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债开局:看我直播养全家》 第1章 首穿就要蹲大牢?不要哇!系统救命! “呜呜呜——”一阵哭声唤醒舒锦。 她小脸扭曲,捂着发疼的头,费劲儿坐了起来。 她连轴带货直播16个小时,创下单一产品业绩千万记录! 结果这业绩跑到了她的竞争对手顾苏苏头上! 她去质问,被炫耀不会爬老板林耀宗的床,怒极之下和顾苏苏打了起来。 她被林耀宗推倒,嘎巴一下,死了! 脑海中此时刷刷刷挤进来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舒锦下意识梳理一番,脸色惨白。 她竟然穿越到了先前无意中看到的一本名为《锦鲤在上,举人掐腰宠又宠》的恶俗小说里面! 原主也叫舒锦,是个万年难得一见的恋爱脑恶毒女配! 这书女主叫顾苏苏! 舒锦感觉到一阵恶心! 眼皮子跳了又跳。 这个小说,该不会就是顾苏苏嘴里说的,她亲自写的和老板甜蜜的爱情故事吧! 舒锦闭了闭眼,丢开所有想法。 此时原主刚偷光家里最后半袋糙米,还把小妹舒林慧五十文救命钱偷走给了渣男林耀宗! 之后没两天,弟弟舒林野饿死,他的龙凤胎妹妹舒林慧也因为天生肺痨,没钱买药而生生咳死。 爹娘对原主彻底失望,不管不顾,把原主赶了出去。 原主为了成为林耀宗的秀才娘子,主动勾引,结果被人撞破。 林耀宗更是为了银子,联合他的心上人,也就是顾苏苏,一起把原主卖给了青楼。 即便这样,原主还是认为林耀宗是想娶她的,只是没钱,所以不停接客赚银子,最终被凌虐致死。 舒锦忍不住怒骂了一声,要真是顾苏苏写的,这踏马简直神经病! 耳边再次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还有几声呜咽。 舒锦挣扎着爬起来,瞧见舒林慧被舒王氏抱着,咳得面前出了一滩血,脸色青白。 舒王氏擦着眼泪,哄着舒林慧。 弟弟舒林野瞧见舒锦从屋里出来,眼神警惕,一把拦在舒王氏和小妹面前:“你要干什么?” 看他那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胳膊,舒锦心中一紧。 爹爹舒才问正佝偻着背,站在门口,手中搓着一根草,不知道在想什么。 舒锦脸色有些苍白,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板门,被整个踹飞。 李婶子眼睛红得能滴血,头发散乱,一眼锁定舒锦。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抓住舒锦的衣领子:“贱蹄子!你还有脸活着!” 唾沫星子喷了舒锦一脸,声音更是尖锐:“我儿子的买命钱!四两银子!那可是要赔给县城张老爷的!你竟敢偷?你咋不把你自己的心肝偷去喂狗?” 舒锦下意识挣脱开,后退一步,打了个哆嗦。 李婶子的儿子在码头扛活被砸死,主家赔了四两银子,但管事的是张老爷的狗腿子。 硬说那银子是赔给张老爷的安抚费,逼着李家过几天送过去! 原主这个蠢货,为了讨好林耀宗,居然把这要命的银子给偷走了! 舒锦嗓子干哑得厉害,说不出一个字,“李、李婶……” “别叫我婶!我没你这丧门星侄女!”李婶子猛地推搡舒锦,“没了那四两银子,张老爷劲儿要来抓小妮儿去当小妾,去抵债!那是把我家小妮儿往火坑里推啊!” 李婶子的声音里都是绝望:“小妮儿哭晕过去几回了,绳子都摸出来了,要不是我眼尖……我就没这个闺女了!都是你这黑心烂肺的害的!” “还有我家的老母鸡!下蛋的!是不是你摸走了?我瞅见你在我家鸡窝边晃悠了!”隔壁赵大娘叉着腰,唾沫横飞。 “俺家挂院子里的那半斤肉,也是你这黑心肝给俺偷走的!” “还有我家新打的锄头!” “败家精!祸害!自己家偷光不算,还祸害邻里!” “把她捆了见官去!让官老爷治她!” “对!见官!蹲大牢!” 七八个债主,满脸凶悍,堵着舒锦,要个说法。 李婶子猛地止住哭嚎,喘着粗气,胸膛剧烈上下起伏:“舒锦,老娘没空跟你磨牙!要么你半个时辰里把四两银子给我吐出来,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要么,半个时辰后,你就替小妮儿,甭管是去给张老爷那老棺材瓤子当玩物,还是被他卖到窑子里去抵债!那都是你的命!” 舒锦脸色一变,听到“窑子”二字就想到原主最后惨死的下场。 一阵心慌。 眼前骤然炸开一道光屏: 【检测到宿主枉死,如今复生,绑定直播系统,做任务!赚银子!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路!】 【叮叮——新手任务:30分钟内开播获得打赏!失败惩罚:即刻暴毙!倒计时:29:59!】 舒锦头皮一阵发麻,时间怎么一个比一个紧张! 还两边都是死! 她不能不死吗! 舒锦赶紧举起手,回头看了眼一脸绝望的舒才问夫妇,加大声音吼道:“爹!娘!乡亲们,以前是我舒锦鬼迷心窍,不是人,我错了!” “你们听我讲!” “求大家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我现在就去山上找药草!我认得药草,可以卖掉凑银子!先把小妮儿的事儿给解决了!” “剩下的,两个月、不、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我一定连本带利还清所有人的债务!请大家相信我!” “呸!你好吃懒做啥也不会,空口白牙!说的屁话!”赵大娘两眼一翻,啐了一口。 “真的!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舒锦小心翼翼观察着他们的表情,都发这么毒的誓言了,也该信一点儿吧? 然而,村头有名的赌徒王麻子跳出来:“我呸!谁信你的鬼话,上个月还跟我借了二钱银子买花儿戴呢!” 舒锦眼睛一瞪,“哈?二钱银子买花?王麻子,上个月初五你在村口赌钱输的裤子都没了,是我爹可怜你,还给你五个铜板买吃的,你哪儿来银子借给我?何时又见我戴花儿?” 这人想浑水摸鱼,真以为她舒锦是个好惹的? 王麻子嘿了一声,恼羞成怒,竟然想对舒锦动手:“村里哪个你没偷?我本来能翻本的银子都是你偷走的!” “呸,我舒锦一人做事一人当,欠的,连本带利还清,现在就立字据,谁想浑水摸鱼,那咱就直接见官!” 被她这铿锵有力的话给震慑,村民们交头接耳低声讨论。 舒锦颇为着急:“现在小妮儿的事儿是最着急的,你们要是不信,等我解决完小妮儿的事儿,大家请来里正,看我挨个立字据!”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逃跑?” 不知是谁接了一句。 倒计时还有25分钟,舒锦意识到不能再跟他们打嘴炮,抬起手大喊一声:“那不是小妮儿吗!她又要往河边去了!” 李婶子哀叫一声:“妮儿啊!我闺女啊——你可不能死啊!” 人命关天,众人纷纷去阻拦小妮儿。 舒锦连滚带爬,直奔后山。 刺目倒计时已经跳到了20:01,她边跑边喘:“家人们!谁懂啊,穿越古代地狱开局!负债累累,家人快饿死病死——身上还背负一条人命——求救命——啊!” 【飞林进入直播间】 【味嘟嘟进入直播间】 【本草堂进入直播间】 【飞林:剧本?】 【味嘟嘟:演得还挺真的!】 舒锦瞧见弹幕,咧嘴一笑,正准备说话,她双腿发软,脚下一滑,直奔荆棘丛! 刺痛传来,舒锦一边痛骂一边查看自己手心和胳膊擦破出血的地方,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株枯树根旁边的“杂草”! 舒锦心脏狂跳,顾不得疼痛,扑过去:“铁皮石斛!?野生的!看这节数,起码值五两!” 舒锦咽了口口水。 巧了这不是! 她没穿来之前,就是得了一株最昂贵的铁皮石斛。 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从两千一株野生铁皮石斛,卖到了三万多! “这铁皮石斛养阴生津、滋阴清热、益胃明目,强筋壮骨,这可是滋阴圣品!别小看这么一株,放市场上,你花上万块都不一定买得到!这在古代可是仙品!只有帝王、顶级贵族才用得上!” 【飞林:净吹牛!我说你一个小姑娘长得倒是好看,扭扭腰扭扭胯,那打赏不就来了吗?非要搞什么药材推销?还五两银子?】 【味嘟嘟:这该不会是直播短剧吧?也没见男主角啊!】 【本草堂:能把铁皮石斛详细展现给我看看吗?】 舒锦本想反驳那两个人的话,但想着直播间里本来就没什么人,随便他们说什么,只要她把这铁皮石斛卖出去,有收入就行! 瞧见本草堂的话,她赶紧全方位展示这株铁皮石斛。 “怎么样?本草堂宝宝,这绝对是市面上难找的好东西!” 【本草堂:上链接】 舒锦眼睛瞬间一亮:“好嘞!” 她低头小声问:“哎,系统,是系统吗?在不在?怎么上链接?” 声音刚落下,手里的铁皮石斛瞬间消失,紧接着,她眼前的直播界面上多了个小黄车,里面挂着“铁皮石斛x1”,标价“5两银子”。 第2章 小妾是不可能当的啦,但我可以给你治肾虚 “恭喜我们的本草堂宝宝抢到了铁皮石斛一株!” 舒锦看着“已抢光”三个字,乐不可支。 然而,任务还没完成。 【倒计时10:08!还未获得任何打赏!】 舒锦眼前一黑,她之前身为带货主播,都是把打赏礼物功能给关闭,还真没主动跟人要过礼物!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吐槽。 舒锦双手合十,楚楚可怜:“各位行行好,第一次穿越古代,家徒四壁,只求一个小小的心心——” 【飞林打赏小心心x1】 舒锦当即心花怒放:“感谢我飞林宝宝送的一颗小心心,爱你哟!” 刺目的倒计时瞬间结束。 舒锦根本不敢松气:“好了,今日直播就到此结束!下次见!” 说完,关闭了直播。 甚至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舒锦看着眼前“任务完成”四个字,赶紧扒拉扒拉找到刚才的收入。 一共是5.01两银子,舒锦点了提现。 银子瞬间出现在她掌心,舒锦攥紧了银子,狂奔回家, 下了山就是舒家,舒锦兴冲冲进了家门:“爹!娘!咱们有银子了!小妮儿有救了!妹妹也有救了!” “站那儿!”舒才问一脸阴沉,死死盯着她手里的碎银,他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呼嗬着:“你、你又偷了谁家的!?” 舒王氏惊慌不已,“你怎的还这么不知悔改?你是想要全家人的命吗?!” 就连舒林慧听到“偷”这个字,浑身颤抖,咳嗽不止,躲在娘亲的怀里,呜咽一声,好似怕为了还债把她再次卖掉。 舒锦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复杂情绪,声音清晰坚定:“爹!娘,我没偷!这是我在后山摔了一跤,碰巧发现了一株铁皮石斛,碰巧撞上了个来寻药材的货郎,卖了五两银子!真的!” 她展示自己被擦伤的胳膊,呜咽一声。 此时伤口刺啦啦地疼。 “碰巧?你以前也是碰巧偷米偷面偷银子?”舒林野恨恨地瞪着她,不仅没信,反而更加怀疑。 “……”舒锦心一横:“信不信由你们,慧儿的病等不起!小妮儿那边也等不起!” 舒才问一把拦住她:“逆女!给我站住!把银子还给人家去!” “这么急吼吼的,她肯定是又要把这偷来的银子给她的林大秀才!爹,别拦着了,叫李婶子他们把她拉去见官!咱家就当没有这个人!”舒林野哭喊着,抓住舒才问去阻拦舒锦的手。 就在舒锦欲再次解释的时候,屋外传来凄厉哭嚎和骚动。 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的小妮儿被两个村妇架着。 几乎是拖了进来。 李婶子跟在后面哭天抢地:“我的闺女啊!你咋这么傻啊!为这黑心烂肺的去跳河不值当啊!” 小妮儿眼神空洞,浑身滴水,瑟瑟发抖。 李婶子瞧见舒锦,目眦欲裂,扑上来就要厮打:“都是你这扫把星!害我女儿寻死!快把银子还给我!我小妮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场面极其混乱。 突然,门外响起嚣张马蹄声。 传来仆役的呵斥:“张老爷到!闲杂人等闪开!” 众人纷纷回头,瞧见一个穿着绸缎、面色虚浮、眼神有些淫邪的胖老头,在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簇拥下,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原主记忆中是见过这个张老爷的。 他生性好色,家中几十房小妾,个个都是姿色绝顶,但都被他用惨绝人寰的手段给折磨死了。 张老爷的亲大哥是县城里的县令,他相当于是横着走。 李婶子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老爷!求求您了,银子、银子被舒锦那个贱丫头偷走了,您要找,就找那个黑心烂肺的!” 张老爷目光在小妮儿湿透的身上扫了一圈,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随即目光落在李婶子手指指着的舒锦身上。 此时舒锦纵然狼狈,但难掩清丽容颜。 张老爷的眼睛瞬间亮了,贪婪几乎要溢出。 他的肥手摩挲着下巴:“这个不错,你是说,那银子叫这个小贱蹄子偷走了?小贱蹄子拿不出来银子还给你?” “对对对!”李婶子点头如小鸡儿啄米。 张老爷一拍肥掌:“好!好!那既然这样,你就跟我走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还债,那就以身抵债嘛!带走!” 话音落下,那几个仆役瞬间变得更加凶悍,朝着舒锦扑上去! 舒锦此时心中一慌,喉咙发紧,她高举手中五两银子:“我有银子!现在就把银子还给你!” 张老爷嘿了一声:“现在涨价了,足有半个月没把该给我的银子给我,现在要十两!” “什么?!十两银子!?” 村民们惊呼。 那四两银子几乎要逼死一家人,如今涨到十两,岂不是要了两家人的命!? “我家小妮儿是不可能去当妾!舒锦你个贱丫头,全都是你自作孽!甭管是还银子,还是去当小妾,都跟我们家小妮儿没关系!”李婶子满脸恐慌,一骨碌爬起来,使劲儿把舒锦朝着张老爷那边推搡,拽着小妮儿要走。 几个仆役已经趁机按住舒锦的肩膀。 舒锦眼神扫过张老爷肥胖却挂着大大眼袋的脸,准备放手一搏! 她凑到张老爷身边,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张老爷,您是否常年腰膝酸软,畏寒怕冷,尤其床笫之间力不从心,难振雄风?且夜尿频繁!?” 张老爷脸色突变,瞳孔一缩,脸上淫邪瞬间换成惊怒羞臊:“你、你这贱婢胡说什么!” 舒锦语速飞快,但字字清晰,常年口播锻炼了她的普通话几乎到一甲地步。 “张老爷您面色虚浮,眼下青黑,舌苔未看但料想厚腻,这可是肾阳亏虚、命门火衰之症!” 一个男人,甭管多大年纪,都不乐意听到别人说自己肾亏! 张老爷更不例外。 他直接一个暴怒:“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赶紧把她带回去,老子要好好调教一下!” 舒锦啧了一声,目光扫过其他根本没有动弹的人。 她爹舒才问脸色惨白,想上前却又迟疑,家中实在是拿不出十两银子,一旦舒锦被带走,他们这个家估计也彻底没了活路,不如不挣扎,死了算了! 舒林慧和舒林野两个小家伙抱在一起,呜呜咽咽害怕极了。 只有舒王氏,纵然对舒锦已经全然失望,但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舍不得啊! 舒王氏拉着仆役的裤腿,泣不成声:“别带走我锦儿,别带走我锦儿……我、我可以去做工……做个粗使婢子……求求大老爷,放过我家锦儿吧!” 舒锦心中泛酸,怒骂原主不干人事儿。 有这么疼爱她的娘亲,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 舒锦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眼神扫过前来要债的赵大娘等人,大吼:“张老爷今个把我带走,以后我绝对不会回来!欠你们的肉啊盐啊锄头啊我全都不会还了!” 债主们立马变了脸色:“这怎么能行!” “小贱蹄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我倒是瞧着今天谁能把舒锦带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凭什么不还我们东西?!” “就是!张老爷,带走舒锦可以,你给她把她偷我们的东西全部还了!” 张老爷脸色很难看,“一群贱民!还敢跟我谈条件?” 舒锦立马挣脱仆役,大喊着:“张老爷!我略通岐黄,您肾虚阳亏的病症,我能治!” 这话一出,可不是张老爷一人的脸色变了。 其他男人也是纷纷换了眼神。 “我呸——”王麻子此时又冒出来捣乱:“你大字不识一个!还略通岐黄?!哈哈哈,真是笑掉大牙!” 舒锦立马反驳:“林耀宗好歹是个秀才,我缠着他那么久,自然认得字,看得书!” 几人一听,这可不得了! 张老爷一瞧其他人脸色,纠结是将舒锦带回去,好好玩弄一下,还是听信舒锦的话。 舒锦赶紧加码:“您给我两天!只要两天!我亲自送药上门,若无效,我舒锦任凭您处置,为奴为婢为妾毫无怨言!倘若有半分效果,那不管是4两还是10两银子,都一笔勾销,如何?” “行!就给你两天!若敢耍花样或药无效,哼!你们全都要完蛋!我们走!”张老爷死死盯着舒锦自信的眉眼,权衡一番,放了狠话才带人离开。 舒锦当即狠狠松了口气,看着终于回神的小妮儿,声音沙哑下来:“好了,以后张老爷不会找你了,赶紧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夏天,但也容易染了热风寒。” 舒锦清了清嗓子,拍拍手:“趁着大家都在,现在请里正大人来作见证,挨家挨户,写欠条立字据,我绝对不会少大家一钱银子!但若是有人想浑水摸鱼,先问问我手里棍子同意不同意吧!” 她抄起旁边一根几乎手腕粗的棍子,眼神直指王麻子。 王麻子缩了缩脖子,不服气地啧了一声,扭头出去了。 在里正的见证下,舒锦一共收到了28张欠条,欠债银两数额高达87两! 不仅如此,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家伙什。 什么锄头啊、背篓啊、甚至还有鞋子、针线、布头! 鸡蛋和肉更是数量之多! 全都被原主拿去给了林耀宗那个渣男! 第3章 哎,小妹,你不信我也得救你命 舒锦捧着欠条,几乎喘不上气。 手里才5两银子,家里没有粮食,妹妹咳嗽听起来愈发撕心裂肺,实在是叫人揪心。 “李婶子,这是三两银子,剩下一两过两日我就还给您,您先给小妮儿妹妹抓副压惊安神的药。” 李婶子一愣,随即大怒:“三两银子?你偷的是四两银子!凭什么只给三两?你耍我?” 其他债主也鼓噪起来。 舒锦挺直脊背,声音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剩下的银子,一两我要给慧儿抓救命的药!她咳血等不得!另外一两,我要买粮!家里一粒米都没了,野儿都快饿死了!” 舒锦喘了口气:“我舒锦既然让大家立字据写欠条了,断然不会说话不算话,但我总要活着吧?饿死了我,怎么还给你们?” “谁知道你会不会拿了那二两银子跑啊?你要是又给了你家林大秀才,我们能咋办?” “就是就是!谁不知道林大秀才跟你命根子似的!” 舒锦额角青筋跳了跳,“里正大人已经做了见证,一个月之内我若是还不上,任凭处置!如果真的想逼死我,逼死我家里人,行啊,尽管来,看你们的东西能不能凭空回到你们手上!” 这么一凶狠,倒是没人敢说话了。 李婶子忙着照顾小妮儿,扭头就走。 其他人也才逐渐散去。 舒锦这才彻底松了口气,目光瞥向舒家人。 舒才问眼神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什么。 舒林野还是一脸警惕,似乎也不相信她刚才说的话。 “爹,咱们把她赶出去吧!她现在又招惹了张老爷……”舒林野像是护食儿的小狼崽,恶狠狠瞪着舒锦。 舒锦喉咙发紧,瞧着妹妹咳得撕心裂肺,捏紧了手中那二两银子,坚定转身。 舒王氏抱着舒林慧垂泪。 舒林野挥舞着几乎没肉的小拳头,冲着她背影叫骂:“滚!赶紧滚!别再回来了!” 这个女人肯定又是把那二两银子送给林耀宗那个混账了! 他不承认舒锦是他姐姐,这个舒家,没有这个吃里扒外还混蛋的姐姐! 舒锦出门之后第一件事情,去找卖货郎。 近些年大家收成都不好,卖货郎这里只有糙米。 舒锦打开直播系统,里面有个商城的图标,但是灰扑扑的。 看来要尽快解锁了,只是不知道具体的解锁要求。 舒锦买了半袋糙米,200文。 一小包粗盐,20文。 卖货郎这里还有肉,切了块肉,还专找肥油多的那种,100文。 拎着东西正准备去找之前给妹妹开药的郎中。 舒锦一转身,撞上了这书的女主,顾苏苏! 瞧见那张熟悉的脸,一股火气腾得冒出。 她死死的盯着害自己惨死的罪魁祸首,忍不住气笑。 好好好,在21世纪顾苏苏抢舒锦的业绩。 现在这个恶俗小说里,顾苏苏残害舒锦! 可全都给她撞上了!她不得好好照顾一下这位“女主”?! 瞧见舒锦朝着她们望过来。 顾苏苏浑身打了个颤。 顾苏苏的娘顾陈氏端了端架子,上下扫了舒锦一眼,正准备以舒锦舅母的身份说教说教。 没成想。舒锦脚下跟装了风火轮似的,跑得飞快! “她哪儿来那么多银子买东西?”顾陈氏气急,忍不住怒道:“跟个兔崽子似的!肯定是心虚!” 顾陈氏家里因着顾苏苏运气好,能捡到野味,也才十天才吃一次肉。 谁家不羡慕她顾家有个好闺女! 还时常拿着舒锦和顾苏苏作比较,说舒锦简直就是个讨债精转世! 结果一转头,这还欠着那么多银子的舒锦,就买上了肉! “不太清楚,该不会是又偷了吧……娘,咱们不能看着表妹就这样误入歧途呀,得跟姑姑姑父说一声才是。” 顾苏苏眼神闪烁,盯着舒锦的背影看了半天,撺掇着自家娘亲。 “对!” 舒锦根本不知道本就破产的信用因为顾苏苏的一番“劝说”再次雪上加霜。 她寻了郎中,买了一副药,花去了一两银子。 现在手里只剩下6钱银子还有80个铜板。 瞬间心慌慌。 舒锦赶紧揣着药和糙米回了家。 家里迎接她的,是更深的沉默和怀疑。 舒锦一言不发,径直进了厨房生火。 她一边熬药,一边烧水,将糙米清洗放进锅里,加了点儿盐巴,随后又将猪油膘切下来一半,用另外一个锅将里面的油炼化出来。 把瘦肉切成肉丝,炒熟,放在咸粥里面。 浓郁的肉香盖过苦涩药味,惹得一家四口朝着厨房看。 “你竟然还买了肉?”舒林野不受控制地吞了口口水,他已经快饿死了,家里至少一年都没见过什么肉了。 有点儿东西都会被舒锦偷走送给林耀宗。 但这次她竟然去买了东西,没把银子送给林耀宗? 舒锦哼笑一声,将肉粥盛出来,放在桌子上,顺便还将熬好的药也一并端出来。 舒林野瞬间满脸警惕:“你该不会是想把我们全部迷晕,再把妹妹卖掉?舒锦!你怎么这么狠毒!滚,滚出我家!不准动我妹妹!” 舒林野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细胳膊朝着舒锦身上砸,试图把她赶出去。 舒锦吸了口气:“闭嘴!” 她好歹比舒林野高点儿,一把按住他,自顾自盛了一碗粥,先吃了起来。 “要是有毒,我先死。” 她津津有味吃着粥,感觉自己饿得发疼的胃舒展了许多。 半晌,舒才问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舒林野也是不停的吞着口水,舒林慧怯生生看着舒锦,却还是不敢动弹。 久违的猪油香气,哪怕被药味盖住了一些,却也像是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吸了隔壁的赵大娘! “好哇舒锦!你个黑了心肝的贱蹄子!”尖利刻薄的声音带着怒骂声响起,赵大娘骂骂咧咧冲进来:“刚立了字据就关起门来头肉吃?贱皮子,偷了俺家的鸡蛋咋不知道还给俺!乡亲们快来看啊!黑心肠的贼丫头又开始了啊!” 舒锦猝不及防,被赵大娘喷了一脸口水。 那会儿李婶子等人去找小妮儿。 赵大娘没在,巧的是,她家三个小孙子哭闹,自然也没听到舒锦要买粮买药的话。 听到她叫喊的,但是下午没参与的村民们,瞬间围绕了上来。 “好香啊,饿死我了,我都好久没吃到肉了。” “这贼丫头真是死性不改!” “方才我都真真切切瞧见了,她不仅买了肉还买了盐巴,那一两一副的药买起来都不眨眼的!谁知道她那银子怎么来的?”顾陈氏就是来看舒锦笑话的,她说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舒锦眼神一沉,目光扫过还在喷唾沫星子的赵大娘,转向其他村民,声音清亮有力:“我说过,欠大家的银子我都会还上,但前提是我得活着对吧?今儿好不容易在山上碰到了一株铁皮石斛,碰到了个懂货的,卖了五两银子,买点儿吃的买给我妹妹治病的药,合理吧?” “呸!合理个屁!我看你就是不想还钱,但凡你想,何至于藏起来吃肉?我都没见过谁家欠了那么多银子还吃肉的!”赵大娘打定主意跟舒锦杠上。 她家也好久没吃肉了,她三个小孙子更是饿得嗷嗷叫,她儿媳补身子的鸡蛋还全被这丫头摸走了! 这年头收成不好,谁敢像是舒锦这么挥霍啊! 不想还钱就直说嘛! “……”舒锦从怀里掏出来剩下的六钱银子,指着屋里:“赵大娘,但凡你伸头看看,我要不是救命,哪儿花那么多银子?我妹妹都咳出血来了,您是见死不救吗?我以为咱两家是邻居,您比我更清楚我家的情况。” 舒林慧就站在门口,靠着舒王氏,瞧见众人都看着她,蜡黄的小脸上多了些慌乱,她往后缩了缩,吸了口气,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竟然喷出来一口血。 舒锦瞳孔一缩,厉声呵斥:“还不赶紧去吃药!” 舒王氏匆匆忙忙的,端起来那碗有点儿凉了的药给舒林慧喂下去。 郎中还算是个有本事的,那药喝下去没多久,舒林慧再咳嗽就没有血了。 有人劝说赵大娘:“舒家大丫头这银子确实得先救命,咱好歹有点儿吃的,反正最多一个月,她真还不上,就见官去!” “是呀,人要是饿死了病死了,真就没啥指望了。” “对呀,而且,下午那会儿,她可是劝走了张老爷,还还给李婶子三两银子呢!” 也有人心善,瞧不得舒林慧那么遭罪,同意让舒锦先用银子买药给舒林慧治病。 赵大娘恶狠狠瞪了舒锦一眼:“一个月就一个月,你别想着逃掉,我会一直盯着你!” “等下。”舒锦喊住她:“欠您的二十个鸡蛋和一只鸡,折算成2钱银子,咱们两家算是清了。” “还有周伯家里的米,三钱银子。” 舒锦还了三个人的债,手里就剩下20个铜板。 赚钱的想法更加紧迫了,她得赶紧找找能治疗肾虚的药材。 这可是个大市场! 拿了银子的赵大娘立马喜笑颜开:“舒家大丫头说话算话哈,大娘就知道你是真的改过……” 舒锦嘴角抽了抽,这变脸真是如翻书。 村民们也逐渐散去。 顾苏苏拉着她娘回去,皱着眉头:“怎么她突然变得这么好运了起来?山上有铁皮石斛?她是怎么认识的?” 顾陈氏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甭管了,我姑娘才是福星!咱下午也上山看看去!她那什么石斛卖了5两银子,那我姑娘就能卖到10两银子!” 娘俩商量着,下午瞧着舒锦出了门,偷偷摸摸地跟在了她身后。 第4章 主播你看,你背后好大一条五步蛇! 殊不知,舒林野也因为今天舒锦的异常表现,借口去“砍柴”偷偷跟在了她们三人后面。 舒锦没有去早上看到铁皮石斛的地方,而是找了一圈。 【新手任务二:30分钟内直播售出商品总值2两银子!失败惩罚:全家暴毙!倒计时:29:59!】 舒锦呼吸一窒,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啊?是不是有病!上午要打赏下午要卖货,可我一个人嚯嚯就算了现在还不放过我那可怜的古代家人!啊!简直有病!” 嘴上骂骂咧咧,手上还是很快速点开了直播按钮。 更主要的是,她现在已经24小时没合眼了! 她是想卷,但有点儿卷不动了啊! 然而,几乎刻进骨子里的职业素养让她露出标准的笑脸: “欢迎各位新进直播间的家人们!我是今天的半小时主播舒锦,真人版饥荒年荒野求生现在开始!接下来——” 还没说完,舒锦眼睛一亮:“欢迎本草堂宝宝,欢迎飞林,欢迎味嘟嘟宝宝——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家人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药草啊什么的,我可以找!不要多,我就卖2两银子!” 【飞林:为什么喊他们宝宝不喊我宝宝?女人,不给你打赏小心心你就变心是吧!】 【味嘟嘟:真的是把服装跟道具利用到最大化啊】 【本草堂:早上的那个铁皮石斛真不错,还能再找到吗?我这边需要很多】 舒锦挨个回答他们的问题:“嘿嘿,都是宝宝都是宝宝,真不是剧本,家人们,真的天崩开局!至于那个铁皮石斛,估计没那么好找了,本草堂宝宝你是开药房的吗?其他的要不要?比如……” 舒锦眼睛一亮,瞧见前面一大片蒲公英:“蒲公英要吗?清热解毒!这么多估算起来差不多有两斤的样子,就按照2两银子上链接!可以吗?” 本草堂没有立刻回应,但舒锦也没有表现很着急,纵然心里已经急得想跳起来了! 【飞林:哈哈,主播这是和自己带来的托儿没商量好,现在剧本崩了吧!】 【78年老太进入直播间】 舒锦下意识欢迎:“欢迎78年老太宝宝……呃……” 【78年老太:这什么直播间?这场景还挺真实的,主播在哪儿直播呢哇?】 舒锦眨了眨眼,还没解释,飞林已经开始抢答。 【飞林:这个主播说穿越到古代了,哈哈哈剧本现在崩了,她找的托儿没商量好工钱,现在罢工不干了!哈哈哈!】 舒锦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说脏话,不能说狠话,扯着有些扭曲的笑:“我也不车轮话了,本草堂宝宝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先去找其他的了,不然我全家都要死掉了。” 【本草堂:两斤,2两银子,可以,但要让我先看一下品质,品质不好的不要】 舒锦眼睛亮起来,当即俯身过去:“你看你看,你指哪儿我给你看哪儿!” 随着她的镜头转过去,一张稚嫩、干瘦的小脸在屏幕上一闪而过。 舒锦浑身一僵,我敲,那不是原主的弟弟舒林野? 这小子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听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 似乎是怕被发现,舒林野躲了躲,因着过于瘦弱而显得十分大的眼睛从石头后面偷偷望过来。 舒锦抿着唇,假装没看到,心跳如雷。 她赶紧把蒲公英给本草堂看了一遍。 【本草堂:品质都非常好!你上3两银子!我全买了!】 看得出来十分激动。 【飞林:啧,这是还给加工钱了呀,主播本事不错的,在那么多擦边跳舞主播里面你可真是清流,就是人太少了,我给你拉拉人气】 “感谢我飞林宝宝,么么么么么,我现在想办法把这些全部摘下来,这些都是新鲜的,本草堂宝宝需要晒干吗?” 舒锦高兴不已,尽力维持着售后。 【本草堂:新鲜的】 【78年老太打赏铁铲铲x1】 舒锦一愣:“感谢我78年老太送来的铁铲铲一个!爱你哟!” 话音落下,舒锦只感觉背后的背篓沉了一下。 她赶紧拿下来看了一眼,眼睛瞪大。 直播间里也很明显沉寂三秒。 【飞林:啊?啊?这正常吗?】 【78年老太:主播你给我看看刚才那个小男孩儿】 舒锦正愁着没工具呢,闻言当然是满足她的要求啦! 她一转身,正对上舒林野盯着她如同看到了怪物的眼神。 舒锦喉咙一紧:“别躲了,我瞧见你了,出来吧!” 躲在另外一边的顾苏苏和她娘愣了一下。 顾陈氏一把抓住顾苏苏的手腕:“咱们藏那么好,怎么可能被发现,肯定是诈咱们的!” “对,肯定是!”顾苏苏也是紧张一下,憋着气蹲在那里不动。 舒林野瞥了瞥顾苏苏这边,眼底阴翳一片,不太乐意出去。 “舒林野!非要我点名吗?赶紧过来!”舒锦现在正着急,再耽误时间,她哪儿能在剩下的20多分钟里面把两斤蒲公英给收完啊? 所以——舒林野现在就是个帮手! 舒林野不甘不愿地从石头后面走出来,眼神依然如同小狼崽一样凶悍,满是戒备盯着舒锦:“你是哪儿来的妖怪!” “瞎胡说什么呢!我是你姐!”舒锦一把把他拉过来,站在自己旁边,随后笑得甜甜的:“宝宝,你想看的小孩儿,他就是太瘦了,我挣钱其实就是为了给他买吃的,唉,偏偏还碰上这地方闹饥荒,虽然没那么严重,但是现在家里能吃的少之又少。” 【78年老太:真可怜,你好好对他,他跟我那个早夭的孙子长得很像,你给他养胖一点儿】 舒锦忙不迭点头:“好,好!我一定会的!” 背后突然又一重。 又是一把铁铲铲。 舒锦眼睛一亮,刺目的倒计时再次闪烁,此时还有20分钟,她感觉心口一闷,心想坏了,这该不会已经开始走向死亡了吧? 一转头,瞧见舒林野也是脸色发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小手紧紧抓着胸口打着补丁的衣服。 舒锦赶紧把铁铲铲塞给他:“跟着我做,把这些蒲公英都收起来,能卖不少银子。” “你到底还想耍什么把戏!我才不要做!你又想出来什么花招去讨好你的林大秀才!” 舒林野见她不知道对着天空在说什么,眼中惊慌一闪而过,但紧接着是愤怒,家里现在都揭不开锅了,她跟妖怪一样,自言自语也就算了,现在还叫他收什么蒲公英! 那玩意儿见到风就跑完了,根本不是什么能吃的东西! 她根本就没改!撒谎精! “……”舒锦闭了闭眼,吸了口气,就冲着这两把铁铲铲,她也不能冲舒林野发脾气,当务之急自然是赶紧卖掉蒲公英。 【飞林:这小孩儿脾气真差,主播的剧本又有新剧情了?不过,谁家的小演员这么瘦啊,他是不是被虐待了?】 舒锦有些心虚,可不就是被虐待了么! 转念一想,又不是她做的,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舒锦没解释,直接抄起铁铲铲,将那些新鲜的蒲公英收起来。 倒计时越少,她的呼吸越困难,舒林野的小脸越苍白。 舒锦着急得不行,在剩余10分钟的时候,舒林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开始上手帮忙。 【倒计时:1:00!】 “上链接!”舒锦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一声。 眼前的蒲公英瞬间消失。 面前的直播间里面出现小黄车,两斤蒲公英显示3两银子,眨眼就没! 【恭喜完成新手任务二,商城解锁,由于宿主存款较低,暂无法购买,存款高于10两银子,解锁商城三分之一物品,下次直播时间随机,地点随机,请宿主随时做好准备】 像是即将渴死的鱼终于碰触到了水,舒林野和舒锦同时深吸了口气,浑身上下的不痛快全部消失,胸闷气短的感觉也完全消散! 舒锦瘫坐在地上,朝着直播间挥挥手:“不行了,不行了,主播要累死了,今天银子到手,感谢各位帮忙!下次直播再见!” 【本草堂:主播,等下,你和你弟弟都不要乱动,你们后面有一条五步蛇】 舒锦一声急促尖叫卡在喉咙,一把抓住舒林野:“不要乱动!不要乱动!我们旁边有蛇!” 五步蛇!剧毒! “你又在装神弄鬼!坏人,别碰我!走开啊!” 舒林野怒骂,满脸恼怒,甩开舒锦的手转身要走。 “真的有五步蛇!你想死是不是!你想死我不想跟着你死!”舒锦真真是发了脾气,死死抓住舒林野的胳膊,牙齿大铲:“本草堂宝宝你快帮我看看!它走了吗?” 【飞林:我去,跟真的一样,五步蛇现在哪儿有那么好遇见啊!】 【飞林:啊啊啊啊真的是五步蛇!你别乱动啊主播我还没给你拉来人你不能被咬了啊!不是,你们剧组怎么一点儿都不管的!工作人员呢!要出人命了啊!】 舒锦吞了口口水,冷汗滴落下来:“飞林宝宝,这真不是剧本!呜呜呜,我不想死啊——” 【本草堂:它走了,主播,你们姐弟两个还是赶紧走吧,指不定还有其他的蛇,深山老林很危险,以后有好东西还卖给我】 “好!谢谢!”舒锦二话不说,扛起来空荡荡的背篓,一把抱起来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舒林野,拔腿就跑! 第5章 你弟弟都说你是妖怪能凭空变钱 舒林野一脸震惊:“你放我下来!” “闭嘴!”舒锦根本不敢停留,脚下踉踉跄跄。 越是着急越是容易出错,只听“噗通”一声,舒锦脚下没注意,一块石头直接将她绊倒! 舒锦啊了一声,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快速翻身,让舒林野完全躺在自己身上,她整个背部滑跌在地面! 舒锦眼前一片金星,“你小子身上的骨头真硌人!” 她不停吸气,好痛好痛,真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添! 【本草堂:主播!你的左边,七叶一枝花!摘下来,卖给我,4两银子!】 所有痛苦一瞬间消失! 舒锦一下子跳起来,生龙活虎! “4两银子?真的?” 舒锦一脸震惊,要知道铁皮石斛比七叶一枝花的价格要贵上两倍,那株铁皮石斛才5两银子! 本草堂竟然出4两银子买这个七叶一枝花! 舒林野坐在地上昂头看着舒锦,一脸呆愣。 这个姐姐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她先前可是最讨厌他和妹妹的。 可是现在,摔倒了她竟然会护着他! 舒林野抿着唇,一句话说不出来。 此时沉浸在遇到“暴发户顾客”的舒锦根本没注意到。 她冲过去,小心翼翼挖出来那株七叶一枝花。 七叶一枝花的根茎含皂苷类成分,正所谓,毒蛇周围,百步之内必有解药。 这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都是极其珍贵的药材! 舒锦眼珠子转了转:“本草堂宝宝,我觉得这个七叶一枝花的价格可能不止4两银子。” 她这么直白地想涨价,本草堂也并未生气。 【本草堂: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甘霖堂:这个我要了!老张,果然是你,我刚才就瞧着你鬼鬼祟祟,被我逮到了吧!】 【本草堂:……神经病,主播,5两银子成不成?】 【甘霖堂:卧槽,七叶一枝花!你真是缺德啊!竟然只给人家5两银子,我出6两!】 【本草堂:7两银子!】 眼看着他们俩在公屏上打起来,舒锦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发啦!真的要发啦! 飞林本来是要退出的,这会儿又忍不住看了起来。 直播间里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没一会儿,竟然有五十多个人在观看了。 而此时,本草堂和甘霖堂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已经加到了12两银子! 已经翻倍了! 舒锦差点儿大笑出来,竟然还有人捣乱: 【空尼奇蛙:我也要我也要,13两银子!】 【干保洁的猪肉铺:虽然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但是人在凑热闹的时候总是很开心,我出14两银子!】 舒锦赶紧清了清嗓子,哈哈笑着:“本草堂宝宝和甘霖堂宝宝名字听起来就是药堂,一般人家里用不到七叶一枝花,它主要作用也是被五步蛇或者蝮蛇咬了之后急救用的,这一株其实没那么贵。” 【78年老太:很少见到这么真诚的主播了,那我也要,15两银子,之后多买点儿好吃的给那个小家伙】 舒锦张了张嘴,最后以16两银子的价格把药草卖给了甘霖堂。 加上刚才赚到的3两银子,一共19两,还收获了两把铁铲铲。 舒锦高高兴兴关掉直播,忍不住跺脚:“发啦!发啦!” 她一把拉起来舒林野:“走,这里还是很危险,咱们先回家!” 跟一阵风似的,她拽着舒林野往家跑。 此时,顾陈氏和顾苏苏被一群人围绕着。 顾陈氏一脸的惊慌:“哎呀,你们是没看见,舒锦那丫头在山上对着空气又哭又笑,手舞足蹈,跟鬼上身似的!我们家苏苏好心跟着她,怕她出事儿,看得真真的!” 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咒骂了起来,怎么就那么巧的,被舒锦发现了那七叶一枝花,她夫君在镇子上药铺里做活儿,说过那七叶一枝花贵得很! 早知道她们就早点儿去,又被那死丫头抢了先! 顾苏苏心中是一样的想法。 两人都直接无视在舒锦挖出来那七叶一枝花的时候,那条五步蛇经过她们身边! 反正没被咬到,当然是后悔没有早点儿发现,让她们赚钱了! 顾苏苏一脸担忧地补充:“表妹她……摔了一跤,爬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还对着没有人的地方说话,我好怕她是不是……中邪了?她还挖了些没用的野草,宝贝似的……说是能卖钱?” 一群人脸上表情复杂,特别是那些债主。 要是舒锦把欠他们的东西和银子还上了,但是来路不明,传染给他们可怎么办? 赵大娘当即正色起来:“这肯定是疯了!那银子肯定是她偷的,呸,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话音落下,便瞧见舒锦牵着舒林野的手出现在村口。 赵大娘率先发难:“舒锦!你个遭瘟的!银子还没还完就在山上装神弄鬼?大家伙儿可都瞧见了,你对着空气又哭又笑,摔跤都不疼,你该不会是中邪了吧?还是被山里的精怪附身了?你那银子是不是邪祟变出来的?”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就是!太邪门了!” “把她赶出去!别祸害咱们村儿!” “招惹了山里的精怪是要送上童男童女的,她该不会是要把她弟弟妹妹送过去吧!?” “太狠毒了,咱们村不能让她待着了!” 舒林野听到这话,瞳孔一缩,眼底恨意逐渐蔓延上来。 果然,他就不该对她有一点儿心软! 她就是存了坏心思,故意对他好,好趁机卖掉他和妹妹! 舒林野骤然甩开舒锦的手,满脸防备。 舒锦不耐烦啧了一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眼神阴沉下来。 她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瞧见躲在人群后面的顾苏苏和她娘,瞬间明了怎么回事。 哎哟她这个暴脾气。 在背后嘀嘀咕咕嚼舌根的还能当做是女主? “中邪?精怪附身?赵大娘,你是亲眼瞧见我偷银子了?还是亲眼瞧见我变出来银子了?你们哪只眼睛瞧见我害人了?又是谁亲耳听到我要卖掉我弟弟妹妹了?” 舒锦怒骂一声:“我辛辛苦苦想法子赚钱还你们钱,你们就在背后这样污蔑我!?这,19两银子,真金白银,清清白白,是我从山上挖到的蒲公英和七叶一枝花,卖给识货的药商换来的!” “凭借着我自己的本事!” 舒锦瞧着几个人心虚的表情,冷哼:“我舒锦行的端做得正,之前是我不对,但人总是会变的!我靠自己的双手赚钱还债,你们要是不想要,那就把欠条撕了,别要我这银子!赵大娘,你把那二钱银子还给我!” “凭什么!你偷我家鸡蛋偷我家鸡,凭什么不给我!”赵大娘眼睛一瞪,鼻子一歪,一副我的东西就该给我我凭什么拿出来的蛮横表情。 “就是就是!欠我们的凭什么不给我们!” 其他债主也纷纷附和。 “那为什么要污蔑我?凭什么污蔑我?是偷看我挖药草卖了钱,故意编出来这种恶毒的瞎话?这么恨我?不想让我在村子里待着?”舒锦喘了口气,恶狠狠瞪着顾苏苏:“说你呢顾苏苏!为什么要散布这种谣言?是为了让林耀宗跟你好吗!” 顾苏苏脸色一白,尖叫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亲眼瞧见的,怎么是散播谣言!呜呜,我只是想提醒大家注意你别又狠毒心肠卖掉表弟表妹换取钱财,我这么做有错吗?” 顾苏苏呜咽一声,眼泪说来就来。 “闭嘴吧你!”舒锦翻了个白眼儿。 这个顾苏苏还真是跟抢她业绩的大白莲顾苏苏一个样子! 她现在越来越怀疑这本书就是前世那顾苏苏写的了! 舒锦吸了口气,指着桌子上的银子:“银子就在这儿,半个时辰内,凭借欠条和家里最着急的,过来拿银子。” 李婶子当即又变了脸色,紧紧盯着碎银子,眼中贪婪一闪而过。 人群骚动起来,目光灼灼,竟然有哄抢的架势。 顾苏苏母女站在人群后面,脸色铁青。 顾苏苏看着那些银子,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怨毒,她辛辛苦苦上山捡野味,也难攒19两银子,可这个被村子里讨厌、怒骂的死丫头,竟然一天就搞到了那么多! 顾陈氏更是骂骂咧咧,她向来不喜欢舒王氏。 舒王氏本名王秀,是顾陈氏夫君的后娘带来的。 因着王秀长得确实好看,顾陈氏陈月琴在没嫁人之前见过几面,说亲的人见到王秀都想给王秀说亲。 陈月琴自然是嫉妒。 本来王秀家过得不好,她特别高兴,结果没想到,舒锦突然跟转了性子一样,走了狗屎运赚到那么多银子! 陈月琴心里的不平衡瞬间增多! 母女两个脸色都出奇难看,此时一道尖叫声瞬间吸引众人注意力。 舒林野甩开舒锦的手后,并未跑开,而是站在几步外,身体紧绷如弓弦。 他毕竟亲眼看到舒锦自言自语还变出银子,村民说的那些“中邪”“精怪”如同催化剂,一瞬间点燃他对舒锦的恐惧。 长久积压的恨意骤然爆发,他指着舒锦,声音尖厉颤抖,带着哭腔对匆匆赶来的舒才问喊:“爹!你看!银子是变出来的!她是妖怪!她真的会卖掉我和妹妹去喂精怪!快赶走她!不然我们都会死啊!” 这声嘶力竭的指控,如同冷水浇头。 让本哄闹的现场瞬间死寂! 纵然舒锦救了他—— 第6章 渣男秀才找上门,真是好大一张脸 所有目光聚集在舒林野和舒锦身上。 舒锦的眼神一沉,无视舒林野的指控带来的心痛,心里怒骂一声原主就是个畜生,强压着怒火和委屈,按住银子,声音冷厉:“都闭嘴!排队!按字据来!李婶子,还欠你的一两,拿好!画押!” 众人被骇了一跳,竟是吞了口口水,无人敢反抗。 舒锦清楚意识到,家人的不信任比旁人的谣言更为致命,她不能放纵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 还完一部分之后,舒锦手里只余下3两银子,只能给舒林慧买三副药。 舒锦抿着唇,目光瞥向一直在旁边未说话的一家四口。 舒林野依然是一脸警惕,瞧见她看过来,立马护在因受惊而咳嗽的舒林慧面前。 舒才问更是紧紧抓着小儿子的手腕,身体佝偻得更加厉害。 “回家。”舒锦几乎说不出话,拿起来剩下的3两银子,率先走在前面。 舒林野眼神充满恐惧和愤恨,死死盯着她的背影,仿佛她是洪水猛兽。 一进门,舒林野就挣脱舒才问的手,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到最角落,抱起一个破瓦罐,对着舒锦,浑身发抖:“别过来!妖怪!离我们远点儿!” 舒才问坐在门槛上,抱着头,发出沉重的叹息。 舒王氏看着桌子上剩下的3两碎银,又看了看伤痕累累,面容疲惫但眼神异常坚毅的大女儿,满心茫然。 惊恐的小儿子,病弱的小女儿,痛苦几乎将舒王氏淹没,她很想相信舒锦真的变了。 但舒林野也从不撒谎,他亲眼看到了…… 舒王氏嘴唇哆嗦,发出一声无力的哽咽。 舒锦瞬间明了,现在所有解释都苍白无力。 她把银子推到舒王氏面前,思索一下,又拿起一两碎银,说道:“爹,娘,银子先放在你们这儿,我去熬药做饭。” 她转身进了厨房,趁着生火间隙,想起来商城已经解锁。 赶紧打开看看,却瞧见虽然商品已经显现出来形状,但还是灰扑扑的,种类倒是比之前多了。 看来是因为手里的银子没有10两,还是无法购买。 舒锦抿着唇,想跟系统打商量:“系统系统,在吗?能不能赊账?我胳膊和背好痛。” 【不好意思,宿主,系统暂时没有这个功能,但宿主可以等待下次开播的时候,索要打赏】 舒锦:……坑爹的系统! 她叹了口气,只能暂时先忍耐。 此时顾家: 顾苏苏站在后院门口,瞧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眼泪掉得愈发厉害:“林大哥,我也不知道表妹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苏苏,今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不要难过,等下我就去好好教训一下舒锦,让她来给你道歉!”林耀宗一脸心疼,伸手想去拉顾苏苏的手,被后者躲开。 顾苏苏呜咽一声:“还是别了,她今日还造谣你与我,但你我本就没有婚约……” 林耀宗脸上闪过一丝惆怅:“可是苏苏你也知道,我如今没有多少银子来下聘,你再等等我,可以吗?” 顾苏苏在心里骂了一句穷酸秀才,想着要不是林耀宗是这附近最好看的,又是唯一的秀才,她都不会主动跟这种人靠近。 她长得美貌,又自带好运,端得是配得上举人的。 若非她家没那么富裕,她也不会看上林耀宗,加之林耀宗因着跟她走得近,运气好了点儿,考上举人的可能更大些。 林耀宗也本不想与顾苏苏亲近的,但她长得好看,而且,只有靠近顾苏苏,他才能去刺激舒锦,叫舒锦给他送银子送吃食。 他已经决定,等他攒够银子成为举人,就再也不回来这个穷破村子! 二人心思各异,但针对目标都是舒锦。 顾苏苏又绿茶了一会儿,告知林耀宗,舒锦现在手里还有三两碎银,但她变得特别精明,估摸着还藏起来了一些。 林耀宗当即决定,去找舒锦要银子。 和顾苏苏依依不舍分开,林耀宗直奔舒家后院。 舒锦此时刚把火生起,冷水倒进去。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喊:“舒锦妹妹在吗?” 舒锦浑身一僵,猛地回头,恶狠狠盯着院子外面。 是渣男林耀宗! 【叮叮——直播任务触发,请在30分钟内,获得打赏臭鸡蛋x5,烂菜叶x8,并使用!倒计时29:59!】 舒锦当即怒气冲冲点开直播界面,瞧着飞林这个老观众已经进入,嘿嘿笑了一声:“欢迎宝宝们进入直播间,这会儿主播要去干一件大事!痛打渣男!请各位不要吝啬自己手中的道具,多多打赏多多捧场!” 舒锦笑眯眯地迈着小碎步出去,手中还抡着勺子。 林耀宗瞧见舒锦的那一刻,眼神晃了一下。 他不着痕迹上下打量了一眼舒锦,怎么突然感觉她和之前那个又蠢又坏的婆娘不一样了? 林耀宗轻轻咳嗽一声,声音是舒锦听了直发抖的气泡音:“舒锦妹妹,近些日子可还好?” 舒锦嘴角抽了一下,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林耀宗,这不就是她那个周扒皮老板嘛! 名字!模样!一模一样! 她现在很确定了,这就是顾苏苏写的烂俗小说! 林耀宗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大眼袋,黑眼圈一个不少。 当真是逛青楼成瘾!完完全全纵欲过度的样子! 好恶心,不自爱的男人就像烂白菜! 这样的男人都能成为男主?足以见得顾苏苏的三观有多么不正了! 舒锦满脸嫌弃,往后退了一步。 “妹妹,说来惭愧,我近日在准备秋闱,笔墨纸砚耗费甚大,家中已是捉襟见肘,想起舒锦妹妹往日曾借过一些银钱周转,今日又听闻妹妹手头宽裕,能否先归还一部分?” 林耀宗这话无疑是直接咬死舒锦“偷窃养他”的事情,又用莫须有的“债务”来跟舒锦借之后绝对不会归还的银钱! 舒锦忍不住卧槽一声。 从直播屏幕上看到家里其他人都站在堂屋门口。 爹爹舒才问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舒王氏抱着舒林慧,满是慌乱。 舒林野仇恨的眼神更是在他们两个之间转来转去,仿佛在说,舒锦就是个骗子,说了改,实则还是在打坏主意!她和林耀宗就是一伙儿的! 舒锦瞬间气得不行,眼神阴冷,盯着林耀宗的眼神跟看着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林大秀才好一个借字!我偷家里的米粮,小妹的救命钱,乡亲们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给你了?你那张嘴,可是比村口的粪坑还能装!反过头来我还欠你银子?!” 直播间现在已经超过一百个人,屏幕上出现林耀宗的身影。 【飞林:你们这么缺男主角的吗?这样的人也能成为男主角?不是,为什么不来找我?】 【味嘟嘟:咦惹,这个男的长得好丑,那眼袋都快耷拉到嘴角了!】 【空尼奇蛙:这是怎么个情况?】 舒锦不好回应弹幕上的话,精怪谣言还没完全散去,她要是此时真的还跟弹幕互动,本来就降到冰点的亲情可能再也无法挽回! 舒锦只能绞尽脑汁思索着原主干过的蠢事。 “妹妹怎么能这么说话?那不是妹妹心甘情愿塞给我的吗?更何况,我是村子里唯一的秀才,你求我帮你写信……” 话还没说完,舒锦直接爆发:“你放屁!” 林耀宗一愣,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怎么如此粗鲁!” “你怎么如此不要脸!昨天我才把我家最后半袋糙米给你,你说要温书补身子,还把我小妹治肺痨的救命钱也给了你!只因你说要打点门路!上个月村东头林婶子给她儿子攒的二两束脩,你说要买上等笔墨!还有王家的锄头,张家的肉,桩桩件件,哪一样进了我舒锦的口袋?!哪一样不是填了你林大秀才的无底洞!” 她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气势迫人! 林耀宗瞳孔一缩,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舒锦,更未被这样的犀利质问打得措手不及。 但他自诩文人,试图维持自己的体面:“舒锦!你、你休要血口喷人!那些是你自愿……” “我呸!自愿?”舒锦啐了一声:“不是你口口声声说会娶我?说话不算话,狼心狗肺,读书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哄骗一个又一个的姑娘,就属你最不要脸!想要钱是吧?行啊,先把这些年我借给你的,连本带利吐出来!” “刚好,里正和乡亲们都在,一笔一笔给我算清楚!你敢吗?林、大、秀、才!” 舒家四个目瞪口呆,满目震惊。 他们知晓舒锦是偷东西给林耀宗,可哪儿想得到有那么多! 舒林野更是瞳孔乱颤,这个女人竟然敢凶林大秀才?那不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吗?家里谁说一句,她都会大发雷霆,甚至对他和妹妹大打出手! “闭嘴!舒锦,你怕不是忘了我的身份,得罪了我,你有什么好果子吃!”林耀宗凑近舒锦,眼中闪烁着威胁且危险的光芒。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用“村子里唯一的秀才”这身份,试图跟之前一样,狠狠压制舒锦。 【飞林:哎哟我去,镜头干嘛啊!突然凑那么近,大半夜的怪吓人的!】 第7章 yue,臭鸡蛋,呕——yue——好臭 【空尼奇蛙:能不能打死他!我算是听明白了,这不就是个PUA大师?还威胁人家小姑娘!软饭硬吃啊!不要脸!】 【文凯:也不知道给了多少钱,能出演这么个角色,演员的信念真强啊!】 【猴子捞月亮之上蹿下跳:主播骂得好!过瘾!死丫头,让我演两集!我骂得比主播骂得还好,肯定叫这个死渣男痛哭流涕!】 【飞林打赏臭鸡蛋x1】 【猴子捞月亮之上蹿下跳打赏烂菜叶x1】 【空尼奇蛙打赏臭鸡蛋x1】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来看,舒锦凑齐了五个臭鸡蛋,八个烂菜叶! “威胁我?没有好果子吃?好好好,反正都已经得罪了,那就得罪个彻底!看我臭鸡蛋攻击!” 舒锦手中凭空出现五个臭鸡蛋。 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瞬间蔓延开。 “呕——yue——”舒锦震惊,这堪比生化武器啊! “臭死了臭死了——呕——”舒锦一边呕一边砸林耀宗:“死渣男!还钱!呕——还我银子!呕——” 五个臭鸡蛋砸完,舒锦把八个烂菜叶也给丢出去! 林耀宗跟小鸡儿似的,被撵得到处跑,却始终逃不掉恶臭共攻击! 太臭了,比掉进粪坑里还要臭! 舒锦实在是忍不住,呕出来。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感觉可真另人上头啊! 林耀宗被生生打了出去,临走前还放狠话:“舒锦!你真是好样儿的!你给我等着!等我考上举人,你们舒家都要完蛋!” 舒家其他四口人,瞬间脸色苍白! 林耀宗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在舒家每个人心头。 舒才问佝偻的背脊仿佛又塌陷了几分,浑浊的眼中满是绝望和麻木。 他喃喃道:“完了……秀才老爷记恨上了,舒家完了啊……” 舒王氏抱着因惊吓剧烈咳嗽、几近昏厥的舒林慧,眼泪无声流淌。 巨大的恐惧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 舒林野小小的身体因愤怒和后怕剧烈颤抖,他猛地冲到舒锦面前,用尽全身力气推搡她,声音嘶哑尖锐:“滚!都是你!你这个灾星!妖怪!林耀宗要弄死我们了!你满意了?!滚出去啊!别连累我么!” 舒锦喉咙发紧,对林耀宗的恨意再次涌上心头,原主是个蠢的,林耀宗是个坏的,真不是个人,死渣男! 舒锦闭了闭眼,没讲话。 她正在思索该如何解决这个事情。 舒家现在连温饱都难以保证,她还要努力赚银子。 舒锦吐了口气,突然想起来锅里还烧着水,她故作轻松说道:“但关键秋闱还早着,他林耀宗可不一定能考得上,我会努力赚银子,叫林野也去上学,这村子里,不就又多了一个秀才?” 舒林野瞳孔一颤,还没说什么,舒锦已经转身进了厨房。 她把之前剩下的一点儿肉拿出来,细细剁成臊子,加了点儿粗盐,然后又揉了面,切出来面条。 还从院子里薅过来几根小葱,切成葱花,撒在里面。 家里这点儿东西还是不够,她准备明天一早去集市上再买点儿吃的屯着。 面条端出来的时候,舒林野冷嘲热讽:“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所以想下毒毒死我们?也不用等到你的林大秀才对我们出手了。” “对,毒死你!吃!”舒锦翻了个白眼,低头将一碗清淡但有肉的面条吃完,擦了擦嘴,“我睡觉了,你们收拾,明天早上我带着慧儿去镇子上一趟。” 舒才问喉咙一动,“干什么去?” “买点儿吃的,再给慧儿瞧一瞧大夫,是不是需要换药。”舒锦现在很是着急,她得赶紧想办法搞到银子,至少10两,才能打开商城购买一些抗生素,回头再问问系统有没有能治疗肺痨的药物。 但她现在很难受,她的伤口没能好好处理,直播—— 舒锦立马回到屋子里,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来但没关闭的直播界面,赶紧道歉:“抱歉家人们,刚才顾着打渣男给忘记了还开着直播。” 【飞林:不用道歉,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你是真的惨,我现在信了你是穿越了】 【空尼奇蛙:那个是原主的弟弟?好混蛋啊,众筹打他一顿,我给你打赏】 【78年老太:不准,那孩子跟我孙子很像,就是太瘦了,记恨也正常,也不瞧瞧她都做了什么】 【空尼奇蛙:哎,那可不怪主播,那是原主做的】 【飞林: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已经换了个灵魂,被骗过好多次狼来了,这么生气也正常吧?】 弹幕明显沉寂了几秒。 舒锦想了想,回应:“反正目前我不会跟他们坦白的,怕真的被当成妖怪烧死,各位家人们,要是以后我开直播没能及时回应,还请大家原谅啊!” 一群人纷纷答应,舒锦假装呜咽一声:“还是咱们21世纪的人好啊,今天我差点儿都崩溃了。” 【本草堂打赏急救包x1】 舒锦“咦惹”一声,被这突然掉出来的急救包给吓了一跳。 【本草堂:你不是受伤了?找铁皮石斛的时候,下午还帮你弟弟当了一下肉垫】 【78年老太打赏急救包x1】 舒锦赶紧道谢:“谢谢,谢谢!本草堂宝宝你真的好贴心!还有78年老太宝宝,呜呜,你们都是好人!】 【飞林:家人们谁懂啊!主播之前不仅不叫我宝宝,现在还给我发好人卡,好好好,一腔真心错付!】 舒锦噗嗤一声笑出来,发现声音太大,赶紧回头看了眼。 她又跟21世纪的观众们唠了一会儿,关掉了直播,开始给自己清理伤口。 疼,实在是太疼了。 舒锦找了凉水吃了点儿消炎药,才爬上特别坚硬的床,睡了过去。 呜呜呜,想念家里那张超级软的大床! 而林耀宗回去用凉水一边打哆嗦一边给自己沐浴,身上的臭味还是去除不了。 他气恼不已,简单收拾了一下,直接去找了村子里位高权重的族老和神婆。 言明舒锦是妖女,是祸害,倘若留着,必然会有大灾难。 “族老,神婆婆,二位看我身上,就是舒锦凭空变出来的恶臭之物!她行为癫狂,定是冲撞了山神,要不然便是精怪附体!若我们置之不理,不把她除掉,村子怕是要遭大灾,也不知是瘟疫还是旱涝,亦或者洪水!” 顾苏苏在旁边佐证,带着幸灾乐祸,她娘更是添油加醋描述舒锦的“妖异”。 “是的,族老,我跟我们家苏苏亲眼所见!我们家苏苏向来运气好,但都不如舒锦今日所有收获,您说她不是精怪是什么?她对山上未免太了解了点儿吧?” 族老和神婆皆是满脸严肃,表示他们会处理这个事情。 有了保证,林耀宗转头去找了舒家隔壁的李婶子。 “婶子,您放心,只要您说收了舒锦的还款之后,您家小妮儿就生了病,等我考上了举人,我给您20两银子,如何?秋闱也没多久,我的承诺很快就会实现。” 李婶子一听20两银子,哪儿能不答应! “行!可以!” 林耀宗冷哼一声,看着明亮的月亮,冷笑一声,“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有多硬气!敢扔我臭鸡蛋!舒锦,等着吧!” 第二天一早。 舒锦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做饭。 用最后剩下的面和臊子做了拌面。 舒家的气氛比昨天晚上还凝重。 舒锦完全没在意,她向来喜欢说和做一起,但这个时候明显说不占据什么上风。 吃完饭,她朝着舒林慧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去镇子上。” 舒林慧吓得咳嗽一阵,惊天动地,慌张不已抓着舒王氏的衣服:“娘!我不要被送给山神,娘!我不要被精怪吃掉!呜呜——咳咳——” 舒锦在心里痛骂一声,这小丫头被卖给人牙子的心里阴影还没消下去,又被昨天下午的精怪谣言给吓到! 这病哪儿能好得了? 舒锦正欲解释,门外突然传来叫喊。 “交出妖女舒锦!献祭山神!保我村子平安!” 一家人匆匆出门看。 以族老、神婆和李婶子为首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站在舒家门口。 大清早的,甚至有人还拿着火把、绳索,还有棍棒。 “舒才问,妖女舒锦触怒山神,日后必将有大乱!速速将妖女交出来!烧死!” 舒锦瞳孔一缩,瞧见林耀宗满脸得意站在一侧安全的地方,身边还站着顾苏苏,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好好好,跟她这么玩是吧? “乡亲们,舒家刚得了妖女给的银子,定然是不愿意交出来的,不用跟他们废话。” 林耀宗还在煽风点火。 一群被对山神震怒的恐惧和对银子贪婪的村民,立马将舒家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篱笆墙给推倒,直接朝着舒锦冲了过去! 舒才问本能张开双臂想护住身后的妻儿,却被粗暴推开。 舒王氏尖叫着死死抱住舒林慧。 舒林野抓起一根木棍,像发怒的小兽,挡在妹妹身前,却因恐惧和瘦弱显得无比渺小! 混乱中,有人伸手抓向舒锦的头发! 眼前骤然炸开直播邀请。 【叮叮——直播任务开启,请宿主在10分钟之内,利用现场环境,制造一个让至少10名村民“亲眼目睹”且无法辩驳的“非妖法”事件,证明你的无害,任务奖励:商城强制解锁36小时,并且0.1折出售物品,失败惩罚:随机剥夺宿主一项感官,即失聪24小时】 第8章 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梁子结下就结下 舒锦瞳孔一缩,这个惩罚实在是可怕,纵然没有生命威胁,但它时长短啊! 她赶紧打开直播,甚至来不及打招呼,一把抓住要抓自己头发那人的手,狠狠一个过肩摔。 只听一声嚎叫,舒锦喘了口气,怒斥:“都给我住手!” 她猛地摔碎一个碗。 短暂的碎裂声和她的气势让场面一顿。 舒锦抓紧机会,目光如电扫过为首的三人,声音极具穿透力:“你们说我是妖邪,引来山神之怒?好,那我问你,山神震怒的征兆是什么?何时降临?你那什么证明是我引来的,而不是你们年年祭祀不诚心,或者某些人作恶多端触怒了神明!” 她直勾勾盯着林耀宗和顾苏苏,就差把“就是他们俩”写在脸上了! “还有,李婶子,你这么着急要我的命,真是为了村子?还是林耀宗答应了你,只要除掉我,他当了举人就给你20两银子?!” 这话如同惊雷,瞬间让李婶子脸色骤变。 她慌慌张张收回手,一脸被戳穿的心虚。 舒锦喘了口气,还好她记得一些情节,当初林耀宗为了毁掉村子里另外一个刚冒出来的秀才,用的就是这招! 给人家画大饼,一画一个准! 舒锦恶狠狠瞪着林耀宗:“族老,各位乡亲,山神震怒,降下灾祸好歹有点儿征兆吧?谁家孩子病了?没有!大家只是饿,田地收成不好,我能理解,但我家不也是如此?而且我妹妹,天生不足,咳嗽多年,山神真要罚,肯定是要罚我们不懂利用山神的恩赐!” 瞧见还有人想接话,舒锦快速蹲下,举起一株在混乱中被踩踏的、叶片肥厚的野草:“认得这个吗?遍地都是的猪草!它叫马齿苋!能解毒止痢!晒干了煮水,能治拉肚子,消肿止痛!山神赐下救命草,你们不认识,不会用,只当是烂草,现在还要打杀一个能认出它们知道怎么用的人?这究竟是敬神还是渎神?!” 舒锦也不管自己逻辑对不对,反正就是一通说,想到什么说什么,怪费嗓子的就是! 村民们明显被问蒙了,他们互相看看彼此,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动摇和困惑。 议论逐渐嘈杂起来。 舒锦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目光锁定在一个方才因为推搡而摔倒在地、小腿被尖锐碎石划开一道大口子、正痛苦嚎叫的人身上。 是之前那个说欠了他二钱银子的王麻子! 舒锦无视周围的目光,一个箭步冲到王麻子身边,大喊:“你们想让他流血死掉吗!都让开!” 原主身形瘦小,舒锦费了好大力气,挤开人群。 她蹲下来,从怀里取出昨天晚上剩下的急救包。 里面有止血消炎的药。 在众人惊愕注视下,舒锦迅速撕下身上相对干净的里衣下摆,大声指挥着旁边呆住的李婶子:“快!打干净的水来!还有灶膛里的草木灰!” 王麻子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嗷嗷乱叫。 李婶子疑惑指了指自己,心里不满,但还是照做。 干净的水送来,舒锦用水快速冲洗伤口表面泥沙,然后撒上草木灰吸除多余血水。 清理后,她迅速将消炎胶囊扯开,把里面的药粉迅速且均匀地撒在伤口上。 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甚至停止! 现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急救和神奇效果惊呆了。 王麻子呜咽一声,看着止血的伤口,又惊又喜又茫然地看着舒锦,“我、我还活着……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去赌了,我好好活着……呜呜呜痛死我了。” 他眼泪鼻涕一起流。 舒锦略微有些嫌弃,没能掩饰住,往后退了一步。 院子里,血腥味、草木灰味、马齿苋的草腥味混合。 村民们的喧嚣咒骂戛然而止,只剩下王麻子劫后余生的呜咽号哭。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王麻子腿上那简陋却有效的包扎。 眼神从愤怒、狂热变为难以置信,茫然还夹杂着一丝敬畏! 族老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嘴唇嗫喏着,却发不出任何驱除舒锦这个“邪祟”的咒语。 神婆手里的法器僵在半空中,她赖以生存的通灵权威在舒锦实实在在的救命面前显得十分苍白。 更是无法回应舒锦方才那一连串的质问! 李婶子脸色煞白,她不知道舒锦怎么会清楚“20两银子”的事情,她如芒在背。 甚至不敢去看族老,更不敢看舒锦。 眼神比刚才更加飘忽,身体下意识往人群后面缩。 舒才问和舒王氏张大了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而舒林野死死盯着舒锦沾满鲜血的手和地上那包着伤口的布条,再看看舒锦冷静中带着一丝……嫌弃的侧脸,心弦一动。 舒锦目光还是直勾勾盯着林耀宗。 林耀宗脸上的得意彻底被冻结,转化成阴鸷的怒火! 他没想到,舒锦竟然变聪明了! 他精心策划的“除妖”行动,竟然就这么轻轻巧巧地被舒锦用草木灰搅黄! 林耀宗到底是原作者钦定的“男主”,此时还能临危不惧,面色镇定。 他紧了紧出汗的手,试图挽回局面:“哼!歪门邪道!谁知道你这妖法用了什么代价!王麻子,你要小心她日后索命!” 王麻子呸了一声,“老子现在活着就好!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谁推了我!要不是你,我能流那么多血?满口胡言,血口喷人!竟然对我的恩人大放厥词!” 王麻子的指责和倒戈让林耀宗眼中一闪而过杀意。 舒锦无视林耀宗的叫嚣,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目光灼灼。 直接锁定试图逃跑的李婶子,“李婶子!你躲什么?林大秀才承诺的二十两举人谢礼不想要了?还是说,你收了银子昧着良心诬陷我,现在怕了?” 李婶子目光躲闪,瞧着其他人越来越明显的怀疑,看着舒锦一脸平淡的质问,终于崩溃:“我、我没有!他胡说!” 她语无伦次,情急之下指着林耀宗:“是林秀才昨天找我说的!说只要我咬死你是妖女害小妮儿生病,就给我20两银子,我一时糊涂啊!” 她瘫坐在地,嚎啕大哭,是恐惧,也是后悔。 村民们一片哗然。 看向林耀宗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鄙夷、愤怒和被愚弄的羞耻! “原来是他搞的鬼!” “为了银子构陷同村!心肠太毒了!” “还秀才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众人愤慨激昂,逼近林耀宗,特别是舒家曾经的债主,更是怒火中烧。 林耀宗脸色铁青,忍不住呵斥:“刁民!” 一听他还好意思骂人,有人捡起来地上的石块,朝着他砸去! “我刁民你就是屁!娘希匹的,老子这么多年还没被人这么戏弄过!” 顾苏苏更是尖叫一声,吓得躲在人群最后,生怕被牵连。 族老和神婆瞧着林耀宗,眼神之中满是失望和厌恶。 林耀宗瞬间狼狈不堪,丢下一句:“舒锦,你给我等着!” 匆匆转身,仓皇逃离舒家,背影可全无秀才老爷的体面! 现场气氛变得微妙且尴尬。 族老干咳几声,想说什么挽回颜面,但最终只是复杂地看了眼舒锦,对舒才问含糊说道:“管好你家闺女……今天这事儿……唉……” 他带着神婆匆匆离去。 其他村民看着舒锦,眼神复杂,有惊惧,也有歉意,胆子大的是好奇,还有一丝敬畏。 舒锦目光沉沉,正准备说话,瞧见其中几个人把那已经倒下的篱笆墙扶了起来。 然后三三两两结伴散去。 舒锦本来要训斥的话卡在喉咙,咦惹,他们还挺听话的,搞得她都不好意思继续追究下去了。 但是这事儿没完! 舒锦回头,瞧着家人们复杂的眼神,心中发紧。 最受冲击的应当是舒林野。 他死死盯着舒锦,刚才舒锦冷静救人的样子,锋芒毕露怒骂林耀宗的样子,和他记忆中那个只会偷东西讨好林秀才、对家人非打即骂的姐姐判若两人! 他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但再也没说出精怪滚出去这样的话。 舒锦自觉是个好兆头,弯下腰想收拾残局。 结果身子突然晃了一下。 恰逢此时,一只瘦得只剩骨头、微微颤抖的小手,别扭且快速地将一块虽然破旧但相对干净的布塞入她手里。 随后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跑到舒才问身后,别过脸去。 耳根却可疑地红了。 舒锦哎哟一声,乐得不行。 这完全是好消息啊! 舒锦沉浸在弟弟对她释放善意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顾苏苏并未随着人群离开。 她心中翻江倒海。 这些日子,她的好运体质好像失灵了,越来越难捡到好东西。 然而,她最不喜欢的那个不要脸的舒锦,一直被她踩在脚下的舒锦,不仅突然变得伶牙俐齿、好运连连,竟然还有了她听都没听过的神药。 还有那治病救人的本事! 这转变令顾苏苏嫉妒地发狂! 这定然不是舒锦突然开窍或者变乖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并迅速扎根:“她的好运……莫不是偷了我的?!” 顾苏苏喉咙发紧,一股恨意涌上眼眸。 “如果真是如此,舒锦,不管你用了什么妖法偷走我的好运,我一定要夺回来!你的药,你的本事!你的好运!都该是我的!” 她攥紧了拳头,一个阴险的计划开始在她脑海中形成! 第9章 再叫就把你给吃咯! 顾苏苏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舒锦家中气氛比之前好多了,她背过身去,小声跟直播间的观众道歉:“对不起啊宝宝们,刚才太着急,没来得及跟你们互动。” 【78年老太:你做得很好,很聪明】 【飞林:给我吓到了!