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疯批大小姐恋爱了》 1、第 1 章 阳家大小姐是人人皆知的疯子。 华漫从小就深知这一点,所以对阳家向来敬而远之,尽管她妈是阳家干了几十年的老保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妈有三百六十天都待在阳家,但她也很少主动去阳家。 只是从未想过,自己刚毕业就会被阳家人“请”去给阳大小姐当保镖。 是的,保镖。 名校毕业的她还没来得及去自己理想的公司施展拳脚,就当起了大小姐的贴身保镖。 今天是她上班第一天。 “大小姐虽说脾气不好,但心地善良,你们又是同龄人,肯定会更有话题,应该是可以很好相处的。” 一路,管家都说个不停。 华漫却对她说的话存疑,脾气不好是人人皆知的事,但心地善良,很好相处? 这话说出来恐怕管家自己都不信吧? 来之前,她妈就已经和她说了这位大小姐的情况,嚣张跋扈,脾气古怪,身边的佣人和保镖换了一批又一批,甚至没有一个朋友。 这样的人会很好相处? 这话恐怕也就只能骗骗三岁小孩了。 但华漫没有傻到在这种时候拆管家的台,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管家也算是她的半个领导。 “我也知道,小漫你是高材生出来的,当个保镖确实是委屈了,但先生和夫人不会亏待你,等你在大小姐身边待一年,就安排你进公司,到时候前途不可限量。” 阳氏集团是全国顶尖,她虽说名校毕业,但成绩不算突出,之前往阳氏投过简历,可惜竞争太激烈,没能成功。 然后就天降馅饼,阳家人找上她,承诺只要她在阳大小姐身边待满一年,就能直接进公司,白纸黑字,连合同都签了。 如果不是有这块大饼哄着,再加上工资高,她也的确是需要用钱,不然也不可能舍下身份去当这么个保镖。 “大小姐没个定性,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夫人放心你,这才万里挑一,定了你跟在小姐身边。”说到这里,管家脚步停下,回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华漫,“小漫,夫人对你寄予厚望。” 华漫眸光微动,脸上露出笑来:“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让夫人失望。” 话刚说完,华漫就敏锐地感觉到管家似乎有些不满意,但对方没有多说,华漫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心里有了数,这个保镖的工作似乎不简单。 * 阳家大得离谱,兜兜转转,就在华漫觉得自己都要被绕晕的时候,管家总算停了下来。 “大小姐在射箭场,小漫,你就自己进去吧。”管家转身,脸上带着笑,“待会见了大小姐机灵些,别惹她生气。” 捕捉到她眼底的畏惧,华漫压着心思,也回她一笑:“好的。” 管家走得快,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追着跑似的,华漫静静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片刻,深吸一口气,开始往里走。 里面很开阔,是个室外的射击场。 没有什么人,安静得厉害,却也不那么安静,可以清晰听见女人恐惧的哭声。 看清那边的情形后,华漫瞳孔猛缩。 一个穿着佣人衣服的女人正抖着腿,满脸泪水地站在靶前,头上顶着个摇摇欲坠的苹果,很显然是在当人形靶。 “你抖什么?” 女人含笑的声音让华漫回神,不过片刻,她的手心就已经冒起了汗,下意识握紧拳头,华漫看向另一边。 传说中的大小姐站在太阳底下,穿着白色紧身背心,勾勒出漂亮的曲线,腰间挂着箭壶,白色棒球帽下是一张过分美丽的脸。 皮肤白腻,透着淡淡的粉,阳光洒在她身上都像是给她镀上了一道光,美得像天使,偏偏说出来的话却着实让人心惊: “还抖?待会箭射歪了,可别怨我。” 在这种时候,她声音里都还带着笑,似乎是心情不错。 华漫定了定神,在对方射出箭之前,她上前出声:“大小姐。” 漂亮的小臂微微收力,阳昭微微眯了眯眼,她转头,看向出声的方向。 对方逆着光,但隐约可见身材修长,气质出众,最要紧的是,声音好听。 莫名生出几分兴趣,她放下弓箭,朝对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过来。” 对方依言上前,阳昭这才看清对方模样,并没有叫她失望,对方长相格外出众,没有化妆,只扎着一束低马尾,穿着亦简单。 但……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韵味。 “你是谁?”她目光直逼对方。 “我是新来的保镖。”说到这里,华漫声音微顿,保镖的话,自我介绍需要说名字吗? 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华漫脑子宕机几秒,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眼前这位大小姐已经笑出了声。 “保镖?” 说着,阳昭抬起弓箭,抵在对方下巴处轻抬,端详着对方的容貌,她弯唇:“是我保护你,还是你保护我?” 这个举动过于轻佻放浪,以至于华漫手上的动作快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冷下脸把那冰凉的弓握住,下意识地夺了过来。 因为抢得过于突然,以至于大小姐还往前踉跄了两步。 阳大小姐脸上不加掩饰的诧异让她回神。 全身僵住,手上的弓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管家刚叮嘱她不要惹怒大小姐,她似乎就已经闯祸,把人惹毛了。 电闪雷鸣间,她迅速反应过来,两只手抬起,跟呈圣旨似的把弓箭呈在阳大小姐面前,恭恭敬敬道:“我有的是力气,完全可以保护您。” 完全看不出刚刚臭着脸大逆不道的样子。 阳昭笑了声,没接过弓,只笑着望向她:“会射箭吗?” 什么意思? 华漫迟疑着,最后摇头:“不会。” “不会也没关系。”阳昭不以为意,从箭壶里重新抽出一支箭来,递给对方,“试试。” 说着,她看向不远处还在举苹果的女佣,似笑非笑道:“不管射没射中,你们的工资都将翻十倍。” 此话一出,女人的哭声一顿。 华漫的呼吸也不受控制地窒住。 阳家给的工资已经很高了,翻个十倍是几个零来着? 但沉默数秒,她到底还是没去接那支箭,坚持把弓递还回去:“大小姐,我真的不会。” 就算会,她也不会去干这种缺德事。 射中了苹果也就罢了,要是射歪了,那是人命关天的事。 想到这里,她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之前只知道这个大小姐阴晴不定,脾气差,没想到还不把人命当回事,实在让人不喜。 白白浪费了一张美若天仙的脸。 但更麻烦的是,自己的忤逆,或许会惹怒对方。 “好吧。” 出乎意料,这位阳大小姐并没有坚持,而是从她手里接走弓。 动作间,两人的指尖微触。 几乎是瞬间,华漫就立刻把手往回缩,同时抬起眸快速瞥向对方。 应该是不经意的触碰,大小姐似乎并没有在意,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华漫总觉得对方好像心情不错。 只见大小姐将弓丢向一旁的佣人,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后,修长的腿抬起搭在桌上,她抬了抬下巴:“过来。” 华漫下意识抬步,下一瞬,就见那个举着苹果的女人跌跌撞撞地朝着大小姐跑去。 她立刻收回自己的腿,佯装无事地当起了背景墙。 只是目光又总是不受控制地落在对方身上。 这个大小姐全身上下就没有哪里是不精致的。 “大小姐,我错了!” 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拉回华漫的思绪,她抬眸看过去,女人跪坐在大小姐身前,哭得满脸是泪。 可大小姐脸上没有半分动容,只随手拿起桌上的长鞭把玩,漫不经心道:“你哪里有错?我虽说嚣张跋扈没脑子,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女人因大小姐的话抖得更加厉害: “我真的错了,大小姐,我再也不敢了。” 啪的一声,鞭子到底是落在了女人身上。 女人惨叫一声,捂着被打的地方瑟瑟发抖,却也没敢躲。 阳大小姐用的力气不小,被打的地方衣服已经有了破损,里面慢慢渗出殷红的血色。 华漫克制地握紧拳头。 她刚来,刚刚大小姐没有怪罪她已经是烧高香的程度了,这个时候要是再出头,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大概率会惹来大小姐的抵触和厌恶。 这样一来,后续的工作更不好开展,实在得不偿失,道德感和对工作的渴望来回拉扯,华漫纠结得直拧眉。 好在大小姐只打了三鞭就停了手: “我呢,最讨厌背叛,你既然喜欢赵洋那贱人,以后就跟着她吧。” 闻言,华漫眸光微动。 本以为这是大小姐在无理取闹,但现在听着怎么好像是背后有故事? zhaoyang……zhaoyang…… 哪个zhao,哪个yang? 如果没记错的话,大小姐叫阳昭? 2、第 2 章 更让华漫诧异的是,明明阳昭放过了这个女人,这女人的反应却比刚刚被抽了一顿时还大,哭嚎着不想走,最后还是阳昭厌烦地将人一脚踹开,让人把女人拉出去。 这种事情按理来说应该是保镖上,所以华漫很自觉地上前。 只是刚弯下腰,还没碰到女人,大腿后侧就被人踢了踢。 华漫蹙眉。 她刚刚是被人用脚踢了? 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看什么?” 见她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脚上,阳昭重新靠回去,脚依旧抬起,搭在桌上轻轻晃着:“我又没踹你屁股,别一副被人占了便宜的表情。” 华漫:“……” 大小姐似乎只是随口打趣她一句,没在她身上耽误太多时间很快又趾高气扬地指使着人把那女人拉下去。 没了那女人聒噪的哭声,耳边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但弊端很快显现——大小姐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顶着对方毫不遮掩的目光,华漫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脸上强装着镇定。 “行吧。”大小姐总算开口,“看在你秀色可餐的份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我呢,最讨厌背叛。” 说着,阳昭似笑非笑道:“尤其是为了那对母女背叛我。” 所以今天这出其实是杀鸡儆猴。 身为猴子之一,华漫下意识问:“那对母女指的是?” 此话一出,华漫能清晰感觉到不少人看向自己。 “装傻?” 阳昭蹙眉,有些不耐烦起来。 见她显然不悦,华漫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当面问上司这种问题。很显然,在大小姐身边工作,知道那对母女是非常必要的。 眼看着气氛突然变得凝滞,华漫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认真问:“请问是‘赵洋那贱人’和她妈这对母女吗?” 刚说完,就见阳大小姐扑哧一声笑出来。 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阳大小姐笑起来的时候实在是明艳动人,本就漂亮的脸上添了明媚的笑意以后,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整个人得到了净化。 华漫甚至有几秒忘了这人刚刚还甩着鞭子将人打得皮开肉绽。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实在是阳大小姐这张无害的脸太有欺骗性。 “你说得很对,的确是她们。” 大小姐高兴起来,脸上的笑容明媚。 她长得实在漂亮,华漫艰难地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目光总盯着人家的脸看。 好在大小姐后面没再作妖,据说是到了她的午觉时间,很快就伸着懒腰回房间去了,华漫总算得以喘息,赶紧逮着人问大小姐的喜好。 尤其是那个赵洋。 “赵小姐是夫人的女儿。” 小声说话的是跟在大小姐身边的贴身女佣于珊,不等华漫问,她就再次开口解释:“夫人是先生的第二任妻子,大小姐一向讨厌夫人和赵小姐。” 原来是后妈。 华漫心里有了数,忍不住又问:“大小姐一直都这样……” 她斟酌了半天,才把凶恶残暴几个字压下去,换上了更委婉的说法:“喜欢动手吗?” “怎么可能?”于珊毫不犹豫地否认。 不等华漫松下一口气,她又继续道:“要是谁惹大小姐不高兴,都要大小姐亲自动手的话,那要我们佣人做什么??” 华漫:“……” 好有道理,竟然没法反驳。 于珊脸上的不屑愈发明显:“呵,让大小姐动手,她们也配?只会脏了大小姐的手罢了!” “大小姐千金之躯,平时当然不会亲自动手,今天是真的生气了。不过我觉着今天大小姐还是打得太轻了!”于珊愤愤道,“你不要觉得那贱人可怜,她坏着呢!” 华漫立刻抓住话头:“怎么说?” “她平时手脚就不干净,总是偷拿大小姐的珠宝和化妆品,大小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和她计较,她居然还到处说大小姐的坏话,这次居然还去赵小姐那里告诉大小姐的行踪,实在是可恨!” “你等着瞧吧,看大小姐治不死她!” 偷珠宝? 华漫眼皮子跳了跳,大小姐的珠宝一看就没有便宜的,这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见这个大小姐是有多厌恶那对母女,连偷贵重物品都能大度原谅,一旦涉及那对母女就丝毫不留情面。 趁着大小姐午觉,她本想从于珊那多了解一些大小姐的事,可惜除了讲那对母女的坏话,于珊在其他方面嘴严得很。 打探半天,华漫只得出两个结论: 一,大小姐讨厌赵洋母女。 二,于珊是大小姐的死忠粉。 于珊口中的大小姐简直是完美无暇,任何不利于大小姐的言论对她而言都是诋毁,大小姐不管做什么都有大小姐的道理。 华漫甚至觉得,就算大小姐要杀人,于珊都会觉得对方死有余辜,然后递刀子顺便埋尸。 最后,于珊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华漫,不管你是哪边派来的人,现在你都是大小姐的人了,你要是敢背叛大小姐,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华漫:“……好的。” 看来私底下自己绝对不能在于珊面前吐槽大小姐,原本以为两个人同是伺候大小姐的打工人,应该可以借助吐槽上司来拉近彼此的距离,现在想想,恐怕不适用。 也不知道这个大小姐给于珊灌了什么迷魂汤,华漫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口,看着外面的佣人来来回回。 自己是光站着就行,但佣人们忙忙碌碌,似乎总是有做不完的事。 就在她无聊到眼皮子都快黏在一起的时候,自动门打开,佣人们排成一列毕恭毕敬地进去。 她微微侧身,趁着门还没关,瞥视着里面的情形。 大小姐闭着眼站在床前,两只手摊开,姣好的身体大大方方地展露着,虽说穿了吊带和宽松的短裤,但也足够让同是女人的华漫脸红心跳。 佣人们动作温柔地给她披上真丝外袍。 华漫迅速抽回目光,控制不住地红了耳根,她低头,佯装镇定。 连衣服都还要别人帮着穿,这大小姐是三岁小孩吗? 里面很快传来大小姐慵懒的声音,大概是刚睡醒,声音里透着些沙哑,莫名性感。 离得有些远,华漫辨不清她在说什么,但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于珊提起了自己的名字。 华漫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佣人出来,轻声朝她道:“你好,大小姐请您进去。” “好的,谢谢。” 华漫镇定朝她点点头,抬脚朝里面走去。 大小姐这会儿坐在沙发,两个人站在她身后捶背,还有两个佣人正跪坐在她脚边,给她轻轻锤着腿。 她两条腿大开着,薄袍并没有系上,因她这个姿势而敞开,露出里面白玉似的肌肤。 而大小姐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样不对,满脸坦然,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华漫身上。 华漫的一双眼几乎不知道该放在哪。 最后索性垂眸,盯着地面上的花纹,安静地伫立着。多说多错,先看看大小姐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怎么又臭着一张脸?” 大小姐含笑开口。 华漫一怔,大小姐的语气未免也太熟络,明明她们今天才刚见面。 至于臭脸,她自认为大小姐是过于夸张了些,她只是没有笑而已。 保镖么,总要有些气场在才能唬住人,所以华漫进了阳家以后就很少展露笑容。 不回答似乎也不好,她言简意赅:“没有。” 大小姐不满地啧了一声:“我认为和别人说话时,和对方对视应该是基本礼仪。” 她抬眸,明明是仰视着,但莫名就给人一种高位者的散漫。 盯着华漫红透了的耳,她弯唇:“喂,你为什么不看我?” 深吸一口气,华漫低头看过去,和她对视上。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在不该看的地方,但余光到底还是窥视到了那抹快要溢出的白。 大小姐身材很好,穿的又是低领吊带,内侧的小半边的奶白色看着格外娇嫩,在沟壑右侧,隐隐还能看见一个小小的红痣。 红得刺眼。 华漫第一次懊恼自己的视力太好。 “你来我身边,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阳昭说着张嘴,身旁站着的于珊立刻将洗干净的樱桃轻轻放入她的嘴中。 明明刚才于珊已经和她提了自己的名字,现在还要明知故问,估摸着是想找个由头刁难自己。 毕竟自己是她最讨厌的那个后妈送到她身边的,恨屋及乌么,华漫心里有数,便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华漫。” 大小姐的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眼神里却含着笑:“哪个华,哪个漫?” 华漫不动声色地蹙眉,大小姐这个态度,像极了自己逗猫逗狗时的样子。 “中华的华,漫长的漫。” “唔,华漫啊……”阳昭微微坐直,向着华漫的方向递出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我是阳昭,太阳的阳,昭昭如愿的昭,你可以叫我——” 阳昭语调拉长,最后含笑落下两个字:“昭昭。” 3、第 3 章 短短两个字,却把不少人都惊住,见于珊她们脸上都带着惊讶,便知道这个听着都觉得亲昵的称呼的的确确不是每个人都能叫的。 不知道这个大小姐在整什么幺蛾子,华漫敛眉:“大小姐不要再逗我了。” 闻言,阳昭瞬间皱眉:“你在教我做事?” 话被这样曲解,华漫只觉得头疼:“没有。” 但大小姐开始咄咄逼人:“怎么没有?你在命令我不要逗你。” 华漫:“……” 愈发觉得自己和大小姐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华漫索性沉默下来,房间一瞬间变得安静,只能听见佣人们轻轻捶捏的声音。 最后还是于珊打破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她满是愤愤:“大小姐让你做什么,你乖乖照办就是,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这一瞬,华漫是感激她的,至少给了自己接话的台阶,便顺着她的话立刻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只是大小姐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紧接着道:“那你叫我。” 顶着大小姐含笑的目光,华漫硬着头皮艰难出声:“……昭昭。” “噗嗤——” 大小姐笑得花枝乱颤起来,那颗红色小痣也随着她的动作起伏着。 华漫整个人都僵住,说实在的,这个大小姐笑得十分莫名其妙,让人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她该不会是脑子不正常吧? “只是叫我的名字而已……”阳昭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为什么一副被我调戏了的样子啊?” “华漫,你就这么容易害羞?” “……没有。”华漫绷住脸。 大小姐话不多说,直接吩咐佣人将镜子搬过来放在华漫面前:“来,你抬起头看看,你的耳朵有多红。” 华漫:“……” 不信邪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只一眼就足以让她凝噎住。 耳朵的确红得仿佛马上滴血似的。 怎么如此不争气?!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维持脸上的镇定表情,风轻云淡地嘴硬道:“大小姐误会了,我的耳朵一向这样。” 阳昭扬眉:“是么?” “嗯。” 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华漫收回视线,垂眸盯着自己的脚下,认真问:“大小姐还有其他事吗?” 见她又叫回了大小姐的称呼,阳昭不满地啧了一声,不过她对美丽的事物总是多几分耐心,饶有兴趣地看着华漫,她很快又笑起来:“没记错的话,你是我的贴身保镖。” 华漫一怔,随即立刻点头:“是。” “既然是贴身保镖,那你就应该贴身才对,离我这么远做什么?”阳昭认真问,说着还不忘挪了挪身子,抬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要是还感觉不到大小姐的意图,那华漫就真的白活二十多年了。 如果大小姐性别变一变,她会毫不犹豫地认定大小姐是色欲熏心看上了自己,所以在故意调戏自己,自己是遇见了职场性骚扰。 但大小姐是女的,总不能大小姐的性取向是女? 还是说性格就是如此恶劣,亦或是……想故意逼走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华漫只觉得头脑立刻就变得清晰起来,大小姐如此讨厌那对母女,怎么可能会放心留下自己?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以至于这个大小姐没有立刻让人把自己赶出去,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大小姐似乎是打算利用不断为难自己来达到赶走自己的目的。 见华漫迟迟没有应声,于珊不满地瞪过去:“大小姐在和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华漫收回思绪,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她上前,干脆利落地挤在那个沙发上坐下。 只是坐坐而已,怂什么? 这是单人沙发,虽然两个人都身材纤细,但到底是成年人,难免拥挤。 华漫浑身僵硬着,毕竟是盛夏,她穿得不多,大小姐更不用提,穿的布料实在少。 华漫甚至觉得两个人紧紧贴着的部位要将像是燃烧起来,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灼伤。 但比起身体上的接触,呼吸间的香味更是让人难以忽视。 香如其人,霸道得要命,循着所有缝隙,不断侵蚀着她的所有感官。像是掉进了花海中,偏偏又不会浓到让人不喜。 是恰到好处又透着霸道的香。 阳昭脸上带着诧异,转头似笑非笑地朝向她:“这么乖。” 于珊立刻接话:“大小姐,您看看,这就是秦方琴精挑细选过来的保镖,谁家好保镖坐雇主怀里的啊?” 阳昭笑了声:“是啊,谁家好保镖坐雇主怀里。” 她伸手挑起华漫的下巴:“干脆别当保镖了,太屈才。” 被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羞辱,华漫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尘埃落地总比不上不下的提着一颗心好。 躲开阳昭的手指,她正要起身,腰肢突然被一只手缠住。动作微顿,一转头华漫便跟刚刚还在羞辱自己的大小姐四目相对。 她们俩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华漫都从来没有和别人有过这样近的距离,近到可以看见大小姐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吹弹可破的脸上,白皙细嫩,又透着健康的淡粉,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诱着人一口咬下去。 也亏得无人发觉她这大逆不道的想法。 “生气了?” 大小姐漂亮的眸望着她,华漫完全看不出她这时候到底是什么情绪。 在遇见大小姐之前,华漫一直以为自己在揣摩别人情绪这方面还算优秀,但如今,她觉得自己可能连及格线都达不到。 她还是太小瞧了大小姐的阴晴不定以及心机深沉。 “没有。” 说着,华漫抬手握住大小姐的手腕,微微用力,将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腰肢上拉开,旋即立刻起身。 虽然她觉得动作艰难又迟缓,但实际上从拉开到起身不过是短瞬间的事,看着大小姐意外的表情,华漫心里冷笑一声。 一个柔弱大小姐罢了,再怎么凶残都是靠佣人的虚张声势,要是1v1,她分分钟吊打对方,真以为她是绣花枕头么? 阳昭抬起手,白皙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红色指痕。 “小姐!”于珊大惊失色,正要训斥华漫,就见大小姐摆摆手,她怔住,虽然愤懑不解,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作为罪魁祸首,华漫压着忐忑抿紧唇,静静等着大小姐的发落。 阳大小姐脸上似乎并没有不悦,华漫甚至感觉自己从她脸上看见了愉悦。 应该是错觉吧? 正常人哪里会是这个反应? 但大小姐脸上的愉悦愈发掩盖不住,她甚至笑出声,抬着那带着斑驳指痕的手,微微仰着头,似乎在看什么艺术品,漂亮的眸中全是笑意。 华漫寒毛直立,这个大小姐似乎真的不太正常。 “你很好。”大小姐看向她,语调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温柔,“我很喜欢你,漫漫。” 4、第 4 章 “漫漫?” “漫漫!” 华漫回过神,看向满脸担心的陈艳,她沉声道:“妈,我没事。” 陈艳欲言又止,女儿这个模样可一点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从大小姐那回来以后,华漫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让人看着就不放心。 “大小姐是不是为难你了?” “大小姐不喜欢你也是正常的,她向来不喜欢夫人安排过去的人,可能是会故意为难你......”陈艳说着叹息。 虽说她们母女俩聚少离多,但她知道,女儿从小就优秀,虽说家境不好,但其实也是有些傲气的。 大小姐又是那种脾气,佣人们在大小姐身边受气是常有的事,自己看了二十多年,偶尔都觉得难以忍耐,更别提这样年轻的华漫。 “没有。”华漫不愿多说,“妈,你别管我了,去休息吧。” 闻言,陈艳再是如何担心,也只能把话咽回去,默默离开。 房间安静下来,华漫才重重叹息一声。 躺在柔软的床上,华漫脑海里又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白天的种种,大小姐对她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奇怪。 按理说应该是讨厌,应该像对待那个佣人一样,像她妈说的那样为难打骂,但自己并没有从大小姐那儿感受到厌恶,反而......但怎么可能? 压下那些古怪念头,华漫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只是才刚闭上眼睛,耳边就传来那一声让她头皮发麻的“漫漫”。 华漫:“……” 阴魂不散,实在恼人。 * 翌日,虽然心里对那个大小姐抵触,但华漫还是得老老实实收拾齐整去上班。 今天算是她的第一天正式上班,衣服也换上了大小姐遣人送来的保镖制服。 在来阳家当保镖之前,她一直以为电视剧里那些统一的佣人服装和保镖制服都是演出来的,如今真真切切穿在身上,才算是彻底知道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有钱人连家里的保镖制服都是大牌。 布料很柔软舒适,唯一的缺点就是衣服有些紧实。 腰身不算太挤,但胸前却有些发紧。 她平时穿习惯了宽松的衣服,如今猝不及防地穿这么紧身的衣服,怎么看都不自在。总觉得自己跟没穿衣服似的,格外没有安全感。 尤其是当她来到大小姐身边时,大小姐炙热的目光定在她身上时,她更是恨不得将身上这身衣服脱下来。 “真好看。”阳昭微笑起来,“看来我的眼光不错。” 什么意思? 华漫惊愕抬头。 但大小姐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似乎也没有睡好,眼睛下的青色有些显眼。 就大小姐这样的皮肤,身上出现任何痕迹都会很明显的。想到这里,华漫下意识垂眸,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儿白皙得可以看见淡色的血管,只是已经没了昨天的红色指痕。 华漫心情有些微妙。 “你在看什么?” 大小姐突然看向她。 闻言,华漫立刻调整好表情:“没有。” 她昨晚彻夜未眠,想了许久,最后得出结论:自己不该对大小姐的话和行为作出任何反应。 不管大小姐是想通过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逼走自己,还是真的对自己感兴趣,自己都应该表现得像个机器人才对。 等自己不搭理大小姐的次数多了,大小姐自然会觉得自己无趣,从而对自己失去兴趣。 “真不诚实。”阳昭说着叹气。 华漫只当自己是个哑巴,反正她只是保镖,做好分内的事就好了。 只是今天的大小姐依旧让人无所适应,华漫总觉得大小姐的目光时不时的粘腻在自己身上,虽说不会让人觉得厌恶,但被人这样盯着,自己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不自在得厉害。 她适应了许久,都依然做不到忽视那抹视线。 但好在大小姐并没有像昨天一样逗弄她。 大小姐今天大概是要出门,一行人忙忙碌碌,送来不少衣服任大小姐挑选,只是她实在挑剔,华漫向来是有什么就穿什么,在遇见大小姐之前,从未想过会有人挑个衣服都需要将近一小时的时间。 而这短短一小时,她只是站着,就看了将近百套衣服,看得眼花缭乱,连脑袋都是痛的。 其他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趁着大小姐换衣服的空挡,华漫抬眸朝镜子前的自己看去。 只一眼就让她整个人僵住。 镜子里的她自然是好看的,只是这衣服将她的身形完完全全勾勒出来,尤其是胸前,虽说她连扣子都扣在了最顶上,但那起伏却是藏不住,完全暴露在外…… 镜子里的她瞬间红成虾。 “你真好看。”身侧传来个小小的声音。 华漫侧头。 大小姐的保镖自然不可能就她一个人,说是贴身保镖,但实际上这样的贴身保镖就有六人,两人一组,确保时时刻刻大小姐身边都有保镖跟着,和她一起的同事叫高妍华,个子不高,还是个娃娃脸,总让人觉得是个单纯又柔弱的女大学生。 但据她妈昨晚跟她说的信息,高妍华已经三十,孩子都上了幼儿园,只是一张娃娃脸实在太减龄,再加上她长得又好看,让人根本看不出年龄。 想到这里,华漫突然发觉大小姐身边的人似乎长得都不差。 所以大小姐是颜控? “同样都是衣服,我们俩穿着感觉好像不一样。”说着,高妍华挺了挺胸,“我怎么穿着跟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 高妍华的这个动作让华漫不可避免的又在意起自己胸前的起伏来,她绷紧脸:“我的衣服尺码小了。” 高妍华细细打量片刻,小声道:“你的衣服好像是改了尺寸。” 说着,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腰间,又抬手指了指华漫的胸前:“应该是改小了。” 闻言,华漫立刻低头打量自己和高妍华制服的不同,意识到果然如高妍华所说,两人明明尺码一样,某些地方大小却不同以后,脸上的表情难得出现几瞬的空白。 房间传来动静,高妍华瞬间噤声站直。 大小姐从房间出来。 因着刚刚发现的事,华漫脸上的表情怎么压都有些压不住。 “咦?谁惹你了?”阳昭好笑地扬眉,“脸臭成这样。” 华漫忍气吞声:“没有。” 就算发现了又能怎样,阳昭是大小姐,是自己的老板,自己难不成还能拿这件事去质问她吗? 华漫还没傻到那种地步。 大小姐忙着出门,这回没有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不过大小姐出门前的准备工作实在太多,早上八点半就在开始准备,但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半,大小姐才终于上了车。 原本华漫以为大小姐出门的排场也会很大,但出乎意料,大小姐只让她一个人跟着。 “只有我?”她忍不住确认。 “当然。”阳昭回头看她,“你该不会不敢一个人跟着我吧?” 这就是在怀疑自己的工作能力了,华漫立刻否认:“不是。” 闻言,阳昭嘴角微扬,没再多说,弯腰上了车。 刚坐好就见华漫打开了副驾驶的座位,她不悦蹙眉:“你坐在前面,要是有人从旁边袭击我,你要怎么保护我?” 华漫被问住,迟疑片刻,到底还是打开了大小姐另一侧的车门。 大小姐的车很宽敞,车内味道好闻,还放着不少小零食。车刚行驶,驾驶座和后排之间的隔板就自动升起,后排瞬间成了单独的小空间。 华漫后背绷直,整个人紧张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大小姐坐在这种封闭的小空间,结合之前大小姐对她的古怪态度,她难免多想。 不过这一路,大小姐却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有几回还是华漫按捺不住,偷偷借着车窗瞥着对方。 大小姐并没有看她,目光落在窗外,脸上的表情带了些耐人寻味,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嘴角总是往上扬着,似乎心情不错。 心情不错的话,那应该会比较顺利吧? 华漫暗自祈祷,自己第一次正式上班,希望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 大小姐的目的地是一家餐厅。 车子停下,华漫率先下车,十分有眼力见的打开大小姐那边的车门,只是大小姐抬头看着她,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不等她问,大小姐就已经叹了口气:“手拿过来。” 华漫皱眉,不过还是老实把手递过去。 手腕被握住,大小姐滚烫的温度递来,华漫心跳瞬间加速,还没等她多想,手就被拉着举起,抵在车门上方,大小姐认真道:“漫漫,下次再出错,我会惩罚你哦。” 华漫:“……” * 大小姐去餐厅吃饭都是包场的。 偌大一个餐厅,除了服务员与钢琴师以外,只有她和大小姐两个人,华漫有些不能理解,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还会有人伤害到大小姐吗?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 总不能像电视剧那样出现什么暗杀吧? 不过据说大小姐得罪过不少人,说不定还真惹到不少仇家。 想到这里,她打起精神,努力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那些服务员,每次她们一靠近,华漫便如临大敌。 好在一直到菜全部上齐,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漫漫,过来坐。” 大小姐含笑招呼她。 华漫抿了抿唇:“大小姐,这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闻言,阳昭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眸色幽深,“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和你商量的意思,过来坐下。” 5、第 5 章 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势,阳昭霸道了二十多年,自然是不允许任何人的忤逆。 待华漫在她对面坐下,她脸上的不虞才散去。 有服务员上前给华漫添置餐具,看着精致的刀叉,是左刀右叉还是左叉右刀这个念头迅速从华漫脑海里闪过。 作为最普通的普通人,还没有正式工作的她自然没有来过这种西餐厅,西餐礼仪也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以至于现在被突然架上来,整个人都是局促的。 纠结片刻,她抬眸看向大小姐。 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一直看着她,也不知道是看了多久,被她撞破后,阳大小姐似乎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大大方方地看着她,诧异问道:“你不会使用餐具?” 见她猜到,华漫便坦诚点头:“是。” “真稀奇,现在居然还有人不知道怎么使用刀叉。”大小姐蹙着好看的眉头,双手撑着下颌,“漫漫,我家佣人都知道该怎么使用。” 华漫立刻难堪起来。 大小姐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像是在真的感到疑惑,也是真的在陈述事实。 斟酌片刻,她垂眸:“抱歉。” 是她做的功课太少,也的确是没想到当保镖还得应对这些场面。 对面传来椅子拉开的声音,华漫抬眸,见大小姐从座位上起来,她下意识要起身,大小姐却快她一步,手轻轻放在她肩膀,将她按了回去。 身后贴来大小姐柔软的身体,华漫整个人僵住。 那只纤细修长的手将刀叉拿起,动作轻柔地放入她的手中,像是教小孩握笔写字一样,整只手包裹着她,动作轻柔地带着她切割着。 华漫大脑一片空白。 大小姐身上的香味将她包裹住,让她根本注意不到其他。 一直到手被松开,才发觉身前的牛排已经被切割成十分均匀的大小。叉子被大小姐拿起,明明她的动作都是漫不经心的,但就是给人一种优雅矜贵的感觉。 “尝尝。” 牛排被抵在唇边,知道这不是在和自己商量,华漫没有做无用功,垂眸将牛排咬入口中。 柔嫩多汁,肉香浓厚。 能让大小姐兴师动众、折腾大半天过来的餐厅,味道自然不会差。 但如果大小姐让她评价的话,她该说些什么才不会显得自己太土包子? 还没想好对策,就见大小姐在她对面重新落座,刚刚被她咬含过的叉子很快落入了大小姐口中。 华漫慌乱垂眸,感受到耳朵上的热度,便知道自己的耳朵肯定又不争气的红了。 有钱人不是洁癖最厉害吗? 华漫忍不住又抬起头。 大小姐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突然抬眸看向她,旋即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将叉子递还给她,笑吟吟道:“抱歉啊,顺手拿过来了。” 她的模样看不出一丝一毫感到抱歉的样子,而且这叉子被她用过,华漫实在难以用平常心再去使用。 见华漫迟迟未接,阳昭扬眉:“嫌弃我?” 不等华漫开口,她微笑:“嫌弃也得忍着哦。” 华漫:“……” 将叉子接过来,她低头,不再管大小姐,只低头吃着。 她决定破罐子破摔,也不再管什么西餐礼仪,怎么方便怎么来。 到最后甚至还不忘看向一旁站着的经理:“请问有筷子吗?” 经理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的凝滞。 大小姐含笑道:“给她拿筷子。” “好的,您稍等。” 服务员很快将筷子送来,华漫极力忽视大小姐递来的视线,随心所欲地吃着。 就该让大小姐看见自己的粗俗不堪,才不会总想着拿她取乐。 这个念头刚起,耳边就响起大小姐的声音:“真可爱。” 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正疯狂往嘴里塞东西的华漫动作突然一顿,僵硬抬头。 和大小姐四目相对后,只见大小姐笑吟吟点头:“别怀疑,说的就是你。” 华漫:“……” 大小姐是有什么认知上的毛病吗? 因为对方的这句话,华漫差点连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更不敢再像刚刚那样肆无忌惮地吃着,生怕眼前的大小姐真的觉得她那样的做法可爱。 好在大小姐吃得不多,感觉到她放下餐具,华漫立刻跟着放下。 “漫漫吃饱了吗?”大小姐问她。 “吃饱了。”极力忽视那个亲昵的称呼,华漫努力维持好表情,率先起身。 “吃饱了就好。”阳昭眉眼弯弯,“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华漫心里咯噔一声。 干活? 干什么活? 保镖能干的还能是什么活?当然是保护雇主,华漫突然有一种十分强烈的不祥预感。 * 二十分钟后,她们来到a市最高端奢华的会所。 这儿显然是一些有钱的年轻人在聚会。 而且还是生日聚会,那个漂亮的蛋糕实在是扎眼。 感受着因大小姐的不请自来而变得剑拔弩张的气氛,华漫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 “阿昭,你怎么来了?” 有人上前,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 阳昭含笑道:“听说你们为了庆祝赵洋小贱人生日,特意聚在这里给她办了个生日派对,作为她的好姐姐,我自然要来。” 大小姐说得温柔,但华漫听得头皮发麻。 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 华漫站在一侧都替这些人捏一把汗,很显然,大小姐是来兴师问罪的。 “阿昭,别这样嘛。”一个染着黄发的男人走上前,“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洋洋也没惹你啊,说起来秦阿姨也没……” 啪— 毫不客气的一巴掌落在男人脸上,他英俊的脸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痕,可见大小姐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来打他。 华漫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男人发作,回击她那作死的雇主。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男人虽然脸上带着难掩的怒意,但并没有暴起,反而是从他身后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红着眼睛,满脸的楚楚可怜。 “姐姐,你不喜欢我针对我,我都接受,但是你为什么总是伤害我身边的人?!她们是无辜的!” 很显然,这位就是赵洋。 她是电视剧里很常见的那种小白花模样,清瘦纤细,一头乌黑的直发,未施粉黛的脸,以及小鹿般的清澈眼眸,和大小姐完全是两种类型。 大小姐的美是极具侵略性的,霸道又张扬。 华漫突然很好奇,面对这种小白花,大小姐又会说什么来应对? 这个念头刚起,又是熟悉的巴掌声响起。 赵洋的脸被打得偏过去,嘴角处已经溢出血,白皙的脸上迅速红肿起来。 “不想我伤害你身边的人?”阳昭笑吟吟道,“那就别虚伪的躲在别人身后,下次直接把脸伸过来,省得浪费我的时间。” 说着,她抬手,一把扯过赵洋的头发,拽着她朝另一边走去。 赵洋失声尖叫起来,华漫知道自己不该忤逆自己的雇主,但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去拉住她。 阳昭脚步停下。 她低头,看向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微微眯眼。 “松开。” 是不同于之前的冰冷语气。 华漫被她眼底的寒意惊住,下意识松开手。 下一秒,赵洋就被大小姐毫不客气地摁进了那个漂亮的蛋糕中。 “庆生?”阳昭冷笑,“你也配?” * 大小姐战力超群,以一敌十都没有问题,华漫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最后回到车里,她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华漫。” 大小姐语气冷淡地叫她的名字。 华漫垂眸,知道大小姐是要找自己兴师问罪。 毕竟她刚刚没有在大小姐打人的时候搭把手,甚至还试图阻拦大小姐。 但如果重来一次,她恐怕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车厢内安静下来,大小姐迟迟没有再开口,华漫有些忍受不了这长时间的安静,忍不住抬眸。 大小姐立刻转开头,语气冰冷:“刚刚的事如果再出现第二次,我会直接让你滚蛋。” 华漫愣住。 既是因为这过于轻的斥责,也是因为自己刚刚捕捉到的那一眼。 大小姐似乎是红了眼眶。 是气的,还是…… 半晌,她低声应:“嗯。” 或许不用大小姐让她滚蛋,她自己可能都要呆不下去。 这一次是大小姐亲自动手,那下次呢?如果大小姐让她动手欺负人,她是该听从内心,还是拿钱办事? 她大概做不到像大小姐那样随随便便打人。 想着,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大小姐身上。 她依旧面向窗外,下巴紧绷着,似乎怒气未散,以至于车内气氛压抑,但华漫的脑海里却还是她那红了的眼眶。 大小姐会哭吗? 就像刚刚赵洋那样,哭得楚楚可怜。 大小姐愤愤的声音突然响起:“早知道你如此不中用,我就该带于珊出来。” 她似乎是极其不满意自己刚刚的战绩,转过头,十分恨铁不成钢地瞪华漫。 华漫:“……” 所以大小姐还在复盘刚刚的战况? 自己刚刚是在想什么? 为什么会觉得大小姐刚刚是在伤心? 这人估计只会恨自己打得太轻了吧? 华漫一言难尽地垂下眸,没应声。 蓦地,目光一顿。 大小姐放在腿上的手蜷缩着,她肤色白,以至于手心的红肿格外显眼。 6、第 6 章 华漫抿紧唇。 明知道大小姐是自作自受,但此时此刻看着这个画面,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在意。 华漫努力让自己忽视,可目光就是情不自禁地游移到那儿。 这也怨不得自己吧? 华漫抿紧唇,要怪就怪大小姐的肤色太白,皮肤太嫩,明明大小姐才是那个施暴者,明明是战胜而归,为什么偏偏表现得那么可怜? 这个念头刚起,华漫就迅速蹙紧了眉头。 自己是疯了吗? 自己一个底层小喽啰,觉得一个嚣张跋扈的千金大小姐可怜? 正胡思乱想间,就见大小姐突然打开和前座相接的窗口,吩咐司机:“停车。” 华漫诧异。 外面只是普通街道,大小姐这个时候停车? 