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家人们,成傻柱了,怎么办?急》 第1章从傻柱醒来,这债爷不扛了! 何雨柱猛地坐起身,土炕硌得他腰生疼,一股混合着煤灰、旧木头和酸菜的特殊气味直冲鼻腔。 他茫然四顾。 糊着旧报纸的墙,掉了漆的木头柜子,地上一个磕了口的搪瓷脸盆,窗外是灰扑扑的四合院后房檐。 “我这是…在哪?” 嗡——! 无数画面、名字、声音碎片般塞进脑海:何雨柱…绰号傻柱…红星轧钢厂八级炊事员…食堂…贾家…秦淮茹…棒梗…许大茂… “操!穿成情满四合院的傻柱了?!” 何雨柱,不,现在是他何雨柱了,一拳砸在硬邦邦的炕沿上。一股属于原主的愤懑、憋屈,还有长期被当冤大头的麻木感涌上来。 “每月三十七块五工资,活得像孙子!” 原主记忆清晰:食堂带回来的饭盒,基本全进了贾家;工资刚到手,秦淮茹泪眼婆娑一诉苦,三五块就没了;院里仨大爷,动不动就“傻柱,发扬风格”的道德绑架;还有许大茂那孙子,处处使绊子… 更绝的是老贾家,贾张氏那张刻薄脸,还有那小白眼狼棒梗,偷东西偷到他头上还理直气壮! “不行!这他妈日子没法这么过!”何雨柱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他不是那个傻乎乎只想讨秦淮茹欢心的傻柱了。这副皮囊里,装的是个现代人的灵魂,骨子里带着一股现代人不吃亏的精明和狠劲。 “想吸我血?门儿都没有!”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第一步,得弄清楚现在具体时间和处境。 他三两下套上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走到水缸边舀了瓢冷水往脸上泼。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脑子更清醒了。 刚擦干脸,门口就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柱子哥?你醒了吗?”是秦淮茹。 何雨柱眼睛一眯,拉开房门。秦淮茹站在门口,脸色有些憔悴,手里攥着个空网兜,眼神闪躲地看着他。 “柱子哥…今天厂里发工资,你看…棒梗这两天又有点不舒服,想去抓副药,家里实在…”秦淮茹声音带着哭腔,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这套路,何雨柱在原主记忆里翻出来无数次。以前傻柱立刻心软掏钱。 何雨柱没吭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秦淮茹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低下头:“柱子哥,我知道老问你拿钱不合适,可…可我们孤儿寡母…” “秦姐,”何雨柱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昨晚食堂临时招待,饭盒就一个,我值夜班自己吃了。” 秦淮茹一愣,猛地抬头。饭盒?她还没提饭盒呢! “不是,柱子哥,我是说…” “工资是吧?”何雨柱打断她,从兜里掏出工资袋,崭新的三十七块五毛还没焐热。“秦姐,我正想找你。上次你借的那五块钱,还有上上个月三块,该还了吧?我昨天买饭票,兜里就剩毛票了。” 秦淮茹彻底傻眼,嘴巴微张,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何雨柱。这…这是傻柱?讨债? “柱子…柱子哥,这…我家…”秦淮茹语无伦次。 “我也难。”何雨柱把工资袋揣回兜里,语气诚恳但透着不容商量,“你看,这月我相亲那事儿又黄了,得攒点老婆本儿。欠的钱不急,月底前给我就行。”他瞥了一眼秦淮茹手里的空网兜,“抓药要紧?要不要我替你跟贾婶说一声,看能不能腾点钱?” 这话像根针,直戳秦淮茹的痛处。秦淮茹脸瞬间涨红,又窘迫又慌乱:“不…不用了柱子哥,钱…我再想想办法…”她捏着网兜,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踉跄。 看着她仓惶的背影,何雨柱冷笑一声。软钉子,先给你扎回去! 刚想关门,一个矮胖的身影叉着腰堵在门口,正是贾张氏! “傻柱!你把我儿媳妇气哭干啥?!”贾张氏三角眼一瞪,唾沫星子直喷何雨柱脸上。她刚才在屋里竖着耳朵听动静呢。 “贾婶,这话说的。”何雨柱往后微退一步,避开喷溅范围,“秦姐心疼棒梗要钱买药,我体谅她难处,正说把我买饭票的毛票借她点应应急呢,她可能觉得不好意思,走了。您这是?” 贾张氏三角眼滴溜转:“少扯淡!她刚才脸色可不好!是不是你克扣棒梗饭盒了?!” “昨晚食堂没招待,没饭盒。”何雨柱摊手。 “没招待?蒙谁呢!你这后厨勺把子手里能没油水?!”贾张氏不信,嗓门更高了,恨不得全院子都听见,“傻柱,做人要讲良心!我们家棒梗长身体,全指着你那点荤腥!你倒好,自己吃独食?白眼狼!” 几个院子邻居探头探脑。 何雨柱脸沉了下来。不讲理是吧? “贾婶,”他声音不高,但异常清晰,“您要说我克扣棒梗的份儿,咱得掰扯清楚。我何雨柱带饭盒回来,是情分,不是本分!另外那是厂里东西,我也只能拿点剩的。帮您家这么多年,一分钱好处没拿您家的,倒落一身不是?” 贾张氏被噎得一愣,下意识反驳:“那…那你帮我们家不是应该…” “应该?”何雨柱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凭啥应该?我是棒梗爹还是您家女婿?!” 这话太重了!直接把贾张氏内心那点龌龊心思剥开。院门口几个邻居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你…”贾张氏指着何雨柱,脸涨成猪肝色,气得浑身哆嗦。 “贾婶,您老要是觉得我傻柱占着食堂的位子应该’帮衬街坊邻居,或者偷了公家食物,”何雨柱逼近一步,眼神冰冷,“您可以去街道办、去厂里评评理或者告我,让他们查我!” 说完,“砰!”一声,何雨柱直接把门摔上。 门板差点撞上贾张氏的鼻子。 门外传来贾张氏跳脚破口大骂的声音,和邻居窃窃私语的议论。 何雨柱靠在门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反击第一步,成了!不能当傻子,就得亮獠牙! 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这四合院的漩涡,深着呢。厂里食堂,才是今天的硬仗。 他拿起桌上的窝头咸菜,囫囵吞下。 “上班!” 第2章食堂惊雷,这勺功夫炸了! 红星轧钢厂,第三食堂。 刚过六点半,食堂后厨已是烟气蒸腾。大灶里煤块烧得通红,鼓风机呼呼作响。 几个帮厨的学徒工正吭哧吭哧地洗刷堆积如山的土豆白菜。案板旁,一个敦实的青年正笨拙地切着萝卜丝,正是原主唯一还算忠厚的徒弟,马华。 “师…师傅?”马华抬头看见何雨柱进来,愣了一下,总觉得今天的师傅有点不一样,眼神比以前更亮并且自信了很多。 “嗯。”何雨柱应了一声,然后径直走到自己的专属灶台前,抄起那把用了多年、油光锃亮的大炒勺掂了掂。沉甸甸的。 “马华,中午大锅菜备料单我看下。”何雨柱没废话。 “哎,这儿!”马华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油腻的窗口台板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何雨柱扫了一眼:白菜炖粉条,主食二合面馒头。清汤寡水,没半点油腥。计划供应的那点肉,估计又得优先供应小灶招待。 “王头儿呢?”他问的是食堂班长王大海。 “王班长去库房领今天的细粮了,说是有领导临时来视察,中午得加个小灶。”旁边的刘岚插嘴,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傻柱,王头儿走前可说了,小灶的活儿还是得你顶上,让你…让你别掉链子。” 何雨柱眼神一冷。原主记忆里,这“掉链子”的敲打常有,无非是怕他藏私或者手艺出岔子,王大海自己水平不够,又怕担责。 “知道了。”何雨柱把单子拍回台面,“大锅菜,粉条提前泡发足量,白菜帮子多扒两层,切细点,省得嚼不动。馒头按人头蒸,一个不多。” 刘岚撇撇嘴:“哟,今儿个转性了?平时不都让多蒸点,好让你…” “让你干就干!”何雨柱猛地打断她,“厂里的粮食定量,多蒸一个都是浪费!谁想吃超量的,自己掏钱补票!” 刘岚被噎得脸一红,悻悻地缩了回去。几个学徒工互相看看,大气不敢出。马华赶紧应声:“哎!师傅,我盯着,保证按量!”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拖长了调的阴阳怪气: “呵,傻柱,今儿个火气不小啊?昨晚饭盒没带成,憋屈着了?” 许大茂!这孙子果然闻着味儿就来了。他穿着四个兜的干部服,梳着油头,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脸上挂着惯常的讥笑。 食堂里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傻柱和许大茂这对死对头掐架,是食堂保留节目。 何雨柱没回头,拿起一块抹布,慢条斯理地擦着炒勺,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许大茂,宣传科这么闲?跑后厨闻油烟,也不怕熏着你那身‘干部皮’?还是说,昨天放电影又出事故,被撸了差事,跑这儿找存在感?” “你!”许大茂最恨人提他放电影的失误,脸瞬间涨红,“傻柱!你少血口喷人!我这是关心食堂工作!领导中午要招待兄弟厂的同志,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儿,能做得好?我看王头儿就不该指望你!” 何雨柱终于转过身,炒勺在手里转了个漂亮的弧线,“铛”一声轻响磕在灶沿上。他盯着许大茂,: “我做不做得好,你说了不算,领导尝了才知道。倒是你许大茂,一个放电影的,管天管地还管起炊事班了,手伸这么长,也不怕被食堂的剁骨刀给剁了?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把放映机捣鼓明白,别老给咱轧钢厂丢人现眼!” “噗嗤!”不知谁没忍住笑出声。 许大茂气得浑身哆嗦,指着何雨柱:“好!好你个傻柱!牙尖嘴利!我看你中午拿什么交差!要是招待砸了,我看你这勺把子也当到头了!” “不劳费心。”何雨柱懒得再看他,“马华,把库房刚领的那条五花肉拿来,泡发的香菇、冬笋也备上。葱姜蒜,料头备足。” 许大茂讨了个没趣,在众人憋笑的目光中,恨恨地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后厨恢复了忙碌,但气氛明显不同了。没人再敢对何雨柱的话置若罔闻。 马华动作麻利地把材料备齐。一条两斤多的五花肉,肥瘦相间,是难得的硬货。几朵干香菇,一小把冬笋干,还有葱姜蒜。 何雨柱看着这些材料,心里飞快盘算。领导招待,无非是撑场面。 原主的手艺不差,但受限于材料和时代,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他需要点不一样的东西镇住场子,也堵住王大海和许大茂的嘴。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红星轧钢厂第三食堂灶台。是否签到?】 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脑海响起。 何雨柱动作一顿,瞳孔微缩。金手指?签到系统?!他强压心头惊涛,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默念:“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川味回锅肉烹饪技法(精通级)及所需复合调味料(微量)。物品已发放至系统空间,意念即可取出。】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关于选肉、煮制、刀工、煸炒、调味…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无比,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同时,他感觉到系统空间里多了几个小纸包。 狂喜只持续了一瞬,立刻被冷静取代。 机会来了!回锅肉!这年代川菜在北方可不常见,尤其这复合调味带来的独特“回锅”香辣,绝对是杀手锏! “马华,”何雨柱声音沉稳,“烧一锅水,肉皮朝下燎一下毛腥味,冷水下锅,加姜片、葱段、花椒,煮到筷子能扎透,别煮烂了。” “哎!”马华虽疑惑师傅怎么突然讲究这么多步骤,但不敢多问,立刻照办。 何雨柱则拿起那条肉,手起刀落,动作流畅得不像话,厚薄均匀的肉片刷刷落下。看得旁边的刘岚都忘了切菜。 肉煮好捞出,在冷水里浸凉。 何雨柱意念一动,几个小纸包出现在围裙口袋里。他背过身,快速将里面的粉末状调料按脑中的比例混合在一个小碗里。豆瓣酱是食堂常备的,他挖了一大勺,又加了点豆豉剁碎。 起锅!灶火轰然窜起。 何雨柱眼神专注,热锅凉油滑锅,下入切好的肉片。刺啦——!浓郁的肉香瞬间爆开! 肉片煸炒卷曲,呈灯盏窝状时,下入混合好的豆瓣豆豉,红亮的辣油炒出,独特的复合酱香霸道地弥漫整个后厨!所有人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香!太香了!”马华忍不住低呼。 何雨柱不为所动,迅速下入蒜苗白、泡发切好的香菇片、冬笋片,手腕翻飞,大勺颠动,食材在红亮的油汁中跳跃。 最后,淋入一点点醋,撒入蒜苗叶,再倒入那碗秘制复合调味粉,猛火快炒几下。 “起锅!” 一盘色泽红亮油润、香气霸道扑鼻、肉片微卷如灯盏、配菜鲜亮的回锅肉被盛了出来。 那浓郁的酱香、微辣的肉香混合着蒜苗的清香,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所有人的嗅觉。 整个后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傻了,口水疯狂分泌。这…这是傻柱做出来的?这香味,这卖相,简直能把国营饭店的大师傅都比下去! 何雨柱把炒勺往灶台一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随后扯下围裙,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眼神扫过呆滞的众人,最后落在门口刚进来的食堂班长王大海那张震惊的脸上。 “王头儿,小灶的菜,齐活了。您验验?”何雨柱语气平淡,仿佛只是炒了盘白菜。 王大海看着那盘油光水亮、香气四溢的回锅肉,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眼睛瞪得像铜铃,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好…好!好得很!傻柱…不,雨柱!你小子…藏得够深啊!”他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何雨柱没接话,目光却越过王大海,瞥向食堂通往厂区的小路。 远远地,他看到李副厂长陪着几个穿着不同制服的干部,正朝食堂这边走来。 第3章舌战群儒,技惊四座 何雨柱光锁死小路上走来的几人。当先的是分管后勤的李副厂长,梳着背头,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 他旁边是三个穿着深蓝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胸前口袋别着钢笔,神情带着点客套的审视。最后面跟着许大茂,一脸看好戏的阴笑。 “李厂长!各位领导,这边请!”王大海瞬间换上谄媚的笑脸,弓着腰迎上去,指着何雨柱灶台,“刚出锅的硬菜,就等领导品鉴了!” 李副厂长矜持地点点头,目光扫过那盘回锅肉,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讶异。 他身后一个戴眼镜、面皮白净的干部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开口:“这味道…有点意思,不像咱北方的路子?” “王班长,介绍一下?”另一个方脸干部看向王大海。 “哎!这是我们食堂的骨干,何雨柱同志,八级炊事员!这菜…这菜是他刚做的!”王大海赶紧把何雨柱往前推,自己可说不清这菜叫啥。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何雨柱身上。许大茂抱着胳膊,嘴角挂着讥诮,等着看傻柱出丑。 何雨柱腰杆挺得笔直,不卑不亢:“领导好。这道菜叫‘回锅肉’,川菜做法。主料是五花肉,辅料香菇、冬笋、蒜苗。特点是色泽红亮,咸鲜微辣,回锅浓香。” “川菜?”白净眼镜干部来了兴趣,“咱们厂可少见。何师傅学过?” “谈不上学,”何雨柱语气平稳,:“以前偶然接触过做法,自己琢磨着试了试。领导们尝尝看,合不合口味?”他侧身让开,示意请用。 早有眼色的帮工摆好了碗筷。李副厂长拿起筷子,夹起一片微卷如灯盏窝的肉片,他放入口中。 瞬间,李副厂长的表情凝固了。牙齿咬破微焦的肉皮,下面是软糯的肥肉和紧实的瘦肉,层次分明。 一股复合的咸鲜、微辣、酱香在口腔爆炸开来,独特的“回锅”香气霸道地席卷味蕾,丝毫没有油腻感,反而激发出更深沉的肉味。 “好!”李副厂长脱口而出,脸上程式化的笑容变得真切,“好味道!够香!够劲儿!这肉煸得地道!”他顾不上多说,又夹起一片香菇,吸饱了酱汁的菌菇鲜香更甚。 另外两位干部也动筷了。白净眼镜干部仔细咀嚼,眼睛发亮:“妙!这复合的酱香和微辣,把肉的醇厚完全激发出来了!难得!在四九城能吃到这么地道的川味,不容易!”方脸干部没说话,但下筷的速度明显加快。 一盘回锅肉,转眼下去小半。 后厨一片死寂,只有几位领导咀嚼的声音和偶尔的赞叹。 王大海嘴巴张得能塞鸡蛋,刘岚等人更是看傻了。许大茂脸上的讥笑僵住,慢慢变成难以置信的阴沉。 “何师傅,”白净眼镜干部放下筷子,意犹未尽,“这调味…尤其是那股独特的‘回锅’香气,用了什么秘方?方便说说吗?” 何雨柱早有准备:“领导过奖。主要靠火候和几种基础酱料的搭配。豆瓣酱、豆豉煸炒出红油是关键,再加点糖提鲜,少许醋增香解腻。没用什么稀罕物。” “好!好手艺!”李副厂长心情大好,拍了下何雨柱的肩膀,“何雨柱同志,你这水平,在咱厂食堂屈才了!以后招待兄弟单位领导的任务,我看就交给你了!” “厂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何雨柱回答得干脆。 “李厂长,”许大茂终于忍不住,阴恻恻地插嘴,“这菜味道是特别,不过…这用料是不是太讲究了点?又是五花肉又是香菇冬笋的,成本不低吧?咱们厂工人兄弟的大锅菜可还清汤寡水呢!” 气氛顿时一凝。李副厂长笑容淡了些。另外两位干部也看了过来。 王大海心里把许大茂骂了千百遍,紧张地看向何雨柱。 何雨柱眼神都没动一下,直视许大茂:“许放映员操的心还挺多。领导招待兄弟厂同志,事关厂里形象和后续合作,用点好材料不应该?肉是厂里计划供应招待用的,香菇、冬笋是库房干货,成本可控。至于工人兄弟的伙食…” 他话锋一转,声音提高,带着质问:“厂里计划供应的肉蛋油,哪次不是优先保障大食堂?我们炊事班哪天不是精打细算,想着法子让大家吃饱吃好?许放映员要是有门路搞到更多平价计划肉,我何雨柱代表食堂全体,给你鞠躬道谢!” “你!”许大茂被怼得面红耳赤,指着何雨柱,“强词夺理!” “是不是强词夺理,去库房查查领料单,去财务问问招待费不就清楚了?”何雨柱寸步不让,语气铿锵,“还是说,许放映员觉得,领导们吃顿像样的工作餐,就是脱离群众了?” 这话太狠!直接把许大茂顶到了领导们的对立面。 “好了!”李副厂长沉声打断,不满地瞪了许大茂一眼,“大茂,不懂后厨的事少插嘴!何师傅说得对,招待也是工作!何师傅,好好干!”他转向何雨柱,脸色缓和。 “是,厂长。”何雨柱应道。 许大茂脸一阵红一阵白,在领导和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中,自觉退到后面。 小插曲过去,领导们对回锅肉赞不绝口,又尝了何雨柱顺手炒的醋溜白菜和家常豆腐,同样水准极高,吃得满意而去。 临走,白净眼镜干部还特意跟何雨柱握了握手:“何师傅,好手艺!下次来,还找你!” 领导一走,后厨炸了锅。 “师傅!您太神了!”马华激动得脸通红,“那菜香的…许大茂脸都绿了!” 刘岚等人看何雨柱的眼神彻底变了,敬畏里带着讨好。 王大海搓着手,脸上笑开了花:“雨柱!好样的!给咱食堂长脸了!以后小灶,你全权负责!需要啥材料,跟我说!” 何雨柱只是淡淡点头,收拾着灶台,他清楚,这只是开始。许大茂那孙子,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红星轧钢厂第三食堂。是否签到?】 “签到。”何雨柱心中默念。 【签到成功!获得:明日肉联厂瑕疵品处理信息(微量)。信息已发放。】 一段模糊的信息碎片涌入脑海:明日下午,肉联厂冷库有一批冻猪肉因运输轻微挤压导致卖相不佳,将作为瑕疵品内部处理,价格低廉… 何雨柱动作一顿,眼底精光一闪。 肉!计划外的肉源!这信息…来得正是时候!食堂缺肉是常态,如果能拿下这批瑕疵肉,既能改善伙食,又能…他目光扫过库房方向,一个计划雏形在脑中形成。 “王头儿,”何雨柱放下抹布,走到王大海身边,声音压低,“有件事,想跟您汇报下,关于…搞点计划外肉的路子。” 王大海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看见了肉。 第4章 瑕疵肉与冷钉子 “计划外?”王大海一把抓住何雨柱胳膊,眼珠子瞪得像铜铃,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紧张,“快!快说说!哪来的路子?可靠不?” 食堂缺肉缺油,是他这班长最大的心病,也是被领导敲打最多的软肋。 何雨柱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目光扫过竖着耳朵偷听的刘岚等人。王大海立刻会意,挥手驱赶:“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马华,盯着点大锅菜火候!”众人悻悻散开。 何雨柱这才把王大海拉到角落,声音低沉,带着点不确定:“王头儿,我也是听以前一跑单帮的朋友提过一嘴,说肉联厂那边…有时候有些运输磕碰的‘瑕疵品’,走内部处理,价格能低不少。就明天下午,冷库那边可能有批货。” “瑕疵品?”王大海眉头拧成疙瘩,“啥程度的瑕疵?烂了臭了可不行!” “听说是冻肉,运输挤压变形,卖相不好看,但不影响吃。”何雨柱回忆着脑海的信息碎片,“具体得去看了才知道。关键是得快,内部消息,盯着的人不少。” 王大海搓着下巴,眼神闪烁。计划外的肉源,价格还低,诱惑太大。 风险也有,万一真有问题,或者被人捅上去…他盯着何雨柱:“你小子,消息准?” “七八成把握。”何雨柱没把话说死,“成不成,总得去看看。成了,食堂这个月工人碗里能见点油星,您脸上也有光。不成,就当白跑一趟,没啥损失。” 这话戳中了王大海的痒处。他猛地一拍大腿:“行!干了!明天下午…我想想,下午两点,库房老刘要去交报表,我跟他打个招呼,咱俩借厂里那辆三轮,跑一趟肉联厂!”他脸上放出光,“要是真成了,雨柱,你就是咱食堂的大功臣!我老王记你这份情!” “都是为了工作。”何雨柱点点头,心里盘算开了。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下午,食堂忙得脚不沾地。 何雨柱掌勺大锅菜,虽是大锅炖,火候调味拿捏得恰到好处,白菜粉条愣是比平时香了不少,赢得工人们一片叫好。马华跟在后面打下手,学得格外认真。 快下班时,许大茂又晃悠进来,手里捏着几张稿纸,皮笑肉不笑:“傻柱,忙着呢?” 何雨柱正擦灶台,头都没抬:“有事说事。” 许大茂把稿纸拍在案板上:“厂里要出一期‘节约光荣,浪费可耻’的宣传板报。你这食堂重地,可是重点宣传对象。说说吧,你们食堂在杜绝浪费、降低成本方面,有啥先进事迹?我好给你宣传宣传,让领导看看!” 这话夹枪带棒,明显是冲着中午招待那顿肉来的,想给何雨柱上眼药。 旁边刘岚几个都紧张地看着。王大海不在,去后勤科汇报了。 何雨柱拿起稿纸扫了一眼,嗤笑一声:“许大茂,你这问题问得外行。食堂杜绝浪费,靠的是精打细算,不是嘴皮子功夫。”他把稿纸扔回去。 “怎么,说不出来?”许大茂得意了。 “行,我给你说说。”何雨柱站直身体,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后厨,“第一,计划采购,按人头定量,不多买一斤粮,不多领一两油。库房有账可查。” “第二,粗粮细作,白菜帮子切细煮烂,粉条泡发充分,保证工人吃得饱,不浪费原料。” “第三,边角料利用,萝卜皮腌咸菜,碎菜叶喂厂里猪圈。这算不算?” 他每说一条,许大茂脸色就僵一分。 “至于成本?”何雨柱盯着许大茂,“许放映员,你该去问问采购科,计划内肉蛋油价格多少,再来问我成本高低。”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道理,放电影的也该懂吧?你要是能跟领导申请多批点平价肉下来,我何雨柱保证,让工人兄弟顿顿碗里见荤腥!你能吗?” “我…我…”许大茂被怼得哑口无言,脸涨成猪肝色。他一个放电影的,哪有本事搞肉? “不能就少在这儿唱高调!”何雨柱抄起大勺,“哐当”一声重重放在灶台上,震得许大茂一哆嗦,“宣传节约是好事,但别把屎盆子往食堂头上扣!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放电影别老断片儿,那才是真浪费国家财产!” “噗!”马华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刘岚等人也憋着笑,看许大茂的眼神充满戏谑。 许大茂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雨柱:“好!好你个傻柱!你给我等着!”他抓起稿纸,狼狈不堪地冲出食堂,身后传来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何雨柱面无表情地继续擦灶台。对付许大茂这种小人,就得打他的脸,戳他的肺管子。 第二天下午一点半,王大海果然借来了厂里那辆破旧的三轮车,车斗里还铺了层麻袋。他神情既兴奋又紧张:“雨柱,走!趁老刘交报表,咱们快去快回!” 两人蹬着三轮,顶着日头朝城郊肉联厂赶去。王大海一路都在念叨:“老天保佑,一定要有货啊…” 到了肉联厂,森严的大门,高耸的围墙,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牲口气味和消毒水味道。 门卫盘问得很严。王大海拿出轧钢厂的介绍信和工作证,点头哈腰说明来意,说是听说有处理品,想看看能不能为厂里食堂搞点补充。 门卫打了个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穿着蓝布工装、套着皮围裙、一脸不耐烦的中年人走出来,是冷库管理员,姓孙。 “轧钢厂的?处理品?”孙管理员上下打量着王大海和何雨柱,眼神带着审视,“跟我来吧,动作快点,后面还有人等着看呢。” 穿过几道铁门,冷气扑面而来。巨大的冷库里堆满了白花花的冻肉,寒气森森。 角落里,堆着几十扇猪半片。走近一看,果然,大部分猪皮上都有明显的挤压凹陷,有的地方冻得发白发硬,卖相确实难看。 “喏,就这些。”孙管理员踢了踢冻得硬邦邦的肉,“运输队卸车不小心,给压了。按规矩,不能进副食品商店。内部处理,一斤按一级肉计划价的七折,整扇走,不零卖。要不要?不要后面还有人排队。” 王大海看着那些坑坑洼洼的冻肉,有些犹豫:“孙师傅,这…这肉里面没冻坏吧?” “冻库零下十八度,坏个屁!”孙管理员没好气,“就是皮外伤!不要拉倒!”说着就要走。 “要!”何雨柱突然开口,声音斩钉截铁。 他蹲下身,用手套敲了敲几块凹陷处,又看了看肉的色泽纹理。签到信息没错,只是挤压,内部没问题。 “孙师傅,我们全要了!”何雨柱站起身,语气果断,“麻烦您过秤,开票。我们是红星轧钢厂食堂的,按规矩来。”他掏出准备好的钱和厂里的采购证明。 王大海吓了一跳,想拉何雨柱:“雨柱,这么多…全要?万一…” “王头儿,信我。”何雨柱低声快速道,“肉没问题,七折,这机会错过就没了。拉回去化开处理掉表皮,切块炖菜,谁能看出瑕疵?工人肚里有油水才是真的!” 王大海看着何雨柱笃定的眼神,一咬牙:“行!听你的!孙师傅,过秤!” 孙管理员有些意外地看了何雨柱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个年轻炊事员这么有魄力。他点点头:“等着。” 过秤,开票,交钱。整整三百二十斤冻肉!虽然品相不佳,但沉甸甸地堆在三轮车斗里,用麻袋盖好。 王大海看着手里盖了肉联厂红章的票据,又看看车斗,激动得手都在抖:“成了!真成了!雨柱,你小子真是福星!” 两人费力地蹬着沉重许多的三轮车往回赶。夕阳拉长了影子,王大海一路都在兴奋地盘算这些肉怎么分配。 快到轧钢厂后门时,远远地,何雨柱眼神一凝。厂门口的宣传栏前,围着一小撮人。许大茂正唾沫横飞地指着刚贴上去的一张大字报,大声说着什么。 大字报标题刺眼:《警惕食堂大手大脚,质问特殊招待背后的浪费!》 何雨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许大茂这孙子,动作还真快。可惜,他这次踢到铁板了。 “王头儿,看来有人不想让咱食堂好过啊。”何雨柱的声音很平静。 王大海也看到了,脸瞬间气白了:“许大茂!又是这个搅屎棍!” 第5章 铁证如山,反将一军 “看看!大家都看看!”许大茂指着新贴的大字报,唾沫横飞,“特殊招待!大鱼大肉!工人兄弟啃白菜帮子的时候,某些人却在开小灶!” “这是什么行为?这是严重的铺张浪费!是脱离群众!我们必须深挖背后的根源!” 不明真相的工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大海气得浑身哆嗦,脸都白了:“许大茂!你…你血口喷人!”他猛地就要冲过去理论。 “王头儿,沉住气。”何雨柱一把按住他跳下车的胳膊,声音异常平静,眼睛扫过人群和跳脚的许大茂,“跟疯狗对咬,掉价。看我的。” 何雨柱没去管宣传栏,反而推着三轮车,径直朝食堂后门库房方向走去,步伐沉稳有力。王大海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厨‘傻柱’同志吗?”许大茂眼尖,立刻撇下人群追了过来,阴阳怪气地拦在车前,“拉着什么好东西啊?该不会是又给领导开小灶的‘特供’吧?让大家伙儿开开眼?” 人群呼啦一下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被麻袋捂得严实的三轮车。 何雨柱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大茂:“许大茂,你那张大字报,是代表厂宣传科发的,还是你个人造的谣?” 许大茂一滞,梗着脖子:“我这是反映群众呼声!怎么,心虚了?敢不敢让大家看看你车斗里拉的什么?” “想看?”何雨柱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猛地一把掀开盖着的麻袋! 哗——! 白花花、带着明显挤压凹陷痕迹的冻猪肉半片,暴露在众人眼前。寒气和淡淡的生肉味弥漫开来。 “肉?!”人群一阵惊呼。 “这么多肉?!” “这…这肉怎么坑坑洼洼的?坏了?” 许大茂先是一愣,随即像抓住了天大的把柄,跳起来指着那些肉,声音都尖利变形:“好啊!傻柱!王大海!你们还敢倒卖坏肉?!这是坑害工人兄弟!罪加一等!我这就去报告保卫科!”他转身就要跑。 “站住!”何雨柱一声断喝,如同炸雷,震得许大茂脚步一顿。 何雨柱从怀里掏出两张盖着鲜红印章的票据,高高举起,声音洪亮,压过所有嘈杂: “看清楚了!红星轧钢厂食堂采购证明!四九城肉联厂冷库出货单!处理品瑕疵冻猪肉,三百二十斤。” “按一级肉计划价七折购入!票据齐全,手续合规!许大茂!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浪费,说我们搞特殊!那我倒要问问你!” 何雨柱步步紧逼,眼神直刺许大茂:“我们食堂精打细算,用计划内七折的价格,给全厂工人兄弟搞来三百多斤肉!这是浪费?还是为工人兄弟谋福利?!” “你许大茂身为宣传干事,不调查清楚就乱贴大字报,污蔑食堂工作,破坏工人团结!你居心何在?!” 何雨柱每说一句,声音就高一分,手中的票据在阳光下,红章清晰可见。 围观的工人们瞬间哗然! “七折?这么多肉?!” “哎呦!这肉看着是磕碰了,冻着的,里面肯定没坏!” “何师傅厉害啊!这都能搞到!” “许大茂太不是东西了!人家给大伙儿搞肉,他还诬告!” 舆论瞬间逆转!工人们看向许大茂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谁不想碗里多点油水?何雨柱和王大海搞来便宜肉,那就是功臣!许大茂这就是在断大家的油水! 许大茂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他看着何雨柱手里那两张盖着公章的票据,像见了鬼一样。他万万没想到,傻柱和王大海不是去干私活,竟然是去搞计划外的便宜肉了!还手续齐全! “我…我…”许大茂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分管后勤的李副厂长皱着眉头,带着秘书走了过来。 他刚开完会,就被这边的喧闹引了过来。 “李厂长!”王大海像见了救星,立刻冲过去,把票据和肉联厂出货单塞到李副厂长手里,声音带着激动和委屈:“您看看!您给评评理!我和何雨柱同志,为了改善工人伙食,费尽心思跑肉联厂,用七折的价格搞来三百多斤处理品冻肉!” “这肉就是卖相差点,里面绝对没问题!可许大茂同志他…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贴大字报污蔑我们浪费!还…还要去报告保卫科抓我们!”王大海越说越气,眼圈都红了。 李副厂长快速扫过票据,又看了看三轮车上那些白花花的冻肉,眼神猛地一亮! 计划外的肉源!还是七折!这可是实打实的成绩!他再看向许大茂那张惨白的脸和那张刺眼的大字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许大茂同志!”李副厂长声音冰冷,“这就是你说的‘浪费’?这就是你说的‘脱离群众’?!食堂的同志千方百计为工人兄弟谋福利,降低成本搞来计划外肉食。” “你不去核实情况,就在这里煽风点火,乱扣帽子!你的党性原则呢?!你的工作纪律呢?!” “李厂长…我…我不知道他们…”许大茂彻底慌了,语无伦次。 “不知道就可以乱写乱贴?!”李副厂长厉声打断,“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立刻!马上!把你那张造谣的大字报给我撕下来!然后写一份深刻的检查,明天交到我办公室!宣传科的工作,我看你是太清闲了!” “是…是…”许大茂如蒙大赦,又羞又臊,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狼狈不堪地冲回宣传栏,手忙脚乱地去撕那张刚贴上去不久的大字报,纸都被他撕破了。 李副厂长转向何雨柱和王大海,脸色缓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赞许:“何雨柱同志,王大海同志,你们做得很好!克服困难,主动作为,为厂里解决实际困难,这才是我们需要的干部!” “这批肉,食堂好好处理,务必让工人们吃得放心,吃得满意!食堂这个月的工作,我要提出表扬!” “谢谢厂长!保证完成任务!”王大海激动得声音发颤。 何雨柱平静地点点头:“厂长放心。” “好!”李副厂长又看了一眼那车肉,满意地点点头,带着秘书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和叫好声。 “何师傅牛啊!” “王班长,啥时候加餐啊?” “这下有肉吃了!” 王大海挺直了腰杆,脸上放光,指挥着马华等人:“快!把肉搬进冷库!小心点!何师傅,这肉怎么处理,你拿主意!” 何雨柱看着许大茂撕下最后一片大字报,灰溜溜地消失在人群后,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这只是个小插曲。他走到那堆冻肉前,拿起剁骨刀掂了掂。 “表皮冻硬发白的地方,用刀削掉一层。化冻后,切块焯水,该炖的炖,该炒的炒。大锅菜里,每勺多放两片肉。”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帮工耳朵里。 “好嘞!”食堂众人轰然应诺,干劲十足地开始搬肉。何雨柱的威信,在这一刻,彻底立了起来。连刘岚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红星轧钢厂第三食堂。是否签到?】 “签到。”何雨柱心中默念。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成本核算技能(碎片)。知识已灌输。】 一股关于食材成本、人工、燃料消耗、合理定价的零碎知识涌入脑海。虽然只是碎片,却像推开了一扇新窗户。 下班铃声响起。何雨柱刚走出食堂,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怯生生地拦在了路上。秦淮茹眼圈微红,手里捏着个空饭盒,欲言又止。 第6章 断粮断念,棒梗伏笔 “柱子哥…”秦淮茹声音带着哭腔,带着惯有的柔弱无助,“棒梗他…他今天又发烧了,烧得直说胡话…家里实在…实在揭不开锅了,抓药的钱都没有…”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何雨柱,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你看…能不能…再借我五块钱?发了工资,我一定…” “秦姐,”何雨柱打断她,:“昨天发工资,你不是刚领了二十七块五?棒梗抓药,五块钱就够了吧?” 秦淮茹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没想到何雨柱算得这么清楚,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质问,借钱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窘迫得说不出话。 “我…我…”秦淮茹语塞,慌乱地低下头,“家里开销大…婆婆她…她身子也不爽利…” “哦?”何雨柱嘴角扯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弧度,“那正好。我记得上个月,还有上上个月,你一共借了我八块钱,说是应急。这都发工资了,也该还了吧?我这月相亲又黄了,得攒老婆本。不多,就八块,月底前给我就行。” 秦淮茹猛地抬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何雨柱。讨债?!傻柱竟然向她讨债?! “柱子哥…你…你怎么能这样…”她声音发颤,带着绝望,“我们孤儿寡母的…你就忍心…” “我也难。”何雨柱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冷硬,“秦姐,帮人是情分,不是本分。这些年,我帮衬你家够多了吧?饭盒、钱、粮票…可落着好了吗?棒梗偷我花生米,贾婶骂我白眼狼。我何雨柱不是开善堂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秦淮茹手里的空饭盒,“抓药要紧?要不,我替你跟贾婶说一声,让她把压箱底的钱先拿出来应应急?总不能看着亲孙子病着吧?” 这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秦淮茹最隐秘的痛处。贾张氏那点棺材本看得比命还重,怎么可能拿出来?秦淮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怒。 “不…不用了!”她几乎是尖叫出声,捏着空饭盒,转身就跑。 看着秦淮茹狼狈逃窜的背影,何雨柱眼神冰冷。软钉子?这次是硬钉子!想吸血的蚂蟥,就得连根拔起! 他推着自行车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就听见中院传来贾张氏那熟悉的、尖利刻薄的叫骂,穿透暮色: “挨千刀的傻柱!黑了心肝烂了肺!欺负我儿媳妇孤儿寡母!克扣我大孙子的饭盒!还逼债!丧尽天良啊!大家伙评评理啊!”贾张氏拍着大腿,坐在自家门槛上,三角眼通红,唾沫横飞,恨不得全院子都听见。 院里邻居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易中海皱着眉,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刘海中背着手,一副看热闹的架势。阎埠贵则躲在自家窗户后,小眼睛精光闪烁,算计着什么。 何雨柱推着车,面无表情地走进中院。贾张氏看见他,更是来劲,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傻柱!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初要不是我们家东旭…” “贾张氏!”何雨柱猛地一声断喝,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住了贾张氏的嚎叫。他眼神直直盯着贾张氏,“你再嚎一句试试?再敢满嘴喷粪污蔑我,我现在就去街道办,去厂保卫科!把你这些年占的便宜、骂的脏话、教唆棒梗偷东西的烂事,一五一十全抖落出来!我看看到底是谁丧尽天良!” 贾张氏被何雨柱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和冰冷的眼神镇住了,拍大腿的手僵在半空,嘴巴张着,像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 去街道办?去保卫科?傻柱他真敢?! “你…你少吓唬人!”贾张氏色厉内荏,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吓唬?”何雨柱冷笑,推着自行车逼近一步,“要不要试试?现在就跟我去街道办王主任那儿说道说道?说说你家棒梗偷我花生米、偷许大茂家鸡、偷二大爷家咸菜的事儿?” “说说你每次是怎么护犊子骂街的?再算算这些年,你从我这拿走的饭盒、借走的钱票,够不够把你送进去教育几天?” 这话句句诛心!贾张氏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指着何雨柱的手直哆嗦,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她最大的软肋就是棒梗和她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傻柱这是要掀桌子啊! 院里邻居都惊呆了。傻柱今天…太凶了!句句在理,直戳贾家肺管子! “何雨柱!你怎么跟老人说话呢!”易中海看不下去了,板着脸站出来想和稀泥,“贾婶是长辈,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能…” “一大爷,”何雨柱转头看向易中海,眼神依旧冰冷,“尊老爱幼我懂。但为老不尊,倚老卖老,教唆孙子偷东西,还反过来污蔑帮衬她家的人,这种‘老’,值不值得尊敬?” “您要是觉得她占理,那行,咱仨现在就去街道办,让王主任评评,到底是谁不讲理!”他直接把易中海也顶了回去。 易中海被噎得脸色铁青,指着何雨柱“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何雨柱今天油盐不进,浑身是刺,根本没法讲他那一套“团结互助”的道理。 “哼!”何雨柱不再理会他们,推着车径直走向自家屋子,“砰”一声关上了门。 动作干净利落,把所有的咒骂、指责和惊愕都关在了门外。 门外死寂了几秒,随即响起贾张氏压抑的、不甘的呜咽和咒骂,但声音却小了很多。 何雨柱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付不讲理的,就得比他们更硬、更狠!这四合院的脓疮,得一点点挤干净! 简单煮了碗面条,刚吃两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贾张氏变了调的尖叫: “棒梗!我的乖孙!你跑哪儿去了?!天都黑了!” 接着是秦淮茹带着哭腔的呼喊:“棒梗!棒梗快回家!” 何雨柱眼神微动,放下筷子。棒梗?这小子又野哪儿去了?他走到窗边,掀开一角窗帘。 暮色四合,院子里乱成一团。 贾张氏和秦淮茹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易中海、刘海中也被惊动了,帮着喊。隐约听到后院传来一阵压抑的狗叫和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何雨柱眉头微皱。原主记忆里,棒梗这小子偷鸡摸狗是常事,天黑了还不着家…他想起白天秦淮茹说棒梗发烧,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借口。这小子,怕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或者…已经得手了? 他走到床边,从褥子底下摸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攒下的几十块钱和一些粮票肉票。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没少。又走到放粮食的柜子前看了看,锁得好好的。 暂时安全。但何雨柱心里清楚,以棒梗那无法无天、被贾张氏惯坏的性子,还有贾家如今断了“接济”的窘迫,这小子迟早会把歪主意打到他头上。 吹熄油灯,和衣躺下。窗外的喧嚣渐渐远去,四合院沉入夜色。 黑暗中,何雨柱的感官却异常清晰。后院隐约传来的、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还有…几声闷闷的、像是撬动小木箱的细微响动? 何雨柱不动声色地坐起身,悄无声息地摸向门边。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四合院家中。是否签到?】 “签到。”何雨柱心中默念。 【签到成功!获得:精力充沛(轻度)状态。时效:12小时。状态已生效。】 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驱散疲惫,思维和感官更加敏锐。何雨柱眼神一凝,轻轻拉开了门闩。 第7章人赃并获,全院公审 精力充沛的状态让何雨柱的五感异常敏锐。黑暗中,后院那刻意压低的脚步和撬动木箱的细微“咔哒”声,清晰得如同在耳边。 何雨柱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闪身而出,融入院墙的阴影里。 后院。月光惨淡,勉强勾勒出杂物堆的轮廓。 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刘海中家的小煤棚门口,背对着何雨柱的方向,手里拿着一截细铁丝,紧张地捣鼓着棚门上那把旧铜锁。 正是棒梗! 何雨柱眼神冰冷。这小子,果然狗改不了吃屎!白天装病骗钱不成,晚上就摸到后院二大爷家来偷东西了。看这熟练撬锁的架势,绝不是第一次。 棒梗全神贯注对付那把旧锁,额头冒汗,嘴里还紧张地嘀咕着什么,丝毫没察觉身后的阴影里站着个人。 终于,“咔吧”一声轻响,铜锁开了!棒梗脸上露出狂喜,迫不及待地拉开煤棚门,就要往里钻。 就在他半个身子探进去的瞬间,一道雪亮的手电光柱猛地刺破黑暗,精准地打在棒梗身上! “谁?!”棒梗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下意识就想跑。 “站住!”何雨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在寂静的后院炸响。 棒梗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看清是何雨柱后,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惊恐:“傻…傻柱?!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何雨柱冷笑,手电光稳稳照着棒梗惨白的脸,“这话该我问你吧?棒梗,深更半夜撬二大爷家煤棚的门,想干什么?偷煤?还是偷别的?” “我…我没有!我…我找东西!”棒梗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四处瞟。 “找东西?带着铁丝撬锁找?”何雨柱声音陡然拔高,“棒梗!你胆子不小啊!偷东西都偷到后院来了!走!跟我去保卫科说清楚!” “我不去!”棒梗吓得浑身哆嗦,猛地转身想硬冲出去。 何雨柱哪能让他跑了?一个干净利落的绊摔加反剪手,棒梗像只小鸡仔一样被牢牢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放开我!傻柱!你个王八蛋!放开我!”棒梗又惊又怕,拼命挣扎叫骂。 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全院。各家各户的灯纷纷亮起,脚步声、开门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怎么了怎么了?后院出啥事了?” “好像是傻柱…抓着谁了?” “听着像棒梗那小子!” 最先冲过来的是刘海中和他媳妇二大妈。刘海中披着衣服,一脸惊怒:“何雨柱!怎么回事?!抓着谁了?”等他看清被何雨柱反剪双手按在地上、还在不断叫骂扭动的棒梗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棒梗?!你个小兔崽子!你在我家煤棚干啥?!” 紧接着,贾张氏那杀猪般的嚎叫由远及近:“棒梗!我的乖孙!傻柱!你个天杀的!放开我孙子!”她冲过来,伸手就要去挠何雨柱的脸。 何雨柱早有防备,扯着棒梗往旁边一闪。贾张氏扑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啃泥。 秦淮茹也跌跌撞撞跑过来,看到眼前景象,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棒梗!柱子哥!你…你放开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易中海、阎埠贵等邻居也全都围了过来,后院顿时被挤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看着被何雨柱制住、还在骂骂咧咧的棒梗,再看看被撬开的煤棚门,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孩子?”何雨柱冷笑一声,手电光扫过棒梗手里的铁丝和撬开的铜锁,“撬锁偷东西的孩子?秦姐,贾婶,你们教得真好!” “你胡说!棒梗没有偷东西!他是…他是…”贾张氏急赤白脸地想辩解,却找不到词。 “没有?”何雨柱手上加力,棒梗疼得嗷嗷叫,“那这是什么?” 何雨柱踢了踢煤棚门口一个掉落的帆布小口袋,里面哗啦作响,隐约露出几枚硬币和几张皱巴巴的粮票一角——显然是棒梗慌乱中掉出来的。 刘海中的脸瞬间铁青!那是他藏在煤棚工具箱里的私房钱! “好哇!小兔崽子!偷到我头上了!”刘海中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去就想抽棒梗。 “二大爷!”易中海赶紧拦住刘海中,沉着脸看向何雨柱:“何雨柱,你先放开棒梗。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孩子。” “伤他?”何雨柱手上力道不减,眼睛扫过易中海和哭天抢地的贾家婆媳,“一大爷,人赃并获!撬锁,偷钱!这要是不说清楚,以后院里谁家还敢关门?是不是谁家丢了东西,都一句‘孩子不懂事’就完了?这院里还有规矩吗?!” 围观的邻居们纷纷点头,看向贾家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警惕。 棒梗偷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以前看在傻柱“接济”的份上,加上贾张氏撒泼,大家忍了。现在傻柱不干了,还抓了现行,谁还愿意当冤大头? “傻柱说得对!必须说清楚!” “棒梗这孩子,是该好好管教了!” “送保卫科!让厂里处理!” 群情激愤。贾张氏的哭嚎和秦淮茹的哀求在邻居们的议论声中显得苍白无力。 “送保卫科?!”贾张氏一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不能送啊!棒梗还小!送保卫科他就毁了!傻柱!我求求你!饶了棒梗这次吧!我给你磕头了!”她作势就要磕头。 “磕头也没用!”何雨柱声音冰冷,“这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偷花生米,偷咸菜,大家看在街坊邻居份上,没跟你们计较。现在胆子大到撬锁偷钱了!再不管,下次是不是要杀人放火?!”他直接把棒梗往刘海中面前一推,“二大爷,人赃并获,交给你处置。是报街道办,还是送厂保卫科,你说了算!” 刘海中看着被推过来的棒梗,又看看地上自己的钱袋,气得胡子直翘:“送!必须送!送保卫科!无法无天了还!”他一把揪住还在挣扎叫骂的棒梗的衣领。 “不要啊!二大爷!柱子哥!我求求你们!”秦淮茹扑上来想抢人,被二大妈死死拦住。 贾张氏更是直接撒泼打滚:“杀人啦!傻柱和刘海中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老贾啊!你开开眼吧…” 场面一片混乱。 “够了!”一个苍老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后院聋老太太拄着拐杖,在邻居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浑浊的眼睛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被刘海中揪着、还在哭嚎的棒梗和被二大妈拦着、哭成泪人的秦淮茹身上。 “大晚上的,闹什么闹!”聋老太太拐杖重重一顿,“棒梗偷东西,抓着了,该罚!但送保卫科,进了少管所,这孩子一辈子就真毁了!” 她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刘海中:“二小子,钱找着了没?” 刘海中一愣,捡起地上的帆布口袋掂了掂:“钱…钱应该没少…” “没少就好!”聋老太太打断他,“棒梗偷东西,该打!该罚!但念在初犯…咳,念在年纪小,又是邻里,送保卫科就过了。”她话锋一转,看向易中海:“小易!你是院里一大爷!这事,开全院大会!当着全院老少爷们的面,给老刘家一个交代!也给棒梗一个教训!该赔礼赔礼,该立保证书立保证书!要是再有下次…”老太太眼神陡然严厉,“不用送保卫科,我老婆子亲自拿拐棍打断他的腿!再撵出这院子!” 聋老太太在院里威望极高。她一锤定音,刘海中虽然不甘,也只能悻悻点头。贾张氏和秦淮茹更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易中海松了口气:“老太太说的是!开全院大会!就在这后院!马上开!各家各户,都来人!必须给二大爷一个交代!” 很快,后院点起了几盏马灯和手电。 各家各户当家的都被叫了出来,围成一个大圈。棒梗被推到中间,低着头,脸上还带着泪痕和不服气。贾张氏和秦淮茹站在他身后,刘海中两口子站在对面,脸色难看。 何雨柱抱着胳膊,站在人群外围,冷冷地看着。全院大会?他倒要看看,这群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棒梗这小贼,必须钉死! 第8章 钉死耻辱柱,斩断吸血根 后院,马灯昏黄的光晕摇曳,将一张张或愤怒、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脸映得明暗不定。 棒梗被推在中间,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贾张氏和秦淮茹站在他身后,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刘海中挺着肚子,脸色铁青,指着棒梗,唾沫星子乱飞:“大家伙都看见了!撬我家煤棚锁!偷我藏在工具箱里的养老钱!人赃并获!” “要不是何雨柱同志当场抓住,这小兔崽子指不定还偷谁家呢!无法无天!必须严惩!赔钱!道歉!写保证书!再有下次,直接送少管所!” “对!严惩!” “赔钱!道歉!” “写保证书!按手印!” 邻居们群情激愤。棒梗以前小偷小摸,大家碍于情面忍了,这次撬锁偷钱,性质完全不同!谁家没点压箱底的东西?谁不怕被贼惦记? “呜呜呜…我没有…是傻柱冤枉我…”棒梗被骂得受不了,捂着脸哭嚎起来,试图耍赖。 “冤枉你?”何雨柱抱着胳膊,从人群外围走到灯光下,眼神扫过棒梗,“棒梗,你手里的铁丝还在二大爷家地上呢!撬开的锁头也在!你偷的钱袋也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告诉我,怎么冤枉你了?” 何雨柱目光转向易中海和聋老太太,声音提高,带着质问:“一大爷,老太太!咱们院里,以前丢过东西的,恐怕不止二大爷一家吧?后院许大茂家的鸡,前年冬天丢的那只芦花鸡,最后鸡毛在哪儿发现的?” “中院李大妈家窗台上晒的腊肉,去年少的那半块,谁家孩子那几天满嘴油光?还有…我那屋门锁,上个月是不是被人用东西捅过?” 何雨柱每说一句,就点出一个邻居,目光如炬地看过去。被他点到的许大茂、李大妈等人,脸色瞬间变了,看向棒梗的眼神充满了恍然大悟和更深的愤怒! “对!我想起来了!我家那只鸡,棒梗那小子那几天老往后院跑!” “没错!我家腊肉丢那天,棒梗在院里转悠半天!” “傻柱你这么一说…上个月我是听见你屋门锁有动静!还以为是耗子!” 铁证如山!加上何雨柱精准点出的陈年旧案,棒梗这小偷的名声,再也不是一句“孩子不懂事”能糊弄过去的! “不是我!不是我!”棒梗彻底慌了,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哭喊着。 “棒梗!”秦淮茹尖叫一声,扑上去想护住儿子,却被愤怒的李大妈等人隔开。 贾张氏更是像被抽了骨头,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造孽啊…欺负人啦…老贾啊…” “够了!”聋老太太重重一跺拐杖,浑浊的老眼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喧嚣瞬间平息。 老太太目光落在瘫软的贾张氏和哭嚎的棒梗身上,满是失望:“老贾家的!你孙子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你这当奶奶的,难辞其咎!平时怎么教的?!” 她又看向易中海:“小易!你是院里一大爷!这事,按规矩办!老刘家的损失,必须照价赔偿!一分不能少!棒梗,当着全院老少的面,给二大爷磕头认错!写保证书!按手印!再有下次…”老太太眼神陡然凌厉如刀,“不用送少管所,我老婆子打断他的腿!撵出去!说到做到!” “老太太英明!” “就该这么办!” 邻居们纷纷叫好。聋老太太的判决,既给了刘海中交代,又给了贾家最后一点脸面,更重要的是,用最严厉的规矩和保证书,把棒梗这小贼彻底套上了枷锁! “我赔!我们赔!”秦淮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哭着连连点头,又去拉扯棒梗,“棒梗!快!快给二大爷磕头认错!” 棒梗被众人愤怒的目光和聋老太太的威势吓破了胆,加上何雨柱刚才揭他老底带来的巨大羞辱,终于崩溃了。 他噗通一声跪在刘海中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二…二大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钱…钱我赔…”他砰砰磕了两个头。 刘海中心里那口气顺了些,哼了一声:“钱,二十一块三毛五分,一分不能少!保证书,现在就写!” 易中海赶紧让阎埠贵拿来纸笔。阎埠贵小眼睛精光闪烁,一边写一边念:“保证人贾梗,因一时糊涂,偷窃邻居刘海中之财物,深表悔恨…今保证,绝不再犯!如有再犯,任凭处置,自愿接受扭送保卫科或街道办严惩…立此为据!” 棒梗在秦淮茹的哭求下,哆哆嗦嗦按了手印。 贾张氏在秦淮茹的搀扶下,哆嗦着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打开,拿出皱巴巴的票子,数出二十一块三毛五分,肉疼地递给刘海中。 刘海中点清钱,冷哼一声,没再多说。 一场闹剧,看似收场。 何雨柱冷眼看着贾家婆媳搀扶着如同丧家之犬的棒梗,在邻居们鄙夷的目光中狼狈退场。 他知道,这梁子结死了。但他不在乎。 聋老太太的目光扫过何雨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深意,最终落在易中海身上:“小易,这院里的风气,该正正了。别整天想着和稀泥!该管的管,该罚的罚!再有这种害群之马,决不轻饶!”说完,在邻居搀扶下回去了。 易中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老太太这话,等于是当众扇了他这个“一大爷”的脸,指责他管理无方。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何雨柱,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傻柱”生出了深深的忌惮。这小子,太狠!太硬!今天这一手,不仅收拾了棒梗,更把他易中海的威信也踩了一脚! 人群渐渐散去。许大茂凑到何雨柱身边,皮笑肉不笑:“傻柱,行啊你!够狠!棒梗这小子算是让你彻底废了!不过,你小心点,贾家那老虔婆,还有秦淮茹,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懒得废话:“管好你自己吧,许大茂。下次放电影再断片,小心厂里真把你放映员撸了。”说完,转身就走,把许大茂噎在原地。 回到冷清的屋里,何雨柱吹熄油灯。窗外,隐隐传来贾家压抑的哭声和贾张氏恶毒的咒骂,对象自然是他。 何雨柱嘴角勾起笑容。废了?这才哪到哪。棒梗这颗毒瘤,迟早要连根拔起。 精力充沛的状态还在,他毫无睡意。 今天这一仗,赢得漂亮。不仅彻底斩断了贾家吸血的念想,树立了自己的强硬形象,更在聋老太太和部分邻居心中留下了“明事理”、“有手段”的印象。 至于易中海…何雨柱冷笑,那套虚伪的道德绑架,在他这里彻底失效了。 接下来,重心该放在厂里了。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四合院家中。是否签到?】 “签到。”何雨柱心中默念。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钳工知识(碎片)。知识已灌输。】 一股关于车床操作、识图、简单工具使用的零碎知识涌入脑海。何雨柱微微一愣。钳工?这跟食堂和采购似乎不沾边…但技多不压身,或许…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刻意压低的冷笑,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毒,瞬间又消失。 何雨柱眼神陡然锐利!谁?! 他猛地起身,悄无声息地贴近窗缝,朝外望去。后院月光下空无一人,只有贾家窗户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棒梗?还是…许大茂? 何雨柱眼神冰冷。看来,有些人,是记打不记疼。 第9章 升职班长,采购初现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精神抖擞上班。 食堂后厨气氛微妙。棒梗偷窃被抓、贾家在全院大会上丢尽脸面的事,一夜之间已传到轧钢厂。 刘岚等人看何雨柱的眼神更是带着一丝敬畏,马华更是满眼崇拜。 “师傅,早!”马华麻利地递上围裙。 “嗯。”何雨柱接过,目光扫过灶台,“大锅菜备料单。” 刚接过单子,食堂班长王大海就急匆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和一丝如释重负:“雨柱!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众人目光齐刷刷聚焦。 “李副厂长刚找我谈话了!”王大海声音带着兴奋,“厂里新建的第五分厂食堂缺个管事的班长,领导点名调我过去!下周就上任!”他用力拍着何雨柱的肩膀,“雨柱!咱们食堂这班长的位子,我推荐了你!李副厂长也点头了!就等厂办下文了!” 后厨瞬间安静,随即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班长!傻柱要升官了?! 何雨柱眼神微动,然后平静地点点头:“谢谢王头儿推荐。” “谢啥!”王大海红光满面,“是你自己有本事!搞来那批肉,解决了大问题!李厂长都记着呢!以后这食堂,就交给你了!好好干!”他环视众人,提高声音:“都听见了?以后何班长的话,就是我的话!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众人齐声应诺,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彻底变了。刘岚等人脸上堆起讨好的笑。 王大海又拉着何雨柱交代了些工作细节,才哼着小调去后勤科办手续。 何雨柱立刻进入角色。 “马华,检查鼓风机风门,声音不对,可能卡了。” “刘岚,清点库房现有调料,下午报数给我。” “张师傅,大锅菜白菜帮子扒干净点,别偷懒。” 指令清晰干脆,带着不容置疑。众人立刻忙碌起来,效率比平时高了一截。 临近中午,何雨柱正检查蒸笼火候,许大茂又阴魂不散地晃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厂办的一个年轻干事。 “何师傅?忙着呢?”许大茂拖长调子,脸上带着假笑,“厂办收到群众匿名反映,说你们食堂昨天用的那批‘处理肉’,来源不明,担心食品安全问题。这位是厂办的小陈干事,来了解一下情况。” 匿名反映?何雨柱心中冷笑。除了许大茂这孙子,还能有谁?小陈干事表情严肃,拿出本子:“何雨柱同志,请你说明一下昨天那批冻猪肉的采购来源、价格、票据情况,我们需要核实。” 后厨气氛瞬间紧张。刘岚等人担忧地看着何雨柱。刚升副班长就被人捅刀子? 何雨柱面不改色,放下锅盖,走到自己更衣柜前,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小铁盒。钥匙转动,“咔哒”一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各种票据。 他抽出两张,正是肉联厂盖着红章的出货单和轧钢厂食堂的采购证明,递给小陈干事。 “陈干事,请看。肉联厂冷库出货单,红星轧钢厂食堂采购证明,公章齐全。处理品瑕疵冻猪肉,三百二十斤,按一级肉计划价七折购入,票据金额、数量完全吻合。所有手续合规合法。”何雨柱声音平稳有力,“肉联厂的处理品流程,陈干事可以去查证。至于食品安全…” 他话锋一转,拿起案板上的剁骨刀,走到冷库门口。 马华立刻会意,搬出一扇已经化冻、表皮削掉发白部分的猪肉半片。何雨柱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刃轻松切入粉红色的肉里,断面纹理清晰,色泽新鲜。 “陈干事请看,”何雨柱指着鲜红的肉,“表皮挤压伤已处理干净,内部肉质新鲜无异味。昨天大锅菜用的就是这批肉,全厂工人都吃了,没有任何问题。如果陈干事不放心,可以取样送检。” 小陈干事仔细核对票据,又看了看案板上新鲜的猪肉,紧绷的脸放松下来,点点头:“手续齐全,肉品也没问题。何师傅,打扰了。”他收起本子,转身就走,看都没看许大茂一眼。 许大茂脸上的假笑僵住,像吞了只苍蝇。他没想到何雨柱把票据保存得这么完好,更没想到对方应对如此滴水不漏! “许放映员,”何雨柱冰冷的目光转向许大茂,手里剁骨刀寒光闪闪,“‘群众匿名反映’?这群众,该不会是你吧?这么关心食堂工作,要不要我跟李副厂长说说,把你调到食堂来当个帮厨?省得你整天闲得发慌,到处找存在感!” “你…你少胡说八道!”许大茂被戳穿,恼羞成怒,“我好心监督…” “监督?”何雨柱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我看你是打击报复!昨天诬告不成,今天又玩阴的?许大茂,再敢把手伸进食堂搞事…”他掂了掂手里的剁骨刀,发出“铛”的一声轻响,“小心我给你剁了!” 冰冷的刀锋和何雨柱眼中毫不掩饰的狠厉,让许大茂心底猛地一寒,下意识后退一步。现在的傻柱,是真的敢!他色厉内荏地指着何雨柱:“你…你威胁我?你给我等着!”撂下狠话,狼狈地追着小陈干事跑了。 后厨响起一片压抑的嗤笑声。 “呸!什么东西!”刘岚啐了一口。 马华满脸崇拜:“师傅!太解气了!” 何雨柱收起刀,表情恢复平静:“干活。” 下午,厂办的正式任命文件送到了食堂。何雨柱任第三食堂班长。王大海正式调离。 何雨柱拿着任命书,召集食堂全体人员开了个简短的小会。 “班长是责任,不是特权。”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分量,“以后,大锅菜分量必须足,味道不能差。小灶招待,按标准,不超标。库房进出,账目日清月结,谁负责谁签字。发现浪费、偷拿,严惩不贷。”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刘岚身上,“刘岚,库房钥匙和账本,以后你管。出问题,唯你是问。” 刘岚又惊又喜,连连保证:“何班长放心!我一定管好!” 众人心服口服。何雨柱有本事,有手段,还公正。跟着这样的头儿,踏实。 下班时,何雨柱刚走出食堂,一个穿着四个兜干部服、面容精干的中年人迎面走来,正是采购科科长赵国强。 “何雨柱同志?恭喜升职啊!”赵科长笑着伸出手,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赵科长?您找我有事?”何雨柱握手,不卑不亢。 “没什么大事,”赵科长笑容和煦,“就是听说你路子活,搞物资有办法。那批处理肉,办得漂亮!以后食堂这边有什么特殊需求,或者…发现什么计划外的物资线索,可以直接来找我。采购科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他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何雨柱看着赵科长远去的背影,眼神微凝。采购科?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红星轧钢厂厂区。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会计知识(碎片)。知识已灌输。】 关于票据、简单记账、成本归集的知识碎片涌入脑海。何雨柱心中了然。 下班,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向厂门走去。 刚出厂门,街角阴影里,一个矮胖的身影怨毒地盯着何雨柱的背影,手里捏着半块砖头,竟是棒梗! 第10章 棒梗作死,终入法网 厂门口街角的阴影里,棒梗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死死盯着何雨柱推车的背影,全院大会的屈辱、被当众揭穿的羞愤、像毒火一样烧灼着他那颗被惯坏的心。 “傻柱…都是你害的…弄死你…”他低声嘶吼,眼神疯狂,猛地从阴影里窜出,用尽全身力气将砖头狠狠砸向何雨柱的后脑! 呼啸的风声! 何雨柱脚步未停,靠着对危险的直觉,就在砖头即将及体的瞬间,他身体猛的向侧面一闪! “呼——!” 砖头擦着他耳畔飞过,“砰”地一声砸在厂门口的水泥柱上,碎屑飞溅! “啊!”几个刚下班的女工吓得尖叫起来。 棒梗一击落空,惯性让他往前踉跄几步。他抬起头,正对上何雨柱那双冰冷如寒潭的眼睛。 棒梗的疯狂瞬间被恐惧取代,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还想跑?!”何雨柱一声厉喝,动作快如闪电,一个标准的绊腿擒拿!棒梗只觉得脚踝剧痛,天旋地转,“噗通”一声被狠狠掼倒在地。 何雨柱膝盖死死顶住棒梗的后腰,反剪他的双手,动作干净利落,然后扯下棒梗腰间的破布腰带,三两下将其双手捆了个结实。 “救命!杀人啦!傻柱杀人啦!”棒梗杀猪般嚎叫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厂门口瞬间围满了刚下班的工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是棒梗?!” “他拿砖头砸傻柱?!” “疯了!这小子真疯了!” 保卫科的人听到动静,提着警棍迅速冲了过来。带队的正是保卫科副科长,姓孙,一脸严肃:“怎么回事?!” 何雨柱站起身,指着地上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嚎叫的棒梗,声音清晰冷冽:“孙科长,大家都看见了。贾梗蓄意行凶,用砖头砸我后脑,意图谋杀!人证物证俱在!凶器就在那!”他指向水泥柱下碎裂的砖块。 “你胡说!我没有!是他打我!”棒梗还在狡辩,但围观工人们愤怒的指证让他彻底绝望。 “我看见了!就是棒梗扔的砖头!” “对!冲着后脑勺去的!太狠了!” “要不是何师傅躲得快,命都没了!” 孙副科长脸色铁青,看看地上碎裂的砖头,再看看被捆着、满脸凶戾的棒梗,厉声道:“带走!押回保卫科!通知他家属!” 两个保卫干事如狼似虎地把还在挣扎嚎叫的棒梗拖了起来。 “傻柱!我X你祖宗!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棒梗歇斯底里地咒骂,声音在厂区回荡。 何雨柱面无表情,对孙副科长道:“孙科长,我作为受害者和目击者,需要配合做笔录。” “当然!何师傅,请跟我来。”孙副科长对何雨柱的态度很客气。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回四合院。 贾张氏听到孙子被保卫科抓了,罪名是谋杀未遂,当场“嗷”一嗓子,然后向轧钢厂跑去,秦淮茹哭喊着也跟着冲出四合院,直奔保卫科。 四合院炸开了锅。 “谋杀?棒梗真敢啊!” “完了!这下真完了!少管所都算轻的!” “何雨柱命真大…” 易中海、刘海中等人也坐不住了,匆匆赶往保卫科。聋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在邻居搀扶下也跟了过去。 保卫科问询室。棒梗被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浑身筛糠。 面对孙副科长的厉声质问和碎裂砖头的铁证,在几个目击工人愤怒的指认下,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嚎着承认了:“是我砸的…我恨傻柱…他害我丢脸…我想弄死他…” 秦淮茹瘫软在地,哭得撕心裂肺:“棒梗!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贾张氏在保卫科门口又哭又嚎,撒泼打滚:“冤枉啊!是傻柱陷害我孙子!他不得好死啊!”被保卫干事厉声喝止。 易中海硬着头皮想求情:“孙科长,棒梗年纪小,一时糊涂…能不能…”话没说完就被孙副科长冰冷打断:“一时糊涂?拿砖头砸人后脑勺叫一时糊涂?!这是故意杀人未遂!性质极其恶劣!必须依法处理!谁也保不了他!” 聋老太太看着被铐着、彻底垮掉的棒梗,摇摇头,对孙副科长道:“孙科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棒梗这孩子,是废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老婆子只求一件事,”她看向何雨柱,“雨柱,棒梗罪有应得。但这事,能不能…别牵扯他家里其他人?”老太太是在保秦淮茹,怕厂里迁怒开除她。 何雨柱看了聋老太太一眼,点点头:“老太太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告的,是行凶杀人的贾梗。”这话等于给秦淮茹留了条活路。 孙副科长一挥手:“把贾梗押下去!通知派出所!何雨柱同志,你的笔录很清晰,可以走了。后续需要你配合,我们会通知。” 何雨柱走出保卫科,外面围满了人。秦淮茹扑上来想抓他,被保卫干事拦住。她哭喊着:“柱子哥!柱子哥我求求你!饶了棒梗这次吧!他还是个孩子啊!我给你当牛做马…” 何雨柱脚步未停,眼神都没斜一下,声音冰冷:“秦姐,这话,留着跟派出所的同志说吧。” 他径直穿过人群,推起自行车,在无数复杂的目光中离开。 棒梗完了。少管所是他唯一的归宿。贾家这根吸血的藤蔓,被他用最狠、最彻底的方式连根斩断! 第二天,棒梗被正式移交派出所的消息传遍全厂和四合院。 食堂里,众人看何雨柱的眼神敬畏中多了一丝惧意。何雨柱照常工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中午,他拿着刚做好的食堂本月成本核算表,走向厂部大楼。 采购科办公室。 赵科长看着何雨柱递上的表格,上面清晰地列出了食材消耗、燃料、人工占比,甚至还有对瑕疵肉利用带来的成本节省分析。 他眼中精光一闪,抬头看向何雨柱:“何师傅,你这表格做得…很专业啊!比我们科里一些老采购算得都清楚!” “赵科长过奖,就是想把食堂这点家底管明白。”何雨柱语气平淡。 赵科长放下表格,手指敲着桌面:“何雨柱同志,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采购科试试?” 何雨柱心中一定,面上不动声色:“采购科?赵科长,我是炊事员出身,怕不懂规矩…” “规矩可以学!”赵科长大手一挥,“我看重的,是你这份心细,这份搞物资的路子,还有…”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份敢担当、不怕事的硬气!采购科,就需要你这样能啃硬骨头的兵!怎么样?只要你点头,我去跟后勤处李副厂长要人!食堂那边,班长照兼,先挂采购科科员,跟着老采购跑跑,熟悉业务!” “既然赵科长信得过,”何雨柱站起身,伸出手,“我何雨柱,一定不给您丢脸!”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走出采购科,何雨柱迎着正午的阳光,眯了眯眼。食堂班长?采购科科员?这双重身份,就是撬动未来的第一块跳板!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红星轧钢厂采购科。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四九城鸽子市简易地图及部分潜规则信息(碎片)。信息已发放。】 关于几个隐秘鸽子市地点、交易时间、行话切口、需要提防人物的零碎信息涌入脑海,何雨柱嘴角微扬。 采购科?这金手指,来得正是时候! 第11章 采购初行,鸽子市亮剑 采购科科员的新身份文件很快批了下来,同时兼任第三食堂班长。何雨柱成了厂里少有的“双肩挑”。 食堂那边,他提拔马华负责日常盯灶,刘岚管库房,自己只需抓总。重心,转移到了采购科。 采购科办公室比食堂后厨宽敞明亮,但气氛微妙。几张旧办公桌拼在一起,堆满了文件、票据和样品。 几个老科员或喝茶看报,或拨着算盘珠子,对新来的何雨柱投来审视、好奇甚至排斥的目光。 “小何,来了?”一个四十多岁、头发梳得油亮、眼神有些倨傲的男人放下报纸,他是副科长钱有福,据说是李副厂长的人。“咱们科规矩不多,就一条:能搞来东西就是爷!搞不来,趁早滚蛋!”他敲了敲桌面,指向墙角一个空位,“那你的位置。老陈!”他喊了一声。 一个戴着眼镜、面皮黝黑的老科员抬起头,表情冷淡。 “老陈,以后小何跟着你跑跑腿,熟悉熟悉门路。”钱有福吩咐道。 “嗯。”老陈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继续埋头看他的票据。 何雨柱没在意这明显的下马威,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桌面一层薄灰。 他拿出抹布,仔细擦拭干净。签到获得的初级会计知识碎片在脑中清晰起来,看着那些票据格式,竟觉得有些亲切。 下午,钱有福把何雨柱叫过去,扔给他一张单子:“小何啊,你是新人,得锻炼锻炼。这周各车间劳保手套的缺口,厂里催得紧。计划内的份额不够。给你三天时间,想办法搞三百副耐磨的线手套回来。价格,不能超计划价的百分之一百二。”他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这是任务,也是考验。完不成,别怪我不讲情面。” 三百副手套?计划外?价格还卡得死?几个老科员都悄悄抬眼,带着看好戏的神色。 老陈更是皱紧了眉。这任务,明显刁难新人。现在手套是紧俏货,鸽子市有,但价格翻倍都不止,还危险! 何雨柱拿起单子,扫了一眼,语气平静:“知道了,钱副科长。三天后交差。”他转身就走,没半分犹豫。 “哼,初生牛犊不怕虎!”钱有福嗤笑一声,对着老陈道:“老陈,盯着点,别让他捅娄子连累咱们科!” 何雨柱回到座位,闭目凝神。脑海中,系统签到获得的“四九城鸽子市简易地图及部分潜规则信息”清晰浮现。 东直门外鬼市、德胜门桥洞、西直门老墙根…几个隐秘地点、开市时间、需要提防的“雷子”(稽查)和几个口碑尚可的“老合”(老手)信息闪过。 东直门外鬼市,今晚就有!他心中有了计较。 下班后,何雨柱没回四合院,换了身半旧不起眼的蓝布褂子,骑着车直奔东直门外。 天色擦黑,城外一片荒凉。按照记忆,他七拐八绕,钻进一片废弃的砖窑区。 黑暗中,人影绰绰,但没人说话,只有压低了的讨价还价声和物品摩擦的窸窣声。这就是鬼市,见不得光的地下交易场。 何雨柱压低帽檐,学着周围人的样子,袖着手,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地摊。粮食、布头、旧零件、甚至还有鸡鸭…五花八门。他目标明确,寻找手套。 终于,在一个角落,一个裹着破棉袄、帽檐压得很低的汉子面前,堆着几捆劳保手套,正是轧钢厂需要的耐磨线手套! 何雨柱蹲下,拿起一副,借着微弱的天光仔细看了看针脚和厚度,又捏了捏耐磨层。 “怎么卖?”他声音压得极低,含糊不清。 汉子伸出三根手指,又比划了个“七”。三块七一副!比计划价翻了一倍还多!远超钱有福给的限额! 何雨柱放下手套,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又比划了个“五”。两块五。这是杀价试探。 汉子嗤笑一声,摆摆手,意思没得谈。 何雨柱也不纠缠,起身就走。他记得信息碎片里提到过,这鬼市有个叫“陈三爷”的,路子广,价格相对公道,但只做熟客或懂行人的生意。他凭着模糊的印象,在人群里搜寻。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土坡后面,一个裹着羊皮袄、抽着旱烟袋的老头独自坐着,面前只摆着个小马扎,没摆货。几个路过的人似乎认识他,都恭敬地点点头。 何雨柱走过去,没说话,学着记忆中碎片里的样子,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并拢,在左手掌心快速点了三下,然后双手拢在袖子里,做了个“手套”的手势。 老头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抬起,上下打量了何雨柱几眼,似乎在确认什么。片刻,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在泥地上快速划拉了一个数字:贰捌。 何雨柱心中了然。两块八一副!比刚才那摊便宜不少,但还是超了钱有福的限额。他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又做了个“多”的手势。 老头眯起眼,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似乎在权衡。何雨柱不急,耐心等着。他知道,这种老江湖,看重的是交易安全和长期。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东直门外鬼市。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瑕疵劳动布(两匹)处理信息(微量)。信息已发放。】 一段信息涌入:明日上午,东郊红星棉纺厂后门,因印染小瑕疵,将内部处理一批劳动布,价格低廉,适合做工作服或手套内衬… 何雨柱眼神微亮,看向老头,压低声音:“三爷,手套,三百副。价格好说。另外,我手里有条路子,明天上午,红星厂后门,有批便宜劳动布,做手套内衬正合适。您要是有兴趣,我指个路,抵点手套价?” 老头抽烟的动作猛地停住,眼中精光一闪!便宜劳动布?这可是硬通货!他死死盯着何雨柱的眼睛,似乎在判断真伪。 何雨柱眼神坦然,带着一丝笃定。 几秒死寂。 “成交!”老头沙哑地吐出两个字,伸出两根手指,“两块二一副!布的事,细说!” 两块二!正好卡在钱有福给的限额边缘!何雨柱心中一定:“一言为定!” 两人迅速敲定细节,约好明晚鬼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关于布的信息,何雨柱只说是偶然得知的“内部处理”。 离开鬼市,冷风一吹,何雨柱精神一振。 第一步,成了!不仅完成了刁难任务,还搭上了陈三爷这条线!更关键的是,签到得来的信息,成了破局的钥匙! 第二天,何雨柱照常去采购科点卯。钱有福看到他,阴阳怪气:“小何,手套的事,有眉目了?可别耽误了车间生产!” “钱副科长放心,明天交货。”何雨柱语气平淡。 钱有福一愣,显然没想到他这么笃定,随即冷笑:“行!我等着!要是交不上来,或者价格超标,别怪我不讲情面!” 何雨柱没理他,找到老陈:“陈师傅,今天有什么跑腿的活吗?我熟悉熟悉。” 老陈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推过来一堆票据:“把这些领料单送到三车间库房,找刘保管签收。” 何雨柱二话不说,抱起票据就走。 路上,他特意绕到东郊红星棉纺厂后门附近转了一圈。 果然看到几个穿着厂服的人,在门卫室旁的小屋里低声讨论着什么,地上堆着几捆深蓝色的布匹,布头处隐约能看到些不均匀的色块。信息无误! 当晚鬼市。何雨柱如约而至。陈三爷果然守信,三百副崭新的劳保手套捆扎得整整齐齐。 何雨柱验货无误,按照约定价格付了钱。交易完成,他又低声将红星厂后门的具体时间和联系人特征告诉了陈三爷。 陈三爷深深看了何雨柱一眼,点点头,没多话,消失在黑暗中。 第三天一早。何雨柱扛着两大捆手套,在钱有福和几个老科员惊愕的目光中,走进采购科办公室,“咚”地一声放在地上。 “钱副科长,三百副耐磨劳保手套,请验收。价格,两块二一副,票据在这。” 何雨柱递上陈三爷开的简易收据。 三百副手套,两块二的单价,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钱有福脸上。 采购科里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的吸气声和几个老科员交换的惊异眼神。这小子,真办成了?还是这么刁钻的价格? 钱有福脸色铁青,捏着那张简陋收据的手指关节发白。他盯着何雨柱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恨不得在上面戳出两个洞来。 他强压下翻腾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话:“行…何雨柱,算你有本事!老陈!安排人,立刻送仓库签收!耽误了车间生产,唯你是问!” 老陈闷声应下,赶紧招呼人搬手套,眼神复杂地扫过何雨柱。 何雨柱仿佛没听见钱有福话里的刺,对老陈点点头:“陈师傅,辛苦。”说完,转身就回了自己座位,拿起一份库房报表看了起来。 钱有福冷哼一声,摔门进了自己用文件柜隔出来的小单间。 第12章 站稳脚跟,暗流涌 几天下来,何雨柱话不多,但交代给他的跑腿、送单、核对票据的杂活,完成得干净利索,从无差错。 对老陈和其他老科员,态度不卑不亢,有问才答,绝不主动套近乎,但也绝不给人挑刺的机会。 这种沉稳扎实的作风,让原本有些排斥的老陈,脸色缓和了不少。 这天下午,赵科长开完会回来,脸上带着喜色,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同志们!好消息!厂里争取到了一批计划外的桐油配额!这可是宝贝!给咱们厂那批老式机床齿轮保养用的!数量不多,就三百斤!必须尽快拿到手!任务重,时间紧!” 办公室里气氛一振。桐油!这可是紧俏的工业原料,平时计划内都难搞!计划外配额,更是难得!搞到手,绝对是功劳一件! 钱有福立刻从单间里钻出来,脸上堆起笑:“科长!这任务交给我!我路子熟!保证三天…不,两天内给您拉回来!” 赵科长看了他一眼,没立刻答应,目光扫过办公室,最后落在低头整理票据的何雨柱身上:“小何,你刚来,熟悉得怎么样了?这桐油任务,有没有兴趣试试?” 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何雨柱身上!钱有福脸上的笑容僵住。 何雨柱抬起头,迎着赵科长审视的目光,语气平稳:“科长,我刚接触采购,桐油这种重要物资,怕经验不足耽误事。” 赵科长摆摆手:“经验是干出来的!我看你办事稳重,路子也活。怎么样?敢不敢接?搞成了,算你头功!搞不成,也没关系,当练手!”这话明显是给机会,也是进一步考察。 钱有福急了:“科长!这桐油关系到机床生产!可不能当儿戏啊!何雨柱他才来几天…” “老钱!”赵科长打断他,语气加重了几分,“都是采购科的同志,要信任年轻人!就这么定了!小何,这任务交给你!钱副科长,你经验丰富,在旁边多指点指点小何,把把关!” 钱有福脸憋得通红,却不敢再反驳赵科长,只能恨恨地瞪了何雨柱一眼,从牙缝里挤出:“…是,科长。” 任务落在肩上。何雨柱接过赵科长递来的批条和介绍信。 三百斤桐油,计划外配额,意味着要去指定的物资站提货,但手续繁琐,环节多,容易卡壳,而且盯着的人肯定不少。 “小何啊,”钱有福皮笑肉不笑地凑过来,手指点着批条上的红章,“这物资站的李站长,可是个讲究人。手续齐全只是第一步,懂不懂规矩,会不会来事,那可太重要了。别到时候空着手去,连门都进不了啊!” 何雨柱看了他一眼:“谢谢钱副科长提醒。规矩我懂,厂里的规定我也懂。”他收起批条和介绍信,转身对赵科长道:“科长,我这就去跑手续,争取尽快提货。” “去吧。”赵科长点点头。 看着何雨柱离开的背影,钱有福脸上闪过一丝阴笑。小子,你以为有批条就万事大吉了?物资站那帮大爷,没点“意思”,能痛快给你货?等着碰一鼻子灰吧! 何雨柱骑着车,直奔市工业局下属的第三物资站。路上,他心思飞转。钱有福的暗示他懂,无非是送礼行贿。 但这风险太大,一旦被抓,前途尽毁。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前往第三物资站途中。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第三物资站仓库管理员老周今日当班信息及喜好(微量)。信息已发放。】 一段零碎信息涌入:仓库管理员周大年,五十岁,爱喝茉莉花茶,尤其喜欢西城“张一元”的高碎,为人耿直,有点认死理,最烦送礼拉关系那一套… 何雨柱眼神一亮!信息!金钥匙!他立刻调转车头,直奔西城。 下午两点,何雨柱提着两个油纸包,走进了略显冷清的第三物资站大院。门卫盘问后,看了批条和介绍信,指了指后面一排平房:“仓库在那边,找老周。” 仓库门口,一个穿着蓝布工装、头发花白、板着脸的老头正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放着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正是周大年。 何雨柱走过去,没急着递批条,反而笑着打招呼:“周师傅,忙着呢?” 周大年头都没抬,瓮声瓮气:“提货?批条拿来。” 何雨柱把批条和介绍信递过去。周大年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站起身,从腰间摸出一大串钥匙,就要去开旁边仓库的大铁门。 “等等,周师傅。”何雨柱叫住他,提起手里的油纸包,解开一个,露出里面深褐色、散发着浓郁茉莉花香的茶叶末,“刚路过西城‘张一元’,看这高碎不错,给您捎了点。不值钱,您尝尝。” 周大年开锁的动作顿住了。他狐疑地看了一眼何雨柱,又看了看那包散发着熟悉香气的茶叶末。 这味道…正是他最爱喝的那一口!不是什么名贵茶叶,就是这最便宜的高碎,但“张一元”的,味道就是正! “你…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周大年板着的脸有些松动。 “听厂里采购科的前辈提过一嘴,说您老喝茶讲究。”何雨柱笑容真诚,把油纸包往前递了递,“一点心意,没别的意思。就是看您守这么大仓库,挺辛苦的。” 周大年看着那包茶叶,又看看何雨柱那张年轻却沉稳的脸,眼神里的戒备消了大半。 他这人,最烦那些拎着烟酒点心、拐弯抹角套近乎的。这小伙子,送的东西不值钱,却送到了他心坎上,话也实在。 “哼,算你小子有心。”周大年哼了一声,接过茶叶包,小心地揣进怀里,脸色缓和不少。他重新拿起钥匙,走到巨大的仓库铁门前,“等着。” 沉重的铁门被拉开一条缝,一股桐油特有的味道混合着尘土气扑面而来。 周大年进去片刻,推出来几个沉甸甸的铁皮桶:“三百斤,都在这了。检查一下封口,签个字。” 何雨柱仔细检查了桶上完好的封口和标签,确认无误,利落地在出库单上签了字:“谢谢周师傅!您这仓库管得真严实,一点味都没散出来!” 这马屁拍得不露痕迹,周大年听着舒服,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行了,赶紧拉走吧。下次再来,手续齐全就行,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哎!记住了!”何雨柱笑着应下,麻利地把油桶搬上带来的三轮车,捆扎结实。 看着何雨柱蹬着车、拉着三百斤桐油稳稳当当地离开物资站大院,周大年摸着怀里的茶叶包,咂咂嘴:“红星轧钢厂…何雨柱…这小子,有点意思。” 傍晚,当何雨柱蹬着满载桐油的三轮车回到轧钢厂采购科时,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钱有福看着那几桶贴着物资站封条的桐油,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真…真弄回来了?!这么快?!没送礼?!他猛地看向何雨柱,后者正拿着签收单找赵科长汇报。 “科长,三百斤桐油,第三物资站提的货,手续齐全,周保管签收的。”何雨柱把单据递给赵科长。 赵科长仔细看了看单据,又看了看那几桶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小何!干得漂亮!效率高!干净利落!”他重重拍了下何雨柱的肩膀,转头对一脸铁青的钱有福道:“老钱啊,看来咱们小何同志,很懂‘规矩’嘛!是块搞采购的好料子!” “是…是…”钱有福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心里却翻江倒海。这小子,到底走的什么门路?! 何雨柱平静地回到自己座位。他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在采购科初步站稳了脚跟,但也彻底成了钱有福的眼中钉。 三百斤桐油干净利落地入库,何雨柱在采购科的脚跟算是扎下了。钱有福那张脸阴沉得像能拧出水,却暂时找不到新的由头发难。 何雨柱乐得清静,把更多精力放在熟悉采购科的业务脉络上。 赵科长交给他的任务渐渐从跑腿送单,转向协助老陈处理一些基础账目核对和供应商信息整理。 何雨柱求之不得。签到获得的初级会计知识碎片,加上他前世模糊的财务概念,让他处理这些票据报表时,效率远超老陈的预期。 “小何,这份上个月轴承采购的对账单,你核一下金额和入库数是否一致。”老陈推过来一沓厚厚的单据,语气比之前平和不少。 几次下来,他发现何雨柱做事细心,算账快,错漏极少,是个得力的帮手。 “行,陈师傅。”何雨柱接过单据,埋头核对。精力充沛的状态让他的大脑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数字在眼前快速跳跃、比对。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行记录上。 第13章 账目疑云,暗箭难防 采购物品:6208型号轴承(计划外补充) 数量:50套 单价:12.8元 总金额:640元 入库单号:CK-0731(数量:50套) 表面看,单据齐全,数量金额完全吻合。 但何雨柱的眉头却微微皱起。他记得很清楚,签到获得的“初级成本核算技能(碎片)”里,包含了对部分常用工业品价格区间的模糊记忆。 6208轴承,计划内价格应该在10-11元左右浮动。即使计划外补充,溢价到12块出头也算合理,但12块8?这单价高得有点离谱了! 何雨柱不动声色,继续核对其他单据。又发现几笔类似的计划外采购,单价都明显高于他记忆中的合理区间,但每笔金额都不大,几十元到一百多元,夹杂在大量的正常采购中,极不起眼。经办人签名栏,赫然是“钱有福”! 何雨柱心中冷笑。原来如此!钱有福这老狐狸,不敢在大宗采购上动手脚,就用这种蚂蚁搬家的方式,利用计划外采购价格浮动空间大的特点,一点点揩油!积少成多,也不是小数目! 没有声张,何雨柱默默将这些异常单据的编号和内容记在心里。 现在捅出来,证据链还不完整,钱有福完全可以推脱说是市场行情变化或者供应商问题。打蛇,得打七寸。 几天后,赵科长召集采购科全体开会,议题是梳理下半年各车间设备维护的耗材需求,提前规划采购预算。 钱有福拿着份清单,唾沫横飞地讲着哪些部件计划内肯定不够,哪些需要提前找计划外渠道,预算要打足云云。 何雨柱安静地听着,等钱有福说完,才开口道:“赵科长,钱副科长,关于计划外采购的预算,我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想请教一下。” 钱有福眼皮一跳,警惕地看着他:“小何,有什么不明白的直说。” “是这样,”何雨柱翻开自己的笔记本,语气平静,“比如刚才钱副科长提到的,三车间那批老式冲床需要补充的曲轴连杆铜套,计划外预算单价报了15块5。” “我对比了一下去年同期的采购记录,同型号铜套,当时也是计划外补充,单价是13块2。今年原材料波动似乎没那么大,这个涨幅依据是什么?” 钱有福脸色微变,强自镇定:“哼!市场行情天天变!去年的价怎么能作数?今年铜料紧张,价格自然上浮!” “哦?”何雨柱点点头,又翻了一页,“那锻工车间需要的特种高温润滑脂,计划外预算单价报到了18块。我查了兄弟厂上个月刚采购的同类型号,通过正规渠道走的计划外,单价是16块3。我们这边渠道不同,溢价这么多吗?” 钱有福额头开始冒汗:“你…你懂什么!渠道不同,价格当然有差异!我联系的供应商信誉好,质量有保证!贵点怎么了?!” “质量保证当然重要。”何雨柱语气依旧平稳,但话锋如刀,“不过,赵科长,我建议是不是可以把这些计划外采购的需求和预算,提前跟技术科和设备科的老师傅们通个气?” “他们对配件性能和合理价格区间更了解,也能帮我们把把关,避免花了冤枉钱,或者…买回来不适用?” 这话一出,赵科长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何雨柱话里的潜台词——钱有福的预算水分大,甚至可能买贵了或者买错了! “小何这个建议提得好!”赵科长沉声道,“采购是为生产服务的,不能闭门造车!老钱,你负责的这几项计划外采购,预算先压一压。下午我就联系技术科和设备科,开个协调会,把具体参数和价格区间敲定清楚再报!” 钱有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又找不到理由,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何雨柱,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散会后,钱有福摔门进了自己单间。何雨柱则被赵科长单独留了下来。 “小何,”赵科长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刚才说的那些价格差异…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何雨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笔记本,翻到之前记录异常的那几页,指着那几笔轴承、密封圈等小额计划外采购:“科长,您看这几笔,经办人都是钱副科长。单价对比同期市场价和兄弟厂采购价,都偏高不少。虽然单笔金额小,但积少成多。我担心…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赵科长接过笔记本,仔细看着那些记录,脸色越来越沉。 他混迹采购多年,何雨柱点出的这些猫腻,他一眼就能看穿!蚂蚁搬家!钱有福这老小子,胆子不小! “嗯…我知道了。”赵科长合上笔记本,还给何雨柱,眼神带着深意和赞许,“小何,你心很细,做得很好。这些情况,我会留意的。你继续做好手头的工作,账目方面,多留心。” “明白,科长。”何雨柱知道,种子已经埋下。 赵国强不是易中海,他眼里揉不得沙子,更容不下手下人挖厂里的墙角! 接下来的日子,采购科表面平静,暗流却更加汹涌。 钱有福明显收敛了许多,对何雨柱的刁难从明面转为了更隐晦的排挤和孤立,比如“忘了”通知他开会,或者把最繁琐、最没油水的跑腿活都推给他。 何雨柱照单全收,默默做着。 这天,何雨柱刚从仓库送单回来,就看到钱有福满脸堆笑地陪着一个人走进采购科办公室。 那人梳着背头,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正是分管后勤的李副厂长! “李厂长,您怎么亲自来了?快请坐!”钱有福点头哈腰。 李副厂长矜持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办公室,在何雨柱身上停留了一瞬后他径直走到赵科长的办公桌前。 “老赵啊,”李副厂长声音不大,却带着压力,“最近厂里生产任务重,后勤保障要跟上。我听说,你们采购科在计划外物资的开拓上,步子还是有点慢?有些同志,思想是不是还不够解放?该灵活的时候,还是要灵活一点嘛!” 他意有所指地敲了敲桌面。 赵科长站起身,不卑不亢:“李厂长放心,采购科一直在积极寻找计划外渠道,保障生产。” “不过,灵活性也要在原则和规章的框架内,该走的程序要走,该核实的价格要核实,这也是对厂里负责。” 李副厂长脸色微微一沉,随即又换上笑容:“原则当然要讲!但也不能太死板,耽误了生产,谁也负不起责!老赵,你是老采购了,这点分寸要把握好。”他话锋一转,“对了,过两天有个兄弟单位的交流接待,规格比较高。招待用酒,我记得库房里还有几瓶‘西凤’?都拿出来吧,别小家子气。” 赵科长眉头微皱:“李厂长,那几瓶‘西凤’是留着年底劳模表彰用的…” “劳模表彰可以再想办法嘛!”李副厂长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招待兄弟单位领导,事关厂里形象,更重要!就这么定了!老钱,这事你负责落实!”他直接点了钱有福的名。 “是!厂长!保证完成任务!”钱有福响亮地应道,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挑衅似的瞥了赵科长和何雨柱一眼。 李副厂长又“勉励”了几句,这才背着手离开。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赵科长脸色难看。 李副厂长这手,明着是调酒,实则是敲打他,更是给钱有福撑腰!那几瓶“西凤”是计划内特批的,数量有限,用在年底劳模表彰最能凝聚人心。现在被拿去招待…赵科长心里憋着一股火。 何雨柱冷眼看着。李副厂长和钱有福,这是穿一条裤子了。 看来,采购科的水,比他想的还要深。这场暗斗,已经从科里蔓延到了厂领导层面。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红星轧钢厂采购科。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基础管理知识(碎片)。知识已灌输。】 关于组织协调、资源分配、向上管理的零碎知识涌入脑海。何雨柱眼神微凝。管理? 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短板!这场斗争,光会搞物资查账目还不够! 第14章 仓库惊雷,借力打力 李副厂长公然撑腰钱有福,调走劳模表彰用的“西凤”酒,像一块巨石砸进采购科这潭水。 赵科长脸色铁青,把自己关在小隔间里半天没出来。钱有福则趾高气扬,吆喝着让人去仓库提酒。 何雨柱冷眼旁观。高层博弈的阴影已经笼罩下来。 他这个小卒子,每一步都得走得更稳、更准。签到获得的“基础管理知识”在脑中盘旋,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在这种局面下,光有业务能力不够,还得懂借势、懂自保。 几天后,何雨柱被老陈叫去帮忙核对仓库季度盘点表。这是项繁琐但重要的工作,涉及所有库存物资的账实相符。 老陈年纪大了,眼睛有点花,对何雨柱的细心和算账速度很放心。 “小何,这是劳保用品区的盘点初表,你仔细核一下数量和账面数,重点看手套、肥皂、毛巾这些常流动的。”老陈递过一沓厚厚的表格。 “行。”何雨柱接过,搬了把椅子坐到光线好的地方,埋头核对。 起初的核对都很顺利。但当核到“耐磨线手套”这一项时,何雨柱的笔尖停住了。 账面结存数:785副 仓库保管员刘大栓初盘数:785副 表面看,账实相符。但何雨柱清楚地记得,就在上周,三车间刚领走了150副!” “按照正常流程,领料出库后,账面结存应该减少!他立刻翻出上周三车间的领料单存根联,上面清晰地记录着:领用人张大山,领用数量150副,日期就在三天前! 账面结存785副,是上周领料前的数字!领走150副后,实际库存应该只剩635副才对!而仓库的初盘数却写785副?这意味着什么? 何雨柱心头一凛!要么是仓库保管员刘大栓盘点时搞错了,漏减了这笔出库!要么…就是有人根本没把这150副手套真正发出去,账面做了假出库,东西还在仓库,或者…被人挪用了! 他不动声色,继续核对其他项目。很快,又发现了问题! “劳保肥皂”一项: 账面结存:1200块 初盘数:1200块 但何雨柱记得,五天前,后勤科为厂里新招的一批临时工统一发放劳保用品,领料单上明确写着领走肥皂200块! 账面结存应该减少至1000块!初盘数却依旧是1200块! 同样的手法!账面出库,实物未动! 何雨柱眼神锐利起来。这不是偶然!这是系统性的账实不符!目标明确指向那些易消耗、价值适中、监管相对松散的劳保用品! 而负责仓库日常收发和盘点的,正是保管员刘大栓!刘大栓是谁的人?钱有福一手提拔起来的! 蚂蚁搬家!这次搬的不是钱,而是实实在在的物资!联想到钱有福最近鬼鬼祟祟的行为,答案呼之欲出! 何雨柱没有声张。他默默在盘点表上做了只有自己能看懂的标记,将发现异常的几项重点圈出。然后,他拿着表格找到老陈。 “陈师傅,劳保用品区这几项,账面和初盘数对上了,但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何雨柱指着那几项,“您看,手套账面785副,盘存785副,但上周三车间刚领走150副,这结存数没减啊?” “肥皂也是,后勤科新工领了200块,结存还是1200块。是不是刘保管那边盘点的时候,忘了减掉最近的出库?” 老陈是老采购,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凝重!他接过表格仔细看了看何雨柱指出的地方,又翻出对应的领料单存根,脸色越来越难看:“这…这不对!账实差了一大截!小何,你确定领料单日期没错?” “存根联日期和签字都在这,错不了。”何雨柱笃定道。 “走!去仓库!”老陈坐不住了,拉着何雨柱直奔厂区仓库。 仓库里,保管员刘大栓正翘着二郎腿喝茶,看到老陈和何雨柱进来,懒洋洋地站起身:“老陈?啥事?” “大栓!劳保手套、肥皂、毛巾,这几样,立刻重新盘点!马上!”老陈语气严厉,把何雨柱标记的盘点表拍在桌上。 刘大栓脸色微变,强笑道:“老陈,刚盘过一遍,都对上了啊,还盘啥…” “让你盘就盘!哪那么多废话!”老陈火了。 刘大栓无奈,只得叫上两个库工重新清点。结果很快出来: 耐磨线手套:635副!(比初盘数和账面数少150副!) 劳保肥皂:1000块!(少200块!) 劳保毛巾:比账面少50条! 铁证如山!账实严重不符!短缺的物资,正好对应着那几张“已出库”的领料单! 刘大栓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冷汗直冒:“这…这…可能是上次盘点漏记出库了…我…我马上补手续…” “补手续?”老陈气得浑身发抖,“刘大栓!这是漏记吗?这分明是监守自盗!东西呢?!说!东西哪去了?!” 仓库里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赵科长也闻讯赶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和短缺的数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不仅仅是管理疏漏,这是犯罪! “赵科长!老陈!冤枉啊!”刘大栓噗通一声跪下了,哭嚎道,“是…是钱副科长!他…他让我这么做的!他说…说有些关系需要打点,让我…让我做几笔假出库,东西…东西他拿走了!他说没事的…出了事他兜着…” 轰!仓库里炸开了锅!矛头直指钱有福! “钱有福!”赵科长一声怒吼,“把他给我叫来!” 钱有福很快被叫到仓库,看到跪在地上的刘大栓和赵科长那杀人的眼神,瞬间明白事情可能败露了!,强作镇定:“赵科长,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赵科长把盘点表和刘大栓的供词甩到他脸上,“人证物证俱在!钱有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使保管员挪用国家财产!” “污蔑!这是污蔑!”钱有福跳了起来,指着刘大栓,“是他自己手脚不干净!想栽赃给我!赵科长!你要明察啊!” “是不是污蔑,去你办公室和家里搜一搜就知道了!”赵科长声音冰冷,“保卫科的人呢?!”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李副厂长背着手,沉着脸走了进来。他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落在钱有福慌张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和失望。 “李厂长!您来得正好!”钱有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去,“赵科长他们污蔑我!您要为我做主啊!” “做主?”李副厂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赵科长,“老赵,怎么回事?” 赵科长言简意赅地把仓库账实严重不符、刘大栓指认钱有福指使挪用物资的情况汇报了一遍,证据确凿。 李副厂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钱有福这么蠢,手脚这么不干净!更没想到会被当众抓了现行!尤其还牵扯到劳保用品这种工人敏感的物资! 他深吸一口气,瞬间做出了决断。保钱有福?风险太大!众目睽睽,证据链完整!他李怀德不能为了个钱有福把自己搭进去! “混账东西!”李副厂长猛地一拍旁边的木箱,指着钱有福厉声骂道,“钱有福!组织信任你,让你当副科长!你就是这么回报组织的?!监守自盗,挪用公物!简直胆大包天!丢尽了厂领导班子的脸!” 钱有福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副厂长,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赵科长!”李副厂长转向赵国强,语气斩钉截铁,“这件事,性质极其恶劣!必须严肃处理!你全权负责!保卫科配合!该停职停职!该审查审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相关责任人员,一个都不许放过!查清之后,报厂党委会处理!” 他这番表态,等于彻底抛弃了钱有福,划清了界限! “是!厂长!”赵科长挺直腰板,声音洪亮。 李副厂长又扫了一眼仓库,目光在平静的何雨柱身上停留了半秒,眼神复杂,随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15章 破而后立,三组分权 钱有福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刘大栓更是吓得尿了裤子。 赵科长立刻叫保卫科的人来将钱有福和刘大栓控制起来,然后查封办公室和仓库账目。 老陈看着被带走的钱有福,心有余悸,又带着解气的痛快。他看向何雨柱,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后怕:“小何…多亏了你心细啊!不然这窟窿还不知道捅多大!” 何雨柱摇摇头:“陈师傅,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扳倒钱有福是第一步,但李副厂长临走时那复杂的眼神,让他知道,真正的较量,可能才刚刚开始。 钱有福和刘大锟被移送司法机关的消息尘埃落定,在轧钢厂掀起轩然大波。一个副科长,一个保管员,联手挪用公物,数额不小,性质恶劣。 这不仅暴露了采购科的巨大漏洞,更让厂领导层震怒之余,深感后勤管理体系的脆弱。 厂党委会迅速做出处理决定:开除钱、刘二人公职,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同时,责令后勤处和采购科深刻检讨,限期拿出整改方案。 采购科办公室气氛压抑。钱有福的倒台并未带来轻松,反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赵科长的脸色也异常严肃,连续几天都在后勤处和厂办开会。 这天下午,赵科长回到采购科,召集全体人员开会,身后还跟着分管后勤的李副厂长和厂办主任。气氛顿时更加紧张。 李副厂长清了清嗓子,语气沉痛又带着威严:“同志们!钱有福、刘大锟事件,教训极其深刻!暴露出我们采购环节存在严重的管理漏洞和监管缺失!厂党委决定,必须痛定思痛,彻底改革采购机制,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他环视众人,目光尤其在何雨柱身上停留了一瞬:“经厂党委研究决定,撤销原采购科单一科室设置!成立三个专项采购小组,实行分权管理,互相监督!” 此言一出,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分权!这可是大动作! “第一小组:设备及工业耗材采购组。负责全厂机器设备、零配件、润滑油、刀具等工业物资的计划内、外采购。组长由原采购科骨干陈国栋同志担任!” 老陈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腰板:“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小组:综合物资采购组。负责劳保用品、办公用品、基建材料、工具等非生产核心但量大面广的综合物资采购。组长由张为民同志担任!” 张为民也立刻应声。 “第三小组:食材及后勤宗合保障采购组!”李副厂长的目光落在何雨柱身上,“负责全厂食堂食材、燃料、以及部分后勤生活保障物资的计划内、外采购。组长由何雨柱同志担任!” 何雨柱心中一定,食材及后勤宗合保障采购组!”这正是他最能发挥所长,他沉稳起身:“是!厂长!” 李副厂长继续宣布:“三个采购小组,行政上仍归属采购科统一协调管理,科长仍由赵国强同志担任!但各小组拥有独立的预算审核权、供应商选择权、以及执行权!” “另会再派一名副科长来采购科,协助赵科长进行跨组协调、制度监督和重大采购项目审核。副科长人选,将由厂部从其他部门抽调骨干,不日到任!” 分权!独立运作!空降副科长!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彻底打破了采购科原有的权力格局。 赵科长接着宣布了具体细则:各小组人员由组长在科内现有人员中挑选重组,建立独立的账目和供应商档案,实行严格的预算申报、采购比价、入库验收、三方确认制度。重大采购必须双人经办。 “同志们!”赵科长声音洪亮,“分权不是分家!是为了更专业、更高效、更廉洁地保障全厂生产生活!各小组务必精诚协作,互相监督!采购科能否浴火重生,就看大家的行动了!散会!” 会议结束,办公室气氛依旧凝重,但多了一种新的、跃跃欲试的暗流。 老陈、张为民立刻开始琢磨自己小组的人选和方向。何雨柱则拿着笔记本,快速思考着食材组的架构和当务之急。 李副厂长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何雨柱一眼:“小何,食材采购关系到全厂几千人的饭碗,责任重大啊。好好干,别辜负组织的信任。”这话听着是勉励,但何雨柱听出了其中的敲打和审视。 何雨柱平静回应:“请厂长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管好大家的伙食。” 回到座位,何雨柱立刻开始行动。他首先找到马华和刘岚,调到自己小组作为食材组的核心班底。又选了另外两个踏实肯干、懂些食材门道的年轻科员。一个精干的食材采购小组就这样形成。 “马华,你熟悉食堂需求,立刻整理一份各食堂常用食材清单、消耗周期、对品质的大致要求。” “刘岚,你负责对接仓库,建立食材专用账目,入库出库必须三方签字,账目日清!” “小王、小李,你们俩跟我,这两天重点跑计划内粮站、副食品商店和肉联厂,把常规供应渠道的关系再夯实一遍!同时留意鸽子市食材行情波动!” 指令清晰,目标明确。食材小组高效运转起来。 几天后,厂部调任的新任采购科副科长到任。来人名叫孙建国,四十岁上下,面容方正,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眼神锐利,作风干练。 他之前是厂保卫科副科长,以原则性强、作风硬朗著称。 孙建国到任后,没有急于烧火,而是花了几天时间,分别找三个组长和科员谈话,仔细查阅了新的采购制度和各组架构、账目草案。 他对何雨柱食材组的思路清晰、分工明确表示肯定,但也一针见血地指出:“食材采购,尤其是计划外部分,价格波动大,质量把控是关键,也是容易出问题的环节。账目要细,验收要严,来源要尽可能清晰可追溯。” “孙副科长说得对,这是我们下一步的重点。”何雨柱虚心接受。这个孙建国,看起来是个真正做实事的,不是钱有福之流。 食材采购小组在何雨柱的带领下,迅速进入状态。计划内的供应渠道很快梳理顺畅,与粮站、副食品商店的对接也步入正轨。 但何雨柱深知,要想真正改善伙食、降低成本、应对不时之需,计划外渠道的开拓和稳固才是关键,尤其是在当前物资依然紧张的时期。 他充分利用之前积累的鸽子市人脉,以及签到系统偶尔提供的零碎信息,开始有意识地构建一个更灵活、更隐蔽的食材补充网络。 交易地点选在更安全的城外约定地点,时间也多在清晨或傍晚,尽量规避风险。 这天,何雨柱刚和马华从肉联厂回来,就接到三食堂新班长的紧急电话:“何组长!不好了!原定明天到货的两百斤鸡蛋,供应社那边说车坏了,要延迟三天!这可怎么办?明天早餐的鸡蛋羹和中午的炒蛋都没着落了!” 鸡蛋延迟!这可不是小事!鸡蛋是食堂重要的蛋白质来源,临时断供,影响几千工人的伙食! 何雨柱眉头一皱。供应社的车坏得“真巧”! “别慌,我想办法。”他沉声道,挂了电话。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红星轧钢厂采购科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南郊红旗公社养鸡场今日有大量富余鲜蛋急于出售信息(微量)。信息已发放。】 信息涌入:南郊红旗公社养鸡场,因冷藏设备临时故障,有近五百斤鲜鸡蛋需在今日内处理完毕,价格可谈,联系人:养鸡场场长赵有田… 何雨柱眼神一亮!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他立刻抓起电话,按照信息里的号码拨通了红旗公社养鸡场。 “喂,红旗公社养鸡场。”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 “您好,请问是赵场长吗?我是红星轧钢厂采购科食材组何雨柱。听说贵场今天有鲜蛋需要处理?我们厂食堂急需两百斤,价格合适的话,可以现金结算,我马上带车过去拉!” 电话那头的赵场长又惊又喜:“红星厂的?太好了!何组长,您消息真灵通!蛋绝对新鲜,就是今天必须拉走!价格…按计划外批发价给您打八折!您看行吗?” “行!一言为定!地址告诉我,一个半小时内到!”何雨柱爽快答应。八折价,比供应社的还略低一点! 何雨柱立刻联系后勤运输队,再次亮出“紧急保障工人伙食”的大旗,火速调了一辆带篷的卡车,带上马华和现金,直奔南郊。 第16章 权柄交割,雏鹰展翅 一个多小时后,卡车满载着两百斤还带着温热的鲜鸡蛋,顺利返回轧钢厂。 何雨柱亲自押车送到三食堂仓库,看着食堂班长和保管员刘岚清点入库、签字确认,才松了口气。 鸡蛋危机,在短短三小时内被化解于无形。食堂的早餐和午餐供应保住了。 这件事虽小,却在食堂系统和后勤处传开了。新成立的食材组组长何雨柱,反应迅速,路子活络,关键时候顶得上! 工人们吃上了热乎的鸡蛋羹,自然对采购科、尤其是食材组多了几分好感。 何雨柱刚回到采购科办公室,新任副科长孙建国就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许:“小何,鸡蛋的事处理得漂亮!既保障了供应,价格也合理。应急机制反应很快!”他对何雨柱务实高效的作风很欣赏。 “孙科长过奖,分内之事。”何雨柱谦虚道。 “嗯,”孙建国点点头,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不过,我听到点风声。供应社的车…坏得有点蹊跷。有人看到许大茂…昨天下午在供应社那边晃悠。” 许大茂?何雨柱眼神一冷。又是这条毒蛇!看来李怀德那边,已经开始从细微处下绊子了! “谢谢孙科长提醒,我会留意的。”何雨柱沉声道。看来,食材采购这个看似“油水”相对少、但关乎民生的领域,也成了某些人博弈的战场。 就在这时,门卫打来电话:“何组长,门口有个叫陈三的,说是送点乡下土产样品给您看看?” 陈三爷?他怎么又找到厂里来了?何雨柱心中警铃骤响。上次鸽子市交易后,他特意叮嘱过陈三爷,有事通过马华传话,不要直接来厂里。这次… “让他稍等,我马上出来。”何雨柱放下电话,对孙建国道:“孙科长,我去处理点私事。” 孙建国点点头,目光锐利:“注意分寸。” 何雨柱快步走向厂门口。阳光刺眼,厂区大道上人来人往。 他注意到,厂办二楼那扇熟悉的窗户后面,似乎又有人影晃动。 陈三爷站在厂门外树荫下,手里拎着个盖着蓝布的篮子,看到何雨柱出来,脸上堆起笑,眼神却有些闪烁:“何组长,打扰了。乡下亲戚带了点新摘的蘑菇,品相不错,想着给您拿点尝尝鲜。”他说着,掀开蓝布一角,果然是水灵灵的鲜蘑。 何雨柱没接篮子,目光平静地看着陈三爷:“三爷,您太客气了。不过厂里有规定,不能收这些。您的心意我领了。东西…还是拿回去吧。”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陈三爷这举动太反常,绝对有问题! 陈三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讪讪道:“是是是…您瞧我这…不懂规矩了。那…那我先走了。”他拎着篮子,转身匆匆离开,背影显得有些仓促。 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眼神冰冷。这不是送蘑菇,这是试探!甚至可能是栽赃的第一步! 许大茂?还是李怀德?他们想从食材采购这个“入口”打开缺口? 何雨柱转身回厂,步伐沉稳,心中却已拉响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红星轧钢厂厂门口。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危机预警直觉(碎片)。感知已强化。】 ——— 食材组在何雨柱的带领下,运转日益高效。计划内渠道稳固,计划外网络在隐秘与效率间找到了平衡点。 几次漂亮化解小危机,尤其是闪电解决鸡蛋断供,让何雨柱在后勤系统的份量悄然加重。孙建国副科长几次在科务会上肯定食材组的“计划性与灵活性”,赵科长也轻松不少。 这天,赵科长把何雨柱叫到办公室。 “坐,雨柱。”赵科长面带笑意,“食材组干得不错,工人伙食有改善,领导都看在眼里。你这组长,名副其实!” “都是大家努力,科长和孙副科长支持。”何雨柱诚恳回应。 “嗯,不骄不躁,很好。”赵科长点头,话锋一转,“不过,你担子确实重。食材组千头万绪,风险把控也费神。再兼着食堂副班长,两头跑不是长久之计,对你,对食堂工作都不利。” 何雨柱心知肚明。这一天迟早要来。他专注采购,食堂需要专职主事人。 “科长说得对。食堂那边,我确实顾不上了,是该交出去。” “厂里也是这意思。”赵科长拿出一份文件,“后勤处研究过了,免去你第三食堂班长职务。安排后勤处李卫东同志接任班长。” “你推荐调入食材组的刘岚同志,管库房经验丰富,做事细心,领导让她回食堂担任食堂副班长,协助张大海管理后勤。你的徒弟马华,就正式留在食材组。” 何雨柱点头认可。刘岚细心,足以胜任副班长职位。 交接迅速而平稳。何雨柱带着马华,将食堂积累的供应商名单、账目底档、库房管理要点,毫无保留移交给李卫东和刘岚。 卸任那天,何雨柱站在熟悉的食堂后厨门口。灶火通红,蒸汽氤氲,掌勺人已换。他心中无再留恋,转身离食堂。 回到采购科,何雨柱立刻调整重心。马华正式成为食材组核心,他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其独当一面。 “马华,计划内粮站、副食品商店的日常联系和订单跟踪,你负责。每周一报库存消耗和下周需求预测。”何雨柱分配任务。 “是,师傅!”马华干劲十足。 “另外,”何雨柱递过一份名单,“这是几个相对靠谱的食材‘老合’联系方式和暗号。蔬菜、鲜果这类临时补货,由你去接头。记住,安全第一!价格第二!绝不贪多冒险!” 马华郑重接过名单:“师傅放心!规矩我懂!” 何雨柱将相对常规安全的部分交给马华历练,自己则聚焦开拓更稳定的大宗食材渠道,以及应对潜在风险。 几天后,机会来临。厂办通知,为迎战高温生产季,保障工人健康,各食堂需增加绿豆汤供应。 这意味着需大量绿豆储备,计划内配额远远不足。 “马华,”何雨柱叫来徒弟,“绿豆缺口不小,计划外补货交给你。三天时间,摸清鸽子市和周边供销社行情,找到价格合理、质量可靠的货源。数量,先按五百斤备。” 这是马华首次独立负责有分量的计划外采购。他既紧张又兴奋:“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马华匆匆离去的身影,何雨柱眼神平静。实战是检验能力的最好试金石。 他坐回办公桌,研究一份兄弟厂发来的禽肉联合采购意向函。若能促成几大厂联合向大型养殖场直采,或许能打破肉联厂局部垄断,获得更稳定优惠的禽肉供应。 正当他沉浸其中,办公室门被敲响。孙建国副科长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小何,有个情况。”孙建国压低声音,“保卫科转来一封匿名举报信,投在厂门口意见箱。信里说…有人看见你食材组的人,私下在鸽子市大量倒卖厂里计划内粮票!” 何雨柱眼神骤然锐利!倒卖粮票?!重罪!矛头直指刚出去的马华?还是整个食材组?! “举报信呢?”何雨柱声音沉稳。 “在这。”孙建国递过一封无署名信件,“内容模糊,没具体时间地点人物。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话未说完,意思明确——有人要搞事! 何雨柱快速扫过举报信,内容空洞,恶意揣测。他心中冷笑。 李怀德、许大茂之流,终于按捺不住,出招了!一出手就是“倒卖国家计划物资”的重磅帽子! “孙科长,清者自清。”何雨柱放下信,语气斩钉截铁,“食材组所有计划内物资,入库出库,三方签字,账票清晰,随时可查!鸽子市交易,皆为现金购买计划外补充物资,从未经手一张计划票!这是恶意中伤,意图搅浑水!” 孙建国看着何雨柱坦荡的眼神,点头:“我信你!保卫科那边,我会打招呼,这种捕风捉影的匿名信,不予立案。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警示,“这也给我们提了醒。食材采购,尤其计划外部分,更要注重流程规范和证据链!账目、票据、验收记录,必须滴水不漏!让那些想使绊子的人,无缝可钻!” “明白!孙科长提醒得对!”何雨柱心中一凛。对手的下作手段,暴露了自身防御的薄弱点。必须将篱笆扎得更紧! 孙建国离开后,何雨柱靠向椅背,眼神锐利。 食堂权柄刚刚平稳交割,食材组的挑战便升级至人身攻击层面。这场围绕“饭碗”的暗战,硝烟已起。 他需要更快的成长,更强的力量,以及…更坚实的护盾。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红星轧钢厂采购科。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账目票据规范化管理要点(碎片)。知识已灌输。】 第17章 绿豆与獠牙 匿名举报信被孙建国副科长压下的消息,不知怎么的传到了李副厂长耳朵。 许大茂弓着腰站在办公桌前,只等来一句阴冷的吩咐:“蚂蚁搬家的路数行不通,就给他造个真窟窿。” 轧钢厂西侧废弃仓库墙根下,陈三爷捏着许大茂塞来的五块钱和半斤粮票,喉咙发干:“许干事,这栽赃的事万一……” “万一?”许大茂三角眼一瞪,“想想钱有福怎么进去的!他何雨柱查账的本事你扛得住?趁早按我说的办,把马华那愣小子引到沟里,事成再给你十斤全国粮票!” 陈三爷盯着粮票上金色的“全国通用”字样,一咬牙揣进兜里。 ——— 三天期限已到,马华顶着两个黑眼圈冲进采购科:“师傅!鸽子市绿豆价疯涨到八毛一斤了!供销社老刘偷偷告诉我,库里有批受潮的次货,按五毛处理,就是品相差些……” 何雨柱从联合采购意向函上抬眼:“受潮程度?” “我看了,没霉味,就是颜色暗点,煮汤不影响!五百斤能省一百五十块!”马华兴奋地摊开样品。绿豆确有些发乌,但颗粒还算饱满。 “入库验收单开好,注明‘计划外补充,品相次等,单价五毛’,让仓库和老陈签字再付款。”何雨柱指尖在桌面敲了敲,“记住,票据攥死。” “明白!”马华抓起公章就往外跑。他太需要这次独立采购的漂亮成绩了。 何雨柱目光扫过窗外。厂办二楼窗帘晃动了一下。 ——— 深夜,保卫科值班室电话炸响。王爱军抓起话筒,里面传来仓库保管员老刘变了调的喊声:“王科长!出事了!食材组新入库的五百斤绿豆……全变成沙子了!” ——— 手电光柱刺破仓库黑暗。 本该堆着绿豆的麻袋敞着口,黄沙混着零星绿豆粒泼洒一地。 马华脸色惨白地瘫坐在沙堆旁,手里还攥着那张签满名字的入库单。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过秤入库的!”他嘶声辩解。 王爱军抓起一把沙子,眼神锐利:“封存现场!所有经手人控制起来!” 消息在天亮前传遍厂领导层。李副厂长拍着桌子怒吼:“蛀虫!刚分权就敢偷梁换柱!何雨柱呢?让他滚来解释!” 何雨柱踏进仓库时,许大茂正指着马华的鼻子唾沫横飞:“……监守自盗!绿豆倒卖黑市,沙子充数填补亏空!你们食材组就是贼窝!” “许大茂!”孙建国一声厉喝,“结论要讲证据!” “证据?”许大茂踢翻一个麻袋,黄沙哗啦涌出,“这就是铁证!马华采购,他签字入库,现在绿豆变沙子,不是他们勾结是什么?李厂长,我建议立刻报警!” 李副厂长阴沉着脸看向何雨柱:“何组长,你提拔的人,你买的货,怎么交代?” 所有目光钉在何雨柱身上。马华绝望地闭上眼。 何雨柱却走到沙堆旁蹲下,抓起一把仔细捻了捻,突然问老刘:“入库时绿豆什么成色?” “发……发乌,次等品!”老刘急忙道。 “现在这些沙子,”何雨柱摊开手掌,细沙从指缝流下,“太干净了。” 许大茂嗤笑:“废话!赃物转移了,当然只剩沙……” “我是说,”何雨柱站起身,目光冰锥般刺向许大茂,“鸽子市的河沙掺着泥,颜色发深。可这里的沙子颜色浅黄,颗粒均匀——这是建筑工地的筛沙。” 他猛地转向仓库墙角:“那堆盖帆布的,是不是基建科修礼堂剩的沙?” 基建科负责人老周一个激灵:“是……是!礼堂台阶修补剩了两吨多,暂时堆这儿!” “这就对了。”何雨柱从马华手里抽出入库单副本,手指重重戳在签名栏,“昨天下午四点,马华、老刘、老陈三方验货签字,麻袋入库封存。钥匙三把,老刘、食材组刘岚、总务科各执一把。要调包五百斤麻袋……”他冷笑一声,“谁能瞒过三个部门同时开门?谁能一夜搬空绿豆再运进等重沙子?基建科的沙料台账敢不敢现在查?!” 仓库死寂。孙建国眼中精光暴射:“老周!沙料进出记录!” 老周冷汗直流:“我……我这就去拿!” 许大茂脸色开始发青。李副厂长猛地盯住他。 “不急。”何雨柱走到那堆黄沙旁,脚尖拨开表层,露出底下零星的绿豆,“看,掺得多‘均匀’。真要是盗取,犯得着留这么多证据?”他弯腰捡起一粒绿豆,举到光线处,“更犯不着专挑颜色发乌的次品下手——黑市上等货才值钱!” 逻辑链条如刀劈斧凿。孙建国彻底明白,这是针对食材组的死局!他暴喝:“保卫科!彻查昨夜仓库区所有进出记录!翻遍厂区也要找到消失的绿豆!” “不用找。”何雨柱语出惊人,“绿豆根本没出厂。” 他走到仓库东墙,敲了敲靠墙的十几个麻袋:“受潮绿豆分量沉,堆放会自然下陷。可这几袋,”他猛地扯开袋口——黄沙倾泻!“沙袋蓬松,堆得却比旁边高!”他反手又拽开一袋靠墙麻袋。 绿莹莹的豆粒瀑布般涌出! “障眼法。抽走中间三十袋绿豆换成沙,边缘留十几袋绿豆遮人耳目。沙子?基建科现成的!”何雨柱一脚踹翻沙袋,声如寒铁,“查昨晚谁动过基建科的沙!查谁能接触所有钥匙!再查……”他目光钉死许大茂,“谁逼着陈三爷把五块钱和粮票塞进马华工具箱栽赃!” 许大茂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喷人,搜搜陈三爷和马华的工具箱就知道。”何雨柱看向孙爱军,“孙科长,麻烦您的人走一趟?” 真相已如秃子头上的虱子。李副厂长脸色铁青拂袖而去:“王科长!这事交你全权处理!从严从速!”他连许大茂都没看一眼。 当天下班前,处理通告贴满宣传栏:仓库保管员老刘、临时工陈三受人指使,伪造物资调包案诬陷革命同志,开除公职,移送公安机关。 放映员许大茂停职审查。食材组组长何雨柱明察秋毫保卫国家财产,记厂级表彰一次。 马华抱着失而复得的绿豆袋,哭得像个孩子。何雨柱只拍了拍他肩膀:“眼泪擦干。明天跟我去肉联厂,该啃硬骨头了。” ——— 三天后,市肉联厂小会议室。何雨柱将一份盖着五个厂红印的联合意向书推到副厂长赵有田面前。 “赵厂长,红星、第三机床厂、纺织一厂……五家厂月度猪肉需求不低于两万斤。只要肉联厂能给咱们计划外批条价再低半成,这单全年合同现在就签。”他手指点了点意向书下方的空白,“价格合适,以后禽蛋类也可以照此办理。” 赵有田盯着那半成让利,腮帮子肉直跳。两万斤!还是稳定大单!他强压激动:“何组长,计划外价格浮动是有规定的……” “规定是死的。”何雨柱截住话头,朝马华一抬下巴。马华立刻打开脚边麻袋,掏出十几个裹着棉套的饭盒。盒盖一掀,红烧肉、熘肝尖、爆肚仁……浓郁的肉香瞬间霸占会议室。 “这是?”赵有田一怔。 “用贵厂昨天提供的‘处理肉’边角做的。”何雨柱递过筷子,“您尝尝。边角料我们五家厂也能消化,价格按市价七折。但前提是……鲜肉批条得落实。” 赵有田夹起一块颤巍巍的红烧肉入口,肥而不腻,酥烂入味!他不可置信地又尝了熘肝尖,嫩得弹牙! 这手艺能把下水边角做成宴席菜!若真能打通这条“废料”销路……他啪地放下筷子,抓起钢笔:“批条价再让8%!边角料按月送你们厂!但有一条——掌勺师傅得来肉联厂指导两回!” 何雨柱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成交。” 回程的卡车上,马华抱着新鲜出炉的合同如在梦中。何雨柱闭目养神。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叮!检测到合适地点:市肉联厂会议室。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禽类疫病防治要点(碎片)。知识已灌输。】 何雨柱嘴角微扬。李怀德,你的爪子剁了一只。下一刀,该剁哪只? 第18章 车轮向北,风入冀中(求票) 肉联厂的合同在采购科掀起小波澜。 全年稳定供应的鲜肉批条,加上额外消化的下水边角料,让各食堂班长看何雨柱的眼神都热切几分。 孙建国副科长在科务会上重点提了这笔“为工人兄弟谋实惠”的单子。 李副厂长那边暂时没了动静。许大茂停职审查像根刺,扎得某些人不敢轻易伸手。 何雨柱乐得清静,心思扑在更远的地方——五厂联合采购的禽类供应,还没着落。 “师傅,跑遍了郊区几个公社养鸡场,规模都太小,撑不起咱五厂的量。”马华把记录本摊在桌上,眉头拧着,“最大的南口公社,一个月也就能挤出五百只鸡。” 何雨柱手指划过地图,停在京北铁路线:“靠四九城周边不行,得往外走。冀中平原,是传统的禽蛋产区。” “冀中?”马华眼睛一亮,“保定府那边?” “对。明天一早,你跟我跑一趟保定。”何雨柱收起地图,“开介绍信,备足全国粮票和现金。这一趟,得啃下个硬窝。” ——— 天蒙蒙亮,解放卡车驶出轧钢厂。 马华开车,何雨柱裹着军大衣坐副驾。车斗里除了空麻袋,还塞着两包“大前门”和五瓶二锅头——这年头,硬通货有时比介绍信管用。 车轮碾过坑洼的国道,扬起漫天黄尘。 路两旁是望不到头的冬麦田,蒙着层薄霜。偶尔掠过村庄,土坯房顶上竖着高高的广播喇叭,播放着激昂的歌曲。 “师傅,你看!”马华指着前方岔路口。几个背着铺盖卷、提着网兜的年轻人正拦车,看打扮像是知青。 卡车停下。领头的小伙子凑到车窗,带着冀中口音:“同志,捎俺们一段去高碑店火车站中不?俺们回兵团,班车误点了!” 何雨柱点头:“上车斗,挤挤。” “谢谢同志!”几个知青麻利地翻进车斗。卡车重新启动,风声裹着他们兴奋的交谈飘进驾驶室。 “……兵团今年要垦三千亩生荒地!连长说了,完不成任务过年不让回城!” “怕啥!咱有‘东方红’!比牛快多了!” “快拉倒吧!昨天犁地又陷泥坑里了,咱仨推了一下午……” 何雨柱默默听着。这就是七十年代的声音,混杂着豪情与现实的粗粝。 晌午,卡车驶入保定地界。 空气里弥漫着牲口粪便和柴火烟混合的气味。何雨柱让马华直接把车开到地区农副产品公司。 公司门脸不大,院里堆满麻袋和箩筐。 一个穿着四个兜干部服的中年人迎出来,扫了眼介绍信:“红星轧钢厂的?采购禽类?计划内的条子有吗?” “计划内配额不够,想找计划外补充。”何雨柱递过一根“大前门”。 干部接过烟,语气缓和些:“难啊同志!年根底下,任务重!别说计划外,计划内的鸡鸭都紧巴巴!”他压低声音,“不过……你们要的量真大?” “五厂联合,每月最少五千只鸡,或同等鸭鹅。”何雨柱比了个数。 干部倒吸口凉气,把何雨柱拉到墙角:“真能吞下?” “现款现货。” 干部搓着手,眼神活络起来:“倒是有个路子……清苑县下面几个公社,养鸡鸭的多!可最近闹鸡瘟,死了一批,剩下的公社捂着不敢往外报,怕任务完不成挨批。你们要是敢要,价格能压一压!” 鸡瘟?马华脸色一变。何雨柱却追问:“确定是鸡瘟?什么症状?” “听说鸡冠发紫,拉绿屎,蔫头耷脑的。具体俺也不懂,公社兽医站都忙疯了。” 何雨柱脑中闪过签到获得的【禽类疫病防治要点】碎片知识。 鸡冠发紫、绿便……更像是禽霍乱,不是烈性鸡瘟!而且有救! “走!去清苑!”何雨柱当机立断。 ——— 清苑县红旗公社大院。 公社王书记捏着何雨柱递上的“大前门”,愁眉苦脸:“何组长,不是俺们不支援工业建设!实在是……唉!鸡场遭了灾!病倒一大片!兽医站的药都用光了,还在等县里调拨!这病鸡哪敢卖给你们?” “王书记,带我们去鸡场看看行吗?或许能帮上点忙。”何雨柱语气诚恳。 王书记半信半疑,领着他们到了村外河滩边的养鸡场。 远远就闻到一股腥臭味。简陋的鸡舍里,不少鸡缩在角落,鸡冠发暗,精神萎靡,地上稀稀拉拉有些黄绿色粪便。 何雨柱蹲下,仔细看了看粪便,又让马华抓了只病鸡。他翻开鸡眼皮看了看,手指按了按嗉囊。 “不是鸡瘟。”何雨柱站起身,语气笃定,“是禽霍乱。用对磺胺类药或者土霉素,剂量够的话,救得回来。” “当真?!”王书记和闻讯赶来的老兽医都瞪大眼睛。 “鸡瘟传染快,死得更快,鸡冠发黑。霍乱相对慢些,鸡冠紫绀,拉黄绿稀粪,嗉囊积液。”何雨柱点出关键区别,“磺胺嘧啶片碾碎拌水,或者土霉素粉拌料,连喂五天。鸡舍每天撒生石灰消毒。” 老兽医一拍大腿:“对对!症状是像霍乱!可俺们没药啊!” 何雨柱看向王书记:“药,我们来想办法。但救回来的鸡鸭,得优先供应我们五厂联合采购,价格按计划外最低档。王书记,这是救活集体财产,也是给公社增收的机会。” 王书记看着满场蔫鸡,又看看何雨柱沉稳的脸,一咬牙:“中!只要药能到,鸡救活了,俺打包票!” 何雨柱立刻让马华开车去保定地区畜牧站。 靠着轧钢厂和五厂联合采购的公函,加上何雨柱精准描述病症,硬是“协调”出一批紧急调拨的磺胺嘧啶片和土霉素粉。 三天后。红旗公社鸡场。喂了药的病鸡精神头明显见好,鸡舍里弥漫着生石灰的味道。 王书记握着何雨柱的手直摇:“何组长!神了!救命的药啊!没说的!往后俺公社的鸡鸭蛋,紧着你们先挑!价格就按你说的!” 当天下午,卡车满载着第一批从死亡线上抢回来的三百只活鸡和两百斤鲜蛋驶离清苑。 车斗里,还塞了王书记硬塞的两麻袋晒干的黄花菜和红薯粉条。 马华开着车,忍不住感慨:“师傅,您连鸡的病都会看?” 何雨柱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大片农田和远处冒着白烟的砖窑:“多跑,多看,多记。这年头,想给厂里弄点好东西,光靠嘴皮子和条子不行,得靠眼力,还得靠……”他拍了拍身边装药的纸箱,“关键时刻,真能顶上的东西。” 车轮滚滚,碾过冀中平原的黄土路。风中传来高音喇叭隐约的歌声:“……社员都是向阳花……” 何雨柱闭上眼。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叮!检测到合适地点:冀中平原国道。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野外方向辨识。知识已灌输。】 他嘴角微扬。下一站,该往哪片“向阳花”下扎呢? 第19章 边城煤火,玻璃换羊(求票求票) 卡车满载着冀中的鸡鸭蛋和土产驶回四九城,轮胎裹的厚厚黄泥还没干透,新的任务单又压到何雨柱案头。 “东北林区?”马华看着介绍信上的目的地“黑河地区林业局”,挠了挠头,“师傅,这趟可够远的,快挨着老毛子了吧?采购啥?木头?” “木头有专门的渠道,轮不到我们。”何雨柱弹了弹任务单,“入冬了,各车间烘炉、澡堂子、还有家属区取暖,块煤消耗太大。” “计划内的不够烧,后勤处联系了黑河那边,有批计划外的‘煤矸石混块煤’,热量差点,但便宜量大,让我们去拉回来应急。” “煤矸石?”马华咧嘴,“那玩意烟大灰多,不好烧啊。” “总比冻着强。”何雨柱卷起地图,“收拾东西,这次跑长途,多带干粮和备用件。另外……”他顿了顿,“把上次清苑王书记给的黄花菜和粉条装两包带上。” 马华不解:“带这个干啥?” “礼多人不怪。”何雨柱没多说。签到得来的信息里,隐约提过东北林区某些地方物资更缺,尤其是精细口粮。 ——— 车轮再次碾上国道,方向东北。 越往北走,风越硬,路两旁的白桦林叶子落尽,枝干直刺灰蒙蒙的天。偶尔能看到冒着黑烟的蒸汽火车头,拉着长长的原木车皮呼啸而过。 第三天傍晚,卡车终于吭哧着开进黑河林业局下属的一个林场场部。 场部不大,几排红砖房,烟囱冒着浓烟,空气里弥漫着松脂和煤烟混合的凛冽气味。 接待他们的是个裹着厚棉袄的供销科长老郑,脸膛冻得通红,说话带着浓重的东北腔:“红星轧钢厂的同志,一路辛苦了,煤就在三号堆场,矸石多点,但保证是能烧的块!价格按电报里说的,现金结算就成!” 何雨柱递过介绍信和烟:“郑科长,我们信得过场里。不过这么大老远来,想顺便问问,场里职工或者附近老乡,有啥富余的山货土产需要换换的不?我们带了些白面、挂面,还有点冀中的干货。”他示意马华打开麻袋。 老郑眼睛扫过白花花的面粉和黄花菜,喉头明显动了一下,脸上笑容更实诚了:“哎呀!这可是好东西!俺们这旮沓,冬天就萝卜土豆大白菜,嘴里淡出个鸟!山货……有是有!”他压低声音,“靠江边那几个屯子,鄂伦春兄弟有时候打点狍子、野鸡啥的,熏好了偷偷拿出来换粮食。还有江鱼,冻得梆硬!你们要?” “要!”何雨柱干脆,“按市价,或者用白面换,您给牵个线?” “中!包俺身上!”老郑拍胸脯,“明天拉完煤,俺带你们去江边屯子!” ——— 三号堆场。煤堆像座黑山,夹杂着不少灰白色的矸石块。 马华带着林场工人装车,何雨柱绕着煤堆走了一圈,抓起几块看了看,又用脚踢了踢煤堆底部,眉头微皱。 “郑科长,”他叫住监工的老郑,“这煤堆底下,是不是压了层冻土?” 老郑一愣:“哎妈呀,何组长眼真毒!前阵子化雪渗水,底层是冻上了点,俺们正用钢钎撬呢,耽误不了装车!” 何雨柱摇摇头:“冻土混在煤底,一装车全掺进去了。烧起来更不禁烧,灰更大。”他指着旁边堆着的破旧传送带铁架,“借这个用用,再找几块厚木板。” 老郑不明所以。何雨柱指挥工人把铁架斜搭在煤堆半腰,铺上木板,形成一个简易的溜槽。 他亲自爬上煤堆,用铁锹把顶层的煤铲到溜槽上。松散的块煤顺着溜槽滑下,直接落到车斗里。而底层的冻土块和大量矸石,被自然留在原地。 “这样装,”何雨柱跳下来,拍拍手上的煤灰,“车上拉走的,都是好烧的松快煤。底下的冻土矸石,等开春化了再处理。不耽误场里,我们拉的煤也好烧。” 老郑和工人们看得目瞪口呆!这法子省力又挑出好煤!几个老工人咧嘴笑:“这同志是行家啊!” 老郑狠狠吸了口烟,冲何雨柱比个大拇指:“何组长,讲究!” 装车效率大大提高,煤的质量也有了保障。 老郑说话算话,第二天亲自带路,卡车沿着冰封的黑龙江支流开进一个叫“靠山屯”的小村子。 屯子不大,木刻楞房子覆着厚厚的雪。 听说有粮食换,屯长和几个穿着狍皮袄的鄂伦春汉子很快围过来。狍子肉干、风干的野鸡、用柳条串着的冻江鱼……还有整张的猞猁皮。 交易没用太多现金。何雨柱带来的白面、挂面成了硬通货,尤其是一包金黄的黄花菜,被一个鄂伦春大娘当宝贝似的换走,说要给生病的小孙子熬汤。 两麻袋白面加干货,换回半车斗山珍和两张上好的猞猁皮。 临上车,屯长又抱来一坛子东西,拍开泥封,一股浓烈的酸甜味飘出来:“同志,这是俺们自个儿采的山都柿(蓝莓)熬的酱!不值啥钱,带着路上吃!” 何雨柱道谢收下。卡车驶离靠山屯,后视镜里,屯长和几个汉子还在雪地里挥手。 “师傅,这趟值了!”马华兴奋地看着车斗里的收获,“煤搞定了,还弄这么多好东西!这皮子真厚实!” 何雨柱拧开军用水壶,喝了口冰凉的茶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搞采购的,眼睛不能光盯着计划本上的数字。有些东西,钱和票不好使,得用对路子的东西换。” 几天后,卡车拖着沉重的煤车和满载山货的车斗,碾过边境线的皑皑白雪,踏上归途。 车窗外是望不到头的林海雪原,偶尔有裹着棉帽的边防民兵骑马巡逻的身影掠过。 何雨柱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苍茫的天地。 这一次,系统没有提示签到。何雨柱有点意外,毕竟之前只要到新地方,都会有签到的。 车轮滚滚,卷起雪沫。下一站,或许该去尝尝南方的米,西边的羊了? 第20章 高原盐湖,羊毛如雪(求票) 东北带回来的山货和猞猁皮在轧钢厂小范围引起轰动。 食堂用冻江鱼熬了浓汤,狍子肉干成了夜班工人的加餐零嘴。两张厚实的猞猁皮,何雨柱直接交到后勤处,换回一笔可观的额外采购经费。 冬意渐深,厂里的新任务也下来了——为明年开春的劳保用品更新储备原料,重点是羊毛毡原料。 “羊毛毡?”马华看着任务单挠头,“这得上牧区啊?计划内的羊毛都紧俏,咱们这点量,怕是排不上号。” “计划内是指望不上。”何雨柱把地图摊开,手指点向西北,“去这里,青海湖周边。那里牧区多,羊毛产量大,质量也好。咱们现金加部分紧俏工业品开路,收计划外的散毛。” “青海?!”马华吸了口气,“那可比东北还远!路更难走!” “所以得抓紧。”何雨柱合上地图,“这次开后勤处那辆带加力箱的‘老解放’,多备两条轮胎。介绍信开足,全国粮票和现金带够。另外……”他顿了顿,“把厂里库房那批积压的瑕疵玻璃杯带上两箱。” “玻璃杯?羊毛换杯子?”马华更懵了。 “到了你就知道。”何雨柱没多解释。碎片信息里,牧区对这类透亮实用的工业品,需求超出想象。 ——— 车轮卷着黄沙和残雪,一路向西。 黄土高原的沟壑纵横逐渐被一望无际的枯黄草甸取代。 天显得格外高,云压得很低。空气干冷,吸一口都带着土腥味。 第三天下午,卡车喘着粗气翻过一道山梁。马华猛地踩住刹车,惊呼:“师傅!快看!” 前方,一片巨大得惊人的蓝色水域铺展在灰黄色的大地尽头,像一块跌落凡间的天空碎片。 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湖面上,泛起细碎的银光。湖边是大片枯黄的草场,远处可见星星点点的白色羊群和黑色的牦牛。 “青海湖。”何雨柱推开车门,凛冽干燥的风扑面而来,带着咸涩的水汽。 感受了一下美好的风景后。 何雨柱没有直奔国营牧场的供销点,而是沿着湖边公路开进一个叫“尕海”的藏族牧业公社。 公社的土坯房围着一个不大的场院。几个穿着厚重藏袍、脸庞黝黑带着高原红的汉子正围着一堆刚剪下的羊毛忙碌。 看到陌生的卡车,他们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又警惕地望过来。 何雨柱下车,用刚学的半生不熟的藏语问候:“扎西德勒!” 领头的藏族汉子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用带着口音的汉语回应:“扎西德勒!同志,你们是?” 何雨柱递上介绍信和烟:“红星轧钢厂采购员,何雨柱。想问问咱们公社,有没有富余的羊毛可以卖给我们?” “羊毛?”汉子接过烟看了看牌子,眼神亮了亮,“有是有!公社交完任务,各家还有些散毛。不过……”他搓了搓粗糙的手指,“供销社收购站的价格……” “价格好商量,现金结。”何雨柱直接道,“另外,我们还带了些城里用的东西,看大家需不需要换。”他示意马华打开车斗,搬下一箱玻璃杯。 阳光透过玻璃杯,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几个藏族汉子立刻围了上来,拿起杯子对着光看,啧啧称奇。一个汉子用藏语飞快地说着什么,领头汉子笑着翻译:“他说这杯子比供销社的透亮!装酥油茶肯定好看!” 何雨柱拿起一个杯子:“用羊毛换也行。一斤中等羊毛,换一个杯子。或者按供销站收购价加一成付现金。” 场院里立刻热闹起来。 牧民们互相招呼着,很快有人扛来成捆的羊毛。 何雨柱和马华仔细验看毛色、长度和干净程度,分等定级。现金交易爽快,玻璃杯更是抢手货。 不到半天,车斗就堆满了压得结结实实、散发着淡淡羊膻味的上好羊毛。 “何同志!”领头汉子(他叫多吉)热情地拉着何雨柱,“远道来的朋友!晚上住下!尝尝我们的手抓羊肉!” 盛情难却。当晚,在多吉家的帐篷里,牛粪炉烧得暖烘烘。 大块的羊肉在沸腾的铜锅里翻滚,飘着诱人的香气。多吉的妻子端上醇厚的青稞酒和喷香的糌粑。 “何同志,你们收羊毛,还要别的吗?”多吉撕下一块羊肉,“我们这湖里产的盐,还有晒干的湟鱼,都是好东西!” 何雨柱心中一动:“盐和鱼?量多吗?” “多!盐湖边上自己捞自己晒!鱼冬天凿冰也能打!”多吉拍着胸脯,“供销社收得少,压价狠!” 何雨柱立刻和马华交换了个眼神。“多吉大哥,盐和干鱼,我们也收!价格比供销社高三成!有多少要多少!” 多吉大喜过望,立刻招呼其他牧民。第二天一早,卡车旁边堆起了小山般的盐袋和干鱼捆。 何雨柱带来的现金和剩下的玻璃杯几乎清空,连马华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也换给了一个眼馋的小伙子。 满载着羊毛、青盐和干湟鱼的卡车离开尕海公社时,牧民们一直送到公路边。多吉把一条洁白的哈达挂在了卡车后视镜上。 “师傅,这下咱们劳保原料和食堂干货都齐活了!”马华开着车,兴奋地按了声喇叭。哈达在风中飞舞。 何雨柱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湛蓝湖水和挥手的人群:“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咱们搞采购,就是要把这‘一方’的富余,变成另一方的急需。这账,才算活。” 卡车沿着青海湖畔行驶。天边铅云低垂,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雪沫。 一场暴风雪似乎正在酝酿。 “开快点,找地方避避!”何雨柱皱眉。 话音未落,狂风裹挟着雪片狠狠砸在挡风玻璃上,天地瞬间白茫茫一片。 “坏了!白毛风!”马华死死把住方向盘。卡车在能见度几乎为零的风雪中艰难挪动。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青海湖畔暴风雪区。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恶劣天气驾驶技巧。技巧已灌输。】 一股关于雪地驾驶、辨别方向、车辆应急处理的知识瞬间涌入何雨柱脑海。他眼神一凝:“稳住方向!减速!跟着前面那排电线杆的影子走!看到右边那个缓坡了吗?开上去!那里背风!” 凭借着突如其来的经验和冷静的判断,卡车有惊无险地冲上缓坡,停在几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暂时避开了狂风的正面冲击。 马华心有余悸地熄了火:“师傅,您这认路的眼力神了!” 何雨柱没说话,看着窗外肆虐的风雪。这万里奔波的路,每一步都不容易啊。 第21章 江南水暖,茧里抽丝(求票) 青海带回的羊毛、青盐和干鱼迅速填补了厂里的储备。 羊毛交给劳保车间,青盐进了食堂仓库,干湟鱼成了工人食堂加餐的稀罕物。 后勤处张处长特意在食堂小灶请何雨柱吃了顿饭,席间递过一张新任务单。 “雨柱,这次任务可有点‘面子工程’了。”张处长指着单子,“年中要去上海参加轻工业交流会,厂领导班子的‘门面’得撑起来。任务:采购一批真丝料子,给领导们做两身像样的中山装,再备点礼品。” “真丝?”何雨柱放下筷子,“这玩意儿可金贵,计划内基本到不了咱厂。” “所以才找你啊!”张处长压低声音,“介绍信开好了,去苏杭碰碰运气。记住,要低调,别扎眼,价格……控制在合理范围。”他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厂里小金库可以动。 ———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驶过长江大桥。窗外水网密布,稻田青翠,白墙黛瓦的村落点缀其间,与北方的苍茫截然不同。 马华扒着车窗,看得目不转睛。 “师傅,这江南看着就富庶,弄点丝应该不难吧?” “富庶?”何雨柱看着站台上拥挤的人群和灰蓝色的工装,“看地方,也看门道。” 他们没有直奔国营丝绸厂,而是按何雨柱的意思,先到了杭城郊外一个叫“双溪”的蚕桑公社。 正是春蚕上簇吐丝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桑叶的清香和一丝微妙的蚕室气味。 公社老支书姓沈,戴着老花镜,听完何雨柱的来意,叹了口气:“同志,不是俺们不想帮忙。好茧子、好丝,都紧着完成上面任务,出口换外汇。计划外的,难!就算有点瑕疵品处理,也早被关系户订走了。” “瑕疵品?”何雨柱捕捉到关键,“沈书记,我们不要出口级的好料。就是点边角零头,或者颜色不太匀的,只要能做身衣服就成。厂里领导出去开会,代表的是咱工人阶级的脸面。” 沈书记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何雨柱,看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说话实在,不像是那种打着旗号谋私利的。他犹豫了一下:“边角零头……倒是有一些。都是缫丝厂筛选下来的‘乱丝’、‘结头丝’,织不了大件料子,做点小东西还行。你们要?” “要!”何雨柱干脆,“按处理品价格,现金结,绝不叫您为难。” 沈书记点点头:“成。不过量不大,就几十斤散丝,颜色也杂。你们得自己想法子弄成料子。” “没问题。谢谢沈书记!”何雨柱立刻让马华跟着去仓库提货。他自己则留在公社,跟沈书记聊起春蚕收成。 “今年桑叶好,蚕壮实!就是人手不够,摘桑叶、喂蚕、上簇,都赶一块了,社里老少齐上阵还忙不过来!”沈书记指着远处桑田里弯腰劳作的社员。 正说着,公社大喇叭突然响起急促的通知:“全体社员注意!气象站紧急通知!今夜有强对流天气,可能有冰雹!请各生产队立刻组织人手抢收熟蚕!重复一遍……” 桑田里顿时一阵骚动。熟蚕一旦被冰雹砸,损失就大了! “坏了!”沈书记脸色大变,也顾不上何雨柱了,抓起草帽就往外冲。 何雨柱二话不说,抄起墙边一个空箩筐跟了上去:“沈书记,搭把手!” 桑田里一片忙碌。男女老少都在争分夺秒地把竹匾里白白胖胖的熟蚕往箩筐里倒,再往蚕房搬。 何雨柱力气大,动作麻利,一筐筐沉甸甸的蚕茧扛起来就走。汗水很快浸透了工装后背。 马华拉着板车把散丝运到路边卡车,看到这场景,也跳下车冲进田里帮忙。两个北方大汉的加入,大大加快了抢收速度。 当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时,最后一批熟蚕安全转移进干燥的蚕房。冰雹噼里啪啦砸在桑叶上,田里一片狼藉。 沈书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汗,看着几乎湿透的何雨柱和马华,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何同志!马同志!今天多亏你们了!要不然……” “应该的!”何雨柱摆摆手,“抢收如救火。” 回到公社办公室,沈书记二话不说,从里屋柜子里珍重地取出两匹卷着的料子。 料子抖开,是光泽柔和的本白色素绸,只在边缘处有些不易察觉的轻微水渍印痕。 “这是去年库里压着的两匹素绸,原本是出口备货,就这点印子,被打回来了。一直压着没处理。”沈书记把料子塞到何雨柱手里,“拿着!别嫌弃!给领导做衣服足够了,印子在下摆里面,看不出来!” “沈书记,这……”何雨柱知道这礼重了。 “再推就是看不起俺们公社!”沈书记虎着脸,“你们帮了俺们大忙!这料子,就按处理乱丝的价格算!” 何雨柱不再推辞,郑重道谢。两匹上好的素绸,加上几十斤颜色各异的零散丝线,稳稳装车。 离开双溪公社时,雨过天晴。 沈书记和几个社员一直送到村口石桥。桥下溪水潺潺,映着两岸青青的桑田。 “师傅,这趟值!”马华发动卡车,“料子有了,还白得两匹好绸!” “不是白得。”何雨柱看着后视镜里挥手的人群,“力气活换的。这年头,力气活最实在。” 卡车驶向杭城,准备找一家相熟的裁缝合作社把丝线和素绸加工成衣料。 何雨柱看着窗外水乡的景色,心思却在转:那几十斤颜色各异的乱丝,或许能派上别的用场…… 几天后,轧钢厂后勤处仓库。张处长摸着光滑挺括的素绸料子,爱不释手:“好!雨柱,干得漂亮!这料子,这做工,没得挑!领导肯定满意!”他又看向旁边一堆整理好、按颜色分门别类捆扎的彩色丝线,“这些是?” “零碎丝线,公社处理品。”何雨柱说,“我琢磨着,交给厂里工会的女工委员会?心灵手巧的工人家属不少,织点毛主席像章套、钢笔套、或者小桌布啥的,也算给厂里添点福利,或者外事活动当个小礼品?” “好主意!”张处长眼睛一亮,“废物利用,还显得咱厂有特色!雨柱,你这脑子活!”他大手一挥,额外批给何雨柱几张稀缺的“特供烟酒券”作为奖励。 任务圆满完成。何雨柱走出后勤处,捏着那几张轻飘飘却分量十足的票券。 江南的丝,换来了北方的特供。这采购的路,倒是越走越宽了。 第22章 惊现塌方!(求票) 江南带回的素绸和丝线让后勤处张处长眉开眼笑。 何雨柱小组的“战绩”在采购科内部也传开了。孙建国副科长特意在小组会上点了名:“何组长带队伍有方,这次任务完成得漂亮!以后有硬骨头,还得你们组啃啊!” “孙科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何雨柱应道,目光扫过组员马华、小王和小李。小王机灵,小李沉稳,都是可造之材。“下次跑远路,都带上,轮流开车,长长见识。” 新任务来得很快。厂技术科革新项目需要一种特殊密封材料——天然橡胶,需求量不大,但要求纯度高、延展性好。 计划内渠道排不上号,任务又落到了何雨柱头上。 “橡胶?这东西海南、云南有。”何雨柱指着地图,“去滇南!那里国营农场多,看看有没有计划外处理品或者散胶。” “师傅,这次带小王和小李?”马华问。 “都带上。”何雨柱拍板,“小王心细,负责账目票据。小李力气大,路上搭把手。马华,你管车和主要联络。” 四人小组很快出发。 卡车沿着崎岖的滇缅公路盘旋,窗外是连绵的翠绿山峦,云雾缠绕在半山腰,空气湿润得能拧出水。 偶尔能看到背着巨大竹篓、穿着鲜艳民族服饰的山民在陡峭的山路上行走。 “乖乖,这路!”小李握着方向盘,手心冒汗。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谷。 “慢点开,注意会车。”何雨柱提醒,“小王,把介绍信、全国粮票和现金分开放,贴身保管。另外……”他指了指车斗里几个大纸箱,“把张处长批的那几张特供烟酒券,在昆明换成了二十个新暖水瓶和三十双劳保胶鞋。这东西在山里,比钱票好使。” 几天后,卡车开进西双版纳一个叫“勐捧”的国营橡胶农场。 场部办公室里,负责供销的老杨看着介绍信直嘬牙花子:“何同志,不是不帮忙。天然橡胶是战略物资,管控严!任务胶一滴都不能少,哪来的计划外?处理品?那点渣子早被内部消化了!” 希望似乎落空。小李有点泄气。何雨柱却不急,递过一根烟:“杨科长,理解。咱们工人搞技术革新,就缺这点关键材料。您看这样行不?”他示意小王打开一个纸箱,露出崭新的铁皮暖水瓶和厚实的胶鞋,“这点东西,给场里职工添点福利,算是我们红星厂一点心意。您帮忙问问,有没有寨子里的老乡手里存了点老胶?我们按供销社收购价上浮两成收,现金结。” 暖水瓶光亮的铁皮和胶鞋厚实的底子,让老杨眼睛亮了亮。 这年头,山里缺的就是这些实在东西。他沉吟片刻:“寨子……倒是有可能。有些老胶农家里,或许还存着点解放前的老胶块,品质没说的,就是量少。我帮你们问问。” 老杨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带了个穿着对襟褂子、包着头帕的傣族汉子,名叫岩温。 “岩温兄弟是曼龙寨的,他说寨子里有几户老人家里可能有点老胶。”老杨介绍。 岩温话不多,看了看暖水瓶和胶鞋,点了点头,用生硬的汉语说:“跟我走。” 卡车跟着岩温的自行车,离开农场,拐进更深的林间土路。 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味和淡淡的橡胶树特有的气味。最终停在一个掩映在芭蕉林和凤尾竹下的傣家寨子。 消息很快传开。几个傣族老人从竹楼的木箱底翻出珍藏多年的老胶块。 胶块颜色深褐,表面光滑,弹性十足,一看就是存放得当的上等货。 交易没用太多言语。何雨柱按质论价,现金支付爽快。暖水瓶和胶鞋也按事先说好的比例,分给提供线索的岩温和寨子。 寨子里的老人摸着崭新的暖水瓶壳,笑得露出豁牙。 “师傅,这点胶够吗?”马华清点着换来的胶块,只有十几斤。 “不够。”何雨柱看着远处山坡上一排排整齐的橡胶林,“但路子通了。岩温兄弟,”他转向岩温,“能不能带我们去林子里看看?看看新割的胶?” 岩温点头。一行人跟着他走进橡胶林。乳白色的胶液顺着树皮上的切口,一滴滴流入下方挂着的瓷碗里,空气中胶香更浓了。 “何组长,你看那边。”小王眼尖,指着林间一小片树,“那些树好像不太精神?叶子都黄了。” 何雨柱走过去细看。几棵橡胶树叶色发黄,树干上的割口流胶很少,显得有气无力。 “病了。”岩温叹气,“前阵子雨水多,又闷热,好些树得了‘黄叶病’,流不出好胶了。农场技术员来看过,也没啥好法子。” 何雨柱蹲下,仔细看了看病树的树皮和流胶口,脑中突然闪过很久以前一次签到获得的零碎知识——【橡胶树常见病害及简易处理】。 黄叶病…好像是缺素或者根系问题?刺激流胶的话……他隐约记得一种土办法。 “岩温兄弟,找点干净的草木灰,再弄点石灰水,要浓一点的。”何雨柱站起身说。 东西很快找来。何雨柱指挥小李和小王,用草木灰混合浓石灰水,调成糊状,小心地涂抹在病树的割口下方一圈。又让岩温找来几根粗壮的藤蔓,将树干用力勒紧几道。 “这是干啥?”马华不解。 “刺激一下,通通气。”何雨柱没多解释。他记得这法子能暂时刺激树体,增加流胶压力,对轻症黄叶病有时有效。 做完这些,他们告别岩温,带着换来的老胶返回农场。何雨柱跟老杨打了个招呼,说几天后再来看看。 三天后,何雨柱小组再次来到曼龙寨那几棵病树前。 只见被处理过的树干,割口下方明显肿胀了一圈,流出的胶液虽然还不多,但比之前清澈粘稠了些,量也多了点。 “咦!真管点用!”岩温惊讶地摸着树干。 “应急的法子,治标不治本。还得靠农场技术员想法子根治。”何雨柱实话实说,“不过,这点多出来的胶……” 老杨也闻讯赶来,看着那多出来的胶液,又看看何雨柱,眼神复杂:“何组长,你……懂这个?” “听老辈人说过点土办法。”何雨柱含糊道,“杨科长,这些树多出来的胶,能不能算场里的计划外损耗?我们按老胶的价格收了,给农场换点实在东西。” 老杨看着何雨柱身后卡车里剩下的暖水瓶和胶鞋,又看看岩温和寨民期待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量不多,你们自己收,别声张。” 靠着这“病树增产”的十几斤胶,加上之前的老胶块,总算凑够了技术科需要的量。 回程时,岩温追到寨子口,塞给何雨柱一个竹筒:“何组长,自家采的草药,治跌打扭伤,泡酒擦,灵!” 卡车驶出葱郁的雨林。小李开着车,忍不住问:“组长,您连树生病都会看?” “瞎猫碰上死耗子。”何雨柱打开竹筒,闻到一股辛辣的药草香,“山里人靠山吃饭,门道多。咱们搞采购,多学一点,路就宽一点。” 小王在本子上认真记着:橡胶树黄叶病,草木灰石灰水刺激,勒藤蔓……他觉得组长懂的真多。 车子转过一个陡峭的山弯,前方传来沉闷的巨响和惊呼声! “不好!塌方!”马华眼尖,急踩刹车! 只见前方山路被倾泻而下的泥石流冲垮了大半,几辆牛车和行人被困在中间,一片混乱。 浑浊的泥水裹挟着石块树木还在往下冲! “快!下车帮忙!”何雨柱第一个推开车门冲了下去。马华、小李、小王紧随其后。 第23章 泥泞援手,滇七藏金(求票) 卡车在距离塌方几十米外险险刹住。 泥石流冲垮了半边山路,浑浊的泥水裹挟着石块、断木还在不断倾泻。 几辆牛车歪倒在泥泞里,车上的货物散落一地。几个山民和赶车人惊魂未定地站在安全处,望着被泥石流隔断的去路和对面的伤员,急得直跺脚。 一个妇女抱着被飞石擦伤流血的手臂的孩子,哭声被泥石流的轰鸣盖过。 “下车!救人!”何雨柱一声低喝,人已经推开车门冲了下去。马华、小李、小王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路断了!过不去啊!”一个赶车的老汉焦急地喊。 “找地方绕!”何雨柱目光扫视着地形。塌方点上方是陡峭的山坡,下方是深涧,唯一可能的通道是塌方边缘相对稳固、但仍有泥水冲刷的狭窄斜坡。 “跟我来!”何雨柱当先冲向那处斜坡,脚下泥泞湿滑,他几乎是手脚并用才稳住身形。 马华和小李紧随其后,小王留在卡车边接应。 “同志!危险!”赶车老汉急喊。 “顾不上了!”何雨柱头也不回。他看到对面泥地里,一个赶车人抱着腿痛苦呻吟,显然是腿被砸伤了。还有个老人躺在地上,似乎昏迷了。 三人艰难地挪过最危险的斜坡,冲到被困人群这边。泥水没到小腿肚,冰冷刺骨。 “马华!小李!先把孩子和伤员转移到我们车那边!”何雨柱迅速分配,“马华背孩子!小李,和我一起抬这个腿伤的!轻点!” 马华二话不说,从妇女怀里接过哭泣的孩子,小心护住他的伤臂,深一脚浅一脚往回撤。 何雨柱和小李合力抬起那个腿部受伤的赶车人。那人疼得直抽冷气。 “老乡,忍着点!”何雨柱低吼。两人抬着沉重的伤员,在泥泞中艰难跋涉,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随时可能滑倒。泥水不断冲刷着他们的裤腿。 小王在对面看得心都提到嗓子眼,赶紧把卡车上的篷布扯下来铺在相对干燥的路面,准备接应。 好不容易把伤员和孩子转移到卡车旁相对安全的地方。何雨柱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看向那个昏迷的老人。 老人身边,散落着几个被泥水浸透的麻袋,一些根茎状的东西露了出来。 “小李,你跟我再过去一趟!”何雨柱招呼一声,再次冲向泥泞区。两人合力将昏迷的老人抬了过来。 “水!拿水!”何雨柱检查老人情况,呼吸微弱。 小王赶紧递过水壶。何雨柱小心地给老人喂了几口水。老人咳嗽几声,悠悠转醒,眼神迷茫。 “老人家,没事了!”何雨柱松了口气。 这时,对面山民也组织起来,互相搀扶着,小心地沿着何雨柱他们蹚出的路,慢慢转移过来。虽然狼狈,但人总算都脱险了。 “同志!大恩人啊!”赶车老汉激动地抓住何雨柱的手,老泪纵横。其他人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道谢。 “举手之劳。”何雨柱摆摆手,看向散落一地的货物,“看看东西损失大不大?能捡的赶紧捡。” 众人这才想起货物,连忙去泥水里翻找。 何雨柱的目光却被老人身边那几个破麻袋里露出的根茎吸引了。那东西形状像纺锤,表皮棕黄,断面是洁白的,还带着一股独特的药香气。 “老人家,这是?”何雨柱拿起一根。 “唉,是滇七(田七)。”老人缓过气,叹道,“寨子里自己种自己挖的,本想拉去镇上供销社换点盐巴针线……这下全泡泥汤了!” 滇七?何雨柱心头猛地一跳!这可是活血化瘀、消肿定痛的止血良药! 厂里医务室、车间工人磕碰受伤,甚至家属看病都缺这个!供销社收的价格低,但卖给工厂医务室或者职工,价格能翻几倍! 他强压激动,不动声色地检查着被泥水泡过的滇七:“可惜了,这么好的滇七泡了水,供销社怕是不好收了。” 老人和几个山民一听,脸上顿时愁云密布。这趟货是他们寨子小半年的指望。 何雨柱沉吟片刻,开口道:“这样吧,老人家,我们红星轧钢厂采购科,正需要一些药材给工人做劳保备用。” “您这些滇七,虽然沾了泥水,但洗洗晒干还能用。我们按供销社收购价,再加一成,当是帮寨子挽回点损失,您看行吗?” “行!行啊!”老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以为血本无归,现在还能挽回损失?其他山民也喜出望外。 “不过,”何雨柱话锋一转,“我们现金带的不多。一部分付现金,剩下的,按市价折算,用全国粮票补,行不行?”他亮出随身带的粮票。 “行!粮票更好!更好!”山民们喜笑颜开。粮票在乡下比现金还硬通! 何雨柱立刻让小王清点滇七数量,现场过秤、计价。马华和小李帮忙把还能用的滇七从泥里扒出来,用卡车上的水桶初步冲洗。 最终,十几麻袋滇七,大部分抢救了出来,虽然品相受损,但药效无碍。 “老乡,这些滇七,是你们寨子自己种的?”交易完毕,何雨柱状似随意地问。 “是啊!房前屋后,山坡地头都能种点!就是供销社收价低,路又难走……”老人叹气。 何雨柱心中了然。一条新的、稳定的药材采购渠道,似乎就在眼前!不过现在不是细谈的时候。 “路一时半会通不了。道班工人过来抢修也得时间。”何雨柱看着被泥石流彻底堵死的山路,“老乡们,你们要去哪?顺路的话,我们捎你们一程。” “我们就是去前面镇子!”赶车老汉连忙说。 “那正好!伤员和孩子上驾驶室挤挤,其他人上车斗!”何雨柱安排道。 卡车载着一车泥人、伤员和意外收获的滇七,在塌方后方的山路上艰难掉头,驶向最近的镇子。 车厢里,山民们看着失而复得的滇七换来的现金和粮票,脸上有了笑容。 何雨柱看着车窗外泥泞的山路,心思活络:这滇南的崇山峻岭里,藏的宝贝还真不少。滇七……或许只是个开始? 到了镇上卫生所安置好伤员,告别千恩万谢的山民,何雨柱小组找地方修整。卡车需要清洗,人也得休整。 “师傅,这滇七……”马华看着冲洗干净、晾在篷布上的根茎,“厂里医务室用得了这么多?” “医务室用一部分,剩下的,分给车间当劳保福利。”何雨柱早有打算,“工人兄弟干活免不了磕碰,家里备点止血消肿的药材,比什么都强。工会那边我去说,按成本价给工人。”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精光:“更重要的是,这条路子得趟熟了。以后,这滇南的药材,说不定能成咱们组……哦不,是咱们采购科的一个特色补充!” 小王飞快地在采购本上记下:滇七,产地勐捧周边寨子,可长期联系…… 几天后,塌方路段被道班工人抢通。何雨柱小组的卡车,载着宝贵的天然橡胶和意外收获的滇七,驶上了归途。 车斗里弥漫着橡胶的独特气味和滇七淡淡的药香。 “组长,这趟可真够惊险的。”小李开着车,心有余悸。 “惊险,也有收获。”何雨柱靠在车窗上,“记住,搞采购,脚底板下出真章。路难走,东西才金贵。” 卡车翻过最后一道山梁,北方的平原在望,厂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们。 何雨柱摸了摸口袋里岩温送的草药竹筒。滇南的胶香药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第24章 归家遇贼,药香立威 卡车带着满满的收货驶入四九城,回到厂内,何雨柱没耽搁,先拐到厂医务室。 “张大夫,滇南的‘战利品’。”何雨柱拍着一麻袋冲洗晒干的滇七。 张大夫拿起一块,仔细端详断面,又闻了闻:“好东西!地道滇七!这药香气浓!就是…好像泡过水?” “塌方泥水里抢出来的,药效没问题。”何雨柱解释,“一半留医务室,另一半工会按成本价分给工人当劳保,您看行吗?” “太行了!”张大夫眼睛放光,“这可是消肿止血、化瘀定痛的宝贝!比红药水强多了!雨柱,你这趟值!”他立刻开单签收。 另一半滇七暂存采购科仓库。 何雨柱这才带着一身长途跋涉的疲惫,回到阔别多日的四合院。 他手里拎着个小布袋,里面是特意留出来准备晾晒的一点滇七样品——既是留档,也是想试试药效。 刚进中院,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同。 贾家屋门紧闭,院里几个邻居看到他,眼神有点躲闪,低声议论着什么。 何雨柱没在意,径直走到自家屋前窗台下,把布袋里的滇七均匀摊开在干净的簸箕里晾晒。 他进屋放下行李,简单擦了把脸,准备去厂里汇报。刚拉开屋门,脚步顿住了。 窗台下,簸箕明显被人动过!刚刚摊开的滇七少了一小撮,边缘还留着几个脏兮兮的手指印! 何雨柱眼神瞬间冰冷。他目光锐利地扫视院子,最后落在贾家紧闭的房门上。 “棒梗!开门!”何雨柱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敲响了贾家的门。 门内一阵慌乱响动。好一会儿,门才被拉开一条缝,露出秦淮茹惊慌苍白的脸:“柱…柱子哥…你回来了…” “棒梗呢?”何雨柱直接问。 “他…他出去玩了…”秦淮茹眼神闪烁。 “出去玩?”何雨柱冷笑,指着窗台簸箕,“我刚晒的药材,少了一撮,还留着新鲜手印。秦姐,你说,是耗子叼的,还是风刮的?” 秦淮茹脸更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屋里传来贾张氏尖利的骂声:“傻柱!你少血口喷人!谁知道你那破树根子是不是被野猫叼了!” “破树根子?”何雨柱声音陡然拔高,确保全院都能听见,“这是厂里从滇南塌方泥水里抢回来的贵重药材!一斤顶得上普通工人半月口粮钱!” “是准备送检化验定级的样品!现在被人偷了,还弄脏了!影响化验结果,这损失,厂里是要追责的!” “偷”和“厂里追责”几个字像重锤,砸得贾家屋里瞬间死寂。秦淮茹腿一软,差点瘫倒。 就在这时,贾家屋里传来压抑的呜咽和推搡声。 紧接着,棒梗被秦淮茹连推带搡地拽了出来。他低着头,缩着肩膀,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纸包。 “柱…柱子叔…”棒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不敢抬头,把小纸包递过来,“我…我错了…我就是…闻着香…想看看…就…就抓了一小把…” 何雨柱没接纸包,目光如刀般钉在棒梗身上:“看看?看看需要揣兜里带走?棒梗,在少管所这几个月就教会你‘看看’公家的东西是这么看的?” 棒梗身体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手指捏得纸包都变形了。 秦淮茹泪如雨下,对着何雨柱哀求:“柱子哥!棒梗他…他刚出来…脑子还不清醒…他就是一时糊涂…手欠…求求你饶他这次吧!东西还你!损失…损失我赔!我赔!” “一时糊涂?手欠?”何雨柱声音冰冷,“秦姐,这话你信吗?公家的东西,一针一线都不能动!这是规矩!他这不是第一次了,是屡教不改!这次偷的是药材样品,下次呢?偷厂里的设备零件?那够枪毙了!” “柱子哥!不会的!再也不会了!”秦淮茹哭喊。贾张氏在屋里嚎叫:“傻柱!你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没人逼你们,是你们自己管不住手!”何雨柱打断贾张氏的撒泼,目光回到棒梗和秦淮茹身上,“东西是还回来了,可被你的脏手摸过,弄脏了!这会影响化验结果!厂里医务室和工会等着定级分发,耽误的工夫,损失谁赔?” 何雨柱报出数字,斩钉截铁:“样品被污染,影响化验,损失费五块。耽误的工时,三块。一共八块。明天中午前,钱送到我屋。这事,我看在秦姐面上,不往厂里保卫科报。”他盯着棒梗,一字一句,“棒梗,你给我听清楚,也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下次,不管偷什么,哪怕是一根针,我会再次找街道办王主任和派出所,送你回你该待的地方!少管所你待过,滋味怎么样?想不想试试劳改队?” 棒梗听到“劳改队”三个字,吓得浑身一激灵,手里的纸包差点掉地上,惊恐地看向何雨柱,拼命摇头。 “柱子哥…八块…我…我明天一定凑齐…”秦淮茹哭着保证。 何雨柱这才接过那个皱巴巴的小纸包,看都没看棒梗一眼,转身回屋,“砰”地关上了门。 门外,只剩下秦淮茹压抑的哭声和贾张氏在屋里低低的咒骂。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照常到厂。 工会李主席拿着分发方案:“雨柱,滇七按车间分好了,每份二两,成本价两毛。工人们都叫好!特别是锻工车间的,说干活磕碰有指望了!” “能用上就好。”何雨柱点头,把滇南寨子供货路子说了,“李主席,工会能不能出面,跟寨子建个长期工农互助?” “他们提供药材,我们按略高于供销社的价收,或者用厂里劳保品、瑕疵品换?保证厂里药用,也能帮寨子。” “工农互助!好主意!”李主席一拍大腿,“名正言顺!工会牵头!具体跑腿还靠你们采购科!” 正说着,小王领着市药材公司采购科刘科长进来。刘科长端着架子:“何组长,听说你们弄了批滇七?我们公司可是正规渠道,收药有标准的。” 何雨柱示意拿样品。刘科长随便看看:“嗯…还行。就是有点潮?炮制也差点。我们吃点亏,一块八一斤收了。” 一块八?小王气得瞪眼。何雨柱不慌不忙,拿出医务室检验单复印件:“刘科长,这是我们医务室检验报告,皂苷含量、水分、灰分都合格。” “潮气是雨季新货的正常现象,通风就好。供销社挂牌收两块五。我们成本价一块钱一斤分给工人,他们还抢着要呢。” 刘科长看着盖着医务室红章的检验单,听着“一块钱成本工人抢”,脸有点挂不住:“咳…工人急需…那我们不夺爱了。不过,你们那个滇南渠道……” “哦,工会刚和寨子建立工农互助,定向为厂里供劳保药材。”何雨柱收起单子,语气平淡,“渠道稳定,价格合理。刘科长要是感兴趣支援工人阶级建设,可以找我们李主席谈谈合作模式?” 刘科长被噎得够呛,讪讪告辞。小王憋着笑:“组长,厉害!” 中午回院,秦淮茹红肿着眼等在何雨柱门口,手里紧紧攥着八块钱。 “柱子哥…钱…凑齐了…”她递过来,声音沙哑。 何雨柱接过,点了点,没说话。 “棒梗他…真的吓坏了…一宿没睡…”秦淮茹嗫嚅。 “钱收了,这事到此为止。”何雨柱语气平淡,“记住我的话,管好他。手再欠,谁也救不了。”他关上了门。 窗外,隐约传来三大爷阎埠贵跟人说话:“…瞧瞧!雨柱弄回来的药材,厂里当宝!连市里药材公司的科长都碰钉子!棒梗那小子,刚放出来就贼性不改,这下撞枪口上了吧?该!就得雨柱这样的镇着!咱们院啊,以后消停了!” 何雨柱倒上热水。抽屉里躺着那八块钱,窗外是死寂的贾家。 第25章 药惠工友,暗流又起(求票) 轧钢厂工会分发滇七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中午食堂打饭的窗口,工人们议论纷纷,脸上带着喜气。 “领到了!二两滇七,才两毛钱!医务室张大夫说了,泡酒擦或者炖汤都好使!” “锻工老刘昨天搬料扭了腰,今早用滇七酒擦了,说舒坦不少!” “采购科何组长真行!这种好东西都能弄来!” 何雨柱和马华在食堂小灶吃饭,听着外面的议论。马华咧嘴笑:“师傅,这下工人们可念着咱们好了!” 何雨柱扒拉着饭:“东西用上,没糟践就行。滇南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 “电话打过去了。”马华压低声音,“接电话的是曼龙寨生产队长,岩温他爹。听说我们工会要搞长期工农互助,按高于供销社的价格收滇七,高兴坏了!说开春就组织人扩大种植!第一批干货,下个月就能发过来!” “好。”何雨柱点头,“这事工会牵头,账目票据让小王盯紧,跟后勤仓库交接清楚。工农互助,名头正,更要做得正。” “明白!” 下午,何雨柱被工会李主席叫去。李主席红光满面:“雨柱!滇七分发效果太好了!工人们干劲都足了!滇南那边联系上了?” “联系上了,下个月第一批干货就能到。”何雨柱汇报。 “太好了!”李主席搓着手,“我跟厂领导汇报了,领导也表扬了!说这是为工人谋福利的实事!雨柱,好好干!工会全力支持你们采购科!” 走出工会办公室,何雨柱心情不错。滇七这条路子算是趟开了,既解决了厂里需求,也帮了远方的寨子,名利双收。 ——— 下班回到四合院,气氛明显不同。前院三大爷阎埠贵正戴着老花镜修自行车,看见何雨柱,难得主动打招呼:“雨柱回来啦?厂里滇七分发,动静不小啊!” “工会组织的福利,大家能用上就好。”何雨柱应了一句。 “那是那是!”阎埠贵凑近些,压低声音,“贾家那小子…昨天被你收拾老实了?今儿一天没见出屋。” 何雨柱没接话,目光扫过中院。 贾家屋门依旧紧闭,静悄悄的。棒梗那点偷鸡摸狗的胆子,被昨天一通连吓带罚,暂时是缩回去了。 刚进中院,就听见后院传来一阵吵闹。是许大茂的声音,透着股阴阳怪气:“…哟!二大爷,您这气色可越来越好了!听说厂里新发了滇七?您没弄点补补?” 二大爷刘海中哼了一声:“工会按车间发的!我锻工车间,人人有份!” “啧啧,还是二大爷您这车间实惠!”许大茂怪笑,“不像有些人,钻营取巧,弄点破树根子回来收买人心,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猫腻?采购科那账目…哼!” 这话指桑骂槐,矛头直指何雨柱!院里几个邻居都看向刚进中院的何雨柱。 何雨柱脚步没停,像没听见,径直往自己屋走。跟许大茂这种货色当众对骂,掉价。 “傻柱!装听不见啊?”许大茂见何雨柱不理他,提高嗓门,“你弄回来的那滇七,价格真那么便宜?别是拿公家的钱,给自己脸上贴金吧?采购科那点猫腻,谁不知道!” 何雨柱停在自家门口,转过身,眼神平静地看着许大茂:“许大茂,有意见,去厂里工会反映,去后勤处举报。在院里嚼舌头,显得你多能似的。” “你!”许大茂被噎住。 “我什么?”何雨柱语气平淡,“滇七是工会按成本价发给工人的福利,价格、来源、检验报告,工会有备案,厂领导也认可。” “你质疑?行啊,拿证据去举报。没证据就在这喷粪,保卫科王科长可还在厂里呢,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上次诬告是什么下场?” 提到“王科长”和“诬告”,许大茂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脸涨得通红。上次绿豆调包诬陷,他被停职审查的阴影还没散尽。 “哼!走着瞧!”许大茂撂下句狠话,转身钻回自己屋。 二大爷刘海中看着何雨柱,眼神复杂,最终没说什么,也背着手回屋了。 院里恢复了安静。 何雨柱冷笑一声,推门进屋。许大茂这孙子,看来是记吃不记打,又在憋坏水。 ——— 几天后,采购科办公室。 何雨柱正和马华核对下月食材采购计划,副科长孙建国沉着脸走进来,手里拿着个信封。 “小何,你跟我出来一下。” 何雨柱心念微动,跟着孙建国走到走廊尽头。 “有人把这个塞到厂办意见箱。”孙建国把信封递给何雨柱。 何雨柱抽出里面的信纸,是封打印的匿名举报信。 内容直指何雨柱小组采购滇七“账目不清”、“价格存疑”、“存在利用工农互助关系中饱私囊的重大嫌疑”。 “孙科长,这……” “我信你。”孙建国打断他,语气低沉,“但举报信到了厂办,李副厂长那边…已经过问了。要求采购科内部彻查,给他一个书面说明。” 李副厂长?何雨柱眼神一凝。看来许大茂只是条叫唤的狗,后面挥鞭子的,还是李怀德! “查!”何雨柱没有丝毫犹豫,“食材组所有关于滇七的账目、票据、工会的互助协议、仓库入库单、分发记录,全部整理出来,随时接受审查!孙科长,麻烦您亲自监督。” “好!”孙建国就欣赏何雨柱这份坦荡,“身正不怕影子斜!查清楚,正好堵住那些小人的嘴!” 接下来的两天,孙建国带着科里的老会计,仔细核查了食材组滇七采购的全套流程:从工会申请经费、与滇南电话联系记录、汇款凭证、到货物入库验收单、工会分发方案及工人签收记录。 每一笔账目清晰,票据齐全,价格透明,流程完全符合规定。 孙建国拿着厚厚一叠证据和详细的说明报告,亲自送到了李副厂长办公室。 “李厂长,这是关于滇七采购的详细核查报告。所有账目票据都在这里,请您过目。”孙建国不卑不亢。 李副厂长翻看着报告和票据,脸色不太好看。证据链太完整了,一点漏洞都没有。 “嗯…看来是有人捕风捉影,恶意举报啊!”李副厂长放下报告,打着官腔,“采购科的工作,尤其是何雨柱同志,还是经得起考验的嘛!孙副科长,这事到此为止,报告留档。你回去安抚一下何雨柱同志,不要有思想包袱。” “是。”孙建国转身离开,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消息传回采购科。马华和小王都松了口气。何雨柱却没什么表情:“查清楚了就好。干活吧,下月肉联厂的配额该去盯了。” 下班路上,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刚进胡同,就见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院门口,像是在等他。 “老太太,您怎么站这儿?”何雨柱赶紧上前。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低声道:“柱子,树大招风。药香能治病,也能招虫子。院里院外,都有人盯着你碗里的肉呢。许家那坏种,蹦跶得欢,后面…有人。” 老太太没明说“有人”是谁,但何雨柱心知肚明。他点点头:“谢老太太提点。我心里有数。” 看着何雨柱推车进院的背影,聋老太太叹了口气,又拄着拐杖慢慢往回走。这院子,想消停,难啊。 何雨柱停好车。滇七的药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但许大茂的阴阳怪气和聋老太太的提醒,像一层薄薄的阴云飘过。 看来,这采购科的位置坐得越稳,惦记的人就越多。 下一场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第26章 新媒登门,肉香试金(求票) 滇七风波的余烬被孙建国副科长带来的消息彻底扑灭。 采购科里,何雨柱组的地位无形中又稳了几分。 “师傅,肉联厂那边来电话了。”马华拿着记录本,“下个月计划外鲜肉批条份额下来了,按合同给咱们厂加了5%。另外问咱们,下水边角料还要不要?量大,价格好商量。” “要!”何雨柱毫不犹豫,“跟肉联厂说,边角料照单全收!价格按上次的七五折。另外,跟他们赵副厂长约个时间,下周我去一趟,谈谈下半年禽类联合采购的事。” “好嘞!”马华立刻去打电话。 何雨柱铺开地图,目光落在京郊几个大型养鸡场上。禽类供应是块硬骨头,得提前摸摸底。 ——— 下班铃声响起。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刚进四合院前院,就看见妹妹何雨水推着辆二六女式自行车从垂花门出来,车把上挂着个网兜,里面是饭盒。 “哥!回来啦?”何雨水看见他,眼睛一亮,停下脚步。 她穿着纺织厂的蓝色工装,梳着两条油亮的麻花辫,显得干净利落。 “嗯。刚下班?这是去哪?”何雨柱问。 “去晓娥姐家。”何雨水扬了扬网兜,“她家托人带了点南方的桂圆干,给我拿了些。我去谢谢她,顺便蹭顿饭!”她口中的晓娥姐是娄晓娥,住后院,跟何雨水关系不错。 “行,路上慢点。”何雨柱叮嘱。对这个妹妹,他向来是放心的。 何雨水在纺织厂工作踏实,人也本分,就是个人问题一直没着落,成了原主一块心病。 何雨水骑车走了。何雨柱推车进中院,正好看见秦淮茹在水池边洗菜。 她看见何雨柱,眼神复杂地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何雨柱没理会,停好车准备回屋。 三大爷阎埠贵从屋里探出头,难得没提算计,反而带着点关心:“雨柱,雨水这丫头,岁数不小了吧?个人问题…有眉目了没?” “劳您惦记,还没呢。”何雨柱随口应道。 “啧,好姑娘耽误不起!”阎埠贵摇头晃脑,“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后生……” “三大爷!”何雨柱打断他,“雨水的事,让她自己拿主意。您老费心了。”他可不敢让阎埠贵保媒拉纤,谁知道里面有多少算计。 阎埠贵讪讪缩回头。 何雨柱刚掏出钥匙,后院传来许大茂拔高的嗓门,像是故意说给中院听: “…有些人啊,别以为当个小采购组长就了不起了!克扣工人伙食费,给自己妹妹攒嫁妆!那肉联厂的边角料,谁知道进了谁家锅……” 何雨柱眼神一冷,钥匙插进锁孔,用力拧开,推门进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跟许大茂对骂,掉价。但这种疯狗不敲打,只会越吠越凶,看来要动动了。 ——— 第二天是厂休日。何雨柱难得睡个懒觉,起来正熬着小米粥,门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是街道办的王主任,旁边还跟着个穿灰色中山装、戴着眼镜、气质斯文的中年妇女。 王主任笑容满面:“雨柱,休息呢?没打扰吧?这位是纺织厂工会的刘主席。” “王主任,刘主席?快请进!”何雨柱有点意外,连忙把人让进屋。 刘主席打量了一下干净整洁的屋子,笑着开口:“何雨柱同志,别紧张。我今天来啊,是受人所托,当回媒人!” “媒人?”何雨柱一愣。 “对!”王主任接过话头,笑道,“刘主席是为你妹妹何雨水来的!” 刘主席点头:“雨水在我们纺织厂,可是个好姑娘!工作踏实,技术好,年年评先进!就是个人问题一直没解决。” “这不,我们厂技术科新调来个小伙子,叫周卫民,25岁,中专毕业,技术骨干!人品端正,父母都是老教师,家世清白!我看他跟雨水挺般配的,就想着牵个线!” 何雨柱心里一动。周卫民?这名字没听过。不过纺织厂工会主席亲自做媒,说明这人应该靠谱,至少面上过得去。 “刘主席,王主任,感谢你们关心雨水。”何雨柱诚恳道,“不过这事,得看雨水自己意思。我这当哥的,不能替她做主。” “理解理解!”刘主席笑道,“就是想先跟你这个当哥的通个气,看看你这关能不能过。你要是觉得行,我再安排俩年轻人见个面,互相了解了解?” 何雨柱沉吟片刻:“这样吧,刘主席。您看下周哪天方便?我请周技术员来家吃顿便饭?也让我这个当哥的,替雨水把把关?”他提议在家见面,是想亲自观察一下这个周卫民的品性。 “在家好!在家好!显得亲近!”王主任拍手赞成。 刘主席也点头:“行!我回去跟小周说!定好时间通知你!” 送走王主任和刘主席,何雨柱心里琢磨开了。 周卫民…技术员…听起来条件不错。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得好好试试,当然最主要还是要妹妹同意才可以。 ——— 几天后,肉联厂小会议室。何雨柱带着马华,再次坐在副厂长赵有田对面。 “何组长,鲜肉批条和边角料都按合同备好了!”赵有田满面红光,“下半年禽类联合采购,你们五家厂真能吞下那么大单?” “只要价格合适,渠道稳定,量不是问题。”何雨柱把一份整理好的需求预估推过去,“鸡鸭鹅都要,按月均衡供应最好。赵厂长,给个实价?” 