留遗憾。 飞机终于落地在西宁,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找好的司机早已等候,当他们跟着司机走到车前时,李舒莞才惊讶地发现,那并非普通的越野车或轿车,而是一辆设施齐全的房车。 她惊讶的看着泽西,满眼的惊喜和疑惑。 泽西拉着她,”上去看看,喜不喜欢。” 李舒莞踏上房车,里面布置得极其温馨舒适,小巧的厨房区、舒适的卡座、甚至还有一张固定的床,窗帘、软垫都透着家的气息,一应俱全。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泽西跟着上来,站在她身后,“从你开始计划这次旅行的时候。” 他顿了顿,“这样路上你能休息得舒服些,累了可以躺一会儿,” 李舒莞久久地凝视着泽西,他考虑得如此周到,周到得让李舒莞的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 却又被冰冷的现实刺痛。 她感受到自己的眼眶发热,他为什么永远都那么好? 第一站他们去了青海湖。这个季节的西北,辽阔而苍凉,远处的山峦覆盖着未化的积雪,天地间是一种肃穆的壮美。 李舒莞却很喜欢,这里的辽阔超乎想象。 她指着远处山坡上散落的黑色斑点,“看,那些牦牛和羊。” 泽西看过去,上百只牛羊在山上。 “这里是以畜牧业为生吗?” “是的,这里普遍是藏族和回族,生活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每天都看牛马,而我们是做牛马!” 李舒莞给他普及了很多,泽西就静静的听着。 等他们到了青海湖,走下房车,这时候已经出了太阳,照耀在湖面上,呈现出湛蓝色的湖水,与远方的雪峰交相辉映。 泽西看向远处,“这里和云市的感觉不一样。” 李舒莞和他一样望向远方,轻声道,“有什么不一样。” “云市是惬意的宁静,这里是辽阔的荒凉。 它让人感受到……人站在天地间是多么渺小,渺小到任何执念和痛苦,似乎都可以被这广阔所包容、所看破。” 他顿了顿,仿佛是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生命是流动的,湖水也是,风也是,没有什么能真正停留,任何事情最终都可以不再那么执着。” 第166章 不在执着 李舒莞感受着大自然带给她的寂静,轻声问,“你又在给我讲课了吗?” 泽西收回目光,看向她,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是这里给我的感受。” 李舒莞看向他,“你以后可以考虑去当老师,每一次都可以给我讲的听进去。” 泽西把她搂的更紧了,“你是没见过我怎么训员工的,要是去当老师,估计能把学生吓哭。” 李舒莞把脸贴在他的胸膛,想了想。“也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觉得好有压力。” 泽西低低应了一声,“可从哪以后在你面前我都收起了锋芒,因为你,我现在性格越来越好了。” “好到让我离不开你,这辈子都想赖着你,阿泽。” 泽西眼神垂落,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可是阿莞,这世界上比我好的温柔的人,还有很多。” 李舒莞轻声道,“可是这世界就一个你呀!” 风骤然变大,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也吹散了之后长久的沉默。 泽西拉着她走到了牦牛旁,“我帮你拍照。”他拿起相机,认真地为她寻找角度。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去了很多地方,泽西身体都没有什么不适,李舒莞才放心下来。 这天路上,他们的车缓行时,看到了一个磕长头朝圣的信徒。 他双手合十,高举过头,然后俯身、匍匐、磕头,周而复始,动作虔诚而专注,一步步丈量着通往圣地的道路。 这是泽西第一次知道有这种信仰,深受震撼。 李舒莞也是第一次见,他们让司机把车停在前方不远处,两人拿着一些食物、水和备用药品走过去朝拜者打招呼。 朝拜者说,“他们所求的是让世间的人苦难都能少一点,” 如此宏大而无私的爱,让泽西和李舒莞都沉默了很久,心中充满敬意与触动。 他们告别后,坐上车子,透过车窗玻璃,看着那位朝拜者磕长头的身影在广袤的天地间渐行渐远, “真的会吗?” 李舒莞轻声问道,“苦难真的会因为这样的祈祷而减少吗?” 泽西握住她的手,目光同样投向窗外:“或许会,或许不会。但这份心意和信念本身,就足够震撼,足够伟大了。” 李舒莞想的是,如果真的可以减轻苦难,减轻泽西身上的苦难,她愿意去磕,但是这只是信仰。 之后,他们路过了一座古老的寺庙。红墙金顶,在山色中显得格外肃穆庄严。 李舒莞走进去看着那一盏盏长明的酥油灯,火光跳跃。 她虔诚地请了一盏油灯,小心地点亮,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 她闭上眼睛,在心中无声地祈祷,“希望时间可以再慢一点,他可以留在她身边久一点。” 泽西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 他没有上前,也没有祈祷。 泽西和她出来后,他们在一棵古老的菩提树下的长椅上坐下。 终于,泽西开口了,声音很轻。 “阿莞你知道了,是吗?” 李舒莞将头轻轻靠在他身上,平静的声音轻声回答。“是呀……知道了。” “我的悲伤那么明显吗?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 泽西看着她努力压制情绪的脸庞,此刻他能做什么,他什么都不能做。 “阿莞......” 李舒莞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她笑着道。“我已经正在试着,努力在接受了。” 她的声音飘忽的像一阵风。“我怨恨过上天的不公平,我宁愿是我自己,明明我的阿泽是那么那么好的人。” 泽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他的泪水任风吹散,他说不出话来。 “阿莞,对不起,我又失言了,” 李舒莞的眼泪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没关系,因为你尽力了,我也知道,你不告诉我,是害怕我崩溃,害怕我没有办法再走下去。 我的确想过,但是我一想到,我的阿泽是多么希望我是快乐的,希望我可以好好的活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鲜活的活着勇敢的往前走。 我会做到的,阿泽,就像你说的,天要下雨,云要走,我们最终都会在天地中学会不执着。” “我们珍惜现在吧,不想明天,不想以后……我们就想着现在,想着此刻。” 泽西想过无数种她知道后的样子,此刻是他最希望的样子,但是为什么他的心会痛到得几乎痉挛。 他的女孩在逼自己长大,在逼迫自己坚强,在逼自己面对生离死别的坦然的。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此刻那么痛,这一刻他真的想要逆天改命。 他努力平复情绪,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们继续着这一段旅行,两人再也没有消极过,李舒莞依然像以前一样,她变的更生动。 他们去探索大自然,他们去无人区,他们甚至去徒步。在这期间泽西的身体情况也控制的很好。 没有任何不适,除了会经常咳嗽。 李舒莞没有把他当成病人对待,她知道他会不喜欢。 他们走过很多很多地方,终于到达了西藏。 李舒莞看着一路的朝拜者,他们为自己的孩子祈福,为家人,爱人,朋友。 那些朴素而伟大的愿望,在一次次身体与大地接触的响声中,显得无比神圣。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清晨,李舒莞挽着泽西的手臂轻快道。 “阿泽,今天我要和民宿老板梅姐出去玩,就不带你啦,你今天就在附近逛逛,休息一下,好不好?” 泽西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彩,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围巾。 “好,你去吧,玩得开心点。注意安全,别跑太远。” 李舒莞没有去找什么民宿老板,而是去大昭寺附近商店买了护具,认真的听着店主跟她说要怎么做,她穿着护膝,换了衣服,带上手套和板子。 当李舒莞站在大昭寺广场,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此刻她不再是任何人,她是众生中最普通的,心怀巨大祈愿的信徒。 