很快,她知道了答案——大小姐心血来潮,想在这附近逛逛。 保镖没有反驳雇主决定的权力,华漫只能老老实实跟上。 原本她觉得大小姐是想一出是一出,可看着前面的大小姐目光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似乎是有目的地,她又不确定起来。 按理说,这种破旧的街道巷子不应该是大小姐会来的地方。 但大小姐似乎对这儿很熟悉。 华漫的视线再次落下,大小姐的手蜷缩在身侧,红肿的手心微微朝外,红得扎眼。 原本华漫真的很想不管不顾,但实在太碍眼,而且……前面是药店。 “大小姐。”眼看着大小姐越过药店继续朝前走着,华漫忍不住开口。 阳昭脚步停住,藏着眸底的阴霾,她头也不回:“如果是劝我回去就闭上嘴,不要惹我生气。” 华漫破罐子破摔:“等我两分钟。”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进药店。 阳昭站在原地,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意外。 刚刚华漫是让自己等她两分钟? 两分钟不算长,但活了这么多年,向来是别人等自己,今天居然有人敢让自己等她? 这种体验居然还蛮新奇,以至于她都生不出怒火,只有对华漫到底想做什么的疑惑。 很快,华漫从药店出来,手上多了个小袋子。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 阳昭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见华漫把袋子递到她面前,语气居然十分大逆不道:“拿着。” 阳昭话音一顿,意外地抬眸看向自己这个漂亮保镖。 她居然在华漫脸上看见了干完今天就不干的无所谓姿态。 真稀奇…… 抬手接过那个袋子,她一边打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她:“在我身边待了一天就滚蛋,你就不怕秦方琴找你……” 兴师问罪几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她便看见了袋子里的东西。 是伤药,消肿止痛的那种。 阳昭怔住。 手心火辣辣的痛感在这一瞬放大数倍,各种情绪涌来,她努力克制着,不让情绪外露。 “什么意思?”压下情绪,她似笑非笑抬眸。 “你的手受伤了。” 华漫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是啊,我的手伤了。”阳昭说着又叹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次真的太不划算。 华漫冷静陈述:“您该带于珊。” 阳昭不置可否。 她当然知道于珊可以帮她增添战力,但今天日子特殊,她必须亲手打赵洋才能舒缓心中的那口恶气。 “带你自然有带你的道理。” 于珊是放纵,华漫大概是……克制。 阳昭垂眸,目光落在药膏盒子上半晌,她抬手,将袋子丢回给她。 “让我受伤是你这个当保镖的失职,你得对我负责。” 华漫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负责? 扣工资?不,她工作时间都还没满二十四小时,哪来的工资可扣? 总不能是赔钱吧? 漂亮又可怜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大小姐理所应当问道:“难不成你觉得我要亲自动手给自己擦药?” 华漫:“……” 是很复杂的心情。 既觉得是意料之中,又觉得意外。 至少不用赔钱了不是吗? 华漫松了口气,往四周望了眼,最后带着大小姐来到另一侧的小公园。 “你让我坐在这种不知道被多少人坐过,甚至踩过的公共长凳?”阳昭皱着眉头,“你知道上面有多少细菌吗?” 华漫:“我刚刚拿纸巾擦干净了。” 用纸巾能擦干净什么? 阳昭眉头紧蹙,沉默半晌,到底还是嫌弃地轻轻挨着边缘坐下。 将手抬起,她不耐烦:“快点。” 华漫上前一步,一只手捏住大小姐的指尖,将她的手展开。 手心打开以后,才真切地体会到这大小姐有多娇嫩,明明她才是打人的那个,但单看这伤势,看起来竟然比赵洋脸上的伤还严重些。 小拇指下面的关节发肿,其他地方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淤血,红红紫紫一大片,不知道的人见了,估计还会以为挨打的是大小姐。 华漫眸光微动。 明明她是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但看着这惨状,心里却仍旧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压抑又沉闷。 “你这是什么表情?”大小姐带着不悦的声音响起。 华漫垂眸,和对方漂亮的眸对视几秒,又主动移开目光:“可能会有些疼。” “哼,区区……” 话戛然而止,阳昭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要把手拉回,指尖却被一股力强势禁锢住,她被攥着,动弹不得。 她还没来得及发作,身前站着的女人就已经蹙着眉头瞥她一眼:“别乱动。” 阳昭眸色幽深。 所以她刚刚是被人瞪了,还被人凶了吗? 可看着华漫认真给自己擦药的模样,她又实在是生不出气来。 圈内好看的人不少,但像华漫这种,一眼就能让她心里泛起涟漪的还是头一个,秦方琴这回是花了心思。 阳昭认真看着眼前这位被花了心思送到自己身边的女人,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很严肃,给她擦药的动作甚至是有些笨拙与粗暴,但阳昭却从她的眉眼间捕捉到郑重与温柔。 阳昭慢慢垂下眸。 带着凉意的药膏敷在她的手心,将她浮躁的心慢慢安抚。 她暗自回味着华漫刚刚瞪自己的那一眼,又觉得身上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比起低眉顺眼的华漫,阳昭更喜欢刚刚那个暴露出锋芒的她,实在令人回味无穷。 “回去估计要冷敷。” 华漫说着收回手,下一瞬,手却被大小姐反握住。 华漫微惊,下意识看向大小姐。 对方手上是刚抹的药膏,这会儿抓在她手上,黏黏腻腻的,感觉实在不算好。 但最重要的的是,药膏都抹自己手上了,自己刚刚忙活半天白忙活了。 眉头立刻皱起。 “你为什么又皱眉?”见状,阳昭不高兴地问她,“我看你以后别叫华漫了,叫不高兴好了。” 华漫抿唇。 她也想说,以后大小姐干脆改名叫没头脑好了,刚擦的药,她是看不见吗?就算看不见,应该也会疼吧? 不过两人身份有别,她当然不会真的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沉默地等着大小姐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但大小姐只是抓着她看了几秒,最后松开她,意兴阑珊地哼了一声:“无趣。” 华漫再次沉默。 大小姐似乎真是对她失去了兴趣,没再逮着她多说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大小姐也没继续在这边呆,很快就联系了司机,不到五分钟,她们就再次坐在了舒适宽敞的车里。 只是这回车里多了些不算好闻的药膏味道。 如今吹着空调,华漫的头脑才清醒,自己刚刚实在是太冒失了。 大小姐是什么人,需要自己给她买药膏? 大小姐这么娇嫩的人,要是因为自己买的药膏而出了问题,自己担当得起吗? 暗自懊恼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大小姐的反应。 向来矜贵事多的大小姐像是鼻子失了灵,对于这么浓的药膏味,她居然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反应,华漫甚至觉得她的心情似乎不错,眉眼间带着愉悦,和之前阴郁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是个很奇怪的人。 得出结论,华漫收回目光。 反正她大概率干不下去,奇不奇怪都与她没有关系。 * 大小姐受伤的事在阳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作为跟着大小姐一起出去的保镖,华漫不可避免地遭到了来自于珊的问责。 “你是哑巴了吗?!” 听见这一句,华漫抬眸:“抱歉,我会主动离职。” 虽然这里工资的确高,而且后面还能让她进阳氏,但她的道德感会让她成为一个不尽职的保镖。 闻言,气焰嚣张的于珊噎住,她下意识回头,看向正在被家庭医生处理手伤的大小姐。 她和大小姐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大小姐对这个女人的不同。 “你当我这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大小姐漫不经心抬头,含笑道,“漫漫,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华漫摇头。 她不会明知有陷阱还乖乖往里面跳。 “你就不问问我要跟你赌什么?” 华漫继续摇头。 见状,大小姐立刻沉下脸色:“我要和你打赌不是商量,懂吗?” 华漫:“……” 什么时候才能习惯于大小姐的霸道? “赌什么?” 人在屋檐下,华漫到底低了头。 阳昭满意起来:“就赌你主动离职能不能成功。” 华漫怔住,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接到医院的电话时,不详的预感终于成了真。 她再次找到管家,压着怒气质问:“是你让医院不接收我妹妹。” 7、第 7 章 管家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笑出声:“真是刚毕业的单纯大学生,华漫,天上不会掉馅饼。” 华漫面色沉下去。 “你是夫人的人,夫人当然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院长也是看在夫人的面上才收了你妹妹,否则你觉得能有这么容易?” “偏偏你要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夫人又不是专门做慈善的。” 华漫脸色难看:“之前你和我说的是无论结果如何,都会保证我妹妹的治疗。” “我可没说这样的话。”管家态度冷硬,翻脸不认账,“你可以回去翻看合同。” “再说了,大小姐已经接纳你了不是吗?”管家话锋一转,又叹一口气,“在大小姐身边,夫人不会亏欠你的,工资可以翻倍,当然,如果表现得好,还会有奖金发放,你在外面可找不着薪资这么高的工作。” 闻言,华漫眸光一动。 是因为大小姐已经接纳了自己,所以她们才强逼自己留下当她们的狗。 “表现得好……”沉吟数秒,华漫目光直逼管家,“怎样才算表现得好,成为夫人和你的耳目吗?” 那如果自己有一点让她们不满意的地方,她们是不是都要拿妹妹的事来拿捏自己? 见华漫如此直白的戳破,管家脸上的表情变得和蔼:“小漫,你是夫人招进来的,你母亲也是在夫人身边做事,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吗?” 管家没有否认,甚至……在威胁她。 华漫沉默几秒,最后到底点头:“是。” * “管家找你谈话了吧?”陈艳说着看向女儿。 华漫睁眼:“她找你了?” “嗯。”陈艳说着叹气,她认真地看向女儿,“漫漫,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们不能干,这是做人的底线。” 听见陈艳的这句话,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转过身抱住陈艳的腰,闷声应:“嗯。” 陈艳并不知道她在管她妹妹华溪的事。 当年她爸妈离婚,她被判给了陈艳,她爸华强前些年再婚,生下女儿华溪。 华溪出生那会,华强刚好赌输了钱,连生孩子的钱都拿不出来,最后找到了刚上高三的她。 华强是个赌徒,亲朋好友的钱早就借了个遍,身边人都和他断绝了来往,最后跪在她身前哭着求她,她到底还是心软。 担心华强拿去赌,她是亲自去交的费用,也看见了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华强没文化,最后让她给孩子取的名。 第一次给孩子取名、第一次抱孩子、第一次被叫姐姐…… 来往虽然少,但牵扯越来越深。 直到半年前华强一家因酒驾出车祸,双双去世,只剩一个重伤的华溪,作为华溪同父异母的姐姐,成年且恰好有负担能力的华漫不得不把这个摊子接了过来。 那时她刚好实习,因为华强是酒驾,还撞坏了公共设施,保险公司的赔偿款下来要么拿去赔偿损失,要么拿去给华溪做手术,没多久就用了个一干二净。 她借了不少钱,但华溪车祸造成的失明和脊髓损伤却迟迟没有治好。 想起那个电话和管家说的话,华漫忍不住将陈艳抱得更紧。 女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她了,陈艳抬手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叹声道:“要是夫人那边为难你,你就去求大小姐吧,她会帮你。” “她?”华漫郁闷,“她不落井下石就该感恩戴德了吧?” 陈艳:“大小姐是好人。” “你说的好人,今天莫名其妙的把人打了一顿,还把人摁进蛋糕里。” 想起白天的情形,华漫又忍不住皱眉。 好人? 阳昭就像电视剧里的大反派,跟好人两个字根本挨不上边。 可更可恶的是,自己居然对这样的恶毒女人心软,甚至花钱给她买药。 “把人打了一顿?”陈艳脸上的表情古怪起来,想了想,恍然,“是赵小姐吧?” “她经常打赵洋吗?”见陈艳这个反应,华漫心里更加不好受。 如果自己以后跟在阳昭身边,打人这件事是不是就得自己上? 出乎意料的是,陈艳摇头否认:“没有,大小姐很少对赵小姐动手。” 华漫皱眉:“妈,我们都是阳家的打工人了,这些事就不用对我保密了吧?” “大小姐的的确确很少动手。”陈艳叹气,“今天打赵小姐也是有原因的。” 想了想,她压低声音道:“听说当年前夫人就是在赵小姐生日这天,发现先生在外面包养情妇,并且得知私生女的存在。” 华漫眸光微动。 “最后找到先生的时候,她们几个人正过着生日呢,前夫人和他们起了争执,大概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赵小姐失手推了前夫人……” 华漫呼吸放轻:“然后大小姐的母亲去世了?” 陈艳摇头:“没有,但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不仅孩子没保住,还让前夫人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以至于后面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最后撒手人寰。 华漫沉默住。 那也难怪大小姐今天打赵洋。 又不可避免的想起阳昭红了的眼眶,华漫越想越不是滋味。 在阳家的第二个夜晚,华漫再次失眠。 翌日,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大小姐那边。 阳昭正享用着早餐。 看见华漫,阳昭笑出声:“漫漫,昨晚是去做什么坏事了?”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眼睛下的部位,含笑道:“怎么成熊猫了呢?” 面对她的打趣,华漫脸上有些发热。 总不能说罪魁祸首是她,自己昨晚满脑子都是华溪和她的那些事。 阳昭慢条斯理地用完早餐,这才再次抬眸看向她:“漫漫,你应该还没忘记昨天的赌约吧?还是说……” 她故意拉长语调:“你彻夜难眠就是因为打赌输了?” 华漫:“……” 昨晚想的都是豪门的这些事,以至于自己和她还有个赌约的事早就被忘得一干二净。 但这种事自然是不能承认的,华漫低头,只能默认下来。 “哼。”于珊冷哼一声,“昨天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不干了呢,今天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回来?还真当自己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虽然才入职几天而已,但华漫发现自己居然就已经有些习惯于珊的阴阳怪气了,对此内心完全毫无波澜。 “好啦,珊珊。”大小姐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她伸了个懒腰,“漫漫,愿赌服输哦。” 愿赌服输? 华漫忍不住腹诽,难道自己是自愿打赌的吗? 虽然大小姐打人是有缘由,但大小姐阴晴不定且霸道也是真的。 华漫想起昨天自己对大小姐的误解。 虽然大小姐本人不知道,但这件事实在折磨她自己,脑海里总是浮现大小姐红眼眶的模样,趁着这个赌约缓解一下自己心里的不自在也好。 “嗯。”她点头,“愿赌服输。” 阳昭若有所思:“那你该答应我一个要求。” “违法犯罪和违背道德的事情我不会干。”华漫迅速开口。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这个赌约付出什么代价。 “唔。”大小姐像是在考虑,最后在华漫忐忑的目光下,意味深长道,“那先欠着吧。” 华漫:“……” 这种铡刀迟迟未落的感觉更让人难受。 * 今天大小姐看起来精神不错,但华漫一颗心依旧是提着的,总觉得她就像是一颗炸弹,随时随刻都可能爆发,未知的危险更叫人不安。 好在大小姐今天好像并没有出门的打算,只是没想到管家会过来。 “大小姐,先生听说您受伤的事,十分担忧,特意从国外赶回来,今天会回家和大小姐一起享用午餐。” 华漫闻言下意识放轻呼吸,那个出轨的男人…… 她看向阳昭,果然,阳昭满脸厌恶:“和本小姐一起吃饭?他也配?” 竟是完全不顾及对方是她亲生父亲,十分不给面子。 周围的佣人似乎都见怪不怪,管家低声劝:“小姐,先生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在外一直念叨着你,听说还给小姐买了礼物。” 阳昭哼笑一声:“礼物?不仅是准备了我的,还准备了赵洋的吧?” 说着,她眯了眯眼:“是听说了我受伤的事,还是听说了赵洋受伤的事?” 管家讪讪,说不出话来。 待管家离开,大小姐便从沙发上起来,吩咐于珊:“把oioi家送来的新款拿过来。” 于珊乖乖应下,很快就叫人送来衣服供大小姐挑选。 看着熟悉的画面,华漫眉心微跳。 一直到跟在精心打扮后的大小姐往正厅走去,猜测成了真。 “你这是什么表情?”阳昭好笑地歪头去看华漫的表情,“不知道的人大概要以为你是要上战场。” 华漫欲言又止。 有区别吗? 大小姐前脚刚拒绝一起用餐,转眼就在佣人回禀先生和夫人他们正吃午餐的时候气势汹汹地杀过去,要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修罗场怎么算不上战场呢?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您不是说不会过去吗?” “不这么说的话,哪能看见她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阳昭弯着唇笑道。 看着她毫无笑意的漂亮双眸,华漫把话咽了回去。 大小姐显然是过去大杀四方的,华漫甚至看见于珊带上了大小姐那条鞭子。 华漫忧心忡忡,大小姐总不能连自己亲生父亲都照打不误吧? 8、第 8 章 大厅—— 华漫她们过去的时候,餐桌果然是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 这是华漫第一次见那个传说中的夫人。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优雅知性的女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满眼爱意地看着丈夫和女儿。 至于那个所谓的先生,有着中年男人惯有的啤酒肚,头发稀疏,看向赵洋的眼神里全是心疼与愧疚。 大小姐的到来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块大石头,男人狼狈地从座位上起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慌乱:“阿昭,你怎么来了?” “爸爸不欢迎我来吗?”阳昭说着走近。 秦方琴立刻也从座位上起来,脸上的笑已经没有刚刚自然:“怎么会呢?老赵刚刚还和我念叨你呢,阿昭,快坐。” “阿昭?”阳昭看过去,“你也配这样叫我吗?” 气氛立刻僵了下去。 大小姐似乎一定要问出答案,见秦方琴不说话,又看向男人:“爸爸,她配吗?” 赵明讪讪,几乎没有一秒的犹豫:“当然不配。” 华漫瞳孔地震。 昨晚自己辗转反侧,甚至还脑补了不少大小姐幼年丧母后,在这个家受尽委屈的画面,但现在? 所以大小姐该不会真的动手打过她爸吧? 为什么她爸爸看起来那么怕她? 再看秦方琴,她似乎早已经猜到这个答案,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倒是赵洋,带着淤青和血痕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脸色十分难看。 大小姐勾着唇上前,拿着鞭柄戳了戳餐桌上放着的礼盒:“这是什么?爸爸在送妹妹生日礼物吗?” 妹妹两个字语调古怪,让人听着心里发毛。 “怎么会?”赵明再次否认,说得义正严辞,“阿昭,爸爸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在这种伤心的日子里给凶手庆生?!” “是吗?”阳昭扯了扯嘴角。 “当然!你要相信爸爸!” 听着刚刚还对自己满脸慈爱和心疼的父亲,如今不仅对着阳昭全是讨好,还亲口说自己是凶手,赵洋忍不住闭眼。 这就是她从小梦寐以求的父亲吗? 这就是她想要的家吗? 阳昭漫不经心地在餐桌主位坐下,她看向秦方琴,轻飘飘的语气却带着不容人忽视的质问:“秦助理,听说昨天你欺负了我的人?” 刚在她身后站好的华漫怔住。 秦方琴显然也没料到大小姐会以这个借口发难,她笑:“大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被欺负的明明是她的女儿,自己什么时候欺负过她的人? “误会?”阳昭收了笑,“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是那种乱咬人的狗吗?” 秦方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还想要辩解,赵明赶紧打断:“秦助理!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阿昭的人都敢欺负!” “爸爸!”赵洋忍无可忍地开口,眼里含着泪花,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可惜,赵明的求生欲大过于父爱。 “抱歉。” 知道这种时刻只能自己低头,否则后面越来越难收场,秦方琴忍着怒气低头。 “你是在跟我道歉吗?”阳昭扬眉,“被欺负的可不是我。” 秦方琴僵住,什么意思? 是让她和自己欺负的人道歉?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欺负了大小姐身边的谁! 于珊吗? 还是…… 一时之间,秦方琴脑海里根本搜刮不出第二个人出来。 蓦地,她想起什么,猛然抬头,目光定在大小姐身后。 见她看过来,华漫心里咯噔一声。 看自己做什么? 大小姐说的那个人总不能是自己。 虽然自己昨天的确是被秦方琴那边将了一军没错,但她不会自信到认为大小姐会为自己出头。 等等…… 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出头,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来针对那对母女呢? “小漫,昨天冒犯到你,真是抱歉。”秦方琴试探着开口。 华漫下意识看向大小姐。 大小姐脸上表情不变,说出来的话却很刻薄:“要是说抱歉有用的话,还需要警察做什么呢?” 居然还真是自己…… 一时之间,华漫心里五味杂陈起来。 虽然明知道大小姐是为了为难那对母女,但心跳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加快。 “大小姐的意思是?”秦方琴直接明了地问。 “听说你昨天威胁她了。”阳昭说着叹气,“她是我的人,你威胁她和威胁我有什么区别呢?” 华漫眼皮狠狠一跳,大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秦方琴目光落在华漫身上,到底还是没忍住:“小漫刚来大小姐身边,就和大小姐关系这么亲近了啊……只是一些玩笑话,怎么还当真,拿来叨扰小姐呢?” 天降大锅,华漫只能保持沉默。 “她有名字。”阳昭说着皱眉,“秦助理,你知道的,我有洁癖,你这样叫她会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会让我觉得……” 她拉长语调:“她的名字都被你弄脏了。” …… 这是华漫第一次直面大小姐与那对母女的战争,说实话,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大小姐再如何嚣张跋扈,在她父亲面前也会有所收敛,就和那些熊孩子一样,再如何调皮捣蛋,最后还是会被血脉压制。 但事实上,她以为的一家之主看起来比赵洋还窝囊。 一直到大小姐离开,那个所谓的父亲都没有表露出一丝怒气,一直都在讨好大小姐。明明妻子和女儿都在被大小姐羞辱,他却无动于衷,只知道像条狗一样朝着大小姐摇尾巴。 不过大小姐今天这么一闹,算是让自己彻底成为了大小姐阵营的人。 想起昨天管家说她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的那番话,华漫满心复杂。 大小姐让秦方琴额外给了她一笔名为精神损失费的赔偿。 只半天的功夫,她就得了一笔巨款。 在回去的路上,华漫忍不住叫住她:“大小姐。” 阳昭头也不回:“感谢的话不必提,拒绝的话就更不要说出口,否则我会生气。” 华漫:“……” 大小姐的鞭子还拿在手里,见识过她甩鞭的英姿,华漫选择闭上自己的嘴。 但大小姐却又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定在她脸上。 她的眼睛好似总是带着星光,亮晶晶的,只要一和她对视上就很难挪开目光。 华漫握了握拳头,克制着垂下头。 “你怎么不说话?” 大小姐的语气似乎很不满。 华漫斟酌着:“是您让我闭嘴。” 现在恐怕不是一个提起华溪的好时机,她并不觉得见了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以后,大小姐心情会好。 尽管大小姐的到来将那画面击得粉碎,如今大厅那边不知道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 “真没良心。”阳昭说着摇头,“枉费我一番苦心,特意为你讨回公道。” 是为了她吗? 华漫欲言又止,憋了半晌,到底没揭穿。 她不想和大小姐多说,但大小姐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又逮着她问: “你不觉得奇怪吗?不觉得我的爸爸,我那位好爸爸就像是我养的一条狗吗?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她就像是设下陷阱,诱惑猎物掉入圈套的猎人。 华漫摇头:“不想。” 阳昭的眉头瞬间皱起来:“为什么?” “大小姐。”华漫抬眸,“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我还年轻,比起好奇心,更珍爱自己的性命。” 阳昭怔住。 片刻,她笑出声:“你不想听,我偏要说。” 说着,她朝华漫靠近一步,上手捏一捏对方总是板起来的脸,成功让这张脸上的冷淡散去以后,这才满意收回手:“就凭这个家姓阳,而他姓赵。” 刚挣脱开大小姐的魔爪,猝不及防的听见这么一句,华漫动作微顿。 “很可笑对不对?”阳昭微笑,“一条狗居然还敢背主,真恶心。” 华漫下意识问:“觉得恶心,为什么要让他们鸠占鹊巢,住在阳家?” 问完华漫才发觉自己过于僭越。 她不该问这种问题,也不该知道这些答案。 被鸠占鹊巢这个词取悦到,定定看华漫几秒,阳昭丢开手上的鞭子。 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阳昭弯下腰,看着她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红,忍不住弯了弯唇,在她耳边轻声问:“不觉得给人希望,又拉他们下地狱更有意思吗?” 华漫睫毛轻颤。 一时之间,她辨不清自己那疯狂跳动的心是因为大小姐这带着明显疯感的答案,还是因为两个人过于暧昧的距离以及……大小姐带着香味的呼吸。 狼狈转头,目光和落后自己几步的高妍华对上。 对方朝她暧昧的眨眼睛,又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华漫:“……” * 下了班,高妍华追上华漫。 “你放心,我口风很紧的,绝对不会到处乱说。” 闻言,华漫停下脚步:“不会乱说什么?” 高妍华被问住,看着华漫面无表情的脸,她讪讪:“你和大小姐……” “你和大小姐是什么关系,我和她就是什么关系。”华漫冷静反问,“我们和大小姐的关系见不得人吗?为什么不能到处乱说?” 高妍华眨眨眼。 望着华漫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刚刚华漫该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 唔…… 应该不会找大小姐告状吧? 9、第 9 章 华漫当然不会找大小姐告状,但高妍华的话的的确确影响到了她。 “还在心烦?”看着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的女儿,陈艳再次叹气,不过想起白天的事,她又欣慰起来,“之前还担心你什么苦都不往外说,受了委屈也只是自己承受,如今倒是让妈妈放心了一些。” 华漫把被子掀开:“你也觉得是我向大小姐告的状?” 陈艳意外:“不是吗?” 华漫痛苦闭眼。 连亲妈都这样想,其他人就更不必提了吧? 大小姐今天一箭双雕,既狠狠羞辱了秦方琴,又把自己彻底绑在了她的船上。 从今天开始,她彻底站在了那对母女的对立面。 那华溪的事怎么办? 她下午去了趟医院,医院含糊其辞,只说后续治疗得看院长那边安排。 而她根本见不到院长的面。 华漫知道,华溪的治疗恐怕不会有下文了。 那个神经科教授经手的病人康复率是百分之六十五,这几年成为院长后,已经很少接收病人,普通人根本约不上。 想到这里,华漫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被子蒙住自己的脸。 手被陈艳握住,她担忧的声音响起:“漫漫,你在这里妈妈不放心,不然……” “妈。”华漫闷声道,“不是说大小姐是好人吗?现在我是她的人,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陈艳叹气:“是啊,按理说我应该放心才对。” 但自从听说了白天的事情以后,她就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从上下级关系来说,大小姐的确是好人。 她虽然脾气不好,但她待人大方,也不随随便便苛责佣人。 但如果不是主雇关系呢? 如果是其他关系,大小姐还会是好人吗? * “你今天怎么又那么重的黑眼圈?”一起床就看见自家漂亮保镖白皙脸上挂着的两个黑眼圈,阳昭忍不住啧了一声,“你是背着我打两份工吗?” 华漫面色不改:“天生的。” 听见她如此不走心的借口,阳昭不满地皱眉。 “是她们安排的房间让你住着不舒服?”她当机立断,“从今天开始,你住在我这边。” “小姐!!”于珊忍不住叫出声,“您怎么能让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住在这里?” “我没有住着不舒服。”华漫也及时开口。 阳家很大,员工福利不错,有专门的员工宿舍。 她现在的宿舍和她妈是同一栋,两个人住得近,彼此也有个照应。当然,最重要的是,离大小姐住的地方远,完全不用担心在下班时间遇见大小姐。 如果住进大小姐的这栋楼,那上班和下班还有区别吗? 打工人最忌讳的就是生活和上班牵扯不清,上班是牛马,下了班还得在上司眼皮子底下。 光是想想都很窒息。 “哦,没有不舒服我也想你住得离我近一些。”阳昭对华漫的答案不以为意,她向来是霸道惯了的,直接敲定决定,“今天搬过来,就住在我隔壁。” 看着华漫的反应,她不高兴地沉下脸:“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 华漫:“……” 她不想才是正常的吧? 但大小姐蛮不讲理,华漫暂时不想触怒她,只能认真找理由:“我想和我妈住得近一点。” 阳昭愣住:“你妈?” 看着华漫那张严肃的脸,她无语凝噎:“你是妈宝女?” 是三岁小孩吗? 还要找妈妈? 华漫面不改色:“是。” 她不觉得大小姐会为了自己把她妈也安排在这边。 好消息是,和她猜的差不多,大小姐的确没有再坚持要让她住在这边。 可惜,同时伴随一个坏消息——大小姐总是时不时的拿这个取笑她。 大小姐的取笑不是那种恶意满满的嘲笑或轻视,似乎就只是为了单纯的取笑或者逗弄她。 以至于到后面,高妍华都会时不时地跟她感叹:“真看不出来,你居然也和我一样是妈宝女?” 每次遇见这种情况,华漫都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憋屈感。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小姐能把这件事忘记,但一直到一个星期后,大小姐都还在托着腮问她:“你和你妈妈撒娇的时候,也是臭着脸的吗?” 华漫:“……我不撒娇。” “你不是妈宝女吗?”阳昭扬眉。 历经一周,华漫对大小姐已经没有最初的惧意,冷静反问:“谁规定妈宝女就必须要撒娇?” 阳昭被问住。 沉默几秒,她不悦道:“华漫,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于珊立刻点头:“小姐,你怎么才发现?她最近胆子真的很肥!” 华漫低头,没再吭声。 耳边只响起大小姐的一声轻哼,但对方倒也没有拿这件事继续为难。 大小姐向来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紧抓不放。 在阳家待了一个多星期,华漫也算是摸清了大小姐的脾气。 这位大小姐连身边佣人偷她的贵重物品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别提这种小事。 大小姐只会在涉及秦方琴母女的事情上稳定发疯。 但这两天,华漫发现大小姐练习射箭的次数似乎多了起来。 跟着大小姐进入射箭场的次数变多,华漫才知道自己第一天来这里的担心有些多余。 大小姐的箭术很好。 像苹果这么大的目标,只要那个女人不乱动,大小姐完全可以射中。 这个念头刚起,华漫就皱紧了眉头。 在大小姐身边待的时间不算久,但她的思维似乎已经有了些变化。 明明就算箭术再好也不该拿人当靶子,自己在想什么? “大小姐说的真是没错。”趁着大小姐练箭的档口,高妍华小声道,“你好像每天都在不高兴。” 意识到自己又皱起了眉,华漫抬手捏了捏,到底还是解释:“我没有每天都在不高兴。” 只是最近的烦心事实在太多。 “生性不爱笑?”高妍华眨眨眼。 华漫胡乱点头:“对。” 大小姐不悦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背着我嘀咕什么?” 高妍华脸上的笑瞬间收住,忙低头认错。 阳昭只抬头看向华漫,见对方也是满脸淡漠的低头,她抬手:“你过来。” 高妍华甚至不用抬头都知道大小姐说的是谁。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大小姐对华漫的兴趣只增不减,其他人在大小姐眼里好像都只是背景板,她眼里只有华漫。 华漫抿唇上前。 大小姐是突然起了当老师的心思:“来,我教你。” 华漫的脚步瞬间停住。 她努力放缓语气:“我学东西很慢,就不浪费大小姐的时间了。” “没关系。”大小姐不以为意,“重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 华漫:“……” 知道大小姐的命令向来不容她人拒绝,华漫沉默几秒后,便老老实实上前,从大小姐手里接过她递来的弓箭。 大小姐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尽管她对弓箭一无所知,但拿到手里的那瞬间,感受着温润的触感,她便知道这弓的不简单。 很贴手,握着也很舒服。 很快有佣人送来护具,看着那些东西,华漫头都是疼的。 她是打算随便应付一下就好,但穿上护具的意味就不同了,要认真和正式很多。 她看向大小姐,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已经拿过护具,微笑道:“不乖乖戴护具会受伤,听话些。” 华漫沉默。 乖乖、听话一些? 自己是三岁小孩吗? 压着腹诽,赶在大小姐亲自动手帮她佩戴之前,她赶紧穿戴好,最后拿着弓箭看向靶心。 下一秒,脚被大小姐轻轻踢了踢:“双脚与肩同宽……” 华漫顺着她的话不断调整,好不容易下半截的姿势对了,大小姐的手又突然伸过来。 她的手温腻如玉,华漫僵住。 阳昭调整着她握弓的姿势,瞥见她又红透了的耳朵,心情瞬间大好,问她:“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射箭吗?” 10、第 10 章 她的这个漂亮保镖似乎很紧张,不仅身体紧绷,连声线都是绷着的:“不知道。” 她弯唇:“不觉得很神奇吗?” 贴在对方身后,裹住她带着凉意的手,阳昭看向箭靶:“它既能让人集中注意力,又能放空人的脑子。” 这两个优点,华漫完全感受不到。 被大小姐这样亲密的拥着,她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也根本放空不了自己。 咻—— 箭射了出去。 尽管是大小姐手把手带着射出去的,但华漫的手总是控制不住的抖,箭射得有些偏,停在黑色区域。 和那一堆黄色靶心的箭形成鲜明对比。 华漫脸上一热,但心里还算平静,看着那支格格不入的箭,正要开口,大小姐已经拍起了手。 “真不错,没有脱靶哦。” 大小姐又看向四周。 很快,在场的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华漫:“……” 天,她尴尬到脚抠地。 但显然,大小姐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脸上的表情十分淡定。 这时候,于珊拿着手机走过来。 不知道手机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但华漫敏锐地感觉到,大小姐身边的气压降了些,即使她脸上依旧挂着笑。 电话挂断,大小姐把手机丢回给于珊。 静静看着靶心片刻,她后退一步,看向华漫:“自己可以吗?” 华漫胡乱点头。 感觉到大小姐脚步远去,她又蓦地反应过来,立刻追着跟上去。 “您去哪里?”华漫低头,看向大小姐的手。 护具已经取下一部分,她看着像是要离开这儿。 “怎么?”阳昭扬眉,故意逗她,“这么黏人?” 华漫沉眸:“我是您的保镖,贴身的那种,麻烦您认清我的身份。” 阳昭脸上的笑敛住。 “你怎么跟小姐说话的?”于珊愤怒斥道,“大小姐想怎样就怎样,你是上司还是大小姐是上司?!该认清身份的人是你!” 阳昭没有制止于珊。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于珊是她的嘴替。 不过于珊说的到底直白了一些,她温声安抚:“漫漫,乖一点。” 华漫皱眉。 分明是这群人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吧? 她还没开口,就见大小姐又状似无奈地跟她解释:“带你有带你的道理,不带你自然也有不带你的道理,漫漫,不要让我为难。” 正要开口,又猝不及防地听见大小姐开口:“今天给你放一天假好不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华漫立刻点头:“好。” 她应得如此干脆,阳昭不动声色地敛眉,有些不高兴了。 但她的确是有事,到底没紧抓不放,只抬手狠狠揉了把华漫的脑袋。 这个举动有些过于亲昵,即使华漫反应过来以后,迅速躲开,但到底是被摸了头,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周围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大小姐离开以后,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华漫不以为意地离开。 不管怎么说,她终于迎来自己的第一个假期。 华漫利用这一天假回了一趟出租屋。 学校早在她们出去实习的时候就让她们退了宿舍,华漫就在之前实习公司的附近和别人合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她这次回来是打算整理一下房间,带一些东西回阳家。 只是没想到,刚打开门,她就差点被里面的味道熏吐。 是食物馊掉的味道和浓烈的酒味。 华漫站在门口,看着大厅那些满地的垃圾,她面无表情地看向那间没有关门的房间。 “你是这家的住户?” 突然有人在她身后开口。 华漫转身,来者是位中年女人,手里牵了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你们晚上的动静能不能小一点?吵得我们休息都休息不好。” 华漫:“抱歉,这段时间我没有住在这里,不过你的话我会传达给室友。” 说完,她抬脚朝里面走去。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室友不喜欢打扫卫生,但两人居住期间,室友虽然不喜欢打扫,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把公共区域弄得一团糟。 静静看着客厅的狼藉几秒,她转身走向室友的房间。 房门没关,不大的房间一眼就能看到头。 她那位室友这会儿正呈大字型趴在床上,床边还有几个啤酒瓶。 站在门口,华漫叫她名字:“林婉怡。” 对方毫无反应。 华漫叫了几声都没得到对方回应,只得忍着情绪回到自己房间。 和外面比,她的房间就好像是世外桃源。 这里的地段其实不错,离很多公司都很近,而且附近还有小吃街,租金也不贵,再加上自己东西挺多,华漫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退租。 但现在却有些犹豫了。 斟酌再三,她决定先和林婉怡谈谈,如果对方不配合,她再考虑退租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一等就是一下午。 眼看着天色都要黑了,华漫忍不住再次站在林婉怡房间门口。 “林婉怡。”她语气发沉,音量提高不少。 见对方没反应,她沉默几秒,冷声道:“如果你还不回应我,我就自己进去了。” 话音刚落,就见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红肿的眼睛无神地看向她:“真虚伪,要进就进,还装什么跟我打招呼。” 原本的怒气在看见对方过于红肿的眼睛后凝滞住,华漫沉默半晌,问她:“你怎么了?” “外面我待会会处理,别烦我。” 林婉怡说着转回脑袋,继续趴在了床上。 华漫转身便要走,没走几步,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刚开始实习的时候,她的收入很低,再加上还要负担华溪那边的费用,第二个月房东来收租的时候,她甚至都交不出来。 原本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向她妈开口,但没想到林婉怡看出了她的为难,直接主动帮她把房租交了。 所以即使后面林婉怡不爱打扫,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外面的狼藉一片,华漫闭了闭眼,还是戴上手套,沉默地清理起来。 清理没几分钟,林婉怡就从房间里出来:“你干什么呀!我都说了我自己会清理!你当什么大好人!” 说着,从华漫手里夺过垃圾袋,动作粗暴地把桌上的垃圾通通塞袋子里。 见她没了刚刚半死不活的样子,华漫把手套摘下,将手清洗干净后,她拿上自己的东西。 “刚刚帮你点了外卖,留的是你的电话号码,待会记得去拿。”走到门口时,华漫转身看向惨白着一张臭脸的林婉怡,“邻居说晚上很吵,有孩子需要休息,麻烦你注意。” 林婉怡清理垃圾的动作停住。 华漫没再管,直接关上了门。 该传达的她已经传达,如果林婉怡依旧我行我素,她也没有办法。 现在她该头疼的是自己该如何回到阳家。 这边离阳家有些远,如果直接打车的话需要三位数的车费,这对华漫来说过于奢侈,所以她原本是打算先坐一段公交车。 可惜,她因为林婉怡而耽误了些时间,以至于错过了最后一趟公交车。 似乎只能打车了…… 这个念头刚起,手机便震动起来——是本地号码的陌生来电。 刚接通,大小姐不悦的声音便传入耳中:“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说着,华漫紧张起来,“是有突发情况,需要我马上到吗?” 阳昭不耐烦地重复:“你在哪里?” 得到答案,她神情稍缓:“在那等着。” 说完,她挂断电话,将地址告诉司机,言简意赅:“以最快的速度到那里。” 11、第 11 章 司机小心翼翼:“是。” 阳昭把手机丢回给他,沉默地望向窗外。 华漫所处的地方离得不算远,远远看见路边等着的华漫,阳昭眉眼间的阴郁淡了些。 降下车窗,阳昭没好气地叫她:“上车。” 大小姐明显不高兴,华漫小心上了车,刚坐下,就见大小姐捂着鼻子往后躲了躲:“你身上什么味?” 华漫一怔,下意识抬起胳膊嗅了嗅,不确定地抬眸:“有味道吗?” “你是去垃圾场捡垃圾了吗?”阳昭感觉自己都要被她身上的味熏晕过去,赶紧摇下车窗。 华漫噎住。 她没去垃圾场,但似乎跟去了垃圾场也没什么区别。 “你真去了?!” 见华漫沉默,阳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没有。”华漫迅速否认,但还是不得不诚实道,“但出了点小意外……” “停!”阳昭不想听那个意外是什么,迅速打断后,她直接朝司机道,“去清水汀。” 华漫没听过这个地方,但见大小姐一副要被自己熏晕过去的模样,便主动开口:“我可以……” 话再次被大小姐打断:“闭嘴,安静。” 华漫只得噤声,她明显嫌弃自己,华漫好几次看她脸色都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她赶下车,可一直到清水汀都无事发生,大小姐这一路都没再开口。 清水汀看起来是个很高端奢侈的场所,不管是名字还是建筑设计,看起来都很奢华很文艺,但华漫没想到这会是一个洗浴中心。 说好听点是洗浴中心,通俗一些不就是澡堂子吗? 大小姐带自己过来的目的已经很明了了,华漫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也能体验一回在这种高奢的地方洗澡。 眼看大小姐安排人带自己去浴室,她忍不住开口:“如果我去洗澡,那您就一个人在外面,会比较危险。” 阳昭闻言抬眸:“那你的意思是……一起洗?” “……不是!”华漫黑脸。 “不是就滚去洗澡。”阳昭嫌弃地看她,“你知道你身上的怪味有多重吗?再不洗澡,我就要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保镖熏死的雇主。” 华漫:“……” 有那么夸张吗? 她明明洗了手。 只是一直到工作人员送她到浴室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叫住工作人员:“你好,请问我身上有味道吗?” 顿了顿,她面无表情地补充:“怪味,臭味之类的。” 工作人员明显愣住,往前靠近了一步,仔细嗅了一下,她摇头:“没有呢。” 华漫松了口气:“好的,谢谢。” 果然是大小姐的问题。 * 大小姐只带了自己一个人,华漫到底不放心,没去在意那些大牌洗浴用品,迅速洗了个澡,确保自己身上只有沐浴露的香味以后,便立刻穿上那价值五位数的昂贵睡衣去找大小姐。 只是没想到大小姐这会儿正在泡澡。 “听说你到处找我,都快急哭了?”坐在浴池,阳昭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向华漫。 “没有。” 华漫黑脸,哪来的谣言? “没有?”阳昭扬眉,“难道你没缠着工作人员,非要让她带你来找我吗?” 说着,她叹气:“真黏人。” 她满口胡扯的话把华漫气得不轻,自己的确是让工作人员带自己来找她,但完全是出于保镖对雇主的安全考虑,怎么从大小姐嘴里说出来就成了自己离不开她了? 尽管反复告诉自己,大小姐是在故意逗自己,自己要是生气了,那就只会让对方得逞,从而使下次更加变本加厉,但华漫还是控制不住的气闷。 明明自己之前情绪一直很稳定,但自从来到大小姐身边,她好像就总是被情绪左右。 深呼吸后,她低头看着脚尖,把自己当作花瓶。 “你怎么不说话?” 大小姐疑惑的声音响起。 华漫继续保持沉默。 下一秒,耳边响起水声,紧接着就有水洒在了自己身上。 昂贵的冰丝睡衣上多了几道深色的的水印。 华漫只得抬头。 “不理我?” 水雾下,大小姐的眼睛都好像水汪汪的,抬着头看她的时候像小狗。 想到这里,华漫心里的郁闷蓦地散去。 正要说话,目光却突然定住。 因为往自己身上泼水的动作,大小姐上半身露出不少。 她并没有把衣服都脱掉,而是穿着粉色泳衣,但……条件太优秀,以至于那点布料根本裹不住,有大半都是在外面的。 华漫不是第一次见她穿那么少,但像这种大面积的白暴露在眼前还是头一回,压着不自在,她移开视线,到底妥协:“没有。” “你最好是没有。”阳昭收回视线,全身放松地在浴池里泡着,闭上眼没几分钟,又抬头去看华漫,“过来。” 以为她是有什么吩咐,华漫上前。 “蹲下来。”阳昭不满道。 事真多。 压着腹诽,华漫在浴池边蹲下,和她平视:“怎么了?” “手。”阳昭言简意赅。 犹豫几秒,华漫老老实实把手伸过去。 手被大小姐抓住,华漫心脏都漏拍几瞬。 大小姐的手很嫩,是和她的手完全不同的触感,柔嫩,又因为泡着水而温热。 手被大小姐拉着带过去,见她把自己的手拉到鼻子下嗅闻,华漫无语凝噎。 “我洗了澡。”她面无表情地提醒。 只见大小姐动作不停,还在仔仔细细地闻着:“检查。” 华漫:“……” 她这个样子其实挺像变态的。 有时候华漫会觉得需要被保护的那个人是自己。 眼看着自己都快要被拽下去了,华漫稳住自己,直接强硬地扯回自己的手。 她起身,往后退了一大步:“您已经检查过了,该放心了。” “真小气。”阳昭摇头,“才拉你的手多久,你就不高兴了?” 华漫轻车熟路地否认:“没有。” “啧。” 大小姐满脸嫌弃地在浴池调整了一下位置,没再搭理她。 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接触大小姐一个多星期,她也大概摸清了这位大小姐的性子。 怎么说呢,的确是阴晴不定、脾气差,偶尔还会发疯,但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难相处。 就算惹她生气,只要不和她顶撞,不触及她真正的逆鳞,她就像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鱼一样,转眼就能忘。 当然,前提是不触及她的逆鳞。 很不幸,在这个高奢的洗浴中心,华漫再一次见识到了大小姐疯起来的样子。 12、第 12 章 阳昭并没有在浴池里泡太久,时间太晚,已经到她的饭点,她讨厌饿肚子的感觉。所以很快她便从浴池里出来。 水声哗啦,华漫下意识垂眸。 等了片刻,没听见动静,她又忍不住抬眼。 发觉大小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后,她微怔,立刻问:“怎么了?” “你不过来帮我擦水,还在那愣着做什么?是木头吗?”阳昭不高兴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她这个保镖虽然人长得漂亮,声音也好听,但实在是太木讷,总是跟个木头似的。 “我?”华漫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她见过很多次佣人给大小姐整理衣服的画面,甚至还在心里吐槽过很多次,觉得这位大小姐是真的娇气,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自己穿衣服,她却还需要佣人帮穿。 但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帮大小姐穿衣服的人。 过于震惊,以至于忽略了大小姐只穿着泳衣站在她面前的不自在感。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阳昭扬眉。 说着,她展开手,不耐烦催促:“快点。” 华漫硬着头皮上前。 两人距离拉近,大小姐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变得更加清晰,奶白色的嫩肤因为泡水而泛着粉色,每一处每一寸都漂亮到像个精美的工艺品。 深吸一口气,她稳下心神,努力让自己心无旁骛地去擦她身上的水珠。 大小姐皮肤娇嫩,明明力度很轻,但被擦试过的地方都会泛起一片红。 一直盯着她的阳昭忍不住开口:“帮我擦干水而已,你怎么一副上战场送死的表情?” 华漫刚要说话,大小姐的手指就突然压在她唇上。 “闭嘴,我不想再听见没有两个字。” 华漫:“……” 好吧,被预判了。 唇上压着的手指很快被收回,紧接着,她手里的毛巾就被夺走,大小姐不耐烦地摆摆手:“外面等着去。” 华漫松了口气。 幸好大小姐没有当别人面换衣服的习惯。 等大小姐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和自己身上同款的睡衣。 想着那五位数的价格,华漫心里一紧,这趟应该是公费吧? “走吧,去吃点东西填一下肚子。”阳昭说着往外走去。 餐厅在二楼,这儿毕竟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地方,人不算多,阳昭找了个位置坐下,一抬眼见华漫又打算往自己身后走,直接上手拉住她:“坐着。” “这里能有什么危险?”她不以为意道,“现在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保镖,而是一个一起吃饭的人。” 说着,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平板,又低头看着菜品。 这儿的餐厅还比不上她家里的厨子,可惜这会儿也只能随随便便应付一下了。 快速点完自己想要吃的,蓦地发现华漫一个菜都还没点,她抬头,看向拿着平板发呆的华漫,不满道:“你怎么又发呆?” 华漫深吸一口气:“公费吗?” 阳昭:“……” 沉默半晌,她黑脸开口:“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其实不像,但华漫之前在管家那里吃过一回亏,如果不是大小姐力挽狂澜,她估摸着自己上班还得跟个间谍一样,所以还是觉得需要确认一下。 毕竟这儿的菜贵到让她无法想象。 “点。”阳昭咬牙切齿,“给我放心大胆地点。” 有大小姐这句话,华漫便放心了。 这里的菜最便宜的也要四位数,而且大小姐似乎已经点了不少,华漫斟酌半晌,最后给自己点了份中规中矩的牛排。 上次和大小姐在外面吃过一回,好歹已经知道用餐方式,不至于出丑。 迅速点好餐,她把平板交还给服务员,朝大小姐道:“我点好了。” 见华漫只点了一份牛排,阳昭不高兴起来,索性把自己点过的全部再加一份。 上菜还需要一些时间,阳昭若有所思地看着华漫:“你喜欢现在这个工作吗?” 上司问这种话,华漫当然不会傻到说不喜欢,她点头。 “喜欢?”阳昭扬眉,“为什么?” “工资高。”华漫毫不犹豫。 “还有呢?” 她似乎很想从自己嘴里得出什么答案,华漫思索片刻,犹豫着要不要违背内心,睁眼说瞎话地给上司拍马屁。 “可以让我有很多新奇的体验。”到底还是没拍得太明显,她抬眸,和大小姐四目相对,“比如现在。”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阳昭对她这些答案还算满意:“在我身边,我可以让你有更多新奇的体验。” 她微笑着敲打:“所以别惹我生气。” 她口中的生气很显然不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华漫忍不住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背叛?” 华漫说得直白,阳昭怔住。 下一瞬,华漫就已经继续开口:“你开的工资高,也比夫人她们更有权势,我没有理由选她们。” 说到这里,华漫又皱了皱眉:“而且我最讨厌被人算计。” 秦方琴算计她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她的信任。 大小姐突然朝她这边倾身,手跟着伸了过来,华漫下意识往后躲去。 阳昭动作顿住,随即不容拒绝地开口:“别动。” 华漫只得僵在原处。 大小姐的手触在脸上,华漫的心才刚提起来,脸上就一疼。 “嘶——” 挣了两下,没能把自己的脸拯救出来。 大小姐毫不客气地揪着她的脸:“天天就知道皱眉,遇见这种情况,你该做的是让自己不高兴的人皱眉。” 华漫欲言又止。 自己倒是想,但她不是大小姐,没钱没势,哪来的能力让秦方琴那样的人皱眉。 “你安心等着。”阳昭松开她,看着那张总是不带什么表情的脸上多了自己折腾出来的红印子,终于满意了些,“改天带你出气。” 生怕她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华漫立刻开口:“您已经给我出气了。” 阳昭扬眉。 “那笔赔偿金和道歉。”见她全然忘记自己干了什么,华漫提醒道。 “就那?”阳昭啧了一声,“你就这么好哄吗?” “那笔钱对你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对我来是笔巨款。” 至少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可以让华溪安心住在疗养院。 而且如果没有大小姐,她也许这辈子都不会从秦方琴那得到道歉,即使对方不是真心。 但大小姐显然对她这个答案不满意。 “你太仁慈了。”阳昭叹气,“对敌人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 * 大小姐点的菜太多,虽然分量不多,但华漫还是差点吃撑。 至于味道么,华漫并不觉得这些有多好吃,还不如火锅麻辣烫。 大小姐对这里的食物显然也不满意,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了餐具。 “你喜欢?”见华漫把大半都解决了,阳昭忍不住问。 华漫摇头:“不想浪费。” 毕竟她吃的这些相当于她几个月的工资。 阳昭被她的答案哽了一下,试图把她这种错误的思想更正过来:“我们花钱是为了享受的,不是为了委屈自己。” 华漫不语,只默默将自己那一份处理干净。 阳昭憋着一口气,有些气闷。 其实从华漫的角度来说,华漫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问题,但阳昭就是不高兴。 她不高兴了,谁也别想舒坦。 “我要吃自助区的甜点,你去拿。” 她故意差使华漫做事,但华漫真的老老实实拿着托盘去帮她拿点心的时候,她似乎更生气了。 意识到这一点,阳昭抬手揉了揉眉心。 等了片刻,华漫还没回来,明明只是让她拿个甜品而已。 照理说,华漫应该会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这,从而早早回来。想到这里,阳昭起身朝自助区走去。 华漫总不会在这儿迷路了吧? 远远的,她便见华漫站在甜品区,正和一个女人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烦。 这是被人欺负了,还是在被人搭讪? 阳昭没急着上前解围,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静静看着。 她很好奇,面对这样的情况,华漫会是如何处理? “说真的,我很喜欢你,来我身边,我可以开更高的工资给你。” 只是没想到,听见的第一句话就让人如此生气。 阳昭瞬间沉下脸。 不是被人欺负,也不是被人搭讪,是被人挖墙脚。 冷下来的目光死死定在华漫脸上,要是华漫敢答应,她一定会…… “是吗?”只见华漫抬起的脚放下,她看向对方,似乎很感兴趣的模样,“你打算给我开多少工资?” 阳昭僵住。 “不管阳昭给你开多少,我都可以比她高一倍,只要你来我身边。”女人还没意识到危险来临,脸上带了些失望,“华漫,刚开始她们说你在给人当保镖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觉得你不会堕落到那种地步……” 是华漫以前认识的人。 阳昭眯了眯眼。 “你知道阳昭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就是个疯子,情绪极其不稳定,动不动就打人。” “她开的工资的确高,毕竟除了钱,她什么也没有,大家都讨厌她,她只能靠钱来……”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某道熟悉的身影,话瞬间哽在喉间,大脑有那么一瞬的空白。 对方杀气腾腾,她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两个字——完了。 13、第 13 章 “堕落?” 阳昭毫不客气地揪住那人的头发,冷脸问:“在我身边做事就是堕落?” 女人尖叫起来。 大小姐身上带着疯感,让人觉得她连杀人这种事都是能做出来的。 华漫几乎是立刻想起了当初在宴会上的赵洋,赶紧伸手攥住她:“大小姐。” 可惜,大小姐冷冷瞪她一眼,毫不客气:“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说完,甩开她的手,直接拽着人就往一旁的柜台上磕。 周遭响起尖叫声,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 “怎样才算不堕落?” “怎么,跟着你就值得炫耀了?” “你有多高贵?被你玩进医院的人还少吗?” 何秋雁显然被撞懵,额头上浮出一个红色鼓包,破了皮,有猩红色的血淌下。 华漫眼皮子狠狠跳了跳,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制止,就真要出大事了。 她再次上前,握住阳昭的手腕后,直接使上劲,用力一捏。 阳昭吃痛,下意识松了手。 她又急又怒:“你敢胳膊肘往外拐?!” 而且已经是第二次了! 华漫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提醒一下:“打人是违法的。” 尤其是她认为自己要是不阻拦,这大小姐说不定还能做出杀人的事。 就她那狠劲,看起来真的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话音刚落,就有人在一旁弱弱开口:“你们真的别打了,我已经报警了。” 阳昭立刻瞪过去。 华漫也跟着转头,去看这位帮自己分担了火力的勇士。 是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年轻女人,眼里还带着大学生独有的无畏和单纯。 “报警?”阳昭冷笑,“我有从不打败仗的律师团队,会害怕你们报警?” 这法外狂徒的发言让华漫脑袋一大再大。 不想再听她这些狂妄的话,华漫上前,去搀扶摔坐在地上的何秋雁。 何秋雁是她校友,她其实蛮讨厌这个人。 这一年以来,对方一直在纠缠,试图让自己当她女朋友,说是爱她爱到发了狂,期间却也不见她哪天身边断了人,换对象的频率很快,是个很有名的男女通吃的海女。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是大小姐动手的理由。 打人可是违法的,是要进去的。 “阳昭!你不要太猖狂!”何秋雁捂着出血的额头,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有律师难道我就没有律师了吗?!” “行。”阳昭点头,“恭候你家律师团队。” 说完,她看向华漫:“你是她的保镖,还是我的保镖?” 华漫抿紧唇:“您似乎不需要我的保护。” 如果对方不是自己的雇主,华漫应该会说得更加直白些——该被保护的应该是其他人。 阳昭冷冷地看了华漫几秒,不再管她,只拿出电话通知团队。 警察来得快,阳昭不可避免地被请去了派出所。 阳昭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以往她都是放心大胆地去做任何事,一切都有于珊会帮她兜底,这是唯一一次被请去喝茶。 局子里,何秋雁还在叫嚣着绝不和解,要给她一个教训。阳昭冷着脸嘲讽:“蠢货。” 只知道谈情说爱的蠢货,不知道何家最近一直想和阳家合作,前段时间,两家才刚谈拢一笔大生意。 阳昭不认为何家会为了这么一个蠢货得罪自己。 她的那句蠢货显然戳中了何秋雁,何秋雁愣了一下后,立马起身:“阳昭!” 正要冲上前,就见一人突然挡在阳昭身前。 何秋雁怒气微微凝滞,随即突然反应过来,惊喜道:“华漫,刚刚在清水汀你居然帮我,这是不是代表你心里是有我的?” 这话一出,阳昭脸色更加冰冷。 不管华漫心里是否有何秋雁那个蠢货,华漫都犯了她的大忌。 背叛,她最厌恶的背叛。 华漫直接贴脸开大,领着她发的工资,却当着她的面帮别人。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不该留在身边。 阴郁的目光落在何秋雁脸上,阳昭想,其实自己找人把这个蠢货处理掉也是可以的,虽然善后麻烦了一些,但如果世界上不存在何秋雁这个人,是不是就代表,华漫不算背叛自己? “我没有帮你。” 华漫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骗子,明明帮了。 “我只是不想我的雇主因为你脏了手,在档案上留下犯罪记录。” 说到这里,华漫觉得自己有必要借此机会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可能去你身边,就算你开出比我现在的工资高百倍的钱,我也不可能去你身边,有些话比较冒昧,但还是想对你说……” “其实每次和你说话都让我觉得蛮恶心的,甚至有时候觉得,和你呼吸同一片区域的空气都让我觉得难受,比起钱,我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阳昭瞬间阴转晴。 和她相反的何秋雁脸色比刚刚被阳昭揍了的时候还难看,她气得咬牙切齿:“华漫!你别给脸不要脸!” 华漫懒得和她多说。 这些话是她之前就想跟何秋雁说的,这个人十分没有分寸感,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甚至曾经在大教室上课的时候,当着老师同学的面,做出当众表白的事。 每次都是在公众场合,让她陷入十分难堪的场面,偏偏何秋雁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的做法十分浪漫。 学校已经有不少人误以为她是何秋雁女友中的一员,给她带来不少困扰,如果不是导师恰好是何秋雁的姑姑,这些话她应该早就和对方说了。 如今她已经毕业,倒是不需要再忌惮那些。 只是没想到身后的人突然为她开了口:“到底是谁不要脸?嘴闲就去舔马桶,别在这跟抹了开塞露似的往外喷。” 华漫瞬间噤声,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大小姐。 这两句话杀伤力显然很强,何秋雁被气得脸都绿了,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见她再喷出什么来。 阳昭那所谓的律师团队姗姗来迟。 何秋雁的爸爸也一块赶来,华漫眼睁睁地看着何秋雁从刚开始的气焰嚣张,到后面被压着给阳昭道歉,全程不到五分钟。 大小姐自然不会简单放过,完全不搭理何父,扭头便走。 华漫下意识跟上去,没几步又停下脚步。 她做出这样的事,还能待在大小姐身边吗? 于珊和大小姐本人都曾说过,大小姐最讨厌背叛,不管她今天制止大小姐的目的是什么,她都是背叛了大小姐。 她不觉得大小姐会放过自己。 自己跟回去,或许也会像第一天去阳家时,看见的那个女人一样,被大小姐处置。 毕竟这位大小姐从不把法律放在眼里,完全就是个法外狂徒。 “你还愣着做什么?” 见华漫没跟上来,阳昭沉下脸,怎么每次都需要自己回头叫她? “大小姐。”华漫深吸一口气,提醒她,“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 “什么?”阳昭愣住。 “而且你今天给我放假了。” 听见这句,阳昭才反应过来华漫是想表达什么,她被气笑:“华漫,我没找你算账,你还给我整这出?” 说着,朝华漫走近一步。 可惜,下一秒就见华漫跟着往后退一步。 她眯了眯眼,华漫这是在怕她? “蠢货。”她满腔怒气无处发泄,“出生的时候脑子也跟着脐带一块剪了吗?给我滚过来!” 华漫:“……” 犹豫片刻,还是朝她走近。 才刚站定,就见大小姐的手举了起来。 华漫握紧拳头,忍住躲开的冲动。 挨一巴掌总比其他什么惩罚好吧? 只是预想之中的巴掌并没有落在她脸上,只有右侧的脸颊被揪住,脸被扯得变了形。 “华漫,你被扣工资了。” 看着这张漂亮的木头脸终于有了反应,阳昭满意地收回手。 * 华漫想过自己可能会被炒鱿鱼,可能会被大小姐各种报复,但就是没想到自己会被扣工资。 但事实确实如此。 她被扣了不少工资,好不容易在阳家奋斗了一个星期,没想到一个晚上就让她回到了解放前。 “别闷闷不乐了,虽然你被扣了工资,但工作还在,大小姐也没罚你,已经很不错了。” 员工食堂,高妍华安慰道。 华漫敷衍点头:“嗯。” 她现在头疼的已经不是扣工资的事,而是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大小姐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满心不安。 “不过你昨天不是放假吗?怎么还会和大小姐一起?”高妍华八卦问道,“听说昨天出动了律师团队,大小姐惹的事不小吧?” 华漫:“抱歉,这些事我不能透露。” 高妍华虽然失望,但也没紧追不舍,她点点头:“好吧,我理解。” “不过我估计事挺大,据说昨晚大小姐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昨晚很晚才睡,发了好几次脾气,弄得大家都战战兢兢的。”高妍华说着叹气,“要不是工资高,真不想在这干。” 华漫没应声。 她现在完全摸不透阳昭这个人。 刚开始觉得她心狠手辣,是个疯子,难伺候。后来又觉得大小姐只是脾气不好,实际上人还是可以的,爱发脾气但也能哄,不会斤斤计较。 但现在……想起昨天大小姐的表现,华漫头疼皱眉。 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辞职。 反正不管如何,秦方琴那边也不会再帮她联系院长了不是吗? 她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华溪以后会如何都随天意,能做的她已经做了。 14、第 14 章 “辞职?” 刚午睡醒来,就听见华漫和自己说这样的话,阳昭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抬眸看向华漫:“你是在向我表达不满吗?” “没有。”华漫摇头。 她并没有不满。 “怎么没有?”阳昭冷笑,“你辞职不就是因为我扣了你的工资吗?你不高兴,就跑来威胁我?真是好大的胆子!” 自己都还没找她算账,只是扣了点她的工资而已,她居然就敢来威胁自己,阳昭不高兴地皱眉。 “我没有威胁你,我觉得我不能胜任这个工作。”华漫头疼解释,完全搞不懂大小姐的脑回路。 只是辞职而已,人事变动不是很正常。 就这一个星期,阳大小姐身边光是保镖就已经换了两批,她才来不到两个星期,就已经成了工龄最长的老员工之一。 阳昭不想听她废话,直接明了道:“我不同意。” “为什么?” “为什么?”很少会有人这样反驳她,阳昭被问住,倒也没有生气,饶有兴趣地看着华漫,“大概是因为你会问我为什么,我觉得很有意思。” 华漫:“……” 这就是在糊弄自己。 “反正我不可能同意你的辞职。”阳昭也不和她废话,不过一晚上过去,昨晚的气闷到底是散了不少,迟疑几秒,她撇开头,绷着脸道,“你来我这也有一个星期了……嗯,该发周终奖了。” 她看向于珊:“安排下去。” 于珊愣住。 周终奖?这是什么东西? 华漫也有些懵,她只听说过年终奖,周终奖倒是头一回听。 一直到钱到账,华漫才反应过来,大小姐该不会是故意拿钱稳住自己吧? 可自己辞职又不单单是因为被扣了工资。 但阳昭根本不管她辞职是因为什么,都不会放她走,这就很麻烦。 思来想去,她再次找上阳昭。 只是可惜,阳昭只顾着射箭,完全不搭理她。 华漫索性道:“如果我以后还跟在你身边,以后大概会经常发生和昨天类似的事。” 阳昭眯了眯眼,放下弓,她转身看向华漫:“要是谁再敢和我抢人,我一箭射死她。”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有人开高价挖你?” 所以总是想逃离她身边? “没有。”华漫满脸黑线,“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跟在你身边,以后要是出现你和别人发生矛盾的情况,我大概率还是会制止你,甚至可能报警,你确定要留我?” 这是很明显的威胁了。 还狡辩说没有威胁自己。 阳昭笑了声:“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 她讨厌威胁,但最不怕的也是威胁。 “你大可以试试。” 说着,阳昭重新举起弓箭。 箭飞出,正中靶心,阳昭满意地弯了弯唇。 她回过身:“别把何秋雁当成什么好人,她成为不了你的下一个雇主。” 见她提何秋雁,华漫皱眉:“你做什么了?” “我能做什么?”阳昭幽幽叹气,“你们不是喜欢走法律途径吗?现在就在走法律途径,你真以为她干净?” “违法犯罪的事她没少干,她身上可是背负过人命的,之前虽然有所耳闻,但也懒得搭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现在么……”她眯了眯眼,没把话说完又抬起弓,嘴角勾起,“她最少要在牢里待个几十年,你恐怕等不到她了。” 华漫呼吸窒住。 本以为何秋雁只是私生活混乱,但竟然还害死过人吗? 这个圈子到底是有多复杂? * 阳昭不放人,华漫只得暂时留下。 好在后面一段时间,阳昭都很少再出门。 一直到月末的最后一天,华漫才知道阳昭连续几天不出门,只在射箭场练习射箭的原因。 大小姐要参加原野射箭公开赛。 据说各个领域的名人都会参加,甚至还有最近热度很大的明星参加。 华漫下意识问:“赵小姐也参加吗?” 于珊翻了个白眼:“她也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花,哪里比得上我们的大小姐?不管是能力还是身份,她都不够格参加。” 那大小姐还这么重视? 华漫意外。 她还以为大小姐只关注赵洋母女的事。 毕竟是在户外,危险因素蛮多,再加上是比赛,人多事杂,摩擦也会跟着变多。 就大小姐那性子,惹出事端来的可能性很大,华漫本以为大小姐不会带自己,但没想到,临出发前,大小姐不仅喊上了她,还给她配了弓箭。 “我也要参加比赛?” 华漫没有去接。 “你看谁参加比赛会带个保镖?”阳昭理直气壮,“所以我给你也报了名,不然你以为我之前为什么教你?” 华漫:“……” 根本没教几回,她完全没掌握射箭的技巧。 “去换身常服。”阳昭向来独断专行,说着看了眼时间,“五点出发。” * 华漫刚换好衣服出去,就见门口站着个人。 于珊脸色很不好。 一见她出来,挑剔又满是怒火的目光就立刻落在了她的身上。 华漫扬眉。 其实不用听,华漫都知道她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于珊很快开口:“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敢让大小姐受伤,回来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华漫叹气。 自己和大小姐说那些狠话的时候,于珊恰好不在,还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怕这个威胁。 现在的处境是,自己想走,但大小姐不放人。 “外面很危险,尤其是户外,现在又是夏天,蚊虫也多,这些东西你带上。” 华漫把东西接过来,这是个斜挎包,看着不大,但拎着还挺重。 “我们的职责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小姐。”于珊再次强调,“我希望你谨记这一点,给你们开高薪不是为了养一群饭桶。” 华漫:“……知道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自己的确没有尽到责任,钱拿着确实违心。 去原野射箭赛的路上,华漫都在思索对策。大小姐战斗力爆表,而且有权有势,平时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动她,每次都是主动出击。 自己主要是做不到帮大小姐一块去主动伤害别人,成为大小姐的帮凶。 那如果自己在大小姐主动出击前就让大小姐消气呢?就算消不了气,也能转移注意力什么的吧? 华漫豁然开朗。 “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一直在看着她的阳昭笑出声。 真稀奇,自己居然还能看见华漫脸上表情这么丰富。 “不许说些废话搪塞我。”赶在华漫开口前,阳昭先警告她。 沉默数秒,华漫找了个合适的借口:“在想原野赛。” “去参加一个比赛而已,那么高兴?”阳昭哼笑一声,“你等着看,我能拿下冠军给你,那时候再高兴也不迟。” 大小姐自信明媚的样子格外吸引人,整个人都好似散发着光芒,很是耀眼。 华漫略有些失神。 想起大小姐平时射箭的成绩,她点头:“嗯。” 她担心的不是大小姐能否夺冠,而是能不能平安无事地结束这个比赛。 * 原野赛在第二天举行,她们在附近的酒店住下。 是阳家旗下的酒店,因为只有她一个保镖,所以晚上她和大小姐并没有分开住,而是住在同一个套房里。 也算是沾了大小姐的光,让她体验了一回住在总统套房的生活。 总统套房看起来和一个小别墅没有太大区别,不仅房间多,面积大,甚至还有个空中花园,连泳池都有。 “自己找个房间住,除了主卧,其他的随你。”说着,阳昭伸了个懒腰,“今天累了,不会再出去,你可以随意,就当来这边度假。” 不会出去代表危险系数大大降低,华漫松了口气:“好。” 但她也不至于傻到真的把这次出行当成自己的度假。 她并没有一个个房间去挑,直接住进了离主卧最近的房间。只是这儿隔音效果实在太好,房间里,她根本听不见任何阳昭那边的动静。 让人十分不放心。 在房间坐了一会儿,她还是走出去找阳昭的身影。 主卧的门开着,但里面空无一人,外面大厅也没见她的身影。 华漫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去查看其他房间。只是越看心越沉,连花园和泳池也没看见人。 难道出去了? 正打算出去看看,就听见主卧传来声音:“华漫,过来帮我吹头发。” 华漫提起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去。 主卧,阳昭在沙发上躺好,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往下垂着,空气中带着洗发水的清香。 大小姐身上似乎总是香香的,像个行走的蛋糕。 华漫是第一次帮别人吹头发,动作间难免生疏,还没多久,就听见大小姐吸了口凉气,而后一巴掌打在她手背上,大小姐的声音里全是不满:“你轻点呀!疼!” 力度不重,像是撒娇。 华漫压下心里的那点不自在,动作僵硬地放轻了动作。 “只是吹个头发而已。”看着镜子里的华漫,阳昭翻了个白眼,“怎么又跟上战场似的?” 华漫这回没有反驳:“怕弄疼你。” 这个答案显然是大小姐喜欢的,她就像是一只被挠舒服了的猫,整个人都透着股慵懒,语调绵长:“怕什么?我又舍不得罚你……” 阳昭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抬眸去瞥华漫。 大概是她刚刚那句话说得小声,再加上还有吹风机运行的声音,华漫似乎没听见,瞧着没什么反应,还在认真给她弄头发。 阳昭放下了心。 这些话当然不能让华漫知道,这人已经够胆大妄为了,要是再知道这个,不知道得怎么恃宠生娇,爬她头上。 15、第 15 章 给她吹干头发后,华漫没急着走,而是拿出手机:“麻烦留一下您的联系方式。” 阳昭不喜欢她一口一个您的,但这会儿也没提,只意味深长看她:“干嘛呀,我的联系方式可不能随随便便透露。” 都在她身边多久了,现在才来要联系方式太晚了吧? 阳昭自然得端一下,免得让华漫误以为自己的联系方式谁都能要走。 “不方便。”华漫自然不知道阳大小姐已经完全想歪,认真解释道,“有时候您离开了,我找不到人。” 阳昭敛眉。 许久,她冷漠开口:“找不到人就是你的失职。” 华漫噎住,这话好像也没毛病,自己的确是失职。 但明天在户外,一切皆有可能,她必须要有大小姐的联系方式。 她试图说服对方:“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明天人那么多,我担心我们走散。” “只要有心,怎么会走散?” 阳昭依依不饶。 华漫没再吭声,静静地看向大小姐,对方不甘示弱地回视过来,像只小河豚,看起来气鼓鼓的。 想起之前她对自己的态度,华漫突然福至心灵,她迟疑着,试探地开口:“其实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借口,实际上,是我自己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阳昭扬眉。 她安静下来,气氛就有些尴尬了,华漫瞬间脸热,但戏都演了一半了,当然要完整演下去,正绞尽脑汁琢磨该说点什么,手机就被夺过去。 “行吧。”阳昭心情愉悦地开口,“既然你那么想要,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吧。” 说得这么为难,眉梢间的笑意却不加掩饰。 华漫眸光微动。 她似乎找到能哄住大小姐的方法了。 * 翌日凌晨四点,华漫便跟着大小姐去了活动现场。 原野射箭赛在一个很大的石林风景区举行。大小姐特意早起,便是为了去看这儿的日出。 这是华漫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日出,当金色的光芒穿透薄雾后,大地的每一片角落都被染成金色,奇形怪状的石林也蒙上了神秘的金纱。 她下意识看向大小姐。 大小姐仰着头,正看得认真,平日里颇具攻击性的那股傲气也被收起,白皙的脸染上了金色,面部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日出美,但认真看日出的大小姐似乎更胜一筹。 “美吗?”阳昭转头。 华漫立刻收回目光,欲盖弥彰地看向远处:“美。” “对吧。”阳昭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她们站的地方高,看得也远,望着远处的一大片朝霞,她抬起手,将那片金色光芒托在掌心,“每次看着日出,都觉得自己重生了一回。” “有时候感觉自己的心都得到了净化。” 华漫并没有大小姐那么多感受,看见日出,只觉得好看,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不过听见大小姐最后一句话,她打起精神:“真的吗?” 得到净化的话,应该不会再搞事情了吧? 阳昭点头:“当然,感觉自己满血复活,完全可以徒手撕碎十个人,根本不在怕的。” 华漫:“……” 心灵是这样得到净化的吗? 红霞慢慢散去,天际破晓,阳昭没有任何留恋地转身往下面走:“回车上。” 时间还早,她们完全可以在车上再休息一段时间。 路上小石头多,地面凹凸不平,阳昭走得又快,不过几步就踩歪了,脚往侧边一歪,整个人就要栽下去。 一声惊呼都还没来得及叫出口,臂弯就被人托住,她被稳稳当当地扶直。 华漫皱眉:“小心。” 手里没敢松,她握着大小姐的手臂,注意力全在脚下。 阳昭收回目光,却很难再全心全意地下山。目光总是忍不住落在自己的手臂,落在那只扶住自己的手上。 其实之前几次就已经发现了,自己好像真的蛮喜欢和华漫有肢体接触。没碰上的时候就跟蚂蚁在心里来回爬似的,碰上的时候更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比她从万里高空跳下还要畅快,还要觉得刺激。 像是上了瘾,让她总是想着和对方有更多的接触。 像个变态。 得出结论后,阳昭忍不住笑了一声。 感觉到身侧的人朝自己看过来,阳昭转头和她对视上,她故意拉长语调:“漫漫…你不觉得现在的我们很像在私奔吗?” “或者那种逃难的小情侣?” 话音刚落,扶住她的手就立刻被无情的撤回。 华漫语气沉沉:“不觉得。” 阳昭失笑:“不觉得那你为什么要心虚?大大方方地扶着我不就好了?” 说着,她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阳光下,那白玉似的手臂看着都有些透明,华漫深吸一口气,重新扶住她。 拿着阳家这么高的工资,她当然不能什么也不干。 要是大小姐再受伤,别说是于珊,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太废物。 好在一路平安无事。 原野赛开幕式在八点半开始,华漫的座位和大小姐紧挨着,大小姐显然对那些射箭舞表演不感兴趣,一直在低头摆弄她手里的弓。 华漫倒是看得认真,这是她第一次看这种类型的表演,很有特色,也让她觉得震撼。 表演不到半小时便结束,步入正题。 各个靶位遍布整片风景区,在参赛的同时还能欣赏到这儿的风景,是很别出心裁的比赛方式。 华漫只学了皮毛,来这就是打酱油的,自然没什么成绩,倒是大小姐,一开始就一骑绝尘,不管是在什么环境,什么距离,她似乎都能准确无误地射中目标。 阳昭箭术上的出彩让不少人都注意到她,到中午用餐的时候,不少人都过来索要联系方式。 可惜,阳昭忙活一上午本来就累,又被她们扰得连吃个饭都吃不好,脸色一下就难看下去,刚开始还能做到不动手,但到了后面,眼看就要发作,华漫赶紧先一步开口:“抱歉,不能给你们联系方式。” 阳昭下意识瞥她一眼。 “你们是情侣吗?”对方误会。 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误会了,她们一上午都黏在一起,就连吃饭也是一起,看起来很亲密。 尤其是阳昭还不许华漫表现得太明显,不能让人发现她是保镖。 华漫立刻否认:“不是。” 那人脸上瞬间多了些不屑:“不是你有什么资格……”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阳昭就不耐烦打断:“暧昧期不行吗?滚!” 她又如此不客气。 华漫顾不上她话里的内容,只打起精神来,防范着那人会不会因为大小姐的出言不逊而出手。 好在那人只骂骂咧咧地走了,走远了都还能听见他在骂什么死女同,不要脸什么的。 现下这个社会,虽然还算开放,但对同性群体还是没有完全包容,仍旧会有一部分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她隐隐觉得,大小姐应该是喜欢女性的,虽然这个猜测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凭据。 想到这里,她又下意识看向大小姐。 目光再次和大小姐对上。 华漫的心脏迅速加速,她立刻挪开视线。 似乎每一次她看向大小姐的时候,都能发现大小姐在看着自己。 或许,这就是证据。 大小姐喜欢女人的证据。 * “我觉得情侣这个身份挺好的。”阳昭漫不经心地开口。 华漫绷紧下巴:“朋友这个身份我觉得已经够了。” “怎么够?”阳昭扬眉,“你没听见那个人刚刚说的吗?不是对象的话,你有什么资格帮我拒绝?” 她直接不容拒绝地敲定:“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情侣了。” 华漫:“……” 她总是这么霸道专横。 不过也是,就她生活的环境,估摸着人人都是对她言听计从,她能有这种性格并不奇怪。 “以后出门的时候你都用这个身份。”说到这里,怕华漫这个木头拐不过弯,阳昭又提醒了一句,“我指的是那种很霸道,占有欲很强的女朋友,有人搭讪我,你就立马出击的那种,懂?” “……懂。” 虽说华漫觉得哪哪都不自在,但有了这么一个身份以后,后面处理事情来倒还真方便了许多。 尤其是在处理阳昭的桃花这方面,少了很多麻烦。 刚开始,华漫还会很不自在,说话也没那么有底气,但说多了似乎也就慢慢习惯了。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那些人都由她打发,总比大小姐出言不逊得罪人,最后发展成干架强。 “大美女躲这里有什么意思啊?”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来者满脑袋脏辫,耳朵上戴了一堆浮夸的耳钉,就连唇上都有唇钉。 让华漫第一时间想到了以前见过的那些小太妹。 而且对方的语气不太正经,听着像是想挑事,阳昭和她对上恐怕得炸。 下意识挡在阳昭身前,她毫不犹豫:“她有女朋友了。” 李苗禾一愣,随即笑出声:“阳昭!你什么时候找的这么个醋精女朋友?搭句话都护着啊?跟狗护食似的!” 华漫整个人僵住。 眼前的脏辫女生显然和大小姐是认识的,而且大小姐并没有对这个女生表现出太大敌意,所以大概率是朋友…… 华漫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控制不住地抠挖出了一栋别墅楼。 16、第 16 章 偏偏阳昭还不解释,已然不见刚刚的不悦:“自然不会像你一样,花蝴蝶似的到处飘。” 说着,她伸手把挡在自己身前的华漫拉到身边:“别理她。” 只是想起刚刚李苗禾的话,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华漫怎么那么可爱啊? 不过眼看着自己这位大保镖要生气了,她收了收笑,轻飘飘瞪李苗禾一眼:“不许取笑我家漫漫。” 李苗禾莫名其妙:“就你笑最大声。” 阳昭理直气壮:“你听错了。” 李苗禾争不过她,也懒得和她争,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在阳昭身侧那人身上:“不介绍一下吗?咱们认识那么久了,怎么没听说你有个女朋友?” 华漫看向阳昭,等着她解释。 被华漫这么有实质性的目光盯着,阳昭抬眸,逆反心突然上来,朝她挑衅一笑,故意对李苗禾道:“现在你听说了。” 她长指指向华漫:“华漫,中华的华,浪漫的漫,我刚交的女朋友。” 在外人面前装装也就罢了,在阳昭熟人面前,华漫认为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再去装,她直接戳破:“假的。” 这大概就是领导夹菜她转桌吧? 华漫面无表情地想。 “还吃醋呢?”李苗禾诧异,赶紧解释,“我和你家这位只是同学,平时没什么联系的,不熟。” 华漫噎住,自己演技那么好吗? 怎么对自己刚刚那段表演这么深信不疑? “好了,再逗下去得生气了。”阳昭压着笑解释,“华漫,我的贴身保镖。” 李苗禾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还真是假的啊?” 她刚刚观察好一阵了,这大小姐和这个叫华漫的女人有说有笑的,说是雇主和保镖,谁信? 李苗禾狐疑地看她们:“你们俩该不会是搞什么play吧?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华漫身上:“看不出来呀,玩这么花?” 阳昭凉凉扫她一眼:“脑袋摇匀了再说话。” 原本华漫还在因对方的话而感到不舒服,闻言立刻警戒。 好在对方并没有因为大小姐的话而生气,反而很稀奇地看着她们:“这么护着?” 阳昭抬了抬下巴,给华漫介绍:“李苗禾,一个普通同学,脑子不太正常,不用理她。” 李苗禾:??? 阳昭才不会管她的感受,见华漫吃完便直接拉着华漫就走。 “哎?”李苗禾赶紧追上去,“我还在呢!” “有事?”阳昭停下脚步,带了些不耐烦。 “你真是她保镖啊?”李苗禾问华漫,目光又定在她们俩拉在一起的手上。 华漫点头:“是。” “好吧。”李苗禾点头,“那刚刚抱歉了哈,说的话有些冒犯,我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呢。” 没想到这人还会主动道歉,华漫对她印象微微改观:“没事。” “那我们可以加个……” 李苗禾正要掏出手机,就见那大小姐的眼神突然扫过来。 李苗禾:“……” 这眼神,看起来是想把她千刀万剐。 这大小姐可疯,战绩超群,偏偏家里有权有势,闯了什么祸都能摆平。 李苗禾只得遗憾地放弃,只摆摆手:“再见,你们好好休息。” 阳昭不搭理她。 一路沉默回到停车的地方。 上车前,到底还是忍不住回身:“你觉得李苗禾怎样?” 想起刚刚李苗禾主动和自己道歉的模样,华漫点头:“感觉还不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阳昭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去。 她冷着脸上车。 华漫跟在她身后,半个身子刚探进车,就听见她带着怒气的声音:“不许上车,滚外面去!” 这个大小姐又在使什么性子? 华漫皱眉,往后退几步,把车门关上。 下午的赛程在一点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现在又是中午,正是温度最高的时候,华漫站了不过两分钟就冒了一身汗。 驾驶座的门突然打开,司机拿着伞下来。 “华小姐,外面太阳大,您撑伞吧。” 华漫瞥了眼后座的方向,没接:“谢谢,不用了。” 司机为难极了,坚持地把伞递过去,他压低声音道:“这是大小姐的意思。” 闻言,华漫眸光微动。 到底还是接过伞:“谢谢。” 撑着伞挡住炎炎烈日,和刚刚比实在是舒服很多。 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只是站了还没几分钟,主驾驶的车门又打开,司机拿着两瓶水下来,脸上的表情讪讪的:“华小姐,喝点水吧。” 华漫:“……” 拿着带着寒气的冰水沉思数秒,华漫突然有些想笑。 大小姐的心思其实蛮好猜。 但她偏偏不想让大小姐如意。 果不其然,过去还不到五分钟,主驾驶的门又被打开,司机满头大汗地下来,这回手上什么也没拿,只打开后座的门,朝华漫道:“华小姐,您上车吧。” “不用。”华漫目光扫了眼车里,大小姐已经放下了座椅,这会儿正躺着闭上了眼睛,像是已经睡熟,她面无表情道,“大小姐让我不许上车。” 