赵有田看着预估数字,眼热心跳,但还是习惯性地压价:“何组长,这量是喜人,可计划外禽类饲养成本高啊!你看这价格……” “成本高?”何雨柱笑了笑,打断他,“赵厂长,您忘了咱们还有个优势?”他示意马华。马华立刻起身出去,很快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海碗进来。 一股浓郁霸道的肉香瞬间充斥会议室!是红烧肉!色泽红亮,肥瘦相间,颤巍巍的,一看就炖得酥烂入味! “赵厂长,尝尝。”何雨柱递过筷子,“用咱们合同里最便宜的肉皮和碎肉边角做的。” 赵有田将信将疑地夹起一块送入口中,眼睛瞬间瞪圆了!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咸鲜微甜的味道直冲味蕾!这…这是边角料能做出的味道?! “怎么样?”何雨柱问。 “绝了!”赵有田顾不上形象,又夹了一块,“何组长,你们厂食堂师傅这手艺…神了!” “不是食堂师傅,”何雨柱指了指自己,“我炖的。边角料,只要处理得好,就是宝!五厂联合,消化能力您放心。边角料我们能做出花样,主料的价格……”他话锋一转,手指点了点桌上的报价单,“是不是也该体现点诚意了?” 赵有田看着碗里诱人的红烧肉,又看看何雨柱平静却带着压力的眼神,一咬牙,抓过钢笔在报价单上改了个数字:“成!就按这个价!但有一条,何组长,这做边角料的手艺,你得抽空来给我们食堂大师傅指点两招!” “没问题!”何雨柱握住赵有田的手。红烧肉开路,价格拿下! 签好合同,走出肉联厂。马华忍不住问:“师傅,您炖肉的手艺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做饭的老底子,捡起来罢了。”何雨柱没多说。这手红烧肉,是签到得来的【家常菜精粹】的功劳,不过没必要解释。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市肉联厂门口。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禽类疫病快速辨识技巧。知识已灌输。】 一股关于如何快速观察禽类精神、羽毛、粪便等判断常见疫病的知识涌入脑海。 何雨柱嘴角微扬。下周去养鸡场摸底,这技能来得正是时候! 他抬头看了看天。厂里新合同签了,四合院妹妹的事也有了眉目。 这日子,就像刚出锅的红烧肉,看着红火,闻着也香。 第27章 相亲宴香,许大茂落网 周卫民提着网兜站在何雨柱家门口时,太阳刚斜过中天。 网兜里两包用黄草纸裹得方正的点心,一瓶贴着红纸的麦乳精,还有两盒印着“大前门”的香烟。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领口扣得一丝不苟,头发也梳得整齐,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看着就透着一股书卷气。 何雨水今天穿了件素净的格子罩衫,两条辫子梳得光溜,脸颊微红地站在何雨柱身边。 “周技术员来了?快请进!”何雨柱脸上带了点笑,把人让进屋。屋子收拾得比平时更亮堂,桌上已经摆好了茶壶茶杯。 “何组长,雨水同志。”周卫民有些拘谨地打招呼,把带来的东西小心放在门边的条凳上,“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太客气了。”何雨柱招呼他坐下,何雨水手脚麻利地倒了茶。 “听刘主席说,周技术员是中专毕业,在纺织厂技术科挑大梁?”何雨柱端起茶杯,语气随意。 “是,去年才调过来,主要管织机维护和工艺改进。”周卫民推了推眼镜,回答得很实在。 “哦?织机啊,那可不容易。”何雨柱点点头,“我们厂里机器出点毛病,耽误的都是产量。你们搞技术的,是厂里的宝贝疙瘩。” 周卫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里,就是尽力做好本职工作。” 何雨柱话锋一转:“周技术员家是本地人?” “对,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就住在南城。” “老师好啊,书香门第。”何雨柱赞了一句,又问了些工作上的细节。周卫民答得条理清晰,没什么花哨,但能听出是懂行的。 何雨水坐在旁边,偶尔插一两句话,声音不大,但周卫民听得很认真,回答时目光也会转向她。 聊了小半个钟头,气氛还算融洽。何雨柱起身:“你们年轻人聊着,我去弄点吃的。”他示意何雨水招呼客人,自己系上围裙进了用布帘隔开的小厨房。 厨房里很快响起锅铲的碰撞声,一股诱人的肉香混着油脂的焦香,丝丝缕缕地飘了出来。 周卫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好香啊,雨水同志,你哥这手艺……” 何雨水抿嘴一笑:“我哥以前在食堂干过,做菜是拿手。” 厨房里,何雨柱掂着炒锅,眼角余光瞥见窗外斜对过的许大茂家屋门开了条缝,许大茂那张脸贴在门缝上,使劲抽动着鼻子,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肉香,眼神又馋又妒。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手上动作不停。 ——— 饭菜上桌,一盆油光红亮的红烧肉摆在正当中,旁边是醋溜白菜,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汤,还有一碟淋了香油的拍黄瓜。主食是白面馒头。 “家常便饭,周技术员别嫌弃。”何雨柱招呼。 周卫民看着那盆颤巍巍、色泽诱人的红烧肉,由衷地说:“何组长太谦虚了,这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他夹了一块肉送入口中,他忍不住又夹了一块,“好吃!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做得还地道!” 何雨柱笑笑:“吃着顺口就行。来,别光顾着吃,喝点汤。”他给周卫民舀了碗汤。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周卫民话不多,但看得出来人实在,对何雨水也尊重。何雨柱心里初步有了点底。 送走周卫民,何雨柱收拾着碗筷,对何雨水说:“人看着还行,挺踏实。关键是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何雨水脸上红晕未褪,低着头搓着衣角:“哥,我觉得…还行吧。他说话挺实在的。” “嗯,不急,多处处看。”何雨柱把最后几个碗摞好,“我去趟厂里,还有点事。” ——— 何雨柱蹬着自行车,没直接回轧钢厂,而是拐去了城西的养鸡场。肉联厂的禽类合同签了,货源得心里有数。 鸡场规模不小,一排排鸡舍望不到头。隔着铁丝网,能看到里面的鸡群或走动或啄食。 何雨柱推着车,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鸡。鸡冠的颜色、羽毛的光泽、粪便的形态、走路的姿态。 不久前在肉联厂门口签到得来的【初级禽类疫病快速辨识技巧】的知识在脑中自动比对。大部分鸡看着精神头还不错。 他走到一片相对偏僻的鸡舍边,这里的鸡明显蔫一些,有几只缩着脖子蹲着,羽毛蓬乱。 何雨柱蹲下身,隔着铁丝网仔细观察其中一只鸡的爪子,颜色有点发紫。他眉头微皱。 “喂!干什么的?”一个穿着蓝布工装、拎着饲料桶的工人走过来,警惕地问。 何雨柱站起身,掏出工作证:“红星轧钢厂采购科的,来看看鸡。” 工人接过工作证看了看,脸色缓和了些:“哦,采购的同志啊。这片鸡……有点小毛病,技术员正想法子呢,不影响大局。” 何雨柱点点头,没追问,心里却记下了位置和情况。看来这供应源,也不是铁板一块。 离开养鸡场,天色已经擦黑。 何雨柱骑车回四合院,刚拐进胡同,就见三大爷阎埠贵慌慌张张地从前院跑出来,差点撞上他。 “哎哟,雨柱!你可回来了!”阎埠贵一把抓住何雨柱的车把,喘着粗气,“快!快去看看!后院…后院出事了!” “怎么了?”何雨柱心头一跳。 “许大茂!是许大茂!”阎埠贵指着后院方向,又急又气,“这小子在后院墙根底下,跟人倒腾粮票!被后院的张婶撞个正着!人赃并获!张婶喊了一嗓子,现在院里人都围过去了!乱成一锅粥了!” 倒卖粮票?!何雨柱眼神瞬间冷厉。这年头,粮票就是命根子,私下倒卖是重罪!许大茂这孙子真是活腻歪了! 他二话不说,把自行车往阎埠贵手里一塞:“三大爷,帮我看着车!”拔腿就往后院冲。 后院墙根底下已经围了一圈人。 昏暗的光线下,许大茂脸色煞白如纸,满头大汗,被两个身强力壮的邻居反扭着胳膊按在墙上,还在徒劳地挣扎狡辩:“放开我!我没卖!我就是…就是跟朋友换点零钱花花!” 地上散落着几张花花绿绿的粮票和一小卷毛票。 一个穿着邋遢、缩着脖子的陌生男人蹲在墙角,被另外两个邻居盯着,吓得瑟瑟发抖。 “换钱?许大茂你糊弄鬼呢!”张婶叉着腰,声音洪亮,“我亲眼看见你把这卷粮票塞给这个‘黑皮’,他给你钱!人赃并在,你还想抵赖?” “对!我们都看见了!”“人赃并获!”围观邻居纷纷附和。 何雨柱拨开人群走进去,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许大茂脸上:“许大茂,能耐不小啊?厂里造谣生事不够,还敢倒卖粮票?想吃牢饭了?” 看到何雨柱,许大茂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狡辩的话,只剩下绝望的恐惧。 “柱子哥,你看这事……”一个邻居看向何雨柱。 何雨柱弯腰捡起地上的粮票,扫了一眼面额,又看了看那卷毛票,心里有了数。 他直起身,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报警。人赃并获,让派出所来处理。二大爷,麻烦您跑一趟派出所。” 被点名的二大爷刘海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好!我这就去!”转身挤出人群。 “不…不能报警!何雨柱!傻柱!我求你!我给你钱!多少钱都行!别报警!”许大茂彻底慌了神,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拼命想挣脱,却被按得更死。 何雨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挣扎嚎叫,眼神冷得像冰。 ——— 轧钢厂副厂长办公室。 李怀德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听着心腹匆匆进来汇报的消息。 “……李厂长,刚传来的信儿,许大茂在四合院倒卖粮票,被人当场摁住,何雨柱直接让人报警了!派出所的人已经到了!” “什么?!”李怀德猛地坐直身体,手里的钢笔“啪”地一声掉在桌面上,滚了几圈。 他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阴鸷地盯着桌面那滩墨迹,拳头慢慢攥紧,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废物!”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第28章 许大茂劳教 许大茂的事完后,四合院又恢复了一些平静。 中间二大爷刘海中去录了口供,回来时脸上带着点虚汗,更多的是后怕:“乖乖,那许大茂,裤兜里还藏了十几斤全国粮票!派出所说了,人赃并获,数额不小,够他喝一壶的!” 院里邻居议论纷纷,有人觉得解气,有人觉得许大茂活该,也有人嘀咕何雨柱下手太狠。 何雨柱对此一概不理,第二天照常上班。 厂里消息传得更快,何雨柱一进采购科,马华和小王就围了上来,压低声音,脸上是藏不住的痛快。 “师傅,听说许大茂栽了?真的假的?” “嗯,人赃并获,倒卖粮票,派出所带走了。”何雨柱语气平淡,放下手里的包。 “该!这孙子天天在厂里编排您,这下报应来了!”小王解气地挥了下拳头。 “行了,干活。”何雨柱没多谈。许大茂是条咬人的狗,但狗主人还在。 ——— 轧钢厂副厂长办公室,气氛压抑得像暴雨前的闷罐子。 李怀德脸色阴沉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一份刚送来的《关于许大茂同志倒卖粮票被公安机关拘留的情况说明》,是厂保卫科报上来的。 他捏着钢笔,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却迟迟落不下去签那个“阅”字。 “蠢货!废物!”李怀德猛地将钢笔掼在桌上,墨汁溅到了文件上。 他胸口起伏,低声咒骂。许大茂是他手里一把还算好使的脏刀,虽然最近几次针对何雨柱都没占到便宜,但至少能恶心人。 现在倒好,刀折了,还差点溅自己一身血! 更让他窝火的是,派出所那边传来的消息很明确:人赃俱获,证据链完整,性质恶劣,影响极坏,厂里想捂都捂不住。 何雨柱那个愣头青,竟然直接让人报了警,连一点回旋余地都没留! 李怀德烦躁地扯开领口的风纪扣。何雨柱…这小子是越来越扎手了。先是滇七采购的风波被他轻松化解,现在又借机废了许大茂……得想别的法子敲打敲打,不能让他这么顺风顺水地往上爬。 ——— 几天后,一份盖着派出所红章的通知书送到了四合院。 许大茂因“投机倒把,倒卖计划供应票证”,扰乱社会经济秩序,被判处劳动教养三个月。通知书直接贴在了中院的公告栏上。 整个四合院都震动了。 “劳教三个月?!”贾张氏扒着门框,看着公告栏上那刺眼的红章,三角眼瞪得溜圆,随即又撇撇嘴,“该!让他整天不干人事!” 秦淮茹站在自家门口,死死咬着嘴唇,手指用力绞着衣角。 许大茂被抓那天,她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想着许大茂平时跟李副厂长走得近,说不定能大事化小。 现在这劳教通知,像一盆冰水浇下来。许大茂完了,至少这三个月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她前几天还在心里盘算着,等许大茂回来,怎么也得从他那里抠点钱票出来,缓解一下家里的窘迫……这下全泡汤了!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后院通往前院的月亮门边。 浑浊的老眼扫过公告栏,又看了看贾家门口的秦淮茹,最后目光落在何雨柱紧闭的房门上,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转身慢吞吞地往回走。 何雨柱下班回来,自然也看到了那张通知书。他脚步都没停,掏出钥匙开门进屋。许大茂咎由自取,这结果他一点都不意外。 ——— 许大茂的风波暂时尘埃落定。何雨柱的精力立刻转回了正事上。 肉联厂下半年禽类联合采购的大合同签了,货源是命脉。他带着马华,再次来到了城西那个规模不小的养鸡场。 鸡场负责人姓赵,是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嗓门洪亮的汉子。听说红星轧钢厂采购科的来了,赵场长热情地迎了出来。 “何组长!欢迎欢迎!我们这鸡场,规模你放心!保证供应!”赵场长拍着胸脯,领着何雨柱和马华参观一排排整齐的鸡舍。 鸡舍里通风尚可,大部分鸡群看着还算精神,啄食饮水都正常。 何雨柱的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鸡冠的颜色、羽毛的光泽、地上的粪便形态。上次来发现的“病区”,这次他特意留意了。 “赵场长,那边几排鸡舍……”何雨柱指着稍远处几排看起来明显安静些、光线也差一点的鸡舍,“看着鸡的精神头不太足?” 赵场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咳!没事!前阵子天气有点反复,有几只鸡闹点小毛病,技术员处理着呢!不碍事!都是些体弱的,已经隔开了,保证供应给你们的都是好鸡!” 何雨柱没接话,径直朝那边走去。马华赶紧跟上。 赵场长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快走几步想拦住:“何组长,那边脏,气味也不好闻……” 何雨柱已经走到了那几排鸡舍的铁丝网外。这里的味道确实更重,带着点腥气和霉味。 里面的鸡明显蔫头耷脑,不少缩着脖子蹲着,羽毛蓬松无光。 何雨柱蹲下身,目光锁定一只靠近铁丝网的鸡,那只鸡的爪子颜色呈现出不正常的暗紫色。他眉头立刻皱紧。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沾着污渍白大褂的年轻人,愁眉苦脸地从一个鸡舍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个本子,嘴里念念叨叨:“……还是不行,磺胺喂了,蔫的更多了……这爪子发紫的……” 赵场长一看技术员出来还念叨,脸色一变,立刻呵斥:“小孙!胡咧咧什么!” 那技术员小孙被吼得一哆嗦,抬头看见场长和两个陌生人,赶紧闭了嘴,眼神躲闪。 何雨柱站起身,看向赵场长,语气严肃:“赵场长,这恐怕不是小毛病吧?爪子发紫,羽毛蓬乱,精神沉郁,粪便带绿……这症状,有点像鸡霍乱?或者鸡伤寒?” 赵场长和小孙技术员同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何雨柱。 “何…何组长,您…您懂这个?”小孙技术员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遇到救星的激动。 赵场长脸色彻底变了,刚才的热情荡然无存,只剩下惊疑和慌乱:“何组长,您可别吓唬我!这…这怎么可能……” “我是采购,不是兽医。”何雨柱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压力,“但我跑的地方多,见过类似的疫病。赵场长,咱们签的合同,供的可是活禽!” “要是疫病爆发,鸡成片死掉是小,病毒要是扩散,你们鸡场关门不说,我们厂几万工人等着吃的肉出了问题,这责任,你担得起?还是我担得起?” “扑通”一声,赵场长额头的汗瞬间就下来了,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小孙技术员也脸色煞白。 何雨柱看着眼前两人惊恐的表情,心里有了底。 这鸡场的隐患,比他预想的可能还要大。肉联厂的合同刚签,这源头要是烂了,麻烦就大了。 第29章隔离防疫,药酒定亲 何雨柱那句“责任谁担得起?”像块冰坨子砸在赵场长心口,冷汗瞬间就浸透了后背的工装。 鸡场要是真爆了鸡霍乱或者伤寒,别说合同了,他这身工装都得扒下来! “何…何组长!您可得帮帮忙!”赵场长也顾不上脸面了,一把抓住何雨柱的胳膊,手指头都在抖,“您既然看出来了,肯定有法子吧?我们这技术员…他…他弄不明白啊!”他狠狠瞪了一眼旁边脸色煞白、六神无主的技术员小孙。 小孙技术员被瞪得缩了缩脖子,看着何雨柱,眼神里也带上了哀求。他刚毕业没多久,经验少,这场面是真麻爪了。 “我是采购,不是兽医!”何雨柱甩开赵场长的手,语气依旧冷静,但没再提走,“现在立刻做三件事!” “您说!您说!我们照办!”赵场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第一,马上把这几排出现症状的鸡舍彻底隔离!周围撒生石灰消毒,人员进出必须换鞋、消毒!没症状的鸡舍也要加强通风,饮水槽、食槽每天清洗消毒!”何雨柱语速很快,条理清晰。 “好!好!小孙!快去!按何组长说的办!”赵场长立刻推了小孙一把。 “第二,停止给所有鸡喂磺胺!”何雨柱看着小孙,“磺胺对霍乱和伤寒初期可能有点用,但鸡蔫得更多,说明不对症,或者剂量有问题,乱用药只会加速死亡!立刻停掉!” 小孙一愣,随即猛点头:“对对!何组长您说得对!我…我这就去停!” “第三,”何雨柱转向赵场长,“找几只有典型症状的病鸡,立刻送到市畜牧兽医站!让他们确诊!只有知道是什么病,才能对症下药!光凭看,只能猜个大概!” 赵场长一拍大腿:“我糊涂!这就派人去!骑自行车去,快!”他扯开嗓子就喊人。 看着鸡场的人终于动了起来,按他说的开始紧急隔离、停磺胺、安排送检,何雨柱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了点。 他走到铁丝网边,看着里面那些蔫头耷脑、爪子发紫的病鸡,眉头紧锁。 这疫病要是控制不住,肉联厂的大合同就得黄!源头不稳,后面全是白搭。 马华站在何雨柱身后,看着自家组长三言两语就镇住了场面,指挥若定,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师傅这本事,真不知道哪学的! ——— 折腾了大半天,初步的隔离措施到位了,病鸡也派人紧急送检了。赵场长拉着何雨柱的手,千恩万谢,死活要留他们吃饭。 “饭就不吃了。”何雨柱摆摆手,“赵场长,当务之急是等兽医站的诊断结果。结果出来,该用什么药,怎么治,听专业人员的。” “我们厂的大合同,可指着你们这的活禽供应!这几天,你们务必盯紧了,发现新情况立刻通知我。” “一定!一定!何组长您放心!”赵场长拍着胸脯保证,亲自把何雨柱和马华送到鸡场门口,看着他们骑车走远,才抹了把额头的汗,转身就吼:“都给我打起精神!眼睛放亮点!再出岔子,都给我卷铺盖滚蛋!” 回城的路上,马华忍不住问:“师傅,您刚才说的那些…隔离消毒啥的,真管用?” “管用是管用,是控制扩散的基础。”何雨柱蹬着车,迎着傍晚的风,“但治本还得靠药。咱们不是兽医,能做的有限。关键还是得等兽医站的诊断。”他眉头依然没有完全舒展。禽类疫病传播快,希望隔离得还算及时。 ——— 回到四合院,天已经擦黑。刚支好自行车,聋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悠悠地从前院晃悠过来,手里还提着个用红布条系着的小瓦罐。 “柱子,回来啦?”老太太声音不高。 “老太太,您慢点。”何雨柱赶紧上前两步。 聋老太太把小瓦罐递过来:“喏,给你泡的药酒。上回你带回来那滇七,我加了点老陈皮、当归,用二锅头泡上了。活血化瘀,跌打扭伤,擦着管用。省得你再去跟人讨竹筒。” 何雨柱一愣,接过瓦罐,沉甸甸的,一股浓郁的药酒香混合着滇七特有的气味从罐口缝隙里透出来。他心头一暖:“谢老太太费心。” “谢啥。”聋老太太摆摆手,浑浊的眼睛看了看何雨柱略显疲惫的脸色,“鸡场那边…不顺当?” 何雨柱心里暗叹老太太的敏锐,也没瞒着:“有点小麻烦,发现点鸡瘟的苗头,处理了一下,等结果呢。” 聋老太太点点头,没再多问,只低声说了句:“源头不干净,做啥都悬心。你自己也当心点。”说完,拄着拐杖,慢吞吞地回后院去了。 何雨柱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又掂了掂手里温热的药酒罐子。这院里,也就老太太是真惦记着他。 刚把药酒罐子拿回屋放好,门就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是妹妹何雨水,脸上带着点罕见的羞意和期待。 “哥,刘主席下午来厂里找我了。”何雨水声音不大,“说…说周技术员那边回话了,他爹妈…想请咱家这周末过去吃顿便饭…看看…”她后面的话没好意思说全。 何雨柱一听就明白了。周卫民家这是要相看雨水了!看来上次那顿饭,周卫民回去没少说好话。 “好事啊!”何雨柱脸上露出笑容,“周末是吧?行!哥陪你去!” “嗯!”何雨水用力点点头,脸上飞起红霞,眼睛亮晶晶的,“那…那我跟刘主席回话了?”得到何雨柱肯定的眼神,她才脚步轻快地跑回自己屋。 何雨柱关上门,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妹妹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是喜事。 可眼前鸡场的隐患,还有那个躲在暗处的李怀德……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 轧钢厂副厂长办公室。 灯还亮着。 李怀德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手指烦躁地敲着桌面。 心腹刚汇报完:许大茂劳教已成定局,三个月,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何雨柱今天去了趟养鸡场,具体干什么不清楚,但回来时脸色不太好。 “养鸡场……”李怀德睁开眼,眼神阴鸷地盯着桌上那份肉联厂禽类联合采购的合同副本。 何雨柱签的这单子,风头出得太大了!要是这供应的源头……出了点岔子呢? 他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冰冷的微笑,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内线号码。 第30章 家宴定音,鸡场惊变 周卫民家住在南城一条安静的胡同里,独门小院,青砖灰瓦,收拾得干净利落。 周父戴着眼镜,斯文儒雅,是中学语文老师;周母温婉和气,在街道办工作。 饭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家常却透着用心。 “何组长,雨水,快请坐。”周父笑容和煦,招呼得周到。 “周老师,周阿姨,叨扰了。”何雨柱递上两包点心当见面礼,何雨水也乖巧地问好。 饭桌上气氛融洽。周父问了问轧钢厂的生产情况,又聊了些时事见闻,言语间分寸感极好。 周母则拉着何雨水的手,细声问着纺织厂的工作和生活,眼神里都是温和的喜欢。 “雨水这孩子,踏实,勤快,卫民回来没少夸。”周母笑着对何雨柱说,“我们做父母的,就盼着孩子找个本分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 何雨柱点头:“雨水从小懂事,周技术员我也见过,是个稳重有担当的。” 周卫民坐在何雨水旁边,话不多,但眼神清亮,给何雨水夹菜倒水都很自然。 一顿饭下来,何雨柱心里最后那点顾虑也消了。周家家风正,父母明事理,周卫民本人也靠得住,妹妹嫁过来,不会受委屈。 饭后喝着茶,两家大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周父清了清嗓子:“何组长,雨水和卫民两个孩子,既然彼此都满意,我们做长辈的,自然也是乐见其成。这亲事……” “我们这边没意见。”何雨柱直接接话,态度明确,“只要两个孩子好,怎么都行。具体的事宜,按老礼数,您和周阿姨定,我们配合。” 周父周母脸上笑容更深了。周母拉着何雨水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好!那就这么定了!改天啊,我们找个好日子,把彩礼过了明路!” 何雨水脸颊绯红,低着头,嘴角却忍不住弯起。周卫民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 从周家出来,何雨水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何雨柱看着妹妹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松快不少。 把妹妹终身安顿好,算是了却一桩大事。 刚回到四合院前院,三大爷阎埠贵就端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像算准了时间似的从屋里踱出来。 “哟,雨柱,雨水,回来啦?看这喜气洋洋的,周家那边…成了?” 何雨柱点点头:“嗯,定了。” “好事!大好事!”阎埠贵立刻眉开眼笑,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雨柱啊,你看雨水这终身大事定了,你这当哥的,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自己了?” 何雨柱脚步一顿,看向阎埠贵。 阎埠贵嘿嘿一笑,搓着手:“我有个远房侄女,在小学当老师!模样周正,性子也好!跟你年纪正般配!你看,要不要……” “三大爷,”何雨柱直接打断他,语气平淡,“我这才刚把雨水的事定了,自己这边不着急。再说,厂里一堆事等着,实在没这心思。您的好意,心领了。”说完,对何雨水使了个眼色,两人径直往中院走。 阎埠贵举着搪瓷缸子站在原地,笑容僵在脸上,看着何雨柱兄妹俩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嘁,当个采购组长,眼光就高了?小学老师还配不上你?不识抬举……” 何雨柱只当没听见。阎埠贵这算盘珠子打得,他在前院都听见响了。 第二天刚上班,何雨柱还没进采购科的门,小王就急匆匆迎了出来,脸色不太好看:“组长!城西养鸡场那边来电话了!找您!听着挺急!”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进办公室抓起电话:“喂?我是何雨柱。” 电话那头传来赵场长嘶哑焦急的声音,还带着点惊恐的颤音:“何…何组长!不好了!出大事了!您…您快过来一趟吧!死了!死了好多鸡!” “昨天半夜就开始死!隔离的那几排…全完了!旁边两排也见蔫了!兽医站的结果刚送到,是…是鸡新城疫!烈性的!” 鸡新城疫?!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沉。这病他听说过,传染性极强,死亡率超高,是鸡场最怕的瘟疫之一! 上次看到的症状,爪子发紫,倒也对得上这病的后期表现! “确诊了?”何雨柱声音瞬间冷厉。 “确诊了!兽医站的人说没救了!让…让赶紧扑杀深埋!彻底消毒!不然整个鸡场都得完蛋!”赵场长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何组长,您可得帮我想想办法啊!这…这合同…我们鸡场…全完了啊!” “扑杀深埋,彻底消毒,按兽医站的要求,立刻执行!一秒钟都不能耽搁!所有接触过病鸡的人员,立刻隔离观察!”何雨柱语速极快,不容置疑,“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何雨柱脸色铁青。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而且爆发得如此迅猛! “马华!小王!”何雨柱一声低喝。 “在!”两人立刻站直。 “立刻联系跟我们签合同的另外四家厂采购负责人!就说鸡场突发紧急疫情,情况严重,原定供应可能出现问题,让他们立刻派人,一小时后在城西养鸡场门口汇合!要快!” “是!”马华抓起另一部电话就开始拨号。 “小王,你马上去后勤仓库,领十套劳保服,口罩,手套,胶靴,消毒水!越多越好!装车!跟我去鸡场!” “明白!”小王扭头就往外跑。 何雨柱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大步流星往外走,边走边对马华吼:“通知完他们,你立刻去肉联厂找赵副厂长!把情况告诉他!就说我何雨柱说的,请他务必亲自到场!要快!” 整个采购科瞬间被紧张的气氛笼罩。 ——— 城西养鸡场。 离得老远,就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和…死鸡的腥臭味。 场门口拉起了警戒线,几个穿着蓝布工装、戴着口罩的工人,正把一筐筐死鸡往一辆蒙着厚帆布的卡车上抬。那些鸡死状凄惨,脖子扭曲,羽毛凌乱。 赵场长瘫坐在场部门口的石阶上,脸色灰败,眼神呆滞,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看到何雨柱的车到了,他才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弹起来,踉跄着扑过来。 “何组长!何组长!您可来了!”赵场长一把抓住何雨柱的胳膊,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嘶哑绝望,“完了…全完了…扑杀的命令刚下,死鸡还没拉完…旁边两排也…也快不行了……” 何雨柱甩开他的手,没理会他的哭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混乱的现场。穿着劳保服的小王正指挥人从卡车上往下搬消毒水和防护装备。 “赵场长!”何雨柱声音冰冷,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立刻组织人手,按兽医站要求,把所有病死鸡、疑似病鸡,全部扑杀!” “深埋点选好了吗?必须远离水源!埋完撒足量生石灰!所有被污染的鸡舍、工具、场地,用我带来的消毒水,给我反复喷!一遍不行就两遍,三遍!角角落落都不能放过!” “还有!所有健康的鸡群,立刻转移到最远的、彻底消毒过的备用鸡舍!专人管理,严格隔离!进出必须消毒!发现一只蔫鸡,立刻处理掉!听清楚没有?!” 何雨柱一连串的命令砸下来,又快又狠。赵场长被这气势慑住,下意识地立正:“听…听清楚了!” “那就去办!”何雨柱一指场内,“再磨蹭,你这鸡场就真得关门了!” 赵场长被吼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冲回场内,嘶哑着嗓子吼工人干活。 何雨柱戴上口罩手套,套上胶靴,对小王说:“带几个人,跟我进去看看情况!” 刚走到隔离区边缘,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几辆挂着不同厂牌的车子,卷着尘土,急匆匆地停在了鸡场门口。 肉联厂的赵副厂长,还有另外四家厂的采购负责人,脸色凝重地下了车,快步朝这边走来。 第31章 联保自救,李副作梗 鸡场门口,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杂着死鸡的腥臭,像一块沉甸甸的破布堵在每个人的口鼻前。 肉联厂赵副厂长、红星钢铁厂的李科长、第一机床厂的孙主任、纺织厂的刘股长、还有化工原料厂的采购员老钱。 五家厂的负责人看着眼前如同战场般混乱的鸡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何组长!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肉联厂赵副厂长几步冲到何雨柱面前,指着场内正在被一筐筐抬出的死鸡,声音都变了调,“新城疫?!合同刚签啊!这供应怎么办?!”他急得额角青筋直跳,肉联厂下半年生产计划全指着这批禽类供应! 其他几位负责人也围了上来,眼神焦灼地盯着何雨柱。这突发疫情,直接砸了五家厂的饭碗! 何雨柱摘掉沾了污渍的口罩,脸上没有慌乱,只有沉凝。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赵厂长,各位!情况紧急,废话不多说!鸡新城疫,烈性传染病,确认无疑!源头鸡场扑杀消毒是唯一办法!” 何雨柱指向场内正在喷洒消毒水的工人,还有远处被严格隔离的健康鸡群区域:“赵场长这边已经在尽全力控制扩散!但损失已经造成,原定供应量,短期内肯定无法保证!”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 “那…那怎么办?”纺织厂的刘股长声音发颤。 “办法只有一个!”何雨柱斩钉截铁,“我们五家,立刻成立联合应急小组!抱团自救!” “自救?”众人一愣。 “对!”何雨柱语速极快,条理分明,“第一,立刻评估各厂当前库存禽类及冷冻肉品,互通有无!优先保证生产线不停,食堂基本供应!” “第二,派出人手,分头行动!马上去其他几个备选的禽类供应点实地核查!务必确认其鸡群健康无虞!” “第三,由我们红星厂牵头,立刻联系市畜牧兽医站,请求紧急支援!指导鸡场后续消毒防疫,并对其他潜在供应点进行快速抽检!” “第四,联合向市商业局打紧急报告,说明情况,申请协调其他地区可能的计划外供应!” 何雨柱一连串应急措施砸出来,快、准、狠!原本有些慌乱的几位负责人,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对啊!单打独斗肯定抓瞎,抱团才有活路! “何组长说得对!”第一机床厂的孙主任第一个响应,“我们厂冷冻库里还有点存货,能顶几天!” “我们厂马上派人去北郊鸡场核查!”纺织厂刘股长立刻表态。 “兽医站那边,我认识人,我这就去联系!”化工原料厂的老钱也站了出来。 肉联厂赵副厂长看着何雨柱临危不乱、迅速掌控局面、调动资源的样子,心里最后那点疑虑也打消了,用力一拍何雨柱肩膀:“好!何组长,就按你说的办!我们肉联厂全力配合!要车要人,你说话!” 五家厂的代表迅速围拢,就在这充满消毒水味的鸡场门口,你一言我一语,飞快地敲定了联合应急小组的负责人(何雨柱)、联络方式、人员分工和行动时间表。 ——— 轧钢厂,副厂长办公室。 李怀德听着心腹的低声汇报,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五家厂搞了个联合应急小组?何雨柱当的头儿?动作倒是挺快。”他手指敲着桌面,“想自救?没那么容易。”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后勤处张处长的内线:“老张,我李怀德。嗯…有个情况跟你通个气。采购科何雨柱同志,为了处理那个鸡场疫情,动用了厂里不少消毒水和劳保防护物资吧?” “嗯…我知道是应急…但是嘛,厂里的物资调配,尤其是计划外的紧急调用,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账目更要清晰,免得有人说闲话。”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嗯…对,该核对的要核对清楚,该补的手续要补上…好,就这样。” 放下电话,李怀德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一丝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何雨柱,你不是能耐吗?我看你在条条框框里,还能蹦跶多高。 ——— 联合小组的效率极高。 当天下午,各厂库存清点汇总出来,勉强能支撑一周左右。 派去核查其他鸡场的人马也陆续传回消息:北郊鸡场规模较小,但鸡群健康,可以紧急调拨一部分;东郊的鸡场也问题不大,但需要排队。 市畜牧兽医站接到求援,高度重视,立刻派出了两名资深兽医和技术员,带着专用的消毒药剂和检测设备,火速赶往城西鸡场指导扑杀后的深度消毒和防疫,并开始对其他几个备选鸡场进行紧急抽检。 红星厂采购科办公室成了临时指挥部,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何雨柱、马华、小王忙得脚不沾地,协调各方信息,调配运力。 “组长!后勤仓库张处长那边…”小王放下电话,脸色有点为难,“说咱们领用的消毒水和防护服数量太大,需要补一个详细的用途说明和领导签字,还说…还说流程上有点瑕疵,让您亲自过去一趟解释清楚。” 何雨柱正在接另一部电话,是肉联厂赵副厂长在询问北郊鸡场的调运安排。 听到小王的话,何雨柱眉头都没皱一下,对着话筒快速交代完,才放下电话。 “知道了。”何雨柱声音平静,眼神却冷了下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卡流程?李怀德的手,伸得够长的! “马华,你盯紧北郊那边的装车,务必今晚发车!小王,你继续对接兽医站那边,他们要什么支持,全力满足!”何雨柱迅速安排,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后勤那边,我去处理。” —— 后勤处仓库门口,堆放着不少空桶和包装箱,都是白天拉走的消毒水和防护装备。 张处长背着手,站在门口,看着匆匆走来的何雨柱,脸上没什么表情。 “何组长,来啦?”张处长语气平淡。 “张处长,应急物资调用,情况紧急,手续上可能疏忽了,给您添麻烦了。”何雨柱开门见山,态度不卑不亢。 “麻烦倒谈不上。”张处长推了推眼镜,“就是李副厂长特意打电话过问了一下,强调物资管理要规范。何组长,你也知道,厂里的东西,一笔一笔都得有账。” “你看这消毒水,领了二十桶,防护服五十套…这数量不小啊,具体都用在哪些环节了?” “鸡场那边,有没有接收签字的单据?这得补个说明,还得孙副科长或者李副厂长签个字,才合规矩。” 张处长的话滴水不漏,把责任都推到了“规矩”和“领导指示”上。 何雨柱看着张处长那张公事公办的脸,心里门清。这就是李怀德给他下的绊子!想用这些条条框框拖住他,延误防疫和调货! 压下心头的火气,何雨柱直接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个硬皮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递了过去:“张处长,这是鸡场赵场长亲笔签收的单据,数量、种类、用途,写得清清楚楚。时间紧,没来得及走正式领料单,是我的疏忽。说明我现在就可以写。” 何雨柱接着又从包里掏出钢笔,就着仓库门口的窗台,“唰唰唰”写了一份简明扼要的物资用途说明,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把单据和说明一起递给张处长。 “麻烦您了。另外,鸡场后续深度消毒还需要大量生石灰和专用消毒剂,兽医站开的清单马上送到,请后勤这边务必优先保障供应!这是关系到五家厂生产稳定和几万工人饭碗的大事!耽搁不起!” 何雨柱最后几句话,语气加重,目光直视着张处长。 张处长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接过单据和说明扫了一眼,单据上赵场长的签名和红手印清清楚楚,说明也条理分明。 他本来也就是奉命刁难一下,没想到何雨柱准备得这么充分,态度又如此强硬,还把五家厂和几万工人的大帽子扣了下来。 “咳…行,手续补上就行。生石灰和后续消毒剂…我们会尽快安排。”张处长含糊地应了一声,拿着东西转身进了仓库。 何雨柱看着张处长的背影,眼神冰冷。 他知道,这事还没完。李怀德不会这么轻易罢手。他得抢在更大的风浪到来之前,把这防疫和供应的链条彻底稳固下来! 第32章 风波暂平,李怀德又搞坏 联合应急小组高效运转了三天。 城西鸡场彻底消毒完毕,扑杀深埋区域撒了厚厚的生石灰,被严格隔离的健康鸡群经过兽医站反复检测,确认未被感染。 北郊鸡场的紧急调拨到位,东郊鸡场的供应也重新排上了队。市畜牧兽医站对其他几个备选鸡场的抽检报告也陆续传回,全部合格。 压在五家厂负责人心头的巨石,终于挪开了。 肉联厂赵副厂长亲自来到红星厂采购科,把一份盖着五家厂公章的情况说明和感谢信拍在何雨柱桌上:“何组长!这次多亏了你!临危不乱,指挥得当!这份情,我们肉联厂记下了!以后有啥需要,尽管开口!” 其他几家的代表也纷纷表达谢意。一场足以让五家厂生产计划和职工伙食都乱套的危机,被硬生生摁了下去。 何雨柱脸上没什么得意,只是点点头:“都是分内事。后续供应还得盯紧,不能松懈。” 送走几位负责人,何雨柱刚坐下想喘口气,孙建国副科长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小何,干得漂亮!厂领导都知道了!杨厂长亲自批示,这次联合应急处理,给厂里挽回了重大损失,避免了不良影响,要给你们小组记功!” “孙科长,是大家伙一起努力的结果。”何雨柱站起身。 “该是你的功劳跑不了!”孙建国拍拍他肩膀,压低声音,“还有个事,后勤那边递上来的报告,李副厂长签了。” 何雨柱眼神一凝。果然来了。 孙建国冷笑一声:“姓张的倒是会写报告,什么‘程序略有瑕疵,但事急从权,情有可原’,‘物资去向明确,用途正当’,最后还来了句‘建议下不为例’。” “哼,李怀德签了个‘阅’,还加了句‘望采购科引以为戒,加强物资管理流程规范’。明着敲打你呢!” 何雨柱听完,脸上没什么波澜:“知道了。下次注意。” “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孙建国宽慰道,“这次的事,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拱火。李怀德就是心里不痛快,借题发挥,想恶心你一下。” “他那点心思,上不得台面!这次你替厂里,替五家兄弟厂解决了这么大麻烦,功劳是实打实的,他抹不掉!” “嗯。”何雨柱应了一声。李怀德这种小动作,在他意料之中,恶心是恶心,但伤不了筋骨。他更关心的是后续供应的稳定。 ——— 四合院似乎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何雨柱下班回来,刚把自行车支好,就看见妹妹何雨水脚步轻快地从中院跑出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哥!周家那边托刘主席带话来了!”何雨水脸颊红扑扑的,“说…说彩礼定好了!这个礼拜天,周叔周姨亲自送过来!” “好事啊!”何雨柱脸上也露出笑容,“定了就好!到时候哥在家等着。” “嗯!”何雨水用力点头,又想起什么,“对了哥,刘主席还问,咱家这边…有啥要求没有?” “按老礼数走就行。”何雨柱摆摆手,“咱家不图那些虚的,周家人实在,雨水过去不受委屈就行。” “我知道!”何雨水笑得眉眼弯弯,转身又跑回中院,大概是去跟聋老太太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何雨柱看着妹妹雀跃的背影,心里也松快不少。日子总归是在向前走的。 推车进中院,准备回屋。眼角余光瞥见贾家屋门开了条缝,秦淮茹那张憔悴的脸在门缝后一闪,又迅速关上了。 何雨柱脚步没停,贾家现在彻底消停了,棒梗自从上次被吓破胆,连院门都很少出,秦淮茹更是夹着尾巴做人,这院里暂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 礼拜天上午,阳光不错。 周家父母果然如约而至。周父穿着整洁的中山装,周母也收拾得干净利落。 两人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网兜:两瓶贴着红纸的麦乳精,四包印着“京八件”的点心盒子,一捆用红纸裹着的上等棉布,还有一个小巧的红纸包,里面显然是彩礼钱。 “何组长,叨扰了!”周父笑容和煦。 “周老师,周阿姨,快请进!”何雨柱把人让进屋。 何雨水今天穿了件新做的碎花衬衫,脸颊微红地倒茶。聋老太太也被何雨水搀了过来,坐在主位,脸上难得带了点笑模样。 彩礼过得很顺利。周父把小巧的红纸包放在桌上,推给何雨柱:“何组长,按老礼数,这是二百块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二百块!这在七十年代初,绝对是一笔厚礼!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也就这么多。 足见周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和对何雨水的看重。 何雨柱也没推辞,大大方方收下:“周老师,周阿姨破费了。这钱,我给雨水存着,以后他们小家用。”他转头看向何雨水,“雨水,去把哥给你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何雨水应了一声,转身从里屋拿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打开红布,里面是一个簇新的铁皮暖水瓶,外壳锃亮,印着喜庆的牡丹花图案。 “周技术员,雨水,这暖水瓶,算是我这当哥的给你们的贺礼。”何雨柱把暖水瓶递给周卫民,“以后过日子,柴米油盐,冷暖自知。两个人互相体谅,互相扶持,这日子才能过得红火。” 周卫民双手接过暖水瓶,触手温热,沉甸甸的,他郑重地点头:“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待雨水!” 周父周母看着这一幕,脸上笑容更盛,连声说好。 聋老太太坐在旁边,眯着眼,看着那红彤彤的暖水瓶,又看看何雨柱,轻轻点了点头。 彩礼过了明路,亲事就算是彻底定下了。两家又说了些定日子、筹备婚礼的闲话,气氛融洽温馨。 ——— 送走周家父母,何雨柱帮着何雨水收拾桌子。聋老太太没急着走,慢悠悠地喝着茶。 “柱子,周家这门亲,结得不错。”老太太放下茶杯,声音不高,“雨水有福气。” “老太太您看准的,错不了。”何雨柱笑道。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看了看窗外,忽然说了句:“许家那坏种…快回来了吧?” 何雨柱手上的动作一顿。算算日子,许大茂三个月的劳教期,确实快满了。 “嗯,快了。”何雨柱语气平淡。 “狗改不了吃屎。”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身,“他吃了这么大亏,回来能安生?柱子,你得留心。” “知道。”何雨柱点点头,眼神微冷。许大茂回来,这四合院怕是又要起风了。 ——— 轧钢厂副厂长办公室。 李怀德看着桌上那份关于联合应急小组成功处置疫情、稳定供应的报告,脸色阴沉。 报告里对何雨柱的赞誉之词,像针一样扎眼。 “风光都让他出尽了…”李怀德低声自语。 许大茂那步棋废了,鸡场这把火也没烧起来,反而让何雨柱在几个兄弟厂面前露了大脸! 烦躁地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市里刚下发的一个通知,关于处理一批积压化工原料的。 数量大,品种杂,时间紧,任务重,还是个烫手山芋,谁接谁头疼。 李怀德的目光在通知上停留片刻,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采购科。 “喂,孙副科长吗?我李怀德。嗯…市里有批积压的化工原料要处理,时间紧任务重,我看…就让何雨柱同志负责吧!他能力强,办法多,这次又立了功,正好锻炼锻炼!嗯…对,就这么定了!你通知他一下!” 放下电话,李怀德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何雨柱,你不是能耐吗?这堆没人要的破烂,我看你怎么变废为宝!搞砸了,我看你还怎么风光! 第33章 废料如山,许大茂还魂 轧钢厂仓库区最角落的露天货场。 孙建国副科长指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麻袋、木箱和散落的桶罐,眉头拧成了疙瘩:“小何,就是这堆了。市化工三厂前两年生产积压下来的‘杂料’,成分复杂,有些存放不当,还受了潮结了块。” “市里摊派下来的任务,限期处理掉,腾地方。” 何雨柱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工原料混合着霉变的味道。 麻袋破了口,流出些五颜六色、结着硬壳的粉末;木箱朽烂,露出里面同样状态不佳的块状物;铁皮桶锈迹斑斑,标签早已模糊不清。 “库管清点过,有碱面、硫化碱、石蜡、还有几种不知道掺了什么的催化剂废料,总之…一堆破烂。”孙建国语气无奈,“李副厂长点名让你负责处理。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任务艰巨,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和考验。” 何雨柱没说话,走上前,随手捡起一块从破麻袋里滚落出来的灰白色结块,手指搓了搓,硬得像石头,还掉渣。 他又走到一个半开的铁皮桶边,里面是暗红色的粘稠膏状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处理要求呢?”何雨柱问。 “限期一个月内清空场地。”孙建国苦笑,“怎么处理…没说。当垃圾扔?这么大堆,往哪扔?找地方埋?污染土地谁负责?卖给废品站?估计人家都不要!就是个烫手山芋!” 何雨柱把手里那块硬邦邦的废料掂了掂,又扔回废料堆里。 他围着这堆“破烂”慢慢踱步,目光扫过不同的包装和散落物,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 “孙科长,这事我接了。”何雨柱停下脚步,语气平静。 “小何,你可想清楚!”孙建国有点急,“这明摆着是李怀德给你挖的坑!搞不好就栽里头!” “坑也得跳。”何雨柱嘴角扯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任务下来了,躲不掉。与其抱怨,不如想想怎么把这坑填平。” 何雨柱指了指废料堆:“劳烦您跟库管说一声,给我一份尽可能详细的清单,哪怕只有包装上的旧标签信息也行。另外,这地方,暂时划给我用了。” 孙建国看着何雨柱沉稳的样子,叹了口气:“行吧!清单我去弄!需要人手帮忙清理或者搬运,你说话!” “暂时不用。”何雨柱摆摆手,目光再次落在那堆散发着异味的废料上,“我先摸摸底。” 四合院,傍晚。 院门口,一个穿着劳改农场统一发放的灰蓝色衣服、剃着短平头、拎着个小破包袱的人影,缩头缩脑地蹭了进来。 正是劳教三个月期满释放的许大茂。 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脸上带着一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菜色和挥之不去的萎靡。 三个月的劳教,磨掉了他身上那股油滑的嚣张气,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畏缩和怨毒。 他一进前院,正在浇花的三大爷阎埠贵就看见了,手里的喷壶都忘了放下,惊讶地张大了嘴:“许…许大茂?你…你回来啦?” 许大茂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兔子猛地缩了下脖子,看清是阎埠贵,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干笑:“三…三大爷…是我…回来了…” 他声音嘶哑,眼神躲闪,不敢看阎埠贵的眼睛,低着头就想往中院溜。 阎埠贵看着他这副模样,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继续低头浇花,嘴里小声嘀咕:“造孽哟…好好的工作怕是悬了…” 许大茂脚步虚浮地穿过前院,刚踏进中院月亮门,就看见何雨柱推着自行车从自家屋门口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 何雨柱脚步顿都没顿,眼神像看路边的石头一样扫过许大茂那张憔悴怨毒的脸,推着车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那股熟悉的漠视感,比任何唾骂都更让许大茂难堪! 他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身体猛地一僵,攥着破包袱的手指捏得死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屈辱、怨恨、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许大茂死死咬着后槽牙,才没让自己失控地吼出来。 直到何雨柱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外,他才像被抽干了力气,佝偻着背,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向自己那间冷冷清清的屋子。 屋门推开,一股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空荡荡,冷锅冷灶,桌子上都落了一层灰。 许大茂把小破包袱扔在冰冷的炕上,一屁股瘫坐下来,眼神空洞地望着积灰的房梁。 工作…名声…全毁了!这一切,都是拜何雨柱所赐! 他恨!恨得心口发疼!可一想到何雨柱刚才那冰冷的目光,想到派出所的手铐,想到劳教农场那非人的日子,一股更深的寒意又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抱着胳膊蜷缩起来。 报仇?拿什么报?他现在就是个刚放出来的劳教分子,连工作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何雨柱呢?是轧钢厂的采购组长!风头正劲! 中院贾家。 秦淮茹扒着门缝,把许大茂回院和何雨柱那视而不见的一幕全看在眼里。 她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解气,又有点莫名的悲凉。 许大茂倒了,她少了一个能偶尔占点小便宜的对象。可看着许大茂那副落魄样,又让她想起了自家更没指望的日子。 她悄悄关上门,一回头,看见儿子棒梗缩在炕角,手里拿着个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破弹弓,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 自从上次偷滇七被何雨柱狠狠收拾过,又被“劳改队”三个字吓破了胆,这孩子就像变了个人,整天窝在家里,话也少了,眼神怯生生的,再也没了以前那股混不吝的劲儿。 秦淮茹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里一阵刺痛。 都是何雨柱!要不是他那么狠……她用力甩甩头,不敢再想下去。日子还得过,明天还得去车间糊纸盒,挣那点可怜的工分。 ——— 轧钢厂仓库区,露天货场。 夕阳把废料堆染上一层诡异的暗红色。何雨柱蹲在地上,面前摊开着一个硬皮笔记本,旁边是从不同包装里抠出来的一点样品。 他戴着粗布手套,正用小锤子小心地敲打一块暗红色的硬膏。硬膏很脆,一敲就裂开,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粉末。 捻起一点粉末,凑到鼻尖闻了闻,那股刺鼻的气味更浓了,还带着点铁锈般的腥气。 何雨柱又拿起一块灰白色的硬块,这东西更难搞,硬得像石头。他试着用锤子敲,只留下一点白印子。 何雨柱皱着眉,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着: “暗红硬膏:疑似硫化铁类催化剂废渣?受潮结块,气味刺鼻腥锈…” “灰白硬块:碱类混合物?受潮板结,硬度极高…” “黄色粉末:疑似硫磺粉?受潮结块…” 何雨柱一项项记录着初步判断的废料种类、状态和那股挥之不去的难闻气味。 这堆东西,成分杂,状态差,处理起来确实棘手。直接当垃圾是行不通的,污染太大。找地方埋?更不可能。 “变废为宝…”何雨柱放下锤子,看着笔记本上的记录,低声自语。 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他需要更专业的判断。 站起身,拍掉手套上的灰尘,目光投向厂区深处技术科小楼的方向。看来,得去麻烦一下技术科的老熟人了。 这堆破烂里,或许藏着点能用的东西? 第34章硫磺有价,暗流又起 轧钢厂技术科实验室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试剂气味。 老熟人陈技术员戴着厚厚的眼镜,指着桌上几份刚出炉的检测报告单,眉头紧锁。 “雨柱,你这堆破烂…成分是真够杂的!”他敲着报告单,“喏,这几袋结块的黄粉,主要成分是硫磺,纯度还行,就是受潮结块太厉害,还混了点杂质。” 陈技术员叹了口气:“一句话,有用的成分纯度不够、状态差;没用的甚至有害的成分一大堆!” “当原料回炉,成本太高,人家正规厂看不上;当垃圾处理,污染太大,没人敢接!李怀德这招,够损的!” 何雨柱仔细看着报告单,尤其是硫磺那一栏的数据:“陈工,这硫磺…纯度能到多少?” “单质硫磺含量大概在百分之七十到七十五。”陈技术员指着数据,“杂质主要是石膏粉和点泥土。要是能提纯或者找到合适的用途…还有点价值。但关键是你这量太大,状态又差,怎么处理?” “硫磺…”何雨柱手指点着报告单上那个数字,眼神微亮,“陈工,您说…肥皂厂需不需要硫磺?” “肥皂厂?”陈技术员一愣,推了推眼镜,“硫磺…好像是用在脱色和杀菌环节?具体用量我不太清楚。不过硫磺粉确实是一些化工厂、药厂、还有…对,肥皂厂的原料之一!” 他猛地反应过来:“你是想…把这硫磺废料处理给肥皂厂?” “不是处理。”何雨柱纠正道,“是废物利用。我们提供原料,他们省了采购纯硫磺的成本,双赢。” “想法是好!”陈技术员眼睛也亮了,但随即又摇头,“可你这硫磺结块太厉害,还混着杂质,肥皂厂能要?” “块可以粉碎,杂质可以想法子筛分或水洗。”何雨柱语气笃定,“关键看价格,我们按废料价出,只要比他们正常采购硫磺便宜得多,就有吸引力!总比他们花钱买纯硫磺合算吧?” 陈技术员看着何雨柱沉稳自信的样子,想了想,一拍大腿:“有门儿!我认识市肥皂厂技术科的老刘!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去找他谈谈!把咱们这检测报告也带上,实话实说!成不成,看你们怎么谈了!” ——— 何雨柱拿着陈技术员的条子和检测报告,脚步生风地回到采购科。 他立刻让小王去查市肥皂厂的地址和电话,自己则开始琢磨硫磺废料的预处理方案。 粉碎…需要粉碎机。筛分…得有筛网。水洗…需要场地和水源。 场地,露天货场那边勉强能用。粉碎机和筛网…得找机修车间帮忙。 他抓起电话,正要拨机修车间,孙建国副科长推门进来,脸色有点古怪。 “小何,刚接到人事科通知…许大茂回来了。” 何雨柱拿着话筒的手顿了一下,语气平淡:“哦?劳教期满了?” “满了。”孙建国压低声音,“不过…厂广播员的职位,肯定没了!人事科那边暂时把他安排到…厂区废料回收站了,当临时工,归后勤管。” 废料回收站?何雨柱挑了挑眉。 那地方又脏又累,油水也少,基本是厂里最边缘的岗位。看来许大茂这次是真栽到底了。 “知道了。”何雨柱没什么反应,继续拨通了机修车间的电话。 看着何雨柱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孙建国摇摇头,心里暗道:许大茂那孙子,现在怕是连让何雨柱正眼瞧一下的资格都没了。 --- 四合院,傍晚。 许大茂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再生布工作服,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院里。 废料回收站的工作又脏又累,搬搬抬抬,一天下来,浑身臭汗,骨头都快散了架。 刚进中院,就听见贾张氏那尖利的嗓门在自家门口响起,像是在跟谁说话: “…呸!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了!不就是个臭工人吗?周家也是瞎了眼!二百块彩礼?够买多少斤白面了!” “我看啊,指不定是那傻柱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逼着周家出的!他一个食堂出来的厨子,现在当个采购,谁知道捞了多少油水……” 贾张氏的话在院子里弥漫着恶毒的揣测。她不敢指名道姓骂何雨柱,只能借着何雨水定亲的事,指桑骂槐地发泄怨气。 许大茂脚步猛地停住,缩在月亮门的阴影里,听着贾张氏的咒骂,那双因为疲惫而黯淡的眼睛里,陡然迸射出怨毒的光芒! 何雨水定亲了?还收了二百块彩礼?何雨柱这个王八蛋,把自己害得这么惨,他妹妹倒风光大嫁了?! 一股混合着嫉妒、仇恨和极度不甘的邪火,猛地窜上许大茂的心头!他死死攥着拳头。 就在这时,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进了前院。 阎埠贵正在门口侍弄他那几盆蔫了吧唧的花,看见何雨柱,立刻换上笑脸:“雨柱回来啦?听说雨水那亲事定得挺风光?” “嗯,定了。”何雨柱随口应道,推车往中院走。 阎埠贵的声音不小,中院贾家门口的贾张氏像被掐住了脖子,咒骂声戛然而止,三角眼心虚地瞟向月亮门方向。 何雨柱推车进中院,目光扫过瞬间噤声、眼神躲闪的贾张氏,又瞥了一眼缩在月亮门阴影里、满身污垢的许大茂,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前行。 许大茂看着何雨柱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后,听着那清晰的关门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屈辱!无尽的屈辱!还有贾张氏那番恶毒的揣测,像种子一样在他心里疯狂滋生! 他猛地几步冲到贾家门口,把正准备缩回屋的贾张氏吓了一跳。 “张大妈!”许大茂压低声音,眼神却闪着诡异的光,“您刚才说的…是真的?何雨水真收了二百块彩礼?” 贾张氏被他这副鬼样子吓得后退一步,随即又挺起胸脯:“那还有假?周家提溜着点心布料,红纸包的钱,全院都看见了!二百块!啧啧…” “二百块…”许大茂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怨毒的光芒疯狂闪烁,“他何雨柱一个采购组长,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他妹妹凭什么收二百块彩礼?张大妈,您说…这钱…来路正吗?” 贾张氏三角眼一瞪:“那还用说?肯定不正!指不定就是他……” “张大妈!”许大茂猛地打断她,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这话…可不能乱说,得有证据…” “证据?”贾张氏一愣。 “是啊…”许大茂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阴冷的蛊惑,“这院里院外,盯着他何雨柱的人…可不少呢。只要有人…往上头递个话,查查他的账…嘿嘿…” 贾张氏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看着许大茂那张写满怨毒的脸,心里猛地一跳! 这许大茂,刚放出来,就又想使坏了? 她下意识地有点害怕,可一想到何雨柱那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样子,想到自家被压得抬不起头的日子,一股邪火也冒了上来。 她没接话,只是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光,哼了一声,转身“砰”地关上了门。 许大茂站在紧闭的贾家门口,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狰狞。 何雨柱,你等着!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安生! 他转身像幽灵一样溜回了自己屋子,开始绞尽脑汁地琢磨,怎么才能把那封“举报信”,递到能捅破天的地方去! 第35章 硫磺变宝,李副刁难 市肥皂厂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油脂、烧碱和淡淡硫磺味的独特气息。 何雨柱跟着技术科刘工,穿过一排排冒着热气的搅拌大锅和成型车间,来到原料仓库后面的空地上。 地上堆着小山似的硫磺块,颜色暗黄,旁边是筛分留下的杂质粉末。 “喏,何组长,你看。”刘工指着那堆硫磺块,又拿起何雨柱带来的样品报告,“你这批货,跟我们仓库里这些受潮结块的,差不多一个德性!粉碎?筛分?水洗?哪样不费工费时?” “粉碎机一开,那粉尘能呛死人!水洗还得晾干!成本算下来,未必比我们直接买新硫磺粉便宜多少!还担风险!” 刘工摇头,显然不看好。他是陈技术员介绍的老熟人,话说得实在。 何雨柱没急着反驳。他蹲下身,捡起一块肥皂厂的硫磺废料,又拿起一块自己带来的样品,掂量着硬度,然后走到旁边一个积了雨水的小洼地旁,把两块硫磺都扔了进去。 “刘工,您看。” 硫磺块沉入浑浊的水底,表面开始缓慢地冒起极其微小的气泡,水面上也渐渐浮起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油膜。 “这是…”刘工凑近了些。 “杂质。”何雨柱指着那层油膜,“硫磺本身不溶于水,但里面混的有机杂质和部分可溶性盐会析出。” “您仓库里这些,放久了,杂质含量可能更高,油膜更厚。我这批,按陈工的检测,主要杂质是石膏粉和少量泥土,有机杂质少得多。” 刘工看着水洼里那块属于何雨柱的硫磺,冒泡少,油膜几乎看不见,眼神有了点变化。 何雨柱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粉碎筛分水洗,是费事。但废料价是多少?新硫磺粉的采购价又是多少?中间的差价,足够覆盖处理成本,还能让贵厂省下一大笔!” 刘工眼皮跳了一下,明显心动了,但仍有顾虑:“话是这么说,可这处理…谁来干?我们厂可没多余的人手搞这个。” “处理我们负责!”何雨柱斩钉截铁,“粉碎、筛分、水洗、晾晒,全部在轧钢厂那边完成!贵厂只需要派车来拉处理好的硫磺粉!” “保证送到的是可以直接投料使用的干粉!达不到纯度要求,我们拉走,分文不收!” “你们全包?”刘工这下是真惊讶了,这条件太有诚意了! “全包!”何雨柱点头,“合同可以写明!我们轧钢厂提供场地、人工处理,按处理好的合格硫磺粉重量,以废料价结算给贵厂。” “对贵厂来说,省了采购成本,解决了原料问题,还不用操心处理污染,一举三得!” 刘工摸着下巴,看着何雨柱,又看看地上那堆“破烂”,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成本账。 废料价…处理全包…直接拉成品粉…这诱惑太大了! “何组长,你这方案…”刘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有点意思!走,到我办公室详谈!把你们那检测报告再给我看看!” ——— 轧钢厂采购科。 何雨柱刚把和肥皂厂草签的意向协议锁进抽屉,孙建国副科长就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点忧色。 “小何,肥皂厂那边…谈成了?” “成了。意向签了,等他们厂领导走个流程。”何雨柱语气轻松。 “好!太好了!”孙建国松了口气,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过,李副厂长那边…又给你派活了!” 何雨柱眉头微皱:“什么活?” “还是那堆废料!”孙建国苦笑,“他不知从哪听说,你把硫磺那块解决了,立刻就把剩下的碱块和那几桶废油蜡混合物,也全划给你了!” “还说…既然你本事大,能变废为宝,那就‘好事做到底’,把剩下的也‘妥善处理’掉!时间…还是一个月!” 何雨柱眼神一冷。李怀德这是看他找到了一条出路,立刻把更棘手的烂摊子也甩过来,想看他栽跟头! “知道了。”何雨柱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那碱块硬得像铁,废油蜡又脏又粘…”孙建国直摇头,“这摆明了刁难人!小何,要不我去跟李副厂长说说…” “不用。”何雨柱打断他,站起身,“他既然给了,我就接着。孙科长,麻烦您跟仓库说一声,剩下的废料,我接手了。” 孙建国看着何雨柱沉静的眼神,知道他心里有主意,叹了口气:“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何雨柱没回办公室,直接去了技术科实验室。 “陈工,还得麻烦您。”何雨柱指着报告单上碱块和废油蜡的部分,“这碱块,主要是烧碱和纯碱的混合物,板结太死。有没有办法让它…松散点?或者,有没有地方需要这种低纯度的混合碱?” 何雨柱又指着废油蜡:“这废机油混石蜡,除了当燃料烧掉,还有别的出路吗?当燃料,烟太大,污染也重。” 陈技术员推着眼镜,盯着报告单,眉头拧紧:“这碱块…想松散,要么物理粉碎,但太硬太费劲;要么…用酸中和?可那成本更高!当原料…纯度太低,正规厂看不上。废油蜡…当燃料是最简单的,但你说得对,污染大。” 他苦思冥想,忽然眼睛一亮:“等等!烧碱…纯碱…混合碱…对了!造纸厂!他们制浆过程中,好像会用一些混合碱液,对纯度要求没那么苛刻!只要价格够便宜!” “造纸厂?”何雨柱立刻追问,“陈工,您有门路?” “市造纸厂技术科的老王,跟我一起进修过!我给你写条子!”陈技术员立刻抓起笔。 “那废油蜡呢?”何雨柱追问。 “这个…”陈技术员又皱起眉,“当脱模剂?太脏。做蜡烛?杂质太多,点起来全是黑烟…除非能找到需要低质燃料又不太怕烟的小作坊…比如…烧砖的土窑?或者…翻砂铸造的土烘房?他们可能需要廉价燃料烘烤模具…” 土窑?土烘房?何雨柱脑中灵光一闪!城郊公社!很多公社都有烧砖的土窑和给农机厂做配件的小翻砂厂! ——— 轧钢厂废料回收站。 许大茂穿着油腻的再生布工作服,戴着破手套,正和几个临时工一起,费力地把一堆废铁屑装车。 “许大茂!磨蹭什么呢!快点!”带班的组长不耐烦地呵斥。 “哎…哎!就来!”许大茂赶紧低头,咬牙使劲,心里憋屈得要死。这鬼地方,又脏又累,工钱还少得可怜! 这时,回收站门口传来一阵说笑声。许大茂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何雨柱和废料仓库的库管老张并肩走来,两人正指着露天货场方向说着什么。 库管老张一脸佩服:“何组长,您可真行!那堆硫磺疙瘩,真让您找出路子了?” 何雨柱笑了笑:“算是吧,跟肥皂厂谈了个合作。剩下的还得想办法。” “剩下的?”老张咂舌,“那碱块和废油,可更难弄!” “事在人为。”何雨柱语气平淡,目光扫过回收站这边。 许大茂赶紧低下头,假装使劲搬铁屑,心脏却砰砰狂跳!何雨柱!又是何雨柱! 他竟然真把那堆破烂硫磺卖出去了?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凭什么?!凭什么他总能踩狗屎运?! 他听着何雨柱和老张的脚步声走远,才抬起头,看着何雨柱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货场方向,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想起自己藏在破炕席底下、那份绞尽脑汁写好的举报信草稿!举报何雨柱贪污受贿,生活腐化,特别是那二百块来历不明的彩礼! 不行!不能再等了! 许大茂环顾四周,他目光扫过废料堆,又扫过带班组长那张刻薄的脸…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人!一个同样恨何雨柱入骨,而且绝对有门路的人! 李副厂长! 第36章 怒怼李副厂,许大茂暂缓举报 废料堆旁的空地上,石灰粉簌簌落下,与那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废油蜡混合在一起。 何雨柱用一根粗木棍,用力地搅拌着。 “何组长,您这是…”肥皂厂的刘工看着何雨柱动作一脸不解。 何雨柱没停手,继续搅拌,同时抓起旁边筛分硫磺粉留下的一小撮石膏粉细末,也撒了进去。“刘工,您看好了。” 灰黑色的膏体在木棍的搅动下,颜色更加均匀,质地也变得细腻了些。 “成了。”何雨柱停下搅拌,把木棍插进桶里,指着那桶灰黑色膏体,“刘工,您摸摸看。” 刘工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指,小心地蘸了一点。入手微凉,滑腻,但不再像废油蜡那样粘手甩不掉。 “这是…?”刘工捻着手指,感受着那奇特的触感。 “简易脱模剂。”何雨柱语出惊人,“石灰粉吸水,能改变油蜡的粘稠度;石膏粉细末能增加润滑性。虽然比不上正规厂出的,但胜在便宜!而且是废物利用,没污染!” 何雨指着旁边那堆硫磺块:“硫磺粉碎筛分,粉尘大,需要工人防护。但如果有这个,” “工人在操作前,手上抹薄薄一层这东西,硫磺粉尘就不容易粘在皮肤上,干活利索,事后也好清洗。更重要的是…” 何雨柱拿起旁边一个破旧的铁皮模具,挖了一小块油蜡膏,均匀地涂抹在内壁上:“翻砂、铸造,甚至烧砖脱模,抹上这层,脱模是不是更容易?模具寿命是不是也能延长点?” 刘工看着何雨柱示范,眼睛越瞪越大!他猛地一拍大腿:“嘿!神了!何组长!您这脑子怎么长的?这都能想到?!这玩意儿…这玩意儿真能用!” “当然能用。”何雨柱语气笃定,“公社的土窑、农机厂的小翻砂车间,最缺的就是便宜好使的脱模润滑剂!” “这东西,成本近乎于零,按废料价卖给他们,绝对是抢手货!你们肥皂厂处理硫磺废块,工人不也能用上?一举多得!” 刘工看着那桶灰不溜秋的油蜡膏,又看看旁边堆积如山的硫磺块,再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佩服和惊叹:“何组长!我服了!真服了!硫磺粉我们按谈好的来!这脱模膏的销路,您要是能打开,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何雨柱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一言为定!等碱块那边找到出路,咱们一起签合同!” 就在这时,一辆吉普车卷着尘土,猛地停在货场入口。 车门打开,李怀德沉着脸走了下来,身后跟着秘书和后勤张处长。 李怀德一眼就看到了废料堆旁站着的何雨柱和刘工,还有那桶正在搅拌的灰黑色膏体,他眼神一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何雨柱同志!工作时间,你不在办公室处理业务,在这里捣鼓什么?!”李怀德声音严厉,带着质问。 “报告李副厂长。”何雨柱站直身体,语气平静,“我在处理厂里下达的废料清理任务,这位是市肥皂厂的刘工,我们正在商讨这批废料的综合利用方案。” “综合利用?”李怀德目光扫过那桶油蜡膏,又看看分类堆放的硫磺块,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就这些破烂?何雨柱同志,任务期限可没几天了!我让你处理废料,腾出场地,不是让你在这里搞什么不切实际的‘发明创造’!这些东西,能处理掉?我看你是故意拖延时间吧!” 刘工一看这架势,连忙上前一步解释:“李厂长您好!我是市肥皂厂技术科的刘明。何组长没有拖延!他提出的方案非常可行!我们肥皂厂已经决定采购这批处理后的硫磺粉了!还有这脱模膏……” “脱模膏?”李怀德打断他,指着那桶灰乎乎的东西,语气充满不屑,“就这?一堆废油烂蜡加点石灰搅和搅和,也能叫产品?刘工,你们肥皂厂什么时候连垃圾都收了?” 这话极其难听。刘工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李厂长,话不能这么说……” “李副厂长!”何雨柱的声音陡然响起,目光直视李怀德,“这批废料,是厂里,也是您亲自下达的任务。我作为负责人,正在寻找最经济、最环保、最符合规定的处理方式。” “肥皂厂认可我们的硫磺粉处理方案,脱模膏的潜在市场也已明确。这难道不是在积极完成任务?难道非要像垃圾一样乱扔乱埋,造成污染,才叫‘处理’?” 何雨柱的话掷地有声,有理有据。李怀德被他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那句“您亲自下达的任务”,更像是在提醒他这就是他故意甩的包袱! “你…!”李怀德指着何雨柱,手指气得有点抖。 “李厂长,”刘工也缓过劲来,正色道,“何组长的方案,是真正的变废为宝!我们厂是真心实意想合作!这既解决了贵厂的难题,也为我们厂节约了成本,是双赢的好事!还请李厂长支持!” 李怀德看着刘工认真的表情,又看看何雨柱那副沉稳如山、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再看看旁边低着头不敢吭声的张处长。 一股邪火憋在胸口,却怎么也发不出来。他能说什么?反对废物利用?反对给厂里创收?这帽子他戴不起! “哼!”李怀德最终只能重重哼了一声,眼神阴鸷地剜了何雨柱一眼,“既然刘工认可,那就按你们的方案办!但一个月期限,必须清空场地!否则,唯你是问!” 撂下这句狠话,他转身拂袖而去,钻进了吉普车。 刘工看着远去的吉普车,摇摇头,对何雨柱苦笑道:“何组长,你这领导…够呛啊。” 何雨柱面色平静:“习惯了。咱们继续,谈谈具体细节?” ——— 废料回收站的角落,许大茂躲在堆积如山的废旧纸箱后面,把刚才那场交锋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看到李怀德气势汹汹而来,看到何雨柱不卑不亢地顶回去,看到李怀德最后吃瘪离开! 何雨柱竟然连李副厂长都敢硬顶?!而且…还顶赢了?!连肥皂厂的人都站在他那边?!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他亲眼看到何雨柱把那些没人要的破烂,真变成了能卖钱的东西! 硫磺粉!还有那桶恶心的油膏!连肥皂厂都抢着要!这何雨柱…难道真有妖法?! 他原本盘算着借李怀德除掉何雨柱,可看刚才那架势,李怀德在何雨柱面前也没讨到便宜! 自己那份举报信…还能有用吗?递上去,会不会反而把自己折进去? 不行…不行…举报信的事,得缓缓…得再想想… 第37章 紧急调令,驰援三线 废料堆旁的简易工棚里,粉碎机隆隆作响,筛网震动,戴着厚口罩和粗布手套的工人们正将受潮结块的硫磺投入粉碎口。 “何组长,您这土法子真管用!”带班的老师傅竖起沾着硫磺粉的大拇指,“手上抹了这油膏,粉尘沾不住,一搓就掉,省事!” 何雨柱点点头,看着分类堆放、等待装车的硫磺粉和脱模膏,心里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一分。 最难啃的骨头算是啃下来了,造纸厂那边对混合碱块的反馈也初步认可,就差最后的定价和运输细节。 何雨柱刚想交代老师傅注意安全,厂区大喇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紧接着是播音员急促的声音: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采购科何雨柱同志,请立即到厂部总调度室报到!重复,采购科何雨柱同志,请立即到厂部总调度室报到!” 广播声在空旷的货场回荡。工人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惊讶地看向何雨柱。 厂部总调度室?那可是处理全厂乃至更高级别生产调度和突发指令的核心部门!找何组长什么事? 何雨柱心头也是一凛。这广播的调子,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急迫。 他立刻摘下口罩和手套,对老师傅交代一句:“按计划干!我去去就回!”转身大步流星朝厂部大楼方向跑去。 ——— 总调度室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气氛凝重。墙上巨大的生产调度图上,好几个区域被标上了醒目的红色标记。 “何雨柱同志到了!”门口有人喊了一声。 调度室主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军人,姓雷,此刻正对着电话低吼:“…我不管什么塌方!设备!设备必须按时运到!生产线停一天损失多大你们清楚!…好!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他重重扣下电话,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门口的何雨柱。 “何雨柱?” “到!” 雷主任抓起桌上一个盖着“特急”红戳的文件袋,直接拍在何雨柱胸口:“西南三线,红岭机械厂!他们新引进的一条精密齿轮生产线,关键轴承在运输途中被山洪冲毁了!” “那是德国进口的精密部件!国内短时间内无法生产替代!生产线面临全面瘫痪!” 他语速快得像打枪:“任务!立刻组织精干力量,以最快速度,将我们厂机修车间赶制出来的一批替代轴承,护送到红岭厂!” “路线图、通行证、交接文件都在里面!运输工具已经安排好了,一辆改装的军用吉普,加一辆带篷布的解放卡车!” “司机是退伍汽车兵,技术过硬!你任组长,全权负责押运和交接!有没有问题?!” “保证完成任务!”何雨柱没有丝毫犹豫,挺直腰板,声音斩钉截铁。 三线工厂,那是国家的战略命脉!生产线停摆,耽误的是国防军工! “好!”雷主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又凝重道,“时间紧迫!要求你们七十二小时内必须送达!路上可能会遇到各种突发状况,塌方、路况复杂、甚至…总之,克服一切困难!轴承在,生产线就在!明白吗?!” “明白!”何雨柱握紧了文件袋,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车和司机在厂门口待命!给你半小时准备个人物品和挑选组员!立刻出发!” --- 何雨柱冲出调度室,直奔采购科。 “马华!小王!立刻放下手里所有活!”何雨柱冲进办公室,语速飞快,“三线红岭厂紧急任务!护送替代轴承!七十二小时必须送到!你们俩跟我走!现在去领劳保装备!厚棉衣、雨衣、水壶、干粮!动作快!” 马华和小王一听“三线”、“七十二小时”、“紧急任务”,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二话不说,丢下东西就跟着何雨柱往外冲。 经过技术科,何雨柱脚步一顿,冲了进去:“陈工!红岭厂精密齿轮生产线急需替代轴承!咱们厂仿制的那批,关键参数和安装注意事项,有没有最简明的技术说明?越简单越好!路上看!” 陈技术员正在伏案画图,一听红岭厂、替代轴承,猛地站起来:“有!等着!”他飞快地在抽屉里翻找,抽出一张图纸,又在背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给!核心参数和三点致命安装禁忌!千万不能错!” “谢了!”何雨柱一把抓过图纸塞进文件袋,转身就跑。 “雨柱!”陈技术员追到门口,喊了一句,“西南那边…山高路险,气候多变!当心啊!” 何雨柱脚步没停,扬了扬手表示听见了。 ——— 厂门口,一辆草绿色的军用吉普和一辆蒙着厚帆布的解放卡车已经发动,引擎低沉地轰鸣着。 两个穿着军装、面容精悍的司机站在车旁,神情严肃。 何雨柱带着马华、小王气喘吁吁地跑来,三人背上都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 “何雨柱?”吉普车司机上前一步,声音沉稳。 “是我!” “赵铁柱!吉普司机!这位是卡车司机,王猛!东西都装车了,封好了!随时可以走!”赵铁柱指了指卡车车厢。 “好!”何雨柱没有废话,拉开车门,“上车!出发!” 吉普车打头,卡车紧随其后,卷起烟尘,驶离了轧钢厂大门,汇入车流,朝着城外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吉普车后座上,何雨柱借着颠簸的车灯,快速翻阅着文件袋里的资料。 路线图显示,需要穿越太行山脉余脉,进入黄土高原,再翻越秦岭支脉,才能抵达位于群山深处的红岭厂。 大部分是盘山公路,路况很复杂。 何雨柱又展开陈技术员给的那张纸,借着昏暗的光线,默记着轴承的核心参数和那三条用红笔重重圈出的安装禁忌: “禁锤击!禁温差骤变!禁油脂污染!”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他小心地把这张纸折好,贴身放进口袋里最稳妥的位置。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京郊国道。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野外急救与生存知识。知识已灌输。】 一股关于止血包扎、骨折固定、寻找水源、辨识可食野菜、应对恶劣天气的实用知识涌入脑海。 何雨柱微微一怔,随即心中一定。这技能,来得正是时候! 抬起头,看向车窗外城市灯火飞速倒退,前方是无边的黑暗和未知的群山轮廓。 “赵师傅,王师傅,”何雨柱沉声对前面两位司机说,“这趟路,不好走。辛苦二位了!” 开车的赵铁柱目光沉稳地盯着前方道路,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军人的硬气:“何组长放心!咱们当汽车兵那会儿,滇缅公路都跑过!这路,趟得平!” 卡车上的王猛也通过对讲机传来瓮声瓮气的回答:“没问题!保证把东西和人,都囫囵个送到!” 何雨柱不再说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积蓄体力。马华和小王坐在旁边,神情既紧张又带着一丝使命必达的亢奋。 吉普车刺破黑暗,引擎声在寂静的国道上显得格外清晰,载着沉甸甸的轴承和更沉甸甸的责任,一头扎向危机四伏的西南群山。 第38章 断崖惊魂,冰水救急 太行山盘山公路很差,一路都是颠沛流离,吉普车灯光勉强照亮前方路面和右侧的悬崖。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冰冷的雨点砸在车顶棚上,噼啪作响。 突然!卡车那边传来王猛急促的吼叫,通过对讲机炸响在吉普车内:“老赵!当心前面!右前轮!!” 赵铁柱猛踩刹车!吉普车带着刺耳的摩擦声在泥水里滑行!车灯光照在前方——右前轮外侧的路基,竟发生了垮塌! 一道狰狞的豁口赫然在目,边缘的泥土还在簌簌往下掉! 王猛死死踩住刹车,握着方向盘的手臂肌肉贲张,脸色煞白如纸,对着对讲机嘶吼:“车要滑!轴承!轴承在货厢里!” “稳住!!”何雨柱的吼声压过风雨,他一把推开车门跳进冰冷的雨幕,泥浆瞬间没到脚踝。“小王!拿倒链和钢缆!马华!跟我来!搬石头!垫车轮!” 马华和小王猛地弹起,扑向卡车工具箱。 何雨柱已冲到卡车旁,雨水糊了他一脸,他抹都不抹,目光扫过险境。 卡车的右后轮悬空处,松软的泥土在重压下持续崩塌,每一次微小的滑动都让车厢里那些关乎国防命脉的轴承距离深渊更近一分! “这里!”何雨柱指着卡车左后轮内侧相对坚实的地面,“垫实!快!”他自己则扑向路边散落的大块山石,那石头冰冷湿滑,分量极沉。 马华和小王拖着沉重的倒链和钢缆冲来,三人合力,吼叫着将一块块大石疯狂地垒在卡车左后轮内侧,用身体当杠杆,拼命将石头塞进轮下,增加摩擦力,对抗那致命的侧滑力。 “倒链!挂车头牵引环!钢缆另一头挂吉普车尾钩!”何雨柱的声音在风雨中依旧清晰有力。 赵铁柱早已将吉普车掉头,车尾对准卡车车头,引擎低沉地咆哮着,随时准备发力。 小王和赵铁柱配合,飞快地将沉重的倒链挂钩扣死在卡车前保险杠的牵引环上,钢缆“哗啦”一声绷紧!另一头牢牢锁在吉普车尾部的拖车钩上。 “王师傅!听我口令!慢松刹车!一点点松!”何雨柱拍打着卡车驾驶室的门,雨水顺着他拍打的手臂流下。“赵师傅!吉普!准备给油!稳着点!慢慢拉!” “明白!”王猛的声音带着颤音,但异常坚决。 他深吸一口气,紧握方向盘,脚下极其缓慢地、一毫米一毫米地松开刹车踏板。 悬空的右后轮随着刹车力的减弱,猛地又向下滑落了一小截!碎石泥土轰隆隆滚落深渊! “稳住!”何雨柱厉吼,心脏几乎跳出胸腔!“赵师傅!吉普!慢给油!拉!” 赵铁柱右脚精准地控制着油门踏板。吉普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强大的牵引力通过绷直的钢缆传递到倒链,倒链的齿轮发出“咔哒、咔哒”令人心悸的咬合声! 卡车车身猛地一震!悬空的右后轮在钢缆的牵引和左后轮下石块的支撑下,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脱离了那致命的豁口边缘! 一寸!两寸!车身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一点一点被拖回坚实的路面! 当卡车四个轮胎终于完全落在相对安全的路基上时,所有人都像虚脱一般,背靠冰冷的车身或瘫坐在泥水里,大口喘着粗气。 “检查轴承!”何雨柱第一个跳起来,他拉开车厢后帆布篷,上去手指飞快地拂去箱体上的水珠,仔细检查捆扎的绳索和固定卡扣。 “固定没问题!”何雨柱心头稍定,但随即脸色一变!手指触摸到的轴承箱外壳,冰冷刺骨! 这山里的夜雨,温度接近冰点!而轴承,尤其是精密轴承,最忌讳的就是剧烈的温差骤变! 陈工那张纸上用红笔圈出的“禁温差骤变”五个大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他的脑海! “快!把车上的备用棉被!所有厚衣服!全拿来!裹住轴承箱!”何雨柱急吼,自己已脱下湿透的棉袄,不顾寒冷,用力拧干,疯狂地擦拭轴承箱外壳的水渍。 马华和小王也反应过来,连滚爬爬地从吉普车和卡车驾驶室里抱出所有能找到的棉被、大衣,手忙脚乱地包裹住那几个冰冷的木箱,一层又一层。 “水!找水!干净的水!”何雨柱一边包裹一边吼。 温差!必须让轴承缓慢回温!不能直接烤火!否则金属内部应力变化,精度就毁了! “前面!前面好像有流水声!”小王指着公路下方黑黢黢的山涧方向喊。何雨柱抄起水壶和吉普车上的备用铁桶:“马华跟我去取水!赵师傅,王师傅,你们守着车和轴承!注意警戒!”何雨柱抓起一把工兵铲,和马华深一脚浅一脚地滑下陡坡,循着水声,在荆棘乱石中艰难穿行。 冰冷的溪水刺骨。何雨柱用铁桶舀起清澈但冰寒的山涧水。 看着铁桶里晃动的冰冷液体,又看看被厚厚包裹的轴承箱,何雨柱眉头紧锁。 用冰水浇上去缓慢回温?这方法理论上可行,但风险极大,稍有不慎,水渗进去或者回温不均……后果不堪设想!他需要更精准的温度控制!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太行山无名溪涧。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金属材料温度应力感知(一次性)。技能已激活。】 一股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感知力瞬间涌入何雨柱的神经末梢。 他闭上眼,手指隔着厚厚的棉被按在冰冷的轴承箱外壳上,仿佛能“看到”箱内钢铁构件内部那因骤冷而紧绷、仿佛随时要断裂的微观应力!他甚至能模糊感知到不同部位细微的温度差异! 这技能!何雨柱猛地睁开眼,精光爆射! “马华!快!用桶里的冰水!淋湿所有包裹轴承箱的棉被外层!快!听我指挥!哪里温度感觉最高,先淋哪里!动作要轻!要匀!” 何雨柱双手死死按在轴承箱的关键部位,感受着内部应力场和温度场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马华虽然不明所以,但对何雨柱的命令有着绝对的信任。 他立刻用铁桶舀起冰水,小心翼翼地、均匀地淋在何雨柱手指指示的棉被区域上。 何雨柱屏住呼吸,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指尖那奇异的感知中。 他看到,在冰水的缓慢渗透下,轴承箱外壳那紧绷欲裂的应力,正以一种可控的、极其缓慢的速度在松弛! 第39章 闯关秦岭 冰冷的山涧水顺着棉被外层缓缓渗透,何雨柱的双手如同焊死在冰冷的轴承箱外壳上,死死锁住里面精密钢铁构件每一丝微弱的应力变化。 “停!”何雨柱声音沙哑,抬手。 马华立刻停止浇淋,何雨柱的手指在棉被包裹的箱体表面快速移动,感受着内部应力场趋于平缓的温度差异。“换地方!左后角!淋!”马华立刻将冰水浇向何雨柱手指点住的位置。 赵铁柱和王猛守在车旁,大气不敢出,眼睛死死盯着何雨柱那在雨幕中的身影和他不断移动的手指。 时间仿佛被这冰冷的雨水冻结,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终于,何雨柱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长长吐出一口白气。“成了!应力稳定了!保持包裹!等它自然回温到环境温度!” 几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 马华一屁股瘫坐在泥水里,大口喘气。赵铁柱和王猛也靠着冰冷的车身,感觉后背的冷汗被冷雨一激,透心凉。 “不能歇!”何雨柱的声音斩断了几人短暂的松懈,“检查卡车底盘和轮胎!刚才那一下损伤不小!轴承箱也再加固一遍!王师傅,你经验足,看看车还能不能撑到红岭!” 王猛强打精神,钻到卡车底下。手电光在泥泞的底盘部件上来回扫动。“传动轴支架有点变形!右后钢板弹簧最下面一片裂了!轮毂…还好没伤到轴承!”他爬出来,脸上雨水混着油污,“硬撑…还能撑一段!但山路再颠,随时可能趴窝!” “走!”何雨柱没有任何犹豫,“轴承早一分钟送到,生产线就少停一分钟!赵师傅,吉普车头带路,压着点速度!” “王师傅,卡车跟紧!马华、小王,你们上卡车货厢,一路盯着固定轴承箱的绳索和卡扣,有松动立刻加固!发现箱体渗水,立刻报告!”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两辆车再次启动。 吉普车灯像两把利剑,艰难地劈开雨幕和黑暗。 卡车跟在后面,每一次颠簸都让车上的人心头一紧。 马华和小王蜷缩在覆盖着油布的轴承箱旁,手死死抓着捆扎的绳索,不敢有丝毫松懈。 天光微亮时,终于驶离了太行余脉,进入黄土高原的边缘。 雨势稍歇,但道路比之前更加泥泞不堪,卡车底盘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王猛紧握方向盘,额头上青筋暴起。 “停车!”何雨柱通过对讲机喊道。 