她试着磕下第一个长头,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双膝跪地,伸长身体,额头触碰到地面。 那一刻,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 第167章 求下辈子 她眼里只有虔诚,她感受不到周围任何的声音。 三步一叩,10个,20个,100个,不知道叩了多少个。 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发,顺着鬓角流下,但是她没有停下。 她的前面,有白发苍苍的老者,她的后面,有带着幼子的母亲,孩子懵懂地跟在身后,模仿着母亲的动作。 每一个人,都用尽全身的力气,他们的祈愿是为了众生,为了世间一切生灵的安乐。 李舒莞知道,与他们相比,她是自私的。 她的心中没有苍生,没有宏大的愿望。 她的每一次俯身,都在心中呐喊:“如果这辈子不能白头偕老,那么请下辈子能不能怜敏她一次呢! 下辈子,让他们早点相遇,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白头偕老。” 李舒莞一路叩到大昭寺门口,期间她没有休息一次,用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完成了一圈。 大昭寺门口布满了阳光,她双手合十祈祷着,她希望有来生! 她并不知道,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另一个角落,泽西也正以一种近乎笨拙却无比认真的姿态,重复着同样的叩拜。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后,他没有上前阻止,因为他知道,这是她宣泄痛苦、寄托希望的方式,这种身体上的劳累,或许能暂时麻痹她心中的巨痛。 只要她能好受一点点,他愿意陪着她做任何事,哪怕是他从不相信的佛。 他尊重这里的信仰,但是他从来不信佛,他从小就知道佛渡不了他,他只相信自己! 但今天,当他一次次俯下身,额头轻触冰冷的地面时,他的心中却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卑微的虔诚。 他不为自己祈求,他祈求的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请保佑他爱的姑娘,下半生能够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保佑她能有勇气重新开始,再遇到一个爱她的人,哪怕她忘记他,他也心甘情愿。 泽西在李舒莞回去之前先回到了民宿,他快速的洗好澡换了一身衣服。 额头上还有些红肿,他涂了药,又用头发遮了遮。 但是直到天色渐晚,李舒莞才回来。 他们都没有说起自己去干了什么,他们继续往下走! 直到他们在九月份去了新疆,泽西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药物的副作用极其大。 还好,还好李舒莞没有崩溃,在看着他一点点在消瘦的时候,李舒莞也极其平淡。 时间残酷地流逝,他们已经出来半年了,李舒莞知道,终点快到了。 在新疆一个星空格外明亮的夜晚,她靠在他消瘦的怀里,轻声说。 “阿泽,我们回新西兰吧,我想回去那。” 泽西的脸色很苍白,“好。” 第二天他们就回到了新西兰,科杰来接了他们,当他看着泽西瘦了很多,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时候。 他的心沉入了海底,但是他没有表现的难过。 “先生,夫人,好久不见。” 李舒莞笑道,“好久不见,我们先去医院吧。” 他们一起上了车,泽西听他汇报一些公司的事情。 泽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不错,科杰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好好干。” 科杰笑着道,“我会的,先生。” 当他们到了医院,医生给泽西再次做了检查,李舒莞和泽西坐在那,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医生拿着报告走进来,语气沉重,“药的副作用太大了,所以胃已经吸收不了什么东西了,如果实在不行,得打营养针。” 泽西几乎没有犹豫,平静地开口道,“现在就打吧。” 李舒莞看着冰冷的针头刺入他手背青色的血管,她抚摸着他的脸,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潭深水之下,是怎样的惊涛骇浪,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从医院出来,他们回到了之前的家,李舒莞这一次回来,感觉又不一样,这是他们甜蜜开始的地方呀。现在却要在这里结束。 李舒莞笑道,“真好,又回来了。” 泽西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一些。他脱下外套,挽起袖子,露出瘦削的手腕,温和地笑道。 “今晚,我来做饭吧。” 李舒莞没有阻止,她微笑着点头:“好呀,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 空气中渐渐弥漫开食物的香气,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李舒莞倚在门框上,静静地望着,泽西很快做好菜,他们开心的享用了来到新西兰的第一餐。 又过了两个月新西兰已经进入了冬天了! 泽西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但他从未表现出痛苦难耐的神色,没有发过任何的脾气,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崩溃或抱怨。 即使再不舒服,也是静静的躺着,或者靠在沙发上,目光永远追随着李舒莞的身影。 每一个夜晚,李舒莞都辗转难眠,她躺在泽西身边,总会忍不住,在深夜一次次悄悄起身,将手指颤抖地探到他的鼻下,感受到他的呼吸,她才放心。 泽西还是发现了,在一个李舒莞又一次小心翼翼起身的深夜。 他并没有睡着,他艰难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对不起,阿莞,对不起。” 他重复了很久,眼眶都红了,在病痛最烈时都未曾红过的眼眶。但是现在他看见李舒莞整天的担心,他崩溃了。 李舒莞瞬间泪如雨下,抱着他,“没关系,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泽西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小心翼翼的背后是怎样的恐惧? 有时候,他都想可以快一些离开,但是他又想到强撑着在这世界上多活一天,就可以多陪她一会。 他们都太懂彼此了,他们都太爱了,他们都没有办法了。 可是老天就是这么残忍,这一天,泽西醒得格外早,甚至比一向浅眠的李舒莞还要早。 躺在床上,他看到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泽西慢慢走到楼下,他让人送了最新鲜的向日葵,坐在餐桌前,极其认真地修剪花包成了一束灿烂的花束。 然后,他走进厨房,精心准备了一份简单的爱心早餐,每一片面包,每一颗草莓,都摆放得恰到好处。 当李舒莞下楼,看到这一幕时,惊喜道。“今天好一点了吗?” 泽西转过身,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将那束向日葵递到她面前。 “好多了,想送你一束花,你说过你要向阳而生,向日葵很适合你。” 李舒莞笑着接过花,抱住他,“谢谢,我爱你,阿泽。” 他们用完餐后,泽西仿佛预感了什么,他们躺在靠椅上,看向后院的景色。 居然奇迹般地,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第168章 泽西安然的枯萎了 李舒莞像个小女孩一样,惊喜地跑向窗边。 “阿泽,下雪了!好美啊!” 泽西贪婪的看着她的笑脸,他要将这笑脸刻在灵魂深处,可以带到远方。 他也希望她永远像今天一样明媚。 