赔钱!】 【2002年的第八场雪:这是什么直播间?主播的道具好真实,这么晚了还上班?】 飞林和味嘟嘟在公屏上给新进直播间的观众解释。 虽然还是有不少人质疑舒锦直播的真实性,但是舒锦已经完全不在意了,有争吵才有热度! 她趁机打开商城看了眼,瞧见所有的商品都已经解锁,衣食住行包括药物都有! 而且!真的是!0.1折! 原本价值10两的药品,现在只需要1两! 舒锦眼睛都亮了! 好东西好东西啊! 但是她现在身上才1两银子,另外2两银子给了爹娘。 舒锦嘶了一声,才不管家人怎么看,现在买东西才是正道! 只是刚准备下单一些便宜又很需要的,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舒锦心中一紧,赶紧冲出去。 舒林慧本就脆弱,如今遭受惊吓,躺下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爆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她小小的身体剧烈抽搐,蜡黄的小脸瞬间憋得青紫。 “哇——”的一声,竟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舒王氏的前襟。 紧接着两眼一翻,软软地晕厥过去,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慧儿!慧儿!你醒醒!别吓哥哥啊!慧儿!” 舒林野惊恐不已。 舒锦心头巨震,一个箭步冲过去,迅速检查舒林慧的脉搏和呼吸。 触手冰凉微弱,情况万分危急! 舒锦当机立断:“必须立刻找郎中!镇子上的张大夫!” 然而,此时深夜,山路难行,村子到镇子上距离更是不短! 情况十分危急! 舒锦强压下心头惊慌,声音沉着冷静:“爹,快!用板车推慧儿去镇子上!找张大夫!娘,把所有银子都带上!” 她看了眼还是一脸慌张警惕的舒林野,厉声呵斥:“舒林野你还愣着干嘛!拿一床被子,给妹妹盖上!我们赶紧去镇子上。” 一家人手忙脚乱地将奄奄一息的舒林慧抱上舒林野借来的破旧板车。 舒锦推着板车狂奔,家里其他人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得知舒林慧旧病复发,是因着白天的事情。 此时还没休息的村民们忍不住探头出来小声议论。 “莫不是妖女招来祸患?” “说不定哦!这肯定是山神来收童男童女了!” “造孽哦!就算是那大丫头救了王麻子,也不能证明什么嘛。” 一路上这种让舒林野和舒林慧害怕的话语越来越多。 舒林野盯着舒锦的眼神也愈发不友善。 舒锦完全没放在心上,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她只想让舒林慧好好活着。 舒锦在心里怒骂原主简直就不是个人。 但是在想起顾苏苏那张脸之后,她瞬间明白了。 这本恶俗小说就是顾苏苏写的,而她和顾苏苏是竞争对手,可不得把她舒锦塑造成一个超级大坏蛋? 但是没关系,她舒锦,最喜欢!虐渣打脸了! 一路狂奔,终于赶到镇子张大夫家门口。 恰逢此时,系统的提示音冒了出来: 【紧急任务:10分钟内获得价值5两银子的打赏,可兑换特效止咳平喘散x1,注意,此药物为时效性药物,仅对当前急性发作有效,失败惩罚:宿主肺功能衰竭24小时】 舒锦眼前一黑,心中发颤。 她看了眼还躺在板车上面咳嗽的舒林慧,又看了眼跟在旁边的爹娘。 一边是被当成精怪的难受,一边是救命的着急。 舒锦咬咬牙,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即点击开启直播。 镜头很是晃动,晃得人头脑发昏,特别想吐。 舒锦气喘吁吁,压低声音:“家人们,十万火急!救救命!我妹妹肺痨急性发作,快不行了!求求打赏救命药钱!5两!只要5两,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飞林进入直播间】 【飞林:咋这么晃,晃得我眼睛花头晕啊……】 舒锦再次重复,满脸无奈:“没办法,现在在救人的路上,辛苦各位——” 这才直播了几次,舒锦已经有了四五个忠实观众。 特别是这个飞林。 舒锦语速飞快:“大家之前也都看到了,下午被当成精怪的时候,吓到妹妹了,妹妹本来就肺痨,现在又是高烧,又是咳嗽。” 舒锦忍不住呜咽一声,这一天脑子和身体都没安静下来,她几乎要撑不住了。 意识模糊的舒林慧隐约听到舒锦正在说话。 听到“救命钱、什么都愿意做”这样的话语,舒林慧不由得瞪大眼睛。 加上先前听到他们都说自己的这个姐姐就是妖怪,心里瞬间恐慌起来。 “娘……咳咳,娘……不要,我不要姐姐……呜呜呜,不要把我送给精怪……娘……” 这呜咽声,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插入舒锦的心里。 就连飞林都忍不住了: 【飞林:什么玩意儿啊!这不是正在送她去治病吗,这小姑娘脑子怎么转不过来?】 【本草堂:先别解释了,要5两银子打赏是吗?我出了。】 【空尼奇蛙:不儿,主播,你这打赏怎么还限制的?我只能打赏1两银子啊!】 舒锦看到那话,一愣,心里忍不住怒骂系统不当人。 哦,系统本来就不是人!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说道:“感谢各位慷慨相助,你们有什么要我做的或者要看的,直接说!” 【飞林:主播这次上播多少时间?】 “10分钟。”舒锦老老实实回答。 没想到飞林比她还紧张: 【飞林:!!!我敲还愣着干嘛啊!直接打赏啊!现在哪儿还有时间!你先安抚你那个妹妹吧,她看起来好像很不好!】 紧接着,弹幕上飞起一串打赏。 飞林、本草堂这些老观众,都打赏了一两银子。 舒锦不太懂这个换算,因为系统也没提过。 舒锦趁着这个时间赶紧低头:“慧儿,姐姐没有要卖掉你,你相信姐姐,现在正在给你求药,对,就是求药!姐姐知道你难受……” “不、我不信!”舒林慧扒拉着舒王氏的手腕,“娘……娘,慧儿求求您……” 【距离5两银子打赏还差1两银子,倒计时01:30!】 舒锦感觉呼吸困难了起来,脸色涨红,瞧着越来越多的观众,她声音忍不住拔高:“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只要1两银子的打赏,就可以——就可以指挥主播做任何不违法犯罪的事情!或者,主播给你找现代没有的玩意儿,免费送给你!” 【飞林:我去给你摇人!】 【岁岁平安进入直播间!】 【任务倒计时:00:15!】 【岁岁平安打赏1两银子!】 【任务倒计时:00:05!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奖励已经发放!】 舒锦脸色从原本的苍白瞬间变成了正常。 她刚才喘不上气的时候几乎都想给观众们跪下求他们打赏了。 她还记得刚才打赏的那些观众。 喘了口气,舒锦赶紧说道:“感谢飞林宝宝、本草堂宝宝、空尼奇蛙宝宝、岁岁平安宝宝、屋里哇欧尼桑宝宝的打赏!五位可以各自提出来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办得到!” 【飞林:我就先留着吧,你先带你妹妹去看病,小姑娘的脸色都变了】 其他人也纷纷回应。 舒锦手心骤然出现系统打赏的药物。 舒林野和舒王氏母子两人脸色一变,看着舒锦上前,下意识拦住。 舒林野更是一脸凶悍:“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碰妹妹一根手指,我就杀了你!” 舒锦眼神也跟着冷下来,“你要是想眼睁睁看着妹妹死掉,尽管拦着!” 舒林野身体颤抖了一下,脑海中骤然浮现她扛着自己远离五步蛇的场景。 趁着他怔愣,舒锦一步上前,顾不得再解释,扑到板车边,小心翼翼掰开舒林慧的嘴巴,将那药粉一点点喂进去。 舒锦柔声安抚着:“慧儿乖,吃药,吃了药就不难受了,姐姐不卖掉你……姐姐是在救你。” 舒林慧难得见到这么温柔的舒锦。 先前她对舒林慧和舒林野是又打又骂,多次扬言要给他们两个卖掉。 如今这么温柔,瞬间叫舒林慧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顺从地张开嘴。 药粉不愧是系统出品,立竿见影。 舒林慧剧烈的咳嗽喘息奇迹般地平复下来,青紫的脸色也缓和不少。 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舒林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呜咽一声:“你、我就不该信你!你把妹妹弄死了!你这个坏人!” 舒锦一把按住他的头,恶狠狠道:“你再嚎叫一声把妹妹吵醒,我就把你丢在这儿!叫狼吃了你!” 舒林野盯着舒锦的眼神瞬间害怕,但还伴随着一丝狠戾。 舒锦没管太多,推着板车赶到镇子上最有名的仁济堂。 张大夫被急匆匆的拍门声喊醒,瞧见舒林慧之后,赶紧叫他们一家人进来。 张大夫细细诊脉,连连摇头,叹息道:“肺痨已入膏肓,又经此急症,伤了根本,方才是吃了药,缓和了一些,但……老夫无能,现在也只能开一些温补之药吊着……” 第10章 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真的不能随便捡 舒王氏浑身一颤,眼泪先流了下来。 舒才问更是满脸不知所措,这个分明还没四十岁的男人,背部佝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了无生机的气息。 舒林野更是哭嚎着,扑向舒林慧:“妹妹!妹妹,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舒林野瞧见舒锦愣愣地站在那里,忍不住大吼:“都怪你!你这个妖怪!赶紧滚啊!我妹妹都要死了……” 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张大夫也跟着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话音未落,几人目光灼灼盯着张大夫。 张大夫咳了一声,道:“老夫虽无回天之力,但有一套祖传的通络祛痰手配合金针,或可再为她疏通一次经络,缓解一些痛苦,争取些许时日,诊金……就免了吧。” 张大夫这已是莫大的善意。 一家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心中的石头并没有落下。 舒锦更是吸了口气,如今能缓和一些时间,也能让她尽快筹备到十两银子,商城里面肯定有能缓解肺痨的药品! 张大夫凝神静气,手法娴熟,为舒林慧施针、推拿。 舒林慧感觉疼痛,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 待施针完毕,舒林慧揉了揉困顿的眼睛,死死抓着舒王氏的手:“娘……不要让姐姐卖掉我好不好……” 舒锦心中一紧,叹了口气,但到底没说话。 “对了,若是有传说中的玉髓灵芝或者百年老参吊命续元,再辅以名医圣手,或许有一线生机……”张大夫瞧着一家人灰败面色,到底还是心生不忍。 但这话说了与没说一样。 都是传说中的东西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找到? 并且张大夫还说了,需要三日之内…… 舒才问方才强撑着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他赶紧偏向一边,用粗糙的袖子擦了擦眼泪,不叫一家人瞧见。 舒锦愈发焦躁,她拿出来一两银子,递给张大夫。 随后一家人离开仁济堂。 【屋里哇哦尼桑:主播人还怪好嘞,人家都不要诊金了她还是给了。】 【岁岁平安:人美心善,好人有好报!】 【我们终究还是走散了:啧,演得还挺真实的,古代那落后的医疗条件……】 【飞林:主播,瞧在你叫我一声宝宝的份儿上,你给我个地址,我给你寄点药过去】 舒锦站在夜色中,叹了口气:“若是真的能寄过来就好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听到她又在自言自语,舒王氏终于忍不住:“锦儿,你在与谁说话?” 【警告,警告,暂时不可告知系统的存在!】 舒锦本想坦白的话被这刺目的红色瞬间给压了回去。 她呜咽一声,只能忍着秘密说道:“娘,这个不能说……您只要知道,我真的改了,真的知错了,以后咱们家会越来越好,妹妹的病也会好,绝对不会再发生之前那种事情了!” 舒才问和舒王氏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些不信,这样的承诺他们听得太多了。 舒锦知道他们不信,但是没办法,只能让时间来说话。 直播间还没有被关闭,舒锦来不及看观众们的讨论。 一家人沉默着趁着夜色往家里走。 正当出了镇子,一个拐角处。 板车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舒锦赶紧停下。 眼前像是被打开了灯光。 在角落里,一个男人正躺在那里。 “爹……是、是个人……”舒林野被吓了一跳。 他们都闻到了空气中血腥的味道。 舒锦眼皮子一跳。 在这本恶俗小说里面,顾苏苏是女主,林耀宗是男主,那么捡到的男人……肯定是顾苏苏的贵人。 还是顾苏苏的备胎! 舒锦目光闪烁。 她不想惹麻烦上身。 但舒才问夫妇已经上前查看。 只见那男人身着华贵锦袍,但衣衫破碎,浑身是血和泥污。 模样倒是好看,只是气息微弱。 他腰间还挂着一个破损但精致的玉瓶。 舒锦靠近瞬间,便闻到了那沁人心脾的药香! 舒锦一愣,赶紧呼喊出来系统:“系统系统,你看你能扫描这个是什么玩意儿吗?” 系统没有回应。 “扫描一下是什么成分也可以啊!”舒锦又请求了一遍。 自然是当着舒家人的面,反正她都已经暴露了,在家人面前,就这样吧! 系统这次倒是回应了: 【检测到高浓度灵药成分,疑似九转还魂丹!】 还真是想要什么来什么! 舒锦眼睛瞬间亮了,二话不说,扯下来那玉瓶,将里面的丹药倒了出来。 【飞林:哎哎哎,主播,这随地的野男人可不能捡啊!你也不知道捡到的是只狼还是其他什么!】 【岁岁平安:是呀,他要是个坏人,还有人追杀,按照小说套路,你家也要完蛋!】 【空尼奇蛙:这个倒是可以捡一下,我觉得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本草堂:这个药丸是什么?】 舒锦眯起眼睛,在心中天人交战了一下,到底是直接给舒林慧服用这个丹药,还是在直播里面卖掉拿到银子去系统商城买治疗肺痨的药呢? 还没沉思三秒,突然听到男人闷哼一声。 舒锦毫不犹豫将那只剩下大半颗的丹药又掐出来一大半,塞到舒林慧口中。 “九转还魂丹,叫我碰到真的了,也是他有好运,这剩下的就给他了,算是我发现他没让他死掉的馈赠。” 舒锦做的干净利索,随后拉着舒林野和板车:“快快快,走走走,趁着现在没人。” 要是以往,舒锦肯定会把人带回去,毕竟她就是烂好心,就是喜欢拿自己家里的东西去补贴别人,比如那个林大秀才! 可今日,眼前这人明显很有钱,但是舒锦不仅抢了人家的东西,还催着他们赶紧离开…… 舒林野盯着舒锦的眼神变了又变。 舒锦已经推着板车库库往前赶路。 至于剩下的那小半颗丹药强行塞入了那个男人的口中,他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但她妹妹舒林慧的命肯定是保住了! 【飞林:没捡回去就好!没捡回去就好!这男的一看就有很多仇人,不合适当对象嗷!】 【空尼奇蛙:对对对,虽然我是颜值即正义,但小命跟脸比,小命比较重要!】 【飞林:空尼奇蛙,那要是地震的时候你光着身子,也是小命重要吗?】 瞧见直播间里他们插科打诨,舒锦原本焦躁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 她嘴角忍不住翘起,待弹幕少了些之后,她立马开口:“感谢各位的热情打赏,你们的大恩大德我都记在心上!明儿看有什么好东西,我给你们上定向链接!” 观众们高兴,舒锦也高兴。 殊不知,在他们一家离开之后,顾苏苏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那个男人身边。 顾苏苏眼底闪过一丝兴奋,这个男人看着就是不凡之人,舒锦竟然有眼无珠,看了看就走了。 哼,泼天的富贵是她的了! 舒锦的直播在半路就关掉了。 而舒林慧服下大半颗九转还魂丹后,一夜安眠,呼吸平稳,小脸也罕见地褪去青紫。 舒王氏守了一夜,生怕还出什么意外。 第二日天空破晓,舒王氏看着小女儿好转,再看向蜷缩在角落里满脸疲惫的舒锦,眼中复杂难言。 她这个大女儿,好似真的变了。 但一想起村子里传闻的精怪之说。 舒王氏收敛眼神。 舒才问一早爬起来修补篱笆,对舒锦的感官也很是复杂。 但毕竟是他妻女,纵然全村人都说舒锦是精怪,并且舒锦还当着他们的面自言自语,甚至还凭空变出药物…… 但舒才问心中还是动摇,孩子的命保住了,比什么都重要! 舒锦其实并未陷入深度睡眠。 她在脑海中疯狂计算,系统商城0.1折特权仅剩不到24小时,她还差三两银子。 没人愿意再借给她…… 而且,和张老爷的约定也没多久了。 舒锦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昨天半夜就该把那个身份不明的男子身上值钱的东西抢过来的!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 舒锦一激灵,猛地睁开眼。 村民们纷纷跑出去。 “咋了咋了?” 一群人围绕在一起,舒锦也想挤过去,但她肚子空空没有力气。 “来人啊!救救我儿子吧!” “小宝都抽搐了,快快!郎中呢!” “郎中去镇子上买药了,一时回不来啊!” 舒锦听着旁人七嘴八舌,赶紧挤上去:“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只见村子南头比较富裕的钱老爷家的独子钱小宝躺在钱老爷怀里。 五六岁的年纪,钱小宝浑身湿透,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脸上通红,很明显是高烧惊厥。 甚至开始口吐白沫! “小宝!小宝!”钱老爷几乎要急得哭了,抱着钱小宝呜咽不已,“谁能救救我小宝!多少银子都可以!求求你们了……” 众人束手无策,他们都不是郎中啊! 【滴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扭转宿主在村民眼中的形象,请宿主在8分钟内开启直播并获得道具打赏,失败惩罚:浑身发烫、抽搐、口吐白沫4小时!】 第11章 捡回去的男人就是毒蛇! 哎呦喂! 舒锦忍不住怒喝一声:“都让开都让开!让我来!” 混乱中她点开直播按钮。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话不多说,请各位新进直播间的宝宝们,有道具的打赏道具,没道具的提供点子!” 舒锦嘀嘀咕咕,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被直播间里的观众听到之后,才赶紧推开人群。 钱老爷抱着钱小宝。 钱小宝浑身湿透,脸上沾了一点儿脏污。 身上还滴滴答答在滴水。 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胖乎乎的。 和钱老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现在钱小宝正在抽搐,还口吐白沫。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情况很是紧急。 舒锦赶紧抬眼去看直播间弹幕上说的。 【飞林:我网上搜索了一下,这是高烧惊厥,五分钟内必须处理好!】 【本草堂:先将这个孩子身上的衣服解开,不要被裹着,然后清理他口中的白沫,找个干净的布条塞到孩子嘴里,避免咬伤舌头,之后把他侧着放在地上,保持周围空气流通,避免堵塞口鼻,呼吸不畅。】 舒锦在心里忍不住感叹了一下,这可能是本草堂第一次打字这么快。 自上次本草堂和那个他所谓的对家甘霖堂竞争七叶一枝花的时候,舒锦就从他们互相揭短的对话之中意识到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 她能喊他们一声叔叔。 【甘霖堂:难得上来,你那说的都对,主播,你去叫人找一盆清水过来,要温热的,用干净的毛巾给这孩子不停地擦拭着手心脚心腋下和大腿根,等不抽搐了,再抱着他到干净的地方,身上一定要保持干燥!】 “好好好。”舒锦一边回应,一边按照他们的指示做。 她从钱老爷怀里抢过来钱小宝,声音拔高:“钱老爷,快,去找温热水来,还有干净的布巾。” 说着,她从自己身上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布,使劲儿,撕下来一块,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 给钱小宝清理了口中积水和呕吐物之后,舒锦把布条换了个干净的位置,塞到钱小宝嘴巴里。 紧接着,清理了地面上的石子,把钱小宝放在地上。 众人看她就像是在看她救治王麻子的时候。 一句话都不敢说,毕竟这是一条人命。 “大家都站开一点,免得小宝呼吸不上来。” 说着,钱老爷那边已经带来了舒锦要的东西。 舒锦将钱小宝身上的衣服解开,叫钱老爷给钱小宝擦拭手心脚心。 【本草堂打赏降温药x1】 【甘霖堂打赏降温贴x1】 舒锦眼睛一亮,趁着弯下腰的时候,把降温贴贴在钱小宝的额头上,顺手把降温药塞到钱小宝嘴里。 很快,钱小宝就不再抽搐。 但身上的温度还是蛮高的。 舒锦又照看了两三分钟,降温药可谓是非常有效,已经生效。 钱小宝看起来正常很多。 舒锦赶紧对钱老爷说道:“找个干净的衣服,把小宝抱起来,尽量不要用厚的被子捂着,时常通风但不能吃风,小心再次起烧。” 钱老爷几乎要落泪:“谢谢你,谢谢你,丫头,你简直就是观世音菩萨转世!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舒锦嘴角一抽,这可真是好高的一顶帽子啊! 她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钱老爷说的太过了,都是一个村儿的,举手之劳。” “不不不,就是救命之恩!”钱老爷喘了口气,气恼说道:“我小宝在河边玩耍,离河那边远着呢,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给我小宝推下去的!要不是你,我小宝估计没命了!” “必须给你报酬!十两银子如何?” “待我找出来那杀人凶手,我一定叫他也试试差点儿被淹死的感觉!” 钱老爷怒吼。 舒锦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对劲儿。 但此时她想不通。 舒锦四处看了一圈,没瞧见什么古怪。 待钱老爷发泄结束,她才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那就辛苦钱老爷给点儿银子,您也知道,先前我做了很多错事儿,现在欠了大家伙儿很多银子。” 钱老爷的脸色一变,咳了一声:“十两银子够吗?” 舒锦也是看出来他不想给那么多。 不过她一开始也只打算要3两银子的。 舒锦想了想,开口道:“钱老爷,您给我三两银子就好,另外,您家里不是过段日子就去镇子上了嘛,我想要您家那带不走的一些零碎东西。” “行。”钱老爷生怕她反悔似的,心里笑骂了一句,他搬家肯定是把东西全部都搬走,还能剩下什么零碎东西? 舒锦笑眯眯的接过来那3两银子,凑够十两,立马找了个地方开始点开系统商城,疯狂买买买。 但是商城里的东西不多,药物只有抗生素和一种治疗肺痨的特效药。 哪怕0.1折,买了一整套药物下来,也花费了3两银子,就这还只是阶段性的。 毕竟舒林慧的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身子本来就弱,没办法。 所以以后还是要解锁更多的药品。 又买了一些米面,商城里吃的东西并不多,但是质量还可以。 没有肉,鲜活的东西都没有。 舒锦还特意找了一下是否有能治疗肾虚的药物,但是也没有。 心里突然着急了起来。 “系统系统,这个东西你为什么不解锁?” 舒锦往下翻找,扒拉半天,瞧见一个和治疗肾虚有关的,甚至还有伟哥…… 嗯……舒锦嘶了一声,为什么不给她解锁! 系统没有回应。 舒锦也是搞清楚了,这个系统只能直播买卖,发布直播任务,提取自己话语的关键字,比如上链接什么的。 根本不能与自己对话。 舒锦无奈叹了口气,行叭,她又翻找了一遍。 哎嘿,这次还发现了好东西。 一通买买买,最后还剩下三两银子。 但吃的、喝的、药品都有了。 舒锦心满意足地关上系统商城,把买的东西全部都藏在屋里。 此时顾家: 顾苏苏愤愤然丢下手中帕子,瞪着床上那个看起来俊美但又很危险的男人。 恰逢此时,男人悠悠转醒。 一双锐利的眼眸短暂模糊之后,立马死死盯着顾苏苏。 顾苏苏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公子……” 话音还未落,男人的手第一时间摸向自己的腰间。 玉瓶不见了! 他猛地起身,身上的剧痛还有无法退却的虚弱叫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又重重地倒在床上! 但他这次并未昏迷,狠狠地盯着顾苏苏:“我腰间的玉瓶呢?” 顾苏苏心下不爽,哪个男人见了她,不得为她的容颜惊讶一番? 即便不会立马爱上她,可也会因为她脸上的无辜,对她和颜悦色! 这个男人倒好,竟然这样凶悍地盯着她! 顾苏苏压下心头不爽,泪如雨下:“公子、我、我不知您在说什么?什么玉瓶?” 南宫绝吸了口气,压下戾气,“是你救了我?” “是、是呀。”顾苏苏眼波流转,认下了这功劳。 虽然她只是把人带回来,然后擦洗了一下他的脸,瞧见他这么好看又是非富即贵的样子,便有了其他想法…… 南宫绝猛的出手,一把掐住顾苏苏的脖子,眼神狠戾气息压不住:“所以,我身上的丹药,是被你拿走了?!” “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丹药!咳咳……放开……放开我!”顾苏苏几乎喘不上气,两只手不停地拍打着南宫绝的手。 男人冷哼一声,手下力气更大。 那九转还魂丹,是他九死一生找到的! 是要拿去救人的,如今却没了,眼前这个有点儿姿色的女子却说没有见过,不知道那丹药! 呵呵,鬼才信! 她救了他,怎么可能不去找他的身份铭牌?怎么可能不帮他处理伤口?怎么会瞧不见那玉瓶! 南宫绝吸了口气,突觉身上伤口好像还在流血…… 嗯??这个女人没给他处理伤口? 那为何还觉得自己的力气很是充沛? 刚才的虚弱已经完全消失…… 他的手不由得松开,顾苏苏立马逃开。 她脸色苍白,一脸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公子,我救了你,你却这样对我!我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南宫绝冷笑一声:“我的东西不见了,把东西还给我,我就走。” 当他想在这个落魄农户里面呢? 听到里面动静的顾陈氏赶紧冲进来,一眼瞧见自家女儿眼睛红红捂着脖子,脖子上露出来的红色痕迹很是刺目。 顾陈氏瞬间变了脸色:“苏苏,怎么回事?” “娘!快把他赶走,我们救了他,他非说他的东西不见了,认定是我偷的,还想掐死我!” 顾苏苏呜咽一声,紧紧抱着自家娘亲的胳膊。 顾陈氏被南宫绝那狠戾眼神吓到,吞了口口水,声音有些颤抖:“这位爷,我们确实不知道什么东西,救您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这屋子里了,是半夜捡到的您……东西指不定掉在路上……” 顾陈氏话没说完,眼珠子一转,突然笑着:“昨日救您之前,瞧见一家人推着板车从您身边离开,说不定就是那一家人趁您昏迷,偷走了您的东西!” 南宫绝薄唇微启:“是谁?” “哦,是村中间名为舒锦的那户!” 第12章 张老爷,你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窘态吧? 顾陈氏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南宫绝的表情。 奈何男人根本没变过表情,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纵然知道自己可能吃了救命丹药。 南宫绝心里依然高兴不起来。 这药的效果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厉害,若不然,他怎么还会觉得伤口很痛。 那果然是个庸医,根本不是神医! 顾陈氏说了几句,看出来南宫绝心思不在此处。 用胳膊肘戳了戳顾苏苏。 顾苏苏立马垂泪:“公子,我不知到底何处招惹了你,但是在我碰到你之前,确实是舒家那名为舒锦的贼丫头先碰到的你,她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贼丫头,手脚向来不干净……” 南宫绝眸色一冷,正欲说话,又听顾苏苏直言。 “舒锦不仅贪财,还是个身怀诡异的姑娘。”顾苏苏三言两语,将这些日子舒锦的妖异之处说了个遍。 南宫绝纵然不完全信任顾苏苏,但对舒锦这个从未见过的人,产生了极为不好的影响。 他决心自己去调查一番。 南宫绝强忍着怒火,也不等自己伤势好了,便起身。 顾苏苏赶紧劝阻:“公子,您如今身子还未痊愈,那舒锦怕是早就料想到如此,所以根本不惧怕现在的您,更何况,她当真古怪,您现在去……不合适。” 南宫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满是警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动什么小心思,我奉劝你,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全给收起来,若不然……” 他手心一动,竟然生生捏碎了方才顾苏苏端来的小碗。 顾苏苏此时心里后悔极了。 她怎么那么不开眼的去救这个男人! 没落得什么好处也就算了,还被训斥,被怀疑! 顾苏苏吸了口气,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接话,只丢下一句,“那您随意。” 之后便转身离开。 她的脖子好痛! 该死的!肯定是舒锦那死丫头认出来了这个人不好惹,所以才不救他! 然后故意引诱她救下来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顾苏苏猛地喘了口气,该不会舒锦还对林耀宗不死心吧?故意找了南宫绝来演戏? 不不不,那小贱人应该没那么聪明。 顾苏苏心思百转千回。 而此时已经买了不少东西的舒锦正想着怎么应付张老爷。 系统被她如同唐僧念咒语一般,嘀嘀咕咕了半天,才冒出来一个“金枪不倒丸”,就是顾名思义的……伟哥。 但这太少了,舒锦觉得以后还是要找机会去山上找一些药草,重新自己制药。 肾这个东西,无论在哪个世界里,都是极为被看重的。 特别是男人。 舒锦正准备亲自去寻张老爷。 距离约定时间只余下一个时辰了。 然而,还没等她动身,外面突然来了一群凶悍的家丁。 为首的那个,站在院子里叫嚣着:“哪个是舒锦,两天时限已经到了,你的药还没送到!那就乖乖回去当老爷的小妾!赶紧的出来,别让我们动刀子动手的,免得伤了你,老爷也不高兴!” 舒家人纷纷出来,舒锦更是首当其冲。 舒才问脸色苍白,拦在舒锦前面。 纵然对这个女儿恨铁不成钢,但也是自己的女儿。 舒才问佝偻着背,眼神却坚定:“还未到两日期限,分明还有一个时辰!” “我管你呢!两天前就是下午,现在也已经下午了,赶紧的,别再拖延时间了,要不然就给银子,这次不是十两银子了,是二十两!” 为首家丁狠狠推了一把舒才问,目光直勾勾盯着舒锦。 站在门口往外看的舒林慧被吓得剧烈咳嗽了起来,呜咽一声,手指死死抓着舒王氏的衣摆,一脸的不知所措。 舒林野更是护在妹妹面前,但盯着舒锦的眼神也是异常复杂。 舒锦吸了口气,“药已经准备好了,正打算送去呢,要不然张老爷亲自来试药,更何况约定的时辰是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 “少废话!我们家老爷说了,你一拖再拖,非要等到约定时辰,就说明你根本没办法解决!当时所说的话全部都是权宜之计!” 家丁说着,上来要将舒锦带走。 舒才问再次挡了一下,结果被狠狠推搡开来。 舒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次说是手误,二次那就是故意! 这些人欺人太甚! “我说了,叫你们张老爷过来试药!他不来试药,怎么知道药效!?今天若是张老爷不来,我就算是死——” “嗷,我们老爷还说了,如果你想死的话,也没关系,就把你妹妹,你弟弟全部都抓走,只要跟你有亲戚关系的,漂亮的当小妾,男的全部抓去充壮丁!” 舒锦眼中冷意浓烈,甚至还有一丝杀意。 这个张老爷,好得很! 她往前踏一步,“行,我跟你们走,但是但凡我家人还有我村子里人出了事儿,我就会把张老爷告上县府!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们!” 舒锦被推搡一把,被张家家丁们围绕在中间。 恰逢此时,南宫绝已经到了舒家后院。 瞧着这落魄的院子,又听闻前院的动静,听了一会儿,不由得脸色变了变。 这个名为舒锦的家中如此落魄,厨房甚至没有油烟,她怎么可能偷东西发家? 也不对……正是因为穷,所以才偷? 南宫绝一时间竟然也不知到底真相为何! 他忍着身体的不适,悄悄跟上了张家家丁的步伐。 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到了张老爷家门口。 此时张老爷正端着一杯茶,优哉游哉地看着门口。 瞧见舒锦被送进来之后,张老爷轻哼一声,“舒家舒锦是吧?不是约好了两日,怎么,非得叫我的人去找你,你才过来?” “瞧瞧,你直接说完不成,过来当小妾不就得了?现在还要我特意派人去找你,这下子,谁都知道你要来我这张府来当小妾了!” 舒锦听到这话,那是无名火起。 但现在在人家家里,她可打不过那么多家仆。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张老爷,这便是您的不对了,时辰没到,你便派人过去强行带我过来,这不是败坏我名声吗?谁跟你说药没研制出来?” “喏。”舒锦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恰逢此时,南宫绝已经到了张家门口,他提了口气,轻轻跃上墙头,眼神锐利,盯着舒锦,不动声色打量着她。 此时舒锦面前又冒出来一个直播提示。 【夜生活即将开始,今晚的特殊任务:请在半个小时内开启直播,并获得新订单x2,失败惩罚:浑身酸软无力,任人摆布30min】 【倒计时:29:58】 舒锦瞬间着急了起来,赶紧开了直播,看着直播间上了几个人,她稍稍松了口气。 紧接着目光转向张老爷:“现在把闲杂人等清理出去吧,张老爷,你也不想叫人看到你失态的样子吧?” 张老爷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直播间已经进来了新人。 和之前一样,都以为这是剧本,或者直播短剧。 也有旧观众解释,信与不信也就全看自己了。 【biubiubiu~:主播那句话好好笑,像极了某种动作片里面的,女士,您也不想让您的丈夫知道吧……哈哈哈!】 【空尼奇蛙:这个主播总是给人意料不到的搞笑方式!】 【味嘟嘟:感觉我错过了好几场,现在是什么情节了?】 【空尼奇蛙:给你讲解一下,主播现在在给张老爷治肾,当然,结果好与不好还真不清楚。】 【味嘟嘟:那个……如果管用的话,我有一个朋友……】 【空尼奇蛙:你就说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吧!】 舒锦看着弹幕几乎要笑出来,赶紧错开眼神,免得真的憋不住。 张老爷咳了一声,叫其他人先出去,总得来说,人确实越少越好,毕竟他不行的事情,总不能真的那么多人知道。 南宫绝悄然爬上房顶,掀开房顶的一块瓦片,偷偷往底下看。 只瞧见舒锦拿出来一个小瓶子,乍一看跟他丢失的九转还魂丹瓶子还挺相似。 仔细看了,那瓶子着实有些……廉价。 舒锦从瓶子里面倒出来一颗药丸,口中说着:“这颗药丸,名为金枪不倒丸,药性极其霸道,当场见效!若是无效,我今天脑袋割下来给你。” 张老爷猥琐一笑:“哈,不要你脑袋,要是没效果,只要你留下来当我第十八房小妾即可!” 那目光在舒锦脸上转了一圈,落在她身上。 舒锦冷笑,嫌弃的目光不加掩饰:“看来张老爷并不想治疗,那便算了,就这样吧,你杀了我,或者我直接自己一头撞死在这儿。” 想欺辱她?不可能! 房顶的南宫绝眼神跟着变了变,倒是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还如此贞烈。 这样的女子当真会贪婪盗窃? 他对顾苏苏所言,愈发不信。 张老爷哼了一声,将那个药丸吞了下去。 舒锦的目光便忍不住往他腰部和某处看。 她其实也不太清楚系统商城给的药。 但系统出品……应该没什么不好的吧? 然而,过了十多分钟,倒计时都只剩下17分钟了,张老爷还是没有动静。 张老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我看你今日也别想回去了!就留下来老老实实当妾室吧!” 第13章 我有一个朋友肾不是很好 张老爷说着,抬手叫家仆把舒锦绑起来。 舒锦不耐烦啧了一声:“急什么,距离两日约定,分明还有,更何况,张老爷你雄风不振多年,指望着一次就好?天下哪个大夫敢保证能一次就好?” 她算是看出来了,张老爷就是想反悔。 但她偏不如愿! 还没等张老爷说话,直播间弹幕突然叫嚣了起来。 【飞林:我就晚来了一会儿,这胖老爷就恶心到我了!】 【飞林:啥?金枪不倒丸?不就是伟哥吗?】 舒锦赶紧压低声音,侧头说着:“那金枪不倒丸,不是一般的药,这个是真的能治疗肾虚的,等下肯定就见效了!” “你在跟谁说话?”张老爷表情一变,心里一慌。 “我在自言自语。”舒锦嘴角一抽,他肾不行,耳朵还怪好使嘞。 张老爷也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心跳加速,有些心慌,甚至还有一些发热,特别是腰侧,热乎乎的,像是有热水覆盖在那里,很是舒服。 之前感觉淤堵的,沉重的地方,此时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觉了。 不仅如此,呼吸都跟着顺畅了起来。 张老爷的脸色变了又变。 舒锦一直盯着他,眼睛微眯,虽然有些辣眼睛,而且有些不堪入耳,但她还是说了:“张老爷,不如你幻想一下一些床笫之事呢?” 张老爷眯起眼睛,心中其实对舒锦百般不信任。 他回来这两日,就是心里烦躁得很,跟自己的小妾玩不起来,身体亏空的厉害,所以压不住脾气。 总是会想到舒锦那张娇俏的小脸,故此,临时变了主意。 谁能想到,舒锦还真的拿出来了药! 张老爷在脑海中想了一番自己和小妾翻龙倒凤的场景,突觉身体一热,那许久没有动静的地方……竟然有冒头的趋势! 张老爷眼睛瞬间瞪大,一脸惊疑不定。 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神了!真神了!有效果,还真有效果!” “神医!神医!那十两银子就不要给我了,哎哟,舒神医,请坐请坐,快点儿来人,给舒神医上茶!上好茶!” 张老爷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药,吃了多少补品,但是肾这个东西,它不行,就是不行。 如今有了点儿动静,那简直比吃了仙丹还要高兴! 张老爷大手一挥,直接将那欠条撕碎,反手给了舒锦一块银锭子。 “舒神医,舒神医,我感觉这个真不错,还有没有?这肯定是一次不会完全好的。”张老爷挤眉弄眼,笑眯眯地朝着舒锦搓搓手指。 舒锦略微有些嫌弃,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赶紧和张老爷拉开距离:“张老爷,你站那儿别动!有倒是有,但是需要一些时日,而且您得听话!” “听话!肯定听话!”张老爷擦了擦脸上冒出来的一些汗,无比激动,他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生命的蓬勃了? 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是舒锦,治好了他肾虚!她就是神医! 舒锦一脸警惕,心里狠狠松了口气,在心里夸赞了一句系统出品果然名不虚传。 刚夸完,眼前那倒计时跟催命似的,刺目又红,狠狠晃了晃! 【倒计时:07:59!】 舒锦赶紧说道:“金枪不倒丸第一疗程目前只有两份,第一疗程对张老爷已经没用了,要是还有人要的话,一定要现在跟我说,至于张老爷后续的第二疗程,还要等一段时间,具体的时间不定,但是一定会有!” 张老爷眼珠子转了转,只觉得舒锦说话好奇怪,像是对自己说话,又不像是。 而此时在房顶上的南宫绝脸色大变。 这女子竟然发觉了他的存在! 他分明已经将气息隐藏得很好! 这么厉害的女子,怎么会在一个落魄小村里? 南宫绝赫然把舒锦对直播间说的话当成了对他说的。 但是不得不说,他也对那金枪不倒丸很是心动。 他自己没什么问题,但总有人对这个感兴趣,男人嘛,有的不经意,便可能有了大问题。 他若是真的能拿到这金枪不倒丸,那日后的仕途…… 南宫绝嘴角微微翘起,目光直勾勾盯着舒锦。 这女子虽然对他说话,但并未点破他就在房顶上,想来也是秘密交易。 如此甚好,那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舒锦哪儿知道头顶还有个人呢,她正瞧着直播间的弹幕,想看看谁能成为她的订单客户。 倒计时还剩下两分钟,舒锦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哎哟,瞧我这个猪脑子,系统系统,你直接上两个链接嘛,谁拍到了就是谁的,你不上链接,人家怎么拍嘛!” 系统这次倒是很人性化的回应了: 【抱歉,宿主,直播间仅支持定向链接】 舒锦这下子彻底慌了。 她一把推开张老爷:“之后的药你过段时间去村子里寻我,我拿给你,现在我要回去了,马上太阳落山了,再不回去就危险了。” “这个不必担心,舒神医,我可以叫人给你送回去!”张老爷还是不想让舒锦离开,他还没问清楚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呢! 舒锦嘶了一声,心里着急的不行。 咬了咬牙,干脆当着张老爷的面,朝着直播间介绍道:“想必各位已经看到了张老爷吃下药的效果,今日只有两个名额,第一疗程的,如果有人想要,我可以立马给定向链接,限时一分钟!” 张老爷蒙了一瞬,四处看了看,这周围也没人啊,舒神医跟谁说话呢! 直播间弹幕飞起: 【飞林:其实我真的有个朋友,被肾虚这件事情困扰了很多年,我可以帮他拍一份!】 【空尼奇蛙:我也有一个……】 【味嘟嘟:我,我要一个!】 这有关于男人的尊严,但他们看起来也不要尊严了,纷纷都举着手想要。 舒锦丝毫没有想笑的冲动,只有自己的任务即将失败会被惩罚的恐惧。 “好,飞林宝宝,空尼奇蛙宝宝,我给你们两个上定向链接,如果三十秒内没有拍下,我就要立马转给其他人了,可以吗?” 舒锦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她现在已经感觉自己即将浑身无力,任人摆布了! 太可怕,这里有个刚吃完金枪不倒丸的张老爷,还有她这个算是小有姿色且被张老爷觊觎的可怜少女…… 几乎都不敢想象,任务失败之后会发生什么! 舒锦呜咽一声,催促着系统赶紧上链接! 系统速度很快,飞林和空尼奇蛙也拿出来了多年单身练出来的手速,啪啪两下,链接上显示已抢空—— 舒锦浑身的力气瞬间回归。 她不停地抛着飞吻:“感谢我飞林宝宝,感谢我空尼奇蛙宝宝,感谢感谢!今天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张老爷看着眼前仿若得了失心疯的舒锦,一脸害怕。 他慢慢地退到了角落,看都不敢看舒锦一眼。 等到舒锦冷静下来,瞧见duang大一个张老爷正蜷缩在那里,场面滑稽,不由得笑了一声:“张老爷你干嘛呢?” “那个、那个舒神医啊,天色已晚,我叫人送您回去,现在就回去,可以吗?”张老爷现在可不敢得罪舒锦。 自己下半身的性福都在舒锦手中掌握着呢! 而且舒锦看起来不太正常…… 舒锦也不管他在想什么,能回去就是好事儿。 她把银锭子往怀里一揣,扭头就走。 张老爷甚至都不敢出门送客,只丢下一句过几日就去村子里寻舒锦,便把门给关上了。 舒锦嘿了一声,这张老爷好生没礼貌。 算了算了,今日也算是收获颇丰。 张家家仆护送舒锦回去。 刚出了镇子,几个家仆悄无声息倒了下去。 舒锦浑身一僵,抓紧放在怀里的银锭子,颤抖着声音:“谁!出来!我瞧见你了!我告诉你啊,别装神弄鬼的,我、我根本不怕你!” 背后好似有一道风。 舒锦下意识挺直背部,头不敢动,只敢用眼神往旁边瞄。 但此时,舒锦的直播间里,灯光大亮,将舒锦身后映照得一清二楚。 这一看,就瞧见了昨夜被舒锦抢了大半颗九转还魂丹的男人…… 舒锦惊叫一声,掏出来飞林刚才打赏的防狼电棒—— 滋滋滋—— 南宫绝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体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舒锦瞬间松了口气,“路边的男人还真的是不能随便捡,碰都不能碰,跟个鬼一样,偷偷跟在我后面,神经病吧!” 说完,拔腿就跑! 直播间里被这一变故给弄得懵了。 【biubiubiu~:不是说主播是穿越过去了吗?那这个男人很可能是男主呀,就这么斩断了自己的发财路?】 【飞林:不不不,这个男的长得是好看了点儿,我作为一个男人,也承认他帅,但是!他身份肯定不简单,之后肯定会出很多幺蛾子,还是远离比较好,你看主播有脑子去宫斗吗?】 舒锦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我也最讨厌宫斗了,进去肯定是第一集就死掉的炮灰命!” 【biubiubiu~:可是主播,你看看你后面,那个男的好像没晕……他这体质,应该是打不死的反派吧?】 舒锦瞧见这条弹幕,只感觉一股寒意骤然窜了上来,我敲,难道真是这本恶俗小说的反派?? 第14章 再一再二不再三,第三次是你自找的 舒锦悄悄把防狼电棒档位调整到最大。 她就不信,这打不死的小强真的打不死! 南宫绝就贴在舒锦后面,如同鬼魅。 他盯着眼前这个诡异的女子,不知自己刚才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有什么酥酥麻麻的东西碰到自己,然后就没了意识。 南宫绝朝着舒锦伸出手。 舒锦看着直播间里面那只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向自己的肩膀。 她嗷呜叫了一声,防狼电棒酷酷酷乱甩。 只听滋滋滋一声,刚被电得浑身乱颤的南宫绝再次跟被丢上岸的鱼,浑身抽搐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舒锦撒丫子就往家里跑! 直播间也再次晃悠起来。 【飞林:主播,主播停一停,这个镜头晃得我有点儿恶心】 【空尼奇蛙:我去摇人,不能就我一人承受这痛苦,要吐大家一起吐】 【78年老太:主播不要停,要是那个男人还追上来,你就完蛋了】 舒锦哪儿敢停下啊,南宫绝如果真的是大反派,那跟在他身边肯定很倒霉。 而且,前身作为恋爱脑,下场凄惨。 她又不是恋爱脑,这辈子都不可能谈恋爱的,从根源上杜绝这种事情的可能! 她要做手握万千江山资产的女强人! 舒锦一路快跑回家。 还好她曾经经历过16个小时连轴转的直播,体力那是没的说,但是这身体就没吃饱过几次,有些跟不上她的坚持。 舒锦气喘吁吁,到了舒家门口,立马变得蹑手蹑脚。 她像只受惊的猫,屏住呼吸,悄悄摸摸进了家门,浑身酸疼地瘫倒在冰冷的床板上,只想立刻马上昏睡过去! 然而,眼睛还没闭上呢。 一道极为冰冷且肃杀的气息骤然出现。 舒锦呜咽一声,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缠上,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舒锦心里骂骂咧咧,身体却很诚实,猛地惊坐起来。 只瞧见那个长相颇为俊美的男人站在这个破旧的门口,但这背景丝毫不像是落魄,反而像是他出手之后留下的残破。 俗称,战损。 “你谁啊!你干嘛!大半夜闯人家姑娘房里,有病吧?”舒锦口不择言,实在是慌得不行。 就连直播间里都跟着慌张起来。 【78年老太:这个人看着并非善茬,主播你可千万要小心了】 【biubiubiu~:感觉好危险啊我丢,他怎么就认定了主播,难道一见钟情?】 舒锦在心里骂骂咧咧,什么一见钟情啊,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个神经病! 林耀宗是标准的渣男,小肚鸡肠,心眼子多。 如果眼前这个男人是反派,那就是阴暗批,狗得很。 南宫绝无视舒锦的慌乱,一步一步朝着她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舒锦已经靠着床头退无可退,又怕惊醒舒家其他人。 要是被这人直接杀了,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 舒锦只能压低声音:“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跟着我到底干什么,我身上没有银子,也不会武功,你直接说你想要干什么,只要我能满足你,什么都可以。” 南宫绝冷哼一声,看她的手掌好似在摸索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九转还魂丹,交出来。” 舒锦喉咙一紧:“什么九转还魂丹?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见过了!” 南宫绝手上力气愈发的大,几乎要将舒锦的手腕给捏断。 “顾家顾苏苏,言明在她将我救回去之前,是你先碰到了我,之后我身上的玉瓶便没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南宫绝几乎一字一顿,直接把顾苏苏给卖掉了。 舒锦忍不住感叹,还真是反派啊,卖人卖得毫不犹豫,甚至毫无心理负担! 但她还是试图挣脱:“不知道,不知道!我说不知道!我都没见过你!” 她还不信了,防狼电棒竟然两次都没把他电晕,是次数不够?还是功率不够? 不该啊! 舒锦的手摸摸索索。 只听啪嗒一声,那防狼电棒瞬间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 两人的目光同时锁定那奇特的金属短棒。 舒锦忍不住哀叫,完了完了,怎么小说里这种倒霉时刻真的会发生啊! 天老爷啊,她刚才真的已经捏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落在地上了呀! 南宫绝眼神一凝,抢先一步弯腰捡起。 他从未见过此物,触手冰凉沉重,造型奇特,上面还有奇怪的凸起。 他下意识用手指摩挲研究,脸上带着一丝探究与轻蔑:“此乃何物?便是你伤了我的妖物?” 舒锦还未开口,只听滋滋滋一声—— 好家伙,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次可不是她出手,而是南宫绝自己玩脱了! 只见南宫绝浑身剧震,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向后倒去! 舒锦嘶了一声:“哎哎哎你们都要给我作证啊,这次是他自己给自己玩过去的。” 直播间都惊呆了。 弹幕都停了好几秒。 紧接着是无情嘲笑。 舒锦使劲儿把南宫绝那么大块搬出去,心里开始发愁等南宫绝醒来之后该怎么办。 她现在就是很后悔,只记得原主的结局走向,完全不记得其他人的剧情啊。 甚至,都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叫什么。 舒锦愁着愁着,摸索回到床上,关了直播睡了过去。 实在是太累了,她晚上可不止跑了八百米,但实际上也只有两公里,也就是两千米。 当然,即便体力再好,也没有人能在一天忙碌且紧绷的行程安排结束之后,还能跑完两千米继续精神抖擞! 舒锦这一觉,无梦。 殊不知,顾苏苏半夜又狗狗祟祟地来到舒锦院子外面。 一不小心踢到南宫绝身上。 顾苏苏被吓了一跳,蹲下去看了一眼,瞧见是已经走掉的南宫绝,生死不明,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嘶,舒锦竟然把人打死了? 顾苏苏左右看看,心中慌乱。 脚下一不小心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立马捡起来,结果没想到连带着南宫绝的手也跟着拉了起来。 顾苏苏满脸写着嫌弃,强行把那防狼电棒从他手里抠出来,打量了半天,摸到了上面一个凸起。 只听滋滋滋—— 顾苏苏嗷一声。 跟着躺在了南宫绝身边…… 舒锦丝毫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地爬起来,久违的感觉到了舒畅。 但同时,肚子也开始咕咕乱叫。 舒锦赶紧拿出来自己在商城里面买的米面等。 张老爷给的那银锭子,是二十五两的。 倒是超出了舒锦原本的预料。 她从系统商城里面,忍着肉痛,原价购入了一些日常用品,比如肥皂、洗发膏,吃得很少,只有精米精面。 但是现在有米面已经很好了。 舒锦好好清洗了一下自己,想着自己回头要搭建一个淋浴间,不然这大夏天的,跑完步,身上都是臭汗。 等她从后院到前院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 “听说了吗,舒家那丫头,昨晚被张老爷留下了!” “可不是!顾苏苏亲眼瞧见的,说是张老爷满意得很,直接收了当第十八房小妾了!” “啧啧,为了银子,连脸都不要了,果然是个天生的狐媚子!” “这下好了,欠的债是不用瞅了,靠身子还呗!” 污言秽语,如同针尖一样,密密麻麻地刺向舒锦。 顾苏苏此时就站在人群边缘,一脸惋惜地对旁边人说道:“唉,我昨夜本想去张家附近劝劝表妹,但是张老爷直接把门关起来了,关得可紧了。” “我就赶紧回来,生怕表妹是不情愿的,想让姑姑姑父前去找一下,谁知道,昨天夜里表妹家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呢。” “就连慧儿表妹的咳嗽声都没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没敢特意敲门,太吓人了。” 顾苏苏长吁短叹,说出来的话看起来好似漏洞很多,但实则滴水不漏。 她昨天确实是来舒锦家里了,要是被人瞧见,那她现在说的话,完全能证明,昨天晚上她是为了舒锦而来。 要是南宫绝那个该死的醒了的话,那顾苏苏说的话,也完全可以成为污蔑舒锦和南宫绝有一腿的证据。 顾苏苏眉眼低垂,在心里冷哼一声,她就不信了,名声完全败坏了,舒锦还能好好地在这个村子里过日子? 到时候她再叫林耀宗好声好气跟舒锦说几句好听的话。 比如承诺娶舒锦啊,她就不信,那个见了林耀宗走不动道儿的舒锦,能不动心! 到时候,舒锦手里的好东西,还都是她的! 顾苏苏嘴角的笑意几乎压不住。 “啧啧啧,我都不知道我被张老爷留下来了呢。” 舒锦忍不住鼓掌,一边啧啧啧一边朝着顾苏苏走去。 “怎么回事?” “她不是被留下来了吗?” “看那样子,也不像是当小妾享福的呀。” 议论声突然拔高,众人看着舒锦虽然有些苍白,但是很干净的面容,再瞧瞧那身上虽然破旧但也算是干净整洁的衣服。 发出了疑问。 顾苏苏脸色一变,立马挤出人群,脸上堆起虚伪的关切,声音不大,却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哎呀,表妹!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担心了一早上,张老爷……张老爷他没为难你吧?” “是不是……唉,你也别太难过了,就算、就算张老爷不满意,把你退回来了,咱也、咱也认命吧……好歹人没事,在村里好好过日子嘛……” 这分明是一定要给舒锦戴上一个已经被人糟蹋的名头! 第15章 大反派的命运还真的是多舛但活该! 舒锦脸色铁青。 一把甩开顾苏苏的手。 舒家人自房内走出来,他们本是担忧舒锦,但昨日舒林慧依然没有夜咳,一家人很少有这么舒畅的睡眠了。 故此根本没听到舒锦回来之后和南宫绝的争执。 此时听闻顾苏苏的指认,四人面上皆是茫然和慌乱。 “姑姑,姑父。”顾苏苏立马凑上去,一把挽住舒王氏的胳膊:“表妹真的是被精怪附身了吧,你们没觉得表妹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吗?要是以前,表妹肯定不会答应张老爷的……” “够了!”舒锦瞥见舒家人对她失望的眼神,呵斥一声,“我昨晚早就回来,就在屋里躺着,是怕惊到妹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顾苏苏,你满口胡言,污我名声,到底意欲何为?”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亲眼所见!要不然你该如何解释你这两日的变化,我记着表妹极少看书,大字不识,缘何还会给人治病?” “甚至还认识那所谓的马齿苋,还凭空变出来银子,怎么偏生那么巧,你又捡到铁皮石斛又捡到七叶一枝花的?甚至还救了钱老爷的儿子!” 顾苏苏声音拔高,把众人都在心里惊疑不定的点全部说了出来。 是呀,舒锦从来没有解释过,她说的话真的能信? 众人鄙夷唾弃还有惊惧的目光砸在舒锦身上。 舒王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舒才问更是找不到一句为舒锦辩驳的话。 就连舒林野,本对舒锦稍稍转变了态度的,此时也是满脸愤怒和惊疑不定。 至于舒林慧,她躲在舒王氏后面,依然害怕舒锦把她送给山神而小声啜泣。 精怪一说,在此时完全是无法解释无法辩驳的事情。 舒锦只感觉心累无比。 名声一事倒也好解释,只需张老爷来即可。 但是舒锦不想拖延那么长时间。 她从怀中拿出来那个银锭子:“我救人是因为我有本事,你没本事,就嫉妒我!顾苏苏,身为一家人,即便是表亲,你不为我说话,反而到处散播我的谣言,指不定你还在背后做了什么对不起其他家人的事情!” “你胡说!你以为我是你那种恶毒心肠的吗?!”顾苏苏脸色瞬间扭曲起来,恶狠狠盯着舒锦。 “瞧瞧,平日里她是不是一副和善的样子?现在扭曲成什么样了?我再说最后一句,这二十五两的银锭子,就是张老爷给我的报酬,上面官印还在,现在,还有欠债没还的,拿欠条来!半个时辰,过时不候!” 舒锦只能转移注意力,让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就在这时。 舒锦背后院子里有了声响。 南宫绝扶着院子篱笆,踉跄走出。 他身上华贵的锦袍本来就沾染了泥土,此时更是面色苍白,如同鬼魅。 那双锐利的眼眸扫过众人。 带来的压迫感,瞬间叫众人闭上嘴巴,不敢言语! 南宫绝的目光直勾勾锁定舒锦,带着一丝茫然和诡异的专注。 所有喧哗戛然而止,正准备回家拿欠条的村民们,都僵硬在原地。 顾苏苏更是瞳孔骤缩,心里泛过一丝慌张和震惊。 他怎么还活着?! 昨天晚上她被那不知名的玩意儿弄晕之后,没多久就清醒了过来。 心里慌乱,临走前把那玩意儿拿了回来。 当时不小心踢到南宫绝,他却没什么动静,顾苏苏只顾着逃跑,以为他死了,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释然的。 害怕事情被怪罪到自己头上,释然还好这么个男人死了,还是死在舒锦家附近。 到时候她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能把舒锦送走,亦或者是让舒锦蹲大牢。 结果没想到!她还没进行到那一步呢,南宫绝竟然冒出来了! 舒锦也是眼中闪过震惊啊,不儿,这人被电了三次也就罢了。 还被她费了好大力气丢远点儿了。 难不成因为夜晚方向感不强,其实丢得不远?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还活着! 夏天的夜晚虽然也很炎热,但是,按理说,他受了伤,还被电了三次,那应当是极为虚弱的,爬不起来呀。 可眼前这个男人,除了脸色白了一点儿,其他看起来好像没事儿。 舒锦这次终于确定,眼前这位肯定是打不死的反派了! 真可怕!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那九转还魂丹…… 舒锦心里忍不住一喜,捡到宝了,妹妹的肺痨肯定是好了! 舒锦吸了口气,正欲说话,南宫绝往前踉跄了一下。 “哎哎哎——” 舒锦惊叫一声,下意识躲开。 开什么玩笑,倒在自己身上讹自己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有点儿银子,可不能被讹走了! 其他村民都没反应过来呢,眼睁睁看着南宫绝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溅起一滩尘土…… 死寂,沉默…… 气氛极为古怪。 顾苏苏眼珠子一转,尖叫起来:“是他!就是这个男人!昨夜我在张家附近看到他在门外,回来之后来找表妹的时候,也瞧见了这个男人在表妹家后院!” “表妹,你、你竟然为了摆脱张老爷,私藏野男人在家里?怪不得张老爷没留你过夜,原来你……原来你早就不是……” “啪——”舒锦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蠢女人,猛地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顾苏苏脸上。 顾苏苏被打得头一偏,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她捂着脸,还不忘记继续给舒锦造谣:“表妹!我知道你被戳穿了很难堪,但、但你怎么敢对我动手?” “啪——” 舒锦不管那么多,抓住她的头发,再次狠狠甩了一巴掌上去,“我给你对称一下,表姐,你吃得太瘦了,脸上要胖胖的才好看!” 顾苏苏尖叫着想要挣脱舒锦的钳制。 恰逢此时,“啪嗒”一声,那个防狼电棒自顾苏苏的袖中掉了出来! 顾苏苏瞳孔一缩脸色一白,下意识就要弯腰捡起来。 忘记自己的头发还在舒锦手中。 她哀叫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刚才面朝下趴在地上的南宫绝伸出手,将那防狼电棒捡了起来。 南宫绝此时脑子一片混乱,很多乱七八糟的记忆在脑海中乱窜。 顾苏苏、舒锦的脸在眼前交织,其中夹杂着防狼电棒的存在。 南宫绝突然痛得低吼一声,手指死死抓住防狼电棒,声音颤抖却狠戾:“是、是你……用这个……伤了我?” 一股怒火升腾而起,南宫绝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脸上冒出来的鼻血,一双锐利凶悍的眸子,死死盯着顾苏苏。 舒锦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松了手,哎哟,他们这是狗咬狗? 啊不对,是南宫绝对电出来毛病了? 舒锦不解,舒锦狂喜! “对对对,就是她!大家都赶紧来看看,我昨天晚上确实碰到了这位公子,他身受重伤昏迷在我家后院,我胆小怕事,不敢收留,就匆匆回家了,顾苏苏半夜来找我的时候肯定碰到了这位公子,瞧着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就动了其他心思!还把人家身上的东西给偷走了!” “这分明是干了坏事儿,想嫁祸给我!” “顾苏苏,我知道你娘跟我娘不对付,所以你连带着对我也不喜,但是你也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当小偷还污蔑我!我都痛改前非了!” “要不然我能还掉那么多银子?” 舒锦赶紧指着顾苏苏,给南宫绝暗示:“公子,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她一直在你身边?” 南宫绝脑子更乱了,他捂着额头,狠狠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把自己的脑浆给摇匀了。 舒锦抿着唇憋着笑。 南宫绝猛地倾身靠近顾苏苏,眼神阴冷,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我……找死?!” 他的手猛地抓住顾苏苏的脖子。 顾苏苏浑身颤抖,呜咽一声,涕泪横流:“不、不是我……这个、这个是我捡到的!不是我……” 舒锦嘶了一声,瞧着南宫绝的手越收越紧,抄起来落在地上的防狼电棒,朝着南宫绝头上敲去! “砰——”一声。 南宫绝本就虚弱,被这么一打,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顾苏苏也得此机会捂着脖子大口喘息。 “乡亲们,这个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我和我表姐不对付,但她毕竟是我表姐,之前的事情就先按下不表,但是这个男的,不能留在咱们村子里,你们看他,睁开眼就是要打要杀的……” 舒锦光明正大给村民们上眼药。 隔壁赵大娘刚才被吓得不行,瞧见顾苏苏几乎憋得青紫的脸,赶紧说道:“那必须把这个混账赶走!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要遭殃的是谁,他要是因为顾苏苏,迁怒我们所有人咋办?” “对对对,赶走!” “必须赶走!” 顾苏苏此时也不由得看了眼舒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舒锦赶紧点点头:“这样吧,大家一起,把这个男的送到后山上去,随便他造化,或者献给山神,叫山神继续庇护咱们,如何?” “献给山神!也算是造福大家了,好歹也算是救了他一命。”赵大娘和李婶子率先表态! 其他人也都是被南宫绝的狠戾给吓到,自然是同意,一条人命就这么轻轻巧巧地给决定了最终下场。 顾苏苏眼神闪烁,跟在众人后面,记住南宫绝被丢过去的地方,转头去寻了林耀宗。 “耀宗哥哥,这分明都是舒锦那贼丫头做的,那古怪的玩意儿也是舒锦的东西!咱们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真相啊!难道你就甘心舒锦手里那么多银子,日子越来越好吗?” 第16章 不如大家一起变成精怪呀 林耀宗那间勉强称得上整洁的破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劣质墨水和陈年木头混合的沉闷气味。 他皱着眉,指腹反复摩挲着顾苏苏偷偷塞给他的那个冰凉坚硬的铁疙瘩。 也就是防狼电棒。 这东西的触感奇异,非金非木,沉甸甸的,透着一股子不容忽视的邪性。 顾苏苏方才那番话,如同毒蛇的信子,在他脑子里咝咝作响。 “耀宗哥哥,你想想,是不是自从舒锦那贱丫头突然转了性子,我的运气就一落千丈?” 顾苏苏眼眶红得恰到好处,泪水要落不落,声音压得又低又急,带着蛊惑人心的颤音,“以前我上山,野兔山鸡自己往怀里撞!现在呢?连根像样的草药都难寻!反观她舒锦,铁皮石斛、七叶一枝花……哪一样不是值大钱的宝贝?还有那治肾虚的邪门药丸!耀宗哥哥,那本该是我的福气!是她用了妖法,生生从我这里偷走的!” “偷走?”林耀宗眼皮一跳,目光黏在手中的铁棒上。 这玩意儿邪门,舒锦那丫头更邪门! 凭空变药、救人手段闻所未闻…… 若真如苏苏所言,是窃取了苏苏的“锦鲤运”…… 林耀宗的心头猛地窜起一股滚烫的贪欲。 倘若顾苏苏的好运能夺走,那么他也能夺来。 再加上舒锦手里层出不穷的各种药方…… 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金榜题名,官袍加身,金银满库的景象! 那舒锦,一个无依无靠、还被全村人疑为“精怪”的贼丫头,岂不是最好的垫脚石? 他猛地攥紧了那冰冷的铁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上却努力挤出几分伪善的沉痛:“苏苏,你说得对!这妖女窃你福运,更用那妖物伤人性命留在村里必是滔天大祸!这次,定要永绝后患!” 他眼中凶光毕露,如同盯上猎物的豺狗。 顾苏苏依偎在林耀宗身边,脸上适时地露出忧虑和同仇敌忾:“耀宗哥哥,我刚才跟着去看了。” “村民把他扔进了后山最深的老狼沟,那地方邪性,白天都没人敢去。” “只要我们悄悄把他弄出来,随便找个地方一藏……到时候,就说是舒锦舍不得她那野男人,半夜又把他偷藏回来了!她家那破篱笆墙,翻进去还不容易?” 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快意:“我们就说,舒锦根本不想还银子!她搞那么多名堂,就是想拖着,拖到大家忍不下去,或者干脆让那野男人出来闹事,把大家都吓走!” “这样,她欠的债,自然就不用还了!村子里那些人,蠢得很,又怕死又贪财,一听这话,还不炸了锅?到时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我看她还怎么在村里待!”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即将复仇成功的扭曲兴奋。 林耀宗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看到了舒锦被愤怒的村民撕碎的惨状:“好!就这么办!天黑我们就动手!” 舒家小院门口: “银子!还欠银子的,赶紧拿欠条来!过时不候!” 舒锦猛地转身,声音拔高,高举着那枚沉甸甸、在晨光下闪着诱人银光的二十五两官锭。 “快点儿的啊,就半个时辰!晚了,这银子我就揣回自己兜里了!” “哗啦”一下,人群炸开了锅。 什么精怪附体,什么狐媚子,在实实在在闪着白光的银锭面前,瞬间变得苍白无力。 方才还唾沫横飞、恨不得用眼神刮下舒锦一层皮的债主们,此刻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争先恐后地往家里冲去取欠条。 “我的!我家的妆匣子一两!” “还有我的三只鸭子!舒锦丫头,说话算话啊!” “让开让开!我先来的!我家那半斤肉……” 舒家院子门口瞬间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泥土味,还有对银钱的极度渴望。 舒锦沉着脸,站在一张破桌子后面,一手捏着银锭子,一手接过一张张皱巴巴、沾着汗渍或污迹的欠条。 她仔细核对,清算,然后用小剪子小心地从银锭上铰下相应的碎银,递给对方。 没多大会儿,舒锦已经把二十五两银子还得只剩下三两,外债再估摸着算一下,还有三十多两银子没还。 舒锦趁着人群散去,打开系统商城。 她本意是想着再从商城里面购入原价物品,结果显示不行!! 【检测到宿主使用本位面获取银两意图购买商城物品,操作无效,商城当前仅支持直播打赏所得虚拟货币进行交易兑换】 舒锦人傻了,“不儿,系统,怎么还能这个样子?我赚来的银子就不是银子了吗?” 【当前新手保护期已经度过,宿主请自行摸索其他功能】 再任由舒锦怎么召唤,系统都不愿意出来了。 这可给舒锦急坏了。 本来还以为,还能从系统商城倒卖,结果没想到,各个位面有各个位面的货币。 嘶,也就是说,她不仅要从带货主播变成主题主播,在舒家赚了银子,还要去求打赏! 舒锦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的命好苦。 她轻哼一声,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家里人对她的态度还是那个样子,很是惧怕,精怪这个传言再不消灭,真的会成为舒家人心中的一根刺。 舒锦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既然无法抹除这个传言,那就让所有人,都变成跟精怪一样的! 恰逢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呼唤。 “舒……舒锦丫头在家吗?” 舒锦抬头,是钱老爷家那个老实巴交的长工。 正搓着手站在篱笆外,脸上带着点憨厚的笑:“钱老爷一家今儿一早就搬去镇上了,临走前特意交代小的来传个话。” “老爷说,他记着您的话呢,家里搬空了,您要是有啥看上的、用得着的零碎物件,尽管去拿,就当是……当是感谢您对小少爷的恩情了。” 