随后跳下车,走到卡车旁,蹲下身仔细查看,:“钢板弹簧裂口扩大了!传动轴支架变形更严重,再跑下去,传动轴会脱出!”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荒山野岭,去哪里找修车的? “换!”何雨柱的声音斩钉截铁,“拆备胎支架!用千斤顶顶住大梁!王师傅,你拆传动轴支架螺丝!马华、小王,跟我卸备胎!赵师傅警戒!” 没有工具车,没有修理厂。 几个人就在这泥泞的路边,靠着随车携带的简陋工具,硬是开始了这场野战修车。 何雨柱半跪在泥浆里,用一根撬杠别住变形的支架,配合王猛拆卸螺丝。 “起!”何雨柱低吼,几人合力,硬生生将沉重的备胎支架塞进了原本传动轴支架的位置,用螺栓勉强固定住。 虽然简陋无比,但至少能暂时支撑住传动轴! “上车!继续走!”何雨柱抹了把脸,手上全是泥和油污。 靠着这土法应急,卡车一路呻吟着,终于在天黑前抵达了秦岭支脉脚下。 地图上标注的盘山公路入口,却被几块巨大的落石和倒伏的树木彻底封死! “操!”王猛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绝望地看着前面堵塞的道路。 “绕路!”何雨柱立刻摊开地图,手指在地形复杂的等高线间快速移动。 一条几乎被忽略的、用虚线标记的废弃伐木道映入眼帘,蜿蜒伸向大山深处。 “这条道!能通!”何雨柱指着地图,“地图上显示能绕到主路后面!” “伐木道?几十年没人走了!鬼知道塌成什么样!车根本过不去!”赵铁柱看着地图上陡峭的等高线,直摇头。 “没别的路!”何雨柱眼神锐利如刀,斩钉截铁,“走伐木道!吉普车探路,卡车跟着!慢!一定要慢!”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秦岭伐木古道。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地质路径风险感知(一次性)。技能已激活。】 一股对地质结构稳定性的直觉涌入脑海。 何雨柱跳下吉普,走向那条被荒草灌木淹没的古道入口。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捻了捻,又仔细观察着岩壁的纹理和植被根系的抓附情况。 “跟我走!”何雨柱重新上车,:“赵师傅,听我指挥!我说停就停,说走就走!方向我指!” 吉普车率先冲入古道,车轮碾压着疯长的荒草和碎石。 何雨柱半个身子探出车窗,目光扫视着前方的道路和两侧山体,脑中那地质感知的技能全力运转。 “左转!贴里侧岩壁走!外侧土太松!” “停!前面三米,有暗沟!填石头!” “右转!绕过那棵倒树!树根下面被雨水掏空了!” 赵铁柱全神贯注,方向盘在他手中飞快转动。 卡车跟在后面,王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车轮压过吉普车刚刚驶过的地方,不时有碎石滚落深谷。 靠着何雨柱那近乎神异的路径指引,两辆车硬是在废弃多年的伐木道上,开辟出一条生路! 当车头灯光终于刺破黑暗,照在熟悉的主路路碑上时,所有人都瘫在了座位上。 第三天凌晨,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 疲惫不堪的两辆车,终于冲破重重险阻,带着一身泥泞和伤痕,冲进了群山环抱中的红岭机械厂大门! 尖锐的刹车声在厂区清晨的寂静中格外刺耳。 早已接到通知,守候在办公楼前的红岭厂技术科长老周带着几个技术员,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 “轴承呢?!轴承怎么样?!”老周的声音嘶哑,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卡车后厢。 何雨柱第一个跳下车,他的棉衣多处撕裂,沾满泥浆油污,脸上也尽是疲惫,他一把扯开卡车的帆布篷布。 “红岭厂的同志!轧钢厂奉命押送替代轴承!请验收!” 老周和几个技术员扑到车厢边,无比小心地解开绳索,掀开湿漉漉的棉被。 冰冷的轴承箱外壳露了出来,但入手并非刺骨的寒凉,而是与环境相宜的温度! “快!开箱!检查!”老周的声音带着急破。 木箱被小心地打开。 里面,几套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精密轴承,静静地躺在防震油纸和干燥剂中间,完好无损! 一个年轻技术员颤抖着拿起测量卡尺,对着轴承关键部位反复测量。“周…周工!精度…精度完全达标!完全符合装机要求!” 老周猛地抓住何雨柱沾满泥污的手,用力摇晃,激动得语无伦次:“同志!太感谢了!你们是救了我们整条生产线!救了全厂几千号人的饭碗啊!这…这简直就是奇迹!” 何雨柱紧绷了三天三夜的神经,在这一刻也终于彻底松弛下来,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笑容:“幸不辱命。” 第40章被诬陷,杨厂长撑腰 轴承顺利装机,红岭厂精密齿轮生产线重新轰鸣起来。 老周拉着何雨柱的手千恩万谢,非要留他们休整两天。何雨柱婉拒了,任务完成,必须立刻返程。 回程的路相对顺畅,第三天傍晚,吉普和卡车终于带着一身风尘和伤痕,驶回了四九城轧钢厂大门。 何雨柱跳下车,对赵铁柱和王猛道:“赵师傅,王师傅,辛苦了!车直接开去机修车间检修,我跟孙科长汇报任务,明天再办交接手续。” “得嘞!何组长,跟你跑这一趟,值!”赵铁柱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 王猛也用力点头,这一路,他对这位年轻的采购组长心服口服。 何雨柱带着马华和小王,直奔采购科。 刚走到办公楼楼下,保卫科副科长张彪带着两个干事,板着脸拦住了去路。 “何雨柱同志,”张彪声音不带温度,“请跟我们到保卫科一趟,配合调查。” 马华和小王脸色一变,下意识挡在何雨柱身前。何雨柱伸手拨开他们,面色平静:“张科长,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了。”张彪语气强硬。 何雨柱点点头:“行。马华,小王,你们先去跟孙科长汇报任务完成情况。我去去就回。” 何雨柱给了两人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跟着张彪走向保卫科那栋灰色小楼。 保卫科询问室,只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张彪坐在桌子后面,一个干事摊开记录本准备记录。 “何雨柱同志,”张彪开门见山,“有人实名举报,你在执行采购任务,特别是涉及进口设备引进和本次三线押运任务期间,存在严重的经济问题和生活作风问题。” 何雨柱坐在硬木椅子上,腰背挺直:“张科长,请具体说明。” “第一,”张彪盯着他,“举报称,你利用赴上海引进德国二手轧辊设备之便,收受外方人员巨额回扣!” “第二,举报称你生活腐化,超出正常收入水平!特别是,你近期妹妹筹备结婚,竟能拿出近二百元作为嫁妆!这笔钱来历不明!” 何雨柱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证据呢?” “我们正在调查取证!现在需要你如实说明情况!”张彪敲了敲桌子,“那二百元彩礼,怎么来的?” 何雨柱从贴身的旧军装内兜里,掏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本子,摊开在桌上。 那是一个记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日期、物品名称、数量、金额。 “这是我过去三年,利用休息时间,在合法合规的鸽子市和信托商店,出售个人闲置物品的明细。”何雨柱指着账本,“包括我爹留下的旧军大衣、一块老怀表、几本旧书。” “还有我自己攒的一些工业券、粮票换的紧俏品…每一笔交易的时间、地点、金额,都有据可查。攒下这二百块,用了整整三年。” 张彪拿过账本,仔细翻看,条目清晰,他眉头微皱。 “至于德国设备回扣…”何雨柱语气冷了下来,“张科长,设备引进全程,技术科陈工、翻译小林全程参与,合同最终由杨厂长亲自审阅签字。” “所有技术参数谈判、商务条款确认,都有会议记录和双方签字文件存档。” “德方代表汉斯先生,离境前曾留下正式公函,对轧钢厂团队的廉洁高效表示赞赏。这份公函,技术科档案室应该能找到副本。” 张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何雨柱的回答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甚至主动提供了查证线索。 “那么,这次押运任务呢?有没有私自夹带?有没有克扣物资?”张彪转换方向,语气依旧严厉。 何雨柱直视着他:“押运任务,全程有马华、小王两位组员,以及退伍汽车兵赵铁柱、王猛两位司机同行。” “所有物资出库有仓库老张签字,入库有红岭厂技术科长老周签收。任务紧急,路上险情不断,我们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请问张科长,我夹带什么?克扣什么?” “砰!”询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杨厂长沉着脸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孙建国和陈技术员。 “张副科长!”杨厂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谁给你的权限,在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的情况下,直接扣押刚刚完成重大紧急任务、为厂里立下大功的干部?!” 张彪立刻站起来:“杨厂长,是匿名举报,程序上…” “程序?”杨厂长打断他,目光扫过桌上的记账本,“我看何雨柱同志自己提供的证据就很有力嘛!你要查?好!孙科长!” “到!” “立刻带人,去技术科调取德国设备引进的全程会议记录、合同副本、还有那份德方公函!” “再去财务科,调何雨柱同志近三年的工资奖金发放记录!配合保卫科,一条一条核对他这本账!” “是!”孙建国大声应道。 “陈工!” “厂长!” “你亲自去机修车间,把这次押运任务的所有随车工具、备用物资清单,跟仓库出库单、红岭厂签收单,给我核对清楚!少一颗螺丝钉,我唯你是问!” “明白!”陈技术员立刻转身。 杨厂长这才看向何雨柱,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何雨柱同志,让你受委屈了。任务完成得非常漂亮!” “红岭厂刚发来加急电报,对你们表示感谢!先回去休息!调查结果出来之前,采购组的工作照常进行!” “是!谢谢厂长!”何雨柱站起身,敬了个礼,眼神平静无波。 何雨柱看也没看脸色铁青的张彪,大步走出了询问室。 何雨柱被保卫科带走又放出来的消息,半天功夫就传遍了厂区。 下班铃响,工人们涌出厂门。 “听说了吗?何组长被人捅刀子了!” “谁干的?这么缺德!人家刚给厂里立了大功!” “还能有谁?眼红呗!看不得别人好!” “保卫科那张彪,平时看着挺正派,这回…” “嘘!小声点!没看杨厂长都发火了吗?等着吧,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许大茂混在下班的人流里,听着周围的议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举报…真的发生了!可看这架势,何雨柱屁事没有?连杨厂长都亲自出面保他?! 越想越怕,那份藏在炕席底下的举报信草稿,此刻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不安。 不行!得赶紧回去烧了!绝不能留半点把柄! 许大茂低着头,脚步匆匆,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刚走到厂门口拐角处,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和他擦肩而过。 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扫过许大茂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许大茂心里一哆嗦,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好像是…李副厂长身边的人? 他不敢细看,加快脚步,逃离了轧钢厂。 李怀德办公室的门紧闭着。 后勤张处长垂手站在办公桌前,大气不敢出。 李怀德背对着他,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台。 “废物!”李怀德的声音不高,却冰冷刺骨,“匿名举报?谁让匿名举报了?!还选在他刚立大功回来的时候?!蠢货!” 张处长额头冒汗:“厂长…我…我也是想…” “你想什么?!”李怀德猛地转过身,眼神像刀子,“打草惊蛇!打草惊蛇懂不懂?!现在好了!杨伟民亲自下场!查!让他查!我看你能经得起查几回!” 张处长脸色惨白,腿肚子直哆嗦。 李怀德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眼神重新变得阴沉难测:“尾巴,给我处理干净。那个匿名举报的蠢货,该让他闭嘴了。不要让人查到!” “是…是!厂长!我马上去办!”张处长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李怀德一人。 他重新看向窗外,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嘴角扯出一丝阴鸷的弧度。 “何雨柱…咱们…走着瞧。” 第41章 废油里的金矿 轧钢厂技术科实验室,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桌上三个搪瓷盆,分别盛着暗褐色的废机油,表面浮着一层浑浊的杂质。 陈技术员皱着眉,把一张刚出炉的检测报告递给何雨柱:“雨柱,问题就在酸值!废机油氧化太厉害,酸值超标三倍还多!这玩意儿直接掺进新油里,机器轴承都得被腐蚀出麻点!” 何雨柱盯着报告上刺眼的数字,没说话。 窗外天色已暗,苏青端了两杯热水进来,安静地放在桌上。 “酸碱中和。”苏青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我在化工厂实习时见过,处理高酸度废液,最直接就是加碱中和。” 何雨柱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具体怎么操作?” “理论上行得通。”陈工推了推眼镜,“但难点在精准控制!加少了,酸值降不下来;加多了,碱本身也腐蚀金属!而且反应会生成皂化物,搞不好油就乳化报废了!” “总得试试。”何雨柱拍板,“陈工,麻烦你准备不同浓度的烧碱溶液。苏青,记录反应时间和温度变化。”何雨柱挽起袖子,走向角落那堆板结的混合碱块,“现成的碱,不用白不用。” 深夜,实验室的灯光是厂区唯一亮着的地方。 何雨柱小心地将砸碎的碱块粉末,一点点加入加热到六十度的废机油中,苏青拿着秒表紧盯温度计,陈工不断用玻璃棒搅拌,观察油液状态。 “停!”陈工突然低喝,“看!油墨交界处开始出现絮状物了!这就是皂化反应!” 何雨柱立刻停止加碱。油液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浑浊的分层状态,上层是深褐色相对澄清的油,下层是粘稠的深色沉淀。 “静置!等它分层!”何雨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油层逐渐变得清亮,沉淀物牢牢沉在盆底。 “取上层清油样!立刻测酸值!”何雨柱命令。 陈工熟练操作起来,几分钟后,他看着比色管里试剂的颜色,声音带着惊喜:“酸值…降到合格线边缘了!” 何雨柱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一分。成了!第一步!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轻响从实验室窗外传来,像是有人踢到了废弃的铁架! “谁?!”何雨柱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向门口,猛地拉开! 走廊空荡荡,只有远处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亮着。 何雨柱眼睛看向地面。窗台下,几片碎玻璃碴旁边,半个模糊的脚印留在积灰的水泥地上——是皮鞋印,厂里干部常穿的样式。 不动声色退回实验室,关上门。 “怎么了?”苏青问。 “野猫吧。”何雨柱语气平淡,目光却落在桌上摊开的实验记录本上。 他拿起笔,在刚刚成功的碱量数据后面,飞快地加了个零。原本“加入混合碱粉末50克”,变成了“500克”。 “陈工,苏青,”何雨柱合上记录本,“今晚就到这儿。这数据初步验证可行,但具体工业化还得摸索。这本子放你这儿锁好,明天我们再细化方案。” 陈工不疑有他:“行!总算看到点希望!” ——— 后勤处仓库深处,李怀德背着手,看着张处长把一页抄着数据的纸递过来。 “何雨柱实验室抄来的,废机油再生核心数据!”张处长压低声音,难掩得意,“加碱量是关键!500克碱粉兑一盆废油!” 李怀德扫了一眼那数字,嘴角勾起冷笑:“效率挺高啊…通知我们的人,立刻按这个比例,在后勤小仓库开工!” “抢在他前面,把‘再生油’搞出来!我倒要看看,等他的‘金矿’变成人人能挖的土坷垃,他还能蹦跶几天!” “是!厂长!保证天亮前出油!”张处长兴奋地搓着手。 后勤处角落里一个闲置的小仓库,连夜被清理出来。 几个李怀德的亲信工人,戴着口罩,手忙脚乱地架起铁桶加热废机油。 “碱粉!快倒!厂长说了,五百克!”一个监工的组长指着大袋的混合碱块粉末。 工人哗啦一下,把半袋子碱粉都倒了进去。 铁桶里顿时像开了锅,剧烈翻腾,冒出大量刺鼻白烟和粘稠的泡沫! “哎哟!这…这咋冒泡了?!” “别停!搅!使劲搅!”监工组长捂着鼻子吼。 油液变得像一锅粘稠的黑粥,咕嘟咕嘟翻滚着,刺鼻的碱味和焦糊味弥漫整个小仓库。 最终,冷却下来的“油”漆黑粘稠,像融化的沥青,别说润滑,铲都铲不动。 “这…这能用?”工人看着铁桶里的东西傻了眼。 监工组长脸都绿了:“按…按数据做的啊…” --- 清晨,轧钢厂大门刚开,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进来,就看见孙建国一脸焦急地跑过来。 “小何!出事了!后勤处仓库那边…飘出来一股怪味!像是啥东西烧焦了!李副厂长正发火呢!” 何雨柱推车的手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哦?我去看看。” 后勤处小仓库外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 仓库门大开,里面黑烟还没散尽,几个工人正灰头土脸地把几桶凝固的黑色沥青状物质往外拖。 李怀德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张处长在他旁边,额头全是汗。 “李副厂长,这是…连夜搞技术革新呢?”何雨柱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李怀德猛地回头,眼神像要吃人:“何雨柱!你干的好事!” “我?”何雨柱一脸不解,“我昨晚在技术科实验室加班到半夜,处理废油再生的小试。李副厂长,这后勤仓库…烧的什么?” “你少装蒜!”张处长跳出来,指着何雨柱鼻子,“就是你那数据!什么加五百克碱!害得我们…” “张处长!”李怀德一声厉喝打断他,脸色更加难看。 他死死盯着何雨柱,忽然注意到何雨柱工装口袋边缘,露出一角红旗笔记本的红色塑料封皮。 何雨柱顺着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笔记本,翻开。最新一页,清晰地记录着: 【夜,废机油再生小试】 废机油:500ml 混合碱粉末添加量:50克 温度:60 反应时间:15min 结果:酸值临界合格,分层良好。 注:过量加碱(>100克)将导致剧烈皂化,产物报废。 李怀德看着那行清晰无误的“50克”,再看看张处长手里那张写着巨大“500克”的纸,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李副厂长?”何雨柱合上笔记本,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您这边…是按哪个数据做的实验?” 仓库门口死一般的寂静。 第42章 桐油暗战 ,何雨柱放倒两悍匪 何雨柱的故意疑问,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李了怀德脸上。 李怀德办公室的门关了一上午,没人敢靠近。 何雨柱像没事人一样,照常主持小组的晨会。 散会后,何雨柱跟着孙建国进了办公室,反手关上门,脸上没了刚才的轻松。 “小何,刚接到部里加急通知。”孙建国把一份盖着红戳的文件递过来,语气沉重,“受国际局势影响,进口润滑油配额砍掉七成!各地油库告急!咱们厂…下个月的生产用油都悬了!” 何雨柱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眉头拧紧。 “杨厂长压力很大,刚在会上拍了桌子,要求后勤和采购必须想办法!”孙建国压低声音,“李副厂长…在会上提了你搞的废油再生,话里话外是说进度太慢,耽误生产…” “他倒会找垫背的。”何雨柱冷笑一声,把文件放在桌上,“废油再生要时间,眼下得另找门路。” 门被敲响,陈技术员探进头,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眼神却亮:“何组长!有眉目了!查资料发现,滇南那边的桐油,混合处理得当,能部分替代工业润滑脂的抗磨性能!那边有战略储备油库!” “桐油?”何雨柱立刻起身,“联系得上吗?” “联系了!市工业局特批了五吨应急指标!但有个大问题!”陈工语速飞快,“油在滇南边境县仓库,运输是个大麻烦!那边路况差不说,听说最近不太平,有车匪路霸专劫运输车!市运输队都不敢接这活!” “没人接,我们自己运!”何雨柱斩钉截铁,“孙科长,麻烦你帮忙以厂办名义开调拨函和特别通行证!陈工,准备好提货文件和油桶规格要求!我去找司机!” 厂车队车棚下,退伍汽车兵王猛正撅着屁股检查他那辆老解放的底盘。 听完何雨柱的话,他直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油污,咧嘴一笑:“滇南?那条鬼见愁的盘山路?行啊!算我一个!当年在那边剿过匪,路熟!” “就咱们俩?”何雨柱问。 “俩人够了!卡车装油桶,吉普探路押运!人多了目标大,反而不安全!”王猛拍拍解放车的轮胎,“这老伙计,跑过滇缅公路的,信得过!” 两天后,一辆草绿色军用吉普打头,一辆蒙着厚帆布的解放卡车紧随其后, 驶出了轧钢厂大门。何雨柱坐在吉普副驾,王猛开车。卡车由另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赵强驾驶。 一路南下,城市景象渐退,群山扑面而来。 道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颠簸。 进入滇南地界,路况更是急剧恶化。狭窄的盘山土路紧贴着悬崖,路面坑洼不平,布满了碎石。 第三天傍晚,天色阴沉。 车队驶入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险峻山坳,两侧山崖陡峭,密林森森。吉普车转过一个急弯,王猛猛地一脚刹车! 前方二十米处,三棵碗口粗的树干横七竖八倒在路中间,彻底堵死了去路! “操!有埋伏!”王猛经验老道,瞬间反应过来,低吼一声,右手已经摸向座位底下藏着的撬棍! 几乎同时,两侧山坡上呼啦啦冲出七八个壮汉,个个手持砍刀、铁棍,脸上蒙着脏兮兮的布巾,嘴里呜哇乱叫,直扑两辆车! “抄家伙!护住车!”何雨柱厉喝一声,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他手里没武器,只有一把随车的大号活动扳手! 一个满脸横肉、举着柴刀的劫匪当先冲到吉普车前,照着挡风玻璃就劈! 王猛抡起撬棍格挡,“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另一个劫匪趁机从侧面扑向刚下车的何雨柱,铁棍带着风声砸向他后脑! 何雨柱仿佛背后长眼,猛地侧身!铁棍擦着他肩膀砸空!劫匪用力过猛,身体前冲。 何雨柱没给他反应时间,左脚为轴,右腿闪电般一个后旋踢,军靴厚重的鞋跟狠狠踹在劫匪腰眼上! “呃啊!”劫匪惨嚎一声,像破麻袋一样被踹飞出去,撞在路边的岩石上,蜷缩着爬不起来了。 第三个劫匪见同伴吃亏,怪叫着挥刀砍向何雨柱面门!刀光雪亮! 何雨柱不退反进!左手扳手猛地向上斜撩,精准地格在刀柄下方!“锵!”金铁交鸣!巨大的力量震得劫匪虎口发麻,柴刀差点脱手! 就在劫匪刀势被阻、中门大开的瞬间,何雨柱右手成拳,快如闪电,一个标准的刺拳,中指骨节凸起,狠狠凿在劫匪喉结下方一寸的凹陷处! “嗬…”劫匪眼珠猛地凸出,所有声音卡在喉咙里,柴刀“哐当”落地,双手捂住脖子,像离水的鱼一样张大嘴,直挺挺向后倒去,只剩下抽搐的份儿。 电光火石间,何雨柱放倒两人!动作干净利落,全是部队里练就的擒拿格斗和一击制敌的狠招! 王猛那边也解决了两个。 赵强跳下车,举着随车的铁榔头,护住卡车后厢。剩下的几个劫匪被这凶悍的反击打懵了,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同伴,一时不敢上前。 “滚!”何雨柱拎着滴血的扳手,眼神冰冷地扫过剩下的劫匪,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煞气。 剩下的劫匪发一声喊,连滚爬爬地拖着地上两个重伤的同伙,狼狈不堪地钻进了路边的密林,消失不见。 山风吹过,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劫匪留下的血腥味。 “何组长…你这身手…”王猛喘着粗气,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全是震惊和佩服。 刚才那几下,绝对是练过的!而且是杀人的功夫! 何雨柱没说话,走到那个被他戳中要害、已经昏死过去的劫匪身边蹲下。 他皱着眉,快速在劫匪身上摸索,这伙人出现的时机和地点太准了,不像普通路霸。 手指触到劫匪外衣内衬口袋时,摸到一个硬硬的纸片。何雨柱扯出来一看。 是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通行证!上面清晰地写着: 事由:运输车辆通行(滇南段) 签发单位:红星轧钢厂后勤处 签发人:张德贵(张处长签名) 有效期:即日起三日内 何雨柱捏着这张还带着劫匪体温的路条,眼神瞬间变得冰寒。 他抬头,看向远处连绵的群山,仿佛能穿透这山峦,看到轧钢厂后勤处那张阴鸷的脸。 “王师傅,赵师傅,清路障!抓紧时间赶路!”何雨柱的声音充满着煞气,:“油库那边,恐怕还有‘惊喜’等着我们。” 第43章 贾张氏偷技术笔记 轧钢厂车队带着一身风尘和五吨宝贵的滇南桐油,连夜驶回厂区。 油桶卸进密封仓库,何雨柱顾不上休息,一头扎进技术科实验室。 “酸值合格,但粘度和抗磨性不够!”陈工指着刚出炉的检测报告,眉头拧成疙瘩,“光靠废机油再生基础油,加上桐油,性能还是比正规润滑脂差一截!特别是高温高压下的油膜强度!” 实验室里,三盆油样摆在桌上:纯再生基础油、再生油+桐油混合、正规润滑脂。 何雨柱拿起一根钢棒,分别蘸取三种油,涂抹在光滑的铁板上。 “看。”他指着铁板,“正规油膜均匀光亮,能挂住。再生油稀薄,挂不住。混合油稍好,但油膜有断续。” “关键在添加剂。”苏青拿起一份外文资料摘要,“国外高端润滑脂用有机钼或二硫化钼做极压抗磨剂,但国内…搞不到。” “用土办法!”何雨柱眼神坚定,:“桐油本身就有成膜性!能不能想办法,让它在高温高压下‘结’得更牢?” 何雨柱抓起一把磨碎的细石墨粉:“这个!增加润滑性!” 又拿起一小瓶猪油熬炼后沉淀的上层清油:“这个!动物油脂低温流动性好!” 最后,何雨柱的目光落在角落一堆处理硫磺废料留下的、筛分好的石膏粉细末上。“还有它!石膏粉细末,颗粒均匀,或许能当固体润滑剂和填充物,稳定油膏结构!” 陈工眼睛一亮:“有门!试试!” 实验室再次灯火通明。 不同比例的再生基础油、桐油、石墨粉、精炼动物油、石膏粉细末,在加热搅拌中混合。 空气里弥漫着桐油特有的气味和猪油的荤腥。 “比例三!快看!”苏青指着正在搅拌的一盆油膏。 它呈现出一种均匀的深褐色膏状,粘稠适中,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上测试台!”何雨柱果断下令。 小型轴承模拟测试机轰鸣起来。 陈工紧盯着指针:“压力加到100公斤了!常规再生油这时候油膜就该破了!” 指针艰难地攀升:110公斤…120公斤…最终,稳稳停在130公斤刻度!测试轴承发出沉闷的摩擦声,但没有出现刺耳的干磨尖叫! “油膜没破!”陈工声音带着颤抖的激动,“130公斤!比正规厂的中档润滑脂还强!” “停机!拆检!”何雨柱命令。 轴承被小心拆下。 滚道和滚珠表面覆盖着一层均匀、完整的深褐色油膜,只有轻微的正常磨损痕迹,没有任何擦伤或剥落! “成了!”实验室里爆发出压抑的欢呼!陈工用力拍着何雨柱的肩膀,苏青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何雨柱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但眼神依旧冷静:“准备八小时连续高压测试!模拟最恶劣工况!数据要扎实!” ……… 技术科窗户透出的灯光,在深夜的厂区格外显眼。 一个臃肿的身影,借着墙角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摸到窗根下。 是贾张氏。也她怎么混进来的,正踮着脚,努力把脸贴在玻璃上,眯着老眼往里看。 隐约能看到何雨柱、陈工和苏青围在嗡嗡作响的机器旁,桌上摆着几个盆盆罐罐。 “呸!小兔崽子,又在捣鼓值钱的玩意儿…”贾张氏心里又酸又恨。 棒梗还在少管所,家里没了顶梁柱,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要是能搞到何雨柱的秘方…鸽子市那帮人肯定出大价钱! 她看到苏青拿起一个小本子,在上面记着什么,然后转身走向靠墙的文件柜。机会! 贾张氏的心砰砰狂跳。 她记得这个文件柜,锁是老式的,不太牢靠。 等苏青放好本子转身回去,她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根磨尖的粗铁丝,屏住呼吸,颤抖着伸向窗户插销… ……… 凌晨四点,连续八小时的高压测试终于结束。 测试轴承被拆下,油膜依旧坚韧完整!各项指标全部达标! “快!把核心配方比例和工艺要点整理出来!形成正式报告!天一亮就上报厂办和部里!”何雨柱声音带着疲惫,但充满力量。 “好!”陈工立刻坐到桌前,打开抽屉,准备拿出那个记录核心数据的红旗笔记本。 抽屉拉开,里面空空如也! 陈工的脸色瞬间煞白:“笔…笔记本呢?!我明明锁在抽屉里的!” 苏青也快步走到文件柜前,拉开柜门,里面属于她的记录本也不翼而飞! “有人进来过!”何雨柱眼神瞬间冰冷,扫视实验室。 窗户插销被撬开了一条细缝! “配方…配方被偷了!”陈工腿一软,差点瘫倒。 这不仅是巨大的经济损失,更是严重的泄密事故! 何雨柱一步跨到窗边,推开窗户。 冰冷的晨风灌进来,窗台下的泥地上,几个模糊的脚印通向远处,其中一个脚印边缘,沾着一点暗黄色的、像是玉米糊干涸后的痕迹。 何雨柱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碎屑,凑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劣质棒子面粥的味道。 “贾张氏。”何雨柱站起身,声音冰冷,“她早上在食堂打饭,撒了一地棒子面粥,鞋上沾了不少。” “她偷配方干嘛?”苏青又急又怒。 “卖钱。”何雨柱眼神森寒,“鸽子市后面那条黑胡同,专收这种‘消息’。陈工,你立刻去保卫科报案!强调配方涉及重大国防相关技术!苏青,跟我走!” ……… 四九城边缘,鸽子市早已散场,空地上只剩下垃圾和污秽。 后面一条狭窄、堆满杂物的死胡同里,却透出一点昏黄的手电光。 贾张氏缩在墙角,把几张从笔记本上匆忙撕下来的纸,塞给一个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 “给…给你!快给钱!五十块!一分不能少!”贾张氏的声音因紧张而尖利。 男人用手电照着纸上的数据和公式,嘿嘿低笑:“行啊老虔婆,还真让你搞到了…钱,少不了你的…”他另一只手伸进怀里,似乎要掏钱。 突然,胡同口传来一声厉喝:“不许动!民兵连!” 几道雪亮的手电光柱猛地射进来!瞬间将贾张氏和那男人笼罩! 几个臂戴红袖箍、手持56式半自动步枪的民兵堵死了胡同口!带队的分明是街道民兵连长! 贾张氏“嗷”一嗓子瘫软在地,那鸭舌帽男人反应极快,猛地将手里的纸团塞进嘴里想吞掉,同时另一只手摸向腰间! “砰!”一声枪托砸肉的闷响!民兵连长动作更快,枪托狠狠砸在男人手腕上!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啊——!”男人惨嚎着捂着手腕倒地,嘴里的纸团也被冲上来的民兵一把抠了出来! 何雨柱和苏青的身影出现在民兵连长身后。 何雨柱冷冷地看着地上如烂泥般的贾张氏和那个痛苦扭动的敌特分子。 民兵连长将沾着口水和血丝的纸团递给何雨柱:“何组长,您看是这个吗?” 何雨柱展开被濡湿、揉皱的纸页,上面正是再生油混合比例的关键数据。 他点点头,目光转向地上那个还在抽搐的男人,声音像冰:“查查他。还有,谁给他的胆子,敢动轧钢厂的技术机密。” 民兵连长一脚踩住敌特分子完好的那只手,用力碾了碾,换来又一声凄厉的惨叫。 “放心何组长,进了民兵连的审讯室,石头也得开口!”他抬头,眼神锐利地扫过胡同口对面阴影里一个仓惶闪过的身影,“一个都跑不了!” 第44章 部委考察团,获得司长表扬 民兵连临时审讯室,不到天亮就撬开了鸭舌帽的嘴。 他交代是受一个绰号“老K”的文物走私贩子指使,专门收购军工相关技术情报。 至于贾张氏,纯粹是撞上来的蠢货。 贾张氏被民兵连直接移交给派出所,盗窃国家机密未遂的罪名足够她喝一壶。 厂里出了敌特渗透的大案,杨厂长震怒,亲自坐镇保卫科,要求彻查。 技术科实验室,气氛却截然不同。 何雨柱、陈工、苏青围着那盆成功通过八小时高压测试的深褐色润滑脂,脸上没有破案的喜悦,只有凝重。 “配方核心比例没泄露,但生产工艺流程,贾张氏偷看的那几页…”陈工忧心忡忡,“万一敌特那边有化工专家,逆向推导…” “不怕。”何雨柱语气沉稳,“工艺难点在添加顺序和温度控制,光看数据皮毛,做不出来。关键是,部委考察团下午就到!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杨厂长推门进来,脸色同样严肃:“雨柱,刚接到正式通知,部里主管工业创新的钱司长亲自带队,一个小时后到!” “重点就是看你们的废油再生和新型润滑脂!厂办已经布置好接待,你们这边…绝对不能出岔子!” “明白!”何雨柱、陈工、苏青齐声应道。 “再生油车间那边,油样都准备好了?”杨厂长追问。 “昨天连夜处理的最后一批废机油,已经静置分层完成,取好了上层清油样,就等考察团来现场混合演示!”陈工回答。 “好!我再去车间看看!”杨厂长匆匆离开。 何雨柱看着杨厂长的背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李怀德那边太安静了,这不正常,何雨柱转向陈工和苏青:“走,我们也去车间。所有环节,再亲自过一遍!” ……… 废油再生车间是利用一个旧仓库临时改造的。 几个大号的搪瓷反应釜靠墙排列,连接着简单的加热和搅拌装置。 此刻,车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和碱味。 何雨柱三人进来时,工人们正忙着做最后的清洁。车间主任老韩迎上来:“何组长!油样都准备好了!在那边!”他指着墙角几个盖着盖子的干净搪瓷盆。 何雨柱走过去,挨个打开盆盖检查。盆里的再生基础油澄清透亮,泛着健康的琥珀色光泽,酸值检测报告单就贴在盆边。 “钱司长他们到了!快到车间门口了!”一个厂办干事气喘吁吁跑进来报信。 车间里顿时一阵轻微骚动,工人们下意识地挺直腰板。 何雨柱眼神扫过角落那几个油盆,目光最后落在最靠近门口的那个盆上。 盆盖边缘,似乎沾着一点极其细微的、灰白色的粉末。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手指在盆盖边缘轻轻一抹,指尖沾上一点细微的颗粒感。 凑近鼻尖,没有异味,他眼神瞬间一凛! “老韩!”何雨柱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立刻!把靠门这盆油样挪到最里面!标上‘待处理’!快!” 老韩一愣,不明所以,但看到何雨柱严峻的脸色,立刻照办,和两个工人把那盆油挪到角落,飞快地贴了张“待处理”的纸条。 几乎同时,车间大门被推开。 杨厂长陪着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黑框眼镜、气质儒雅的老者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位部委干部和厂领导。 李怀德赫然在列,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钱司长,各位领导,这里就是我们自力更生搞起来的废油再生车间!”杨厂长热情介绍,“这位就是项目负责人,采购科何雨柱同志!” 钱司长目光温和地看向何雨柱:“小何同志,年轻有为啊!听说你们不但搞出了再生油,还利用桐油和本地资源,开发了新型润滑脂?了不起!” “司长过奖,都是集体的力量。”何雨柱不卑不亢,“请领导们现场检验一下再生油的质量。” 钱司长走到反应釜旁,拿起一个干净的玻璃量杯,拧开其中一个反应釜底部的取样阀。 金黄色的再生基础油汩汩流出,注入量杯,清澈透亮。 “这是刚处理好的基础油。”何雨柱将量杯递给钱司长,“酸值、粘度、杂质含量,都符合标准。下一步,我们将加入滇南桐油和特定添加剂,制备新型润滑脂。” 钱司长接过量杯,仔细看了看,又递给旁边的技术专家。 专家闻了闻,点点头:“观感和初步气味检测,不错。” 李怀德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墙角那个贴着“待处理”标签的油盆。 “小何同志,”钱司长兴致很高,“能不能现场演示一下,这再生油和桐油混合制备的过程?让我们亲眼看看这‘土法炼金’?” “当然可以!”何雨柱应道,走向墙边那排准备好的油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李怀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何雨柱的手伸向最靠近里面的一个油盆,稳稳端起。盆里是同样澄清的再生油。 苏青配合默契地端来一小桶金黄色的桐油和一个装着石墨、石膏粉混合物的瓷碗。 陈工则启动了一个小型的搅拌加热装置。 何雨柱将再生油倒入加热罐,加热到六十度,然后缓缓加入桐油。 两种油液在搅拌下开始融合。接着,他按照特定顺序,将石墨石膏粉混合物和精炼动物油一点点加入,动作精准流畅。 车间里只有搅拌装置的嗡嗡声和油脂加热后特有的气味。深褐色的膏体逐渐形成。 “好了!”何雨柱关掉加热,搅拌停止。 他取出一小勺粘稠的润滑脂,涂抹在一块光滑的钢板上,展示给钱司长看。“司长请看,油膜均匀,附着性强。” 钱司长饶有兴趣地用手指摸了摸,又拿起钢板对着光看,点点头:“嗯,确实不错!” 就在这时,车间角落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闷响,接着是一个工人惊慌的声音:“哎哟!韩主任!这…这盆油…”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车间主任老韩正蹲在墙角,他面前是那个被挪过来的、贴着“待处理”标签的油盆。 盆盖被碰掉在地上,盆里的油撒了一些出来。 令人震惊的是,撒在地上的油液里,明显沉淀着一层灰白色的砂砾状杂质!而盆底,更是沉积了厚厚一层! “怎么回事?!”杨厂长脸色一变,厉声问道。 老韩脸色煞白,指着油盆:“这…这盆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怎么这么多沙子?!” 整个车间瞬间死寂! 所有目光都投向那盆明显被污染的再生油!部委领导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李怀德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痛心,他上前一步,指着那盆油,声音带着质问:“何雨柱同志!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们准备的合格油样?!里面怎么会有沙子?!这样的油,能用在机器上吗?!这不是糊弄领导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雨柱身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何雨柱脸上没有任何慌乱。他平静地走到那盆被污染的油前,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沉淀的砂砾,看了看。 “司长,杨厂长,各位领导,”何雨柱站起身,声音清晰平稳,“这盆油,本来就不是给各位领导看的合格油样。” 指着盆上那个醒目的“待处理”标签何雨柱平静道:“这是昨天处理的一批废油,静置分层时,我们发现它底层杂质沉淀异常多,已经标记为‘待处理’,准备重新精炼。” “刚才领导们进来前,为了避免混淆,我特意让韩主任把它挪到了角落,贴上了标签。” 何雨柱目光转向李怀德,眼神平静无波:“李副厂长,您刚才站的位置,应该能看到这个标签吧?您这么着急下结论,是觉得我们会在部委领导面前,故意把不合格品摆出来吗?” 李怀德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刚才只顾着看何雨柱的笑话,根本没注意那个角落里的标签! 钱司长的目光在何雨柱和李怀德之间扫了一个来回,眼神深邃。 随后他转向杨厂长:“杨伟民同志,你们厂的管理流程,看来还有待规范啊。不过,这个小何同志,临危不乱,心思缜密,不错!” 他重新看向何雨柱面前那罐刚刚新鲜出炉、散发着热气的深褐色润滑脂,脸上露出笑容:“来,小何,让我们看看你这‘土法炼金’的最终成果,到底有多硬!” 第45章 登报表彰夜 钱司长带着那罐新鲜出炉的新型润滑脂样品和全套技术资料,满意地离开了轧钢厂。 临走前,他用力握着何雨柱的手:“小何同志,这份变废为宝、自力更生的精神,值得大力推广!等着部里的好消息!” 好消息来得比预想的更快。 三天后,最新一期的《工业创新简报》被厂办干事几乎是跑着送进了杨厂长办公室。 头版头条,赫然是醒目的标题: 变废为宝创奇迹!红星轧钢厂突破废油再生与新型润滑脂技术! 核心原理首次公开:碱中和废油酸值,桐油+石膏粉提升抗磨性! 简报详细介绍了技术要点和重大意义,末尾还特别标注:“该技术由红星轧钢厂何雨柱同志牵头攻关小组完成,为全国工业战线提供了宝贵经验!” 消息瞬间点燃了整个轧钢厂! 工人们争相传阅着厂办连夜加印的简报摘要,个个脸上洋溢着自豪。 “何组长!真给咱轧钢厂长脸!” “登部里简报头版!这待遇!牛!” 杨厂长红光满面,拿着大喇叭站在厂办大楼台阶上,声音洪亮:“同志们!静一静!今晚食堂加餐!肉管够!庆祝我们轧钢厂的技术创新登上部委头版!” “更要表彰何雨柱同志和他带领的技术攻关小组!他们,是我们轧钢厂的功臣!” 食堂里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平时定量供应的红烧肉,今天破例堆得冒尖,工人们端着饭盒,脸上是久违的油光和笑容。 何雨柱、陈工、苏青被众人簇拥在中间,接受着潮水般的祝贺和敬酒。 苏青脸颊微红,安静地站在何雨柱身边,眼里满是骄傲。 “何组长!敬你!” “陈工!苏技术员!辛苦!” 何雨柱端着搪瓷缸,里面是厂里自酿的散装白酒,辛辣却带着暖意。 他笑着回应,目光扫过喧闹的食堂,在角落李怀德那张强颜欢笑、几乎捏碎酒杯的脸上短暂停留,随即移开。 胜利的喜悦是真,但该有的警惕一分不少。 庆功宴接近尾声。 何雨柱陪着杨厂长送走最后几位厂领导,正准备去找苏青一起回家。 陈工却脚步踉跄地冲了过来,脸色煞白,手里紧紧攥着一本红旗笔记本,正是记录着润滑脂核心数据的那个本子! “雨…雨柱!出事了!”陈工声音都在抖,一把将笔记本塞到何雨柱手里,“你看!” 何雨柱心头一沉,翻开笔记本。 记录着润滑脂最终配方比例、添加顺序和关键温度控制参数的那几页…被整整齐齐地撕掉了!只留下参差不齐的毛边! “刚才…刚才我想把简报收好,一翻开…就…就这样了!”陈工急得满头大汗,“这…这可是核心工艺!谁干的?!” 何雨柱的眼神瞬间冰冷,他合上笔记本,声音低沉却异常冷静:“什么时候发现的?笔记本最后一次完整是什么时候?” “就在庆功宴前!我亲手锁在技术科抽屉里的!钥匙只有我和苏青有!”陈工急道。 苏青也闻讯赶来,看到被撕的笔记本,脸色也变了:“我…我下午整理完数据,就把本子交给陈工锁起来了…” 就在这时,厂办秘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捏着一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何组长!杨厂长!刚…刚在厂门口传达室发现的!写着杨厂长亲启!是…是举报信!” 杨厂长眉头紧锁,接过信封撕开。 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是歪歪扭扭、用左手书写的几行字: 杨伟民厂长: 举报采购科何雨柱剽窃技术成果! 新型润滑脂核心配方及工艺,均系其妻苏青独立研究完成!何雨柱仗势欺人,强夺妻子功劳,欺世盗名! 请厂长主持公道,严惩学术败类! 知情人 食堂里残留的欢庆气氛瞬间冻结。 所有人都看向何雨柱和苏青,眼神复杂。 杨厂长脸色铁青,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 他看向何雨柱,又看看脸色苍白、咬着嘴唇的苏青,沉声道:“雨柱,苏青同志,你们跟我来办公室!陈工也来!” 厂长办公室气氛凝重。 举报信摊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像一块肮脏的抹布。 “雨柱,这信…”杨厂长看着何雨柱,欲言又止。 他打心底不信何雨柱会干这种事,但信里指名道姓,还牵扯到苏青… 何雨柱没看信,他的目光落在苏青身上,声音平静:“苏青,你的原始实验记录本呢?” 苏青一愣,随即脸色更白:“在…在我技术科抽屉里!我这就去拿!”她转身跑出办公室。 很快,苏青回来了,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属于她的蓝皮笔记本。 她颤抖着翻到最后记录润滑脂实验的部分。 记录还在!但…记录着那几次关键成功实验数据、添加顺序和温度控制参数的几页纸…同样被撕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脊线! “我…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里!我记录了石墨粉和石膏粉的添加比例!还有精炼猪油的温度临界点!”苏青指着空白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怎么…怎么也没了?!” 陈工倒吸一口凉气!核心数据,两个原始记录本的关键页,同时被撕毁! 这摆明了是要彻底毁灭证据,坐实何雨柱“剽窃”的罪名! “查!保卫科!立刻给我查!”杨厂长猛地一拍桌子,怒火中烧,“技术科的门锁!所有能接触到这两个笔记本的人!掘地三尺也要把撕纸的人给我揪出来!” 何雨柱拿起苏青那个被撕毁的蓝皮笔记本,凑近灯光,仔细看着撕页的边缘。 参差不齐的毛边,显得很仓促,手指在撕痕上轻轻摩挲,何雨柱目光忽然一凝! 在靠近装订脊线的一处非常细微的撕口边缘,他看到了一个几乎微不可察的的半圆形压痕,边缘非常光滑锐利。 这绝不是手指甲能留下的痕迹。更像是…某种小巧锋利的金属工具,在撕扯时无意间压上去的。 “手术刀。”何雨柱的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响起,冰冷而笃定,“撕纸的人,用了手术刀之类的薄刃工具,在某个角度不小心压到了纸页。” 第46章 秦淮茹陷害何雨柱 厂长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手术刀三个字,像冰锥砸在水泥地上,又冷又硬。 “手术刀?”杨厂长眉头拧成了疙瘩,“技术科哪来的手术刀?卫生所才有!” 保卫科张彪立刻挺直腰板:“厂长,我马上带人去卫生所排查!所有接触过手术刀的人,一个不漏!” “等等。”何雨柱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目光聚焦。 他拿起那本被撕毁的蓝皮笔记本,指着撕口边缘那个微小的半圆形压痕。“这痕迹很新,边缘锐利,撕纸的人,要么是卫生所的人,要么…就是有人从卫生所弄到了手术刀,带进了技术科。” 何雨柱目光转向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的苏青:“苏青,技术科的门窗,昨天下午到晚上,有没有异常?” 苏青努力回忆着,摇摇头:“门…门锁是好的。窗户…窗户插销好像有点松,但外面有铁栏杆…”她突然顿住,猛地抬头,“窗户!最里面那扇换气窗!栏杆断了一根!” “很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是前几天维修管道时不小心碰弯的,一直没来得及修!” 一条狭窄的缝隙! 足够一只纤细的手伸进来,摸索着够到窗边的文件柜或…靠窗的办公桌! “位置?”何雨柱追问。 “就…就在陈工放笔记本那个抽屉上方!”苏青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了起来! 一个能通过狭窄窗缝伸进来的手臂,一把从卫生所流出的手术刀,一个对技术科内部陈设熟悉的人! 杨厂长脸色铁青:“张彪!重点查卫生所!所有手术刀领用记录!昨天下午到晚上,谁接触过手术刀!” “谁有作案时间!还有,技术科窗外地面,给我一寸一寸地搜!看有没有脚印或者其他痕迹!” 保卫科立刻安排人出去。 办公室里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工急得团团转,苏青眼圈发红,紧紧攥着那个被毁掉的蓝皮本子。 何雨柱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李怀德…这次的手段,比倒沙子更阴毒,毁掉原始记录,泼上剽窃的脏水,是要彻底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他必须反击,而且要快! “杨厂长,”何雨柱转过身,语气异常冷静,“笔记本被撕掉的纸页,或许还能找到。” “什么?”杨厂长和陈工同时一愣,纸都撕走了,去哪里找? “撕纸的人,目的不是拿走纸,而是毁灭上面的字迹证据。”何雨柱目光锐利,“仓促之下,最可能把撕下来的纸页揉成一团,就近处理掉。” “技术科窗外…或者旁边的垃圾桶,甚至是厕所下水道,张科长他们搜查窗外,我们可以试试…还原纸上的字迹。” “还原?字都没了怎么还原?”陈工不解。 “试试碘熏法。”何雨柱语气笃定,“手指接触纸张会留下汗液油脂,碘蒸汽能让这些残留物显形,形成指纹的同时。” “有时也能让被撕掉或擦掉的铅笔、圆珠笔字迹显出浅淡痕迹,技术科有碘吗?” “有!做淀粉实验用的碘酒!”苏青立刻反应过来。 “快!拿碘酒!再拿个密闭的玻璃容器!”何雨柱命令。 很快,苏青拿来了棕色小瓶的碘酒和一个大的玻璃干燥器。 何雨柱小心地将苏青那个被撕毁的笔记本,摊开在干燥器底部,重点放在留有撕痕的空白页上。 他往干燥器里倒入少量碘酒,然后迅速盖上盖子密封。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看着玻璃罩内。 深紫色的碘蒸汽在容器内弥漫开来,缓缓附着在笔记本的纸页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纸页上开始出现淡淡的、模糊的黄色印痕——那是纸张纤维本身和可能的污渍。 “好像…没什么变化?”陈工有些失望。 “等等!”苏青突然指着其中一页靠近撕痕的空白处,声音带着激动,“看!那里!有…有很淡的蓝色印子!” 何雨柱凑近玻璃壁。 果然!在碘蒸汽的熏染下,那片空白纸页的右下角,几个极其浅淡、断断续续的蓝色印痕显现出来! 像是被撕掉的字迹残留的笔痕! “是圆珠笔油!”何雨柱眼神一亮,“苏青,这是你记录的位置吗?能认出是什么字吗?” 苏青死死盯着那几个模糊的印痕,努力辨认:“像…像是个石字…旁边这个…是比?比例的石比?我记的是石墨粉比例!” “快!拍照!”杨厂长立刻命令厂办干事拿来老式的海鸥相机,对着玻璃罩内那显现的模糊字迹,从不同角度连拍了好几张! 虽然字迹模糊不全,但这证明了撕掉的纸上确实有字!而且是苏青记录的原始数据! 就在这时,保卫科张彪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和凝重交织的表情:“厂长!何组长!有重大发现!” 他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把擦拭过但仍有微量污渍残留的小巧手术刀。 “技术科窗外泥地里提取到一枚相对完整的脚印!36码,女式布鞋!” “顺着脚印方向,在墙根一个废弃的耗子洞里,找到了这把手术刀!”张彪语速飞快,“卫生所那边也查清了!昨天下午三点半,秦淮如以家里棒梗需要清理伤口为由,从卫生员小刘那里借走了一把手术刀!” “小刘可以作证!而且,秦淮如昨天下午四点左右,有人看见她在技术科附近转悠!” “秦淮如?!”杨厂长和陈工都吃了一惊。 苏青更是捂住了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知道何雨柱和秦淮如是同住一个院,平时虽然知道贾家不地道,但怎么也想不到秦淮如会干出这种事! “指纹呢?”何雨柱盯着证物袋里的手术刀。 “技术科窗台外部提取到几枚模糊指纹,窗框内侧也提取到一枚相对清晰的指纹!还有这把手术刀的刀柄!”张彪声音带着破案的兴奋,“已经送化验室紧急比对!结果马上出来!只要和秦淮如的指纹对得上…” 话音未落,化验室的一个年轻技术员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刚打出来的报告单:“科长!比对结果出来了!窗框内侧那枚清晰指纹,还有手术刀刀柄上的几枚,与秦淮如同志在厂工会去年登记劳模时留存的右手食指指纹…完全吻合!” 铁证如山!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秦淮如…竟然是秦淮如! “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苏青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不解。 何雨柱的眼神冰冷深邃,为什么?为了钱?为了报复? 还是…受人指使?李怀德的影子,再次浮现在他脑海。 “张彪!”杨厂长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立刻!马上!把秦淮如给我带到保卫科!我要亲自问问她,谁给她的胆子,敢毁坏国家技术机密,诬陷功臣!” 保卫科的人再次出动,脚步声急促远去。 何雨柱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四合院的方向一片昏暗。 这看似平静的大院底下,藏着的污秽,比他想象的更深。 第47章 聋老去世,易中海偷挖树 保卫科询问室的门关着,里面隐约传出秦淮如带着哭腔:“…我没有!是李副厂长让我干的!他说只要我撕了那几页纸…就给我三十块钱!还说能把棒梗从少管所早点弄出来…我糊涂啊!何雨柱!雨柱你救救我…” 何雨柱站在门外冰冷的走廊里,面无表情地听着。 “柱子。”杨厂长走过来,脸色同样难看,“秦淮如咬死了李怀德指使,但空口无凭,这事…难办。” “李怀德跑不了,但现在,我得回趟四合院。”何雨柱声音比较急迫:“刚刚接到四合院邻居通知,老太太…恐怕快不行了。” 杨厂长瞬间明白了,用力拍拍他肩膀:“快去!这边有我!小王!”他朝走廊尽头喊,“开车!送何组长回四合院!快!” 吉普车内,司机小王把车开得又快又稳,车轮碾过空旷街道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车刚在四合院门口停稳,何雨柱就推门跳了下去。 院子里黑灯瞎火,死寂一片,只有中院聋老太太那间小屋窗户透出一点昏黄的油灯光。 何雨柱脚步沉重,推开虚掩的房门。 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昏黄的油灯下,老太太蜷在炕上,盖着打满补丁的薄被。 街道办王主任和一个戴眼镜的街道女干事守在炕边,面色凝重,一大妈也在,正用湿毛巾给老太太擦着嘴角。 听到门响,老太太费力地睁开浑浊的眼,看到何雨柱,发出微弱的气音:“柱…柱子…来…来了…” “老太太,我来了。”何雨柱快步走到炕边,蹲下身,握住了老太太冰凉的手。 老太太的手抖得厉害,另一只手在被子里摸索着,好半天,才颤巍巍地摸出一小块厚油纸,塞进何雨柱手里。 “给…给你…”老太太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槐…槐树底下…你爹…你爹的东西…看…看好了…”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何雨柱,仿佛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防…防着一…一大爷…他…他不是…东西…当年……他…他…” 话没说完,老太太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痰音,眼睛猛地瞪大,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软了下去,彻底没了声息。 “老太太!”一大妈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王主任立刻上前,手指搭在老太太颈动脉上,几秒钟后,沉重地摇摇头:“走了。” 屋子里顿时响起一大妈压抑的哭声,王主任和女干事也红了眼圈。 何雨柱紧紧攥着手里的油纸,看着老太太安详中带着一丝不甘的遗容,喉头像是堵了块石头。 他慢慢站起身,对着老太太的遗体,深深鞠了一躬。 “老太太把东西交给柱子了?”一大妈抹着眼泪,看向何雨柱手里的油纸。 何雨柱没说话,走到油灯下,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块厚油纸。 纸上用很细的炭笔,歪歪扭扭地画着几道线条,依稀能看出是四合院的平面图。 后院角落,画着一棵树的标记,旁边潦草地写着个槐字。 但最关键的位置——槐树的具体方位和深度标记的那一块,被虫蛀或者水渍侵蚀了,只剩下一个不规则的破洞和模糊的墨迹边缘。 “这…这怎么挖?”一大妈凑过来看,一脸茫然,“就画棵树,后院好几棵槐树呢!” 王主任也皱眉:“老太太走得急,话也没说全,这图…关键地方还烂了。” 何雨柱没理会她们,将油纸凑到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变换着角度仔细看。 破洞边缘残留的墨迹,并非完全平直,而是呈现一种非常细微的、类似树皮纹理的曲折线条! 何雨柱猛地想起老太太临终前那个断断续续的“槐”字,还有她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 “纹理…”何雨柱低声自语。 拿着油纸,转身就出了屋,直奔后院。 王主任和女干事对视一眼,赶紧跟上。一大妈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后院不大,种着三棵槐树。 一棵在西北角,枝干粗壮;一棵在东南角,略显细瘦;还有一棵紧贴着后墙根,树皮斑驳。 何雨柱举着油纸,借着月光,走到紧贴后墙根那棵斑驳的老槐树前。 手掌贴上树皮,粗粝、深峻、带着一种沧桑的扭曲感…那种独特的凹凸走向,与油纸上残留的墨迹线条,吻合度更高! “是这棵!”何雨柱眼神顺间坚定,指着墙根的老槐树。 王主任和女干事凑近看图纸,又看看树皮,一脸将信将疑。 一大妈则眼神闪烁,悄悄往中院方向退。 “柱子!真…真是这棵?”王主任问。 何雨柱没回答,他的目光越过槐树茂密的枝叶,投向中院易中海家紧闭的窗户。 窗户后面,似乎有个人影,在何雨柱指向墙根槐树时,猛地缩了回去。 何雨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故意提高声音,对王主任说:“王主任,麻烦您和这位同志做个见证。” “老太太遗言,东西就在这棵槐树底下,天太晚,明早天亮,我请街道办派人,一起挖。” “好!应该的!”王主任立刻点头。 何雨柱又看了一眼易中海家的窗户,转身对王主任说:“今晚,还得麻烦街道办的同志,在老太太屋里守一夜灵,老太太走得突然,有些后事要处理。” “没问题!小刘,”王主任对女干事说,“你辛苦一下,去安排人手,明早带工具过来我今晚就先留在四合院。” 安排妥当,何雨柱没再多留,跟王主任分开后,就往轧钢厂走,那边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呢。 夜深人静。 整个四合院沉入梦乡,只有聋老太太屋里透出守灵的一点微弱灯光。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中院溜了出来。 易中海手里拎着一把短柄铁锹,蹑手蹑脚地摸到后院。 他没有去墙根那棵老槐树,而是直奔院中央、离老太太屋子最远的那棵大榆树! “哼!小兔崽子!跟我玩心眼?王主任做见证?明早挖?想得美!”易中海心里咬牙切齿,“后院槐树就三棵!西北角那棵最大最显眼!你故意指墙根那棵小的,是想糊弄人?” “真东西肯定在最大的这棵榆树底下!老太太当年最喜欢坐这乘凉!” 似乎认定了何雨柱在声东击西,东西一定在院中央这棵最大的榆树下! 易中海喘着粗气,抡起铁锹,对着榆树根旁松软的泥土,狠狠地挖了下去! 寂静的夜里,铁锹挖土的“嚓嚓”声格外刺耳。 “谁?!谁在院里?!”前院二大爷家窗户猛地亮起灯!刘海中警惕的吼声炸响! “抓贼啊!后院有贼!”紧接着是二大妈尖利的叫喊! 瞬间,好几户人家的灯都亮了!人影晃动! 脚步声、叫骂声、开门声乱成一团!手电光柱胡乱地扫向后院! 易中海吓得魂飞魄散,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几道雪亮的手电光柱,齐刷刷的照在他和刚挖出一个小坑的榆树旁! “易中海?!”刘海中举着擀面杖冲出来,目瞪口呆,“你…你大半夜不睡觉,挖榆树干嘛?!” 易中海僵在原地,手里还抓着铁锹,在几道手电光照射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第48章 易中海被吓到了 “老易!你魔怔了?!大半夜挖树根?想干嘛?!”刘海中嗓门震天响。 “我…我…”易中海嘴唇哆嗦,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我…我梦见老太太说树底下埋了东西…我…我糊涂了…” “放屁!”二大妈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老太太刚走!魂儿还没散呢!你就惦记上东西了?要不要脸!” “就是!易中海!亏你还是院里一大爷!”三大爷阎埠贵也披着衣服出来了,眼镜片闪着冷光。 院里其他被惊醒的住户也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易中海几十年攒下的“德高望重”,似乎就要在这一夜彻底崩塌。 “行了!都别吵吵了!”街道办王主任的声音带着威严,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王主任冷冷地扫了一眼浑身筛糠的易中海,“易中海同志,你这行为,严重扰民!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现在,都回去睡觉!” 易中海如蒙大赦,也顾不上面子了,扔下铁锹,灰溜溜地钻回自己屋,门“砰”地一声关上,再无声息。 一场闹剧暂时平息。 但整个四合院的气氛,压抑得很沉闷。 后半夜,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雨,而且还是大暴雨。 天刚蒙蒙亮,雨势稍歇,但还在下,乌云依旧低垂。 何雨柱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后座上绑着两把新买的铁锹。 他浑身湿透,裤腿上沾满泥点,显然是冒雨赶路。 王主任和干事小刘已经在后院等着了,两人也都穿着雨衣。 易中海家的窗户开了条细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后院人群和墙根那棵老槐树。 “王主任,小刘同志,辛苦。”何雨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平静,“开始吧。” 走到墙根那棵被雨水冲刷得树皮更加斑驳的老槐树下,何雨柱没有犹豫,抡起新铁锹,对着树根旁湿透的泥土,狠狠挖了下去! 泥土湿滑粘腻,挖起来格外费力。 雨水顺着何雨柱的头发、脸颊往下淌,他也顾不上擦。 王主任和小刘也拿起工具帮忙。三把铁锹上下翻飞,泥水四溅。 挖了将近一米深,除了树根和碎石,什么也没有。 王主任喘着粗气直起腰:“柱子…是不是弄错了?” 何雨柱没停手,汗水混着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想起老太太临终前死死攥着他手的感觉,想起油纸上那残缺却指向这里的树皮纹理。 咬着牙,继续往下挖! “哐!”铁锹尖突然碰到一个硬物!不是石头那种闷响,更像是…陶器! 何雨柱精神一振,扔掉铁锹,直接用手扒开湿冷的泥土! 很快,一个黑乎乎、沾满泥浆的圆肚陶罐口露了出来! “真有东西!”王主任和小刘也激动起来,赶紧帮忙清理周围的泥土。 何雨柱小心翼翼地将整个陶罐从泥坑里抱了出来。 罐子不大,沉甸甸的,外面裹着厚厚的泥浆。何雨柱用雨水冲洗掉罐口的泥,罐口用厚厚的油布和蜡封得严严实实。 “打开看看!”王主任声音带着期待。 何雨柱掏出随身带的匕首,小心地割开封口的油布和蜡层。 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和淡淡的蜡味涌出,他屏住呼吸,将手伸进罐口。 手指触到冰冷坚硬的东西,他一件一件往外掏。 第一件,是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小包。 拆开油纸,里面竟然是五根黄澄澄、在阴沉天色下依然闪着诱人光泽的小黄鱼! 并且每根金条上,都清晰地刻着一行小字:“何大清”。 第二件,是一个同样用油纸包裹的、折叠起来的硬纸片。 何雨柱展开,那是一张颜色发黄、字迹有些模糊的抵押借据: 抵押人:何大清 抵押物:小黄鱼五根 抵押原因:急用 抵押时间:华国1950年腊月初八 见证人:易中海 (注:凭此据及抵押人手印,五年后可赎回)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金条和那张发黄的借据上。 何雨柱捏着借据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看着抵押人“何大清”三个字,看着见证人“易中海”的签名,再看看金条上“何大清”的刻字,眼神冰冷得如同这深秋的寒雨。 原来如此!他爹何大清,不是跟寡妇跑了那么简单! 而是在跑路前,把家底换成了金条,抵押了出去!而见证人,就是他易中海! “易中海!”何雨柱猛地抬头,冰冷的目光瞬间穿过雨幕,看向易中海家那扇半开的窗户上! 窗户后面,偷窥的易中海被这目光吓得魂飞魄散! 当他看清何雨柱手里那五根金条和那张发黄的纸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认得那张纸!那是他亲手写的见证借据! “扑通!”一声闷响!易中海双腿一软,直接从窗户后面瘫倒在地上! 泥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裤子,但他浑然不觉,只是失魂落魄地看着后院,看着何雨柱手中那金灿灿的、刻着“何大清”名字的罪证,嘴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他…他早知道…他早知道东西在墙根…他…他是故意引我去挖榆树…他…他算计我…”易中海瘫坐在冰冷的泥水里,雨水顺着他的老脸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绝望的泪水,“完了…全完了…” 王主任和小刘看着手里的金条和借据,又看看泥坑里失魂落魄的易中海,再看向浑身湿透、眼神冰冷的何雨柱,一时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看似平静的四合院底下,埋着的秘密,竟是如此不堪! 第49章 全院审判会 街道办王主任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他当街道办主任十几年,见过邻里纠纷,见过小偷小摸,但像今天这样,德高望重的“一大爷”被当众揭穿侵吞他人财产,还是头一遭! 这简直是扇了整个街道办的脸! “易中海!”王主任的声音像炸雷,带着前所未有的怒火,“你给我说清楚!这金条!这借据!到底怎么回事?!” 易中海浑身一哆嗦,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剩下含混的“我…我…”。 “王主任!”何雨柱的声音盖过了雨声,冰冷而清晰。 他向前一步,将那张被雨水打湿、边缘有些模糊的抵押借据高高举起,让所有人能看到上面清晰的签名和手印,“白纸黑字!华国1950年腊月初八,我爹何大清,因急用钱,将这五根金条抵押,为期五年,凭此据赎回!见证人,易中海!” 何雨柱的目光死死的定在易中海身上:“五年后,我爹音讯全无,这抵押物,按规矩就该归原主,也就是我何家!或者,由见证人代为保管,待原主或其后人凭据索还!易中海!” 何雨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质问:“这五根金条!为何会出现在聋老太太手中?!为何会被她埋在老槐树下?!” “你又为何,几十年对此事绝口不提?!老太太临终前,为何要让我‘防着你’?!”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易中海面如死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在何雨柱逼人的目光和全院邻居无声的鄙夷注视下,他最后一点侥幸和抵抗彻底崩溃。 “我…我…”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是…是我昧下了!何大清…他…他跟人跑了…我…我以为他…他回不来了…老太太…老太太后来不知怎么知道了…逼着我把金条给她…她…她说替柱子保管…等柱子成家立业再给…她…她防着我呢…她一直防着我呢…” 真相大白!人群瞬间哗然! “我的老天爷!易中海!你…你还是个人吗?!” “侵吞孤儿家产!你…你这披着人皮的畜生!” “亏我们还叫你一大爷!呸!” 愤怒的指责、鄙夷的唾骂如同潮水般涌向易中海。 刘海中和阎埠贵更是脸色铁青,他们作为院里的管事大爷,竟然被易中海蒙蔽了这么多年!简直是奇耻大辱! “肃静!都肃静!”王主任气得浑身发抖,用力拍着旁边湿漉漉的窗台,“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易中海!你这种行为,是严重的侵占他人财物!是犯罪!” 王主任转向何雨柱,语气带着安抚和坚决:“何雨柱同志!你放心!这事街道办一定给你做主!人证物证俱在!” “易中海必须受到严惩!这金条,是你何家的东西,街道办当场见证,物归原主!” 何雨柱接过王主任递来的、用油纸重新包好的金条,入手沉重冰凉。 他看向瘫在地上的易中海,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身败名裂,社死当场,这就是侵吞何家财产的下场! “还有,”何雨柱的声音再次响起,压过了雨声和议论,“老太太临终前,除了让我防着你,还说了一句话——‘当年困难补助金。”停顿了一下,何雨柱直直的看着易中海,:“易中海!一大爷,当年我爹走的时候,厂里发给我和雨水的困难补助,是不是也被你‘代领’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再次炸懵了所有人! 困难补助金?!何大清是跟寡妇跑了,又不是死了,哪来的抚恤金?! 人群再次骚动,议论纷纷。 “困难补助金?” “这都贪啊!” 易中海原本死灰的脸上,在听到“困难补助金”时,猛地抽搐了一下! 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恐!仿佛被戳中了心底最深的秘密!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抬起头,声音都变了调:“没有!我没有!什么困难补助金!我不知道!你…你血口喷人!何大清是跟人跑了!厂里怎么可能发困难补助金!你胡说!胡说!” 他这反常的、近乎歇斯底里的激烈否认,反而让所有人心里都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王主任的眉头更是拧成了死结! 何雨柱看着易中海色厉内荏、惊恐万状的样子,心中冷笑。 果然!老太太临终那半句没说出口的话,指的就是这个! 何大清虽然和寡妇跑了,但当年厂里出于对孤儿的照顾,确实发放过一笔困难补助! 这笔钱,易中海作为当时的邻居和“德高望重”的长辈,肯定也经手了!甚至可能被他以“代为保管”的名义吞掉了! “我胡说?”何雨柱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易中海下意识地往后缩,“轧钢厂的财务档案室,几十年的工资福利发放记录都有底账!每一笔困难补助的发放,都有领取人签字或者按手印!” “要不要我明天就去厂里,请保卫科和财务科的人,把当年的原始单据翻出来,当着全厂人的面,看看签收人是谁?!” “轰——!”易中海只觉得脑子里最后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何雨柱的话,如同死神的宣判! 他仿佛已经看到保卫科的人冲进四合院,看到那些泛黄的、带着他签名的单据被当众展示! 他苦心经营几十年“道德楷模”的形象,将彻底粉碎,连渣都不剩!甚至可能…坐牢! “噗——!”一口暗红的鲜血猛地从易中海口中喷出!溅在湿冷的泥地上,触目惊心! 他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地面,指甲缝里全是泥泞。 就在易中海身体要栽倒昏死过去时,他含混不清地挤出几个字: “钱…钱…在…在炕…炕洞里…都…都在那儿…李…李副厂长…也…也拿了…” 话音未落,易中海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瘫在冰冷的泥水里,一动不动。 “老易!” “一大爷!” 几声惊呼响起。一大妈哭喊着扑上去。院里乱成一团。 王主任脸色剧变!李副厂长?!轧钢厂李怀德?!这事还牵扯到他?! 何雨柱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眼神却死死盯着昏死过去的易中海,又缓缓扫过慌乱的人群。 易中海最后那句含糊不清的话,如同投入死水潭的重磅炸弹! 何雨柱转身,看向同样震惊不已的王主任,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主任,麻烦您安排人送他去医院。另外,”指了指易中海家敞开的房门,“刚才他说的话,您都听到了。他家的炕洞,恐怕得麻烦街道办的同志,现在就‘保护’起来,里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第50章 副科级任命 轧钢厂职工医院弥漫着消毒水味道。 急救室的红灯还亮着,门外走廊挤满了人。 街道办王主任、一大妈哭得几乎昏厥,院里几个管事大爷和邻居也都在,个个脸色凝重。 何雨柱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人群,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下,像一道道冰冷的泪痕。 易中海最后那句含糊的“李副厂长…也拿了…”和那口喷出的黑血,不断在他脑海里回放。 “何组长。”保卫科一姓李的干事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易中海家炕洞拆开了,里面…有东西。” 何雨柱猛地转身。 李干事递过来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沉甸甸的包裹。“在炕洞最里面,用砖头砌死了。除了这个,还有个小铁盒。” 何雨柱接过包裹,入手沉重。 撕开报纸一角,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几摞钞票,主要是旧币,也有少量新币,面额不等,但厚厚一沓,数额不小。 打开那个巴掌大的生锈铁盒,里面是几张颜色发黄的单据和一个小存折。 单据是轧钢厂财务科开出的困难补助发放凭证,时间集中在何大清刚走那两年,领取人签名栏,赫然是“易中海代”! 金额加起来有二百多元!在那个年代,这是一笔巨款! 存折上,开户名是易中海,最后一次存取记录是两年前,余额只剩几块钱。 人证、物证俱全!易中海侵吞何家财产,铁证如山! “李副厂长那边…”李干事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迟疑和凝重,“易中海最后那句话…我们听说了,但空口无凭…” 何雨柱合上铁盒,眼神冰冷:“易中海的话,记在询问笔录里。至于李怀德…我会处理,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干净。” 何雨柱把装着现金的包裹和铁盒递给张彪:“李同志,这些是易中海侵吞我何家财产的证据,请你和街道办王主任共同清点封存,那五根金条,也请一并登记。” “柱子,这…”王主任也走了过来,看着那包裹和铁盒,心情复杂。 “王主任,”何雨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金条和这些钱,是我爹留下的。但现在,我何雨柱能挣钱养活自己和妹妹。” “这些财物,我请求街道办暂时封存保管,并出具公证文书。等易中海…有个结果,或者等我爹哪天回来,再按规矩处理。现在,麻烦您和保卫科,先给我一个清白。” 王主任看着何雨柱年轻却沉稳坚毅的脸,又看看那包沾着炕灰的钱,重重点头:“好!柱子!街道办给你作保!该是你的,谁也拿不走!我亲自盯着办手续!” …… 轧钢厂会议室。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着厂党委全体委员。 杨厂长坐在主位,脸色严肃,李怀德坐在他对面,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看不清表情。 孙建国、陈技术员等支持何雨柱的人也在列。 “关于采购科副科长何雨柱同志的任命问题,”杨厂长开门见山,声音洪亮,“今天请各位委员,进行最终表决。何雨柱同志自担任采购组长以来,成绩有目共睹:化工废料变废为宝,建立跨省禽类供应网,成功引进德国设备。” “特别是最近,突破废油再生技术,研制新型润滑脂解决全国性油荒,获得部委表彰!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功劳!” 杨厂长目光扫过全场:“这样有能力、有担当、有贡献的年轻干部,我认为,完全有资格,也有能力,担任采购科副科长,同意的同志,请举手!” 杨厂长率先举起右手,孙建国、陈技术员、工会主席、生产科科长…一只只手臂坚定地举起,很快超过了半数! 李怀德的头猛地抬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没想到杨伟民这么强硬,直接投票!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几个平时和他走得近的委员。 后勤张处长感受到他的目光,硬着头皮,顶着巨大的压力,小声嘀咕:“何雨柱同志…能力是强…但…但最近厂里流言不少…说他剽窃…生活作风…是不是…再考察考察…” “考察什么?!”杨厂长猛地一拍桌子,声如雷霆! 他抓起桌上那份保卫科和街道办联合出具的、盖着红章的公证文件,“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中央! “流言?!秦淮如撕毁技术资料、诬陷功臣,已经认罪!是李怀德同志指使的!保卫科有询问笔录!”他手指直接指向脸色煞白的李怀德,毫不留情! “生活作风?!那二百块钱嫁妆,是人家何雨柱同志省吃俭用三年,一点点在鸽子市卖旧货攒下的!每一笔都有账可查!街道办王主任亲自作证!” “至于侵吞财产?!”杨厂长拿起那份公证文件,“易中海!侵吞何家金条和困难补助!铁证如山!人赃并获!现在还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这就是你们要考察的‘流言’?!” 杨厂长的目光狠狠扫过张处长和另外两个犹豫的委员:“举手表决!是看成绩!还是听信那些下三滥的诬告?!你们自己选!” 巨大的压力下,张处长和另外两人脸色发白,冷汗涔涔,终于还是慢慢地、极其艰难地举起了手。 全票通过! 李怀德孤零零地坐在那里,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握着钢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他看着那份刺眼的公证文件,看着满场举起的手臂,感觉像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抽耳光!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好!”杨厂长无视李怀德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声音洪亮,“采购科副科长何雨柱同志任命,全票通过!立即生效!散会!” 拿起桌上一个红绒布盒子,杨厂长站起身:“另外,经厂党委研究决定,授予何雨柱同志‘技术革新能手’称号,颁发奖章!现在,我就去宣布!” 李怀德几乎是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的。 他回到自己办公室,“砰”地一声摔上门,巨大的声响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 他像一头困兽,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眼神阴鸷得可怕。 耻辱!失败!被何雨柱当众打脸,被杨伟民踩在脚下!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何雨柱!你等着! 李怀德猛地扑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抓出一沓信纸和钢笔,拧开笔帽,因为愤怒,手抖得厉害,墨水在纸上洇开一团污渍。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开始落笔: 举报信 尊敬的市监委领导: 我以一名老党员的责任感,实名举报红星轧钢厂新任副科长何雨柱生活作风腐化、经济来源不明问题 其一,何雨柱与苏青(本厂技术员)关系存疑!苏青婚前生活不检点,与多人… 其二,何雨柱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其近期给妹妹筹备婚礼,出手阔绰,远超其收入水平!其所谓鸽子市卖旧货收入,疑点重重… 李怀德写得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带着怨毒。他要把何雨柱和苏青都拖下水!搞臭他们! 就在这时,“笃笃笃”,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李怀德一惊,下意识地想把手下的信纸盖住,但已经来不及了。 门被推开,苏青端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微笑: “李副厂长,技术科整理新型润滑脂的推广材料,有几份需要您签字…”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李怀德慌乱掩藏却依旧露出大半的信纸上,落在了那醒目的“举报信”三个字上。 苏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端着保温桶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看着李怀德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看着那封显然刚开了个头的举报信,眼神从最初的错愕,迅速转为冰冷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李怀德手忙脚乱地把信纸揉成一团塞进抽屉,脸色涨红,恼羞成怒:“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出去!” 苏青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李怀德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李怀德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苏青默默地把保温桶放在门边的茶几上,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第51章 举报信反杀,油荒再立功 在门关上后。 李怀德猛地抓起信纸,发狠地撕扯。嗤啦——纸屑像肮脏的雪片,纷纷扬扬落进废纸篓,他才瘫回椅子上,大口呼吸着。 三天,整整三天,风平浪静。 苏青没再来过他办公室,何雨柱那边也没任何异常动静,厂里一切如常。 李怀德紧绷的神经稍才稍松懈,或许…那丫头识相,不敢乱说? 这念头刚冒出来,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李怀德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平稳。 门开了。 进来的是何雨柱和一名穿着笔挺的深灰色中山装,面容严肃的中年人,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表情冷硬的年轻干部。 “李怀德副厂长?”中山装男人开口,声音平淡,不带情绪。 “是我,您是?”李怀德心头猛地一沉,强撑着站起来。 男人没回答,径直走到他办公桌前,目光扫过桌面上摊开的几份生产报告。 一名年轻干部上前一步,将一个印着“市工业委员会监察处”字样的牛皮纸文件袋,轻轻放在报告旁边。 “我们是市监委和工业部联合调查组的。”中山装男人终于开口,目光从文件袋移到李怀德脸上,“有群众实名举报,反映你存在诬告陷害技术骨干、干扰正常生产秩序等严重问题。”他手指点了点那个文件袋,“这里面,有举报信,还有相关旁证材料,请你,现在,就此事做出说明。” 李怀德的脸“唰”一下惨白,嘴唇哆嗦着,他死死盯着那个文件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厂内的广播喇叭突然发出“滋啦”一阵电流噪音,紧接着,一个急促到变调的声音刺破了凝固的空气: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三车间润滑油生产线突发故障停机!情况紧急!请采购科何雨柱副科长!何雨柱副科长!立刻到三车间处理!立刻到三车间处理!重复……” 广播声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 调查组三人眉头同时一皱。 何雨柱原本沉静的眼神一凝,他看了一眼李怀德后,朝调查组那位领头的中年人沉声道:“特派员,生产事故不能耽误,我得立刻过去。” 中年人目光扫过李怀德那副魂飞魄散的狼狈相,又落在何雨柱沉稳坚定的脸上,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何副科长,生产为重,你先去处理。” “是!”何雨柱应声,转身大步冲出办公室。 门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广播的余音和李怀德粗重压抑的喘息。 特派员冰冷的目光重新落回李怀德身上,等带他的回答。 …… 何雨柱一路飞奔,跑进三车间。 车间中央,那条关键的润滑油调和生产线已经停了。 几个工人围在庞大的反应釜和齿轮箱旁,急得满头大汗,束手无策。 一个身材高大、头发花白的外国老头正暴跳如雷,挥舞着粗壮的手臂,用带着浓重卷舌音的俄语对着旁边翻译和车间主任咆哮:“……该死的!完全停止!轴承抱死!温度!一定是温度失控!你们的配方!劣质的配方!根本承受不了连续生产的负荷!简直是垃圾!垃圾!” 他气得满脸通红,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翻译脸上,正是部里派来指导生产的苏联专家,伊万诺夫。 车间主任急得直搓手,想辩解又不敢,脸憋得通红。 何雨柱分开人群,径直走到还在散发着余热的巨大齿轮箱旁。 他没理会暴怒的伊万诺夫,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指腹极其精准地按在齿轮箱外壳靠近主轴承的位置。 【叮!触发签到:三车间润滑油生产线。获得:初级材料热损伤感知(限时)。】 来的正是时候。 “签到” 一股细微而清晰的感知力瞬间沿着指尖神经传递上来。 通过感知,润滑油膜层,在异常高温下已失去润滑性,部分油分子结构断裂、碳化,堵塞了油路,最终导致了灾难性的抱死。 “不是设备问题。”何雨柱站起身,目光扫过急切的车间主任和暴怒的专家:“是润滑油本身的问题。高温工况下,原配方油品热氧化安定性不足,局部高温导致油品碳化结焦,堵塞油路,造成轴承抱死。” 伊万诺夫猛地停住咆哮,一双蓝灰色的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盯着何雨柱。 他刚才的咆哮,正是基于这个初步判断,但需要拆解验证! 而这个年轻人,仅仅用手摸了一下滚烫的外壳,就如此笃定地说出了内部失效机理?这怎么可能?! “你说什么?!”伊万诺夫用生硬的中文吼道,“摸一下就知道?你凭什么……” 何雨柱没看他,直接从自己工装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 纸张边缘已经磨损,显然随身携带很久了。他刷地一下展开,递到车间主任面前。 “用这个配方。”何雨柱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立刻更换基础油,按比例添加我改进的复合抗氧剂和高温清净分散剂。” “设备冷却到安全温度后,彻底清洗油路和轴承,重新加注新油,立刻执行!” 车间主任看着那张写得密密麻麻、但字迹工整有力的配方单,又看看何雨柱那双平静的眼睛,一咬牙:“好!何副科长!听你的!”他猛地转身,冲着几个班长大吼:“都听见没?!按何副科长说的办!清洗组准备工具!配剂组!立刻去仓库领原料!按何副科长的单子配!快!快!” 整个车间瞬间像被上了发条,工人们轰然散开,奔向各自的岗位。 伊万诺夫被晾在原地,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愕和浓浓的疑惑。 他一把抢过翻译手里那张配方单的复写纸,眯起眼睛,凑到灯光下仔细看,嘴里喃喃自语着那些拗口的化学添加剂名称。 何雨柱没再说话,走到巨大的反应釜控制台前,亲自检查仪表参数。 伊万诺夫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那个在控制台前沉稳操作的年轻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地把那张复写纸配方叠好,放进了自己口袋。 …… 阎埠贵下班和往常一样,背着手,慢悠悠踱进轧钢厂大门,他习惯性地往厂办大楼前的布告栏瞟了一眼——那是他获取厂里“风向”的重要窗口。 这一瞟,脚步就顿住了。 布告栏最显眼的位置,贴着两张崭新的通告。 左边一张,红头文件,标题醒目:《关于何雨柱同志晋升采购科副科长的通知》,下面盖着鲜红的厂党委公章。 右边那张,白纸黑字,措辞冰冷:《关于给予李怀德同志严重警告处分的决定》。 通告里没提具体事由,只含糊地写着“违反组织原则,造成不良影响”,但后面那句“调离原岗位,负责工会职工文体活动组织工作”却进了阎埠贵心里。 “工会…文体活动?”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框,小眼睛里精光乱闪,心里飞快地拨拉着算盘珠子,“李怀德…这是栽了大跟头啊!何雨柱…副科长?” 他猛地想起后院那场大雨里挖出来的金条,想起易中海瘫在泥水里吐血的惨相,后背不由得窜起一股凉气。 阎埠贵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采购科方向,然后缩了下脖子,嘴里无声地嘀咕了一句,再没心思看什么通知,加快脚步,低着头匆匆往厂外走。 第52章阎埠贵和许大茂的算计 阎埠贵几乎是踮着脚尖溜出轧钢厂大门的,那两张并排贴着的通告——一张红得晃眼的任命书,一张白得瘆人的处分决定——像两块烙铁,烫得他眼睛生疼,后背的凉气就没散过。 他不敢回头,总觉得厂区高耸的烟囱都在冷冷地盯着他。 …… 轧钢厂西北角,废料回收站。 这里空气常年弥漫着铁锈、油污和说不清的腐烂气味。 几座小山似的废铁堆、破旧机器零件和化工废料桶杂乱地堆放着。 一群穿着再生布工作服、戴着破旧手套的临时工正埋头干活,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费力拖拽重物的喘息声混在一起。 许大茂就在这群人里。他身上那件油腻发亮的再生布工装,比别人更脏,手肘和膝盖处打着厚厚的补丁。 头发乱糟糟地粘着灰,脸上蹭着几道黑灰,嘴唇干裂。 他正费力地用一根撬棍,想把一个半埋在土里、锈死的轴承座撬出来,腮帮子因为用力咬得死紧,脖子上青筋都凸了起来。 汗水混着灰尘,在他脸上冲出几道泥沟。 一年多的体力活,把他身上那点油滑的“精气神”彻底磨没了,只剩下被现实捶打后的阴鸷和一股压不住的戾气。 “妈的!这破玩意儿!”许大茂低骂一声,狠狠一脚踹在轴承座上,震得自己脚底板生疼。 他喘着粗气直起腰,胡乱用脏得看不出本色的袖口擦了把糊住眼睛的汗,视线不经意扫过远处通往厂区主路的道口。 这一扫,他动作顿住了。只见阎埠贵缩着脖子,正沿着废料区边缘的矮墙根,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 看到许大茂发现了他,阎埠贵赶紧缩回头,但很快又探出来,朝着许大茂的方向,幅度极小地招了招手,眼神闪烁。 