然而,笑着笑着,李舒莞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 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猛地跑回泽西身边,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是哪里不舒服吗?我打救护车好不好,嗯?” 泽西躺在那,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依旧温柔地停留在她脸上。 “不用,我们不是都说好了,不要执着,阿莞,你一定要往前看,我会保护着你的,我们还有下辈子,下辈我就不会放开你了。 你的人生还长,你会遇到一个爱你的人,你们会有可爱的小孩,幸福的生活。 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段落而已,你要幸福。” 李舒莞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死死的抓住泽西的手,想拼命的抓住他。 但她的心,却清晰地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彻底碎裂、抽离,变得空空荡荡。 泽西虚弱的抬起手去帮她擦拭眼泪,“不要哭,不要哭,” 泽西的眼泪也不受控的流了下来,他深情的看着她的脸。 李舒莞坚定的轻声道,“好,阿泽,我会幸福的。” 恍惚间,泽西仿佛又看到了和她第一次见面,她羞涩的看着他,那时候他在想怎么会那么美好的女孩。 过去的画面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凝聚成了眼前这张布满泪痕、却依然深爱他的脸。 他喃喃道。“这次真的要再见了,我的阿莞。勇敢的往前走,我的女孩......” 他竭尽全力了,他紧握着她的手,松开了,无力地垂落下去。 泽西在飘雪的冬日清晨,安然的枯萎了,他逝去了,他从李舒莞的世界里再见了。 李舒莞感受到他的手滑落了下去,她抱住他,泣不成声 。 她哭到声音嘶哑,哭到浑身麻木,却依然倔强地不肯放开手,她贪婪的想感受他最后的温度。 直到他的身体一点点变的冰冷,李舒莞才抬起头看向窗外。 雪还在下,但是云层散开,冬日的阳光穿透玻璃,洒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 它像是突破重重困难,想照耀着李舒莞给她一丝温暖安慰。 科杰接到消息赶来时,他强忍住瞬间涌上的巨大悲恸,没有让自己崩溃。 然后开始冷静地、有条不紊地操办先生的后事。 当瑞恩和米娅赶过来的时候,他们不敢相信,他们崩溃大哭。 泽西和李舒莞之前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们。 米娅颤抖着抱住李舒莞,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想破口大骂老天爷,可所有汹涌的情绪堵在喉咙口。 她不敢想象,失去泽西的李舒莞该怎么办! 瑞恩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敢去看李舒莞的眼睛,那里面盛载的平静,却比任何痛哭都更让他心碎。 李舒莞脸色苍白,眼眶泛红,但是她却异常的冷静。 她对米娅道。“没事的,米娅,我们都尽力了,不用担心我,我会往前走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米娅哽咽到说不出话,他们看着李舒莞冷静的像一个机器的处理完后事。 关于泽西的安息之地,李舒莞想把泽西的骨灰带去京市埋葬,那里有她,有她的家人。 她之前和泽西讨论过这个问题,泽西说他想葬在新西兰,李舒莞当时答应了。 因为她知道,他想离她远一点,让她好忘记她。 但是怎么可能,她骗了他,她就是要把她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她怎么可能把他一个人留在新西兰! 处理完后事后,科杰拿了一堆的合同让她签字。 李舒莞麻木的签完字,她可以拿到一大笔的财产。 科杰看着李舒莞轻声感叹道,“先生说,这是唯一能留给你的。”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合同纸上,晕开了墨迹。 她要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科杰看着她整理好的行李,提出,“夫人,我陪您回京市。” 李舒莞轻声摇头道,“不用,不用担心我,你好好把他的公司经营下去。” 瑞恩和米娅也要来送她,她都拒绝了,她此刻需要宁静,她还很恍惚,她觉得他还在她的身边,所以她不怕。 李舒莞带着泽西的骨灰上了飞机,当她感受到飞机起飞时,离开了表面,冲向云端。 她感到一种撕裂般的分离,她要离开新西兰了,而泽西离开了她! 以后她该用什么理由再来新西兰呢?没有了,新西兰再也没有她爱的人在了。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在预习告别,设想过于万种此刻的情景,当现实来临,她竟然真的做到了表面的平静。 李舒莞在想,泽西肯定可以看见吧,会夸她长大了,可以面对一切了。 飞机在京市机场缓缓降落,当李舒莞抱着骨灰盒,面色平静地缓缓走出通道时。 她看见了霍唯舟,他站在那儿,身姿依旧挺拔,那双漆黑的眼眸穿越人群,看向她的目光里有复杂难以言喻的心疼。 李舒莞走过去,扯出一丝微笑。 这时李舒睿也走了过来,他才得知消息,巨大的震惊和心痛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刻的李舒莞站在他面前,瘦削单薄、平静得可怕,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上前一步。 给了她一个几乎令人窒息的、狠狠的拥抱,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她一丝力量和支撑。 李舒莞的脸埋在他的肩头,一直强撑的坚强似乎有了一丝裂缝,她喃喃低语。 “哥,他离开我了。” 李舒睿的声音哽咽。”小莞你还有爸妈,还有我们。” 李舒莞点了点头,“我知道,” 李舒睿松开她,转身去开车,刻意留下了空间给霍唯舟。 李舒莞一抬头就对上了霍唯舟的目光,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 李舒莞轻声道,“最近好吗?” 霍唯舟望着她那已经没有任何光的眼眸,他心被狠狠的揪着,在他知道泽西去世的时候,他在想老天爷对这个女孩太残忍了。 同时他也在害怕,李舒莞会不会想不开,他想来看她一眼。 此刻她平静的站在这,却像已经枯萎的花朵,好像任何事情都泛不起她的一丝波澜。 霍唯舟宁愿她崩溃大哭,大闹,那样至少情绪有宣泄的出口。 可她不会,因为她是李舒莞,习惯把所有的伤痛都埋在心里,独自消化。 “我很好。”霍唯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希望……你也能好起来。” 第169章 三十五岁的李舒菀 李舒莞将目光投向匆匆忙忙的路人,轻声道,“会的,谢谢你,霍唯舟,你放心,我会向前走的。” 霍唯舟看着她扯出来的笑容,他多想把她捋平,但是他也知道只能她自己走出来! 回到李家,雷扶摇和李一升在外面等着他们,雷扶摇已经哭了很久了。 她在想她的女儿以后该怎么办呀,明明不久前她还在看婚礼公司,打算亲手去操办。 她抱住了李舒莞。这是她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啊,本该一生顺遂,明媚张扬,为何命运要让她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 李舒莞安抚道,“爸妈,没事,我陪他开心的走完了最后一程,我们都尽力了,我会慢慢放下的,” 这话语里的冷静,让李一升和雷扶摇心中更加沉重,他们只能将担忧埋在心底,祈祷时间能慢慢抚平女儿的创伤。 次日,在家人的陪伴下,李舒莞将泽西的骨灰安葬在京市一处静谧的墓园。 她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清晰的刻着,泽西两个字。 李舒莞想风可以再大一点,吹走她此刻想爆发的情绪,吹走她的悲伤。 雷扶摇敏锐地察觉到女儿身体的微微颤抖,上前紧紧抱住她,哽咽道。 “哭吧,小莞,可以哭的,妈妈在呢……” 李舒莞强忍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放肆的哭了,她靠在母亲怀里,从无声落泪到最终放肆地痛哭出声。 这是最后一次了,因为阿泽不喜欢她哭,他看见会心疼的。 