舒锦眼睛倏地一亮!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更何况,钱家是村里数得着的富户,他家搬走留下的“破烂”,说不定就有宝贝! 她立刻把对系统的怨念暂时抛开,抓起一个空背篓就往外冲:“谢谢大叔!我这就去看看!” 钱家的青砖大瓦房此刻空荡荡的,透着人去楼空的冷清。 院子里散落着一些实在带不走或看不上眼的杂物。 半截豁口的瓦罐,几根磨损厉害的麻绳,一堆劈好但不够规整的柴禾…… 舒锦快速扫视一圈,目光最终定格在西厢房廊檐下堆着的一捆东西上。 那是几十根处理好的竹篾! 每一根都有一指多宽,长度均匀,约莫三尺左右,表皮被仔细刮过,呈现出温润的浅黄色,摸上去光滑无比,一点毛刺都没有,显然是精心准备过,但不知为何被落下了。 竹篾柔韧而富有弹性,是编织的上好材料! 舒锦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 她几乎是扑过去,如获至宝般将那捆沉甸甸的竹篾抱了起来。 “钱老爷!您可真是我的及时雨啊!”她低呼一声,脸上终于露出了穿越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有了这些,她的第一步计划,就有门了! 舒锦之前直播的时候,发现前世有些网友,真的很喜欢那种古代的花灯。 她回头再仔细研究一下,如何把系统商城打开,购买一些电子灯,至于花灯如何制作…… 她给图样,这村子里的哪个不会? 他们各家各户身上背的竹篓,去河里捉的鱼,都是用这种竹篾编织出来的! 而且,只有手工的好看,机器还真搞不出来那么复杂的花灯,到时候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花灯卖出去,那些人拿到银子,哼哼,看谁还好意思说她! 她兴冲冲地背着这捆竹篾往回走,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然而,她的脚步在快到家的时候,僵硬在原地。 小小的院子里,黑压压地挤满了人。 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王麻子、赵大娘、李婶子……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此刻写满了愤怒、猜疑和毫不掩饰的恐惧。 他们围着她爹娘和两个吓坏了的孩子,七嘴八舌,唾沫星子几乎要把舒家简陋的堂屋淹没。 “舒才问!你闺女干的好事!那可怕的男人是不是她又弄回来了?” “我就说那银子来路不正!肯定是妖法变的!不然她哪来的本事一天搞到那么多?” “顾苏苏亲眼看见了!那男人现在就在你家后院!我看那,舒锦就是不想还银子,故意招那灾星来祸害咱们!” “对!她是想逼死我们!好赖掉那些债!” “把她赶出去!不然咱们村永无宁日!” 舒王氏抱着瑟瑟发抖的舒林慧,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发不出声音。 舒林野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狼崽,红着眼睛挡在妹妹和娘亲身前,对着人群龇牙,瘦小的身体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讨伐的声音几乎要将屋顶掀翻的当口,一个佝偻的身影,猛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是舒才问! 这个一辈子老实巴交、在村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男人,此刻却挺直了他那常年佝偻的脊背! 第17章 不儿,我给你那么多银子你都不信我还能咋整 “都给我闭嘴!”舒才问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你们、你们摸着良心说!舒锦那丫头要是真不想还你们的银子,昧下那二十五两官锭,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远走高飞,谁能拦得住她?啊?谁能?!” “可她没跑!她一块一块铰了银子,把欠条一张一张收回来!你们兜里的银子,还热乎着呢!” “现在,就因为别人嚼几句舌根,你们就堵上门来,喊打喊杀,要把她往死里逼?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我舒才问窝囊了一辈子,今天,谁想动我闺女,先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踏过去!” 掷地有声! 满院死寂。 方才还叫嚣得最凶的赵大娘、李婶子等人,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舒才问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他们被愤怒和恐惧蒙蔽的、那点可怜的理直气壮。 舒锦鼻子一酸。 自穿越来,到现在,这是舒才问说的最多字的一次话。 他竟然是比舒林野还先接受她的改变。 舒锦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将背上的竹篾“哐当”一声卸在地上。 “你们要是觉得我想逃掉债务跑掉,那行,把银子都还给我,我这就跑给你们看!” 所有人都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钱袋子。 开什么玩笑,钱进了他们口袋里,还能有出去的道理? 更何况他们本以为舒锦不会还钱的。 舒锦冷哼一声,这些人能被顾苏苏蛊惑也是正常,毕竟这本书里,顾苏苏和林耀宗是男女主,大部分事情都是要围绕着他们转的。 想起来林耀宗,舒锦觉得奇怪,自从那天林耀宗被打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在憋什么坏主意。 但不管如何,她得先过好自己的日子。 舒锦目光扫过人群,语气带着一种诱惑,跟传销似的,突然拔高声音:“我现在是真的变了,时间会说话的,而且昨天做梦得了一个很好的赚钱法子,不需要占用太多时间,我就问问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干的,做完一次,立马结账,最低半贯钱!” 舒锦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半贯钱!那就是五百文! 谁家能一下子赚这么多银子?反正他们不能,但是他们不知道舒锦要做什么,有人大着胆子问了。 “舒锦丫头,你……你说的赚银子路子,到底是啥?还当场结现钱?你可别是又诓我们!” 舒锦看着那一张张写满怀疑、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渴望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弧度。 她弯腰从那捆光滑的竹篾里抽出一根,手指灵活地比画着:“编花灯!漂亮的花灯!三天!只要三天,跟着我干,手快点的,最低半贯钱!活儿大活儿小,看你们自己手有多快,心有多巧!” “花灯?” “这玩意儿谁不会编?能值几个钱?” “就是!糊弄鬼呢!半贯钱?三天?舒锦,你怕不是被精怪迷了心窍,说胡话吧?”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编花灯? 这种哄小孩的玩意儿,集市上最便宜的两文钱一个,糊弄谁呢? 三天赚半贯?简直是天方夜谭! 连舒才问和舒王氏都愣住了,担忧地看着女儿。 恰逢此时,系统又来任务了。 【特殊任务:乞巧节将近,请在半个小时内开启直播,并获得一个编花灯订单,订单数量要在10以上(包括10),失败惩罚:全身僵硬24小时!】 【倒计时:29:59!】 舒锦毫不犹豫点了直播按钮。 无视所有人怪异的眼神,舒锦脸上扬起一个微笑:“欢迎各位宝宝来到直播间,这里是穿越古代做生意赚钱发家致富主题直播间,想必我们都是乞巧节将近,所以我来给大家推荐乞巧节主题的东西啦!” 所有人脸上变得很是奇怪。 纷纷四处看,完全没看到有其他人在场。 更是有人惊慌不已:“舒锦!你到底在搞什么!” “哎呀,别打岔!我这正在搞大事!”舒锦啧了一声,眼睛眯起来,看着直播间的弹幕,点头:“对对对,就是编花灯,要是有人想要编花灯的竹篾也可以,我可以帮你们理顺了,搞光滑了,直接卖给你们竹篾。” 还是有不少观众感兴趣的。 但是没有配备的图纸,自己想搞的话,其实也很麻烦,他们大部分都只想要成品。 就在此时,一个名为“汉家文化”的ID进入了直播间。 【汉家文化:编花灯?人工的吗?】 舒锦点点头,“是的是的,纯手工,而且保证会在乞巧节之前完成并且发货!” 舒锦还特意去问了系统,发货时长为多少,系统给的回复是立刻,也就是说,他们只要拍了,就能立马收到货。 我敲! 舒锦完全震惊,她之前还真不知道是这样的! 这未免也太便利了! 于是舒锦毫不客气地开始跟直播间里的推销,哪怕现在手里一个花灯都没有。 现在距离乞巧节还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三天搞一个,多个人就搞得快。 舒锦开始不遗余力地推销着自己的东西。 【汉家文化:我预定五十个,能搞得完吗?而且我要不同种类的五十个,有大有小的。】 舒锦眼睛一亮:“可以,没有问题!但是需要预付工资,不然搞不了。” 汉家文化估计也是有些不敢,她在直播间里面开始询问有没有人买过,这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直播间。 舒锦也没太在意,谨慎一点儿是好事儿。 她笑眯眯地将目光转向看起来想把自己赶出去的村民们,大声说道:“现在就有,有没有谁要跟我一起做!想做的举手!我会预付一百文钱,作为表态!” 还是没有人敢站出来,一百文钱是很诱人,但是他们看舒锦这疯疯癫癫不知道跟谁说话的样子,生怕她立马变成精怪要把他们都给吃了补身体! 【汉家文化:我们汉服社七夕搞大型国风展演,主题就是“灯火阑珊”,需要大量手工古风花灯!找了好几个厂家,做出来的都太工业化,匠气太重,没有古韵!你……你们真的能接定制吗?要五十盏!款式不能重样!要真正手工的、有古意的!】 舒锦瞧着汉家文化问完了,确定她是真实的主播,立马大声回应:“能!绝对能!纯手工,古法编织!五十盏不同款式,包您满意!不过样品需要现做,您稍等,马上让老师傅给您露一手!” 为了拿下这个单子,她必须努力了,因为倒计时还有二十多分钟! 舒锦猛地转身,一把将手里不成型的竹篾塞到旁边还在发懵的舒才问手里:“爹!娘!快!你们随便编一个,最简单但也最好看的花灯,给贵人看看!” 舒才问和舒王氏被女儿急切的样子吓到,但看着她眼中几乎要烧起来的恳求光芒,又看看满院子等着看笑话的村民,夫妻俩对视一眼,一咬牙! 舒才问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拿起那光滑的竹篾,手指仿佛被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舒王氏默契地递过小刀和细麻绳。 只见舒才问手指翻飞,劈、削、弯、扎,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舒王氏在一旁打下手,用极细的篾丝进行加固和点缀。 两人的动作没有丝毫花哨,却带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近乎本能的韵律感。 他们全神贯注,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眼中只剩下手中逐渐成型的竹骨架。 舒锦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让他们两个做的。 她在厨房里瞧见了他们精心编织的花灯,但有些老旧,许是去年专门做给原主的。 毕竟去年原主还在追求林耀宗,想拿花灯讨好林耀宗呢。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盏活灵活现、线条流畅优美的竹编小鱼灯骨架,赫然出现在舒才问手中! 鱼身饱满,鱼尾灵动,甚至鱼鳍的细节都清晰可见! 那骨架轻盈而坚固,透着一股质朴又灵动的古韵! 【汉家文化:啊啊啊啊!就是这个感觉!纯手工的古朴灵动!老师傅太厉害了!主播!就是它!五十盏!不重样!我马上拍定金!】 汉家文化直接破了冷静,叫着让舒锦上链接。 舒锦美滋滋地催促着系统上链接,把这盏小鱼灯给放了上去,“呐,这个是送给你的,汉家文化宝宝,定向链接已经开启,你可以查看一下这个花灯的质量,如果不好,你可以找我退。” 这售后都做到极致了! 汉家文化当即付了25两银子的定金! 舒锦本就打算一盏花灯一两银子,大的就三两银子,中不溜的二两银子,现在就等着汉家文化的要求。 舒锦立马提现三两银子,举起手:“现在——” 众人都只看到花灯在舒锦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两银子! 李婶子家的小妮儿率先举起手,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我,舒锦姐姐,我!我想跟你一起干,我也会编织这个!” “你疯了!?她都凭空把东西变没,还变出来了银子,她不是精怪是什么?!”李婶子也要疯了,她就这么一个闺女了,怎么还跟着舒锦胡闹! 第18章 收到的第一个小工是小妮儿 还没等小妮儿说话,一旁的赵大娘匆匆把李婶子拉住。 她那张刻薄的脸上难得挤出一丝算得上和气的表情,凑到李婶子耳边,压低了声音,语速又快又急:“你糊涂啊!这时候跟她犟什么?你闺女那名声……啧,张老爷那事儿闹得满村风雨,虽说没真抬进门,可后来寻死觅活跳了河,落在旁人眼里,可不就是被糟践了?正经人家谁还敢要?好亲事是甭想了!” 赵大娘觑了一眼眼巴巴望着舒锦的小妮儿,又看看李婶子动摇的脸色,继续道:“眼下这疯丫头……舒锦,她不是说有门路吗?还肯先给一百文!一百文啊!白捡的钱!让你闺女去试试水,横竖就在眼皮子底下。成了,挣的是你娘俩花的银子,不成,也损不了你闺女一根汗毛!总比在家里吃闲饭,叫人戳脊梁骨强吧?” 李婶子被赵大娘这番话说得心头突突直跳。 她看着女儿苍白瘦弱的小脸,想起前两日闺女被捞上来时那副了无生气的模样,还有村里人背后指指点点的议论,心里那点对舒锦“精怪”的恐惧,终究被现实的窘迫和对女儿未来的担忧压了下去。 她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狠狠剜了舒锦一眼,到底没再出声阻拦,算是默许了。 舒锦听得真切,心里对赵大娘那点小九九门儿清,但也懒得计较。 她朝小妮儿招招手,脸上努力挤出个和善的笑:“行,小妮儿,算你一个,过来,先领一百文工钱。” 在满院子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舒锦从怀里摸出一串用麻绳穿好的铜钱,不多不少,正好一百文,塞到小妮儿冰凉微颤的手里。 沉甸甸的铜钱入手,小妮儿眼圈一红,攥紧了钱串子,小声却坚定地道:“谢、谢谢舒锦姐!我一定好好干!” “嗯,待会儿留下吃饭,顺便说说怎么做。”舒锦点点头,目光扫过院中其他人,“还有谁?想赚钱的,现在报名,一样先给一百文定钱!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人群骚动起来,交头接耳,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犹豫。 那可是一百文!够买好些斤糙米了! 可舒锦方才那凭空把花灯便没有,又变出来银子的诡异手段,还有她疯疯癫癫对着空气说的话,都让他们心头发毛。 最终,除了小妮儿,竟再无一人敢站出来。 他们既眼红那唾手可得的铜钱,又畏惧舒锦身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性。 “散了散了!都堵这儿干啥?不用干活吃饭了?”赵大娘见状,挥着手开始驱赶人群,语气带着一种“我懂你们怕啥”的了然,“想看热闹,改天再来瞧呗!” 人群这才带着满腹的疑虑、恐惧和一丝未能抓住机会的懊恼,三三两两地散去。 只是那目光,如同跗骨之蛆,依旧若有若无地粘在舒家那破败的篱笆墙上。 院子里终于清静下来,只剩下舒家自家人和小妮儿。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舒王氏搂着舒林慧,眼神惊疑不定地在女儿和小妮儿之间打转。 舒才问蹲在墙角,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舒林野则像只警惕的小豹子,紧盯着舒锦。 “小妮儿,坐吧。”舒锦招呼一声。 随后对着直播间,脸上瞬间切换成营业式笑容,声音也清亮起来:“感谢汉家文化宝宝的支持!定金收到了!您要的五十盏不同款式的花灯图纸和具体要求,麻烦发我一下,我这边马上安排老师傅研究制作样品!” 她话音刚落,只见她手指在虚空中飞快地点了几下,仿佛在接收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紧接着,在舒家四人及小妮儿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一叠厚厚、画满了奇异图案和标注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就这么突兀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舒锦手中! 和村子里特有的黄纸截然不同! “啊——”舒王氏短促地惊叫一声,两眼一翻,身体软软的就要往后倒。 舒林野眼疾手快扶住母亲,看向舒锦的眼神充满了惊怒和恐惧。 小妮儿更是吓得“噗通”一声跪坐在地,手里的铜钱撒了一地,哆哆嗦嗦地抱住了头。 连蹲在那里的舒才问也剧烈地咳嗽起来,佝偻的脊背绷得死紧。 舒锦看着家人和小妮儿惨白的脸,轻轻吸了口气。 深知精怪二字已经摘不掉了,那她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 毕竟以后开启直播的次数估计会越来越多,指不定到时候都不能让系统发布任务,她自己就得要求开启直播。 赚钱嘛,总是会有无限动力的。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来自21世纪的图纸轻轻放在桌上,又将那沉甸甸的25两银子也放在图纸旁边。 “爹,娘,”舒锦的声音平静,目光坦然地迎上舒才问震惊未消的眼,“这银子,是定金,做不得假,这图纸,也是货真价实换钱的凭据。” 她顿了顿,脸上多了些愁闷:“事到如今,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你们的女儿……那个原本的舒锦,在慧儿救命钱被偷走那天,就已经死了。” “什么?!”舒王氏刚被舒林野掐人中掐醒,听到这话,一口气又差点没上来。 舒锦无视他们的惊骇,继续道:“我不是她,我来自一个你们完全无法想象的地方,一个很远很远的世界,机缘巧合,不知怎地,就在你们女儿断气的时候,我的……魂儿,进了她的身体,活了过来。” 她看着舒才问骤然握紧的手,看着舒王氏瞬间涌出的泪水,看着舒林野眼中翻腾的复杂情绪,有愤怒,有悲伤,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舒林野何其聪明,他跟着舒锦这几天了,也是认出来了,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他那个又蠢又坏的姐姐。 小妮儿此时也是被吓得面无血色,捂住耳朵不敢听。 舒锦倒是没太在意这件事情会被小妮儿知道。 这丫头死过一次,现在能主动出来跟她干活,说明心里已经有对生的向往了。 而且,按照小妮儿的脾性,舒锦替了她,她自然是对舒锦感激的。 她秉性很不错。 所以舒锦并未打算隐瞒。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舒锦的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但我对你们,对这个家,没有恶意,我占了你们女儿的身子,欠她一条命,也欠你们一份情。” “所以,我想做的,就是替她,也替我自己,好好活下去,让这个家过上好日子,把那些欠债都还清,让你们……至少能吃饱穿暖,不用再为几两银子被人逼得走投无路。” 她指了指桌上的银子和图纸:“这就是我的法子,靠山吃山,靠手艺吃饭,这花灯的生意,就是第一步,等还清了债,攒下些钱,如果你们……实在容不下我这个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会走,走得远远的,绝不拖累你们。” 院子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舒王氏压抑的啜泣。 舒才问死死地盯着那银子和图纸,又缓缓抬起浑浊的眼,看向眼前这个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女儿”。 那张脸还是舒锦的脸,可眼神里的东西,却截然不同了。 没有从前的痴迷、懦弱和愚蠢,取而代之的是清醒,决绝。 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 他说不出话。 舒锦没等到舒家人的表态,她的眼前浮现出来一个倒计时,是订单缴纳倒计时。 距离乞巧节还有真真正正十八天。 一天至少要三个,还要空出来返工的时间,现在根本来不及再说其他的事情。 舒锦吸了口气,声音严肃且坚决:“占了你们女儿身体,我能做的就是帮她弥补之前她做的错事,如果债务还清了之后,你们还是想赶走我,那也好讲,我会离开,现在,我需要你们配合我,把这个订单完成,事成之后我会给工钱。” 院子里死寂的可怕,只有舒王氏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舒林慧细弱的呜咽。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沙哑嗓音:“你……不必太在意。” 舒才问头垂得很低,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声音干涩地传出,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那个女儿……我们本也就不喜。她……她偷慧儿的救命钱,心思歹毒,眼里只有那个林耀宗,何曾管过家里死活?她死了……或许也是解脱。” 这话说得极重,带着一股子自暴自弃的怨气,更像是绝望之下的气话。 舒锦心头微涩。 她看得分明,舒才问紧握的拳头在微微颤抖,舒王氏的哭声也猛地一窒,随即是更深的悲痛。 他们怎会不痛? 那是他们血脉相连的亲骨肉,再不好,也是他们的女儿。 说“不喜”,不过是哀痛至极下的违心之言,是气话,更是对命运不公的悲鸣。 舒锦没有戳破这层薄纸般的谎言去安慰。 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好。”舒锦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仿佛接受了这个说法,直接将话题拉回现实,“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干活,爹,娘的手艺我信得过,这五十盏花灯,款式复杂,要求各不相同,需要你们两位老师傅掌舵。” “图纸在这里,”她指了指桌上那叠纸张,“麻烦娘先把这些竹篾清理一下,小心些,别沾水,保持干燥韧劲。” 第19章 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但是不妨碍我还债 舒王氏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丈夫,眼神复杂至极。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舒王氏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捆光滑的竹篾,走到院子角落,开始清理,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舒锦又转向舒才问:“爹,这些竹篾不够,远远不够五十盏花灯的量。我们需要更多,而且要最好的老竹。您熟悉后山,劳烦您带路,我们这就上山砍竹子去。” 她顿了顿,看向一旁紧抿着唇眼神警惕又复杂的舒林野,“林野也一起去,搭把手。” 她没去看舒林慧,只是扬声对厨房方向道:“慧儿,药在灶台边温着,自己记得喝干净!我回来检查!” 语气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安排完这些,她才看向依旧跪坐在地、脸色煞白的小妮儿。 小姑娘显然被方才的“借尸还魂”言论吓得不轻,眼神里满是惊惧。 舒锦走过去,弯下腰,尽量放缓了语气,却也没刻意安抚那份恐惧:“小妮儿,吓着你了。这活计你还做不做?若做,现在就跟我们上山帮忙扛些细枝。工钱照算,管一顿晌午饭。若不做,那一百文定钱你拿着,算是我惊着你的补偿。” 小妮儿看着舒锦平静的眼睛,又想起那沉甸甸的一百文钱和家中窘迫,以及自己那被流言蜚语毁掉的前程。 她咬了咬下唇,挣扎片刻,最终鼓起勇气小声道:“做!我做!谢谢舒锦姐……不,谢谢您……” 她慌忙改口,眼神依旧躲闪。 “不必谢,干活拿钱,天经地义,叫我名字就行。”舒锦摆摆手,不再多言,转身就朝厨房走去,“都等我一会儿,我去弄点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上山。” 厨房里很快飘出诱人的香气。 舒锦动作麻利,熬了稠稠的肉粥,炒了一大盘红黄相间、酸甜开胃的番茄炒蛋。 饭菜端上桌,舒锦招呼大家:“都过来吃,吃完了好干活。” 舒才问沉默地走过来坐下。 舒王氏也放下竹篾,洗了手,默默盛粥。舒林野拉着妹妹舒林慧坐下。 双胞胎兄妹俩看着桌上香气四溢的饭菜,又偷偷瞄一眼那个面容熟悉、气息却已然陌生的姐姐,眼神里充满了抵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他们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番茄炒蛋虽然诱人,却吃得食不知味。 舒锦不管这些,她自己吃得飞快。 待舒林慧放下碗,她立刻走过去,端起那碗温着的药,递到小姑娘面前,眼神平静却不容拒绝:“喝掉。” 舒林慧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小脸皱成一团,下意识地看向娘亲。 舒王氏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低声道:“听、听你姐的,喝了吧。”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复杂。 舒林慧只得捏着鼻子,在舒锦的注视下,苦着脸将那碗药汁灌了下去。 “好了。”舒锦满意地点点头,一抹嘴,抄起墙角磨得锋利的柴刀,“爹,林野,小妮儿,我们走。” 三人默默起身。 舒才问佝偻着背,却步履沉稳地走在最前面带路。 舒林野绷着脸跟在父亲身侧,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小妮儿则低着头,紧紧跟在后面。 一行人出了村子,朝着后山郁郁葱葱的竹林走去。 山路崎岖,没一会儿就出了汗。 舒锦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哪种老竹韧性最好,最适合劈篾。 正走到一处山坳,前方带路的舒才问猛地顿住了脚步,身体瞬间绷紧。 舒锦心头一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前方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斜倚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昨夜被村民们合力献祭给山神的南宫绝! 他身上的玄色锦袍沾满了泥土草屑,几处破损,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嘴角甚至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形容狼狈。 然而,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却在看到舒锦一行人的瞬间,骤然亮起,死死地锁定在舒锦身上! 他扶着树干,艰难地站直身体。 无视了舒才问和舒林野瞬间戒备如临大敌的姿态,目光灼灼地盯着舒锦,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南宫绝……愿追随左右,任凭驱使!” 舒锦眼神颤了颤,不儿,这人怎么回事? 被电了几次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舒锦心里暗骂一声阴魂不散,随后意识到,哦,这人叫南宫绝啊。 她本想拒绝,但是听闻南宫绝那话,现在他肯定是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把自己当成了救命恩人。 这好啊! 等她用完,就把人送到镇子上,或者寻个什么理由打发了,这期间她不少人吃穿不就行了? 打定主意,舒锦眼珠一转,脸上那点不耐瞬间收起。 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南宫绝:“任凭驱使?看你这样子,站都站不稳,能干什么?” 南宫绝感受到她目光中的审视,非但不恼,反而挺直了脊背,尽管牵扯到伤口让他眉头微蹙:“些许小伤,无碍,姑娘但有所命,绝不敢辞!” “行啊,”舒锦下巴一扬,指向山上那片茂密的竹林,“正好缺个砍竹子的。有力气就跟着吧,砍得够多够好,饭管饱。” 她语气随意得像在吩咐一个长工。 南宫绝眼中掠过一丝愕然,似乎没想到报恩的方式如此朴实无华,但随即化为坚定:“好!” 他毫不犹豫地迈步跟了上来,步履虽有些踉跄,但看起来还是有点儿力气的。 舒才问和舒林野交换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眼神,有惊疑,有警惕,但看到舒锦一副理所当然使唤人的模样,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更加戒备地盯着南宫绝。 小妮儿更是吓得往舒林野身后缩了缩。 一行人继续向竹林深处走去,队伍里多了一个身份不明、气息危险却甘愿充当苦力的神秘男人。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山坳上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一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一幕。 林耀宗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身体紧贴着潮湿的泥土和腐叶,将舒锦收留南宫绝、南宫绝那副追随报恩的姿态,以及舒家父子那复杂却默认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个冰凉的防狼电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顾苏苏的话如同毒液般在他心中沸腾。 但眼前骤然浮现出来舒锦刚才在村民们面前的表现,林耀宗多少有些迟疑。 可……这无疑是坐实了舒锦就是精怪! 那他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了,舒锦能从顾苏苏那里偷走好运,那他也一定能找到办法,将好运偷回来,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这次喊族老和神婆肯定没什么用了,林耀宗眼珠子一转,转身直奔镇子上他常去的那间青楼。 后山竹林深处。 舒锦镇定指挥:“爹,这种老竹,表皮带青霜、敲起来声音闷实的,韧性最好,就砍这种!林野,你和小妮儿负责把砍倒的竹子枝杈削干净。” “南宫绝,”她毫不客气地指向一棵碗口粗、笔直的老竹,“这棵,你的。” 南宫绝默不作声,接过舒才问递来的另一把柴刀。 他脸色依旧苍白,动作间牵扯到内伤,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下手却异常沉稳。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腰马合一,手臂肌肉贲张,柴刀狠狠劈在竹根处! “笃!”一声闷响,那坚韧的老竹竟应声裂开一道深口! 力道之精准凶猛,让旁边正费力砍竹的舒才问都侧目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惊异。 舒锦也暗自咋舌:这反派,果然有点东西,伤成这样力气还这么大,真是头好……苦力! 有了南宫绝这个生力军,砍伐和清理竹枝的速度大大加快。 舒锦一边麻利地将处理好的竹子捆扎,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图纸上那些复杂花灯需要的不同尺寸篾条。 日头渐高,几人身上都见了汗。 舒锦估摸着砍下的竹子足够支撑一阵子,便招呼大家收工:“差不多了,先扛这些回去!小妮儿,你力气小,扛那捆细的。林野,你扛这捆中等的。爹,您扛这捆小的。剩下的……” 她目光落在南宫绝脚边那两大捆最粗最沉的竹子上,“南宫绝,这两大捆,归你。” 南宫绝看了一眼那堆起来几乎到他胸口的沉重竹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将柴刀插回腰间,然后弯腰,双臂一较力,竟真的将那两大捆竹子稳稳地扛上了宽阔的肩头! 沉重的竹捆压得他身形微微一沉,脚下陷入松软的泥土寸许,但他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迈开脚步,稳稳地跟在舒才问后面。 舒锦自己则扛起剩下的一捆不大不小的,一行人带着丰硕却也沉重的“战利品”,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下走。 气氛沉默,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竹捆摩擦的沙沙声。 还没到舒家小院门口,舒锦就瞧见几个人正偷偷摸摸地往里面看。 舒锦啧了一声,微微挑眉,这几个人在这儿,南宫绝她就不好带回去了,毕竟是献给山神的祭品,现在又带回来了算怎么回事? 她叫南宫绝站定,先藏起来,随后走到那几个人面前:“几位在这儿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跟我说说?” 第20章 要的要的,我们都要金枪不倒丸 舒锦脚步不停,扬声招呼,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大晌午的不歇着,搁我家门口看风景呢?我家这破篱笆墙,可没长出金元宝来。” 王麻子几人被她点破,脸上讪讪的,互相推搡了一下。 王麻子搓着手,嘿嘿干笑两声,凑上前几步,眼神直往舒锦脸上瞟,又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她身后跟着的舒才问等人,压低声音道:“那个……舒锦丫头,我们……我们不是看风景,是……是有点事儿想问问你。” 舒锦把肩上的竹捆往地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拍了拍手上的灰:“啥事儿?说吧,我这忙着呢,一堆活儿等着。” 王麻子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点难以启齿的急切:“就、就是……你给张老爷吃的那……那个金枪啥丸?听说……神得很?” 旁边两个后生也赶紧点头,眼巴巴地望着舒锦。 舒锦微微挑眉,她就知道,这个东西,在哪儿都是畅销品。 舒锦恍然大悟状:“哦!你们是说那金枪不倒丸啊?” 她故意把名字说得响亮清楚,惹得王麻子几人老脸一红,连连点头。 “那药啊,”舒锦语气平淡,“现在没有现成的。” “啊?没有?”王麻子几人脸上的希冀瞬间垮了一半。 “急什么?”舒锦瞥了他们一眼,“药是神药不假,可也得配不是?又不是山里的野果子,随手就能摘,配药需要时间,还得用上几味难得的药材。” 她看着几人失望又急切的样子,话锋一转:“不过嘛……你们要是实在想要,也不是不行,可以预定。” “预定?”王麻子眼睛又亮了,“咋个预定法?” “简单,”舒锦竖起一根手指,“预付一半定金,等药配好了,一手交钱,一手拿药,若是吃了没效果原银奉还,分文不取!” “还能退钱?!”王麻子和那两个后生都惊了,这简直闻所未闻! 哪个卖药的敢打包票无效退款? “自然。”舒锦下巴微扬,“我舒锦说话算话。” “好!好!预定!我预定一份!”王麻子第一个拍板,生怕晚了。 “我也要一份!” “算我一个!” 舒锦抬手止住他们的喧哗:“别急,还有个事儿,这药里呢,有几味主药确实难得,价格不菲,不过,其中有三样,后山上就能找到!你们若是肯自己去找来,交给我,我配药的时候就用你们自己采的这部分,这样,最后结算的药钱,我能给你们减掉三成!” “自己采药?还能减钱?”王麻子几人简直喜出望外! 既能拿到神药,又能省下银子,还有这好事? 他们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上山采药算啥? “舒锦丫头,你说!是哪三样药材?我们这就去寻!”王麻子急吼吼地问。 舒锦心中早有盘算,系统商城里面有还没有解锁的金枪不倒配方。 她跟系统商量一下,提前购入。 系统也表明下次直播的时候可以解锁,但是直播间隔不会太久,所以舒锦现在就是等着系统的下一次任务。 而且那配方里面确实有几样基础辅料是这后山常见的野草根茎。 她只看了一半,另外一半是需要购买整个配方的。 但恰巧,后山有。 她当即报出三个拗口的药名:“青阳草根、三叶地丁、老山藤的韧皮,记住了?要新鲜的,晒干的不要。” “青阳草根……三叶地丁……老山藤韧皮……”王麻子几人嘴里反复念叨着,生怕记错,“行!记住了!我们这就上山去寻!” 看着三人像打了鸡血似的,转身就往后山方向跑,舒锦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现在的重心在编花灯上面,定金二十五两银子,总成交金额在系统给出的合同上面写了,是一百二十两银子。 舒锦就等着这个小发一笔,然后给家里的房子稍微搞一搞。 打发走了麻烦,她这才招呼舒才问他们:“爹,南宫绝,把竹子扛进来吧,林野,小妮儿,帮忙卸货。” 一行人进了院子,将沉甸甸的竹子堆放在角落。 舒锦看着那堆成小山的竹竿,又看看院子里仅有的几个劳动力:沉默寡言的爹,眼神复杂的弟弟,吓得不轻的小妮儿,外加一个来历不明、伤还没好利索的南宫绝。 人手,太少了! 光靠这几个人,要想在三天内完成那五十盏花灯的前期准备工作,把竹子破开、削成光滑均匀的竹篾! 简直累死也干不完。 舒锦目光扫过弟弟舒林野。 这小子虽然对她还有戒心,但手脚麻利,脑子也活络。 “林野,”舒锦开口,“你在村里,相熟的小孩儿多不多?就是那种手脚勤快,人也不笨的。” 舒林野愣了一下,警惕地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找点零工给他们做。”舒锦指了指那堆竹子,“把这些竹子,清理掉枝杈,破开,削成这么宽、这么长、光滑没毛刺的竹篾。” 她用手比画了一下大概的尺寸要求,“按根算工钱,一根处理好的竹篾,给两文钱,现做现结,或者每天收工结一次也行。” “两文钱一根?”舒林野还没说话,旁边的小妮儿先小声惊呼出来。 这可比大人去镇上打零工划算多了! 小孩子手快又灵巧,认真干一天,说不定能弄出几十根! 舒林野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动,但他抿着嘴,没立刻答应。 “怎么?怕我赖账?”舒锦挑眉,直接从怀里摸出几十个铜钱,哗啦啦放在旁边一个破木墩上,“工钱先放这儿,干多少,拿多少,你去问问,看有没有愿意来的。记住,要手脚干净,做事认真的,偷奸耍滑、毛手毛脚弄坏竹篾的,一个子儿没有,还得赔我竹子钱!” 舒林野看着那堆明晃晃的铜钱,又看了看舒锦认真的表情,终于点了点头:“行,我去问问。” 说完,转身就快步出了院子。 小孩儿之间好说话,纵然舒林野家里现在有个“精怪”姐姐在,但是,小孩儿谁家不想要个零花钱呢? 没过一炷香的功夫,院门外就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七八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有男有女,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也就十岁出头,探头探脑地跟在舒林野后面涌了进来。 他们看着院子里的竹子,又看看木墩上的铜钱,眼睛里都闪着好奇和兴奋的光。 “喏,就按我刚才说的要求。” 舒锦指着竹子,又示范了一下如何清理枝杈,如何用刀小心地破开竹筒,再如何用刮刀把篾片刮光滑,“看清楚没?很简单,就是费点工夫。一根合格的竹篾,两文钱。谁先弄好一根合格的,谁就先来领钱!” 小孩子的好胜心和赚钱的欲望被瞬间点燃。 几个大点的孩子立刻扑向竹子,拿起舒才问准备好的小刀和刮片,有模有样地干了起来。 小点的孩子也不甘示弱,在旁边帮忙清理细枝,或者试着刮篾片。 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咔嚓咔嚓”的破竹声和“沙沙”的刮篾声。 舒锦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指点一两句。 这些孩子虽然年纪小,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干活儿的手脚比预想的还要麻利。 而且心思单纯,为了那两文钱,干得格外认真仔细。 没一会儿,就有手脚快的孩子拿着自己刮好的、光滑笔直的竹篾,小心翼翼地递到舒锦面前。 舒锦接过来仔细检查,篾片宽窄均匀,厚薄适中,边缘光滑没有一丝毛刺。 她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合格!拿钱!” 说着,数出两枚铜钱递过去。 那孩子接过铜钱,小脸兴奋得通红,攥得紧紧的,像是得了天大的宝贝,立刻又跑回去埋头苦干。 其他孩子见状,干劲儿更足了。 傍晚收工前,院子里已经堆起一小摞处理好的优质竹篾。 舒锦说话算话,按照每个人完成的数量,当场把铜钱发到了孩子们手里。 看着他们一个个攥着辛苦赚来的铜钱,欢天喜地跑回家的背影,舒锦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然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那些得了铜钱的孩子回到家,免不了被爹娘盘问钱的来路。 当得知是给舒锦干活、现结的工钱,而且活儿还不累,工钱还“丰厚”时,许多大人心里可就活泛开了。 精怪?邪性?银子可是实打实的! 自家孩子都能赚到钱,自己这大人手脚难道还不如孩子? 当天午饭结束,舒锦刚打开院门,就被门口蹲着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竟是那几个孩子的爹娘! 有李婶子,还有赵大娘,以及另外两三个面熟的村民。 他们脸上堆着有些尴尬又讨好的笑容。 “舒锦丫头……吃、吃过午饭了啊?”赵大娘率先开口,搓着手。 “嗯,有事?”舒锦心里门儿清,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个……”李婶子推了赵大娘一把,自己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听说……你这里还要人干活?编……编那个花灯?” 她眼神瞟向院子里堆着的竹篾和舒才问手里已经开始尝试编织的复杂灯架。 第21章 能赚钱的时候,面子算什么?面子能当饭吃? 舒锦点点头:“是还需要人。不过,”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挑剔,“不是谁都能干的。编花灯是个精细活儿,要看图纸,还要学新手法,手得巧,心要细,还得愿意学、能学会。笨手笨脚、学东西慢的,我可不要,免得糟蹋我的材料。” 她这话说得直白,几个村民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赵大娘讪笑道:“瞧你说的,我们……我们手脚也还利索,学东西……也不慢。” “光说不练假把式。”舒锦不为所动,“这样吧,想试试的,下午申时初过来,我让我爹先教你们点最基础的编法,看看你们能不能上手,能不能看懂简单的图样。能学会的,留下,按件算工钱,工钱比孩子们高。学不会的,那就对不住了。” “行!行!下午我们一准儿来!” 几人连忙答应,仿佛生怕舒锦反悔,赶紧转身走了,边走还边低声议论着下午一定要好好表现。 舒锦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 人呐,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 昨天还堵在门口喊打喊杀要把她当精怪赶出去,今天为了可能的工钱,就能拉下脸来讨好。 她转身进院,继续指挥着舒才问研究图纸,指导小妮儿处理新的竹篾,又给南宫绝安排了新的砍伐任务。 院子里初见雏形的花灯工坊,悄然运转起来。 下午申时刚到,那几个村民果然又来了。 舒锦让舒才问拿了最简单的“六角宫灯”骨架图样和几根处理好的篾片,教他们最基础的“挑一压一”编织法。 几人学得异常认真,连平时最刻薄的赵大娘都屏息凝神,手指笨拙却努力地跟着舒才问的动作。 然而,这看着简单的编织,真正上手却没那么容易。 篾片不听话,要么松了,要么歪了,急得几人额头冒汗。 就在这时,院门外又响起脚步声。 众人抬头一看,竟是王麻子和昨天一起去采药的一个后生! 他们手里还拎着些沾着泥土的草根藤皮,显然是刚从后山回来。 王麻子一进门,看到院子里赵大娘、李婶子几人正围着舒才问学编花灯,脸上那表情瞬间精彩纷呈。 他晌午还跟人在村口大树下信誓旦旦地说:“赚那精怪的银子?呸!指不定沾上什么晦气!我才不去!谁爱去谁去!” 结果……结果转头就在“精怪”家里,撞见了同样信誓旦旦说不来的赵大娘! “赵、赵大姐?你……你怎么在这儿?”王麻子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干巴巴地问。 赵大娘手里还捏着根歪掉的篾片,老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支支吾吾道:“我……我……来看看!就看看!” 她猛地站起来,把手里的篾片一丢,对舒才问说,“这、这太难了!我手笨,学不会!我先走了!” 说完,低着头,逃也似的从王麻子身边挤出了院子。 院子里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剩下的李婶子等人也尴尬无比,手里的篾片仿佛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王麻子和那后生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舒锦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看着这出“真香”现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没说话,但那眼神,早已看透了一切。 两拨人赚的不是同一种钱,如今倒是尴尬起来了。 舒锦啧了一声,可不能让他们耽误了自己的订单。 她拍了拍手,“你们继续。” 说完,拉着王麻子走到院子外面。 舒锦瞧着他还往里面看,开了口:“你们两拨人要的不是同一种,所以没有必要起冲突,你们想要金枪不倒丸,她们想赚编花灯的银子养家糊口,所以性质不一样,莫要纠结,面子又不值钱,赚钱才是硬道理。” 王麻子一顿,“她们也能赚钱?” “那不然?我是那种用了人不给工钱的吗?你找药草,我不也是给你折算掉一部分钱了吗?”舒锦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儿,这人怎么脑子时好时坏的。 瞧着王麻子还惊愕的眼神,舒锦又说:“要不然你也来编花灯?弄竹篾也行,一根竹篾两文钱,小孩儿也能做。” “不去不去,那小娘们才做的事情,我去干什么?”王麻子看不上这活儿,他一心只有金枪不倒丸,那可是展现男人雄风的好玩意儿! 舒锦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什么叫小娘们才做的事情?都是赚钱,怎么你就比人家高贵?说话那么难听,日后别来我这儿了,我也不给你金枪不倒丸,这些药材你拿去随便处置吧!” “我爹都能做的,人家也是赚银子养家糊口,怎么到了你嘴巴里那么难听?” 王麻子被舒锦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平日里在村里也是个混不吝的滚刀肉,可对着眼前这眼神清亮、气势迫人,还捏着他“命根子”药丸的舒锦,那点泼皮劲儿愣是使不出来。 “的的的!是我嘴欠!舒锦丫头,你、你莫气!”王麻子赶紧认怂,搓着手赔笑,“我这不是……大老粗一个,不会说话嘛!药……药丸的事儿,两天后是吧?我记下了!记下了!” 他生怕舒锦反悔,赶紧拽着旁边那个同样臊眉耷眼的后生,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后头有狗撵。 院子里剩下那几个跟着学编花灯的妇人,此刻更是尴尬的手脚都没处放。 方才赵大娘落荒而逃,她们也想走,可看着木墩上那摞黄澄澄的铜钱,还有舒才问手里初见雏形、瞧着就精巧的灯架,脚下又像生了根。 舒锦扫了她们一眼,脸上那点怒意瞬间敛去,仿佛刚才疾言厉色的不是她。 她拍了拍手,声音恢复了平常,甚至带着点催促:“都愣着干什么?李婶子,你那篾片压歪了,拆了重来!还有张嫂子,挑一压一,看清楚我爹的手,别光用蛮力,篾片要顺着力道走!想赚这份工钱,就沉下心学!面子值几个铜板?兜里有钱才踏实!” 她这话糙理不糙,倒叫众人幡然醒悟。 是啊,面子值几个钱? 昨天还堵着门骂人家精怪呢,今天不也舔着脸来学手艺了? 王麻子那点破事,哪有自己学会手艺、拿到工钱实在? 李婶子第一个回过神来,脸上还有些臊,但手上的动作却麻利起来,依言拆掉歪掉的篾片,重新拿起一根,学着舒才问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比画着“挑一压一”。 其他几个妇人也纷纷低头,重新专注在手里的活计上。 院子里只剩下篾片摩擦的“沙沙”声和舒才问偶尔低声的指点。 舒锦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走到那堆新砍回来的竹子旁。 南宫绝正沉默地挥舞着柴刀,将粗大的竹筒破开,动作虽因伤势带着些微滞涩,但力道精准,劈开的竹片边缘整齐。 小妮儿在一旁帮忙整理削下来的竹枝,时不时偷眼瞧一下南宫绝,眼神里依旧带着惊惧,却也多了一丝好奇。 角落里,舒林野正绷着小脸,一丝不苟地用刮刀处理着篾片边缘的毛刺。 他做得格外认真,仿佛要将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倾注到手中的活计里。 舒王氏坐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这忙碌又透着几分诡异“和谐”的景象,眼神复杂地落在舒锦身上,最终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拿起一根篾片,也学着舒才问的样子,笨拙地开始尝试编织一个最简单的平面图案。 舒锦进了厨房,准备做点儿吃的,偶尔犒劳一下员工,好让员工给自己好好干活儿,小恩小惠是最合适的。 殊不知,此时顾苏苏正躲在院子外面,她盯着舒家院子一天了,听到了不少消息。 花灯?五十盏?定金二十五两?按件算工钱?连赵大娘、李婶子那几个长舌妇都腆着脸去学了? 一股邪火“噌”地窜上顾苏苏的心头,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被精怪附身的贱丫头能顺风顺水? 那些本该属于她的风头和好处,全被舒锦抢走了! 连带着她顾苏苏在村里的地位,也随着舒锦的改邪归正而变得微妙起来。 不行!绝对不能让舒锦这么得意下去! 那花灯生意要是真让她做成了,她在村里岂不是要横着走? 欠债还清,家里日子好过,还有银子赚…… 到时候,谁还记得她顾苏苏? 不行,她不能任由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 但……自己动手去破坏?太蠢了!万一被抓到,得不偿失。 她眼珠一转,一个更恶毒也更隐蔽的念头浮了上来。 顾苏苏立刻转身,轻轻理了理身上并未出现褶皱的裙子,换上一副忧心忡忡又带着几分委屈的表情,快步朝村西头林耀宗那间破屋子走去。 她算准了时辰,这个点,林耀宗该从镇上回来了。 然而,顾苏苏刚走到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通往镇上的小路拐进来,脚步虚浮,衣襟上还沾着点廉价的脂粉香气。 第22章 顾苏苏的故意讨好对于舒锦来说就是小丑 顾苏苏闻到了那香气,眼神晃了一下,没说话。 林耀宗刚从镇上那腌臜地方回来,满脑子还想着那神算子的话,乍见顾苏苏等在树下,心头先是一虚。 他堆起惯常的温和笑容,快步上前:“苏苏?你怎在此等我?可是有事?” 说话间,下意识抬手想理理衣襟,指尖却蹭到领口一抹滑腻腻的胭脂痕迹。 他动作猛地一僵,慌忙缩回手,脸上那点假笑也挂不住了,结结巴巴地解释:“苏苏,你、你莫要误会!方才在镇上,帮一个、一个扭了脚的妇人,扶了她一把,想是那时不小心蹭上的……” 顾苏苏心中冷笑,那股廉价的脂粉味儿浓得呛人,隔着几步远都闻得真切,扶人能扶到怀里去? 她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垂下眼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体贴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耀宗哥哥说哪里话,我怎会误会?你心善,帮人是常事。” 她巧妙地岔开话题,语气转为忧虑急切,“我在此等你,是有要紧事!是那舒锦!” 林耀宗见她没追问脂粉的事,暗自松了口气,又听提到舒锦,精神立刻集中,脸上也换上凝重:“她又弄出什么幺蛾子?” “岂止是幺蛾子!”顾苏苏语速加快,带着浓浓的不忿,“你是没瞧见,她那破院子里,如今可热闹了!堆满了劈好的竹篾!” “赵大娘、李婶子那几个眼皮子浅的,竟都腆着脸去跟她学什么编花灯的手艺!听说,她不知从哪儿接了个大单子,足足五十盏花灯!定金就收了二十五两雪花银!她还放出话来,按件给工钱,现做现结!连那些半大孩子,削一根竹篾都能得两文钱!村里好些人眼都红了,只等着看她招工呢!” “什么?!五十盏花灯?二十五两定金?”林耀宗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圆了,随即涌上强烈的嫉妒和贪婪。 他晌午在舒家院外窥探时,确实瞧见堆了不少竹子和篾片,却没想到背后竟是这么大一笔买卖! 这舒锦,果然是窃取了苏苏的气运! 否则她一个村姑,哪里来的这般本事和门路? “可不是么!”顾苏苏咬着唇,眼中怨毒几乎要溢出来,“耀宗哥哥,咱们绝不能让她成事!若真让她把这生意做成了,还清了债,手里还有余钱,她在村里可就真立住脚了!到时候,谁还记得她从前那些事?咱们……咱们更拿捏不住她了!” “哼!她想得美!”林耀宗从震惊中回神,脸上掠过一丝阴狠,“既然她这般得意,那咱们就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把火烧了她的破院子,看她还拿什么编花灯!” “现在烧?”顾苏苏却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耀宗哥哥,现在烧,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竹篾子,顶多让她再费些力气上山砍竹子罢了。伤不了她的筋骨,反倒打草惊蛇。要烧……” 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蛇蝎般的冷意,“就得等她费尽心血,把那些花灯都做得差不多,甚至快完工的时候再烧!让她所有的辛苦,所有的指望,都化成一把灰!让她彻底翻不了身,也绝了那些想跟着她发财的人的心思!这才能叫她痛彻心扉,永世难忘!” 林耀宗听得心头一凛,看向顾苏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异样,随即又化作赞赏:“妙!苏苏,还是你想得周全!让她先尝到甜头,爬到高处,再把她狠狠摔下来!这比直接烧了竹篾子解气百倍!” 他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好,仿佛已经看到舒锦面对一堆焦炭时绝望崩溃的模样。 “不过,”他话锋一转,脸上又带出几分得意,“对付这妖女,光靠烧东西还不行,她窃走你的福运,这才是根本!我已寻到一位真正有道行的神算子!他说了,有法子能将她偷走的气运夺回来,反哺到你身上!” “真的?!”顾苏苏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巨大的惊喜冲散了方才对林耀宗那点嫌弃,“耀宗哥哥,此话当真?何时能做法?”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重新成为那个走到哪里都有好运眷顾的福星了! “自然是真的!那大师颇有神通,一眼就看出舒锦身上妖异。” 林耀宗拍着胸脯保证,随即又面露难色,“只是……大师也说了,此法须得趁那妖女心神虚弱、阳气不盛之时动手,方有十足把握。如今她身边围着恁多人,精气神正旺,贸然施法,恐遭反噬。” “心神虚弱?”顾苏苏眼珠飞快地转动起来,一个更恶毒的念头瞬间成形。她凑近林耀宗,声音低得如同耳语:“这有何难?我有个法子,保管让她虚弱下来……” “耀宗哥哥,你可知晓,那舒锦如今为了赶工,整日泡在院子里,连饭食都是凑合。我若……假装想学手艺,也去她院里帮忙,再寻机给她送些加了料的吃食……待她昏睡不醒,心神涣散之时,岂非正是大师出手的良机?” 林耀宗眼睛一亮:“好主意!苏苏,你果然聪慧!只是这料……” 他面露迟疑,蒙汗药可不是好弄的东西。 顾苏苏立刻接口,语气带着怂恿和理所当然:“这有何难?耀宗哥哥你在镇上路子广,弄点蒙汗药还不是手到擒来?我这边负责接近她,送东西进去,神不知鬼不觉,保管误不了事!” 林耀宗看着顾苏苏那张写满期待和算计的脸,想到事成之后舒锦倒霉、苏苏重获好运、自己也能从中渔利的情景,心头那点顾虑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他重重点头,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狠笑: “好!就这么办!蒙汗药包在我身上!苏苏,你且耐心等着,咱们这次,定要连本带利,把属于你的东西,全都夺回来!” 顾苏苏在心里哼笑一声,这个蠢货,只要他买了药,哪怕事情暴露,也不会暴露到她身上! 她只要装作不知情,甚至还能发现舒锦的异常去报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林耀宗?不过是个被贪婪和色欲冲昏头脑的垫脚石罢了。 两人商定好之后,顾苏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得意和怨毒。 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惯常的、带着几分柔弱和亲近的笑容,整了整衣裙,便朝着舒家那如今门庭若市的小院走去。 刚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片“沙沙”的刮篾声、篾片交织的细微声响,还有孩童们压低嗓门的交流。 顾苏苏探头望去,只见院子里比昨日更加热闹。 舒才问正埋头对着几张图纸,手里飞快地编织着一个复杂精巧的灯架。 舒王氏在一旁整理着处理好的篾片。 几个半大孩子围坐一圈,人手一把小刀或刮片,全神贯注地对付着脚边的竹筒。 就连那个来历不明的南宫绝,也默默地在角落挥舞柴刀,将粗大的竹筒破开,动作虽因伤势略显滞涩,力道却依旧精准。 而舒锦,则像个监工般在院子里巡视,时不时指点一句。 顾苏苏堆起笑容,声音刻意放得温婉:“表妹?忙着呢?” 舒锦闻声转头,目光落在顾苏苏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上,以及那身与这满院劳作格格不入的干净细布衣裙上。 她眼神平静,只微微颔首:“表姐有事?” 语气疏离,完全没有往日原主对顾苏苏那种盲目的亲热。 顾苏苏心头一堵,强笑道:“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姑姑姑父,看看你吗?” “听说表妹接了桩大生意,院子里热闹得很,连赵大娘她们都来学手艺了。表妹真是出息了,姑姑姑父以后可有福享了。” 她一边说着恭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院里的情形,目光尤其在那些堆叠的篾片和初见雏形的灯架上流连。 “福享不敢当,赚点辛苦钱还债罢了。”舒锦语气平淡,直接戳穿,“表姐来,总不会只是看看这么简单吧?” 顾苏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换上更深的真诚:“表妹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好歹是亲表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前……以前是表姐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做了些糊涂事,说了些糊涂话。” “如今看表妹这般有本事,能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表姐心里也是替你高兴的。” 她往前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几分掏心窝子的恳切,“表妹,你看你这院里人手忙得脚不沾地,表姐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不如也来帮把手?工钱什么的都好说,表姐就是想跟着表妹学点本事,也……也弥补弥补之前的过错。” 她说完,一脸期盼地看着舒锦,眼神里写满了悔过和想帮忙。 舒锦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那双清亮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人心,看得顾苏苏心头莫名发虚。 就在顾苏苏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时,舒锦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弧度。 “表姐想来帮忙?”舒锦语调没什么起伏,“行啊。” 顾苏苏心中一喜。 第23章 装还是要装一下的,装不下去也要装 却听舒锦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不过,编花灯这活儿,需要手巧心细,还得能看懂图纸,跟着我爹一步一步学新手法。表姐你嘛……” 她目光在顾苏苏那双保养得宜、指甲修剪圆润、一看就极少做粗活的手上扫过,慢悠悠地道,“十指不沾阳春水,平日里怕是连针线都做得少,这精细活儿,一时半会儿怕是学不来,也做不好。万一弄坏了灯架,糟蹋了材料,耽误了工期,这损失可就大了。” 顾苏苏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一股被当众羞辱的怒火猛地窜上心头! 舒锦这话,分明是在拐着弯骂她笨手笨脚,是个没用的绣花枕头!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轻视? 尤其还是来自她一直看不起的舒锦! 她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极其难看,胸口剧烈起伏,下意识地就想甩手走人,尖酸刻薄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 然而,就在她即将发作的刹那,林耀宗那张贪婪的脸和那包即将到手的蒙汗药猛地浮现在脑海。 她硬生生将涌到喉咙口的恶语咽了回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住那股翻腾的羞愤。 不能走!计划才刚刚开始!小不忍则乱大谋! 顾苏苏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表妹说的是,我、我确实没做过这些精细活儿,那、那我能做点别的吗?比如……削削竹篾?” 舒锦仿佛没看到她难看的脸色,爽快地点点头:“削竹篾可以。这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费点力气和耐心,把竹筒破开,削光滑,按尺寸弄好就行,不费什么脑子。表姐要是愿意,那就试试吧。” 不费脑子…… 顾苏苏只觉得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在耳朵里。 但她只能忍着,咬着后槽牙道:“好……好,削竹篾就削竹篾,表妹放心,这点力气活,表姐还是做得来的。” “行。”舒锦不再看她,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工,扬声朝院子里喊道,“小妮儿,你那边竹篾够用了?给顾表姐腾个位置,拿套工具给她。顾表姐,你就跟小妮儿还有那些孩子们一起,先把这些粗竹子处理成篾片吧。” 她指了指墙角那堆刚被南宫绝劈开的、还带着毛刺的粗竹片。 跟小妮儿……还有那群流着鼻涕、满手污垢的野孩子……混在一起?! 顾苏苏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顾苏苏在村里好歹也是体面人家的姑娘,如今竟被舒锦安排去和一群泥腿子小孩儿做一样的粗鄙活计! 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才强撑着没有失态。 舒锦已经转身去检查舒才问手里的灯架了,根本没理会她此刻的屈辱。 小妮儿怯生生地抬头看了顾苏苏一眼,眼神复杂,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空出一个位置,又递过来一把小刀和一个木制的刮片,声音细若蚊呐:“顾、顾姐姐……给。” 顾苏苏僵硬地接过那冰冷的工具,看着地上散乱的粗竹片和周围那些好奇打量她、甚至带着点懵懂嘲笑的孩子目光,只觉得每一道视线都像鞭子一样抽在她脸上。 她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和滔天的恨意,慢慢蹲下身,拿起一块粗糙扎手的竹片。 那冰凉粗粝的触感,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学着旁边一个小孩的样子,笨拙地拿起刮片,用力刮向竹片边缘的毛刺。 “嗤啦——” 一声刺耳的刮擦声响起,篾片在她手中猛地一滑,锋利的边缘瞬间在她娇嫩的手指上划开一道浅浅的血口子! “嘶!”顾苏苏痛呼一声,看着指尖渗出的血珠,再看着周围那些孩子带着点嘲弄和看热闹的眼神,心中的怨毒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舒锦! 今日之辱,我顾苏苏定要你百倍偿还! 等你吃了那加料的吃食,昏睡不醒,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低下头,掩住眼中淬毒般的恨意,继续笨拙地刮着篾片,一下,又一下,仿佛刮在舒锦的身上。 院子的另一头,南宫绝劈竹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眼角余光扫过角落里那个浑身散发着压抑怨气的陌生女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随即又恢复了沉默的劳作。 篾片刮擦的沙沙声,孩童偶尔的低语声,柴刀劈砍的笃笃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交织成一片忙碌的乐章,却掩盖不住角落里那份汹涌的恶意。 晌午刚过,日头正烈。 舒锦看着院子里热火朝天的景象,心中盘算着进度。 竹篾储备量在南宫绝和孩子们的努力下稳步增加。 舒才问正对着图纸琢磨一盏复杂的花灯骨架,舒王氏和小妮儿也在练习基础编织。 人手是够用了,但这伙食…… 嘶,也不能太差,能让员工好好干活儿,那必然是吃好休息好! “爹,娘,我出去一趟,去镇上买点米粮肉菜。” 舒锦扬声交代。 她特意绕到村子后面,敲响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为人还算公正。 虽对舒家近来的“精怪”传言有所耳闻,但瞧着舒锦眼神清明,干活还债的劲头不像假的。 犹豫片刻,还是把家里那辆平时拉柴禾的旧板车借给了她。 拖着吱呀作响的板车走在去镇子的土路上,舒锦心里盘算着开销。 到了镇上粮铺,她直奔白米,狠心买了三十斤。 家里那点糙米实在难以下咽,干活需要力气。 又转到肉摊,挑了块肥瘦相间、肥得流油的五斤上好五花肉,看着就解馋。 最后在杂货铺买了些盐、酱油和一小包珍贵的糖块,准备给家里改善伙食。 付钱时,她看着摊位上摆着的山药、芋头,心里琢磨着要是能碰到土豆就好了,那玩意儿高产又顶饱,种下去就是一笔财富。 可惜扫了一圈,没见着土豆的踪影,只能暂时压下这个念头。 刚把沉甸甸的米袋和油纸包好的猪肉、调料在板车上放稳,准备拉车回家,旁边街上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啊!我的钱袋!抓贼啊!” 舒锦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鹅黄云锦襦裙、头戴珍珠发饰,一看就出身极好的小姑娘,正惊慌失措地指着前方。 一个衣衫褴褛、动作却异常迅捷的瘦小身影,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绣花钱袋,正埋头在人群里左冲右突,往镇子偏僻的巷子里钻去。 【叮!特殊任务触发:请在半个小时内开启直播,并成功抓住乞丐,将钱袋归还失主。失败惩罚:当街摔跤十次!】 【倒计时:29:59!】 舒锦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这破系统真会挑时候! 她看看自己刚买的、几乎占了板车全部的米肉调料,又看看那即将消失在巷口的乞丐背影,再看看那急得快哭出来的小姑娘。 “姑娘!”舒锦当机立断,一把将板车推到那小姑娘面前,语速飞快,“帮我看好这些东西!