许大茂皱紧眉头,满是怀疑。 阎埠贵这老抠门,跑这臭气熏天的废料区来干嘛? 左右看看,带班的组长正背对着他,在另一堆废铁前指手画脚。 许大茂啐了口带灰的唾沫,扔掉撬棍,拖着步子,慢吞吞地往阎埠贵藏身的矮墙那边蹭过去。 “老阎?你跑这来干嘛?也不嫌味儿大!”许大茂隔着几步远站定,没好气地问,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挥之不去的怨气。 阎埠贵又紧张地左右瞄了两眼,这才凑近些,声音压得比许大茂还低,气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和一丝幸灾乐祸:“大茂!出大事了!李怀德栽了!栽何雨柱手里了!” “什么?”许大茂猛地抬头,混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出难以置信的光,:“李副厂长?栽了?栽傻柱手里?”他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破音。 “嘘!小点声!”阎埠贵吓得一哆嗦,差点跳起来,连忙又缩紧脖子,“千真万确!厂门口布告栏贴着!李怀德被撸了!一撸到底!现在管工会,管发发电影票、组织拔河比赛去了!”他飞快地说着,小眼睛里闪着精光,“红头文件!何雨柱,升了!采购科副科长!板上钉钉!” “副科长?傻柱?”许大茂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冰冷的矮墙上。 他脸上那点血色彻底褪尽,只剩下死灰和扭曲的狰狞。李怀德倒了?他最后的指望没了? 傻柱那个厨子,爬到他许大茂这辈子都够不着的位置了? 一股邪火混合着刻骨的怨恨,猛地冲上脑门,烧得他眼前发黑。 “他凭什么?!一个臭厨子!他凭什么!”许大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 他猛地攥紧拳头,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目光越过阎埠贵的肩膀,死死盯向厂区深处那栋代表着权力的办公楼方向,眼神充满怨毒和不甘。 阎埠贵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又想后退,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强忍着没动,压低声音飞快道:“大茂,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李怀德倒了,可他人还在厂里!在工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手里,肯定还攥着东西!攥着傻柱的把柄!不然傻柱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只是把他打发去工会?” 许大茂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一缩,像被点醒了。 对啊!李怀德那老狐狸,就算倒了霉,也绝不会干净! 傻柱那混蛋,肯定也有见不得光的东西攥在李怀德手里!不然以傻柱现在那狠劲儿,会只让李怀德去看电影拔河? 阎埠贵看着许大茂眼神的变化,知道自己说中了,赶紧又添了一把火,声音更低,带着蛊惑:“大茂,你跟李副厂长…以前关系近!现在他落了难,正是需要‘朋友’的时候!” “你想想办法,递个话,搭上线!他手里要真有傻柱的短儿…那不就是你的机会?咱们院里的机会?” 许大茂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阴鸷的目光在阎埠贵那张写满算计的老脸上扫过,又投向工会所在的那栋偏僻小楼。 李怀德…工会…把柄…机会… 就在这时,带班组长粗嘎的吼声远远传来:“许大茂!你他娘的死哪去了?!滚过来!那堆硫磺粉袋子漏了!赶紧去收拾!想熏死老子啊?!” 许大茂一个激灵,从怨毒的思绪中惊醒。 他狠狠瞪了一眼阎埠贵,丢下一句:“知道了!等我信儿!”转身就往废料堆那边跑,脚步因为急怒有些踉跄。 阎埠贵看着许大茂跑远,消失在废铁堆后面,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 他缩着脖子,像来时一样,沿着墙根阴影,飞快地溜走了。 废料堆后,一股更加刺鼻、带着辛辣气味的硫磺粉尘弥漫开来。 许大茂捂着口鼻,眯着眼,在一片灰黄色的粉尘中,费力地拖拽着破损的麻袋。 硫磺粉扑进他眼睛里,蛰得他眼泪直流,火辣辣的疼。 他一边狼狈地揉着眼睛,一边在心里疯狂地嘶吼,每一个字都浸着毒汁: “何雨柱!你等着!你给老子等着!老子爬不起来,你也别想好过!李怀德…工会…咱们走着瞧!” 第53章 配方震老毛子,许大茂的阴谋 就在许大茂一边工作,一边在心里吗何雨柱时。 废料区入口那边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 只见几辆吉普车,直接开到了废料区边缘。 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穿着深色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为首那个正是三天前在厂办大楼里让李怀德瘫软在地的市监委特派员! 特派员身边跟着厂里几个技术科的骨干,还有那个苏联老毛子专家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脸上的暴怒不见了,反而带着一种急切,甚至是亢奋,嘴里叽里咕噜地跟翻译说着什么。 这一行人没在废料区停留,径直穿过,朝着三车间快步走去。 “妈的…看什么看!赶紧干活!”带班组长不耐烦的吼声把许大茂的视线拽了回来。 三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沉稳有力,早已不是之前那副瘫痪的死相。 何雨柱正站在主控台前,和一个技术员低声交代着新配方投料的比例和温度控制点。 “何!”一声带着浓重卷舌音的大嗓门在车间门口炸响。 伊万诺夫几乎是冲进来的,特派员和厂里其他干部紧随其后。 何雨柱闻声抬头,脸上没什么意外,只是平静地看向来人。 伊万诺夫几步就跨到何雨柱面前,蓝灰色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带着强烈的审视和一丝掩饰不住的急切。 他没看旁边的人,直接盯着何雨柱,用生硬但还算流利的中文,语速飞快:“何!你那个配方!新的!给我!详细的数据!热氧化安定性测试!粘度指数!四球磨损试验结果!全都要!立刻!马上!”他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口袋,那里揣着之前那张复写的配方纸。 车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工人都停下动作,目光聚焦在何雨柱和这个激动的老毛子专家身上。 何雨柱没立刻回答,他转向旁边一个技术员,交代完最后一句:“…第三阶段温度控制在195度,误差正负2度。”然后才转回身,面对伊万诺夫灼灼的目光,点了点头,:“可以。配方和初步测试记录都在我办公室。” “现在就去!”伊万诺夫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把抓住何雨柱的胳膊,拽着他就往外走。 特派员和厂里几个干部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了然。 他们没说话,立刻跟了上去。 何雨柱被伊万诺夫半拖半拽地弄回了采购科他那间小办公室。 伊万诺夫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催促:“快!快拿出来!” 何雨柱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用牛皮纸做封面的笔记本,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工整的钢笔字和各种化学分子式。 找到其中几页,何雨柱撕下几张复写纸,连同几张写着原始数据的记录单,一起递给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一把抓过,也顾不上找椅子,直接靠在门框上,借着走廊的光线,看了起来。 过了足有十几分钟,伊万诺夫才抬起头,看向何雨柱,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何!这个…这个复合抗氧剂体系!还有高温清净分散剂的配比!你…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思路…很大胆!非常有效!它解决了我们引进的那条德国线一直存在的热稳定性难题!这数据…如果验证无误…”他猛地转向特派员,语气斩钉截铁:“必须立刻上报工业部!这配方,价值巨大!能解决很多厂矿的高温润滑难题!是重大突破!” 特派员神情严肃地点点头,目光落在何雨柱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重视:“何雨柱同志,请你尽快整理一份详细的技术报告,包括配方原理、实验数据和应用效果,直接报送市工办,我们加急转呈部里!” “明白。”何雨柱回答得干脆利落。 …… 工会那栋二层小楼,位置偏僻,紧挨着厂里的露天电影放映场。 二楼最里面,一间挂着“文体活动室”牌子的房间门虚掩着。 这里堆满了拔河的粗麻绳、褪了色的彩旗、蒙着灰的锣鼓家什,角落里还摞着几大箱落满灰尘的旧电影胶片盒。 李怀德就缩在这间仓库兼办公室的角落里,一张破旧的办公桌后面。 他正对着桌上几张皱巴巴的、写着“五一拔河比赛报名表”的纸发呆,手里的钢笔悬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落下。 外面走廊偶尔传来其他工会干事说笑的声音,更衬得他这里死寂一片。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李怀德抬起头,喊道:“进”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是许大茂。 他进来扫了一眼这间堆满杂物、光线昏暗的屋子,最后目光落在李怀德脸上,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李…李主任?忙着呢?”许大茂挤进门,反手轻轻把门带上,腰弯,凑到办公桌前,:“我…我是许大茂啊,您还记得我吧?以前在宣传科,给您跑过腿的…” 李怀德看清是他,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涌上一丝被窥见落魄的羞恼。 他身体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语气冷淡,带着疏离:“许大茂?你跑这来干什么?我现在就管管这些破绳子烂鼓,可没什么腿需要你跑了。”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立刻往前又凑近半步,:“李主任!您可千万别这么说!龙困浅滩那也是龙!您是什么人?那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哪能被这点小坎绊住脚?” “那何雨柱小人得志,不就是仗着走了狗屎运,弄出个破方子吗?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臭厨子出身!他能跟您比?” 李怀德没说话,眼皮耷拉着,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钢笔帽,但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弛了一点点。 许大茂察言观色,心中一喜,赶紧趁热打铁,:“李主任,我许大茂虽然现在落了难,在废料堆里刨食,但我心里明白!您肯定…肯定还攥着那傻柱的短儿!对不对?” “那小子,他不可能干净!不然他能这么轻易放过您?把您打发到这破地方来?他那是怕!怕您手里有东西!” 李怀德的呼吸几不可查地急促了一下,捻着钢笔帽的手指停住了。 他猛地抬眼,目光死死盯住许大茂,像是要把他心底心思看穿。 许大茂被这目光盯得后背发毛,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眼神更加热切,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李主任!您信我!只要您把东西给我…给我透个风…剩下的事,脏活累活,我许大茂去办!我豁出这条烂命,也得把那傻柱拉下马!” “让他也尝尝身败名裂、掉进泥坑里爬不起来的滋味!给您出这口恶气!也给我自己…讨个公道!” 昏暗的杂物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风吹过破旧电影幕布发出的轻微哗啦声。 李怀德盯着许大茂,眼神平静,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大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也怕啊! 终于,李怀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收回目光,身体前倾,声音沙哑干涩,: “你…想找死?” 第54章 紧急军令,许大茂作死 听到那句“你想找死?” 许大茂后背的寒毛瞬间炸起,一股冷气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但他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反而更盛,腰弯得更低,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李主任!我这条烂命早就不值钱了!在废料堆里跟蛆虫抢食,活着跟死了有啥区别?要是能拉上何雨柱垫背,把我这条命赔进去,值!” 他浑浊的眼睛里冒着赌徒般的红光,死死盯着李怀德:“您就给句痛快话!那小子,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脏底子,拿在您手里?” 李怀德眼皮狂跳,攥着钢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许大茂这亡命徒般的架势,反而戳中了他心底最深的怨毒和不甘,刚要张嘴—— 呜——呜——呜——!!! 一阵尖锐、急促的汽笛声猛地从厂区中心的高塔喇叭里炸响! 是最高级别的紧急集合警报!连响三声,代表有极其重要的全厂通告! 李怀德到了嘴边的话噎了回去,许大茂也吓得一哆嗦,惊疑不定地望向窗外。 警报声还在持续。 紧接着,广播喇叭里传来厂办通讯员异常严肃,紧张的声音: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全体干部职工请注意!全体干部职工请注意!立刻放下手中工作,就近到各车间、办公楼前空地集合!重复,立刻集合!有重要命令宣布!立刻集合!” “怎么回事?”许大茂一脸懵。 李怀德眉头紧锁,这种最高级别的紧急集合,几年也未必有一次。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积满灰的窗户往外看。 只见厂区各条主干道上,工人们正从各个车间、办公室涌出来,快步跑向指定的集合点,人人脸上都带着困惑和紧张。 远处,几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直接开到了一车间前的空地上,几个穿着军装的人正站在车旁,和匆匆赶到的杨厂长说着什么。 “军代表?”李怀德心里猛地一沉,这阵仗,绝不是小事! 许大茂也凑到窗边,看着楼下迅速集结的人群和那几辆扎眼的军车,心里那点疯狂的念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只剩下不安和茫然。 何雨柱刚把整理好的技术报告锁进抽屉,刺耳的警报和广播就响了。 他动作一顿,立刻起身,拉开门就往外走,技术科其他人员也纷纷放下笔和计算尺,跟着涌出办公室。 一到楼下空地,就看到杨厂长正陪着几位军代表站在一个临时搬来的木头箱子搭成的简易台子上。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台上,气氛凝重。 杨厂长拿过一个铁皮喇叭,脸色严肃,声音透过喇叭传遍全场: “同志们!刚接到上级紧急命令!因边境战备需要,我厂必须在一周内,紧急生产供应XX吨特定型号的高温润滑脂!这是军令!没有任何条件可讲!必须按时、按质、按量完成!”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抽气声。 一周? 这个量几乎是平时一个月的产量!而且还是特定型号?现在的生产线和配方根本达不到那个标准! “安静!”杨厂长提高声音,压下骚动,“任务艰巨,但我们必须完成!经厂党委紧急研究,并报上级批准,此项任务,全权由采购科副科长、技术革新能手何雨柱同志负责牵头!” “各车间、各部门,必须无条件配合何雨柱同志的工作!所有资源,优先保障此项任务!” “任何人,任何环节,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刁难!违者,按战时纪律论处!” “何雨柱同志!”杨厂长目光扫过人群,找到何雨柱的位置,“你上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射向何雨柱。 何雨柱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分开人群,走上简易台子,站到杨厂长和军代表身边。 杨厂长将铁皮喇叭递给他。 何雨柱接过,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声音透过喇叭传出,清晰、沉稳,没有一丝犹豫: “保证完成任务。”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五个字。 台下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 有老工人摇头嘀咕:“一周?这怎么可能…”也有人看着何雨柱沉稳的样子,眼里燃起希望。 就在这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带着质疑从人群后排响起: “何副科长!口气不小啊!保证完成任务?你拿什么保证?就凭你那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连老毛子都没搞明白的配方吗?” “这可是军需品!要上战场的!出了问题,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声音尖利,一下子压过了现场的议论。 所有人猛地回头,只见许大茂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人群后面,正跳着脚,伸着脖子,指着台上的何雨柱大声嚷嚷:“大家别被他骗了!他那配方来路不正!谁知道是不是偷了哪个外国杂志上的!万一不稳定,上前线出了事,算谁的?!不能让他拿战士的命冒险!” 他这一吼,顿时让原本就紧张疑虑的人群更加骚动起来。 台上的杨厂长脸色瞬间铁青,几位军代表也皱起了眉头。 许大茂见吸引了全场注意,更加得意,还想继续煽风点火—— “闭嘴!许大茂!” 一声冷喝,陡然炸响!不是来自台上,而是来自人群侧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联专家伊万诺夫不知何时也赶到了会场,正气得满脸通红,胡子都在发抖。 他一把推开身前的人,几步冲到许大茂面前,巨大的身躯堵在他面前,蓝灰色的眼睛里喷着火,: “你!愚蠢的猪猡!你在放屁!何的配方!是科学的!是伟大的创新!我!伊万诺夫!以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专家的名誉担保!” “它的性能远超现有标准!完全符合甚至超越军需要求!你懂什么?!你除了像臭虫一样嗡嗡叫,还会什么?!滚开!” 许大茂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和老毛子强大的气势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伊万诺夫看都不再看他一眼,猛地转身,面向全场,举起粗壮的手臂,声音洪亮,:“我支持何!他的技术!没有问题!如果谁怀疑,就是怀疑我的专业判断!怀疑苏维埃的科学!”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老毛子专家的突然爆发和力挺惊呆了。 何雨柱站在台上,看着台下这一幕,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许大茂,随后转向几位军代表和杨厂长,平静开口: “首长,厂长,时间紧迫,我需要立刻去实验室,调整配方参数,适应大规模生产。” 几位军代表相互看了一眼,为首那位大校深深看了何雨柱一眼,点了点头:“何雨柱同志,去吧,全厂资源,听你调度。” 何雨柱利落地敬了个礼,跳下台子,大步朝实验室方向走去,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伊万诺夫狠狠瞪了许大茂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李怀德站在工会二楼的窗口,远远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猛地一拳砸在窗框上。 第55章 原料被卡脖子?一句话解决! 何雨柱和伊万诺夫前脚刚进实验室,许大茂后脚就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脸上火辣辣的。 伊万诺夫那通咆哮和老毛子专家的身份,像座大山,把他那点龌龊心思砸得稀巴烂。 他低着头,不敢看周围那些鄙夷的目光,只想赶紧缩回废料堆里去。 “呸!什么玩意儿!” “跳梁小丑!” “差点误了大事!” 零星的唾骂和议论在他背后响起。 许大茂咬碎后槽牙,把这一切都算在何雨柱头上,心里的毒火越烧越旺,跌跌撞撞地往废料区跑。 实验室里,气氛截然不同。 何雨柱摊开笔记本,伊万诺夫像个急切的学生,凑在旁边,两人迅速敲定了基于新配方的生产流程和参数。 命令立刻下到各车间,全厂像一部上紧发条的机器,轰然运转起来。 第一批原料顺利投入巨大的反应釜。何雨柱守在控制台前,密切关注着仪表读数。 温度、压力、搅拌速率…一切正常。车间主任和技术员们都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一个采购科的年轻办事员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慌乱:“何科长!不好了!化工仓库那边…那边卡着我们的特种抗氧剂不放!说…说没有李主任的批条,不能领!” “李主任?哪个李主任?”车间主任一愣。 “就是…工会那个李怀德!”办事员急得跺脚,“仓库老王头说,这是老规矩,特殊化学品一直需要后勤分管领导签字!他说他不敢破例!” 实验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李怀德!他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卡脖子!在这节骨眼上! “妈的!他故意的!”一个年轻技术员忍不住骂出声。 伊万诺夫也听明白了,气得胡子又翘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卑鄙!无耻!我去找你们厂长!” “不用。”何雨柱的声音依旧平静,连眼皮都没抬,目光还落在稳定运行的仪表上,“小王,你去仓库,就告诉老王头一句话。” 办事员小王赶紧凑近。 何雨柱声音不大,却清晰冰冷:“你就问他,是听一个管发电影票的前副厂长的,还是听军委紧急军令的,让他自己选。三分钟内,我要看到东西送到投料口。” 小王眼睛一亮,猛地挺直腰板:“是!何工!”转身就冲了出去。 车间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反应釜还在平稳运行,但等待投料的下一个工序已经快空了。 不到两分钟,走廊里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轮子滚动的声音。 刚才那个办事员小王一脸扬眉吐气地跑回来,身后跟着两个仓库保管员,正费力地推着一辆平板车,上面正是急需的那几桶特种抗氧剂! 保管员老王头跟在最后面,脸色煞白,满头大汗,连看都不敢往车间里看一眼。 “何科长!东西到了!”小王大声报告,带着解气的痛快。 “按比例投料。”何雨柱下令,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工人们立刻上前,熟练地操作起来,危机瞬间化解。 伊万诺夫张了张嘴,看着何雨柱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最终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嘟囔了一句俄语,大概意思是“干得漂亮”。 许大茂刚溜回废料区,正想找个角落喘口气,就看到仓库那边几个人慌里慌张地推着平板车往三车间跑,那车上装的正是刚才卡脖子的原料。 带他的组长正好也从那边过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妈的,老王头这个老糊涂!差点捅破天!军委的命令也敢卡?李怀德?李怀德算个屁!现在厂里说话算数的是何雨柱!” 这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许大茂心窝里。 他刚在全体大会上出了大丑,指望李怀德能给何雨柱添点堵,结果…结果李怀德的话连仓库看门的老头都不听了? 何雨柱一句话就解决了? 一眼看那组长转身去忙别的,许大茂眼神一狠,悄无声息地溜到一堆刚清运过来的废铁后面。 那里杂乱地堆着些报废的零件、锈蚀的钢管,还有几个不知道装过什么、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空化工桶。 他的目光锁定在一根半米多长、一头被砸得有些扁尖、锈迹斑斑的粗铁棍上。 他飞快地左右扫视,发现没人注意这个角落。 猛地弯腰,抓起那根铁棍,朝着三车间侧后方那条狭窄的管道巷摸去。 他知道那里有一段主油管,负责给反应釜的关键部件输送冷却和润滑用油!只要…只要能把那管子砸裂…哪怕砸个口子… 许大茂喘着粗气,找到了那段碗口粗的主油管。 他双手抡起那根沉重的锈铁棍,对准油管。 就在铁棍即将砸下的瞬间,一只大手猛地从后面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呃啊!”许大茂猝不及防,痛得惨叫一声,锈铁棍“哐当”一声脱手砸在地上。 他惊恐万状地回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是厂保卫科的干事!旁边还跟着两个一脸严肃的工人。 “许大茂!你想干什么?!”保卫干事厉声喝道,另一只手已经反拧他的胳膊。 “我…我没…”许大茂魂飞魄散,挣扎着想狡辩。 “没什么?我们都看见了!”一个工人指着地上的锈铁棍和毫发无损的油管,怒声道,“鬼鬼祟祟摸到这里,拿着这玩意儿对着输油管!你想搞破坏?!” “带走!”保卫干事毫不客气,用力一推搡。许大茂腿一软,直接被拖出了管道巷。 消息很快传进三车间。 一个工人跑到何雨柱身边低声汇报了几句。 何雨柱正记录着一个数据,笔尖都没停一下,只淡淡说了句:“知道了,按厂规处理。” 车间里的工人很快都听说了,纷纷低声咒骂。 “狗改不了吃屎!” “毙了这王八蛋都不冤!” “何科长大气!换我非得出去抽他两巴掌!” 何雨柱仿佛没听见这些议论。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上海表,对车间主任吩咐:“第一批样品快好了,准备取样检测,通知化验室准备。” 第56章 样品惊全场,李怀德再出阴招 反应机械低沉地轰鸣,仪表指针稳稳停在绿区。 何雨柱盯着出口阀,计算着时间。 “取样。”他下令。 老师傅立刻操作,金黄色的粘稠液体汩汩流入取样瓶,带着温热的、洁净的工业气息。 “送检!” 化验室就在隔壁,样品送过去很快。 车间里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机器运转的嗡鸣。 所有人都屏息等着,伊万诺夫搓着大手,在化验室门口来回踱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化验室的门猛地被推开! 老化验员手里挥舞着一张单子,脸涨得通红,:“出来了!数据出来了!全都达标!不!是超标!抗磨指标比要求高了百分之十五!高温稳定性…完美!” “乌拉!”伊万诺夫第一个吼起来,猛地冲过去抢过报告单,嘴里噼里啪啦冒出一连串俄语。 车间里沉默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工人们扔下手套,互相捶打着肩膀,脸上全是汗水和笑容。 何雨柱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快。 他接过报告单,快速扫了一眼关键数据,点点头。“灌装车间准备,第一批,立刻封装贴标。” 命令下达,生产线末端动了起来。 军绿色的铁桶被传送带送过来,机械灌装,密封,贴上印着“红星轧钢厂”“特供”“高温润滑脂”字样的标签。 一切都紧张有序。 很快,第一批二十桶封装好的产品整齐地码放在车间门口空地上。 军代表和杨厂长亲自过来查看。 军代表打开一桶,用手指蘸了点油脂捻了捻,又凑近闻了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重重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好!何雨柱同志,我代表前线战士,感谢你们!” 杨厂长也是满面红光。 就在这时,厂办一个通讯员气喘吁吁跑过来:“厂长!何工!市里大红旗车队到了!说是来拉第一批货,直接送火车站发走!” 众人抬头,果然看见几辆披着伪装网的大解放卡车,在一辆黑色大红旗轿车的引领下,直接开到了车间门口空场。 车队停稳,大红旗轿车上下来几个人。 除了市工办的干部,还有一个穿着四干部服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个皮包,一脸严肃。 杨厂长和何雨柱迎上去。 市工办干部笑着介绍:“杨厂长,何工,这位是市物资统筹办的刘科长,这次军需调运,由刘科长最后签字确认,才能装车发运。” 刘科长端着架子,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排油桶,语气带着惯有的官僚腔:“嗯,动作不慢嘛。不过,军需物资,非同小可,手续流程一点不能马虎。” “合格证、质检报告、生产批次记录、原料来源证明,都准备好了吗?我要逐一核对,确认无误才能签字。”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年轻科员立刻拿出文件夹和钢笔,准备记录。 杨厂长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这些材料当然有,但通常都是后续补交或随车带走,很少有现场卡着要立刻核对的,尤其还是这种紧急军令。 何雨柱面色不变,对旁边技术员示意了一下。 技术员立刻跑回办公室,很快抱来一摞材料。 刘科长接过,扶了扶眼镜,装模作样地一页页翻看,看得极慢,手指在纸面上点点划划。 “这个原料批号…记录清晰吗?” “质检员签名…有点潦草啊。” “合格证印章…嗯,盖得还算端正。” 他慢条斯理地挑着刺,明明没什么问题,却硬是拖时间。 军代表在一旁看着,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杨厂长的笑容也有些发僵。 谁都看得出,这刘科长是故意拿捏。 何雨柱看着刘科长那副做派,眼神微冷。 他上前一步,直接略过刘科长,对那位市工办干部平静开口:“首长,前线急等物资。所有手续齐全合规,可以随时接受任何部门事后审查。” “如果刘科长需要更多时间研究,能否先让车队装车?运输路途遥远,不能耽误发车时间。” 工办干部也觉得刘科长有点过分了,正要说话。 刘科长却像被踩了尾巴,猛地合上文件夹,声音拔高:“何雨柱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流程就是流程!手续不全,质量就无法保证!这是对前线战士负责!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帽子扣得很大。 场面一下子僵住了。 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带着点假惺惺的惊讶:“哟?这不是刘科长吗?怎么在这遇上了?真是巧啊!” 众人回头,只见李怀德不知什么时候也溜达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牛皮纸文件袋,脸上堆着笑。 刘科长看到李怀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交流,脸上却立刻换上笑容:“哎呀,李主任!是巧啊!我来核查一下这批紧急军需的手续。你也知道,现在规矩严,不敢大意啊。” 李怀德连连点头,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应该的!应该的!刘科长严谨负责,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他话锋一转,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手里的文件袋,叹了口气:“唉,说起规矩,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整理工会旧文件,好像看到一份几年前关于特种化工原料采购流程的补充规定…年代久了,也不知道废没废止…好像对某些特殊情况的手续,有特别要求…” 他一边说,一边慢吞吞地打开文件袋,作势要往外掏东西。 刘科长立刻接话,语气更加严肃:“哦?有这种规定?那就更要严格审查了!绝不能有任何模糊地带!李主任,快拿出来看看!”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摆明了就是要拖,要卡! 军代表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杨厂长气得手都有些抖。 何雨柱看着李怀德那副虚伪的嘴脸和刘科长故作严肃的表情,突然开口,: “刘科长,李主任手里的那份补充规定,是1962年3月印发的,试行期一年,1963年4月就已正式废止。” “废止通知的红头文件,厂办档案室第4号柜第17卷,市工办档案科第3号柜第9卷,都有存档。” “需要我现在派人去取吗?或者,直接打电话到市工办档案科核实?” 李怀德掏文件的手瞬间僵在半空,刘科长扶眼镜的动作也停住,张着嘴,一脸愕然。 全场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何雨柱。 何雨柱目光平静地看着刘科长:“刘科长,如果您对现行流程还有疑问,我们可以立即联系军委后勤部的王部长,这次任务的紧急调令是他签发的。他的专线电话,需要我提供吗?” 刘科长的脸唰一下白了,冷汗瞬间就从鬓角流了下来。 联系军委后勤部长?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他哪还敢再拿捏,手忙脚乱地抓起钢笔,声音都变了调:“没、没疑问了!手续齐全!完全合规!签字!我这就签字!” 他拿过年轻科员手里的文件夹,在放行单上签下名字。 签完字,他对着工办干部和军代表道:“没问题!可以装车了!”说完,就钻回了大红旗轿车。 李怀德也讪讪地把那份没掏出来的文件重新塞回袋子,然后也扭头走了。 “装车!”军代表一挥手,声如洪钟。 工人们早就憋着劲,立刻行动起来,飞快地将一桶桶润滑脂搬上卡车,捆扎牢固。 大红旗轿车率先开走。 满载的军绿色卡车引擎轰鸣,一辆接一辆驶出轧钢厂大门,朝着火车站方向疾驰而去。 何雨柱站在原地,看着车队卷起的烟尘,目光平静。 第57章 举报信刚出门,妇联就上门 待军绿卡车全部走完后,何雨柱跟着杨厂长,军代表一切去了厂办大楼。 没人留意到,工会二楼窗口,李怀德一直看着厂办大楼的方向,眼里全是怨毒。 在完全看不到何雨柱他们后,他突然走到办公桌前,掏出钥匙,打开最底下的抽屉。 里面乱七八糟塞着些旧本子、废报表,他从中找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里是几张泛黄的纸,上面是些模糊的财务数字和几个签名笔迹,其中一个是何雨柱很多年前的。 还有一张旧照片,是年轻的何雨柱和一个穿着时髦、背景明显不是国内的女人并肩站着,笑得挺开心。 照片角落印着模糊的外文日期和地点。 李怀德看着这几样东西,呼吸粗重,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何雨柱,你以为你赢了?这些东西,足够让你说不清! 当年那笔说不清的账,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够你喝一壶的! 想了一会,李怀德抽出一沓新的信纸,钢笔吸饱墨水,开始写。 “……何雨柱生活作风腐化,疑似里通外国……经济问题严重,早年经手款项不清……利用职务之便,牟取私利……” 他写得很快,不时对照着那几张旧纸和照片,添油加醋,捏造细节。 写完后,他把旧纸和照片小心地塞进一个新信封,又把举报信折好塞进去,封口。 做完这一切,李怀德深吸一口气,把信封塞进怀里,下了楼,朝着废料区那边走去。 废料区这会儿人已经散了,就剩几个工人在做最后的清理。 许大茂被保卫科训斥了一顿,扣了三天工钱,正灰头土脸地收拾工具,准备下班回四合院。 李怀德在一個废料堆后面,朝许大茂叫了一声,招手。 许大茂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东西拿到了?”一到李怀德面前许大茂低声问道。 李怀德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从怀里拿出信封,塞到许大茂手里,声音也压低:“拿着!明天一早,想办法出去,亲自送到市监委!放进监委门口举报箱!另外別让让看见!知道了吗?” 许大茂接过信封,用力点了下头,随后把信封塞进内衣口袋,:“放心!李主任!保证办得妥妥的!这次一定弄死他!” “快滚!另外记得小心点!”李怀德不耐烦地挥手。 许大茂最后看了一眼李怀德后,就转身往四合院回去。 李怀德看着许大茂完全消失,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上午,何雨柱正在新划给他的技术科独立办公室里整理这次军需任务的技术总结报告时。 突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请进。” 门开,厂办的一个小干事探头进来,脸色有点紧张:“何科长,厂门口传达室来电话,说…说有两位市妇联的同志找您,让您现在就去传达室一趟。” “妇联?”何雨柱放下笔,眉头微皱。妇联找他干什么? 他起身,跟着小干事下楼。 一路上,碰到的工人都纷纷跟他打招呼,眼神里带着敬佩。何雨柱也一一点头回应。 来到厂门口传达室,只见里面坐着两位四十岁左右、穿着列宁装的女同志,脸色严肃,面前桌上放着笔记本和钢笔。 为首那位,是李怀德的妻子,市妇联办公室副主任,王春梅。 另一个年轻些的妇联干事在一旁坐着。 王春梅看到何雨柱进来,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公式化地开口:“你就是何雨柱同志?” “我是。两位同志找我有事?”何雨柱语气平静。 “我们接到群众反映,”王春梅打开笔记本,声音冷硬,:“说你在生活作风方面存在严重问题,对待女同志态度恶劣,甚至存在欺压、骚扰行为。” “妇联有责任维护妇女合法权益,请你跟我们回妇联办公室,说明一下情况。” 这话一出,传达室里几个看热闹的厂警和路过的工人都愣住了,惊讶地看向何雨柱。 何雨柱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看着王春梅那张和李怀德一样透着虚伪和刻薄的脸,心里顿时明白了。 李怀德,果然没完没了,自己不敢冒头,把他老婆推出来了!还用了这么下三滥的罪名! “群众反映?”何雨柱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冷意,:“具体是哪位女同志反映的?反映了什么具体事实?时间、地点、经过,有吗?既然是正式调查,请拿出书面材料或者调查文件。” 王春梅被问得一噎,她哪有什么具体材料,她强作镇定:“具体情况,需要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才能说清楚!妇联的调查,不需要向你出示文件!” “哦?是吗?”何雨柱冷笑一声,“妇联什么时候有权力直接绕过厂党委和保卫科,单凭一句‘群众反映’,就要带走一个正在负责重要军需生产任务的干部了?” ”王春梅同志,你这是在滥用职权,还是在替你那个因为渎职失误被调到工会的丈夫,打击报复?” 这句话,直接撕破了王春梅的伪装。 她脸唰一下涨得通红,猛地站起来:“何雨柱!你胡说八道!你什么态度!” 旁边那个年轻的妇联干事也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王春梅。 “我什么态度?”何雨柱上前一步,目光逼视着王春梅,:“我的态度就是,对于任何不按程序、别有用心的所谓‘调查’,我有权拒绝!你想调查我?” “可以!拿市妇联盖章的正式介绍信来!拿厂党委的批条来!否则,就请你离开!我没时间陪你在演戏!” 何雨柱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传达室外围观的工人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向王春梅的眼神顿时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说得好!” “就是!凭什么乱抓人!” “肯定是李怀德搞的鬼!” 议论声纷纷响起。 王春梅被何雨柱当众怼得下不来台,又被周围的工人指指点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雨柱:“你…你…你等着!你这种恶劣态度,我们妇联一定会向你们厂领导反映!” “随便!”何雨柱毫不退让,“现在,请你们离开!不要影响我们厂的正常生产秩序!否则,我会让保卫科请你们出去!” 王春梅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胸口剧烈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她只能狠狠地瞪了何雨柱一眼,然后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带着那个年轻干事,走出了传达室。 看着她们消失的背影,何雨柱眼神冰冷。 李怀德,你还有什么招?尽管来! 第58章 举报信截胡,李怀德末日到 王春梅灰溜溜地滚蛋后,厂门口看热闹的工人们哄笑一声,各自散开忙活去了。 何雨柱转身往回走,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李怀德这老小子,自己缩卵,把他婆娘推出来恶心人,这招够下作的。 何雨柱没回技术科,直接进了厂保卫科。 保卫科张科长正喝着搪瓷缸里的高末儿,听何雨柱三言两语说完妇联来的事,气得把缸子往桌上重重一頓,茶水溅出来老高。 “他娘的!李怀德这王八蛋没完了是吧?玩阴的玩到妇联头上去了?何工你放心,这事儿没完!” “我这就安排人,给我盯死工会那破楼!再敢伸爪子,老子给他剁了!” 何雨柱点点头:“谢了张科。另外,我估摸着他还有后手,可能还会从别的地方找麻烦,你们多留神。” “明白!”张科长拍着胸脯。 就在何雨柱跟张科长说话的当口,许大茂拿着那封信,偷偷的溜出了轧钢厂后门。 他没走大路,专挑小胡同走,心里又慌又兴奋。 快了,就快了!把信塞进市监委的举报箱,何雨柱就完了! 李怀德答应事成之后想办法给他弄回宣传科! 他仿佛已经看到何雨柱身败名裂、自己重新抖起来的样子。 他低着头,加快脚步,眼看再拐过一个弯就是市监委了。 突然,旁边一条更窄的胡同里猛地伸出两只手,一把将他拽了进去!力量极大! “谁?!”许大茂吓得魂飞魄散,刚喊出声,嘴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死死捂住,另一只手利落地在他怀里一掏,那个信封就被抽走了。 他拼命挣扎,可对方两个人,把他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按住他的人穿着普通的工装,眼神却锐利得很。 “许大茂是吧?”其中一个压低声音,掏出个小本在他眼前一晃,“保卫科的。老实点!” 许大茂看清那小本上的红星轧钢厂保卫科字样,瞬间瘫软了,冷汗唰地一下湿透了全身。 完了!全完了!他们怎么知道的?! 保卫科的人松开他,迅速检查了一下信封里的东西,脸色一沉:“带走!” 许大茂面如死灰,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拖进了胡同深处的一辆旧吉普车里。 几乎在同一时间,轧钢厂工会那栋小楼,被保卫科的人无声无息地围住了。 张科长亲自带着两个人,直接上了二楼,敲响了那间杂物室的门。 “谁啊?”里面传来李怀德故作镇定的声音。 “保卫科,张彪!开门!” 里面沉默了几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门锁打开的动静。 门开了,李怀德站在门口,脸上挤出一丝笑:“张科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这正整理拔河比赛的……” 张科长根本没理他,直接推开他走了进去,目光如电,扫过屋里那堆破烂。“搜!”他对手下两人下令。 那两人立刻动手,翻找起来。 李怀德脸色骤变,强笑道:“张科长!你这是干什么?我这儿可都是工会的东西,没什么……” 话没说完,一个保卫干事就从那个带锁的抽屉缝里,用镊子夹出一小片烧焦的纸角,上面还能模糊看到一个“何”字。 另一个从废纸堆里翻出几张被撕碎又揉成一团的草稿纸,拼起来一看,正是举报信的草稿,字迹和李怀德的一模一样! 李怀德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腿肚子开始打颤:“这…这不是我的…是有人陷害!对!是许大茂!一定是许大茂那王八蛋陷害我!” 张科长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那个刚从许大茂身上搜出来的、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封,在李怀德眼前晃了晃:“你说的是这个?许大茂可都交待了,是你让他去市监委投的,李怀德,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怀德看着那个信封,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身体晃了两晃,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铐上!带走!”张科长厉喝一声。 两个保卫干事上前,毫不客气地把烂泥一样的李怀德拽起来,咔嚓一声,铐上了手铐。 这一幕,被不少偷偷围过来的工会干事和附近车间闻讯赶来的工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李副厂长,如今戴着手铐,被保卫科从办公室拖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随即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 “活该!” “报应!” “让他使坏!” 李怀德被押着下楼,所过之处,全是鄙夷和唾弃的目光。 他死死低着头,不去看任何人。 张科长没急着走,他站在二楼走廊,对着下面围观的职工,大声宣布:“李怀德涉嫌诬告陷害、打击报复厂里技术骨干,破坏军需生产任务!性质极其恶劣!现已证据确凿!” “厂保卫科将严肃处理,并上报市里!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好好工作!” 消息瞬间传遍全厂。 何雨柱在技术科办公室听到了外面的骚动和隐约的宣布声。 他走到窗边,正好看到李怀德被押上吉普车的背影。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回到桌前,继续写他的技术总结报告。 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和他无关。 过了不到半小时,厂区的高音喇叭突然响了。 先是播放了一段激昂的《咱们工人有力量》前奏,然后传来了厂办播音员清晰有力的声音: “全厂职工同志们!现在播报一条厂党委和保卫科的联合通知!” “原副厂长李怀德,因个人私怨,罔顾组织纪律,多次采取卑劣手段,诬告陷害我厂优秀技术干部何雨柱同志,严重干扰破坏重要的军工生产任务,影响极其恶劣!” “经厂党委研究决定,并报上级批准,现给予李怀德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其违法犯罪问题,已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厂党委号召全体职工,要以李怀德为反面典型,吸取教训,端正思想,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生产和工作中去,为国家和工厂做出更大贡献!” 广播声回荡在轧钢厂上空,每一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 车间里,工人们停下手中的活,听着广播,纷纷拍手称快。 “好!早就该这样!” “何工厉害!邪不压正!” “这下清净了!” 废料区那边,带班组长听着广播,朝地上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然后转头吼道:“都听见没?老实干活!别学那姓李的!” 而此刻,许大茂正被关在保卫科一间小黑屋里,面墙蹲着,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广播声,整个人脸上彻底没了人色。 完了。 李怀德倒了。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第59章 庆功宴变鸿门宴 中院贾家,窗户关得死死的。 贾张氏盘腿坐在炕上,一张老脸拉得比驴还长,三角眼里全是怨毒。 秦淮茹坐在炕沿,低着头纳鞋底,针脚却乱得不像话。 “完了…真完了…”贾张氏拍着大腿,声音嘶哑,“李副厂长那么大的官,说倒就倒了?还是被傻柱那小王八蛋弄倒的?这…这以后谁还能治得了他?” 秦淮茹手一抖,针尖扎进指头,渗出血珠,她也顾不上擦,声音发颤:“妈,您小声点…别再…” “小声什么小声!”贾张氏猛地拔高声音,又赶紧压下去,恶狠狠地,“他都快骑到咱脖子上拉屎了!棒梗还在少管所!东旭的抚恤金…易中海也瘫了…这院里,眼看就成他何雨柱的天下了!咱们娘俩还有活路吗?” 一句话戳到痛处,秦淮茹眼泪唰地下来了,无声地流。 贾张氏喘着粗气,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突然压低声音:“淮茹,不能就这么算了!李副厂长倒了,可他老婆…那个妇联的王春梅,可不是善茬!她能咽下这口气?咱们得…” 话没说完,就听前院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阎埠贵那特有的、带着算计的响亮笑声。 “哎哟!柱子!回来了?恭喜高升啊!这可是咱全院的大喜事!得庆祝庆祝!” 贾张氏和秦淮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疑和不安。 两人悄悄挪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只见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门,车把上还挂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条鲜活的鲫鱼和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阎埠贵搓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迎上去,身后还跟着几个闻讯出来的邻居。 何雨柱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只是淡淡点头:“三大爷。” 阎埠贵却异常热情:“柱子!你现在可是副科长了!又立了大功!给厂里、给国家长了脸!咱们院儿也跟着沾光不是?必须得庆祝!” “我看啊,就今晚!咱们院里摆几桌,给你庆功!大家伙也沾沾喜气!” 几个邻居也跟着附和,眼神却大多瞟向那网兜里的鱼和肉。 何雨柱脚步没停,往自己屋走:“厂里忙,没空折腾。” “别啊!”阎埠贵赶紧跟上,亦步亦趋,“哪用你操心?大伙儿一起张罗!你就出个面就成!你是主角啊!”他压低声,“柱子,你看,以前院里有些误会…主要是老易和贾家他们挑拨…现在好了,害群之马清除了,咱们院得团结!你这庆功宴,正好是个契机,缓和下关系,也显得你大气不是?” 何雨柱开锁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阎埠贵那副精明的嘴脸,又扫过周围那些邻居既羡慕又带着点讨好的眼神,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老抠,是想借着由头蹭吃蹭喝,顺便缓和之前他站队易中海那点尴尬。 他没立刻答应,推门进屋:“再说吧。” 阎埠贵碰了个软钉子,有点讪讪,但看着那网兜肉鱼,又不死心,扭头就对其他邻居吆喝:“大家伙准备准备啊!晚上都给柱子庆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这话一出,不少人家还真动了心思。 毕竟能沾点油腥,还能巴结一下如今厂里的大红人。 贾家婆媳在屋里听得真切。贾张氏气得直哼哼:“庆功?吃他娘的屁!吃死他!” 秦淮茹却眼神闪烁,拉了拉贾张氏的袖子,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妈…这是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贾张氏愣住。 秦淮茹咬着嘴唇,眼里闪过一抹豁出去的狠光:“他何雨柱不是要大气吗?不是要缓和关系吗?全院都去…咱们也去!不光去,还得带着孩子去!当着全院人的面,我就哭!” “哭东旭死得早,哭我们娘俩日子多难,哭棒梗不懂事…我就求他!求他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孤儿寡母…我看他当着全院人,怎么下台!他要是敢甩脸子,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贾张氏眼睛猛地亮了:“对!对!就这么干!让他装大尾巴狼!吃他的,还得让他丢人现眼!” 傍晚,何雨柱屋门口倒是真支起了两张旧八仙桌,几条长凳。 阎埠贵指挥着几家凑了点青菜萝卜,他自己舍出了一小把粉条,但眼珠子始终盯着何雨柱屋里那块肉和那几条鱼。 何雨柱最终也没反对,把鱼和肉拿了出来,让几个邻居妇女帮忙收拾了。 他懒得为这点事跟全院掰扯,正好也看看,还有谁想跳出来。 院里顿时热闹起来,洗菜烧火,像是真要办什么大喜事。 贾家门开了。 秦淮茹换上了一件旧褂子,头发故意弄得有些乱,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她一手拉着小当,一手抱着槐花,低头地走了出来。 贾张氏跟在她后面,也垮着一张脸。 母女俩这造型一出来,热闹的院子顿时安静了不少,目光都聚焦过去。 阎埠贵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要坏菜。 秦淮茹谁也不看,径直走到何雨柱面前,何雨柱正坐在门口小凳上喝茶,眼皮都没抬。 “柱子…”秦淮茹开口,声音带着哭腔,眼泪说下来就下来,“姐…姐知道以前有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姐给你赔不是了…” 她说着,竟然要往下跪! 周围一片低呼。 何雨柱手疾眼快,用脚背往前一垫,挡住了她的膝盖,声音冷淡:“用不着。有事说事。” 秦淮茹跪不下去,就势瘫坐在地上,搂着两个吓哭的孩子,放声大哭:“柱子!姐求你了!东旭走得早…就留下我们这孤儿寡母…棒梗他还小,不懂事犯了错…现在还在少管所里吃苦…我知道他活该…可我这当妈的心疼啊…” 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李副厂长也倒了…院里也没人帮衬我们了…我们就快活不下去了啊…柱子兄弟,你现在是领导了,大人有大量,求求你高抬贵手,给我们娘几个一条活路吧…姐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贾张氏也在一旁帮腔,拍着大腿干嚎:“没法活了呀…欺负我们寡妇失业的啊…” 这一出苦情戏,演得十足。 不少不明就里的邻居,尤其是几个老太太,看得眼圈发红,窃窃私语起来。 “也是不容易…” “唉,寡妇带俩孩子…” “何雨柱现在发达了,是得帮衬点…” 阎埠贵急得直搓手,这庆功宴眼看要变批斗会了。 何雨柱放下茶杯,看着地上哭得“伤心欲绝”的秦淮茹,突然笑了,只是笑意没达眼底。 “秦姐,你求我高抬贵手?”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秦淮茹的哭声,“我什么时候掐着你脖子不让你活了?棒梗进少管所,是因为他偷厂里铜线,人赃并获,厂保卫科处理,法院判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没人帮衬?以前易中海没帮衬你们?全院大会逼着捐钱捐粮票,少了你们贾家的?你们家吃的白面馒头、用的工业券,哪来的心里没数?” “你说活不下去?”何雨柱站起身,走到那两张摆着菜肉的桌子前,指了指,“这鱼,这肉,是我何雨柱凭本事挣工资买的。” “你们贾家想吃,可以,拿钱来买,拿粮票来换。而不是在这又当又立,哭几声就想白嫖,还想让我背黑锅!” 他目光扫过那些心软的邻居:“谁觉得她们可怜,没问题,自家粮本拿出来,每月分她家一半粮食,工资捐她家一半,我何雨柱第一个佩服你是好人!光动嘴皮子谁不会?” 几句话,像巴掌一样扇在秦淮茹脸上,也扇醒了那些滥好人。 是啊,棒梗偷东西是事实,贾家以前占便宜也是事实。 秦淮茹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贾张氏还想撒泼,何雨柱一个冷眼扫过去:“再嚎一声,我立刻去街道办,申请清查你们家这些年的救济款和捐款去向!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快饿死了!” 贾张氏瞬间没了声音,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何雨柱不再看她们,对阎埠贵道:“三大爷,这庆功宴还办不办了?办就赶紧开席。不办,东西我可拿回去了。” “办!办!这就开席!”阎埠贵赶紧招呼,生怕再出幺蛾子。 邻居们也纷纷回过神,不再看贾家婆媳,各自找座位坐下。 秦淮茹和贾张氏僵在原地,在众人有意无意的忽视和鄙夷的目光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拉着孩子,缩回了自家屋里。 关上门,还能隐约听到贾张氏压低的咒骂和秦淮茹压抑的哭声。 屋外,院子里重新热闹起来,只是没人再提贾家一个字。 何雨柱坐在主位,安静地吃着饭。阎埠贵凑过来给他倒酒,小心翼翼地问:“柱子,你看…许大茂那边…厂里会怎么处理?” 何雨柱夹了一筷子鱼:“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法办。” 阎埠贵手一抖,酒洒出来些,不敢再问了。 第60章 许大茂法办,新任务上门 四合院那场虎头蛇尾的庆功宴还没散尽油烟味,厂里的处理决定就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上班铃刚响过没多久,厂区各处的广播喇叭就同时响了。 先是照例播放了一段激昂的音乐,然后传来厂办播音员清晰冷硬的声音: “全厂职工同志们!现在播报一条厂党委及保卫科的联合处理决定!” “原厂放映员许大茂,道德败坏,屡教不改。近期更因个人私怨,罔顾法纪,在厂内重要军工生产任务期间,公然实施破坏生产设施未遂行为,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坏!经厂党委研究,并报上级有关部门批准,决定如下:” “一、给予许大茂开除公职处分!” “二、将其破坏生产设施违法犯罪行为,移交司法机关,依法从严处理!” “三、责令其限期搬离厂分配住房!” 车间里,工人们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叫好声。 “开得好!这种害群之马早就该滚蛋!” “还敢搞破坏?枪毙都不冤!” “何科长厉害!这种小人就得这么治!” 废料区那边,带许大茂的组长听着广播,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妈的!差点被这王八蛋连累!”转头就对其他临时工吼:“都听见没?老老实实干活!别学那姓许的作死!” 广播声也隐隐约约传到了保卫科那间临时关人的小黑屋里。 面墙蹲着的许大茂,听得清清楚楚。 开除!法办!撵出房子!他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 完了。全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没过多久,小黑屋的门开了。 两个公安脸色严肃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逮捕证和手铐。 “许大茂!起来!” 许大茂像一摊烂泥,被保卫科的人架起来,拖到门口。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铐在他手腕上。他被连拖带拽,押出了保卫科,押上了停在外面的边三轮摩托。 摩托突突地冒着黑烟,驶离轧钢厂。 沿途遇到的工人都停下脚步,对着车上瘫软如泥的许大茂指指点点,唾骂声不绝于耳。 许大茂死死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最后的体面和挣扎都彻底粉碎,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可惜,晚了。 消息很快也传回了四合院。 阎埠贵正端着搪瓷缸子在院里漱口,听到从厂里跑回来的邻居报信,手一抖,缸子差点掉地上。 “真…真法办了?”他声音发颤。 “那还有假?公安都来铐走了!广播里喊的清清楚楚!开除!法办!撵滚蛋!” 阎埠贵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那点小算盘彻底吓没了。 何雨柱这下手太狠了!一点余地都不留! 他赶紧缩回屋,关紧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在这院里,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何雨柱。 中院贾家,窗户关得死死的。 贾张氏和秦淮茹听到消息,脸都白了。 两人大气不敢出,尤其是秦淮茹,想起自己昨晚还想用苦肉计逼何雨柱,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何雨柱在技术科办公室,也听到了广播。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低头画着一张设备改进草图。 许大茂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清理掉这些垃圾,厂里和院里都能清净点。 处理完草图,他想起之前聋老太太留下的那包金条和钱,还由街道办暂时封存着。 虽然他不缺这点钱,但毕竟是何家的东西,老是放在外面也不是个事。 他起身去了街道办王主任办公室。 王主任见他来了,很是热情,又是倒茶又是让座。“柱子,来得正好!正要找你呢!你那个润滑油,可是立了大功了!部里都发通报表扬了!” 寒暄几句,何雨柱说明来意,想取回金条和现金。 王主任立刻点头:“应该的!早就该给你了!”他打开保险柜,取出那个熟悉的油纸包和那个装钱的小铁盒,郑重地交给何雨柱。“柱子,清点一下。街道办的公证文书都在这,手续齐全。” 何雨柱也没客气,当面清点。 五根小黄鱼,一根不少,现金厚厚一沓,主要是旧币,数额也对得上。 “没错,谢了王主任。”何雨柱把东西重新包好,揣进怀里。 王主任看着他,感慨道:“柱子,你是好样的!凭真本事吃饭,不贪不占,好!”他压低声音,“你放心,易中海和李怀德那帮人,肯定没好下场!” 从街道办出来,怀揣着沉甸甸的金条和现金,何雨柱心里却很平静。 这点财富,比起他靠技术和签到能力能创造的未来,不算什么。 但他也不会便宜了那些禽兽。 他骑着车回厂里,刚进技术科坐下,厂办的小干事又跑来了,这次脸上带着兴奋。 “何科长!杨厂长让您快去他办公室!部里来人了!好像又有新任务!是大好事!” 何雨柱眉头一挑,放下笔。 又有新任务?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小干事朝厂办大楼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工人纷纷恭敬地打招呼:“何工!”“何科长!” 何雨柱点头回应,脚步不停。 来到厂长办公室外,就听到里面传来杨厂长爽朗的笑声和几个陌生的、带着京腔的说话声。 小干事敲敲门,里面传来杨厂长的声音:“进!” 何雨柱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杨厂长正陪着两个干部模样的人说话。 一个是上次来的那位军代表,另一个年纪稍长,穿着灰色的中山装,气质沉稳,一看就是级别更高的领导。 “首长,厂长。”何雨柱立正打招呼。 “来来来!何雨柱同志!”杨厂长红光满面,热情地招手让他过去,“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工业部新技术推广局的陈局长!” 那位陈局长微笑着打量何雨柱,目光锐利却带着赞赏:“何雨柱同志,你好啊!你搞的那个高温润滑脂,可是解了前线的燃眉之急!性能非常出色!部里领导高度重视!” “首长过奖,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何雨柱不卑不亢。 “好!不骄不躁,是干实事的样子!”陈局长满意地点点头,脸色一正,“这次我来,是代表部里,给你和红星轧钢厂下达一项新的重要任务!” 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陈局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盖着部委大红印章的文件,递给何雨柱。 “经部里研究决定,将你研制成功的新型高温润滑脂,列为全国重点推广工业技术项目。” “任命你为技术总负责人,牵头组建项目推广小组,赴全国十大重点工业基地,进行技术推广和培训!限期半年,完成任务!” 何雨柱接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任务很重,范围很广,时间很紧。 但这意味着他的技术得到了最高层面的认可,并且将在全国范围内产生影响! 这是一个巨大的舞台,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杨厂长用力拍着何雨柱的肩膀,激动地说:“柱子!这是部里对咱们厂、对你最大的信任!放手去干!厂里全力支持你!” 军代表也笑着补充:“何工,这可是莫大的荣誉!也是沉甸甸的责任啊!”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陈局长和杨厂长,依旧是那五个字: “保证完成任务。” 声音沉稳,掷地有声。 他知道,新的征程,开始了。 第61章 全国推广组,贾家再作妖 部里下达全国推广任务的消息,当天就在轧钢厂传遍了。 工人们议论纷纷,脸上都带着自豪。 何雨柱被委以重任,代表的是整个红星轧钢厂的脸面。 技术科更是炸了锅。 能被选进推广小组,跟着何工去全国各地传授技术,那是多大的荣誉和机会? 几个年轻技术员眼睛都亮了,围着何雨柱毛遂自荐。 “何工!带我去吧!我年轻有力气,能扛设备!” “何科长!我图纸画得好!保证把技术要点讲明白!” “何工……” 何雨柱被吵得脑仁疼,抬手压了压:“都别吵。名单厂里会统筹考虑。手头的工作都别落下,推广任务重要,厂里的生产更重要。” 他心里早有打算。 马华肯定要带上,这小子机灵肯干,是自己人。 还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技术员压阵,再配两个踏实肯学的年轻人。 他把初步名单报给了杨厂长。 杨厂长大手一挥,完全同意:“就按你说的办!需要什么设备、材料,直接打报告!厂里一路绿灯!” 组建小组、调配物资、准备技术资料……何雨柱忙得脚不沾地。 办公室里的灯经常亮到深夜。 他这边忙得热火朝天,四合院里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许大茂被法办撵走,李怀德倒台,易中海瘫在医院。 院里一时间安静了不少,但贾家那点心思,却没消停。 贾张氏隔着窗户,看着何雨柱天天早出晚归,厂里的小轿车还来接过他几次,心里又酸又恨。 她戳着秦淮茹的后背,压低声音咒骂:“瞧见没?那小绝户又抖起来了!还要去全国溜达?美死他!他倒是风光了,咱家棒梗还在少管所吃苦呢!” 秦淮茹心里也堵得慌,低声道:“妈,您少说两句吧…他现在…咱们惹不起…” “惹不起?”贾张氏三角眼一瞪,“惹不起也得惹!不然这院里以后还有咱们娘俩站的地儿?他这一走半年,正好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秦淮茹不解。 贾张氏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闪过恶毒的光:“他不是能耐吗?不是要去全国传技术吗?这得花多少钱?厂里能全报销?谁信啊!肯定有猫腻!咱们就盯着他!” “等他走了,想办法查查他的账!只要抓到一点把柄,就去厂里告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秦淮茹吓了一跳:“这…这能行吗?厂里现在向着他…” “怎么不行?”贾张氏咬牙切齿,“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我就不信他手脚那么干净!还有,他屋里的东西…”她压低声音,“他这一走半年,屋里那些好东西,不得生虫子?咱们‘帮’他看看家,不过分吧?” 秦淮茹听得心惊肉跳,但一想到何雨柱如今的风光,再想想自家吃了上顿没下顿、儿子还在少管所的惨状,一股邪火也冒了上来。 她咬咬牙,没再反对。 婆媳俩躲在屋里嘀嘀咕咕,自以为隐秘,却不知隔墙有耳。 阎埠贵溜达着路过贾家窗外,隐约听到几句“查账”、“看家”,心里咯噔一下。 这贾家婆娘,又要作死啊!他可不想再被牵连,阎埠贵脚底抹油,赶紧溜了,打定主意离贾家远点。 何雨柱忙完厂里的事,推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时,天已经黑透了。 他刚支好车,准备掏钥匙开门,隔壁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老妇人端着一个搪瓷碗走出来,碗里冒着热气,是几个白白胖胖的饺子。 “何科长,才回来?还没吃吧?我这儿刚煮了点饺子,白菜猪肉馅的,给你尝尝。”老妇人把碗递过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何雨柱愣了一下。 他和这老妇人虽然是邻居,但平时交集不多,也就是见面点头之交。这突然送饺子… “谢谢阿姨,不用了,我待会儿自己弄点就成。”何雨柱客气地拒绝。 老妇人却执意把碗塞到他手里:“客气什么?你最近忙得人都瘦了,厂里谁不知道?再说,你帮我们院里解决了一些坏人,我还没谢你呢,趁热吃吧。” 灯光下,老妇人的眼神清亮,带着真诚的关切。 何雨柱看着她,他接过碗:“那…谢谢了。” “不客气。”老妇人笑了笑,“听说你要带队全国推广?恭喜啊。路上小心。”说完,转身回了自己屋。 何雨柱端着那碗热乎乎的饺子,站在门口,心里有点暖。 这院里,也不全是禽兽。 何雨柱开门进屋,放下饺子,刚拿起筷子,目光扫过屋里几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是他之前用签到获得的【微型痕迹捕捉器】(一次性)设置的几个隐蔽点,能记录异常移动。 指示灯没亮,看来今天没人进来过。 他不动声色地吃完饺子,把碗洗了干净。 第二天一早,出门前,他把老妇人的碗放在她门口,下面压了一张一斤的全国粮票。 推广小组出发的日子定了。 三天后,第一站,东北工业重镇,沈城。 厂里给小组配了一辆旧吉普车和一辆装备了必要设备和资料的卡车。 出发前一天,何雨柱把小组最后定下的五个人叫到办公室开会,交代注意事项。马华兴奋得直搓手。 散会后,何雨柱特意去了趟保卫科。 “张科,我明天带队出差,半年。”何雨柱递过去一根烟。 张科长接过烟,立马明白:“放心何工!你家那边,我安排人,轮流‘路过’,保证连只耗子都不敢瞎溜达!贾家那几个,盯死了!” “谢了。”何雨柱点点头,有保卫科盯着,他才能安心出门。 他又去了一趟街道办王主任那儿,说了出差的事,顺便把之前封存的金条和现金,除了留下少量现金,其余全都换成了华国人民银行的特种存单,贴身收好。 王主任拍着胸脯保证,院里有什么幺蛾子,街道办第一时间处理。 一切安排妥当。 出发当天早晨,厂门口挺热闹。 杨厂长带着几个厂领导来送行,吉普车和卡车已经准备就绪。 何雨柱和小组成员拎着行李出来。 “柱子!一路顺风!打出咱们红星厂的气势!”杨厂长用力握着他的手。 “保证完成任务!” 就在何雨柱准备上车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四合院方向,贾家那个小当,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往这边看。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没理会,拉开车门。 就在这时,阎埠贵气喘吁吁地从院里跑出来,手里还拎着个小网兜,里面装着几个干巴巴的苹果。 “柱子!等等!等等!”阎埠贵挤到车前,把苹果往何雨柱手里塞,“拿着路上吃!解渴!一路平安啊!早点回来!” 何雨柱看着那几个明显是放久了、表皮都发皱的苹果,又看看阎埠贵那副殷勤又带着点忐忑的样子,心里明白,这是看准风向,来烧冷灶了。 他也没推辞,接过来:“谢了三大爷。” “哎哎!客气啥!都是应该的!”阎埠贵见何雨柱收了,顿时笑逐颜开,点头哈腰。 何雨柱不再耽搁,转身上了吉普车。马华跳上副驾,其他组员上了后面的卡车。 引擎发动,车辆缓缓驶出厂门。 贾家墙角,小当一溜烟跑回去报信了。 车窗外,轧钢厂渐渐远去。 何雨柱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新的征程开始了。 而四合院里的那点破事,暂时,与他无关了。 第62章 东北行首战告捷,四合院宵 吉普车和卡车组成的车队,一路向北,卷起漫天尘土。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路况也越差。坑坑洼洼的土路,好几次差点把卡车的减震颠散架。 何雨柱倒是很沉得住气,大部分时间闭目养神,偶尔和马华换着开车。 同车的老技术员姓周,话不多,但经验丰富,时不时和何雨柱低声交流几句技术细节。 后面卡车上的两个年轻人一开始还很兴奋,后来也被颠得没了脾气。 路上花了整整四天,才看到沈城那高耸的烟囱和庞大的厂区轮廓。 沈城第一机械厂,华国工业的长子,规模比红星轧钢厂大了不止一圈。 高炉耸立,管道纵横,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煤烟和钢铁的味道。 来接洽的是厂里一个分管生产的副厂长,姓赵,脸色黝黑,带着东北人特有的豪爽,但眉宇间却锁着一丝化不开的愁容。 他和何雨柱简单握了下手,语气直接,甚至带着点不以为然: “何工是吧?一路辛苦。部里的文件我们收到了。不是俺老赵不信任你们,实在是我们这疙瘩的情况有点特殊。”他指着远处一片停产待修的设备,“俺们厂这些老毛子留下的家伙什,脾气犟得很!用的润滑油都是特供的,你们那新配方…怕是水土不服啊。别到时候耽误了生产,俺们可担待不起。” 这是下马威,也是实实在在的担忧。 何雨柱没急着辩解,只是点点头:“赵厂长,能不能先带我们去现场看看故障设备?” “行!看看吧!”赵厂长一挥手,带着他们走向一个巨大的车间。 车间里,一台苏制的大型重型轧机静静地趴着。 几个老师傅正围着主齿轮箱发愁,地上油污一片,拆开的箱体里,轴承和齿轮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焦黑油泥,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瞅见没?”赵厂长指着那堆油泥,“就这毛病!一上负荷,温度稍微一高,油就碳化!堵死油路,抱死轴承!隔三差五就来这么一回!耽误老鼻子事了!” 周围那几个沈阳厂老师傅也打量着何雨柱这群“京都来的专家”,眼神里带着怀疑。 这么年轻,能搞定老毛子都挠头的问题? 何雨柱没理会那些目光。 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油泥,凑近闻了闻,又仔细观察齿轮箱的结构和润滑点。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沈城第一机械厂重型车间。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金属摩擦学感知(限时)。】 一股细微的感知力涌入指尖。他仿佛能“看到”润滑油在特定压力和温度下,如何失效,如何分解,如何形成顽固的积碳。 他站起身,对赵厂长说:“问题出在基础油的抗氧化添加剂和极压抗磨剂配伍性上,不适应你们这种间歇性超高温高负荷的工况。我们的新配方,针对的就是这类问题。” 赵厂长将信将疑:“光说不练假把式!这大家伙停一天,损失海了去了!可不敢让你们随便试药!” “不用动这台主力设备。”何雨柱目光扫过车间角落,“那台待修的旧龙门铣,工况类似,问题也一样吧?用它做试验。成功了,推广。失败了,所有损失,我们小组负责赔偿。” 话说到这份上,赵厂长也不好再拦着,嘟囔了一句:“行!就依你!俺倒要看看有啥高招!” 试验立刻开始。 清理油路,更换新油,何雨柱亲自调整设备参数,模拟最恶劣的工况。 沈城厂的老师傅们都围在旁边,瞪大眼睛看着。 机器轰鸣起来,负荷逐渐加大。 仪表盘上的温度指针缓缓上升,逼近了以往出故障的红线区域。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赵厂长紧张得直搓手。 温度还在升,超过了红线! 但机器依旧平稳运行!没有异响!没有烟雾! 何雨柱盯着仪表,再次微微调整了几个进料参数。 奇迹般地,温度指针竟然缓缓回落,稳定在了一个安全的区间内! 连续高负荷运转了整整两个小时!机器稳如泰山! “成功!厉害!”一个沈城厂的老钳工第一个吼起来,激动得满脸通红。 赵厂长猛地扑到齿轮箱检查口,看着里面清亮、流动顺畅的润滑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何雨柱的手,用力摇晃:“何工!服了!俺老赵服了!这配方太牛了!啥也别说了!今晚俺请客!猪肉炖粉条管够!你们必须得给俺们厂所有相关设备都换上!立刻!马上!” 怀疑瞬间变成了崇拜,沈城厂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了。 接下来的几天,推广小组忙得脚不沾地。 培训技术员,指导换油,调试设备。 何雨柱带来的新技术,以惊人的速度解决了困扰沈城厂多年的老大难问题。 厂里的大红感谢信和请功报告,雪片似的飞往部里和红星厂。 首战,大获全胜。 就在何雨柱在东北大展拳脚的时候,四合院里,贾家婆媳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何雨柱走了好几天了,院里风平浪静。 贾张氏那颗作妖的心又按捺不住了。她撺掇秦淮茹:“瞅见没?保卫科的人也就头两天转了转,这两天没影了!准是觉得没事,撤了!机会来了!” 秦淮茹还是有些怕:“妈,要不…再等等?” “等个屁!”贾张氏骂道,“等他回来?那黄花菜都凉了!趁他不在,赶紧摸进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他贪污受贿的账本!或者啥见不得光的东西!” 深夜,四合院静悄悄。 贾张氏和秦淮茹像两个幽灵,悄摸溜到何雨柱屋外。 贾张氏望风,秦淮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细铁丝,哆哆嗦嗦地去捅那老式挂锁。 捅咕了半天,汗都下来了,锁也没开。 “废物!”贾张氏低骂一句,亲自上手。 她倒是有点“经验”,鼓捣了好一阵,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锁居然真的开了! 婆媳俩心中一喜,互相看了一眼,轻轻推开门,闪身溜了进去,又反手把门虚掩上。 屋里黑漆漆的,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两人不敢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开始胡乱翻找。抽屉、箱子、炕席底下…摸来摸去,除了几件旧衣服、几本技术书,啥值钱东西和“罪证”都没找到。 “怪了…藏哪儿了?”贾张氏嘀咕着,伸手往炕洞深处摸去。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谁?!谁在何科长屋里!” 一道雪亮的手电光柱猛地从窗户照进来,正好打在贾张氏和秦淮茹惊慌失措的脸上! 紧接着,脚步声大作! 保卫科张科长亲自带着两个干事,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好哇!贾张氏!秦淮茹!果然是你们!还敢撬锁偷东西!”张科长怒声吼道,手电光晃得她们睁不开眼。 “没…没有!我们没偷东西!”秦淮茹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我们就是…就是看柱子兄弟屋门没锁好…帮他看看家…” “放屁!”张科长一把抢过贾张氏还捏在手里的细铁丝,“看家用得着这个?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带走!” “冤枉啊!天杀的何雨柱陷害我们啊!”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嚎啕大哭。 声音惊醒了全院邻居。 各家各户灯都亮了,纷纷披衣出来看热闹。 看到贾家婆媳被保卫科从何雨柱屋里抓出来,人人脸上都露出鄙夷和活该的表情。 “呸!贼性不改!” “上次偷铜线,这次撬锁!” “真是丢尽了四合院的脸!” 阎埠贵躲在人群后面,看得心惊肉跳,暗自庆幸自己早就缩了。 张科长根本不理贾张氏的哭嚎,让人把她们架起来,冷冷道:“是不是冤枉,回保卫科再说!上次许大茂的教训还不够是吧?这次看来得进去陪棒梗作伴了!” 听到“进去陪棒梗”,贾张氏的哭嚎瞬间卡在喉咙里,脸色惨白。 秦淮茹也彻底瘫软了。 两人在全院邻居的指指点点和唾骂声中,被保卫科的人毫不客气地拖出了四合院。 夜风吹过,带着寒意。 院里重新安静下来,但各家窗口的灯光却亮了很久,议论声久久不息。 第63章 捷报传回四合院,宵小终遭严惩 沈城第一机械厂的感谢信和请功报告,盖着鲜红的大印,一路送到了工业部,又转回了红星轧钢厂。 杨厂长拿着那厚厚一沓信纸,笑得合不拢嘴,直接在厂党委会上拍板:“广播!立刻广播!让全厂都听听何雨柱同志在东北立下的大功!” 很快,厂区的高音喇叭再次响起,播音员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昂: “全厂职工同志们!现在播报一条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我厂采购科副科长、全国新技术推广小组组长何雨柱同志,率队抵达沈阳第一机械厂后,不负众望,凭借其研制的新型高温润滑脂及精湛技术,成功解决了该厂多年未决的大型重型设备润滑难题!使关键设备生产效率提升百分之二十以上!” “沈城第一机械厂特发来感谢信,对何雨柱同志及其小组提出高度赞扬,并请求部里予以隆重表彰!” “这是何雨柱同志个人的光荣!也是我们红星轧钢厂全体职工的光荣!……” 广播声回荡在车间、食堂、厂区每一个角落。 工人们先是安静地听着,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掌声! “何科长牛啊!” “太给咱厂长脸了!” “百分之二十!这得是多大的功劳!” 技术科的人更是激动地互相捶打着,与有荣焉。 苏青听着广播,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低头继续画图,笔下的线条却更流畅了几分。 废料区那边,带班组长听着广播,咂咂嘴,对底下那帮临时工吼:“都听见没?好好干!别学那些歪门邪道!何科长那样的,才是咱工人的榜样!” 广播声也隐隐约约传到了街道派出所的临时拘留室。 贾张氏和秦淮茹被分开关着。 两人自从那晚被保卫科当场抓住扭送过来,就彻底慌了神。 尤其是贾张氏,一开始还撒泼打滚喊冤枉,被女公安厉声训斥了几次后,也老实了,只剩下害怕。 狭小的拘留室里又冷又硬,吃的都是窝头咸菜。 贾张氏哪受过这种罪,几天功夫就憔悴得脱了形,整天唉声叹气,哭哭啼啼。 秦淮茹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害怕、羞愧、还有对未来的恐惧,折磨得她夜不能寐。 她不停地想着棒梗,想着小当和槐花,眼泪流干了,只剩下绝望。 当轧钢厂广播里那激昂的表扬声隐隐约约传进来时,贾张氏先是一愣,侧着耳朵听清楚后,猛地扑到铁门前,抓着冰凉的栏杆,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嘶哑地哭骂起来:“凭什么…凭什么那个绝户在外面风光…我们娘俩要在这里受罪啊…老天爷你不开眼啊…” 她的哭骂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却只引来值班公安一声不耐烦的呵斥:“嚎什么嚎!老实点!” 秦淮茹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心像被针扎一样。 何雨柱越风光,就越衬得她们现在的行为愚蠢又卑劣。她缩在墙角,把脸埋进膝盖,无声地颤抖。 几天后,街道办王主任和轧钢厂保卫科张科长一起去了派出所,带来了厂里和街道的联合处理意见。 鉴于贾张氏、秦淮茹母女深夜撬锁潜入他人住宅,虽未窃得财物,但行为已构成非法侵入,性质恶劣,且屡教不改。经研究决定: 一、贾张氏,主犯,态度恶劣,处以劳动教养一年。 二、秦淮茹,从犯,酌情考虑其需抚养未成年子女,处以行政拘留十五日,罚款五十元。 三、责令其全家在秦淮茹拘留期满后,当面向何雨柱同志赔礼道歉。 处理决定一念完,贾张氏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淮茹也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劳教一年!婆婆这把年纪,进去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五十元罚款!这简直是天文数字!还要当众道歉… 处理结果很快也传回了四合院。 阎埠贵听到消息,手里的紫砂壶差点掉地上,后怕地拍拍胸口:“劳教!我的妈呀…这贾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他更加坚定了远离贾家任何人的决心。 院里其他邻居也是议论纷纷,有说活该的,也有少数人觉得处罚太重,但没人敢公开同情。 贾家的名声在四合院算是彻底臭了。 中院贾家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小当和槐花被暂时安置在邻居家,整天哭哭啼啼。 窗户紧闭,门上也落了锁,透着一种凄凉的破败感。 半个月后,秦淮茹被释放回家。 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神躲闪,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她默默地接回两个孩子,关起门来,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那五十元罚款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头上,未来的补助金都被扣除了大半,真正的吃了上顿没下顿。 而这一切,远在千里之外的何雨柱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对他而言,四合院里的那些蝇营狗苟,已经如同脚下的尘埃,微不足道。 他的推广小组在沈阳取得了圆满成功,正准备奔赴下一站——天城。 临行前,沈城厂的赵厂长亲自来送行,紧紧握着何雨柱的手,死活要塞给他一包东北的特产木耳和蘑菇:“何工!啥也不说了!以后来东北,必须来找俺老赵!你们这技术,真是救了俺们厂的急!下一站是天城?那边几个大厂俺熟,回头就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好好接待!” 盛情难却,何雨柱只好收下。 车队再次出发,驶离了沈城。 何雨柱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广袤黑土地和连绵的工业区,心中豪情渐生。 他的技术和能力,正在这片土地上发挥着实实在在的作用。 这才是他应该追求的道路。 吉普车奔驰在通往关内的公路上,下一个挑战,就在前方。 而他的签到系统,也即将在新的地点,被再次触发。 第64章 津门遇刁难,技惊老专家 车队离开东北,一路南下,车轮碾过初春还有些硬实的土地,卷起淡淡的尘土。 越往关内走,风里的寒意渐渐被一股潮湿的、带着咸味和水汽的风取代。 路边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盐碱地和零星的芦苇荡。 天城,到了。 作为北方重要的工业港口城市,天城的工厂规模和沈城又是另一种气象。少了些重工业的粗犷,多了些精密和繁忙。 海河两岸,厂房林立,船笛声和机器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何雨柱小组此行的重点,是位于海河边的天城重型机械厂和几家大型造船厂。 这些厂子的设备常年接触水汽和海风,腐蚀和润滑问题更加复杂特殊。 有了沈城的成功经验,小组几人信心足了不少。 马华甚至开始琢磨着天城的狗不理包子和十八街麻花。 然而,刚到天城重型机械厂,他们就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姓钱的技术副厂长,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说话慢条斯理,带着点天津卫特有的“嘛嘛”口音,态度客气却透着疏离。 “何工,远道而来,辛苦辛苦。”钱厂长握着何雨柱的手,笑容标准,“部里的文件我们收到了。不过嘛,我们厂的情况比较特殊,设备精密,工况复杂,尤其是腐蚀环境下的润滑,一直是老大难。” 他推了推眼镜,继续道:“厂里技术科的老工程师们,搞了几十年润滑,都有自己的经验和配方。你们这个新配方…呵呵,年轻人有闯劲是好的,但稳妥起见,是不是先小范围试验一下,看看效果再说?” 话里话外,透着不信任和拖延的意思。 旁边作陪的厂里几个老工程师,也都面无表情,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显然,何雨柱太年轻,京都来的“专家”名头,在这帮经验老道的技术大拿面前,不太够看。 何雨柱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头发花白、姓孙的老工程师就开口了,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以为然:“钱厂长说得对。润滑这个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是看看文件数据就能解决的。” “我们厂那台进口的万吨水压机,主轴润滑一直不过关,请了多少专家都摇头。你们这个新配方,敢往上用吗?” 这是将了一军。那台万吨水压机是厂里的宝贝疙瘩,也是老大难,万一搞坏了,责任谁也担不起。 场面一时有些僵。 马华气得脸都红了,想争辩,被何雨柱用眼神制止。 何雨柱面色平静,看向那位孙工:“孙工,能不能先带我们去看看那台水压机?” “看看?看看当然可以。”孙工耸耸肩,一副“看了也白看”的表情。 一行人来到巨大的水压机车间。 一台庞然大物矗立在车间中央,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但靠近主轴部位,能看到明显的油渍和锈蚀痕迹,几个维修工正愁眉不展地围着。 何雨柱仔细查看了润滑点的设计、油品型号和周围的腐蚀环境。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天津重型机械厂水压机车间。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腐蚀环境润滑适配分析(限时)。】 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瞬间分析了水汽、盐分、压力、温度对现有油品的综合影响,并给出了新配方需要调整的关键参数和添加剂配伍方案。 “问题出在抗乳化性和防锈蚀添加剂协同效应不足,无法有效隔绝水汽和盐分侵蚀。”何雨柱开口,语气笃定,“我们的基础配方需要针对高湿高盐环境调整两个关键添加剂的比例,并额外添加一种络合剂,包裹金属表面,阻断电化学腐蚀。” 他报出的几个专业术语和调整方案,极其精准,直指核心。 孙工和那几个老工程师不以为然的表情僵住了,眼神里露出惊讶。 何雨柱说的这些点,正是他们多年摸索却始终无法完美解决的痛点! “说得轻巧!”