等回到家,李舒莞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倒头便沉沉睡去。 直到雷扶摇傍晚去房间叫她吃饭,叫她没有反应,他们赶紧进去,发现李舒莞已经高烧不醒了。 送到医院后,直接送到了抢救室,雷扶摇在外面哭的不能自已。 她真的不知道李舒莞遇见泽西是好是坏了,命运对这个孩子实在太残忍了。 万幸的是,医生出来后告知,“没事了,就是长期情绪压抑导致免疫力急剧下降,引发了严重的高烧和身体机能紊乱。 住几天院观察一下,会好转的。但最重要的,还是得靠她自己调节心情。” 雷扶摇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行。” 许久李舒莞才醒过来,她梦到了很多,唯独梦不见泽西,她想他肯定是生气了,她把自己弄进医院了。 雷扶摇守在一旁,见她醒来,连忙问:“小莞,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舒莞有些恍惚的看着雷扶摇还有李一升苍老了许多的容颜,看着他们眼中小心翼翼藏起的担忧。 她在让全部的人担心,她不可以这样,她明明答应过泽西的。 “没事了,对不起,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雷扶摇摇摇头,她又岂不知道失去一个人多痛,这是一辈子的伤痛,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抚平。 只要她有求生的欲望对雷扶摇来说就很好了! 那天之后李舒莞真的恢复了很多,她积极的生活起来,她重新投入了工作。 她开始频繁地出差,足迹遍布世界各地,深入偏远的山区、高原,致力于农业研究,帮助当地改良水果品种,引进新的作物。 李舒莞不再沉浸在悲伤失去里,她不是在忘记,而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延续他们共同的生命意义。 一年又一年! 李舒莞走过了很多地方,她见证了太多的人间疾苦,然而,令她动容的是,即使在最困苦的环境中,许多人依然没有失去脸上的笑容,他们依然对生活充满希望。 李舒莞逐渐意识到,自己是幸运的,她拥有过太多幸福了,她甚至也比别人多一次生命。 直到李舒莞三十五岁! 这一天她在研究院工作,却被教授催着去相亲,是他们研究院和其他国家单位的联谊会。 李舒莞一听,立马道,“真的不用了,我年纪都那么大了,人家也看不上我。这些机会还是给别人吧。” 教授这一次却没有被她轻易糊弄过去,叹气道。 “你说你,三十出头的时候就说自己不去,还没有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怎么现在三十五了也不愿意呢? 这次你得去呀,就当是去凑个数,走个过场也行,就这么说定了。” 李舒莞看着教授匆忙的背影,她哭笑不得,怎么她现在还老是被催婚呀! 明明她24岁就已经结过婚了! 傍晚李舒莞只能跟着研究院的同事们一起去了联谊会。 这里面全是国家单位的,军官,法律界的,大学教授,各种单位的,可以说是质量很高了。 李舒莞看着跃跃欲试的同事们,她赶紧道。“你们去吧,我去个厕所。” 然后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拿了一些吃的边吃东西边吃瓜! 第一次参加这种,挺好奇的! 现场都是一张张比较稚嫩的脸,也并没有传统相亲的刻板。 年轻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相亲区域,如果对谁有好感,便可以自然地坐过去交谈。 正当她看得津津有味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用看也知道,大概率是霍唯舟发来的消息。 这五年,无论她走到哪里,甚至是远赴海外进行技术支援,总能在某个转角偶遇他。 次数多了,李舒莞再迟钝也明白,这绝非巧合。 记得有一次在非洲,条件极其艰苦,她咬着牙坚持项目,却不幸病倒了。 当地缺医少药,她几乎全靠意志力硬扛,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霍唯舟出现了。 他动用关系将她转移到条件更好的医院,并在那里陪伴了她很久。 他像是铁了心,用一种沉默而固执的方式,守在她身边。 无论李舒莞怎么拒绝,避都避不开。 李舒莞不是不感动,但也仅限于感动。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 她觉得自己像一块被往事浸透的海绵,再也无法给予别人同等浓度的情感回应,不该耽误他大好的年华。 那个曾经霸道偏执的霍唯舟,如今也变得细心、温柔、极尽尊重,他成长了太多,但这份成长不该浪费在一个心已成灰的人身上。 第170章 她和他都留在了原地 李舒莞看着手机上霍唯舟发过来的消息,“你在哪?” 李舒莞直接关掉手机,没有回,她欠他的,似乎越来越多了。 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会场,她发现自己的小助理正和一个看起来挺斯文的男生相谈甚欢。 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姨母笑,觉得这一对很有希望。 突然,一个男的在她对面坐下,李舒莞微微一愣,转过头去。 男的看着干干净净的,年纪看着感觉都挺小。 看的出他显得有些紧张,他开口道,“你好,我是法院界的贺廷。” 李舒莞微微皱眉,出于礼貌,还是回应道,“你好,我是李舒莞。那个我不是来相亲的哈,不好意思。” 贺廷却没有尴尬,笑着说。“没事,就当交个朋友,我是也被领导叫来的。” 他其实从一进场就注意到了这个独自坐在角落的女子。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沉静而优雅。 他注意到周围不少男士都蠢蠢欲动,但似乎都有些怯步,他是鼓足了勇气才过来的。 毕竟她真的美的让人心动。 李舒莞听着他说的话,眉头这才松开,笑道,“原来你们单位也催婚啊?不过你看上去还挺小的。” 贺廷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试图让自己显得更成熟些,说话的声音都低沉了点。 “我不小了,26了都,你应该比我还小吧。” 李舒莞笑了,“你看我像多大的,” 贺廷仔细端详了一下她光洁的皮肤和明亮的眼睛,试探着说。“二十四左右?” 李舒莞笑着摇摇头,“我比你大了九岁,弟弟。” 贺廷都惊呆了,没想到她都三十多了,但是看着还很小。 但是他还是不想放弃,正想再说点什么。 这时候,门口方向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原本嘈杂的会场竟奇异地安静了几分,许多人的目光,尤其是年轻女孩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李舒莞若有所感,抬眼望去。 只见霍唯舟正站在入口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最终精准地落在了她所在的角落。 三十七岁的霍唯舟,时光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沉淀出更加迫人的成熟与稳重。 眉眼间的锐利未曾消减,只是更深邃内敛,那张足以迷倒一群女生的英俊面孔,在阅历的加持下,更具魅力。 他迈开长腿,无视了所有欣赏或好奇的目光,直接走到了李舒莞旁边坐下,凌厉的眼神看着贺廷,又看了看李舒莞。 “这位是?” 贺廷被他强大的气场看的一怔,他看着霍唯舟望向李舒莞的眼神,他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那是男人看心爱之人的眼神。他心中的那点刚刚萌芽的希冀,瞬间被这强大的气场碾压得粉碎。 李舒莞好看的眉眼微皱。“这是法院界的小贺。” 听着李舒莞的称呼,霍唯舟深邃的眼眸淡了几分,“伯母让我来接你回去吃饭,走吧!” 李舒莞赶紧看了看手机,的确看到了雷扶摇发来的消息。 她只好略带歉意地对贺廷笑了笑:“不好意思,家里有事,我先走了。” 贺廷连忙起身:“没事没事,您忙。”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注视下,李舒莞跟着霍唯舟一同离开了联谊会场。 一走出大门,晚风带着凉意吹来。 霍唯舟停下脚步,转过身,漆黑幽深的眼眸看着她 “来相亲?” 李舒莞无奈地笑了笑,“没,我都三十五了怎么还会凑这种热闹,是教授说人数不够,让我来凑个数。” 霍唯舟紧绷的下颚线松了松,他沉默了片刻,问道。 “没想过再结婚的吗?” 