我去追那贼,把你的钱袋拿回来!” 也不等对方答应,她立刻开启直播,拔腿就朝乞丐消失的方向追去。 直播间瞬间涌入观众: 【biubiubiu~:主播这是在干嘛?街头追逐战?】 【空尼奇蛙:哇!今天的剧本不错哎,主播撒丫子跑挺快!】 【飞林:注意安全啊,注意安全啊,不是,你这镜头也太晃了,建议主播趁早换设备啊!】 舒锦顾不上看弹幕,她跑得气喘吁吁,眼看那乞丐对镇子地形熟悉,七拐八绕就要彻底甩掉她。 就在她心急如焚时,眼前虚拟屏幕光芒一闪,一个打赏提示弹出: 【用户‘追风少年’打赏:便携式滑板车x1!已投放至前方巷口拐角处!】 “滑板车?!”舒锦一愣,随即狂喜,拼尽全力冲到巷口拐角,果然看见一个在21世纪常见的滑板车静静躺在那里。 她二话不说,学着前世模糊的记忆,一脚踏上滑板,另一只脚猛地蹬地! “嗖——!” 滑板车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她猛地向前冲去! 风呼呼刮过耳边,两旁的房屋急速倒退。 舒锦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吓得直播间一片惊呼。 【味嘟嘟:主播小心!】 【78年老太:哎哟我的老心肝!】 那乞丐听到身后动静不对,回头一看,只见舒锦踩着个带轮子的古怪玩意儿风驰电掣般冲来。 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绊,竟摔倒在地。 舒锦也吓懵了,她根本不会刹车! “砰!!”一声闷响。 滑板车狠狠撞在乞丐身上,巨大的惯性推着乞丐又撞到旁边的土墙上! 乞丐闷哼一声,当场晕了过去。 舒锦也因惯性向前扑去,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双手撑地,虽然狼狈地摔了个狗啃泥,手掌火辣辣地疼,但总算没伤筋动骨! 【追风少年:帅!主播这波操作我给满分!】 【空尼奇蛙:卧槽!真撞上了!主播你没事吧?】 舒锦龇牙咧嘴地爬起来,顾不得疼,赶紧从晕倒的乞丐手里拽出那个沉甸甸的绣花钱袋。 第24章 好吃的米饭香喷喷为了渣男空挨喷 舒锦捡起滑板车,转身就往回跑,心里祈祷那小姑娘千万别走,自己的米肉可都在那儿呢! 还好,那鹅黄衣裙的小姑娘正焦急地守在板车旁,旁边还围了几个看热闹的路人,对着板车上的米肉指指点点。 看到舒锦抱着个古怪东西跑回来,小姑娘眼睛一亮。 “恩人姐姐!你回来了!我的钱袋……” 小姑娘看到舒锦手里的钱袋,惊喜万分。 舒锦将钱袋塞回她手里,松了口气:“喏,拿好,下次小心点。” 她拍了拍滑板车上的灰,准备拉起板车走人。 “等等,恩人姐姐!”小姑娘却一把拉住她,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滑板车,“你刚才踩的这个……是什么宝物?跑得好快!能……能卖给我吗?我出二十两银子!” 她显然是被滑板车的速度和舒锦那“御风而行”的架势震撼到了。 二十两?! 舒锦心头一跳,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意外之财! 但想到这东西的危险性,她立刻摇头:“不行不行,这个叫滑板车,很危险的!你看我刚刚都摔了,你一个小姑娘玩这个,万一摔断胳膊腿,你爹娘不得找我拼命?” 她可不想惹麻烦。 “我不怕!我会小心的!”小姑娘急了,从钱袋里直接掏出两个十两的银锭子,不由分说塞到舒锦手里,“求你了姐姐,卖给我吧!我保证就在自家院子里玩,摔了也不怪你!” 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入手,沉甸甸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舒锦看着小姑娘恳切的眼神,又掂量着手里的银子,想到家里等着改善的伙食和编花灯的开销……原则在贫穷面前微微动摇。 “……那,那行吧。不过说好了,只能在平坦的地方玩,不能上街!还有,我教你怎么用……” 她快速将滑板车放到地上,简单示范了一下蹬的滑行和如何尽量保持平衡,“……重心压低,觉得要摔了就赶紧跳下来!千万别逞强!” 小姑娘兴奋地直点头,迫不及待地学着舒锦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踩上滑板,试着蹬了一下。 滑板车果然听话地向前滑去。 “哇!好有趣!”她高兴地叫起来,又用力蹬了一下。 就在这时,巷子口拐进来一个人,正是出来准备找人买药的林耀宗。 他正低头整理着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襟,回味着方才的温存,根本没注意到前方滑来的危险。 “哎哟!”小姑娘一声惊呼,她刚学会控制,力道没掌握好,滑板车速度陡然加快,直直朝着林耀宗撞去! “砰!”又是一声闷响。 滑板车狠狠撞在林耀宗小腿上,他猝不及防,“哎呦”一声痛呼,身体失去平衡,一个趔趄向前扑倒,下摆沾满了尘土,发髻也散了,模样狼狈不堪。 “谁?!哪个不长眼的……”林耀宗又惊又怒,抬头正要破口大骂。 躲在板车后面的舒锦眼疾手快,立刻捏住鼻子,扯着嗓子用怪腔怪调大喊一声:“哎呀!这不是之前上人家未出阁的姑娘家里索要银子结果被臭鸡蛋砸了头的林秀才吗?怎么这味儿还没散呐?!” 她话音刚落,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劣质脂粉和某种难以描述气味的“臭”味儿,随着林耀宗的动作,确实隐隐飘散开来。 周围看热闹的路人本来还没觉得,被舒锦这一嗓子,再仔细一闻,又看到林耀宗那副狼狈样子和衣襟上若隐若现的胭脂痕。 脸上纷纷露出嫌恶的表情。 “咦——好臭!” “快走快走,别沾上晦气!” 众人捂着鼻子,像避瘟疫一样迅速散开。 林耀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众人鄙夷的目光弄得面红耳赤,又羞又怒,想骂人却一时找不到目标,只能对着空气干瞪眼。 那小姑娘趁着混乱,赶紧抱起滑板车,对舒锦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没影了。 舒锦也心满意足地关上直播间,拉起装满米肉调料的板车,趁着林耀宗还没发现她,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踏上了回村的路。 夕阳西下,舒锦拖着沉重的板车回到舒家小院。 院子里依旧忙碌,篾片堆又高了些。 她抹了把汗,扬声道:“都歇会儿!今晚加餐,吃好的!” 众人闻言抬头,看到板车上那白花花的大米和肥得流油的五花肉,眼睛都亮了。 南宫绝放下柴刀,默默走过来,单手轻松提起那三十斤米袋和五斤肉,走向厨房。 舒锦跟在后面,想着这么多银子带在身上着实有些麻烦,把南宫绝从厨房里赶出去,她低声询问:“系统系统,能不能把这些银子存在你那里呀?” 系统没有回应。 但是怀中银子一闪,竟然真的消失了! 舒锦不由得眼睛一亮,打开系统商城面板,看到钱包里面四十两银子,美滋滋的。 回头等花灯交了货,把银子光明正大一还! 发啦发啦! 舒锦压下激动的心,开始烧火。 她熟门熟路地用猪油熬出来新油,用罐子装起来,小心翼翼放在那里,还特意用东西遮盖了一下,避免被人发现给偷走。 虽然目前来说,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讲,“舒锦”才是那个最大的贼手。 舒锦感觉自己真的很奢侈,除了肉,还炒了鸡蛋,除却鸡蛋,还搞了米饭,明明债务还有,偏生就那么奢侈起来了。 等把饭菜端出去的时候,院子里的人几乎都惊住了。 那黄灿灿、油汪汪的炒鸡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白花花、粒粒分明的米饭蒸腾着热气。 还有那浓油赤酱、炖得软烂喷香的红烧肉,在破旧的木桌上堆成了小山。 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吞了口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几盘在舒家堪称奢侈的菜肴。 空气中弥漫的肉香和米香,霸道地压过了竹篾的清苦气味。 顾苏苏捏着粗糙的竹片,指尖的水泡被汗水浸得生疼。 她看着那黄灿灿的炒鸡蛋,喉头滚动了一下,随即一股更强烈的怨毒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那本该是她的! 舒锦花的这些银子,买的这些好东西,本该都是她顾苏苏的福气! 是被这个精怪窃走的!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冲过去掀翻桌子的冲动。 “都歇了,吃饭!”舒锦的声音干脆利落,仿佛没看到众人脸上的震惊。 她招呼着舒才问、舒王氏、舒林野、舒林慧,连带着怯生生的小妮儿和脸色难看的顾苏苏,“都坐下,趁热。”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围拢过来。 舒王氏拉着还有些畏惧的舒林慧坐下,舒才问默默地拿起筷子。 舒林野和小妮儿也挨着凳子边缘坐了,眼睛却忍不住瞟向那盘鸡蛋和肥肉。 南宫绝看着众人落座,也沉默地走向桌边,准备在唯一剩下的、靠近顾苏苏的位置坐下。 “等等,”舒锦眼皮都没抬,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舒林慧碗里,声音平淡,“你,不能坐这儿。” 南宫绝的动作猛地顿住,维持着半弯着腰的姿势,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眸里掠过一丝茫然和不解,定定地看着舒锦。 他高大的身躯在小小的饭桌旁显得有些局促。 “表妹!”顾苏苏再也忍不住了,声音因为激动和刻意的拔高而显得有些尖厉,“你这是什么意思?公子他……他伤还没好,忙活了一天,怎么就不能上桌吃饭了?他……他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苛待他?” 她脸上充满了为南宫绝不平的愤慨,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心疼? 舒锦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饭,这才抬眼瞥了顾苏苏一眼。 又扫过依旧僵在那里的南宫绝,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凉薄:“苛待?我给他饭吃,给他地方住,让他干活抵债,这叫苛待?他欠我的,明白吗?救命之恩,当牛做马报答都不过分,站着吃顿饭怎么了?委屈他了?” 她心里却在暗骂:渣女!前几天还对着林耀宗哥哥长哥哥短,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现在看到个长得帅、气质不凡的野男人,就开始心疼了? 这见异思迁的速度也忒快了点! 不过也好,最好你们仨纠缠到一块去,省得都来烦我! 南宫绝听了舒锦的话,眼中的茫然褪去,似乎想起了什么,沉默地直起身,退后一步,垂下了眼帘,一副甘愿领受的模样。 顾苏苏被舒锦噎得脸色发青,看着南宫绝那副“可怜巴巴”逆来顺受的样子,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 她猛地站起来,把自己面前那碗只扒拉了两口、还冒着热气的白米饭连同上面盖着的几块鸡蛋和肉,一股脑推到了南宫绝面前:“公子!你吃我的!我不饿!” 说完,她狠狠瞪了舒锦一眼,仿佛舒锦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然后捂着脸,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转身就跑出了舒家院子,连工钱都忘了要。 顾苏苏也不知为何那么生气,气恼到都忘记拆穿分明是她救了南宫绝,而并非舒锦! 第25章 任务失败将会被两个神经病纠缠生生世世 舒锦看着顾苏苏的背影消失在篱笆外,又看看桌上那碗被推给南宫绝的饭菜,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她只对南宫绝抬了抬下巴:“喏,你的了。吃完把碗洗了。” 南宫绝默默地端起那碗饭,走到院子的角落,蹲下身,沉默而迅速地吃了起来。 动作间依旧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仪态,与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小院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舒王氏看着儿子女儿碗里的肉,又看看角落里的南宫绝,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默默吃饭。 舒才问自始至终没说话,闷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舒林野则大口嚼着肉,眼神却时不时警惕地扫过南宫绝。 一顿饭在略显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夜色渐深,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很快沉沉睡去。 舒锦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听着窗外细密的雨声渐渐变大,变成了“哗啦啦”的急响。 她猛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心道不好! “糟了!竹篾!”她惊叫一声,连鞋都顾不上穿好,趿拉着就冲出了房门。 院子里那些堆在屋檐下、还未来得及完全收好的竹篾可是她的命根子! 淋了雨受潮变形,明天就没法用了,订单怎么赶?! 然而,等她冲进堂屋门口,借着微弱的天光一看,整个人却愣住了。 屋檐下空荡荡的,原本堆放的竹篾不见了踪影! 她慌忙转身冲进堂屋,只见昏暗的油灯下,堂屋一角的地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大捆一大捆的竹篾! 上面还细心地盖着几张防水的油纸和几张破旧的草席,边缘压实,雨水顺着草席边缘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渍,但底下的竹篾却干燥完好! 舒才问和舒林野正披着蓑衣,拿着水盆在门口接屋顶漏下来的雨水。 听到动静,两人回过头。 舒林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舒锦光着脚、一脸焦急的样子,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小孩儿特有的别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解释意味:“喊什么?早搬进来了!难道等你起来,东西都泡烂了,你再去偷别人家刚发的工钱来赔?” 舒锦看着那码放得整整齐齐、被保护得滴水不漏的竹篾,再看看父亲和弟弟湿漉漉的蓑衣和沾满泥水的裤脚,一股暖流猛地冲上心头,鼻子竟有些发酸。 这父子俩…… 是怕她着急,趁雨下大前就默默把东西都搬进来保护好了。 她压下心头的感动,没好气地瞪了舒林野一眼:“臭小子!会不会说句好话?我能是那样的人吗?说改了就是改了!那是人家该得的工钱!再说了,我舒锦现在赚钱光明正大!” 她走过去,帮舒才问把接满水的盆挪开,又拿过一个空盆放在新的漏水点下。 舒林野哼了一声,没再顶嘴,只是继续埋头清理着门口的积水。 舒才问也默默地继续着手里的活计,仿佛刚才搬竹篾、冒雨接水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一夜,雨声未停。 舒锦躺在屋里,听着隔壁父亲和弟弟均匀的呼吸声,第一次觉得这破房子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第二天清晨,雨水终于停歇。 久违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被洗刷后的清新气息。 舒锦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目光扫过自家这四处漏风、屋顶还在滴滴答答渗水的破败房子时,那股刚升起的惬意瞬间消散了。 昨晚的雨水不仅浇灌了大地,也无情地再次提醒了她这个家的窘迫。 堂屋角落放着好几个接水的盆碗,墙壁上湿漉漉的水痕清晰可见,一股霉味挥之不去。 “这破房子,不能再住了!” 舒锦皱着眉头,语气斩钉截铁。 赚了钱,第一件事就得改善居住环境! 不然辛辛苦苦编的花灯,一场大雨全泡汤,找谁哭去? 更主要的是,舒林慧那肺痨本来正在好的途中。 这要是环境不好,对她的恢复也是有很大影响的。 说干就干。 吃过早饭,安排好院子里的活计,舒锦揣上银子,直奔村里专门给人盖房修屋的王瓦匠家。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谈妥了:先修一个能住人的结实卧房和一个不漏雨的厨房。 王瓦匠拍着胸脯保证用好料,尽快完工。 舒锦忍着肉疼,数出快十两雪花银作为定金和前期买材料的钱递过去。 看着那沉甸甸的银子落入别人口袋,舒锦的心都在滴血:“十两啊……够买多少斤肉,多少斤白米了……” 这可是她穿越以来最大的一笔开销! 但想想即将拥有一个不漏雨的屋顶和能安心睡觉的地方,这份心疼又化作了对未来的期待。 房子,必须修! 瓦匠来得很快,当天就开始给舒锦动工。 舒家小小的院子里,一边是王瓦匠带着徒弟叮叮当当砌墙、修补屋顶的热闹,另一边则是舒才问带着小妮儿和几个妇人沙沙地刮篾片、编织花灯的忙碌。 两股截然不同的声响交织在一起,竟有种充满生机的喧闹。 房子修葺需要时间,竹篾却是每天都有新的产出。 舒才问的手艺在图纸的指引下越发纯熟,几个心灵手巧的妇人也渐渐能上手一些基础灯架。 南宫绝依旧是沉默的主力,劈竹的力道精准得不像个重伤初愈的人,只是偶尔投向舒锦的目光,会变得异常深沉复杂,仿佛在重新审视着什么。 舒锦这几天却有点肉疼。 瓦匠这边买砖瓦、木料,加上预付的工钱,林林总总已经出去了将近二十两银子! 看着系统钱包里好不容易积攒的银钱肉眼可见地缩水,她心疼地直抽抽。 偏偏系统这几天安静如鸡,没发布新任务,直播也没法开。 她想在商城买点改善生活或者提升效率的小玩意儿,看着那需要打赏虚拟货币的标价,又实在舍不得。 谁知道下次直播任务啥时候来? 打赏够不够? 银子得用在刀刃上! 好在王麻子他们没让她失望。 就在舒锦为银子心疼上火的时候,王麻子和另外两个后生兴冲冲地找上门来,怀里抱着沾着新鲜泥土的青阳草根、三叶地丁和老山藤韧皮。 “舒锦丫头!快瞧瞧,你要的东西,齐活儿了!”王麻子搓着手,脸上带着急切又猥琐的笑,“那药……嘿嘿,啥时候能配出来?” 看着那堆还带着湿气的药材,舒锦精神一振,立刻把肉疼抛到脑后。 “等着!”她二话不说,立刻钻进厨房。 系统面板上,【金枪不倒丸配方】的购买按钮已经解锁,她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 脑海中瞬间涌入详细的配比和炮制流程。 厨房里很快飘出药草混合熬煮的奇异气味,带着一丝微苦和辛烈。 舒锦严格按照脑海里的流程操作,捣碎、熬煮、浓缩、搓丸…… 动作麻利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南宫绝不知何时停下了劈竹的动作,高大的身影倚在厨房门口,抱着双臂,目光沉沉地盯着舒锦忙碌的背影,以及她手下那逐渐成型、散发着特殊气味的褐色药丸。 他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要将她每一个动作都刻进脑子里,嘴角紧抿,下颌线绷得死紧,周身弥漫着审视。 舒锦背对着他,却莫名感觉后颈发凉,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了。 她强作镇定,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心里暗骂:这煞星又抽什么风?难不成想抢药? 好在南宫绝只是看着,并未有任何动作。 舒锦将搓好的药丸分成几份,用油纸仔细包好,这才松了口气。 “喏,一人一份,拿好。”舒锦将药丸递给眼巴巴等着的王麻子三人,“说好了,用了你们自己采的药,减三成。一份原价二两,收你们一两四钱银子。银子拿来!” 王麻子几人看着那小小的油纸包,如同看着绝世珍宝,忙不迭地掏出准备好的碎银。 舒锦掂量了一下,分量十足,满意地揣进怀里。 银子到手! 舒锦立刻拿出之前记录的账本,当着院子里所有人的面,将王麻子他们以及之前零星几个债主的欠条一一核对,利索地铰下相应的碎银还清。 “呼……”舒锦看着账本上最后一行,长舒一口气,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好了,外债还剩十两整!” 这感觉,比大夏天喝冰水还爽! 她话音刚落,院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辆眼熟的马车停在篱笆外,车上跳下来的正是张老爷家的管事。 “舒姑娘!我家老爷遣我来取药!”管事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老爷说了,上次的药……效果极佳!这次务必要请姑娘再匀一份!” 舒锦了然,看来张老爷是食髓知味了。 她也没废话,直接拿出一份包好的药丸递过去:“银子带来了?” 本来舒锦没打算要的,但是这次不要不行,她现在可缺银子了! 管事忙奉上二两雪花银。 交易完成,干脆利落。舒锦没心思跟张府的人多纠缠,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第26章 请大家围观一场盛大的三角恋 她转身回到厨房,从剩下的药丸中挑出两份色泽、气味、圆润度都堪称完美的“样品”,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系统,发货发货!给之前拍下金枪不倒丸的两位观众发货!】 她在心里默念。 只见手中两份药丸瞬间消失不见。 这神奇的一幕,恰好被偷偷摸到后院墙根想窥探舒锦家修房进度的林耀宗看了个正着! “嘶——!” 林耀宗倒吸一口凉气,吓得魂飞魄散! 他眼睁睁看着舒锦手里那两丸药就那么凭空消失! 这、这哪里是精怪附体? 这分明是妖法! 邪术! 他脚下一个踉跄,踩断了一根枯枝。 “咔嚓!” 清脆的声响在相对安静的厨房后院显得格外刺耳。 舒锦猛地转身,眼神锐利。 瞬间锁定声音来源。 “谁?!”舒锦厉喝一声,心头警铃大作。 这伪君子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什么? 林耀宗对上舒锦冰冷警惕的目光,吓得魂不附体,哪还敢停留? 也顾不上什么体面,转身连滚爬爬地就跑,活像后面有恶鬼在追。 舒锦眉头紧锁,这渣滓肯定没憋好屁! 但她现在没空去追,修房子、赶花灯订单、赚钱还债才是头等大事。 她啐了一口:“晦气!”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叮!特殊任务触发:乞巧节将至,请在30分钟内开启直播,并完成一次“三角恋情”的现场见证。失败惩罚:宿主将被林耀宗与南宫绝纠缠生生世世,永无宁日!】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后面跟着的惩罚内容更是让舒锦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去世! “我艹!系统你缺了大德了!”舒锦在心里破口大骂,气得浑身发抖,“这是什么鬼惩罚?!生生世世被那两个神经病纠缠?你还不如直接劈死我!体罚!电击!什么都行!别搞这种精神污染啊啊啊!” 她宁愿被雷劈十次,也不想跟林耀宗那个伪君子渣滓和南宫绝那个身份不明、气势吓人的煞星扯上生生世世的关系! 骂归骂,任务还得做。 舒锦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三角恋?现场见证?现在院子里就这些人…… 林耀宗刚跑,顾苏苏也不在…… 有了! 舒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算计。 她立刻开启直播,调整表情,对着虚拟镜头扬起一个略显勉强的营业笑容:“家人们下午好!欢迎来到古代种田搞钱直播间!今天带大家看点刺激的……嗯,情感伦理大戏?” 直播间瞬间涌入吃瓜群众: 【空尼奇蛙:哇哦!主播今天剧本这么劲爆?三角恋?】 【78年老太:哎哟喂,老婆子我可爱看了!】 【追风少年:主播脸色不太对啊?咬牙切齿的?】 舒锦顾不上看弹幕,她快步走到院子前,找到正在默默劈竹的南宫绝。 男人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她,仿佛能看透她所有心思。 “南宫绝,”舒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麻烦你去请一下我表姐顾苏苏过来,就说……就说我这里有点新的花灯样式,请她来帮着参详参详。” 她特意在“参详”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带着暗示。 南宫绝目光微凝,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在判断她的真实意图,随即什么也没问,只是沉默地点点头,放下柴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院外走去。 那挺拔的背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行力。 舒锦看着他走远,刚松了口气,准备找个地方“埋伏”等戏开场,身后却传来林耀宗那刻意压低、带着嫉妒和试探的声音: “舒锦!” 舒锦猛地回头,只见林耀宗不知何时又摸了回来,正站在墙角阴影处,脸色阴沉地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一种扭曲的占有欲。 “怪不得……怪不得你如今对我如此冷淡,原来是攀上了高枝儿?” 林耀宗一步步逼近,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酸意,“你可知那南宫绝是什么身份?他背后牵扯着多大的麻烦?那是能要人命的煞星!你跟他搅在一起,是嫌命长吗?!” 舒锦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得不行。 攀高枝?她也配?但想到那可怕的惩罚,想到任务…… 她硬生生压下想吐的冲动,脸上瞬间切换成原主那种带着痴迷和委屈的表情,声音也捏得又软又糯: “耀宗哥哥……你、你误会了!” 她甚至还跺了跺脚,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的心……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一直都在你身上的呀!那个南宫绝……是他自己非要赖上我的!赶都赶不走!我也没办法呀……而且,而且他确实……有点用,他懂好多东西,给我出了不少主意,我最近赚的这些银子,好些点子都是他无意间提的呢……”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耀宗的脸色。 果然,“赚银子”、“点子是他提的”这几个字,像火苗一样瞬间点燃了林耀宗眼中贪婪的火焰! 他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那本该是苏苏的锦鲤运带来的! 难道……难道苏苏真的已经通过某种方式把好运夺了回来,还……还转移给了南宫绝? 而南宫绝这个蠢货,误以为舒锦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又把这份“好运”转赠给了舒锦?!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林耀宗的脑子,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 他刚想发飙质问舒锦更多细节,眼角余光却瞥见院门口。 只见南宫绝和顾苏苏正并肩走来。 顾苏苏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微微侧头似乎在对南宫绝说着什么,而南宫绝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脚步却配合地放慢了些。 两人之间的距离……看起来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和谐,甚至……甜甜蜜蜜? 这一幕如同冰水浇头,让林耀宗心头那点嫉妒瞬间化作了更深的猜忌和恐慌! 苏苏……她什么时候和南宫绝走得这么近了? 难道她早就瞒着自己,私下里和南宫绝达成了什么交易? 甚至……把本应属于他林耀宗的气运好处,都给了这个野男人?! 想到自己怀里揣着还没来得及给顾苏苏的蒙汗药,林耀宗再也按捺不住。 他一把推开还在“深情表白”的舒锦,几个箭步冲到院门口,猛地抓住顾苏苏的手腕,将她从南宫绝身边狠狠拉开! “苏苏!”林耀宗的声音因为急切和猜疑而显得有些尖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被一个精怪救下来的祭品!浑身沾着邪气!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跟他走得这么近,传出去还要不要名声了?!你就不怕避嫌吗?!” 他紧紧盯着顾苏苏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心虚或者秘密的痕迹。 顾苏苏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和粗暴的拉扯弄得又惊又怒,手腕被攥得生疼。 她看着林耀宗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再看看旁边神色骤然转冷的南宫绝,以及不远处抱着手臂、一脸“看好戏”表情的舒锦,心头涌起巨大的屈辱和慌乱。 南宫绝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林耀宗抓着顾苏苏的手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舒锦赶紧把镜头对准了他们,嘻嘻一笑。 “大家快看,其实我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是什么书呢,是一本非常恶俗的种田小说,不好好种田不好好赚钱,非要去搞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感情纠缠。” “就那个,被我砸了臭鸡蛋的男人,就是这本小说里面的男主角,长得跟我之前那黑心老板简直一模一样!” “顾苏苏就是那个,我表姐,长得确实漂亮,但是她是真博爱啊,当然,咱也不阻止人奔向更好的人,但是这还跟林耀宗拉拉扯扯不清楚呢,就看上了南宫绝。” “当然了,咱说这话其实没有嫉妒的意思,主要是这古代,名声太重要了,如果他们三个拉拉扯扯不牵扯我,我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这个顾苏苏我是真的恨她。” “要不是我连播了十六个小时,卖出去千万销售额,差点儿猝死的情况下去找那狗老板,问他为什么要把我的千万销售额给顾苏苏,我就不会被那狗老板一把推倒在地上死掉!” “顾苏苏还扬言,谁让我没本事当老板娘……嘿,我这个暴脾气,我真想一拳捶死那两个浑蛋!” “但是我没锤死,我先穿了。” 舒锦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嘴里灌水,实在是太渴了,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 之前在直播间里的时候还有助手帮忙来送水呢,现在只能自己在这儿得啵得啵得。 【飞林:这个故事听起来有点儿耳熟。】 【空尼奇蛙:所以之前女主播为爱纠缠不小心猝死的主角是你?】 舒锦眯起眼睛看这些弹幕,一股火气瞬间起来了:“我?为爱纠缠?纠缠谁?纠缠林耀宗那个一看就是肾虚的烂白菜吗?” 直播间里的弹幕多了起来,在线人数倒是少了一些,但很快又冒出来。 看来是出去查询这个新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第27章 这样的男人还能是男主?顾苏苏的审美真可怕 舒锦目光转移到顾苏苏和南宫绝身上,林耀宗往旁边一站像是个小鸡仔。 她心里正盘算着这“三角恋情”的戏码该如何上演,是顾苏苏继续她的“心疼”戏码,还是林耀宗醋意大发当场发疯,或者南宫绝不耐烦直接动手清场? 然而,林耀宗的目光刚触及南宫绝那挺拔如山、气势迫人的身影,尤其是对上那双此刻不带丝毫情绪的眼眸,他满腔的质问泄了个干净。 刚才抓住顾苏苏手腕的力道瞬间松了,他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眼神闪烁,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微微佝偻下来。 刚才那股子“捉奸”的理直气壮荡然无存,只剩下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 嘴里嘟囔着“有伤风化”、“成何体统”之类不痛不痒的话,声音却明显低了下去,眼神飘忽,不敢再看南宫绝。 舒锦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无声地吐槽:啧!就这?欺软怕硬的软骨头! 对着原主和我这种弱女子就敢吆五喝六,碰上硬茬子立马怂成鹌鹑!就这种货色还能当男主? 顾苏苏这审美品味怕不是被猪油糊了心?还是说她就好这口窝里横的调调?真是活久见! 顾苏苏手腕得了自由,揉着被攥红的地方,看着林耀宗这副怂样,脸上青红交加。 既有被当众拉扯的羞愤,又有对林耀宗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鄙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恨恨地剜了林耀宗一眼。 就在这气氛尴尬又微妙的当口,一个脆生生的、带着点娇憨的声音突兀地在舒家小院门口响起: “家里有人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转向院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鹅黄云锦襦裙、头戴小巧珍珠发饰的小姑娘,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好奇地探头往里张望。 正是镇上那个买了舒锦滑板车出手阔绰的姑娘! 然而,舒锦敏锐地察觉到,身边那个一直沉默如冰山的南宫绝,在听到这声音、看到那抹鹅黄身影的瞬间,整个高大身躯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 “嗯?”舒锦心头一跳,瞬间将目光从门口的小姑娘身上收回。 不对劲儿,十分不对劲儿。 舒锦悄悄往前走了几步,想听得更清楚一点儿。 没想到,南宫绝往前走了一步,垂下头,恭恭敬敬地对着那还没到他胸口的小姑娘喊了一声:“小姑姑。” 舒锦:“!!!” “卧槽?!小姑姑?!” 舒锦瞬间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林耀宗像是抓到了什么小尾巴一样,一脸怒火,朝着小姑娘喷口水:“是你?就是你这个臭丫头!在镇上就是你踩着那古怪玩意儿撞了我!” “害得我腿都青紫了一大片!疼到现在!你说,这事怎么算?!你必须给我个交代!赔钱!道歉!否则我拉你去见官!”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龇牙咧嘴,仿佛疼得钻心,眼神却贪婪地在小姑娘华贵的衣裙和配饰上打转,显然是打定主意要狠狠讹上一笔。 直播间里瞬间炸开了锅: 【空尼奇蛙:卧槽!这林耀宗还要不要脸了?!碰瓷碰到小姑娘头上了?刚才怂得跟什么似的!】 【追风少年:这渣男本色出演!欺软怕硬的典范!】 【78年老太:哎哟喂!这后生心肠忒坏!欺负人家小姑娘!老婆子我唾沫星子淹死他!】 【biubiubiu~:+1!人渣!鉴定完毕!】 【味嘟嘟:主播,能不能让那个南宫绝再揍他一顿?我打赏!】 满屏的弹幕都在全方位无死角地唾骂林耀宗的无耻行径! 面对林耀宗凶神恶煞的指控和讹诈,那小姑娘却只是挑了挑秀气的眉毛,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她连话都懒得跟林耀宗多说一句,小手随意地往腰间绣着金线的荷包一摸,掏出两个明晃晃的银锭子,“啪!啪!”两声,干脆利落地甩在林耀宗脚前的地上,溅起点点尘土。 “十两,够不够?”小姑娘声音清脆,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 林耀宗看着地上那白花花的两个大元宝,眼睛都直了! 贪婪瞬间压倒了理智! 他强压住几乎要咧到耳根的狂喜,咽了口唾沫,贪婪地舔了舔嘴唇,故意板着脸道:“十两?你打发叫花子呢?我这腿说不定伤到了筋骨!十两就想……” 他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摸出一个银锭子,同样“啪”地甩在他脚下。 “二十两,买你闭嘴滚蛋。” 二十两! 林耀宗的心跳都快停了! 这简直是飞来横财! 他几乎想立刻扑上去捡起银子,但看着小姑娘那副“就这?”的表情,一股邪念和更大的贪婪涌上心头。 他觉得这小姑娘人傻钱多,还能榨出更多! 他眼珠一转,脸上堆起假惺惺的为难:“姑娘,这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我这腿……” “呵。”小姑娘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看都没再看林耀宗一眼,只对身旁恭敬站立的南宫绝淡淡吩咐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绝儿,这聒噪的东西污了我的耳朵。把他那张臭嘴堵上,腿打折,留口气就行。” “是,小姑姑。”南宫绝应声干脆利落,毫无半分犹豫。 他猛地转身,锁定林耀宗。 “你……你想干什么?!”林耀宗被南宫绝那眼神吓得魂飞魄散,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真正的铁板! 他惊恐地尖叫着,转身就想跑。 但南宫绝的动作更快! 钵大的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砸向林耀宗的嘴! “嗷——!”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嚎响起,林耀宗满口牙齿混合着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被打得离地飞起,重重摔在几米开外的泥地上。 蜷缩着像只煮熟的虾米,只剩下痛苦的呜咽。 南宫绝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抬起脚,对着林耀宗刚才指着的那条小腿,精准而冷酷地踩了下去! “咔嚓!” “啊——!!!” 林耀宗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双眼翻白,直接痛晕了过去。 整个舒家小院,死一般的寂静! 连瓦匠敲砖的声音都停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暴力吓得面无人色,大气不敢出。 顾苏苏更是捂住了嘴,惊恐地后退了几步,看向南宫绝和小姑娘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小姑娘这才慢悠悠地踱步到昏死过去的林耀宗旁边,嫌弃地用脚尖踢开挡路的银子。 然后,她从袖中摸出一片金灿灿、边缘锐利的金叶子,蹲下身,用那金叶子轻轻拍了拍林耀宗沾满血污和泥土的脸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小姑娘的声音依旧清脆,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这点金叶子,赏你治伤。” “不过你给我记住了,打你,不是因为你讹我银子,纯粹是因为你这个人渣味儿太重,熏着我了!再让我看见你,就不是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小姑娘站起身,随意地将那片沾了点血污的金叶子丢在林耀宗身上,仿佛丢一块破布。 她看都没再看舒家小院里的任何人,包括一直偷看的舒锦,只对南宫绝淡淡道:“走了。” 南宫绝立刻垂首应道:“是。” 他转身,目光复杂地朝舒锦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对着堂屋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跟上了那抹鹅黄的身影。 两人很快消失在村道尽头,只留下舒家院子里一片狼藉。 以及地上那个生死不知、散发着浓重人渣味儿的林耀宗。 【叮!特殊任务“三角恋情现场见证”完成!系统商城开启新产品,请宿主自行查看!】 舒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她顾不上管院子里吓傻的众人和地上的林耀宗,也顾不上琢磨南宫绝那复杂的一眼。 立刻转身冲进自己那间还在漏雨的小破屋,迫不及待地召唤出系统面板。 当看到商城界面上新解锁的区域,以及钱包里打赏的近五两银子,舒锦瞬间把刚才的惊心动魄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之前想要的土豆也有,虽然不多,但刚好能种下去。 舒锦又补了一些日常吃食,还不忘记给汉家文化发货。 等到做完这一切,舒锦才松了口气。 她看着已经发货到眼前的土豆,眼睛眯了眯,首先,要让土豆发芽。 顾苏苏此时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她本来是不想来舒锦这里的,但是南宫绝在这儿。 而且南宫绝现在失忆了,她已经跟南宫绝说清楚是自己救了他,而不是舒锦。 南宫绝对自己的态度好像还可以。 再加上林耀宗没有多少本事,目前还只是个秀才,让顾苏苏的心思开始摇摆起来。 她自认为自己不差,又不是不能配得上南宫绝。 但是现在南宫绝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 反而是他那个什么小姑姑,留下来了银子。 顾苏苏眼神微微闪烁,趁着没人瞧见,蹲下去,把那片金叶子揣在自己的怀里,随后把林耀宗扶了起来。 第28章 娘亲不是她娘亲生的,是捡回来的 没人看到顾苏苏的动作,舒锦也只是看着顾苏苏把林耀宗带走。 那抹鹅黄身影和南宫绝带来的压迫感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院子里弥漫着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死寂。 王瓦匠、小妮儿、还有那几个学编灯的妇人,全都吓得面无人色,手脚发软,哪还有心思干活? 舒锦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扬声招呼王瓦匠:“师傅,劳烦您和徒弟搭把手,把这腌臜东西弄远些,别脏了地方!” 又转向那几个妇人,“今儿都受惊了,先回去歇着吧,工钱照算,明儿再来。” 众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应了,逃也似地离开这煞气冲天的院子。 小妮儿也白着脸,怯生生地告退了。 舒锦稍稍松了口气,想着南宫绝跟着他那煞神小姑姑走了,应是没有机会再回来。 这尊瘟神,走了也好,省得整日提心吊胆,不知是福是祸。 她定了定神,看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竹篾和初见雏形的灯架,重新燃起斗志。 房子在修,订单在赶,债也快清了,日子总归是朝着好的方向奔。 她挽起袖子,招呼刚缓过神来的舒才问和舒林野:“爹,林野,别愣着,接着干!离交货日子可不远了。” 日子在叮叮当当的修葺声和沙沙的刮篾声中滑过两天。 新修的卧房和厨房已初具规模,墙壁抹得平整,屋顶盖上了厚实的新茅草,看着就让人心安。 竹篾也处理了大半,舒才问带着几个手巧的妇人,已编好了十几盏精巧的花灯骨架,只待糊上灯面。 舒锦盘算着进度,心里踏实不少。 然而,这份安宁在第三天的深夜被彻底打碎。 浓烟呛醒舒锦时,窗外已是火光冲天! 灼热的空气裹胁着木材和竹子燃烧的噼啪爆响,如同恶鬼的狞笑。 她猛地翻身下床,心脏狂跳,冲出房门一看! 目眦欲裂! 堆放在屋檐下和堂屋角落的辛辛苦苦处理好的竹篾,此刻正被熊熊烈焰吞噬! 火舌疯狂裹胁着干燥的竹片,发出令人心碎的爆裂声,浓烟滚滚,直冲夜空。 火势借着风,已蔓延到旁边卧房和刚修好没多久还散发着泥土和草料清新气息的新厨房墙壁! “救火!爹!娘!林野!慧儿!快起来!走水了!” 舒锦嘶声力竭地大喊,抄起水桶就冲向水缸。 舒才问和舒王氏也被惊醒,连滚爬爬地跑出来,看到冲天火光,舒王氏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舒林野反应最快,赤着脚就冲去拍邻居的门喊人帮忙。 舒锦顾不上别的,拼命舀水泼向火势最猛的竹篾堆。 一桶,两桶…… 杯水车薪! 那火如同有生命般,越烧越旺,扑向新厨房的茅草屋顶! “我的篾!我的灯!我的房子!” 舒锦看着火光中迅速化为焦炭的心血,看着新厨房的屋顶也开始冒烟、窜起火苗,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攫住了她。 这绝不是意外! 才下过雨没多久,地面都还带着湿气,若非人为泼洒助燃物,火势绝不可能如此凶猛、如此迅速! 林耀宗! 除了那个被她当众揭穿丑态、被南宫绝打断腿、怀恨在心的人渣,还能有谁?! 舒锦认定是就是他! 那个王八羔子! 村民们被惊动,纷纷提着水桶、盆碗赶来救火。 人声鼎沸,水花四溅,场面混乱不堪。 然而,火势实在太猛,竹篾又是极好的燃料。 等到火势终于被扑灭,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院子里一片狼藉,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堆积如山的竹篾连同部分半成品花灯骨架,已化为满地黑灰。 新修的卧房墙壁被熏得漆黑。 万幸的是,主体结构尚存的新厨房,因众人奋力扑救,只烧毁了小半边屋顶和墙壁。 主体框架还在,成了这片废墟中唯一还算完整的“房子”。 舒家其余本就破败的房屋,更是雪上加霜。 舒锦站在焦黑的废墟上,脸上沾满烟灰,头发凌乱,衣服也被火星燎破了几处。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冰冷。 她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那紧抿的唇线和攥得死紧的拳头,泄露了她内心翻腾的怒火。 “报官。”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斩钉截铁,“去镇上,报官!有人蓄意纵火!” 舒锦亲自去了镇上报官。 衙役跟着她来勘验了现场,也带走了昏迷在村口草垛旁、浑身酒气、腿上还绑着夹板的林耀宗问话。 顾苏苏也被传唤了去。 然而,结果却让舒锦的心沉到了谷底。 林耀宗矢口否认,只说自己腿伤疼痛难忍,喝了点酒在草垛旁睡着,什么都不知道,反咬一口说是舒锦家招惹了精怪和邪祟,才遭了天谴。 顾苏苏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只说自己是好心把受伤的林耀宗带离舒家院子,安置在草垛旁,后来就回家睡觉了,对纵火之事毫不知情。 两人都有人证证明他们不在场或不知情。 更让舒锦心寒的是,村里竟开始流传起新的谣言: “啧啧,才下过雨没两天,这火就烧得这么邪性,不是天谴是啥?” “就是!好端端的,那被献祭给山神的煞星怎么偏偏就回来了?我可是亲眼瞧着把人扔得可远了呢!” “我看呐,就是那舒锦身上不干净!招来了祸事!连累了咱们村子!” “对对对,遭天谴了!活该!谁让她跟邪祟搅和在一起!” 面对衙役证据不足的结论和村民的指指点点、幸灾乐祸,舒锦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更冷了。 她没浪费口舌去争辩,默默地收拾着残局。 天谴?邪祟?呵,人心之恶,比什么邪祟都可怕! 指望村里人帮忙重建是不可能了。 舒锦清点了一下系统里剩余的银钱,咬咬牙,决定去隔壁王家庄。 舒王氏的娘家就在那边,虽然关系不算太亲近,但总归是血缘亲人,或许能找到些实在的劳力。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踏上了去王家庄的路。 刚到村口,就看见舒王氏的娘家门口围了不少人,隐约传来妇人的哭嚎和争吵声。 走近一看,只见顾陈氏正叉着腰,对着一个头发花白、衣着虽旧但浆洗得干净的老妇人尖声叫骂,唾沫星子乱飞: “哭!哭什么哭!现在知道哭了?当年要不是你这老糊涂心软,捡了那么个来历不明的赔钱货养着,还当亲闺女似的,哪会有今天这祸事?!” “现在好了,人家亲爹娘找上门来了,还是有钱有势的主儿!张口就要人,不给就要告官!说我们拐带!我呸!都是你!” “都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惹的祸!连累我们全家都要吃官司!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原主的姥姥,也就是顾孙氏,只是抹着眼泪,佝偻着背,不住地叹气,脸上满是愁苦和无助。 舒锦眉头紧锁,拨开人群走上前:“姥姥,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陈氏一见舒锦,那满腔的怒火和怨气仿佛找到了新的发泄口,三角眼一吊,阴阳怪气地哼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村新出的大能人、差点把自家烧个精光的舒锦丫头吗?” “怎么着?你那精贵的家烧没了,想起你姥姥这门穷亲戚了?还是也想来打听打听,你娘那高贵的出身?” 舒锦没理会她的刻薄,径直走到顾孙氏身边,扶住老人微微发抖的手臂,声音放柔:“姥姥,您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谁来找我娘了?” 顾孙氏看着外孙女,浑浊的老眼里泪光更甚,哽咽着断断续续道:“锦儿啊,是、是你娘、你娘的亲生爹娘,找、找来了……坐着大马车,带着管家仆役,好大的排场……” “他们说、说秀儿是他们家早年失散的小姐……如今找着了,要接回去享福……” 顾陈氏在一旁尖声插嘴:“享福?呸!人家说了,当年是被拍花子的拐走的!” “现在认定是我们家这老虔婆捡到了故意藏起来不报官,要告她个拐带之罪!要抓她去蹲大牢!连带我们都要吃挂落!” “人家可说了,要么把王秀交出去,要么就让这老东西去顶罪!你说说,这不是天降横祸是什么?都是这老东西当年心软惹的!” 顾孙氏哭得更伤心了,紧紧抓着舒锦的手:“锦儿啊,姥姥、姥姥真不是故意的!” “那年冬天,雪下得老大,我在村口雪堆里发现秀儿的时候,她浑身是伤,冻得只剩一口气,小脸脏得看不清模样,问她啥都不记得了……” “我看她可怜,就、就抱回家养着了,我是真不知道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啊,我只当是哪个遭了难的苦命孩子……” “后来,后来村里闲话多,我一个寡妇带着个女娃,实在难熬,才、才跟你姥爷搭伙过日子……” 老人说着,泣不成声,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多年的委屈和此刻的无助。 顾陈氏可不管这么多,本就对这个婆婆不喜的,现在像是找到了什么把柄,什么难听的话都冒了出来。 “我看你们家家风就是有问题,你这个死老婆子偷人家小孩儿,你外孙女舒锦偷人家银子!” 第29章 马上我的好运就回来了不能拦着我! 舒锦没理会跳脚的顾陈氏,将还在哭泣的顾孙氏扶起来,让她在院子里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墩上坐下。 “姥姥,您别听她胡说。”舒锦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您慢慢说,我娘的亲生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找来的?我娘……她现在可还记得什么?” 顾孙氏抹着眼泪,抽噎着道:“锦儿啊,你娘她到现在也没想起来,我捡到她那天,她十多岁,连基本的穿衣都不会了。” 是顾孙氏一点点教会的,不仅仅是记忆没了。 就连生活常识都没了。 “那天来的人,穿绸裹缎,坐着高头大马拉的车。为首一个管家模样的,拿着块据说是你娘小时候戴过的玉佩,说当年在洛州走丢的小姐就是她,名字、年纪都对得上,连……连耳后那颗小红痣都一模一样!” 洛州?舒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地方,看起来距离这边应该很远。 至于舒王氏耳朵后面有没有一颗小痣,她还真的不清楚,回头得仔细看看。 舒锦眉头紧锁。 这情况,棘手了,今日那家人没撞上王秀,估计也没存啥好心思,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让姥姥一家把娘带回去? 若是娘亲自己想起来,认了这门亲,想回去过好日子,她舒锦绝不拦着,反而替她高兴。 可如今娘亲懵懂不知,那高门大户里水深似海,规矩森严,认亲是福是祸,谁说得准? 谁知道那是不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 凭娘亲如今这性子,回去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姥姥,您别急,”舒锦压下心头的忧虑,温声安抚,“这事急不得,我娘既然不记得,那认不认,得看她自己慢慢想起来,或者……看那些人的诚意,总不能强逼着把人带走。” 她顿了顿,转而问道:“姥爷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姥爷怎么说?” 顾孙氏叹了口气:“你姥爷……唉,自打那些人来了又走,留下话要我们给个交代,他就坐不住了,今儿一早,天没亮就揣了几个干粮,说去镇子上打听打听。” “看看那洛州王家……到底是个什么门第,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也……也寻摸寻摸有没有门路说道说道,可这都过了晌午了,还没见人影,我这心里……” 舒锦心下了然。 姥爷这是心里没底,又怕姥姥和娘亲吃亏,自己去探路找辙了。 眼下指望不上。 她不再耽搁,直接道明来意:“姥姥,我今儿过来,也是有事想找王家庄的乡亲们帮忙,我家接了个花灯的大单子,五十盏,得赶工,之前备下的竹篾……唉,出了点岔子,烧毁了不少,现在急需人手帮忙破竹子、削竹篾。” 她声音提高了一些,让周围竖着耳朵听的村民也能听清:“工钱按件算!一根合格的竹篾,两文钱!手脚麻利的,一天下来几十文不在话下,现做现结,绝不拖欠!” “另外,各家各户若有现成处理好的、符合要求的竹篾,我也收!也是两文一根!不过先说好,就这几天要,过了乞巧节,我这单子交了,可就不收了!” 这话一出,围观的村民里不少人眼睛亮了。 两文钱一根竹篾! 这可比去镇上扛大包划算多了,还就在家门口! 尤其是家里有半大孩子或手巧媳妇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舒锦家最近能赚钱,还债也爽快,工钱现结的名声是有的。 至于那“精怪”传言…… 银子可是实打实的! 【叮!任务来啦:请在30分钟内开启直播,并成功获得金枪不倒丸订单三份!失败惩罚:已有银钱减半!】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惊雷在舒锦脑海炸响! 舒锦浑身一激灵,差点没跳起来! 减半?! 她辛辛苦苦赚来、修房子、赶订单、还指望翻身的银子,要减半?! 这破系统是真会挑时候! 也真够狠! 她顾不得许多,几乎是瞬间就开启了直播。 眼前虚拟屏幕一闪,熟悉的直播间界面出现,弹幕开始滚动。 【空尼奇蛙:主播这是在哪?新地图?】 【追风少年:看着像是在别的村子?主播脸色不太对啊?】 【78年老太:哎哟,这老婆子哭得伤心,出啥事了?】 舒锦哪有心思看弹幕? 时间紧迫!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院子里外那些心思浮动、还在盘算竹篾工钱的村民,尤其是其中几个看着就有些游手好闲、眼神闪烁的后生。 心一横,牙一咬,舒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干脆,清晰无比地盖过了所有的议论: “竹篾的活儿说完了!另外——!”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众人胃口,然后一字一句,石破天惊: “我手里还有金枪不倒丸!镇上的张老爷,用了都说好!如今已经在用第二疗程了!想要的,现在就可以预定!” “不过,我跟我们那村子的规矩是,预付一半定金,药到付清!无效,分文不取,原银奉还!” “搁这儿规矩也是一样的,不过,若是有想省钱的,后山有三样药材,自己采来,交给我配药,工钱减三成!” 这金枪不倒丸的名头,尤其是在张老爷用了都说好、第二疗程的加持下,瞬间在王家庄这群大老爷们中间炸开了锅! 张老爷在镇上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都用了,还用了第二回? 那还能有假? 刚才还围着顾陈氏看舒家热闹的几个汉子,眼神瞬间变得热切又猥琐,互相交换着眼色。 王家庄离镇子也不远,张府管家来舒家取药的风声,隐隐也有人听说过。 当下就有三个胆大脸皮厚的汉子挤开人群,冲到舒锦面前,脸上堆着讨好的、心照不宣的笑容: “舒锦丫头!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一份!定金多少?我这就给!” “算我一个!那药材……青阳草根、三叶地丁、老山藤韧皮是吧?我明儿就上山去寻!” 【叮!金枪不倒丸订单三份已确认!特殊任务完成!惩罚解除!】 舒锦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咚”的一声落回了肚子里。后背竟惊出了一层薄汗。 她强作镇定,拿出随身带的炭笔和小本子,麻利地记下三人的名字,收了每人一两四钱银子的定金,动作一气呵成。 【biubiubiu~:卧槽!主播牛逼!当街卖壮阳药!】 【味嘟嘟:666!主播这销售策略绝了!精准投放目标客户!】 【飞林:???这就卖出去了?三份?这么快的吗?主播都没看我们一眼!】 【空尼奇蛙:哈哈哈哈哈主播忙着在古代搞钱还债修房子呢,哪有空管弹幕!不过咱俩已经体验过了,嘶,我还真是想继续第二份呢!】 【78年老太:哎哟喂!羞死个人!不过……主播这药真那么灵?】 【汉家文化打赏铜钱x100:主播威武!还有金枪不倒丸啊?回头能不能给我也试试,虽然我是女的,但是补肾的嘛……】 【追风少年打赏铜钱x50:主播霸气!不过下次能不能给我们留点?手慢无啊!】 直播间里瞬间被惊叹和调侃刷屏,夹杂着没抢到货的观众的小小抱怨。 舒锦趁着登记完、招呼那几个定了药的汉子明天来拿收据的间隙,飞快地瞥了一眼弹幕。 看到“汉家文化”和“追风少年”的打赏和留言,特别是那句“主播威武”和“下次留点”,心头微微一暖。 她一边将沉甸甸的定金银子小心收好,一边对着虚拟镜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极低声音快速说了一句: “感谢各位宝宝为我说话,理解万岁!”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想让王家村里的人也认为她是精怪。 只能先暂时不管直播间里面的了。 不过这个直播间真的是舒锦开始做博主之后,遇到的最和谐的一个直播间! 大家都很好,而且观众的粘稠度也很高。 每次都能看到特别熟悉的ID,他们还为舒锦给新来的观众解释。 这让舒锦心里很是高兴。 做完这一切,舒锦不再看直播间,也懒得再管顾陈氏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和周围村民复杂的目光。 她对顾孙氏道:“姥姥,我先回了,家里一堆事。姥爷要是回来了,您托人给我捎个信儿,竹篾的活儿,愿意来的,明儿一早直接去我家院子就行!” 说完,舒锦匆匆转身,赶紧朝着家里走去。 今天晚上总要有个地方住着,总不能睡在院子里吧? 且不说天气如何,就算是好,也有蚊虫。 更何况,小妹舒林慧那情况根本不能在外面受凉。 现在肺痨还没完全根治,加上今天被烟雾熏了一下,还不知道会恶化成什么样子。 舒锦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底阴沉一片。 她高低得找到证据,证明就是林耀宗干的! 而顾陈氏此时已经气得不行,回到家之后抓住还想出去的顾苏苏的手腕,“你又要跑出去干什么?非要去舒锦那死丫头家里挣钱?” 顾苏苏脸色一变:“娘,我不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马上我的好运就要回来了,您别拦着我!” 第30章 你竟然要以身相许恩将仇报? 顾陈氏还想拉住顾苏苏问清楚,这丫头跑得飞快,转眼就消失在村道上。 只留下顾陈氏在原地气的跺脚,骂骂咧咧:“死丫头!翅膀硬了!一天到晚不着家,尽往那邪祟窝里钻!早晚沾一身晦气!” 顾苏苏一路小跑,直奔镇上。她先去医馆附近“偶遇”了林耀宗。 只见他拄着根破木棍,那条被南宫绝踩断的腿还打着简陋的夹板,脸色因疼痛和失血显得蜡黄。 可即便如此,他竟还一瘸一拐地往镇子西头那腌臜巷子里钻! 顾苏苏远远瞧见他那副色欲熏心、不知死活的猥琐样,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不行。 “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顾苏苏低声咒骂,眼中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殆尽。 林耀宗?一个断了腿还惦记着下三烂地方的穷酸秀才,前程尽毁,还有什么指望? 她的目光立刻转向了别处。 那个挺拔如松,跟着鹅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背影, 赫然是南宫绝。 她定了定神,压下心头对那位“小姑姑”的恐惧,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南宫绝和小姑娘似乎并不急着赶路,在镇上采买些东西。 顾苏苏不远不近地缀着,心跳如擂鼓。 就在他们转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时,前面的南宫绝脚步顿住了。 他并未回头,只微微侧首,对身边的小姑娘低语了一句。 小姑娘头也没回,只随意地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前走了。 顾苏苏心头一喜,以为南宫绝特意为她留下,正想上前搭话,却见南宫绝猛地转身,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眸如同锁定猎物般直刺过来! 顾苏苏还来不及反应,眼前一花,后颈传来一阵剧痛,意识瞬间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顾苏苏在一阵霉味和灰尘的刺激下悠悠转醒。 头痛欲裂,四周一片昏暗。 她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废弃的柴房,唯一的木门紧闭着。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刚要尖叫呼救,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南宫绝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醒了?”南宫绝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情绪,“跟着我,意欲何为?” 顾苏苏吓得往后缩了缩,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仰起脸,努力做出楚楚可怜又带着几分委屈的模样:“公、公子……我……我是来求您帮忙的!” “帮忙?”南宫绝眉头微蹙,显然不信。 “是!”顾苏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道,“公子您有所不知!那舒锦……她根本不是人!她是窃取了我气运的精怪!她如今赚的那些银子,得的好运,本该都是我的!是她害得我如今这般落魄!” “公子您本事大,求求您,帮我夺回属于我的东西!只要您肯帮我,我……我什么都愿意付出!”她说着,脸上恰到好处地飞起两朵红云,眼神含羞带怯,甚至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暗示意味十足。 南宫绝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古怪,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又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他后退一步,仿佛顾苏苏身上有什么不洁之物,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 “荒谬!你先是趁我重伤昏迷,冒领救命之恩,将我置于险地!如今谎言被揭穿,不思悔改,竟又编排出此等怪力乱神之说,妄图再次哄骗于我?” 他看着顾苏苏那故作姿态的模样,眼神如刀,语气更是冷得掉冰渣:“帮你?还要你付出?呵!顾苏苏,我南宫绝尚未与你清算你冒领恩情、陷我于不义之罪,你倒好,竟还敢痴心妄想,妄图以身相许,行这恩将仇报之事?当真是无耻之尤!” “你……!”顾苏苏被他劈头盖脸一顿斥责骂的脸色煞白,尤其是那句“恩将仇报”和“无耻之尤”,更是像两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她脸上。 巨大的羞辱感和愤怒瞬间淹没了恐惧,她尖声反驳:“南宫绝!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顾苏苏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长得好看,身段也好,多少后生求着娶我!我……我委身于你,是你天大的福分!你竟敢……竟敢如此辱我?!” 南宫绝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如同在看一堆污秽的垃圾,连一丝关注都欠奉。 他再懒得与这不可理喻的女子纠缠半句,只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随即转身,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哐当”一声重重带上了柴房的门,甚至还传来了落锁的轻响。 “喂!南宫绝!你回来!放我出去!”顾苏苏这才真正慌了神,扑到门边拼命拍打摇晃,“开门!放我出去!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 然而,门外寂静无声,只有她凄惶绝望的呼救在狭小破败的柴房里回荡,无人应答。 与此同时,舒家小院里却是一派热火朝天。 王家庄来了七八个手脚麻利的妇人和半大后生,加上本村还愿意来的几个,在舒才问的指点下,沙沙的刮篾声重新响了起来。 虽然被烧毁了大半心血,但舒锦雷厉风行,靠着在王家庄卖药和收竹篾的承诺,硬是重新拉起了队伍。 舒锦清点着仅存的、勉强能用的十几盏花灯骨架,心中焦急。 她立刻通过系统联系了【汉家文化】,将其中三盏基础款式、品相完好的花灯提交了验收。 对方非常爽快,一盏一盏仔细验看后,三盏花灯的尾款很快便打入了舒锦的系统钱包。 看着钱包里数字的增加,舒锦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了一些。 四天,三盏灯的尾款,虽然杯水车薪,但总算是看到了点进项。 “舒锦丫头!竹篾送来喽!”院门口传来一声吆喝。 只见王家庄的王老五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箩筐,里面塞满了处理好的竹篾片,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走进来,“按你说的,削好的,瞧瞧?” 按照辈分,舒锦该喊他一声舅爷。 舒锦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赶紧迎上去:“五舅爷,辛苦您了!快放下歇歇。” 她心里盘算着,这批竹篾来得及时,正好能解燃眉之急。 王老五放下箩筐,抹了把汗:“不辛苦不辛苦,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能换俩钱儿挺好,你点点数?” “好嘞。”舒锦应着,蹲下身,随手从箩筐上层、中层、底层各抽了几根竹篾出来仔细检查。 这是她的习惯,也是必要的谨慎。 然而,这一看,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上层抽出的几根还算光滑平整,勉强合格。 中层抽出的几根,边缘明显有些毛刺没刮干净,厚度也不均匀。 最底下抽出的几根,更是粗糙不堪,甚至还有没劈开的厚篾片混在里面! 舒锦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站起身,扬了扬手中那几根不合格的竹篾:“五舅爷,您这篾……不大行啊。” “您看这根,毛刺这么多,容易划伤手,编灯也容易散架。这根太厚了,根本没法弯曲。” “还有这……这压根就没劈开,还是竹片呢。按我们之前说好的标准,这些都不能算合格。” 王老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随即涨得通红。 他原以为舒锦一个小姑娘,又急着用货,不会细看,想糊弄过去多赚点钱。 没想到舒锦验得这么仔细,还当众点了出来。 一股被揭穿的羞恼涌上心头,王老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愤怒:“舒锦!你啥意思?!信不过我王老五?!