话音刚落,就见刚刚还闭着眼的阳昭突然睁眼,满脸怒气:“滚上来!”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华漫眸光闪烁。 “华小姐,您快上去吧。”司机说着擦了擦额角流下的汗,“这大中午的,可别中暑了。” “好。” 华漫点头,收好伞上了车。 车内开了空调,很凉爽,跟外面火炉似的温度形成很强烈的对比。 华漫在车里坐下。 “你是故意的。”阳昭不客气地揭穿。 华漫:“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看你就是太懂我的意思了。”阳昭可不是那种能随随便便糊弄过去的人,她板起脸,“华漫,你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自己送伞的时候就已经是给台阶了,偏偏她还故意不上车,要自己几次三番地去请她。 华漫叹气:“是您让我滚去外面。” 阳昭握紧拳头:“那又怎样?” 华漫决定跟她好好说说道理:“我没有惹你。” 大小姐的脾气发得莫名其妙,她感觉自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你有。”阳昭瞪她。 “什么时候?”华漫反问,“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阳昭被问住。 做什么了? 华漫什么也没做。 是她的占有欲作祟,看见李苗禾想要华漫的联系方式,她就想要发疯。 知道华漫对李苗禾印象不错后,更是想发疯。 想到这里,她眸光微动。 她对华漫的占有欲似乎在逐日倍增。 “说不出来?”见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华漫心道果然如此,继续道,“那就是在无理取闹。” “我就算是在无理取闹又怎样?”阳昭双手抱胸,问得理直气壮。 华漫噎住。 自己的确是不能怎么样。 索性闭眼:“下午还有比赛,您赶紧休息吧。” 她选择闭麦。 但大小姐显然还想继续白扯,手臂被她拽住晃了晃:“别睡,给我说清楚,我就是无理取闹,你又能把我怎样?” “不能怎样。”华漫抬眸瞥她,“您高兴就好。” 说着,把大小姐的手推开,她重新闭上眼。 阳昭气闷,她讨厌华漫现在对她冷淡的样子,虽然刚刚的确是她迁怒华漫,但她不可能承认自己有错。 她再次抓住华漫的手,选择再给她一次机会:“你觉得李苗禾怎么样?” 闻言,华漫睁开眼。 这一瞬,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同样的题目第二次做,她选择了不一样的回答:“不怎么样,不如你。” 果然,阳昭的神情一下子缓和下来。 她撇开头,生硬道:“好吧,刚刚的确是我无理取闹,我会给你一笔精神损失费,我们就当刚刚的事没发生过。” 华漫:“……行。” 这事算告一段落。 在外面忙活了一上午,又那么早起来,华漫是真的有些累了,原本只是打算拿休息当借口,应付一下大小姐而已,没想到眼睛合上没多久,就去见了周公。 很难得地做了梦。 射了一上午的箭,她连做梦都在射箭。她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她和大小姐在比赛。 最后是她赢了,然后大小姐气急败坏,拉起的弓就朝向了她。 眼看着那尖头箭朝自己飞速而来,她一个激灵,立刻从梦中吓醒。 似乎是踢到了什么,华漫刚一睁眼,就见眼前有张放大的脸。 “醒了?”阳昭坐回自己的位置,好奇问她,“你做噩梦了?” 怪有意思的,可以在她脸上看见那么多没有任何防备的表情。 目光又忍不住落在华漫的脚上,忍不住弯了弯唇,刚刚她一个激灵,下意识蹬腿的样子也很可爱。 “抱歉。” 华漫头疼起来,一个保镖睡得比雇主还熟,太不应该了。 “你确实该跟我道歉。”阳昭说着翘起腿,“漫漫,你把我的裤子弄脏了。” 华漫下意识垂眸,大小姐白色的裤子上赫然出现一道扎眼的鞋印。 想起自己刚刚惊醒时踢到东西的感觉,她轻轻吸了口气:“我踢的?” “不然?”阳昭扬眉,“是我自己踢自己?” “抱歉。” 华漫低头,再次道歉。 阳昭似笑非笑看着她:“好吧,因为是你,所以我可以很大方地原谅。” 这句话有些耐人寻味,华漫呼吸微窒。 “……为什么?” “为什么?”阳昭笑了声,意味深长道,“我敢答,你敢听吗?” 华漫彻底默住。 她不敢。 欲盖弥彰地抬起手看了眼时间,她立刻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到赛区了。” 见状,阳昭眸色幽深。 真是胆小鬼。 再逃避又如何呢? 对于华漫,她势在必得。 毕竟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 一天的赛事下来,回到酒店的时候,阳昭已经累趴了。 “你过来。”她扭头,“帮我按按。” “我?我不会。”华漫脚步停住,“酒店应该有专业的按摩服务。” 阳昭:“就要你。” “我笨手笨脚,把控不了力度。” “让你过来就过来,废话这么多做什么?”阳昭不悦地催促,“赶紧。” 17、第 17 章 犹豫几秒,华漫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阳昭在沙发上调整好位置,抱着抱枕伏趴下来。华漫在沙发前坐下,却迟迟没能把手落下去。 她今天穿了件丝巾抹胸,大半个背都暴露出来,只在腰间绑了个蝴蝶结,让人总觉得只要轻轻一扯,就能让这丝巾落地。 “你愣着做什么?”阳昭回头瞪她,“抓紧。” 华漫没敢和她对视,慌乱垂眸,目光落在她白得晃眼的背上。 指尖落下,能感受到背上每一寸紧致的肌肤,滑润白腻。 华漫睫毛轻颤。 深吸一口气,她依着记忆里按摩的过程,小心地加了些力度。 “嘶——” 手下的人突然发出一道吸气声。 华漫瞬间收回手:“我没轻没重,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吧。” “你确实没轻没重。”阳昭从沙发上爬起来,恨铁不成钢,“怎么就这么点力气,吃饭了吗?蚊子腿呢,一掐就断?给我用点力气。” 华漫顿了下,没再多说什么,又重新拉过一旁的小矮凳坐下。 这回试探着多加了力度。 “啊——” 刚按下,就听见大小姐呻吟一声。 华漫的手瞬间停下,耳朵有些发热。 她恐怕不太正常,居然觉得大小姐刚刚叫的声音蛮好听,让人听着心里直痒痒。 “别停。” 阳昭重新闭上眼,发号施令。 华漫沉默着,就着刚刚的力度继续揉捏着,只是她的力度总是把控不住,一不留神又能听见大小姐哼哼唧唧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疼了还是舒服了。 一番折腾下来,白玉般的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痕,华漫的心里头一回出现某种隐秘又不可言说的冲动。 想要在大小姐漂亮的腰窝深处也盖上更多这样的印子,更是好奇她全身布满这种红印子的样子。 她恐怕是疯了。 压下杂念,她沉下心努力按着。 * 阳昭脑袋伏在松软的抱枕里,脸颊上很难得地染上了红晕。 背上的手指还在四处惹火,那种完全不知道对方会碰到哪里,会用什么力度的刺激感游蹿全身,明明觉得热,偏偏又让她化作了一滩水。 尤其是在对方的小指不小心刮过她的左胸外侧时,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控制不住的发颤,控制不住的…… “好了。”她及时制止对方,没敢回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你回房间休息。” 等响起关门的声音,阳昭才抬起头。 脸上已经布满红晕,眸底带着掩不住的春色,沉默数秒,她伸手往下。 陷入挑出,最后看着指尖上的水光,她眸色渐深。 她想要华漫。 有些等不及了。 * 这一晚,华漫依旧没睡好。 但大小姐倒是容光焕发,看起来很有干劲。 “你昨天按得挺好,我很喜欢。”阳昭含笑道,“以后都要你来帮我按。” 闻言,华漫瞬间抬眸:“阳家有专门的……” “我就想要你。”阳昭不耐烦打断,刚说出口又觉得自己态度太差,恐怕会把人吓到,便又缓了语气,轻声道,“你放心,会给你支付额外的工资,保证是让你满意的数。” 大小姐的霸道她不是第一次见识,对方不是商量,是命令。 想到这里,华漫犹豫着:“可以不用额外工资。” “那你想要什么?”感觉到她似乎还有话没说完,阳昭扬眉,“尽管提,我都可以满足你。” 华漫迟疑,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说出华溪的事,无疑是把自己的一个弱点告诉阳昭。 如果阳昭是另一个秦方琴呢? 那自己是不是事事都要被阳昭拿捏? 到底是没敢涉险,华漫垂眸:“算了,还是额外工资吧。” 只有钱才能真正落到实处。 她不想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确定?”阳昭意味深长道,“不管是什么,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华漫后知后觉,当初阳昭知道秦方琴让管家威胁了自己的事,那华溪的事大概率早就调查清楚了,根本用不着刻意隐瞒。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她语气坚定了些:“我只想要钱。” 阳昭笑出声:“挺好的。” 华漫想要钱,而她刚好有很多。 * 今天是赛事的第二天,也是最后一天,华漫的总积分不高,估摸着是要吊车尾,不过她本来就是走个过场,所以并没有太在意。 但阳昭是奔着冠军来的。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堂堂阳家大小姐,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 但比赛越到后面,她就越能感觉到阳昭的重视和紧张。 尽管华漫从没见过她哪一靶出问题过,举起弓箭的阳昭光芒四射,每一次都是十环。 但最后一靶意外突生。 最后一个靶位是在石缝里,靶位小,距离远,站的地方也不平整,最重要的是,阳昭在射箭的最后一瞬,有一颗石头从上面摔落下来,靶位被石头打中,偏移了一些。 是九环。 阳昭面色瞬间沉了下去。 总排名和成绩得第二天才公布,直到回了酒店,阳昭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 华漫还是第一次见她这种状态。 想了想,她主动安慰:“这个冠军大概率是你的,一点小失误算不了什么。” “失误就是失误,没有大小之分。而且你也说了是大概率。”阳昭没有被安慰到,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我需要的是百分百夺冠。” 但凡有一丁点不是冠军的可能,甭管结果如何,都代表她这次输了。 华漫绞尽脑汁:“但我觉得你比她们都厉害。” 这是事实。 来参赛的很多都是男人,力量悬殊放在那,但阳昭丝毫不差,射出的每一箭都干净利落,于她而言胜过所有人。 看阳昭射箭其实是一种享受,她也能感受到阳昭很享受射箭的过程。 阳昭是真心喜欢。 “厉害?”阳昭扬眉,“我三岁就开始拿弓,使筷子还没学会,先学会了拉弓。” 这么小? 华漫意外。 见她脸上带着错愕,阳昭给她解释:“我妈喜欢射箭,参加国际赛事夺过冠的那种。” 提起她妈的时候,阳昭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自豪。 “她眼力好,百发百中。”说到这里,她脸上的自豪淡了些,冷笑一声,“可惜,看人的眼光奇差无比,精挑细选,最后找了个垃圾,还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这话华漫没法接。 她转移开话题:“中午吃什么?” 可惜阳昭不买账,阴阳怪气:“华漫,你可真会聊天。” 华漫不置可否。 她的确不会聊天,当然,她也不想知道太多这种豪门秘密。 电视剧里死得最快的往往都是那些知道很多的人。 “你不想听,我偏要说。”阳昭嘴角噙了些笑意,“来,过来。” 她朝华漫招了招手。 华漫警铃大作,没敢动:“我站在这可以听见。” “还不过来,是等着我叫人把你五花大绑丢过来吗?”阳昭的声音轻柔起来,但说出来的话却裹挟着难以言说的疯感。 华漫瞬间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这大小姐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华漫完全相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出来。 或许自己就不该开口安慰她。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华漫深吸一口气,朝她走近。 “给我按按肩。” 好在大小姐要求不算高。 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在阳昭身后站定,她抬手,轻轻捏按那纤细的肩。 她对这种事并不熟悉,只是随着性子胡乱捏按,但阳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意。 叫人送餐上来后,阳昭眯着眼,继续刚刚的话题:“关于我妈,你知道多少?” “一点。”华漫保守道。 阳昭抬头,仰视着华漫,似笑非笑道:“坦诚些,漫漫。” 这种角度很死亡,绝大多数人都会影响颜值,但阳昭是小部分人之一,即使这样也是个大美人。不过再好看的一张脸也不该这样嚯嚯,华漫撇开头,不去看对方盈盈的目光。 她坚持自己刚刚的话:“确实只知道一点。” 阳昭便胡乱猜:“知道她单枪匹马地去抓奸,最后丢了夫人又折兵,连孩子都没了?” 见华漫表情,阳昭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笑一声:“是不是很没用?” “心软的人最容易吃亏。”阳昭说着抬手,轻轻抚在华漫的手背上,“这是我妈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但她妈的担心纯属多疑。 她从不会让自己吃亏。 感觉到华漫的手瞬间抽离,她扭头,再次看向华漫,意味不明道:“这句话也送给你。” 华漫眉梢轻抬,却没多问。 酒店很快有人送餐过来,天气闷热,即使室内清凉,但阳昭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最近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阳昭决定睡个午觉。 “五点叫醒我。” 华漫颔首:“好。” “一定要叫醒我哦,不然扣你工资。” 华漫:“……” “我建议你也睡一觉。”阳昭说着朝华漫眨眨眼,“今天会玩得比较晚。” 因阳昭最后一句话,华漫犹豫许久,还是打算睡一个小时。 没回房间,她直接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为防止自己睡过头,还特意设定了四五个闹钟。 昨晚没休息好,她也确实疲惫,躺下去没多久,就去见了周公。 整个套房都安静下来。 主卧,阳昭在床上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只是满脑子都是失误的九环,越想越在意,越在意越清醒。 最后只得从床上爬起来。 她在意的不只是成绩,而是那个失误。 心里不畅快就总想挑点事,阳昭下床,刚往外走了几步,就看见了沙发上睡着的华漫。 动作下意识放轻,她甩开脚上的拖鞋,光着脚轻轻地朝华漫靠近。 睡着的华漫看着好乖。 阳昭弯下腰,近距离看她。 华漫的唇形很好看,饱满红润,让人看着很想亲。 她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唇。 动作很轻,但华漫立刻就睁开了眼。 见她一个激灵,潜意识地往后缩,跟只小兔子似的,阳昭被她可爱到,笑意盈盈地起身:“没事,睡吧。” 说着,她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捧着杯子转身,见华漫已经从沙发上起来,板着一张脸直挺挺地立着,偏偏头上翘起了一撮头发,打破了那故意撑起来的气势,阳昭笑出声。 “漫漫,你真可爱。” 18、第 18 章 可爱到让她已经等不及,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对方。 “只是出来喝水而已。”她率先开口,秉持一贯的风格,倒打一耙,“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华漫下意识抿唇,可很快动作又僵住。她记起了朦胧间,唇上压下来的触感。 她不是真木头,自然能感觉到大小姐待她的不同。 但对方只是若有似无的撩拨,她主动戳破,或许又会显得太自作多情。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放在了砧板上的鱼,刀握在阳昭手里,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刀会落下,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清蒸还是红烧。 “睡吧。” 阳昭放下杯子。 华漫看着她回房间,见她躺下,总算松了口气。 犹豫片刻,她也重新躺下。但这回却是彻底没了睡意,唇上酥酥麻麻的,总觉得还残留着刚刚被指腹摁下来的异样感。 华漫深吸一口气,抽了个枕头捂住脸,逼自己不要再去想。 但鼻息间全是阳昭身上的香味,缠绕心头,根本驱逐不了。 错觉吗? 华漫蹙眉。 转瞬蓦地记起阳昭经常抱着这个枕头,华漫的耳朵瞬间发热,立刻把盖在脸上的枕头丢开。 枕头是丢了,但独属于阳昭的气息却还萦绕着,华漫头疼地拿手盖住脸。 * 五点,华漫准时去叫阳昭。 但这大小姐有很重的起床气,她叫了两回,也没能成功把对方叫起来。 华漫只好硬着头皮握住她的肩,边晃边叫:“起床了。” “滚开。” 阳昭一只手抱着被子,另一只手不耐烦地将她拍开。 华漫:“……” 想起对方给自己下的“死命令”,华漫深吸一口气,再次握住她的肩,加重力度狠狠晃了晃:“起来了。” 阳昭总算睁眼。 见她平时的大眼睛此刻眯成一条缝,满脸困意和不耐烦地看着自己,华漫咽了咽口水,重复:“该起来了。” “不要。”阳昭重新闭上眼。 华漫瞬间头疼,她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为避免自己再出现扣工资的情况,华漫狠下心来,正要握住她的肩,就感觉到自己腰上一紧。 华漫一愣,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腰上缠着的腿绞着摔在了床上。 不,不能说是床上。 她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阳昭上方,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及时拿手臂撑着,她估计都能把这大小姐压坏。 一口气刚松下来,腰上又突然一紧。 阳昭两只手抱住她,就连双腿也跟着缠了上来,华漫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阳昭熊抱似的紧紧缠住。 能感觉到阳昭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颈,更能感受到突然擦过自己锁骨的柔软湿润触感。 “松开!” 她有些羞恼地扒拉对方。 比她想象中还要好扒拉,一扯就松,软趴趴的,毫无防备,呼吸平缓,一看就是睡熟了。 华漫:“……” 有种被占了便宜还没处申冤的憋屈感。 从床上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先整理好自己的仪表,而后弯腰,毫不客气地扯着阳昭的手臂,往后一拽。 阳昭被拉着坐起来,眼看着又要软啪啪地倒下去,华漫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而后用力晃她,声音严厉:“起床!” 阳昭被惊到,睡意全无。 缓了几秒,她黑下脸:“你有病啊?” 她被吓得不轻,一颗心跳得都跟要蹦出来似的。 “你让我五点叫你起床。” 华漫说着往后退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免得被迁怒。 阳昭被气笑:“有你这么叫起床的吗?” 叫人起床的方式那么多,华漫偏偏选择这种又凶又粗暴的方式,她都有些怀疑华漫是不是公报私仇了。 “抱歉。”华漫低下头,没过多解释,只道,“我只会这种叫醒方式。” 阳昭:“……” 华漫的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不过回味了一下刚刚华漫叫自己起床的声音,阳昭眸光微动。 好凶,好御。 怎么办,好像也挺喜欢? “刚刚我仔细想了想,你这种叫醒方式也不错,挺有意思。”说到这里,她眉眼一弯,“这么会叫,以后你来叫我起床。” “什么?”华漫一愣。 “我说。”阳昭走下床,一步步靠近华漫,她伸出手指,轻轻抵在华漫的肩前,她戳了戳,“你,以后,每天来叫我起床。” 在华漫拒绝前,她又继续道:“当然,会额外给你钱。” 华漫闻言皱眉:“你是不是觉得钱能解决一切?” “不能吗?”阳昭托腮,“不能解决的话,一定是钱给得太少。” 她笑:“你放心,我给的钱一定会让你满意。” 看着她势在必得的样子,华漫深吸一口气,到底没有再推脱:“行。” 反正只是比平时的上班时间提早一点而已。 没必要因为这个惹怒阳昭,总归她干不长久,能挣多少是多少。 “真乖。” 阳昭说着又把手伸了过来,华漫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没叫她得逞。 见状,阳昭眯了眯眼。 气氛凝滞下来。 华漫蹙眉,如果阳昭说每天让自己给她掐脸,她会付自己额外的工资怎么办? 她是应还是不应? 好在阳昭最后没有给她放这样的难题,阳昭只是深深看她一眼,就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阳昭没有多说什么,华漫却反而更不放心了,总觉得对方看她的那一眼很怪,让她有些不安。 但这大小姐好像已经忘了刚刚那个小插曲,很快安排人送衣服过来。 大小姐出门时没有带换洗衣服,华漫刚开始还觉得意外,在这住的几天,她才知道缘由。 阳昭不管到哪,选衣服都跟选妃似的,会有店里的人专门送衣服过来,任她挑选。 各种各样的衣服呈上来,华漫看得眼花缭乱,阳昭则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靠坐在沙发,目光扫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再次不耐烦地挥挥手。 很显然,这次送过来的衣服,她都不满意。 又是一排的衣服送上来。 “你们就送这些东西来糊弄我?!” 啪的一声,阳大小姐大发雷霆,将手里的杯子丢了出去。 华漫的眼皮狠狠跳了跳。 杯子砸在那群人身前,四分五裂,但好在没有伤到人。 “抱歉阳小姐。”负责人瞬间出了一身汗,战战兢兢地辩解,“我们绝对没有糊弄您的意思。” “没有糊弄我的意思?” 阳昭说着起身,走近她们,在她们惊惧的目光下,扯出一件衣服:“这是去年的款,你们敢送到我这来,还不算糊弄?” 说完,她将衣服丢在地上,抬脚轻轻碾压,又抬眸:“解释。” 只一个眼神,就让负责人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脸色煞白:“是底下的人拿错了衣服……” “拿错?”阳昭冷笑一声。 这样的借口她听着都觉得拙劣。 “我觉得这套衣服很衬你。” 耳边突然传来华漫的声音,阳昭的满腔怒火蓦地凝滞住。 她转头。 华漫手里拿着一套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莫名就让人觉得她像是一汪清泉,让人觉得清透且宁静。 阳昭的所有浮躁在这一瞬突然消失殆尽,她抿了抿唇,目光嫌弃地落在华漫手里的衣服上:“这么丑。” 感觉到阳昭看起来并没有表面那样嫌弃,华漫直觉自己找对了方向,给那群人使了个眼色,绞尽脑汁又想了一句:“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阳昭瞥一眼那些迟疑着要不要离开的人,冷下声音:“还不滚?” 一群人瞬间如蒙大赦。 套房安静下来,阳昭细细看了眼华漫给自己挑的衣服,忍不住又啧了一声。 看来她以后得多带华漫去看看那些时尚秀什么的,瞧瞧这眼光,真是不行。 不过倒是没想到木头也能开花,也会有嘴甜的时候。 想到这里,阳昭压了压嘴角。 * 折腾一番,大小姐总算出门。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恰巧又差不多快到饭点,华漫原本是想,阳昭或许是会去哪家餐厅,但完全没想到她去的居然是酒吧。 而且还是不太正经那种。 在人挤人的舞池里,华漫的保镖生涯遭到了最大的挑战。 震破耳膜的音乐声、舞池里的群魔乱舞,通通让华漫头大。 作为保镖,她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阳昭,保护她不被人揩油。 她要护好阳昭就必须和阳昭离得近,但舞池拥挤,她好几回都被人撞得跟阳昭紧紧贴在了一起。 是真的完完全全地贴在一起。 阳大小姐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种酒吧,十分熟稔地高举着手,跟随着音乐在那蹦啊蹦的,完全没了往日大小姐的矜贵,活脱脱一个小疯子。 但更让华漫觉得要命的是,她为了护住阳昭,本就跟阳昭靠得近,再加上两个人的身高相近,阳昭动作间多次和她撞在一起。 是柔软和柔软之间的碰撞与摩擦。 两个人身前的柔软都十分有分量,尤其是阳昭今天穿的还是一套修身的衣服。 华漫突然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给阳昭拿这套衣服的。 一次又一次的抵撞,让华漫的呼吸都是紊乱的,她极力想忽视,但注意力却总是会因为撞过来的力度而定在自己胸前,以及……阳昭胸前。 阳昭蹦得起劲,两只小兔也跟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眼看着她要转身面向其他人,华漫及时拉住她。 19、第 19 章 阳昭蹦迪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眉梢一扬,似在询问。 华漫找不出理由。 总不能说自己担心她的小兔和别人撞在一起? 这也太难以启齿。 华漫憋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身后不知是谁突然朝她撞过来,她一个踉跄便往前扑去。 柔软再次撞在一起,她被阳昭扶住,能感觉到阳昭的呼吸就喷在自己耳边。 她心跳莫名加快,连呼吸都控制不住的急促起来。 华漫立刻往后退,下一秒又被乱舞的人往前一顶。 不知是否错觉,她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 刚稳住身子抬头,就撞入了阳昭满是笑意的目光中。 华漫:“……” 看来不是错觉。 大概是因为周末的原因,舞池实在是太多人了,华漫甚至还能看见不少跳着跳着就相拥接吻的人。 华漫忍无可忍,拽住阳昭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拽离舞池。 华漫将她拉到一旁的卡座。 卡座离舞池远,没那边嘈杂。 阳昭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抱胸:“你拉我过来做什么?” 她的语气里含着不满。 “那边太乱了。”华漫讪讪道。 “这儿哪里乱了?”阳昭莫名其妙。 说着,她看向舞池:“大家都是来玩,都很放纵,很有意思,很解压不是吗?” 在拥挤的舞池,每个人表情放松且带着不加掩饰的笑,像是忘却所有烦恼,多有意思。 华漫愣住。 解压? 阳昭会有压力吗? 因为原野射箭赛,因为那个失误的九环? 见华漫不吭声,阳昭靠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她:“你第一次来酒吧?” 发觉华漫居然摇头,她意外:“你以前来过?” 说着,她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华漫长来一张很正气的脸,一看就是那种墨守成规,认真学习的好学生,怎么会来过酒吧这种地方? “谁带你来的?”她说着用力抿了抿唇。 “自己来的。”不喜欢说太多自己的私事,华漫言简意赅,又转移话题,“明天还要参加闭幕式,今天应该需要早点休息吧。” “自己?”阳昭怀疑地看她,“你该不会是故意糊弄我吧?” 完全没搭理华漫转移话题的那句话。 她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华漫眼观鼻鼻观心,到底还是解释:“是我自己上学期间在酒吧兼过职。” “兼职?”阳昭不理解,“阳家工资不算低,你妈妈完全养得起你。” 华漫:“我有手有脚,又是成年人,已经不是需要别人养的年龄。” 阳昭挑眉。 她倒是蛮想养华漫的。 但华漫都不要亲妈养,那还会让她养吗? 真头疼,她本来是想和和气气地把人留在身边的呢。 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她若有所思地边喝边抬眸打量着华漫。 她很少有得不到的东西,人自然也一样。 对于华漫,她势在必得。 华漫愿意那就是两情相悦,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她总有办法让华漫愿意。 唔,于珊应该都帮她办妥当了吧? 察觉到阳昭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脸上,华漫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没怎么。”阳昭无辜脸。 华漫说着皱眉:“你一直在看我。” 那种眼神…… 让她感觉很怪。 “那么霸道,看都看不得?”阳昭说着弯腰,一只手撑在桌上,她托着腮,看得更认真,“你长得好看,还不许别人多看几眼?” 她这样直白,华漫的耳后根瞬间发热。 慌乱地低下头,拿起筷子胡乱夹了个东西就送进了嘴。 可惜,没想到夹到的居然是根辣椒,猝不及防地咬下去,辛辣的味道瞬间呛得她直咳嗽。 阳昭视力好,在华漫夹起来的时候便看清了是辣椒,她故意没提醒,如今看她呛得眼尾都红了,才压着笑意道:“倒是看不出来,你喜欢吃辣椒?” “还是说——”她故意拉长语调,“因为我夸你好看,你害羞了?” 华漫刚勉强压住咳嗽的冲动,听见她的打趣后,脸上热度更甚。 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害羞,只得边咳边把嘴里的辣椒咽下去:“我……咳!挺喜……咳咳……欢吃的。” 阳昭笑出声:“漫漫,你真可爱。” 华漫:“……” 顾不上阳昭,她现在嘴里疯狂分泌着唾液,辣到耳朵都是疼的。 就在此时,眼前突然递来一杯水,华漫下意识接过,仰头便喝。 辛辣的酒被她一口喝光,等酒味在口腔弥散开,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喝的是什么,又控制不住地咳起来。 她咳得急,有水光在眼尾闪过。 阳昭忍不住晃了晃酒杯,到底没能忍住,探身伸手过去。 还没来得及将那水光抹去,就见华漫如临大敌似的迅速往后躲去。 像是遇见了洪水猛兽。 阳昭眯了眯眼,眸底拢上一层阴霾。 她躲开自己的样子可真碍眼。 不过很快,她藏好情绪,勾起唇角道:“怎么喝个酒也能呛住?漫漫,别太心急。” 说完,她仰起脖子,将杯中的酒喝下。 “阳昭?” 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华漫抬眸,没想到在这里又看见了李苗禾,她一只手拿着瓶酒,另一只手搂着个身材很好,衣着暴露的女人。 华漫头皮瞬间发麻。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酒吧的客人似乎都是女性。 相拥接吻的大部分也是女性。 仔细看去,那些她以为是男人的人似乎也只是打扮得比较中性的女人。 所以这是拉吧? 意识到这一点,华漫如坐针毡。 李苗禾已经搂着人在她们这边坐下,她靠坐在沙发,一边含笑打量着她们,一边道:“真巧,你们也来这边玩?” 说着,目光暧昧地流转在华漫和阳昭之间。 尤其是在看见华漫红肿的唇时,她忍不住又似笑非笑地看向阳昭。 阳昭还记着这人试图要华漫联系方式的事,对她没什么好脸色:“要你管?” “火气那么大?”李苗禾也不生气,把酒放桌上,她笑眯眯道,“遇见都是缘分,拼个桌嘛。” 她带来的女人将酒启开,给李苗禾倒上,举着杯子要喂她。 李苗禾没喝,往后躲了躲:“我可不要这种喂法。” 女人抬手拍她一下,娇嗔道:“怎么那么坏?” 说着,她喝一口,转头吻上李苗禾。 华漫呆住。 她们吻得太突然了,以至于华漫毫无征兆地就目睹了她们接吻的过程。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分开。 因为接吻,李苗禾红唇上还带了些银丝,她丝毫不管别人的注视,伸出舌头往外一卷,随即看着华漫笑道:“你也想试试吗?” 阳昭立刻沉下脸,手已经伸向一旁放着的酒。 还没碰到,就听华漫冷声道:“不想。” 阳昭眸光流转,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搂着女伴的李苗禾,慢慢收回手。 李苗禾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又看向阳昭:“阳昭,出来玩怎么不叫人陪着?你要是找不着人,我倒是认识几个长得不错的。” 阳昭笑了声:“再好看有我家漫漫好看吗?” 李苗禾哑然。 显然没有。 她便不再提,怀里新交的女友不满意她的冷落,捏了捏她的手,李苗禾没再管阳昭她们,一心撩自己的新女友。 她们肆无忌惮,时不时的就要接个吻,甚至手上也不安分,华漫好几回都看见李苗禾的手往女人的胸上摸。 本以为阳昭会发作,但一转头,才发现这大小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完全不像要生气的样子。 华漫心里咯噔一声。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忍不住又皱着眉看向那两人,她完全不能理解,这么私密的事情为什么不能私底下去干,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地当着别人的面这样亲密? “你们俩……”对面的两抹视线到底让李苗禾玩不下去,她无语凝噎,“你们俩就不能办自己的事,总盯着我干什么?” “我订的卡座,我想看哪就看哪。”阳昭双手抱胸,“你们继续,我不介意。” 李苗禾:“……” 她介意! 那求知若渴的眼神,不知道的人恐怕都要以为阳昭是在观摩学习什么。 搂着女友起身,她摆摆手:“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她一走,阳昭反倒觉得没意思了。 没坐多久便起身:“回去了。” 华漫松了口气,赶紧跟上。 原本还忐忑着阳昭会不会在酒吧闹出什么事来,好在平安无事地度过。 时间还早,但阳昭直接让司机送她们回了酒店。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华漫忍着没多问。 * 翌日,颁奖典礼开始。 阳昭不出意外地夺得原野赛冠军。 看着她像个小孔雀似的站在领奖台,华漫竟也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华漫本来觉得阳昭在这边的生活质量远远比不上阳家,领了奖,她们就能尽快回去,但没想到阳昭一点也不急着走。 “比赛这两天都没好好逛逛,我们得好好领略一下石林风光再走。”阳昭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华漫。 想玩玩只是借口,更大的原因是为了创造和华漫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等不及了,必须拿下华漫。 当晚,她让人安排好烛光晚餐。 轻轻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她好奇地看向华漫:“你怎么不喝?” “我是你的保镖。”华漫头疼,阳昭似乎总是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你觉得这里会有什么危险?这可是在我们的套房。”阳昭说着笑出声,“而且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以为真的会有人敢动我?” 起身在华漫身后站定,阳昭弯下腰,一手勾住她的脖子,一只手将红酒杯抵在她唇边:“喝一口,我告诉你我身边有这么多保镖的原因,怎么样?” 并不怎么样。 华漫其实不想听太多这些豪门秘密,但如今她和阳昭的姿势实在是太亲密了,她能清晰感受到身后贴来的柔软,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香味。 那股香味将她紧紧包裹缠绕,她感觉自己好像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只得顺着红酒杯抵来的力度张开嘴。 猩红的液体漫入口腔,还来不及品尝就被她仓促咽下,酒香在喉间回甘,她无暇顾及,只抬手握住阳昭白玉般的手臂:“我喝了。” 她没敢用太大力气,毕竟上次只是稍微用了一些劲,阳昭手臂上就留了很深的指痕。 “这么急?”阳昭弯唇,明知道她想把自己拉开,反而将她揽得更紧,轻声在她耳边道,“我小时候被人绑架过。” 华漫怔住。 “想知道绑匪是谁吗?”阳昭说着松开她,又往杯里倒了些酒,她转身靠坐在桌沿,低头看着华漫数秒,探身将酒杯再次抵在她的唇上,“把酒喝了。” 华漫抬头看向她。 阳昭应该是很高兴的,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想起她为了这个比赛天天待在射箭场的那段时间,华漫到底没扫兴。 只是没想到这次阳昭居然倒得那样急,她根本来不及咽下,酒就全部涌了过来。 “咳——” 酒咽不及,从嘴角淌出。 “啊,抱歉。” 说着,阳昭上前,一只手轻轻拍在华漫背上,一只手去擦她唇角处溢出来的酒。 感受着指腹间的触感,阳昭眸色渐深,忍不住抬起华漫的下巴,看着对方惊愕的目光,她弯起唇,低头轻轻舔在她唇角。 舌尖探出,在她唇角处轻轻一扫便立刻收回,她弯眸: “好甜。” 20、第 20 章 下一瞬,她就被大力推开。 砰—— 腰撞在桌角处,阳昭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好久都缓不过劲来。 “你……” 她疼得说不出话来,捂着自己的后腰处,只觉得自己的腰都疼麻了,半天都动不了一下。 因为疼痛,她的脸都变得煞白。 见状,华漫顾不上刚刚被占了便宜的事,上前扶住她:“没事吧?” 阳昭差点气笑:“你觉得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华漫抿唇。 如果不是她对自己做那种事,自己也不可能推她。 但自己也确实不知轻重,看见阳昭后腰处的那一片乌黑后,华漫的心情沉重起来。 好不容易平安无事地结束原野赛,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大小姐受了伤,罪魁祸首还是她自己。 “好痛。”阳昭伸手握住华漫的手腕,拉带着她往自己腰上按,“是不是青了?你给我揉揉。” “去医院吧。” 华漫说着,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见状,阳昭眯了眯眼。 她从不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让她受了这么大的罪,要是没从华漫那得到什么,自己岂不是很亏? “可以。”她面色沉沉地点头,“不过这个伤是你造成的,该你负责。” 华漫垂眸:“嗯。” “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是你用家里带来的药给我揉揉。”说到这里,阳昭扶着后腰,“第二是送我去医院,给我做全方面的检查。” “全方面?” “当然。”阳昭肯定道,她抬了抬下巴,“刚刚那么疼,谁知道我会不会是撞出了内伤?我的心肝肺脾很有可能出问题,全身检查很有必要。” 顿了顿,又补充:“还有,你还需要给我精神损失费,这辈子我都没有受过这种罪。” 华漫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阳昭就是在逼着自己选方案一,那她就是真傻子了。 “我现在动不了一点,你联系救护车吧。” 说着,阳昭缓缓挪到沙发趴好。 “怎么样,考虑好没有?”她抱着抱枕抬头。 她看起来势在必得。 虽然华漫很想硬气一回,但用脚趾头去想都能猜到自己根本承担不起选方案二的代价。 只得垂下眼:“我去拿药。” 阳昭瞬间眉眼弯弯:“好。” 她安安静静地在沙发上趴好。 顺水推舟让华漫给自己上药是真,但真把她磕疼了也是真的。 阳昭原本的打算是趁着华漫给自己上药,多撩拨一下她,只是没想到自己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完全顾不上趁着华漫给自己擦药的时候撩拨,注意力全在后腰的痛处上了。 之前让华漫给自己按摩的时候,阳昭总觉得华漫跟没吃饭似的,力气太小,但擦药的时候,她才发觉华漫力气大起来的时候有多难受。 连傲气都顾不上,难得示弱: “轻点。” 华漫动作一顿,她垂下眸,看着被自己揉出一片红的区域,又往手心倒了些药酒,一只手箍着阳昭另一边的腰,另一只手朝伤口揉去。 力度丝毫未变。 “啊——” 阳昭痛得直叫。 华漫面无表情,手上毫不客气地继续按照自己的力度:“这种磕伤,必须把淤青揉开才能好得快。” 她从小练习柔道,处理这种磕磕碰碰的伤,她很有经验。 “揉开不代表就要用那么大力度吧?”阳昭努力从沙发上挣扎着坐起来,一只手撑着沙发,一只手紧紧攥着华漫的手,“轻点。” “不是大小姐让我处理吗?”华漫垂眸和她对视上,“既然选了方案一,大小姐就该配合才对。” 说着,将阳昭拉住自己的手扯开,箍住她腰肢的手不由分说地用力,掐着她的腰将她摁下去。 “唔!” 阳昭整张脸都埋在了枕头上,还没来得及挣扎着起来,腰上的揉按又开始了。 眼角瞬间飚出泪花,她握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华漫,你给我等……啊……” 狠话还没撂完,嘴里又溢出一声痛呼,阳昭无力地瘫在沙发上,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感觉到阳昭的安静,华漫抬眸瞥她一眼。 她整个人瘫在沙发,耷拉着眉眼,额头上冒了不少汗,恹恹的,看着很是可怜。 可怜到让人忘记她的可恶。 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缓下来,感受着手心下的温度,她犹豫片刻,还是收回了手:“可以了。” 从浴室洗完手出来,见她还恹恹地躺着,华漫都有些自我怀疑自己刚刚的力度是不是确实太重了些。 想了想,她开口:“如果觉得身体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我帮你联系医生。” 阳昭恹恹抬眸:“闭嘴。” 看起来像是真的生气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见识到了她刚刚疼得鬼哭狼嚎的样子,华漫总觉得阳昭的这句狠话完全没有什么杀伤力。 像是奶猫故意装凶哈气。 这个念头刚起,华漫就立刻压了下去。 她不该卸下防备,阳昭不可能是只奶猫,这是头极具威胁性的猛虎,随时都可能发疯的那种。 自己刚刚的做法有些过于冲动,或许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华漫敛眉,做好被阳昭处罚的准备。 阳昭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缓过来,后腰处火辣辣的,像是冒着热气,那种疼到大半个身体都失去知觉的阵头缓过去以后,迟来的酥爽又密密麻麻的滋生。 她抬眸,目光落在华漫脸上。 很少人敢让她疼。 想到刚刚被强势地按在沙发上,任华漫宰割的画面,不可言说的满足和刺激感将羞恼与愤怒驱散。 这样的华漫,她似乎更喜欢了。 喜欢华漫的强势,喜欢华漫违背自己的命令,坚定中带了些不容自己拒绝的样子。 这比乖乖听话的华漫还要吸引人。 她从沙发上坐起身,朝着华漫招招手:“你过来。” 语调中带了些古怪的温柔。 华漫警惕起来。 这大小姐估摸着是要秋后算账了。 大不了被扣工资,或者被大小姐揍一顿。 华漫深吸一口气,朝阳昭走去。 在沙发前站定后,她垂眸看向阳昭。 大概是错觉,她居然从阳昭脸上看见了笑意。 大小姐伸手攥住她的衣角:“太高了,蹲下来。” 是要打自己? 华漫见过她扇人巴掌的样子,第一时间竟不是担心自己被打,而是…… 目光下意识落在阳昭手上。 这么娇嫩的手,这几天因为拉弓已经有些勒痕,如果再打人的话,估计得好多天才能恢复。 “华漫。”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阳昭耐着性子又叫了她一句。 华漫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皱眉,自己是疯了吗?不担心自己,反倒是担心这大小姐来了。 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脑海,她蹲下,和阳昭平视。 想了想,又稍微放低了一些。 这个角度,大小姐打起来应该也顺手些。 阳昭的手果然抬了起来,华漫迅速垂眸,等着那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阳昭的手心确实是落在了她的脸上,但结果却是出乎华漫意料。 阳昭的动作太温柔了。 很轻很缓地贴在她脸上,甚至还用指腹轻轻摩挲。 华漫瞬间头皮发麻,抬眸看向阳昭。 阳昭问她:“刚刚生气了?” “没有。”华漫立刻否认。 下一秒,阳昭的指腹按在她的唇瓣上。 “口是心非。” 阳昭笑吟吟的,轻轻的揉着华漫饱满的唇瓣,她叹气,“你不喜欢我亲你,对吗?” 她好像不太正常。 华漫警铃大作,刚要起身,就听阳昭说:“听说你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的动作瞬间僵住。 果然。 阳昭果然知道她的一切。 “她真可怜,听说她不仅瘫痪,还是个小瞎子呢。”阳昭幽幽叹气,“你怎么能找秦方琴帮你妹妹呢?论医疗资源,谁能强过我?” “我和她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我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帮了她。”华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入对方的圈套,“这已经够了。” “是吗?”阳昭弯唇,“那她可真幸运,我觉着她可怜,所以决定把她接到我这边来,请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病。” “现在是你妹妹治疗的最佳时机,越拖下去,越难恢复,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让她站起来,你确定不把握住这次机会?” 