孙工旁边一个稍年轻些的工程师忍不住反驳,“添加剂比例是那么好调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络合剂?用哪种?用量多少?搞不好反而会加速油品变质!” “用石油磺酸钡和十二烯基丁二酸复配,比例3:7。络合剂用苯骈三氮唑衍生物,万分之五添加量。”何雨柱几乎不假思索,报出了具体方案,“调整后,抗乳化性提升五倍以上,防锈蚀等级至少提高两级。” 如此具体的数据和方案! 老工程师们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纷纷围拢过来,有人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有人则皱着眉头思索可行性。 钱厂长也看出了门道,态度认真了不少:“何工,你这方案…有把握?” “可以在旁边那台待修的干油站系统上先做试验。”何雨柱再次祭出老办法,“效果立竿见影。” “好!就按何工说的办!”钱厂长拍了板。 试验立刻展开。清理系统,按何雨柱的方案调配新油,加注,启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套原本锈迹斑斑、运行起来吱嘎作响的干油站系统。 机器运行起来。一开始并无异常。几分钟后,负责监测的老师傅突然叫起来:“快了!出油速度稳住了!压力也没掉!” 以往,这套系统运行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油品乳化、堵塞滤网而导致压力下降,出油不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小时,一小时……系统运行平稳!输出的油脂均匀细腻,再无之前的析水和浑浊现象! “神了!”一个老维修工忍不住喊道,“这油看着就透亮!” 何雨柱让人取了一点运行后的油样,滴在准备好的金属试片上,放入一旁的潮湿盐雾试验箱。 加速试验几个小时过去,取出试片。令人惊叹的是,试片表面只有极其轻微的颜色变化,用手一摸,根本没有锈蚀痕迹!而用旧油的对比试片,早已锈迹斑斑! 事实胜于雄辩! “服了!真服了!”孙工第一个走上前,紧紧握住何雨柱的手,脸上满是激动和惭愧,“何工!刚才多有得罪!你这技术,没得说!我们这帮老家伙,闭门造车太久啦!你这配方和思路,给我们开了大窍!” 其他老工程师也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请教问题,态度彻底转变,眼神里充满了佩服。 钱厂长更是笑容满面:“何工!啥也别说了!万吨水压机!就交给你们了!需要什么配合,尽管开口!我们厂全力支持!” 最大的技术壁垒被攻克,接下来的推广工作势如破竹。 天城重型机械厂的技术人员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消息很快传开,隔壁的造船厂、机床厂也纷纷派人来请,要求何雨柱小组过去指导。 小组几人忙得连轴转,但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干得热火朝天。 马华看着那些以前眼高于顶的老专家,如今围着何工虚心求教,腰杆挺得笔直。 几天后,天城重型机械厂的感谢信和又一份请功报告,再次飞往京都。 而就在何雨柱小组在天津大展拳脚,用实打实的技术折服所有质疑时,千里之外的四合院里,刚刚被释放回家、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的秦淮茹,却又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第65章 武汉遇难题,秦淮茹作死 天城的咸湿海风被甩在身后,车队继续南下。 越往南,春意越浓,路边的麦田绿得晃眼。 但旅途的疲惫也开始显现,长时间的颠簸和饮食不定,让小组里最年轻的小王有些蔫吧。 何雨柱看在眼里,路过一个小县城时,让车队停下,自掏腰包买了些当地的点心和水果分给大家。 “都打起精神,武城是重头戏,硬仗还在后面。” 几天后,风尘仆仆的车队终于驶入武城。 这座九省通衢的重镇,工业规模丝毫不逊于天城沈城。 长江畔,厂房绵延,码头繁忙。 他们此行的重点,是武汉重型机床厂和几家为军工配套的精密仪器厂。 这里的设备精度要求极高,对润滑油的清洁度、稳定性和抗微动磨损性能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 接待工作依旧由厂里一位分管技术的副厂长负责,姓林,带着南方知识分子的精明和谨慎。 寒暄过后,林厂长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恒温恒湿的精密装配车间。 “何工,你们来得正好,也来得不巧。”林厂长指着几台被苫布半盖着的精密磨床和坐标镗床,眉头紧锁,“厂里最近接了一批紧急订单,精度要求极高。可这几台核心设备,最近润滑系统老是出问题,油品莫名其妙变质,产生了细微的胶质和油泥,堵塞了精密滤网和供油毛细管,导致主轴温升超标,加工精度直线下降!” 他叹了口气:“我们换了几种油,清洗了多少遍系统,都解决不了问题。再这样下去,订单肯定违约。你们的新配方…不知道对这种情况有没有办法?” 语气比天津的钱厂长更客气,但焦虑和怀疑也更明显。 毕竟,精密领域的故障,原因往往更加隐蔽和棘手。 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白手套的厂里技术员围过来,介绍情况,语气都带着疲惫和无奈。 他们尝试了所有常规方法,甚至怀疑是设备老化了。 何雨柱仔细检查了设备润滑系统,又取样了变质油品观察。 油液颜色确实有些异常,微微泛着乳光,底部有极其细微的悬浮物。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武汉重型机床厂精密车间。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微生物降解污染检测(限时)。】 一股细微的感知力掠过油样。何雨柱立刻“看”到了——油液中存在着大量活跃的微小菌群! 正是这些微生物在代谢过程中产生了酸性物质和生物膜,导致了油品变质和堵塞! “问题不在油品本身,也不是设备老化。”何雨柱开口,语惊四座,“是微生物污染。车间湿度大,温度适宜,油品里混入了微量水分和营养物质,滋生了噬油菌。它们代谢产生的胶质和酸性物质,造成了系统堵塞和腐蚀。” “微生物?”林厂长和那些技术员都愣住了。这个年代,对润滑油微生物污染的认识还很少。 “怎么可能?” “油里还能长虫子?” “闻所未闻!” 质疑声四起。 “是不是,一测便知。”何雨柱不慌不忙,让马华从随身携带的设备箱里取出简单的培养基和显微镜。 他指导技术员重新取样,在无菌条件下操作。 几个小时培养后,在显微镜下,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活动的菌落! 事实面前,所有质疑烟消云散。林厂长和技术员们看得头皮发麻,又是惊讶又是佩服。 “何工!你真神了!这都能发现!那…那该怎么办?”林厂长急切地问。 “全面彻底清洗所有润滑系统,用专用杀菌剂浸泡冲洗。更换所有滤芯。新油品中需要添加高效广谱的杀菌剂和抗氧化剂,防止复发。”何雨柱给出了解决方案,“杀菌剂可以用……” 他报出的几种化学药剂和添加比例,再次精准无比。 “快!立刻按何工说的办!”林厂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下令。 一场针对微生物的歼灭战在精密车间打响。何雨柱亲自指导清洗杀菌流程,调配新油。 几天后,设备重新运转,主轴温度恢复正常,加工精度稳步提升!困扰武城厂多日的顽疾,被彻底根治! 捷报再次传出。武城厂的感谢信比前两封更加热情洋溢,着重赞扬了何雨柱敏锐发现并解决罕见微生物污染问题的卓越能力! 就在何雨柱的名字在南北工业圈越发响亮的同时,四合院里的秦淮茹,却在绝望中走向了更疯狂的深渊。 她被释放回家后,日子过得比之前更惨。罚款像大山压着,补助金被扣,街道和厂里没人再同情她们家。 小当和槐花饿得面黄肌瘦,整天哭闹。 贾张氏还在劳教所里,家里连个出主意的都没了。 秦淮茹看着空荡荡的米缸和哭闹的孩子,心里的怨恨和绝望像野草一样疯长。 她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何雨柱。要不是他,棒梗不会进去,婆婆不会被抓,自己不会挨罚丢人,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 她听说何雨柱在外面又立了大功,风光无限,心里的毒火更是烧得她日夜难安。 “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她魔怔似的念叨着。 她想起以前听李怀德和许大茂嘀咕过,说何雨柱和隔壁那个女技术员苏青关系不正常。 又想起何雨柱突然拿出的那二百块钱彩礼和那些来路不明的好东西。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心里形成。她也要写举报信! 就举报何雨柱生活作风腐化,乱搞男女关系!举报他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反正他不在家,没人对质! 就算最后查不清,也能恶心他,搞臭他的名声!让他没那么风光! 她被这个疯狂的念头支配了。 找来破纸和铅笔头,躲在屋里,歪歪扭扭地开始写。 她没什么文化,字写得难看,语句也不通顺,但里面的内容却极其恶毒,把能想到的脏水都泼了上去。 写完后,她看着那几张爬满丑陋字迹的纸,像是完成了什么壮举,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兴奋。 她不敢自己去寄,想了想,把信揣进怀里,拉着小当,出了门。 她找到胡同口一个专门替人跑腿写信的老头,塞给他几分钱,让他把信寄给市妇联和轧钢厂党委。 做完这一切,她拉着小当往回走,心里既害怕又有一股扭曲的快意。 “何雨柱…你让我活不好…我也让你不好过…” 她不知道的是,她找的那个跑腿老头,因为以前帮人写些不三不四的信出过事,早就被街道办留意了。 老头一看这信的内容,吓了一大跳,转头就把信交到了街道办王主任手里。 王主任一看信的内容和那歪扭的字迹,再一看举报人虽然没署名,但那语气和内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气得他当场拍了桌子! “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刚放出来几天?又作死!这次决不能轻饶!” 王主任立刻叫上干事,拿着信,直接去了派出所。 秦淮茹刚回到家,还没坐稳,院门就被敲响了。她 开门一看,外面站着脸色铁青的王主任和两名公安。 “秦淮茹!跟我们走一趟吧!”王主任声音冰冷,扬了扬手里那封举报信。 第66章 长沙显神技,贾家终落幕 武城的潮热被抛在身后,车队沿着滚滚长江,继续向南。 路边的景色从平原逐渐变为丘陵,空气也变得愈发闷热潮湿。 小组里的北方人马华和小王都有些水土不服,胃口不佳。 何雨柱在路上买了些当地的薄荷膏和藿香正气水给大家备着。“坚持一下,快到长城了。那边气候更湿热,但美食也多,办完正事带你们去尝尝地道的口味虾和臭豆腐。” 几天后,车队驶入长城。 这座湘江畔的城市,此时正笼罩在梅雨季节的闷湿之中。此行的目标,是长城矿山机械厂和几家冶炼设备厂。 这些厂的设备常年与矿粉、粉尘、高温为伴,润滑工况极其恶劣,油品污染和老化速度极快。 接待他们的是厂里一位姓刘的生产科长,是个黑瘦精悍的湖南汉子,说话直来直去,眉宇间带着浓重的焦虑。 “何工!你们可算来了!再不來,俺们就要停产了!”刘科长一见面就大倒苦水,直接把他们拉到一个满是矿粉和油污的巨大车间。 车间里,几台用于破碎矿石的重型颚式破碎机和球磨机正在轰鸣,但声音明显不对,带着沉闷的摩擦杂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粉尘和一股润滑油烧焦的臭味。 “瞅见没?”刘科长指着那几台“吞矿巨兽”,几乎是在吼才能压过噪音,“这些大家伙,润滑油换上去顶多撑半个月!就被矿粉污染得跟泥浆一样!粘度暴涨,油路堵塞,轴承磨损吓死人!” “三天两头坏!维修班都快住车间了!产量任务压得喘不过气!” 他抓起一把地上黑乎乎的、混合着矿粉的油泥,几乎戳到何雨柱眼前:“啥好油到了俺们这鬼地方都白搭!你们那新配方,能扛得住?” 挑战赤裸裸地摆在了面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直接、更粗粝。 马华和小王看着那恶劣的环境,闻着那刺鼻的气味,脸色都有些发白。 何雨柱却面色不变。他走近那台噪音最大的破碎机,仔细查看润滑点的密封结构和油品取样口。油样浑浊不堪,沉淀着厚厚的矿粉和金属碎屑。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长沙矿山机械厂破碎车间。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极端工况油品适应性强化(限时)。】 大量关于固体颗粒污染、高温氧化、抗磨极压的知识涌入脑海,并迅速与他原有的配方结合,衍生出针对高粉尘、重载、高温工况的强化版配方方案,重点在于超强的密封兼容性、分散悬浮固体颗粒的能力以及极压抗磨保护。 “常规思路不行,不能光追求油品本身的清洁,要让它能‘容忍’和‘携带’一定程度的污染,并保持润滑和保护能力。”何雨柱开口,声音沉稳有力,“需要调整基础油粘度指数,加入高效分散剂和超强极压抗磨剂,并改进密封建议。” 他报出了一系列添加剂名称和比例,以及几个对现有设备密封进行低成本改造的小窍门。 刘科长和厂里的维修工们听得目瞪口呆。何雨柱说的这些,完全超出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油不光要干净,还得能“吃脏东西”? “这…这能行?”刘科长将信将疑。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何雨柱还是那句话,“找一台工况最差的设备,现在就开始。” 试验选在了那台叫声最惨的破碎机。更换新调配的油品,按照何雨柱的建议对几个关键密封点进行了简单改造。 机器重新启动。 轰鸣声依旧,但那种令人牙酸的摩擦杂音似乎减轻了一些。 一天过去了,油样观察,依然浑浊,但流动性尚可。 三天过去了,油样没有明显变稠。 一周过去了!设备依旧平稳运行!轴承温度正常!以往早就该堵塞的滤芯,这次居然撑住了! “神了!真他娘的神了!”刘科长拿着最新的油样检测报告,手都在抖!报告显示,油品各项关键指标仍在允许范围内!” “这意味着换油周期可以大大延长!设备可靠性直线上升! 整个矿山机械厂都轰动了! 工人们围着何雨柱,像看神仙一样!那些浑身油污的维修老师傅,拉着何雨柱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只会用力摇晃! 长沙厂的感谢信和请功信,措辞比武汉更加激动,简直把何雨柱夸成了挽救生产的“及时雨”! 推广小组在长沙再次取得巨大成功。任务进度远超预期。 而就在何雨柱的名字随着一封封感谢信传遍大江南北工业系统时,四合院里,关于贾家的最终处理决定,也下来了。 秦淮茹因为诬告陷害,情节恶劣,且系累犯,被正式批准劳动教养一年半。 鉴于其婆婆贾张氏已在劳教,家中两个未成年女儿,由街道办强制安排,送入市儿童福利院暂为照看。 消息传回四合院,一片哗然,但更多的是唏嘘和警示。 “一家子进去俩…孩子也没了…” “自作自受啊!” “惹谁不好,非去惹何雨柱…” 阎埠贵听到消息,在家里连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更是下定决心,以后全院大会上必须坚决站在何雨柱这边。 街道办王主任亲自带人,看着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接走了哭喊不止的小当和槐花。 贾家的房子被贴上封条,等待后续处理。 曾经在四合院里上蹿下跳、算计不休的贾家,至此,算是彻底落幕。 留下的,只是一段让人鄙夷和引以为戒的谈资。 几天后,何雨柱在长沙接到了杨厂长从北京打来的长途电话。 电话里,杨厂长声音兴奋无比,先是高度赞扬了他在各地的卓越成绩,然后告诉了他两个消息。 一是部里根据他一路解决的各类极端工况难题,决定将他的新型润滑脂系列命名为“柱-1型多功能工业润滑脂”,并正式列入国家工业标准编制计划。 二是四合院贾家的最终处理结果。 听完关于贾家的消息,何雨柱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地图上的下一个目标——广城。 那里的轻工业、精密仪器和出口贸易相关的设备,正面临着全新的润滑挑战。而他的签到系统,似乎也感应到了新的环境,隐隐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南国的风,似乎都带着不同的味道。新的技术高峰,等待他去征服。 第67章 羊城风波起,小人再碰壁 长城的矿山粉尘尚未完全从衣襟拍落,车队便再次南行。越往南,空气越发湿暖,路旁的木棉树花开正艳,红得灼眼。 珠江三角洲的沃土气息,混合着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广城,这座中国南大门的重要城市,此时已显露出与北方工业重镇截然不同的气质。 街道上行人衣着更鲜亮,骑楼下的商铺更密集,空气中除了工业油污味,还混杂着茶点、海鲜和一种躁动不安的商业气息。 何雨柱小组此行的任务重点,是几家承担出口任务的轻工机械厂和一家精密仪器仪表厂。 这些厂的设备不仅要精度高,更要适应南方特有的高温高湿环境,并且其生产的产品质量,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外汇收入。 接待他们的是市轻工局的一位干部和几家厂的联合代表,态度客气周到,但眉宇间都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焦灼。 “何工,一路辛苦!你们可算来了!”轻工局的干部老陈握着何雨柱的手,力度很大,“情况紧急,我就不绕弯子了。广交会下个月就要开幕,我们几家厂承担了一批精密仪表和缝纫机的出口订单,数量大,要求高!” 他指着旁边一位戴眼镜、愁容满面的厂长说:“这是红星仪表厂的李厂长,他们厂的关键检测设备,最近润滑系统老是出怪事,油品颜色发暗,酸值飙升得快,导致精密导轨和轴承出现轻微腐蚀,产品合格率直线下降!换了几种油都解决不了!” 李厂长推了推眼镜,声音干涩:“何工,实在是没办法了!清洗换油都来不及! 一批货眼看就要交不了,这…这要是违约,损失外汇是小事,影响国家声誉是大事啊!” 压力巨大。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何雨柱。 何雨柱仔细查看了出问题的精密坐标测量机,又取样了变质的润滑油。油液呈不正常的深褐色,闻着有淡淡的酸味。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广城红星仪表厂精密车间。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湿热环境油品氧化衰变分析(限时)。】 感知力掠过油样,瞬间分析了高温、高湿、空气中盐分及多种污染物对油品的协同催化氧化作用,精准定位了抗氧化体系失效的症结所在。 “不是单一问题。”何雨柱开口,语速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是高温高湿和空气中微量工业污染物协同作用,加速了油品氧化,生成有机酸腐蚀金属。你们用的油,抗氧化体系扛不住这里的特殊环境。” 他报出了几种高效复合抗氧化剂和金属钝化剂的名字与精确添加比例,并强调需要改善设备通风和局部除湿。 方案精准得令人咋舌。 李厂长和技术员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安排人手照办。 就在何雨柱专注于解决技术难题时,小组的其他成员却遇到了点麻烦。 马华和另一个年轻组员小王,趁着休息日,兴致勃勃地跑到著名的珠江边溜达,感受羊城风情。岸边船来船往,小商小贩云集,十分热闹。 一个穿着时髦“的确良”衬衫、梳着油头的小年轻凑过来,笑嘻嘻地搭讪:“两位北方来的同志吧?一看就是干部!想不想换点外汇券?去友谊商店买点紧俏货?或者换点侨汇券?比银行划算!” 马华和小王一愣,立刻警惕起来。他们出发前,何雨柱和三令五申过纪律,严禁私下接触这些黑市交易。 “不不不,我们不需要。”马华连忙摆手,拉着小王就想走。 那“油头”却缠着不放,压低声音:“别急着走嘛!看两位是实在人,我这儿还有好东西!”他神秘兮兮地撩开衣襟,露出里面几块亮闪闪的电子表和小巧的收录机,“正宗港货!便宜!来一块?” 马华和小王哪见过这个,又是好奇又是害怕,正不知所措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哼!何雨柱带出来的人,也就这点定力?跑广州来开眼界了?” 几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旧中山装、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正冷眼看着他们。 马华认出来,这人好像是京都某关联单位的一个副科长,姓孙,以前来轧钢厂交流时,就因为技术问题被何工驳过面子,当时脸色就很难看。 没想到在广城碰见了。 孙科长踱步过来,扫了一眼那“油头”露出的走私货,又看看马华和小王窘迫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何大工程师的手下,也对这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感兴趣?要是让部里知道推广小组的人在外面接触黑市……” 这话毒得很,直接扣帽子!马华脸都气红了:“孙科长!你血口喷人!我们根本没想买!” “没想买?那在这拉拉扯扯干什么?”孙科长嗤笑一声,“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回头我得跟你们厂里反映反映,这队伍纪律啊,得狠抓!” 那“油头”见势不妙,早就溜了。 留下马华和小王,又气又急,百口莫辩,这孙科长明显是借题发挥,打击报复! 消息很快传回了招待所。 何雨柱刚指导仪表厂完成新油加注,正在观察效果,就听说了这事。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京都,找到了杨厂长,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最后加了一句:“杨厂长,我们小组在前方解决技术难题,为国家挽回外汇损失,后面却有人因为私人恩怨造谣中伤,破坏团结,影响极坏。” “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我看后续的推广工作很难心无旁骛地进行下去。” 何雨柱现在是什么分量? 他是部里挂了号的技术红人,一路捷报频传,解决的都是国家级的生产难题!他的话,杨厂长高度重视! 杨厂长立刻一个电话追到了孙科长的上级单位。 不到半天,正得意洋洋准备写举报信的孙科长,就被上级领导叫去,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你个蠢货!知不知道何雨柱现在是什么身份?部里领导天天看他简报!你因为那点破事跑去惹他?还想不想干了?” “立刻给我写检查!当面向何雨柱同志道歉!取得他的谅解!不然你这科长就别干了!” 孙科长被骂得狗血淋头,脸如死灰。 他万万没想到,何雨柱的能量和反应速度如此之大之快! 他哪还敢犹豫,当天晚上就提着水果,灰头土脸地跑到何雨柱的招待所房间,点头哈腰地道歉,说自己一时糊涂,胡说八道,请求何工大人大量。 何雨柱没让他进门,只在门口冷冷地说了一句:“孙科长,把心思用在正道上。技术不如人,可以学。心术不正,在哪都走不远。” 孙科长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放下水果,狼狈而逃。 这场风波,瞬间平息。 马华和小王扬眉吐气,对何工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就在第二天,红星仪表厂传来振奋人心的消息:采用新配方油品并改善环境后,设备运行平稳,润滑油各项指标恢复正常,产品合格率大幅回升! 出口订单保住了! 广交会的危机,化解了。 捷报再次飞向京都。何雨柱的名字,在南国的工业圈也响亮起来。 然而,就在小组准备离开广城,奔赴最后一站上城时,何雨柱接到了一个从京都打来的长途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他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凝重的神色。 电话是苏青打来的。内容很简单,却意味深长: “何雨柱,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部里项目评审组这边,好像有人在刻意挑你新配方标准里的刺,虽然没明说,但感觉来者不善。你……小心点。” 第68章 沪上暗流涌,釜底抽薪计 广城的湿热尚未完全散去,小组一行人便乘火车继续东进。 窗外,水田渐次被整齐的厂房和密集的民居取代,黄浦江的气息仿佛已隐约可闻。 上城,华国工业的另一颗心脏,以其特有的精细和国际化视野著称。 这里的工厂,设备往往带着欧美血统,标准严苛,管理也更为规范。 何雨柱小组的最后一站,是上城精密仪器总厂和几家重要的轻工机械出口基地。 任务不仅包括润滑技术推广,更肩负着一项特殊使命——为“柱-1型”润滑脂的最终国家标准审定,收集最后一环的实践数据和应用反馈。 接待规格明显高于之前。 市机电局的领导亲自出面,厂里的总工程师全程陪同。 会议室内,白瓷杯里泡着碧螺春,气氛客气却透着一种审慎的疏离。 “何雨柱同志,欢迎欢迎。你们一路上的成绩,我们都听说了,令人钦佩。”总工程师姓钱,是一位儒雅的老先生,说话慢条斯理,“部里要求我们全力配合国家标准的数据采集工作,我们一定执行。不过……” 他话锋一转,推了推金丝眼镜:“上海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们很多设备是进口的,对方对润滑油品有严格的认证要求。你们的‘柱-1型’虽然表现优异,但毕竟缺乏国际权威机构的认证背书。” “直接全面推广,万一影响到设备保修或者出口产品认证,这个责任……” 话说得委婉,意思却很明白:担心“土配方”不被国际认可,拖累出口。 何雨柱面色平静:“钱总工的顾虑我明白。我们不需要全面替换。可以选择几条典型的、对润滑要求最苛刻的进口生产线进行对比试验,用数据说话。” “如果‘柱-1型’的性能指标,尤其是对精密设备关键部件的保护性和长期稳定性,能达到甚至超过进口指定油品,那是否更有说服力?” 钱总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倒是稳妥的办法。那就从德产精密磨床和瑞士坐标镗床开始吧。” 试验悄然展开。过程严谨而枯燥,连续多日的取样、检测、记录、对比。 何雨柱亲自盯着每一个环节,数据不会说谎,初步结果显示,“柱-1型”在关键的抗磨损和氧化稳定性指标上,确实毫不逊色于价格昂贵的进口油。 然而,就在数据汇总,准备形成最终报告的关键时刻,一股暗流悄然涌动。 先是负责数据复核的一名上海厂年轻技术员,支支吾吾地找到何雨柱,说有两组关键数据“好像有点对不上”,需要重新测定,耽误了时间。 接着,厂里一位平时对何雨柱颇为热情的副厂长,态度忽然变得暧昧起来,几次“无意间”提起:“何工啊,这标准定了,利益牵扯太大,有些老牌国营大厂,怕是不乐意看到你们红星厂一枝独秀啊…听说部里评审组里,也有不同意见…” 最后,何雨柱接到了杨厂长从北京打来的加急电话,语气凝重:“柱子,情况有点不对。评审组里突然有人发难,咬死说你的配方里用了某种国外禁用的添加剂,环保不过关,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 “虽然被暂时压下去了,但来者不善!你那边数据采集一定要万无一失,尽快送回!我怕有人要搞釜底抽薪!” 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一点:有人不想看到“柱-1型”标准顺利通过,而且手已经伸到了上城! 何雨柱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技术上的竞争他欢迎,但这种背后捅刀子的龌龊手段,触了他的逆鳞。 他立刻召集小组开会,马华等人听了都气得不行。 “肯定是那些卖进口油的使绊子!” “要不咱们连夜把数据送回去?” “不行。”何雨柱摇头,“数据必须完整、无可挑剔。他们不是想在数据上做文章吗?那就给他们看点更扎实的。” 他心中默念:“签到。”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上城精密仪器总厂实验室。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数据真实性溯源与增强(限时)。】 一股奇异的能力涌入意识。他不仅能感知到现有数据的每一处细微波动和潜在误差。 更能清晰地“看”到如何通过补充几组精心设计的极端工况验证实验,让整个数据链变得坚不可摧,无懈可击! “重新测定那两组数据,马华你亲自盯着,用双人复核法。”何雨柱下令,“另外,立刻加做三组实验:高温高负荷连续运转1000小时模拟测试;不同批次原料稳定性对比测试;还有……模拟海运极端温湿环境下的油品适应性测试!我要看到最极端情况下的数据!” 这几组实验一做,工作量巨大,但一旦完成,其说服力将远超常规标准! 小组全员动员起来,日夜轮班盯在实验室。 何雨柱更是几乎不眠不休,亲自设计实验方案,核对每一个数据点。 就在加急实验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那个之前态度暧昧的副厂长又“恰好”路过实验室,看似随意地问:“何工,还没忙完呢?听说部里催得急,有些数据差不多就行了,何必这么较真?有时候,速度比完美更重要嘛…” 何雨柱头都没抬,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李厂长,国家标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关系到今后全国无数工厂的设备安全和生产效率,没有‘差不多’这三个字。数据做不实,我没办法向部里交代,更没办法向国家交代。” 那位李厂长被噎得脸色一阵青白,讪讪地走了。 几天后,所有加急实验全部完成!数据结果完美得令人惊叹! 尤其是在模拟海运环境的测试中,“柱-1型”表现出远超进口油品的适应性,这对出口设备意义重大! 何雨柱亲自将所有数据报告密封,派马华和另一名组员乘坐最快的火车,亲自护送返京都,直达部里! 做完这一切,何雨柱并没有停下。 他找到了总工程师钱老,没有提任何背后的风波,只是将加做的几组极端实验数据,尤其是关于海运适应性的数据,单独呈送给他。 “钱总工,这是我们在试验过程中意外发现的一些数据,觉得可能对贵厂出口设备的长途运输保障有帮助,供您参考。” 钱老看着那几组价值千金的数据,尤其是海运适应性那部分,眼睛顿时亮了!这可是解决了他们一个大心病! 他激动地握住何雨柱的手:“何工!这…这太感谢了!这不仅是帮我们厂,更是帮了国家大忙!你放心!标准审定的事,上海厂这边,必定全力支持!” 真正的支持,从来不是靠妥协换来的,而是靠实打实的技术实力和胸怀换来的。 几天后,京都传来消息。 马华他们顺利将数据送达。那份无比扎实、尤其是包含了极端工况数据的报告,在部里评审会上引起了轰动! 所有质疑在铁一般的数据面前,不攻自破!那个发难的评审专家,被问得哑口无言,狼狈不堪。 “柱-1型”多功能工业润滑脂的国家标准,顺利通过审定!正式颁布执行! 消息传到上城,小组全员欢呼雀跃!半年奔波,无数汗水,终于迎来了最高的认可! 庆功宴上,钱总工亲自为何雨柱敬酒:“何工,年少有为,技术精湛,胸怀广阔!佩服!佩服!” 那位李副厂长也凑过来敬酒,笑容满面,仿佛之前的龃龉从未发生。 何雨柱淡淡一笑,与他碰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盛宴方酣之时,一个厂办的工作人员匆匆走来,在何雨柱耳边低语了几句。 何雨柱眉头微挑,点了点头。他放下酒杯,对众人道:“各位慢用,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他走出喧闹的宴会厅,来到厂办大楼一间安静的会客室。 里面,两位穿着中山装、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正在等他。 其中一人亮出证件:“何雨柱同志,你好。我们是部里纪检组的。关于标准审定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非正常干扰,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请不要有所顾虑,如实反映即可。” 何雨柱看着他们,神情坦然:“好的,我一定配合。” 第69章 英雄凯旋归,清算终有时 部里纪检组的谈话简短而高效。 何雨柱如实反映了在沪期间遇到的非正常干扰,包括数据复核的拖延、某些人的“暗示”以及评审会上莫名的发难。 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平静陈述事实,但每一件事都指向了背后可能存在的利益勾连和不当干预。 两位纪检干部记录得很仔细,末了与他用力握了握手:“何雨柱同志,感谢你的配合。请你放心,部里推动技术进步的决心是坚定的,绝不会让任何歪风邪气干扰国家标准的制定和执行。你们小组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辛苦了!” 谈话结束,何雨柱知道,剩下的已经不是技术问题,而是纪律问题。 他不再关心,他的战场在工厂车间,不在这些背后的算计里。 全国推广任务至此,圆满结束。 凯旋归来的列车,仿佛都比去时轻快了许多。 小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自豪和兴奋。 半年时间,纵横南北,解决无数难题,折服各路专家,最终推动国家标准落地!这份经历,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 列车驶入京都站。 站台上,杨厂长竟然亲自带着厂里一班领导来迎接!场面搞得相当隆重。 “欢迎我们的功臣们回家!”杨厂长上前紧紧握住何雨柱的手,用力摇晃,“柱子!干得漂亮!太漂亮了!部里的表彰通报都下来了!你们可是给咱红星厂挣了天大的脸面!” 其他厂领导也纷纷上前握手祝贺,笑容热情洋溢。 马华和小王等人被这阵仗搞得有点手足无措,但胸脯都挺得老高。 回到轧钢厂,更是像英雄归来。 工人们自发地围上来鼓掌,七嘴八舌地问着外面的见闻。广播里播放着激昂的乐曲,厂区门口甚至挂上了欢迎的横幅。 何雨柱被杨厂长直接拉去了办公室,详细汇报了这半年的情况和后续技术推广的设想。 杨厂长听得连连点头,当场表示:“没问题!厂里全力支持!要人给人,要钱…尽量给钱!你现在是咱们厂的技术金字招牌!” 一系列的表彰、报告会过后,何雨柱终于能喘口气,回到阔别半年的四合院。 刚进院门,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前院阎埠贵正提着水壶浇花,一看见他,脸上瞬间堆满近乎谄媚的笑容,小跑着迎上来:“哎哟!柱子!回来了!瞧瞧这气色,更精神了!真是咱院的骄傲!快回家歇歇!晚上我让你三大妈炒俩好菜,给你接风!” 中院几家邻居也闻声出来,热情地打着招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敬畏和讨好。 何雨柱淡淡点头回应,目光扫过贾家那紧闭的房门和窗台上落的灰,心里明了了几分。 他径直走向自己屋,钥匙还没掏出来,隔壁门开了。 老妇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干净的空碗,正是他临走前还她的那个。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何科长,欢迎回来。碗一直给你留着呢。” “谢谢。”何雨柱接过碗。 何雨柱摇摇头,开门进屋。 屋里和他走时一模一样,但桌椅地面干净,没有半点灰尘,显然有人经常打扫。 他想起离京前苏青那句“路上小心”,心里微微一动。 第二天,街道办王主任就找上门了,先是热情祝贺了他一番,然后脸色一正,说起了正事。 “柱子,你不在这些日子,院里发生了不少事……”王主任将贾张氏和秦淮茹如何撬门,如何被保卫科当场抓住,最终如何处理,一五一十都说了。 最后叹口气:“贾家算是完了。房子街道收回了,小当和槐花在福利院挺好。就是…她们临走前,街道按程序清理贾家物品,发现了一样东西,我觉得得让你知道。” 王主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叠得发黄、边缘磨损的纸。 何雨柱接过打开,一看,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那是一张简陋的抵押借据,借款人赫然是:贾东旭!抵押物是贾家的房子!借款金额是一百五十元! 而出借人签名处,写着一个名字:阎埠贵!时间就在贾东旭工伤去世前不到半年! 借据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是贾东旭歪扭的笔迹:三年内还清,否则以房抵债。 何雨柱猛地想起,当初贾东旭工伤,厂里抚恤金发放似乎确实有点拖延,贾家那时好像突然闹过一阵钱荒。 原来是被阎埠贵趁火打劫了!这老抠,不仅算计外人,连院里邻居的血也喝! 王主任低声道:“这借条在法律上可能有点问题,毕竟涉及唯一住房…但这事做得太不地道!” “贾东旭死了,贾家剩下孤儿寡母,他就真想着逼人卖房?这阎埠贵,平时装得像个文化人,心可真够黑的!” 何雨柱捏着那张发黄的借据,面无表情:“我知道了。谢谢王主任。” 送走王主任,何雨柱在屋里坐了一会儿。 阎埠贵…看来这院里,需要清理的垃圾,还不止贾家那点。 下午,阎埠贵果然屁颠屁颠地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小包茶叶。“柱子,忙呢?没啥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这刚回来,缺啥少啥不?” 何雨柱没让他进屋,就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三大爷,有心了。我不缺啥。倒是想起个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啥事?你说!这院里就没我不知道的!”阎埠贵拍着胸脯。 “东旭工伤那会儿,家里好像挺难?听说还跟人借了钱?”何雨柱语气平淡,像拉家常。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掩饰过去:“啊…是…是有这么回事…那时候大家都难,互相帮衬嘛…后来…后来厂里抚恤金发了,不就还上了嘛…” “还上了?”何雨柱看着他,“还給谁了?借条抽回来了吗?” 阎埠贵额头开始冒汗,支吾道:“这…这过去好久了…记不清了…可能…可能当时忙乱,忘了吧…” “忘了?”何雨柱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叠好的借据,慢慢展开,亮在阎埠贵眼前,“这借条,怎么跑到街道办清理贾家物品的废纸堆里去了?三大爷,你这债主当得可不太上心啊。” 阎埠贵看到那张借据,如同见了鬼,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雨柱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趁人之危,放债逼户,算计孤儿寡母的唯一住房。三大爷,你这人民教师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这事要是捅到学校,或者街道大会上说道说道…” “别!柱子!千万别!”阎埠贵吓得魂飞魄散,差点跪下去,带着哭腔,“我…我糊涂!我鬼迷心窍!我就一时…一时…那钱…那钱我不要了!借条作废!作废!求求你…千万别声张…我这老脸…还有工作…” 何雨柱冷冷地看着他这副丑态:“钱要不要,是你跟贾家的事。但这院子,容不下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算计。三大爷,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看面如死灰的阎埠贵,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门外,阎埠贵瘫软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他这把柄,算是被何雨柱捏死了,往后在这院里,他再也别想抬头做人了。 几天后,街道办贴出公告。 鉴于贾家已无直系亲属在京,原住房收归街道统一管理。 同时公告的,还有对阎埠贵违反规定、参与民间高息借贷行为的内部通报批评。 阎埠贵告病,好多天没敢出门。 四合院,经过这番彻底的清理,终于显露出久违的清明气象。 傍晚,何雨柱站在自家门口,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院落。 老妇人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清净了?” 何雨柱接过水果,咬了一口,甘甜的汁水溢满口腔。 “嗯。清净了。” 第70章采购科风云再起 四合院里的尘埃暂时落定,空气里却还残留着一丝洗刷后的清冽。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出院门时,前院静悄悄的,阎埠贵家的窗户紧闭着,仿佛没人一般。 中院那几家探头探脑的邻居,一碰上他的目光,立刻挤出讨好的笑,又忙不迭缩回头去。 这清净,是用雷霆手段换来的。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但他更清楚,这院子就像一潭死水,表面的平静底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冒出新的腌臜。 眼下,他没工夫跟这些家长里短耗着。 轧钢厂采购科副科长办公室。 半年没回来,桌上积了层薄灰。 何雨柱刚拿起抹布,科长孙建国就闻讯赶来了,脸上笑开了花,亲自抢过抹布帮他擦桌子。 “哎哟我的何大科长!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这些日子,我这心里都没底!”孙建国一边忙活一边念叨,“你这一趟可是给咱采购科长了大脸了!部里挂名,国家标准!了不得!以后咱科里说话,腰杆都能硬三分!” 何雨柱笑了笑:“孙科,您就别寒碜我了。科里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孙建国摆摆手,随即又压低声音,“就是…李怀德那摊子烂账,还没完全理清。他以前经手的几个供应商,黏糊得很,手续上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现在有点尾大不掉。不过你放心,厂里正在审计,迟早收拾干净。” 正说着,办事员小王敲门进来,脸色有点为难:“何科长,孙科长,化工仓库的老陈又来了,还是为那批积压的硫化碱…说再处理不掉,雨季一来,板结成块就更没法卖了,问咱们采购科到底有没有办法。” 孙建国一听就皱起眉头:“又是这事!跟他说了多少遍,那玩意儿纯度不够,杂质多,正规化工厂谁要?让他找废品处理站去!” 小王嗫嚅道:“老陈说…废品站压价太狠,还不如扔了…他哭丧着脸,说库房指标完不成…” “完不成就完不成!咱采购科又不是收破烂的!”孙建国不耐烦。 “等等。”何雨柱开口,“哪批硫化碱?带我去看看。” 化工仓库角落里,堆着小山似的灰白色块状物,正是那批积压的硫化碱。 大部分已经受潮板结,硬得像石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碱味。 库管老陈愁眉苦脸地站在旁边。 “何科长,您瞅瞅,就这玩意儿!当初李怀德不知从哪捣鼓来的,说是便宜…结果根本没法用!占着地方,还影响我库容周转率…”老陈大倒苦水。 何雨柱拿起一块,掂量了一下,又捏了点粉末在指尖捻开。 纯度确实不高,杂质不少。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轧钢厂化工仓库。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初级化工副产品渠道信息(区域性)。】 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主要是京津冀地区需要低纯度硫化碱作为原料或辅助材料的小厂、公社作坊的名单和大致需求。 何雨柱心里立刻有了底。他放下硫化碱,对老陈说:“这东西别当废品卖,给我两天时间。” 回到办公室,他立刻翻出电话本,按照签到获得的信息,开始一个个打电话。 “喂?是通县红旗公社造纸厂吗?我这里是红星轧钢厂采购科…对,我们有一批积压的硫化碱,纯度大概70左右,价格可以比市面低三成…对,造纸蒸煮助剂完全可以…要多少?好!明天我带样品过去!” “喂?大兴县农具厂镀锌车间?你们需要低纯度硫化碱做酸洗中和剂?我们这里有…” 一下午电话打下来,那批被孙建国和老陈视为废料的硫化碱,竟然被预订出去一大半! 虽然单价不高,但总量大,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更重要的是盘活了库存,清理了场地。 孙建国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最后猛地一拍大腿:“厉害!柱子!你这脑子怎么长的?这些犄角旮旯的小厂子你都能联系上?我服了!真服了!” 老陈更是千恩万谢,差点要给何雨柱鞠躬。 处理完硫化碱的事,何雨柱翻看科里的采购清单。 一项项看下去,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少常规原料的采购价,比他心里根据签到获得的【初级市场行情感知】估算的要偏高,虽然幅度不大,但长期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浪费。供货渠道也略显单一,容易被掣肘。 看来,李怀德留下的坑,不止是明面上那些烂账。这些日常采购里的水,也不浅。 他正琢磨着,办公室门被敲响。 刘海中端着个大茶缸,腆着肚子走了进来,脸上堆着笑。 “何科长!忙着呢?”刘海中现在是生产车间的一个小组长,官瘾虽大,但能力有限,平时很少往采购科跑。 “刘组长?有事?”何雨柱放下清单。 “没啥大事,没啥大事。”刘海中凑近几步,压低声音,带着点套近乎的亲热,“就是听说何科长您回来了,特地来看看。您这一趟出去,可是给咱院里、厂里都争光了!咱们一个大院的,脸上都有光!” 何雨柱没接话,看着他。 刘海中讪笑两声,进入正题:“那啥…何科长,听说您手上管着厂里劳保用品采购的指标?您看…我们车间那几个小子,手脚费,劳保手套磨损得快…能不能…稍微那么放宽一点点指标?或者,采购的时候,挑那结实耐用点的…贵点也没啥…” 他说着,眼神里透着精明的算计。 劳保用品这里面猫腻多,指标放宽点,或者采购价高点,他这经手人就能捞点好处。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刘海中,官不大,瘾不小,捞油水的手倒是伸得挺长。 “刘组长,”何雨柱声音平淡,“劳保用品采购,厂里有严格标准,为的是保障工人生产安全。指标是按定额定的,磨损快可以申请补充,但不能乱开口子。” “至于采购质量,你放心,采购科肯定会货比三家,选质量最优、价格最合理的。” 几句话,不软不硬,把刘海中堵了回去。 刘海中脸上有些挂不住,勉强笑了笑:“那是…那是…我也就是为工人们着想…随口一提,随口一提…”他尴尬地喝了口茶,又闲扯两句,灰溜溜地走了。 孙建国啐了一口:“呸!这刘海中,真会见缝插针!以前李怀德在的时候,他没少捞好处!” 何雨柱看着刘海中消失的背影,眼神微冷。 看来,这院里院外,等着他松松手行方便的人,还真不少。 他拿起笔,在那份采购清单上做了几个标记,对孙建国说:“孙科,我看这几个原料的采购价有点问题。明天开始,我打算带人重新跑跑这几个供应商,摸摸底。科里的采购制度,也得紧一紧了。” 孙建国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何雨柱的意图,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他立刻点头:“好!早该这样了!你放心去!科里我盯着!” 正说着,厂办通讯员又送来一份文件。是部里刚下发的一个紧急通知。 孙建国接过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紧急调拨一批特种稀有金属支援三线建设!量不大,但品种杂,要求高,时间紧!这任务可不好完成!” 何雨柱接过通知扫了一眼,名单上的几种金属,确实冷门,平时用量极少,货源难找。 “这任务…”孙建国有些犹豫。 “采购科接下。”何雨柱放下文件,语气斩钉截铁,“任务越难,才越显本事。正好,也试试水,看看这四九城的物资渠道,到底有多深。” 何雨柱目光扫过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隐藏在市场波澜下的暗流与机遇。 新的挑战,来了。 而这一次,是他的主场——采购。 第71章 俏寡妇夜敲门,采购科遇冷箭 轧钢厂采购科副科长办公室的灯,亮到很晚。 何雨柱面前摊着厚厚的物资调拨单和供应商名录,钢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部里那份紧急调拨特种金属的任务,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头。 单子上的几个名称,铍铜、钼丝、高纯石墨……别说大批量采购,就是零星找货都费劲。 李怀德过去经手的渠道,不是价格虚高,就是货源不稳,根本指望不上。 何雨柱揉揉发胀的太阳穴,靠在椅背上。 窗外,厂区早已沉寂下来,只有巡逻警卫的手电光偶尔划过。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轧钢厂采购科办公室。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四九城稀有金属黑市渠道。】 一段模糊的信息涌入脑海:东城区、信托商店、代号“老刀”……信息残缺不全,却指向了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灰色领域。 黑市?何雨柱眉头紧锁。 这玩意儿风险太大,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碰,但这条信息,至少提供了一个备选路径。 收拾好东西,他推着自行车走出厂门。 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疲惫。 回到四合院,已是夜深人静。 前院阎埠贵家黑着灯,中院也静悄悄的,他刚把车支好,准备掏钥匙,旁边黑影里突然传来一个低低怯怯的声音。 “柱子…兄弟…” 何雨柱动作一顿,转过头。 秦淮茹从一个破旧小房子门前的阴影里挪出来,头发有些乱,眼睛红肿,手里还端着个粗瓷碗,里面装着几个黑乎乎的窝窝头。 她看到何雨柱看过来,像是受惊一样,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又强迫自己站住,声音带着哭腔和讨好:“柱子兄弟…你…你才回来啊…吃…吃了吗?我这儿还有几个窝头……” 何雨柱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没有半点波澜,只有厌烦。 秦淮茹本来还在劳教,最后厂区求情加上剩下的孩子每天哭喊闹,着实可怜,街道和劳教部考虑后,在四合院重新给她划一个小破旧房,改为在街道服刑。 日子难过是真,但这半夜堵门卖惨博同情的戏码,他早就看腻了。 “吃过了。”他声音冷淡,摸出钥匙准备开门。 “柱子兄弟!”秦淮茹见他要走,急了,上前一步,眼泪说掉就掉,“我知道…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们贾家不对…我们不是人…对不起你…我现在遭报应了…婆婆进去了,孩子也…我也没脸见人…” 她一边哭,一边偷瞄何雨柱的脸色:“我就想着…你现在是领导了…大人有大量…能不能…能不能跟厂里说说情…让我回车间上班也行…扫大街也行…给我条活路…我…我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何雨柱停下开锁的动作,回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秦姐,厂里怎么处理,有规章制度。你犯了错,接受处罚,天经地义。活路是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施舍的。你要真想着孩子,就老老实实在街道改造好,别动这些歪心思。” 他的话像冰水,浇得秦淮茹透心凉。 她脸上的可怜相瞬间有些维持不住,露出一丝怨恨,但又飞快地掩饰过去,只剩下绝望的哭泣:“我…我就是没办法了啊…” 何雨柱不再理她,打开门进屋,反手关上了门。 隔着门板,还能听到外面压抑的哭声,很快也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刚进采购科,就感觉气氛不对。 几个科员看他眼神躲躲闪闪,凑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见他进来又立刻散开。 孙建国一脸怒气地从外面进来,把手里的一张纸拍在何雨柱桌上:“柱子!你看看!不知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干的!” 何雨柱拿起那张纸,是一张油印的匿名举报信,字迹歪歪扭扭,内容是指控他利用采购职权,在处理积压硫化碱的过程中,故意低价出售国家资产,疑似从中收取回扣,中饱私囊! 还暗示他与那些小厂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放他娘的屁!”孙建国气得骂娘,“昨天刚办完事,今天举报信就来了!手脚可真快!让我查出来是谁,非扒了他的皮!” 何雨柱看着那封漏洞百出、却极其恶心的举报信,脸色沉了下来。 昨天才碰了刘海中的软钉子,今天举报信就来了。这速度,这针对性… 他冷笑一声,把举报信扔回桌上:“跳梁小丑。孙科,别动气,为这种玩意不值当。” “就这么算了?”孙建国瞪眼。 “算了?”何雨柱眼神锐利,“供销社那边硫化碱的结算单据,对方厂的收货凭证,都在吧?整理一下,直接贴科里公告栏上。所有收支,明明白白让大家看。” “另外,”他声音提高,确保办公室里的人都能听见,“通知下去,以后所有涉及积压物资处理的单子,流程全部公开,经办人、审核人、收货方、价格、理由,每周张贴公示!谁有疑问,随时可以来查账!” 几句话,掷地有声。 原本有些窃窃私语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原本心里有点嘀咕的科员,也低下了头。 公开透明,这是最硬的回应。 孙建国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办!看谁还敢嚼舌根!” 公告贴出去,谣言瞬间没了市场。科里风气为之一清。 但何雨柱心里清楚,这暗地里的冷箭,不会只有这一支。 他让孙建国稳住科里日常,自己则带着办事员小王,开始跑部里那份特种金属的采购任务。 第一站,国营第一百货大楼五金柜台。 老师傅戴着老花镜,拿着单子看了半天,摇头:“铍铜?听说过,咱这儿没有。钼丝?量少能淘换点,量大了够呛。您得去物资局或者专门的生产厂家问问。” 第二站,市物资局。 接待人员倒是很客气,但一查库存,也直摇头:“同志,您要的这几样,都是特殊用途,平时储备就少。这会儿确实紧张,要不您登个记,等有货了通知您?” 连着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是类似的结果。 要么没货,要么量少不够,要么审批流程漫长,根本赶不上部里要求的时间。 小王有点泄气:“何科长,这…这也太难了。要不跟部里反映反映,延期几天?” “任务就是任务,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何雨柱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目光锐利,“正规渠道走不通,就想别的办法。走,去信托商店逛逛。” 小王一愣:“信托商店?那儿…不都是卖旧货的吗?” “旧货里,有时候也能淘到宝贝。”何雨柱没多解释,凭着签到获得的那点模糊信息,推车往东城区方向走去。 他心里也没底,但那句“信托商店”和代号“老刀”,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 这四九城的水,到底有多深,他得亲自去蹚一蹚。 而就在何雨柱为采购任务奔波时,四合院里,刘海中端着茶缸,看似悠闲地在前院溜达,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月亮门。 听到何雨柱处理举报信的方式,他心里又惊又怒,没想到这小子反应这么快,手段这么硬! “呸!算你狠!”他低声骂了一句,心里那点侥幸被掐灭,却更加不甘。 他眼珠转了转,又琢磨起别的念头。正面搞不过,那就来阴的!他就不信,何雨柱能一直顺风顺水! 秦淮茹躲在家里,听着外面关于何雨柱雷厉风行处理举报信的议论,心里那点刚冒头的怨恨又变成了害怕,彻底熄了再去求他的心思。 这四合院,看似恢复了平静,但水面下的暗流,却因为何雨柱的回归,再次悄然涌动起来。 第72章 信托商店巧遇,黑市初探路 东城区信托商店,门脸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 高高的柜台,玻璃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旧货:蒙尘的西洋钟、缺了口的瓷器、褪色的绸缎、还有一堆堆看不出用途的金属零件和旧工具。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物品和旧木头混合的气味。 办事员小王好奇地东张西望,低声道:“何科,这儿真能有咱要的东西?” 何雨柱没说话,目光锐利地扫过柜台和角落里堆积的杂物。 他看似随意地踱步,实则是在感应签到获得的那条模糊信息——“信托商店、代号老刀”。 他在一个专门堆放废旧金属和仪器零件的角落停下。 这里东西更杂,锈迹斑斑,像个废品站。一个老师傅正蹲在那儿,拿着个小锤敲打一个变形的铜壶。 何雨柱蹲下身,随手拿起一块沾满油污的金属疙瘩,像是某种旧机器上的部件,掂量着,状似无意地问:“老师傅,跟您打听个事儿。咱这儿,收不收些…特别点的金属?比如铍铜、钼片之类的?” 那老师傅抬起头,眯着眼打量了何雨柱一下,又低下头敲他的壶,声音含糊:“啥铜啥片?没听说过。俺这儿都是老百姓送来的破烂,你说的那些金贵东西,得上物资局。” 何雨柱也不急,放下金属疙瘩,手指在一堆废线圈里拨弄着,继续搭话:“也是。就是任务急,到处抓瞎。听说以前这四九城,有些老师傅手里能淘换到紧俏货,路子野,人称‘老刀’什么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号人物了?” 何雨柱话音不高,但“老刀”两个字咬得稍微清晰了些。 老师傅敲壶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虽然没抬头,但敲击的节奏明显慢了半拍。 过了几秒,他才闷声道:“啥老刀老枪的,没听过。年头不太平,乱打听要惹祸的。” 有反应! 何雨柱心里一动,知道找对地方了。这老师傅就算不是“老刀”,也肯定知道点门道。 他不再多问,站起身,对小王使了个眼色,假装失望道:“得,白跑一趟。走吧小王。” 两人走出信托商店,何雨柱却没走远,而是拐进了对面一家小茶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能瞥见信托商店的门口。 “何科,咱这是…”小王不解。 “等着。鱼儿闻到饵了,总会冒泡。”何雨柱要了一壶最便宜的茉莉花茶,慢慢喝着。 果然,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信托商店里那个老师傅出来了,左右张望了一下,朝着旁边一条更窄的胡同快步走去。 何雨柱立刻放下茶钱,带着小王远远跟上。 那老师傅在胡同里七拐八绕,最后钻进了一个挂着“废品回收站”牌子的破旧院子。 院子里堆满了废铜烂铁和破纸箱,气味难闻。 何雨柱让小王在胡同口等着,自己悄悄靠近院子,躲在墙根下。 只听里面传来压低的对话声。 一个沙哑的声音:“…生面孔,年轻人,带着跟班的,口气像公家人,直接问‘老刀’,还报了铍铜、钼片…” 另一个尖细些的声音响起,带着警惕:“公家人?妈的,最近风紧!是不是雷子下的套?老刀折进去可就完了!” 老师傅:“看着不像…但那小子眼神忒毒,不像一般人…” 尖细声音:“管他是不是!这节骨眼上,宁错过别惹祸!让他滚!告诉他想买‘山货’,得按规矩来!得有熟人带,‘亮片子’看都不看!让他找‘牵驴的’去!” 里面又嘀咕了几句,老师傅应了几声,脚步声往外走。 何雨柱立刻退后,快速回到胡同口,拉着小王若无其事地走开。 “何科,有眉目了?”小王激动地问。 “有点门路,但水比想的深。”何雨柱眉头微锁。 黑市的警惕性极高,而且有一套严密的规矩。直接硬闯肯定不行,需要“中间人”。 回到厂里,何雨柱立刻让孙建国去查,厂里或者合作的单位里,有没有谁平时路子野,能跟这些灰色地带的“牵驴的”搭上话的。 这种事,不能明着来,得暗地里打听。 孙建国面露难色,但还是点头去办了。 接下来的两天,何雨柱一边继续跑正规渠道,一边等孙建国的消息。 正规渠道依旧磕磕绊绊,物资局那边让他填了厚厚一沓申请表,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这天下午,何雨柱刚从一家国营金属材料店出来,又是一无所获。 骑着车回厂,路过副食品商店时,看到门口排着长队,人们拿着副食本,议论着猪肉又限量了。 他忽然想起签到系统。了好久没关注生活物资方面的奖励了。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西城区副食商店。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四九城周边县市农副产品换购信息。】 信息显示,远郊大兴县几个公社养的鸭子大丰收,正在找销路,可以用工业券或者厂里淘汰的劳保用品以物易物,价格比市里便宜不少。 何雨柱心里一动。这不只是弄点吃的,这是个建立新渠道的机会! 厂里食堂正好缺油水,工人肚子里也没啥油水。如果能打通这条线,既能改善伙食,又能盘活厂里一些积压的废旧物资。 他立刻调转车头,回厂找到后勤主任和食堂主任,把这个信息一说,两人眼睛都亮了! “哎呀!何科长!你这消息太及时了!鸭子好!油水足!”食堂主任搓着手,“厂里那些磨破的旧手套、旧工作服,堆着也是堆着,能换鸭子太好了!” 后勤主任也点头:“我看行!这事能办!何科长,要不你辛苦跑一趟?看看具体怎么换?” “行,我明天就去看看。”何雨柱爽快答应。这也算是采购科的分内事。 他忙着规划换鸭子的路线,却不知道,四合院里,因为他这几天早出晚归,又有人动了心思。 刘海中看着何雨柱天天骑着车出去,回来有时车把上还空着,以为他采购任务进行得不顺利,心里又活络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要是能帮厂里解决点难题,说不定能重新得领导青眼。 他也打着采购的名义,溜达到供销社,想看看能不能淘换点东西。 结果正好碰上供销社处理一批积压的肥皂,价格便宜,但质量次,碱性强,伤皮肤。 刘海中一看便宜,脑子一热,也没细想,竟然用自己的钱,偷偷买了一大批,然后兴冲冲地找到后勤一个相熟的干事,暗示这是自己“想办法”搞来的福利,便宜,让厂里赶紧收下,给工人发了。 后勤那干事一看是刘海中,又看肥皂确实便宜,也没多想,真就收下了,还夸了刘海中两句。 刘海中飘飘然起来,觉得自己办了件大事,就等着厂领导表扬了。 第二天,何雨柱一早就骑车去了大兴县,顺利跟公社谈妥了用废旧劳保用品换鸭子的协议,第一批两百只鸭子过两天就送到厂食堂。 他心情不错地回到厂里,刚进采购科,就见孙建国一脸怒气,办公室里还堆着几箱打开的肥皂,一股刺鼻的碱味。 “柱子!你回来得正好!你看看刘海中干的好事!”孙建国指着那肥皂,“这什么破玩意儿!碱性这么大!洗手都烧得慌!他倒好,冒充福利让后勤收下了!这要是发下去,工人不得骂娘?这不是给咱采购科脸上抹黑吗!” 何雨柱拿起一块肥皂看了看,又闻了闻,脸色沉了下来。这刘海中,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后勤谁收的?肥皂钱付了没有?”何雨柱问。 “钱还没付,但单子开了!”孙建国气道,“我赶紧卡住了!不然这烂摊子怎么收场!” 正说着,刘海中闻讯赶来了,脸上还带着得意,一进门就说:“孙科长,何科长,肥皂看到了吧?便宜吧?我这可是为厂里…” “为你个头!”孙建国直接骂开了,“刘海中!你脑子被门挤了?买这种劣质肥皂回来?你想害死全厂工人?” 刘海中一愣,这才意识到问题,脸一下子白了,支吾道:“我…我看便宜…想着给厂里省点钱…” “省钱?这玩意儿白送都没人要!”孙建国气得不行,“赶紧的!从哪买的退哪儿去!钱你自己垫的?活该!” 刘海中傻眼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他哭丧着脸:“退…退不了啊…人家处理品,售出不退…” “那就你自己扛着!”孙建国毫不客气。 何雨柱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开口道:“刘组长,你想为厂里分忧的心情可以理解,但采购不是儿戏。质量、适用性是第一位的。这次就当买个教训吧。” 他转头对孙建国说:“孙科,这事影响不好。这样,肥皂既然退不了,我看库房和车间厕所正好缺清洁皂,虽然次点,凑合着用吧。钱…从厂里杂支费里走,下不为例。刘组长,写份检查交上来。” 几句话,既处理了劣质肥皂,没让工人吃亏,又全了厂里的面子,还轻轻敲打了刘海中,让他写了检查,没赔钱但丢了大人。 刘海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灰溜溜地走了。 孙建国吐出口气:“还是柱子你处理得妥当。这刘海中,净添乱!” 何雨柱没说话,看着那几箱破肥皂。 四合院里的这些破事,就像这劣质肥皂一样,上不了台面,却总能膈应人。 他的主要精力,还是得放在正事上。 何雨柱坐下来,开始写大兴之行的报告,脑子里却在想着,孙建国那边,关于“中间人”的消息,不知道打听得怎么样了。 那批特种金属,不能再拖了。 第73章 黑市终得手,刘海中心思活 刘海中写检查的事,像阵风似的传遍了四合院。 这回他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好几天没好意思在院里大声说话,见了何雨柱更是绕道走,那点刚冒头的官瘾和小心思,被那几箱劣质肥皂砸得稀碎。 何雨柱乐得清静,心思全放在那批特种金属上。 孙建国那边打听“中间人”的事,终于有了点眉目。 这天下午,孙建国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柱子,打听到了!厂里运输队的老王,他小舅子的连襟,据说以前倒腾过自行车零件,跟那些‘牵驴的’能搭上话。就是人有点滑头,嘴不严实。” “管他严不严,能搭上线就行。”何雨柱立刻让孙建国去安排。 晚上下班,何雨柱没直接回院,按照约定,来到了北新桥附近的一个小茶馆。 角落里,一个穿着旧工装、眼神闪烁的中年男人已经等着了,正是运输队老王介绍的那个“中间人”,姓胡。 老胡打量了一下何雨柱,递过来一根劣质烟:“何科长?久仰。老王都跟我说了。您要的那几样‘山货’,可都是硬茬子,价钱且不说,关键是风险大啊。” 何雨柱没接烟,开门见山:“风险我懂。规矩我也知道。要多少‘亮片子’?” 老胡嘿嘿一笑,伸出两根手指:“两条大前门,外加这个数。”他比划了一个手势,“先亮片子,后看货。成,我带您去见‘掌柜的’。不成,咱就当没见过。” 这价码不低,两条好烟加上一笔不小的中介费。 何雨柱没犹豫,从随身带的挎包里拿出用报纸包好的两条大前门烟,又点了一叠钞票推过去。“什么时候能见?” 老胡迅速把东西扫进怀里,脸上笑开了花:“何科长爽快!明儿下午三点,东直门外废窑厂,有人等您。暗号是‘老刀介绍,来看铜料’。” 第二天下午,何雨柱谁也没带,独自一人骑着车来到东直门外的废窑厂。 这里荒草丛生,几座破旧的砖窑像怪兽一样趴着,四下无人。 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邋遢、眼神却异常警惕的瘦高个从一座破窑后面转出来,打量着他:“找谁?” “老刀介绍,来看铜料。”何雨柱平静地说出暗号。 瘦高个点点头,也不多话,招招手让他跟上。 七拐八绕,来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坍塌了一半的窑洞里。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堆着不少用油布盖着的物资。 瘦高个掀开一块油布,露出下面码放整齐的金属锭和丝材。“看看吧。铍铜锭,西南兵工厂流出来的边角料,纯度够你用。钼丝,苏修货,正经玩意儿。高纯石墨也有点。” 何雨柱仔细检查了货色,又用随身带的小刀刮了点粉末看了看,心里有数了。 东西是真货,质量甚至比他预想的还好。 “价钱。”他问。 瘦高本报了个数,比正规渠道黑市价略高,但在紧急任务面前,可以接受。 “都要了。怎么运?”何雨柱干脆利落。 “晚上十点,还是这儿。带钱,自带车。我们的人卸了货就走,两不相欠。”瘦高个盯着他,“规矩懂吧?出了岔子,谁也找不着谁。” “懂。”何雨柱点头。 交易达成,何雨柱立刻回厂安排。他没动用厂里的卡车,那样目标太大,而是让孙建国以别的名义,从合作单位借了一辆带篷的旧货车,晚上由绝对可靠的老师傅开车。 当晚,交易顺利完成。 看着那批珍贵的特种金属安全入库,何雨柱和孙建国都松了口气。部里的紧急任务,总算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 消息报到厂里,杨厂长大喜过望,连着说了三个“好!”:“我就知道!交给柱子准没错!这下看部里谁还敢小瞧咱红星厂的采购科!” 部里的表彰和后续的订单,自然是水到渠成。 何雨柱在采购科的地位,变得更加稳固,他用实实在在的能力,打开了新局面,也让某些等着看笑话的人闭上了嘴。 四合院里,何雨柱依然是那副早出晚归的样子。 但刘海中透过窗户,看着何雨柱最近似乎心情不错,偶尔还能跟邻居点头打个招呼,心里那点不甘又像野草一样钻了出来。 他觉得何雨柱肯定是走了狗屎运,碰巧完成了任务。他自己买肥皂吃了亏,就觉得别人肯定也有猫腻。 他琢磨着,何雨柱能这么快搞到那些紧俏货,指不定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要是能抓到他一点把柄…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再也压不下去。刘海中开始暗中留意何雨柱的动向,可惜何雨柱行事谨慎,他根本抓不到任何把柄。 这天周末,刘海中出去买菜,正好碰见街道办的王主任,他赶紧凑上去套近乎,旁敲侧击地想打听点消息。 “王主任,忙呢?听说…最近咱们街道风气大好,都是您领导有方啊!” 王主任笑了笑:“老刘啊,有事说事。” 刘海中压低声音:“那啥…我就是关心一下…你看啊,咱们院现在清静是清静了,但有些人吧,年轻,位置坐得高了,这手脚…是不是也得有人时常提醒着点?就怕年轻人把持不住,犯了错误…” 王主任多精的人,一听就知道他指的是谁,脸色淡了下来:“老刘,有话直说。何雨柱同志是厂里的干部,工作表现,厂里自有公论。咱们街道,只看街面上的事。你要是有什么具体线索,可以反映。捕风捉影的话,就不要说了。” 刘海中碰了个软钉子,讪讪道:“那是…那是…我就是随便说说,提醒一下…没别的意思…” 王主任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老刘啊,有空多关心关心自家的事。我听说你们车间最近生产指标可不太行。把心思用在正道上,比什么都强。” 说完,王主任走了。 刘海中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王主任这话,分明是在点他! 还说他生产指标不行!肯定是何雨柱在厂里说他坏话了! 这下,刘海中更是把何雨柱恨上了。他觉得何雨柱不仅挡了他的路,还在背后给他下绊子! 他憋着一肚子火回家,看什么都不顺眼。正好看见老伴在洗衣服,用的还是之前那批劣质肥皂,气得他一把抢过来扔在地上:“用用用!就知道用这破玩意儿!舍不得那点钱是吧?老子以后让你用上最好的肥皂!”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算了。他动不了何雨柱,还不能给他添点堵? 他眼珠一转,又想起一个人——秦淮茹! 这女人现在穷途末路,对何雨柱肯定恨之入骨!要是能撺掇她再去闹点什么事… 刘海中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瞅了个机会,溜达到中院贾家窗户底下,秦淮茹正好在屋里糊火柴盒,脸色憔悴。 刘海中左右看看没人,压低声音对着窗户缝说:“贾家媳妇…唉,真是可怜…看着你现在这样,我心里都不落忍…有些人啊,就是心太狠,一点活路都不给留…” 屋里的秦淮茹动作一顿,没吭声。 刘海中继续煽风点火:“要我说啊,光哭没用。你得让人知道你的难处!天天去厂门口站着!去街道办哭着!让领导看看!把他何雨柱逼得你活不下去!看他还能不能那么安稳!” 秦淮茹猛地抬起头,看向窗外,眼神复杂,有怨恨,但更多的是恐惧和麻木。她已经被整怕了。 刘海中见她没反应,又加把火:“你怕什么?你一个寡妇,带着孩子活不下去了,闹一闹怎么了?他何雨柱还能把你吃了?说不定领导一看,心一软,就给你安排个工作了呢?” 说完,他怕人看见,赶紧溜了。 窗户里,秦淮茹攥紧了手里的糨糊刷,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和角落里堆着的火柴盒,刘海中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她脑子里。 去闹?真的有用吗?她还能失去什么?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而又疯狂。 第74章 秦淮茹厂前闹,何雨柱釜底抽薪 刘海中的毒计,像一颗种子,落在了秦淮茹那片早已荒芜的心田里。 恐惧、怨恨、绝望,还有一丝被煽动起来的疯狂,交织在一起,让她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秦淮茹就起来了。 她翻出那件最破旧、补丁最多的褂子穿上,头发故意揉得更乱,脸上还抹了点锅底灰,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凄惨。 她对着水缸照了照,一咬牙,出了门。 她没有直接去轧钢厂,而是先拐到了街道办。 街道办还没上班,门口空无一人。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敢在这里闹,转身朝着轧钢厂走去。 清晨的轧钢厂门口,正是上班的高峰期。 工人们三五成群,说说笑笑地往厂里走。 秦淮茹走到厂大门斜对面的一棵老槐树下,“扑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然后毫无征兆地放声大哭起来! “没法活了啊!老天爷你睁睁眼啊!把人往死里逼啊…” “东旭啊!你死得早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让人欺负啊…” “当领导的狠心肠啊!一点活路都不给留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用手拍着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引得上下班的工人们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这谁啊?” “好像是贾家的媳妇…” “怎么回事?又闹啥呢?” “听说被厂里开除了…日子过不下去了吧…” “啧…也挺可怜…” 门卫赶紧过来劝阻:“这位女同志!有话好好说!别在这哭啊!影响不好!” 秦淮茹根本不理,哭得更凶,声音越发凄厉:“我不活了啊!让我死了算了!反正也没活路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采购科。 孙建国一听,气得一拍桌子:“又是这个秦淮茹!没完没了了!柱子,我让保卫科的人把她弄走!” 何雨柱却显得很平静,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槐树下那个又哭又闹的身影,以及越聚越多的围观工人,眼神冰冷。 “不用保卫科。”何雨柱转身,“孙科,你去一趟财务科,把当初厂里给贾东旭发放抚恤金、以及后来给贾家困难补助的所有原始凭证存根,还有街道办关于贾家房子和子女安置的处理决定文件,全部复印一份拿过来。” 孙建国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好!我这就去!” 何雨柱又对科里一个办事员说:“你去一趟厂办广播站,让他们准备一下,等我通知。” 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慌不忙地朝厂门口走去。 厂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秦淮茹见人多了,哭闹得更加起劲,话里话外开始往何雨柱身上引:“…都是姓何的害的啊!他当了大官就不认人了啊!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就在这时,何雨柱分开人群,走了过来。他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看到正主来了,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秦淮茹的哭声也下意识地小了一些,有点不敢看何雨柱的眼睛。 何雨柱没理她,而是面向围观的工人们,声音清晰洪亮:“各位工友,正好大家都在。这位是咱们厂已故职工贾东旭的家属,秦淮茹同志。” “她对我们厂和她家的处理有些情绪,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避免大家误会,也避免有人借机造谣生事。” 他话音刚落,孙建国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手里拿着一沓复印好的材料。 何雨柱接过材料,一张张举起,向众人展示: “这是当年厂里发给贾东旭同志的抚恤金发放存根,金额是五百元整,经手人签字清晰。” “这是之后三年,厂里考虑到贾家困难,额外发放的补助金记录,每次五十元,一共一百五十元。领取人都是秦淮茹本人按的手印。” “这是街道办出具的证明,贾家现住房为其私有房产,并未收回。其两个女儿因无人照料,暂由街道福利院代管,一切费用由街道承担,并未遗弃。” “这是法院对秦淮茹婆媳撬窃他人住宅的判决书复印件…” “这是厂里对秦淮茹工作失误的处理决定…” 何雨柱每念一条,就展示相应的证据。白纸黑字,红章手印,清清楚楚,无可辩驳! 围观的工人们看着那些证据,脸上的同情渐渐变成了惊讶,然后是鄙夷。 “好家伙!抚恤金加补助拿了六百多!还不知足?” “房子也没收她的啊!” “自己偷东西被处理,还有脸来闹?” “这不是白眼狼吗!” 秦淮茹的脸彻底白了,她没想到何雨柱竟然把这些陈年旧账和官方文件全都拿了出来! 她那些哭诉和指控,在这些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又可笑! 她张着嘴,还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绝望的颤抖。 何雨柱收起材料,目光冷冷地扫过秦淮茹,最后看向众人:“工友们,厂里有厂里的规章制度,国家有国家的法纪。该给的抚恤和帮助,厂里和街道一分没少。但犯了错,也必须要接受处罚。” “不能因为谁哭得响、闹得凶,就无视规矩!如果都像这样,以后厂里还怎么管理?大家的利益还怎么保障?” “何科长说得对!” “支持厂里决定!” “这种人就该严肃处理!” 工人们纷纷喊道,情绪完全倒向了何雨柱这边。 就在这时,厂里的广播喇叭突然响了:“喂喂…全体职工同志们,下面播送一则厂部通知:鉴于近期厂门口有无理取闹、散布不实言论、严重影响生产秩序的现象,厂部重申,必将依法依规严肃处理任何此类行为,绝不姑息!同时也提醒广大职工,明辨是非,不信谣,不传谣,共同维护良好的生产环境…” 广播声回荡在空中,像是为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秦淮茹彻底瘫软在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议论声中,她挣扎着爬起来,低着头,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踉踉跄跄地跑了。 何雨柱看着她的背影,对孙建国说:“跟保卫科说一声,下次她再敢来厂区范围闹事,直接按扰乱生产秩序处理,报公安。” “明白!”孙建国痛快地答应。 这场风波,被何雨柱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干脆利落地平息了。 经此一事,厂里关于贾家那点事的最后一点议论也彻底消失,何雨柱的威信更是达到了新的高度。 消息传回四合院,刘海中正竖着耳朵听动静呢,一听秦淮茹闹事失败,还被何雨柱当众用证据打了脸,吓得他赶紧关紧门窗,心里那点侥幸彻底熄灭,只剩下后怕。 这何雨柱,太狠了!手段太硬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再招惹了! 而跑回家的秦淮茹,躲进屋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一次,不是哭给别人看,是真正的绝望和后悔。 她知道,她最后一点指望,也没了。往后在这四合院,她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再也翻不起半点浪花了。 何雨柱处理完闹剧,回到办公室,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处理公务。仿佛刚才那场风波,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桌上那份关于与大兴公社建立长期农副产品换购渠道的计划书。 这才是正事。至于院里的那些魑魅魍魉,不过是顺手拍死的苍蝇罢了。 第75章 副食渠道稳,刘海中心思动 厂门口的风波,像投进水里的一块石头,激起一阵涟漪后,很快便沉寂下去。 秦淮茹彻底偃旗息鼓,缩回那间冷清的屋里,除了偶尔出来买点最便宜的棒子面,几乎不见人影。 四合院难得地真正清净了几天。 何雨柱乐得如此,将全部精力都投在了正事上。 与大兴公社的农副产品换购协议执行得异常顺利。 第一批两百只肥鸭准时送到厂食堂,引得工人们欢呼雀跃,食堂窗口排起了长龙。 油汪汪的炖鸭子,可是难得的好伙食! 后勤主任和食堂主任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何雨柱有本事,能用厂里淘汰的破旧劳保用品换来这等实惠。 厂领导也在大会上表扬了采购科,认为这是“开源节流、盘活资产”的好思路。 何雨柱趁热打铁,又跑了几趟大兴和周边几个公社,陆续谈下了鸡蛋、粉条、甚至一些反季节蔬菜的换购协议。 轧钢厂食堂的伙食水平肉眼可见地提升了一个档次,工人们干劲更足,对何雨柱更是交口称赞。 这条稳定的副食供应渠道,成了何雨柱在采购科站稳脚跟后,扎扎实实挣下的第一份亮眼业绩。 连杨厂长都私下对他说:“柱子,你这路子走对了!这才是咱采购科该干的事!比李怀德那会儿强多了!” 工作顺风顺水,何雨柱也没忘了签到系统。 这期间,他又陆续签到了几次,获得的都是些零散的物资信息或区域性市场动态,虽然没再出现像黑市渠道那样的重磅信息,但也让他对四九城及周边的物资流通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运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然而,四合院就像一口永不平静的大锅,表面的平静下,总有余温在悄悄发酵。 最大的余温,来自前院的刘海中。 自从厂门口闹剧和劣质肥皂事件后,刘海中确实消停了一阵子,见了何雨柱都躲着走。 但看着何雨柱如今在厂里风生水起,连带着整个采购科都地位上升,他心里那点嫉妒和不甘,就像被压下去的葫芦瓢,总是忍不住要浮起来。 他不敢再明着使坏,也不敢再去招惹何雨柱,但暗地里的小心思却没停过。 他觉得自己上次失败是因为太着急,手段太糙。要对付何雨柱,得用更隐蔽、更“高明”的办法。 他盯上了何雨柱刚搭建起来的这条副食供应渠道。 这天休息日,刘海中揣了包好烟,溜达到了后勤处一个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库管员老张家。 两人喝着劣质茶叶唠嗑,刘海中状似无意地提起: “老张,听说现在食堂伙食好了,都是采购科何科长从乡下捣鼓来的?” 老张点头:“是啊!何科长有本事!那鸭子,真肥!” “是厉害。”刘海中附和着,话锋一转,“不过这从公社换东西,这里头…说道不少吧?价格咋定的?东西好坏谁把关?可别让人糊弄了,到时候好东西没落着,反倒惹一身骚…” 老张没多想,随口道:“价格都是何科长谈的,厂里定了标准。东西送来咱后勤和食堂都有人验货,差不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刘海中点点头,又压低声音,“我就是瞎操心。你说这公对公的事,最怕说不清楚。万一哪天送来的东西有点小毛病,或者价格让人嚼下舌根…何科长年轻,前途大好,可别因为这些小事受影响…” 老张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看刘海中,含糊道:“不能吧…何科长办事挺稳妥的…” “那是,那是。”刘海中见目的达到,不再多说,又闲扯几句便走了。 他这话,像颗种子,悄悄埋在了老张心里。 虽然老张觉得何雨柱不像那种人,但刘海中的话还是让他下意识地对送来的农副产品检查得更仔细了些,甚至有点吹毛求疵。 几天后,大兴公社送来一批鸡蛋,路上颠簸,难免有几个磕碰裂缝的。 老张验货时,特意把那几个裂了的挑出来,放大,嘴里嘀咕:“这质量…可得仔细点…” 正好食堂主任过来,一看就笑了:“老张,你这太较真了!一筐鸡蛋有几个裂缝太正常了!赶紧过秤入库,中午还等着炒呢!” 老张这才讪讪作罢,但心里那点疙瘩却没完全消失。 刘海中这边悄悄埋刺,另一边,也没忘了还在苦熬日子的秦淮茹。 他知道这女人现在不敢明着闹,但怨气肯定没消。他又找了个机会,溜达到中院,隔着窗户对里面糊火柴盒的秦淮茹阴阳怪气地念叨: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有人天天吃香喝辣,厂里风光无限。有人就只能啃窝头咸菜,孩子都见不着面…这世道…” 屋里的秦淮茹动作一顿,手指捏得发白,却没像上次那样搭腔。她是真怕了。 刘海中见没反应,觉得无趣,哼着小调走了。 他现在学乖了,只煽风,不点火,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些鸡零狗碎的小动作,暂时还没传到何雨柱耳朵里。他正忙着规划下一步的采购计划。 通过这段时间的签到和信息整合,他发现四九城每年冬季的蔬菜供应是个大问题,尤其是土豆、白菜这类耐储存的冬储菜,价格波动很大,厂里采购支出大头都在这里。 如果能提前布局,建立稳定的冬季蔬菜供应渠道,不仅能给厂里节约大量资金,还能进一步巩固他的地位。 他让科里人整理了近五年厂里冬储菜的采购数据和价格曲线,又开始研究周边哪些县区是蔬菜产区,交通是否便利。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轧钢厂采购科办公室(数据分析)。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京郊延庆、昌平地区冬季窖藏蔬菜产量及价格预测(未来三个月)。】 一股信息涌入脑海,详细列出了几个主要公社今年土豆、白菜、萝卜的预计产量、窖藏成本以及未来几个月的价格走势预测! 何雨柱心中大喜!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有了这个,他就可以提前下乡,赶在冬季价格上涨前,以最优惠的价格锁定一批货源!甚至可以用厂里的一些闲置物资进行置换! 他立刻行动,安排科里人准备合同,打算明天就带人亲自去延庆那边跑一趟。 然而,他这边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却不知道,后勤库房那边,因为刘海中的几句“闲话”,负责验收的老张对农副产品的挑剔程度悄然上升了一个等级。 而中院里,秦淮茹虽然不敢再闹,但那压抑的怨气却在沉默中不断积累,像一座沉默的火山。 刘海中则躲在自己屋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更隐蔽地给何雨柱添点堵。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新方向——何雨柱不是能搞来便宜货吗?那他就从“质量”上做文章!只要抓住一点小辫子,就能无限放大! 四合院的平静,注定是短暂的。 新的暗流,已经在看不见的地方,开始悄然涌动。何雨柱的采购之路,看似顺畅,实则布满了看不见的绊马索。 第76章 延庆巧定冬菜,后院险些起火 有了签到获得的精准预测信息,何雨柱雷厉风行。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采购科两名得力干事,骑着厂里那辆边三轮摩托,直奔京郊延庆。 秋风已带着凉意,吹得路边的白杨树叶哗哗作响。 越往北走,地势越高,空气也越发清冽。延庆盆地是北京重要的蔬菜产区,尤其以窖藏土豆、大白菜闻名。 何雨柱没有直接去公社管委会,而是凭着信息指引,先去了几个产量大、口碑好的生产队。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说话客气,递上的是“大前门”,聊的是地里的收成和窖藏的成本,绝口不提自己是轧钢厂的科长。 生产队的老支书和队长们,见这位“京城来的采购同志”懂行、实在,不像以前那些鼻孔朝天的采购员,也乐意跟他唠。 “今年雨水不错,土豆亩产能有三千斤往上,白菜也瓷实!” “就是窖藏费工夫,煤火费也涨了…” “公粮任务重,能外销的不多啊…” 何雨柱仔细听着,心里飞快计算。他给出的价格,比目前市面收购价略高,但远低于他预测的冬季暴涨后的价格。 而且他提出,可以用轧钢厂淘汰的旧劳保用品、废旧金属边角料,甚至一些积压的工业品来抵扣部分货款,这对缺少工业券的公社来说,极具吸引力。 “用旧手套工作服换白菜?这敢情好!社员们正缺呢!”一个老支书眼睛亮了。 “肥皂火柴也好!比钱实在!” 跑了几个生产队,初步意向很快达成。何雨柱让干事留下详细洽谈具体数量和兑换比例,自己又赶去昌平如法炮制。 一天跑下来,成果斐然! 初步敲定的土豆、白菜、萝卜数量,几乎能满足轧钢厂一冬大半的需求,而且锁定了优惠价格,预计能为厂里节省一大笔开支! 傍晚,何雨柱风尘仆仆地回到四合院,虽然疲惫,但心情舒畅。这条冬储菜渠道一旦稳定下来,意义重大。 他推车进院,前院静悄悄的。阎埠贵家窗户透着灯光,但没动静。中院贾家黑着灯。倒是后院,似乎有点窸窣的动静。 何雨柱没太在意,放好车,准备开门进屋。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铁盆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的惊呼,似乎还有拉扯的动静。 何雨柱动作一顿,眉头皱起。后院就聋老太太那屋空着,还有刘海中家和另一户。这动静不对劲。 他悄声走到月亮门边,借着月光往后院看去。 只见刘海中家屋后的墙根下,两个人影正扭在一起!一个是秦淮茹!另一个瘦高男人背影,正捂着秦淮茹的嘴,另一只手在她身上乱摸!秦淮茹拼命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男人背对着何雨柱,低声威胁:“别嚷!再嚷弄死你!妈的,穷鬼一个,老子摸你是看得起你…” 何雨柱眼神瞬间冷冽!这声音…是胡同里那个二流子“郭大撇子”!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 他几步冲过去,低喝一声:“干什么的!” 郭大撇子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是何雨柱,脸色一变,松开秦淮茹就想跑。 何雨柱哪能让他跑了,一把揪住他后衣领,脚下使了个绊子。郭大撇子“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秦淮茹得以脱身,吓得浑身发抖,衣服都被扯乱了,瑟缩着蹲到墙角,低声啜泣起来。 “何…何科长…误会…误会…”郭大撇子趴在地上,吓得语无伦次,“我…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开玩笑?”何雨柱脚踩在他背上,力道不轻,“跑院里来开玩笑?耍流氓耍到工人阶级大院里来了?我看你是想吃牢饭了!” 这时,后院的另一户人家和听到动静的阎埠贵也披着衣服出来了,一看这情景,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好哇!郭大撇子!你敢跑院里来耍流氓!”阎埠贵壮着胆子吼了一嗓子。 “报公安!送派出所!”另一户人家也喊道。 郭大撇子彻底慌了,连连求饶:“别别别!何科长!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喝多了马尿…昏了头…求您高抬贵手…” 何雨柱冷冷地看着他,又瞥了一眼缩在墙角、狼狈不堪的秦淮茹。他虽然厌恶秦淮茹,但这种欺负妇女的流氓行径,更不能容忍。 “滚!”何雨柱松开脚,厉声道,“再让我在院里看见你,打断你的腿!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谢谢何科长!谢谢…”郭大撇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比兔子还快。 赶走了流氓,何雨柱目光扫向秦淮茹。秦淮茹低着头,不敢看他,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服,肩膀还在发抖。 阎埠贵凑过来,小声问:“柱子,这…咋处理?” 何雨柱没理他,对秦淮茹冷声道:“晚上少在外面晃悠。回你屋去。” 秦淮茹如获大赦,低着头,飞快地跑回中院自己家,关上了门。 一场风波,被何雨柱迅速平息。阎埠贵和另一户邻居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这何雨柱,不仅能对付院里的,连外面的流氓也能随手收拾了! 