不信任我,你当初为啥去我们王家庄吆喝收竹篾?” “现在东西送来了,你又挑三拣四!你这是耍我们王家庄的人玩呢?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大家伙儿评评理啊!” 他这一嚷嚷,院子里正在干活的王家庄村民和本村村民都看了过来,交头接耳,眼神各异。 王老五见状,更是来了劲,唾沫星子乱飞,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叮!特殊任务触发:请在5分钟内开启直播,并成功平息此次竹篾验收纠纷,维护交易规则!失败惩罚:随机扣除宿主现有银钱十两!】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催命符在舒锦脑海炸响! 十两?! 她现在每一两银子都关乎生存和翻盘! 怒火“腾”的一下直冲舒锦脑门! 欺人太甚! 想以次充好糊弄她,被揭穿了还敢倒打一耙,煽动村民给她扣帽子? 真当她是以前那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愤怒涌上心头,加上那要命的惩罚威胁,舒锦彻底爆发了!她甚至顾不上其他人是否将她当成怪物,直接开启了直播。 “来来来,欢迎各位新进直播间的宝宝们,来看看这个人。” 舒锦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王老五的衣领,眼神阴恻恻的:“言而无信?到底是谁厚颜无耻?我喊你一声五舅爷,是敬重您,先前在王家村我也说了,我要的是竹篾,你那叫竹篾?” “非要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拆穿你是吧?”舒锦喘了口气:“当我好欺负呢?家人们,谁家做生意容易?我收个竹篾,他以次充好,还想让我在大家面前丧失脸面!该怎么惩罚,你们来说!” 【78年老太打赏臭鸡蛋x1】 第31章 哦我的天老爷啊你们之间的八卦还真的是够炸 舒锦乐了,一把将臭鸡蛋丢在王老五面前,不是她不想直接扔脸上,而是真扔脸上了,人家要以她不尊老骂她怎么办? 她可以不在乎名声,但爹娘还要在王家庄走动,姥姥姥爷还在那边住着呢。 这王老五怎么说也是个长辈,沾亲带故的,撕破了脸,难听的话传回姥姥家,娘亲听了心里得多难受? 那臭鸡蛋落地碎裂,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败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呕——!” 王老五猝不及防,被那股浓烈腥臭直冲脑门,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弯下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都呛了出来。 他又惊又怒,想挣脱舒锦的手:“放……放开!臭丫头!反了你了!” 舒锦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牢牢攥着他的衣领,任由他如何挣扎扭动也脱不开身。 王老五见挣脱不开,又羞又恼,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索性扯着嗓子嚎起来,唾沫星子混着酸水乱飞:“舒才问!王秀!你们俩死人啊?” “就看着你们家这精怪孽障这么欺辱长辈?管不管了?!啊?有没有点规矩了!当初是个贼骨头,偷鸡摸狗!如今倒好,成了精怪,连亲舅爷都敢动手打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这一嗓子,把正在指点人削篾片的舒才问和整理篾片的舒王氏都惊动了。 两人急忙跑过来,看到眼前情景,舒才问脸色一沉:“锦儿!快松手!像什么样子!” 舒锦这才松开手,但眼神依旧冷冷地盯着王老五。 王老五得了自由,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着脚指着舒才问的鼻子骂:“舒才问!看看你养的好闺女!无法无天!对长辈动手,还拿这等腌臜物来羞辱我!你们舒家的教养都喂了狗吗?怪不得遭了天火烧!就是报应!活该!” 舒才问眉头紧锁,脸色难看至极,他先瞪了舒锦一眼,刚想开口训斥,目光却下意识地扫到了地上散落的那些竹篾。 正是舒锦刚才从王老五箩筐里抽出来扔在地上的“样品”。 那几根篾片,边缘毛毛刺刺,厚薄不均,甚至还有没劈开的厚竹片混在其中,跟旁边堆放的那些光滑整齐、宽窄均匀的合格篾片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舒才问到了嘴边的斥责,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老实木讷,不善言辞,但眼不瞎,心不盲。 王老五这以次充好、倒打一耙的行径,让他心头的火气也拱了上来。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沉着脸,弯腰默默把地上那几根劣质篾片捡了起来,捏在手里,粗糙的手指用力摩挲着那扎手的毛刺,一声不吭。 王老五见舒才问不吭声,气焰更盛,正要再骂,旁边却炸响一个比他更尖利、更有穿透力的声音: “我呸!王老五你个老不要脸的!自己拿些烂树皮子来糊弄人,被揭穿了还有脸嚎丧?!还长辈?我呸!倚老卖老的老货!舒锦丫头要真扔你脸上,那都是轻的!省得你这张老嘴到处喷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大娘叉着腰,气势汹汹地挤了过来。 她这几日靠着儿媳妇在舒锦这里削竹篾,赚了不少现钱补贴家用,正是念舒锦好的时候,哪里看得惯王老五这般欺负人? 王老五被赵大娘骂得一懵,随即恼羞成怒:“赵翠花!关你屁事!这是我们王家庄的事,轮得到你这长舌妇插嘴?我看你是被那精怪迷了心窍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赵大娘战斗力爆表,唾沫星子直接喷到王老五脸上,“老娘行得正坐得直!不像某些人,年轻时候偷看隔壁村李寡妇洗澡,被人家男人追着撵了三条沟,裤子都跑掉了,光着腚躲进猪圈里的腌臜事,当谁不知道呢?!老不修的东西,也配谈长辈脸面?” “你……你胡说八道!”王老五被揭了陈年丑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大娘的手指直哆嗦。 “我胡说?”赵大娘冷笑连连,声音拔得更高,“要不要把当年跟你一起扒墙根的王癞子叫来对质?哦,对了,王癞子前年偷了里正家的鸡,腿被打折了,现在还瘫在炕上呢!是不是你撺掇的?你这人打小就坏水儿多!” “赵翠花!你血口喷人!”王老五跳脚,“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当年你为了半块饼子,把自家小姑子卖给邻村那瘸腿老光棍的事儿……” “哎哟喂!”赵大娘毫不示弱,立刻反击,“那也比不上你王老五!为了霸占你亲兄弟那两亩薄田,硬是把你兄弟那痨病鬼媳妇儿逼得上吊!缺德带冒烟儿的东西!活该你生不出儿子,就是个绝户头的命!” 两人你来我往,嗓门一个比一个高,陈芝麻烂谷子的丑事、村里几十年的隐秘恩怨,如同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全抖落了出来。 周围干活的村民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活计都忘了,一个个竖着耳朵,脸上表情精彩纷呈,有惊愕,有鄙夷,也有偷偷憋笑的。 舒锦站在一旁,原本满心的怒火和憋屈,此刻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活色生香的乡村伦理狗血大戏给冲淡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就差搬个小板凳抓把瓜子儿了。 【叮!特殊任务“平息竹篾验收纠纷,维护交易规则”完成!惩罚解除!】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直播互动达到新等级,开启新功能:直播天幕。请问宿主是否立即了解详情?】 直播天幕?什么东西? 舒锦被脑海里突然冒出的提示音拉回了神。 她用意念回应:“了解详情。” 【直播天幕:宿主开启直播时,可将直播画面及部分互动信息(如重要打赏提示、特定系统公告)投射至指定范围内的天幕(可视光屏),使该范围内所有生物可见(宿主可设置屏蔽名单)。此功能有助于提升群体关注度与任务完成效率,特别提示:后续部分特殊任务可能需要借助天幕功能完成。】 舒锦瞬间抓住了重点:“等等!那天幕上观众的打赏信息,别人也能看到?那打赏的银子……” 【系统:直播收益(打赏及交易所得虚拟货币)所有权归属宿主。宿主可视情况,自行决定是否将部分收益分配给在天幕互动中产生直接贡献的个体(如因其表现获得观众指定打赏)。】 “明白了。”舒锦心里快速盘算着,这功能有点意思。 她正愁着没办法把全村子的人变成精怪呢。 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 她还想再问清楚点,比如怎么屏蔽,天幕大小能不能调,结果系统又恢复了沉默是金的常态,不再回应。 “……”舒锦无语,这破系统,关键时候总掉链子。 就在这时,堂屋里传来舒王氏带着哭腔的惊呼:“慧儿!慧儿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舒锦心头猛地一沉,拔腿就往堂屋跑。 只见角落里临时搭的木板床上,舒林慧小小的身子蜷缩着,脸色是骇人的青灰色。 嘴唇发绀,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拉风箱似的声音,每一次吸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痛苦地抽搐。 “慧儿!”舒锦扑到床边,心瞬间揪紧。 前几日那场大火,浓烟呛入,本就脆弱的肺痨之躯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 那九转还魂丹的药力,终究是被这场无妄之灾耗尽了! 看着妹妹痛苦挣扎、命悬一线的模样,一股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在舒锦胸中翻涌。 林耀宗!顾苏苏!这纵火之仇,害妹之恨,她舒锦记下了! “娘,让开!”舒锦强迫自己冷静,飞快地打开系统商城。治疗肺痨的药…… 找到了! 【特效肺痨清肺散】 十两银子一份! 舒锦眼睛都没眨,瞬间点击购买。 一个小小的药包出现在她手中。 她立刻掰开舒林慧的嘴,将药粉小心地倒进去,又接过舒王氏递来的温水,一点点帮着送服下去。 药粉入喉,舒林慧剧烈的喘息似乎稍稍平缓了一点点,但脸色依旧灰败,情况依旧危急。 舒锦不懂医,看着妹妹依旧痛苦的样子,心急如焚。 她猛地想起直播间里那位似乎懂医理的观众【本草堂】,立刻在心底疯狂呼唤系统:“系统!帮我联系观众【本草堂】!快!问问他这药服下去后要注意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系统:尝试建立特殊通讯通道……连接中……】 【警告!系统能量波动异常!遭遇未知干扰……连接失败!】 【系统:……错……误……滋……】 脑海中的电子音发出一阵刺耳的、断断续续的杂音,随即彻底陷入一片死寂! 无论舒锦如何在心中焦急呼喊,系统都再无半点回应! 系统……崩溃了?! 舒锦看着床上依旧痛苦喘息的妹妹,又感受着脑海中那片令人心慌的死寂,一颗心直直沉了下去。 这该死的!才问了几个问题,就崩溃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第32章 南宫公子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肾虚的人呀 舒锦抱起来舒林慧,此时突然想起来那滑板车的好,但事态紧急已经来不及想太多。 怀里的小妹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的游丝,瘦小的身子滚烫,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 舒锦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往镇上冲,心里焦灼不已。 刚跑到村口那条通往镇子的土路拐弯处,一道黑影骤然从路旁半人高的荒草丛里闪出,无声无息地拦在了路中央! 舒锦心头一凛,猛地刹住脚步,将怀里的舒林慧护得更紧,警惕地抬头。 南宫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那双眼眸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舒锦怀里气息奄奄的小女孩。 “你……”舒锦刚吐出一个字,南宫绝已欺身上前。 他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舒锦只觉得眼前一花,臂弯一空,舒林慧那轻飘飘的身子已被他稳稳抱了过去! “你干什么?!把她还给我!”舒锦瞬间炸了毛,声音尖厉,脸色煞白,下意识地伸手去夺。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这煞星难道记恨之前让他站着吃饭的事? 要用小妹来报复?! 南宫绝只用一只手臂就轻松地圈住了挣扎的舒林慧,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一拂,便格开了舒锦拼尽全力的抢夺。 他目光沉沉地扫了舒锦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想她活命,就跟上。” 他丢下这句冰冷的话,抱着舒林慧,转身便朝着镇子的方向大步流星地奔去。 那速度,竟比舒锦来时快了一倍不止! 高大的身影在泥泞中如履平地,每一步都踏得极稳,仿佛怀里的不是垂危的孩子,而是易碎的珍宝。 舒锦心头剧震,看着南宫绝迅速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猛地一咬牙,顾不上许多,拔腿就追! 脚下湿滑,几次差点摔倒,但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小妹在他手里,无论他想干什么,她必须跟上! 南宫绝并未走镇子主街,而是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僻静的青石巷。 巷子尽头,一座门庭颇为气派、挂着“客来”牌匾的客栈灯火通明,在这夜里格外醒目。 他径直抱着舒林慧冲了进去。 舒锦气喘吁吁地赶到客栈门口,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形,就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 “咦?是你呀!那个滑板……呃?” 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位鹅黄衣裙、出手阔绰的小姑娘南宫意。 她正坐在堂中一张铺着锦缎的圆桌旁,小口啜饮着一盏热腾腾的茶。 看到浑身湿透、抱着个病孩子的南宫绝冲进来,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随即,她的目光越过南宫绝的肩膀,落在了狼狈跟进来的舒锦身上。 小脸上立刻绽开明媚的笑容,刚想挥手打招呼。 “小姑姑!”南宫绝的声音低沉而急促,直接打断了南宫意即将出口的寒暄。 他抱着舒林慧几步走到南宫意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请求,“劳烦,请陆先生速来!” 南宫意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看到南宫绝怀中孩子那灰败的脸色和痛苦的呼吸,她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没有丝毫犹豫,她霍然起身,对着旁边侍立的一个青衣小厮急声道:“快!去后院请陆先生!就说有急症垂危!” 那小厮应声飞跑而去。 南宫绝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舒林慧放在堂中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躺椅上,动作轻柔。 舒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冲到躺椅边,紧紧握住舒林慧冰凉的小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身着月白色细棉布长衫的年轻男子,在小厮的引领下快步走了进来。 他身形修长,面容清俊,气质温润,乍一看像是哪家饱读诗书的贵公子。 唯有那双眼睛,沉静如古井,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睿智与洞察。 这便是神医陆九渊。 陆九渊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躺椅上的舒林慧。 他眉头微蹙,径直上前,无视了旁边紧张的舒锦和神色凝重的南宫姐弟。 他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搭在舒林慧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上。 堂中一片寂静,只剩下舒林慧艰难粗重的呼吸。 陆九渊的指尖在舒林慧腕上停留了许久,眉头越皱越紧。 他时而闭目凝神,时而又睁开眼,指尖微微调整着力道,仿佛在捕捉着脉搏深处极其微弱的讯息。 舒锦只觉得时间从未如此漫长,每一息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她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这位年轻得过分的“神医”。 这就是那个书里为顾苏苏掏心掏肺、最后死得不明不白的傻缺男二? 啧,长得倒是人模狗样,比林耀宗那烂白菜强百倍…… 这年纪,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吧?真有那么大本事? 似乎是察觉到舒锦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陆九渊缓缓收回了手。 抬眼,那双沉静的眼眸直直地看向舒锦,眉头依旧紧锁着,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声音清冷而直接:“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啊?”舒锦猝不及防被点破,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立刻理直气壮地回道:“看你怎么了?你太年轻了,瞧着不像个神医!不过看你刚才号脉那架势,倒是有模有样的……” 她话锋一转,带着点市井的直白,“年纪轻轻就有这手本事,确实不得了,少见得很!” 这算不上多高明的恭维,甚至带着点质疑后的肯定,但胜在直白。 陆九渊紧蹙的眉头似乎松动了一丝,脸上的不悦淡了些许,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他不再理会舒锦,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舒林慧身上,神色却比刚才更加凝重。 他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不高:“这孩子,并非单纯肺痨恶化,她体内……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药力,正在缓慢化开,若我没探错……是九转还魂丹。” “什么?!” “九转还魂丹?!” 南宫绝和南宫意几乎是同时失声惊呼,两双眼睛猛地转向舒锦,目光如炬,充满了震惊与审视! 那眼神,仿佛要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舒锦心头“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卧槽!这陆九渊是人体探照灯吗?!连丹药残存药效都能探出来?! 怪不得小妹吃了药肺痨也没立刻好全,原来药效还没化开! 她强压下翻涌的心绪,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和茫然:“九、九转还魂丹?那是什么东西?” “神医,我妹妹现在到底怎么样?求您救救她!只要能救她,要银子还是要什么,只要我舒锦有的,砸锅卖铁我也给!” 她语气急切,带着、恳求。 陆九渊却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无奈:“此药药性霸道无匹,非人力所能轻易催动,如今药力自发护住她心脉一线生机,已是极限。” “强行催化?我……没有这个本事。贸然施为,反会加速其生机流逝。” 他看向舒锦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只能看这药力自行化开的造化,或者……寻到能驾驭此药引之人,恕陆某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这四个字像冰锥一样狠狠扎进舒锦的心脏! 她看着躺椅上小妹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不行!不能等! 再等下去慧儿就没命了! 系统!狗系统死哪去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强烈的绝望和愤怒瞬间攫住了她。 她猛地转头,目光死死锁住旁边的南宫绝! 此刻,这个曾让她忌惮不已、身份神秘的煞星,竟成了她此时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南宫绝!”舒锦的声音嘶哑,带着决绝,“你……你能不能帮我?我知道你本事大!求你想想办法!” “只要你能救我妹妹,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要银子?要东西?还是要我舒锦这条命?你开口!只要我能拿出来,绝不皱一下眉头!” 南宫绝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一震。 他沉默地注视着舒锦,眼神极其复杂。 就在舒锦的心沉入谷底,以为他会拒绝时,南宫绝终于开口了。 “金枪不倒丸。”他顿了顿,似乎也觉得这要求有些难以启齿。 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地直视着舒锦震惊到失焦的双眸,“我要能完全、彻底重振雄风的金枪不倒丸。” 舒锦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难以置信几乎压不下去。 他……他说什么?! 金枪不倒丸? 完全重振雄风? 南宫绝? 这个超级大反派居然、居然问她要壮阳药? 还指定要完全版的? 这世界是疯了吗? 还是她幻听了? 客栈虚掩的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跑得几乎断气的舒才问、舒王氏,还有被舒才问半拖半抱着的舒林野,一家三口终于气喘吁吁地追到了这里。 他们自然是听到了舒锦那番命都可以给南宫绝只要他救治舒林慧的言谈。 三人心中是各种各样的震惊。 他们本以为,舒锦换了个灵魂,并不会把他们一家人的事情放在心上。 甚至想着,若是舒锦就此撒手不管,只把外债还完,跟南宫绝走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可没想到…… 第33章 系统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就闹出人命了 舒锦也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有些悲切,说自己无能为力,没办法救治妹妹。 她看着爹娘和小弟狼狈焦急的模样,心头堵得慌,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爹,娘,我……我尽力了,神医说,只能等药力自己化开,或者……找到能催动药引的人……” 舒王氏心痛如绞,看着小女儿青灰的脸,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死死攥着衣角,一个字也不敢多要求。 她怕,怕多说一句都是对女儿的催命符,更怕给眼前这好不容易“改好”、拼命撑起这个家的大女儿增添无法承受的压力。 舒才问更是满目慌乱,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此刻浑身颤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看着躺椅上气息微弱的小女儿,再看看一脸悲切的大女儿和无声哭泣的妻子,只觉得天旋地转。 喉咙里像堵了块烧红的烙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慧儿!慧儿你别死!姐!姐你救救慧儿啊!呜呜呜……” 舒林野呜咽一声,猛地扑到舒林慧身上,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那哭声里充满了孩童最纯粹的恐惧和绝望,像钝刀子一样割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舒锦也忍不住偏过头,眼眶瞬间红了,鼻尖酸涩难当。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可舒林野这哭声实在太有感染力,像一根尖锐的刺,直直扎进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把涌上来的泪意憋回去。 南宫绝的目光从舒林慧痛苦的小脸上移开,落在舒锦强忍悲恸的侧脸上。 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声音在压抑的空气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现在,是不是没有金枪不倒丸?” 舒锦猛地回头,对上他深邃探究的眼眸,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狼狈地点点头:“……是。我现在手里没有现成的。” 她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脑中飞快闪过系统商城的界面。 “而且,那药……有些关键药材,只有……只有特定的地方才有,我一时半会儿弄不到。” 她没法直接说系统宕机了,只能含糊其辞。 南宫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难测,周身散发的气息也冷了几分。 旁边的陆九渊一直凝神听着,此刻忍不住蹙眉看向南宫绝,清冷的语气带着疑惑:“南宫公子,恕陆某直言,观你气色身形,肾气充盈,气血旺盛,正值壮年巅峰。” “你要那……金枪不倒丸,而且是能彻底重振雄风的完全版,所为何故?” 他行医多年,自认眼力不差,更何况他还和南宫绝相处了好些日子,他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那种虎狼之药的人。 南宫绝如同未闻,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像个沉默的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仿佛陆九渊问的是空气。 他周身的气场却更沉凝了,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舒锦被这尴尬又紧张的气氛弄得头皮发麻,看着小妹越来越弱的呼吸,心一横,硬着头皮道:“其实……也可以给!只要我能弄到那些药材,我就能配出来!但是……” 她咬了咬牙,眼中满是焦虑和无奈,“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能弄到,我现在……真的没法给你保证!也许很快,也许……要等很久。” 她心里火烧火燎,系统这个死鬼,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南宫意坐在一旁,捧着一杯新换的热茶,小口吹着气。 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南宫绝、舒锦和病榻上的小女孩之间转来转去。 她似乎觉得气氛太沉重,又似乎对南宫绝的沉默有些不满,放下茶杯,清脆地开了口:“绝儿。” 南宫绝立刻微微侧身,垂首:“小姑姑。” “救人。” 南宫意的小下巴朝舒林慧的方向抬了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看着怪可怜的。” 南宫绝高大的身躯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到舒林慧身上,那灰败的小脸仿佛触动了他心底某根极细的弦。 他没有丝毫犹豫,沉声应道:“是。” 舒锦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感激,几乎是脱口而出:“多谢南宫姑娘!大恩大德,舒锦没齿难忘!” 南宫意摆摆手,小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转而看向舒锦,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期待的光芒:“谢就不用了,不过,你上次那个滑板车挺有意思的。要是还有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能让我自己带着到处玩儿的那种,记得给我留一份就行啦!” 她想到滑板车的速度,脸上露出点孩子气的向往。 舒锦脸上的感激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了一丝苦笑和发愁。 新奇的玩意儿? 她脑子里瞬间冒出来平衡车、折叠自行车、遥控飞机…… 甚至滑翔伞! 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样都能让这小姑娘惊掉下巴。 可是!系统还没回来啊! 没有系统商城,她上哪儿变去? 连个图纸都没有! 她只能硬着头皮含糊道:“呃……好,好,一定!等有了,一定给南宫姑娘留着!” 心里却在哀嚎:系统祖宗!你倒是快回来啊!这空头支票开得我心慌! 就在舒锦内心焦灼万分,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脑海中那沉寂已久的死水,终于“叮”的一声,泛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滋……系统重启完成……升级完毕……】 【宿主,好久不见。检测到宿主处于紧急状态,请问是否立即接收新任务?】 那熟悉的、冰冷的、此刻却宛如天籁的电子音在舒锦脑中响起! 舒锦差点喜极而泣,在心中疯狂呐喊:接接接!快说!什么任务?!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叮!特殊任务触发:请在30分钟内开启直播,并确保直播间实时在线观看人数达到1000人以上。直播内容需完整展示“南宫绝为舒林慧催化九转还魂丹药性”的过程。】 【失败惩罚:宿主将陷入持续性剧烈咳嗽状态,咳至见血,持续六个时辰(十二小时)。】 【倒计时:29:59!】 舒锦:“!!!” 一千人?!直播南宫绝救人?!失败咳血十二小时?! 这破系统升级回来,任务是越来越狠,惩罚是越来越变态了! 舒锦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对系统变态任务的怒火和对小妹的揪心,用意念瞬间开启了直播。 【直播开启!当前在线人数:1】 熟悉的虚拟界面在眼前展开,但这一次,舒锦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气氛的骤变! 她抬眼飞快一扫,心头猛地一跳。 只见客栈堂屋内,除了昏迷的舒林慧,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舒才问和舒王氏僵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虚空,脸上是纯粹的、无法理解的骇然和惊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舒林野的哭声卡在喉咙里,小脸煞白,张着嘴,傻傻地“盯”着同一个方向。 陆九渊这位见多识广的神医,此刻清俊的脸上也写满了震惊,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试图穿透那片无形的“墙壁”,探究那光怪陆离的画面究竟是何物。 南宫意小嘴微张,手中的茶杯差点滑落,大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孩童般纯粹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下意识地往南宫绝身边靠了靠。 而南宫绝,他的反应最为内敛,却也最为深沉。 他只是微微侧过头,深邃锐利的目光扫过那片虚拟屏幕,又极快地落回舒锦脸上。 舒锦心里咯噔一下。 后知后觉,这是直播天幕啊! 系统升级后的新功能生效了! 所有人都能看到了! 她干咳一声,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对着南宫绝道:“快!南宫绝,准备动手!就按刚才说的,摆好姿势,稳住心神!” 她生怕耽误了时间,任务失败咳血十二小时,那可真要命了。 南宫绝闻言,沉默地走到舒林慧躺椅前,高大的身躯微微下沉,摆出一个沉稳的桩步。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下,悬停在舒林慧心口上方寸许之地,一股无形的、凝练的气场开始在他周身汇聚。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人数开始缓慢攀升。 【空尼奇蛙:又开播啦!我又来啦!】 【追风少年:自从之前无意一见,我就爱上了这个直播间,跟追剧似的,一天不看急得慌!】 【78年老太:我也是哦,前两天没看到,真是心慌的不行,主播为啥之前没开播呀?】 【味嘟嘟:有新人物了?不儿,这才几天,新人物这么多?不介绍一下吗?】 【biubiubiu~:那个小姑娘好看,身上的衣服也好看,想要链接……主播你问问能不能要个样式,我找商家照做?】 舒锦眼熟的几个观众都开始了询问,她咳了一声挨个解释,有的弹幕太快,她发现自己还能伸手扒拉一下。 第34章 系统恢复后南宫绝出问题了,罪魁祸首是女主 舒锦没想到系统升级速度快不说,现在这个完善的功能也是越来越多了。 “欢迎新进入直播间的宝宝们!大家好,我是主播舒锦。” “今天这个场景有点特殊,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她的镜头缓缓扫过房间里脸色变得极为古怪的几人。 咳了一声,假装无事儿,张嘴介绍。 要是能让他们引来更多的观众,那要来的打赏,她可以自己留着一大半。 “我们现在是在镇上的客来客栈,大家看这边这位抱着我小妹的帅哥,他叫南宫绝,力气特别大,做事也干脆利落,是个非常可靠的人,关键时刻总能帮上忙。” 南宫绝正抱着气息奄奄的舒林慧,听到舒锦那句非常可靠和帅哥,抱着孩子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古铜色的耳根悄然爬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微微侧过脸,甚至都不敢去看舒锦的眼睛。 这个女人真的是很古怪,又能骂人又能打人,现在还会夸人。 以为夸他几句他就不要那金枪不倒丸了吗?不可能! 舒锦直播间里的镜头是跟着舒锦的头转移方向来的。 于是她移向桌边:“这位穿着鹅黄裙子、特别可爱的小姑娘,是南宫绝的小姑姑,南宫意。” “别看她年纪小,特别有魄力,刚才就是她当机立断让人去请的神医,非常热心肠!” “各位想要她衣服链接的,可能没有,但是我会跟她要图样的,我可以给各位发送到粉丝群里,我不依靠这个赚钱的。” 舒锦说得一本正经,系统在这个时候提醒她。 【宿主,温馨提醒,系统升级之后,将会收取每次直播打赏和收入的20%作为手续费,保证宿主能继续使用系统】 【如果宿主不再使用本系统,可以把系统永久关闭,关闭之前,宿主所得到的所有物品都不会被收走】 舒锦惊呆了。 不是?还能这么玩的? 怪不得先前什么都没收取,现在升级这么快,是为了来跟她要利息的吧! 舒锦本来想生气的,但是又觉得正常,因为之前她带货的时候,带货收入被扣扣扣。 到她手里都没十分之一。 现在系统还愿意给她百分之八十,已经很不错了。 舒锦在心里忍不住唾骂了自己一句,真的是当牛马当出来奴性了! 系统对她好点儿,她真的是觉得自己要被捧上天了! 算了算了,收就收吧! 舒锦这么想着,表示自己答应了。 目光转向南宫意,脸上带了一丝讨好的笑。 南宫意本来正紧张地看着舒林慧,听到舒锦夸她,小脸一扬,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对着舒锦眨了眨眼。 “这位气质特别好的公子,”舒锦将目光对准了正在凝神诊脉的陆九渊,“就是我们请来的神医,陆九渊陆先生。” “医术特别高明,手指搭上去就知道我小妹吃过什么药,这份眼力和经验真是绝了!而且人长得也帅,温润如玉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陆九渊正专注看着这冒出来的天幕,对舒锦的夸赞恍若未闻,冷不丁瞧见了自己,他心里一慌,赶紧转头。 似乎是害羞了。 舒锦也没太在意,嘿嘿一笑,目光转向刚冲进来的家人:“这边是我爹娘和我弟弟。” “我爹舒才问,人特别实在,话不多但心很细,家里的活儿全靠他撑着。” “我娘舒王氏,最是心软善良,对我小妹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是我弟弟舒林野,年纪不大但特别机灵,关键时刻能顶事儿!” 舒才问局促地搓着手,舒王氏抹着眼泪连连点头,舒林野则挺了挺小胸脯,努力做出“顶事儿”的样子。 【空尼奇蛙:主播家人的颜值也是很不错的,就是我想问问,金枪不倒丸啥时候能给我呀?我真的觉得很有用。】 【追风少年:神医小哥哥长得真帅,他不能是男主吗?】 【78年老太:这小家伙,长得就是太瘦了,主播,你把打赏渠道打开,我给你刷点什么。】 【汉家文化:主播主播,你们家编的花灯真的是绝绝子,太细节了,我都推给我的同伴们了!主播你接小活儿吗?】 直播间弹幕瞬间如潮水般涌来,速度快得舒锦几乎看不清。 在线人数如同坐了火箭,疯狂跳动上涨! 舒锦的心也随着那数字提到了嗓子眼。 当看到右上角那个鲜红的数字终于跳到【1000】时,她猛地转向南宫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南宫绝!就是现在!快!催化催化!” 南宫绝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 他将舒林慧小心地放平在铺了厚垫的躺椅上,自己则盘膝坐在她身侧。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右掌,悬停在舒林慧心口上方寸许。 一股无形的气流似乎在他掌心凝聚,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只见他掌心微微下压,并未真正触及,一股温和却沛然的力量隔空渡入舒林慧体内。 陆九渊搭着舒林慧的脉门,敏锐地察觉到那原本沉寂如死水自行艰难化开的九转还魂丹药力,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被一股强横的外力精准地引导、催化、激发! 舒林慧灰败的小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 那破风箱般艰难的呼吸,似乎也稍稍平顺了一点点! 【味嘟嘟:有反应了!慧儿脸色好像好一点了?】 【飞林:卧槽!这内力催化?武林高手啊!这世界有点东西!如果不是特效的话,我真的崇拜!】 直播间的弹幕更加疯狂,在线人数朝着【5000】的目标狂飙! 舒锦紧张地盯着南宫绝和妹妹,手心全是汗。 南宫绝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催化这霸道药力对他消耗极大。 舒林慧的气息正一点点变得平稳有力…… “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间虚掩的大门被人猛地撞开! 一声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尖锐女高音,穿破众人耳朵! 是顾苏苏! 她不知如何挣脱了捆绑,从柴房里出来,还一路找到了这里! 此刻她披头散发,形容狼狈,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因极度的惊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堂中那诡异的一幕。 南宫绝掌心发光对着小女孩,旁边还有个悬浮着巨大光幕、不断滚动着诡异文字的“妖物”! 还有舒锦那对着“妖物”说话的诡异姿态! 这声突如其来的、饱含恐惧的尖叫,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全神贯注运功的南宫绝心神之上! “噗——!” 南宫绝身体剧震,一口滚烫的鲜血毫无征兆地狂喷而出! 殷红的血点如同骤雨般溅射开来,不偏不倚,正正喷了刚刚恢复一丝意识、茫然睁开眼的舒林慧满脸满身! “呃……”舒林慧那双刚刚恢复一点神采的大眼睛里,瞬间被刺目的猩红和浓重的血腥味填满! 极度的惊吓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眼睛一翻,再次直挺挺地晕厥过去! 南宫绝喷血后,身体晃了晃,那双锐利的眼眸阴沉得几乎滴出墨来。 带着滔天的怒意和冰冷的杀机,死死锁定了门口尖叫的罪魁祸首! 然而这眼神只维持了一瞬,他眼前一黑,庞大的身躯也轰然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绝儿!”南宫意惊叫出声。 “顾!苏!苏!”舒锦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她猛地扭头,恶狠狠地瞪向门口那个还在尖叫的女人,眼神像是要吃人! 顾苏苏被舒锦那淬毒般的眼神和眼前这更加混乱血腥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但“精怪”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着那悬浮的、弹幕飞滚的直播天幕,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扭曲变形: “妖……妖怪!精怪!大家快看啊!舒锦是精怪!她会妖法!” “那……那会发光的板子是她的妖器!她害人!她招来了山神发怒烧她家!现在又要害死南宫公子了!大家快……” “闭嘴!你才是扫把星!”顾苏苏的尖叫还没喊完,一个矮小的身影如同愤怒的小豹子般猛地从舒王氏身边窜了出去! 是舒林野! 他恨极了害的妹妹满脸是血晕倒、还骂他姐姐是精怪的坏女人! 他根本不管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堵住她的嘴! 哪怕舒林野应该喊顾苏苏一声表姐! 舒林野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到顾苏苏腿边,不管不顾地跳起来,伸出两只小脏手就狠狠地去捂顾苏苏的嘴! 小脸因为愤怒和用力憋得通红。 “唔……!” 顾苏苏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措手不及,嘴被捂住,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她平日里最看不起、觉得又脏又野的泥腿子小表弟,竟然敢对她动手! “野儿!”舒王氏惊呼一声,看到儿子扑上去了,又听到顾苏苏还在污蔑女儿是精怪,一股护犊的血性猛地冲了上来! 她这个平日里软弱惯了的妇人,此刻竟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也冲了上去! 第35章 系统是个周扒皮,先前的都是糖衣炮弹 “苏苏!你别胡说八道!快住口!” 舒王氏一把抱住还在挣扎扭动、试图甩开舒林野的顾苏苏,用自己粗糙的手死死捂住了顾苏苏的嘴,不让她再发出半点声音。 她的身体因为激动和用力而微微发抖。 “唔!唔唔!” 顾苏苏被姑侄俩一左一右死死钳制住,嘴被捂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怨毒。 她最看不起的姑姑,竟然也对她动手了?!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陆先生!快!快看看慧儿和南宫公子!” 南宫意急地跺脚,对着也有些愣神的陆九渊喊道。 陆九渊立刻回神,顾不上满室混乱,迅速蹲下身,一手搭上舒林慧再次变得微弱紊乱的脉搏,另一手则探向昏迷的南宫绝。 就在这混乱不堪、鸡飞狗跳的时刻,舒锦动了。 她脸上那滔天的怒火忽然消失不见,反而对着被母亲和弟弟死死捂住嘴、眼神怨毒又惊恐的顾苏苏,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表姐,”舒锦的声音异常轻柔,“你太吵了,吓到我妹妹和南宫公子了,也吓到直播间……呃,吓到大家了。乖乖睡一会儿,对大家都好哦。” 话音未落,她已欺近顾苏苏。 在顾苏苏骤然放大的惊恐瞳孔注视下,舒锦的手掌快如闪电,带着一股精准的力道,狠狠劈在了顾苏苏的后颈上! “呃……”顾苏苏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怨毒和惊恐瞬间凝固,随即眼皮一翻,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彻底没了声息。 世界,终于清静了。 只剩下舒王氏和舒林野粗重的喘息声。 其他人到底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了,故此都没有很惊讶。 这世间古怪东西很多,他们没见过的更多。 难不成没见过就是精怪?就是妖物?那未免太可笑。 舒锦瞧见其他人还算是镇定的眼神,便知道他们接受良好。 果然还是学识决定了眼界。 陆九渊指尖搭在南宫绝腕上,凝神细查片刻,又探了探他颈侧脉搏,眉头紧锁。 对着满脸焦急的南宫意沉声道:“急怒攻心,气血逆行,又强行催动内力为他人疏导霸道药力,受了那尖声惊吓,心神激荡下……有些走火入魔了。内腑受了震荡,需静养调理,万不能再受惊扰。” “走火入魔?”南宫意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向被放倒在地、昏迷不醒的顾苏苏, 那眼神冷得如同淬了冰。 她年纪虽小,此刻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却让整个客栈堂屋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来人!”南宫意清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门外立刻闪进两个气息沉稳的青衣护卫,垂手肃立:“小小姐。” 南宫意伸出白嫩的小手指,厌恶地指了指地上的顾苏苏:“把这个聒噪的、惊扰了绝儿的腌臜东西,给我绑了带走。回去之后,”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冰冷弧度,“伺候好了,别让她再有机会出来乱吠。” “是!”两个护卫应声干脆,动作麻利地掏出绳索,几下就将顾苏苏捆得结结实实,像拖麻袋一样毫不怜惜地往外拖。 “意……意姑娘!” 舒王氏看着侄女被拖走,嘴唇哆嗦了一下,终究是血脉亲情占了上风,忍不住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不忍和哀求。 “这……苏苏她……她不懂事,惊吓了南宫公子,是她的错,可……可这带回去伺候……会不会太……” 她不敢说出“残忍”二字,但意思很明显,怕顾苏苏被折磨。 “娘!”不等南宫意开口,舒锦一步跨到舒王氏身前,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顾苏苏这是咎由自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屋里是在救人,生死攸关!” “她倒好,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尖叫污蔑,显摆她有副好嗓子是吧?她那一嗓子,差点害死慧儿,害得南宫绝吐血昏迷!这叫什么?” “这叫恩将仇报,用心歹毒!若不是陆先生和南宫公子及时出手,慧儿现在……” 舒锦想到小妹方才满脸是血晕厥过去的模样,心口就一阵抽痛,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眼圈也红了。 舒王氏被女儿这连珠炮似的话砸得一愣,再看向躺椅上虽然呼吸平稳了些、但小脸依旧苍白、身上还带着点点血迹的舒林慧,又看看地上昏迷不醒、嘴角残留血痕的南宫绝……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是啊,若不是苏苏那要命的一嗓子,南宫绝不会走火入魔吐血,慧儿也不会受那二次惊吓,满脸是血地晕过去…… 一股后怕和冰冷的怒意瞬间冲散了那点微薄的不忍。 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默默退后一步,不再言语。 只是紧紧攥住了舒林野的小手,眼神复杂地看着顾苏苏被彻底拖出门外,消失在夜色里。 舒林慧的情况在陆九渊的再次施针下,呼吸彻底平稳下来,小脸上的灰败褪去,虽然依旧虚弱,但命是保住了。 陆九渊收针,对着舒锦微微颔首:“药力已初步化开,性命无虞,接下来需好生静养,切忌再受风寒刺激。” 舒锦看着小妹安稳的睡颜,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对着陆九渊深深一礼:“多谢陆先生救命之恩!” 随即,她的目光转向昏迷的南宫绝,心头涌起一丝愧疚。 人家好心帮忙,结果被顾苏苏害成这样…… “南宫姑娘,”舒锦看向南宫意,语气诚挚又带着歉意,“南宫公子是为救舍妹才……这份恩情,舒锦铭记于心。我想留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或者……” “不必了。” 南宫意小手一挥,小脸上没什么表情,“绝儿需要静养,陆先生会照顾他。我们在这边的事已经办完,本来也是来寻亲的,耽搁了这些时日,线索又断了,也该回去了。” “寻亲?”舒锦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心头猛地一跳。 她脑海里瞬间闪过白天在王家庄姥姥家门口听到的那些话。 娘亲王秀可能是被拐来的富家小姐! 她几乎是脱口就想问: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姓王?耳后有颗小红痣? 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太冒昧了,而且南宫意身份显然不一般,他们寻的“亲”,未必就是娘亲。 时机不对。 她定了定神,决定还是先带家人回去,安顿好小妹,再私下跟娘亲仔细问问清楚。 “那……舒锦就带爹娘和弟弟妹妹先回去了。南宫公子若有需要,随时……” 舒锦话未说完,目光扫过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深更半夜,带着病弱的小妹和惊魂未定的家人走夜路回村? 太危险了。 “外面太黑了,带着孩子不安全。” 南宫意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撇了撇嘴,虽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开口道,“就在这客栈凑合一晚吧。掌柜的,再开两间干净的客房给他们。” “多谢南宫姑娘!”舒锦真心实意地道谢,这小姑娘虽然脾气大,但关键时候心肠不坏。 舒王氏在听到“寻亲”二字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飘忽和复杂。 当舒锦转头喊她:“娘,我们先跟爹带慧儿去客房安顿。” 舒王氏像是突然惊醒,猛地回神,有些慌乱地连连点头:“哎,哎,好,好……” 赶紧和舒才问一起,小心翼翼地抱起舒林慧,跟着引路的小二往楼上客房走去,背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送走家人,看着南宫意指挥护卫小心地抬起南宫绝。 在陆九渊的陪同下也上了楼。 舒锦才长长吁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这一晚上,简直比打仗还累。 她这才想起,自己还开着直播! 弹幕已经刷了很多。 看着这些或关心或吐槽的弹幕,舒锦心头微暖。 强打精神对着镜头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宝宝们,今晚直播就到这儿了,大家也看到了,鸡飞狗跳,惊心动魄!” “慧儿没事了,南宫公子需要静养,顾苏苏……嗯,自有去处。我也快散架了,得去洗洗睡了。” “感谢大家今晚的陪伴!咱们改天再播!晚安!” 说完,她立刻用意念关闭了直播。 屏幕消失的瞬间,她习惯性地想去后台看看打赏收入。 这可是她修房子还债的重要来源! 然而,打开系统空间,却发现打赏收益那一栏空空如也! “嗯?”舒锦一愣,在心里呼唤系统:“系统?怎么回事?今晚的打赏呢?” 【系统:宿主,直播打赏功能尚未开启。】 “没开启?”舒锦差点跳起来,“之前不是都能收到打赏的吗?” 【系统:系统升级后,部分功能需满足特定条件重新激活。开启直播打赏功能,需宿主在系统商城进行一笔不低于五两银子的消费。】 “……”舒锦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这破系统!升级升得连钱都不会赚了? 还要先消费才能解锁收钱功能? 这是什么霸王条款! 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暗骂了一句:“奸商!周扒皮!” 第36章 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金叶子,快还给我 嘴上骂骂咧咧的,舒锦还是打开商城买了点儿东西,至少金枪不倒丸的材料要购入。 系统扣钱时那冰冷的“叮”声,听得她心尖儿直抽抽。 想到南宫绝那煞星吐着血还惦记这玩意儿。 她一边配药一边腹诽:“呸!看着人模狗样,结果是个银样蜡枪头?白瞎那身板儿了!” 把手里存的银子花得只余下五十两银子,舒锦算是把所有放出去的承诺全部给兑现完成。 甚至还留了一份给张老爷,免得日后又搞出来什么幺蛾子。 做完这一切,舒锦的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但还是坚持洗了个热水澡。 要不说呢,钱好啊。 都能洗上热水澡了。 她回头高低在修好房子之后,给自己特意搞一件浴室,再做个简易蓬蓬头,这几天热得,她出了好多汗。 实在是难受啊,终于洗了个舒服的澡!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舒锦一家就轻手轻脚地收拾妥当。 南宫意那屋还静悄悄的。 顾苏苏也没有什么动静,估计被捆得结实, 等着南宫意的人带走她。 舒锦完全不担心顾苏苏,没别的原因,就因为顾苏苏是这本书里的女主。 估摸着没两日,顾苏苏就会安安全全的回来了。 她就是如此笃定! 舒锦把连夜搓好的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一整个疗程金枪不倒丸,悄悄塞进南宫绝暂住的客房门槛缝里。 “走!”舒锦压低声音,招呼爹娘抱起还在沉睡的舒林慧,牵着睡眼惺忪的舒林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栈。 没留话,没道别,仿佛只是路过。 紧赶慢赶回到村子,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舒锦脸上的疲惫瞬间被惊怒取代! 院里一片狼藉! 昨天王家庄几个妇人赶工削好的、码放整齐的几捆竹篾,不见了踪影! 她冲进勉强能挡点风雨的新厨房,角落里空空如也! 她之前买的用来给“员工”做饭的肉啊米啊面啊全没了! “哪个杀千刀的贼骨头!”舒王氏腿一软,靠着门框才没瘫下去,声音带了哭腔。 那是舒锦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买的米面肉啊! 舒才问脸色铁青,捏紧了拳头。 舒林野也吓醒了,紧紧抓着舒才问的衣角。 舒锦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房子刚被烧,小妹才捡回条命,这又遭贼了? 真当她舒锦是泥捏的?! “林野,看着慧儿!”舒锦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爹,娘,跟我去找里正!” 里正王守田被舒锦一家子堵在家里,听完来龙去脉,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带着两个本家侄子,跟着舒锦回了那破败的院子。 “都出来!都出来!” 王守田站在院子当中,扯着嗓子喊,“昨儿夜里,谁看见有生人进村?谁听见舒家这边有动静?舒锦家的米面肉,还有竹篾,被偷了!知道的赶紧说!” 左邻右舍探出头,议论纷纷,脸上有好奇,有同情,也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没听见啊,昨儿睡死了……” “就是,黑灯瞎火的,谁瞧得见?” “舒锦丫头,是不是你自己放哪儿忘了?” 赵大娘探着脖子喊了一句。 舒锦没理她,目光扫过一张张脸。 “里正,我怀疑是林耀宗,他当时在我家门口被打成那个样子,之前还想跟我要钱,还撺掇我偷东西,指不定就是他又不问自取!” “人家可是个秀才,你是个精怪,先前老是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现在倒成了人家秀才的事儿了?” 李婶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冲舒锦说了一句。 舒锦啧了一声:“李婶子,林耀宗又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了?咋?他那个秀才现在有我有钱?我还跟着他?我脑子又没病!” “之前我把林耀宗赶出我家的时候,你们又不是没见到!” “去,把林耀宗也叫来问问!” 王守田一听,啧了一声,转头对一个侄子吩咐。 林耀宗家离舒锦家不算是近,多少要费上一段时间。 但那侄子跑得飞快,没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里、里正!林耀宗那小子……快不行了!烧得像块炭!我拍门半天,他老娘才开门,哭天抢地的,说腿伤发了脓,高烧不退,眼看要咽气了!” 舒锦心里啐了一口:晦气! 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林耀宗那副鬼样子,爬都爬不起来,绝不可能是他干的。 舒锦一时间发了愁。 王守田只能带着人又在村里转了一圈,盘问了几家平日手脚不干净的,都赌咒发誓不是自己。 折腾到日头偏西,毫无头绪。 “锦丫头,”王守田抹了把汗,一脸无奈,“你也瞧见了,问不出个所以然。夜里没动静,也没个目击的。这……真没法子,只能自认倒霉了。” 舒锦胸口堵得发闷,但知道里正说的是实情。 这年头,没监控,没指纹,贼只要手脚干净点,往林子里一钻,神仙也难找。 她强压下火气,扯出个勉强的笑:“辛苦里正叔了,您回吧,我再想想。” 目送里正走远,舒锦看着空荡荡的厨房角落,心里一阵庆幸。 幸好银子都存在那系统里! 要是也被偷了,她真能当场吐血。 眼看午饭点过了,一家人还饿着肚子。 舒锦咬咬牙:“爹,娘,你们先歇着,我去镇上买点吃的。” 到了镇上,她买了几个香喷喷的肉包子,还买了一块带着肥油的猪肉。 又买了盐巴和一些看起来很是精致的糕点。 舒锦想着,编花灯终归不是最终产业,只能在特定的时候进行。 都说民以食为天,她还是要想办法做点儿吃食上的生意。 不仅如此,最好还是能抵饿的。 她看了一圈,这镇子上做工的人不少,而且夏天天气炎热,很多人都想要比较能解暑的吃食。 舒锦突然想起来之前在系统那里买到的土豆! 对啊!她买的土豆!该发芽了! 嘶,这要是有人偷走吃了然后出了人命咋整? 舒锦赶紧询问系统她买的这些东西能不能放在系统商城里面。 她被偷怕了,而且这么远,这些米面肉加上糕点和肉包子,至少十来斤重。 她一点儿都不想负重走啊! 【系统:商城仅支持特殊物品及宿主通过本系统购买的物资存储。外界实物无法存入。】 行吧。 舒锦翻个白眼,就知道这抠门系统靠不住。 半下午,舒锦拎着一小壶不算便宜的酒,又敲开了里正王守田家的门。 她本来可以选最差的,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最近编花灯赚钱了。 都能把快一百两的银子外债都还完了,这个时候还不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属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里正叔,”她把酒放在桌上,脸上带着点疲惫,“白日里劳您费心了,我知道您尽力了,这贼骨头滑不溜手,夜里没动静,确实难查。” 王守田看着那壶酒,叹了口气:“锦丫头,不是叔不帮你,这……真没辙。咱村虽说不大,可林子后头就是山,随便猫个地方,上哪儿找去?夜里各家睡得死,谁也没听见啥。” “我明白。”舒锦点点头,“就劳烦叔多留个心眼,看看最近村里谁家突然吃得好了,或者有异常。要是……要是能发现点蛛丝马迹,您给我递个话就成。” “成,这个你放心。”王守田答应下来。 从里正家出来,还没走多远,就听见几个长舌妇聚在井台边嘀咕,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飘进她耳朵里。 “啧,你说怪不怪?刚烧完,又被偷?哪有那么巧?” “可不是嘛!要我说……指不定就是她自己个儿贼喊捉贼!” “对对对!欠着债呢!那米啊肉的,谁知道还剩下多少,到底又买了多少?没准儿就是找个由头,剩下的银子不想还了!” “就是!精怪心思,谁能猜得透?” 舒锦脚步一顿,一股邪火蹭得窜上来! 监守自盗? 不想还钱? 她猛地转身,几步走到那几个妇人面前,眼神冷飕飕的。 那几个妇人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讪讪地住了口。 舒锦一个字没说,只冷冷扫了她们一眼,扭头就走。 回到破院子,她二话不说,翻出那些记得清清楚楚的欠条。 “爹,娘,我出去一趟,挨家挨户,把剩下的债,全清了!一文钱都不欠!” 舒才问和王秀看着女儿铁青的脸,也不敢多问。 舒锦走出去,看到那几个长舌妇还在那里,也不准备亲自上门了。 大喊着:“还钱了还钱了!谁家还有我欠的银子,赶紧的,最后都还掉了!” 本来早上还有些不高兴的村民们,此时听到还债,立马都冒了出来。 甚至还有几个是刚说过舒锦是精怪活该言论的。 舒锦表情冷冷清清的,按照欠条,把钱还清。 收到钱的债主们,脸上表情精彩纷呈,有惊讶,有尴尬,先前嚼舌根的几个更是臊得满脸通红。 “债,两清了!我舒锦,不欠村里任何人一文钱!往后谁再敢满嘴喷粪,编排些有的没的,别怪我撕了他的嘴!” 最后一笔外债还清的时候,舒锦长长地松了口气。 可这事儿,还没完。 “舒锦!我先前被打得半死,人家给我的金叶子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第37章 抽渣男,揍渣男,舒锦冲在第一线 舒锦看到这个男主真的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都变成这么狼狈的样子了,竟然还找了过来。 林耀宗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当拐杖,那条被打折的腿绑着脏兮兮的布条,渗着可疑的黄水。 他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起皮,眼神浑浊,却死死盯着舒锦,里面燃烧着一种病态的执着和贪婪。 “舒锦!”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痰音,像破锣,“发什么呆呢!我的金叶子呢?!是不是你偷走了?!” 舒锦听到这声音,她没好气地转过头,冲着林耀宗就是一个大大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 “林耀宗,你是烧糊涂了还是脑子被门夹了?” 舒锦的声音又脆又响,毫不客气,“天天搁这儿幻想呢?你在我家门口被打得像条死狗,那是你自己作死!金叶子?什么金叶子?我连你一根毛都没碰过!” 她双手叉腰,往前逼近一步,气势汹汹:“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了?我凭什么拿你的破金叶子?我舒锦现在缺你那点东西?” 林耀宗被她逼得下意识后退,拐杖没拄稳,差点摔倒。 他稳住身形,眼神更加怨毒,几乎是吼出来的:“就是你!肯定是你!除了你,谁会那么恨我?谁会报复我烧了你家那些破竹篾!” 话音一落,他自己先愣住了。 周围几个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村民也瞬间安静下来。 舒锦眼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烧成了实质! “呵!”她冷笑一声,声音冰冷刺骨,“报复?烧了我家竹篾?林耀宗!你自己承认了!那天晚上放火的,果然是你这个人渣!”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小妹差点没命,全家心血被毁,这畜生还敢上门污蔑! 舒锦目光扫到墙角立着的一把秃了毛的破扫帚,二话不说,抄起来就朝林耀宗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我打死你个丧良心的纵火犯!” 【叮!特殊任务触发:请在30分钟内开启直播,并累计获得价值不低于500文铜钱(或等值虚拟货币)的打赏。】 【特别提示:本次直播打赏的“实质化道具”将具现于宿主手中,可用于“教训”特定目标(仅限林耀宗),且具现道具可兑换等额铜钱!失败惩罚:宿主将随机失去一种味觉(酸甜苦辣咸),持续七天!】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舒锦脑海炸响! 惩罚是失去味觉?! 舒锦动作一滞,扫帚停在半空。 不儿,这系统咋回事? 她刚想着用吃的来赚钱,就开始给她搞天崩开局是吧? 也不对,她只是想想…… 嘶,舒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赶紧想其他的。 本来穿越这件事情就已经很邪门了。 实质化道具教训人还能换钱? 她来不及细想,赶紧按下开启直播的按钮。 虚拟屏幕瞬间在眼前展开。 同时,一道半透明的巨大天幕也在院子半空骤然显现。 哇—— 舒锦忍不住感叹一声,这个天幕直播真的是天幕啊,比之前大了好多好多! 一开播,就已经有了弹幕。 弹幕飞快滚动起来: 【空尼奇蛙:嚯!一开播就这么劲爆?扫帚打渣男?】 【追风少年:这男的谁啊?之前没见过?】 【78年老太:是那个叫林耀宗的秀才是不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味嘟嘟:嚯,咋都是我们这些熟人在这儿嘀嘀咕咕?】 【biubiubiu~:主播手里扫帚不行啊!换个趁手的!打人都不疼!】 林耀宗被扫帚吓唬了一下,见舒锦停住,以为她怕了,又色厉内荏地叫嚣:“你、你敢打我?!我可是秀才!你……哎哟!” 他话没说完,舒锦手里的扫帚又落了下来,虽然破旧,抽在身上也火辣辣的疼。 【汉家文化打赏“牛皮腰带”x1(价值50文)!】 系统提示音刚落,一道微弱的蓝光闪过,一条崭新的、厚实坚韧的牛皮腰带“啪嗒”一声,凭空掉落在舒锦脚边! 舒锦眼睛瞬间亮了! 她毫不犹豫地扔掉了破扫帚,弯腰捡起那条沉甸甸的牛皮腰带! “宝宝们,宝宝们,感谢汉家文化宝宝送来的皮带!看好了!” 舒锦对着天幕咧嘴一笑,笑容带着点畅快。 她手腕一抖,皮带发出“咻”的一声破空锐响! “啪——!” 皮带带着十足的力道,狠狠抽在林耀宗那条没受伤的腿上! “嗷——!”林耀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着腿原地蹦了起来,又因为伤腿吃痛,狼狈地摔倒在地。 这感觉太刺激了! 瞧见能打赏实质性道具,直播间里的弹幕飞快! 【追风少年打赏“竹戒尺”x1(价值30文)!】 【78年老太打赏“藤条”x1(价值20文)!】 蓝光接连闪烁! 一根三尺长、打磨光滑的竹戒尺,一根韧性十足、带着倒刺的细藤条,先后掉落在舒锦面前。 舒锦乐了! 她顺手把皮带往腰间一系,发现还挺合身,抄起那根看着就疼的藤条! “感谢宝宝们的打赏!林大秀才,好好享受吧!” “咻——啪!” “啊——!舒锦!你个妖女!精怪!你不得好死!” “咻——啪!” “饶命!饶命啊!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咻——啪!” “哎哟我的腿!我的腰!救命啊!杀人啦!我的屁股!” 藤条、戒尺轮番上阵! 舒锦专挑林耀宗肉厚的地方抽,避开要害,但力道十足! 每一下都伴随着林耀宗杀猪般的嚎叫和满地打滚的狼狈。 直播间彻底沸腾了! 【打赏“鸡毛掸子”x1(15文)!】 【打赏“擀面杖”x1(40文)!】 【打赏“痒痒挠”(铁制)x1(60文)!】 【biubiubiu~打赏铜钱x200(200文)!】 【biubiubiu~:看得我热血沸腾,我去抽一顿我家那熊孩子!】 道具和铜钱打赏的提示疯狂滚动! 蓝光不停闪烁,各种稀奇古怪但打人绝对疼的刑具叮叮当当地掉在舒锦周围。 舒锦打累了就换一样。 皮带、藤条、戒尺、鸡毛掸子、擀面杖…… 轮番伺候! 