她卑劣地用道德绑架对方:“那可是你亲妹妹,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她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站都站不起来的残废,她才几岁?未来还有几十年,你觉得她能活到什么时候?” 看华漫怔住的样子,她心情大好:“昨天就已经叫人去办了,你恐怕还不知道,她现在就在我的私人疗养院里,怕你担心,所以没有通知你。” 华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阳昭要比秦方琴还更会拿捏人。 明明有着一张天使般的面庞,却让人头皮发麻,心生寒意。 “怎么样?”阳昭抵过去,和华漫靠着额头,感觉到她没有躲开的意思,忍不住嘴角上扬,她问,“喜欢我亲你吗?” 是和刚刚很像,却又不像的问题。 “怎么不说话?”见她迟迟不吭声,阳昭笑,“是忘了被我亲的感觉了吗?” 不等华漫开口,她已经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双手捧着华漫的脸,她垂眸,目光落在她饱满又漂亮的唇瓣上:“没关系,我会让你记起来。” 而且忘不了。 她低头,刚要含住那诱人的唇,就感觉到华漫突然侧头。 “嗯?” 阳昭扬眉。 “我不喜欢女人。”华漫努力平缓住呼吸,做最后的挣扎。 阳昭失笑。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赢了。 华漫喜不喜欢女人她并不在意。 关键是,她喜欢。 这就够了。 她再次低头,这回华漫没有躲,她总算如愿地咬住了自己一直惦记着的红唇。 感觉到华漫的颤抖,她抬手,轻轻抚摸着华漫的后背,明明是抚慰的动作,偏偏舌尖探出,轻轻刮着对方的唇。 华漫背上的起伏很厉害。 阳昭微微拉开二人的距离,声音含笑: “没关系,你会喜欢的。” 说完,她再次咬住华漫的唇。 她这回咬的力度重了些,在华漫疼得皱眉,唇下意识启开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探入。 将华漫亲了个彻底。 她好甜。 这是阳昭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发觉接吻居然是一件这么叫人喜欢的事情。 虽然华漫像个木头一样。 她故意去咬她,去逗弄她,原本贴着华漫脸颊的手也往下,扣住她纤细又脆弱的脖颈,握着她朝自己靠近。 近些—— 再近些。 她恨不得和华漫融在一起。 可惜,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 她被再次推开。 尽管她不是一个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但华漫却是货真价实的保镖,两个人的力气根本不在一个水平。 阳昭探出舌尖,将自己唇角处的银丝勾入嘴中。 甜甜的,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华漫的,亦或是二者皆有。 她心情愉悦。 华漫力气在她之上,但她如愿亲到了华漫,而且……吃得很彻底。 回味着刚刚品尝到的甘甜,阳昭眉眼弯弯:“接吻是件很刺激,很让人愉悦的事情,对吗?” 可惜,华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妹妹在哪?” 她眼里只有冷静和愤怒,看起来没有丝毫沉浸于刚刚那个吻中。 阳昭幽幽叹气:“真无情。” 那可是她的初吻。 “放心好了,她很好。”既然已经撕开了虚伪的面具,阳昭也不和她拐弯抹角,“乖乖的,到时候带你去看她。” 说着,她重新在沙发上躺下。 刚刚和华漫接吻,她的腰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真烦人。 “我也算是帮了你不是吗?”在沙发上调整好最舒服的位置,她叹气,“这种事情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扛呢?你自己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呢。” 华漫没吭声。 事实上,她完全没有外表看起来那样镇定。 刚刚的接吻早就让她方寸大乱。 如果对方是和之前一样,只是若有似无的撩拨,那她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但现在彻底捅开那层纸,她就不得不直面两人的关系。 偏偏华溪被阳昭带走。 她落于下风。 完全不敢想两个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会变成什么样。 大概率是会越界。 并且不停越界。 20-30 21 第21章 ◎你怕了◎ “怎么不说话?” 见华漫跟块木头似的,阳昭忍着腰间的痛,微微起身。 比起华漫逆来顺受的样子,阳昭更喜欢她刚刚大逆不道时的模样。 华漫眸色沉沉,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要我说什么?” 是过于平静的反应。 阳昭若有所思,目光定在她被自己蹂躏得红肿起来的唇,沉默几秒,她再次笑出声:“是,你不需要说什么。” 她抬了抬下巴:“只需要留在我身边就够了。” 华漫忍不住蹙眉。 “你要我当你的情人。”她把话说得直白。 这种时候,也只能把话说得直白些,免得以后太被动。 “情人?”阳昭眯了眯眼,静静看着华漫数秒,见她满脸笃定,阳昭撇开视线,“你可以这么认为。” 情人。 她还没有过情人,身边多个情人似乎也挺有意思。 像是高高挂在自己头顶的铡刀终于落下,华漫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更紧,她努力平缓住呼吸:“不可能。” “漫漫,你没有拒绝的权利。”阳昭微笑道,“我要你当我的情人是通知,不是商量。” 她看起来是这样势在必得,华漫闭了闭眼:“时限是多久?” “时限?” 阳昭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见华漫一副要追问到底的模样,她沉思片刻:“那就一年吧。” 没记错的话,华漫在阳家当保镖的时间也是一年。 一年大概是华漫能接受的最长时间,阳昭不想把人逼得太紧,至少得暂时将人稳住。 至于一年以后,她有的是手段让华漫待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她笑:“漫漫,我不会让你吃亏,你依旧只需要在我身边待一年而已,但你得到的远远要比之前多很多。” 华漫沉默着。 自己的确没有拒绝的余地。 以阳昭的权势权势和手段,自己根本不能反抗成功,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能争取最大利益。 至少…… 至少她不讨厌对方。 尽管羞于启齿,但事实便是如此,她对阳昭对自己的亲密行为竟然没有任何抵触。 不敢去深想其中深意。 她睫毛轻颤,问道:“你能给我什么?” “你妹妹的眼睛暂时没有办法,但我会让人治好你妹妹的瘫痪。”阳昭说着眨眨眼,“我已经给你妹妹请了最有名的医生,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妹妹就能站起来。” 熟悉的话术让华漫蹙了蹙眉:“这些话,秦方琴也和我说过。” 听她把自己和秦方琴相提并论,阳昭脸上的笑意淡下去,她声音冷了几分:“我不是秦方琴,她那种人也不配和我相比,我说能就一定能。 得到自己想要听的话,华漫微微松了口气,脸上却是不显,继续道:“口说无凭。” 阳昭:“好,回去我就叫人拟合同。” 华漫紧握的手总算松开,手心多出几个月牙痕,因握的力度太重,已经破了皮,露出里面印着红的肉。 她像是毫无察觉,镇静地看向阳昭:“所以在那之前,我就只是你的保镖。” 说着,她抬手抹了抹唇。 唇上的那些不属于她的气息可抹去,但口腔里霸道盘旋着的气息却始终散不掉。 华漫忍着不自在,将态度表明:“大小姐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也不管阳昭如何应,她转身便回了房间。 关上门后,她背靠在门上,强撑了许久的镇静到底不复存在。 她心跳如雷。 为刚刚的那个吻,也为自己未知的以后。 正所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这几天能躲过去,那以后呢? 她要为了华溪给阳昭当一年的情人? 论感情,她和华溪其实关系算不上亲厚,在车祸之前,华漫只见过华溪三次。 一次是华溪刚出生的时候,第二次是华溪三岁时,她在超市偶然遇见华溪和她母亲。 第三次是华溪一个人背着个小书包来学校找她。 她不知道华强是怎么和华溪提起自己的,但华溪似乎很崇拜她,即使两个人没有见过几回面,却足以让这个孩子离家出走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投奔自己。 至此之后,再见华溪时,那个眼睛乌黑灵动,仰着脑袋喊她姐姐的小女孩已经躺在了床上。 父母皆死,不仅双目失明,还成了个站不起来的瘫痪。 不管是华强还是华强后面娶的老婆,都已经没了父母,和华溪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她猝不及防的就成了华溪的监护人。 刚开始她很抵触,不想接这个烂摊子,为此还找了律师,但在医院看见躺在床上的华溪后,所有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她心软了。 虽然就算她心如磐石,在法律层面上,她依旧摆脱不了华溪监护人的身份,但正因为心软,她心里多了个包袱。 如今,这个包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成为别人拿捏她的束缚。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般难受。 但这怨不得华溪,华溪只是个孩子,一个父母皆亡,眼瞎腿残的孩子。 努力压下那点愤懑,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只是个没钱没势的普通人,和阳昭对上无异于蚍蜉撼树、飞蛾扑火。 事已至此,就该给自己和华溪争取最大利益。 阳昭说得没错,现在确实是治疗的关键期,时间拖得越久,治疗和恢复就越难。 华溪太小了,尽管不是她生的,但她也做不到明知有方法治疗却无动于衷。 虽然眼睛没办法,但如果华溪的腿能治好,对华溪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事了。 而她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这就够了,总归只是一年的时间而已。 是,只是一年而已。 她脸上的情绪慢慢散去,恢复以往的平静。 但这一夜到底成了不眠之夜。 人一躺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华漫脑海里不断浮现着那个不算温柔的吻,唇上似乎都还残留着被狠狠捻磨的酥麻感。 尽管漱口多次,但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气息正如它的主人一般霸道,萦绕不散。 辗转反侧一晚上,翌日起来洗漱,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眼睛下的两块乌黑。 除此之外,更扎眼的是唇角处的那处伤。 昨天只觉得酥麻,现在才发觉嘴角处居然破了个口子,过了一个晚上,如今已经结了一小块薄薄的痂。 华漫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昨晚辗转反侧许久,一直不知道第二天该怎么面对阳昭,好不容易定下决心,打算第二天一醒来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但如今唇上的那块痂这么明显,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华漫蹙眉。 阳昭是狗吗? 怎么连接个吻都能把自己的嘴咬破?!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晌,她再次深吸一口气。 没事,只要她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就是没发生,不管阳昭说什么,自己不理会就好了。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华漫打开房间门。 出乎意料的是,阳昭居然先她一步起来,正坐在沙发,手里拿着几张纸。 华漫眼皮子一跳,突然就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听见动静的阳昭回头,朝她招招手:“过来,看看合同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华漫:“……” 果然。 一颗心瞬间坠了下去,华漫只觉得脚下千斤重,让她抬不起分毫。 “漫漫?”阳昭扬眉。 华漫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但完全没想到自己连初二都没躲过。 这人就这么急吗? 一晚上就让人把合同弄好了? 努力镇定下来,她朝阳昭走去。 刚打算在一旁坐下,就见阳昭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在这坐。” 华漫抿唇。 她记起了刚来阳家时,阳昭让自己坐在她身边,而后和于珊一起羞辱自己的事。 那时她并没有觉得如何羞恼,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如今…… 既然决定了,就不该扭扭捏捏。 总不能既要又要。 她抿紧唇,僵直地在阳昭身边坐下。 心脏控制不住地飞快跳动着,她紧张得浑身冒汗,脑海里浮现起那天李苗禾搂着人的画面,等着阳昭也跟李苗禾一样,把自己搂过去。 但阳昭并没有。 她只是把合同递在她身前,语调散漫:“看看。” 华漫伸手接过。 有秦方琴的前车之鉴,华漫这一次看得认真。 但这份合同像是完完全全地站在了她这边,每一条都是为她考虑,甚至比她想的还周全,将她所有的担忧都掐灭。 “怎样?” 阳昭问。 她眉宇间透着自信,昨晚让律师改了好几个版本,这是她甄选之后觉得最合适的一版。 她说过不会让华漫吃亏就绝不会让华漫吃亏。 就连时间,她都已经很贴心地让律师加上去了。 华漫迟疑着:“上面没有写明我具体该干什么。” 阳昭脸上的表情僵住。 具体该干什么? “情人之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不高兴地蹙眉。 “很过分的事情我不会做。”虽然觉得难以启齿,但华漫还是开了口,免得以后自己后悔。 阳昭的眉头蹙得更紧:“什么叫很过分的事?” 接吻? 还是上床? 如果连这两点都做不到,那还有什么意思? 华漫脊背僵着,声线也绷直:“我只接受当你的情人。” “什么?” 阳昭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不允许你和朋友之间的交换情人,如果你在那方面有其他什么癖好,希望你能跟我提前说明。” 想了想,华漫又加上一句:“如果你有了女朋友或者未婚妻什么的,我希望可以提前终止关系。” 这是她的底线。 阳昭默住。 后知后觉地记起那天在酒吧,李苗禾提了一句要不要把她的情人给自己玩玩,明明她当时已经拒绝,但似乎还是给华漫造成了误会。 “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她难得耐着性子回答,“我有洁癖,而且小气,不会和别人交换情人,更不会和别人一起享受情人。” 华漫的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但还是放下了合同:“这些应该写进合同。” 阳昭气笑:“看来我的话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可信度。” “翻过一回船,总是要谨慎一些。”华漫垂眸解释。 想了想,她又看向阳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阳昭双手抱胸,靠在沙发,她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说。” 她倒要听听,华漫还能说出什么来。 华漫再次垂*眸:“我们的关系不能公开。” 阳昭脸色瞬间一沉。 气氛突然凝滞。 在阳昭开口前,她继续道:“至少在阳家,你不能让我妈发现我们的关系。她在阳家工作,我不希望被自己的亲妈看着我给别人当情人,让别人对她指指点点,说她生了个给别人当情人的女儿。” 说着,华漫眉眼间染上一层黯淡。 看着可怜兮兮的。 原本还要发作的阳昭突然就泄了气。 她妥协:“我可以把她调走。” “她在阳家干了几十年,你没有理由将她突然调走,她会多想,而且她这个年纪已经不方便去适应新的工作岗位。”华漫坚持道。 她妈离婚没几年就已经再婚,丈夫同样在阳家工作,现在工作和家庭都已经稳定,不好再发生什么变动。 阳昭眉头紧蹙:“那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在阳家还得偷偷摸摸的在一起?” 华漫沉默住。 气氛持续凝固。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神。 这些要求对于这大小姐来说是有些过分的,或许大小姐会嫌麻烦而放弃。 毕竟大小姐要找情人很简单,没必要找自己这样麻烦的情人。 如果阳昭放弃,对于自己和她来说都是好事,都少了桩麻烦。 身侧蓦地传来动静。 一转头,便见阳昭黑着脸像是给谁发消息。 用的劲很大,敲得屏幕啪啪作响,像是要把手机敲出个洞来。 华漫抿紧唇。 下一秒就被发完消息的阳昭捏住了下巴。 “华漫。” 她叫着华漫的名字,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大抵是不甘心,但又不想委屈自己。 华漫想。 这种时候,她只需要保持沉默即可。 然而很快,唇上就突然一重。 阳昭的吻落了下来,带着些恼,动作格外强势,华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撬开了唇齿,艰难地吞咽着阳昭渡过来的所有。 好不容易忘却的记忆变得清晰。 好不容易驱散的气息也重新占据她口腔的各个角落,霸道又蛮横。 直到嘴角处的伤被碾疼,华漫才反应过来,立刻推开阳昭。 原本紧紧纠缠着的唇舌分开,空气中响起啵的一声。 暧昧至极。 看着阳昭唇上残留着的银丝,华漫的脸瞬间发热。 她从沙发上起身,刚要开口,就听阳昭道:“合同已经让人去改。” 华漫不敢置信看过去。 自己的要求那么过分,阳昭居然也同意? 阳大小姐头一回这么彻底的妥协,憋闷得整张脸都是臭的,看向华漫的目光里都夹带着些火。 她妥协得太过了些。 原本她该握在手里的主动权愣是被华漫夺去,她现在太被动。 但没关系,这只是为了哄华漫签下合约而做的小小牺牲。 只要哄华漫签下合同就好了。 她从来都不会被一张纸束缚,但华漫和自己不一样。 想了想,她垂眸,掩去眸底的情绪:“可以不公开关系,但仅限于我不主动公开,别人发现和我无关。” “并且,我也将增加一条。” 听见这一句,华漫紧张起来:“什么?” “这段关系只能到期自动结束,你不能提前终止,就算是提前叫停也只能是由我叫停,否则我会收回给你的一切。” 说完,她又抬眸,带了些强势:“如果你有意见,你也可以选择不签合同,但该做的事我都会做,你吃亏与否就不一定了。” 最后一句已经是很明显的威胁。 沉默许久,华漫还是点了头。 阳昭的人动作还算快,不过十分钟,就把重新弄好的合同送过来。 她直接递给华漫:“看看还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签字。” 见华漫接过合同以后还真就看得认真,阳昭压着憋闷,静静等着。 只是增加了刚刚华漫说的那几点要求和自己的那一点而已,她就防备成这样,像是担心自己会趁机更改什么似的。 阳昭抿紧唇。 自己就那么像小人吗? 合同自然不会有问题,不管华漫看得多仔细,最后两人还是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阳昭将自己那份随手放在一边,浮躁的心总算得以安宁。 一抬头,见华漫呆呆看着合同,她眯了眯眼:“别看了,合同都要被你盯出个洞来了。” 闻言,华漫抬眸看她。 此刻的阳昭就像只炸毛的猫,眉眼间全是不悦。 华漫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对方显然心情不好,她要是再提,无异于火上浇油。 但阳昭看不得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总归是够气人了,也不差这一句两句,她面无表情:“还有什么?直接说。” 闻言,华漫便给她打预防针:“我可能做不到像其他人的情人一样,对你言听计从。” 尤其是在公共场合,当着别人的面就做一些过于亲密的事情。 “为什么要像别人的情人一样?”阳昭有些莫名,说得认真,“我要的是你华漫,不是其他人的情人。” 华漫怔住。 如果阳昭是用漫不经心的态度敷衍她,或者不耐烦的应下,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满心复杂。 偏偏阳昭说得这么认真,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她只好沉默。 总算让华漫变成了自己专属的情人,阳昭刚想说话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折腾了一晚上,实在是太困了。 她抬手:“困了,陪我去补觉。” 手伸在半空,迟迟不见华漫伸手搭过来,她眯了眯眼,抬眸看向华漫。 华漫:“一定要吗?” 其实更想问的是……真的只是补觉吗? “不然?”阳昭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合同,“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漫漫。” 憋闷半天,如今总算哄着华漫签下合同,她已经得以握住主动权。 不容拒绝地攥住华漫的手,她拉着人直接不客气地往卧室带。 眼看着要被拉着带上床,华漫伸手撑住床沿,声音微颤:“等等。” 阳昭皱眉,已经失了耐心,抱住人就往床上滚:“不等。” 柔软的床,柔软的华漫。 抱着人躺下的瞬间,阳昭觉得自己的所有郁躁都消失殆尽,呼吸间尽是华漫身上的好闻味道。 原本的困意都散了些。 她凑前了一些,鼻子抵在华漫脖颈间,轻轻嗅着:“你喷了香水?” 就要开始了? 步入主题前的前奏? 华漫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缓,但轻颤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没有。” “好香。” 阳昭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之前还怕吓着人,就算喜欢和华漫接触也克制着,但如今已经不需要。她收拢手臂,将人往自己怀里压。 两人紧紧相贴着,她甚至能感受到华漫呼吸的起伏。 好快。 明明回房间的初衷是补觉,但真的软玉入怀的时候,她又控制不住的心猿意马,尤其是感觉到华漫在紧张的时候。 微微起身,她去看华漫的脸。 如果不是能清晰感觉到华漫呼吸的急促,光看这种稳如泰山的脸还真看不出什么。 阳昭突然就起了兴致。 想要逗逗她,也想和她更亲密地贴在一起。 她伸手攥住华漫的衣角:“你这个是外穿的衣服。” 华漫:“嗯。” “外穿的衣服怎么能沾床?”阳昭说着起身,眉眼含笑,“我帮你脱掉。” 感觉到衣角被掀,华漫下意识抬手压过去。 感受着自己手背上的温度,阳昭往前挪了挪,跪坐在华漫身体两侧。 她也不开口,只含笑看着华漫。 一秒。 两秒。 华漫的手收了回去,见她撇开头,阳昭笑出声,偏不放过她,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转回来。 “看着我。” 她不容拒绝道。 华漫呼吸乱了几分,她努力平缓住呼吸,就着平躺的姿势,看向阳昭。 衣角又被放下,不等华漫松一口气,一根手指就抵在了她的腰间。 像条蛇,顺着扣子游离往上,挤过山丘间的沟壑,最后停在她锁骨处。 像是在凌迟,不上不下的,扰得人心神不定。 偏偏阳昭还要问:“你呼吸怎么那么快?紧张吗?” 她目光落在自己胸前,脸上还带着笑,感觉到她的故意,华漫再次撇开头,不去搭理她。 她这种没有办法只能放任别人为所欲为的模样成功取悦到阳昭,这种时候,自己不做点什么反倒是不应该了。 手指轻挑,将华漫系到最顶上的扣子解开,她俯身。 舌尖轻扫过锁骨。 感觉到那儿的起伏不定,她眸色渐沉,眼里闪烁着探索未知领域的兴致。 华漫的脖子修长,锁骨线条纤细柔美,让她忍不住追随线条细细勾勒。 像是在作画,她临摹着,动作不算温柔,很快就在上面上了一抹艳色。 原本只是想逗弄一下华漫,但最后竟是自己上了瘾,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沉迷于当一名画家,在白纸上印下属于自己的画作。 最后在起伏上方停住。 耳边除了自己比以往更粗重些的呼吸以外,还能听见华漫乱了的呼吸。 华漫在紧张。 她和华漫紧紧相贴,自然能感受到华漫身体的僵直。 一抬眸,看见明明紧张,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华漫,她突然有些走神。 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驯兽。 十岁那年,她就拥有了自己的驯兽场,也驯服过不少凶猛的野兽。 驯服了最凶猛的野兽后,她就渐渐觉得没了意思,失去驯兽的兴趣,后来再也没有去过驯兽场。 但如今看着华漫,她倒是又有了兴趣。 直接享用多没意思,就该用驯兽的方法,让华漫心甘情愿甚至主动送进她的口中,求她享用。 驯兽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可以利用动物本能,也可以进行条件反射训练。 或者,二者同时进行。 但不管是什么办法,建立信任是前提。 想到这里,她抬手捏住华漫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华漫看向自己。 她眸里隐隐带着不甘,被自己压于身下,她显然很不情愿。 阳昭并不在意她的不情愿,但也确确实实多了几分驯兽的兴致。 于是弯了弯唇,又伸手抱住她:“睡吧。” 将自己的脸埋于华漫的脖颈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阳昭呼吸渐渐平缓,睡意重新涌来。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华漫僵直着,感受到脖颈处喷来的温热呼吸愈发平缓,她试探着动了动,抱着她的阳昭立刻有了动作,没将她松开,埋在她脖颈处的脸却是暴露在外。 双眼紧闭,面庞祥静。 俨然一副会周公的模样。 华漫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落下。 虽然已经做好了给阳昭当情人的准备,但真的到了床上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做的准备还是太少了。 好在阳昭没有继续。 很难以置信,但阳昭居然真的就是带着她补觉而已。 只是不知道阳昭一觉醒来又会做什么。 想到自己未知的未来,华漫脑袋隐隐作痛,但走一步算一步,事已至此,她没有回头路。 * 阳昭这一觉睡得够久,最后还是被饿醒的。 一睁眼便撞入华漫清醒的目光中,阳昭没有避开,抬手掐了掐她脸颊上的肉,没有松开:“怎么不叫我?” 华漫眉梢拢起:“你没有让我叫你。” 听见这个回答,阳昭不高兴地皱眉,手上力度重了些,看着她的脸被自己掐得变了形,又觉得可爱起来,凑近一口咬含住那块脸颊肉。 华漫整个人僵住。 她能清晰感觉到脸颊上传来湿润且滚烫的温度,烫得她觉得自己的整张脸都要烧起来。 阳昭咬的力度并不重,就像是野兽狩到猎物,却又不急着吃,只是舔舐着,让猎物染上自己的味道。 华漫宁愿她对自己大发脾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令她手足无措。 好在阳昭并没有纠缠她太久,磨了一阵以后便松开她。 趁着阳昭换衣服的功夫,华漫瞥向房间的镜子。 她被咬了的那半张脸很红,还有几处带着浅浅的牙印,看着格外突兀。 她要顶着这张脸出门? 想到这里,华漫的眉头忍不住拢起。 而罪魁祸首则毫无愧疚心,接收到她谴责的目光时,还一脸莫名:“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说着,她拎着裙摆转了圈:“不好看?” 今天她选的是一条格外明艳的红裙,亮眼又张扬的红更是衬得她肤白如雪,这样的红她却完全撑得起来。 华漫移开视线:“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阳昭却不打算放过她,走到她面前问道,“好看吗?” 她不喜欢华漫躲开自己视线的样子,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眼里只有自己,十分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好看吗?” 华漫抿了抿唇:“……好看。” 得到想要的答案,阳昭高兴起来,总算松开了华漫。 见她下巴上很快又出现自己的指痕,阳昭目光一凝,眸底闪烁着兴奋的光。 好喜欢。 好喜欢华漫身上有自己留下的痕迹,让她兴奋到控制不住地发颤。 只能握了握拳,努力压下情绪。 “走吧。” 她走在前面。 * 这回阳昭去的是中餐厅。 古色古香的装潢,就连吃饭的包厢都是仿古时候的雅间,位置在靠窗,能看见不少风光。 但两个人都顾不上看外面。 虽然饿,但阳昭胃口小,嘴又挑,吃了没几口就意兴阑珊地放下了筷子。 一抬眸,见华漫动作也停下,她扬眉:“你吃你的。” 说着,一只手抬起靠在桌上,撑着一边脸打量着华漫。 华漫吃东西的样子竟也好看,动作间总有种说不上来的韵味,格外招人喜欢。 阳昭突然起了心思。 她探出脚,轻轻踢了踢华漫的小腿。 华漫吃东西的动作一停,抬眸看向她。阳昭无辜眨眼:“怎么了?” 沉默片刻,华漫摇头:“没什么。” 她继续吃着。 阳昭弯唇,脚尖又探了过去。 只是这一回刚伸过去,脚就被华漫迅速夹住。她像是在故意等着自己,两条腿强健有力,将她的脚夹在小腿处,让她动弹不得。 两人四目相对。 阳昭噗嗤一下笑出声,夸她:“漫漫,你可真会夹。”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华漫立刻松开自己,脸上的表情格外丰富。 阳昭意外,不过片刻又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我是说你的腿真会夹,你想哪去了呀?” “我什么也没想。” 华漫努力板起脸。 闻言,阳昭笑了一声:“那是我多想了。” 说着,她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探身递到华漫嘴前,言笑晏晏:“我向你道歉。” 华漫垂眸,看着那块就在嘴边的肉几秒,到底还是凑前咬入口中。 “真乖。” 见状,阳昭含笑收回筷子。 不过投喂华漫似乎也能给她满足感,看着华漫吃下自己喂过去的东西,心里舒畅极了。 她又夹了样菜,再次递到华漫嘴边。 “我自己会夹。”华漫皱了皱眉。 闻言,阳昭脸上的表情不变,手却往前了些,不由分说地将菜抵在华漫唇上,她弯了弯嘴角:“乖一点。” 华漫:“……” 见华漫乖乖张嘴,把菜吃进去,阳昭这才满意。 但华漫最开始的拒绝到底让阳昭失了继续投喂的兴致,她放下筷子,百无聊赖地继续看向华漫。 但华漫也跟着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 “吃饱了?” 阳昭看向她的碗,才吃了半碗饭呢,自己是习惯了少食多餐,但华漫不一样,这么点怎么能饱? “嗯。”华漫点头。 阳昭敛眉,不过心情还算不错,妥协道:“我不闹你了,你吃。” 但华漫坚持:“我吃饱了。” 见状,阳昭眸色微沉。 静静盯着华漫看了几秒,她扯了扯嘴角:“行。” 刚关进笼子里的野兽是这样的。 带着野性,带着不驯。 没关系,她能驯兽,自然也能调教好华漫。 * C市以险峻的地势出名,除了石林风景区以外,还有不少景点都挺有意思。 以前阳昭在外游玩时向来是由于珊安排,她和于珊从小一起长大,于珊是最懂她的人,每次安排的行程都能叫她满意。 这一次没有带于珊出来,安排行程的任务,阳昭便交给了华漫。 “我来安排?”华漫迟疑,“我对这方面的事物并不熟悉,可能安排不好。” “没关系。”阳昭把平板放在她手中,“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这些事都将由你负责,慢慢的就熟悉了。” 华漫默住。 以后都将由她负责,那就是要她顶于珊的位置了,回去以后,于珊肯定会对她有意见。 还有…… 她目光落在阳昭身上。 为什么以后都要自己负责给她安排行程?这是情人要做的事?那于珊呢?一直给阳昭安排所有的于珊又是什么身份? 也是情人吗? “在想什么?”见华漫若有所思的样子,阳昭来了兴趣。 “在想行程。” 华漫回过神,她低头打开平板,关于c市景区和餐厅的所有资料都已经陈列其中,她只需要规划出一个具体的安排。 大小姐的心思难猜,华漫纠结半晌,最后谨慎地选了几个看起来比较适合女生玩的地方。 “游乐场?”阳昭嫌弃地瞪一眼华漫,“这可是小孩子玩的。” “小熊猫庄园……它们有什么好看的,还要我亲自去看它们,无聊。” 往下翻了翻,都是自己不爱去的。忍不住又瞪华漫一眼:“我看你根本就没有用心!” 不然怎么会尽安排这些自己不爱去的地方? 索性将这些行程通通删掉,她亲自安排:“听说登天峡的绝壁天梯和激流都蛮有名,我们去看看。” “登天峡太危险。” 华漫刚刚有看见登天峡的资料,尤其是那个天梯,搭建在几百米高的悬崖绝壁上,晃晃荡荡的,安全保障实在令人堪忧。 而且登天峡不仅天梯吓人,绝壁攀爬和云端钢丝更是危险,她刚刚第一个排除的就是这个地方。 “这有什么?”阳昭轻笑一声,“我还在高空中跳过伞蹦过极,这种程度算得了什么?” 说着,她点了点屏幕,随即惊喜:“这里居然也有蹦极?” 三两下敲定行程,她把平板递回华漫手里:“按照我说的安排,我们去登天峡。” 感觉到阳昭对登天峡兴致勃勃,华漫只能应下。 这种危险的项目她从来都没有去玩过,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会觉得刺激而热衷于去玩。 为了追求刺激连命都不要了?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嫌自己命太长的作死行为。 偏偏大小姐要作死,并且是带着她一起作死。 站在天梯入口,看着云雾缭绕的悬崖,华漫再次深呼吸,最后稳住声音问:“你真的要玩?” “当然。”阳昭毫不犹豫,眼里全是跃跃欲试,蓦地想起什么,她转头看向华漫,“你怕了?” 华漫僵住。 虽然很想嘴硬地来一句不是,但看着阳昭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眸,她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确心生怯意。 下一瞬,发凉的手被人握住。 “别怕。” 出乎意料的是,阳昭居然没有取笑她胆子小,而是还算温柔地安慰她。 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但居然也有极强的安抚情绪的作用,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比刚刚稳定一些后,华漫不动声色地敛眉。 阳昭走在前面,踏在梯上的那一瞬,整条云梯都好似晃动起来,明知道有安全绳,华漫的一颗心依旧不受控制地提起来。 细长的云梯看不到尽头,在一片云雾中像是蔓延进了天端。 阳昭转身,朝华漫伸手:“过来。” 明明周围云雾缭绕,看起来仙气飘飘,但逆着光的阳昭缺像个妖精。 “漫漫?” 见华漫半天没反应,阳昭诧异:“真怕了?” 下一瞬,就见华漫握住两边的钢绳,抬脚上了云梯。 阳昭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倒也不恼,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手收回。 驯兽么,要是毫无兽性,反倒是没什么意思。 她继续往上攀登。 这种绝壁云梯的确刺激,每走一步,云梯便会随着动作而晃动起来,像是要把人甩出去。 她侧了侧头,看向身后。 华漫脸色煞白,两手紧紧握着钢绳,还停在原地,被云梯晃得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去。 真可怜。 阳昭幽幽叹气。 已经和她签了合约的华漫,就跟已经关进她兽园的猛兽没有什么不同,不急于这一时。 她叹:“你回去吧。” 见华漫怔着,她往华漫靠近了些,伸手捏住华漫发凉的脸,不由分说道:“下面等我。” 22 第22章 ◎你也可以◎ 华漫被工作人员扶着下来。 后背已经全是冷汗,她的确吓得不轻,站在那云梯上时,只一个低头就能看见下面的万丈深渊。 偏偏梯子又是镂空的设计,阳昭在前面一走,云梯就会晃动起来,让她整个人都跟着晃动,别说是往上攀爬,她连正常站立都快要做不到。 腿软得厉害,甚至还有些抖。 她不确定阳昭有没有发现,或许是发现了,所以才会大发慈悲地让她下去等。 想到这里,脸上的热度更甚。 她捂住脸低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待会下来的阳昭。 太丢脸了。 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样觉得羞愤欲死。 而且她又失职了。 她的雇主登上了看着就让人胆战心惊的云梯,而作为保镖的她,还双腿发软地留在原地。 “小姐,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工作人员担忧的声音。 华漫稳了稳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异:“没事。” 缓了几秒,她抬头看向云梯。 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阳昭的身影就已经隐隐约约有些看不见了。 雾太重了,她像是登上了天。 “阳小姐真厉害。” 工作人员在一旁感叹:“登梯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诶。” 华漫诧异转头:“她爬过很多次了?” “当然,她是登梯最快速度的保持者。”工作人员点头,“每年阳小姐都会在这个时间段来刷新一下记录,至今没有人可以超越她。” 这么厉害…… 华漫抬眸,云梯上已经完全看不到阳昭身影,云梯也不知道是因为风的原因,还是阳昭在攀爬的原因,晃动得很厉害,看着很吓人。 阳昭已经不是第一次攀爬,应该不会有事吧? 华漫手心依旧在冒汗,她忍不住问工作人员:“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下来。” “全程大概要三个小时。”工作人员保守道。 三个小时?! 华漫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再次抬头,看着空荡荡的云梯,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阳昭上去三个小时,代表她要心惊胆战地等三个小时。 更让人无力的是,尽管她担忧不已,但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 她做不到跟着往上爬去追阳昭,如果那样做的话,先不说能不能追上记录保持者阳昭,她相信就算自己真的往上爬了,最后大概率也会因为体力不支,或者过于恐惧而停在半路,上不去下不来,陷入更尴尬的局面。 最后只能出动工作人员来营救,或许还会被人发网上,让她接受全网嘲。 “你放心好了,阳小姐不会有事的。”工作人员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担忧,继续安慰道,“她比我们这儿的安全员还要厉害,而且我们的安全设施有保障,安全登顶没问题。” 华漫点头。 虽然知道阳昭大概率不会出问题,但闲着就是很容易胡思乱想。 她记起自己那天把阳昭推开,最后让阳昭后腰受伤的事。 也不知道会不会对阳昭的攀爬造成影响。 攀爬的话应该是需要后腰发力的吧? 想到这里,一颗心不安地胡乱跳动起来。 “华小姐,您下去等吧。”工作人员又道,“阳小姐待会不会回到这里,登顶后会直接坐缆车下去。” 缆车? 华漫抬眸:“那我也可以直接坐缆车上去对吧?” 工作人员一怔,随即点头:“是的,您要去山顶吗?” 看出华漫的感兴趣,工作人员热情地开口: “山顶能把这儿的所有美丽风景一览无遗,是很漂亮的打卡胜地。” 想象了一下阳昭费劲爬上去,然后看见自己在那悠闲等着的可能反应,华漫迟疑起来。 对于努力的人来说,或许不会喜欢走捷径的行为。 华漫觉得自己应该尊重一下阳昭花费三小时的努力,所以最后还是摇头。 山顶的风光? 她从来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如今眼前的风光足以让她满足。 “那您可以去其他地方逛逛。”工作人员提建议道,又多了点小私心,“可以加个联系方式,等阳小姐登上山顶和下去的时候,我都可以发消息给您。” 虽然知道对方的别有用心,但华漫还是加了对方的微信。 * 山脚下也有不少景点,摆摊卖东西的人不计其数。 华漫漫无目的地走着。 阳昭只让她下面等着,却没说在哪等,以至于她现在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而且距离大小姐下来的时间还很长。 想到这里,华漫忍不住捏了捏眉头。 “学姐?” 一道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 华漫侧头,目光落在一张满是笑容的脸上几秒,她反应过来:“岑安?” “真是学姐呀!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岑安从自己的摊位出来,“学姐你居然也会来登天峡旅游?” 说着,她看向华漫身后背着的装备:“学姐,你去攀岩了吗?还是去爬云梯了?等等,学姐你不是有点恐高吗?” 她叽叽喳喳的,跟麻雀似的。 岑安是她大学兼职时认识的学妹,兼职的时候互帮互助过好几回,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她言简意赅:“工作,陪别人过来。” “噢噢我就说嘛。”岑安咧嘴一笑,不等华漫问,她就倒豆子似的开口,“我老家在这边,趁着暑假来这兼职卖东西。” “你看,这些都是我趁着上课摸鱼钩织的小玩意,囤一个学期正好可以拿来寒暑假摆摊卖。” 说着,她从自己摊位抓下两个小物件:“学姐,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相逢就是缘,这个送你。” 两个人能在兼职中认识且互帮互助就是因为两个人家庭情况都不好,华漫哪里肯白拿她的东西,立刻扫码:“我现在工作了,工资待遇都很好,可以付钱。” 岑安来不及阻拦,到账一百元的播报声就响了起来。 她大惊失色:“学姐!三十块钱就够了!” 说着就要拿出手机来给华漫转账。 华漫拦住她:“没关系,最近我发了笔小财。” 见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话,岑安目瞪口呆,不过倒也没怀疑华漫是在骗人,她羡慕道:“真羡慕学姐,要是什么时候我也能发笔小财就好了。” 华漫瞥了眼手里的钩织小物,点头道:“你也可以的。” 岑安耷拉下眉眼:“能挣到下学期学费我都感恩戴德了。” 很快有人看上了摊子上的东西,过来询问,岑安忙碌起来,华漫便没再打扰,跟她打了声招呼以后继续朝前走去。 很快,她在出口处找了个显眼的地方坐下。 这个位置可以确保阳昭一出来就能看见她。 为确保万无一失,又拍了张自己所处位置的照片发给阳昭,等阳昭从工作人员那拿到手机,就知道自己在这等她。 忙完这些,她安静坐着。 等待的时间漫长且煎熬,在收到工作人员的消息后,她总算松了口气。 ——阳小姐已安全登顶,再次破纪录!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工作人员的激动。 破纪录,还是破攀爬云梯的记录,听着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阳昭在悬空的云梯上攀爬的样子,华漫简直不敢想象,像阳昭那种连衣服都要佣人帮着穿的大小姐,居然会喜欢这种高风险的刺激运动。 而且还能破登顶纪录。 自己只是站在那都觉得双腿发软,她竟这么有胆量,而且体力也很好,能支撑她登顶,可见这体力绝对不差。 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个保镖的水分有点多。 也突然理解了两人初见时,阳昭的那一句“是我保护你,还是你保护我”。 就算真的有心怀不轨的人,阳昭大概率也能自保吧? 冷不丁的,她眸光一凝。 前几天遗忘的某事终于让她记起。 两人关系彻底变味得那天晚上,阳昭让她喝酒,说只要她喝,就告诉她绑架人的是谁。 后面阳昭亲了她,她推了阳昭一把,以至于阳昭后腰受伤,再后来…… 总之,最后自己酒也喝了,便宜也被占了,但阳昭至今都没告诉自己,绑架她的人是谁。 想到这里,她眉头皱紧。 自己算是被阳昭糊弄过去了吗? 身旁有人坐下,华漫立刻转身:“你……” 话戛然而止。 她看向身旁坐着的陌生人,往旁边挪了挪。只是没想到,对方也跟着挪。 华漫索性起身。 对方却难缠,立刻站起来挡在她身前:“小姑娘一个人过来旅游吗?” 华漫忍着厌烦:“不是。” “和朋友一起啊,那更好了!”男人拿出几张宣传单,“有兴趣报团吗?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多危险,还是和我们的旅游团一起更有安全更有保障。” “只需三百九十九,你什么攻略都不用做,就能让享受到最舒服最快乐的旅游。” “到了目的地,我们都是高品质自由行,你不用担心什么套路,而且导游特别负责,上次我们去京山旅游,遇见地震,大家都在往外跑,只有我们的团的导游在找游客,最后被石头砸中,腿都砸骨折了。” “还有那次……” 男人滔滔不绝,碍于和阳昭说了自己在这等,华漫不好再随意走动,态度强势起来:“不需要。” “哎,你怎么就不信哥的话呢?童叟无欺,现在谁旅游不报团啊?总不可能连报团的钱都拿不出来吧?”男人似乎恼起来,说到后面故意提高音量。 这是很明显的激将法了,或许会有脸皮薄的小姑娘会因为纠缠而选择报团,但华漫不是那种人。 正要再次拒绝,阳昭的声音突然响起:“什么拿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溜溜新预收《被女友姑姑强*取豪夺后》 季念是圈里出了名的菟丝花。 作为苏全枚的小女友,她懂事体贴又胆小,跟着苏全枚混迹于各种名利场,安分守己,柔弱可欺。 无人知晓,菟丝花的伪装下藏着的是颗拜金又绿茶的心。 她虚荣又虚伪,靠着自己一张小白花的脸骗过无数人,本意只是想多捞些钱,却没想到苏全枚会直接带她见家长。 苏全枚父母双亡,唯一的长辈只有那个声名显赫的姑姑陆舒宁。 