李舒莞眼眸微颤,看向他,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她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这个想法了,一个人挺好的。倒是你,年纪不小了,该找了。” 霍唯舟的心又被击碎,五年的时间,她每一次的拒绝,霍唯舟都告诉自己,没关系,能做朋友陪在她身边就好。 李舒莞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们都让我往前看,可你呢?你不应该在原地的。 我挺对不住你的,霍唯舟,要是当年我不叫住你该多好,也许你后面会遇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你们幸福的过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我耗在这。 而我这里早就空了。”李舒莞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 霍唯舟眉头紧皱,他看着她,目光里有痛楚,更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 沉声道,“我不需要你愧疚,爱上了又怎么会放的下? 是,我们年纪的确是不小了,可那又怎样?能以朋友的身份,时不时见到你,知道你过得好,就足够了!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也不用愧疚。” 两人就这样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旁,霓虹灯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 他们对视着,彼此的眼神里复杂的情绪翻涌着,谁也没有错不是吗?只是感情折磨人而已! 良久,霍唯舟率先移开视线,“走吧,回去吃饭。” 李舒莞和他走在一起,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长,一前一后,一长一短,短暂地重叠,又分开。 对霍唯舟来说,能拥有这片刻同步的影子,已经很知足了。 霍唯舟把她送到李家,然后离开了,他没有身份陪她进去。 李舒莞刚进院子,一个穿着粉色裙子、像小蝴蝶一样的身影就扑了过来——“姑姑!” 李舒莞笑着抱着她,“我们小米怎么这么可爱呀,姑姑抱抱。” 小米是李舒睿的女儿,他三年前就结婚了,如今家庭美满。 不仅是李舒睿,身边的许多人,似乎都找到了各自的归宿。 米娅和楚安走到了一起,是米娅主动追求的,现在他们也定居京市,孩子都会跑了。 郑江盛也结婚了,连当年那个看起来最不定性的林亦泽都结婚了。 小雅也结婚了,花店依然由她打理得很好。 李舒莞很感慨时间,好像只有她留在了原地,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和家庭。 但是她并没有感受到孤独,她已经开始享受了孤独,只是每当夜里,她希望泽西能入她的梦里。 但是一次都没有,他似乎不愿意进入她的梦里。 第171章 她还不起 小米在李舒莞怀里开心得呀呀直叫,小手挥舞着,对这个姑姑表现出十足的亲昵。 李舒睿跟着出来,笑道。“你耳朵真灵呀,这都知道是姑姑回来了。” 说着在小米脸上亲了亲。 李舒睿现在很幸福,已经是一个女儿奴了。 “快来吃饭,妈今天知道你休息,做了一大桌子菜。” 走进餐厅,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李舒莞看着忙碌的雷扶摇和李一升,心头不禁一酸,时光无情,他们老了很多很多,鬓边已然霜白,眼角的皱纹也越来越清晰。 雷扶摇一边布菜,一边笑着道,“小莞,今天怎么样呀。听说你去联谊会了?” 音落下,连李一升和李舒睿都带着些许好奇和小心翼翼看了过来。 李舒莞无奈,笑道,”那是去凑人数的,我们吃饭吧。” 这些年来,雷扶摇他们从来没有催过她结婚呀,去谈恋爱呀,一次都没有。 她环顾四周,问道。“嫂子呢?” 李舒睿道,“她去出差了,小米今天跟你睡,这小家伙念叨一天了。” 李舒莞开心的看着小米。“跟姑姑睡咯,我们小米真是太可爱了!” 那份对孩子的喜爱和耐心,家人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泛起丝丝缕缕的心疼。 吃完饭后,李舒莞陪着雷扶摇散步,走了没多远。 雷扶摇便轻轻喘了口气,说道:“小莞,坐会儿吧。妈最近是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老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走几步路都觉得累。” 李舒莞立马关心道,“那我明天陪你和爸去医院做个检查。” 雷扶摇拉着她的手,“我们身体没事,就是年纪大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爸爸妈妈总会先你一步离开的,妈知道你很喜欢小孩,你现在还年轻,还有机会……要不要试着再去找一个人,去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李舒莞这是第一次听到雷扶摇说这些,有些怔住了,看着母亲眼中那深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妈,我……” 雷扶摇轻声道,“妈不强迫你,只是你去试试呢?万一呢,万一你可以遇到一个喜欢的,你愿意和他组建一个家庭。 你的余生还很长,小莞,有些事……该试着放下了。” 夜里,李舒莞躺在床上看着小米熟睡的小脸庞,她想着雷扶摇下午说的那些话,父母是真的老了,他们一直没催她,是怕给她压力。 但是感受到了自己真的老去了,怕自己走了,李舒莞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可是她已经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了。 雷扶摇察觉到了女儿沉默背后的选择,从此再也没有提起过相关的话题。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年! 李舒莞再次回到了云市,霍唯舟却也跟着来了。 李舒莞看着这个仿佛永远有时间的男人,无奈道。 “霍大总裁,你怎么好像永远这么闲?你的公司呢?” 霍唯舟语气里带着从容道,“离了我公司倒不了,” 霍唯舟把她带到了一个地方,那是她曾经居住过,也是多年前与他短暂共同生活过的房子, 李舒莞下车,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声音有些干涩,“你把这买下了?” 霍唯舟点点头,拿出钥匙开门。“进去看看吧,我去做饭,” 走进屋内,李舒莞恍如隔世。屋内的陈设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家具、摆件,甚至连窗帘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仿佛时光在这里凝固了。她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霍唯舟系上围裙,熟练地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他们安静地吃饭,席间只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饭后,霍唯舟自然地收拾碗筷去清洗,李舒莞则擦拭着餐桌 她不由自主地望向厨房里那个高大而专注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默默买下这处房子的,这份固执的守候,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湿意,李舒莞迅速低下头。 她不值得,她拿什么来还这份沉甸甸的情意? 她猛地拿起自己的包,匆匆说了一句,“我走了。” 然后跑了出去,她不能再这样了,她必须狠下心肠。 自此之后,李舒莞对霍唯舟避而不见,之前不是没有过,但是因为各种情况,她都放弃了。 这一次就算霍唯舟想办法见到她,李舒莞也没有再讲一句话,霍唯舟明白了她的决绝。 但是他每天还是会来,他没有去敲门,也没有去打扰,只是会过来看看。 李舒莞知道他在外面,但是她铁了心,不然她真的会耽误他一辈子 霍唯舟的爸妈年纪也大了,他们何尝不盼望儿子能成家,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但是他们也知道霍唯舟在等她,也从来没有打扰过她一次。 