林耀宗被打得鬼哭狼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身上的衣服被抽破了好几道口子,露出的皮肉上全是红肿的檩子。 他本来就在发烧,腿伤也没好,此刻更是雪上加霜,连滚带爬,只想逃离这个“女魔头”的魔掌。 “别打了!别打了!我滚!我这就滚!” 林耀宗哭喊着,手脚并用地朝村口爬去,那速度比他拄拐来时快多了,活像后面有恶鬼在追。 舒锦看着他连滚带爬消失在篱笆外的背影,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腕,对着天幕镜头嘿嘿一笑:“感谢各位宝宝们的打赏和支持!替天行道,惩恶扬善,舒锦义不容辞!” 她话音刚落。 【味嘟嘟】打赏的200文铜钱哗啦啦从天而降,散落在院子中央! 紧接着,其他观众打赏的铜钱也如同下雨般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黄澄澄的铜钱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铺了一小片地面!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在看舒锦施暴看得目瞪口呆的村民们,眼珠子瞬间被那些铜钱粘住了! 不知是谁先“嗷”了一嗓子,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钱!是真钱!” “快抢啊!” “我的!别挤!” 刚才还带着几分敬畏和看热闹心态的村民们,此刻如同饿狼扑食,一窝蜂地冲向那堆铜钱! 你推我搡,争抢扭打,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舒林野和舒林慧也看得眼睛发直。 舒林野下意识就想冲过去捡,被舒锦一把拽住了胳膊。 舒林慧也眼巴巴地看着,小手紧紧抓着舒锦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心疼和不舍。 “阿姐!钱!我们的钱!” 舒林野急得跳脚,看着被人疯抢的铜钱,眼圈都红了,“他们抢我们的钱!那是阿姐你……你顶着流言蜚语赚来的啊!” 舒林慧也小声啜泣起来,瘦弱的小身体因为激动和病后虚弱微微发抖。 舒锦却异常平静。 她蹲下身,一手搂住一个弟妹,凑到他们耳边,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点狡黠和神秘,低声道:“嘘,别急,别心疼,那些铜板……不是阿姐辛苦赚的。” 两个小家伙瞬间瞪圆了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舒锦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声音压得更低:“那是……打林耀宗,林耀宗赚来的。” 舒林野:“!!!” 舒林慧:“???” 两个小家伙彻底惊呆了,小嘴张得能塞进鸡蛋,看看地上还在疯抢的村民,又看看一脸高深莫测的阿姐,脑子里一片浆糊。 打人……还能赚钱? 林耀宗……是钱袋子? 就在两个小家伙震惊茫然之际,地上的铜钱已经被村民们抢拾一空。 抢到钱的,喜滋滋地攥紧拳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别人来抢。 没抢到的,则一脸懊丧和嫉妒。 舒锦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她先前直播带货的时候,从来不开启打赏的,但是现在心态已经完全变了。 她提供情绪价值,要打赏很理所当然。 而且有的团播,那特效做的,顶顶好! 她这村子里那么多人,等会儿问问系统,能不能自主开启直播,设定一个主题直播间,谁赚的打赏就分成给谁! 哈哈哈,没想到,终有一天,她舒锦也能变成大老板了! 第38章 不如搞个团播大家都挣钱,之后再想其他法子 舒锦站在那里幻想着未来的场景,高兴地笑,村子里的人以为她疯了。 她瞧见众人古怪的眼神,伸手往半空中那巨大的、流光溢彩的“妖物”一指。 “瞧见没?这叫天幕!不是精怪,是神仙老爷给的宝贝!” 村民们的脸孔瞬间被清晰地投射在那片光幕上,人群顿时炸了锅! “啊——我的脸!” “娘嘞!这、这比铜镜还清楚!” “精怪显形了!快跑!” 一片慌乱中,王麻子反倒凑近几步,盯着光幕上自己那张麻子脸,嘿嘿一乐:“嘿!别说,老子这张脸还挺有气势!” 舒锦趁机挤进人群中央,让所有人的身影都框进那巨大的天幕里。 “都别慌!看见没?神仙老爷就爱看咱们干活、说话、显本事!谁演得好,让神仙老爷高兴了,就有赏钱!” 她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枚铜钱,高高举起,“刚才的钱,就是这么来的!只要你们愿意,在这天幕底下露脸,种地、编筐、唱山歌都行!神仙老爷一高兴,铜钱就跟下雨似的往下掉!” 村民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站着让人看……就能得钱?” “这……这不跟城里戏班子似的?” “丢人现眼!咱正经庄稼人,能干这个?” 舒锦见他们半信半疑,也不强求,耸耸肩:“随你们便,想试试的,明儿个来我院子门口。不乐意的,就当我放屁。” 说完,她手一挥,那悬在半空、流光溢彩的巨大天幕“唰”的一下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留下一院子村民对着空空如也的天空发愣,手里攥着刚抢到的、还带着泥土腥气的铜钱,心口怦怦直跳。 舒锦转身进了自家破院子,哐当关上了吱呀作响的篱笆门。 没一会儿,一股子霸道浓烈的肉香就从那勉强修葺好的新厨房里飘了出来。 混着油煎面食的焦香,勾得人肚子里馋虫直造反。 “咕咚!” 不知是谁狠狠咽了口唾沫。 院外围着还没散尽的村民,鼻子使劲抽动,眼睛都直勾勾盯着那冒烟的烟囱。 “哼!说得轻巧!”李婶子啐了一口,酸溜溜地撇嘴,“不就是跟戏子一样,在精怪眼皮子底下搔首弄姿讨赏钱?咱们祖祖辈辈清白人家,丢不起这人!” “就是!舒锦那丫头邪性,沾上她准没好事!”立刻有人附和。 可也有人盯着手里那几枚实实在在的铜钱,又吸了吸那钻心挠肺的肉香,眼神闪烁不定。 人群在肉香的勾引和道德的拉扯里,慢慢散了。 天色擦黑,院门被轻轻敲响。 小妮儿局促地站在篱笆外,瘦小的身影几乎融进暮色里。 她特意等到舒锦家饭点过了才来。 “锦、锦姐姐……”小妮儿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手指绞着洗得发白的衣角,“削竹篾……钱少了,我娘说……没啥用。” 她鼓起勇气抬头,眼里闪着微弱的火光,“你白天说的那个……让人看的……我能试试不?我不怕丢人!我想……我想自己攒点钱!” 舒锦看着她蜡黄的小脸和那双满是渴望的眼睛,心里叹了口气。 “你娘把你前些日子挣的工钱,收走多少了?” 小妮儿头埋得更低了:“……一半。” 舒锦没再追问。 那是小妮儿的血汗钱,也是她挣不脱的枷锁。 “跟我干别的吧,”舒锦拍了拍灶台,“我琢磨着弄点吃食买卖,比削篾片稳当。你手脚麻利,来帮我打下手,工钱日结,你藏好了就是你的,怎么样?” “我干!”小妮儿几乎没犹豫,眼睛瞬间亮了,“锦姐姐,我啥都能干!洗碗、烧火、揉面都行!” 舒锦刚想细说,村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天的锣鼓唢呐声! “哐哐哐——嘀嘀嗒嗒——” 声音又响又急,由远及近,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 “出啥事了?”小妮儿惊得回头。 舒锦也皱起眉,推开院门朝外望去。 只见村道上,一顶四人抬的、披红挂彩的绸缎软轿,在几个吹吹打打的乐手簇拥下,正大摇大摆地朝这边走来! 那轿子做工极其考究,轿帘是上好的云锦,四角还缀着流苏金铃,随着轿夫步伐叮当作响,在昏暗的暮色里闪着扎眼的金光。 这排场,这架势,别说在这穷山沟,就是镇上大户嫁女儿也未必有! 村民们全被这阵仗惊动了,纷纷跑出家门,挤在路边指指点点,满脸的惊疑和艳羡。 “我的老天爷!这是哪家贵人?” “抬到咱村来的?找谁啊?” 软轿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竟一路不停,径直抬到了舒锦家那破败的篱笆院门口! 轿夫稳稳落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上前,恭恭敬敬地撩开了那流光溢彩的轿帘—— 一张精心妆点过的俏脸露了出来。 顾苏苏!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料子一看就贵得吓人的桃红色襦裙,头上插着明晃晃的金钗步摇。 脸上挂着喜色。 整个村子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傻愣愣地看着这从天而降、富贵逼人的顾苏苏。 舒锦站在院门口,眉头拧成了死结。 她就说嘛,这个女主有点儿子天赋异禀在身上的。 这还没过去一整天呢,就被抬着轿子送回来了。 而且身上那衣服,很明显值钱得很。 不知道顾苏苏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舒锦也不想知道。 那顶披红挂彩、缀着金铃的软轿停在篱笆院外。 顾苏苏扶着丫鬟的手款款下轿,崭新的桃红云锦襦裙在暮色里闪着刺目的光,头上金钗步摇一步三晃,叮当作响。 她下巴微扬,精心描画过的眉眼扫过破败的院子和门口面无表情的舒锦,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 像是在无声宣告:瞧,我顾苏苏,就算被当成麻袋拖走,也能风风光光地回来,踩在你舒锦头上! 舒锦连个白眼都欠奉。 她只觉那轿子带来的脂粉香和铜臭味混在一起,熏得人脑仁疼。 “小妮儿,关门,吃饭。” 舒锦转身,带着小妮儿进了屋。 小妮儿早就被那排场吓呆了,闻言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去关那吱呀作响的破篱笆门。 门板合拢的瞬间,隔绝了外面那一片金光闪闪和顾苏苏刻意投来的、胜利者般的目光。 “砰。” 一声轻响。 顾苏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化作更深的恼怒。 她特意回来这一趟,就是想看舒锦失态,想看她震惊、嫉妒、悔不当初! 可那死丫头,竟像没看见她这么大个活人似的? 她恨恨地跺了跺脚,新做的绣花鞋碾在泥地上,精心维持的姿态差点破功。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重新端起架子,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三摇地朝着自家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用力,仿佛要把这破村子的泥地踩出花来,好让所有人,尤其是那篱笆门后的舒锦,看得更清楚些。 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锅里炖着刚买回来的肥猪肉,油汪汪的,浓郁的肉香霸道地驱散了门外残留的那点子脂粉味。 舒锦利落地掀开旁边蒸笼的盖子,一股白汽裹挟着麦香扑面而来,里面是几个暄软白胖的大肉包子。 “喏,趁热吃。” 舒锦端着大包子走到堂屋,招呼着家里人来吃。 舒林野和舒林慧俩小东西很明显还处于被轿子震惊之中。 就连舒才问和舒王氏都满脸茫然。 舒锦也不管,自己拿起一个大肉包,狠狠咬了一大口。 油润的肉馅混着面香滚进肚里,踏实感瞬间压过了那点被苍蝇叮了似的膈应。 小妮儿也捧着烫手的包子,眼睛亮得惊人,小口小口地咬着,生怕吃快了就没了这神仙滋味。 舒林野偷偷瞄了眼紧闭的院门,又看看吃得一脸满足的舒锦,终于忍不住,问道:“阿姐,苏苏姐她咋穿成那样?那轿子……” “管她攀上哪根高枝儿。” 舒锦咽下嘴里的包子:“跟咱有啥关系?她爱显摆让她显摆去,咱们的米面肉又不会因为她坐轿子就飞回来。” 舒林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觉得阿姐说得都对!他现在是开始喜欢这个阿姐了! 肉包子真香! 几个人埋头继续啃,把顾苏苏和那顶晃眼的轿子彻底抛在了脑后。 顾苏苏是故意绕到自家屋后,才从后门进去的。 一进门,她娘顾陈氏就扑了上来,脸上又是惊又是怕,还带着点不敢置信的狂喜。 “苏苏!我的儿!你可吓死娘了!”顾陈氏一把抓住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她那身贵得吓人的行头,眼珠子都快粘上去了,“你这两天去哪儿了呀!可给娘担心死了!” “娘,说来话长,之后再跟您细说,”顾苏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顺势挽住身边一直沉默站着的陆九渊的胳膊,半个身子都靠了上去,“您现在什么都别管,就只知道我有陆郎,就什么都有了!” 顾陈氏这才把目光投向陆九渊。这年轻人长得是真俊,气质也好,就是……眼神有点空,瞧着没什么活泛气儿。 她心里打了个突,脸上堆起笑:“这位公子是……” 第39章 舒锦姑娘,在下陆九渊,前来求娶! “娘!” 顾苏苏抢着回答,声音又甜又脆,“这是陆郎,陆九渊!是名满天下的神医!也是……也是女儿的未婚夫婿!” 她说着,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含羞带怯地瞥了陆九渊一眼。 顾陈氏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神医?未婚夫? 她家苏苏这是撞上泼天的大运了? 陆九渊适时地微微颔首,对着顾陈氏,竟扯出一个略显僵硬但足够温和的笑容,甚至还学着市井人家的礼数,微微躬了躬身:“小婿陆九渊,见过岳母大人。” 这声“岳母大人”和那恭敬的姿态,彻底喊在了顾陈氏心坎上! 什么眼神空不空,瞬间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神医!女婿!还这么知礼! 顾陈氏一张脸顿时笑成了菊花褶子,忙不迭地应着:“哎!哎!好孩子!好孩子!快,快屋里坐!苏苏,愣着干啥?赶紧给……给陆郎倒茶啊!”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觉得自家破茅屋都跟着蓬荜生辉起来。 陆九渊从善如流,被顾陈氏热情地让进堂屋。 他安静地坐着,无论顾陈氏问什么,都答得滴水不漏,言语间更是把顾陈氏哄得心花怒放,一口一个“岳母”叫得亲热无比。 他甚至主动接过顾苏苏递来的粗瓷碗,替顾陈氏斟了一碗水,姿态放得极低。 顾陈氏捧着碗,看着眼前这神仙似的“女婿”,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先前那点对女儿失踪了两日的担忧,早被这巨大的惊喜冲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顾苏苏带回来一个神仙似的未婚夫,还是神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风一样刮遍了王家庄的犄角旮旯。 舒锦去王瓦匠家商量加急修房的事,路上就听了好几耳朵。 “啧啧,你是没瞧见,那后生长得,跟画儿里走出来似的!” “神医啊!顾家祖坟冒青烟了?” “听说对顾陈氏那个恭敬劲儿,一口一个岳母,啧啧……” 舒锦脚步顿了顿。 陆九渊?未婚夫?还对着顾陈氏喊岳母? 她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透着股邪性。 陆九渊那人,清冷得跟山巅雪似的,对着南宫意那小姑娘都带着点疏离,会对着顾陈氏这种市井妇人做小伏低喊岳母? 还“小婿”? 心里那点怪异感挥之不去,但眼下火烧眉毛的是房子。 她甩甩头,把这点疑虑暂时压下,快步走进王瓦匠家。 “王师傅,”舒锦开门见山,把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七天后,能不能再多找些人手?工钱我加三成!务必把我家那两间新卧房、厨房,连带院墙都尽快拾掇利索!越快越好!最好……能一气儿弄完!” 她实在受够了这四面漏风、随时可能再遭贼惦记的破窝。 小妹舒林慧的病刚有起色,再经不起折腾。 王瓦匠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又看看舒锦眼底不容置疑的急切,掂量了一下:“行!舒锦丫头爽快!我这就去邻村再叫几个老把式!七天后,保管让你家院子大变样!” 两人当场签了契约,按了手印。 舒锦付了定金,心里才算踏实了点。 揣着契约往回走,夕阳把土路染成一片暖金色。 快走到顾苏苏家那条岔路口时,一阵刻意拔高的、带着娇嗔的笑语声顺着风飘了过来。 “陆郎~你看这晚霞,多好看呀!” 是顾苏苏的声音,甜得发腻。 舒锦下意识抬眼望去。 顾家那破败的篱笆院门口,站着两个人。 顾苏苏换下了昨日那身扎眼的桃红,穿了身水碧色的新襦裙,料子依旧光鲜,衬得她肤白如雪。 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了身旁的男子身上,一只手臂亲昵地环着对方的脖子,仰着脸,笑得眉眼弯弯。 而她环着的那个男人,正是陆九渊。 他依旧穿着那身月白细棉布长衫,身姿挺拔。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却照不进他那双眼睛。 那双眼眸沉静依旧,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空洞洞的,没有半分神采。 顾苏苏踮起脚尖,红唇凑近他耳边,不知又说了句什么,惹得自己咯咯直笑,脸颊几乎蹭上了陆九渊冰凉的下颌。 陆九渊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低头看她,没有揽住她,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像一尊被强行套上了华服、摆放在顾家门口的精致木偶。 任由顾苏苏像藤蔓一样缠绕攀附,那张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喜悦,没有无奈,只有一片令人心底发寒的空茫。 舒锦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夕阳熔金,泼在顾苏苏那张笑得过于灿烂的脸上,也泼在陆九渊那双空洞得令人心悸的眼睛里。 舒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她猛地收回视线,脚下步子加快,几乎是小跑着冲回了自家那破败的院子。 篱笆门在身后“哐当”关上,隔绝了那幅诡异的“恩爱”图,心口那股憋闷感才稍稍散去。 “阿姐?”正在灶房门口择菜的舒林慧被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吓了一跳。 “没事。”舒锦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怪异感。 眼下最重要的,是房子,是慧儿。 她钻进勉强修葺好的新厨房。 好歹屋顶不漏雨了。 翻出之前藏好的土豆块。 这些宝贝疙瘩被她小心地放在背阴通风的角落,此刻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嫩生生的白芽尖儿。 “成了!” 舒锦眼睛一亮,心头那点阴霾被这蓬勃的生命力冲淡了些许。 她小心翼翼地把发了芽的土豆块挑出来,准备等院子彻底修好,立刻开出一小块地种下去。 这是她计划里,除了花灯之外的另一个重要营生,顶饿又新鲜的吃食! 七天后。 天刚蒙蒙亮,王瓦匠就带着比之前多了一倍的人手,浩浩荡荡开进了舒家小院。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吆喝声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拆旧墙、砌新砖、上梁、铺茅草…… 整个院子像个巨大的蜂巢,热火朝天。 舒锦也没闲着,一边盯着工人们干活,确保用料实在,一边拉着一家人在院子角落临时搭起的棚子下忙活。 她把之前买的面粉倒出来,掺了水,揉成光滑的面团。 舒林慧力气小,但胜在手巧,帮着擀面皮、包馅料。 舒锦调的是最实在的猪肉大葱馅,油汪汪的肉馅裹进薄薄的面皮里,捏出漂亮的褶子,一个个白胖的包子排满了蒸笼。 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水汽氤氲上来,很快,一股浓烈的肉香就压过了新木和泥土的味道,飘满了整个院子,甚至飘到了院墙外。 “咕咚。” 不知是哪个干活的汉子狠狠咽了口唾沫。 “舒锦丫头,你这……这是干啥呢?” 王瓦匠也被那香味勾得有些分神,忍不住凑过来问。 舒锦掀开蒸笼盖子,白汽“呼”地腾起,露出里面挤挤挨挨、暄软白胖的大肉包。 她捡起一个,掰开一半,露出里面油润诱人的馅儿,递给王瓦匠,又招呼其他干活的:“王师傅,大伙儿都歇歇手!天热,都来垫吧一口!刚出锅的肉包子,管够!” 热腾腾、香喷喷的肉包子塞进嘴里,扎实的肉馅混着麦香滚进肚里,干活的汉子们眼睛都亮了。 这可比自家婆娘做的窝头咸菜强了百倍! 工钱照拿,还有这油水十足的肉包子吃? “舒锦丫头,厚道!” “跟着舒锦干活就是舒坦!” “放心!这房子,保管给你修得结结实实!” 气氛瞬间更加热络,叮当声里夹杂着满足的咀嚼和赞叹声。 舒锦自己也拿了个包子啃着,目光扫过干得越发卖力的众人,心里那点小算盘拨得飞快。 舍点小利,换工期和质量,值! 傍晚收工,人群散去。 舒王氏帮着收拾完灶棚,欲言又止。 舒锦根本没注意到。 她正检查着新砌好的院墙,厚实平整,心里踏实不少。 她走到堂屋角落,那里堆着今天新处理好的几捆竹篾。 距离乞巧节还有两天。 这里的竹篾都是用来补救的。 其他的花灯已经全都发货给了汉家文化。 对方目前还没发来什么需要换货的消息。 这让舒锦很是满意。 她现在系统商城里面已经存了有三十两银子,原本更多,但是因为修缮家里,花去了大半。 舒家院子其实不小,但就是纯落魄。 三间卧房,一个灶屋,堂屋很大,现在支起来的这个棚子也很大。 还有个后院。 舒锦准备在后院弄个鸡窝,她虽然啥也不会,但是会差使人呀。 爹爹舒才问就翻地,娘亲舒王氏就养小鸡儿,顺便还弄出来一个书房,专门叫舒林野学习。 舒锦嘶了一声,对,现在是该叫舒林野去上学了,以后家里真的是指望着他了。 舒锦一件一件把事情安排好,带着美滋滋入眠。 她准备明天一早起来去打一套家具的,不用太好,但是也不能太差,还要添新衣盖新被。 然而,第二天一早刚起来,正啃着肉包子呢,听到陆九渊的声音:“舒锦姑娘,在下陆九渊,前来求娶!” 第40章 男人哪儿有赚钱香,实在想了去找ya 舒锦刚吃进嘴里的肉包子差点儿喷出来,她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幻听了。 “谁?求娶谁?”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门口。 一家人赶紧放下碗筷走出去。 院门敞着,只见陆九渊穿着一身崭新的大红新郎官袍子,头戴金冠,脸上不再是昨日的空洞茫然,反而神采奕奕,目光灼灼地盯着舒锦。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抬着好几个扎着红绸的箱子,看那沉甸甸的样子,显然是聘礼。 舒锦挖了挖耳朵,以为自己听岔劈了,嘟囔了一句:“神经病吧?” 转身就想回屋继续啃她的肉包子。 “舒锦姑娘!”陆九渊的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下陆九渊,今日特来求娶姑娘为妻!望姑娘应允!” 这下听清楚了! 舒锦猛地转身,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娶我?陆九渊你是不是被顾苏苏吸干精气神失心疯了?” “昨天还跟她黏黏糊糊喊岳母,今天穿得跟个红包套似的跑我家来求亲?你脑子让门挤了还是让驴踢了?” 趁着人多,她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免得以后还会有人不长眼的上门来提亲,简直糟心。 “我舒锦这辈子就没打算成亲!麻烦你带着你的箱子,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耽误我吃饭!” 舒锦拒绝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不耐烦。 她这话一出,旁边的舒家人都懵了。 舒林慧和舒林野小脸瞬间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舒林野猛地抱住舒锦的腿:“阿姐!是不是因为我们拖累你了?你别不要我们!” 舒慧儿也小声啜泣起来,瘦弱的小身体微微发抖。 舒才问本就佝偻的背脊瞬间弯得更厉害,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睛里全是自责和茫然。 舒王氏更是震惊得张大了嘴,看看一身红的陆九渊,又看看一脸理所当然说不嫁人的女儿。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女儿不想嫁人?在这个年纪?在这个地方? 可……可这个女儿,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 她有什么资格强求? 但一个姑娘家不成亲,在这村里…… 脊梁骨都得被人戳断啊! 舒锦看着家人们瞬间天塌下来的表情,一阵头大,赶紧解释:“哎哟,你们想哪儿去了?跟他没关系!跟你们更没关系!” 她指着自己,声音拔高,带着理直气壮:“我才十六!十六岁懂不懂?” 她这个年纪放在现代,那铁定是早恋啊,更别说成亲生小孩儿了,身体都还没发育完全呢,转头就去生小孩儿是生怕自己的寿命太长吗? 古代的时候,医疗条件那么差劲儿,碰到个什么事情就有可能丧命。 她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 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更主要的是,她妥协一步,接下来肯定会有第二步。 步步退,最后给自己退死了。 “再说了,”舒锦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扫过陆九渊那张俊脸。 心里嘀咕着,陆九渊可是书中男二,就连反派南宫绝都很逃脱和顾苏苏的纠缠。 她一个母胎SOLO的现代打工人,只想搞钱躺平,对这种剧情人物敬谢不敏! 就算是真的要谈恋爱成亲,那也要找个干干净净的,白纸找白纸,这不是正常吗? 舒锦承认自己封建,但是封建咋了? 远离男人保平安啊! “银子它不香吗?房子它不暖和吗?吃饱穿暖它不舒服吗?男人?呵,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舒锦叉着腰,掷地有声。 “所以,陆大神医,”舒锦对着陆九渊,再次斩钉截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咱俩没戏!慢走不送!” 她话音刚落,一道尖利刺耳、饱含怨毒的女声就从人群后面炸响: “舒锦!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拒绝陆郎?” 只见顾苏苏像头发疯的母狮子一样冲了过来,精心描画的妆容因为愤怒扭曲变形。 她指着舒锦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陆郎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都……我都心甘情愿做他的妾室了你凭什么拒绝他?你凭什么?!”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 “妾室?!”顾陈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一声,猛地抓住顾苏苏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 “苏苏!你说什么?妾室?你不是说他是你未婚夫婿吗?你怎么能做妾?我顾家的女儿怎么能给人做小?你疯了吗?!” 顾苏苏被母亲这突然的质问和周围村民瞬间变得鄙夷、看笑话的目光刺得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 巨大的羞耻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甩开顾陈氏的手,怨毒地瞪着舒锦,仿佛这一切都是舒锦造成的。 “都是你!舒锦!都是你这个贱人!”顾苏苏声音尖利得破音,“你等着!属于我的东西,我顾苏苏一定会亲手拿回来!一样不落!” 说完,她再也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捂着脸,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跑了。 留下顾陈氏在原地又哭又骂,捶胸顿足:“作孽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陆九渊站在一片混乱中,脸上那神采奕奕的表情似乎僵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灼热,依旧执着地看着舒锦,仿佛周围的一切吵闹都与他无关。 舒锦被顾苏苏这没头没脑的狠话和陆九渊这执着的眼神弄得更加莫名其妙。 “神经病啊!”她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什么属于你的东西?跟我嚷什么?我又没抢你男人……呃……” 等等! 舒锦脑子里突然“叮”的一声。 她猛地看向自己这虽然还在修葺但明显有奔头的小院,再看看一身新郎官打扮行为诡异的陆九渊,还有顾苏苏那“拿回东西”的宣言…… 她悟了! 她这个原书里被吸干气运、凄惨死掉的恶毒女配,现在不仅没死,没被吸干,反而靠着搞直播、卖金枪不倒丸、编花灯,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眼看就要发家致富奔小康了! 她不再是那个可怜巴巴、任人揉捏的小白菜了! 怪不得顾苏苏这个女主气急败坏,人设崩塌! 怪不得陆九渊这个男二行为诡异,放着女主不要跑来求娶她这个“女配”。 怪不得南宫绝那反派当时碰到的第一个人是她。 合着是因为她这个恶毒女配不按剧本走,逆天改命,把剧情搅和得稀碎啊? 想通了这点,舒锦看着门口一身红的陆九渊,再看看周围乱糟糟的场面,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爽?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还在执着等待的陆九渊,以及目瞪口呆的村民们,再次大声宣布: “重申一遍!我,舒锦!目前的人生目标就是,搞钱!修房!养家!带弟弟妹妹发大财,有谁愿意跟着我干的,福利绝对只多不少。” “至于男人,算了算了,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呀,整天沉浸在情情爱爱里面干什么,你们不能找点儿自己的事情做吗?” “陆大神医,”她指了指那些扎着红绸的箱子,“带着你的聘礼,请回吧,慢走不送。” 说完,她潇洒地一转身,对着还在抹眼泪的舒林慧和舒林野招招手:“慧儿,野儿,进来!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吃完阿姐带你们去镇上买新衣服!” 她拉着弟妹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屋,顺手还把吱呀作响的破门板用力关上了。 “砰!” 门板隔绝了外面所有的混乱。 舒锦拿起桌上微凉的肉包子,狠狠咬了一大口,油润的肉馅在嘴里爆开,香! 还是钱香啊,能买吃的买喝的,大不了之后她想看男人了,去那个什么小倌馆里瞅瞅,有好看的调戏几把,岂不美哉? 舒林野紧紧抱着舒锦的胳膊,小脸还绷着:“阿姐,你为何不嫁人?你放心,虽然、虽然你说你不是我们的亲姐姐,但是……但是之前那个姐姐……” 舒林慧也凑过来,小手拉住舒锦另一只手,大眼睛里水汪汪的:“之前那个姐姐对我们不好,我也很难过,但是阿姐,我喜欢你……” 舒锦心里一软,蹲下身,一手一个搂住弟妹,故意用油乎乎的嘴各亲了他们脸蛋一口,惹得两个小家伙“哎呀”直躲。 之前的舒锦到底哪儿去了,她也不太清楚,她把话跟舒家人说得很清楚,即便得到了原主弟弟妹妹的喜欢,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是理所当然。 所以舒锦笑着对他们说:“阿姐不嫁人,跟你们没关系,虽然也确实是觉着,占了你们真正阿姐的身子很对不起,若是哪天你们那个阿姐回来了,我嫁的人是她极为不喜的,又是天翻地覆……” 这确实是舒锦真正的想法。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确实不想成亲。 “阿姐就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有肉包子吃,有新房子住,有钱赚,还能看着你俩长大。嫁人?多麻烦!还得伺候别人,哪有现在自在?” 她把桌上剩下的肉包子塞进两人手里:“快吃!凉透了就不好吃了!吃完阿姐真带你们去镇上扯新布做衣裳!” 第41章 给自己多买一套衣服,问就是偏心自己呀 两个小家伙被新衣裳的诱惑吸引了注意力,捧着包子小口啃起来,暂时把刚才的担忧抛到了脑后。 舒锦自己也拿起一个还带着余温的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心里那点因为剧情崩坏带来的新奇感还没散。 脑海中开始思索着,如果原主真的回来了呢? 这种事情,真不好说。 舒锦心里有些怪怪的,很难受。 她想过多种可能,如果原主回来了还是个坏的,真的继续恋爱脑,把她好不容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小家搞得乱七八糟的,她估计能气死。 就在这时,篱笆院门被拍得山响,伴随着顾陈氏那尖厉又带着哭腔的嚎叫: “王秀!舒才问!你们开门!管管你们家那个无法无天的精怪,她把我家苏苏害惨了,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舒锦被迫终止了各种设想。 “砰!砰!砰!” 拍门声更重了,夹杂着顾陈氏歇斯底里的咒骂:“开门!躲着就有用吗?你们家舒锦就是个扫把星!” “又蠢又坏还是个偷子,现在克我家苏苏!都是她!是她勾引陆神医!害得苏苏只能做妾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舒王氏的手一抖,手里的包子差点掉地上,脸色发白。 舒才问更是手足无措,想去开门,又怕面对顾陈氏的撒泼。 舒锦眉头一拧,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爹,娘,你们待屋里,我去会会她。” 她一把拉开堂屋门,大步走到院门口,哗啦一下拉开了篱笆门。 门外,顾陈氏拍门的手还举在半空,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头发散乱。 看到舒锦出来,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嚎够了没?”舒锦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冷冷地看着她。 “你闺女自己上赶着给人当妾,关我屁事?是我拿刀架她脖子上逼她的?还是我拿绳子捆着陆九渊让他别娶她当正妻的?” 顾陈氏被她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舒锦的手指直哆嗦:“你……你还狡辩!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勾引陆神医,陆神医怎么会放着我家苏苏这么漂亮的姑娘不要,跑来找你这个扫把星?就是你使了妖法!” “呵,”舒锦嗤笑一声,“我使妖法?顾陈氏,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进水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她猛地伸手指向外面看热闹的村民,声音陡然拔高,“大家伙儿都在这儿看着呢!昨天!就在昨天!你闺女顾苏苏,是不是跟那个陆九渊在你家门口搂搂抱抱,亲亲热热?” “是不是陆九渊亲口管你叫岳母大人?是不是你乐得跟朵老菊花似的?” “这才隔了一夜!陆九渊自己个儿跑我家来发疯求亲,你闺女自己当众喊出要给人做妾!这也能赖到我头上?” 舒锦越说越气,叉着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顾陈氏脸上:“怎么?你家顾苏苏拴不住男人的心,就赖别人是扫把星?” “合着全天下的男人都得围着你闺女转才行?她以为她是谁?天仙下凡还是王母娘娘?” “我看你们娘俩就是脑子有病!一个自视甚高结果只能当妾,一个遇事只会撒泼打滚怨天尤人!” “有这功夫在我家门口嚎丧,不如回去问问你那好闺女,她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别再来找事儿,耽误我赚钱,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什么舅妈,我连你一块弄!” 舒锦这番话又快又狠,像连珠炮一样砸出去,把顾陈氏砸懵了。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听得一愣一愣的,仔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昨天顾家母女那得意劲儿大家可都看在眼里,结果今天就…… 这反转也太快了! “你……你胡说!”顾陈氏脸涨成了猪肝色,还想强辩。 “我胡说?”舒锦冷笑,“要不要把昨天看见的人都叫出来问问?看看是谁在胡说八道!” 她目光扫过人群,几个昨天确实在顾家门口看热闹的妇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陈氏环顾四周,发现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点鄙夷和看笑话的意思。 再想想女儿当众喊出“做妾”的羞耻,巨大的难堪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再也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我的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苏苏啊……我的儿啊……你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涕泪横流,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丢脸都哭出来。 舒锦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倒是消了大半,只剩下厌恶和一丝说不清的腻味。 她懒得再看,对着旁边还在发愣的舒才问和舒王氏道:“爹,娘,关门,晦气!” 说完,她转身就回了堂屋,顺手把门也关上了。 门外只剩下顾陈氏绝望的号哭和村民们的窃窃私语。 舒锦回到屋里,舒林野和舒林慧都吃完了包子,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阿姐……”舒林野小声问,“我们……还去镇上吗?” “去!当然去!” 舒锦大手一挥,刚才的糟心事儿瞬间抛到脑后,脸上又扬起了搞钱人特有的光彩,“说好了买新布做衣裳!走!现在就走!眼不见心不烦!” 她一手牵起舒林野,一手拉起舒林慧的小手:“爹,娘,你们看家!我们去去就回!” 舒才问和舒王氏看着女儿瞬间又充满活力的样子,再看看门外隐约传来的哭声,满脸恍惚。 舒王氏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舒锦带着弟妹,从后门溜了出去,绕开前门那片混乱,直奔镇上。 她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除了扯布,还得买点棉花做新被子,新厨房的碗筷也该添置了,还有…… 家具啊什么的,嘶,舒锦想着要不然干脆在镇子上买个宅子的了,村子里跟待不下去似的。 成衣铺的衣服其实不是很贵,但是花样也不多,舒锦心里又开始动了其他主意。 要是能把现代的一些布料送来,再搞一些比较花哨的图样…… 舒锦在心里记下来这个想法,她还真的是想到什么干什么,只要挣钱,就没有她不想做的。 带着两个小的挑选了一共11套衣服,舒锦心满意足地付钱,她自己一个人三套衣服,其他人都是两套。 别问,问就是偏心自己。 叫掌柜的把衣服送到村子里。 舒锦牵着舒林慧和舒林野,三人走在镇子的青石板路上。 舒林慧虽然还有些病后的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阿姐,咱家新屋子,是不是得配上新桌新椅?”舒林野仰头问,小财迷的本性显露无疑,已经开始盘算花销了。 “那当然!”舒锦豪气地一挥手,“走,找家具铺子去!咱挑结实耐用的!” 问了几个人,指点了方向。 舒锦带着弟妹七拐八绕,走到一条相对僻静些的街巷,果然看到一家挂着“陈记木器行”招牌的铺子。 铺面不算大,但里面堆满了各种半成品的木料、刨花,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松木和桐油气味。 铺子后面连着个院子,能听到里面传来“哐哐哐”的敲打声和锯木头“滋啦滋啦”的锐响,显然是个前店后坊的格局。 一个穿着半旧短褂、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精壮胳膊的中年汉子正拿着墨斗在门口一块木板上弹线,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脸上带着常年劳作的朴实和精明:“客官,看家具?里面请。” 舒锦看着铺子里略显拥挤的成品和半成品,大多是些结实笨重的方桌条凳、箱笼柜子,样式古朴实用,但离她想象的“新家具”似乎还差点意思。 她正琢磨着是开口定制还是再看看别家,脑海里那冰冷的电子音又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接触新业态场景,触发“粉丝社群代购”功能前置任务!】 【任务要求:请在1小时内建立专属粉丝群“舒锦的古代杂货铺”,并成功邀请至少20位观众入群。】 【任务奖励:开启“实物代购”权限(系统提供物品影像采集及展示功能)。】 【特别提示:通过“实物代购”功能完成的交易,系统将收取30%手续费。】 舒锦:“!!!” 又来? 这破系统是真会挑时候! 五两银子? 她刚给全家置办了新衣,兜里虽然还有钱,但每一两都是修房子买家具的预算啊! 而且,30%手续费?! 这系统升级后是越来越黑心了! 周扒皮转世都没它能扒! 【系统:宿主是否接受任务?倒计时开始:59:59!】 “接!”舒锦觉得好奇怪,心里倒是没多少生气。 她忍不住问系统:“粉丝群的入口难道不是和之前平台上特有的入口一样吗?” “还有,我这里没有手机,怎么给他们拍照片?粉丝群这个建立又不需要什么直播现场,为什么失败还要扣钱?” 系统没有回答,等到舒锦有些等不及再催问了一遍,它才回复:【因为系统没有权限自动建立粉丝群】 舒锦懂了,既然抽成百分之三十,那肯定是系统获益更多,它没有权限,只能催促她。 第42章 粉丝代购群已经建立,请尽快开启代购 舒锦自然是答应下来,毕竟那五两银子可以干很多事情的。 她直接建立了粉丝群。 系统自然而然成了个管理员。 但是等待了一会儿,没有人进来。 舒锦实在是无奈,只能开启了直播。 “欢迎各位新进直播间的宝宝们!下午好!今天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跟大家说,我建立了一个粉丝群。” “里面会偶尔放一些福利或者是购物清单,大家可以自行下单,当然了,有很多东西呢,现代也不是没有,大家还是看自己所需哈。” 【biubiubiu~:粉丝群?!这个好!我要进!】 【汉家文化:支持!早就该建群了!主播快拉我!】 【飞林:进群有啥好处?能优先买金枪不倒丸不?】 【空尼奇蛙:+1!主播快拉!】 看到弹幕反响热烈,舒锦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赶紧趁热打铁: “好处当然有!以后有什么新奇的、好玩的、实用的东西,我都会第一时间在群里分享。” 当然,应该是系统分享,她肯定是没有办法亲自分享了。 “像什么独家药方啦、新鲜吃食啦、手工艺品啦,甚至像今天这样的家具,如果有特别精巧的样式,也能发给大家看。” “说不定还能帮大家代购点土特产,想进的宝宝们,可以直接通过直播间进去哈。” 话音刚落: 【系统:邀请观众【空尼奇蛙】加入群聊成功!】 【系统:邀请观众【追风少年】加入群聊成功!】 【系统:邀请观众【78年老太】加入群聊成功!】 【叮!粉丝群人数达到一定数目,任务完成,“实物代购”权限已开启,惩罚解除!】 舒锦悬着的心“咚”地落回肚子里,后背惊出一层薄汗。 成了! 【系统:物品影像采集功能激活。宿主只需凝视目标物品超过3秒,并默念“采集”,系统即可自动生成高清多角度影像,并上传至粉丝群供群成员查看。】 【交易达成后,宿主需手动完成物品实体交付流程,系统将根据成交金额自动扣除30%手续费。】 舒锦心中了然。 这功能说白了就是让她当个古代“代购”和“直播买手”。 系统提供“拍照”和“支付通道”,她负责找货、谈价、发货,然后被系统抽走三成利润。 奸商! 但好像也不是不能做? 毕竟渠道在她手里。 舒锦做完这一切,瞧着目瞪口呆的家具店老板,咳了一声。 故作神秘说道:“这些是天上来的,掌柜的,咱们这个地方以后是要发大财的,我是被天上的神仙派来让你们发财的。” 掌柜的本来想着这姑娘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但是又瞧见那天幕,心里情绪复杂的很。 他定了定神,脸上堆起生意人的笑: “哎,哎!咱是个大老粗,啥也不懂,您是定家具不?姑娘您看!咱这铺子虽然不大,但用料实在,手艺是祖传的!您想要啥样的?桌椅板凳?箱笼衣柜?还是给这两位小公子小姐打张小床?” 他一边说,一边引着舒锦姐弟往里走,指着几件成品介绍:“您看这八仙桌,榉木的,卯榫严实,用个几十年都不带晃的!这衣柜,杉木的,轻便防虫……” 舒锦一边听着,一边目光扫过那些家具,心里却在飞速盘算代购的可能性。 这些大件笨重,运费高昂,估计群里没什么人真会买。 她需要找些有特色、便于携带、或者图纸能复刻的小玩意儿。 当然,如果真的有人要买的话,系统肯定能做到的。 毕竟都能隔空发货了呢。 忽然,她的目光被角落一个蒙了层灰的物件吸引了。 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首饰匣子,不过一尺见方,用的竟是上好的酸枝木,边角打磨得圆润光滑。 最特别的是匣盖,上面用细小的木片镶嵌拼出了一幅精致的喜鹊登梅图,颜色搭配古朴雅致,工艺极其精巧! “老板,那个小匣子?” 舒锦指着它问。 “哦!那个啊!”掌柜的眼睛一亮,连忙过去把匣子拿过来,用袖子擦了擦灰,“姑娘好眼力!这是我爹当年打的样品,用的边角好料,这百宝嵌的工艺,费了他老人家不少功夫。可惜样式太精巧,费工费料,一直没卖出去,就放这儿落灰了。” 舒锦接过匣子,入手沉甸甸的,木纹细腻,嵌工一丝不苟,那喜鹊的羽毛、梅花的枝干都清晰可见,充满了古朴的匠心和雅趣。 好东西! 这工艺放现代绝对算非遗级别的手工艺品了! 她心中一动,立刻按照系统指示,凝视着手中的首饰匣,默念:“采集!” 【系统:物品影像采集中,多角度扫描完成,高清图片及细节放大图已生成,已上传至粉丝群“舒锦的古代杂货铺”】 与此同时,粉丝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汉家文化:!!!主播!这个首饰匣!百宝嵌喜鹊登梅!工艺太绝了!】 【78年老太:这匣子真俊,比我当年陪嫁那个还精巧!】 【吃你个大头鬼:酸枝木的?这料子现在可贵了,这工艺,放现代不得大几千?】 【打假小喽啰:主播主播,问问老板这个卖不卖?多少钱?我想要!】 【岁岁平安:同问,给我家母上大人买个当生日礼物绝对有面儿。】 【biubiubiu~:+1!求代购!】 舒锦看着群里瞬间刷屏的求购信息,心中大定。 她掂了掂手中的匣子,看向掌柜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喜爱和商人式的精明: “老板,这匣子我瞧着怪喜欢的,虽然旧了点,但胜在精巧,您开个价?” 掌柜的看着舒锦对那落灰的旧匣子感兴趣,心里有点打鼓,试探着伸出两根手指:“这、这毕竟是老料子,工艺也难得,姑娘您看,二两银子?” 二两?舒锦心里飞快盘算。 群里反馈这么热烈,这东西的稀缺性和工艺价值绝对远超二两。 系统抽三成。 那她得卖到差不多三两才能保本小赚。 她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二两啊,老板,您看这都蒙尘多久了?样式也旧了。”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 “那、那一两八钱?”掌柜的见舒锦犹豫,主动降了点。 舒锦还没说话。 舒林野已经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道:“阿姐,太贵了!够买好多肉包子呢!” 小家伙不懂工艺,只觉得木头盒子不值钱。 舒锦心里有了底,这老板的底价大概在一两多。 她装作思考了一下,最终拍板: “行吧,看老板您实在,这匣子我要了!不过,我还有个事想跟您商量。” 舒锦掏出银子递给掌柜的,话锋一转,“我看您这儿手艺是真不错,以后若有什么特别精巧的小玩意儿,或者有新打出来的好样式,能不能给我留个信儿?或者,我定期来看看?” 掌柜的接过银子,掂了掂,脸上笑开了花:“没问题!没问题!姑娘您识货!有好东西我一定给您留着!您留个地址?” “不用地址,”舒锦神秘一笑,“我会四天过来一趟。” 她还要添置其他东西的,而且不可能只做这一种生意。 舒锦收起首饰匣。 这笔代购,成了! 虽然还没定价卖出,但群里的需求就是最好的保障。 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在群里拍卖这个小匣子了。 “对了老板,”舒锦想起正事,“我家新修了房子,需要添置些家具。要一张结实的八仙桌,配四条长凳,再来两个大些的衣柜,一个碗柜,嗯……再给我弟弟打张带书架的书桌,配把椅子,要结实耐用的!”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尺寸。 掌柜的听得认真,拿出炭笔在木板上记下要求,又问了详细的尺寸和木料要求。 舒锦选了结实耐用的杉木和榉木。 “成!姑娘您放心!包在我身上!工钱加料钱,您给五两银子定金,剩下的交货时付清,您看成不?” 掌柜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舒锦突然觉得还算是便宜,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可是随时会盯着的,掌柜的,别偷工减料啊。” 舒锦意有所指,方才那天幕都已经显示出来了,掌柜的总不能跟她弄虚作假吧? 掌柜的赶紧点头,也很实诚,说舒锦是这段时间来的第一个大主顾,他又不想败坏自己铺子的名声,怎么可能会偷工减料。 舒锦想的也是如此,高高兴兴地给了定金,拿了契约离开家具铺子。 “走,慧儿,野儿!阿姐带你们去吃碗热腾腾的馄饨!吃饱了咱就回家,等着住新屋子,用新家具!”舒锦的声音充满了干劲和对未来的憧憬。 “好!”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脸上是全然信赖的笑容。 新衣服,新家具,还有阿姐许诺的好日子,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纵使舒锦说过不是他们的亲姐姐了,但是没关系,这个姐姐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这个姐姐好! 姐弟三人,正端坐在馄饨摊子上吃馄饨,突然传来一阵哭嚎。 舒锦下意识看过去,瞧见一个妇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哭泣,她是从医馆里面被赶出来的。 第43章 成为带货主播的第一步,是成为老板 舒锦耳朵动了动,听着旁边的人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馄饨摊的老板娘一边舀着滚烫的骨头汤,一边摇头叹气,对旁边熟客低声道:“……作孽哟!李寡妇家那小子,不知从哪儿扒拉来的土蛋蛋,瞧着黄不溜秋,当好东西煮了吃。” “这下可好,一家子全撂倒了!上吐下泻,脸都绿了!刚抬进仁心堂,老大夫瞧了一眼就说没救,让抬回去准备后事……” 舒锦夹着馄饨的筷子顿在半空。 黄不溜秋的土蛋蛋? 上吐下泻? 她心头猛地一跳。 “阿姐?”舒林野看她脸色不对,小声问。 舒锦“啪”地放下筷子,霍然起身,几步就冲到街对面仁心堂门口。 只见一个头发凌乱、双眼红肿的年轻妇人,正死死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脸色青灰、气息奄奄的小男孩,跪在医馆冰凉的石阶前哭求: “大夫!求求您再看看吧!求求您救救我的栓儿!他才五岁啊!他爹没了,就剩我们娘俩了……我给您磕头!我当牛做马报答您!” 她额头重重磕在石阶上,“砰砰”作响,渗出血丝,看着触目惊心。 医馆门口站着个山羊胡的老大夫,一脸不耐:“说了没救就是没救!那毒物霸道,吃下去时辰又久,脏腑都损了!抬回去还能留口热乎气,别死在我这晦气!” 他说完就要关门。 妇人绝望地哀嚎一声,死死抱住孩子,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叮!紧急任务触发:请宿主立即开启直播,成功救治目标幼童李栓儿!】 【任务时限:30分钟!】 【失败惩罚:永久性失去味觉!】 这个周扒皮系统跟她的味觉过不去了是吧? 她刚想靠吃食买卖赚钱啊!没了味觉,她还尝个屁的咸淡! “开!给我开直播!”舒锦在心中咆哮,同时一步跨上石阶,声音又脆又急,盖过了妇人的哭声: “等等!让我看看孩子!” 老大夫和那绝望的妇人都是一愣。 虚拟屏幕和巨大的直播天幕瞬间展开! 仁心堂门口的光线都亮了几分。 舒锦蹲下身,一把捏开孩子紧闭的牙关。 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涩中带着点土腥气的怪味扑面而来! 再看孩子指甲缝里,还沾着一点没洗干净的黄褐色泥巴。 土豆! 绝对是发了芽或者没熟透的土豆中毒。 舒锦心下了然,但脸色更沉。 催吐,必须立刻催吐! “大姐!信我,孩子还有救!”舒锦语速飞快,不容置疑,“快!帮我按住他!抠他喉咙!” 李寡妇被她斩钉截铁的语气震住,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想也不想就照做! “呕——!” 孩子被强行刺激咽喉,猛地抽搐一下,剧烈的干呕起来,却只吐出一点酸水。 “不够!再抠!”舒锦急得额头冒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舒锦准备自己上手时,一只骨节分明、异常干净的手突然伸了过来,稳稳地托住了孩子剧烈痉挛的后颈。 一股清洌的、带着淡淡药草香的气息笼罩下来。 舒锦猛地抬头。 陆九渊!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穿着那身月白长衫,脸色平静。 眼睛扫过孩子青灰的脸,又掠过舒锦焦急的面容。 “让开。”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舒锦下意识地松开了钳制孩子的手。 只见陆九渊指尖寒光一闪,不知从何处捻出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快如闪电般刺入孩子头顶和颈后几处穴位! “呃啊——!” 原本抽搐干呕的孩子猛地弓起身子,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随即“哇”的一声,一大滩混杂着黄绿色胃液和尚未消化的、黏糊糊的黄褐色块状物喷了出来。 浓烈的生涩土腥味瞬间弥漫开。 “吐出来了!吐出来了!”李寡妇喜极而泣。 陆九渊手法不停,银针迅速起落,又在孩子胸口、手腕几处飞快刺下。 孩子急促紊乱的呼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缓下来。 青灰的脸色也稍稍褪去了一丝死气。 【叮!目标幼童脱离致命危险,紧急任务完成,惩罚解除!】 舒锦悬着的心重重落下,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好险。 她看着陆九渊行云流水般的施针手法,心里那点怪异感又冒了出来。 这人不是被顾苏苏缠得死死的吗? 怎么会独自出现在镇上?还这么巧? “神医!谢谢神医!谢谢姑娘!”李寡妇抱着气息平稳许多的儿子,对着陆九渊和舒锦砰砰磕头。 陆九渊收回银针,看也没看舒锦,对着那山羊胡老大夫淡声道:“余毒未清,脏腑受创,按此方煎服,一日三次,连服七日。另备绿豆甘草汤频饮。” 他随手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龙飞凤舞写下药方递过去。 老大夫接过药方,看着上面力透纸背的字迹和几味精妙的配伍,老脸涨红,喏喏不敢言。 陆九渊这才转向舒锦,目光落在她沾了点污渍的袖口,又移回她脸上,语气平淡无波:“你认得那毒物?” 舒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抹了把汗,没好气道:“土蛋蛋?不就是发了芽的洋芋?那东西芽和皮都有毒,吃多了要命。” “洋芋?”陆九渊微微挑眉,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舒锦懒得跟他解释,她在市场上没看到土豆,估摸着是这里的人不会处理。 但是她能预想到,以后收获了土豆,怕是也无人敢吃啊。 但没关系,她有一手好本事。 “阿姐!”舒林野和舒林慧跑了过来,小脸吓得发白。 “没事了,走,回家。”舒锦一手牵一个,心里还在盘算着做其他的活计。 她本人肯定是非常想吃土豆的,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土豆,她就是个土豆脑袋。 很是想念啊! 舒锦牵着弟妹回到村子时,夕阳正沉沉压在西山头。 篱笆院外头,三三两两的村民还没散尽,交头接耳,眼神时不时瞟向她家那叮当作响、热火朝天的修葺现场。 顾陈氏那场号哭的余威似乎还黏在空气里,带着点腌臢味儿。 “阿姐,”舒林野扯了扯舒锦的袖子,小脸绷着,“他们还在看。” “看呗。”舒锦浑不在意,目光扫过那些或好奇或探究的脸,心里的小算盘拨得飞快。 今天家具铺那首饰匣子的代购,让她尝到了新功能的甜头。 这“直播天幕”和“实物代购”的便利,不用白不用。 念头一起,她嘴角便噙了丝笑,意念微动。 询问系统可以自主开启直播之后,舒锦当即眼睛一亮,召唤出来直播间! 半空中,那片流光溢彩的巨大天幕毫无预兆地再次展开! 霞光映照下,光幕流转,将整个村口映得一片通明。 “娘嘞!又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有人吓得往后缩,也有人像王麻子那样,梗着脖子往前凑,想把自己的脸映得更清楚些。 舒锦没理会骚动,一把拉过旁边显得有些局促的小妮儿。 “妮儿,来,帮阿姐个忙。” 她声音不高,顺手将那个刚从镇上买回来的酸枝木百宝嵌首饰匣塞到小妮儿怀里。 小妮儿抱着那沉甸甸、冰凉凉的精致匣子,像抱了块烧红的炭,手都在抖。 “锦、锦姐姐,这是做什么?” 舒锦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教她,“这就叫直播,你呢,就站这儿,举起这匣子,对着那天上的神仙镜,大声说,天上神仙老爷看好了!” “这可是咱老匠人的好手艺,酸枝木的料子,百宝嵌的功夫!喜鹊登梅,花开富贵!” 小妮儿听得一愣一愣,嘴唇哆嗦着重复:“酸、酸枝木……百宝嵌……喜鹊登梅……” “对!”舒锦用力拍拍她的肩,给她打气,“就这么说!声音要大!说完就喊,神仙老爷们,谁稀罕这好物件?想要的,给个数!数大得的!记住了没?” 小妮儿看着舒锦亮得灼人的眼睛,又看看怀里光华内敛的匣子,再抬头望望那片悬在头顶、映着所有人惊愕面孔的“神仙镜”。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恐惧和兴奋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将那首饰匣高高举起,对着天幕,脆生生地喊了出来: “天上神仙老爷看好了!这、这是王家庄老匠人的好手艺!酸枝木!百宝嵌!喜鹊登梅,花开富贵!想要的……想要的给个数!数大的得!” 少女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却在寂静的村口显得异常清晰,甚至压过了叮当的修葺声。 她喊完,小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却死死抱着那匣子,倔强地站在那里。 直播间本来因为粉丝群的建立就已经多了很多人。 原本只能容纳五百人的群,现在已经扩展到一千人了,而且人数已经高达九百个。 舒锦这直播一开,粉丝群里面立马有了动静。 好多粉丝都冒了出来,在直播间里面纷纷观望。 瞧见小妮儿怀里抱着的那匣子,之前几个想要的立马开始行动了。 【岁岁平安:主播主播,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母上大人的生日真的快到了,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我可以买!求求你看看我呜呜呜】 第44章 神仙老爷给你们下银子雨啦,真不来试试吗 【汉家文化:来了来了!小主持人不错啊!这匣子我要了!三两银子!】 【biubiubiu~:三两?看不起谁?我出四两!这嵌工绝了!】 【78年老太:哎哟,这小丫头片子还挺敢喊!五两!给我家孙女当嫁妆!】 【追风少年:六两!楼上老太别跟我抢啊!】 数字在天幕上飞快滚动,看得底下村民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三两、四两、五两…… 那一个个数字,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堆堆能买米买肉、盖房娶妻的铜钱银子! 舒锦嘴角笑意更深,适时地在小妮儿耳边提点一句:“喊,最高到六两了!还有没有神仙老爷加价?” 小妮儿心领神会,再次鼓起勇气,声音比刚才更响:“六两了!神仙老爷出到六两了!还有没有更高的?过了这村没这店啦!” 【汉家文化:七两!】 【吃你个大头鬼:八两!豁出去了!】 【biubiubiu~:……九两!】 “九两!神仙老爷出九两啦!” 小妮儿的声音因为激动彻底放开了,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尖厉。 舒锦见好就收,立刻拍板:“好!九两成交!恭喜这位名为biubiubiu的神仙老爷!” 她对着天幕拱了拱手。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哗啦啦。 一阵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就在小妮儿脚边的泥地上,凭空落下了一小堆黄澄澄的铜钱! 系统当即抽走30%,还余下六两三钱,又主动掉出来一半,是三两一钱加五十文。 剩下的一半自然是给舒锦留着了。 那铜钱在夕阳余晖下闪着诱人的光。 “钱!真掉钱了!” “老天爷……九两啊……” “神仙……神仙真给钱?!” 人群彻底沸腾了! 惊呼声、吸气声、不敢置信的喃喃声混成一片。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黏在那堆铜钱上,贪婪、震惊、狂热交织。 小妮儿也傻了,呆呆地看着脚边那堆属于自己的铜钱,仿佛在做梦。 直到舒锦轻轻推了她一把:“愣着干啥?你的钱,收好啊!” 小妮儿猛地回神,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胆怯。 她“嗷”地一声蹲下去,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的外衫,把那堆沉甸甸、冰凉凉的铜钱一股脑儿兜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舒锦特意解释了一句:“这神仙镜啊,是要银子把持着的,所以到你手里一部分,也就是三两多银子。” 村民们看着她怀里鼓鼓囊囊的包裹,眼睛都红了。 那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小妮儿的衣服烧穿。 王麻子第一个忍不住,舔着干裂的嘴唇凑到舒锦跟前,脸上挤出谄媚的笑:“舒锦丫头……哦不,锦姑娘!这、这神仙镜……咱们……咱们也能上去喊喊不?” 李婶子站在人群后,脸拉得老长,嘴里不干不净地小声嘟囔:“哼!丢人现眼……跟要饭似的……” 可她那双眼,却不受控制地往小妮儿怀里那鼓囊囊的包裹上瞟了又瞟,怎么也挪不开。 舒锦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也不点破,只对着王麻子,也对着所有竖起耳朵的村民,笑眯眯地扬声道:“当然能!神仙老爷就爱看咱们的‘真本事’!” “谁有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好手艺、好活计,明儿个,就在我院门口这天幕底下,亮出来!让神仙老爷们瞧瞧!只要他们看高兴了,这铜钱雨……”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一张张被贪婪和渴望烧红的脸。 “……下给谁,可就不一定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点倦意,“今儿都散了,天幕也乏了,改日再开。” 天幕流光霎时收敛,村口骤然暗了几分。 人群嗡嗡低语着,目光黏在小妮儿鼓囊囊的衣兜上,一步三回头地散去。 小妮儿紧紧抱着那包沉甸甸的铜钱,小脸通红,脚步发飘地往家跑。 院门吱呀合上,隔绝了外头残余的嘈杂。 舒锦舒了口气,转身却见舒林野和舒林慧蔫头耷脑地杵在堂屋门口,两张小脸皱成了苦瓜。 “哟,新衣裳也哄不好啦?”舒锦走过去,一手一个揉了揉脑袋,“小嘴都能挂油瓶了,愁什么呢?” 舒林野抬起眼皮,黑亮的眼珠里盛满不安:“阿姐,那个李栓儿……” “嗯?”舒锦蹲下身,与他平视,“镇上医馆门口那个?” 舒林野用力点头,声音闷闷的:“我去镇上卖柴火,碰见过他几回。他爹没了,家里就一个娘,比咱家还难。” 他顿了顿,偷眼看了看舒锦脸色,才小声继续说,“后山,有次我套着只野兔,他也正好在,还帮我堵了兔子洞,后来、后来兔子被、被之前的阿姐抢走,送去林秀才家了。” 话头止住,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新衣的边角。 舒锦心里了然。 那个恶毒的原主,抢了弟弟辛苦打来本可救命的猎物去讨好林耀宗。 她现在都对原主的行径免疫了。 她看着舒林野低垂的脑袋,这孩子记得李栓儿一点微末的援手,更记得那点善意被自家亲姐生生掐断的难堪。 “你想帮帮他?”舒锦声音放柔了些。 舒林野猛地抬头,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有些迟疑:“他家怕是连药钱都……阿姐,那土蛋蛋,你不是认得?我想着……” “想着我或许有法子,让那能毒死人的土蛋蛋,变成能救他命的粮食?” 舒锦替他说完,见他用力点头,才笑了笑,“成,阿姐知道了,那发了芽的土豆,我正琢磨呢。” “不过今天太晚,镇子去不成了,明儿是乞巧节,咱们正好去镇上逛逛,顺道瞧瞧。” 舒林野紧绷的小脸终于松快下来,用力“嗯”了一声。 舒林慧也悄悄靠过来,小手牵住了舒锦的衣角。 翌日乞巧,天光晴好。 一家子都换上了簇新的细棉布衣裳。 舒王氏拘谨的抚平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舒才问佝偻的背似乎也挺直了些。 两个小的更是欢喜,新衣新鞋,连走路都带着雀跃。 “王师傅,今儿过节,你们也歇歇?” 舒锦扬声问院外忙活的王瓦匠。 “歇!歇一天!” 王瓦匠笑呵呵地抹了把汗,“锦姑娘带家人好好逛逛!” 舒锦应了声,仔细锁好院门。 一家人沿着村道往镇上去,晨风拂面,新衣的布面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镇上人流如织,比往日更添喧闹。 舒锦先领着舒才问拐进陈记木器行。 铺子里刨花飞舞,榫卯敲击声清脆。 掌柜见是她,忙放下墨斗迎上来:“姑娘来得巧!料子都下好了,您瞅瞅这榫头,严丝合缝!” 舒才问难得没露怯,凑近那半成品的八仙桌腿,粗糙的手指细细摩挲着榫卯接口,眼里透出点踏实的光,低声嘟囔:“是好料子,是实在手艺……” 舒锦一听,也很是满意,随后又挑选了一番,想找点儿新奇的小玩意儿,但是没有。 没有也就罢了。 她打了招呼,便带着家人继续在外面逛。 晌午,舒锦挑了家干净的面摊。 热腾腾的汤面端上来,浇头是油亮的肉臊子。 舒王氏看着碗里满满的肉粒,又看看旁边铺子挂着的精巧乞巧小物件,犹豫再三,还是压低声音对舒锦道:“锦儿,娘不是要管你花钱,就是、就是这银子流水似的出去,修房子、买家什、置衣裳……” “你、你多少也给自己留点体己,姑娘家,总得有些压箱底的,就算、就算真不成亲,手里有银子,腰杆子也硬气不是?” 她语气小心翼翼,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和担忧,生怕惹了如今主意极大的这个可以称之为女儿的人不快。 舒锦咽下嘴里的面,对上舒王氏不安的眼神,心里明白这份谨慎源于何处。 她终究不是原主,这份亲情里始终横亘着一点微妙的隔膜与试探。 她没戳破,只点点头,语气平和:“娘放心,我心里有数,银子是挣来花的,花在刀刃上,让咱家日子越过越好,就是最硬的腰杆子。” 她夹了块肉臊子放到舒王氏碗里,“快吃吧,面坨了。” 舒王氏这才松了口气,低头吃面,只是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吃完饭,一家人汇入熙攘的乞巧人潮。 街道两旁摆满了卖巧果、花灯、绒花的摊子,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舒林慧被一个卖五彩丝绦的小摊吸引,舒林野则盯着喷香的糖画挪不开眼。 舒锦自然是毫不犹豫给他们俩买了下来。 正热闹着,街角处一阵小小的骚动。 舒锦随意瞥去,脚步不由一顿。 只见醉香楼那描金绘彩的门帘一挑,林耀宗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一身酒气,衣襟半敞,脸上带着宿醉未醒的浮肿和餍足。 