和陆舒宁第一次见面,季念就知道自己骗不过这只老狐狸。 但没关系,她等的只是个契机,一个陆舒宁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苏全枚的契机。 这样的豪门,分手费势必可观。 可惜一夜混乱,她在陆舒宁怀里醒来,满身都是暧昧痕迹,看着陆舒宁那张冷静自持的脸,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直到酒店房间的门被敲响,苏全枚担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被陆舒宁捏住脸:“费尽心思想爬我的床,现在你成功了,让她滚。” 季念两眼泪汪汪:不是,她只是想捞一笔分手费啊…… 23 第23章 ◎你撒谎◎ 亲眼看见她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眼前,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好在没事,不然于珊恐怕会杀了自己。 “啊呀,小姐姐长得真漂亮!”男人看见阳昭,立刻又换上了笑脸,“我是aaa旅游团的团长,只需要三百九十九,你们就能享受到最最最高品质的旅游,而且!” 说到这里,他暧昧地朝两人眨眨眼:“情侣价更便宜哦,到时候还会安排情侣房间给你们,而且我们团还有给小情侣的福利,这可是其他团都没有的。” 阳昭没有去接男人递过来的宣传单:“不需要。” 说着伸手拉住华漫,拉着她往外走。 男人却依依不饶,还跟着追上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今天是搞活动打折才三百九十九,等后面可就不是这个价了!你们单独旅游多不划算,报团才优惠!” 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阳昭眯了眯眼:“不管什么价,我都付得起,给我滚开。” 男人被她震慑住,立刻往旁边退了退。 没了烦人的苍蝇,阳昭心情大好。 回到车上的时候,她看向华漫:“真可惜,你没看见我登上最高峰的英姿。” 她眉眼间的傲气与自信几乎掩不住,嘴里说着可惜,但华漫莫名觉得,她或许根本不在意自己有没有看见。 阳昭攀岩为的不是自己。 自己只是大小姐旅途中的一道风景而已,没有人会在意风景的感受。 “不过出了一身汗,臭得要死。”说到这里,阳昭脸上的笑慢慢淡下去,催促司机,“开快点。” 司机为难:“小姐,再快就超速了。” “那是你的事。”阳昭不为所动,“总之,我要立刻回到酒店。” 坐在一旁的华漫眼皮子跳了跳:法外狂徒又开始了。她及时开口:“超速是违法又危险,还是按照刚刚的速度吧。” 司机开始冒冷汗。 脚下倒是很诚实,踩着油门,速度比刚刚快了不少。华漫只是个保镖,谁是老板自然就得听谁的。 见状,华漫也不意外,毕竟不是第一次了,她和阳昭身份有别,阳昭是发工资那个,掌握话语权,对方听阳昭的很正常。 关键点是在阳昭身上。 她看向阳昭:“你不臭。” “你撒谎。”阳昭不为所动。 下一瞬,就见华漫朝自己靠近,她下意识屏住呼吸,静静看着华漫在自己身上嗅了嗅,而后满脸认真朝她道:“没有撒谎,不臭。” 阳昭失笑。 怎么那么可爱? 因为汗水黏附在身上而造成的不适感都好似消散不少。 她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我不相信你的嗅觉,上次你从垃圾堆滚了一圈,也说自己身上没有臭味。” 华漫:“……” 都说了她没有去垃圾堆。 不过大小姐说是这样说,又很快让司机继续之前的速度。 总算没再超速。 华漫松了口气。 下一秒,手就被人攥住。 “胆子真小。”感觉到华漫手心的湿意,阳昭啧了一声,“只是快了这么一点点,你就吓成这样。” “超速很危险。”华漫蹙起眉头,“害人害己,如果发生车祸,撞上人……” 阳昭打断她:“刚刚速度不算快。” 华漫:“但也超速了。” 阳昭:“……” 真像个较真又啰嗦的小老太太。 不过她今天心情不错,便也不跟她计较,抬头看向司机:“听见没有,遵纪守法,以后不许再超速了。” 司机赶紧应下:“好的好的。” 华漫忍不住偷偷看向阳昭,自从知道她连续几年都是攀爬记录的保持者以后,她怎么看阳昭怎么不对劲起来。 在这种时候,阳昭完全不像一个千金大小姐。阳昭真的是个很矛盾很复杂的人,叫人完全看不透。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阳昭突然转头,她被抓了个正着。 “之前你说,你小时候被绑架过。”虽然提起那晚的事情会让她觉得尴尬,但华漫还是选择了开口,“你还没告诉我,绑架你的人是谁。” 闻言,阳昭轻笑:“你现在才问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又晃晃手指:“时不再来哦漫漫,过了那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华漫:“……” 行,反正她也没有很想知道。 她撇开头,看向窗外。 手臂突然被什么碰了碰,她低头。 阳昭扬眉:“喏,给你。” “这是什么?” 从刚刚看见阳昭,就见她手里拿着这个东西。 阳昭表情不变:“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阳昭不容拒绝地将东西塞到她手里,命令道:“打开。” 她强势的送礼物行为让华漫叹为观止,不过还是依着她的意思打开。 里面是一个很漂亮的奖杯。 “山上风光很美,可惜你没看见。”阳昭说着抬起下巴,眼里像是闪烁着星光,“不过这个纪念杯我帮你拿了,现在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是这样用的吗? 华漫把东西递还给她:“这是你努力的成果。” “努力?”只是阳昭并不认可她的话,“我没有努力,也不需要努力,只有弱者才需要努力。”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况且这样的纪念杯我有很多。” 不管哪一句,杀伤力都极强。 华漫伸出去的手慢慢收回:“哦。” 接下来的一路,阳昭没再说话。她大概是真的累到了,很快呼吸就平缓起来,在车上竟就睡了过去。 华漫小心拿起那个纪念杯。 握着很有重量,不管是设计还是质感,都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廉价。 有着登天峡形状的奖杯上刻着一句“山登绝顶我为峰”,华漫抚摸着那句话,忍不住又看向阳昭。 她睡得熟,看起来是那样单纯无害。 这还是华漫第一次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去看她,最后目光不自禁地落在她唇上。 她的唇总是粉粉嫩嫩的,之前她以为阳昭是涂了口红,后来才发现这大小姐天生嫩唇,不仅饱满,颜色还那么粉嫩。 偏偏霸道得厉害。 很强势的和她碾在一起接吻时,柔软得让人根本不敢用一丁点力气,总觉得像块豆腐,一咬就能破。 有时候又觉得有些像果冻,甜嫩嫩的,很有弹性,和她碰撞的时候…… 等等! 华漫思绪猛的一停,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在回味和阳昭接吻的过程吗?! 意识到这一点,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脑外。 车子平缓停下。 刚刚还急着要回酒店的阳昭已经睡过去,司机为难地看向华漫:“华小姐,不然您把大小姐叫醒?” 阳家人谁不知道,大小姐起床气闹得厉害?反正他是没胆子去叫。 但如果没叫大小姐起来,等大小姐醒了,那肯定也是会对他们问责的。 “嗯。” 已经不是第一次叫她起床了,华漫接过重任,握着她的肩晃了晃:“到酒店了。” 阳昭不仅没醒,反而脑袋往旁边一歪,如果不是华漫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脑袋,这大小姐估摸着都要栽在过道。 掌心贴着阳昭有些发凉的脸颊,华漫呼吸轻了几分。 她满脸困倦。 将近三小时的攀登是真把这大小姐累到了。 有不知名的情绪在翻涌。 想起阳昭送她的那个刻着“山登绝顶我为峰”的纪念杯,阳昭沉默片刻,最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率先下车绕到阳昭那边,华漫直接打开车门,以公主抱的形式将她抱下车。 睡熟的大小姐真的很乖。 “华小姐,大小姐醒来该不会怪罪我们吧?”司机为难地跟着,帮着按电梯。 “没事。”华漫轻声道,“要怪罪也是怪罪我,和你没关系。” 说着她垂眸看向熟睡中的阳昭。 况且老虎已经熟睡成小猫咪似的,根本发不了威。至于苏醒后如何,那就等苏醒后再说。 司机又帮着华漫用房卡开门,他站在门口没进去:“那我先走了?” “嗯。” 华漫抱着人放在床上。 阳昭依旧熟睡。 真不敢想她今天得累成什么样,才会折腾那么久都没睁一回眼。这个时候差不多都要到阳昭吃饭的时间点了。 调节好室内的温度,华漫朝外走去。 这个时间点,她都有些饿了。 总统套房看起来就像个豪华公寓一样,厨房里什么东西都有。 华漫决定亲自下厨,随便煮点什么应付一下自己的晚餐。 跟着阳昭来到这里的几天,天天都吃一些昂贵且从未吃过的东西,反倒是怀念起家常小菜来。 虽然知道房间隔音不错,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放轻动作。 最后煮了锅杂烩面。 或许是太久没有做这个,竟然没把握好分量,盛了一碗后,锅里居然还有不少。 刚端着面转身要去客厅,就看见门口站着的那道身影。 她僵在原地,完全不知道阳昭站在那儿看了多久。 “愣着做什么?”阳昭扬眉,她边说边往外走,“快点,饿死了。” 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华漫抿了抿唇,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端着的那碗面。 比起那些山珍海味,自己这碗杂烩面显得格外寒碜。 将面放在餐桌,她看向已经拿起筷子的阳昭:“可能不和你的胃口。” 这个大小姐嘴刁得厉害,五位数的菜肴都能被她批得一文不值,看她在外面吃了那么多顿饭,华漫就没见过她有对哪家餐厅满意的时候。 阳昭拿筷子在碗里搅了搅,漫不经心:“嗯。” 看她夹了一筷子的面吃入口中,华漫不自觉地紧张起来,目光紧紧盯在阳昭脸上。 下一瞬,就见阳昭的眉头突然皱起来,仰起脸朝她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问卷大调查!大家是喜欢谁更1一点呀? 24 第24章 ◎心疼我◎ 果然。 华漫抿紧唇,等着她的挑剔。 “你站着干什么?”阳昭不高兴地瞪她,“赶紧坐下吃。” 华漫怔住。 只几秒,她点头:“好。” 转身回厨房盛面条的路上,又忍不住回头看向餐桌上的阳昭。 她低着头,眉眼平和地吃着,大概是很饿了,吃的速度要比以往快一些,但动作依旧优雅。 真稀奇,她居然没有挑剔? 或许是太饿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顾着填饱肚子。 在回到餐桌就发现阳昭吃了大半碗面以后,华漫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等大小姐回过神来,估计就要秋后算账了。 客厅里只有两个人吃面的动静。 她的碗小,几筷子就解决碗里的所有,一抬眸,就见阳昭正紧紧盯着自己。 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阳昭把她的碗往自己这边一推:“还要。” 华漫惊愕看她。 这么一大碗全吃了,并且还要? “已经没有了。”她为难道。 她原本只是煮的一人份,没控制好才多煮了一些,现在两个人吃,锅里的面全被她盛走了。 闻言,阳昭面色沉下去。 “还要。”她重复。 那就是要自己再煮一些的意思了?华漫起身:“好,你稍等。” 正好那一小碗也没填饱她的肚子。 但明明同样是煮面,这一回却没了刚刚煮面时的轻松,总是紧张得出些小差错,像个刚进厨房的新手。 偏偏监工就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 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阳昭:“你可以去外面等吗?很快就能好。” “不可以。”阳大小姐冷漠拒绝,她双手抱胸,抬了抬下巴催促道,“快点。” 华漫:“……” 吃了一大碗面的阳大小姐显然养回了精气神,眉宇间多了几分桀骜。 华漫只得压下所有情绪,快速把面出锅。 依旧是一大碗加一小碗,但这一回,她给阳昭的是小碗。 阳昭眯了眯眼:“华漫,你什么意思?” 华漫抬眸:“大小姐是想待会吃撑叫医生吗?” 阳昭:“……” 华漫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是在内涵自己吃得太多吗? 正要开口,就听华漫又道:“面再不吃就要坨了。” 看在面的份上,阳昭只得暂时放她一马。 虽然刚刚已经吃了一大碗,但这面闻着香,看着就让人很有胃口。她一边吃,一边抬眸看向华漫。 刚醒时,发现自己身上全是汗就躺在了床上,她原本是打算找华漫算账。只是刚出房间,就闻见满屋子的香味,让她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这是她第一次见华漫下厨的模样。 虽然只是背影,却莫名让她移不开视线。看她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原本的怒气瞬间寻不到踪影。 是她许久都没有见过的温馨画面。 从厨房里飘出的香味也陌生得厉害,明明卖相算不上好的一碗面,吃起来却比餐厅里的高级菜品还要好吃。 还算华漫贴心,知道煮面给她吃,所以阳昭决定不跟她计较将浑身大汗的自己丢在床上的事。 一碗面很快见底,本就受不了身上黏腻的阳昭决定好好泡一回澡。 瞥一眼还在吃的华漫,她起身:“我去洗澡。” 华漫:“现在?” “不然?”阳昭面无表情,身上又臭又黏,她是一秒都忍受不住。 华漫提醒:“刚吃饱就洗澡可能会让你身体不舒服。” 阳昭气闷:“都怪你。” 华漫默住,忍着没去接话。 她虽然没吭声,但阳昭显然还是把气撒在了她身上,重新坐下后,冷着脸瞪她:“为什么不叫醒我?” 华漫躲开她的视线。 “嗯?”见她眼神躲闪,原本只是随意质问一句的阳昭瞬间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立刻紧追不舍,“说话,为什么不叫醒我?” 她不可能凭空出现在酒店床上,司机更不敢动她。 所以…… “是你把我弄到房间?”她抬手捏住华漫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是抱还是背?” “不说话我就让人去调监控。” 听见这一句,华漫抿了抿唇:“抱。” “哦——”阳昭松开她的下巴,又去捏了捏她的手臂,似笑非笑道,“臂力不错嘛。” 又继续刚刚的问题:“所以为什么不叫醒我,而是这么费劲地把我抱上来?” 她似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华漫敛眉:“你有起床气。” 阳昭一怔,旋即沉下眸。 她靠回座椅上,眉宇间染了些阴郁:“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华漫当然知道她想听的不是这个。 如果只是为了哄大小姐,她可以张口就来,偏偏……她当时是真的心软,不忍心把她叫醒。 因为是事实,反而变得难以启齿。 阳昭:“过来。” 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 华漫抿了抿唇,起身站在她身前。 阳昭仰着头,漂亮的眸里一片幽深,华漫睫毛轻颤,下一秒,就听阳昭道:“吻我。” 她瞳孔微缩。 阳昭没再说话,只冷着脸看着她。 华漫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她的目光落在阳昭唇上,沉默几秒,她再次往前一步,弯下了腰。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阳昭。 贴上去的那一瞬,大脑都宕机起来,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 双唇相贴数秒,她咽了咽口水,开始往后退。 后腰突然被阳昭扣住。 “就这?”阳昭眉梢微挑,“打发谁呀?” 说着,她微一用力。 华漫踉跄几下,又撞了上去。 阳昭掌握了主动权,唇齿很快被她撬开,她做什么都是霸道的,连接个吻都不例外。 华漫睫毛不断颤动着,阳昭没有闭眼,她也没有。 两个人的吻里没有情欲,她只从阳昭眼里看见挑衅。 她在挑衅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华漫蓦地失神。 下一秒,唇上突然一疼,紧接着,她被阳昭推开,对方脸上带着不悦:“你在走神?” “和我接吻,你还在走神?” 华漫垂下眸,掩住情绪。 见她不说话,阳昭越发郁闷,冷下声音:“说话。” “抱歉。”华漫收好思绪,抬眸看向她,“碗筷还没收拾,我先去……” 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阳昭攥住。 紧跟着手臂一紧,华漫眸光一动,到底没反抗,顺着阳昭拉动的力度坐在她腿上。 “急什么?”阳昭将下巴靠在华漫肩上,歪着脑袋看她,“说说,为什么要把我抱上来?” 抬手触在华漫唇上,描摹着她发红的唇,阳昭语气强势:“只能说我爱听的。” 华漫沉默几秒:“看你太累。” 是实话,但阳昭不一定爱听这个。 正想着阳大小姐会爱听哪些话,就听见耳边响起阳昭的一声笑。 “心疼我。” 阳昭语气肯定。 华漫不理解自己的一句“看你太累”怎么就被理解成心疼她,但看阳昭的模样,估计是爱听这样的。 她都给出了正确答案,华漫总不至于傻到抄答案都不会。 “对。”她点头,“心疼你。” 说着,她起身:“我去洗碗。” 下一秒又被拦腰捞了回去,阳昭声音含笑:“什么事都让你干,还要别人做什么?” 静静靠在华漫身上,阳昭闭上了眼。 其实今天她很高兴。 爬上山顶的时候,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得以疏解,整个人都是畅快的。 可惜…… 她看向华漫。 平时瞧着胆子挺大,爬个山而已,却吓得脸都白了,真没出息。 “你不是要洗澡吗?”华漫僵硬着身子,再次开口,“我去给你试试水温。” 她显然就是惦记着走,阳昭看破不说破,索性松开她:“去吧。” 语气间还是染着笑的。 华漫不由得回头看她一眼。 大小姐眉眼间带着些笑意。 明明刚刚还能明显感觉到阳昭的不悦,只是一句话而已就把她的毛顺了。 还挺好哄。 思及至此,她忍不住松了口气。 阳昭向来爱泡浴,华漫放上合适水温的水,正犹豫着要放哪种精油,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想要……” 她拿着两瓶精油转身,目光触及阳昭时,原本要说的话又猛然顿住。 她立刻转开头,脸上瞬间热起来。 “想要什么?” 阳昭说着在华漫身边停下,将身上最后一件束缚褪下,抬脚跨入浴缸。 刚调整好最舒服的位置,就见华漫拿着两瓶精油低着头,暴露在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阳昭一怔,旋即笑出声:“华漫,你在害羞?” 华漫答非所问:“要哪种精油?” 阳昭闷笑一声,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真没出息。 她低下头,看着缸里的泡沫,语调慵懒:“喜欢我身上是什么香,就用哪种。” 华漫呼吸微紧。 这是个坑。 偏偏阳昭还在催促:“快点。” 而后下一剂猛药:“再不选就罚你和我一起泡。” 不再犹豫,华漫迅速选定一瓶。 “玫瑰?”阳昭意外扬眉,“你喜欢这个啊?” 她还以为华漫不会喜欢这种浓郁甜美的味道。 华漫仍旧低垂着眉眼看脚尖,不敢抬一下眸,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我先出去,你慢慢洗。” 手腕被阳昭湿漉漉的手拉住。 “别急着走啊。”阳昭弯着唇,两只手一起抓住华漫,“我这么累,要是泡着泡着晕过去了怎么办?你得看着我。” 华漫立刻道:“我可以在十分钟后进来。” “我让你在这里看着我。”阳昭眸色微沉。 华漫便不再坚持:“好。” 耳边响着水声,华漫正盯着脚尖发呆,就感觉到有水洒在了自己脸上。 她小心抬眼看过去,浴缸外壁、白色泡沫,一直到粉白色的肌肤。 【作者有话说】 这本书是互攻文噢,两个人都是1,问卷调查是想看看大家是喜欢谁更1一点,目前是大小姐的票数好像高一点嘿嘿,不过大家放心,都是1,因为是互攻文,两个人势均力敌:D 25 第25章 ◎属于我◎ 白色泡沫隐去了水下的身体,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立刻抬头看向阳昭:“怎么?” “没怎么。”阳昭耸耸肩,“就想往你身上泼水,有意见?” 华漫无语凝噎。 撇开头继续当木头。 但这大小姐似乎是泼水泼上瘾了,没一会儿又有水撒在了她身上。 华漫不予理会。 她没忘记阳昭刚刚吻她时,眸底显露的挑衅,阳昭好像总是喜欢挑起她的情绪。 她的情绪波动越是大,对方显然越来劲,她要是当木头,对方便会觉得索然无味,慢慢地失去对她的兴趣。 只要自己坚持木头人设,或许不需要一年,自己就可以从阳昭身边离开。 但她小看了阳昭,阳昭向来是个不达到目的就不罢休的人。 见她没反应,便又开始叫唤:“你过来。” 华漫没急着抬脚,明知最后还是改变不了过去的结果,却还是下意识拖延时间:“怎么?” 阳昭黑脸:“让你过来就过来,再废话罚你舌吻我一小时。” 华漫:“……” 惩罚太可怕,以至于脚比脑子反应快,长腿一跨,立刻站在了浴缸前。 但阳大小姐并没有因为她的听话而缓了脸色,脸反而更臭了:“给我按肩。” 泡浴时享受按摩是阳昭在家常干的事,可惜到了这边,生活质量好像大幅度降低。 意识到这一点,阳昭眉头皱起来。 一边想恢复生活质量,叫个按摩师过来,好好享受一番,一边又想折腾折腾华漫。 还在纠结间,肩膀就被微凉的手握住。 她思绪一滞。 华漫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她按肩了,但在她身上没有一件束缚时按摩倒是头一次。 阳昭闭上眼。 华漫的手心其实有些粗糙,刮在她身上的时候,总是会让她觉得发痒。 那种痒意和被蚊虫叮咬的痒意不同,而是像是被蚂蚁爬过,从一处地方悄无声息地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嗯—— 是很不自在的感觉。 阳昭忍不住啧了一声。 肩膀上的手立刻停下动作,在对方把手收回去之前,阳昭不由分说地攥住她。 因为动作太急,身体微微脱离水面,一闪而过的红在那一片白中扎眼得厉害。 更别提站在她身后的华漫视力向来不错,站得又高,看什么都清晰。 脸上不受控制地发热发烫。 华漫闭了闭眼,努力忽视刚刚看见的那抹嫣红:“我捏疼你了?” 阳昭不吭声,只是把她的手拉过去,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华漫有些莫名。 但阳大小姐有个优点,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会内耗自己,也避免了让她不知所以而胡乱猜测。 “从今天起,给我好好护理你的手。”阳昭迅速开口。 闻言,华漫下意识地蜷缩起手心。 她的手是有粗茧的,平时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没有任何阻隔地给阳昭按摩的时候,跟阳昭柔软细腻的肌肤触碰在一起,就会有格外不同的触感。 也难怪阳昭会嫌弃。 但让她的手每天做护理,然后变成阳昭那样柔柔嫩嫩的吗? 华漫下意识蹙眉。 阳昭是千金大小姐,但她不是。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她试图挣扎一下。 可惜阳昭直接屏蔽了她的这句话。 “你喜欢什么香味?” “算了,你能知道什么?以后我用什么你就用什么。” “你还愣着做什么?继续给我按,不要停。” 阳昭的话一句接一句,但手部护理的事显然被她单方面敲定了,感觉到她的态度,华漫没过多争辩,依着她的意思,继续捏住她的肩。 刚握住,就感觉到手心下的人缩了缩。 华漫垂眸,目光落在她肩膀上。 之前没敢乱看,现在才发觉阳昭莹白的肩膀上多了一大片红痕。 全是被她揉捏的时候刮按出来的。 看着阳昭身上留下自己弄出来的痕迹,突然就有股不知名的情绪暗自涌动,华漫仓促地挪开视线,手下的力度下意识放轻。 毕竟是刚吃完东西,阳昭没有泡太久,很快就拍了拍她的手背:“出去吧。” 华漫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水声。 她脚步微顿。 谢天谢地,阳昭没有当着她的面就唰的一下从水里起身。 关上浴室的门,华漫才彻底松了口气。站在空荡荡的客厅,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站在原地数秒,她平缓住自己的呼吸,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来。 她习惯了独立,不喜欢在自己生活的领域里出现别人的痕迹,并不打算让酒店的人来收拾。 但…… 想到浴室里的某位大小姐,她叹气。 不管她是否愿意,和阳昭相处一年是板上钉钉的事,她得慢慢适应。 * 等阳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焕然一新。 厨房还传来动静,是田螺姑娘还在里面忙碌。 她不悦地啧了一声。 很矛盾。 她喜欢华漫有棱角的样子,却也讨厌她有棱角的样子。 不过今天确实累了,泡完澡后神清气爽,吃饱喝足并且又变成香喷喷的自己,她决定早点休息,睡个美容觉。 这几天总熬夜,感觉皮肤状态都变差了。 她才不要跟华漫一样,顶着个黑眼圈到处招摇。 想到这里,在关门前,她朝厨房的方向叫华漫。 “怎么了?” 华漫从里面出来,手上全是洗洁精的泡泡。 阳昭目光落在她手上:“你就是这样糟蹋自己的手?” 华漫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唯一的缺点就是指腹和手心略有些粗糙,刮在她身上时总是痒痒的,让她浑身不自在。 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居然拿去清洗那些油腻腻的碗筷。 最可怕的是,碰过那些油腻碗筷的手最后还会碰她。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做任何家务。” “现在立刻马上,把你的手洗干净。” 见华漫老老实实去洗手,阳昭松了口气,等她洗完手,她抬了抬下巴: “过来。” 拿出自己的护手霜,一转身,见华漫还站在门口,她不悦:“等着我来请你吗?” 华漫稳了稳呼吸,抬脚走进去。 阳昭在床上坐下,她仰起头:“把手拿过来。” 华漫递过去。 手被阳昭握住,手上的水渍也被擦干,华漫意外至极,完全没想到自己和阳昭还有主客颠倒的时候。 甜腻黏糊的护手霜抹在她的手上,而后被阳昭不断揉抹。 华漫努力忍住把手抽回的冲动。 很怪的感觉。 阳昭的手就像一条蛇,紧紧地缠着她,游滑在手上的各个角落。 华漫的一颗心疯狂跳动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算什么? 洗干净了再吃? 将护手霜彻底抹开后,阳昭没舍得松开她:“改天和我一起做手膜。” 说着,她低头嗅了嗅。 是自己喜欢的香味。 是自己平时用惯了的香,此刻华漫手上全是这个的味道,浓烈得就好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阳昭眸色渐深。 好喜欢。 感觉到华漫想把手抽回,她回扣住对方,不由分说地往自己方向拉。 没能拉动。 阳昭眯了眯眼,她抬头,和华漫四目相对几秒,她又笑出声:“躲什么?” 挑衅般地将华漫的手放在唇边,一边看着华漫,一边将唇贴过去。 感觉到华漫的瑟缩,隐秘的快感让她在这一瞬满足起来。 只是轻轻碰了碰,她松开华漫,含笑道:“你是我的,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也是我的,漫漫,不要糟蹋属于我的东西。” * 这一晚,华漫再次失眠。 而早睡早起的阳昭虽然神清气爽,但身体上的酸痛还是折磨得她不轻。 她一出来就叫着华漫的名字,试图让对方给自己全身按按,只是在看见华漫眼睛下的黑眼圈后,又蓦地沉默住。 没记错的话昨天自己很早就睡了。 “你晚上在背着我做什么?”不悦地掐住华漫的下巴,阳昭靠近去打量她的黑眼圈。 滚烫的呼吸喷在脸上,华漫不自在到了极点,却也知道阳昭的性子,忍着没躲开,僵硬道:“没有。” “没有?”阳昭眸色幽深,“漫漫,你不诚实。” 华漫叹气:“真没有。” 只是失眠而已。 但阳大小姐认定了的事情就很难轻易改变想法,定定看着华漫几秒,阳昭敲定下自己的决定:“从今天开始,你和我睡。” 华漫瞳孔猛缩。 见状,阳昭满意地松开她:“去联系于珊,让她安排按摩师过来。” 她轻飘飘一句话,直接把华漫打了个措手不及,就连后面联系于珊都还恍恍惚惚。 “华漫!”在没得到华漫回复后,于珊音量提高几分,“华漫!!!” “嗯?”她回过神,“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你真是被大小姐惯得越来越恃宠生娇了。”于珊话里带着怒气,“别以为大小姐喜欢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不把别人的话放在眼里!” 被恃宠生娇这样的帽子压下来,华漫抿了抿唇,却也知道于珊的脾气,这种时候不能争辩,只能把姿态放到最低:“抱歉,下次不会了。” 毕竟是要共事一年。 于珊那边果然没再计较,语气缓了些,继续刚刚的话:“总之,必须好好照顾大小姐,不许让任何人欺负大小姐,尤其是赵洋。” 华漫应:“好的。” 挂断*电话,她在原地站了片刻。 不怪于珊会这样叮嘱她,听说赵洋也来了C市,如果两个人遇见……光是想想,华漫都觉得头疼。 阳昭是绝无可能被别人欺负的,但见了赵洋,百分比会心情不好。 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情好的阳昭已经很难搞了,她不敢想心情不好的阳昭会有多难伺候。 所以,她要想办法阻止阳昭和赵洋碰上。 26 第26章 ◎我很满意◎ 可惜,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 在得知阳昭要带自己去参加什么时装秀的时候,华漫瞬间警铃大作。 早上刚听于珊说,赵洋是作为设计师来参加时装秀,转眼阳昭就要去参加时装秀,她不得不多想。 于珊和阳昭说了赵洋的事? “你这是什么反应?”见华漫脸上表情,阳昭眯了眯眼。 “不是说累了吗?”华漫斟酌着问。 “于珊安排的按摩师不错。”说到这里,她嫌弃地看向华漫,“你眼光很差,这段时间我会多带你去看几场秀,你好好学习学习。” 华漫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让阳昭生出了去时装秀的想法。 她迅速道:“我可以自己私底下多看视频多学习。” “屏幕里哪里有现场来得震撼和真实?”阳昭不容置喙道,“必须去现场。” “出来那么久,你不想家吗?”华漫绞尽脑汁,“我们该回去了吧?” “我在哪,哪里就是家。”阳昭不以为意。 阳家对她来说只是个住的舒服的地方,算不上家。她人在哪,哪里就是她阳昭的家。 只是华漫着实有些奇怪。 她若有所思:“你不想去?” “我想家了。”华漫艰难开口,“我想我妈了,可以早点回去吗?” 话音刚落,就听阳昭扑哧一下笑出声。 “华漫,不要再拿妈宝女的事来糊弄我。”她无情揭穿,“自从你妈重组家庭以后,你和你妈就很少见面,你不可能是妈宝女,别拿你妈当挡箭牌。” 华漫没想到她连这个都调查清楚了,被当面揭穿,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但不过转瞬,她便立刻调整好自己,硬着头皮继续道:“就是因为很少见面,所以才会想见。” 闻言,阳昭意外扬眉。 很少见面所以才会想见? 这样的说法倒是很新鲜,她弯了弯唇:“真受不了你。” 见她有松动的迹象,华漫问:“可以吗?” “真的想?” “真的想。” “想见你妈妈也不是不行。”阳昭说着往后一靠,后脑抵着柔软的沙发,她眨眨眼,“吻我。” 华漫浑身僵住。 “让我满意了,我就提前回去,怎么样?” 欣赏着华漫的表情,阳昭扬眉:“不是说很想回去看你妈妈吗?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不试一下?” “还是说——”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你刚刚是在骗我?” 四目相对数秒,华漫艰难出声:“怎么会。” 要是失去了信任,以后不管自己说什么,阳昭都不可能再信。 而且比起大小姐在时装秀上闹得天翻地覆,还不如在这里亲她。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落在阳昭唇上。 心跳如雷。 她往前靠近,在阳昭身前站定后,她缓缓低头,越是靠近,属于阳昭的香味就越浓,几乎要将她溺死在其中。 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小心翼翼地贴了过去,带着不容忽视的颤抖。 已经不是第一次主动亲她,但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紧张,一抬眸,瞧见阳昭含笑但沉静的眸后,又慢慢冷静下来。 两个人的博弈,先露怯的人必定落于下风。 她不能一直如此。 乱成粥的脑袋在这一瞬多了些清明,她定下心神,咬住对方的唇。 力度不算大,在看见阳昭眸底的诧异后,心里瞬间多了几分隐隐的得意。 于是唇上的动作变得更加坚定,她索性闭上眼,把那柔软的唇想象成果冻。 轻轻含住,笨拙地吮着。 闭上眼睛之后,失去视觉,其他感官带来的感觉便放大无数倍。 鼻尖的香,口中的甜软,像是迷香,让她大脑发沉,直到唇齿相依间多了股铁锈味。 华漫一怔,一抬眸就撞见阳昭幽深的目光,她那漂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亮得惊人。 她立刻往后一步。 两个人的唇分开,阳昭唇上殷红的血珠变得更加刺眼。 下一瞬,小舌探出一扫,将血珠通通卷入口中。 感受着口腔的血腥味,阳昭笑出声:“你胆子真大,很少人能让我受伤。” 华漫脸上发烫,根本不敢看阳昭:“抱歉。” “道什么歉?”阳昭扬眉,说得意味深长,“我很满意呀,漫漫。” 华漫愣住。 尽管不敢置信,但事实确实如此,阳昭似乎真的对她的吻感到满意,没再说要去时装秀的话。 但华漫也没想到,阳昭不仅没安排她买回去的机票,而且还把她妈接来了c市。 接到陈艳的电话时,她正在外面帮大小姐买街边的小吃。 “你来了c市?” “对啊,大小姐安排我们带薪休假搞什么团建,旅游的全部费用都由阳家承担。”陈艳话里全是喜悦,“你叔叔和芳菲也一起过来了,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华漫眸光微黯,语气低了几分:“大小姐身边只有我,我走不开。” “听说于珊去找大小姐了,身边带了不少人。”陈艳欢欣的声音中多了些小心翼翼,“漫漫,你是不是还怪妈妈?怪妈妈和别人结了婚有了新的家庭,你恨妈妈,对吗?” “没有。”华漫迅速否认,“妈,我很高兴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从来都没有因为你再嫁的事情怪你。” 这是实话,她的确没有怪过陈艳。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华强在和陈艳离婚以后,很快就重新娶了个老婆,陈艳凭什么不能再追求幸福? 虽然陈艳和别人重组家庭以后,像是多了道无形的屏障,将她隔绝在外,她没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恨上陈艳。 “妈,你别多想。”她踢了踢脚边的石头,“真的只是因为没时间,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聚餐,可以吗?” 陈艳总算信了她的话,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将电话挂断。 华漫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心情复杂起来。 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阳昭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这通电话,华漫耽搁了一些时间,回到车上的时候,阳昭臭着脸表达自己的不满:“让你下车给我买点吃的,你是在外面吃完了再回来的吗?” 华漫没吭声,只把东西给她。 但阳昭往后躲了躲,脸上多了些嫌弃:“什么味道啊,臭死了,拿远点。” 华漫闻言抬眸:“是你说外面的味道很香,想吃。” 阳昭掩着鼻子:“我现在觉得它臭了,你有意见?” 刚刚她也是鬼迷心窍,见经过这个地方时,华漫一直看着外面路边摊,她就突然生出了想尝尝的心思。 但现在冷静下来又反应过来,路边摊的东西多脏啊,光是看着袋子里沾到的黑色油渍,她就没了胃口。 车里都是这个味,阳昭开了窗,当机立断:“把它丢掉。” 华漫皱眉,排了那么久的队才排到自己,站在热烘烘的烤串摊旁等大半天,好不容易买了回来,现在这大小姐又不想吃了,要她丢掉? 华漫仍旧没有反应,竟然敢忽视自己的话,阳昭眯了眯眼,语气加重了些:“华漫。” “知道了。” 见华漫拿着东西下车,阳昭总算满意,只是没想到华漫竟然敢阳奉阴违,明明自己让她丢掉,她居然把那一袋烧烤送给了别人。 阳昭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但她没想到,华漫还能更胆大。 看着外面受宠若惊的路人跟华漫不知道在说什么,最后两人的脸上竟然都有笑,阳昭眯了眯眼睛。 真刺眼。 华漫都没有对自己这样笑过。 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而已,自己竟还比不上她吗? 脸上多了几分阴鸷,她下车,冷着脸朝那边走去。 毫不客气地从路人手里夺过那袋烧烤,她直接干脆利落地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随后拽上华漫便往回走。 “哎,你干什么呢!” 路人反应过来,气得脸都红了,立刻追上去要讨个说法。 “我干什么和你有关?”阳昭停下脚步,冷脸看她,“我丢我的垃圾,拉我的人,跟你有关系吗?” 一听阳昭竟然把刚刚那一大袋烤肉说成垃圾,路人更是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但阳昭盛气凌人,直接从气势上压了她一头,呛得她话都说不出来。 “抱歉。”华漫蹙着眉开口。 原本臭着脸的阳昭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她抿着唇,将人直接推进车。 车门一关,就开始秋后算帐:“华漫,你敢把我的东西给别人?” 经了刚刚那一遭,华漫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她强忍着:“你说了不要。” “我不要的东西也只能属于我。”阳昭眸色幽深,将一番霸道到无理的话说得十分堂皇,“而不是出现在别人手里,吃进别人的肚子里,成为别人的消化物。” 华漫被她的话惊住。 不仅仅是因为那些进了垃圾桶的烤串,更是通过这番话想起了自己。 这样霸道的阳昭,就连讨厌的东西都不允许成为别人所属的阳昭,在一年以后会如何对待自己? 一年后从阳昭身边离开的自己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她……还能正常地和别人相识相交相爱吗? 根本不需要深想,她就马上有了答案。 怎么可能? 这样霸道的阳昭根本不可能让自己成为别人的人,即使那时候的她已经不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华漫呼吸微窒。 那自己要永远打上阳昭的标签,成为阳昭的专属物吗? 不,她从来都不属于谁。 她只属于她自己,不是一个可以被人随意处置的物件。 27 第27章 ◎你耍赖◎ 见华漫长时间不说话,阳昭冷冷淡淡瞥她一眼,话锋一转:“找个时间,你和你妈妈见面。” 她主动提起陈艳的事情,华漫立刻看向她:“你耍赖。” 这个词新鲜,阳昭眉梢一挑:“怎么说?” 她的反应在华漫意料之外,但她还是把自己的话说完:“你说过吻你,让你满意,我们就早点回去。” 最后她忍着羞臊说道:“你说你很满意。” “对啊,我很满意。”阳昭说着,脸上露出笑意,“但你说的是想见你妈妈,现在我把你妈妈送到你面前,怎么能说是我耍赖呢?” 华漫:“……” 这还不叫耍赖吗? 最开始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但作为赖皮的人,阳昭表现得格外理直气壮,完全一副觉得自己没有一点问题的模样,以至于华漫盯着她看了几秒以后,就被她的厚脸皮所折服。 她没再去计较这样的事,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昨天阳昭并没有带她去时装秀。 可惜,老天是完全不站在她这边。 她这个念头刚起,就听阳昭开口: “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去看秀。” “什么秀?”她还存了点侥幸。 “时装秀。”说着,阳昭脸上多了几分认真,“这次的时装秀集结了多国知名设计师的作品,漫漫,你要好好学习。” 华漫:“……” 最终还是没躲过。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可以自己去,你不用浪费时间陪我。” 闻言,阳昭怔了怔,旋即笑出声:“漫漫,你有邀请函吗?” 华漫僵住,但很快又道:“你可以把你的给我。” 阳昭似笑非笑道:“真可惜,我也没有。” 这话让华漫惊愕住:“你也没有?” 那阳昭要怎么带她去? 阳昭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自信又张狂:“我的脸就是邀请函。” 华漫默住。 对于阳昭狂妄的话,她并不会质疑,阳昭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阳家的资产遍布全球,不管是在全国还是在全球,都是不容小觑的存在。而阳昭作为这个存在的主人,她有资本狂。 定定看了华漫几秒,阳昭轻而易举地戳破她:“你不想我去时装秀。” 见华漫脸色微变,她笑出声,觉得更有意思了:“让我猜猜——” 停顿的那几秒像是刻意给了华漫提起一颗心的时间,而后笃定开口:“赵洋也会参加。” 华漫沉默几秒,干脆利落地点头:“是。” 她之前不想让阳昭参加只是不想生出事端而已,但完全没想到阻止阳昭参加反而生出更多事端,并且结果仍旧没有改变。 那还不如坦然接受。 反正……倒霉的也不是自己。 她自暴自弃地任由自己自私。 “她去我不去,你是打算让别人怎么想我?觉得我怕了赵洋那个贱人?”阳昭冷下声音,伸手捏住华漫的下巴。 原本是要发作的。 但将华漫的脸抓过来仔细瞧了瞧,确认比起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自己还是更喜欢华漫这张脸后,阳昭只得幽幽叹气。 对喜欢的人总是得多几分耐心的。 松开华漫,她语气柔了几分:“别再自作主张。” 明明用的力气不算大,但她这位保镖小姐的脸上已经多出了几道清晰的指痕。 是独属于她的痕迹。 阳昭弯了弯嘴角。 不管是在华漫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还是在自己身上留下华漫的痕迹,都让她觉得兴奋不已。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容忍华漫的犯错了,但她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是存了些期待。 是的,她对华漫是心怀期待的。 期待华漫能做到哪一步,能让自己容忍到哪一步,或者换句话说,自己为了华漫,可以做到哪一步。 * 回到酒店时,于珊已经等在套房。 “小姐!” 一看见阳昭,于珊便落下泪来。 她抽抽嗒嗒,毫无之前在华漫面前嚣张的样子,带着委屈和难过:“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华漫下意识看向阳昭。 阳昭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漫不经心地回:“怎么会呢?珊珊,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总是想起你。” 说着,目光却是落在华漫身上。 华漫本就在偷偷看她,猝不及防地跟她四目相对,不过几秒,她就看见了阳昭朝她递过来的嫌弃目光。 华漫:“……” 阳昭很快把目光收回,让于珊去安排晚上参加的时装秀。 她的确会想起于珊,比起于珊的面面俱到,华漫就像刚入学的孩子,事事都要别人教,事事都显得笨拙。 只有保护她这件事做得还不错。 但阳昭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保护。 她这几年什么极限运动都曾挑战过,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她不允许自己成为弱者,更不允许自己成为需要别人保护的可怜虫。 “我就知道小姐最喜欢我了。” 于珊已然被阳昭的话哄好,眉飞色舞地说了不少好话,期间还不忘说几句酸话踩踩华漫。 于珊其实是存了试探的心。 她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大小姐和华漫发展到哪种地步。 但大小姐的态度实在难辨。 对于她那些暗戳戳地指责华漫的话,大小姐并没有反驳和露出任何不满情绪,但也没有因此责罚甚至责怪华漫。 这让她格外挫败。 总觉得大小姐跟她不是天下第一好了。 从小到大,哪次不是自己逗大小姐开心?哪次不是自己把大小姐伺候得舒舒服服? 大小姐就是被华漫那张脸欺骗了,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狠狠瞪华漫一眼。 迟早有一天,她要让大小姐知道,这个女人光有一张胜于她的脸,其他不管哪个方面都比不上自己! 因此,对于晚上的时装秀,于珊安排得格外周到,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大小姐往日里的喜好。 甚至还很体贴地带上了大小姐用得最顺手的长鞭。 只是没想到临出发前,华漫竟然提出质疑:“去看时装秀,应该用不上这个吧?” 阳昭挑眉。 转瞬间,华漫心里已经转过好几个念头。 她不可能坐以待毙成为阳昭的物件,作为活生生的人,是该有自己的想法的。 所以,她开始了第一步试探。 毕竟刚因为时装秀的事情惹恼了阳昭,这一次她没敢把步子跨太大。 不是之前的自作主张,只是一个小小的询问而已。 但没想到阳昭坚定反驳:“我需要。” 她反驳得如此干脆,可见是打算好了要在今晚闹场大的,华漫初衷只是小小的试探,听见这句却是下意识地冲动了一回。 “为什么?”她直勾勾地看着阳昭,“是觉得自己实力比不上别人,需要用鞭子来壮胆?” “华漫!”于珊简直要被华漫大逆不道的话气炸,“你怎么跟大小姐说话的?!” 太冒犯了! 太胆大妄为了! 