何雨柱没再多说,转身回了前院。他心里清楚,秦淮茹虽然可怜,但也是自己作的。 至于郭大撇子那种货色,就是欺软怕硬,吓唬一下就不敢再来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中院屋里,惊魂未定的秦淮茹靠在门上,听着外面何雨柱呵斥郭大撇子和邻居们议论的声音,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恨何雨柱,怕何雨柱,但刚才若不是何雨柱及时出现…她不敢想后果。一种屈辱、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交织在一起,让她瘫坐在地上,无声地流着泪。 而前院屋里,刘海中其实也听到了后院的动静,吓得没敢露面。 他听说何雨柱随手就收拾了郭大撇子,心里更是忌惮,但同时,一个更阴损的念头冒了出来——秦淮茹这女人,名声早就坏了,要是能利用她搞点什么事,泼何雨柱一身脏水… 这个念头让他兴奋又害怕,像毒蛇一样在心里蠕动。 何雨柱对此一无所知。他洗漱完,躺在床上,脑子里盘算的还是延庆、昌平的冬储菜合同细节。这才是正事。院里这些鸡飞狗跳,不过是疥癣之疾。 第二天,他早早来到采购科,安排干事跟进冬储菜合同,又处理了几份日常采购单。 看到一份关于劳保手套的采购申请时,他特意多看了两眼。签到的【初级市场行情感知】让他隐约觉得,这批手套的报价似乎比市场行情略高了点,供货商也是老面孔。 他不动声色,把申请单暂时压下,打算让手下人去摸摸底。 李怀德虽然倒了,但他留下的这些供应商关系网,恐怕没那么干净。采购科的水,还得慢慢趟。 就在他专注于工作时,厂办通讯员送来一封信。 信是苏青托人带来的,很简短,就一句话: “小心后勤仓库的人,有人拿蔬菜品相说事,话里话外指向你。” 第77章 后勤暗箭至,何雨柱亮账本 何雨柱放下信纸,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丝冷冽。 果然,还是有人忍不住跳出来了。矛头指向副食渠道的质量,这倒是选了个“好”角度。 他没急着发作,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那份劳保手套的采购申请,他叫来负责的科员:“这批手套,报价比上次高了五分钱一双。你去市场上转转,问问其他供销社和劳保厂,同样规格的现在什么价。顺便,摸摸这家供应商的底,跟以前李副厂长那边走动近不近。” 科员领命而去,何雨柱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李怀德的遗毒,是该好好清一清了。 下午,后勤仓库那边果然有了动静。 负责验收的老张,带着两个仓库保管员,押着一辆板车,上面放着几筐刚从大兴公社送来的土豆和鸡蛋,直接找到了采购科办公室,脸上带着为难又有些刻意放大的严肃。 “何科长,您看这事儿闹的…”老张指着板车上的东西,“这批土豆,个头是小了点,泥巴也多了点…还有这鸡蛋,您瞅瞅,这筐底磕坏了俩…这…这质量跟之前差得有点远啊!我们仓库这边…不好入库啊…” 孙建国一听就火了:“老张!你鸡蛋里挑骨头是吧?土豆大小能一样吗?有点泥不正常?鸡蛋运输磕碰两个也值得你拉过来?以前李怀德那时候,比这次的货差多了你也照收不误!” 老张脸一红,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孙科长,话不能这么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要求严格了嘛…我也是为厂里负责…这要是吃出问题,或者有人嚼舌根,说咱们采购科以次充好…” 话里话外,已经带上了一丝威胁和暗示。 办公室其他科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紧张地看着这边。 何雨柱站起身,走到板车前,随手拿起一个沾着泥的土豆掂了掂,又看了看那俩裂口的鸡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张师傅,”他开口,声音平静,“你说得对,为厂里负责,是应该的。” 老张一愣,没想到何雨柱是这个反应。 何雨柱继续道:“这样,这批货,你先拉回去。鸡蛋磕坏的,挑出来,算我们采购科的损耗。土豆,过秤,按实际净重结算。泥巴,也是公社社员从地里刨出来的,不算分量,合理。” 老张和孙建国都愣住了。 何雨柱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老张:“但是,张师傅,既然提到质量和嚼舌根,那咱们就得把话说清楚,立下规矩,免得以后扯皮。” 他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沓文件。 “这是我们从大兴公社、昌平各生产队采购所有农副产品的详细合同原件,每一份都盖着公社和生产队的公章。价格、质量等级、验收标准,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这是每一次送货的过磅单、验收单,仓库这边签收的凭证,都在这里!” “这是财务科的付款记录,每一笔钱款去向,有据可查!” “还有,这是厂里批准我们以废旧物资进行部分置换的红头文件!” 何雨柱将这些文件“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声音提高,确保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 “所有流程,合理合法!所有账目,清清楚楚!谁对质量有疑问,现在就可以来查合同!谁对价格有异议,现在就可以去看账本!谁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可以去厂领导那里反映,可以去纪委举报!” 他目光扫过老张和那几个仓库保管员,最后落在办公室所有科员身上:“我何雨柱做事,光明正大!采购科做事,经得起查!以后,所有采购合同副本、验收标准、付款凭证,每月在科里公告栏张贴公示!欢迎全厂干部职工监督!”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有理有据,更是直接把所有东西摆上了台面! 老张的脸彻底白了,额头冒汗。他哪敢真去查? 本来就是受人挑唆,想来拿捏一下,吓唬吓唬人,没想到何雨柱反应如此激烈,直接亮出了所有底牌,还要公开公示!这要是真查起来,他那点小心思肯定露馅! “何…何科长…您看您…我不是那意思…”老张赶紧摆手,语气软了下来,“我就是…就是谨慎过头了…没疑问!没疑问!我这就拉回去入库!这就去!” 他慌慌张张地招呼保管员,拉着板车灰溜溜地走了,背影狼狈不堪。 孙建国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东西!肯定是刘海中那老小子背后捣鬼!” 何雨柱没说话,心里清楚,刘海中还没那么大能量直接说动仓库验收员。 这背后,恐怕还有李怀德残余势力或者眼红之人的影子。但揪小虾米没意思,他要的是震慑。 “孙科,把公示栏准备好。以后就按我说的办。”何雨柱吩咐道。 “好嘞!”孙建国痛快答应,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手太漂亮了,直接把所有潜在的非议都堵死了! 科里其他科员也松了口气,看向何雨柱的眼神更加敬佩。跟着这样硬气又磊落的领导,干活心里踏实! 消息很快传开。何雨柱在采购科“亮账本”、“要公示”的强硬态度,瞬间压下了所有暗地里的流言蜚语。 原本一些等着看热闹或者心里有点小想法的人,都缩了回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新晋的何副科长,不好惹,而且做事滴水不漏。 后勤仓库那边,老张回去后更是夹起了尾巴,再验收副食时,规矩得不能再规矩,甚至有点矫枉过正,生怕再被何雨柱抓住把柄。 四合院里,刘海中听说这事,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他没想到何雨柱手段这么狠辣,直接掀桌子亮底牌!这还怎么背后下绊子?他彻底熄了在这方面搞事的心思,只能另想他法。 而中院的秦淮茹,透过窗户听着院里邻居议论何雨柱如何“厉害”、“正派”,心里五味杂陈,更加沉默。 几天后,派去调查劳保手套供应商的科员回来了,汇报的情况果然不出何雨柱所料。 那家供应商和李怀德关系密切,报价确实虚高,而且产品质量波动很大。 何雨柱立刻下令,暂停从那家供应商采购,启动新的供应商筛选程序。他要借着这次机会,逐步清理掉李怀德留下的所有问题渠道。 就在他忙着整顿内部采购秩序时,厂办又送来一份通知。 部里将于下周组织一个工业系统物资调剂交流会,旨在促进各厂之间积压物资和紧缺物资的互通有无。要求各厂采购部门负责人参加。 何雨柱看着通知,嘴角微微勾起。这倒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把厂里那些真正的积压库存梳理一下,说不定能换回些好东西。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轧钢厂采购科(接收通知)。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本次物资调剂交流会部分厂家积压物资清单及需求预测。】 一些零散的信息涌入脑海:某机床厂有一批报废的旧轴承…某纺织厂急需某种润滑剂…某电子管厂积压了大量包装材料… 信息虽碎,却让何雨柱对这次交流会有了更多的期待和准备。 他叫来孙建国:“孙科,把咱们库房里那些真正多年用不上、又占地方的积压品清单整理一下,详细的。这次交流会,咱们也去碰碰运气。” “好!”孙建国现在对何雨柱是无条件信任。 何雨柱看着窗外,目光深邃。 采购科的工作,不仅仅是买进来,还要能盘活存量,变废为宝。这才是真正的本事。 而他也隐约感觉到,这次交流会,恐怕不会那么平静。 李怀德的旧账,刘海中的嫉恨,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都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给他制造麻烦的机会。 新的舞台,已经搭好。 第78章 调剂会风波起,废物巧变宝 工业系统物资调剂交流会的会场,设在市第一机械厂的礼堂。 偌大的礼堂里人头攒动,各厂的采购负责人带着资料和样品,在各个摊位前穿梭、交谈、交换着信息,空气里弥漫着纸张、油墨和一种微妙的竞争与合作的气息。 何雨柱带着孙建国和一名干事,也占了一个摊位。 他们的摊位上,没有紧俏的钢材或设备,只有几份清单和一些不起眼的样品:一捆褪色的旧帆布、几个锈迹斑斑的旧阀门、一包过期的密封圈,还有一摞印着“红星轧钢厂”抬头、却因格式过时而作废的信纸。 这些都是孙建国带着人从库房角落里清出来的,真正的“积压废物”。 其他厂的采购员路过,瞟一眼他们的摊位,大多摇摇头就走开了,眼神里带着点轻视。 这年头,谁家没点废铜烂铁?关键是能拿出别人急需的东西。 孙建国有点脸上挂不住,低声道:“柱子,咱这…能换出去吗?别最后真成了来卖废品的…” 何雨柱却老神在在,翻看着手里根据签到信息整理出的笔记:“别急,沉住气。废物是放错地方的资源。咱们缺的不是好东西,是识货的人和对路的需求。” 正说着,一个穿着“劳动布”工作服、满脸愁容的中年男人走到他们的摊位前,目光扫过那捆旧帆布,眼睛微微一亮:“同志,你们这帆布…怎么出?” 孙建国刚想报价,何雨柱抢先开口,笑着问:“您是…永红农机厂的吧?听说你们厂今年出口任务重,包装用的苫布缺口不小?” 那男人一愣,惊讶道:“您怎么知道?”他们厂出口农用机械,需要大量防雨苫布,但新苫布要票要指标,很难搞。 何雨柱指了指那捆帆布:“我们这帆布,是以前盖设备的,旧是旧了点,但厚实,防雨没问题。胜在不要票,价格只有新布的三分之一。您要是量大,我们还能再清理出一些。” 那男人仔细摸了摸帆布的厚度,又看了看何雨柱递过来的样品,明显心动了:“价格确实合适…就是这颜色…” “出口包装,在外面又不多看,实用最重要。省钱才是硬道理。”何雨柱点中要害。 “有道理!”那男人一拍大腿,“你们有多少?我都要了!就用我们厂积压的一批小型农机配件换,行不?那玩意儿你们厂维修车间肯定用得上!” “可以!具体比例咱们细谈!”何雨柱爽快答应。第一笔“废物置换”达成! 孙建国和干事都看呆了,这就成了? 接下来,何雨柱仿佛开了天眼。一个电子管厂的采购员为大量废弃的泡沫包装材料头疼,何雨柱用那批作废信纸和部分旧阀门换了过来,理由是“厂里后勤包装易碎品用得着”。 一个机床厂的科长抱怨一批报废的旧轴承无处处理,何雨柱主动上前,用部分过期密封圈和一点现金差价,换回了那批轴承。“我们厂维修班能拆点零件用,练练手。”他解释道。 他换出去的都是轧钢厂真正的垃圾,换回来的却多是些别家头疼、但对轧钢厂或多或少有点用的东西,甚至有些看似无用,他却似乎另有用意。 周围几个厂的采购人员渐渐注意到了这个“收破烂”的红星厂摊位,看着何雨柱不停地用“废物”换“废物”,都觉得有些好笑,私下议论:“红星厂这新来的采购科长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尽换些没用的东西回去?” “谁知道呢?是以前搞技术搞傻了?” 这些议论,何雨柱充耳不闻。 孙建国却有些急了,趁着空隙低声道:“柱子,咱换这些玩意儿回去,库房老陈又得骂街了…” 何雨柱笑了笑:“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些东西,很快就能派上大用场。”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明显的嘲讽:“哟!这不是红星厂的何大科长吗?怎么,你们轧钢厂改收废品站了?换这么多破烂回去,是准备搞慈善呢?还是…另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妙用啊?” 何雨柱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崭新中山装、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正抱着胳膊,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这人他有点印象,是第二机床厂的采购科长,姓付,以前跟李怀德走得挺近。 付科长身边还跟着几个人,也都面露讥笑,显然是来看热闹的。 孙建国脸色一沉,想反驳,被何雨柱用眼神制止。 何雨柱面色平静,甚至带着点笑意:“付科长说笑了。调剂交流会,本就是互通有无,盘活资产。东西有没有用,看怎么用,在谁手里用。说不定我们认为的破烂,到了急需的人手里,就是宝贝呢?” “宝贝?”付科长嗤笑一声,指着何雨柱刚换来的那堆报废轴承和泡沫材料,“就这些?何科长,你这觉悟可真高!看来你们红星厂效益是好,闲钱多,尽往库里划拉这些占地方的玩意儿。不像我们,紧俏物资都搞不过来,可没工夫折腾这些垃圾。” 这话就有点挑事的意思了,暗指何雨柱不懂采购,浪费厂里资源。 周围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何雨柱也不生气,反而顺着他的话问:“哦?听付科长这意思,贵厂紧俏物资搞得很顺利?不知道这次带来什么好东西?也让我们开开眼?” 付科长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们厂新到了一批优质冷拔钢管,可是这次交流会上的硬通货!”他特意加重了“优质”和“硬通货”两个词。 何雨柱点点头,看似随意地问:“冷拔钢管确实紧俏。就是不知道…这批管的壁厚均匀度怎么样?我们厂上次从外面进的有一批,可是吃了亏,车出来的零件废品率超高。” 付科长脸色微微一变,强自镇定:“我们的管当然没问题!都是正规大厂出来的!” “是吗?”何雨柱从刚才换来的那堆“废物”里,捡起一个其貌不扬、带着锈迹的旧阀门,在手里掂了掂,突然问道:“付科长,既然你们的管那么好,那应该不怕验吧?正好,我这儿有个小玩意儿,是以前从德国设备上拆下来的简易内壁测厚规,虽然旧,但精度还行。要不…当场测测?也好让大家放心跟你换?” 他说着,拿着那个旧阀门作势要拧开什么部位。 付科长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额头肉眼可见地渗出了细汗! 他这批钢管,确实有点小问题,本以为能糊弄出去,没想到何雨柱竟然来了这么一手!还要当场测?这要是测出来… 周围都是明白人,一看付科长这反应,心里都猜到了七八分,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变得玩味和警惕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测厚规!一个破阀门唬谁呢!”付科长色厉内荏地吼道,脚步却下意识地往后退,“我们厂的货没问题!不换拉倒!没空跟你在这扯淡!” 他再也顾不上嘲讽何雨柱,狼狈地推开人群,灰溜溜地跑了,连摊位都顾不上管。 现场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低低的哄笑声。谁都看出来,付科长这是被何雨柱戳到痛处,吓跑了! 再看何雨柱,依旧气定神闲地把那个“测厚规”旧阀门扔回筐里,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一下,再没人敢小看这个“收破烂”的红星厂科长了! 人家眼力毒,路子野,连对手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谁敢保证自己带来的东西没点瑕疵?这要被他当众点出来,脸可就丢大了! 一时间,何雨柱的摊位前反而安静下来,不少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上了敬畏和好奇。 何雨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不在乎换多少东西,而是要立威,要让人知道,红星厂采购科换了当家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交流会结束,何雨柱带着几份以“废”换“废”的协议和一堆别人眼里的“破烂”,满载而归。孙建国直到坐上车,还觉得像做梦一样。 “柱子…你…你怎么知道那付科长的钢管有问题?”他忍不住问。 何雨柱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干采购,耳朵得灵,眼睛得亮。走吧,回去还有正事。换回来的这些东西,该派上用场了。” 他心里清楚,这次交流会只是开始。李怀德的残余势力,像付科长这样的,恐怕还不止一个。 而四合院里,刘海中那种阴损的小人,也不会甘心一直蛰伏。 前方的路,还长着呢。但他手里的牌,也越来越多了。 第79章 废物巧利用,刘海中再吃瘪 何雨柱带着从调剂会换回来的那堆“破烂”回到轧钢厂,直接让仓库单独划出一小块区域存放。 孙建国看着那堆锈轴承、旧帆布、泡沫块和废弃包装纸,眉头拧成了疙瘩,实在想不通这些东西能有什么“大用场”。 “柱子,这…库房老陈那边怕是又有话说…”孙建国嘟囔着。 “让他说。”何雨柱不以为意,“对了,孙科,你之前是不是提过,厂里运输科有几辆老解放,车斗的木板都烂了,一直没顾上换?” 孙建国一愣:“是啊!那几辆车跑起来咣当响,拉点怕磕碰的东西都不敢用。怎么?” 何雨柱指了指那堆旧帆布和换来的几块大小合适的厚木板:“帆布衬底,木板加固,让维修班抽空给那几辆车斗都拾掇一下。不比全换新的省多了?” 孙建国眼睛一亮:“哎!这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 “还有,”何雨柱又拿起那堆泡沫块和废弃包装纸,“各车间往兄弟单位寄送精密零件或者样品,老是抱怨路上磕碰。以后让后勤用这些泡沫和硬纸壳做点简易防震包装,成本几乎为零。” “妙啊!”孙建国一拍大腿,“这下各车间都得念咱们采购科的好!” “至于这些旧轴承和阀门,”何雨柱拿起一个锈迹斑斑的轴承,“告诉机修车间,拆了练手,好的零件留下当备用,坏的融了当废铁回炉。怎么算都不亏。” 三言两语,一堆别人眼里的垃圾,瞬间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物尽其用,还替厂里省了钱、解决了实际问题。 孙建国彻底服气了,竖起大拇指:“柱子!我老孙算是服了!你这脑子,真是绝了!” 消息传开,厂里各科室都对采购科这波操作称赞不已。 杨厂长听说后,更是当着其他厂领导的面表扬何雨柱:“看看!这就是动脑筋!这就是把厂里事当自己事!咱们的干部,都要有这种主人翁精神!” 何雨柱在厂里的威望和口碑,再上一个新台阶。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采购科不是只会花钱,更能省钱、盘活资产! 然而,四合院里,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好。 刘海中听着院里人议论何雨柱又办了漂亮事,得了厂领导表扬,心里那叫一个酸! 他觉得自己官途不顺,全是何雨柱挡了道。现在何雨柱越是风光,他就越是嫉恨。 正面搞不过,他就琢磨歪的。他想起上次秦淮茹厂门口闹事失败,觉得这女人没啥大用。 但他又想起另一个人——许大茂!虽然许大茂折了,但他媳妇娄晓娥还在院里! 这娄晓娥是资本家小姐出身,成分不好,平时胆小怕事,最容易拿捏! 刘海中觉得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他瞅了个娄晓娥出来倒痰盂的功夫,假装偶遇,凑上前压低声音,阴阳怪气地说: “许家大媳妇,唉,真是…大茂兄弟一时糊涂,可惜了…现在有些人啊,是越来越威风咯,哪还记得以前在一个院住着的情分?要不是有人步步紧逼,说不定大茂也不至于…” 娄晓娥本来就如惊弓之鸟,一听这话,脸色煞白,端着痰盂的手都抖了,低着头小声说:“二大爷…您…您别这么说…是我们家许大茂自己不好…” “唉,你呀,就是太老实!”刘海中故作叹息,“这年头,人善被人欺!我听说…何雨柱能爬这么快,背地里手段黑着呢!许大茂说不定就是知道了啥不该知道的,才被…”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暗示何雨柱背后搞鬼害了许大茂。 娄晓娥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摇头:“没有的事!二大爷您可别瞎说!我…我回去了…”她慌慌张张地跑回屋,关上了门。 刘海中看着她的背影,阴险地笑了笑。 种子撒下去了,就怕你不上心!只要娄晓娥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以后总有能用得上的时候! 他自以为得计,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往回走,却没注意中院月亮门后面,阎埠贵正缩着脖子偷听。 阎埠贵现在可是怕极了何雨柱,听到刘海中又在背后煽风点火,吓得赶紧溜回屋,心里打定主意,以后离刘海中远点,这老小子迟早惹大祸! 刘海中回到前院,正好看见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回来,车把上还挂着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猪肉,看样子足有两三斤重!这可真是稀罕物! 刘海中咽了口唾沫,酸溜溜地搭话:“柱子,回来了?呦,买这么大块肉?改善生活啊?” 何雨柱淡淡瞥了他一眼:“嗯。厂里奖励的。” 轻飘飘一句话,堵得刘海中差点背过气去!厂里奖励的!凭什么啊!就因为他会收破烂? 他心里不平衡到了极点,看着那块肥嘟嘟的猪肉,一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趁着何雨柱开门的功夫,假装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朝着何雨柱的车把撞去,想把他那块肉撞掉在地上沾沾灰! 谁知何雨柱反应极快,手腕一抖,车把轻巧一转,不仅避开了刘海中的碰撞,还顺势用油纸包着的肉在他那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上蹭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明显的油渍! “二大爷,走路小心点。”何雨柱声音冷淡,开门进屋,关上了门。 刘海中偷鸡不成蚀把米,看着自己衬衫上那道油汪汪的痕迹,心疼得直抽抽! 这“的确良”衬衫可是他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才买的!平时都舍不得穿! “何雨柱!你…”他气得想骂人,又不敢大声,只能憋屈地跺脚,灰头土脸地跑回家擦衣服去了。 屋里,何雨柱放下猪肉,冷哼一声。刘海中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跳梁小丑而已。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厂办通知,根据他在调剂会上的“优异表现”和近期的工作成绩,部里决定临时增加一个名额,让他参加下周在天津举行的“北方工业系统物资协调会”。 这是一个级别更高、规模更大的会议,参加的都是各大厂的主管领导或资深采购负责人。 这是一个更大的舞台,也是更大的挑战。 【叮!检测到合适地点:轧钢厂采购科(接收通知)。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天津协调会重点与会厂家部分积压物资及需求清单(补充信息)。】 更多的信息碎片涌入脑海,比上次更加清晰和具体一些。 何雨柱心中渐渐有了底,也开始盘算,这次去天津,不仅要解决轧钢厂的需求,或许还能为厂里争取到更大的利益。 他立刻召集孙建国等人开会,布置任务:“把咱们厂能拿出来交换的物资清单再细化,尤其是那些技术含量不高、但其他小厂可能急需的通用零部件和原材料。另外,重点关注一下这几家厂的需求…”他根据签到信息,点出了几个重点目标。 就在何雨柱紧锣密鼓地准备天津之行时,他不知道,被他蹭脏了衬衫的刘海中,正在家里气得摔摔打打,把那件沾了油渍的衬衫看了又看,越想越恨。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刘海中咬牙切齿,“他去天津开会?想风光?没门!我得给他找点麻烦!” 他眼珠乱转,又开始琢磨起坏水。这次,他把目标瞄准了何雨柱刚搭建起来的、那条让他在厂里出尽风头的副食供应渠道上。 他觉得,这是何雨柱的命门之一! 一个阴险的计划,在他心里慢慢成形。他打算从源头——大兴公社那边,给何雨柱上点眼药! 第80章断粮危机与天津前夜的暗箭 电话机转盘咔哒咔哒响到第三遍,才被人接起来。 线那头杂音很大,夹着风声,大兴公社王支书的声音断断续续:“……何科长?不是俺们不地道……上头发了话……菜……菜怕是供不上了……” 何雨柱捏着听筒的指节一紧,窗外,北风正卷着碎雪粒子砸在玻璃上。 “王支书,说清楚,哪个上头?什么话?”他声音压得平,电话线却像要嵌进指肉里。 “……公社管委会直接下的令……说俺们之前的合同不合新规……要重审……冬储菜……一律暂停外调……”王支书嗓门发干,“何科长,对不住……俺也……” 听筒里忙音炸响。 何雨柱缓缓撂下电话,办公室里炉子烧得正旺,他却觉得后槽牙缝里噙着冰碴子。 孙建国推门进来,带进一股寒气,脸冻得通红:“柱子,运输科车派好了,明儿一早咱就能去天津城——你咋了?” 何雨柱把电话往桌上一推:“大兴那边的菜,断了。” “啥?!”孙建国眼珠子瞪得溜圆,“白纸黑字的合同!他们敢——” “公社管委会插的手。”何雨柱打断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棉大衣,“厂里现在有多少库存菜?够撑几天?” 孙建国脑门瞬间冒汗:“萝卜土豆加起来……不到五吨。食堂一天就得啃掉半吨多!这还不算职工福利那部分!最多……最多撑一个礼拜!” 何雨柱套上大衣,抄起桌上的棉手套:“孙科长麻烦你现在帮忙去办三件事:一,找食堂主任老赵,从今天起菜量减三成,土豆削皮不许再削掉二两肉。二,去仓库清点所有能入口的干货,粉条、蘑菇、海带,全算上。三——”他顿了顿,“去机修车间找陈主任,借他那辆侧三轮,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孙建国急着追问。 “大兴公社。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新规能卡死工人饭碗。”何雨柱推开门,冷风呛得人一哆嗦。 “这眼看天黑了!路上雪渣子都冻硬了!明天还得赶天津的会——”孙建国追到走廊。 “会照去。菜更不能断。”何雨柱头也没回,脚步声砸在水泥地上,又重又急。 侧三轮摩托突突冲出轧钢厂大门时,天已擦黑。 风像刀子,剐得人脸生疼。 何雨柱裹紧大衣,车头灯劈开昏沉暮色,照亮坑洼不平的郊野路。雪粒砸在挡风玻璃上,噼啪乱响。 他想起签到系统给的那点模糊提示——“副食渠道或遇行政干预”。当时只当是寻常刁难,没料到是直接掐根。 车灯一晃,掠过路边歪斜的木牌:大兴界。 公社管委会那排平房黑灯瞎火,唯独尽头一间亮着。 王支书蹲在门口抽烟袋,火星子一明一灭。 见何雨柱下车,他慌忙站起来,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何科长……你真来了……” “管委会谁值的班?”何雨柱问。 “刘……刘秘书。”王支书朝亮灯那屋努嘴,“就是他下午来传的话。” 门没锁,何雨柱推门进去。 一个戴眼镜的瘦高男人正趴在桌上打盹,被冷风一惊,猛地抬头。 “轧钢厂何雨柱。”何雨柱自报家门,没握手,“听说咱们的合同不合新规?” 刘秘书推推眼镜,看清来人,脸上堆起假笑:“是何科长啊……坐,坐。是这么个情况,上级要求加强计划调配,公社所有农副产品外销合同,都得重新备案审核……” “备案要多久?审核依据是什么?”何雨柱没坐。 “这……流程总要走嘛。至于依据……”刘秘书拖长调子,从抽屉里摸出份红头文件,“喏,市里刚下的文,强调要保障本地居民冬菜供应优先……” 何雨柱扫了眼文件日期,是上周的。“我们的合同签在上个月,白纸黑章。王支书他们队的菜窖,还是我们厂支援的水泥砖。” 刘秘书干笑:“此一时彼一时嘛。何科长,你们是大厂,路子广,何必盯着我们这点小菜……” 屋外风嚎得像野狗叫。 何雨柱忽然问:“刘秘书认识我们厂后勤处的刘海中刘副组长吗?” 刘秘书脸上笑纹一僵。 何雨柱盯着他:“刘副组长有个表侄,好像就在咱们公社拖拉机站开手扶拖拉机?” 刘秘书镜片后的眼睛眨得快了些。 何雨柱不再看他,转身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沓纸,拍在桌上。“这是合同副本,这是轧钢厂工会出具的职工冬季副食供应保障函。这是市工业局关于重点企业物资调配的指导意见。”何雨柱又抽出最后一张纸,轻轻放在最上面,“这是去年,大兴公社向工业局申请化肥指标时,轧钢厂出具的担保书复印件。” 何雨柱手指点在那份担保书上:“批了二十吨尿素。刘秘书,当时你好像还在农业办?经手人签的是你名字。” 刘秘书喉咙里咕噜一声。 “菜,明天一早照常送。”何雨柱声音不高,每个字却砸得实,“合同流程,你们按新规走。需要厂里补什么材料,我让孙科长送来。但工人的锅里,不能断顿。” 收起所有纸张,塞回挎包。“刘秘书,你说呢?” 刘秘书额头亮晶晶一片。他扯过桌角毛巾擦了一把,挤出笑:“何科长……你看这事闹的……也是我工作没做细……我明天一早就跟主任汇报……菜……菜先送!不能影响工人老大哥吃饭!” 何雨柱点头:“麻烦刘秘书了。”他拉开门,寒风卷着雪沫扑进来。王支书还蹲在门口,仰头看他。 “王支书,”何雨柱递过去一包“大前门”,“车队明天几点出发?” 王支书捏着烟,咧嘴:“天亮就发!俺亲自押车!” 侧三轮摩托再次发动,车灯割开浓夜。 何雨柱拧紧油门,刘海中……果然是他。这点见不得光的手段,倒是使得溜。 回到四合院,已是深夜。 院门吱呀一声推开,院里积雪映着一点惨淡月光。 中院贾家窗户突然一黑,像是有人猛地吹灭了灯。 何雨柱没理会,径直走向自家屋门。钥匙还没掏出来,脚下踢到个硬物。 是个揉皱的纸团。 他捡起来,就着月光展开。纸上铅笔字歪歪扭扭: “天津城小心。有人要搅你的事。” 没有落款。 何雨柱把纸团揣进兜,开门进屋。炉子封着火,屋里还有点暖意。 他倒了杯凉白开,慢慢喝尽。 窗户外,似乎有极轻的脚步声踏雪远去。 何雨柱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院里空无一人,只有雪地上几行模糊的脚印,通向刘海中国家方向,另一行更浅的,消失在月亮门后。 何雨柱放下窗帘。天津城……不是刘海中能伸手的地方。那这纸条……是谁? 他从抽屉里拿出明天去天津的车票,又抽出那张皱纸,并排放在桌上。 屋外,风更紧了。 第81章硬座车厢里的暗流 绿皮火车嘶鸣着冲进晨雾,硬座车厢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何雨柱靠窗坐着,裹紧棉大衣,车窗结了层白霜,他用指甲划开一道,看见外面灰蒙蒙的田野飞速后退。 对面座位的老头不停咳嗽,痰音很重。 旁边抱孩子的妇女把奶糖塞进哭闹的孩子嘴里,糖纸掉在何雨柱脚边。 他弯腰捡起来,递回去,妇女愣了一下,接过糖纸,没说话。 车厢连接处晃过来一个人,蓝布棉袄,手里攥着车票对着座位号。 那人抬头,正好和何雨柱目光撞上。是个生面孔,眼神一触即走,很快挤到后排去了。 何雨柱把手伸进挎包,摸了摸那沓换货协议。 纸边有些毛糙,硌着指尖,他想起凌晨那会儿,孙建国追到站台,塞给他两个烤红薯,还冒着热气。 “车上吃,”孙建国喘着白气,“天津城那边接站的是冶金厂的老赵,黑脸膛,左眉毛上有道疤,好认。住处安排在他们厂招待所二零六。” 车轱辘哐当哐当响。 何雨柱闭上眼,没真睡,他能感觉到后排有人时不时往这边瞟。不是刚才那个蓝棉袄,是另一道视线,黏糊糊的。 列车员推着售货小车过来,吆喝着“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肠”。 小车轮子轧过好几个人脚面,引起一阵低声咒骂。何雨柱要了杯茶水,茶叶梗子浮在杯口,水不怎么热。 他吹开茶叶梗,慢慢喝了一口,后排那道视线还在。 车过丰台,速度慢下来。 有人扛着大编织袋往门口挤,嘴里嚷嚷着“让让,下车”。 车厢里一阵骚动。 何雨柱趁乱站起身,假装活动腿脚,目光扫过后排。 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迅速低下头,报纸举得老高。 何雨柱坐回去,鸭舌帽,不是蓝棉袄。至少两拨人。 下午三点,火车喷着粗气停靠天津城站。 站台上人声鼎沸,各厂接人的牌子举得老高,何雨柱拎着包下车,冷风扑面而来,比京城更湿更刺骨。 他很快看到那个黑脸膛、左眉带疤的男人。“赵科长?”何雨柱上前一步。 老赵上下打量他,握手很有力:“何雨柱?比我想的年轻。车在外头,招待所安排好了,先歇脚?” “直接去会场吧,”何雨柱说,“路上堵吗?” “这个点,够呛。”老赵引着他往外走,“听说你们厂最近搞得不错,废料堆里都能刨出食儿来?” 出站口人群拥挤。 何雨柱感觉有人撞了他一下,力道不轻。 是个戴棉帽子的半大小子,一溜烟钻进人堆没影了。何雨柱摸了摸挎包,拉链开了,但里面东西没少。 老赵骂了句脏话:“小扒手,天天有。没丢东西吧?” “没。”何雨柱把拉链拉好。 吉普车停在广场外,军绿色,车胎沾满泥浆。 老赵发动车子,暖气嘶嘶响,不怎么热。“交流会明天正式开始,今晚有个预备会,各厂采购头头碰个头,在冶金招待所会议室。”老赵说,“你要不要……” “去。”何雨柱看着窗外,天津城街道比京城窄,自行车流密密麻麻。 招待所走廊很长,灯光昏暗。 房间二零六,两张木板床,绿漆地面,墙皮有些脱落。 卫生间水管嗡嗡响。何雨柱放下包,听见隔壁房间门响,还有压低的说话声,听不真切。 预备会七点开始。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长条桌旁坐满了人,大多穿着中山装或工装,脸色疲惫。何雨柱挑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 主持的是个秃顶中年人,说话带天津口音:“各位都知道规矩,先通报各家能提供的紧俏物资,钢材、有色金属、机床配件优先……” 一圈说下来,基本都是老调重弹。轮到何雨柱时,他报了轧钢厂能调剂的废钢材边角料和一批淘汰劳保用品。有人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听见。 何雨柱没停顿,接着说出可提供的物资:五吨工业润滑脂,五月份到期,但保存良好;三百套积压的苏制扳手,规格特殊,但某些老机床还能用。 会议室静了一下。 润滑脂是消耗品,到期也能用。苏制扳手更是稀罕物,现在都改公制了,但维护老设备少不了。 “什么价?”对面一个戴眼镜的问。 “换等值矽钢片,或者电解铜。”何雨柱说。 眼镜男摇头:“矽钢片没有,电解铜可以谈,但要看你润滑脂质量。” “明天带样品来看。”何雨柱说。 散会后,好几个人过来递烟,打听扳手具体规格。 何雨柱一一应酬,眼角瞥见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站在走廊尽头,正和一个人低声说话。对方背对着,看身形像是火车上那个蓝棉袄。 何雨柱没停留,直接回房。 锁好门,他检查了挎包,协议都在。又把两张床都推离墙面,确保不会有人从隔壁钻过来。 窗户插销有些松,他用火柴棍塞紧了。 半夜,他被走廊上的脚步声惊醒。 脚步很轻,在他门外停了一下,又走远了。何雨柱摸出枕头下的扳手,握在手里,没开灯。 第二天一早,老赵来接他去主会场。 天津城礼堂气派得多,门口挂大红横幅,自行车停了一片。 签到时,工作人员多看了他两眼:“红星轧钢厂?代表证拿好。” 会场里人更多,摊位挤挤挨挨。 何雨柱刚找到自家厂子的位置,还没摆开资料,就听见旁边摊位有人高声说话。 “……质量不稳定啊!上次换的轴承,装上去没转两天就卡死!害我们车间停产大半天!” 说话的是个黑瘦汉子,正对着几个围观的人比划。 何雨柱认得他,是河北一家农机厂的采购,姓胡,上次在北京交流会上换过一批轴承。 胡采购看见何雨柱,声音更高了:“正好!红星厂的人来了!你们说说,那批轴承是不是你们给的?” 何雨柱走过去:“胡采购,那批轴承是你们主动提出用废旧齿轮换的。当时说过是报废件,只能拆零件用。” “谁说的?明明说是七八成新!”胡采购瞪眼,“我们厂长还夸我换得好,结果一装就坏!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何雨柱看见鸭舌帽和蓝棉袄混在人群里。 “轴承带了吗?”何雨柱问。 胡采购一愣:“坏都坏了,谁还留着?” “编号记得吗?或者包装箱,应该有烙印。” “谁记那个……” “那批轴承是哈尔滨轴承厂七四年的批次,编号头两位是7H。”何雨柱声音不高,但周围人都能听见,“因为是报废件,每个轴承内圈都用酸液蚀刻了‘废’字。胡采购,你要不要回去找找看?” 胡采购张着嘴,没说出话。 何雨柱转向围观的人:“各位都是行家,报废件再利用是常事,但规矩得讲清楚。我们红星厂出的每一批货,来源、品相、用途,合同上都写得明白。谁要想浑水摸鱼……” 他没说完,但意思到了,人群里有人点头。 胡采购脸一阵红一阵白,嘟囔着“可能记错了”,挤出了人群。 鸭舌帽和蓝棉袄也不见了。 何雨柱回到摊位,老赵凑过来:“小子行啊,准备够充分的。” “习惯而已。”何雨柱翻开资料本。 第一页夹着张纸条,是昨晚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铅笔字迹和火车站那张一样: “小心河北城农机。” 第82章夜袭招待所 交流会闭幕后,何雨柱婉拒了酒局邀约。 老赵叼着烟拍拍他肩膀:“年轻人踏实挺好,那帮人喝起来没够。”指了指招待所方向,“暖气片半夜可能响,忍忍就行。” 走廊比昨天更暗,灯泡坏了一个。 何雨柱摸出钥匙,发现门缝底下塞着第三张纸条:“目标已确认。” 他推开门,没开灯。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上划出一道冷白。 两张床的位置没变,但床头柜的抽屉合得更紧——他早上出门前故意留了道缝。 卫生间的水龙头滴答声比昨晚急促。何雨柱走到窗边,火柴棍还卡在插销缝里,但角度偏了几度。 他脱下棉大衣挂好,从挎包最底层抽出那叠协议,塞进枕头套里。 扳手重新压回枕下。暖气管突然“哐”地一响,像是铁锤砸在空心铁皮上。 脚步声是在凌晨两点十七分响起的。很轻,但没刻意隐藏,像是工作人员查房。 脚步在他门前停顿,钥匙串哗啦一响——不是服务员那种细碎碰撞,是几把大钥匙的沉重摩擦。 门锁转动时,何雨柱已经站在门后阴影里。 扳手冰凉的触感抵在掌心。 门开了条缝,一个黑影侧身挤进来,反手带门。 没开灯,直接扑向靠窗的那张床——何雨柱早上故意把被子堆出人形的地方。 黑影举起棍状物狠狠砸下,棉絮闷响。一击落空,黑影愣住半秒。就在这半秒里,何雨柱的扳手已经抵在他后腰上。 “别动。”何雨柱说。 黑影僵住。走廊灯光从门缝透进来,勾勒出蓝棉袄的轮廓。 “手举起来,棍子放下。”何雨柱命令。蓝棉袄慢慢照做,一根电工胶布缠裹的铁管掉在地毯上。 何雨柱用空着的手迅速拍遍他全身,后腰别着把螺丝刀,裤兜里还有卷麻绳。“谁派你来的?”何雨柱问,扳手往前顶了顶。 蓝棉袄不吭声,呼吸粗重。 卫生间门突然打开,鸭舌帽冲出来,手里寒光一闪。 何雨柱猛地把蓝棉袄往前一推,两人撞作一团。鸭舌帽的匕首划破蓝棉袄胳膊,血珠溅在墙上。 “操你妈!”蓝棉袄痛吼。 鸭舌帽第二刀直奔何雨柱面门。何雨柱侧身闪避,扳手砸向对方手腕。 匕首当啷落地。鸭舌帽抱腕后退,撞翻茶几,暖水瓶炸开,热水蒸汽腾起。 走廊传来跑动声和呵斥:“二零六!干什么呢!” 鸭舌帽猛地推开窗户跳了出去。蓝棉袄也想跑,被何雨柱绊倒,脸砸在碎瓷片上。 招待所保安冲进来时,只见何雨柱拧着蓝棉袄胳膊压在墙上,地上血迹斑斑,碎玻璃渣混着热水淌了一地。 “怎么回事?”保安队长握着手电筒照过来。 “小偷。”何雨柱喘了口气,“可能想偷交流会物资。” 蓝棉袄啐出口血沫:“放屁!老子是来找人的!” “拿刀找?”何雨柱踢了踢地上的匕首。 保安队长皱眉,示意手下捆人。“先送保卫科。同志,你得跟去做个笔录。” 何雨柱点头,瞥见窗外楼下花坛边有个黑影一瘸一拐地跑远。鸭舌帽跳窗时崴了脚。 保卫科办公室灯火通明。蓝棉袄咬死自己是走错门,见人就打是吓慌了。问及匕首和麻绳,他闭口不言。 值班科长揉着太阳穴:“没实际损失,也没财物被盗,不好定性啊。”他看向何雨柱,“何同志,你看……” “我要求查验他带来的工具。”何雨柱说,“那根铁管,两头缠胶布的地方可能有指纹。匕首柄也是。” 蓝棉袄脸色变了。 技术员被叫来,喷粉显影。铁管胶布上提取到几枚清晰指纹,匕首柄也有。蓝棉袄的指纹一按上去,完全不符。 “这……”值班科长坐直了。 “工具不是他的。”何雨柱说,“谁给他的?谁指使的?目标是我还是交流会物资?” 蓝棉袄冷汗下来了。 天快亮时,他终于松口:“是……是刘组长……说给你点教训……” “哪个刘组长?全名?单位?”何雨柱追问。 “就……轧钢厂后勤那个……刘……”蓝棉袄咽了口唾沫,“他说你挡了他侄子的路……” 值班科长记录的手顿了顿:“工人内斗搞到天津城来?不像话!” 何雨柱没说话。刘海中的手伸不了这么长,鸭舌帽的身手更不是普通工人。 早晨七点,老赵急匆匆赶来保卫科,听完经过直拍大腿:“肯定是冲那批电解铜来的!昨天你不是和冶金厂谈妥了换他们库存的电解铜吗?消息漏出去了!” 何雨柱想起昨天散会后,确实有几个陌生面孔在冶金厂摊位附近转悠。 “交流会结束前,你住我那儿去。”老赵说,“我家虽然小,安全。” 何雨柱谢绝了。 他回到房间,服务员正在打扫碎玻璃。阳光照进来,满地狼藉无所遁形。 他在窗台边缘发现半个泥脚印,42码左右。花坛里的冬青树枝断了几根,指向西边街道。 楼下早点摊开始营业,油条香味飘上来。何雨柱拿起招待所电话,拨通北京长途。 “孙科长,”他对着话筒说,“查一下后勤刘组长最近三天通话记录,特别是往天津城区的。” 话筒那头孙建国声音惊醒:“出事了?” “小事。”何雨柱看着窗外,“顺便问一句,厂里最近谁侄子调来天津工作了?” 孙建国愣了几秒:“侄子?没听说……等等,刘组长外甥好像在天津城物资局当司机?” 电话线里传来纸张翻动声。“对了!你提醒我了!冶金厂老赵昨天私下跟我说,他们那批电解铜好几家盯着,其中就有天津物资局的人!” 何雨柱握紧话筒,线索串起来了。 挂断电话后,他撕下第四张纸条。这次的字迹工整些,像是垫着纸写的: “物资局车队,今早八点出车。” 墙上的钟指向七点四十分。 何雨柱抓起挎包冲出房间。 在楼梯口差点撞上老赵,对方端着两碗豆腐脑:“诶!吃了再……” “车借我!”何雨柱抓过吉普车钥匙,“回头解释!” 发动机轰鸣声中,老赵的喊声被甩在身后:“导航仪在手套箱!别闯红灯!” 早高峰的天津城街道寸步难行。 何雨柱拧开导航仪——其实是张皱巴巴的天津交通图。物资局在河西区,最快路线要穿过两个集市。 他猛打方向盘拐进小巷,车尾扫倒一筐白菜。后视镜里菜贩跳脚大骂。 物资局大院铁门开着,几辆卡车正在装货。 何雨柱刹停在门口,一眼看见那辆货箱印着“冶金专供”的解放卡车正在排队。 一个戴鸭舌帽的人影蹲在车尾检查轮胎,左腿裤管挽起,露出踝关节绷带。 何雨柱推门下车。鸭舌帽察觉动静,抬头看见他,脸色骤变,起身要跑。 “站住!”何雨柱喝道。 门卫室冲出两个保安:“干什么的?” 鸭舌帽趁机爬进驾驶室。发动机轰响,卡车突然加速,撞开前面一辆板车,冲出大院。 何雨柱返身跳上吉普车,猛踩油门追去。两辆车在狭窄街道上追逐,惊起一片自行车铃响。 卡车仗着体型大横冲直撞,吉普车灵活穿梭。前方十字路口亮起红灯,卡车强行右拐,擦着一辆电车冲过。 何雨柱紧随其后,导航仪从车窗震飞出去。他瞥见路牌:友谊路。 卡车突然急刹停在一处仓库门前。鸭舌帽跳下车就往里跑。何雨柱追进去,仓库里堆满麻袋,粉尘弥漫。 鸭舌帽消失在麻袋堆后。何雨柱缓步逼近,听见拉枪栓的轻响。 他猛地扑倒在地。枪声炸响,子弹打在麻袋上,粮食哗哗流出。 “放下枪!”仓库外传来喝令。老赵带着一群民兵冲进来,枪口对准麻袋堆。 鸭舌帽举着手走出来,脸色灰败。 老赵踹了他一脚:“妈的,还敢动枪!”转头对何雨柱说,“幸亏我猜到你要莽过来——导航仪上有我藏的发射器。” 何雨柱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麦粒。“电解铜在车上?” “一整箱,够你们厂用半年。”老赵踢踢卡车轮胎,“这下能换多少苏制扳手?” “加倍。”何雨柱说。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鸭舌帽被押走时,突然回头喊:“姓何的!你断人财路,小心家人!” 何雨柱瞳孔收缩。他想起那张纸条上的“目标已确认”,想起京城那个雪夜门外的脚印。 他抓起仓库值班电话,再次拨通长途。 “孙科长,”他声音发紧,“帮我查个人。现在就要。” 第83章菜窖里的黑手 长途电话接通时杂音很大,孙建国的声音像是从水底冒出来:“……查到了!刘组长外甥叫马三,在天津物资局车队开三号车……什么?车队刚来电话说马三请病假了?” 何雨柱攥着话筒,仓库窗外,鸭舌帽正被押上警车,左腿瘸得明显。 “病假?”何雨柱重复道,“你确定接电话的是车队的人?” “声音听着年轻,说是调度室小王……”孙建国突然顿住,“等等,物资局调度室老陈是我战友,他去年就退休了,新来的调度姓李!” 电话线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哗啦声。何雨柱盯着窗外,警车顶灯旋转的红光扫过仓库斑驳的墙壁。 “柱子,”孙建国声音压低,“京城这边出事了。大兴公社的菜车没按时到,食堂老赵急得跳脚。我去仓库查了,库存菜最多撑到明天中午。” 何雨柱目光落在仓库角落的麻袋堆上。麦粒从弹孔里缓缓流出,像道金色的溪流。 “天津城的事还没完。”他说,“你去找食堂老赵,让他带人去东郊民巷的菜站碰碰运气,就说是我说的。再让运输科派辆车跟着。” “东郊民巷?那菜站不是早关了吗?” “墙根底下还有摆摊的,乡下人直接拉菜来卖,不要票。”何雨柱顿了顿,“注意着点市管办的人。” 挂断电话,老赵正蹲在卡车边清点电解铜。“整二十四块,一块五十斤。”他抬头看何雨柱,“你这祸惹得不小啊,马三是物资局副局长的小舅子。” 何雨柱没接话。他走到卡车驾驶室,从座椅底下摸出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半张天津城交通图,背面用铅笔写着个地址:西于庄蔬菜公司仓库。 “这是马三常去的点儿。”老赵凑过来看,“听说倒腾紧俏货的地方。” 何雨柱把信封揣进兜。“车借我再用用。” 西于庄在城乡结合部,土路颠得吉普车差点散架。 蔬菜公司仓库铁门紧闭,但旁边小门虚掩着。何雨柱把车停远,绕到仓库后墙。 墙根堆着烂菜叶,馊味扑鼻。 两个穿棉猴的男人正从墙头往下递麻袋,下面的人接住装板车。麻袋缝里露出芹菜叶子。 “快点儿!市管办下午来查!”墙头上的人低声催。 何雨柱蹲在灌木丛后。板车装满,拉车的人掀开苫布一角——麻袋里根本不是芹菜,是捆得结实的大葱,葱白粗得像婴儿胳膊。 京城冬储菜紧缺,大葱更是金贵货。这批葱够半个厂区吃一冬天。 拉车的男人突然抬头,何雨柱看清那张脸——火车上咳嗽的老头。现在腰板挺直,动作利索得很。 老头推着板车拐进小巷。何雨柱跟上,靴子踩在烂菜叶上悄无声息。 板车停在一处破院前。老头敲敲门,三长两短。 门开时,何雨柱看见院里堆着更多麻袋,还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过秤——是大兴公社那个说话磕巴的会计。 会计抬头看见何雨柱,秤砣啪嗒掉地上。 老头反应极快,抄起墙边的铁锹劈来。何雨柱侧身避开,铁锹砸在板车上,大葱滚了一地。 “拦着他!”老头嘶喊。 院里冲出三四个人。何雨柱后退几步,从墙角抄起半截砖头。砖头还没砸出去,身后传来刹车声。 老赵跳下吉普车,手里举着民兵队的步话机:“都别动!已经报公安了!” 那些人顿时僵住。会计腿一软坐倒在葱堆里。 老头盯着步话机,突然笑了:“吓唬谁呢?这玩意儿出了厂区就没信号。”他扬起铁锹,“弄了他们!” 步话机里突然传出刺啦的电流声,接着是清晰的喊话:“西于庄分队注意!目标区域已包围!” 老头脸色骤变。院外传来密集脚步声,手电光柱扫过高墙。 何雨柱扔下砖头。老赵咧嘴:“蒙对了,今天民兵拉练正好在附近。” 公安冲进院子时,老头突然扑向何雨柱:“菜烂地里也好过喂你们这些蛀虫!”指甲差点划破何雨柱眼皮。 何雨柱拧住他胳膊:“大兴公社的菜在哪?” 老头啐了口痰:“早拉河北去了!你们休想——” 话没说完,会计突然嚎哭起来:“在红桥仓库!别抓我!是刘组长逼我做的!” 连夜审讯。 会计交代得彻底:后勤刘组长串通大兴公社会计,把本该送轧钢厂的冬储菜倒卖到天津,利润对半分。马三负责运输和销赃,鸭舌帽是他在天津找的打手。 “刘组长说……说让你在天津回不来……”会计鼻涕糊了满脸,“菜要是顺利出手,还能栽赃你勾结倒爷……” 何雨柱看着笔录纸。所以火车站纸条是警告,招待所夜袭是灭口,菜车断供是釜底抽薪。 老赵递来热馒头:“京城刚来的电话。” 孙建国声音兴奋:“找着了!东郊民巷真买到菜了!虽然不多,够顶两天!就是贵得离谱,三毛一斤大白菜!” “记账上,回头我处理。”何雨柱说,“刘组长人呢?” “请假了,说老家亲戚结婚。”孙建国压低声音,“但他办公室没锁,我找到这个——”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声。“是张天津长途电话记录,打往西于庄某个号码,就今天上午的事!” 何雨柱看向审讯室。老头正签字画押,手指抖得按不好红印。 “看好食堂库存。”何雨柱交代,“我坐最早班车回来。” 凌晨四点的天津站冷清得瘆人。 何雨柱裹紧大衣,月台上只有几个蹲着等车的农民,脚边堆着麻袋,麻袋缝里钻出鸡毛。 列车进站时汽笛声刺耳。何雨柱找到座位,对面是个抱孩子的妇女。孩子睡得脸蛋通红,妇女小心地调整姿势,怕吵醒他。 车开动后,妇女突然开口:“同志,去京城?” 何雨柱点头。 “能帮俺捎点东西不?”妇女从座位底下拖出个小布包,“俺弟在轧钢厂干活,给他带的山货。”她补充道,“俺叫马桂兰,俺弟叫马小军。” 何雨柱接过布包,分量不轻,透着干蘑菇的香气。 “马小军哪个车间的?” “好像叫……维修车间?”妇女不确定地说,“俺弟说他们科长姓何,人特好,经常帮工人解决困难。” 何雨柱看着布包没说话。列车哐当哐当驶过铁桥,桥下河水黑得看不见底。 天蒙蒙亮时车到京城站。何雨柱拎着布包下车,出站口挤满了接站的人。他看见孙建国踮脚张望。 “食堂菜够今天中午了!”孙建国抢过布包,“刘组长还没露面,但他家锁着门。” 何雨柱没停步:“去大兴公社。” 吉普车狂奔在晨雾里。大兴公社管委会刚开门,王支书正蹲门口抽烟袋,看见何雨柱吓得烟杆掉地上。 “菜……菜在红桥……”他结巴起来。 “我知道。”何雨柱跨过烟杆,“带我去菜窖。” 菜窖挖在背阴坡,土门上挂着破锁。王支书哆哆嗦嗦打开锁,霉味扑面而来。窖里空空荡荡,只有几片烂菜叶粘在墙角。 何雨柱走到窖底,脚踩到什么硬物。捡起来看,是个烧了一半的工作证,照片焦黑,但名字还能看清:刘广财。 后勤刘组长的名字。 王支书扑通跪下:“俺们没办法啊!他说要不配合,明年化肥指标全卡死!” 何雨柱把工作证残片揣进兜。走出菜窖时,太阳刚好升起,照得霜地刺眼。 孙建国气喘吁吁跑过来:“刚接到电话!天津城公安在马三家搜出账本,涉及好几家厂子的物资倒卖!” 何雨柱眯眼看向太阳。 吉普车收音机突然打开,播报员声音刺啦作响:“……本市严厉打击投机倒把专项行动取得阶段性成果……” 孙建国愣住:“我没开收音机啊?” 何雨柱拉开车门,仪表盘下贴着张纸条,铅笔字迹工整: “下次换批人坑。” 第84章暗流中的鱼饵 轧钢厂食堂飘着白菜炖粉条的味道,但窗口队伍挪得比平时慢。 孙建国盯着打菜师傅的勺子,每次颠勺都让他眼皮跳一下。 何雨柱走进食堂时,工人们的议论声低了下去。 有人埋头吃饭,有人偷偷打量他。白菜炖粉条里难得见了点油渣。 “库存还能撑两天。”孙建国把饭盒推到何雨柱面前,“天津那边公安来了电话,马三全撂了,牵扯出七家厂子的物资科长。” 何雨柱拨弄着饭盒里的油渣:“刘组长呢?” “消失得干净。”孙建国压低声音,“保卫科去他家搜过,炕席底下藏着三百块钱和一堆全国粮票。” 饭盒铝皮磕在牙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何雨柱想起天津仓库里那袋被割破的麦粒。 食堂主任老赵凑过来,手里攥着个小本子:“何科长,东郊民巷那批菜钱……财务科不给报,说没有正规票据。” “多少钱?” “一百二十七块三毛五。”老赵补充,“卖菜的老农还在厂门口蹲着,说要不给钱就把菜拉走。” 何雨柱掏出皮夹。孙建国按住他手:“这亏不能吃!明明是为厂里——” “菜过秤了没?”何雨柱问。 “过了,斤两没问题,就是价高。” “让老农跟我去财务科。”何雨柱收起皮夹。 财务科的王会计扶了扶眼镜:“何科长,不是我不通融。这无票支出实在不合规矩……” 何雨柱把老农的扁担横在办公桌上:“白菜市价一毛二,我付三毛。差额从我工资扣,剩的钱开收据给他。” 王会计愣住。老农搓着皲裂的手:“领导,俺不要三毛,一毛五就成……” “说好的价,不变。”何雨柱转向王会计,“顺便查下去年至今所有副食采购的市价变动记录,明天我要看。” 王会计的眼镜滑到鼻尖。 傍晚下班时,厂公告栏贴出通知:即日起所有食堂食材采购价每日公示。人群挤着看,议论声像炸开的锅。 “萝卜上个月不是三分吗?怎么记成五分了?” “花生油这笔不对啊,供销社明明降价了……” 孙建国挤到何雨柱身边:“财务科那边炸窝了,王会计连夜对账呢。”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没说话,车把上挂着那包干蘑菇,系口的麻绳勒进手指。 四合院门口停着辆三轮车,车上堆着蜂窝煤。送煤工正和阎埠贵吵吵。 “说好一百块煤送上门,咋变成九十了?” “路上颠碎几块正常的很!嫌少你自己拉!” 何雨柱绕开他们。 阎埠贵看见他,突然拔高声音:“某些人别以为贴几张纸就能充好人!食堂菜里吃出蟑螂咋不说?” 送煤工闭嘴看热闹。何雨柱停住脚步:“哪天?哪个窗口?蟑螂在哪?” 阎埠贵卡壳了:“就……就前几天……” “食堂每日留样48小时。”何雨柱说,“现在去查?” 阎埠贵低头搬煤块,手指蹭了黑灰。 后院传来摔门声。刘海中家窗户晃过个人影,窗帘拉得死紧。 何雨柱进屋锁门。蘑菇包放在桌上,他一根根检查。 榛蘑、木耳、黄花菜,晒得干透,夹着张折叠的烟盒纸。 铅笔字写得歪扭:“西村煤店有猫腻。” 烟盒是牡丹牌,北京少见,天津流行。 凌晨四点,西村煤店门口已经排起板车。煤粉飘在空气里,像黑色的雾。 何雨柱裹着棉大衣蹲在对街胡同口。 五点半,煤店铁门拉开条缝。 排队的人骚动起来,板车轱辘碾过冻土。何雨柱看见煤店老板伸出两个手指,排队的人纷纷递上条子。 一个戴狗皮帽的男人挤到前面,直接拎出半扇猪肉撂在秤上。老板点头,男人不用排队,直接装车。 何雨柱记住那辆板车的编号:京畿—运07—331。 天亮后,何雨柱去运输队查记录。值班小伙打着哈欠:“331?刘老歪的车嘛,专拉蜂窝煤。” “昨天他送哪片?” “这哪记得……等等,他交车时油表都快空了,估计跑远郊了。” 账本摊在桌上,何雨柱手指划过记录。331车每周三固定跑一趟大兴,周日跑昌平。 “刘老歪人呢?” “请病假了。”小伙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惹了麻烦,煤店那边不要他车了。” 何雨柱回到办公室时,孙建国正等着:“财务科查出问题了!去年冬天有笔煤款对不上数,付了双倍!” 账本摊开,泛黄的纸页上写着:一九七五年十二月,蜂窝煤五十吨,收款单位西村煤店。经办人签名潦草:刘广财。 “刘组长经手的。”孙建国手指点着数字,“但仓库入库记录只有二十五吨。” 何雨柱拿起电话拨通煤店。接电话的正是那个收猪肉的老板。 “五十吨?不可能!”老板嗓门很大,“俺们小店一月最多出二十吨!” 电话背景音里有板车轱辘声,还有人在喊“刘哥慢走”。 何雨柱放下电话。孙建国脸色发白:“这是贪污啊!得马上报保卫科!” “等等。”何雨柱从抽屉拿出那包蘑菇,“帮我找个懂山货的人看看。” 厂里食堂老师傅捏着蘑菇闻了闻:“好东西啊!这榛蘑只有蓟县山里才有,城里买不着。” “蓟县?”孙建国愣住,“那不在天津啊?” 何雨柱抽出烟盒纸。牡丹牌香烟,蓟县特产。 他再次拨通天津电话。老赵接起来就笑:“正要找你!马三案扯出条大鱼——你们厂那个刘组长,在蓟县有个相好!” 电话背景音嘈杂,像是有人在争执。老赵突然压低声音:“马三刚说漏嘴,刘组长倒腾的不止是菜,还有煤票。你那边查查七五年的煤票账本。” 保卫科档案室积着灰。七五年的煤票领用记录本缺了十页,断口整齐像是刀割的。 保管员嗫嚅:“刘组长去年借阅过这本……” 何雨柱走到厂区公告栏前。每日菜价表旁边新贴了张通知:明日全面核查七五年冬季能源供应记录,请相关人员备好资料。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匆匆离开,往后勤办公室方向跑。 天黑时,何雨柱办公室门缝底下塞进张纸条。打字机打的,墨粉晕开了: “适可而止。” 他拉开抽屉,把纸条和蘑菇放在一起。抽屉最深处躺着半张烧焦的工作证。 厂区广播突然响起,播送明日天气:晴,西北风三到四级。 孙建国敲门进来,脸色古怪:“刘老歪回来了,正在车队闹事,说有人诬陷他偷煤。” 何雨柱拿起棉帽:“去看看。” 车队院子围满了人。刘老歪举着扳手乱挥:“老子行车本清清白白!谁嚼舌根不得好死!” 何雨柱拨开人群:“行车本给我看看。” 刘老歪愣住,扳手垂下来:“你谁啊?” “何雨柱。” 刘老歪脸色变了,手指收紧:“行车本……丢了。” “油料记录总有吧?”何雨柱转向车队队长,“查331车去年冬天的耗油量。” 队长翻出本子,手指发抖:“十二月……百公里耗油四十升?这不可能!” 人群哗然。正常载重卡车百公里耗油不过二十五升。 “超载呗。”何雨柱说,“装五十吨煤跑起来,可不费油。” 刘老歪突然举起扳手冲过来:“你他妈找死——” 何雨柱侧身闪过,抓住他手腕一拧。扳手当啷落地,刘老歪惨叫跪倒。 保卫科的人终于赶到。何雨柱把行车记录本塞给孙建国:“抄送审计科。” 他走出车队院子,西北风刮在脸上像砂纸。厂区路灯亮起,把影子拉得很长。 办公楼拐角闪过个人影,穿着后勤工作服,手里拎着帆布包。 何雨柱停下脚步。那人影也停住,慢慢退回阴影里。 广播喇叭刺啦响了一下,开始播放下班号。 第85章煤灰下的刀光 车队院子里的喧嚣还没散尽,何雨柱已经拐进了后勤办公楼。 走廊尽头那间办公室门虚掩着,刘组长的名牌还挂在墙上,风吹过时轻微晃动。 他推开门。 桌上积着薄灰,茶杯里剩着半杯冷茶,烟灰缸里堆满烟头。最底下那个烟蒂还带着口红印。 抽屉都锁着。何雨柱从兜里掏出回形针掰直,插进锁眼搅动。 第三下时锁舌弹开,抽屉里只有几本空白票据和半盒火柴。 窗台上有道新鲜的划痕,像是金属物件匆忙刮过。 何雨柱蹲下,在墙角暖气片后面摸到个硬物——是把钥匙,贴着“西村煤店17号”胶布。 楼下传来孙建国的喊声:“柱子!审计科那边有发现!” 审计科办公室堆满账本。老科长指着七五年十二月记录:“煤款分两笔支付,第一笔走明账,第二笔……”他手指点着另页现金支出栏,“付的现钞,经手人都是刘广财。” 金额栏墨迹深重:贰仟元整。 “当年普通工人月薪才四十块。”孙建国声音发干。 何雨柱合上账本:“煤店那边谁收的款?” “老板咬死只收过一笔。”老科长推推眼镜,“但出纳回忆,那天刘组长拎着黑皮包来,包沉得很。” 窗外飘起雪渣子。何雨柱突然问:“刘组长相好叫什么?” “马三交代叫小翠红。”老赵电话里杂音很大,“蓟县人民旅社服务员,去年辞职了。” 电话那头突然响起撞击声,老赵骂了句什么。“马三刚咽气!”他喘着粗气,“看守所说突发心脏病!” 何雨柱放下电话。雪下大了,厂区广播开始播扫雪通知。 他蹬自行车往西村煤店去。路上遇见阎埠贵拎着空菜篮往回走,看见他立刻扭头假装系鞋带。 煤店铁门关了,贴了张“盘点歇业”的红纸。何雨柱绕到后院,听见里面有人声。 “……赶紧拉走……公安盯上了……”是煤店老板嗓子。 “刘哥交代的东西必须取……”另一个声音耳熟。 何雨柱踩上砖垛扒墙头。院里停着辆板车,刘老歪正和老板抬麻袋。麻袋裂口露出蜂窝煤,却轻飘飘的没装实。 老板突然掏出手枪:“对不住了老歪!” 枪没响——5何雨柱扔出的砖块砸中老板手腕。枪飞进煤堆,刘老歪抄起铁锹劈向老板。 两人扭打时,何雨柱翻墙入院。麻袋被扯破,飘出来的不是煤,是捆捆粮票布票。 “柱子快走!”刘老歪突然喊,“他们有——” 枪声闷响。刘老歪胸口绽开血花,缓缓倒地。煤店老板举着另一把枪,枪口冒烟。 何雨柱扑向煤堆找枪,第二枪打碎他耳边煤块。 “别动。”老板喘着粗气,“刘组长让我给你带句话……” 后门吱呀打开。穿后勤工作服的人举着弩箭出现,弩尖泛蓝。 “他说……”老板咧嘴笑,“下辈子别多管闲事。” 弩箭破空声和枪声同时响起。何雨柱滚地躲闪,箭矢擦过胳膊钉进墙里。 持弩人突然惨叫——孙建国带着保卫科的人冲进来,铁棍砸在持弩人背上。 煤店老板调转枪口,何雨柱抓起煤块砸中他面门。枪响打天花板,煤灰簌簌落下。 混乱中持弩人挣脱,翻墙逃跑。煤店老板被按在地上,还在嘶吼:“你们抓不着刘组长!他早——” 声音戛然而止。他嘴角流出黑血,头一歪断了气。 “服毒了。”孙建国颤抖着检查。 何雨柱扒开老板衣领,颈后有个褪色纹身:匕首穿云。 他想起签到系统曾提示过这个图案,标注“危险”。 回到轧钢厂时天已黑透。何雨柱胳膊简单包扎过,纱布渗着血。 厂办还亮着灯。杨厂长指着桌上文件:“公安通报了,刘广财涉及多起倒卖案。”他推过来一张照片,“认识吗?” 照片上是个穿呢子大衣的男人,站在友谊商店门口。背景里有个模糊侧影,像极了四合院里某位。 “谁拍的?” “天津公安搜马三家发现的。”杨厂长叹气,“这事恐怕没完。” 何雨柱走到窗前。雪停了,厂区白茫茫一片。几个黑影正在公告栏前张贴新通知,为首的身形微胖。 电话铃骤响。杨厂长接起来,脸色越来越沉。 “好,知道了。”他放下话筒,“刘老歪没抢救过来。临终前说了三个字:老地方。” 何雨柱想起车队院子,想起那辆耗油异常的331车。 他连夜去车队查车。331车已经冲洗过,但车厢缝隙里还能抠出褐色土块。 孙建国凑近闻了闻:“这味儿……像南郊黑土。” 南郊有片废弃砖窑,当年埋过武斗死者。 他们赶到时窑洞前有新鲜车辙。手电照进去,洞里堆着麻袋,扯开全是工业券和外汇券。 最深处有个铁皮箱。打开是账本,记录着多年物资倒卖往来,涉及十几个名字。 何雨柱翻到七五年冬天那页。煤款记录旁画着匕首穿云图案,下面写着个地址:蓟县白桦林招待所203。 返城时天已蒙蒙亮。吉普车收音机播报早间新闻:“……我市严厉打击经济犯罪取得重大进展……” 孙建国突然刹车。厂门口堵着群人,扛着“还我血汗钱”的横幅。 “煤店工人的家属。”孙建国握紧方向盘,“说刘组长欠了三年工资。” 人群看见吉普车,围了上来。何雨柱下车时,有个老太太突然跪倒:“领导,给条活路吧!” 他扶起老人,触到她掌心厚茧。 公告栏前,阎埠贵正在撕新贴的通知。看见何雨柱,他手一抖,糨糊桶摔在地上。 “我……我帮忙清理旧纸……”他结巴着后退。 何雨柱没说话,走到栏前。新通知是食堂菜价调整公示,但角落贴着张纸条: “明晚八点老地方见——刘” 字迹和天津纸条一样。 孙建国凑近看:“陷阱吧?” “未必。”何雨柱揭下纸条,“他需要拿回账本。” 广播突然响起刺耳杂音,接着播放员声音中断,变成沙沙电流声。电流里有细微人声: “……清理门户……” 杂音持续十秒后恢复正常。孙建国脸色发白:“刚那是什么?” 何雨柱望向办公楼。某个窗口窗帘晃动了一下。 他回到办公室,打开签到系统。光屏闪烁显示: 【检测到加密信号干扰,来源定位中……】 地图上红点闪烁,位置指向——轧钢厂广播站。 敲门声响起。 宣传科干事探头:“何科长,厂长让去趟广播站,设备出故障了。” 广播站铁门大开,设备还亮着灯。控制台上放着盒录音带,标签手写“新年祝词”。 何雨柱取出带子,背面用铅笔写着小字: “想知道谁拍的照吗?今晚八点砖窑见。” 何雨柱嘴角一笑,见?我不见又怎么样? 第86章院墙下的硝烟 天刚蒙蒙亮,四合院里响起刺耳的刮锅底声。 阎埠贵蹲在自家门口,拿着铁铲狠刮煤炉子,煤灰扬得半个院子都是。 “阎老西!大早上发什么疯!”许大茂披着棉袄推窗骂街。 阎埠贵头也不抬:“炉子堵了,碍着你睡了?” 何雨柱推门出来,阎埠贵刮炉子的动作更响了,煤灰直往何雨柱刚晾出的棉袄上扑。 “对不住啊柱子。”阎埠贵嘴上赔笑,手下又扬起一铲灰,“这破炉子真该扔了!” 何雨柱没接话,走到公用水管前接水。水龙头拧到底也只流出细线,还带着铁锈色。 “又停水?”秦淮茹端着尿盆出来,“这月第三回了!” 前院刘家突然传来吵嚷声。二大妈揪着水管工老王的袖子:“凭什么先修他们家?我们家水管都冻三天了!” 老王苦着脸:“厂里派工单写的先修何科长家……” “哟,现在叫上科长了?”二大妈嗓门拔高,“当官就是不一样啊!” 何雨柱甩干手上的水珠:“先修刘家吧,我家还能撑。” 水管工如蒙大赦。二大妈却更来劲:“我们可受不起这恩惠!别回头又说我们占官便宜!” 后院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老太太的骂声跟着响起:“天杀的小崽子!砸我家玻璃!” 众人涌过去,只见老太太窗外散着碎玻璃,半块砖头落在窗台上。 棒梗缩在墙角,手里攥着弹弓。 “不是我!我刚出来!”棒梗尖叫。 “除了你还有谁!”老太太抡起拐杖要打。 何雨柱拦住拐杖,捡起砖头。砖角沾着新鲜的白灰,和阎埠贵家墙头的白灰一个色。 阎埠贵匆匆赶来:“柱子你可看见了,这次可不是我家人干的!” 何雨柱把砖头递给他:“眼熟吗?” 阎埠贵脸色一变,猛地扭头瞪向自家窗户。他家小儿子赶紧缩回头。 老太太却突然转移矛头:“柱子,听说你扣了大伙的煤票?” 人群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盯向何雨柱。 “厂里煤票紧张,暂缓发放。”何雨柱说。 “凭什么?”许大茂挤上前,“往年都有富余,怎么你管采购就紧张了?” 阎埠贵悄悄往后挪步。 “就是!别是倒腾卖了吧?”有人嘀咕。 何雨柱看向说话的人——是扫地的老孙头。老孙头低头摆弄扫帚,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 水龙头突然哗哗出水,冲得水管工一身湿。二大妈惊喜道:“修好了?” 水管工愣住:“我还没动手呢……” 何雨柱走到总阀处。阀门被人动过,缠着的新麻绳换成了旧布条。 中午厂里广播响起时,何雨柱正在查阀门口的脚印。 广播喇叭刺啦响了几声,突然播放起《大海航行靠舵手》,音量震得窗框发抖。 阎埠贵捂耳朵抱怨:“吵死人了!” 歌声放到一半戛然而止,变成沙沙电流声。电流里混着细微人语:“……今晚八点……” 声音很快消失,恢复正常广播。院里人都探头张望。 “刚是不是有人说话?” “好像说今晚八点啥?” 许大茂突然指着何雨柱:“哟,何科长又要加班啊?” 何雨柱没理会,走到广播线下查看。线杆被人新刷了柏油,沾着半个模糊的手印。 傍晚下班时分,厂办小李匆匆跑来:“何科长,煤票找到了!在仓库废料堆里藏着。” 何雨柱赶到仓库时,孙建国正清点煤票:“数不对,少了三百斤。” 保管员支吾:“可能……可能搬运时撒了?” 何雨柱翻开记录本:“谁最后领的煤票?” 本上写着阎埠贵的名字,时间是昨天下午。 阎埠贵在家门口被堵住时,正偷偷往炉子里塞煤块。 “我就先借点急用!”他慌慌张张挡炉口。 何雨柱拉开他。炉子里烧的不是普通煤块,是厂里特供的焦炭,只有干部家庭才配给。 “哪来的?”孙建国厉声问。 阎埠贵瘫坐在地:“老……老孙头给的……说帮我看炉子……” 老孙头不见了。扫帚扔在院当中,破棉帽挂在门把上。 保卫科搜遍全院,最后在公厕后墙根发现个地洞。洞里藏着个铁盒,装满全国粮票和侨汇券。 盒底压着张照片:年轻时的老孙头穿着呢子大衣,站在友谊商店门口。 身边站着刘组长和另一个模糊身影。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一九七五年冬。 何雨柱把照片收进兜。院里人围过来看热闹,七嘴八舌议论。 “没想到老孙头是这种人!” “早知道就该查查他!” 许大茂突然喊:“说不定还有人藏赃物!我建议挨家搜!” 不少人附和。阎埠贵脸色发白,直往后退。 何雨柱抬手压下喧哗:“厂里会处理。大家先回吧。” 人群不情愿地散开。秦淮茹落在最后,悄悄塞给何雨柱个布包:“老孙头前天让我转交的,说你要问煤票就给你。” 布包里是捆煤票,正好三百斤。夹着张纸条:“阎家墙根第三砖。” 阎埠贵家墙根下,第三块砖是松的。撬开来,里面塞着捆工业券和一双破手套。 手套掌心沾着黑色柏油。 夜深时,何雨柱坐在屋里擦枪。这是老孙头铁盒里找到的,勃朗宁,枪号被锉掉了。 敲门声轻轻响起。秦淮茹端着一碗疙瘩汤站在门外:“看你晚上没吃饭。” 汤里香油味很浓。何雨柱没接:“老孙头还说什么了?” 秦淮茹手一抖,汤洒了些:“就说……让你小心身边人。” 她匆匆离开时,落下一块手帕。何雨柱捡起来,手帕角绣着“孙”字,沾着食堂油炸花生米的油渍。 厂区广播突然又响起电流杂音。这次清晰地传出人声: “明早七点,厂东门。” 声音像是老孙头,又有点不像。 何雨柱走到院中,各屋窗户都黑着,但窗帘缝隙有影子晃动。 阎埠贵家传来轻微响动,像是砖块落地声。 何雨柱回屋拿出那双柏油手套,放在院中石桌上。 月光照得手套上的柏油微微发亮。 第87章煤票风波 天没亮透,四合院已经炸了锅。 阎埠贵攥着空煤本挨家敲门:“谁瞅见我家的煤票了?二十斤呢!” 许大茂披着棉袄推门骂街:“嚷什么嚷!自家票不看紧,倒像全院欠你的!” 中院水管前挤成一团。秦淮茹搓着洗衣板嘟囔:“水又细又黄,让不让人洗衣了?”棒梗蹲旁边捅冰溜子,突然叫起来:“妈!水管底下有票子!” 半张湿透的煤票粘在冰坨上,号码糊了大半。 “这我的票!”阎埠贵扑过去抢。 “写你名了?”许大茂一把夺过,“昨儿我可丢了十五斤票!” 两人撕扯间,刘家二小子蹬着棉鞋跑来:“爸!咱家煤少了三块!” 刘海中提着裤腰带冲出来,一眼瞪向何雨柱家紧闭的房门:“干部家煤垛堆得冒尖,咱平头百姓倒冻着!” 何雨柱推门出来时,院里静了一瞬。他棉袄肩头落着灰,像是刚掏过烟囱。 “吵什么?”他扫过众人,“煤票厂里下午补发。” “又拖!”许大茂甩开阎埠贵,“上回说补发,结果只给一半!” 阎埠贵突然指向何雨柱脚边:“柱子,你鞋底沾的啥?” 黑煤渣混着黄泥,在雪地上格外扎眼。何雨柱跺跺脚:“刚去煤站看了,路上踩的。” “哟,大早起专程跑煤站?”许大茂阴阳怪气,“别是连夜倒腾煤票了吧?” 秦淮茹拉棒梗往后躲。刘海中突然咳嗽一声:“都少说两句!柱子,你要真拿了大伙煤票应急就直说!” 何雨柱没接话,走到公用水管前。锈水滴滴答答,他伸手拧开总阀盖,掏出团塞着的破布。 “谁干的?”他拎着湿漉漉的布团。 众人面面相觑。阎埠贵悄悄往后挪步。 厂里广播突然刺啦响起,播送通知:“因煤源紧张,今日煤票发放推迟……” 院里骂声顿起。许大茂踹翻搪瓷盆:“我就知道!” 何雨柱转身往外走:“我去厂里问问。” “问什么问!”刘海中拦住,“你就说句实话,煤票是不是让你扣下了?” 这时,街道办王主任带着人进院,板着脸:“吵什么?煤票案公安正在查,都安生点!” “案?”阎埠贵声音发颤,“什么案?” 王主任瞥他一眼:“有人倒卖煤票,现场搜出赃物。” 许大茂立刻指向何雨柱:“准是他!刚才还鞋底沾煤渣呢!” 王主任没理会,径直走到阎埠贵跟前:“老阎,你昨儿是不是去煤站退过票?” 阎埠贵脸唰的白了:“我……我是帮人退的……” “帮谁?” “老……老孙头……” 人群哗然。王主任冷笑:“老孙头失踪三天了!” 秦淮茹突然“啊呀”一声,从晾衣绳上取下件湿棉袄:“这谁的衣服?兜里硬邦邦的。” 一件旧工装,兜里露出煤票边角。许大茂抢过来掏:“这是我的票!” 王主任抽过票看了看,脸色沉下来:“编号是厂里失窃的那批。” 许大茂跳起来:“冤枉!这衣服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王主任抖开工装,内襟绣着“阎”字。 阎埠贵瘫坐在地。他家小子突然喊:“是爹让我挂院里的!说晾晾霉气!” 乱哄哄时,何雨柱默默走到院角煤堆旁,铁锹插进去一撬——底下埋着个铁盒,装满煤票和工业券。 “哟嗬!赃物在这呢!”许大茂冲过来抢。 何雨柱挡开他,翻开盒底。一张收条露出半截:“今收到阎埠贵同志退煤票二十斤,经办人孙。” 王主任夺过收条:“老阎,你怎么说?” 阎埠贵突然指向何雨柱:“是他栽赃!盒子上有他指印!” 众人目光聚焦铁盒。何雨柱举起双手:“我刚挖出来,没碰过内盒。” 盒盖内侧贴着张字条,铅笔字歪扭:“阎家老三塞的。” 阎家小子扭头要跑,被保卫科的人按住。 王主任叹气:“都带走!院子封了查!” 人群散去时,何雨柱踢开煤堆旁的碎砖。下面压着半张照片,是老孙头和陌生人的合影,背景是煤站。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昨晚。 厂区喇叭突然播起音乐,音量极大。何雨柱抬头,看见广播线杆上趴着个人,正摆弄扩音器。 “抓贼啊!”许大茂突然喊,“有人偷广播!” 那人慌慌张张爬下来,竟是食堂帮工小刘。怀里揣着扳手和钳子。 “我……我修喇叭……”小刘结巴。 何雨柱扯过他衣领,闻见煤油味:“煤站夜班的人,才沾这味。” 小刘腿软倒地:“是阎叔让我干的……说吓唬吓唬人……” 真相大白。阎埠贵倒卖煤票被老孙头发现,便栽赃陷害,还想搅乱广播制造混乱。 王主任带人走后,何雨柱在阎家炕席下找到本账册。记录着多年煤票往来,最后页写着新地址:南锣鼓巷95号。 夜深时,何雨柱摸到南锣鼓巷,95号是间废弃铺面,门缝透着光。 他推门进去,满地煤灰,老孙头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破布。 阎埠贵举着煤锥发抖:“别过来!都是他逼我的!” 何雨柱甩出铁盒:“三百斤煤票,够你判十年。” 阎埠贵瘫倒哭嚎:“我交代!是刘组长逼我干的!他抓着我倒腾粮票的把柄……” 突然,后窗破开,弩箭射灭油灯。黑暗中人影扑向何雨柱。 打斗间,老孙头挣开绳子,哑声喊:“小心背后!” 何雨柱侧身,煤锥擦耳而过。他反拧阎埠贵胳膊,咔嚓一声。 脚步声远去,偷袭的人跑了。 老孙头咳嗽着:“是刘组长的人……他们发现账本了……” 账本?何雨柱想起天津搜出的那本。 回院时天已微亮。阎家被封,许大茂蹲门口啃窝头,看见何雨柱哼了一声。 秦淮茹悄悄递来热粥:“老孙头咋样?” “送医院了。”何雨柱抿了口粥,咸得发苦。 厂广播准时响起,播放安全生产条例。音质清晰,再无杂音。 何雨柱走到阎家窗下,捡起半块砖。砖缝塞着纸条,铅笔字潦草: “下一个是你。” 第88章断炊 腊月初八的北风像刀子,卷着煤灰往人脖领里钻。 轧钢厂食堂门口排起长队,工人们跺着脚哈白气,眼巴巴盯着窗口。 窗口突然啪嗒关上。 打菜师傅老赵探出脑袋,嗓子哑得像破锣:“没菜了!白菜土豆都没了!散了吧!” 队伍炸了锅。许大茂抡起饭盒砸窗口:“逗乐子呢?昨天还说能撑三天!” 老赵干脆拉下挡板,有人趴窗缝瞅见空荡荡的菜筐,骂声更高了。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进厂时,正撞上这场面。 孙建国小跑过来,棉帽檐结满霜:“柱子,坏事了!大兴公社的菜车半道让市管办扣了!” “理由?” “说咱手续不全。”孙建国递过张皱纸,“扣车单写着‘违反统购统销政策’。” 何雨柱扫了眼落款——盖章的是市管办新调来的李科长。这人上周还拒收轧钢厂送的劳保手套。 广播喇叭突然刺啦响:“采购科何雨柱,速到厂办!” 厂办会议室烟味呛人。杨厂长敲着桌子:“工人吃不上菜要出乱子!食堂库存到底能撑多久?” 老赵苦着脸:“咸菜疙瘩还能顶两天,就是……就是怕大伙闹腾。” “闹腾?”李副厂长冷笑,“某些人当初夸口保证冬储菜,现在抓瞎了吧?”眼睛斜睨何雨柱。 何雨柱没接话,手指划过市管办扣车单。印章油墨没干透,蹭了他一手红。 散会后,他直奔市管办。李科长办公室锁着,小办事员嗫嚅:“领导去区里开会了。” 窗台上放着半杯茶,茶叶还浮着。何雨柱转身时“不小心”碰落文件夹,纸张散了一地。 办事员慌忙去捡,他瞥见抽屉里露出的半条凤凰烟——北京难搞的紧俏货。 回厂路上,他拐进东郊民巷。菜站果然冷清,只有一个老汉守着一筐冻蔫的菠菜。 “三毛一斤。”老汉伸出三根黑黢黢的手指。 “包圆了。”何雨柱掏钱,“以后有菜直接送轧钢厂。” 老汉摇头:“不敢喽!市管办新规矩,私人菜不准进厂区。” 四合院晚饭时分,各家煤炉都烧得吝啬。许大茂蹲门口啃凉窝头,看见何雨柱推车进院,故意大声啐了一口。 阎埠贵家飘出烧焦的糊味,他家小子嚷嚷:“爸!粥糊锅了!” “加水再煮煮!”阎埠贵嗓门虚浮,“明天粮店就来米了。” 何雨柱开锁进屋,摸到门缝下有张纸条:“粮店米价明日涨三分。” 字迹和上次一样,他捻了捻纸条,闻到淡淡的印刷厂油墨味。 深夜,厂区静得吓人。 何雨柱带着孙建国翻进食堂后院。老赵等在里面,手电光晃过空菜窖。 “实在没招了。”老赵递过半个凉馒头,“厂里几个领导小灶还有存货,但……” 手电光突然扫到墙角麻袋。扒开看,是半袋发芽的土豆和几捆干菜。 “这哪来的?”孙建国惊喜。 老赵苦笑:“工人们凑的。三车间老王从家里拿的土豆,二车间姑娘们晒的干豆角……” 麻袋底下压着张名单,密密麻麻写着名字和捐献数量。何雨柱注意到几个名字——都是平时最爱闹事的刺头。 天亮时食堂贴出告示:今日供应菜粥,限每人一勺。队伍安静了许多,没人再吵嚷。 许大茂舀粥时突然喊:“这粥里咋有沙子?” 老赵瞪眼:“嫌弃别喝!菜是工友自己凑的!” 许大茂讪讪闭嘴。后面的人陆续舀粥,有人悄悄往桶里扔进个咸菜疙瘩。 下午市管办突然来厂检查。李科长带着人直扑食堂,掀开粥桶盖:“私自采购!违反规定!” 老赵梗脖子:“这是工人捐献!” “捐献?”李科长冷笑,“有票据吗?有证明吗?” 何雨柱走过来:“李科长,厂里工人饿肚子,您看……” “饿肚子更该守规矩!”李科长挥手,“封存待查!” 封条贴上粥桶时,有个女工突然哭了。像是传染,抽泣声此起彼伏。 李科长有点慌:“哭什么!又不是断炊!” “就是断炊!”老赵猛地扯开粮库门,“米面只够明天早上了!” 库房空空荡荡,只剩半袋棒子面。李科长脸色变了:“这……这怎么可能?” 何雨柱递过采购单:“这是本月批的粮票数,这是实际消耗。差的三千斤,等您批条子。” 李科长额头冒汗:“现在粮紧……” “是啊。”何雨柱看向窗外,“所以工人捐口粮,违反哪条政策?” 市管办的人灰溜溜走了。老赵撕下封条,粥桶重新冒热气。 广播突然响起:“经协调,市粮站特批两千斤应急粮,明早送达……” 院里响起零星掌声。何雨柱走到公告栏,新贴的粮价表盖着鲜章,墨迹未干。 他回到食堂,工人们正默默喝粥。许大茂凑过来:“柱子,刚对不住啊……” 何雨柱没接话,递过半个馒头:“省着点吃。” 夜深时,他在办公室核对粮账。敲门声响起,秦淮茹端着碗站在外面:“棒梗让我送的。” 一碗高粱粥,底下埋着咸鸭蛋。何雨柱掰开蛋,露出张字条:“李科长侄子在粮店上班。” 第二天粮车来时,押车的是个年轻小伙,工作证写着“李卫东”。 卸粮时他不停看表:“快点,我还赶着去房山呢。” 何雨柱递过烟:“跑长途辛苦。” “可不!每月都得送几趟私活。”小伙顺口答,又猛地闭嘴。 粮袋缝口线颜色不一,有些明显是后缝的。何雨柱捏了捏,米粒大小不均。 他突然扯开一袋,霉味扑鼻而来。 “这怎么回事?”孙建国厉声问。 小伙脸白了:“可能……可能受潮了……” 何雨柱扒开其他袋子,好些都是陈化粮。袋底还沉着沙粒。 “好啊!拿霉米糊弄工人!”老赵抡起铁锹。 小伙抱头蹲下:“不怪我!是我叔让的!说轧钢厂反正……” 话没说完,粮店主任急匆匆赶来:“误会!绝对是误会!”暗地里塞给何雨柱个信封。 何雨柱推开信封:“粮我们收下。但账,得一笔笔算清楚。” 主任汗如雨下:“您说怎么算?” “缺的三千斤,按市价折现。”何雨柱声音不高,“钱直接发工人做伙食补贴。” 主任咬咬牙:“成!” 广播晚些时候播报:因粮站工作失误,特补发伙食费每人五元。 工人们领钱时,许大茂凑近点钞员:“真是粮站赔的?” 点钞员眨眨眼:“何科长争取的。” 许大茂挠挠头,突然把五块钱塞回窗口:“捐食堂吧!” 有人跟着捐钱,有人放下粮票。捐款箱渐渐堆满。 何雨柱站在食堂门口,看见秦淮茹悄悄放进去两个鸡蛋。 院角煤堆后,阎埠贵快速缩回头。 第89章借粮 腊月二十三,小年。 轧钢厂食堂却飘不出半点油腥味。灶台冷冰冰的,老赵蹲在门口抽旱烟,烟锅磕得台阶咔咔响。 “真见底了。”他朝走来的何雨柱摊手,“耗子洞都掏干净了,就剩半缸咸菜疙瘩。” 孙建国小跑着递过报表:“周边公社都问遍了,存粮早让纺织厂和机械厂换走了。粮站说明天能调来两车皮玉米面,得等铁道部批条子。” 何雨柱翻着报表。库存栏红笔圈着的数字刺眼:面粉十二斤半,棒子面三十斤,白菜三颗。够全厂吃一顿稀粥。 广播突然滋滋响:“各车间注意!春节福利粮暂缓发放……” 车间方向传来骂声。许大茂嗓门最大:“福利粮都克扣!还让不过年了!” 何雨柱合上报表:“拖拉机厂那边回话没?” “回了。”孙建国苦笑,“说能借五吨白面,但要咱拿三吨钢材换。杨厂长没批,说钢材是战略物资。” 食堂门口渐渐围拢工人,有人敲着饭盒喊:“领导们小灶不断粮,咱工人就该饿肚子?” 老赵猛地站起:“放屁!厂领导灶上周就停了!杨厂长家吃的也是窝头!” 人群静了一瞬,又嗡嗡响起。秦淮茹拉着棒梗往后缩,孩子眼睛盯着空粥桶。 何雨柱突然朝库房走:“开库。” 库房角落里堆着劳保用品。 何雨柱扒开棉手套堆,露出半麻袋黄豆。“榨油车间试机剩的料。”他抓了把豆子,“泡发了能磨豆浆。” 老赵眼睛一亮:“豆渣还能掺棒子面蒸窝头!” 工人们自发排成长队。秦淮茹推来石磨,许大茂不情不愿地帮着搬磨盘。 豆子泡涨的工夫,有人从家拿来箩筐,有人贡献出咸菜。 第一桶豆浆出锅时,香气引来了更多工人。 保卫科的人挤进来:“市管办又来检查了!” 李科长捂着鼻子进院:“私自加工食品?卫生许可证呢?” 何雨柱递过碗:“工人自发互助,要不要尝尝?” 李科长后退半步:“少来这套!现在严打私下开伙!” “那您给指条明路。”何雨柱声音平直,“厂里等粮救命,您是管市场的,总不能看着工人饿晕。” 李科长噎住,人群默默围拢,一双双眼睛盯着他。 “……明天!明天肯定有粮!”他擦着汗溜走。 豆浆分到第三轮时,石磨裂了缝。老赵急得拍腿:“关键时候掉链子!” 何雨柱蹲下查看磨盘。裂纹旧痕泛新碴,像是被人敲过。他抬眼扫视,阎埠贵慌忙低头搅豆浆。 夜班工人来换班时,带来个消息:国棉三厂食堂还有余粮,但主任是李科长连襟。 何雨柱披上棉袄:“我去趟国棉厂。” 国棉厂食堂飘着肉包子味。胖主任剔着牙听来意,摇头:“咱厂也紧张啊。除非……”他压低声音,“拿你们厂澡堂的澡票换。我们厂澡堂检修,工人闹呢。” 澡票是轧钢厂硬通货,每月限量的福利。 何雨柱没犹豫:“换多少?” “一吨白面,五千张澡票。” “成交。” 回厂路上,孙建国直跺脚:“亏大了!澡票能换更多东西!” “人能等,肚子不能等。”何雨柱蹬着自行车,“明天你带人去拉面。” 车轱辘压过积雪,咯吱作响。巷口阴影里有人咳嗽,声音像破风箱。 何雨柱刹车。老孙头拄着拐挪出来,递过布包:“听说你们缺粮。” 包里是二十斤粮票,不同省份的旧票,皱巴巴沾着油渍。 “哪来的?”何雨柱没接。 “攒的。”老孙头咳嗽,“干净票。” 暗处传来脚步声。老孙头猛地推开何雨柱:“走!” 几个黑影围上来。何雨柱蹬车冲出去,身后响起闷响和咒骂。 他拐过街角停车,从车座下抽出扳手。折返时巷子只剩雪地上的拖痕。 第二天清早,国棉厂的面粉准时送到。老赵和面时“咦”了一声:“这面黑得反常。” 化验科的人来看,抓把面一捻:“掺了麸皮和石灰粉!起码三成!” 食堂顿时炸锅。许大茂蹦起来:“找他们算账!” 何雨柱按住他:“澡票给了吗?” “昨晚就送去了……”孙建国声音发虚。 国棉厂办公室锁着门。看门老头嘀咕:“主任昨天调去南方了。” 面粉事件让食堂雪上加霜。工人们盯着那堆掺假面,眼神像要喷火。 何雨柱走到广播室,打开麦克风:“我是何雨柱。面粉的事,我会解决。现在食堂接收各家余粮,打借条,年後双倍还。” 人群安静下来。秦淮茹第一个拎来半袋玉米面:“信你。” 许大茂磨蹭半天,扔下两斤粮票:“亏了找你算账!” 借粮堆成小山。 老赵带人筛掉面粉里的杂质,掺上豆渣和菜帮子,蒸出黄黑相间的窝头。 开饭时没人抱怨。有个老工人嚼着窝头笑:“比六零年强多了,那时吃树皮呢。” 傍晚派出所来人了,说老孙头昨晚被打断腿,扔在郊区医院。何雨柱赶去时,老人昏睡着,手里紧攥着半张粮票。 护士嘀咕:“老头醒了就写写画画。”递过张处方笺,背面画着粮仓示意图,标着“李”字。 夜更深时,何雨柱敲开粮店值班室。主任披着衣服开门,看见来人脸就垮了:“真没粮了!” 何雨柱亮出示意图:“李科长让你囤的应急粮,在哪儿?” 主任腿一软:“您别害我……” “工人饿肚子,谁害谁?” 主任咬牙:“西库房三号窖……但没李科长手令谁也不能动……” 何雨柱转身就走。广播室亮着灯,他对着麦克风说了几句。 凌晨五点,粮店西库房前聚满工人。李科长气喘吁吁跑来:“反了你们!这是抢劫!” 何雨柱举起借粮册:“轧钢厂借粮三千斤,现场打借条,年後按国家牌价还。”转身推开库门。 满窖粮食堆到顶棚。工人们安静地看着,没人动手。 李科长瘫坐雪地:“完了……” 第一袋面粉扛进食堂时,太阳刚好升起。老赵点燃灶火,蒸汽模糊了窗户。 广播响起杨厂长的声音:“感谢兄弟单位支援!春节福利粮照常发放!” 工人欢呼声中,何雨柱看见阎埠贵悄悄溜出人群,他裤腿上沾着库房特有的绿色防潮粉。 食堂飘出馒头香时,何雨柱在库房墙角发现个烟头,凤凰牌,过滤嘴沾着口红印。 第90章年关 腊月二十八,北风卷着雪沫子砸在轧钢厂公告栏上。 红纸黑字的春节福利清单前挤满了人,手指点着“每人富强粉五斤、花生油半斤、带鱼两条”的字样,呵出的白气融化了玻璃上的冰花。 “凭本车间条子领!”后勤处小干事敲着铁皮喇叭喊,“错峰领取,别扎堆!” 许大茂抻着脖子数前头人数,棉帽檐结满霜:“三车间领完了该咱二车间了吧?” 阎埠贵攥着粮本挤过来:“听说机修车间领的带鱼比别处宽两指?” 人群骚动起来。突然有人喊:“不对啊!这面袋分量轻飘飘的!”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住刚领福利出来的机修工老周。他手里的面袋确实瘪塌塌的,油瓶也像是没装满。 “缺斤短两!”许大茂第一个蹦起来,“后勤喝工人血了!” 人群往后勤处窗口涌,小干事慌忙关窗,玻璃被挤得咔咔响。 何雨柱刚从厂办开会回来,就被工人围住。 孙建国挤过来耳语:“面粉库存差三百斤,油少二十桶。杨厂长让彻查。” 库房里,老赵正带着人复秤。面粉扑簌簌落在秤盘上,指针颤巍巍停在四斤三两。 “每袋都少七两。”老赵脸色铁青。 油桶更明显,有的满得冒尖,有的刚过半桶线。 “领货单谁经手的?”何雨柱问。 小干事递来单据本。阎埠贵的签名出现在多个车间栏,墨迹深浅不一。 “阎老师主动帮忙登记……”小干事补充,“说识字的人该多出力。” 何雨柱捻起一撮撒落的面粉,在指尖搓了搓。杂质比厂里常规采购的多,手感发涩。 他忽然走到窗边。雪地上有几道新鲜车辙,从库房后门拐向厂外,辙印里混着黄沙粒——和面粉里的杂质一样。 “跟上。”何雨柱推起自行车。 车辙消失在胡同口杂货店。店主正搬弄面口袋,看见来人慌忙盖住麻袋:“何科长买点啥?” 何雨柱用脚拨开麻袋角,露出轧钢厂专用的绿色封口线。“这面哪进的?” “就……就东郊粮站……”店主眼神躲闪。 孙建国突然指着柜台底下:“那是不是咱厂的油桶?” 半旧油桶滚在角落,还贴着“红星轧钢”的残标。 回厂路上,孙建国嘀咕:“阎埠贵姐夫在杂货店有干股……” 厂广播突然中断音乐插播通知:“春节福利暂缓发放,复秤后重发……” 车间里炸了锅。许大茂摔着手套骂:“查什么查!分明是贪了想拖黄!” 秦淮茹悄悄拉何雨柱袖口:“昨儿我看见阎老师家小子兜里掉出粮票,像是福利库的。” 夜色降临时,何雨柱蹲在库房后门。雪地里传来窸窣声,两个黑影推着板车靠近。 “赶紧的!初三前得出完货!”是阎埠贵的声音。 车上的面袋被迅速搬进杂货店后门。过秤时,阎埠贵掏出手电照秤杆:“每袋抽七两,别多拿!” 暗处亮起手电光。杨厂长带着保卫科走出来:“老阎,好算计啊。” 阎埠贵瘫坐在地。板车底下突然窜出个人影——许大茂!他举着相机咔嚓乱拍:“我早怀疑他了!特意盯梢呢!” 证据确凿。可清点赃物时,发现抽走的粮食比账上缺的少一半。 “剩下的哪去了?”杨厂长逼问。 阎埠贵咬死不说。许大茂忽然道:“准是转移了!我知道他乡下有个相好!” 众人赶到郊区农家院时,炕上还摆着吃剩的饺子。地窖里堆着白面花生油,但依然对不上数。 何雨柱注意到炕桌下有本日历,腊月二十五那页画着圈,旁注“送李”。 回城卡车上,许大茂得意洋洋:“这回我立功了吧?”何雨柱忽然问:“你相机哪来的?” “借……借的……”许大茂结巴了。 次日清晨,福利重新发放。 工人笑着拎年货时,李科长突然带人冲进食堂:“接到举报!你们用变质油!” 检测报告拍在桌上。油样酸价超标三点七倍。 “这油不是厂里的!”老赵惊呼,“咱的油我都尝过!” 何雨柱盯着报告日期——是三天前送检的。他忽然走向许大茂:“你举报的?” 许大茂跳脚:“我哪懂这些!是阎埠贵撺掇的!” 调查陷入僵局。工人围着变质油桶骂街,年味荡然无存。 何雨柱独自走进库房。油桶排列整齐,唯独角落一桶标签泛黄。他撬开桶盖,油色浑浊有哈喇味。 标签背面有铅笔字:李代桃僵。 他猛地想起阎埠贵日历上那个“李”字。 除夕夜,厂区空无一人。何雨柱打着手电巡库,听见油罐区有响动。 黑影正往油桶里灌液体。手电照出许大茂惨白的脸,脚边堆着空酸液瓶。 “是你调换油样!”何雨柱逼近。 许大茂挥起铁管:“坏我好事!” 打斗声引来了保卫科。酸液泼洒处,水泥地嘶嘶冒泡。 许大茂被按倒时嘶喊:“阎埠贵答应分我三成!” 案件水落石出。阎埠贵抽粮,许大茂换油,本想栽赃后勤后低价吞货,没想到闹大了。 杨厂长在春节广播里通报案情时,工人正排队领补偿年货。这次每袋面都鼓胀,油桶满得晃荡。 秦淮茹领完货没走,塞给何雨柱一包花生:“自家炒的。谢谢你保住年货。” 何雨柱剥开花生,壳里掉出纸团:“许大茂相机是李科长借的。” 初一大早,何雨柱敲开李科长家门。茶几上放着轧钢厂特供的凤凰烟,烟灰缸里堆满烟头。 “相机是朋友托我转借的。”李科长淡定吐烟圈,“许大茂说拍全家福。” 何雨柱亮出花生纸团:“阎埠贵交代了,你答应压下调查就分两成。” 李科长笑容僵住。窗外响起鞭炮声,盖过了他摔杯子的响动。 这个年,许多人没过好。但工人家的饺子馅实实在在,油锅滚热。 何雨柱站在食堂门口,看孩子们举着糖瓜跑过。阎家小子躲在远处,手里紧攥着没送出的年礼——袋印着“李”字商标的劣质糖。 雪又下了起来,盖住地上所有的污迹和辙印。 第91章正月里 大年初三的日头惨白,照得轧钢厂食堂门口的红纸标语泛着冷光。 “欢度春节”四个字掉了一半,剩个“度”字在风里晃荡。 食堂里头比外头还冷,灶台熄了火,洗菜池结着薄冰。老赵拿铁锹敲冰坨子,铛铛声在空屋里回响。 “库存清完了。”他把账本拍在案板上,“剩三十斤棒子面,半缸咸菜,够全厂喝三天稀粥。” 孙建国哈着白气冲进来:“粮站说最早初八上班,铁路那边暴雪封道,车皮进不来!” 窗外有工人探头:“领导,什么时候开伙?” 老赵嗓门发干:“再……再等等。” 人群慢慢聚过来。许大茂挤在最前头:“等什么等!家里孩子饿得直哭!” 秦淮茹拽他袖子:“少说两句。” “凭什么少说?”许大茂甩开手,“当官的家里存着白面,咱工人喝西北风?” 何雨柱推门进来,棉袄肩头落着雪:“机修车间谁家有磨盘?” 众人愣住。老周举手:“我家有石磨,早年磨豆腐用的。” “抬过来。”何雨柱解开棉袄扣子,“老赵,带人把库房角落那袋发芽土豆搬出来。” 发芽土豆有毒,平日都是扔货。但何雨柱让人削净芽眼,泡进水池。石磨支在食堂中央,工人轮班推磨,磨碎的发芽土豆浆沉进大缸。 “这是要干啥?”许大茂撇嘴,“毒死人偿命啊?” 何雨柱舀起一勺浆水沉淀出的淀粉:“掺棒子面蒸窝头,毒不死人。” 老赵犹豫:“规矩不许用发芽土豆……” “规矩管饱吗?”何雨柱把淀粉拍进面盆,“出事我担着。” 第一笼窝头出锅时泛着青黑色,没人敢动。何雨柱掰半个嚼了:“死不了人。” 秦淮茹第二个拿窝头。接着是老周,是孙建国。许大茂磨蹭到最后,咬一口呸出来:“喂猪的玩意!” 但没人理他。窝头数量少,工人自发分着吃,半个窝头传好几双手。 初五清晨,何雨柱骑车跑遍四九城。郊区菜站关着门,国营粮店排长队。胡同口暗搓搓交易的农民看见他就躲。 “市管办新规。”卖菜老汉低声说,“私人卖粮抓着一个劳教半年。” 回厂路上,他拐进废品站。站长是老相识,指着角落麻袋:“就这点霉花生,你要不?” 麻袋缝里钻出肉虫。何雨柱拎起掂量:“都要了。” 食堂大锅炒霉花生,炒香后榨出浑浊的油。油渣掺进窝头里,好歹见了点油腥。 工人领饭时安静得出奇。有个老钳工放下饭盒:“何科长,咱厂是不是要垮了?” 广播突然刺啦响,播放通知:“接上级指示,组织工人生产自救……” 许大茂蹦起来:“自救?怎么自救?吃土啊?” 何雨柱站上饭桌:“会挖野菜的举手。” 稀稀拉拉举起十几只手。 “会钓鱼的举手。” 又举起二十几个。 “厂后头河沟没冻实,苇子坑有野菜。”他跳下桌,“自愿报名,收获交食堂统一分。” 队伍动起来。有人回家取铁锹,有人翻出鱼竿。许大茂嘟囔:“大冬天钓个屁鱼!” 但没人接话。秦淮茹领着妇女挖荠菜,老周带人凿冰捞鱼。食堂支起大锅,野菜剁碎拌进窝头,鱼熬成汤不见油花,总算见了荤腥。 初七傍晚,市管办李科长突然带人闯进食堂:“有人举报你们乱采乱捕!破坏农业生产!” 工人围上来。老赵举着铁勺:“工人快饿死了,还管什么生产?” 李科长指着一锅鱼汤:“这河鱼是公社财产!你们这是偷盗!” 何雨柱亮出借条:“跟红星公社借的,打了借条,开春还鱼苗。” 借条上盖着公社破公章。李科长噎住,扭头看见许大茂往后缩。 “你举报的?”何雨柱问。 许大茂跳脚:“我……我是维护政策!” 夜里,何雨柱摸到许大茂家。窗台晒着鱼干,灶台堆着花生壳——都是食堂紧缺的货色。 许大茂开门时满嘴油光:“哟,领导视察?” 何雨柱没进屋,目光扫过床底露出的麻袋角:“李科长给你多少好处?” “胡扯!”许大茂摔门,“老子根正苗红!” 次日清晨,许大茂家门口围满工人。他昨夜晒的鱼干钉在门上,贴着字条:“偷食堂鱼者为此。” 许大茂撒泼骂街,没人理他。秦淮茹路过啐了一口:“饿死孩子的人渣!” 初八粮站终于开门。孙建国跑去买粮,空手回来:“限购!每厂每天最多一百斤!” 一百斤不够全厂吃一顿。工人堵在粮站门口,和售货员吵起来。 何雨柱拉开人群:“红星轧钢厂工人不是来闹事的。”他亮出工会证明,“我们用工时换粮。” 售货员愣住:“什么工时?” “粮站仓库漏雨我们知道,厂里出人免费修补。”何雨柱指屋顶,“不要粮票,修补完给三百斤粮就成。” 粮站主任探头:“当真?” 十个技术最好的焊工爬上粮站屋顶。寒风中焊花四溅,当天就补好漏缝。主任说话算话,多给了五十斤陈米。 工人扛粮回厂时,许大茂蹲在门口写大字报:“何雨柱拿工人当苦力!” 没人看一眼。米粥香气飘出时,大字报被撕得粉碎。 正月十五,厂里终于运来第一批救济粮。杨厂长宣布:“每人补助二斤白面!” 领面队伍排成长龙。许大茂挤到前头:“我先领!我家五口人!” 发面员推开他:“排队去!” 队伍末尾,何雨柱和工人一起站着。轮到他那份时,他推给身后的老周:“你家孩子多。” 老周眼圈红了:“这怎么使得……” 夜幕降临,食堂煮了元宵。没糖馅,用野菜拌炒面充数。工人捧着碗暖手,热气糊住窗户。 许大茂突然冲进来,举着半袋白面:“何雨柱!你克扣工人粮食!这面袋写着‘补助粮’,怎么在你家?” 何雨柱没说话。老赵抢过面袋细看:“这他妈是粮站补屋顶的酬劳!袋角有焊灰印子!” 众人传看袋角,果然有蓝色焊灰。