他身后跟着个浓妆艳抹的鸨母,正谄笑着往他怀里塞了个香囊。 几步开外,顾苏苏和陆九渊正站在一个卖珠花的摊子前。 顾苏苏手里捏着一朵粉色绢花,眼睛却死死盯在林耀宗身上。 那张精心描画过的俏脸上,毫不掩饰地浮起浓烈的厌恶与鄙夷。 仿佛看到了什么极肮脏的东西,下意识地用帕子掩了掩口鼻,脚步也微微后退了半步。 第45章 不仅能吃,还能大吃特吃 她身旁的陆九渊,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林耀宗或顾苏苏的异样。 月白的长衫在人群中清冷得有些扎眼。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丝线,精准地穿过攒动的人头,牢牢锁定了人群另一侧的舒锦。 那眼神专注、探究,直看得舒锦后颈寒毛微微一竖,心底那点发毛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舒锦蹙了蹙眉,下意识地侧过身,将两个小的往身边带了带,隔断了那道莫名粘稠的视线。 怎么回事儿? 这人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的? 她牵着弟妹,脚步一转,汇入了另一股人流。 还是不管了,只要远离男女主,日子就有好奔头。 镇子比往日更喧嚣。 舒锦原想去客来客栈洗个热水澡,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人声鼎沸,伙计忙得脚不沾地,连声道歉:“姑娘对不住!今儿实在没空房了!乞巧节有马戏班子和灯展,外头来的人把镇子都挤满了!” 舒锦看着街上摩肩接踵的人流,皱了皱眉。 带着两个小的挤灯会,万一走散可麻烦。 她正盘算着去哪个酒楼先定个位子, 舒才问凑近,声音带着点难得的坚持:“锦儿,我、我拉着野儿,他娘拉着慧儿,看得紧紧的。真…真要是挤开了,我们就到回村路口那个老槐树底下等,绝不乱跑。” 舒王氏也赶紧点头,眼神里带着点恳求,生怕拂了女儿过节的心思。 舒锦看看爹娘难得流露的期盼,又看看弟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点顾虑散了:“成,那就看灯去!说好了,老槐树下等。” 夜色如墨染开,千盏花灯却将长街映得亮如白昼。 鲤鱼灯摇头摆尾,莲花灯莹莹生光,走马灯转着才子佳人的故事,更有几层楼高的鳌山灯,引得人群阵阵惊呼。 舒林野和舒林慧看得小嘴微张,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舒锦的目光却被那些精巧绝伦的花灯牢牢吸住。 这手艺,比她之前随便糊弄着卖的可强太多了。 要是能代购给粉丝群…… 她心里刚冒出念头,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就泼了盆冷水:【叮,检测到宿主代购意向。评估:物品体积大、易损、运输成本过高,手续费折算后利润空间低于5%,不建议开启实物代购。】 得,亏本买卖。 和那种多件订购的还不一样,这要是一盏一盏的,确实不太合适。 之前给汉家文化的,也至少是三盏花灯一起。 她不知道系统是怎么个发货形式,但是系统这个周扒皮,肯定是不会让它自己吃亏的。 舒锦撇撇嘴,只能作罢,专心陪着家人赏灯。 待到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化作漫天星雨,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烟花散尽,喧嚣渐歇。 一家人依约在老槐树下碰头,脸上都带着未褪的兴奋红晕。 舒才问和舒王氏紧紧攥着两个孩子的手,一路说说笑笑往村子走。 月色清冷,将几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舒锦无意间回头,瞥见远远缀在后面的两个身影。 月白衣衫的是陆九渊,藕荷色衣裙的是顾苏苏。 两人并肩走着,气氛瞧着倒还融洽。 陆九渊似乎察觉了她的目光,脚步微顿,视线遥遥投来。 舒锦立刻转回头,心里那点怪异感又浮上来。 南宫绝这反派看样子是彻底出局了,陆九渊成功上位男主,故事线没崩,世界照转。 可这新上任的男主,放着身边的女主不顾,之前抽什么风跑她家门口穿得跟个红包套似的求亲? 难道剧情为了强行纠偏,开始乱点鸳鸯谱了? 她一路琢磨,也没个头绪。 回到家中,索性抛开这些,打开系统商城扫了一圈。 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馋,但价格后面的零更让她清醒。 算了,睡觉! 天刚蒙蒙亮,舒锦就起了。 她叫醒舒林野,小家伙揉着眼睛,知道要去看李栓儿,立刻精神了。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出了门。 李寡妇家就在村子最西头,两间低矮的土坯房,院墙塌了半截,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只瘦骨嶙峋的老母鸡在刨食。 空气里飘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舒锦敲了敲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门开了条缝,露出李寡妇憔悴蜡黄的脸,眼下一片青黑。 看到舒锦姐弟,她愣了一下,随即局促地搓着衣角:“恩人?你们……有事?” “婶子,栓儿好些了吗?” 舒锦语气温和。 李寡妇眼圈一红,侧身让开:“托、托姑娘和神医的福,命是捡回来了……就是身子还虚得很……” 她引着两人进了里屋。 屋里光线昏暗,土炕上,李栓儿小小的身子蜷在打满补丁的薄被里,小脸依旧没什么血色,呼吸细细弱弱的。 听见动静,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舒林野,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笑,却没力气。 舒林野几步走到炕边,小声问:“栓儿,你好点没?我给你带了块麦芽糖。” 他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用油纸仔细裹着的糖块,轻轻放在李栓儿枕边。 那是昨天他从镇子上特意买的,阿姐给的银子。 李栓儿眼睛亮了一下,小手指动了动,想碰又不敢碰。 舒锦看着炕边小几上那碗几乎没动过的黑乎乎药汁,又看看屋里家徒四壁的凄凉,目光最后落在墙角一个破筐里。 几个黄褐色、带着明显绿芽的“土蛋蛋”滚落在筐底。 “婶子,”舒锦走过去,拿起一个发了芽的土豆,问道,“这些,就是你们那天挖了吃的?” 李寡妇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恐和悔恨:“是!就是这催命的玩意儿!都怪我、都怪我眼瞎!孩子饿狠了,在沟边刨出来,看着像能吃……谁成想……”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舒锦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土豆,那粗糙的皮和嫩绿的芽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心里默默盘算着,之前她已经有一些了,现在正需要扩大需求量。 但是还要买一些其他的东西,还得打开生意市场,还要让人相信这些是能吃的。 现代的生意肯定是做不了,那边什么土豆制品没有啊? 李寡妇盯着舒锦手里那催命符似的土蛋蛋,又看看炕上气息奄奄的儿子,蜡黄的脸皱成一团,嘴唇哆嗦着:“这、这毒物……恩人你拿它做甚?快扔了!沾了晦气!” 舒锦没理会她的惊恐,目光扫过墙角破筐里那堆带绿芽的土豆,又掂了掂手里的分量,心里大致有了数。 她走到窗边光线好些的地方,拿起一个土豆,指甲掐住那嫩绿的芽尖,稍一用力,“噗”的一声轻响,芽点连着底部一小块微青的皮肉被干净利落地抠了下来。 “婶子,你瞧。” 她把处理过的土豆递到李寡妇眼前,指尖点着被抠掉芽点后留下的浅坑,“这芽,还有芽眼周围一圈发青发绿的皮肉,是毒根子。只要把这毒根子挖干净,剩下的,” 她用手掌抹了抹土豆黄褐色的表皮,露出底下干净的浅黄色,“这东西叫土豆,也叫洋芋,是好东西,能当饭吃,能当菜炒,管饱,顶饿!” 李寡妇半信半疑,眼睛死死盯着舒锦手里那个被“处理”过的土豆,又惊又怕,仿佛那东西随时会再长出毒牙来咬人。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声音发颤:“真、真能吃?那神医、神医也说这东西毒得很…” “神医没说错,发了芽的是毒。”舒锦语气笃定,“但把这毒根子去了,剩下的就没事。” 她放下那个土豆,弯腰从破筐里又拣出几个,动作麻利地开始处理,“像这样,芽点深挖掉,发青发绿的表皮刮干净,别舍不得那点皮肉。弄好了,用清水泡上一个时辰,中间换两次水,把涩味和残留的毒素泡掉些,就能煮了吃了。煮透!一定要煮透!” 她一边说,一边手下不停。 粗糙的土豆皮在她指甲下簌簌剥落,露出里面干净紧实的薯肉。 舒林野也凑过来,学着舒锦的样子,笨拙地用小刀帮忙刮掉那些发青的皮。 李寡妇看着姐弟俩利落的动作,再看看那些被剥去“毒衣”、显出干净本相的土蛋蛋,浑浊的眼睛里慢慢聚起一点微弱的光,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漂浮的稻草。 她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没再质疑,只是颤巍巍地问:“那、那煮的时候……要煮多久才叫透?” “用筷子能轻易扎穿,里面没有硬芯儿,软软糯糯的,就算透了。” 舒锦耐心解释,把处理好的几个土豆放进旁边一个豁了口的瓦盆里,“婶子,你把这些先泡上水。” “记着换水,等栓儿身子再好些,肠胃受得住,这东西煮烂捣成泥,加点盐,就是顶好的养胃吃食。” 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灰:“这东西不光能吃,还能当种子。” “等过些日子,天气再暖和些,挑几个没伤着芽眼、个头匀称的,切成块,晾干切口,埋到向阳的地里,浇透水,就能自己长出一大片来。” “到时候,你和栓儿就再不怕饿肚子了。” 第46章 舒记土豆工坊开张,挣钱的路子开始变多了 舒锦转头询问李栓儿,在哪儿挖到的,那附近是否还有更多的土蛋蛋。 李栓儿靠在炕头,小脸依旧没什么血色,声音细细弱弱:“在、在后山老鸦沟,沟边上挖到的,那、那儿还有好些……” 舒锦点点头,记下位置。 她看向李寡妇,利落说道:“婶子,食用方法我已经交给你,你家若是想填饱肚子,可一定按照我说的做,现在我跟林野先回去了,那后山的土蛋蛋,我这就带人去挖。” 李寡妇嘴唇哆嗦着,看着筐里那些差点要了儿子命的“毒物”,眼神里全是惊疑不定:“恩人,你、你这是打算做什么……村里人都说……” “说什么?说这是毒物?说我是精怪?”舒锦打断她,嘴角扯出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他们懂个屁,信我,你和你儿有条活路,不信,你就守着你的干净饿死。” 她没再多说,拉着舒林野转身就走。 消息像风一样刮进村子。 当舒锦带着舒林野,身后跟着十几个或好奇或为钱而来的村民,嗯,来的主要是些半大后生和家里揭不开锅的妇人。 所有人扛着锄头箩筐出现在老鸦沟时,议论声就没停过。 “我的娘嘞,真来挖这毒死人的玩意儿了?” “舒锦丫头胆子也太大了!这土蛋蛋吃了可是要死人的!” “她不是精怪吗?精怪自然不怕毒……” “嘘!小点声!没听她说挖二十个一文钱吗?管它有毒没毒,挖了换钱是正经!” 一个平日就爱嚼舌根的中年汉子,忍不住冲着沟边正指挥人下锄的舒锦喊:“舒锦!这东西真能吃死人的!你让大家伙儿挖这个,安的什么心?莫不是想害人?” 舒锦眼皮都没抬,声音清晰地盖过沟边的嘈杂:“林癞子,我舒锦花钱雇人挖土疙瘩,一没逼你吃,二没少你工钱。” “你爱干就干,不干就滚,再废话一句,你那份钱我喂狗也不给你,至于这东西能不能吃,怎么吃,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林癞子被她噎得脸红脖子粗,看着旁边埋头苦干、生怕少挖了换不到钱的同村,终究是没敢再吱声,愤愤地啐了一口,也抡起了锄头。 一文钱也是钱,谁跟钱过不去? 人多力量大,加上老鸦沟坡地松软,土豆又埋得不深。 不到半日功夫,带来的箩筐就装得满满当当,堆成了几座小山。 舒锦当场点算,按数发了铜钱。 拿到钱的人脸上喜滋滋,看着那堆“毒物”,眼神也复杂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舒家小院修葺一新,王瓦匠带着人撤了。 舒锦的心思全扑在了那堆土豆上。 她先是租下了镇上靠近码头、人流密集处一间废弃的旧磨坊。 地方够大,虽破旧但结构结实。 请人简单修葺了屋顶,加固了门窗,清理了里面的陈年积灰和废弃石磨。 舒锦亲自盯着,用石灰水把里外墙面刷得干干净净。 一块崭新的、用厚实木板刷了桐油、请镇上老秀才题了字的招牌挂了上去。 “舒记土豆工坊”。 舒锦的目标客户就是码头扛活的苦力、街上跑腿的学徒、家里揭不开锅的贫户,还有那些兜里只有一两文零花钱的馋嘴孩童。 产品只有两种,却都是精心算计过的。 第一种是现做现卖的“黄金土豆饼”。 工坊里砌起了几口大灶,架上特制的厚铁平鏊。 处理土豆是关键。 要是真吃出来问题,多少银子都不够她赔的。 舒锦特意把事情交给了舒王氏,娘亲闲不住,那她就答应在身边带着。 在舒锦的严格监督下,舒王氏和小妮儿还有舒林慧将土豆反复清洗。 一丝不苟地剜掉所有芽眼和发青发绿的皮肉,直到露出干净紧实的浅黄薯肉。 蒸熟后又趁热压成细腻的土豆泥,只拌入少量粗盐和切得碎碎的野葱。 赶上好时候,会加一小撮碾碎的、焦香酥脆的猪油渣末增香。 拌好的土豆泥被舀进特制的圆形模具里,压成巴掌大的薄饼,轻轻放到只抹了薄薄一层油的铁鏊上。 伴随着滋啦一声响,热气升腾。 舒王氏用扁平的小铲子小心翻动,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直到两面都煎烙出均匀诱人的金黄色,边缘微微焦脆。 出锅的土豆饼热腾腾、香喷喷,散发着质朴却勾人的食物香气。 这么色泽金黄的土豆饼,仅需一文钱一个。 大小刚好能垫肚子,对苦力和孩子来说,是难得的实惠。 舒锦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真的好久没吃过这个了。 烫得龇牙咧嘴吃了一块,舒锦朝着舒王氏伸出大拇指:“娘,您这手艺真是绝了,我就教了您一次,就全部学会了呀!” 舒王氏面上多了些不好意思,干活儿更起劲儿了。 舒锦在一旁想第二种应该做什么。 思索半天,准备做耐储存,能当零嘴也能当干粮的薯干。 她亲自选了品相好的土豆,处理干净后切成厚片。 先用加了盐的沸水稍煮片刻,既入味又不易烂。 然后就是脱水定型的关键。 天气晴好时,就铺在干净竹匾上暴晒。 但若是碰上阴雨天,只能用松枝在特制的熏房里进行温和熏烤。 最终出来的薯干,色泽金黄或带着淡淡的烟熏色,咸香适口,嚼劲十足。 舒锦为此耽误了足有半个月,眼看着再过二十天就是中秋,她也莫名着急起来。 手里的银子逐渐减少,心里发慌。 但也只是瞬间,舒锦很快调整好心态。 她用裁剪好的油纸,一小包一小包仔细包好薯片,每包分量固定。 这种能放得住、方便携带的零食,定价三文钱一包。 工坊开张头几日,靠着“一文钱饼”和独特香气,确实吸引了不少码头工人和好奇的孩童。 油煎土豆饼的焦香混着葱香,在码头附近飘散,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有人抵挡不住诱惑,捏着一文钱买上一个,烫得直吹气,几口下肚,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薯干也卖出了一些,多是图新鲜的。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不知是谁,认出了工坊门口堆积如山的原料,正是前些日子差点毒死李栓儿的“土蛋蛋”。 恐慌和流言像瘟疫般迅速蔓延。 “天爷啊!舒记那香喷喷的饼子,是用老鸦沟那毒土蛋做的!” “我说怎么卖那么便宜!原来是毒物!” “黑心肝啊!为了赚钱,拿毒物出来害人!” “她自己是精怪不怕毒,可咱们是凡人啊!” “吃了怕不是要肠穿肚烂?快别买了!” 工坊门口迅速冷清下来。 原本排着的队伍瞬间散掉,拿着钱犹豫的人像避瘟神一样躲开。 几个刚买了饼子的人,吓得脸色发白,直接把饼扔在了地上,用脚狠狠碾碎。 负责煎饼的舒王氏吓得手直抖,锅铲都拿不稳了。 舒锦从后面走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口和远处指指点点的人群。 她没说话,径直走到煎鏊前。 鏊子上正好有一个刚煎好、两面金黄的土豆饼。 她拿起旁边放着的干净粗瓷盘,用铲子利落地将饼子铲到盘里。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拿起饼子,掰下一块,毫不犹豫地送进了嘴里。 细嚼慢咽。 动作自然得就像在品尝什么美味。 吃完一块,又掰一块。 人群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看清楚了?” 舒锦咽下嘴里的食物,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舒锦,吃了,用你们的话说,我要是精怪,自然不怕毒。那你们看着,我有没有肠穿肚烂?” 她环视四周,心里有些烦躁,本来这生意好好的,也不知道谁突然就…… 算了,本来她也没打算隐瞒。 “东西就在这里,做法你们也看见了,先前那么多人买了,都吃了,没什么事情,要是真不想吃了,那就不要买。” “但是吃了给我造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从她身后挤了出来。 是舒林野。 小家伙绷着小脸,眼神里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对阿姐的信任和一股豁出去的劲儿。 他跑到舒锦身边,踮起脚,一把抓过舒锦手里那个被掰掉两块的土豆饼,张嘴就狠狠咬了一大口! “阿姐敢吃,我也敢吃!” 他嘴里塞的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喊着,努力吞咽着,小脸憋得有点红,眼神却异常坚定,“栓儿也能吃!他吃了就好好的!” 他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又或许是那热腾腾、咸香软糯的土豆饼味道确实不错,小家伙一口接一口,吃得飞快。 一个饼子很快就被他消灭了大半。 吃完,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对着人群大声说:“看!我吃了!没事!好吃!” 他甚至还舔了舔沾着油渍的手指,意犹未尽的样子。 舒锦看着弟弟,喉咙有些发紧。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用力揉了揉舒林野的脑袋。 她知道这是舒林野完全接受自己了,果然还是当初坦白的比较好,若是不坦白,她许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和家人说开。 第47章 陆九渊的痴迷真相大白,但他也不是好人 人群再次陷入沉默。 那小孩吃得那么香,还活蹦乱跳地站在那儿…… 似乎……好像……真没事? 就在这微妙的静默和迟疑中,一个瘦弱的身影拨开人群,慢慢走到了工坊门口。 是李寡妇。 她手里紧紧攥着两枚被汗水浸得发亮的铜钱,眼神怯怯地看了看舒锦,又看了看舒林野,最后,目光落在了那金灿灿、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土豆饼上。 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细若蚊呐:“恩人……我、我买两个饼,一个给栓儿,一个我自己吃……” 她的手伸向放着饼的簸箩,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舒锦当即点点头。 镇子上哪个不知道李寡妇没了丈夫,儿子前段时间还差点儿因为这个土蛋蛋没了命。 李寡妇差点儿丧夫又丧子,如今竟然也来买这所谓的土豆饼。 而且还吃得喷香。 瞬间,所有人都丢下脑海中的迟疑,拥了上去。 舒记土豆工坊的“一文饼”彻底火了。 码头上,刚卸完货的苦力们抹着汗,捏着一文钱排着队,只为买上一个热腾腾、两面煎得焦黄酥脆的土豆饼。 一口咬下去,咸香软糯,实实在在的饱腹感驱散了半日劳累。 街上跑腿的小厮,趁着送信的间隙,匆匆跑来买两个揣怀里当午饭。 连那些精打细算的货郎,也省下半个馒头的钱,换一个饼子解馋。 家境稍好的孩童,更是把“舒记土豆饼”当成了最受欢迎的零嘴,一文钱就能换半日满足。 “一文饱腹”的金字招牌,在清河镇底层百姓和孩童口中传开。 工坊门口从早到晚排着长队,两口煎鏊几乎没停歇过。 与之配套的薯干,因其耐存放、便宜、咸香有嚼劲,成了行脚商包袱里的必备干粮,也是孩子们磨牙分享的小零食。 舒锦坚持微利原则,利润全靠走量支撑。 她的目标清晰,让尽可能多的人吃上便宜顶饿的食物,同时也为自家积累起实惠、干净、可靠的口碑和稳定的客源。 工坊里人声、锅铲声、煎炸的滋啦声混杂,浓郁的土豆香气日夜弥漫,成了码头区一道充满生机的、新的烟火风景。 这看似安稳的烟火气,却丝毫未能温暖王家庄那座清冷小院里的氛围。 陆九渊端坐在圈椅中,月白色的衣袍纤尘不染,脸色却比那衣料更冷。 他面前的梨花木小几上,摊开一张粗糙的黄纸,纸上残留着少许灰白色的粉末。 旁边,是一个被捏得变了形的、绣着并蒂莲的香囊。 顾苏苏日日贴身佩戴、声称是一片痴心的物件。 他修长的手指捻起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在午后斜照的光线下,泛着一点诡异的幽蓝。 这蓝,与他此刻眼底翻涌的寒冰风暴相映。 桌角,一盏早已冷却的茶杯里,杯底也沉淀着肉眼难辨的同色系的细微残留。 “牵情引……” 陆九渊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洞悉一切的嘲弄。 “南疆秘传邪药,无色无味,掺于饮食熏香,可渐蚀心智,乱人情志,最终唯施药者之命是从……顾苏苏,你当真是好手段,好心思。” 他抬起眼,目光死死盯着被按跪在地上的顾苏苏。 顾苏苏面无人色,精心描画的妆容被涕泪冲刷得一片狼藉,华丽的衣裙沾满了挣扎的尘土。 巨大的恐惧让她抖如筛糠,对上陆九渊那洞悉一切、毫无温度的眼神,她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粉碎。 “不!陆郎!你听我说!”她发出凄厉的哭嚎,徒劳地挣扎着,试图去够陆九渊的衣摆。 “我是被逼的!是舒锦!是那个贱人逼我的!她抢走了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她用妖法迷惑了你!我没办法!我只是……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想让你看清楚谁才是真心对你的人啊!” “爱我?” 陆九渊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滔天的怒火和极致的厌恶。 “爱我,便效仿那林耀宗哄骗无知女子偷窃家财的龌龊手段,花重金去求这等下三烂的邪药?爱我,便想用药物将我变成一具只听你摆布的行尸走肉,好遂了你攀附富贵、掌控他人的贪念?”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顾苏苏心上,也揭开了她内心深处最不堪的动机。 她花钱找那游方神婆时,对方那暧昧又贪婪的笑容,以及神婆絮叨的保管让郎君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厌弃那碍眼的精怪。 不正和林耀宗当初哄骗原主舒锦时,那套你爹娘不疼你,只有我真心待你、拿了钱我们就有好日子的说辞如出一辙吗? 她竟不知不觉,走上了她最鄙夷的林耀宗的老路! “我没有!我不是林耀宗!” 顾苏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否认,眼神慌乱又怨毒,“舒锦!都是舒锦那个妖孽精怪害的!是她夺了我的气运!害我落到这般田地!陆郎!你被她骗了!她……” “住口!”陆九渊厉声断喝,他本就对顾苏苏没有好感,当初在南宫府中,顾苏苏哭得可怜。 想着她与舒锦到底是表姐妹,帮一把,日后倒也能与舒锦打好关系。 他自然是为了那金枪不倒丸的配方来的。 当初舒锦留下来的那些金枪不倒丸,是当真有效。 但没成想,完全着了顾苏苏的道! 此时陆九渊眼中只剩下冰冷:“冥顽不灵,执迷不悟!事到如今,还将罪责推给旁人?你与那林耀宗,当真是一丘之貉!”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当初顾苏苏是如何冒领舒锦的救命之恩,将自己置于险地。 想起了外面传闻她如何当众污蔑舒锦是精怪夺人气运,煽动愚昧村民。 更想起了南宫绝重伤昏迷时,她那一声充满恶意与恐惧的尖叫! 桩桩件件,皆为此女私欲与恶毒所驱! 如今,她竟敢对自己用上这等比毒蛇更阴险的控心邪药! 其行径之卑劣,用心之歹毒,与当初哄骗、利用、构陷舒锦的林耀宗有何区别? 甚至更为不堪! 震怒之下,陆九渊怒极反笑。 那笑声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在这寂静的小院里显得格外瘆人。 他看着地上如烂泥般的顾苏苏,眼神像是在看一件亟待处理的秽物。 “南宫姑娘心慈,只让你受些粗活伺候,小惩大诫,你却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自甘堕落至此……” 他顿了顿,语气冰冷得如同宣判,“既然你对这等倚门卖笑、曲意逢迎的本事如此热衷,醉香楼的张妈妈,想必会给你一个施展所长的好去处。那里,正缺你这种人才。” “醉香楼?!”顾苏苏如遭五雷轰顶,瞬间瘫软在地,浑身冰凉。 那是镇上最下贱的暗娼馆子! 比南宫意的人“伺候”她做粗活可怕百倍千倍! 巨大的恐惧和屈辱瞬间淹没了她,她爆发出绝望凄厉的尖叫:“不——!陆九渊!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妾!我伺候过你!你不能把我卖到窑子里去!舒锦!舒锦你这个天杀的贱人!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 护卫眼疾手快,用早已准备好的破布狠狠塞住了她的嘴,将她像拖一袋垃圾般粗暴地拖了出去。 那充满怨毒和恐惧的呜咽声,渐渐消失在院门外。 陆九渊站在原地,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牵情引”若有似无的甜腻气味,混合着顾苏苏歇斯底里的绝望。 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胃里翻腾的恶心感。 被药物隐隐影响时,那些不受控的、对舒锦产生的探究和古怪念头,此刻都想通了,根本并无感情之意,只有对那金枪不倒丸的兴趣罢了。 他再睁开眼时,眸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看了一眼桌上残留的药粉和香囊,对旁边肃立的护卫首领冷声道:“清理干净,把我留在此处的痕迹,全部消了。” 舒锦对镇东头小院里发生的处置毫不知情。 她正被工坊日益繁忙的生意和随之而来的新问题牵扯着全部精力。 “阿姐!你看这油纸!” 舒林野举着一包薯干跑进工坊后面临时隔出来的小间,小脸上带着焦急,“油渗出来了!沾手!” 舒锦放下手里核对原料的账本,接过油纸包。 果然,薯干里析出的些许油脂,已经浸透了薄薄的油纸,边缘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油渍,拿在手里也感觉黏腻。 这是个大问题。薯干需要油纸包装来防潮和保持卫生,但渗油不仅影响卖相,弄脏顾客的手,时间久了,油哈喇了更影响味道。 “得换厚实点的油纸,或者里面再垫一层吸油的草纸……” 舒锦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桌面,脑子里飞快盘算着成本和可行性。 没办法呀,她现在开启直播没有噱头,谁会盯着这些看啊,没有打赏开了也是白开,最主要的是,在这镇子上,她真正开过天幕只有两次。 还有就是,做生意薄利多销,每一文钱的成本都得精打细算。 就在这时,工坊前面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似乎还夹杂着伙计阻拦的呵斥声。 “怎么回事?”舒锦立刻起身,快步走向前店。 第48章 光天化日抢她娘,活得不耐烦了吧 只见工坊门口排队的队伍有些骚动,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一个穿着锦缎袍子、身材微胖、脸上堆着夸张笑容的中年妇人,带着两个粗壮汉子,正旁若无人地往里闯。 领头的妇人眼神精明市侩,目光像钩子一样扫过工坊里热气腾腾的煎鏊和堆积的土豆原料。 “哎哟,这位就是舒锦舒老板吧?真是年轻有为啊!” 那妇人看到舒锦出来,立刻扭着腰上前,嗓门又尖又亮,带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正是醉香楼的老鸨张妈妈,“我是醉香楼的张妈妈,今日特来恭喜舒老板生意兴隆啊!” 舒锦眉头微蹙。 醉香楼?那种地方的老鸨跑来她的土豆工坊“恭喜”? 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她不动声色地挡在张妈妈面前,语气疏离:“张妈妈客气了。小店本小利薄,做点小买卖糊口罢了。不知张妈妈有何指教?” 她特意强调了“小买卖”和“糊口”。 张妈妈脸上的笑容更盛,仿佛没听出舒锦话里的距离感,挥着香气熏人的帕子:“指教不敢当!就是看舒老板这‘一文饼’做得红火,连我那楼里的姑娘们都馋得很呢!每日打发小丫头来买,忒麻烦。这不,我就想着,跟舒老板谈笔大生意!” 她凑近一步,压低了些声音,却依旧能让周围竖起耳朵的人听个大概:“舒老板你看,你每日供给我醉香楼五十个……不,一百个饼子!外加五十包薯干!我按市价……哦,每样再给你加半文钱!咱们签个长契,你看如何?这对你可是稳赚不赔的大买卖!” 她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表情。 舒锦心中冷笑。 加半文钱? 听着好像她占了便宜,但醉香楼那是什么地方? 一旦签了契,成了她的大主顾,日后压价、拖欠、甚至找茬都是常事。 更重要的是,她的“一文饱腹”招牌是面向码头苦力、寻常百姓和孩童的,图的是个干净实在的名声。 若跟醉香楼这种地方扯上长期供货关系,流言蜚语立刻就能把她的招牌染脏! 她舒锦宁可少赚点,也绝不沾这浑水。 “张妈妈好意心领了。” 舒锦脸上挂着客套却毫无温度的笑容,声音清晰,确保周围排队的客人都能听见,“不过小店本小,人手也有限,每日现做的饼子供门口这些街坊邻居都紧巴巴的。” “实在匀不出额外的量签什么长契。张妈妈楼里的姑娘们若喜欢,随时欢迎来排队购买,小店一视同仁。”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工坊产能有限,又强调了顾客是“街坊邻居”,最后一句“一视同仁”更是堵死了张妈妈可能纠缠的路。 张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恼怒。 她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如此不识抬举,拒绝得这么干脆,还当众落她面子。 她刚要再说什么,舒锦已经转过身,对着排队的客人们朗声道:“对不住各位,扰了大家排队。新一锅饼子马上出锅了!还是老价钱,一文一个!” 人群的注意力立刻被热腾腾的饼子香气吸引回去,议论声也转了方向。 张妈妈站在那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狠狠剜了舒锦背影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识抬举!我们走!” 带着两个汉子悻悻地挤出人群走了。 舒锦看着那扭动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中毫无波澜。 这种麻烦,早打发早清净。 她转头继续琢磨油纸渗油的问题,这才是关乎工坊口碑和生存的正经事。 至于顾苏苏? 她早就把这人抛到了九霄云外,更不会想到,自己刚刚拒绝的,正是顾苏苏即将被送去的地狱。 舒锦继续招呼着众人,心中却把这个事情给惦记上了。 油纸渗油的问题像根小刺,扎在她搞钱大业的要紧处。 她盘算着厚油纸的成本,又琢磨草纸的吸油效果,眉头拧成了疙瘩。 当晚,油灯昏黄,舒家新砌好的堂屋里暖意融融。 一家人围着小几,哗啦啦数着四天工坊攒下的铜板。 黄澄澄的小钱堆成了小山,舒锦手指翻飞,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 “刨去买土豆、油盐、柴火、工钱、铺租……净赚这个数!” 舒锦报出个数字,眼睛亮得像太阳。 舒王氏和舒才问倒抽一口凉气,连呼吸都轻了。 舒林野和舒林慧更是小嘴张得溜圆,看着那堆钱,仿佛看到了吃不完的肉包子和崭新的笔墨纸砚。 成本回来了! 还有赚头! 新糊的窗纸上映着一家子咧开的嘴角,踏实又满足。 翌日天蒙蒙亮,一家人脚步轻快地往镇上工坊赶。 码头的喧嚣裹挟着“一文饼”的香气扑面而来,队伍依旧排得老长。 舒锦心头微松,刚挽起袖子准备去后头盯着土豆处理,就听见排队的苦力们嗡嗡议论。 “听说了没?醉香楼昨夜新来个花魁!排场大得很!” “嚯!张妈妈那老鸨子,又不知从哪儿坑蒙拐骗来的……” “管她呢,晚上去瞧瞧热闹?” 舒锦耳朵刮过几句,浑不在意。 花魁?醉香楼? 跟她这卖土豆饼的有半文钱关系? 她转身就往工坊里走,拯救风尘? 她没那闲心,更没那本事。 “舒锦!舒锦你个杀千刀的扫把星!你给我出来!” 一声尖利凄惶的哭嚎猛地炸开,刺得人耳膜生疼。 顾陈氏披头散发,状若疯妇,直直冲开排队的人群,扑到工坊门口,枯瘦的手指差点戳到舒锦鼻尖上。 “你还我苏苏!你个害人精!是你!肯定是你使了妖法!陆九渊那个天杀的!他把我的苏苏……我的苏苏卖进醉香楼里去了啊!呜哇——!” 顾陈氏捶胸顿足,涕泪横流,那绝望不似作伪。 舒锦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脑子里“嗡”的一声。 啥?顾苏苏?女主? 被陆九渊卖了? 卖到……醉香楼?! 这剧情崩得亲妈都不认了! 她还没消化完这堪比晴天霹雳的消息,另一个帮工的半大后生又气喘吁吁地从村里方向跑来,隔着老远就喊: “锦、锦姐!不好了!你家、你家出事了!来了一帮穿绸缎骑大马的人!凶得很!要、要强行把你娘带走!” 舒锦心头猛地一沉。 “小妮儿,关门!谁也不卖了!” 舒锦语速快得像爆豆子,一把推开挡路的顾陈氏,拔腿就往村子的方向狂奔,把身后顾陈氏“丧门星”“害人精”的恶毒咒骂远远甩开。 一路疾奔,心跳如擂鼓。 刚到自家那崭新的篱笆院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和冰冷的呵斥。 她猛地推开院门。 院子里剑拔弩张。 几个穿着体面却面带煞气的仆妇围着一个衣着华贵、面容刻板的老妇人。 舒才问佝偻着背,脸色惨白地挡在不住啜泣的舒王氏身前。 舒林野和舒林慧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抱着母亲的腿。 另一边,竟是熟人。 南宫绝斜倚在崭新的院墙边,抱臂冷眼旁观,而他身旁站着的南宫意,脸色古怪到了极点。 眼神在舒王氏和舒锦脸上来回扫视,复杂得难以形容。 那华服老妇人,舒王氏的亲生母亲,南宫家的老夫人,正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跟我回去!过去的事既往不咎!但这腌臜地方,这些……这些人,从此与你再无瓜葛!” “不……我不回去……” 舒王氏摇着头,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身体抖得厉害,声音细弱却带着一股执拗,“我……我哪里也不去……” 南宫意看着舒锦跑进来,那古怪神色更浓了,她撇撇嘴,小声嘀咕:“按辈分,她还得叫我一声小姑姑呢……” 小姑姑? 舒锦脚步一顿,电光火石间,南宫意当初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小镇的疑惑瞬间解开。 她不是路过,她是带着目的来找人的! 找的就是她娘舒王氏! 当时舒锦只顾着叫南宫绝催化妹妹体内的九转还魂丹,完全把这事儿丢在了脑后。 舒锦没理会这突然冒出来的亲戚关系,一个箭步冲到舒王氏身边,将她护在身后,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南宫老夫人。 “你们要带我娘走?行!问我娘愿不愿意!娘,你只管说,愿不愿意跟他们走?有我在,没人能逼你!” 舒王氏抬起泪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女儿,那单薄的肩膀此刻却像山一样可靠。 她心中积压多年的委屈、恐惧、不甘,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猛地烧了起来。 “我不愿意!”舒王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尖厉和决绝。 她猛地抬头,直视着那华服老妇人,眼中不再是怯懦,而是悲愤,“回去?回哪里去?回那个把我当棋子、当累赘,任由别人把我丢出来等死的家吗!” 院子里瞬间死寂。连南宫绝都微微站直了身体,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南宫老夫人更是脸色剧变:“你……你胡说什么!” 第49章 真相原是如此 “我胡说?”舒王氏惨笑一声,眼泪汹涌,“我什么都记得!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不是被拐卖的!我是被你们南宫家那个鸠占鹊巢的好女儿设计陷害,推下马车,丢在这荒山野岭的!” “我脑袋磕在石头上,流了好多血……要不是娘……要不是舒锦她姥姥路过救了我,我早就烂在沟里了!” 她指着自己的头,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我对外说摔坏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是怕!” “怕你们找来,怕再被那个毒妇害死!娘……养我的娘对我好,比你们这些亲爹娘好千百倍!” “她给我饭吃,给我衣穿,给我一个家!我在这里有丈夫,有儿女!我凭什么跟你们回去?回去做什么?再被你们当成物件一样摆布吗?” 真假千金! 还是宅斗失败被“处理”掉的真千金! 舒锦听得眼睛发亮,心里直呼好家伙!这剧情比她穿书经历还精彩! 南宫意适时的冷笑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凉薄:“祖母,娘亲,你们还蒙在鼓里呢?急着把这个走失多年的姐姐带回去,真是为了骨肉亲情?” “呵,是我那好姐姐的夫君,不知怎么得知他当年青梅竹马、差点定亲的亲姐姐还活着,竟起了歪心思!” “想让我亲姐姐回去给他做妾呢!怕亲姐姐带着孩子回去碍眼,丢了他家的脸面,才逼着你们来演这出骨肉相认,好把人干干净净地带走吧?” 南宫意的话如同平地惊雷! “胡说八道!”南宫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意儿!休得胡言!污蔑你姐姐和姐夫,成何体统!” 南宫意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是不是胡言,你们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反正我是不喜欢那个假惺惺的姐姐。“ “她在我刚出生时就想掐死襁褓里的我,这事儿我可是听娘身边的老人儿说的。” “这次要不是她嫁得远,手伸不过来,你们以为能这么顺利找到这儿?”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变幻不定的南宫老夫人和她身边同样震惊的南宫夫人,补上最后一刀,“信不信由你们,反正,人,你们是带不走了。” 南宫意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舒王氏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复杂,舒锦又为什么那么着急慌忙地从客来客栈离开。 原来这层血缘关系下,藏着如此不堪的过往和算计。 然而,她的劝说并未能动摇南宫老夫人和南宫夫人带走舒王氏的决心。 “住口!意儿,你年纪小不懂事,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污蔑你姐姐和姐夫!” 南宫老夫人脸色铁青,厉声呵斥,显然更愿意相信那套“接回失散女儿共享天伦”的表面说辞,或者,她选择性地忽视那些不堪的真相。 南宫夫人也蹙着眉,不赞同地看着南宫意:“意儿,不可无礼。你姐姐流落在外多年,吃了多少苦,我们接她回去是应当的。过去的事……或有误会,回去慢慢说开便是。”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容置疑。 “误会?慢慢说开?” 南宫意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却也不再言语,只是抱着手臂,冷眼旁观。 “带走!” 南宫老夫人不再看南宫意,直接对带来的粗壮仆妇下令,语气强硬。 两个仆妇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拉扯舒王氏。 “娘!”舒林野和舒林慧吓得大哭,紧紧抱住舒王氏的腿。 舒才问急得满头大汗,想上前阻拦,却被另一个仆妇毫不客气地推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住手!” 舒锦厉喝,再次挡在母亲身前,目光如刀般扫过那几个仆妇,“谁敢动我娘试试!”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舒锦脑海中那冰冷的电子音突兀响起: 【叮!触发紧急选择任务!】 【选择一:在半个小时内亲自“护送”舒王氏回到南宫家。任务奖励:无。失败惩罚:痛不欲生半月(部位随机)。】 【选择二:阻止南宫家带走舒王氏,确保一家人不分离。任务奖励:无。失败惩罚:痛不欲生半月(部位随机)。】 【倒计时:29:59!】 舒锦莫名生了几分惊喜,毕竟每次这种好玩的故事桥段,都会有新奇的打赏。 【开开开,开直播,别停留,先开!】 和系统沟通结束,她立刻转头看向舒王氏,语速又快又急:“娘!您自己说!您想不想跟她们走?您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别怕,说出来!有我在,谁也不能逼您!” 舒王氏泪眼婆娑,看看眼前强势逼人的祖母,再看看身后满脸惊恐、紧紧抱着自己的一双小儿女。 还有那佝偻着背、满脸焦急却无力的丈夫,最后是挡在自己身前、眼神锐利的女儿舒锦。 回去? 回到那个冰冷、算计、视她如草芥的“富贵窝”? 回去给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做妾?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嫌弃、被当成“腌臜”? 留下?留在这个虽然清贫,却有丈夫知冷知热、儿女贴心孝顺、自己亲手经营起来的温暖小家里? 可是……不回去,南宫家会善罢甘休吗? 她们有权有势,会不会报复这个村子? 报复她的丈夫和孩子?舒锦好不容易把日子过起来…… 巨大的矛盾撕扯着舒王氏的心,她嘴唇颤抖着,想说“不”,又怕连累家人。 想说“走”,那两个字却重如千钧,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只是无助地流泪,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舒锦看着母亲眼中的纠结和恐惧,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 她心里也急,倒计时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她下意识想拉过舒林野和舒林慧,让他们用亲情来挽留母亲,但手伸到一半又顿住了。 不行!不能这样! 舒锦猛地收回手。 她不能利用弟弟妹妹对母亲的不舍去“绑架”母亲的选择。 回去与否,必须由舒王氏自己,遵从本心做出决定。 否则,即便留下,日后也难免有怨怼。 “娘,您别怕连累我们,您只管说您心里真正想要的!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舒锦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灼灼地看着舒王氏,给她力量。 院子里一片死寂,只有舒林野和舒林慧压抑的抽泣声,以及南宫老夫人不耐烦的催促和仆妇们虎视眈眈的压迫感。 倒计时在舒锦的脑海中疯狂跳动:5分钟……4分钟……3分钟…… 就在最后两分钟,舒王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抬起头,泪水还在流淌,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不再看南宫老夫人和南宫夫人,而是看向舒锦,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我不走!锦儿,娘不走!这里是娘的家!有你爹,有你们姐弟三个,娘哪里也不去!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高门大户,娘不稀罕!娘就要守着你们,守着这个家!” “好!”舒锦心头一块大石轰然落地,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同时毫不犹豫地在心中对系统喊道:“我选二!阻止她们!” 【叮!选择确认,任务倒计时结束,请宿主确保目标达成,避免惩罚。】 南宫意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嘲讽和快意的弧度。 南宫绝也彻底站直了身体,抱着的手臂放了下来,眼神里多了几分看戏的兴味,似乎对舒王氏的选择毫不意外。 南宫夫人看着舒王氏那虽然消瘦却透着坚韧和满足的脸庞,再看看她身边紧紧依偎的孩子和那个虽然懦弱却显然依赖她的丈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和释然。 也许,留在这里,对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儿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反了!反了天了!” 南宫老夫人却是勃然大怒,气得浑身发抖,保养得宜的脸扭曲起来,“不知好歹的贱骨头!放着泼天的富贵不要,偏要在这泥地里打滚!给我拿下!绑也给我绑回去!” 仆妇们得令,再无顾忌,如狼似虎地扑向舒王氏! 与此同时,巨大的天幕瞬间在舒家小院上空彻底展开! 流光溢彩,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仆妇动作都顿了一下。 本来直播间里的人数就在慢慢上涨,观众们也早就得知了这里发生的具体情况。 直播间人数在那些仆妇冲上来的短短几秒内飙升到五千多人,弹幕如同瀑布般刷过,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字: 【卧槽!强抢民女现场直播?!】 【这老太太谁啊?这么霸道?】 【主播主播!保护咱娘!】 【打起来打起来!】 【这剧情比电视剧还刺激!】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道极其醒目、带着金色边框的特效弹幕伴随着一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棒槌”图标轰然出现在天幕顶端: 【资深小说家打赏巨额棒槌x1!】 【附赠语音条:受不了了,给我弄死这群煞笔,强抢民女臭不要脸!】 那粗犷又充满正义感的怒吼通过天幕传遍整个小院,甚至传到了院外围观的村民耳中。 第50章 大棒槌锤爆坏人 舒锦先是一愣,随即看着天幕上那金光闪闪、造型夸张的虚拟“棒槌”图标,再听着那声情并茂的“弄死他们”,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谢大佬打赏!大佬说得对!”舒锦笑声未落,眼中厉芒一闪。 只见天幕上那金光闪闪的“巨额棒槌”图标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舒锦感觉手上一沉。 一根沉甸甸、油光锃亮、足有小儿手臂粗的实心枣木棒槌,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那棒槌一头还雕刻着一个狰狞的虎头,入手分量十足! “武器到位!”舒锦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棒槌,感觉无比趁手。 她脸上笑容一收,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像只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敢动我娘?我跟你们拼了!” 话音未落,舒锦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她根本不管什么章法,也顾不上对方是女人还是仆人,抡起那根从天而降的枣木棒槌,劈头盖脸就朝着离舒王氏最近、正伸手去抓她的那个仆妇狠狠砸去! “哎哟!” 那仆妇完全没料到这看似瘦弱的小姑娘如此凶悍,更没料到她会凭空变出这么大一根棒槌。 猝不及防被砸在肩膀上,剧痛传来,惨叫一声踉跄着倒退好几步,半边身子都麻了。 “反了!反了!给我抓住这个妖孽!” 南宫老夫人惊得连连后退,尖声嘶叫。 另外两个仆妇见状,又惊又怒,丢开吓傻的舒才问和哭喊的孩子,转身就朝舒锦扑来,想仗着身强力壮制服她。 “来得好!” 舒锦丝毫不惧,反而更兴奋了。 她仗着身形灵活,不退反进,抡圆了棒槌,毫无章法却又虎虎生风地一通乱砸! “我让你抢人!” “砰!” 一棒槌敲在一个仆妇试图抓她手腕的胳膊上。 “让你仗势欺人!” “咚!” 另一棒槌扫在另一个仆妇的小腿上。 “让你瞧不起我们泥腿子!” “啪!” 棒槌头差点怼到第三个冲上来的仆妇脸上,吓得她慌忙捂脸后退。 枣木棒槌又沉又硬,舒锦下手虽不致命但绝对够狠,专挑肉厚又疼的地方招呼。 一时间,院子里只听见“砰砰砰”、“哎哟哎哟”的击打声和仆妇们此起彼伏的痛呼声。 舒锦如同疯虎下山,一根棒槌舞得密不透风,追着那几个仆妇满院子跑。 仆妇们空有把子力气,却从未见过如此泼辣不要命的打法,更被那凭空出现的棒槌和头顶诡异的天幕吓破了胆,只有招架躲避的份,哪还敢还手? 南宫夫人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躲到了南宫绝身后。 南宫绝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舒锦发威,嘴角甚至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南宫意更是看得两眼放光,差点没拍手叫好。 南宫老夫人气得浑身哆嗦,指着舒锦的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妖…妖法!果然是妖孽!反了!都反了!快…快制住她!” 然而她带来的仆妇们已经被舒锦的“疯魔棒法”打得鼻青脸肿,抱头鼠窜,哪还有能力去“制住”?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彻底疯了: 【666666!主播威武!】 【这棒槌从天而降,帅炸了!】 【打得好!往死里打!】 【主播这乱披风棒法深得我真传!】 【资深小说家大佬牛批!这打赏太应景了!】 【哈哈哈,看那几个婆子抱头鼠窜的样子,笑死我了!】 舒锦追着一个仆妇绕到院门口,一棒槌砸在她撅起的屁股上,打得她“嗷”一嗓子窜出老远。 舒锦拄着棒槌,微微喘气,脸上因为激动和用力泛着红晕,眼神却亮得惊人。她冲着狼狈不堪、缩在角落的几个仆妇,以及脸色铁青的南宫老夫人扬了扬下巴: “还带不带我娘走?嗯?” 那根雕着虎头的枣木棒槌在她手里,仿佛还散发着慑人的凶威。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那几个被舒锦用枣木棒槌敲得鼻青脸肿的仆妇,此刻缩在院墙角落,揉着胳膊腿上的淤青,疼得龇牙咧嘴,看向舒锦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 那凭空出现的凶悍棒槌和舒锦那不要命的打法,彻底把她们吓破了胆。 南宫夫人脸色苍白,紧紧攥着手帕,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和舒王氏那决绝的眼神,终究是长长叹了口气。 伸手轻轻拉了一下还在气得浑身发抖的南宫老夫人:“母亲……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秀秀……她在这里,或许……或许真的更好。”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认命。 南宫老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看看被打怕了的仆妇,看看一脸冷漠的南宫绝,再看看抱着手臂、嘴角噙着冷笑的南宫意,最后目光落在紧紧依偎在舒才问身边、眼神充满抗拒的舒王氏身上。 她明白,今日无论如何是带不走人了。 强行带走? 且不说那个如同疯虎般护着母亲的舒锦,光是那诡异的天幕和凭空出现的棒槌,就让她心底发寒,不敢再轻举妄动。 “好……好得很!” 南宫老夫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怨毒地剜了舒锦和舒王氏一眼,“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们走!” 说罢,再也不看任何人,由南宫夫人搀扶着,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那几个仆妇如蒙大赦,忍着痛,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跟了出去。 南宫绝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又瞥了一眼拄着棒槌、微微喘气但眼神依旧警惕的舒锦,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了些许,最终什么也没说,也转身离去。 南宫意倒是留了下来,她走到舒锦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又看了看那根雕着虎头的枣木棒槌,语气带着点新奇:“你这妖法,还挺实用的嘛。” 舒锦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将棒槌往地上一杵:“少来!赶紧把你家这些麻烦事儿处理干净!再敢来烦我娘,下回就不是棒槌这么简单了!” 说完,也不管南宫意什么反应,立刻转身去安抚受惊的家人。 南宫意耸耸肩,看着舒锦护着母亲和弟妹进屋的背影,又看了看头顶早已随着南宫家人离去而消失的天幕,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也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农家院落。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暂时被一根从天而降的棒槌打退了。 与此同时,在距离清河镇数十里外的荒野小道上,一个身影正跌跌撞撞地狂奔。 正是顾苏苏。 她身上那件藕荷色的衣裙早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泥污和草屑,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乱不堪,脸上更是布满泪痕和擦伤,狼狈到了极点。 只有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恨意。 那是对陆九渊的狠绝,对舒锦的诅咒! 醉香楼那如同噩梦般的一夜,看守的疏忽让她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抓住了一线生机。 她拼尽全力,用尽了所有心机和力气,才从那肮脏的牢笼里逃了出来。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让陆九渊后悔!让舒锦那个贱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她不敢走大路,只能在荒野小径和偏僻的村落间穿行。 饥饿、寒冷和恐惧如影随形,但她心中的恨意支撑着她。 她向遇到的流民和走卒打听消息,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在寻找着能撕咬敌人的机会。 终于,在逃亡的第三天,一个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清河镇最大的粮商,是襄州来的“盛源粮行”东家,郑百川。 此人表面乐善好施,在灾年常设粥棚博取名声,实则心狠手辣,是掌控着本地及周边数县粮油命脉的土皇帝。 他盘剥佃农,打压中小粮商,手段酷烈,无人敢惹。 顾苏苏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毒蛇的信子。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她心中迅速成形。 郑百川垄断粮油…… 而舒锦那个贱人的“舒记土豆工坊”,每日煎炸那该死的“黄金土豆饼”,需要消耗大量的菜油! 那工坊生意如此红火,日进斗金,岂不是在郑百川的眼皮子底下抢食? 甚至,那便宜顶饱的一文饼,抢的正是那些原本只能买郑家粗粮糊口的穷苦人! “舒锦……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顾苏苏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褴褛的衣衫,用力抹了把脸,尽管依旧狼狈,但那双眼睛里却重新燃起了算计和狠厉的光芒。 她需要一把刀,一把足够锋利、足够凶狠的刀,去砍向舒锦! 而郑百川,就是那把现成的刀! 凭借残余的姿色和刻意伪装的楚楚可怜,顾苏苏费了些周折,终于在盛源粮行位于清河镇外一处庄子的私宅里,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郑大老爷。 郑百川年约五十,身材微胖,穿着富贵的绸缎袍子,面皮白净,保养得宜,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商贾特有的精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他正悠闲地品着茶,看着账本,对顾苏苏这样狼狈的女人本是不屑一顾的。 第51章 原女主出手,真令恶毒女配胆寒 顾苏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声音哀婉凄楚:“郑老爷!求您给小女子做主啊!” 郑百川眼皮都没抬,只淡淡“嗯?”了一声。 顾苏苏知道,寻常的哭诉打动不了这种老狐狸。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却刻意让郑百川看清她残存的美貌和眼中的怨毒,语气陡然一转,充满了蛊惑和煽动: “郑老爷,您可知道那清河镇上,近日出了个叫舒锦的妖女?她不知使了什么妖法,蛊惑人心,开了个什么‘土豆工坊’,弄出一种叫‘黄金土豆饼’的毒物,只卖一文钱一个!” 听到“一文钱”和“土豆饼”,郑百川捻着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终于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顾苏苏,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 顾苏苏心中冷笑,知道自己戳中了要害,立刻添油加醋地继续道:“郑老爷您乐善好施,常设粥棚救济贫苦,是何等仁善!” “可那妖女舒锦,用那便宜的离谱的毒饼子,抢的可都是您粮行里那些最底层、只能靠您粗粮糊口的客源啊!” “长此以往,那些愚昧的贱民都被她那点小恩小惠收买了去,谁还会念着您施粥的善名?人心都要被她蛊惑了去!” 她观察着郑百川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心中狂喜,终于抛出了最致命的一击,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诱人的蛊惑: “而且,郑老爷,她那工坊红火,靠的是什么?是油!是大量的菜油煎炸!那每日哗啦啦流进她口袋的铜钱,本该是流进您口袋的银子啊!只要您……” 顾苏苏抬起头,直视着郑百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您掐断了她的油路,她那日进斗金的生意,顷刻之间就得垮台!那工坊,那能下金蛋的鸡,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您拿捏?” 郑百川露出个笑脸。 那笑纹从肥厚的嘴角漾开,堆在保养得宜的白净面皮上,像平静湖面投下的一粒石子,却丝毫未达眼底。 他捻着腕上油光水滑的檀木佛珠,细小的眼缝里精光闪烁,慢悠悠地啜了口上好的雨前龙井。 “姑娘这话,倒是有几分意思。”他放下茶盏,青瓷磕在紫檀小几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目光如同沾了油的刷子,在顾苏苏那张虽狼狈却难掩姣好的脸上刷过,带着估量货物的精明。 “只是,妖法之说,虚无缥缈。我郑某人行事,讲究个名正言顺,师出有名。” 顾苏苏心头一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面上却越发凄婉哀绝,膝行半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郑老爷明鉴!那舒锦若非妖孽,如何能凭空招来天幕?如何能引得‘神仙’撒下铜钱?” “她工坊里那邪门的‘土蛋蛋’差点毒死人,如今却成了她日进斗金的法宝!这分明是蛊惑人心、扰乱市面的邪术!” “她那一文钱的毒饼子,抢的何止是您铺子里粗粮的买卖?更是生生在挖您‘活菩萨’善名的根基啊!长此以往,这清河镇乃至周边,谁还知道乐善好施的郑老爷?只知有个会妖法的舒锦了!” 她刻意加重了“活菩萨”和“根基”几个字,如同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郑百川最在意的地方。 他脸上那点虚伪的笑意淡了下去,捻动佛珠的手指也停了。 垄断粮油命脉带来的不仅是泼天富贵,更是操控一地民生、博取仁善美名的无上权威。 舒锦那不起眼的“一文饼”,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得他心里难受。 更让他忌惮的是那些关于“天幕”、“神仙撒钱”的传闻。 诡异,无法掌控。 伪善的面具下,垄断者被挑战权威的暴怒和贪婪被彻底点燃。 他需要名正言顺? 那便让这“妖法惑众、扰乱民生”的名头坐实! “来人。” 郑百川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却透着一股冰碴子似的寒意,“带这位顾姑娘下去梳洗,好生安置。” 这便是收留了。 顾苏苏心头狂喜,几乎要呕出血来,面上却感激涕零地磕头:“谢郑老爷大恩!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 她知道,这把借来的刀,已然出鞘。 郑百川的行动迅疾如雷霆。 根本无需一夜。 就在顾苏苏被领下去梳洗的半个时辰内,数匹快马带着盖有“盛源粮行”鲜红大印的契书和沉甸甸的银钱袋子,从庄子疾驰而出,分别扑向清河镇及周边十里八乡所有大小油坊。 高价收购,是给油坊东家们的一点体面甜头。 威逼恫吓,则是给那些稍显犹豫或想留点自用油的人准备的真正手段。 “郑老爷发了话,近期的油,咱们盛源粮行包圆了!价钱嘛,好商量,绝对比你们零卖划算!” 管事模样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将一锭雪花银拍在油坊掌柜面前的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可是……舒记工坊那边每日都……” 油坊掌柜看着那锭银子,又看看管事身后两个抱着膀子、满脸横肉的壮汉,额头冒出冷汗。 “嗯?”管事拉长了调子,眼神陡然变得阴鸷,“掌柜的是觉得,盛源粮行的买卖,不如一个乡下丫头开的破工坊重要?还是说……掌柜的想看看,这清河镇的油路,以后还走不走得通?” 威胁之意,赤裸裸不加掩饰。 日落西山前,清河镇及周边所有油坊门口,齐刷刷挂上了“售罄”的木牌。 几个流里流气、眼神不善的地痞,或蹲或靠在油坊附近的路口、墙角,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通往舒记土豆工坊的方向,无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 谁敢私下卖一滴油给舒记,后果自负。 “锦姐儿!不好了!出大事了!” 舒锦那工坊里新招来负责采买的小伙计阿旺,连滚带爬地冲进舒记土豆工坊后院。 脸白得像刚刷过的石灰墙,声音带着哭腔,“跑、跑遍了!镇上的‘德丰’、‘源记’、‘刘家油铺’,还有咱常去的那几家,全、全挂上‘售罄’的牌子了!连、连李家村那个小油坊,都说没油了!” 舒锦正盯着两口大鏊上滋滋作响、金黄诱人的土豆饼,闻言心头猛地一沉,手里刮土豆泥的竹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售罄?怎么可能!” 她快步走到门口,远处街角油坊门口那块刺眼的木牌在夕阳下像一张嘲讽的嘴。 “昨天德丰的老掌柜还说新进了一批好油……” “是真的!锦姐儿!” 阿旺急得直跺脚,“我偷偷问了德丰的伙计,他支支吾吾说……说油都被盛源粮行高价收走了!还、还有人守在路口盯着,不让卖油给咱!” “盛源粮行……郑百川!” 舒锦愁眉紧锁,好奇怪,她什么时候和这个郑百川交愁了? 不该的呀。 舒锦冲向工坊角落临时搭建的储油棚。 掀开油缸盖子,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原本满满当当的几口大油缸,如今只剩下缸底一层浅浅的、浑浊的油底子,连缸壁都挂不住多少了。 这点油,连支撑今天下午的煎炸都勉强! 工坊里煎饼的滋啦声不知何时停了。 舒王氏、小妮儿、还有几个雇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围拢过来,脸上写满了惊惶和不安。 浓郁的土豆香气还在弥漫,但工坊里却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死寂。 “阿姐……没油了……咱的饼子……” 舒林野从前面跑进来,小脸煞白,手里还捏着一个刚出锅、尚有余温的土豆饼。 舒锦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 不能乱!越乱越中了对方的圈套! “娘,小妮儿,把鏊子底下的火撤小,别糊了锅。阿旺,把前面排队的乡亲们好言劝走,就说……就说今日原料出了点问题,工坊暂时歇业半日,明天请早,每人送一小包薯干赔礼!” 她语速飞快地下令,尽力维持着镇定。 工人们面面相觑,忧心忡忡地照做。 暂时歇业?明天?明天要是还没油呢? 这好不容易红火起来的生意,难道就这么垮了? 人心惶惶的气氛像瘟疫一样在小小的工坊里蔓延。 舒锦把自己关进了后面那间临时隔出来的小账房。 “系统,打开商城,食用油!” 她急切地在脑中呼唤。 虚拟屏幕瞬间展开,琳琅满目的商品图标浮现。 舒锦手指飞快滑动,直接筛选到食用油类目。 【压榨一级花生油】:5两/升 【精炼大豆油】:3两/升 【特级初榨橄榄油】:20两/升(限购) 舒锦看着那价格,心凉了半截。 工坊每天煎炸消耗的菜油是以“缸”计的! 几十升打底! 就算是最便宜的3两一升的精炼大豆油,每天光油的固定成本就要上百两! 这还不算土豆、人工、柴火等其他开销! 神经病啊!她要是真有那个银子,卖什么一文钱啊,本就想着薄利多销,这一下子把成本给拉上来了,这生意还怎么做? “更主要的是,突然冒出大量来历不明的好油,怎么解释?” “嘶,我到底和郑百川积了什么仇怨啊?” 舒锦完全想不到,这是原女主给她的伤害! 第52章 这种装逼时刻,必须是她呀 舒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系统商城,只能作为最后的应急手段,绝非长久之计! 必须找到替代品! 一种郑百川无法控制、本地易得、成本低廉的油!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账房角落。 那里放着几块准备带回家炒菜的、白花花的猪板油。 猪油! 对啊!猪油! 古代称之为“荤油”或“大油”! 虽然不如菜油清爽,但香气浓郁,耐高温,煎炸出来的东西别有一番风味! 更重要的是,猪油的原料是猪板油和肥膘肉! 这些东西,肉铺有的是,价格远比精贵的菜籽油、豆油低廉! 郑百川再能垄断粮油,他还能把清河镇所有的猪都买下来不成? 而且,熬制猪油技术门槛极低,几乎家家户户的老妇人都会! 原料来源分散,根本不受他控制! 破局的关键,就在这里! 舒锦猛地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炽热的光芒,那光芒里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断和将危机转化为机遇的兴奋。 “小妮儿!阿旺!” 她一把拉开账房门,声音洪亮有力,瞬间驱散了工坊里的惶惑,“立刻去镇上和附近村子的肉铺、屠户家,有多少猪板油和肥膘肉,全给我收来!价格比市价高一成!快!” “娘!慧儿!野儿!把后院那几口闲置的大铁锅全给我刷出来!架到院子里!柴火备足!” “其他人,把剩下的土豆处理干净备用!今天下午,咱们不煎饼了,改熬油!” 