于珊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家大小姐,带了些小心机地把长鞭往大小姐的方向递了递。 阳昭自然没有错过于珊的小动作。 目光从华漫的脸上收回,她伸手拿起长鞭,这是她这些年用得最顺手的一件“武器”,既能把人打疼,又不至于将人打得太严重。 最关键的是,听着长鞭落在皮肉上的声音会让她产生一种不知名的兴奋。 只是她不允许自己成为被情绪支配的人,所以从来不会因为这个就随意用鞭子打人。 但如今,看着不卑不亢看着自己的华漫,她心里突然就滋生出一股十分强烈的冲动。 嗯—— 简而言之就是有些手痒。 但要是真用了鞭子,恐怕会把她的这位保镖小姐吓到,所以阳昭犹豫数秒,还是将鞭子丢在了一旁,似笑非笑道:“你说得不错。” 于珊:??!!!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她家大小姐含笑道:“比起鞭子,漫漫,我也该用用你这把刀了。” 这回轮到华漫说不出话。 她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便是她了。 “对啊小姐。”于珊在这一瞬笑成花,“这种事情本就不用您费心,手底下的人又不是吃白饭的,有什么事吩咐她们去就行了。”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华漫:“华漫,你给我机灵点,别又像上次一样,让大小姐伤了手。” 华漫眉头紧皱。 她认为自己做不到无缘无故打人。 沉默数秒,她目光沉沉看向阳昭,说得认真:“我是你的护盾,不是刀。” 保镖这个身份是让她保护阳昭的,而不是作为阳昭的刀去主动伤害别人。 “是吗?”阳昭不以为意,转头就跟于珊道,“也对,珊珊,你才是我的刀。你们一个是刀,一个是盾,有你们俩在,我就安心了。” 听见自己在阳昭心里居然那么重要,于珊大喜,连忙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当小姐的刀!” 有了阳昭那句话,她对华漫的敌意都散了不少。 毕竟刀和盾是完全不同的作用,华漫不是抢她位置的人,而是跟她合作护大小姐周全的人,这两者的区别可大着呢。 因为这个解释,于珊甚至没有计较华漫坐在大小姐身边的位置。 盾嘛,当然是要保护小姐。 她这把刀就该冲在前头,为大小姐扫清一切障碍。 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模样,华漫偷偷看了眼阳昭。 不知是否是错觉,华漫总觉得她是故意的,故意说自己是刀,明知自己不会愿意做她的刀,从而顺理成章地把刀的名头给于珊。 而于珊性格直率,根本不会多想,阳昭只用一句话便哄好了于珊,还化解了于珊对自己的敌意。 像是端水大师,让她和于珊之间变得平衡。 这样的阳昭让她更加不安。 28 第28章 ◎成年人的吻◎ 到达活动现场,华漫的一颗心更是提了起来。这个活动竟然是以直播的形式,阳昭被安排到视野最好的位置,而对面则是许久未见的赵洋。 她今天穿得比较正式,是一件露肩的白色小礼裙,头发挽起,没有过多珠宝装饰,只在脖子上挂了串由花编织成的项链。 看起来更加清纯可人,像朵不被世俗所污染的白莲。 阳昭显然已经发现赵洋,却只嗤笑一声。 这和华漫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她本以为一见赵洋,阳昭应该就会动手打人,完全没想到阳昭居然这么淡定。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让她坐下。 “好好看看。”阳昭说着抬了抬下巴,“虽然这一届连垃圾都能混进去,但总能挑出几款不错的。” 活动很快开始,一个个模特走在T台,自信地向她们展示着身上穿的衣服。 对于这些服装如何,华漫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阳昭倒是一直笑吟吟的,华漫本以为她是看上了哪套衣服,但从头到尾也没表露出对哪款衣服感兴趣的样子。 一直到某个模特出场,阳昭蓦地笑了一声,华漫扭头看向她。 “连这种小家子气的设计也能出现,看来这个时装秀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而她们的位置是离镜头最近的,那句话自然也被观看直播的所有人听见。 原本陪在一旁的主办方瞬间头冒冷汗,赶忙道:“这款衣服的设计来源于最近正火的新设计师Yang,是上次设计大赛的获奖作品之一。” Yang? 阳昭眸里的寒冰更甚。 “这种设计也能获奖?看来阳氏也没有出资赞助的必要了。”阳昭毫不客气地指出几个最明显的问题,最后冷笑一声,给出最终评价,“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说完,她起身,朝着华漫伸手:“走吧,没必要为了这种垃圾虚度光阴。” 众目睽睽之下,华漫不会下阳昭的脸面,没过多犹豫,迅速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站起来后,她又立刻把自己的手松开,往后一步,站在阳昭身后,就好似刚刚只是借力起来而已。 阳昭不管她的小动作,上了车以后,便吩咐于珊,以后阳氏不再跟主办方合作,又安排人去调查设计大赛的评选。 “原本还想看看赵洋是多有本事。”说到这里,阳昭嫌恶地啧了一声,“不过如此。” 还是她太高看赵洋了。 那种登不上台面的东西竟也能获奖,要么这个比赛真是一届不如一届,要么就是里面有猫腻。 作为赞助商,阳昭自然有权利调查。 “小姐,她能有什么本事呀?”于珊撇撇嘴,“东施效颦罢了。” 东施效颦? 这个词让华漫心生诧异,下意识看向于珊。 注意到她的视线,于珊骄傲解释:“我们夫人可是顶级设计师,就赵洋那登不上台面的东西还想和夫人比?做梦!” 她口中的夫人显然不是秦方琴,华漫忍不住深想。 是故意还是巧合? 阳昭的母亲是设计师,赵洋也选择了这个专业,还有赵洋的名字…… 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不简单,也难怪阳昭会对赵洋敌意那么重。 “好了。”见于珊还想多说,阳昭打断她,“她要犯贱自取其辱就随她去,别再提她,脏了我的耳朵。” “是。”于珊乖乖应下来。 于珊很快被阳昭打发去处理设计大赛的事,她一走,套房又安静下来。 华漫若有所思地看向正漫不经心给自己卸妆的阳昭。 透过镜子,阳昭和华漫对上目光。 阳昭眉梢一挑:“怎么?” 华漫摇头。 但阳昭却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今晚我没有对赵洋动手,你觉得意外?” 见她猜中,华漫便干脆承认:“嗯。” “漫漫,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只知道暴力解决问题的无脑女?” 华漫:“你说于珊是你的刀。” “是我的刀,但不代表我随时都要用刀。”说到这里,阳昭收回目光,继续给自己卸妆,“现在她就正在充分发挥她的作用。” 华漫看得浅,这很正常。 自己平时接触的跟华漫平时接触的完全是不同的世界,她的漫漫太单纯了。 “今天我要是动手,岂不是正中赵洋下怀?” 她难得耐心,给华漫剖析:“多可怜的小白花,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却能获得大赛奖项。” “可惜,第一个作品的展示就因为继姐的嫉妒而被摧毁,就连她也被恶毒继姐当众掌掴,在镜头面前都敢如此放肆,镜头后呢?小白花又得受到怎样的摧残?” “每个人都会有猎奇之心,亲眼看见这么劲爆的画面,她们会不断探寻,恰好在这种时候,网上就会有知情人士偷偷出来爆料。” “你猜猜,网友是会站在可怜的小白花那边,还是站在恶毒大小姐这边?” 华漫默住。 阳昭对自己的定位倒是蛮清晰。 “所以应对方法是什么?” 华漫忍不住问,在她看来,就算阳昭没有在镜头前亲自动手,言语上的羞辱恐怕也会引起众怒。 阳昭眸色幽深:“她想踩着我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那我便让她如愿。” “让她如愿?”华漫心头一紧,阳昭会那么好心吗? “漫漫,你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最绝望吗?”将脸上的妆彻底卸干净,阳昭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向华漫。 她并不是真的要等华漫的回答,所以问完以后,又自己含笑回答:“在满怀希望,以为自己就要成功的时候,再给她重重一击,那时的她,是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 华漫眸光微闪。 她想起了秦方琴和阳昭那出轨的爸,之前她一直在想,明明阳昭有权有势,怎么还会容忍秦方琴登堂入室,现在想想,理由大概也是这个? 如果真是这样,那阳昭是她见过的最有耐心的猎人。 距离阳昭母亲去世都过去多久了,阳昭竟然还能隐忍不发,任由那对夫妇在阳家,这是得多大的耐心? “怎么这样看我?”阳昭眉梢轻挑,“吓到了?” 华漫摇头:“没有。” 不至于吓到,只是觉得自己对阳昭的了解还远远不够,每当自己觉得已经够了解她时,总是会发现她身上还有自己不曾知道的一面。 阳昭就像一本深奥的书,她以为自己掌握了,却没想到看见的只是皮毛。 “最好是没有。”阳昭叹气,“这才哪到哪呢。” 要是那么轻易就会被吓到,那她还真有点担心华漫以后能否适应了。 “时装秀还是得去D国。”她又迅速作出决定,“你要办理护照,改天和我一起去D国。” 闻言,华漫瞬间头皮发麻,她立刻道:“我觉得要提高眼光不一定就要看时装秀。” 阳昭扬眉:“嗯?” “我认为每天看你的穿着足够提高我的眼光。” 说完,华漫的耳朵已经红透。 如果于珊在,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指出她此时此刻是在拍马屁,幸运的是,于珊不在。但这改变不了她拍马屁的事实。 不过比起被阳昭带着去国外折腾,拍马屁似乎也不是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 她觉得,阳昭应该会吃这套。 果不其然,下一秒,阳昭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说得不错。” 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然而手腕很快被阳昭握住,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在她腕间,华漫咽了咽口水,垂眸看向阳昭。 阳昭眸底含笑,仰着脸,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吻我。” 阳昭亲吻的兴致来得太突然,华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很快压下自己的那点慌乱,佯装镇定地弯腰。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含住那柔软的唇,依旧是香甜软嫩,乖乖的,任她采撷。 紧张得胡乱跳动的心脏在平缓的动作间变得沉稳。 就在她觉得差不多够了,试图脱离时,后腰突然被强势箍住。 她一惊,立刻睁开眼。 阳昭漂亮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深邃又幽深,像是藏着一片不知深度的海,看着叫人心惊。 主动变成了被动。 她的唇被毫不客气地碾压,不同于她刚刚吻阳昭时的温柔与小心,阳昭就连亲吻也是霸道的。 华漫毫无防备地就被她撬开了唇,湿滑的舌侵入她的领域,故意搅着她,将她的舌逼在角落,无处可逃,最终只能与她纠缠。 是很陌生的体验。 阳昭的动作生疏又粗暴,华漫耳边全是两个人粗重的喘息,以及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因唇舌交缠而产生的暧昧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脑袋发晕,舌根发酸时,阳昭终于放开了她。 “学会了吗?” 激吻后,阳昭的声音都是哑的。 华漫:“什么?” 见她呆呆的模样,阳昭弯了弯嘴角,按着她的腰,让她不得不撞向自己,她便心安理得地将脸埋入她的胸间。 感受着脸下贴着的柔软,她勾着唇,微微侧脸,她抬眸笑:“这才叫成年人的接吻,别在弄那种小孩子的亲亲。” 华漫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浑身僵硬,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甚至能感觉到阳昭的呼吸喷在了她的肌肤上,让她那一片很快燃起烈火,烧得她浑身发热。 阳昭就像个山间妖精。 此时此刻,这个妖精贴着她的胸,大概是不满于她的反应,很快又在她身后拍了拍:“听见没?” 不管是身前还是身后,都是华漫最私密的部位,从未有人越界碰过。 也是在同一天,被同一个人毫不客气地夺走了第一次。 29 第29章 ◎我会害羞的◎ “知道了。”她僵硬着开口。 贴在她胸上的脑袋总算收回。 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又听阳昭道:“我记得没错的话,我说过让你和我一起睡。” 刚落回去的心再次提起。 华漫小心抬眸。 “去洗澡吧。”阳昭抬手,轻轻按压在被自己蹂躏得又红又肿的唇,她轻轻揉着,“洗完澡就在我床上好好躺着。” 华漫僵硬点头:“嗯。” 待阳昭进了浴室,她这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浑浑噩噩地走进浴室,唇上的酥麻感还很清晰,她站在镜子前,看着不着寸缕的自己。 在签下合约的时候,她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一天,事实上*,这一天比想象中来得还要晚。 她和阳昭已经接吻过很多回,就在刚刚,她和阳昭还接了个长达十分钟的舌吻。 她并不排斥阳昭。 接吻是一件很亲密的事,如果不喜欢对方,在和对方接吻的时候就会产生生理性的厌恶。 但她没有,甚至是沉浸其中。 所以就算是更进一步,也没什么关系的,自己从阳昭身上得到很多,总不能既要又要,太自私也太虚伪。 这次的洗澡时间比以往都要长很多,但尽管如此,她穿着酒店浴袍走进主卧时,阳昭依旧还没从浴室出来。 阳昭洗澡的时间向来很长。 手足无措地在床前站了片刻,她又小心坐下。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华漫的一颗心跳得厉害,像是要破胸而出,让她根本冷静不下来。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蓦地,水声停了。 华漫抿了抿唇。 阳昭是让她在床上好好躺着……是指脱光了的那种躺还是单纯的躺? 咔哒—— 正大脑一片空白时,浴室的门突然打开,华漫下意识从床上起来。 从浴室出来的阳昭一眼就看见突然起立立正的华漫,愣了几秒后,她一边拿着毛巾擦拭头发,一边道:“过来给我吹头发。” “好。” 见她吩咐自己做事,华漫反而松了口气,动作麻利地站在坐好的阳昭身前。 阳昭的头发被养得很好,柔顺得看不见一根分叉,她动作小心起来。 只是大小姐却不老实。 她拿了平板过来看综艺,这时候的她就好像一个普通人,被综艺里的桥段逗得发笑。 华漫好几回都差点扯到她的头发。 “头发还没干?”感觉到时间过去蛮久,华漫居然还在给自己吹头发,阳昭抬手摸了摸头发,感觉到掌心下的触感,她眸色一沉,抬眸,“你是打算把我的头发烤焦吗?” 华漫:“……抱歉。” 赶紧关了吹风机。 “你该不会是紧张吧?”抬头看见华漫通红的耳朵,阳昭笑出声,“胆子怎么那么小?” 说着,她起身,伸手勾住华漫浴袍的带子,往自己这边轻轻一带。 华漫踉跄两步,赶在自己撞入阳昭怀里之前,稳住了身形。 但两个人的距离依旧是超出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近距离的和阳昭对上目光,没几秒便见她突然垂下目光,视线似乎是落在了自己的唇上,华漫瞬间心跳如雷。 什么意思? 想接吻吗? 华漫呼吸微窒,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阳昭开口:“怎么没有乖乖在床上等我?” “你让我帮你吹头发。” 华漫提醒她。 “我是看你站着才叫你帮我。”说着,阳昭的手轻轻捏住那条系住浴袍的带子,手指漫不经心地缠绕着,仔细瞧着华漫的反应。 见她因为自己的动作而表露出紧张,她弯起唇:“时间还早,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口中的那个看看显然不是平常的看,华漫绷直了下巴:“嗯。” “嗯?”阳昭松开手里的腰带,她后退一步,双手抱胸,“不要光说不动呀,漫漫。” 竟是要她自己脱。 华漫脸上滚烫起来,她抿紧唇,倒也没有过多犹豫,握住带子轻轻一扯,浴袍便散开。 忍着羞耻,她将浴袍脱下。 轻薄的浴袍散落在地,灯光下,她那白腻的身体都好似在散发着柔光。 她到底还是紧张。 少了布料的遮掩,胸前的起伏不定彻底掩盖不住。 红梅缀雪,是从未见过的美景。 阳昭眸色暗了暗,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华漫身上,她仔细地欣赏起眼前的美景。 红梅娇艳,点缀在花苞中更是显得美不胜收。 从看见华漫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华漫的身材不错,但没想到脱了衣服以后,更是让人美得震撼。 阳昭的目光往下落。 华漫身材很好,身上几乎没有一处赘肉,漂亮的腰线,修长纤细的双腿,以及……那一处,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忍不住伸手,含着笑,她屈起手指轻轻刮了刮。 只轻轻那么一刮,就能感觉到华漫的身上都染上了一层红。 没了衣服的遮掩,她的情绪都变得如此明显。 阳昭笑出声:“你现在跟蒸红了的虾似的。” 原来她害羞的时候不仅会红耳朵。 华漫没吭声。 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令她感到羞臊。 阳昭没有在意她的沉默,手指再次落在她的唇上,很快又漫不经心地往下,划过锁骨,不断往下落。 华漫呼吸急促起来。 眼看还要往下,房间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阳昭的动作刚停住,感觉到华漫松了口气,她眸里多了些笑,偏偏不想华漫太轻松。 她弯下腰,在华漫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噙住她,又探出舌尖轻轻一扫。 直起腰,满意地看着上面沾着的水光,阳昭含笑的目光落在华漫脸上:“乖乖去床上等我。” 她说得暧昧,但她们要做的事本就暧昧。 华漫努力忽视胸前的异感,艰难出声:“好。” 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阳昭没有在房间里多待,很快就去了客厅。 华漫松了口气。 但一想到事情还没结束,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她小心爬上了床。 大小姐的床都是香扑扑的,很柔软,贴着肉都感觉非常细腻。 僵硬地在床上躺了片刻,想了想,她又扯过一旁的薄被,小心地将自己裹住。 动作间不经意擦过胸前,手背上立刻沾上红梅上的湿意。 华漫抿了抿唇。 一想到刚刚被湿润温暖裹住时的感觉,身体就变得失控起来。 干枯许久的地方似是酿出甘泉。 她下意识夹紧腿,脸上有些难为情。 正不知所措间,脚步声逐渐靠近——是阳昭结束了打电话。 她呼吸局促起来。 没敢抬头去看,她侧着身子,看着白色墙面。 听觉在这一瞬变得灵敏。 是衣料摩擦的声音,阳昭脱了衣服。紧接着,柔软的床下陷,身后很快贴过来一人,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抱住。 隔着薄薄的被子,她能感受到阳昭身上滚烫的温度。 如果注定今晚要发生那种事,那为什么不能掌握主动权,化被动为主动? 短短几秒,她脑海里便闪过各种思绪,最后目光坚定起来。 是,她不能太被动。 不能太露怯。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翻身、扑倒,一系列动作做得快速又连续。 灯没有关,阳昭的身体在她身下一览无遗。 下一秒,眼睛被阳昭的手覆住。 “想干什么?” 在这种时候,阳昭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冷静,甚至是带了些笑意的。 这是一场博弈。 华漫不想输。 她努力平缓住呼吸:“你想对我干什么,我就想对你干什么。” “是吗?” 阳昭突然往上抬了抬身子,两个人毫无保留地贴在一起,华漫僵住,感受着对方的身体抵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 阳昭:“不许睁眼。” 华漫摸不透她是想做什么,只能先依着她的意思闭上眼。 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挪开,胸前贴着的身体在不停动着,能感觉到阳昭似乎是在床头柜找什么。 两个人贴得太紧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柔软被挤得变形,甚至能感觉到两个人的红梅擦过,酥麻感从顶端传遍全身。 甘泉不受控制地溢出更多。 下一瞬,有东西盖在她眼睛上。 她怔住。 是丝巾,带着阳昭身上香味的丝巾,盖在她的眼睛上,又在脑后绑了个结。 “好了。”阳昭的手抚在她脸上,“想对我干什么,随你。” 视线被挡,不安全感加剧,华漫下意识想扯开,但手腕很快被握住。 “别呀。”阳昭的声音娇软,“我会害羞的。” 华漫:“……” 害羞? 阳昭会害羞? 那她还不如信明天是世界末日这种话。 或许是什么情趣。 不是说有些人在床上会有什么怪癖么,这或许是阳昭的。 华漫冷静下来。 其实看不见也好,掩耳盗铃在此刻具象化,看不见,连羞耻感都冲淡不少。 她抬手,握住阳昭抚在她脸上的手,随即往床上一按。 看不见,她便依着感觉弯下腰。 本意是亲阳昭的唇,但覆上去时,才发现亲的是眼睛。 阳昭没有反抗。 意识到这一点,华漫心里瞬间浮现起一股莫名的快感,她往下,摸索着来到阳昭的唇,咬住下唇,轻轻一吮。 对方很快启开唇,探出舌尖轻轻碰她,似是发出邀请。 阳昭曾撬开她的唇齿,在她口中攻城略池,她却很少主动探入阳昭的领域。 意识到这一点,她毫不犹豫地将舌生疏地探出。 侵入、纠缠。 前所未有的感觉刺激得她浑身发颤,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兴奋,不仅是因为疯狂跳动的心,更是因为能明显感觉到的淌出。 【作者有话说】 提问!大小姐为什么不让华漫看: A.第一次当然是害羞啦 B.这叫情趣,没有老婆的人是不懂的 C.不能让老婆发现自己超爱 30 第30章 ◎是我太冲动◎ 在这一瞬,她庆幸自己的眼睛被蒙住。 视觉的缺失让她可以忽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可以放下羞耻,可以肆无忌惮。 耳边全是两个人紊乱的呼吸,她不断从阳昭口中汲取,学着她之前对自己做的那些,纠缠、吸吮,在察觉到阳昭有躲开的意图后,更是紧紧缠住她,不让她脱离半分。 一直到舌尖突然一疼,她动作停住,下一秒,阳昭的手就被挣开,她被毫不留情地推开。 阳昭的声音沉沉:“华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闻言,华漫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落回去。 果然,她把阳昭触怒了。 抬手就要扯下丝巾。 但意外的是,她再次被阻拦。 阳昭的声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今晚,你就给我系着这个睡。” 今晚还能在这睡? 华漫不由得反省,自己刚刚还不算过分吗?阳昭居然还要她留下来睡觉,她以为阳昭会直接把她踹下床。 “失望了?”下巴被抬起,阳昭的声音带着运筹帷幄之中的镇定,“以为我会直接让你滚?” 华漫默住。 她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打算都会被阳昭识破,刚刚吻了这么长时间,阳昭竟也没被糊弄过去。 沉默间,阳昭的手突然搭在她腰上,她呼吸紧张起来。 下一瞬,身后被拍了拍:“乖一点。” 清脆的一声响。 华漫彻底僵住。 身后是多么隐秘的部位,现在毫无遮挡的被阳昭拍了拍,瞬间让人觉得那片区域都要燃烧起来似的。 她被阳昭抱住。 两个人没有任何衣物遮挡地抱在一起,皮肤与皮肤的触碰,滑腻又温暖。 最关键的是,阳昭的脑袋埋在她身前。 她连呼吸都得放轻。 阳昭闷笑,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胸前:“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想这样埋在你身上。” “……下流。” 虽然本不该这样说她的“金主”,但华漫还是忍不住开口。 谁第一次见面就会想到这种事情? “这就下流了?” 阳昭似乎抬了抬头,滚烫的呼吸离她远了些,可下一秒,就突然又被人采撷。 华漫僵住。 阳昭是个十分贪婪的人,不仅要尝她的滋味,就连另一边也不放过。她被阳昭毫不客气地握住。 阳昭语气含笑: “这样才算。” * 华漫原本以为自己和阳昭的这一夜会很难熬,但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并且睡眠质量不错,一觉到天亮。 醒来时,身侧已经没了人。 她眼睛上绑着的丝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下,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一个保镖,起得比雇主还要晚。 华漫皱紧眉头起身,身上的薄被落下,她低头,目光扫见自己胸前的斑驳痕迹后,脸瞬间涨红。 其他地方还好,但胸前的痕迹实在是太明显了一些。 不可避免的记起昨晚发生的种种,华漫努力忽视胸前的异样,将昨晚丢在地上的浴袍拾起,重新穿在身上。 刚将浴袍拢住,浴室的门就突然被人打开。 只见阳昭正从浴室出来,脸上表情带着很明显的不高兴。 两人四目相对几秒,华漫心里咯噔一声,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阳昭似笑非笑开口:“你倒是睡得舒服。” 能感觉到明显的不悦。 她立刻认错:“抱歉,是我的错。” “你的错?”阳昭语调微扬,“那你说说,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起那么晚。”华漫垂眸。 但阳昭声音里的不悦丝毫未减:“你错的只有这个吗?” 还有? 目光蓦地停在阳昭唇上,华漫呼吸微窒息。 阳昭的唇红肿得有些明显,嘴角处更是有一个被咬破了的口子,看着格外显眼。 作为罪魁祸首,华漫后知后觉,阳昭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正所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昨晚放肆胡闹,本想故意激怒阳昭,最后没有成功,还以为阳昭根本不在意这些。 没想到是因为阳昭的反射弧太长。 居然到现在才发作。 “昨天是我太冲动。”她斟酌着措辞,“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冲动?”阳昭扯了扯嘴角,只是没想到会牵扯到嘴角的伤,她语气微顿,撇开头继续道,“我看你就是太冷静了,明知故犯。” 其实对于华漫的表现,她是非常满意的。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昨天的的确确有被强势起来的华漫惊艳到。 强势起来的华漫实在太迷人,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被冒犯,在被华漫紧紧摁在床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水意泛滥起来。 那种被吻到几乎要窒息的时刻更是叫她兴奋得控制不住的发颤。 简直要比悬在高空中还刺激。 比起自己去逗木头似的华漫,她更喜欢昨晚那样的华漫。 到最后她几乎要控制不住,恨不得立刻和华漫融为一体。 但很显然还没到时候。 太操之过急是很容易让猎物受惊的,她应该做个耐心的猎人,所以最后她并没有进行下一步。 尽管后面睡觉时,仅仅只是和华漫紧紧贴着,她都兴奋得做了场春意泛滥的梦,早上起来的时候,甚至都还湿润着。 仅仅只是接吻,她就失控成这样。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她为自己的失控而感到不满。 但这些她不会告诉对方。 看着满脸羞愧的华漫,她满意地双手抱胸,短暂地放过她:“去换衣服,待会出去。” “要出去?” 华漫惊住,目光又不受控制地落在阳昭唇上。 阳昭太白了,她一张脸完美至极,没有一丝瑕疵,如今唇上突然破了个口子,就显得格外扎眼。 “怎么?”感觉到华漫的目光落在自己唇上,阳昭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故意逗着,“有胆子咬,没胆子让我顶着这个伤出去?” 一句话,成功让华漫脸红耳赤,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真可怜。 阳昭在心里摇头。 如果她是华漫,那她会立刻敞开浴袍,将全是斑驳痕迹的身前展露出来,光是那可怜的、还委屈挺立着的红梅,就足以堵住对方的嘴。 可惜,她是她,华漫是华漫。 那些斑驳痕迹出现在了华漫身上,而不是厚脸皮的自己身上。 那就注定了得吃哑巴亏。 “别愣着,赶紧洗漱。”说到这里,阳昭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是要我继续等你吗?” 华漫:“……” 因为阳昭这句话,华漫没敢再耽搁,赶紧回房间快速洗漱,最后换上衣服回到客厅。 客厅,阳昭正百无聊赖地挑选着衣服。 于珊也已经来了,正站在阳昭身边,见她出来,脸上倒是没有像之前一样充满敌意,只是眉头已经皱起,显然对她现在才出来这件事颇为不满。 她垂下眸,安安静静地站在阳昭身后。 但阳昭很快回过身来:“站后面做什么?” 她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沙发:“坐过来。” 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刚去阳家的时候,阳昭便是故意让她坐过去,而后和于珊一起羞辱她。 那时的她光明磊落,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才过去多久,如今身份转换,经历同样的事,她却心虚了起来。 见华漫不动,于珊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忍不住用胳膊肘撞撞她:“华漫?” 力度不大,但她这样撞过来,华漫的胳膊别擦过自己的胸前,昨晚被人咬含许久的红梅被碰到,华漫呼吸轻了几分。 努力忽视胸前的异样,她走上前,在阳昭身边坐下。 下一瞬,阳昭便长臂一伸,将她揽了过去。 竟是丝毫不顾及房间里的工作人员和于珊。 华漫放缓呼吸,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身后于珊的视线。 “你这衣品的确不太行。”阳昭已经没在看那一排排推到她面前的衣服,而是转头看向华漫,“你在这里选一套。” 想了想,华漫的衣服好像都不太好看,完全没有把华漫身材上的优点展露出来,她便又道:“以后你都跟着我一起选衣服。” “我有衣服。”她试图挣扎。 “我说了,你衣品很差。” 阳昭皱眉。 虽然华漫长了一张穿什么都好看的脸,但再好看的脸也不能天天套个麻袋出门。 “你的私服?”阳昭面露嫌弃,“还没有我家佣人的制服好看,你还不如套个麻袋出门。” 华漫:“……” 有这么夸张吗? 身后的于珊已经笑出声。 华漫绷紧脸,只当听不见。 阳昭依旧花了很长时间来挑选衣服,顺便还给华漫挑了一身。 她给自己选衣服挑剔得很,总是要花很长的时间,但给华漫挑却很快,转瞬就给华漫留了三套。 “暂时先这样。”她挥挥手。 带着衣服来的工作人员立刻安静离去。 阳昭:“去换上。” 这回华漫老老实实,拿了衣服便回房间。 还没关上门,就听见身后于珊不满的声音:“小姐怎么对她那么好……” 她动作停住,下意识看向阳昭的方向。只是不凑巧,阳昭刚好看着她这个方向。 偷看被抓包,华漫佯装镇定地收回目光,直接关上了门,将那抹视线隔绝在外。 随手拿了套阳昭给她选的衣服穿上,出门前,还是没忍住站在镜子前。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完全不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华漫都有些恍惚。 太过于陌生,反而叫她不自在起来。但不能再让阳昭久等,深吸一口气,她立刻开门出去。 好在阳昭换衣服还没出来。 看见她,于珊眸底快速划过一道惊艳,随即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最终化作一声叹:“难怪大小姐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哈哈果然大家对大小姐还是很了解的,答案是c啦 30-40 31 第31章 ◎现在公平了◎ 喜欢? 阳昭喜欢她吗? 或许是喜欢的,否则也不会和她一起接吻。如果没有一点感觉的话,是做不了这样亲密的事吧? “你可千万不能恃宠生娇。”于珊觉得自己还是得提前敲打敲打,“不然就算大小姐喜欢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嗯。”华漫点头。 她不会傻到以为有阳昭的这点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这种喜欢,只是浮于表面的喜欢,阳昭可以喜欢她,也可以同时喜欢很多人,算不了什么。 “算你识相。”见华漫配合,于珊放下一颗心来,同时道,“小姐要去见一位长辈,你跟着去,必须好好保护小姐,不许惹小姐不高兴。” “你不去?”华漫意外。 “我?”于珊不以为意道,“我是小姐最坚实的后盾,当然是留守这里。” 闻言,华漫松了口气。 如果是当着于珊的面和阳昭过于亲密,她总觉得有些放不开,颇为尴尬。 “你们在嘀咕什么?” 阳昭从房间出来。 “天啊!小姐你也太漂亮了!” 于珊在看见阳昭的那一瞬间,就立马换上了惊喜表情,她冲到阳昭面前,一边帮着她整理衣服,一边不留余力地夸着。 她甚至没有重复的词。 华漫叹为观止。 不得不说,于珊给的情绪价值还是很足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会不爱听好话呢? 至少阳昭看起来就很爱吃这一套,她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多了不少笑。最后出门的时候都还满脸愉快。 或许她该向于珊学习。 但要是自己学到了于珊的精髓,阳昭更喜欢她了怎么办? 华漫头疼。 她应该找到一个让阳昭不会过于喜欢自己,也不至于讨厌自己的度。 “怎么不问我去哪?” 车上,阳昭突然开口。 华漫便顺着话问:“去哪?” 但华漫真问了,她又不高兴起来:“真没劲。” 她想要的是华漫主动问,而不是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自己提一下她才肯等一下。 多没劲。 不过看在这张脸的份上,阳昭决定暂时原谅她,自顾自继续道:“去看我奶奶。” 顿了顿又补充:“不是赵明的妈,是我母亲的妈妈,他是赘婿。” “你奶奶住在这里?” 对于这一点,华漫是真的意外。 “嗯。”阳昭点头,“我妈死在A市,奶奶不想留在伤心地,就在这边养老。” 关于这个话题,华漫并不想和阳昭过多交流,毕竟是豪门秘密,她一个外人不好知道太多,况且主人公又已经过世。 但阳昭却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我奶奶之前就不同意我妈和赵明的事,赵明这个凤凰男倒是有些真手段,你别看他现在大腹便便,他年轻时还是挺优秀的,年纪轻轻就是阳氏的总经理。” “长得么也人模狗样的,我妈到底是被宠得过于单纯了一些,去公司一趟就被赵明盯上,认识不到一个月就有了我。” 有了她,结婚的事情就顺理成章起来。 “他和你妈是闪婚?”华漫意外。 “是。” 说到这里,阳昭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们家的人好像都喜欢一见钟情。 可惜,她妈的眼光实在太差,一见钟情的对象是个人渣。 车平缓驶入一栋别墅。 “到了。”阳昭勾起唇,“我奶奶比较严肃,别被吓到了哦。” “我胆子没那么小。” 她不知道阳昭为什么会对她有这样的错觉,总觉得她胆子小。 “是我胆子小。”阳昭眸子一弯,“害怕你被吓跑。” 华漫不置可否,自己和阳昭又不是见家长的小情侣关系,她没有什么压力,自然不会害怕。 比起阳家,这栋别墅小了很多,佣人也少,一路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花园,一位满头银发,看着格外端庄优雅的老太太正拿着花洒浇花。 这大概就是阳老太太了。 阳昭远远便开口:“奶奶,我来看你。” 听见动静,老太太转头,华漫能清楚地感觉到老太太的目光停在她身上。 “带了人。”老太太收回目光,将手中的花洒交给旁边佣人手上,“特意带的?” 阳昭点头:“特意带的。” 老太太的目光再次落在华漫身上。 祖孙俩像是在打哑谜,华漫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就见老太太挥了挥手:“带她去逛逛。” 说着,她重新拿过花洒,继续细致地给每一盆花浇水。 华漫意外。 这个老太太看着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或者说对方和阳昭的相处看着和一般的祖孙都不太一样。 但阳昭似乎习以为常,拉着她便往另一个发向走。 “这里也没什么好逛的。”阳昭态度漫不经心,“待会吃顿饭就走。” 她看起来对这个老太太好像也没有太深的感情。 就连后面吃饭的时候,祖孙两个也没有什么交流,桌上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 这种氛围下很难若无其事地吃饭。 华漫吃得不多。 阳昭吃的也比平时少,华漫甚至发现,桌上都没有几道阳昭爱吃的菜。 和阳昭一起吃了这么多顿饭,她对阳昭爱吃什么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但这里好像丝毫没有顾及阳昭的喜好,亦或者根本就不知道阳昭的喜好。 这些豪门的情况真是太复杂了。 华漫暗自叹气。 两个人吃完饭没多久便离开了这个小别墅,老太太没有挽留,阳昭也没有说什么下次再来看望的客套话。 但临走前,老太太给了阳昭几枝花。 是很漂亮的洋牡丹。 她不知道这几枝花意味着什么,但阳昭竟拿那些花拿了一路,就连到了酒店,阳昭都是亲自把花插进花瓶。 很显然,这些花意义非凡。 酒店,于珊早早备好了一个很是素雅的花瓶,瞧着完全不像是阳昭的风格,太淡,太雅,一点也不像浓墨色彩的大小姐。 “这花很重要吗?” 趁着阳昭午休时间,华漫向于珊询问。 “一般人我根本不会回答。”于珊话锋一转,“不过既然大小姐说了你是她的盾,还带你去了老太太家,那我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 “这不是普通的花。”于珊声音轻了几分,“这是夫人。” 这个回答让华漫愣住。 这是夫人。 这些花代表的居然是阳昭的母亲。 然而于珊接下来的话更让华漫惊讶: “今天是夫人的忌日,小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老太太家,带花回来。” 华漫:“忌日……小姐不去扫墓吗?” 不仅如此,华漫根本看不出阳昭有伤心或者怀念逝者的模样。 她今天穿的是红色长裙,明艳又张扬,除了早上因她昨晚的放肆而小闹一通,其他时候看起来完全是没心没肺的模样。 “夫人没有墓。”于珊漫不经心地说出再次让华漫惊讶万分的话,“她就埋在花圃下,小姐今天已经去看过她了。” 华漫怔住。 她突然记起阳昭带她逛那个小别墅时,最后停在那片花圃前的画面。 那时的阳昭目光含笑,弯下腰凑近去闻花,似是喜欢。 华漫本以为阳昭会摘下喜欢的那朵,但没想到对方只是低头亲了亲那朵花便带着她离开。 因为阳昭俯身亲吻花的模样太虔诚,以至于华漫记忆深刻。 或许,阳昭对她母亲的怀念全部藏在那个吻中。 自己还误会了阳昭。 之前看阳昭把陈艳接来c市,她还去找阳昭理论,认定阳昭耍赖,认为阳昭是故意耍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自己太不懂事了一些。 * 阳昭这次午休的时间不长,比以往醒来的时间还要早一些。 她眉宇间透着股淡淡的郁色,瞧着情绪不太好。 或许是梦到了她母亲,所以情绪开始低落。 这样的大小姐是不好伺候的,她情绪不好,耐心立刻告罄,看谁的目光里都淬着火,连之前觉得满意的酒店也能挑出一百个毛病出来。 华漫便小心地站角落,不让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于珊显然有经验,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顺毛,只花了十分钟就让阳大小姐的情绪平稳许多。 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只是她这口气松的还是太早了,阳昭很快朝她瞪了过来:“华漫。” 她立刻应声:“嗯。” “你倒是会躲清闲。”阳昭皮笑肉不笑,“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你躲这么远做什么?” 看来这火是一定要烧到她身上了。 华漫便上前,低眉顺眼道:“你是小姐。” 下巴被掐住,她被带着抬起脸,下一秒,阳昭的脸在眼前放大。 华漫瞳孔微缩,下意识要躲开,但脑海却快速划过阳昭弯腰亲吻花的模样,失神数秒足以让阳昭得逞。 唇被咬住,下一秒,唇角蓦地一疼。 有铁锈味弥散开——她的唇被阳昭故意咬破,并且是当着于珊的面。 阳昭很快松开她,很快又伸手在她唇角上一抹。 对方将指腹间染着的血展现给她看,似是挑衅:“现在公平了。” 是,的确公平,现在两个人的嘴角处都有个口子了。 华漫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于珊。 让人意外的是,于珊脸上并没有什么过于震惊的表情,反而是有一种诡异的平静感。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样的于珊,反而让人不安。 她认为于珊是会单独质问她的,但很可惜,她们两个人根本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阳昭想一出是一出,突然敲下决定,要夜爬最近的山看萤火虫。 “小姐,晚上不太安全。” 于珊难得提出异议。 “所以我会带华漫。”阳昭漫不经心。 华漫眼皮子猛的跳了跳,倒也不必对她期望那么深。 【作者有话说】 大家端午安康呀[垂耳兔头] 32 第32章 ◎不会让你死◎ 拜阳昭所赐,华漫第一次体验到了夜爬的滋味。 夏天的夜晚蚊虫最多,尽管身上喷了驱虫水,但仍旧会有些循着光撞过来的飞蛾小虫。 作为保镖,华漫努力驱赶着。 “山上的风吹着真舒服。”阳昭并没有因为这些虫子而感到烦恼,反倒是声音愉悦,“漫漫,你别那么紧张,只是出来爬爬山而已。” 华漫面无表情地开口:“夏天除了蚊虫多,蛇也多。” 她完全不理解有钱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想到大晚上的来爬山? 如果出了事,哭都没地方哭。 阳昭不以为意:“带了药。” 华漫深吸一口气,没再吭声。 算了,今天是阳昭母亲的祭日,心里不畅快,出来爬爬山很正常。晚上吹吹风么,吹着吹着,心里就舒坦了。 转头见华漫神色紧绷,阳昭长叹一声:“漫漫,人生在世,想做什么就要敢于去做。” “要是搭上自己的命呢?”华漫停下脚步,“你也要去做?” “当然。”阳昭答得毫不犹豫,“每次参加极限运动,我都做好了可能会死的准备。” 她望向四周:“我们可能会被山里藏着的野兽扑咬而死,可能会被毒蛇怪虫毒死,也有可能从高处摔死……一切皆有可能。” 华漫说不出话来。 比起阳昭说的那些死法,她倒是觉得此时此刻的阳昭更吓人一些。 眼神幽深诡谲,让她几乎是立刻联想到那些刑侦案出现的变态杀手。 阳昭总该不会把她哄骗到深山,杀人埋尸吧? “你在想什么?”阳昭若有所思,“漫*漫,你在脑补些什么呢?” 华漫自然不会把自己想的那些说出来,其实换个角度来想,阳昭才是更应该害怕的那个。 她是阳氏的继承人,要是自己绑了她勒索,大概率是能要到不少钱。 她都不怕,自己还在怂什么? “早点上去,早点下来。” 她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这种地方,要是遇见什么歹人也麻烦。 “好吧。” 见她依旧如临大敌,阳昭幽幽叹息一声,应了下来。 还在路上,就能看见闪着光的萤火虫,在夜色中点亮着独属于它的灯。 现在已经很少看见萤火虫了,阳昭眉宇间透着些笑。 这座山不高,两个人都不是什么体力差的人,很快就爬上了顶。 华漫谨慎地在她们的落脚点周围撒下驱蛇药,又往两个人身上多喷了些驱蚊喷雾。 最后在地上铺上特意带来的地垫,她这才看向阳昭:“好了。” 只见阳昭在垫子上坐好后,很快又拍了拍她身侧的位置,仰着脸朝她道:“坐过来。” 华漫应了声,在她身边坐下。 山里很安静,能听见很多鸟虫的声音,晚风拂过脸颊,带来阵阵清凉。 阳昭的声音都多了几分缥缈:“你看那些萤火虫。” 说着,阳昭关了她们身侧的灯。 月色下,华漫的手被阳昭握住。 其实更亲密的事情已经做过,但此时此刻被阳昭牵住手,心跳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快速跳动。 “真美。” 阳昭轻叹一声。 华漫抬眸看过去,的确是美的,绿色的光在夜空中不停闪烁着,看起来神秘又美好。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梦幻的画面,像是身处于童话中,美得令人震撼。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静静地观赏。 这样美好的画面本是很浪漫的,足以让华漫永远忘不了,但很可惜,美好画面最终被落在脸上的雨滴打碎。 华漫立刻警惕起来:“好像下雨了。” 她立刻把一侧的灯打开,果不其然,在灯光下,雨珠落下得更加明显。 在山上遇到下雨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飞快起身,伸手就要去抓阳昭:“趁着雨不大,快走。” 阳昭的目光却落在身侧,她伸手将落在地上的叶子拿起了上面落着一只萤火虫,看着像是已经死了。 “你看。”她幽幽叹息,“死了都还在发光呢。” “阳昭。”见她不紧不慢的样子,华漫蹙紧眉头,“要是雨下大了,我们在山里会很危险,下山的路也会不好走。” “那就死在这里?” 阳昭歪着脑袋,语气轻幽。 