李舒莞想着下一次项目她要保密去的更远,要不是父母在京市,估计她都不会回京市了。 这一天,李舒莞正在整理资料,手机响起,是李舒睿打来的。 她刚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急促而慌乱的声音,背景嘈杂:“小莞!妈……妈突然晕倒了!正在抢救……” 后面的话李舒莞几乎没听清,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她像丢了魂一样,抓起包就冲出了门。 霍唯舟的车果然静静停在那里,他就坐在里面。 李舒莞冲到他面前,急忙哭着叫道,“快,我妈出事了,快回京市。” 霍唯舟看到她这副模样,心头一紧,冷静道。“上车,没事,你先冷静,问清楚是什么情况,我们现在就去机场。” 他冷静的声音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李舒莞濒临崩溃的神经稍微稳定了一些。 她发消息给李舒睿问清楚。 那边很久才回,”是心脏的老问题,突然发作,之前又做过手术,这次很危险……” 李舒莞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恐慌攫住了她的喉咙。她太害怕了,她太知道失去是怎么样的痛了,再来一次,她就要坚持不住了。 一路疾驰到机场,霍唯舟早已安排好一切,机票、通道,他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李舒莞全程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跟着他,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穿越喧闹的人群。 他宽厚手掌传来的温度和力量,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第172章 一次机会都不能给我吗 飞机降落,霍唯舟依旧牢牢牵着她的手,直奔医院。赶到抢救室外,看到一脸疲惫和担忧的李舒睿。 李舒莞冲了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哥!妈怎么样了?” 李舒睿重重叹了口。“刚刚做完手术,还在ICU里面观察,” “爸呢?” “爸一听消息,血压飙升,晕过去了,在隔壁病房躺着休息。” 听到父亲也倒了,李舒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旁边的霍唯舟扶住她,让她坐在椅子上。 “别怕,没事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这里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专家都在,伯母一定会挺过去的。你别先自己吓垮了自己。” 李舒莞看着霍唯舟的脸,她眼泪流了出来,可是在死神面前她从来没有赢过呀! 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命运,“会好的吗?” 霍唯舟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目光笃定得不容置疑。 “相信我。伯母很快就会没事的。我保证。” 他们在ICU外焦急地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医生终于出来了,李舒莞不敢上前,她的手还是发抖。 医生道,“没事了,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好好休养。” 李舒莞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猛地落回实处,浑身脱力般靠向墙壁。还好……还好……。 她抬眸看着霍唯舟,哽咽着,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谢谢你,” 除了谢谢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霍唯舟抬手拿纸巾帮她擦拭的着眼泪,“没事。” 李舒莞在医院守了一天,都是霍唯舟陪着,李舒睿先回去了,公司一大堆事。 直到雷扶摇醒过来,霍唯舟默默的离开了。 李舒莞只顾着照顾刚刚醒过来的雷扶摇,过了很久,才发现霍唯舟离开了。 雷扶摇这次是真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醒来后,看着女儿憔悴担忧的脸。 她不怕死亡,只怕自己走后,这个内心早已千疮百孔的女儿,失去了最后的寄托,该如何独自面对漫长的人生。 出院那天,雷扶摇拉着李舒莞的手,语重心长,眼中含着泪。 “小莞,妈这次是真的怕了,妈不放心你,小莞,能不能试着放下泽西,去找自己的幸福! 要是我们真的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李舒莞看雷扶摇流下来眼泪,她因为生病已经苍老的不行,李舒莞哽咽道,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会试着去找的。” 李舒莞在下定决心去相亲的时候,她去了一趟墓园,在那待了很久很久,风拂过松柏,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舒莞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轻声道。“阿泽,时间过的好快呀,六年了,我都快老了,你怎么还不来我的梦里呀!” 她对着墓碑说了很多话,说这几年的经历,说父母的担忧,说自己的迷茫和恐惧。 最后她坚定道,“阿泽,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我要去找自己的幸福了,我也想拥有一个像小米一样可爱的孩子。 你会祝福我的吧,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我的梦里祝福我呀!” 等她从墓园回去的时候,就跟雷扶摇和李一升说。 “爸妈,我想去相亲看看,你们有合适的可以给我介绍。” 雷扶摇和李一升一愣,即开心又有些担忧,雷扶摇还是道,“可以慢慢来,等你准备好了,不用逼迫自己。” “放心,我就先试试,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找不到我就算了。” 雷扶摇这才放心,“好,一定要找最好的,没有合适的爸妈就养着你,” 说着她的眼泪都落了下来。“真好,你能试着往前走一步已经很好了,” 李舒莞看着父母如释重负又充满希望的脸,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动。 她才知道,自己过去的六年,有多么自私,让深爱她的人承受了如此多的担忧。 没多久后,雷扶摇他们就真的给她找了几个,让她去相亲,还给她看了看照片,长的都还可以,年纪有些还比她小。 李舒莞翻看着,忍不住笑道。“妈,我要老牛吃嫩草呀,这个比我小七八岁了。” 雷扶摇笑着道,“这有啥,你又显小,现在多流行姐弟恋呀!” 李舒莞看着母亲久违的笑容,“行,那我就去试试看!” 约好了时间,李舒莞很轻松的坐在约好的地方等男方过来,她穿着得体,神情淡然,没有刻意打扮,也没有过多期待。 不一会儿,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士走了进来,气质儒雅,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长的也跟照片里面一样。 李舒莞落落大方的站起来,“你好,李舒莞。” 你好,陈铭。”对方礼貌地握手,笑容温和。 他们聊了一下,各方面其实都还不错,男的对李舒莞也挺有好感。 但是李舒莞回去跟雷扶摇说没有什么感觉,做朋友还可以,而且男的工作似乎非常忙,不是很合适。 雷扶摇说,“那就再找,多相几个,不急。” 李舒莞觉得或许她此生再也难有像对泽西那样炽热的爱恋,但至少,她要找一个自己看着舒服、相处不累,能够相互尊重、相濡以沫的人。 于是这段时间里她又相了几个,有的风趣幽默,有的沉稳踏实,但她始终找不到那种想要进一步发展的心动。 有一天她出来后,却看见了霍唯舟,从上次在医院后,她都没有见过他。