一连串的命令清晰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工坊里的人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舒锦脸上那熟悉的、充满干劲和信心的光彩,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行动起来。 混乱的工坊瞬间有序起来。 暮色四合,舒记土豆工坊的后院里却火光通明,人声鼎沸。 五口巨大的铁锅被架在临时垒砌的简易灶台上,下松木柴火噼啪作响,烧得正旺。 浓郁的肉腥气和一种奇特的、诱人的油脂香气开始弥漫开来,与尚未散尽的土豆香混合在一起,那味道,绝了。 舒锦深吸一口气,意念微动。 【系统系统我现在能自主开启直播吗?】 【可以】 得知这消息,舒锦立马主动开启了直播。 巨大的天幕轰然在工坊院子上空展开,流光溢彩,瞬间将整个后院映照得如同白昼。 也吸引了无数镇上和附近村民惊愕的目光。 “家人们!宝子们!下午好!欢迎来到‘舒锦的古代美食工坊’直播间!” 舒锦站在一口最大的铁锅旁,脸上带着爽朗又略带焦急的笑容,声音透过天幕传遍四方,“今天咱们工坊遇到点小麻烦,被人卡了脖子——没油了!” 【卧槽?哪个王八蛋干的?敢断主播的油路?】 【没油怎么做土豆饼?主播工坊要停工了吗?】 【急死我了!主播快想办法啊!】 【看背景这是在干嘛?架这么多大锅?】 “不过!” 舒锦话锋一转,拿起一块刚送来的、厚实雪白、带着些微血丝的猪板油,举到天幕镜头前。 “天无绝人之路!老祖宗早就给我们留下了应对的法宝——猪板油!” 她用力拍了拍那块板油,发出“啪啪”的闷响。 “今天,咱们就现场直播,教大家如何把这不起眼的肥膘,变成金灿灿、香喷喷、能煎能炸能炒菜的万能好油!这可是咱老祖宗传下来的‘古法荤油’!” 【猪油?荤油?】 【哇!这个好!小时候奶奶经常熬!】 【金黄色的猪油拌饭,我的童年回忆杀!】 【主播要现场教学吗?快开始!】 “第一步,清洗!” 舒锦动作麻利,将大盆里切成巴掌大的猪板油块倒入清水中,反复揉搓清洗,去掉血水和杂质。 “看,一定要洗到水清,这样熬出来的油才雪白透亮,没异味!” 清澈的水流和揉搓的细节通过天幕高清呈现。 “第二步,切块!不用太小,像这样,切成均匀的麻将块大小就行!” 她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利落,雪白的板油块在案板上堆成小山。 “第三步,下锅!关键来了!” 舒锦将切好的板油块一股脑倒入已经烧热、但还未冒烟的大铁锅里。 “锅里先加小半碗清水!记住,是冷水!千万别放油!” 【加水?熬油加水?不会炸锅吗?】 【主播别翻车啊!】 【古法好像就是要加一点水?】 “放心!加水是为了让板油受热均匀,慢慢把油逼出来,防止外面焦糊里面还没出油!” 舒锦用大锅铲翻炒着,清水遇到热锅底发出滋滋的声响,白色的水汽升腾而起。 “看,水开了,油也开始慢慢出来了!” 随着她的翻炒,锅里的清水逐渐沸腾,雪白的板油块在滚水中慢慢收缩、变黄、变得透明,清澈的油脂如同金色的泉眼,开始从肥肉的缝隙中汩汩渗出,汇集在锅底。 水汽蒸腾中,一股难以言喻的、醇厚霸道的浓郁荤香猛地爆发开来,强势地席卷了整个后院,甚至飘出院墙,勾得外面围观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 【啊啊啊!这香味!隔着屏幕我都要流口水了!】 【太香了吧!这就是油脂的快乐吗!】 【主播快翻!别糊了!】 舒锦全神贯注,手中锅铲翻飞,讲解却清晰流畅:“火候很重要!现在是大火逼出水分和初期油脂。等水汽差不多干了,油开始冒小泡泡了,就要转中火,慢慢熬!” 锅里的景象如同魔法。 清澈的水分渐渐消失,金黄色的油脂越来越多,占据了半锅。 雪白的板油块变成了微黄半透明的油渣,在金色的油海里沉沉浮浮,发出密集而欢快的“咕嘟咕嘟”声,无数细小的油泡破裂,释放出更浓郁的香气。 “看!油渣开始变黄了!等它变成漂亮的金黄色,浮在油面上,边缘有点焦脆的时候,就是最完美的状态!” 舒锦用漏勺捞起几块金灿灿、滋滋作响的油渣,沥了沥油,盛到一个大粗陶盆里。 “慧儿,野儿!盐罐子拿来!” 舒林慧和舒林野早就捧着盐罐等在一边,小脸上满是兴奋。 舒锦接过盐罐,将细细的盐末均匀地撒在滚烫喷香的油渣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来!刚出锅的油渣!撒点盐,香掉眉毛!在场的,见者有份!” 舒锦豪气地一挥手。 早就被这香气勾得魂不守舍的工坊雇工、以及挤在院门口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家的孩子们,顿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 “谢谢锦姐姐!” “阿姐最好了!” “香!真香啊!” 孩子们一拥而上,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块金黄的油渣,烫得直吹气,也舍不得放下,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 酥、脆、香、咸! 滚烫的油脂香气混合着一点焦脆的口感,在口腔里炸开,带来最简单粗暴的满足感! 一张张小脸瞬间被幸福填满,吃得满嘴油光,欢呼雀跃。 这充满烟火气、人情味的欢乐一幕,透过天幕,清晰地传递给了直播间的每一位观众。 【泪目了!这才是生活啊!】 【主播大气!孩子们的笑容太治愈了!】 【油渣拌白糖也好吃!主播试试!】 【古法熬油,分享快乐!打赏必须走起!】 【“舌尖上的老祖宗”打赏金元宝x10!】 【附言:古法熬制,匠心传承!主播这手艺和讲解,值十个金元宝!】 【“油脂爱好者”打赏银花生一袋!】 【附言:这油渣看得我馋虫都出来了!求主播上架!】 【“传统文化守护者”打赏古书《古法荤油秘录》x1!】 就在满屏打赏金光闪烁的瞬间,舒锦脑中“叮”的一声脆响! 【系统:检测到观众强烈共鸣及打赏物品《古法荤油秘录》,触发特殊奖励!】 【《古法荤油秘录》知识已自动灌注宿主脑海!】 【包含:不同部位肥膘出油率与风味差异,控温火候精要(文武火转换时机),去腥增香古法秘料(花椒、姜片、葱结、酒糟的运用),油渣七十二变(入菜、做馅、零食花样),荤油长期保存与澄清除杂绝技!】 一股庞大而精微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舒锦的意识,如同醍醐灌顶! 那些关于熬油的细微窍门、火候掌控的毫厘之差、提升风味的关键秘料…… 瞬间了然于心! 她握着锅铲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直播间的宝宝们,真的对她太好了! 这些打赏,正合适她心意啊! 她立刻按照脑中新得的精要,将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一小把红花椒和几片老姜丢进旁边一口已经熬到中期的油锅里。 “加点花椒和姜片,能有效去除猪油本身的腥气,只留醇香!” 果然,随着花椒和姜片在热油中翻滚,一股更复合、更醇厚的奇异香气升腾而起,将那点细微的肉腥味完美中和! 花椒是她从系统商城买的,因为没在这条街上找到花椒。 而恰好,有人想要复刻的话,怕是很难咯。 舒锦面上带着笑,干劲儿满满,这不比她前世带货的时候还要减肥? 第53章 这个渣男怎么能是男主的?很不理解 这场直播非常完美地结束了。 天幕流光缓缓敛去,舒记土豆工坊后院的火光与喧嚣却未停歇。 空气中霸道浓郁的猪油香气,混杂着孩子们啃食金黄酥脆油渣的满足笑声。 “废物!一群废物!” 郑百川将手中的青瓷茶盏狠狠掼在地上,碎片混着滚烫的茶水四溅。 “猪油?!她竟敢用那下贱的荤油?!还、还弄出那般大的动静!” 直播天幕的诡异与那满屏的打赏金光,令郑百川没由来心慌。 垄断油路的雷霆一击,竟被对方用几口大锅、一堆贱价的猪板油,外加一场装神弄鬼的“仙法”,轻飘飘地化解了! 更可恨的是,那“古法荤油”的名头借着天幕一传,竟隐隐有压过他“乐善好施郑老爷”风头之势! 角落里,顾苏苏刚换上的簇新绸裙也掩不住她眼底的怨毒与惊惶。 她精心献上的毒计,非但没能扳倒舒锦,反而成了对方扬名的垫脚石! 看着郑百川那择人而噬的暴怒,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舒锦……又是舒锦!为什么她总能绝处逢生?! 清河镇,醉香楼后巷的污水沟旁。 浓烈的馊臭和脂粉残香混合在一起,熏得人作呕。 林耀宗蜷缩在一堆发霉的稻草里,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裤管上洇开大片深褐近黑的污渍,散发着腐肉的甜腥气。 他脸上糊满泥垢,曾经清高的秀才风度荡然无存,只剩下被生活反复践踏后的麻木和眼底深处疯狂滋长的、淬了毒的恨意。 功名被革除的文书,是陆九渊身边一个不起眼的随从送到他破落户门前的。 罪名是“德行有亏,不堪为士林表率”,下面罗列了几条似是而非却足以致命的“罪状”。 欺凌乡里、骗占孤寡薄田、与娼门女子过从甚密…… 每一条都精准地戳在他最不堪的软肋上。 断腿的剧痛和功名被褫夺的耻辱日夜煎熬。 没有银子抓药,伤口在闷热潮湿的夏日里迅速溃烂化脓。 他像阴沟里的老鼠,拖着这条烂腿在镇上最肮脏的角落乞讨,承受着昔日同窗、甚至街头顽童鄙夷的白眼和唾弃。 每一次屈辱,都化作燃料,将他心中对舒锦的恨意烧得更加炽烈扭曲。 是她!都是她这个扫把星! 若不是她突然变了个人,夺走了顾苏苏的注意,毁了他原本有望攀附南宫家的青云路,他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哟,这不是林大秀才吗?”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林耀宗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看清是郑百川手下那个叫癞头张的管事,正捏着鼻子,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滚!”他嘶哑地挤出个字,声音像破风箱。 癞头张非但没滚,反而蹲下身,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一股浓烈的大蒜味扑面而来:“林大秀才,别这么大火气嘛。我们郑老爷,可怜你呐。” 林耀宗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的茫然。 癞头张嘿嘿一笑,手指隐秘地比划了一个“三十”的手势:“三十两雪花银,外加仁心堂最好的大夫给你治腿。买你…干件小事儿。” 他浑浊的眼珠里闪着毒蛇般的光,“就冲那舒记工坊里头,那些让郑老爷看着碍眼的铁家伙…砸了它!特别是那几口煎饼的大铁鏊,还有熏薯干的炉灶膛!让那妖女的工坊,彻底熄火!” 舒锦!工坊! 这两个词像火星子溅进了林耀宗早已被恨意填满的油锅,轰地一下点燃了他全部的疯狂! 治腿!银子!复仇! “好!” 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字,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我干!” 夜,深沉。 乌云遮蔽了星月,空气闷热得没有一丝风。 舒记土豆工坊结束了白日的喧嚣,沉寂下来。 只有后院临时搭建的熬油棚子里,几口大铁锅还残留着白日的余温,散发着淡淡的荤油香气。 一个黑影,如同跛足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翻过新修不久、尚不高的后院土墙。 正是林耀宗。 他一条腿几乎使不上力,全靠手臂撑着墙头,落地时一个趔趄,腐坏的伤口撞在硬土上,疼得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破衣。 他死死咬住下唇,将痛呼咽了回去,眼中只剩下疯狂。 他认得那些东西! 舒锦发家的根本! 那些特制的厚铁平鏊,那砌得方方正正用来熏烤薯干的炉灶! 癞头张给他看过图样。 黑影摸到墙角堆放工具的地方,摸到了一柄沉甸甸的劈柴斧。 冰冷的触感让他扭曲的心获得了一丝病态的满足。他拖着残腿,一步步挪向最近的一口煎鏊,高高举起了斧头! “哐当——” 一声刺耳至极的金铁交鸣,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惊雷炸响! 斧刃狠狠劈砍在厚实的铁鏊边缘,迸出一溜刺眼的火星! “谁?!” “有贼!!!” 工坊后面临时隔出的守夜小屋里,瞬间爆出舒林野带着睡意的惊叫和另一个雇工阿旺的怒吼!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火折子擦亮的微光! 林耀宗被这巨大的反震力震得虎口发麻,斧头差点脱手。 他没想到这铁鏊如此坚硬! 更没想到守夜的人反应这么快! 计划中的破坏瞬间变成了暴露! “拦住他!”舒锦清洌冷厉的声音响起,带着狠戾! 她根本就没睡沉,白日郑百川的阴招和工坊暴露的问题让她神经紧绷! 林耀宗心胆俱裂,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丢开斧头,转身就想往墙边跑! “想跑?!” 舒林野年轻气盛,动作极快,第一个冲出来,借着阿旺举起的微弱火光,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拖着腿的熟悉身影!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小家伙儿如同愤怒的小豹子,猛地扑了上去,死死抱住了林耀宗的腰! “啊——!小杂种!放开!” 林耀宗惊怒交加,回身用还能动的那条腿狠踹舒林野。 舒林野闷哼一声,却抱得更紧! 这时,舒锦和阿旺也冲到了! 阿旺抡起一根门闩就砸在林耀宗背上! 舒锦则眼疾手快,抄起旁边一根晾晒薯干的竹竿,狠狠扫在他那条支撑的伤腿上! “呃啊——!” 钻心刺骨的剧痛让林耀宗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被舒林野和阿旺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火把陆续点亮,工坊的人都被惊醒了。 舒王氏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搂着同样被惊醒的舒林慧。 众人围拢过来,火光照亮了林耀宗那张因疼痛和怨毒而扭曲的不成人形的脸。 他们本就怕再出事儿,故此这两日都是睡在这边,天气不是特别冷,所以还算是比较方便。 “林耀宗?!” 舒锦看清来人,眼神骤然冰冷。 她走上前,一脚踩住他那只曾想举起斧头的手腕,力道大得能听到骨节不堪重负的呻吟。 “好,很好。真是阴魂不散!偷东西,纵火,现在直接来砸我的饭碗了?” “呸!舒锦!你这妖女!贱人!你不得好死!都是你害我……” 林耀宗像条疯狗般嘶吼咒骂,唾沫星子混着血沫喷溅。 舒锦嫌恶地皱眉,心中戾气翻涌。 这种渣滓,留着就是祸害! 必须一次钉死! “阿旺,找绳子捆结实了!野儿,去村正家,敲锣!报官!” 她冷声下令,随即抬头望向黑沉沉的夜空,意念沟通系统,“开直播!立刻!” 【叮!直播开启!】 巨大的天幕再次撕裂夜幕,轰然降临! 璀璨的流光将舒记工坊后院照得亮如白昼! 无数被惊醒的镇民、村民,揉着惺忪睡眼,惊恐又好奇地望向这“神仙”再次显灵的方向! 直播画面清晰无比地聚焦在狼狈不堪、被捆成粽子、犹自咒骂不休的林耀宗身上,以及他身边那柄劈柴斧和被砍出一道深痕的铁鏊。 【卧槽!大半夜的!什么情况?】 【那是林耀宗?!那个死渣男吗?】 【他拿斧头干嘛?想砸了主播的工坊?】 【我的天!看那铁鏊上的印子!好狠的心!】 【人赃并获!抓得好!主播威武!】 【这败类!偷鸡摸狗不成改明抢了?】 【郑百川指使的吧?白天断油不成,晚上就派人来砸场子!太下作了!】 【“吃瓜不嫌事大”打赏瓜子一筐!附言:前排占座!主播快审!我们要看现场版!】 舒锦站在天幕之下,火光映着她冷冽的侧脸,声音通过天幕传遍四方。 这也是系统这两日因为她赚了不少银子和打赏而开启的新功能。 很得舒锦欢心。 “诸位乡亲,大家亲眼所见!此贼林耀宗,趁夜潜入我舒记工坊,手持利斧,意图毁我煎鏊,断我炉灶,绝我生路!” “人赃并获,罪证确凿!现已擒获,即刻扭送县衙!” 她的话铿锵有力,点燃了围观人群的怒火。 工坊的“一文饼”是不少贫苦人家和孩子难得的实惠和念想,这林瘸子竟敢来砸?! “打死他!” “送官!严惩!” “肯定有人指使!不能放过幕后黑手!” 第54章 林耀宗终于下线了 群情激愤的声浪透过天幕,清晰地反馈到直播间,弹幕更是义愤填膺,要求严惩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被按在地上的林耀宗听着四周的怒骂和天幕中传来的“神仙”斥责,心理防线在巨大的压力和恐慌下开始崩溃。 但他依旧色厉内荏地嘶吼:“我没有!我是冤枉的!舒锦!你陷害我!你不得好死!有种杀了我!” 舒锦看着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癫狂模样,眼神更冷。 她需要口供! 需要他咬出郑百川!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眩目的七彩霞光伴随着仙乐般的叮咚声在天幕顶端炸开! 【“天庭八卦镜”打赏“真言丹”x1!】 【附言:此丹入口即化,一炷香内,问啥答啥,保管连他三岁尿炕的事儿都抖落干净!主播快喂他吃!揪出幕后黑手!】 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丹药图标悬浮在舒锦意识中。 天助我也! 舒锦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意念一动,那枚“真言丹”瞬间出现在她掌心,在火把和天幕流光映照下,散发着神秘的光晕。 “冤枉?”舒锦捏着丹药,蹲下身,凑近林耀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林耀宗,你看,‘神仙老爷’都看不过眼了,赐下‘真言仙丹’!吃了它,若你真是冤枉,仙丹自会还你清白!若你撒谎……”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中寒光一闪:“……那便是欺瞒仙家,自有天罚!” 林耀宗看着那枚凭空出现、流光溢彩的丹药,再听着舒锦那如同恶魔低语般的话,以及天幕上飞速刷过的“快喂他吃!”“让他现原形!”的弹幕。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这妖女!她真的会妖法!那丹药……吃了会不会死?! “不、我不吃!你这妖丹!毒药!我不…” 他拼命扭动挣扎,想把头埋进土里。 “由不得你!” 舒锦眼神一厉,对阿旺使了个眼色。 阿旺和另一个壮实的雇工立刻上前,一人死死掰开林耀宗的嘴,另一人捏住他的鼻子。 舒锦手指一弹,那枚“真言丹”精准地射入林耀宗被迫张开的喉咙深处!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液体瞬间滑下。 林耀宗身体猛地一僵,挣扎的力道瞬间消失,眼神变得有些涣散迷茫,口中嗬嗬作响。 舒锦站起身,面向天幕和围观的众人,朗声道:“真言仙丹已服下!一炷香内,他口中所言,句句为真!诸位乡亲,‘神仙老爷’,皆可为证!林耀宗!” 她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堂木拍案:“说!今夜潜入我工坊,意欲何为?!” 林耀宗眼神呆滞,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张开,声音平板无波,却清晰无比地传遍全场:“是、是郑百川、郑老爷派癞头张给我三十两银子,还、还答应给我治腿,让我、让我来砸了舒记工坊的铁鏊,和、和熏薯干的炉灶,让舒锦开不下去。” “轰——!” 现场和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 “真是郑百川!” “黑心肝的!白天断油,晚上砸锅!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呸!什么乐善好施!狗屁!” 【实锤了!郑扒皮!】 【录下来!这都是证据!】 【“铁面御史”打赏奏折x1!附言:人证物证俱全,请主播速速呈交官府!严惩奸商!】 舒锦继续追问,声音冰冷:“林耀宗!再说!你之前是否曾哄骗我偷窃家中财物与你?” “是,是我,我说她爹娘不疼她,只有我真心待她,骗她偷了、偷了她娘压箱底的银簪和、和她爹准备买种粮的钱,给我、给我去县里打点。” “舒家柴房失火,是否你所为?” “是,是我,想逼她家走投无路,好…好让舒锦求我,依附我。” 一桩桩,一件件,原主舒锦的愚蠢,林耀宗的卑劣无耻,在“真言丹”的作用下被赤裸裸地揭开! 现场一片哗然,怒骂声不绝于耳! 舒王氏听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流,既是心疼过去的女儿,更是痛恨眼前这豺狼! 舒锦看着地上这摊彻底烂掉的污泥,眼中只有冰冷的厌恶。 她转向闻讯赶来的村正和随后被锣声惊动、带着衙役匆匆赶到的镇巡检,将斧头、被砍的铁鏊和人证以及“天幕仙证”一并呈上。 “人犯林耀宗,供认不讳,行凶未遂,兼有旧案!请大人秉公执法!” 人证物证确凿,更有“神仙显灵”赐下的“真言”铁证,巡检哪敢怠慢? 当下命衙役给瘫软如泥、眼神彻底灰败的林耀宗套上重枷,连夜押往县衙! 等待他的,将是数罪并罚,最轻也是流放苦役,再无翻身之日! 至于郑百川? 癞头张连夜卷铺盖跑了,郑百川推得一干二净,只道是下人私自结交匪类,与盛源粮行无关。 他花了大把银子上下打点,加上没有直接动手的铁证,最终竟让他勉强脱身。 只是“盛源粮行”的名声,在清河镇及其周边,算是彻底臭了。 生意一落千丈,再不复往日垄断的威风。 郑百川憋着一口老血,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暂时龟缩起来。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到了躲藏在郑家庄园附近一处废弃山神庙里的顾苏苏耳中。 “林耀宗废了,郑百川也栽了。”顾苏苏听着花钱买的心腹婆子带回的消息,整个人都傻了。 她最后的指望,最后的刀,也折在了舒锦手里! 那个贱人,难道真有神佛庇佑?! 不!她不甘心!她恨!恨舒锦夺走一切!恨陆九渊绝情!恨老天不公! 绝望如同毒藤缠绕心脏,滋生出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 她想到了那个被舒锦用棒槌打回去的南宫老夫人! 那老虔婆对舒王氏的执念,就是她顾苏苏最后的机会! 她将自己仅剩的一支还算值钱的珠花塞给婆子,嘶声道:“去想法子给镇东头那座大宅,南宫家那个老虔婆递个话,就说、就说顾苏苏有法子能让她孙女南宫秀,心甘情愿、乖乖巧巧地跟她回去做妾!” 几日后,南宫老夫人暂居的别院里。 顾苏苏被一个粗使婆子引着,穿过略显清冷的回廊。 她换上了一身半新不旧的素净衣裙,脸上洗去了浓妆,刻意显出几分憔悴和柔弱,但眼底深处那抹孤注一掷的疯狂却难以完全掩盖。 南宫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的紫檀木圈椅上,面色阴沉,带着被舒锦棒槌打出来的余怒和挫败感。 她冷冷地打量着下方跪着的顾苏苏,如同在看一件肮脏的工具。 “你说,你有法子让秀儿心甘情愿跟我回去?”南宫老夫人的声音极为阴沉,藏着对舒锦的恨意。 “是。”顾苏苏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恭顺又笃定,“老夫人,硬来只会适得其反,徒增怨恨,要让…要让南宫秀姐姐心甘情愿离开那个泥腿子窝,唯有让她自己觉得,留下是害了舒家,害了她那对儿女!” 南宫老夫人浑浊的老眼眯了眯:“说下去。” 顾苏苏膝行半步,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阴毒:“奴婢、奴婢在醉香楼时,曾见过一种药,无色无味,掺在饮食中服下后不会立刻发作,但会让人日渐虚弱,缠绵病榻,状似痨症,却又查不出根源。” 她观察着老夫人骤然锐利的目光,继续道:“只需,只需让她病得越来越重,舒家那破落户,如何负担得起?” “到时候老夫人您再以接回孙女治病为名出现,再暗示他们是那乡下地方风水不好,或是、或是她命中克亲,才累得亲娘重病。” “舒家那泥腿子为了不拖累妻儿,定会求着您把人带走!而我姑,不是,那舒王氏为了不拖累丈夫儿女,也必会心甘情愿跟您走!此乃…攻心之计!” 书房里一片死寂。 窗外的蝉鸣显得格外刺耳。 南宫老夫人枯瘦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光滑的扶手,眼中神色变幻不定。 许久,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冷哼:“倒是个釜底抽薪的法子,药你能弄到?” 顾苏苏心头狂跳,知道自己赌对了:“能!只要、只要老夫人给奴婢一点打点的银子。” “给她。”南宫老夫人对旁边的管事嬷嬷抬了抬下巴,眼神冷漠,“事情办成,自有你的去处,办砸了……你知道后果。” 两日后,傍晚。 舒锦从镇上工坊回来,手里拎着新买的厚油纸,准备解决薯干渗油的问题。 刚进院门,就闻到灶房里飘出炖鸡汤的香味。 舒王氏正在灶台前忙碌,小妮儿在一旁打下手。 “娘,炖鸡呢?真香!”舒锦笑着放下东西。 “嗯,你爹今儿去后山运气好,套了只肥野鸡。”舒王氏笑着回头,脸色在灶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正好天有点凉了,炖点汤给你们补补。” 舒锦洗了手,凑过去想帮忙。 舒王氏却把她往外推:“不用不用,就快好了,你去堂屋歇着,陪慧儿说说话。” 舒锦也没在意,转身去了堂屋。 舒林慧正趴在桌上描红,见她进来,甜甜地叫了声“阿姐”。 就在这时,灶房通往后面的小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顾苏苏如同幽灵般闪了进来。她心跳如鼓,手心全是冷汗,死死攥着一个小纸包。 第55章 停止摆烂,开始干活啦 趁着舒王氏背对着门口盛汤、小妮儿低头剥蒜的瞬间,她如同狸猫般蹿到灶台边。 颤抖着手指,迅速将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倒进了那碗刚盛出来、准备端给舒王氏自己喝的鸡汤里! 粉末瞬间融化,消失无踪! 做完这一切,她立刻缩回门后阴影里,大气不敢出。 舒王氏毫无所觉,将几碗汤放在托盘上,准备端去堂屋。 她习惯性地端起自己那碗,想先尝尝咸淡。 就在碗沿快要碰到嘴唇的刹那! “娘!等等!”舒锦清亮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顾苏苏在门后猛地一颤! 舒锦是进来拿个东西,正好看到舒王氏要喝汤。 她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那扇虚掩的小门,门缝里似乎有片眼熟的、藕荷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藕荷色?顾苏苏?! 一个极其不祥的念头瞬间攫住舒锦! 联想到顾苏苏在醉香楼待过,联想到南宫老夫人的不择手段… “怎么了锦儿?” 舒王氏停下动作,疑惑地看着女儿。 舒锦一个箭步冲过去,劈手夺下舒王氏手中的汤碗! “这汤…先别喝!” 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锐利的目光射向那扇小门! 门后的顾苏苏知道自己暴露了! 最后的疯狂驱使着她猛地推开小门,冲了出来,指着舒锦尖声厉笑:“哈哈哈哈!舒锦!晚了!你娘已经喝下去了!她死定了!都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她状若疯魔,眼神怨毒得能滴出血来。 舒王氏和小妮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看着顾苏苏那张扭曲的脸,再看向舒锦手中夺下的汤碗,一股寒意瞬间从脊背窜起! 舒锦看着顾苏苏癫狂的模样,再看看手中那碗可能被下了毒的鸡汤,又惊又怒! 她以为顾苏苏是被南宫家胁迫,走投无路才铤而走险! “顾苏苏!你疯了?!” 舒锦强压怒火,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可能,“是不是那老虔婆逼你的?放下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我送你盘缠。” “帮我?哈哈哈哈!” 顾苏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指着舒锦,声音尖厉刺耳,充满了刻骨的嘲讽和鄙夷,“舒锦!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帮我?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占了别人身子、用妖法蛊惑人心的妖孽!一个抢了我姻缘、毁了我一切的贱人!”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我顾苏苏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拜你所赐!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我就是要看着你娘死!看着你痛不欲生!看着你们这个贱种一家子全都不得好死!想让我回头?做梦!我宁可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字字如刀,句句淬毒!将舒锦最后一丝怜悯彻底撕得粉碎! 这不是被胁迫的可怜人,这是一个从根子上就烂透了、灵魂被嫉妒和怨恨彻底吞噬的疯子! 舒锦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再无半分温度。 她将汤碗重重放在灶台上,护在惊魂未定的舒王氏身前,看着顾苏苏,声音平静得可怕:“好,顾苏苏,你的路,走到头了。” 话音未落,院墙外传来几声短促的鸟鸣。 那是陆九渊和护卫之间约定的信号。 紧接着,几条黑影如同鬼魅般翻墙而入,瞬间将还想扑上来的顾苏苏死死按住! 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早已埋伏多时! 顾苏苏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只剩下绝望的嗬嗬声。 她怨毒的目光死死盯在舒锦脸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地狱里。 舒锦没再看她一眼,转身仔细检查舒王氏,确认她确实没喝下那口汤,才长长舒了口气,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娘,没事了。” 她握住舒王氏冰凉颤抖的手。 陆九渊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月白长衫纤尘不染,脸色平静。 他看了一眼被押走的顾苏苏,对舒锦微微颔首:“人交给我,南宫家那边,自会处理干净。” 显然,他一直在盯着顾苏苏和南宫家的动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舒锦点点头,没有多问。 她与陆九渊之间,本就不熟。 顾苏苏的结局如何,她也不再关心。 自作孽,不可活。 数日后,消息传来。 顾苏苏在被押往州府大牢的路上,途经一处水流湍急的石桥时,不知是押解的差役“疏忽”,还是她自己因绝望而癫狂挣扎,竟失足跌落河中! 水流湍急,暗礁遍布,等捞上来时,人已没了气息,一张脸被乱石划得面目全非。 南宫老夫人得知顾苏苏不仅失败还惹上了人命,又惊又怒,唯恐牵连自身,更怕舒锦那“妖法”报复,竟当夜就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清河镇。 连带走舒王氏的念头也彻底绝了。 秋风渐起,早晚有了明显的凉意。 露天熬油已不合适,煎炸土豆饼的烟火气在寒风中消散得很快。 舒记土豆工坊的“黄金土豆饼”生意,随着天气转冷,不可避免地进入了淡季。 舒锦倒也不急。 盘点了一下账目,工坊这几个月给她带来了近二百两的净收益,加上之前直播代购攒下的家底,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足够一家人舒舒服服过个好年,也给了她停下来喘口气、想想新路子的底气。 她给自己放了个短假,彻底摆烂了几天。 睡到日上三竿,逗逗弟妹,指挥舒才问把新家最后一点边角收拾利落。 直到陈木匠派徒弟来传信,说定制的最后几件家具。 两个大衣柜和一张雕花拔步床,已经完工,让她去镇上陈记木器行验货。 舒锦这才溜溜达达去了镇上。 新打的家具木料厚实,榫卯严丝合缝,打磨得光滑圆润,透着一股匠人的扎实。 舒锦很满意,爽快地结了尾款。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脑海里沉寂许久的系统粉丝群图标突然疯狂闪烁起来! 她意念沉入,只见那个ID为【明式家居收藏家】的粉丝,连刷了十几条加粗置顶的消息: 【主播主播!看到你新打的家具了!酸枝木?老匠人手艺?是传统榫卯结构吧?】 【太棒了!我就要这种原汁原味的!】 【主播!帮我定一套完整的!拔步床、顶箱柜、八仙桌、太师椅、画案、书架、衣架、脸盆架,都要!】 【木料要好!做工要精!全按古法来!】 【价钱不是问题!一万两!够不够?!不够再加!】 【急求!在线等!】 后面还附了一张极其详细、标注了各种尺寸和形制要求的清单图片。 一万两?! 舒锦站在陈记木器行门口,看着虚拟屏幕上那一串晃眼的零,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秋风卷着落叶从脚边滚过,她轻轻呵出一口白气,脸上没什么狂喜,反而是一种“果然又来了”的淡定。 啧,粉丝群的“神仙老爷”们,果然从不让人失望。 这悠闲的摆烂日子,看来是到头了。 她转身就回了陈记木器行,对着正美滋滋数着尾款的陈木匠扬了扬下巴:“陈师傅,大活儿来了。” 陈木匠一听,眼睛都亮了:“锦丫头,又有新花样?” “不是花样,是正经八百的古法大家伙!” 舒锦意念微动,将那份详细清单直接“投影”在陈木匠面前。 当然,在陈木匠眼里,就是舒锦递过来的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字迹端正清晰,形制尺寸要求极为考究。 拔步床、顶箱柜、八仙桌、太师椅、画案、书架、衣架、脸盆架……林林总总一整套! 陈木匠看着清单,手都有些抖了:“这……这用料,这工量……锦丫头,这可是大手笔!谁家要置办这么齐整的老式家当?” 酸枝木打底,全榫卯结构,精工细作,这价钱…… “一位远方的雅士,就好这口古韵。” 舒锦含糊道,指了指清单最下方,“价钱不是问题,人家说了,五千两,木料要好,做工要精,全按古法来。不够还能再加。工期……你估摸着最快多久?” “五千两?!”陈木匠倒吸一口凉气,旁边几个徒弟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这几乎是他们铺子好几年的营收了! “够!太够了!锦丫头你放心,我老陈亲自带最好的徒弟上手,木料我去寻最好的,绝不含糊!” 他激动的胡子都在颤,“就是这工期……全套下来,哪怕日夜赶工,也得三个月往上!” “三个月……”舒锦盘算了一下,粉丝群那边似乎也没催命,“成!就三个月。不过咱们得立个正式契书,用料、工钱、工期、验收标准,一条条写清楚,双方签字画押,再找个中人作保。”她可不想扯皮。 “应当的!应当的!”陈木匠连连点头,这可是大买卖,马虎不得。 殊不知,舒锦这边吃的回扣,特别多,没办法,舒锦都还没把系统扣除的手续费算在里面呢。 也就是说,这一万两,真正到她手里也不过就两千两。 一下子缩水这么多,舒锦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第56章 这个该死的郑老板该不会是大反派吧? 很快,一份详细的契约就在陈记木器行的柜台上拟好了。 舒锦看得仔细,又补充了几条关于木材干燥处理、榫卯细节打磨和最后上生漆的要求。 陈木匠一一应下,双方签字,按了手印,又请了镇上信誉不错的书铺老板做了中人,同样签字画押。 一式三份,各自收好。 沉甸甸的契约入手,舒锦心里也踏实了。 搞定这边,舒锦心情不错。 【@明式家居收藏家大佬,契约已签,木料精工,工期三月,静待佳音!另外,诸位宝宝们,除了这套大家具,可还有什么心头好是这清河镇地界能寻摸到的古法制品?趁我这几日有空,一并办了!】 她本意是客套一句,顺便看看有没有顺手的小单。 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去,群里瞬间沸腾! 【竹编大师】:主播!我要老篾匠用青篾编的鱼篓!要那种肚子大口子收的,透气不漏鱼,最好带点自然竹青色的!越大越好!五个起步!银子好说! 【草木染爱好者】:主播看我!我要本地蓝印花布!必须是老阿婆用靛蓝缸染的,图案要‘凤穿牡丹’或者‘麒麟送子’这种老花版!不要机印的!有多少要多少!被面、门帘、包袱皮都要! 【古法制香师】:线香!纯天然古法线香!檀香、柏香、或者艾草香都行!要老香铺子手搓的那种,不要机器压的!香味要醇厚!先来十斤! 【茶器控】:紫砂!粗陶!老匠人手工拉坯的小茶壶、茶盏有吗?不拘名家,但要泥料正、火候足,有手作痕迹的!一套! 【吃货本货】:……那个,主播,你们熬猪油剩下的油渣……能真空包装吗?撒点椒盐的那种!看着太香了!(ˉ﹃ˉ) …… 需求五花八门,瞬间刷屏。 舒锦眼花缭乱,嘴角却忍不住勾起。 这些“神仙老爷”的口味,还真是…… 既风雅又接地气。 她手指在虚拟屏幕上飞快滑动,将那些明确指向古法手作、本地能寻到的需求一一记下: “老篾匠的鱼篓……记得村尾张大爷手艺不错……” “蓝印花布……镇西头好像有个快八十的刘阿婆还在染……” “老香铺子……镇上‘积善堂’旁边的‘闻香阁’似乎还是手工制香……” “粗陶茶具……李家窑那边应该有……” “油渣……这个倒是现成,真空包装系统商城有卖,撒椒盐也简单……” “行!接了!”舒锦干脆利落地在群里回复,“竹编鱼篓、蓝印花布、古法线香、粗陶茶具,还有椒盐油渣,都记下了!诸位宝宝们稍安勿躁,容我一一去寻摸,保证都是地道古法手作!价钱按质论,找到后详谈!” 发完信息,舒锦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那点悠闲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充满目标感的忙碌神采。 她摸了摸怀里刚签好的家具契约,又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刚接下的新单子。 “得,摆烂结束。”她低声自语,转身就朝镇西头走去,脚步轻快又坚定,“先去寻刘阿婆的蓝印花布!鱼篓也得早点定,张大爷眼神不好,编得慢……油渣今晚就让娘多熬点!啧,这代购的日子,忙是忙了点,可真金白银,它香啊!” 她盘算着,等过年,非得好好再摆烂它一个月不可! 镇西头,刘阿婆的家低矮而安静。 院墙爬满了枯藤,小院里支着几个褪色的旧木架,上面空荡荡的。 舒锦敲门进去时,阿婆正坐在堂屋门槛上,对着一个小布包发呆,浑浊的老眼没什么神采。 “阿婆?”舒锦轻声唤道。 刘阿婆缓缓抬头,看清是舒锦,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是那土豆工坊的锦丫头啊?稀客,坐。” 她指了指旁边的矮凳。 舒锦没坐,直接道明来意:“阿婆,我想跟您买些蓝印花布,要老花版,‘凤穿牡丹’或者‘麒麟送子’那种,被面、门帘、包袱皮都要,量不少。” 刘阿婆闻言,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她颤巍巍地打开膝上的小布包,里面是几块靛蓝色的土布和一些刻着繁复花纹的老旧雕版。 “丫头,不是阿婆不想做,是……做不了啦。” 阿婆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干涩沙哑,“没靛蓝了。” “没靛蓝了?”舒锦一愣,“我记得往年您家后头不都种着靛蓝草吗?镇上染坊也收您的料。” 她找来之前特意询问过的,系统倒是也好心的给了她一些有关于这地界要找的人的资料。 “死光了。”阿婆摇摇头,语气麻木,“今年开春,不知怎的,后头那片地里的靛蓝苗,刚长出来就蔫黄蔫黄的,浇多少水都不顶用,没到夏天就全枯死了。” “去镇上染坊买?染坊的吴掌柜说,他们收的靛蓝膏也少得可怜,价钱翻了好几倍,还供不上自己用,哪有多余的卖给我们这些小染户?” 舒锦心下一沉。 靛蓝是蓝印花布的灵魂,没了它,再好的花版和手艺也是白搭。 她不死心地问:“那……您知道哪里还能弄到吗?或者,还有没有存货?” 阿婆叹了口气,指了指屋里一个落满灰尘的大陶缸:“最后一点缸底子,染个小手绢都不够。这祖传的手艺,怕是要断在我手里喽。” 她摩挲着那些光滑的雕版,眼神黯淡。 第一个任务,就卡在了原料断绝上。舒锦安慰了阿婆几句, 答应帮她想想办法,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这靛蓝的短缺,透着蹊跷。 她马不停蹄赶往村尾张大爷家。 张大爷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老篾匠,尤其擅长编那种肚大口收的青篾鱼篓,透气又结实。 然而,张大爷家的院门紧闭。 隔壁邻居探出头来:“找张老头?他进山了,找竹子去了。” “找竹子?他家后面不就有片竹林吗?”舒锦疑惑。 邻居撇撇嘴:“别提了!那竹林,让‘盛源粮行’的人给圈了!说是郑老爷要修什么避暑庄子,那一片地都征用了,竹子不准砍!” “张老头编鱼篓用的青篾,非得要那山阴面、长够年份的老竹不可,别处的竹子要么太嫩,要么太脆,劈不出合用的篾条。” “这不,只能进更深的山里去碰运气了,可他那老寒腿……唉,造孽哟。” 又是郑百川! 舒锦眉头锁得更紧。 鱼篓的困难,竟也是因为原料被掐断! 郑百川的手,伸得比她想象的还要长、还要阴。 看来上次断油砸锅的教训,他还没吃够,改用这种釜底抽薪的阴招了? 带着两分警惕和八分火气,舒锦又赶去镇上“闻香阁”老香铺。 铺子倒是开着,但门庭冷落。 掌柜的是个干瘦老头,姓钱,正愁眉苦脸地对着几捆药材叹气。 “钱掌柜,我想定些古法线香,檀香、柏香或者艾草香都行,要老手艺手搓的,不要机压的,香味要醇厚,先要十斤。” 舒锦说明来意。 钱掌柜抬头,见是舒锦,勉强挤出一丝笑:“舒姑娘啊……十斤手搓线香?这,唉,难办啊。” 他指着柜台上几捆干枯的柏树枝和艾草,“你看,药材涨得不像话。柏木芯、上好的檀香木屑,还有这端午收的老艾叶,价钱比往年翻了两番不止!送货的贩子说,好些药材都被大商行提前包圆了,流到市面上的少,价钱自然就上去了。” “我这小本经营,进不起太多料,搓香又是慢工细活,十斤……没两三个月凑不齐,这工钱加上料钱……” 舒锦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又是原料!又是价格飞涨! 这手法,与靛蓝、竹子如出一辙! 她不动声色地问:“钱掌柜,您说的包圆的大商行,是哪家?” 钱掌柜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还能有谁?郑老爷家的‘百川货栈’呗!听说他们新开了个什么‘养生香坊’,专做高档货,用料狠着呢!” 郑百川!果然是他! 舒锦几乎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巧合。他是在用垄断原料、哄抬物价的方式,无声无息地打压着所有可能与舒记工坊有联系、或者只是挡了他路的传统手艺人! 自己代购遇到的困难,不过是冰山一角。 强压下心头的怒意,舒锦对钱掌柜说:“料钱贵没关系,您按实算。工钱也按您平时的双倍算。香,我急要,您尽量赶工,能做多少是多少,先做柏香和艾草香,檀香若实在太贵,量可以少些。” 她深知系统商城里有香料,但那样就失去了“古法手作”的意义,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钱掌柜眼睛一亮,双倍工钱可是解了燃眉之急,连忙应下:“哎!好!好!舒姑娘爽快!老头子这就去备料,日夜赶工!” 解决了线香,舒锦的心情并未轻松。她接着赶往李家窑。 李家窑在镇外三里地的河湾处,以烧制粗陶日用器皿闻名。 还未走近窑口,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和烟尘就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 几个窑工灰头土脸地围在冒着滚滚黑烟的窑口,唉声叹气。 窑主李老蔫蹲在地上,抱着头,一脸绝望。 第57章 甭管他是谁,逐个解决 “李叔,这是怎么了?”舒锦捂住口鼻问道。 李老蔫抬头,见是舒锦,苦着脸说:“舒姑娘啊……别提了,这窑……怕是废了!烧了三天三夜,火候就是上不去,出来的东西不是夹生就是开裂!一窑的胚子,全毁了!” “火候上不去?柴火的问题?”舒锦敏锐地问。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年轻窑工愤愤地插嘴,“往年用的都是后山砍的硬杂木,松木、栎木最好烧。” “可今年,后山那片林子也被郑家买下了!不准砍伐!我们只能买镇上车马行从远处运来的柴火,贵不说,湿气重,还掺了好多软柴禾,根本不经烧!这火啊,就像个病秧子,软塌塌的,怎么烧得透窑?” 又是郑百川!又是原料封锁! 这次连烧窑的燃料都不放过! 舒锦看着那冒着黑烟、如同垂死巨兽般的土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 郑百川的手段,比她预想的更系统、更全面,也更阴毒。 他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清河镇这些赖以生存的传统手工业上,一点点收紧。 舒锦纳闷极了,难不成南宫绝不是大反派,而是这郑百川? 也不对啊。 舒锦想不明白,她还有一点儿更疑惑的是,这些人其实都是她那土豆工坊的常客。 系统给的任务恰好就是来自他们也就算了,偏偏这几个,同时都碰到了难题。 系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毕竟那些粉丝都是系统拉进粉丝群的。 舒锦轻轻地吸了口气,将目光和乱七八糟的思绪收回来。 “李叔,硬柴火,我来想办法。” 舒锦沉声道,“你先别急,清理窑膛,等我消息。另外,我需要定一批手工拉坯的小茶壶和茶盏,泥料要正,火候要足,要有手作痕迹。” 她拿出系统投影出的粉丝要求的茶具样式图。 李老蔫看着那清晰的图纸和要求,又看看舒锦笃定的眼神,绝望中升起一丝希望:“行!舒姑娘,只要你弄来好柴火,我老李亲自给你拉坯烧窑!保准按你的要求来!” 最后一项,反而是看起来最简单的:椒盐油渣。 舒锦回到自家工坊。 后院里,舒王氏正指挥着小妮儿和几个雇工处理新收来的猪板油,大铁锅里熬着金黄的荤油,香气四溢。 “娘,油渣都留着,我有大用,全做成撒椒盐的!” 舒锦吩咐道。 舒王氏笑着应下:“行!这好办!熬完油剩下的油渣,撒点盐和花椒面,香得很!慧儿和野儿都爱吃……咦?” 她话没说完,眉头也皱了起来。 一个负责收板油的雇工匆匆跑进来,脸色不太好:“锦姐儿,王婶,跑了两个村,板油和肥膘肉……收不上来了!” “怎么回事?”舒锦心中一凛,难道连这个也…… 雇工喘着气说:“好几个屠户和养猪的人家都说,家里养的猪最近闹病,蔫了吧唧的不长膘,杀了也没多少肥油。” “剩下的猪,肥膘肉都让‘郑记肉铺’的人提前高价订走了!说是他们东家要做什么新点心,用量大!我们出一样的价,人家也不卖,说签了契的,不能违约。” 郑记肉铺!郑百川的产业! 他连猪油原料也下手了! 这已经不是针对她舒锦,而是对所有可能产生“油脂需求”、进而间接影响他粮油垄断地位的行当,进行无差别的原料控制! 油渣虽小,却也是油脂副产品,竟也在他这“天罗地网”的算计之内! 舒锦站在热气腾腾的熬油棚子里,周身却感到一阵寒意。 粉丝群的五个代购需求,指向五种不同的手工艺,遇到的困难表面各异。 靛蓝绝收、竹林被圈、香料飞涨、燃料短缺、肉源被控。 但抽丝剥茧后,所有的线索,都像一根根无形的丝线,最终牢牢地系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郑百川! 这绝非巧合,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清河镇底层经济生态的无声绞杀。 他垄断不成,便用资本的力量,掐断源头,哄抬物价,挤压生存空间,让这些依赖自然原料和传统技艺的匠人、小贩、农户,要么屈服于他的收购价,要么就无声无息地消亡。 舒锦的代购,只是意外地触碰到了这张正在收紧的巨网。 “娘,油渣照做,有多少做多少。板油……我来想办法。” 舒锦的声音异常冷静,眼底却燃起了冰冷的火焰。 郑百川,你断了别人的生路,就别怪别人掀了你的棋盘。 当晚,舒锦没有立刻动用系统商城解决原料问题。 她坐在新家堂屋的油灯下,面前摊开一张纸,将今日遇到的五桩困难,以及其背后的根源。 系统怕是早就知道了这些,所以特意利用粉丝群里的这些宝宝们,故意引诱着她去做这些事情。 舒锦轻轻地吸了口气。 将困难一点点写下来,开始斟酌着如何应对。 油灯昏黄,将舒锦伏案的身影拉长在糊着崭新窗纸的土墙上。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区域性供应链危机,触发破局·小商品经济振兴(初级)限时任务!】 冰冷的电子音突兀响起,打断了舒锦的思绪。 舒锦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果然如此的了然意思。 【任务目标:在七日内,确保至少三项粉丝代购订单(靛蓝布、鱼篓、线香、陶器、油渣)原料供应稳定或成品交付。】 【任务奖励:解锁初级原料检索(区域)功能(7天体验卡);系统商城指定类别(手工业原料)手续费临时下调至10%(限时30天)。】 【失败惩罚:代购业务冻结30天,随机部位痛不欲生7天。】 【倒计时:6天23小时59分...】 舒锦眼皮一跳。 系统这周扒皮,奖励看似诱人,实则处处挖坑! 手续费下调还得先完成任务,解锁的功能还是体验卡! 惩罚倒是毫不含糊。 “接!”舒锦咬牙切齿地在脑中确认。 蚊子腿也是肉,解锁区域检索或许能更快摸清郑百川的原料网,下调的手续费对后续大批量家具代购至关重要。更重要的是,她咽不下这口气! 郑百川想捂死所有人?她偏要把这盖子掀开! 首要目标,自然是陶器。 陶器是立即可见的成果,油渣则是自家工坊副产品,相对可控。 靛蓝和竹子涉及种植和土地,周期长,线香原料被控最死,暂时最难。 “娘!”舒锦扬声,“明儿油渣照做,有多少做多少!剩下的肥膘和板油,暂时别收了,省得跟郑家抬价。” 她得集中银钱用在刀刃上。 “哎,好!”舒王氏应道,有些忧心,“那工坊的油饼……” “照常卖,油暂时够用几天。” 舒锦目光转向系统商城。 硬柴,李家窑需要的是能烧透窑膛的硬柴! 意念沉入商城,筛选“燃料”。 【压缩松木燃料块(高热量/低烟)】:1两/吨(处理费另计) 【精炼无烟煤】:5两/吨 舒锦眼睛一亮。 压缩燃料块! 体积小,热量高,燃烧稳定,简直是土窑救星! 虽然“吨”这个单位有点吓人,但比起李老蔫烧一窑的损耗和废品,这点投入值得! “兑换1吨压缩松木燃料块!指定投放地点,李家窑附近隐蔽处。” 她果断下单。 翌日清晨,李家窑。 浓烟依旧,愁云惨淡。 李老蔫蹲在冒黑烟的窑口,眼窝深陷。 “李叔!”舒锦清脆的声音传来。 李老蔫抬头,勉强扯出个笑:“舒姑娘,这么早……” “柴火,给您送来了。”舒锦侧身一指。 窑工们顺着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河湾背风处,凭空堆起了一座小山似的、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灰黑色方块。 每一块约莫一尺见方,棱角分明,表面光滑,隐隐透着松脂的清香,却无半点湿气。 “这…这是何物?” 李老蔫和窑工们都围了上来,惊疑不定地摸着那坚硬如石的方块。 “新式燃料,叫石炭块,”舒锦面不改色地编了个名头,“极耐烧,火旺烟少。您搬几块进去试试火!” 李老蔫将信将疑,指挥窑工搬了几块进去,替换掉部分湿柴。 点燃后,火焰竟迅速由红转白,发出稳定而炽热的呼呼声,窑口冒出的黑烟肉眼可见地变淡、转青! “神了!真神了!” 李老蔫激动得胡子乱颤,围着窑口转圈,“这火、这火够劲!够透!” 困扰多日的难题,竟被这奇特的“石炭块”解决了! “舒姑娘,大恩不言谢!你要的茶壶茶盏,我老李亲自上手,豁出命去也给你烧出最好的!” 李老蔫拍着胸脯保证。 “好!李叔,您先紧着这窑,清理好了就上我的坯子。” 舒锦点头,又压低声音,“这石炭块的来历,您务必保密,就说是南边运来的稀罕物,免得招人眼红。” 她可不想郑百川这么快盯上这新燃料。 “懂!老汉懂!”李老蔫连连点头,看着那堆燃料块的眼神像看宝贝。 离开窑场,舒锦直奔镇西刘阿婆家。靛蓝是关键,必须找到替代或来源。 “阿婆,您再想想,除了自家种和染坊买,还有没有别的路子能弄到靛蓝?或者,附近有没有人偷偷种了没被发现的?”舒锦耐心询问。 第58章 拯救第一步 刘阿婆皱着眉,苦思冥想,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哎!你这么一说…前些年闹饥荒,后山坳里老赵头好像偷偷开过一小块山地种过靛蓝,就为换口吃的。” “那地方偏得很,不知道他后来还种没种…” 后山坳!舒锦精神一振。 郑百川圈的是向阳面的好林子,那种犄角旮旯的山坳地,他未必看得上! “阿婆,您告诉我大概方位,我去碰碰运气!” 拿到模糊的方位,舒锦立刻动身。 山路崎岖,她走得飞快,心中盘算着:若真能找到老赵头的靛蓝地,哪怕量少,也能解燃眉之急,给粉丝一个交代。 同时,她故意在镇上几家郑家铺子附近露了个脸,让伙计看到她“愁眉苦脸”地打听哪里还能买到肥膘肉和香料。 消息很快传到郑家庄园。 郑百川听完管事汇报舒锦“四处碰壁”的“窘状”,特别是听到她还在打听“没人要”的肥膘肉和“贵得要死”的香料时,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阴冷的得意。 “哼,小丫头片子,知道疼了?断你油路砸你锅你不怕,断了你所有来钱的根子,看你还怎么蹦跶!” 他捻着佛珠,眼中精光闪烁,“继续盯着!她找谁买,就加价截过来!还有那个李家窑,用了什么邪门燃料,给我查清楚!” “是,老爷!”管事躬身退下。 郑百川望向窗外,仿佛已看到舒记工坊彻底关门,那些碍眼的小手艺人纷纷跪地求他收购的场景。 他端起茶杯,惬意地呷了一口。 垄断的滋味,就像这上好的雨前龙井,初尝微苦,回味却甘甜绵长,令人沉醉。 他不知道的是,舒锦此刻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后山坳的荆棘小路上,目光锐利搜寻着可能隐藏的靛蓝田。 她怀里,系统粉丝群的图标微微闪烁,【明式家居收藏家】发来一条新消息: 【主播!那套家具的木料,我追加预算,要黄花梨!找最好的料!钱不是问题!】 舒锦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郑扒皮,你想捂盖子? 我偏要在这锅沸油底下,再添一把硬柴!看谁先熬不住! 荆棘刮过粗布裤腿,舒锦拨开一丛半枯的刺藤,眼前豁然开朗。 山坳底部,一小片坡地挣扎在嶙峋山石的包围里。 地头散乱堆着几块挡风的石头,地里稀疏趴伏着些蔫头耷脑的植物,叶子边缘蜷曲着不健康的枯黄,唯有根茎处还顽强地透出一点黯淡的靛蓝色。 “是它!”舒锦心头一跳,几步蹚开半人高的荒草冲下去。 手指捻起一片病恹恹的叶子,触感薄脆。 根茎细弱,远不如刘阿婆描述的壮实。 她蹲下身,指甲抠开根部的泥土,一股子贫瘠的砂石气扑面而来。 这点东西,别说染布,连凑够一小缸靛蓝汁都够呛。 【叮!初级原料检索功能(体验卡)激活!】 【扫描中……目标:野生靛蓝(马蓝属)】 【状态评估:严重营养不良。土壤贫瘠(砂石为主,有机质匮乏<0.5%),微量水分胁迫,光照尚可。】 【建议:立即施用有机质改良剂,配合微量营养元素补充。预计恢复期:15-20天。】 十五天?这时间太长了,不行。 “改良剂……” 舒锦打开系统商城,快速筛选。 有机质改良剂的价格让她眼皮一跳,几乎抵得上小半缸上好菜油的钱。 她咬咬牙,正要兑换—— “嗖!” 一块尖锐的石子擦着她耳边飞过,狠狠砸在前面的土坷垃上,碎成几瓣。 舒锦猛地回头。 山坳入口,不知何时堵了三个短打扮的汉子。 领头那个敞着怀,露出胸口一撮黑毛,手里还掂着块石头,三角眼斜吊着,满是混不吝的凶光。 正是郑百川手下专干脏活儿的癞头张。 “哟嗬!舒老板?” 癞头张扯着破锣嗓子,一脚踹开挡路的枯枝,晃晃悠悠走过来,皮笑肉不笑,“这鸟不拉屎的破山沟子,也藏着宝贝?让哥几个开开眼?”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一左一右散开,隐隐形成合围之势,目光在舒锦身上和那片病靛蓝上来回扫视。 舒锦慢慢直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了下来。 郑百川的鼻子,果然比狗还灵。 她故意在镇上露的“窘迫”相,引来了豺狼,却也证明对方心虚,盯她盯得死紧。 “几块烂石头,几条快死的草,张管事也有兴趣?” 舒锦声音平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讥诮。 癞头张嘿嘿一笑,走到近前,伸出脏兮兮的靴子,故意碾了碾一株还算完整的靛蓝苗。 “烂石头?快死的草?”他俯下身,凑近舒锦,一股混合着汗臭和劣质烟草的气息喷过来,“舒老板,明人不说暗话。郑老爷心善,给你指条活路。这穷乡僻壤的手艺,趁早歇了!你那工坊,还有你到处踅摸的这些破烂玩意儿……” 他拖长了调子,三角眼里闪着贪婪的光:“打包盘给郑记!价钱嘛,郑老爷开恩,亏不了你!总比你守着堆毒土蛋、瞎折腾强,是不是?” 威逼利诱,图穷匕见。 舒锦看着那株在他脚下彻底断折的靛蓝苗,眼神更冷。 她没接话茬,反而突兀地问了一句:“张管事,郑老爷最近……很缺钱?” 癞头张一愣:“啥?” “不然,”舒锦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目光扫过他敞开的衣襟下挂着的、明显新打的粗糙银锁片,“连张管事这样忠心耿耿的得力人,都只能戴个空心银锁片充门面了?” 癞头张脸色瞬间涨红,下意识用手捂住那锁片,随即恼羞成怒:“放你娘的屁!小娘皮,给脸不要脸!” 他猛地扬起手,作势要打,“信不信老子……” “阿姐——!” 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陡然从山坳上方传来,打断了他的动作。 众人抬头,只见舒林野连滚带爬地从陡坡上冲下来,小脸煞白,裤腿被荆棘划破几道口子,手里死死攥着一个皱巴巴的信封。 “阿姐!不好了!”他冲到舒锦跟前,上气不接下气,把信封往她手里塞,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陈、陈木匠铺子被、被郑记的人围了!” “他徒弟小栓子偷偷跑出来报的信!说、说郑记的人拿着契书,硬说陈师傅用的黄花梨是、是偷砍了他们郑家山场的!要、要抓陈师傅见官!还、还扣下了刚开料的两块板子!” 黄花梨! 舒锦心头猛地一沉,一把抓过信封撕开。 里面是陈木匠仓促间撕下的一角账页,字迹潦草,沾着几点木屑: “……锦丫头!祸事!郑家诬良为盗!料场被扣!黄花梨事泄!万勿……” 后面的字被狠狠划掉,墨迹晕开一大团,透着无边的愤怒和绝望。 【叮!粉丝“明式家居收藏家”情绪波动剧烈!留言:主播!我的家具!我的黄花梨!怎么回事?!郑扒皮敢动我的料?!加钱!翻倍加钱!给我保住料子!弄死他!】 粉丝群的图标疯狂闪烁,金色的字体几乎要爆出来。 舒锦忍不住皱眉,赶紧询问系统为啥买主能看得到她现在的状况,她又没有开启直播。 系统给的回复是: 【交易数额较大,是必须要给买主一些制作过程的视频,所以需要记录在册】 舒锦无奈叹了口气,好吧,其实也能理解,但她怕的是,被这么一搞,万一买主反悔了怎么办? 似乎是察觉到舒锦的担忧,系统又解释。 【甲乙双方任意一方反悔,都将会扣除银子,若是账户上没有银子,会从其他地方收取违约金,包括但不限于未来的收入】 舒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好狠! 癞头张也听到了“黄花梨”三个字,三角眼瞬间瞪圆了,贪婪的光几乎要溢出来。 他看看舒锦手里那角账页,又看看脸色铁青的舒锦,猛地爆发出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黄花梨?!真是瞌睡送枕头!舒锦啊舒锦,你胆子肥得流油了!连郑老爷山场里的御用木料都敢偷?!” 他指着舒锦,唾沫星子横飞,“这下人赃并获!看你还有什么妖法!兄弟们,拿下这个小贼婆!扭送官府领赏!”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立刻凶神恶煞地扑了上来! “滚开!”舒林野像只被激怒的小兽,猛地挡在舒锦身前,张开手臂,眼睛赤红。 舒锦却一把将弟弟扯到身后。她没看扑上来的打手,眼神锐利如刀,直直钉在癞头张那张狂笑的脸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对方的叫嚣: “张癞子!郑百川指使你们来这山坳堵我,是怕我发现他木材账上的大窟窿吧?” 癞头张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你……你胡咧咧什么?!” “我胡咧咧?”舒锦冷笑。叫系统启动体验卡使用。 【区域原料检索(体验卡)深度扫描启动……】 【检索目标:郑氏百川货栈木材账目(近三年)】 【关联关键词:杂木、次等柴薪、钱贵……】 【扫描中……发现异常数据流!标记条目:天佑三年七月,出库“杂木柴薪”两百担,经手钱贵,核销印记模糊异常(疑伪造)。实际流向:汇丰木器行(州府)。】 第59章 系统出品就是好用 【标记条目:天佑四年二月……】 【标记条目:天佑四年十一月……】 【核心异常锁定:账房管事钱贵,近三年共七次利用“杂木柴薪”出项,夹带私售珍贵木料(含紫檀、黄花梨料胚),累计倒卖金额预估逾白银两千两!漏洞账簿藏匿点检索中……】 一条条带着红色警告标记的信息流,如同无形的账册,在舒锦意识中飞速翻过。 郑百川这看似滴水不漏的垄断帝国,内部早已被硕鼠蛀空! 舒锦心中大定,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盯着癞头张那瞬间变得惊疑不定的脸,慢悠悠的,一字一顿: “回去问问你们郑老爷,他库房西角第三摞账本底下,压着的那本用《三字经》封皮糊的柴薪流水,里面记的到底是杂木……还是他丢了的金子?” “顺便告诉他,州府汇丰木器行的刘掌柜,上个月新纳的第七房小妾,手腕上那只水头极足的翡翠镯子,瞧着……眼熟得很呐!” 癞头张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或许不懂账,但汇丰木器行、刘掌柜、翡翠镯子、账本藏匿点这些词组合在一起…… 舒锦说得太具体,太笃定,完全不像凭空捏造! 更可怕的是,她连钱贵那本假账藏在库房哪个犄角旮旯都知道?! 癞头张打了个哆嗦。 郑老爷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若真被这妖女捅出这么大个窟窿…… 钱贵死不死他不知道,自己这几个办事不力还撞破机密的,绝对没好果子吃! “你……你……”癞头张指着舒锦喉咙里咯咯作响,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带来的两个打手也懵了,看看舒锦,又看看面无人色的癞头张,进退不得。 “滚。” 舒锦只吐出一个字,眼神冷冽如冰。 癞头张浑身一哆嗦,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句:“妖……妖言惑众!你等着!” 说罢,竟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扭头就走,脚步踉跄,活像后面有鬼在追。 两个打手也慌忙跟上,三人狼狈不堪地消失在荆棘丛生的来路。 山坳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 “阿姐……”舒林野惊魂未定,扯着舒锦的袖子,小脸上又是后怕又是茫然,“他们……他们真信了?” “半真半假,由不得他不信。” 舒锦吐出一口浊气,后背也惊出一层薄汗。 她迅速收敛心神,眼下争取到的时间宝贵! 她不再犹豫,立刻兑换了那瓶昂贵的【高效有机质土壤改良剂(浓缩型)】和一小包【植物微量元素补充剂】。 两个小巧的瓷瓶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野儿,去坳口看着点!” 舒锦支开弟弟,飞快地按照系统提示的比例,将改良剂和补充剂混入随身水囊的清水中。 淡绿色的液体散发出奇特的、类似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 她半跪在病弱的靛蓝田边,小心翼翼地、均匀地将混合药液浇灌下去。 药水渗入贫瘠的砂石土壤,那些蔫黄的靛蓝叶片,似乎微不可察的……挺直了一点点? 【土壤改良剂生效中……植物活性微弱提升,持续观察。】 成了!第一步! 舒锦精神一振。 她立刻在粉丝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竹编大师@草木染爱好者@古法制香师@茶器控@吃货本货诸位久等!靛蓝原料已找到(野生),品质稍逊但根源纯净,正在古法改良培护中,五日内必出首批染料!】 【李家窑新燃料效果奇佳,茶具烧制顺利!椒盐油渣今日开做!线香原料正在攻坚!另,@明式家居收藏家大佬宽心,您要的黄花梨,一根木丝儿都少不了!某些人想捂盖子,咱就给他掀个底儿掉!】 信息发出,瞬间引爆沉寂的粉丝群。 【草木染爱好者】:野生靛蓝?!古法改良?主播牛逼!坐等!求直播染色过程! 【竹编大师】:有靛蓝就有希望!鱼篓等着呢! 【古法制香师】:线香原料……主播加油啊!(可怜巴巴) 【明式家居收藏家】:好!主播硬气!钱不是问题!给我保住料子!气死那个郑扒皮! 【吃瓜不嫌事大】:打赏铜钱一筐!前排兜售瓜子板凳!坐等主播掀盖子!郑扒皮脸疼不疼? 天幕流光应声轰然展开! 巨大的直播屏幕悬浮在山坳上方,将这片贫瘠的靛蓝田和舒锦沾着泥点子的身影清晰地投射出去。 “宝子们下午好!”舒锦对着镜头,抹了把额头的汗,指着脚下刚浇灌过的土地。 “喏,刚找到的宝贝,野生的!底子不错,就是有点营养不良,给喂了点独门秘方!过几天,咱刘阿婆的蓝印花布,能不能重出江湖,就看它争不争气了!” 她故意没提黄花梨的糟心事,只展示希望。 弹幕瞬间刷爆: 【卧槽!真找到了!主播这什么运气!】 【秘方?!主播快说!是不是系统黑科技?】 【测PH值!主播测个土壤酸碱度看看!】 【阿婆的手艺有救了!打赏走起!】 【“拯救传统蓝”打赏金线梭x1!附言:主播加油!染出布来我包圆!】 金色的打赏特效不断在天幕顶端炸开。 舒锦一边和弹幕互动,一边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坳口方向。 郑百川吃了瘪,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本要命的假账,就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逼得他要么壮士断腕,要么……狗急跳墙。 她得抢时间! 必须在郑百川彻底反应过来、不惜一切代价反扑之前,把能抓在手里的筹码,染布、茶具、油渣,尤其是那套天价黄花梨家具的料子,牢牢攥住! “野儿!”舒锦招呼弟弟,“走,去李家窑看看茶壶坯子!再去工坊,今晚的椒盐油渣,管够!” 姐弟俩深一脚浅一脚地快速离开山坳。 身后,那半亩浇灌了秘方的靛蓝苗,在午后的山风中,叶片似乎悄然舒展了一分,黯淡的蓝色根茎,也隐隐透出一丝微弱却倔强的生机。 郑家庄园的书房,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一只上好的青花瓷盏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和茶叶溅得到处都是。 郑百川胸膛剧烈起伏,一张胖脸气得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青。 他死死攥着手里一张匆匆写就的纸条,指关节捏得发白,仿佛要将那薄薄的纸片碾碎。 纸条上是癞头张语无伦次、夹杂着惊惧的汇报,核心意思只有一个:舒锦那妖女,不仅知道钱贵做假账盗卖木料,连账本藏在库房哪个老鼠洞都一清二楚!甚至还点出了销赃的汇丰木器行和刘掌柜小妾的镯子! “废物!一群废物!” 郑百川喉咙里发出低吼,猛地将纸条拍在紫檀书案上,震得笔架乱晃。 他眼珠赤红,来回踱步。 钱贵!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两千两!他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掏走这么大个窟窿! 难怪最近几笔大宗的木材款子对不上数! 更要命的是,这致命的把柄,竟然落到了舒锦手里! “舒锦……舒锦!” 郑百川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毒液。 他原以为只是捏死一只碍眼的虫子,却不想这虫子竟有毒,还一口咬在了他最要命的命根子上! “老爷!”管事弓着腰,声音发颤,“钱贵……钱贵已经控制住了,关在地窖里。库房也派了心腹去搜,确实……确实在西角第三摞账本底下,找到了那本糊着《三字经》封皮的假账!里面……里面记得清清楚楚!” 郑百川眼前一黑,踉跄一步扶住书案才站稳。 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舒锦说的,一字不差! “汇丰木器行那边……”管事的声音更低了,带着恐惧。 “闭嘴!”郑百川厉声打断,额角青筋暴跳。 现在去动刘掌柜? 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舒锦既然敢点出来,就肯定留了后手! 说不定此刻,那妖女正等着他杀人灭口,好坐实罪证! 他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舒锦没立刻把这事捅破天,只用来吓退了癞头张,说明她也有所顾忌,或者……她想要更多! “那妖女……现在在哪?”郑百川声音嘶哑地问。 “刚、刚收到的消息,”另一个跑腿的伙计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带着她弟弟,往李家窑去了!看方向,是去看烧窑!还有,她、她那个土豆工坊,今天下午突然停了煎饼,里面飘出炸油渣的香味,特别浓!好些人围着看!” 李家窑?烧窑?油渣? 郑百川赶紧叫人去打听舒锦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真的打听来了。 说是舒锦最近手头有几个单子,是来自那神秘的神仙老爷们的,现在正赶着交货。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蛇,猛地蹿上郑百川的心头。 舒锦捏着他的死穴不敢立刻引爆,那他就趁这机会,用雷霆手段,把她所有的生路彻底堵死! 让她那些代购统统烂在手里! 让她失信于那些“神仙老爷”! 到时候,她一个失去“妖法”依仗的孤女,还不是任由他揉圆搓扁? 那本假账的危机,自然也能慢慢“料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