许大茂脸色煞白:“我……我捡的!” 秦淮茹突然喊:“是你偷了粮站库房!昨夜我看见你翻墙!” 工人们围上来。许大茂步步后退,绊倒在元宵锅旁,烫得嗷嗷叫。 何雨柱盛了碗元宵递过去:“吃饱再说。” 许大茂愣愣接碗,手抖得洒了汤。热气腾腾中,有人唱起《团结就是力量》,渐渐全食堂都跟着唱。 歌声震落梁上积灰。何雨柱走出食堂,看见阎埠贵缩在墙角啃冷窝头。 “李科长进去了。”何雨柱说,“他交代你煽动工人闹事。” 阎埠贵窝头掉地:“我……我是被逼的!” “谁逼的?” 阎埠贵突然指向远处,厂门口,有个戴棉帽的身影一闪而过。 月光照在雪地上,那人的影子拖得很长,腰板挺得笔直。 第92章自愿捐药 正月十八的日头悬在轧钢厂烟囱上头。 食堂门口的队伍比年前还长,工人们跺着冻麻的脚,眼睛盯着窗口那块小黑板。 粉笔字写得歪扭:今日供应:菜粥一人一碗。 许大茂挤到前头敲窗口:“又他妈是粥?过年吃糠现在喝稀,当我们是牲口啊?” 老赵从窗口探出半张脸:“有粥不错了!嫌稀回家喝风去!” 队伍后头一阵骚动。 秦淮茹扶着个老工人过来,那人脸色蜡黄,走路打晃。“刘师傅晕倒了!说是三天没吃上干粮!” 人群嗡地围上来。何雨柱从库房出来,手里拎着半袋麸皮:“扶食堂去,热点稠粥。” 许大茂扯嗓子喊:“哟!领导开小灶就是不一样!麸皮都藏着掖着!” 那袋麸皮分明是饲料厂的下脚料,袋子上还印着“畜用”红字。何雨柱没搭理,舀出麸皮掺进粥锅,拿铁勺搅得冒泡。 刘师傅灌下热粥缓过气,眼泪掉进碗里:“我家六口人,粮本早见底了……孩子饿得啃炕席……” 队伍安静下来。有人默默退后,把位置让给脸色更差的。 孙建国小跑着递过电报:“坏事了!支援粮车在张家口遇雪崩,铁道抢修最少十天!” 人群炸了锅。许大茂蹦起来骂:“十天?饿死算工伤吗?” 何雨柱抓起电话要通市粮办。对方公事公办:“红星厂配额已发完,特殊情况打报告走流程。” “流程多久?” “至少一周。” 哐当摔了电话,何雨柱扫视食堂。角落堆着年前剩下的粉丝头碎末,缸底沉着酱渣,墙根还有半麻袋酒糟——食堂老王私酿白酒剩的料。 “老赵,”他扯过围裙,“粉丝泡发剁碎,酱渣兑水熬汤,酒糟掺麸皮蒸饼子!” 老王急了:“酒糟是喂猪的!” “现在喂人!”何雨柱已经抡起菜刀剁粉丝。 晌午开饭时,窗口摆出三桶黑乎乎的糊糊。工人抻脖子看:“这啥玩意?” “粉丝酱渣粥,管够。”何雨柱先舀一勺喝了。 许大茂凑近闻:“嗖了吧?” 老赵瞪眼:“放屁!刚熬的!” 到底没人敢先动。秦淮茹挤上前:“给我来碗。”她喝得急,嘴角沾着酱渣。 陆续有人跟上。食堂渐渐响起吸溜声。许大茂憋到最后一个,喝半碗呸地上:“猪食!” 但没人接茬。 大家都埋头喝粥,喝完了拿水涮碗,涮完的水也仰脖子灌下去。 下午厂办开会,烟雾呛得人睁不开眼。李副厂长敲桌子:“工人吃不饱就要闹事!谁有办法?” 采购科长老刘嘀咕:“黑市粮价翻三倍了……” “那也不能买!”杨厂长摔了茶缸,“这是原则问题!” 何雨柱一直没说话。散会后他拦住老刘:“黑市在哪?” 老刘吓得捂他嘴:“祖宗!你想挨枪子儿?” 天黑透时,何雨柱骑车绕到北新桥。胡同深处有个棚子,人影绰绰,空气里有炒面粉的焦香。卖粮的裹着破军大衣,手指比划:“棒子面五毛,白面八毛,不要票。” 何雨柱捏把面一搓:“掺了一半石膏粉。” 卖粮的变脸:“爱买不买!” 棚子后头突然乱起来。市管办的手电光乱晃:“抓投机倒把!” 人群四散奔逃。何雨柱被人流卷着跑,胳膊猛地被拽进岔路。拉他的是个戴狗皮帽的老汉:“干部同志别掺和!” 老汉袖口露出半截粮本,盖着红星厂食堂的红章。何雨柱反手扣住他:“老孙头?” 老孙头哆嗦着掏出个布包:“我就换点药钱……老伴瘫炕上等药呢……” 布包里是厂里发的劳保手套,拆了线重织成小孩毛衣。何雨柱松开手:“粮本哪来的?” “捡……捡的……” 回厂路上,何雨柱车把挂着那包毛衣。保卫科值班室亮着灯,他拐进去查领粮记录。本子上密密麻麻的签名里,有个“孙”字写得特别大。 次日清晨,食堂窗口贴出新告示:以旧劳保物品换粮,自愿原则。 工人围看议论:“破手套能换粮?” 老赵搬出秤:“棉衣一斤换三两棒子面,胶鞋一双换半斤!” 队伍动起来。有人跑回家抱来旧工作服,有人拎来磨破的棉鞋。许大茂蹲旁边冷笑:“破烂换粮?骗傻子呢!” 但换粮台前渐渐排起队。秦淮茹递过棉袄:“孩子他爸留下的,没舍得扔。” 老赵称重:“四斤二两,换一斤二两六钱面。” 妇女们眼睛亮了。更多人回家翻箱倒柜。 许大茂溜到厂后墙,扒开砖缝掏出个布包——是年前偷藏的半袋白面。他刚要走,撞上何雨柱。 “哟,许师傅也来献爱心?”何雨柱踢踢布包。 许大茂结巴:“我……我捐面!” 那袋面进了粥锅。工人看见白面粥,欢呼起来。许大茂牙咬得咯吱响。 中午市管办突然检查。李科长指着换粮台:“非法交易!全部没收!” 工人围住不让搬。老周举着铁锤:“咱换的是破烂!犯哪条王法?” 李科长掏红头文件:“第58条!禁止物资私下流转!” 何雨柱亮出工会证明:“职工互助自救,厂党委批准过。” “批准文件呢?” “杨厂长口头同意。” 李科长冷笑:“空口无凭!” 人群后头响起喇叭声。杨厂长下车走来:“我现在书面批准!”当场签了字。 李科长脸青一阵白一阵。工人鼓掌喝彩时,许大茂悄悄溜向车库。 夜里,何雨柱清点换来的旧物。棉衣堆里摸出硬物——是本粮册,记录着年前粮票发放,缺了三页。 他打手电照棉衣内衬,有线头新缝的痕迹。拆开线,里头藏着粮票,整整十五斤。 脚步声从库房后门传来。何雨柱吹灭手电。 黑影撬锁进门,直奔棉衣堆。手电光突然亮起,照见许大茂惨白的脸。 “找这个?”何雨柱晃着粮册。 许大茂扑过来抢:“还我!” 打斗声引来人。棉衣撕破,粮票撒了一地。许大茂被扭住时还在骂:“你们官官相护!” 杨厂长闻讯赶来,翻看粮册手发抖:“年前缺的粮票……是你偷的?” 许大茂蔫了。工人举着煤油灯围过来,火光映着一张张怒容。 “送派出所!”老周喊。 “等等。”何雨柱捡起张粮票,“这票是假的。” 灯光下,粮票水印模糊,纸张粗劣。 许大茂突然瘫软:“李科长给我的……说查不出来……” 真相大白。李科长倒卖粮票,用假票顶替,许大茂当帮手。年前福利短缺全是这两人搞鬼。 杨厂长当场宣布:“给许大茂记大过,报警追查李科长。” 工人鼓掌时,何雨柱望向食堂窗外。老孙头缩在墙角,正把换来的棒子面倒进老伴的药罐里。 第二天,换粮台多了个纸箱:自愿捐药,里头渐渐堆起药瓶纱布,还有半瓶跌打酒。 粥锅热气蒸腾,模糊了窗上的霜花。 第93章开河 二月二龙抬头,轧钢厂后头的护城河还结着麻灰的冰。 食堂门口排队的工人不再看小黑板了,都抻脖子往河那边瞅——冰面上凿开几个窟窿,老周带着几个小伙子正在下渔网。 “真能捞着鱼?”许大茂叼着烟屁股嗤笑,“这河早让化工厂废水沤烂了,蛤蟆都得戴口罩!” 何雨柱扛着铁镐往河岸走,棉袄甩在冰面上。镐尖砸下去冰碴飞溅,窟窿里冒出黑乎乎的河水,一股机油味。 老赵拎着桶过来:“派出所刚来撵人了,说破坏市容。” 何雨柱指指对岸:“纺织厂的人不也在凿冰?” 对岸果然晃动着人影,冰面上已经堆着几条小鱼。 保卫科小张气喘吁吁跑来:“不好了!河管所的要收网!” 两个戴红袖箍的正在冰面上拽渔网,和老周他们推搡着。 何雨柱趟冰过去,掏出工会证:“同志,工人自救生产,区里备过案。” “案呢?我看看文本!”袖箍男梗着脖子。 何雨柱从内衣袋抽出张皱纸——真是区革委会的批复,盖着大红章。 袖箍男悻悻松手:“最多三天!还得交百分之十的渔获当管理费!” 第一网拉上来时,人群嗡地围上去。网里只有些烂水草和两只皮鞋。 许大茂噗嗤笑了:“哟,今晚吃清蒸胶鞋?” 第二网依旧空空。对岸纺织厂却响起欢呼,他们网住条二斤多的鲤鱼。 老周急得跺脚:“邪门了!咱这下网地方不对?” 何雨柱脱棉袄撸袖子:“我下去看看。”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一个猛子扎进冰窟窿。黑水咕嘟冒泡,岸上人都屏住呼吸。 半分钟後何雨柱冒头,举着段锈铁丝网:“河底让人拉了网障!鱼过不来!” 工人骂起来。许大茂悄悄往後缩,被老赵一把揪住:“你昨儿晚上扛着铁锹来河边干啥?” “我……我溜达!” 冰窟窿里又冒出何雨柱,这次拽着大截铁丝网。渔网再下,拉上来时就见了活物——几条巴掌大的鲫鱼在网里扑腾。 “不够塞牙缝的!”许大茂撇嘴。 何雨柱把鱼扔回桶:“熬汤。鱼头鱼尾熬汤,鱼肉剁馅掺菜包饺子。” 食堂真的飘出鱼汤味时,河岸已经挤满捞鱼的人。 各车间自发排班,二十四小时倒班凿冰下网。鱼获渐渐多起来,最大的有条七斤的草鱼。 第三天上交管理费时,河管所的人傻眼了——交来的全是小杂鱼,大的早让工人藏了。 许大茂偷偷去举报,领着市管办的人来突袭。食堂大锅里的鱼汤已经下肚,只剩满屋腥气。 “鱼呢?”李科长瞪眼。 老赵指指墙角猫食盆:“喂猫了。” 几只野猫正啃着鱼骨头。 当夜有人摸黑往河里倒药渣子想毒鱼,被巡夜的何雨柱抓个正着——是许大茂的堂弟。 药渣子里混着敌敌畏空瓶。 第二天全厂开大会,杨厂长宣布扣除许大茂全家季度粮票。台下工人举拳头喊:“撵出家属院!” 许大茂缩在台角,鼻涕结冰也没人递手绢。 捞鱼行动扩大到整条河段。工人发明了冰底拖网,用厂里废钢管焊架子,能捞起百斤鱼。食堂顿顿有鱼腥,工人脸膛渐渐见肉。 但好景不长,河管所突然贴告示:即日起禁渔,违者重罚。 理由是“保护水资源”。 工人炸锅时,何雨柱去了区革委会。办公室秘书摊手:“新下的文,我们也没办法。” 何雨柱瞥见文件日期——是昨天的。 他绕到後门车棚。河管所长的自行车停在那儿,车把上挂着条大鲤鱼——鱼鳃还穿着红星厂的标牌。 当晚,所长家玻璃被砸了。不是工人干的——是对岸纺织厂的人砸的,他们也断了鱼源。 事情闹大,区里重新协调:准许捕捞,但每厂限两人下网。 名额成了香饽饽。老周理所当然占一个,另一个名额争破头。许大茂连夜给管事的送烟,让人踹出来了。 最後定下秦淮茹——她家五口人就靠她工资。 许大茂堵着女工宿舍骂:“破鞋靠睡上位!” 被泼了一盆洗脚水。 冰渐渐薄了。老周下网时踩碎冰面掉进河里,让人捞起来时嘴唇紫的。 何雨柱把他裹进自己被窝,灌下半瓶烧刀子。 “值了……”老周哆嗦着笑,“咱厂这些天捞的鱼,够纺织厂捞半月的!” 开河那天,冰面咔嚓裂开巨缝。捞上的最後一网格外沉,拉上来是个铁匣子。 打开一看,全场静了——里头是崭新的人民币,捆得齐整,沾着水藻。 许大茂眼睛亮了:“见者有份!” 何雨柱压住匣子:“交公安。” 公安局来人清点,整整五千块。说是去年银行运钞车落水的款子。 厂里得了锦旗和二百元奖励金。 何雨柱拿这钱买了鱼苗,撒进河里。许大茂痛心疾首:“傻不傻!分给工人多好!” 鱼苗入水时,夕阳照得河面金红。对岸纺织厂突然敲锣打鼓——他们厂女工织出“工农一家”的锦旗送过来。 食堂熬了最後一锅鱼汤,工人捧着碗蹲河岸喝。 许大茂凑近锅边:“给我留点汤渣……” 不知谁伸脚绊他,碗飞进河里。 河开了,柳条抽芽了。工人不再捞鱼,但常有人往河里撒麸皮——喂自己放养的鱼苗。 许大茂被调去扫厕所。第一天就摔进粪坑,喝了一肚子脏水。 老周蹲坑边笑:“这儿可没鱼给你捞!” 何雨柱在办公室贴新报表时,摸到墙缝里有东西——是许大茂塞的举报信,揭发他私藏鱼获。 信纸背面沾着鱼鳞。 窗外传来孩子的笑。棒梗举着串小鱼跑过,鱼鳃穿着柳条。 “自己钓的!”孩子喊,“河里有的是!” 何雨柱把举报信团了团,丢进炉子。 火苗蹿起来时,他听见远处河水的哗哗声。 春要来了。 第94章春汛 三月中的雨水来得猝不及防,轧钢厂低洼处的车间进了水。 工人们穿着胶鞋蹚水作业,机床底座锈迹斑斑。后勤科长老刘盯着漏雨的屋顶发愁,瓦片价格比上月涨了三成。 何雨柱带着维修班爬上新盖的原料库房。雨雾迷蒙中,他看见厂区外的民房像积木泡在水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从窗口往外舀水——是秦淮茹家。 “厂里排水沟该清了。”何雨柱踩着湿滑的屋脊,“去年清的淤泥堆在哪” 老赵指指东南角:“都拉去填废料坑了。” 那坑紧挨着职工家属区。 午休时积水已经没过脚踝。工食堂的馒头蒸出来带着霉味,伙房反映面粉受潮。许大茂端着饭盒蹲在条凳上嚷嚷:“吃坏肚子算工伤不” 没人接话。大家都盯着窗外越来越急的雨势。厂广播突然中断节目插播通知:全体男职工上堤抢险。 护厂河的水位涨得骇人,浑黄的河水卷着树枝和死鸡翻滚。对岸农田已经淹成一片汪洋。 河堤上出现裂缝。工人们扛着沙包往上垒,雨浇得人睁不开眼。许大茂缩在最后头,专门挑半空的沙包扛。 何雨柱脱了雨衣垫在渗漏处,朝老赵喊:“得下桩!库房有废旧钢管” 钢管运来时,河堤裂口已经扩到两指宽。几个老工人跳进水里打桩,嘴唇冻得发紫。 对岸传来哭喊。纺织厂的女工宿舍淹了,水漫过床板。有个女工抱着婴儿站在窗台上,眼看要被冲走。 何雨柱拽过抢险绳捆在腰上:“帮我拽紧” 他蹚过激流时,上游冲下来个油桶正中后背。岸上人惊呼中,他抓住窗台栏杆,把母女俩捆成粽子拽回岸。 女工瘫在泥水里哭。婴儿襁褓里掉出个工作证——是纺织厂工会主席的。 回厂时天已黑透。食堂熬了姜汤,但感冒的人还是越来越多。医务室排起长队,厂医老吴累得手抖:“缺药,感冒药早没了” 许大茂在队伍里打喷嚏:“领导先得病,好药都让你们吃了” 何雨柱摸出兜里湿透的烟盒,发现张字条:粮库东南角渗水。 夜班工人赶来报信时,雨正下得最猛。粮库地面积水没膝,堆在底层的面粉袋泡成了面糊。 “快搬!”老赵吼着带头扛包。工人排成长龙传递粮袋,许大茂溜边专挑轻的扛。 何雨柱蹚水摸到东南墙角。积水在这里打旋,明显有暗流。他潜下去摸,手指触到松动的砖块。 排水管被人用麻袋堵死了。 麻袋捞上来时,里面裹着台报废的电机,线头上还挂着车间标签。 全体连夜抢运粮食。病号也来帮忙,咳嗽声和扛包喘息声混成一片。拂晓时最底层的粮袋救出大半,但泡水的面粉堆成小山。 老赵抓把湿面闻:“还能喂猪” 何雨柱摇头:“人吃。掺豆饼蒸窝头” 食堂支起大锅炒面。受潮面粉在铁锅里焙干,焦香压过霉味。工人捧着炒面当干粮,就着热水往下咽。 许大茂偷抓把炒面塞裤兜,让人逮个正着。 “我就是尝尝咸淡” “尝完记得交粮票”老赵把炒面勺敲得铛铛响。 雨停时厂区一片狼藉。工人自发组织清淤,从排水沟里捞出堵塞物——又是报废零件。 何雨柱沿着水道往上游查。家属区下水道盖被人撬开,垃圾堵塞了管网。 秦淮茹拿着铁锹过来帮忙:“这片归街道管,厂里使不上劲” 何雨柱指指窨井盖:“厂里废机油桶怎么会在这” 街道主任被请来时直搓手:“工人同志帮忙通沟是好事,但手续……” 何雨柱亮出泡水的粮袋:“再不通沟,明天全厂断粮” 主任立刻在施工单上盖了章。 清淤清出意外收获——下水道里藏着整箱劳保手套,包装袋上印着“一九八〇年禁用”字样。 许大茂挤进人堆:“见者有份” 何雨柱拎起一副手套对着光看:“这批货去年就报损了” 调查悄无声息展开。手套箱里的发货单指向后勤科,但签收人栏糊着水渍。 雨后天晴,厂区忙着晾晒受潮物资。工人把湿棉纱摊在空场上,远看像铺了雪。 许大茂抱着棉被来晒,被老赵拦下:“厂里物资优先” “这是我家的” “被面是厂里发的福利布” 争执中棉被撕开道口子,霉黑的棉絮里露出手套包装角。 全场静了。许大茂扭头要跑,被工人围住。 杨厂长召开现场会。手套箱摆在主席台前,许大茂耷拉着脑袋。 “我就是捡的……” “捡的藏被子里” “怕人偷” 何雨柱翻出报销记录:“去年这批报损手套,核销数量是实际的三倍” 许大茂突然指向人群:“是他让我干的” 众人望去,他指的竟是扫厕所的老孙头。 老孙头拄着扫帚冷笑:“我一个扫厕所的,能使动您许大员” 真相水落石出。许大茂盗用报废指标,倒卖劳保物资。处理决定当场宣布:开除留用察看,扣发全年粮票。 工人鼓掌时,何雨柱望向东南角。粮库墙根的水渍还没干,隐约能看到麻袋堵塞的痕迹。 新来的会计小声问:“泡水的面粉账怎么走” “计入损耗”何雨柱递过一包炒面,“尝尝,工人发明的吃法” 会计捏了点炒面放进嘴,眼睛亮了:“能当干粮卖” “厂里不搞投机倒把”何雨柱指指河堤,“但要给抢险的人发补贴” 第二天食堂推出新品种:炒面饼。两分钱一块,粮票减半。工人排队购买,说比窝头顶饿。 许大茂扫厕所时听见议论,把扫帚摔进粪坑。 “等着!早晚让你们吃真格的” 河水彻底退了,露出淤泥里的生锈零件。工人们捞起来擦净,能用的修好,不能用的回炉。 春阳晒得厂区蒸汽腾腾。何雨柱在办公室整理防汛报告,窗台晒着的湿文件渐渐干透。 其中有张发货单,收货人签名被水晕开,只剩个“许”字还隐约可见。 他把单子夹进防汛总结,墨迹渗染纸背,像一道愈合的伤疤。 第95章霉变 四月里的阳光没能照进轧钢厂的库房深处。 老赵打着手电筒,光束扫过堆成山的麻袋时带起一片浮尘。他伸手按了按最底层的粮袋,指尖传来湿软的触感。 “糟了。”他喃喃道,指甲划开麻袋,褐色的霉斑从裂缝里蔓延开来,“这堆全染上了。” 何雨柱蹲下抓了把霉粮,霉味冲得人头晕。粮堆深处传来细碎的啃噬声,是老鼠在作祟。 “清库。”何雨柱拍掉手上的霉灰,“所有受潮的单独堆放,统计损失。” 许大茂靠在门框上嗑瓜子:“早说粮库该翻修,某些人非要盖新车间。” 清点持续到深夜。损失数字让会计的手发抖:三点七吨玉米面,一点二吨小麦粉,足够全厂吃十天。 杨厂长在晨会上拍桌子:“必须追责!库管员停职检查!” 老库管员老李佝偻着背:“雨季前我就打过报告,说屋顶漏雨……” 报告被翻出来,确实有潦草的签字,但批条不知所踪。 工人们的午饭变成了纯窝头,连咸菜都减了量。食堂黑板上的字写得极小:因粮食霉变,暂停菜食供应三日。 许大茂在队列里大声咳嗽:“领导小灶没停吧?咱闻见肉香了!” 何雨柱端着饭盒走过队列,盒里是一样的窝头。他停在老李面前:“漏雨点在哪?” 漏雨的库房屋顶长着青苔,瓦片碎了好几处。何雨柱爬上去时,看见邻近车间的烟囱正在冒黑烟——煤灰混着雨水,在粮库屋顶淤积成厚厚的酸性泥垢,加速了瓦片风化。 维修班长老周摇头:“换瓦要钱,厂里批不下预算。” 雨水收集在桶里,泛着铁锈色。何雨柱蘸了点尝,眉头紧皱:“烟囱该清灰了。” 清灰工程比换瓦更费钱。工人们拿着铁锹自行清理屋顶淤泥时,许大茂在底下喊:“义务劳动发馒头吗?” 没人理他。淤泥里清出许多烟头,过滤嘴都是同一个牌子。 霉变的粮食堆在露天,引来成群麻雀。保卫科派人驱鸟,许大茂主动请缨,却把麻雀往粮堆方向赶。 何雨柱找来旧渔网罩住粮堆。傍晚时分,他看见许大茂鬼鬼祟祟往网下撒谷壳——引鸟的饵料。 “玩够了吗?”何雨柱从他手里拎过谷壳袋,袋底印着“实验车间专用”。 许大茂干笑:“喂鸟犯法?” 实验车间主任被问话时直搓手:“谷壳是用于铸造保温的,许大茂说厂办要。” 霉粮处理成了难题。养猪场拒收,说猪吃了拉稀。老赵试着将轻微霉变的掺入好粮蒸窝头,工人吃完集体腹泻。 医务室挤满人。厂医老吴边发药边骂:“胡闹!黄曲霉素要人命的!” 许大茂蹲在医务室门口啃苹果:“这下好,病号饭得是白面了吧?” 何雨柱查阅完医疗手册,去了区卫生所。带回的解决方案让人瞠目:霉粮需用石灰水浸泡去毒。 工人们戴着胶皮手套搅动石灰池,刺鼻气味弥漫全厂。许大茂捏着鼻子路过:“好嘛,改化工厂了。” 处理过的粮食颜色诡异,蒸出的窝头泛青灰色。老赵第一个试吃,半小时后安然无恙。 食堂恢复供饭那天,工人盯着青灰色窝头不敢动筷。秦淮茹掰了小半块喂鸡,鸡啄食后活蹦乱跳。 “吃吧。”她带头咬了一口,“毒不死。” 窝头口感粗粝,但毕竟能填肚子。许大茂把自己那份扔进泔水桶,夜里却偷偷捞走。 连续三天无人中毒,处理粮被正式纳入供应。会计愁眉稍展:“好歹挽回三成损失。” 雨季正式来临。新苫布盖住了粮堆,但霉味仍在厂区萦绕不散。工人们的工作服总是潮乎乎的,皮肤起疹子的人越来越多。 医务室的药膏很快告罄。老吴找到何雨柱:“得想办法,工人手上溃烂的没法操作机床。” 何雨柱去了纺织厂废料库。那里堆着受潮的棉布,原本要送去造纸厂。他以处理粮作交换,拉回几车棉布。 煮沸消毒的棉布裁成绷带,土制药膏用猪油和草药调制。简陋的救护站设在车间角落,女工们轮流为伤者换药。 许大茂溜进救护站偷药膏,被当场逮住。 “我擦脚气!”他理直气壮。 药膏罐底贴着“精密仪器专用防锈油”标签。 调查悄无声息展开。监控科发现许大茂常深夜出入库房,但监控胶片总是模糊不清——镜头被人抹了油污。 何雨柱在库房墙角撒了粉笔灰。次日清早,灰上脚印清晰可见,通向通风管道。 管道深处藏着个铁盒,里面是受潮的凤凰烟和几本病历——伪造的职业病诊断书,署名医师竟是老吴。 老吴被带走时满脸错愕:“我开过这些证明?” 笔迹鉴定结果令人意外:模仿得极像,但撇捺走势暴露了伪造者。 保卫科搜查许大茂更衣柜,找出练字纸和医师签名拓片。证据链完整,他却矢口否认:“裁赃!绝对是裁赃!” 梅雨持续了二十天。厂区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霉味,工人戏称“红星牌香水”。何雨柱的办公室墙纸卷边,露出后面斑驳的霉斑。 他撕下墙纸,发现墙体裂缝里塞着油纸包。打开是账本残页,记录着去年屋顶维修款的去向——购买了“高级防水涂料”,但库房从未见过这批材料。 许大茂的姐夫开建材店,专卖防水涂料。 杨厂长召开全厂大会时,雨水敲打着铁皮屋顶。许大茂被押上台,台下扔来的烂菜叶粘在他衣领上。 “经查实,许大茂涉嫌贪污公款、伪造文书、破坏生产……”杨厂长的声音被雨声吞没大半。 处分决定贴在公告栏:开除厂籍,移送司法机关。雨水很快浸糊了墨迹。 工人们挤在檐下看公告,没人说话。秦淮茹把雨伞往何雨柱那边倾了倾:“粮库还漏雨呢。” 何雨柱仰头看天。乌云正散开,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生锈的输料管道上。 他走到露天堆放的霉粮前。经过石灰处理的粮食正在晾晒,青灰色在阳光下显得更怪异。 老赵抓了把粮食在手里搓:“其实掺三成好面,能吃。” “不吃了。”何雨柱摆手,“拉去酿工业酒精。” 酒精车间很快飘出怪异酒香。许大茂被带走前突然大喊:“那些诊断书是真的!老吴心里明白!” 雨彻底停了。厂区到处是水洼,倒映着洗过的蓝天。工人们铲除着墙根霉斑,石灰水的气味盖过了霉味。 何雨柱在整理许大茂遗留物品时,发现本《防霉技术手册》。扉页写着赠言:“赠吴大夫——许”。 手册第37页被折了角,章节标题是“黄曲霉素的医学应用”。 他合上书。窗外,酒精车间的烟囱正冒出白烟,空气里弥漫着酸涩的气息。几个工人走过,鞋底沾着新刷的石灰浆,在水泥地上留下串白色脚印。 第96章春播 谷雨刚过,轧钢厂后院的荒地上就冒出零星绿意。 老赵蹲在地头,捏着把土在指间搓揉:“这地废了,碱性太大,种啥都白搭。” 何雨柱铁锹铲下去,翻出的土块带着白色析出物。远处货场飘来的煤灰落在新翻的土壤上,像撒了层黑胡椒。 “总得试试。”何雨柱踢开碎砖块,“食堂菜盆不够,工人天天啃咸菜。” 许大茂靠着墙根晒太阳:“瞎折腾,厂子又不是公社。” 垦荒队自发组成。工人们下班后轮镐头,从厂区角落清出三亩薄田。翻出的碎铁渣堆成小山,老周熔了打农具。 种子成了难题。粮站供应的春麦种被公社抢购一空,农资店只剩观赏向日葵籽。秦淮茹翻出老家寄来的旧布袋,倒出半捧皱巴巴的豇豆种。 “是我娘攒的,说抗旱。”她分给垦荒队,每人才得十几粒。 第一场春雨来得急。新翻的地被冲得沟壑纵横,刚播的豆种漂在水洼里。工人们赤脚踩泥堵缺口,裤腿溅满泥点。 许大茂举着伞看热闹:“早说不行,白费力气。” 何雨柱带人挖排水沟时,铁锹碰到硬物。扒开淤泥,是块锈蚀的厂牌——“红星轧钢厂一九六五”。这块地原是老废料场。 土质检测结果令人沮丧:重金属超标,种出的作物不能食用。 老赵把报告摔在桌上:“彻底没戏” 但垦荒队没散。老周焊了几个铁皮种植箱,从厂外运来干净土壤。木工车间贡献出刨花当肥料,机修组做了简易滴灌装置。 许大茂半夜溜到种植箱旁,往土里倒盐水。守夜人听见动静追出去,只逮住只野猫。 豆苗终于冒头时,全厂都来看稀罕。嫩绿叶片上沾着煤灰,工人们小心地用棉纱擦拭。 “像照顾孩子似的。”秦淮茹搭起竹架,豆蔓攀缘而上。 许大茂凑近嗅了嗅:“一股铁锈味,吃了准中毒。” 豆花开时,害虫来了。蚜虫密密麻麻附在嫩茎上,农药却搞不到——农资店要公社介绍信。 老吴配出土农药:烟蒂泡水掺辣椒粉。喷雾器是消防队淘汰的,压柄漏药水,工人手背灼出红疹。 收获季来得悄无声息。第一茬豇豆瘦得像铁丝,炒出锅泛着诡异的蓝光。 “我先尝。”何雨柱夹起一筷,咀嚼得很慢。众人屏息看他吞咽。 “能吃。”他盛了半碗推给老赵,“就是塞牙。” 豆角宴摆了三天。清炒豇豆、豇豆窝头、豇豆汤……吃得工人脸发绿,但没人倒掉。 许大茂把饭盒藏进工具箱:“喂耗子试试” 耗子没事。第二批豆角长得饱满些,食堂终于有了新鲜菜蔬。 扩种计划提上日程。厂区空地有限,何雨柱看中了电镀车间旁的废料堆。那里堆着十年间的工业垃圾,地表寸草不生。 清运队干了一周。挖掘机刨开地表时,翻出成团的废弃电缆和化工桶。土壤呈诡异的紫红色。 “这地没救了。”环保科的人直摇头,“铬污染至少三十年” 许大茂不知从哪弄来相机,对着污染土壤拍照:“明天就寄给报社” 何雨柱让人运来石灰粉中和土壤,但效果甚微。工人们用砖砌起隔离带,防止污染扩散。 转机来自机修车间的小学徒。他用废油桶改造成磁选机,吸出土壤里的铁屑。又用电解法沉淀重金属,虽然缓慢但有效。 许大茂的举报信石沉大海。他气急败坏地往净化池里倒废酸,被监控拍个正着。 “我想除锈……”他辩解道。废酸瓶标签印着“电镀车间专用” 净化后的土壤依然贫瘠。老赵从郊县拉来河泥,工人们用扁担挑进厂区。河泥腥气弥漫,但混入后土壤终于能捏成团。 第二季改种土豆。块茎作物更耐污染,且能改良土壤。 播种那天下了小雨。工人们穿着雨衣栽种薯块,远远看去像群移动的蘑菇。 许大茂申请调去三线新厂,没批准。他蹲在屋檐下削土豆种,故意把芽眼抠坏。 土豆苗破土时,厂里出了事故。电镀车间泄漏的废水渗入隔离带,污染了最近的苗畦。 枯死的苗叶焦黑卷曲,像被火燎过。老周挖出地下薯块,切面布满黑色脉络。 “不能吃了”他沮丧地抛下土豆 净化队加强了防渗措施,用废旧轮胎做隔离层。但可种植面积缩小了三分之一。 秋收时土豆个头参差不齐。最大的像拳头,最小的如枣核。食堂统一收购,按斤两换粮票。 许大茂领到一袋小土豆,堵着食堂门闹:“欺负人专拣小的分” 老赵亮出账本:“你家三口人领了五斤粮票,按市价该给三斤土豆,这儿足有三斤二两” 土豆宴持续了一周。烤土豆、土豆泥、土豆饼……工人们发明了十几种吃法。 许大茂把土豆藏在更衣柜里,几天后腐烂流水,熏得整个车间戴口罩。 最后的收成过了秤,折合粮票刚够弥补春季霉变损失。会计拨着算盘笑:“白忙一场,没亏没赚” 但垦荒队没解散。他们清理出更多空地,甚至在天台搭了种植架。 许大茂被安排去沤肥。他推着粪车时嘟囔:“等着,非种出个金疙瘩” 冬雪覆盖田地时,工人们挖了地窖储菜。许大茂偷偷往窖里倒热水,想冻坏存粮,反而改善了窖温。 开春后地窖里的土豆完好无损,还发了嫩芽。工人们把芽块栽进土里,新一轮耕种开始了。 何雨柱站在田埂上,看绿苗刺破残雪。许大茂在远处扫雪,扫帚下露出被雪埋的相机——镜头已经霉变。 厂广播播放农业科技讲座时,杂音很大。老周调整天线,从喇叭箱里掏出一把生锈的土豆种——是许大茂藏的证据。 种子被埋进试验田。出苗那天,许大茂调去了环卫处。 新苗长得格外健壮,叶片油绿。收获时才发现,那是转基因品种,果实不能留种。 但工人们不在乎。他们把最大的土豆献给厂史馆,标签写着:一九八一年春,自救粮。 馆员擦拭展柜时,发现土豆底下压着张字条:地未废,人先废。 笔迹像是老孙头的。 第97章锈土 立夏后的日头毒得很,轧钢厂新垦的试验田里浮起一层白碱。 老赵掐着麦穗摇头:“灌浆不足,亩产超不过二百斤。” 何雨柱捻开麦粒,干瘪的籽实带着锈色。远处电镀车间的排风管正吐着黄烟,烟尘落在麦田里,像撒了层枯草灰。 “改种高粱。”何雨柱踢开田埂上的碎渣,“耐盐碱。” 种子站的高粱种早被抢空,只剩喂鸟的杂粮。秦淮茹翻出娘家给的陪嫁——包红穗老种子,布袋上绣着“抗旱王”。 许大茂蹲在树荫下啃瓜:“种这玩意干啥,酿酒啊?” 第一茬苗出得稀拉。苗叶卷边发黄,雨后在叶脉间凝出红色露珠。老周取样送检,报告显示重金属超标四十倍。 “不能要了。”老吴把诊断书拍在桌上,“吃多了要坏脑子。” 工人们还是舍不得毁苗。他们给高粱搭了防尘网,每天用净水冲洗叶片。红穗抽出来时,籽粒小得像芝麻。 收割那天全厂围观。镰刀割过秸秆,流出的汁液染红土地。打下的高粱装袋过秤,亩产仅一百一十斤。 许大茂抓把高粱米搓揉:“喂鸡都不下蛋。” 食堂还是收下了这批粮食。磨出的高粱面泛着诡异的粉红色,蒸出的窝头硬得像砖块。 “总比饿强。”老赵带头啃窝头,牙碜得嘎吱响。 扩种计划转向耐污染作物。农科所推荐了蓖麻——工业油料作物,不进入食物链。 种子是纺织厂用废布换的,装袋时混着棉絮。工人们点种时手痒起疹,老吴用废机油调配止痒膏。 蓖麻苗破土很快,叶片肥厚油亮。但害虫跟着来了,专啃嫩芽。农药依然搞不到,许大茂不知从哪弄来敌敌畏,偷偷往地里喷。 第二天苗圃躺满死麻雀。老周挖开根部,农药渗入土壤,检测仪红灯狂闪。 “得深翻。”何雨柱启动推土机。污染土层被掘起掩埋,新土从厂外运来,成本高出预算三倍。 许大茂举着发票嚷嚷:“败家子!这点蓖麻籽够买多少花生油” 蓖麻果成熟时像刺猬扎手。工人们戴焊工手套采摘,仍被划得满臂血痕。榨出的油墨绿粘稠,有股怪味。 油脂车间想精炼,设备却屡出故障——输油管常被杂质堵塞。老周拆开过滤器,里面满是铁屑。 “人为的。”他举起磁铁,吸出半把螺丝钉。 监控调阅无果,摄像头总在深夜失效。何雨柱在油罐区撒了荧光粉,次日清晨许大茂的鞋底在紫外灯下发光。 “我巡夜不行啊”他跷着脚强辩。鞋缝里嵌着蓖麻壳尖刺。 榨油试验持续失败。 crude油皂化值不稳,出的肥皂掉色掉渣。工人们领了试用装,洗手洗出皮炎。 第三季改种向日葵。油料作物里最耐瘠薄,花盘还能吸附重金属。 种子是工人用粮票换的,每人省出半斤口粮。播种时正逢沙尘天,煤灰混着种子埋进土里。 苗出得齐整,花盘却长得歪扭。重瓣花变异成单瓣,籽实空瘪。农技员说是污染土壤干扰了授粉。 工人们用棉签人工授粉,睫毛沾满花粉,眨眼时金黄一片。许大茂举着相机乱拍:“快看,火眼金睛” 收获季遇上连阴雨。花盘在秆上霉变,扒出的瓜子带着黑斑。炒制时霉味呛鼻,没人敢尝。 老赵试榨葵花油,机器压榨出的油色浑浊,沉淀后分层——上半清亮,下半粘稠如沥青。 “提纯试试”何雨柱联系化工厂。对方开出天价处理费,够买全年食用油。 试验陷入僵局。会计室核算显示,三年垦荒净亏两千斤粮票。许大茂把账本抄成大字报贴在厂门口。 工人们却不愿放弃。他们在隔离带外新垦了菜地,用盆栽方式避免土壤污染。 菜苗长势喜人,直到电镀车间又一次泄漏。废水漫过隔离沟,菜叶一夜枯黄。 老周带着工人堵漏,发现排污阀被人拧松了半圈。阀柄上沾着蓖麻油味。 全厂安全大检查。许大茂的工具箱里搜出活扳手,尺寸与阀柄完全吻合。 “我维护设备有错吗”他梗着脖子。工作服兜里掉出包缓释剂——专门用于掩盖排污指标。 处分决定贴出时,向日葵正被犁倒。枯秆碎屑翻进土里,像场简陋的葬礼。 垦荒队解散了。工人们把盆栽搬进车间窗台,用营养液继续种植。 许大茂调去绿化科,负责厂区树木养护。他给法桐刷的白灰浓度超标,烧死三棵老树。 秋深时,老周在废料堆发现丛野生枸杞。红果挂在锈铁间,摘下的果实送检——居然符合食用标准。 工人们蜂拥采摘,枸杞枝编成篱笆护住那片意外净土。 许大茂连夜拔了枸杞种月季,说是美化环境。月季根须扎进污染层,三天就枯死了。 何雨柱最后去看试验田时,积雪盖住了所有痕迹。只有隔离带外的枸杞丛还在雪中透出星点红色。 他弯腰摘了颗冻果,涩味过后泛起微甜。 开春后,厂区角落冒出更多野生枸杞。工人们默契地守护着这些意外馈赠,果实成熟时悄悄采摘。 许大茂申请调离报告第七次被驳回,他开始往枸杞丛泼废水。枸杞却长得更茂盛了,果实红得发黑。 化验室的新报告让人惊讶:枸杞果实重金属含量为零,根系能固化污染物质。 垦荒以意外方式成功了。工人们嫁接着枸杞枝条,树苗沿着厂区边界蔓延。 许大茂偷挖树苗去黑市卖,被联防队逮住。树根缠着的土壤检测结果救了他——污染被净化了三成。 他灰头土脸回厂时,工人们正在移栽新苗。没有人看他,只有风掠过枸杞丛,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何雨柱在年终总结里写道:最贫瘠的土地,也能找到生机。 纸页下压着颗干枸杞,红得像一滴凝固的血。 第98章旱年 小满未至,轧钢厂后的护城河已露出河床。龟裂的泥滩上散落着贝壳和锈铁罐,老赵蹲在河心测量水位,标杆底端只沾着湿泥。 “上游水库截流了。”他甩掉杆上的泥点,“工业用水限供百分之三十。” 何雨柱望向对岸的纺织厂,他们的排水口还在淌着淡黄色废水。河滩上新死了几条鱼,鳃盖张着像在渴求空气。 冷却塔停了三分之二,车间温度飙升到四十度。 工人们光膀子操作机床,汗滴在铁件上滋出白烟。医务室发不完的藿香正气水,药瓶堆在窗台晒得烫手。 许大茂拎着冰棍箱沿车间叫卖:“败火绿豆冰,一毛一根” 老周掀开箱盖,冰棍淌着黄水:“色素糖精兑的,你也敢卖” 限量供水后,食堂的蒸笼蒙了尘。窝头改成了烙饼,省水但费油。油罐车每周来一次,每次只给半罐。 “得找新水源。”何雨柱带着勘探队往郊区走。枯黄的玉米秆在风里沙沙响,像骨头在摩擦。 他们找到处废弃机井,泵机早让人拆了零件。老周用备用件拼凑出临时水泵,抽上来的水却泛着铁锈色。 化验报告令人沮丧:重金属超标,不能饮用。工人们还是拉回厂里——至少能冷却机床。 许大茂堵着水车拍照片:“谋财害命啊这水” 洗浴房彻底关了。工人们用湿毛巾擦身,毛巾晾在车间里像万国旗。许大茂偷拍女更衣室,相机让人砸进了冷却池。 节水成了头等大事。老赵改造了循环系统,冷却水重复使用三次后变成粘稠的黑汤。过滤芯堵得飞快,维修班通管子通到半夜。 何雨柱发现过滤芯里的杂质不对劲——混着细沙和水泥块。监控显示许大茂常在水处理车间转悠,手里总拎着抹布。 “我学雷锋搞卫生”他晃着抹布,水泥末子从指缝漏下。 旱情持续到六月,厂区深井见了底。送水车成了最受欢迎的车辆,工人们拿着各种容器排队。许大茂插队被泼了一身洗脚水。 “活该”秦淮茹把水桶挪到身前,“洗脚水也能擦机床” 何雨柱去了水文局。档案员翻着泛黄的记录本:“红星厂地下原是古河道,该有暗流。”坐标指向厂区东南角的老锅炉房。 锅炉房废弃多年,地基下沉裂缝。钻探队带来时,发现钻头被人为损坏——断口留着钢锯痕迹。 老周焊了更硬的钻头。钻到十米深时,果然涌出清水。水质检测达标,全厂欢呼。 许大茂挤到前头尝水:“有股铁腥味” 输水管安装时屡出故障。软管常被割裂,硬管接头总是松动。保卫科蹲守三天,抓到许大茂往管线上浇冰水——热胀冷缩制造漏点。 新水源暂时缓解了危机。但冷却系统依然吃紧,车间被迫减产。高温作业引发多起晕厥事故,老吴的仁丹供不应求。 何雨柱想起纺织厂的废水。对方厂长搓着手笑:“水可以给,拿润滑油换” 交易暗中进行。纺织废水经简单沉淀后用于冷却,机床倒是运转正常,但车间弥漫着馊味。 许大茂匿名举报到环保局。采样员来时,废水池刚被倒进香精——是食堂用香精勾兑的土制除臭剂。 检测惊险过关。但香精腐蚀了泵机叶轮,老周连夜抢修时划伤手臂。 伤口感染溃烂,医院诊断败血症。病床前老周拉着何雨柱的手:“管线得加防护” 防护网采购需要批文,流程走到一半卡在许大茂姐夫那儿——他是经办科副科长。 何雨柱直接找了区长。批文特事特办,但防护网安装又遇阻——许大茂带着退休工人抗议:“遮光影响生活区” 解决方案是把防护网刷成绿色。油漆不够用,老赵兑了机床底漆,刷完的网子泛着金属光泽。 旱情最严重时,厂区消防池见了底。消防队来检查时,许大茂“恰好”在池边抽烟,烟头点燃枯草。 小火很快扑灭,但暴露出消防隐患。全厂停业整顿一天,损失产值三万。 调查组驻厂期间,许大茂积极带路。他指着循环水池:“这里本该有警示牌” 确实没有——牌子被他拆去垫了自家鸡窝。 整顿结束那天下雨了。雨水混着煤灰流进新挖的蓄水池,水色像稀释的墨汁。工人们还是高兴,光着头在雨里跑。 许大茂举报信又到了市里:雨水收集未获许可。许可证补办时,蓄水池已蒸发大半。 秋旱接踵而至。新井出水量锐减,检测发现滤网被沙袋堵塞——沙袋来自厂区防汛物资。 许大茂管着防汛库钥匙。 处分决定下来时,许大茂正往自家菜地偷灌消防水。菜畦湿了一片,水管却突然断水——老赵在总阀那儿动了手脚。 那年冬天来得早。雪水被引导进蓄水池,结冰前攒了半池。工人们凿冰取水,冰碴子在车间融化使用。 许大茂往冰面上泼柴油:“防滑” 冰层污染无法使用。老周发明了蒸馏装置,用废热化冰取水。效率很低,但总算保障了重点车间。 年终结算,水费支出超预算四倍。许大茂把报表贴在食堂门口:“败家子领导” 工人却自发捐款补偿水费。捐款箱被塞满粮票和毛票,最底下压着张字条:我们知道谁捣鬼。 许大茂调去了澡堂——那里最早停水。 开春后新井终于获批。钻探队进场时,许大茂举着反对牌:“破坏厂区风水” 钻头在三十五米深处碰到岩层。爆破审批又要两个月,工人们自己用钢钎凿岩。 许大茂半夜往钻孔里倒快干水泥,被守夜人逮个正着。他怀里还揣着地质图——标着岩层最薄处。 新井在立夏那天出水。水质清甜,化验员说能直接装瓶卖。 庆功会上,何雨柱却宣布优先保障民用。家属区先通水,然后才是车间。 许大茂家最后通水——管线“恰好”要绕过污染区。 通水那天他扭开水龙头,流出的先是铁锈水,接着是清水。他掬水洗脸,眼角皱纹里积着泥。 厂广播播放着节水倡议,声音透过水声断断续续。何雨柱在总控室看着水表数字跳动,手里攥着许大茂丢下的地质图。 图背面有铅笔写的坐标:厂外两公里处,藏着处天然泉眼。 第99章防疫 大暑刚过,轧钢厂医务室的门板就被拍得山响。老吴拉开条门缝,三四个工人架着个青壮汉子挤进来,那人浑身哆嗦,牙关磕得咯咯响。 “打摆子了。”老吴摸他额头,烫得缩手,“车间里几个这样” “七八个。”工友喘着气,“淬火池那边最厉害。” 何雨柱赶到时,医务室地上躺满了人。老吴正给个工人放血,瓷碗里淤黑的血冒着热气。“像是疟疾。”他蘸血在纸上画符,“得隔离。” 隔离区设在废弃库房。竹床排成通铺,病号盖着发霉的棉被呻吟。许大茂捂着鼻子在门口撒石灰:“瘟神厂,迟早全完蛋。” 疫情扩散得比预料快。第二天又有二十多人倒下的,症状类似但更凶险——高烧伴随皮下出血。老吴翻烂了赤脚医生手册,眉头越皱越紧。 “不像疟疾。”他指着一个病患胸口的玫瑰疹,“像是伤寒。” 化验室早已停摆,仅有的显微镜镜头长了霉。何雨柱派人去区医院求助,带回的消息令人绝望:全区防疫物资紧缺,优先保障机关单位。 “自己救。”何雨柱拆了机修车间的紫外线灯管,“消毒用。” 灯管照出一片惨白。工人们用棉纱口罩煮了又煮,直到纱布烂成絮。许大茂领口罩时多抓了两把,转手卖给了纺织厂。 病源追踪指向淬火池。池水泛着绿沫,池底淤积着腐烂的鸟尸。老周带人抽干池水,发现排水管被破布堵死——布条来自许大茂的旧工装。 “我擦机器用的。”许大茂晃着半截袖子,“节约有错” 防疫指挥部仓促成立。女工们拆了劳保服缝制隔离衣,针脚粗得漏风。消毒水用完了,老赵拿工业酒精兑水,呛得人睁不开眼。 第一个死亡病例出现在周末。死者是淬火班长老李,临终前抓着何雨柱的手:“水池……许……”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许大茂被拘押时正倒卖退烧药。药瓶标签被他刮花,但批号还能看清——是厂医务室的储备药。 “我捡的”他梗着脖子。裤兜里掉出医务室钥匙的蜡印。 疫情在密闭车间加速传播。通风系统停了半月——风机轴承让人塞了棉纱。维修工拆开时,棉纱上还沾着许大茂的鼻血。 隔离区人满为患。老吴累倒在病床前,诊断书写着过度劳累引发心肌炎。临时顶班的厂医开了三倍剂量退烧药,两个工人再没醒来。 葬礼从简进行。棺材不够用,木工车间连夜打薄板匣子。许大茂举着相机对遗属拍照:“哭响点,好索赔” 何雨柱去了区防疫站。站长摊开空荡荡的货架:“只有DDT,爱要不要” 毒药拉回厂里,工人们拒绝喷洒。老周想起乡下土法,带人挖来艾草熏蒸。浓烟呛得疫情暂缓,但火星引燃了废料堆。 救火时水管水压不足——总阀被人关了小半。许大茂混在人群里喊:“何雨柱克扣消防水” 疫情在混乱中反弹。新症状出现了:患者舌苔发黑,指甲脱落。老吴挣扎着起床会诊,怀疑是重金属中毒。 追踪组发现许大茂常去电镀车间偷废液——他说是洗厕所用。废液桶边缘检出致病菌株,与患者体征吻合。 逮捕令下达时,许大茂正把最后一批废液倒进饮用水塔。他笑着伸出双手:“这下全厂陪我吃药” 水源污染让疫情失控。区里终于派来医疗队,穿着全套防护服像外星人。他们划出红线区,许大茂被单独关在废弃变电站。 治疗比疾病更折磨。大剂量抗生素让病人又聋又吐,隔离棚满地污秽。女工们组成的护理队一天洗三次床单,手上褪皮流血。 许大茂在变电站敲墙:“我要吃肉罐头” 疫情统计表上的数字每周更新。死亡栏填到第九个时,老吴拔掉了自己的输液管。遗书只有一行字:学艺不精,以死谢罪。 追悼会那天下起酸雨。工人们戴着破洞口罩唱国际歌,许大茂在变电站里跟着嚎叫。 转机来自一个乡下偏方。秦淮茹老家寄来蛇床子草,熬出的汤药让重症患者停止了抽搐。医疗队取样分析,发现草汁能中和重金属毒性。 采药队深入郊野。许大茂的妻子悄悄跟去,摔在山崖下没能救回。遗物里有本日记,记录着许大茂每次投毒的时间地点。 审判在厂区操场进行。许大茂笑着认下所有指控,唯独否认害死妻子。判决书念到死刑时,他朝何雨柱吐口水:“你女人也得死” 防疫持续到落叶时节。新发病例终于归零,病愈工人拖着虚弱的身体复工。车间里飘着草药味,机床锈迹斑斑。 善后工作琐碎漫长。遗属抚恤金发不下去——许大茂早把财务科账本浸了霉水。工人们自发凑钱,硬币堆成小山。 何雨柱在整理老吴遗物时,发现本奇怪的诊疗记录。患者姓名栏填着许大茂,诊断结果:汞中毒引起的器质性精神障碍。日期是疫情爆发前半年。 他去了许大茂工作过的电镀车间。更衣柜深处藏着半瓶汞溶液,瓶标签有老吴的签名:用于实验治疗。 最后一页记录写着:患者拒绝继续治疗,症状加剧。 防疫总结会上,表彰名单念了很久。何雨柱走到窗前,操场上的临时法庭正在拆除。许大茂的妻子葬在后山,坟头摆着野花。 风吹起防疫手册的纸页,露出背面的血指印。老周悄悄把它塞进炉子,火光跃动中,纸灰像黑蝶飞舞。 厂广播播放着新防疫条例,声音断断续续。工人们低头走过淬火池,那里新立了块警示牌。牌角有处破损,露出里面被汞液染黑的木质。 第100章复工 白露过了三天,轧钢厂大门才重新推开。铁门轴锈得嘶哑,推门的工人喘着气笑:“比推钢锭还累。” 厂区静得吓人。落叶堆在机床脚下,踩上去软得像腐肉。老周摸着铣床上的霉斑,指甲一掐一道印:“电路全完了。” 复工大会在操场召开。杨厂长念稿子时咳嗽不断,口罩随着呼吸起伏:“……优先恢复军工订单……” 队伍里有人嘀咕:“人都没一半,拿啥生产” 许大茂的空位很显眼。他坐过的椅子被扔在角落,椅腿缠着隔离带。 第一天的生产指标压到最低。老赵盯着生产表摇头:“完不成,电路老化带不动设备。” 电工组查线路时发现更糟的事——变电箱里塞着棉纱,绝缘油被换成了废水。肇事者很明显,但修复要时间。 “用手工。”何雨柱搬出手动夹具,“能出多少出多少。” 车间响起久违的敲打声,但很快被咳嗽声打断。病愈工人体力不支,站两小时就虚汗淋漓。医务室发的补药是红糖水,杯底沉着渣子。 军工代表来催货时直皱眉头:“这精度不行,炮弹壳拧不上去。” 老周憋红了脸:“机床精度偏移,得校轨。” 校轨需要专业团队,排队等到三个月后。何雨柱去了退役军工基地,请来两个退休老师傅。报酬是厂里攒的肉罐头——罐体早已膨起。 老师傅校准时,发现导轨被人用钢锉打磨过。痕迹很新,锉刀还藏在工具箱夹层。 “是许大茂的箱子。”保管员确认,“他疫情前借的。” 第一批合格产品下线时,停电了。变电所说是线路超负荷——有人违规接了大功率设备。 排查到电镀车间时,发现许大茂私接的电炉。炉子里烤着红薯,插头缠着医务室电线。 “死人用的电,吃不死。”他啃着红薯笑。 纪律整顿会开得压抑。处分决定贴出来时,工人围着看:“许大茂扣发抚恤金”——他妻子那份。 生产刚有起色,原料断了。供应商来函说铁路调度优先运防疫物资,钢材至少延误半月。 “等不了。”何雨柱带着卡车队去邻省抢运。路遇山体滑坡,三辆车困在半路。 留守工人拆了废弃设备凑原料。许大茂偷卖废铁的事被翻出来——账本记着疫情期卖出五吨钢料。 “换药了。”他晃着药瓶,“不然你们早死光了。” 追赃队找到郊区废品站。老板指着许大茂妻子的坟:“埋那儿了,说给死人打棺材。” 坟掘开,只有几根锈钢筋。 生产链彻底停了。工人在车间打扑克,赌注是饭票。许大茂当庄家,赢来的饭票换烟抽。 转机来自意外。军工单位派人来自提原料,看中拆解中的旧机床:“这铸件能改作炮架。” 以货易货谈判成功。用废旧设备换回急需的钢材,但需要自行运输。 车队再出发时,许大茂扒上车斗:“我也出力。” 途中加油时,他往油箱里撒糖。司机发现及时,糖粒在加油口堆成小丘。 “增加黏度省油。”他振振有词。 第一批原料进厂那天下雨。卸车时发现钢材淋了雨,连夜抢擦仍生了锈。军工检验员拒收:“锈蚀超标的不能用。” 老周想起土法除锈:用电镀废液浸泡。效果很好,但工人手部溃烂更严重了。 交货期限只剩三天。工人们戴着焊工手套作业,溃烂的伤口粘在手套内衬上。 最终产品勉强达标。验收签字时,何雨柱的手缠着纱布抖得握不住笔。 庆功会取消了。厂里把钱换成猪肉,每人分到指宽一条。许大茂的那份喂了野狗——狗当晚吐白沫死了。 生产秩序逐渐恢复,但效率大不如前。病愈工人常突然虚脱,机床停工率居高不下。 许大茂调去了废料库。他把可利用的废件全推进熔炉,熔炼出的钢锭布满气孔。 “节约能源。”他指着炉温记录,“超温会爆炸。” 月底报表很难看。产量完成率不足六成,废品率翻倍。杨厂长被叫去局里谈话,回来就住了院。 代理主持工作的李副厂长开了动员会。工人坐在台下织毛衣,毛线是从劳保手套拆的。 何雨柱去了医院。杨厂长在病床上写纸条:恢复计件工资。 新制度激起波澜。体弱工人集体抗议,许大茂举着喇叭喊:“资本家剥削” 改制暂缓。但生产指标仍在,工人们自发组织互助组——强帮弱,快帮慢。 许大茂举报到劳动局:“违规拼凑生产定额” 调查组来时,互助组正帮老周赶工。他妻子病重,急需用钱。组员们沉默地低头干活,机床边堆着饭盒——里面是分给他的饭菜。 事情上了内部简报。局里特批补助金,但要求整顿劳动纪律。 整顿小组由许大茂任副组长。他登记迟到用秒表,厕所超过五分钟算旷工。 反抗在周五爆发。工人集体停工静坐,车间传送带上摆满饭盒。 何雨柱拆了许大茂的秒表:“你被停职了。” 复工第一百天,产量终于恢复到疫前水平。庆祝方式是放假一天——厂里买不起鞭炮。 工人们打扫车间,设备擦出新光泽。老周在铣床缝隙找到粒纽扣——是许大茂工装上的。 厂庆日简单操办。食堂加了道肉菜,工人端着饭盒看演出。许大茂在围墙外放哀乐,喇叭很快被孩子砸烂。 年终结算时,疫情损失单独列项。数字长得需要翻页,会计拨算盘的手起了茧。 许大茂的最终处理决定下来:送劳教农场。押送车路过厂区时,他扒着车窗喊:“我还会回来” 第二年开春,厂区新栽的树苗死了大半。树根缠着碎玻璃和金属渣——是埋深处的防疫废弃物。 老周带着工人重新栽树。挖坑时锄头碰到硬物,是许大茂藏的工具箱。里面除了工具,还有本疫情期死亡名单,每个名字后面画着勾。 名单最后添了个新名字,墨迹尚未干透。 第101章新茬 惊蛰后的日头懒洋洋挂在天上,轧钢厂新刷的标语已经卷了边。操场上新来的青年干事拿着铁皮喇叭喊口号,声音劈在风里听不真切。 何雨柱盯着手里的劳动竞赛方案,纸角被手指捻得发毛。厂办新调的郑干事扶了扶眼镜:“杨厂长养病期间,党委要求把政治学习放在首位。” 车间里的学习会占用了午休。工人们捧着红宝书打瞌睡,老周的头一点一点撞在铣床上。许大茂的空座位换了人——新来的知青小李,手指白得能看见青筋。 生产指标悄悄起了变化。数量要求降了,但质量条款多了三页。检验科新配了放大镜,卡尺要送计量局年检。 “这活没法干了。”老赵摔了手套,“焊疤打磨要镜面光,炮弹壳又不是脸盆。” 第一批返工件堆成小山。军工代表用粉笔在弹壳上画叉,叉心正对着细微气孔。“苏联标准。”他敲着图纸,“一点瑕疵都不能有。” 小李举起手:“可以用电解抛光。”他从书包掏出俄文教材,书页间夹着干枯的丁香花。 试验安排在电镀车间。旧槽液刚排净,小李就叫人倒入新配的药水。酸雾呛得人流泪,但抛光出的弹壳确实光亮照人。 “就是成本高。”会计拨着算盘,“化工原料比猪肉还贵。” 方案被搁置。工人继续用砂轮打磨,飞溅的火星点燃了棉纱。小火很快扑灭,但郑干事记了满满一页事故报告。 学习会开始强调安全生产。老周打盹时被拍醒,要求背诵操作规程第三条。他憋红了脸:“禁止……禁止……” “禁止带火种入车间。”小李轻声提示,被郑干事瞪了一眼。 月底评先进,小李上了光荣榜。照片里的他扶着抛光机微笑,背景虚化了工人满身的污渍。 老赵喝了闷酒,半夜把抛光机电路拆了。第二天小李对着冒烟的设备发呆,手指沾了油污也不擦。 “人为破坏。”郑干事下结论,“要揪出搞破坏的阶级敌人。” 调查组驻进车间。工人被单独叫去谈话,回来时都沉着脸。老周被问及昨晚行踪,支吾说去了厕所。 “有人看见你在设备区。”郑干事敲着笔录。 矛盾在周五爆发。小李改进的自动送料机卡住手,抢救时发现安全阀被人拧死。老周冲过去关总闸,手腕划出深可见骨的伤。 医院走廊里,何雨柱盯着手术室红灯。郑干事在一旁写简报:“老工人奋不顾身救知青,体现阶级友爱。” 老周醒来第一句话是:“那孩子手保住了吗” 小李的右手缠成粽子。他用左手画改造图,安全阀加了双重保护。新装置试用成功,但老周再也不能操作精密机床。 调岗通知下来时,老周正在擦机床。他被安排去看仓库,钥匙交接时哗啦响得像挽歌。 小李接任工段长。第一次派工时声音发颤,老师傅们低头摆弄工具不接话。 生产进度又落后了。新设备水土不服,常出小故障。郑干事每天抄录停机时间,报表直送党委。 何雨柱被叫去谈话。党委书记敲着桌子:“要又红又专,不能只专不红。” 周末义务劳动清理废料场。小李戴着白手套捡铁屑,手指很快被划破。老赵把铁锹塞给他:“学生娃靠边站。” 知青们却较了真。他们组成突击队,下班后留下练技术。半夜车间亮着灯,像艘迷航的船。 矛盾在季度评奖时激化。小李的工段产量第一,但废品率超标。老赵的工段产量垫底,但全部合格。 奖励给了小李工段。老赵摔了奖状:“早知多出废品” 郑干事召开批判会:“反对锦标主义”老赵被罚扫厕所一月。 暗中的破坏升级了。新设备的齿轮箱里发现铁粉,轴承座被抹了黄油。小李连夜拆洗设备,油污工装晾在车间像投降的旗。 何雨柱蹲在设备边查看。铁粉是铣床下来的,黄油带着机修组的标记。 他没有声张,只是给所有设备加了防护罩。钥匙由各工段长保管,小李那把总是丢。 春天结束时,厂区来了新标语:“欢迎知识青年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 小李代表知青发言,稿子改了三遍仍磕巴。台下老师傅们磨着新到的刀头,嗤嗤声像在喝倒彩。 第一批知青产品专车发货。车厢封条还没干,检验科就追出来喊:“停运弹壳内壁有裂纹” 全部开箱重检。三分之二产品不合格,裂纹细得要用放大镜找。 责任追到抛光工序。小李的药水配方被翻出来,有人发现他少写了道过滤程序。 “课本上就这么写的。”他翻着俄文书辩解。书页间飘出张照片——他和苏联专家的合影。 郑干事如获至宝:“里通外国” 调查持续了一周。结论是技术失误,但小李被调离关键岗位。他抱着书本文具走过车间,没人抬头看他。 老周在新岗位搞出名堂。仓库旧料分类利用,半年省下三万经费。奖状送到时他正爬梯子取货,梯子突然断裂——有人换了锈蚀的梯腿。 医院里老周拉着何雨柱的手:“别查了,是我自己没检查。” 小李申请调回知青点。批准那天他去了废料场,把俄文书埋进铁屑堆。书页间那张照片露着一角,苏联专家的手指着远处的烟囱。 厂庆日办得简朴。文艺演出时停电了,电工查线发现总闸被人拉了。黑暗中有人唱起《咱们工人有力量》,渐渐变成大合唱。 来电时小李站在台上,话筒塞在他手里。他张了张嘴,突然唱起俄文版的《国际歌》。 台下静了一瞬,然后掌声雷动。 第二天黑板报登了歌词译文。郑干事要求擦掉,工人用身体护着粉笔字。 何雨柱在办公室整理先进材料。小李的和老周的并排放着,照片上一个缠绷带,一个打石膏。 窗外新栽的白杨抽了芽,嫩叶在风里晃成一片虚影。 第102章淬火 立秋后的车间像蒸笼,新安装的抛光机轰鸣着吐出滚烫的弹壳。小李的白手套早已变成灰黑色,指腹处磨破了洞,露出底下烫红的皮肤。 “温度又超了。”他关掉机器,蒸汽咝咝地从冷却槽里冒出来。军工代表用红外测温仪扫过弹壳表面,摇头:“二百三十度,超苏联标准二十度。” 老赵蹲在墙角磨毛刺,砂轮声刺耳:“毛子自己都未必按这标准来。” 检验科送来新通知:即日起实行百分百探伤。荧光渗透液的味道弥漫整个车间,工人们下班时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绿光。 小李的改进方案再次被驳回。郑干事在会议室敲黑板:“当前首要任务是统一思想,不是技术冒进。” 但报废品堆成了山。何雨柱半夜清点,发现不少是轻微瑕疵品。他悄悄让老周拉去仓库,砂轮打磨后重新探伤。 “能救回三成。”老周的手腕还缠着绷带,动作却利落。返工件混入新批次,竟然全部通过检验。 小李发现端倪是在周四晨会。他拿着放大镜对比新旧弹壳:“这批的抛光纹路方向不一致。” 车间静下来。老赵扔下卡尺:“能打响就行,较什么真?” 矛盾在季度审核时爆发。苏联专家组的翻译指着档案:“为什么返工记录缺失?” 郑干事推小李上前解释。年轻人俄语流畅,但每句话都被专家打断。最后那位秃顶专家直接走向货架,随手抽出个弹壳——正是老周处理的返工件。 探伤仪扫过,荧光剂在旧划痕处渗出绿线。专家把弹壳扔在桌上,咕噜噜滚到何雨柱面前。 全厂通报批评。小李被停职检查,老周调去看大门。仓库里的返工件全部回炉,熔炼时升起的烟带着铜腥味。 新规矩更严了。工人们每天要背一条质量守则,错字扣奖金。老赵因把“淬火”写成“脆火”被罚扫厕所,拖把杆上刻满算式。 小李在禁闭室写检查。窗外飘来俄文歌声——是知青们在学唱《喀秋莎》。郑干事冲出去制止,回来时衬衫扣子掉了一颗。 何雨柱夜巡时发现抛光机被人调了参数。电流超载百分之十五,电机烫得能煎蛋。他切断电源,在控制箱里找到半张糖纸——哈尔滨牌,厂里只有小李爱吃。 第二天设备故障频发。新来的知青操作工不会调校,生产彻底停滞。军工代表拍桌子:“耽误战备谁负责?” 小李被从禁闭室请出来。他摸着机器就像老中医号脉,螺丝刀轻轻一旋,轰鸣声恢复平稳。 “要定期校准轴承间隙。”他写下调整值,手指在微微发抖。 郑干事收走纸条:“先交思想汇报。” 秘密学习班在深夜车库开办。小李教知青看图纸,粉笔在卡车挡板上画剖面图。老赵望风,见人来就学猫叫。 但考试还是来了。军工代表现场出题:十分钟内加工符合苏联标准的样件。车床选了最老的那台,光杠磨损得厉害。 小李额头冒汗。切削参数怎么算都差一截,眼看要超时。老赵突然咳嗽三声,脚底轻踢电源箱——电压表指针稳稳停在220伏。 原来老周早带人改造了线路。样件完美通过检测,连苏联专家都竖起大拇指。 庆功会变成批判会。郑干事查出电压异常,逼问谁动了线路。老周站出来:“我干的,与旁人无关。” 看大门的老头被开除。小李抱着铺盖送他出厂门,两人在夕阳里站成剪影。 转机来自一批紧急订单。某边防部队急需特制弹壳,工艺要求比苏联标准还苛刻。 车间试制三次全失败。熔炼组长累晕在炉前,送医查出铅中毒。化验报告显示:回收料杂质超标。 何雨柱带人清查废料库。在堆积如山的铜屑里,刨出几桶贴着化工标签的金属渣——正是许大茂当年偷卖未遂的那批。 责任追究到三年前。郑干事却压下调查报告:“当前要团结一致保生产。” 新配方需要高纯度电解铜。采购科跑遍全国,回复都是:军工原料优先供应三线厂。 深夜,厂区变电站突然跳闸。黑暗中响起切割声,第二天人们发现备用电缆少了十米——那是去年从退役军舰上拆下的紫铜缆。 军工代表暴跳如雷。何雨柱却盯着切口发呆:截面整齐得像机械加工,普通剪钳根本做不到。 小李的工具箱里找到特制割刀。他拒不交代电缆去向,被关进禁闭室。 生产停滞第三天,郊县小冶炼厂却送来样品:纯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电解铜,正好够完成订单。 货车司机说不清货源,只道是匿名人士用电缆换的。熔炼时铜水泛出奇异的玫瑰金色,铸出的弹壳敲击声清越悠长。 订单如期交付。庆功会上,郑干事朗读嘉奖令,却无人鼓掌——工人们都盯着窗外。 禁闭室窗口飘出轻快的口哨声,是《喀秋莎》的旋律。 调查结论是“待查”。小李调回车间,但不得接触核心工艺。他整天擦设备,把老机床镀铬手柄擦得照见人影。 秋雨来时,厂房屋顶漏得厉害。老周回厂修防水,从排水沟捞出一捆俄文笔记——每页都精心塑封,还标着中文注释。 笔记在知青中传抄。有人按图索骥改进工艺,废品率降了一半。 郑干事发现时勃然大怒,没收所有笔记。当晚他办公室玻璃被砸,笔记不翼而飞。 第二天黑板报出现俄文单词,下注中文释义:“公差——允许的误差”。 全厂工人都在学这个词。老赵打磨弹壳时嘀咕:“公差公差,公家允许的误差嘛。” 年终考核时,小李工段的合格率全厂第一。奖状却被郑干事扣下:“要走群众评议程序。” 评议会在雨夜举行。雷电劈中变压器,会场陷入黑暗。电工查修时发现,有人给备用发电机加了双保险。 灯光再亮时,小李站在话筒前。他先说俄语,然后自己翻译: “技术没有阶级性,但为谁服务有阶级性。” 台下静默片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何雨柱在档案里写下评语:该同志技术上需锤炼,立场上待考验。 墨迹未干时,窗外飘进一片银杏叶,正好盖住“考验”二字。 第103章暗流 霜降那天,厂区宣传栏贴出新指示:即日起开展“优质高产”运动。红纸黑字映着晨光,墨迹未干就被人蹭花一角。 小李端着搪瓷缸路过,热气糊了眼镜。郑干事从背后抽走他腋下的俄文书:“运动期间,外文资料统一保管。” 车间的标语换了新内容。原先的“质量第一”被覆盖,新贴上“产量是政治任务”。老赵盯着产量表发呆,昨日报废率又升三个点。 军工代表带来新样品:弹壳底火座要求镀层加厚。电镀槽液咕嘟冒泡,小李盯着温度计摇头:“超工艺上限了。” “苏联能搞,我们为啥不能搞?”郑干事把工艺单拍在桌上。 试验安排在夜班。槽液沸腾时酸雾弥漫,通风系统突然卡死。工人咳嗽着逃出车间,只有小李冲回去关阀门——他记得老周说过应急阀在槽底。 第二天他躺进医院,手指缠满纱布。诊断书写着:轻度酸烧伤。郑干事却在简报里写:“知青冒死保护国家财产。” 真实原因锁在设备科档案柜。通风机轴承损坏,维修记录显示上次保养是三年前。老周私下对何雨柱比划:“有人往轴承座灌过砂。” 产量指标逐日加码。流水线速度调快百分之十,老赵那组连续出废品。检验科新来的姑娘举着放大镜,把带毛刺的弹壳挨个画红叉。 “这姑娘是郑干事外甥女。”食堂打饭时有人嘀咕,“专科毕业直接进检验科。” 小李出院后调去贴标箱。右手绷带影响操作,标签贴得歪歪斜斜。下班时他被留下返工,昏暗灯光下标签上的“合格”二字像在嘲笑。 转机来自一批紧急外贸订单。非洲某国要彩弹壳,镀层得掺彩虹色。工艺科翻遍资料,最后在小李的俄文笔记里找到线索——某页边角画着电解着色示意图。 郑干事却不同意试制:“不能拿外贸任务冒险。” 订单眼看要黄,熔炼组老孙头突然病倒。送医查出铜中毒,病因是长期偷熔废料——他捡回报废弹壳在家提炼,再卖给收废品的。 调查组顺藤摸瓜,在郊区废品站查出三吨铜锭。站长交代:老孙头供料五年,最近才用上电镀废料。 全厂安全大整顿。郑干事却压下调査报告:“家丑不可外扬。” 外贸订单重启那天,电镀车间飘出怪味。新配的彩虹镀液突然析出黑色沉淀,像乌云沉在槽底。 小李用左手写分析报告,字迹歪扭如蚯蚓。结论是化工原料杂质超标,供应商正是郑干事妻弟开的公司。 报告被当面撕碎。“这是破坏团结!”郑干事脸色铁青。 深夜,何雨柱带人突查仓库。过期化工料堆在角落,贴的都是新标签。管理员哭诉:“郑干事让换的,说节约成本。” 证据摆在党委会上,郑干事却拍桌子:“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你们谁敢保证供应?” 外贸订单最后用了土法。工人用茜草染红弹壳,清漆罩光后竟通过验收。装船时下起雨,彩漆被冲花大半。 索赔函送到那天,郑干事正在开庆功会。他念完贺信才发现会场静得可怕,军工代表拂袖而去。 新运动接着来了:“节约闹革命”。车间领料要过三关,领根锯条都得郑干事签字。 小李的电解着色试验被批“浪费”。他偷偷用饭盒当电解槽,电池正负极接错,饭盒烧穿洞底。 老赵塞给他一包铜丝:“厂后墙废品堆里捡的。” 试验渐渐有进展。饭盒里镀出七彩样品,可惜只能覆盖指甲盖大小。知青们传看样品,眼里亮起光。 郑干事发现后召开批判会:“搞自留地!走资本主义道路!” 小李被罚扫厕所。他刷便池时发现排水管异常——有人用镀废料的铜丝编成滤网,拦截贵金属渣。 滤网送去化验,含金量惊人。顺藤查出去年的军工废料处理记录,经办人又是郑干事。 这次压不住了。党委连夜开会,郑干事停职检查。新上任的工会主席是小李的知青战友,第一把火就恢复技术试验。 好景不长。新来的党委书记更左,下车间先查标语够不够红。小李的电解着色被定性“资产阶级情调”,设备全拆毁。 拆设备那天下雨。小李站在雨里看零件被搬上车,手指无意识抠着墙皮。老赵把他拉进工具房,从油污工具箱底掏出本笔记:“你俄文老师的遗物,我藏了半年。” 笔记扉页写着赠言:“给最像我的学生——伊万诺维奇” 厂庆日演出照旧停电。这次电工查出总闸箱里塞满铜丝——正是小李试验用的那种。嫌疑人指向老赵,因为他管工具房钥匙。 老赵被审时一言不发。深夜他女儿送饭来,棉袄里露出七彩线头——她用小李的镀色丝线绣了朵花。 真相大白却无人在意。运动转向“批判洋奴哲学”,俄文笔记成罪证。小李被调去养猪场,笔记收进档案馆落灰。 养猪场在厂区最北边。小李每天煮泔水,猪崽却接连病死。兽医查出铜中毒,来源是镀槽废料拌的饲料。 责任追到运输队。司机承认按郑干事指示,把电镀废料拉来当猪饲料添加剂——“节约成本”。 郑干事已调去五七干校,追责不了了之。小李蹲在死猪旁发呆,手指在泥土上画电解方程式。 冬雪覆盖猪场时,厂区传来消息:外贸公司又接彩虹弹壳订单,非洲客户指定要“雨淋不褪色”那种。 档案馆失窃了。丢失物品登记表上写着:俄文技术笔记一本。保管员回忆,那晚看见个穿棉大衣的身影,左袖管空荡荡的——老周去年工伤截肢了。 笔记出现在新任总工桌上。批注是中文,字迹工整如印刷体:“建议试验不锈钢基底电镀” 试验批偷偷进行。电镀车间夜夜亮灯,像黑海上孤独的航标灯。 第104章无声 大雪封门时,轧钢厂接到特殊任务:为边境部队生产一批耐寒弹壳。技术指标苛刻到荒谬,要求在零下五十度保持强度。 会议室烟雾缭绕。新任总工敲着苏联标准手册:“需要添加稀土元素,国内只有包钢有库存。” 采购科电话打遍全国,回复都一样:稀土属于战略物资,需军委批条。 郑干事突然出现——他从五七干校调回来了,臂章换成了“技术革新办公室”。他带来个牛皮纸袋:“天津港扣批进口货,正好是镍镉合金。” 化验报告让人心惊:合金成分波动极大,杂质标号混乱。老赵用镊子夹起样品:“这玩意熔了会炸炉。” 任务压得紧。军工代表天天坐办公室催货,暖水瓶结冰都不走。郑干事拍板:“用!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熔炼组悄悄做了小样试验。合金入炉就喷溅,炉壁蚀出麻点。三车间主任记录数据时,笔记本被郑干事没收:“泄露军工机密。” 深夜,何雨柱带人查库房。那批“进口合金”的包装箱上,海运标签是手写的,英文拼写错误百出。 真相水落石出:这是沿海小厂走私的劣质料,被海关扣压后本该回炉,却被郑干事通过关系调拨而来。 没有时间揭发。边境已经飘雪,电报措辞越来越急。 小李被从养猪场召回。他盯着合金样品看很久,突然跑向废料场。众人在积雪里挖出半吨锈蚀的炮管——是抗美援朝时退役的老货。 “高镍钢。”小李擦去炮管上的冰碴,“虽然旧,成分稳。” 回炉试验连夜进行。炮管熔出的钢水泛着青光,浇铸时烟气都带甜味。样件送检,低温冲击值超标通过。 军工代表露出半年第一个笑容。郑干事却召开评功会,把自己报成头功。 生产全面铺开。老炮管很快用完,新料跟不上进度。有人发现废料堆少了些铝合金窗框——那是去年盖办公楼剩的。 悄悄掺料试验成功了。铝合金提升流动性,弹壳表面光洁度反而提高。但新问题来了:铝含量超标的弹壳,在低温会脆化。 解决方案出自食堂。老王熬粥时随口说:“掺点糯米就不碎。”小李连夜查资料,发现添加微量锡可改善低温韧性。 锡料比稀土还难搞。厂里唯一的锡锭藏在荣誉室,是当年苏联专家赠的纪念品。 郑干事坚决不同意:“这是外交礼物!”他派人日夜看守荣誉室。 雪越下越大。铁路局通知:通往边境的线路可能中断。最后一批弹壳卡在镀锡工序,工人盯着空料桶发呆。 凌晨,荣誉室报警器大作。保卫科冲进去,发现锡锭完好,但展柜玻璃被割开圆洞——只少了指甲盖大的一块。 调查组封锁厂区。所有工具房被搜查,熔炼组更是重点。老赵的衣柜里找到锡屑,他辩称是焊锡残留。 僵持中,铁路局最后通牒:装车截止今日中午。 镀锡槽突然开始工作——不知谁往槽里投了料,锡液浓度正好。生产线全开,合格弹壳源源不断下线。 装车时发现个怪现象:每箱弹壳都混着几个颜色发暗的。抽检却显示性能全部达标。 火车鸣笛离去时,厂区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荣誉室那块锡锭被搬出来称重——轻了整整三公斤。 郑干事带人直扑电镀车间。小李正在清洗槽壁,工作服沾满锡灰。 “盗窃国家财产!”郑干事怒吼。 小李平静地伸出双手。铐上时,他指尖漏下些亮晶晶的粉末。 审讯持续三天。小李始终沉默,只在纸上画分子式:Sn+Cu=Bronze(锡+铜=青铜)。 第四天边境传来捷报:该批弹壳在零下五十三度性能优异,特别适合连续射击。部队请求追加生产。 庆功会上,郑干事披红戴花。他念稿时念错化学式,把Sn读成“屎恩”。 小李还在禁闭室。窗外飘来烤红薯香,他在地上画了条抛物线——弹道轨迹。 转机来自一批捐赠物资。海外华侨送来精密仪器,开箱发现配件全是锡制。捐赠代表正是小李的俄文老师伊万诺维奇之子。 备注栏写着:替父归还五十年代所借实验材料。 郑干事亲自给小李解手铐。年轻人第一句话是:“该修熔炼炉了,炉衬蚀穿了。” 生产继续,但锡料危机未解。新到的锡锭纯度不够,镀槽总是析出杂质。 老周看守仓库时发现蹊跷:废料场总在半夜冒烟。他带人蹲守,逮住几个附近村民——他们在熔化牙膏皮。 “城里收废品的教的办法。”村民交代,“熔成锡块能卖高价。” 调查组顺藤摸瓜,在城里废品站查出成吨锡块。站长供出上线:某军工配套厂采购科长。 案子移交给安全部门。郑干事却突然病休,他办公室的花盆里挖出烧剩的账本。 生产恢复正常时,厂区多了条标语:节约一厘钱精神。收集废旧牙膏皮成了新任务,工人们下班都捏着瘪牙膏管。 小李设计出回收装置,用余热熔化牙膏皮。锡烟呛人,但镀槽再没断过料。 年终表彰会上,小李被评为“节约标兵”。奖状是他用锡箔纸烫的字,阳光下亮得刺眼。 雪化时,荣誉室那块锡锭被请进博物馆。替代品是工人用牙膏皮熔铸的新锭,表面刻着八百个职工姓名。 开春后订单更多了。电镀车间却突然停产——锡槽出现诡异结晶,像冰冷的白色珊瑚。 小李查遍资料,在伊万诺维奇的笔记角落找到小字:低温电镀需防锡疫。 解决方案简单到可笑:加根铜棒进槽。结晶慢慢消失时,全厂都松了口气。 只有老赵盯着那根铜棒发呆——那是从退役高射炮上拆下的瞄准具。 生产线重新轰鸣。弹壳镀着均匀的锡层,像边境线上沉默的白桦林。 第105章余波 开春的雨水带着铁锈味,渗进轧钢厂新铺的水泥地缝。厂区东墙倒了一截,露出里面蜂窝状的劣质砖块——那是去年“节约运动”的成果。 何雨柱踩着砖渣勘察,鞋底沾满红色泥浆。后勤科长递来维修预算,数字比重建还高。“郑干事批的条子。”他指着签名栏,“说用旧料就行。” 倒塌的围墙压坏了地下电缆。抢修时挖出更糟的状况:主干线外包皮碎裂,铝芯裸露如伤口。“这是大跃进时埋的线。”老电工摇头,“早该换了。” 停电持续三天。冰库里的军工半成品开始变质,酸味飘到厂办会议室。郑干事把事故报告摔在桌上:“明显是阶级破坏!” 调查组进驻第一天就发生怪事。档案室1978年的线路改造记录不翼而飞,值班员说昨夜见过郑干事查资料。 小李正在修备用发电机。他指着控制箱里的新零件:“这是日本货,去年才进口的。”零件编号与库存单对不上——多出的二十个继电器不知来源。 真相随着春雨浮现。郊县供电所检修时发现,有段电缆被私接到轧钢厂家属区。顺藤摸出个地下录像厅,老板正是郑干事妻弟。 “借电搞活经济嘛。”郑干事在党委会上振振有词,“总比某些人里通外国强。”眼睛瞟向小李的俄文笔记。 矛盾在抢修现场爆发。老周带人挖沟时刨出民国时期的电缆沟,郑干事非要填埋:“挖深了影响厂基!” 深夜,何雨柱打手电复查。电缆沟壁有新鲜凿痕,撬开松动砖块,里面塞着成捆的铜线——正是去年失踪的军舰电缆。 郑干事被停职那天下雹子。冰粒砸在揭发材料上,墨迹晕成一个个灰圈。材料里夹着供电所的电费清单:录像厅用电量是厂区的三倍。 新党委书记来自军队。他巡视车间先摸机床底座,手指沾满油污:“设备保养差,打仗要出大事。” 军工订单突然增加。弹壳磷化要求改配方,新工艺产生大量废水。环保科拿来红头文件:即日起执行排放新标。 污水处理设备报价吓人。郑干事突然复出——他写了万字检讨,主动请缨搞技术革新。 他的方案简单到粗暴:废水兑清水直排河道。“本来就是达标水质,稀释更安全。” 老周偷偷取样检测。报告显示重金属超标百倍,河道淤泥已呈诡异彩色。他把报告塞进何雨柱办公室门缝。 次日清晨,报告出现在郑干事桌上。批注鲜红如血:“诬陷革命干部”。 全厂污水管开始改造。郑干事亲自监工,用报废的化工管道当新材料。焊工拒绝施工:“这管壁蚀穿了,要漏的。” 工程还是强行推进。通水试验那天,全厂都听见地下传来闷响。郑干事对着喇叭喊:“正常水锤现象!” 真正的灾难在半夜发生。埋管区地面塌陷,废水涌出形成毒潭。夜班工人老孙踩空跌落,救起时双腿已溃烂。 医院诊断书写着:铬酸烧伤。病房外,老孙家属的哭声像钝刀割过走廊。 调查组这回动了真格。挖掘机刨开地沟,报废管道碎得像蛋壳。采购单被翻出来,供应商是郑干事堂弟开的皮包公司。 郑干事被带走时很平静。他整理着中山装领口,对何雨柱笑了笑:“你猜下一个是谁?” 答案来得很快。新到的电解铜掺假,熔出的弹壳带气孔。追查发现采购员收了回扣,而审批人竟是住院的老孙。 生产线全面停产。军工代表天天蹲在炉前,眼看交货期逼近。何雨柱带着小李查遍废料场,最后在垃圾堆找到解决方案——那批彩虹弹壳的镀废料还能提纯。 土法提炼炉支起来,酸雾呛得人流泪。老周操作时防护面具破裂,脸颈灼伤送医。病床上他拉住何雨柱:“别停,前线等着呢。” 弹壳终于达标那天,全厂却笑不出来。医院通知:老周伤口感染,需要截肢。 赔偿方案引起更大风波。厂里按工伤标准赔,家属举着血衣堵厂门:“一条腿就值三百块?” 何雨柱调出档案:老周是临时工,没签正式合同。招工表推荐人栏写着郑干事名字。 阴雨绵绵的清晨,老周女儿举着父亲的照片跪在厂门口。照片里是年轻的老周,站在苏联专家身边笑,手里拿着技术革新奖状。 新党委书记现场办公。赔偿金翻倍,老周转正式工退休。公告贴出时,人们发现公章盖歪了——管印章的办事员是郑干事外甥女。 小李开始整理所有技术档案。他在储藏室发现1976年的安全记录:同样位置塌陷过,当时压伤的是郑干事竞争对手。 线索像锈铁丝般纠缠。何雨柱夜访老孙家,病人蜷在床上不说话。床头柜放着新收音机,标签印着“外汇商品专卖”。 暴雨那夜,厂区变压器爆炸。抢修时电工发现人为短路痕迹——用老周病房偷来的输液针做的搭线。 嫌疑指向小李。他工具箱里找到镀铬的输液架零件,辩称是搞技术革新。 查案陷入僵局时,河道下游出事了。渔民捞出死鱼,鱼鳃挂着彩虹色黏膜。环保局顺流追查,排污口指向轧钢厂废弃的第三排水口。 那个水口根据郑干事方案已封死三年。撬开水泥封块,里面管道光亮如新——分明经常使用。 秘密在雨夜揭开。管道通向新建的外贸车间,那里正在电镀出口首饰。负责人是郑干事妹夫,工商登记写的是“集体企业”。 所有线索突然贯通。何雨柱带人冲进外贸车间时,镀槽里正滚着出口美国的铜手镯。原料来源记录被撕得只剩半页,残片能看见“军”字。 全厂停产整顿那天,梧桐树冒了新芽。工人们坐在操场开大会,听新书记念整改措施。小李坐在最后一排,手指在膝盖画电解槽草图。 散会后人群久久不散。老赵突然走向废料堆,捡起个变形的弹壳:“这也是咱的心血。” 有人开始捡废品,很快堆成小山。何雨柱推来手推车,把废料运回车间。 熔炉重新点火时,烟囱冒出的烟格外白。老周的女儿送来饭盒,里面是她爹用左手写的建议:用珍珠岩代替石英砂做铸模。 试验一次成功。报废率降了五百分点,厂报却只字不提——编辑是郑干事的老部下。 春深时,厂区每个角落都扫得干干净净。只有墙根处留着道水渍,形状像根生锈的毛细血管。 第106章熔炉 小满刚过,轧钢厂新熔炉的耐火砖就开始龟裂。炉膛渗出的铁水在地面凝固成狰狞的瘤状物,像某种来自地底的呕吐物。 老赵用钢钎捅了捅结壳的出口:“砌炉的砂浆掺了太多粉煤灰。” 何雨柱抓起一把废弃的耐火泥,指尖搓出粗粝的颗粒感。去年“节约运动”时采购科压价三分之二,供应商往水泥里掺了过量的矿渣。 更糟的是军工订单突然升级。新式穿甲弹要求钨钢弹芯,全厂只有小李在俄文笔记里见过相关工艺:“需要真空熔炼炉,咱们这老式炉子连温度都控不准。” 郑干事从干校寄来的建议信带着霉味:“土法上马!用石墨坩埚加鼓风机!”试验时坩埚炸裂,飞溅的钢水点燃了劳保用品仓库。 大火扑灭后,调查组在灰烬里扒出半截熔化的保险箱。里面是1978年的设备采购合同——本该淘汰的老式熔炉被记作“技术升级项目”,签字人是郑干事。 “这是犯罪!”军工代表踩着滚烫的瓦砾,“熔炉温度波动导致弹芯晶格畸变,前线打靶三次炸膛!” 全厂停产整顿。工人们拿着放大镜筛检半成品,报废弹壳堆成新的铁山。老周坐着轮椅来车间,用还能动的左手磨样品:“钨钢要慢冷,咱们出炉就浇冷水,哪能不裂。” 解决方案卡在设备上。真空熔炼炉要外汇指标,郑干事却早就把今年额度换成了日本彩电——放在党委书记会议室。 山穷水尽时,小李在废料场发现宝贝:退役的潜艇耐压壳。割下的弧板正好当炉胆,军工出身的新书记特批“用于战备”。 安装却遇上麻烦。耐压壳钢板太硬,全厂只有老周能焊这种特种钢,可他左手还在复健。 深夜车间亮起孤灯。老周坐在轮椅上指挥,小李操作焊枪。焊缝需要不间断完成,焊到凌晨时小李右臂痉挛,老周用左手握住他手腕:“稳着,就像当年教你的那样。” 新熔炉点火那天,全厂都来围观。真空泵却突然卡死——德国产的密封圈被换成国产仿品,摩擦系数差三倍。 军工代表摔了安全帽:“又是郑干事干的?” “这次真不是。”设备科递来领料单:签字人是老周。 瘫痪的老师傅被推到炉前。他盯着假冒密封圈看了很久,突然嘶哑道:“这是我女婿厂里产的……去年我让他走咱们厂路子……” 线索炸开。老周女婿的乡镇企业专做进口替代件,所有产品都经郑干事验收入厂。调查组顺藤摸瓜,发现验收标准被故意降低——公差放宽十倍。 灾难接踵而至。新建的污水处理池渗漏,铬酸盐污染地下水。厂区井水变黄,饮水的野猫成片脱毛。 环保局开罚单那天,井口飘出怪味。抽干井水后发现井壁衬管裂缝,用的正是老周女婿厂的劣质水泥。 “报应啊。”老周在病床上捶打残腿,“我贪那点回扣害了全厂!” 新书记却作出惊人决定:不清洗井水,直接改建封闭式循环系统。“井里铬酸盐浓度正好做钝化液,省了化工原料。” 方案遭到集体反对。小李拿着水质报告手抖:“这是剧毒,不是闹着玩的!” “打仗还怕中毒?”新书记指着地图,“前线等着弹药,你们却在扯环保!” 工程强行上马。井水抽进镀槽,镀出的弹壳带着诡异金斑。军工代表验收时愣了:“这颜色……像苏联当年的贫铀弹芯?” 秘密检测证实了猜想:井水里含天然铀元素,浓度恰好在临界值下。新书记大笑:“老天爷赏饭吃!” 铀水镀层的弹芯穿透力暴增,但也带来新问题:放射性残留。工人们下班时要通过辐射检测门,警报声日夜不断。 更可怕的是谣言。家属区流传“轧钢厂造核弹”,老赵孙女被幼儿园劝退:“怕辐射影响其他孩子。” 真相在某个雨夜曝光。央视记者伪装成供应商进厂,拍下铀水镀槽画面。节目播出时全厂正在加班,电视屏幕里映出一张张惨白的脸。 停产令天亮就到。武警封厂,穿防护服的人员进出取样。老周看着井口的辐射标志苦笑:“这下真成罪人了。” 调查却出现反转。环境部报告显示:井水铀浓度本就超标,是早年附近地质队遗留的勘探孔导致。轧钢厂反而阴差阳错控制了污染扩散。 厂门重开时,军工订单已经转厂。新书记调离前留下话:“有时候,先进技术就藏在土办法里。” 小李开始研究铀水镀层。他发现适当控制电压能形成保护性氧化膜,辐射泄漏降为零。论文寄到《兵工学报》,却被退稿:缺乏理论依据。 转机来自一封国际信件。俄罗斯伊万诺维奇教授来信,附上1958年苏联同类研究数据——正是小李那本笔记的缺失章节。 试验重启那天,老周摇着轮椅来送饭。饭盒里装着钨钢样本:“我女婿厂里新炼的,这回绝对达标。” 检测结果令人惊喜:掺了微量铀的钨钢强度翻倍。熔炉终于吐出合格的弹芯,敲击声清越如编钟。 庆功会没人喝酒。工人们盯着辐射检测仪,绿灯亮起时才敢呼吸。 出口订单恢复了。非洲客户指定要“彩虹铀壳”,说能辟邪。装船时货轮挂满符咒,水手对着弹药箱鞠躬。 小李被请回大学讲课。投影仪放出铀水镀槽照片时,台下发出一片抽气声。他平静地切换幻灯片:“所有技术都是双刃剑,关键看握在谁手里。” 回厂时他发现办公室多了盆仙人掌——据说能防辐射。老周女儿放的,便签上写着:“我爸走了,他说对不起。” 坟头很快长出青草。工人们轮流去除草,总带上一颗新出的弹壳当供品。铜壳在雨水中渐渐泛绿,像大地上生长的锈斑。 新熔炉又改造了。这次加了双层防护罩,观察窗用的是潜艇潜望镜。透过镜片看去,铀水镀槽闪着幽蓝的光,如同深埋地底的星河。 第107章铀痕 大暑的蝉鸣撕开裂日头,轧钢厂新装的辐射警报器突然尖啸。工人们扔下工具奔向检测门,红灯旋转着把人群照成惊惶的剪影。 “三车间!铀水槽泄漏!”保安的吼声被警报吞没。小李抓起防护面具冲过去,看见镀槽底部裂开蛛网纹,幽蓝液体正渗进地沟。 老赵拽住他:“不要命了!等防化兵!” 防化兵来时,泄漏已自止。裂口被某种结晶物堵住,像是铀溶液与水泥发生了反应。化验员刮取样片时手抖:“自凝固现象……苏联资料里提过。” 新书记却盯着地沟走向图:“流向家属区下水道了。” 恐慌比辐射扩散更快。家属区老太太堵厂门骂街,说养的鸡下了绿壳蛋。幼儿园停课,家长们举着标语要求迁厂。 调查组挖开地沟,发现更糟的状况:民国时期的排污管与防空洞贯通,铀水已渗入地下水系。环保局地图上,红线圈出三公里污染带。 “唯一的办法是抽水净化。”环境专家推眼镜,“每天成本这个数。”他在纸上写的数字够全厂发三年奖金。 郑干事突然从干校送来建议信:用水泥封堵所有渗漏点。“苏联切尔诺贝利就这么干的。”新书记把信揉成团:“那是核事故!” 秘密方案在深夜实施。小李带人往关键渗漏点注射硅酸盐凝胶,老赵操作注浆机时面具脱落,鼻血滴进凝胶里瞬间凝固。 奇迹般见效了。监测井数据下降,厂区辐射值回归正常。庆功会还没开,河道下游却漂起死鱼——凝胶把污染压向更深的地层,从河床裂隙反渗出来。 军工代表摔了杯子:“前线下周就要弹药!” 停产令终究来了。红色封条贴上车问大门,工人们隔着栏杆看铀水槽渐渐干涸。槽底结晶物闪着诡谲的蓝光,像沉睡的兽瞳。 转机来自一起盗窃案。厂区仓库夜间失窃,丢失物竟是铀水结晶样本。保安追捕时窃贼坠井,打捞上来发现是环保局技术员。 “我想取证……”垂死者的录音笔里存着对话,“郑干事说……捅到媒体就能迁厂……” 阴谋链浮出水面。郑干事与地产商勾结,想借污染事件低价拿地开发。新书记调来通话记录:最近半年郑干事与开发商通话二百余次。 厂门重开时,设备已锈迹斑斑。军工订单全部延误,罚金数字让会计室通宵亮灯。小李在清理镀槽时发现怪异现象:裂缝处的结晶层竟在缓慢生长,像某种生物修复。 大学实验室送来报告:铀结晶吞噬了重金属杂质,形成天然屏蔽层。“如果能控制生长方向……”老教授激动得结巴,“简直是上帝的礼物!” 技术攻关组成立。小李负责培育结晶,老赵设计引导架。试验需要超纯水,全厂却连蒸馏器都买不起——账户被法院冻结了。 土法上马。工人们用废旧冷凝管拼出蒸馏装置,收集的蒸馏水却总带铁锈味。直到某天老周女儿来送饭,指着装置说:“铜管接错了,回流比不对。” 她大学读的化工专业。修正后馏出的水纯度超标,结晶生长速度翻倍。 成功喜悦没持续多久。审计组进驻发现:超纯水制备用了军工储备铜管,属严重违纪。新书记被停职,小李再度隔离审查。 阴差阳错间,结晶试验却未停。老赵夜间偷偷操作,发现加入微量稀土后,结晶会定向包裹弹壳形成镀层。镀出的弹壳通过所有检测,连辐射残留都降为零。 证据链在纪委介入后扭转。审计组长原是冶金专家,他盯着结晶样本惊呼:“这是室温核嬗变!理论上不可能!” 国际学术争论惊动高层。联合专家组驻厂三月,最终结论:铀结晶在特定条件下能转化重金属元素,具体机理待研究。 军工订单恢复那天,厂区开了香槟——用防护铅罐装着。新书记复职首日签令:建结晶培育车间,专利归属国家。 出口订单雪片般飞来。日本公司要结晶粉做防辐射建材,德国企业想合作开发核废料处理技术。谈判桌上,小李第一次穿西装,翻译是他自学的日语。 郑干事在狱中得知消息,吞牙刷自尽未遂。遗书写着:“早知该申请专利。” 秋雨冲刷着厂区时,结晶车间出了事故。培育槽破裂,三名工人沾染铀结晶粉。医院隔离检查却发现:他们体内的癌细胞莫名萎缩。 医学组蜂拥而至。病床上的老周成为首例临床试验者——他的肺癌已到晚期。三月后CT显示肿瘤缩小一半,病房堆满鲜花和感谢信。 伦理争议却更汹涌。宗教团体抗议“扮演上帝”,环保人士举牌“警惕基因污染”。卫生部最终叫停医疗应用,只批准用于工业。 暗流仍在涌动。某夜实验室被盗,丢失三克结晶样本。保安追回时,嫌疑人正把结晶粉掺进保健品——地下黑市已炒到黄金价。 新书记震怒之下加固安防。所有结晶产品植入放射性示踪剂,入库出库全程监控。 年终总结会上,小李收到国际会议邀请函。目的地:切尔诺贝利。他摸着请柬上凸起的禁区内地图,指尖发烫。 出发前夜,老周走了。遗嘱要求骨灰掺入结晶粉,埋进厂区铀污染最重的土壤。“就当赎罪。”遗嘱最后写道。 坟头很快长出蕨类植物,叶片泛着金属光泽。工人们轮流看守,怕被黑市商人盗挖。 开春时,检测仪显示坟场辐射值持续下降。掘开查看,结晶化的骨灰瓮如同琥珀,内里包裹着所有污染物质。 小李从乌克兰带回的照片震撼全厂:禁区荒草中,类似的结晶物体闪着微光。笔记最后一页写着:“生命自会找到出路。” 厂报编辑想发专题,被新书记制止。简报里只提了一句:“综合利用项目通过验收。” 出口集装箱发出那天,海关动了手脚。开箱查验的官员突然晕倒,送医查出白血病——竟是多年前被郑干事排挤的老对手。 阴谋论甚嚣尘上。调查组重启旧案,发现老对手女儿正在结晶车间工作。女孩哭着交出日记本:她偷偷给父亲服用了结晶粉。 “我想救他……”审讯室里她蜷成团,“剂量算错了……” 悲剧震动高层。所有结晶产品立即召回,车间永久关闭。封存那天,小李最后一次抚摸培育槽,槽壁残留的结晶划破他手指。 血珠滴落处,结晶突然疯长,如藤蔓爬满整墙。防化兵破门时,看见幽蓝的晶丛中,小李静静站着,掌心托着一朵结晶玫瑰。 “它认得我。”他说。 第108章回炉 处暑后的闷热黏在皮肤上,轧钢厂结晶体车间的封条开始卷边。厂办会议室的电扇吱呀转着,却吹不散文件堆里的燥热。新到任的总工老魏推了推眼镜:“部里要求重启结晶项目,前线需要防辐射装备。” 何雨柱盯着复产方案,纸页上的安全条款密密麻麻如蛛网。最后一行小字写着:项目负责人李小刚——小李的全名,还圈在看守所里。 “换人。”新书记敲桌子,“让老赵顶上。” 老赵正在车间除锈,扳手咣当掉地上:“我哪懂结晶?就会烧炉子!” 技术档案室落了锁。保管员说钥匙在郑干事案卷里,案卷已移送最高法院。小李的俄文笔记倒还在,但第37页被撕了——正是结晶培育的核心公式。 转机来自一通越洋电话。乌克兰切尔诺贝利研究所愿意提供技术援助,条件是用结晶样本交换。谈判代表是小李的俄文老师伊万诺维奇,视频里他举着泛黄的照片:1962年,他和中国学生在轧钢厂的合影。 新书记却否决了:“不能用国家资产做交易。”秘密交易仍在进行。老周女儿通过校友关系,用三克结晶样本换回一箱资料——走的是国际邮政包裹。 包裹拆开时全场沉默。资料全是俄文,唯一能翻译的小李还在拘留所。老赵对着图纸比划:“这炉子……要陶瓷内胆?” 土法烧制开始。窑炉温度不够,烧出的陶瓷胎裂如龟背。老周女儿想起父亲日记提过:民国时期的景德镇瓷掺骨粉耐高温。 试验品用了老周的骨灰。烧出的陶瓷胆完美无瑕,敲击声清越悠长。军工代表盯着胆壁细微的星芒:“这光泽……像结晶体的折射。” 第一炉结晶顺利产出。检测报告却让人心惊:放射性超安全值五倍。调查发现是铀原料纯度不足——郑干事当年采购的劣质铀矿还有库存。 全线停产整改。老魏总工连夜计算新配方,算盘珠响到天明。结论是需要高纯度稀土做中和剂,全国只有包钢有货。 采购科带回坏消息:稀土列为战略物资,需军委特批。批文卡在某个环节,据说经办人是郑干事的老上级。 秘密运输队还是出发了。卡车扮成运菜车,稀土藏在土豆筐里。途中遇交警查超载,一筐土豆翻倒,绿色稀土粉撒了一地。 “完了!”押车的老赵瘫坐在地。交警却帮忙扫起稀土:“这化肥颜色真鲜亮。” 危机化解了,新问题接踵而至。结晶炉控温需要精密仪表,全厂只有小李工段有这种设备——但车间贴着封条。 深夜,何雨柱带人撬锁。仪表盘红灯闪烁,提示最后一次使用记录:正是泄漏事故当天。数据打印条显示:小李手动超调了温度,像是故意引发泄漏。 证据对小李极其不利。他的审讯录像里,审讯员突然问:“为什么故意制造事故?” 小李低头不语,手指在膝盖画化学式。 真相在老周日记里浮现。最后一页写着:“小李发现结晶会变异,必须销毁。”日期是泄漏前一天。 项目陷入僵局。部里天天催进度,新书记急得嘴起泡。老赵在废料堆翻找,突然举起块结晶疙瘩:“这玩意……自己在长!” 疙瘩是泄漏事故的残留物。实验室发现它仍在缓慢增殖,吞噬着周围的金属废料。更神奇的是:它的放射性持续衰减。 “自我净化!”老魏激动得摔了眼镜,“这才是该走的路子!” 新方案获得通过:用废料喂养结晶,等放射性达标再采集。厂区西北角划为培育区,围栏上挂满辐射标志。 效果出乎意料。结晶群生长如珊瑚礁,废料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附近村民却来抗议:放养的羊吃了变异草,产崽长着六条腿。 赔偿金掏空厂里积蓄。新书记召集下岗分流会,会议室吵成菜市场。只有何雨柱沉默——他盯着窗外的结晶丛,发现它们正朝着废水池方向生长。 监测组挖开地下,惊得铁锹脱手:结晶根系已包裹废水主管道,裂缝处被堵得滴水不漏。取样检测显示:根系富集的重金属浓度超高,但结晶本体纯净如水晶。 “它在自我牺牲……”老周女儿哽咽着说,“像我爸那样。” 技术路线彻底调整。新培育车间建在废水池上,结晶直接净化污水。出口产品贴上绿色标签:每售出一克结晶,净化一吨废水。 国际订单雪片般飞来。日本客户追加十倍订单,说要用于福岛核污染处理。德国派来专家组,盯着结晶根系惊叹:“这简直是特斯拉线圈!” 庆功宴上,新书记却收到部里警告:严禁技术外流。第二天海关扣留出口货物,理由是“疑似核材料”。 纠纷持续数月。国际法庭最终裁定:结晶属新型环保材料,放开贸易限制。判决书送达那天,小李无罪释放。 他回厂第一件事是去看结晶车间。手指抚过培育槽时,槽壁突然亮起幽蓝脉络,像在欢迎旧友。 “它认得你。”老周女儿轻声说。 小李摇头:“它认得所有善待它的人。” 部里新指示来了:扩大生产,建全国最大结晶培育基地。拆迁通知贴到家属区,补偿标准低得惊人。这次带头抗议的,竟是刚出狱的小李。 矛盾在推土机进场时爆发。工人和村民手拉手护着结晶丛,防暴警察的红旗与辐射标志黄旗交织如战场。 新书记突然叫停。他走到结晶丛前,摘下手表扔进去——这是郑干事当年送的礼,表盘带夜光放射性。结晶丝立刻缠绕手表,几分钟后吐出团灰烬。 “拆吧。”新书记对村民鞠躬,“我们迁厂。” 新厂址选在荒芜的盐碱地。奠基仪式上,小李铲起第一锹土,下面露出民国时期的铁轨——正是当年运送铀矿的专线旧址。 结晶车间在新厂率先建成。通风系统用的是潜艇技术,观察窗镶着防辐射玻璃。第一批产品出厂时,包裹结晶的丝绸上绣着中文:净。 老赵退休了。他的告别礼是块结晶镇纸,内封着1978年第一炉合格弹壳的碎屑。阳光透过时,会折射出彩虹光斑。 小李开始写书。稿纸摊在老周墓前,风吹起页角时,像有人在帮他翻页。 厂区最后的梧桐树被移栽到新厂。树根裹着旧厂的土,土里混着结晶粉末。春天来时,树梢新叶泛着金属光泽,鸟巢里垫着铀水槽的老苔藓。 何雨柱最后一次巡视旧厂。废墟中有蓝光闪烁,是野生结晶丛在生长。它们爬满断壁残垣,像大地愈合的伤疤。 卡车驶离时,他回头望去。整个旧厂区蓝莹莹的,如沉入海底的城。 第109章回响 白露过了,轧钢厂新址的盐碱地还泛着霜花。奠基碑上的红绸被风吹得猎猎响,碑脚埋着旧厂的最后一炉钢渣——这是老赵坚持的仪式。 何雨柱踩着硌脚的盐壳勘察,皮尺拉出车间基线。施工队长直摇头:“这地儿打地基得往下挖五米,全是淤泥层。” 预算表数字惊人。新书记翻着账本皱眉:“搬迁补偿款还没到位,先搭工棚吧。” 工棚是旧厂拆来的彩钢板,接缝处糊着报纸挡风。夜里北风嚎得像野狼,小李裹着棉被画图纸,煤油灯把影子投在板壁上晃如鬼魅。 设备迁移更遇难题。核心的结晶炉拆解时,技工发现炉胆与基础长在了一起——陶瓷胆壁上爬满结晶根系,硬拽会碎裂。 “得整体搬运。”老魏总工比划着,“连地基一起挖。” 百吨吊车开进场时,地面突然下陷。左履带陷进半米深,司机吓得跳车逃跑。勘察队钻探后发现:地下是废弃的盐井,民国时期坍塌形成的空洞。 方案改为分段切割。等离子刀切开炉体时,幽蓝结晶粉尘弥漫开来。工人们戴着防毒面具后退,只有小李上前取样——他注意到粉尘避开某种苔藓生长。 化验结果震惊全场:苔藓分泌的物质能抑制结晶增殖。植物学家认出来这是盐碱地特有的品种,县志里叫“碱蓬”。 新车间设计彻底推翻。老周女儿建议仿效碱蓬根系结构,设计立体培育架。图纸上的车间像巨型蜂巢,阳光透过玻璃顶棚照进培育池。 建材又卡脖子。蜂巢结构需要特种玻璃钢,全国只有一家军工厂能产。采购科带回坏消息:该厂正改制破产,设备拆卖废铁。 深夜,何雨柱带人潜入废弃军工厂。拆解设备时惊动看门狗,老赵用结晶粉掺馒头引开恶犬——第二天狗毛褪尽,皮肤却光滑如缎。 设备运回已是深秋。安装时发现少个关键齿轮,尺寸特殊无从替代。小李对着旧图纸发呆,突然冲向废料堆。 他在民国铁轨旁找到个锈蚀的齿轮组,刮尽锈斑后露出德文铭牌:克虏伯1912。尺寸毫厘不差,像专为这台设备打造。 试产日飘起小雪。结晶在新型培育架生长迅猛,形态却出现变异——本该是规则晶簇,却长成扭曲的棘刺状。 军工代表取样检测后变色:“结构强度降了三成,达不到防辐射标准。” 问题出在光源上。新车间用的节能灯光谱不全,影响结晶分子排列。换回老式白炽灯又遇麻烦:全国淘汰白炽灯,货源断供。 知青点传来消息:郑干事在监狱办灯泡厂,专产特种白炽灯。新书记亲自去谈判,带回的合同写着:以技术入股换货源。 第一箱灯泡进厂时,工人们沉默地围观。老赵突然砸碎灯泡:“用仇人的东西,窝囊!” 黑暗中小李点燃煤油灯。跳动的火光里,结晶突然恢复规则生长——它们需要的不是特定光源,而是全光谱波动。 解决方案土得掉渣:用镜阵反射阳光,阴天辅以煤油灯。培育车间变成万花筒,光斑在晶丛间流转如金鱼。 产量稳定了,新麻烦又来了。盐碱地地下水含氟超标,结晶吸附氟元素后脆如饼干。净化水设备买不起,老周女儿想起父亲日记提过:碱蓬根能富集氟。 厂区周边种满碱蓬。秋天时根系挖出晾干,铺成过滤床。渗滤出的清水甘甜清冽,老魏检测后惊叫:“纯度超实验室级!” 国际订单开始复苏。日本客户验货时带来盖格计数器,数值归零后九十度鞠躬:“请收下额外奖金——福岛核电站急需。” 奖金刚入账,法院传票到了。郑干事起诉厂方违约,要求收回灯泡厂股权。证据是合同漏洞:技术入股未明确专利范围。 庭审拉锯三个月。最关键时刻,小李当庭举起结晶样本:“核心技术是活的,合同怎么签?” 法官最终判决:专利归属国家,郑干事获经济补偿。补偿金数字让新书记苦笑:“够买十年灯泡。” 风波平息时,寒潮来了。盐碱地冻得钢板开裂,培育池结起冰碴。紧急加热又遇限电——农网改造,工厂让电于民。 知青点送来土暖气:用结晶废料做燃料,燃烧时释放负离子。试用第一天,老赵的哮喘意外好转;第三天,全厂感冒人数减半。 消息传开,黑市结晶价暴涨。保安逮住偷铲废料的村民,对方理直气壮:“治病犯啥法?” 伦理委员会进驻。结论是:负离子确有保健作用,但严禁医疗宣传。厂门口立起新牌:“本产品非药品”。 春节前最后批货发往欧洲。海关开箱查验时,发现结晶丛里藏着麻雀窝——雏鸟啄食结晶粒,羽毛泛着金属光泽。 货轮延迟启航。动物学家赶来研究,发现鸟儿代谢了重金属,粪便竟是优质肥料。欧洲客户立即追加订单:“连鸟巢一起收购!” 年终表彰会上,新书记念完先进名单,突然摘下眼镜:“部里决定:迁厂补偿款免了。” 全场愕然。他展开红头文件:“兹因你厂创新成果突出,旧厂区转为国家生态修复实验基地。” 掌声雷动中小李离席。他走到碱蓬丛深处,那里立着老周的简易碑。碑下埋着旧厂最后一捧土,此刻正钻出嫩绿的新芽。 开春后,欧洲寄来照片:他们的结晶培育车间顶棚筑满鸟巢,窗边开着碱蓬花。备注写着:“根据你们的生态模式改造。” 新厂区划出鸟类保护区,报废的结晶炉成了人工鸟巢。某天幼鸟坠巢,饲养员用结晶粉敷伤口——翌日伤处结出透明痂壳,羽根重生如初。 专利律师闻讯赶来。小李递给他一包碱蓬种子:“该专利属于大地。” 秋风再起时,旧厂区传来消息:野生结晶丛已覆盖全部废墟,辐射值归零。蔓生的碱蓬开出紫红色花海,游客举着盖格计数器拍照打卡。 何雨柱最后一次去旧厂。蓝莹莹的结晶丘上,孩子们滑滑梯嬉闹。坡底埋着奠基碑的那炉钢渣,此刻正被结晶温柔包裹。 返程卡车经过新厂门,哨兵举着个鸟巢跑来:“里头孵出个怪蛋——” 蛋壳透明如琉璃,内里小鸟骨架清晰可见。心窝处有粒蓝晶搏动,如大地的心跳。 第110章新芽 惊蛰的雷声滚过盐碱地,轧钢厂新址的碱蓬丛冒出嫩芽。何雨柱踩着化冻的泥泞巡视厂区,胶鞋陷进冰碴里咯吱作响。施工队长指着开裂的地基:“返浆了,得换砂石料。” 预算表再添新数。会计老周女儿把算盘打得噼啪响:“搬迁款没到,旧厂设备拆卖的钱刚够买防冻剂。” 设备迁移又遇难题。核心的结晶炉在运输途中震裂了陶瓷胆,铀水晶溶液渗入包装箱,把木箱染成诡谲的幽蓝色。工人们戴着胶皮手套清理,老赵突然喊:“快看!裂缝自己在愈合!” 裂痕处析出新的结晶脉络,如血管般缠绕破损处。三天后炉胆完好如初,敲击声反而更加清越。军工代表取样检测后震惊:“抗压强度提升百分之二十!” 好消息没传开就被压住。部里来了新指示:结晶技术列入绝密,停产等待专家组验收。全厂陷入停滞,工资发不出,工人蹲在工棚口啃冷窝头。 转机来自一起盗窃未遂。夜间保安逮住个爬围墙的,竟是郑干事的外甥——他拿着盖格计数器,说地下埋着铀矿。 勘探队真的来了。钻机轰鸣中打出岩芯,化验员激动得手抖:“品位够工业级!就是埋深超三百米。” 新书记召开全员大会:“开矿解决就业,但结晶厂得迁走。”台下炸了锅,老赵抡起安全帽砸主席台:“拆东墙补西墙!” 僵持中,小李带来乌克兰专家。白胡子老头摸着岩芯直摇头:“铀矿伴生钍元素,结晶会变异。”他翻开1975年的苏联报告:类似矿区的结晶长成致癌物。 开采计划搁浅。矿工安置成了新难题,下岗名单贴满宣传栏。何雨柱深夜修改方案,把矿坑设计成地下培育场——用矿井水滋养结晶。 试验批偷偷进行。第一茬结晶长出诡异的紫黑色,接触的工人手部溃烂。医院隔离室里,老赵举着包扎的手苦笑:“又走弯路了。” 病因查清了:矿井水含硫化物,与结晶产生毒素。污水处理需特种薄膜,全球只有日本能产。采购科带回天价报价单,数字后面的零多得眼晕。 土法上马再次创造奇迹。老周女儿想起父亲笔记提过:猪膀胱能滤重金属。屠宰场收来成车膀胱,熬出的胶质涂在纱布上,做成土过滤膜。 效果出奇得好。过滤后的矿井水清冽甘甜,结晶恢复湛蓝色。更妙的是:膀胱膜越用越通透,最后竟变成半透明晶体——自身也被结晶同化了。 国际专利律师闻讯赶来。拍摄样品时,相机镜头突然结晶化,吓得他扔了设备就跑。厂里多了条新规矩:禁止带电子设备进车间。 生产刚上正轨,环保罚单又来了。原因是碱蓬丛枯死——地下水源被矿井抽干。村民举着枯黄的碱蓬堵厂门:“还我们的神草!” 解决方案意外来自小偷。保安逮住个偷结晶粉的,从他怀里搜出本《本草纲目》残卷,页边批注写着:碱蓬根可解铀毒。 老中医被请到厂区。他捣碎碱蓬根调成药膏,给溃烂工人敷上,三日结痂脱落。药方上报卫生部时,专家发现批注字迹是郑干事的。 调查组重启旧案。原来郑干事早年下乡时,跟当地郎中学过偏方。狱中他写出全部药方,托外甥送给厂里赎罪。 药方产业化遇到瓶颈。碱蓬根需野生采集,人工种植无效。全村人上山挖根,挖到岩层裸露,生态警报响彻县委。 转折发生在谷雨那天。暴雨冲垮矿山排土场,泥石流掩埋了旧矿坑。抢险队挖开淤泥时,发现被埋的碱蓬根发出荧光——它们吸附铀元素后变异成新物种。 植物学家命名为“铀蓬”。化验显示其根系富集铀能力是旧品种的百倍,药用效果反而下降。村民举着锄头抗议:“神草不神了!” 小李却盯着数据发呆:“如果用来净化核废料呢?”试验结果惊人:铀蓬根系能固化放射性物质,转化率超结晶法。 厂区立即转型。结晶车间改造成育苗棚,铀蓬种子播进培养皿。第一茬苗枯黄孱弱,老赵急得灌白酒:“白瞎了好点子!” 问题出在光源。铀蓬需要紫外光诱发变异,普通灯管不行。解决方案竟在扣押的走私品里——某港商被查获的医用紫外线灯。 照明问题刚解决,新麻烦又来了。铀蓬花粉飘散,邻近农场蜜蜂绝迹。蜂农举着死蜂箱索赔,镜头对准了中央电视台记者。 舆论压力下,部里要求限期整改。全厂连夜盖防花粉大棚,塑料膜却总被紫外线脆化。老周女儿想起父亲用猪血调桐油补渔网,试验后果然防漏。 收获季遇上沙尘暴。铀蓬根系吸附的放射性尘埃超标,整个作物只能深埋。掩埋坑选在旧矿坑,下葬那天下起酸雨,坑底积水泛着荧绿色。 绝望中传来消息:国际原子能机构招标核污染治理项目。标书递上去,对手是法国核电集团。评标会上,中方代表捧着铀蓬样本:“这是大自然的力量。” 中标那天,新书记脑溢血倒下。病床前他拉着何雨柱的手:“该给老周平反了。” 平反大会与葬礼同时举行。老周的坟迁回厂区,墓碑是块铀蓬结晶共生体,阳光下流转七彩光芒。郑干事获减刑来信:“请把碱蓬药方刻我墓碑上。” 秋深时,国际专家组团参观。日本专家对着铀蓬根系鞠躬,德国人偷藏土壤样本。只有俄罗斯老人盯着小李:“伊万诺维奇的学生?” 他掏出张1980年的合影:年轻的小李站在苏联专家身边,手里拿着结晶样本。背面俄文写着:“送给未来的同行。” 专利最终共享。中方出技术,外方出资金,联合开发生态修复项目。第一笔分红到账时,会计室买了新算盘——老算盘被结晶粉渗得珠串粘连。 雪花飘落新厂区时,铀蓬大棚像起伏的白色沙丘。棚内温暖如春,工人们穿着白大褂授粉,如同照料婴儿。 何雨柱最后一次巡视旧厂。废墟已被铀蓬覆盖,紫红色的花海迎风摇曳。孩子们在花丛中奔跑,手腕戴着结晶珠串——辐射值显示为零。 返程时卡车绕道老周坟前。墓碑旁钻出株新苗,叶片泛着金属光泽,花苞里结着露珠般的蓝晶。 司机突然刹车:“有鸟蛋!” 透明蛋壳嵌在根系间,内里雏鸟的心跳震动着结晶微粒。一下,又一下,像大地复苏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