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霍唯舟知道她去相亲了。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打扰,告诉自己,也许只是他不行,而其他人,都可能成为她的选择。 今天是他一直在喝闷酒,李舒睿看着他这样,才把地址告诉他的。 霍唯舟最终没有忍住,想来见她一面,却看着她和另一个男的聊着天,她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容。 李舒莞和那位男士礼貌地道别,对方先行离开。 她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霍唯舟倚在车边,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和落寞。 鬼使神差地,她朝他走了过去。 走近后,李舒莞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微微蹙眉。 “你快让王助理送你回去吧,我哥说你喝了很多酒。” 霍唯舟抬起眼眸,那双幽深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 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祈求。 “一次机会都不能给我吗?就一次。” 李舒莞的心猛地一颤,她清晰的看见了他的破碎,他的克制,他深不见底的的落寞。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她没有办法回答。 第173章 我们结婚吧! 她知道霍唯舟有多好,好到让她自惭形秽。 但是她也怕在一起后,她对不起这一份好,她现在还没有勇气去爱一个人,怕辜负他,给他更大的伤害。 霍唯舟看着她长久的沉默和挣扎,眼中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他垂下眼眸。 “我知道了,” 被霍唯舟这么一问,李舒莞的心绪彻底被打乱,久久无法平静。她暂时终止了所有的相亲安排。 为了寻求内心的宁静,她再次回到了云市。 次日的清晨,李舒莞七点就起来了,她换上一身素雅的衣服,再次去了后山那座熟悉的寺庙。 清晨的寺庙格外宁静,香火缭绕,钟声悠远。 她虔诚地上了香,然后跟着寺里的僧侣和居士们一起在大殿打坐。 凌乱的心绪渐渐沉淀下来,获得了一丝难得的平和。 等她要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舒莞有些疑惑的走到了寺庙的侧门,就看见了霍唯舟,他正跪在佛前,姿态虔诚,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李舒莞愣住了。霍唯舟?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信神佛,她一直都知道。 等他要出来时,李舒莞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他看着霍唯舟起身去请了一条红色的祈福彩带,拿着笔,认真地写下了些什么,然后走到院中那棵古老的许愿树下,仔细地将彩带系在了高处的一个枝桠上。 李舒莞等他走了,她才出来,有些好奇的走到许愿树前,找到霍唯舟刚刚挂的那个位置。 她翻了翻了,因为树上都系满了,有些找不到,然后要放弃的时候。 她定睛一看,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就看见了她的名字。 (霍唯舟祝李舒莞永远幸福。)李舒莞看见了彩带上的日期,是2025年她和泽西还在一起的那一年。 李舒莞又翻了下,又看到了往后每一年的祝福,(祝李舒莞不再有任何的苦难,健康快乐过一生。) 全是关于她的,李舒莞此刻心乱如麻,她又看到了霍唯舟今天写的,(祝李舒莞可以过自己想过的一生,永远幸福,平平安安。” 每一条彩带,都写着对她的祝福,日期跨越了整整六年,从未间断。 全都是关于她的,她的幸福,她的平安,她的快乐……唯独,没有一条是为他自己。 李舒眼眶开始泛红,她这才惊觉,在自己沉浸于失去泽西的悲痛,在自己固执地拒绝外界一切的时候。 霍唯舟就这样,在她身后,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了这么多年。 她从未回头看过他,而他,却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祝福着她。 李舒莞带着一颗沉重又滚烫的心回到了山下的家。 她坐在院子的摇椅里,望着墙角刚刚冒出新芽的花卉,发了很久很久的呆 直到傍晚,金色的余晖洒满小院。李舒莞终于站起身。 她换了一身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容貌似乎和几年前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神深处,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后的释然与清明。 是呀,他们都不再年轻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用来蹉跎和犹豫。 李舒莞大胆的往前走吧,泽西永远在保护着你的! 就在这时,门口的铃声传来,李舒莞出去开了门。 是霍唯舟,他穿着休闲的衣服黑色套装,李舒莞仔细的打量着他,像当初遇见一样。 李舒莞侧身让开,笑道。“进来吧。” 霍唯舟明显愣住了,眼中闪过诧异。这是这么多年来,李舒莞第一次主动邀请他进入这个属于她的私密空间。 他迟疑地走了进去,有些拘谨地站在院子中间。 李舒莞看着他发愣的样子,“愣着干嘛?坐吧。” 霍唯舟坐下了,看着对面的李舒莞。“你怎么知道我来云市了。” 李舒莞坦然道。“每一次我来云市,你不都会来吗?” “但是这是你第一次找我,还邀请我进来了。” 李舒莞看着霍唯舟眉间的落寞,她心尖微微一软,“是呀,要参观一下吗?” 然而,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让霍唯舟察觉到她似乎与往日不同,微微皱眉。 “下次吧,你找我来是?”他以为她有什么事。 李舒莞看他紧张的样子,自己心中那点忐忑反而奇异地平复了许多。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迂回。“就是想问问你,如果我跟你在一起后,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永远都给不了你那种同等热烈的爱?” 霍唯舟漆黑的眼眸里面一片淡然,他摇了摇头,“我不在乎,” 他深深地看着她,“我只知道,我爱你就好了,爱你是我的课题。 而你爱谁,怎么爱,那是你的选择和课题。 莞莞,我没有那么偏执的。我要的,从来只是能站在你身边的资格,而不是强行占据你全部的心。” 这番话语,褪去了年轻时的霸道与占有,充满了成年人的克制、尊重与一种深刻的理解。 李舒莞复杂的眼眸终究化为释然,她轻启嘴唇,声音很轻。 “我们结婚吧,霍唯舟!” 这句话说出来,竟比她想象中要平静和自然得多。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回应。 然而,预想中的欣喜若狂并没有出现。对面的霍唯舟,脸色瞬间僵住,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霍唯舟觉得这一句话如同雷鸣把他击中,他开始耳鸣,开始混乱,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听的是不是真的,还是他在幻听。 他嘴角微动,深深的看着李舒莞,表情凝重艰难的开口。 “你……你说什么?” 他需要再确认一次,需要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不是梦。 李舒莞看着他这般反应,原本的平静也被打破,心底泛起一丝紧张。 她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结婚吧,霍唯舟。” 说这一遍的时候,李舒莞也开始有些紧张,第一次跟别人求婚呀,戒指也没有准备。 不答应怎么办?她好像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看着霍唯舟严肃的脸。 她有些不确定了。 而这一次,霍唯舟听得真真切切。不是幻听!是真的! 她说。“我们结婚吧,霍唯舟。” 巨大的、排山倒海般的狂喜和酸楚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霍唯舟只觉得眼眶发热,滚烫的液体几乎要夺眶而出,他内心也开始不知所措。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几乎带倒椅子,声音带着一种慌乱的急促。 “你……你等我一下!” 第174章 求婚 他不给李舒莞任何反应的时间,几乎是逃跑似的,快步冲出了房门。 他害怕再多停留一秒,就会在她面前彻底失态。 一坐进车里,关上车门,隔绝了外界的瞬间,霍唯舟一直强撑的意志彻底崩溃。 三十八岁的男人,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了压抑不住的痛哭声。 泪水汹涌而出,滚烫地灼烧着他的脸颊。 三十八岁的霍唯舟因为李舒莞说,我们结婚吧。 他失声痛哭,他以为他再也等不到了,他想着没事,他们还有很多年。 哪怕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在一起过,那他就守着她,老了他也可以照顾她。 可是李舒莞刚刚说,我们结婚吧!这五个字,是他漫长暗夜中从未敢真正期盼的曙光。 霍唯舟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快速的开回去家,颤抖着手从保险柜深处取出那个珍藏已久的丝绒戒指盒。 打开盒子,那枚他以为永无送出之日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 霍唯舟把车开回去的时候,偏偏遇上堵车,看着前方停滞不前的长龙,他一秒也等不了了。 果断将车靠边停下,推开车门,朝着李舒莞家的方向,开始一路狂奔。 跑得很快,风在耳边呼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李舒莞在等他。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李舒莞家的门口,当他想按下门铃的时候,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李舒莞站在门口 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额头都有些汗。 疑惑道,“你去哪了?”李舒莞她甚至以为他后悔了,临阵脱逃了。 霍唯舟没有解释,只是快步走进院子,反手轻轻关上门,仿佛创造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 他站定在她面前,胸膛还在剧烈起伏,但眼神却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神圣的庄重。 然后,在李舒莞惊讶的注视下郑重地单膝跪地。他打开那个紧握的丝绒盒子,璀璨的戒指映入眼帘。 他抬起头,仰视着她。“李舒莞,” 他唤她的全名,庄重如同誓言。 “嫁给我,好吗?”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继续说道。 “我真的很爱你……从很久以前,到现在,再到未来,只爱你。 我想和你结婚,想名正言顺地照顾你,想和你一起走完剩下的所有人生。请你给我这个荣幸。” 李舒莞彻底怔住了,看着他那漆黑的眼眸里的深情,一股巨大的酸涩与暖流交织着涌上心头。 八年的兜兜转转,缘分的红线,终究还是将他们牵在了一起。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霍唯舟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到要出来。 终于,他看到李舒莞的唇角缓缓扬起一个无比温柔的弧度。 “好呀!”她把手伸了出去。 霍唯舟觉得全世界的花都开了,他手指颤抖着将那枚戒指,套在了李舒莞左手的无名指上。 他站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李舒莞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觉得此刻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李舒莞在他的怀抱里感觉很踏实,很温暖。 她能感受到他的微微颤抖,李舒莞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轻声道,“我们会幸福的,霍唯舟。” 霍唯舟退出怀抱,可以看到出他的眼眶还是红的,他的语气郑重。 “一定!我一定让你过最幸福的生活,” 李舒莞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却笑着点头,泪水滑落。 “好呀,我信你。” 霍唯舟的声音再次哽咽,“谢谢你,莞莞,谢谢,我以为我等不到了。” 李舒莞伸出手,指尖轻轻擦去他眼角和脸颊的泪痕,觉得自己晚了一些,但是幸好她想通了。 “也谢谢你,唯舟,谢谢你一直在我身后,让我一回头就能看见你,谢谢。”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之中。 他们抱了很久很久,直到李舒莞的肚子响了一声。 霍唯舟嘴角噙着笑:“饿了?” 李舒莞点点头道,“我晚上还没有吃呢。” “走,带你去吃饭。” 霍唯舟顺其自然的牵着她的手,走到了旁边的街。 霍唯舟全程紧紧握着李舒莞的手,指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手心。他的嘴角始终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李舒莞看着霍唯舟点菜时也依旧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她觉得,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霍唯舟骨子里那份强烈的占有欲似乎并未改变,只是表达方式变得更加温柔尊重。 李舒莞笑道,“还不放手呀?” 霍唯舟闻言,非但没松手,反而理直气壮地看着她,目光灼灼,“不想放,想牵一辈子。” 李舒莞被他这直白的情话弄得耳根微热,无奈地指了指桌上的餐具。 “那你不吃饭了?” 霍唯舟举了右手,“我这只手吃。” 李舒莞无奈又好笑,她等下就看他怎么吃。 结果一顿饭下来,霍唯舟就没有吃几口,都是看着李舒莞吃。 李舒莞实在是受不了了,那种被全心全意注视的感觉,既甜蜜又让人有点手足无措。 把手挣脱出来,然后伸手捧住他的脸,略带强硬地将他的头转向他自己的餐盘方向。 嗔怪道:“霍总,专心吃你的饭!再看下去,我都要消化不良了。” “我不饿,我看着你吃。” 李舒莞笑了一声,“不可以,盯着我瘆得慌。” 手心突然的空落让霍唯舟眼底闪过失落,但是他听话的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其实他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饭,思绪却立刻又飘到结婚的事情上面。 “我们婚期订在什么时候呢。” 李舒莞微微一愣,她确实还没考虑到这么具体的问题。 “要不我们先谈恋爱?” “不行。”霍唯舟拒绝得干脆利落,语气里带着一种失而复得后生怕夜长梦多的紧张。 “婚都求了,戒指也戴上了,必须早日定下来。” 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决心,“我不想再有任何变数了。” 李舒莞看着他的坚定,想想也是,下一次她可能就没有这个勇气了,还是结了吧。 “那回去和我爸妈商量一下? 对了你爸妈会同意吗?” 霍唯舟笑着道,“他们有什么理由不答应,有那么漂亮优秀的儿媳妇。他们知道会很开心的。” 李舒莞见他这么说也没说什么了,“那我们回去跟长辈们商量商量。” 霍唯舟立刻接话,“明天我们就回去吧。” 李舒莞看着他这副心急火燎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一声笑了出来。 觉得此刻的霍唯舟褪去了所有商场的冷硬和多年的沉稳,露出了几分有些可爱的急切。 “你很急?” 霍唯舟迎上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郑重地点头,“我非常非常着急,莞莞。” 李舒莞认真地点了点头,“好,那就明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