在这一刻,华漫突然就体会到了遍体生寒的滋味。因为她发觉阳昭并不是在说笑,她是真的不畏惧死亡。 雷声轰鸣。 夏季的雨说下就下,来得突然,来得猛烈,上一秒还是豆大的雨点,下一秒就变成了瓢盆大雨。 华漫迅速扯过地上的垫子,一只手将垫子盖住两人,一只手紧紧攥住阳昭,拉着她就往另一侧走去。 雨声中,阳昭的声音变得模糊:“……不要下山。” 华漫充耳不闻。 很快,阳昭猛地把她拉停。 “你要死自己死。”华漫的怒气无法掩盖,冷眼瞪向阳昭,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阳昭的目光落在华漫紧紧拉着自己的手上,幽幽叹息一声:“下那么大雨,这样急匆匆下山容易出现意外,我们应该先找掩体避雨避雷。” 华漫怔住。 几秒后,她迅速反应过来,阳昭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是自己过于慌张而忽略了下大雨时可能会发生泥石流以及路面湿滑等可能了。 不再犹豫,她迅速带着阳昭往另一侧的岩石走去。 突然遇见大雨虽然不幸,但幸运的是这里恰好有掩体,带的地垫又恰好防水,有垫子盖着,她们不至于被淋湿。 将所有电子设备通通关掉后,华漫这才松了口气。 本就是晚上,又被垫子覆盖着,眼前完全是一团黑。 雨砸在垫子上乒铃乓啷作响,身旁的阳昭却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这样狼狈,但阳昭居然没有一点反应,这太不正常。 华漫犹豫片刻,伸手去抓她的手。 两个人紧紧挨着,倒是很快就寻到了阳昭的手,握着有些凉。 “冷?”她忍不住问。 “什么?” 雨声太大,阳昭听不清。 华漫没应声,也不再多问,安静地握着她的手,将温度传过去。 山顶的温度降得快,雨势却没有停的迹象,她们所处的地势高,水都往下淌,但鞋子和裤子依旧湿了大半。 她们的体温在不断下降。 尤其是阳昭。 感觉到阳昭有些抖,华漫分不清她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怕,只得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想了想,她凑到阳昭耳边,沉声道:“雨应该不会下太久,等雨停了,我们就看情况下山。” 阳昭也学着她的动作,凑到她耳边:“未必哦。” 是很欠揍的语调,听着似乎还带着笑,华漫已经可以完全排除对方是在害怕的可能性。 下一秒,耳朵被咬住。 华漫:!!! 立刻撇开头,她有些恼:“你疯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跟她调情吗? “没疯。”阳昭叹气,“只是困在山里,不是马上就要死了,你怎么这么紧张?放松点。” “只是困在山里?”华漫对她漫不经心的态度而感到不快,“我们随时都可能被一道雷劈死,也有可能因为山体滑坡埋在土里。” “放心,不会让你死。”阳昭叹气,“等雨停,雨停了就好了。” 华漫不再开口。 除了这些危险,她还得警惕大自然中的其他危险,阳昭可以肆无忌惮,她却做不到。 她是拿着高额工资的保镖,她必须确保阳昭的安全。 雨势小了些。 阳昭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清晰:“现在我们也是患难之交了。” 她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前所未有的话多。 “真有意思,我们居然被困在山上了。” “可惜那些萤火虫都被水淹死了。” “不过没关系,我有个萤火虫庄园,里面全是萤火虫,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看吧。” 听到这里,华漫总算有了反应:“你有个萤火虫庄园?” “是呀。”阳昭语气轻快。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看萤火虫?”华漫的声音冷了几分。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我自己有就不能来这里看看野生的吗?”阳昭理直气壮,“家养的哪有野生的香?” 华漫无语凝噎。 “我现在也是受害者,你不能把罪怪在我身上。”阳昭说着,声音多了几分幽深,“不然我会生气的哦。” 华漫撇开头,这场雨来得的确突然,毫无征兆,确实怪不了阳昭。 意识到自己刚刚语气不算好,她垂眸道歉:“抱歉。” 阳昭大度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下不为例。” 华漫哭笑不得,不得不说,阳昭再次刷新了华漫对她的印象。 娇气的时候确实娇气,但心态是真的很好,这种时候居然也不拘小节,都那么狼狈了也没抱怨一句。 胆子也大。 就算是她,刚开始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慌张的。毕竟是在这样偏僻的山里,突然电闪雷鸣加暴雨,有那么一瞬也会觉得恐慌。 雨已经小了不少。 阳昭的声音突然紧绷起来:“华漫。” 华漫诧异看向她:“怎么了?” “我脖子上有东西在爬,你帮我看看。” 华漫瞳孔微缩,立刻打开灯。 打开灯才知道两个人有多狼狈,向来精致的阳昭此刻头发湿乱,有几缕湿发黏在脸侧,脸上没什么血色,只有一双黑眸亮得出奇。 华漫凑前去看她的脖子。 担心是蛇,华漫没敢有大动作。 在看清后,她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是什么?” 阳昭僵着脖子,沉声问。 她终于有了害怕的时候,华漫眸里多了些笑,手上动作不停,快速将她脖子上黏附着的虫子挑开。 动作干脆利落,只在转瞬间。 “好了。” 说到这里,她犹豫几秒,还是决定安慰安慰阳昭,手刚要拍在阳昭肩膀,“没事,是虫……” 下一秒,就见阳昭往另一侧躲了躲。 阳大小姐嫌弃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你的手碰过虫子。” 33 第33章 ◎你亲亲我◎ 华漫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她很少有这种情绪的时候,忍不住提醒:“我刚刚是在帮你把你脖子上的虫子弄走。” “谢谢。”阳昭毫不犹豫,“我很感谢你,所以决定回去就给你发奖金,但现在麻烦你离我远点。” 恩将仇报、过河拆桥莫过于如此了。 华漫面无表情的开口:“可是刚刚那只虫子在你脖子上停了很久。” 成功看见阳昭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华漫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 不过闹归闹,她还是起身在周围检查了一遍。 她们身上的驱虫喷雾被雨水冲淡,她们这边有灯就会一直吸引蚊虫。 如果只是蚊虫还好,要是是蛇或者蚂蟥之类的虫子就会很让人头疼。 好在只有普通的虫子,见石头上有虫子在朝她们靠近,华漫赶紧把阳昭拉起来。 “有虫。” 阳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是恶心得要命的软体虫子,脸色瞬间难看下去。 怕招来更多虫子,华漫很快把灯关掉,但那一眼足够让阳昭印象深刻。 记忆深处的某些不美好回忆翻涌而来。 黑暗中,阳昭语气如常:“不能开灯吗?” “很多蚊虫。” 本来山上蚊虫就多,现在下了场大雨,更是多了不少涨水蚊到处飞,见光就扑。 沉默几秒,阳昭强压下情绪,深吸一口气,到底忍无可忍:“我要下山。” 手很快被华漫握住,漫漫夜色中,华漫的眼睛亮得出奇。 “你信我吗?”华漫问她。 阳昭眨眨眼,被这样看着,很难说出不相信三个字。 “信。” 沉默数秒,她点头。 华漫果断道:“那我们待会再下山。” 阳昭脸上的笑僵住。 “这里有虫。” “我会清理。”华漫说着伸出手掌,感受着雨点砸在手上的触感,她开口,“刚下完那么大雨,水都往低处流,现在下山很危险。” 说到这里,她语气微顿:“你也说了,急匆匆下山很容易出现意外。” 阳昭欲言又止。 于珊肯定会叫人开直升机过来接她,她们又不是直接走下山。 但华漫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我们先暂时在这里等,驱虫喷雾还有,待会我会去清理一下石头那边的虫子,我们还是得躲那儿,以防后面还有雷电。” “等彻底晴了,我们再看情况下山。” “好吗?” 月色下,华漫最后询问她好吗的眼神竟有几分可怜,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哄人。 她向来说一不二,此时此刻却觉得自己大概是有当昏君的潜质。 美色误人。 怪也只怪华漫太知道怎么勾她。 之前总是看着不高兴而且对自己意见很大的样子,要么就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突然转换成这种求人的模样,还挺有意思。 好看爱看,还想多看。 连那些不好的情绪都被压下去。至于能不能安全下山又有什么关系呢? 生活总是要多些风浪才会显得更有意思些。 未知的东西本就会让她觉得刺激。 而且只是困在山上而已,她已经见识到了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华漫:恐惧的、镇定的,还有……放低姿态来哄她的。 “好啊。”她语调放轻。 强者不该有所畏惧,应该对任何未知的危险都游刃有余。 今晚她已经露怯,不管缘由。 总得挽回些颜面。 “为了以防危险,我们得开灯,这样会招来蚊虫,可能需要你忍耐一下。” “随你咯。”阳昭点头,“今晚我当你的小跟班,都听你的。” 当她的小跟班? 华漫总觉得可信度不高,阳昭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能当别人小跟班的样子。 灯打开,光线的覆盖面积很广,华漫便把灯放在另一侧,既能让她们看见周围的情形,又不至于把蚊虫都吸引到她们身边。 岩石上已经爬了不少虫子,华漫虽觉得恶心,但也还是快速把它们通通清理,又给阳昭的裤脚和鞋子上多喷了些驱虫水。 阳昭似乎十分厌恶这些虫子,脸色瞧着不太好看。 折腾一番,周围总算干净了些。 两个人重新蹲在了石头下。 她转头看向阳昭,都这样狼狈了,也不见她露出害怕的神态,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 只有看见虫子的嫌恶,却没有什么害怕的样子。 “你不怕吗?”华漫忍不住问。 “怕什么?”阳昭扬眉,“怕死还是怕鬼?” 说到这里,她脸上的表情多了些恍然:“你害怕?” 说着,她伸手搂住华漫,声音含笑:“别怕。” 华漫挣开她:“我没怕。” 阳昭表现得很包容:“好,你没怕。” 华漫:“……” 见她无语凝噎的模样,阳昭噗嗤一下笑出声,伸手去捏捏她的脸:“逗你呢,别板着脸,开心点。” 这种情况下,华漫很难开心。 “真安静。”阳昭受不了两个人都不说话时的安静,会让她觉得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转头,“你亲亲我。” “这种时候?”华漫皱眉。 阳昭该不会真的是色欲熏心,这种时候还在想那种事吧? “亲吻需要刻意分时候吗?”阳昭不解,“想亲还要提前预约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她又歪曲自己话里的意思,华漫叹气,“那么狼狈的时候,你怎么还有兴致接吻?”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需要接吻。”阳昭耐心慢慢告罄,声音多了几分强势,“亲我。” 不好的情绪就该用好情绪所取代。 华漫转头看向她。 灯光下,阳昭的眼神幽深,像个偏执的孩子,没有要到糖就决不罢休。 作为被索要的那一方,华漫的思绪快速涌动:她想,自己或许该更进一步,阳昭想从她身上索要东西是好事,这是她的筹码。 “可以亲。”她终于开口,在看见阳昭神色缓和下来后,她不紧不慢道,“但是不能把我的唇咬破。” “你在跟我提条件?”阳昭扬眉,倒是没有什么不悦,只觉得新奇。 “是。”华漫大大方方承认。 “如果我非要亲呢?” 阳昭的目光落在华漫唇上,那儿还留着自己咬出来的口子,已经结痂,在她唇上很扎眼。 “不仅要亲,还要咬你。” 她故意挑衅。 华漫看向她,目光沉静:“你可以试试。” 是警备的姿态。 是随时准备攻击或者防备的姿态。 阳昭曾在自己的兽园里见过。 心觉好笑的同时,她毫无征兆地选择后退一步:“好吧。” 她语气中带着失望,但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些。 华漫看不懂她,不过心里还是松了口气。虽然看似她吃亏,但实际上,她已经进了很大一步。 在不合时宜的时间,不合时宜的地点,她亲在阳昭唇上。 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下,万物的声音都被放大无数倍。 她没有闭眼,阳昭也和之前很多次一样睁着眼,两人眼里都是彼此最狼狈的模样。 华漫很快退回身。 阳昭抿了抿唇,感受着华漫留在自己唇上的体温,她叹:“真小气。” 见华漫又不说话,她主动找话题:“上次还没和你说是谁绑架的我,你现在还想知道吗?” 华漫警惕:“我不会再亲了。”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阳昭轻笑,“上次答应告诉你的,当然要说到做到,不然在你这可就没什么可信度了。” 她直勾勾地看向华漫:“绑架我的是赵明。” 华漫怀疑自己听错:“谁?” “赵明,我的那位好爸爸。”阳昭说着笑出声,“是不是很有意思?” 华漫说不出话来。 她并不觉得有意思,只觉得贵圈实在太乱。一个父亲,叫人绑架自己的女儿? 但阳昭不再多说。 她伸出手:“雨停了。” 这场又急又大的雨终于停了。 华漫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放手电筒的地方,那儿已经有不少蚊虫乱飞。 虽然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有些事不是自己能问的,她压着所有疑惑,开口说道:“再等一会儿,待会我先去看看下山那条路的情况怎么样。” “你?”阳昭意外,“你一个人?” “嗯。”华漫点头。 “华漫。”阳昭起身伸了个懒腰,而后转身看向华漫,“你知道恐怖电影里,最先死的是哪种人吗?” 不用阳昭说,华漫心里就有了答案——当然是单独行动的人。 华漫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生活不是电影,更不是恐怖电影。” “但荒郊野外,你要丢下你的雇主一个人待在这里?”阳昭说着也看向灯光处,她指向那里,“你要去探路肯定要带走它吧?怎么,你打算让我一个人摸黑呆在这里?” 华漫被问住。 这的确是个问题。 不过…… “你怕黑吗?” “怕啊。”阳昭点头,说得毫不犹豫,“漫漫,你要是让我一个人待在漆黑一片的地方,我会吓哭的哦。” 可信度……并不高。 先不说阳昭会不会真的害怕,就吓哭这件事就绝无可能。 “我只见过你把别人吓哭。” 她毫不留情地拆穿阳昭。 “唉。”阳昭幽幽叹气,“人心中的成见啊……” 那黯然的样子看着就跟真的一样。 华漫自然不会被她糊弄过去,正要开口,就见阳昭拿出手机。 “山上没有信号。”华漫道。 “我是看时间。”说到这里,阳昭弯唇,“差不多了。” 华漫:“什么差不多?” “人。” 阳昭言简意赅。 她的这些话有些莫名,华漫正要问,下一瞬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 华漫下意识抬眸,声音渐大,远处高空有架直升机正不断往她们的方向靠近。 她呼吸微窒。 立刻看向阳昭:“是来救我们的?” 34 第34章 ◎快去洗澡◎ “当然。”阳昭扬眉,“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也就是说,阳昭早就安排了人过来营救?那刚刚是在干什么?看她的好戏吗?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她皱紧眉头。 阳昭睥她一眼:“你又没问。” 华漫:“……” 不能生气。 这是职场,阳昭是上司是老板,更是她的金主,就算生气也没用。 深吸一口气,华漫再缓缓吐出,努力平复下心情。 直升机缓缓停在空旷处。 于珊从直升机里冲出来,目光在阳昭身上停留几秒后,眼睛瞬间含泪:“小姐你没事吧?!我来晚了呜呜!” 她毫不在意阳昭身上的狼狈,冲过来就要抱阳昭。 华漫正要往旁边挪个位置出来,胳膊就被阳昭攥住。她被拉到阳昭身前,挡下于珊。 “小姐?”于珊懵住。 阳昭变回以前那个阳大小姐,虽然身上狼狈,脸上的傲气却丝毫不减,她微抬着下巴,语气沉沉:“先回酒店。” “是。” 于珊立刻应下。 这是华漫第一次坐直升机,戴上耳机后,噪声消失,她也总算有功夫来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于珊是怎么知道她们的具体位置。 直升机在酒店顶楼降停。 回到酒店,已经有人给阳昭放好了水,阳昭一进房间便开始脱衣服,头也不回地跟华漫道:“华漫,现在立刻马上去浴室,把你自己洗干净。” 华漫不理解她为什么要特意叮嘱自己洗澡这件事。 就算阳昭没有说,她肯定也是要洗澡的,毕竟身上已经湿了大半,浑身都脏兮兮的。 阳昭已经迅速进了浴室,她没有洗澡还要别人帮着洗的习惯,于珊很快出来,一边弯腰把地上的脏衣服捡起,一边提醒她:“快去洗澡。” 顿了顿又补充:“衣服待会丢出来,细菌多,得销毁。” “好。” * 等她洗完澡出来,于珊已经把外面的地板清扫得干干净净。 “这是姜茶。”见她出来,于珊把准备好的姜茶递给她,“喝了吧。” 华漫意外,还以为于珊会质问自己没有保护好阳昭,倒没想到她居然会对自己这么友好。 “谢谢。” 今晚淋了雨,的确有可能会感冒。 “今晚大小姐没事吧?” 于珊压低声音问。 想起阳昭还有功夫来让自己亲她的事,华漫道:“应该没事。” 又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和大小姐的位置?” “我的事为什么要问珊珊?”阳昭的声音突然响起。 于珊立刻表忠心:“大小姐您放心,有关你的私事,我才不会透露给别人。” “漫漫不是别人。”阳昭认真纠正,她走到华漫面前,伸手从华漫手里拿过姜汤,直接低头抿了口。 很辣,味很浓。 “想知道我的事不用问别人,可以直接来问我。”她又把手里的姜汤抵到华漫唇边,“喝。” 华漫只得张嘴。 一大杯的姜汤,只花了几秒就被阳昭喂进了她的肚子。 “真乖。”阳昭眉眼弯起来,目光落在于珊身上,“回去休息吧。” “小姐,你的这杯还没喝呢。”于珊把另一杯拿起来,“这杯肯定比华漫那杯好喝,我给你多加了好多糖。” “没事。”阳昭摆摆手,“出去。” 于珊只得委委屈屈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偷偷瞪华漫一眼。 阳昭回到刚刚的话题:“她们之所以能确认我的位置是因为我身上有定位器。” “定位器?”华漫目光落在阳昭身上,忍不住去猜定位器的位置,阳昭每天的首饰都在换,身上几乎没有常戴的首饰,定位器会在哪里? “按理说这是秘密,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阳昭抬起手,“我的手曾经骨折,手术的时候,我让人往里面放了定位器。” “当年绑架的时候受的伤?” 华漫问。 阳昭:“是。” 虽然阳昭看起来已经毫不在意当年的事,但毕竟是绑架,阳昭那时候应该很害怕吧? 留一个绑匪在自己身边……她实在不理解阳昭的行为。 “你不怕你爸爸又让人绑架你吗?” 如果今晚赵明找了人来绑架,那她们说不定真的要死在山上。 “怕?”阳昭似笑非笑,“漫漫,你越是怕,别人就越是会爬在你头上。” “他绑架我,让我断了条胳膊,我手术完就让他付出了代价。猜猜看,他断了什么?” 说着,她把吹风机递给华漫:“给我吹头发。” 让人心惊胆战的话却被阳昭如此漫不经心地说出口,华漫头皮发麻:“你也让人绑架了他?” “有来有往而已。” 阳昭不以为意。 “这是在犯罪。” 华漫不敢想象,当初的阳昭才多大,怎么就会做出让人绑架别人的事来,受害者变成加害者,性质立马就变了。 “谁说我犯罪啦?” “漫漫,我是守法好公民,而且那时候我才多大呀,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哦,还是个断了条胳膊的孩子。”阳昭微微一笑,“他的腿是他自己断的。” “而我,只是邀请我的父亲来陪我一起玩古堡逃脱而已。可惜,我那胆小的父亲慌不择路,竟然从楼上摔下来。” “父女俩生活在一起,总是会有些矛盾的,虽然他之前让我断了条胳膊让我很生气,不过经过这件事以后,我和他就握手言和了。” “你看我和他现在关系多好?” 华漫胆战心惊。 是啊,那时候的阳昭才多大? 一个孩子而已,却能逼得亲生父亲从楼上跳下来,最后两个人还“握手言和”,至今赵明都对阳昭心存畏惧,那时候的阳昭究竟有多恐怖? “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 阳昭说着打了个哈欠,眼角处泛出些水光,她满脸困倦:“睡觉。” 这一晚,两个人依旧是躺在同一张床上。 很大的一张床,按理来说她和阳昭之间还能再躺四五个人,但阳昭似乎很喜欢抱着她睡。 不,应该说是喜欢把脸贴在她胸前睡。 刚躺下,就见阳昭又往她这边挪了过来,还不许她平躺:“转过来。” 刚开始华漫还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没想到刚转过去,就见她朝自己靠近,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同时她胸前一重。 华漫沉默片刻,委婉道:“你不枕枕头吗?” 这个姿势,压根一点枕头也没枕到。 “不需要。”阳昭声音里多了些困倦,抱住她的手往上挪了挪,改为捂住华漫的嘴,“睡觉。” 华漫:“……” 嘴被捂住,呼吸间全是阳昭身上的香味。 刚洗完澡的阳昭香喷喷的,又香又软,被她这样亲密地贴着睡并不会让人觉得厌恶和排斥。 华漫只是有些不习惯。 太亲密了。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和谁这样亲密地睡过觉。 华强和陈艳没有离婚前,她就是一个人住在小房间里,等华强和陈艳离了婚,她倒是和陈艳一起睡过,但两个人总是默契的一个睡最外面,一个睡最里面。 再后来陈艳再婚,她平时就在学校寄宿,放长假时就去陈艳再婚的丈夫家住。 陈艳再婚的丈夫叫吴镇林,是阳家的一名司机,平时和陈艳一样住在阳家,和前妻有个女儿叫吴芳菲,放在老人身边带着。 因为陈艳老家过于遥远偏僻,和家里关系又差,所以在不能住在学校的那些时间里,华漫只能去吴家,和吴芳菲挤在一个房间。 她和吴芳菲关系差,大多数时候,两个人不能挨上半点,否则吴芳菲就会大闹一通,如果把老人吵醒,倒霉的一般都是她。 寄人篱下么,总归是要受些委屈的。 和她在同一张床睡过的也就这么几个人,像阳昭这样依赖又亲密地抱着睡的却是头一个。 依赖…… 意识到自己居然用了这样的词汇来形容阳昭,华漫思绪微微凝滞。 但阳昭看起来实在是依赖她,将整个脑袋都埋在自己怀里,像胎儿一样微微蜷缩着,看起来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但阳昭像是缺乏安全感的人吗? 在今天之前,她完全不会把阳昭往缺乏安全感这样脆弱的词联想在一起,但听阳昭说了绑架的事以后,她又有些摇摆不定起来。 亲妈早死,亲爸外遇,还有私生女,甚至试图叫人绑架年幼的她…… 不管结局如何,怎么想都让人觉得阳昭的童年太惨。 有这样的童年,会养成后面那样恶劣的性格好像也情由所原。 说到底还是原生家庭的锅,上梁不正下梁歪,阳昭要是不狠,能在阳家立足吗?能把她妈的家业牢牢握在手中吗? 一切都是赵明的错。 如果赵明不搞外遇,而是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阳昭不可能变成今天这样。 那时候的阳昭只是个孩子,能有什么错?要不是被逼到绝境,怎么会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逼得从楼上跳下去?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手,轻轻将手放在阳昭脑后。 有因必有果,其实阳昭也蛮可怜的吧? * 半夜,华漫被热醒。 怀里的阳昭就跟个暖炉一样,散发着热气,偏偏她还抱她抱得紧,以至于在开了空调的情况下,华漫都被热醒。 本来还试图把阳昭推开,可惜对方化作了八爪鱼,将她缠得紧,扒不开半点缝。 她热得都要出汗了,阳昭的体温未免也太高了。 蓦地,华漫睡意消散,她立刻抬手,将手心覆盖在阳昭脑门上几秒。 掌心下的温度高得吓人。 阳昭发烧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同时摇晃还紧紧抱着自己,以至于被拉起大半个身子的阳昭: “阳昭?” 35 第35章 ◎太轻了◎ 阳昭没有醒,但身上已经出了不少汗,将她抱得紧,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脸上的表情很难看,连眉头也是紧紧皱着。 “阳昭?” 见阳昭没反应,华漫强行将她扒拉开,赶紧拿手机联系于珊。 于珊来得快,明显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翘着,她也顾不上,身后跟着位医生。 “小姐最讨厌身上有汗了,你怎么不帮她擦干净?” 看见阳昭的头发因为染上汗而黏附在脸上,于珊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瞪华漫一眼。 匆匆忙忙赶去浴室盛了盆水,又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她塞进华漫手里:“赶紧给小姐擦擦!” “我?” 华漫意外,她以为这种事于珊应该会抢着做。 “当然是你。” 于珊虽然心里不乐意,但她脑袋是清醒的,大小姐以后只带华漫的次数只会多不会少,她必须要好好调教华漫,让华漫学会如何照顾大小姐。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大小姐受委屈。 “快点。”她催促。 华漫只得打湿毛巾,动作生疏地给阳昭擦脸。 明明用的是最正常的力度,才刚抹一下,阳昭脸上就多了条痕迹。 一直伸长脖子当监工的于珊瞬间跳脚:“你轻点!” 华漫敛了敛眉:“知道了。” 手上的动作轻了不少。 越是轻越是慢,越是慢,凝视的时间便越长。 毫无瑕疵的一张脸,因发烧而染上不自然的红,多了抹触目惊心的艳,像只山妖。 原本她以为自己只需要擦拭脸。 医生最后做出诊断,只是受寒而引起的低烧,物理降温即可,如果体温上升或者持续低烧,再服用药物。 期间注意补水。 于珊担心后面病情严重,安排医生就近住下。 正要亲自上手给阳昭擦拭身体时,阳昭终于清醒。 “小姐。”于珊泪眼汪汪。 “没死,哭什么?”阳昭说着摆摆手,“回去吧,让华漫照顾。” “她笨手笨脚,给您擦个脸都能弄疼您。”于珊忍不住告上一状。 阳昭严肃脸:“我待会罚她。” 于珊总算满意,又细细叮嘱了华漫一番,这才离开。 房间只剩阳昭和华漫,华漫安静等着,看阳昭是打算怎么罚她。 “你愣着做什么?”阳昭恹恹抬眸,“给我擦,难受死了。” 她最讨厌身上那种黏黏腻腻的感觉。 华漫低声应:“好。” 给睡着的阳昭擦跟给清醒的阳昭擦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阳昭好像根本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说要擦身体,直接就把睡袍脱下,漂亮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 她直勾勾地看着阳昭:“擦吧。” 华漫抿了抿唇,被她这样注视着,实在有些难以下手。 “快点。”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阳昭皱眉。 深吸一口气,华漫努力忽视阳昭的视线,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拭。 “太轻了。”阳昭挑剔。 她伸手捏住华漫的下巴,认真道:“我喜欢你重一点。” 既然她都这样开口了,华漫便加重力度,迅速擦起来。 物理降温是不需要擦胸前的,她刻意避开,只是没想到阳昭又不满意起来:“你怎么不擦这里?” 她直接用手点在自己胸前:“这里也有汗。” 柔软的地方被她按压得凹陷下去,华漫脸上滚烫起来。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医生说物理降温要避开你的心前和腹部。”华漫没敢再看,直接拿起一边的被子盖在她身上,“你休息吧。” 刚要起身,手腕就被滚烫的手攥住。 她低头,看着微微起身的阳昭。 华漫紧张得大脑都一片空白,本以为阳昭会坚持让她擦,却不料阳昭话题一转: “陪我睡。” 华漫愣了几秒,没想到阳昭话题跳得那么快,她没有立马答应:“我要照顾你,隔一段时间需要给你量体温。” “只是发烧。”阳昭不以为意。 见华漫还要推脱,她渐渐不耐烦起来:”没有和你商量,这是命令。” “我也没有和你商量。”华漫垂眸,态度难得强硬,“我今晚的工作是照顾你,不是陪你睡。” 阳昭感觉自己恐怕是烧坏了脑袋,已经开始幻听了,她松开华漫,扶了扶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刚刚说什么?” “我去给你拿冰袋。” 华漫转身就走。 阳昭:“……” 华漫这是趁她病着,开始爬她脑袋上了?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如今她四肢无力,脑袋发胀,暂时没精力去找华漫算账,只能老老实实瘫在床上。 安静躺了一阵,又忍不住道: “难受,让医生过来。” 脚步声靠近,阳昭侧了侧脑袋,看着华漫朝她走近。华漫表情严肃,直接往她肩膀处一按,被按倒在床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冰袋就敷在了她脑门上。 “好冰。” 她不高兴地晃了晃,试图把冰袋晃出去。 “别动。” 脑袋很快被箍住,华漫语气强势。 闻言,阳昭眸光微闪,紧紧盯着她:“我说难受,叫医生过来。” “医生留了药。”被她这样看着,华漫不自在起来,转身把退烧药拿过来,又起身去倒茶,声音缓了几分,“把药吃了?” 见她回到以前低眉顺眼的样子,阳昭眸光微闪:“行,扶我起来。” 华漫便伸手扶住她,搀着她起来。 在吃药这方面,阳昭倒是不娇气,动作干脆利索,几秒就把药咽了下去,一整杯水也喝了个干净,而后重新躺回床上。 这回是乖乖躺着了。 病了的她恹恹的,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瞧着竟有几分楚楚可怜。 华漫努力压下自己的这个想法。 阳昭不可能是真的小可怜,自己不能被阳昭现在虚弱的样子骗到了。 房间安静下来。 吃了药以后的阳昭很快又睡过去。 听着阳昭逐渐平缓的呼吸,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她沉默地坐在床前,细细打量着:大概是还不舒服,即使是睡着了,阳昭的眉头都还是皱着的。 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发烧烧糊涂就开始说梦话,她睡得很安静,看起来人畜无害。 后半夜,阳昭的体温没有再升高,大概是药起了效,体温很快降下去,阳昭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华漫便拿出手机给于珊发消息: ——烧退了。 想了想,又拍了张显示体温的图发给对方,增强可信度。 于珊显然还没睡,立刻回了她的消息:辛苦辛苦,照顾好小姐啊! 华漫没再回消息,正要放下手机,目光不经意扫过阳昭时,动作又停住。 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机,她偷偷拍下阳昭睡觉的样子。 只是随手一拍,拍出来的效果却很好,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睡意涌上来,华漫收好手机,没再上床,而是直接在旁边的榻榻米上躺下。 折腾一晚上,她眼皮子愈发沉重,刚躺下没几秒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舒坦。 似乎是做起了噩梦,但惊醒的时候却完全回想不起来梦中的内容,只是觉得心悸和恐慌,以至于许久都平缓不过来。 “做噩梦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微哑的声音。 华漫目光一凝,这才发现阳昭正裹着小毯子,盘腿坐在她身前的地上。 “你刚刚说了梦话。”阳昭说着伸手,指尖停在华漫还蹙着的眉头上,“你在喊妈妈。” 她叹息:“还真是个妈宝女啊?” “说实在的,看着你这张御姐脸皱眉喊妈妈的样子,实在有些震撼。” “你在骗人。” 华漫并不觉得自己睡着了会做出喊妈妈这样幼稚的事,所以她很确定,是阳昭在逗自己。 “怎么会?”阳昭幽幽叹息,她丢开小毯子,朝华漫爬去,一起挤进榻榻米里,“我怎么会骗人?” 说着,她紧紧抱住华漫:“漫漫,你怎么能冤枉我呢?” 她抱的力度很紧,华漫差点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她又在发什么疯?! 华漫微微拉开她:“你干什么?病好了?” 只是下一秒又被阳昭紧紧抱住,她语气笃定:“你做噩梦了。” “是,我的确是做噩梦了。”不知道阳昭为什么突然又在发疯,但华漫还是先妥协,不管真的假的,总之先承认下来。 阳昭又道:“你想你妈妈了。” 这个华漫实在没法点头:“肯定是你听……” 虽然不记得自己做了个怎样的噩梦,但首先就可以排除想妈妈这个选项。 可惜,话还没说完,唇就被阳昭咬住。 真是毫不客气的一口,华漫疼得整个人瞬间清醒,有血腥味弥散开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唇上溢出的血立刻又被阳昭吮去。 跟个吸血鬼似的。 阳昭很快又松开她,趴在她身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唇上还染着她刚被咬出来的血。 这时候的阳昭仍然带着攻击性,似乎只要她不点头,就会立马再次咬下来。唇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华漫撇开头,再次选择妥协:“好,是我想我妈了。” 阳昭满意起来。 她又低头,华漫紧张得脚趾头都绷紧,做足了再次被她咬一口的准备。 只是阳昭这一次亲得温柔。 和刚刚截然相反的亲吻,像是再安抚,又像是再讨好,是温柔到几乎要让华漫沉沦的吻。 像是一团火,烧得她整个人都要融化。 华漫下意识地张嘴。 好热、好烫。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滚烫的手贴在她的心口,她的呼吸瞬间紊乱起来,正要回吻过去,下一瞬,她却突然清醒。 阳昭那么烫,该不会是又发烧了吧?! 36 第36章 ◎真想把你吃掉◎ /:. 意识到这一点,她迅速拉开阳昭。 两个人纠缠着的唇舌被突然分开,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清脆的一声“啵”响。 华漫顾不上羞耻,立刻把手心贴在阳昭的额头上——都能烤熟鸡蛋了。 “你又发烧了。” 说着,华漫立刻起身去拿体温计。 阳昭不紧不慢地从榻榻米上坐起来,扯过一旁华漫睡着盖着的毯子放在耳边轻轻嗅了嗅,闻见熟悉的味道,她舒展开眉头。 好在嗅觉还在。 脑袋疼得像是要炸裂似的,身上也酸痛得厉害,她重新躺倒,把自己埋进全是华漫气息的毯子里。 刚开始她是被头疼疼醒的。 本来是打算叫人,刚起身就看见榻榻米里睡着的华漫。 难得看她熟睡的模样,便没去叫醒她。 脚步声靠近。 阳昭乖乖任华漫摆布,最后见华漫看了体温计以后,神情就严肃起来,忍不住问:“多少?” “三十九度三。” 说完,华漫立刻打电话通知于珊。 挂完电话,见阳昭还在榻榻米上躺着,华漫伸手晃了晃她:“去床上睡。” “身上没劲。”说着,阳昭抬起双手,“你抱我过去。” 身上没劲? 想起刚刚阳昭扑在自己身上吻她的画面,怎么看也不像是身上没劲的样子。 但体温不会骗人,阳昭是真的在高烧。 何必跟一个病人计较太多呢? 华漫伸手,将人揽进怀里,阳昭的手立刻缠住她的脖子,属于她身上的香味铺卷而来,华漫坦然接受,抱起她起身往床的方向走。 刚把人放在床上,于珊就带着医生急匆匆赶来。 医生很快给阳昭挂上点滴。 “珊珊,我没事。”看于珊忙上忙下,阳昭叫住她。 “小姐。”于珊板起脸,“我看您是烧糊涂了。” 说着,她转头,目光落在华漫红肿且破了个口子的唇上,恨恨道:“真是个祸国殃民的小妖精!” 华漫:“……” 虽然很想反驳,但唇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默默站在角落,充当背景墙。 但于珊显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瞪着她道:“都说了小姐需要补水,你怎么还不去帮小姐倒水?” “好。” 华漫立刻去倒水。 阳昭饶有兴趣地看着,趁着华漫出去,又似笑非笑地看向于珊:“她倒是更听你的话。” “小姐。”于珊板起脸,“你不要再惯着她。” “珊珊。”阳昭目光幽深,“如果你对她太过分,我会生气的。” 于珊怔住。 华漫很快回来。 于珊收敛住情绪,僵硬地开口:“你照顾好小姐,我去让人安排早餐。” 华漫若有所思地看着于珊匆匆离开的背影。 “漫漫,我要喝水。”阳昭叹气。 闻言,华漫回过神,把水递给她。 “手软,拿不起来。”阳昭含笑看她,“漫漫喂我。” 明知道她可能是在故意逗自己,但她说得如此可怜,华漫根本拒绝不了。 只得故作严肃地板起脸,把杯子递到她嘴边。 阳昭乖乖喝了两口。 见阳昭喝完后,伸出舌头将唇边的水渍一卷而去,华漫脸上多了几分滚烫,仓促地垂下视线,她把杯子放在一旁。 阳昭突然开口:“你说,我们刚刚接吻那么久,你会不会被我传染?” 这个问题,华漫不是很想回答。 “我该忍住的。”阳昭开始自我反省,但她从来不是内耗的人,很快又把责任推给了华漫,“都怪漫漫太可爱了,有时候看着你,真想把你吃掉。” 华漫:“……” 阳昭是烧糊涂了吧? 这就开始说胡话了? “你放心,你要是病了,我会给你补偿,嗯——叫什么名字呢?身体健康损失费?” “别说了。”华漫忍不住打断她,又把水递到她嘴边,“喝水。” 完完全全的祈使句。 而且还是接连两个。 阳昭意味深长地看她,很少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就连赵明也不敢如此。 偏偏她还觉得很受用。 按理说,不该叫人爬到自己头上的,可这个人是华漫啊,这样想一想,又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真是令人头大。 不过:“你不想要补偿吗?” 没记错的话,华漫似乎对钱很在意,上次扣她工资,她就跟自己提了辞职。 “不需要。”华漫沉静道,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一定的自信,“我不像你,不会轻易生病。” 说自己就说自己,怎么还攻击上她了? 阳昭不满地啧了一声:“一般来说,立下这样的flag,很快就会打脸。” “我不会。”华漫不假思索。 阳昭定定看她几眼,最后笑出声:“你如此自信的样子真叫人喜欢,我又想亲你了。” 闻言华漫立刻后退一步。 见状,阳昭眸光微动,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见华漫这样抵触,她眯了眯眼,语气多了几分执拗:“我要亲你。” 她情绪变换未免太快,华漫沉默几秒,到底还是上前,弯下腰凑前。 阳昭的脸在眼前放大,但出乎意料的是,吻并没有落在她唇上。 阳昭只是亲了亲她的脸。 她意外地看向阳昭。 “这样看我做什么?”阳昭扬眉,“不够?” 华漫迅速开口:“够了。” “这就够了?你可真容易满足。” 阳昭说着躺回床上,只是刚刚动了一下而已,脑袋就跟要炸裂开似的,她没精力再谈其他,只能老老实实躺了回去。 因为阳昭生病,回去的行程再次延期。 担心阳昭待在酒店感到无聊,于珊特意挑了阳昭喜欢的话来说。 “小姐,设计大赛的事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据说有位评委曾是赵洋的老师。” “而且这位评委的儿子是赵洋的追求者,对赵洋非常迷恋,甚至曾放言一定会让赵洋在设计界顺风顺水地走到最高处。” 阳昭闷笑一声:“真狂妄。” “赵洋把她妈的狐媚样学了九成九,能不让人狂吗?”于珊愤愤道,很快又道,“这次大赛原本获奖作品有十个,赵洋的作品分数排在第十一位,是硬生生地把第十名挤下去,占了人家的位才得的奖。” “不过幸好有大小姐行侠仗义,把这事捅出来,不然那个被赵洋挤下去的可怜人得多惨啊!” “现在赵洋顶替别人作品的事闹出来,真是丢人,秦方琴得气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呢!” 她是知道该怎么哄阳昭开心的,听了她说的这些,阳昭肉眼可见的精神了不少。 “好好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好的小姐,我做事您放心。”说着,于珊还不忘炫耀般地看一眼华漫。 她做事可比华漫靠谱多了。 “漫漫。”瞧见于珊的眼神,阳昭目光跟着看向华漫,“今天你去陪家人。” 这是阳昭前几天就提过的事,华漫没有太意外,点头应下来。 * 阳昭特意安排了司机,送她去陈艳她们团建的地方。 没有任何意外地看见了吴芳菲。 吴芳菲和她年龄相近,只比她大几个月,长得像她奶奶,小小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算计的光。 有时候华漫都会怀疑她是否是吴镇林的亲生女儿,从小她就很精明,总喜欢占些便宜,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和憨厚老实的吴镇林没有半分相似。 华漫到的时候,吴芳菲正挽着陈艳的手,缠着陈艳给她买橱柜里的珍珠手链。 “漫漫。”看见华漫,陈艳脸上多了些惊喜,“你也来了?!” “嗯。” 华漫上前,目光落在那条手链上。 这是景区里的小店,每一件商品都价格不菲。 吴芳菲上下扫视着华漫身上穿着的衣服,辨认出是最火的那个牌子,立刻眼红起来:“漫漫,你这个是OIOI家的最新款?” 华漫没注意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最新款,反正是阳昭给她选的。 “妈妈,漫漫现在在阳家工作挺好的啊?”她晃了晃陈艳,语气有些酸,“不像我,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呢。” 她叫陈艳叫得亲昵,但华漫知道她私底下喊陈艳什么,这会儿只觉得虚伪。 “妈妈,你不能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就偏心啊,你去找管家,让我也去阳家做事呗,我干什么都行。” 陈艳表情为难起来:“漫漫去阳家不是我促成的。” “都是一家人,妈妈不要说这些话来搪塞我。”吴芳菲说着沉下脸,“还是说你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孩子?我把你当亲妈,你就这样对我?” 陈艳不是能说会道的人,立刻就被吴芳菲的这些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阳家现在连招聘保姆的门槛都是本科毕业。”华漫适时开口,“你想去阳家的话,恐怕还得再努力一把。” 吴芳菲脸上瞬间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她看向陈艳,连妈都不喊了:“陈阿姨,你女儿这样瞧不起我,你不管管吗?” “我只是陈述事实。”华漫平淡道。 “你!” 陈艳赶紧开口:“好了别吵了,芳菲,漫漫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阳家现在确实是有学历要求。” “好啊,果然是后妈。”吴芳菲毫无顾忌地提高音量,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她愤愤道,“你们就欺负我一个没妈的孩子吧!” “爸!”吴芳菲一眼瞥见门口的人,立刻冲过去,眼泪一下子流下来,“爸,你不在,她们母女俩就合起伙来欺负人!” 吴镇林手上还拿着刚买的小吃,他把小吃放到吴芳菲手里:“怎么欺负你了?” 吴芳菲立刻开始颠倒黑白:“我只是想要一条手链,妈推三阻四不给我买,还和华漫一起嘲笑我学历低,说我找不到工作。” 37 第37章 ◎你不高兴◎ “难道学历低就不配有工作,不配买喜欢的东西吗?” 说到最后,她又哇的一声哭出来,委屈到不行的模样。 吴镇林脸色难看起来。 “老吴,我和漫漫不是这个意思。”陈艳急忙解释,“是芳菲想要去阳家工作,你也知道,阳家现在的招聘要求最低也要本科,我和漫漫只是把这件事告诉她,没有嘲笑芳菲的意思。” 吴镇林朝陈艳点点头,他和女儿聚少离多,和妻子却是一同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妻子是怎样的人。 她心地善良,绝不可能做出嘲笑女儿的事情来。 但他亏欠女儿那么多,也实在做不出呵斥女儿,让女儿难堪的事情来,一时之间,憨厚的脸急得发红。 吴芳菲上最后一剂药: “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你对得起我死去的妈吗?” 吴镇林彻底承受不住,双唇颤抖着看向妻子。 见状,华漫抿了抿唇,拉起陈艳就往外走。 “漫漫?” “漫漫!” 陈艳拉停华漫,叹息:“好了,我们要是这样走了,就太任性了。” 她毕竟是长辈,包容小辈是应该的。 “为什么我们不能任性?”华漫目光沉沉,“凭什么我们不能任性?” 陈艳叹:“我是长辈。” “哪条法律规定长辈就不能任性?” “就算你是长辈不能任性,那就让我任性,我年纪比她小,我任性不是理所应当?” 陈艳愕然。 这样的华漫竟让她觉得有几分陌生。 “漫漫,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能计较那么多?”她劝解着,“芳菲从小没了妈,她爸也不在身边,本来就敏感了些,要是我们就这样走了,她得多想。” 华漫沉眸。 陈艳为吴芳菲考虑得如此周到,就没想过她也是从小爸妈不在身边吗? 她紧紧抓着的手挣开,华漫静静看着陈艳往回走,重新走进那个商店,没多久,三个人一起出来,吴芳菲又重新挽住了陈艳,手腕上戴着一串精致的珍珠手链。 三个人朝她走近。 刚刚的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吴芳菲一只手挽着陈艳,另一只手挽着吴镇林,在夫妻俩之间笑得很开心,像是极为温馨的一家人。 华漫垂下目光。 后面的所有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吴芳菲一如既往的喜欢将自己排除在外,塑造出一副她和吴镇林、陈艳才是一家人的假象,从而向自己挑衅。 小时候华漫或许会觉得伤心,但如今却提不起什么情绪来。 只觉得幼稚。 陪着她们吃了一顿所谓的团圆饭以后,她便提出要回酒店。 “难得一家人出来玩,华漫,你怎么一点也不重视?”吴芳菲不高兴地皱眉,“还是说你对我有意见?” 她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挑火。 “只有半天假。”华漫面不改色道。 到底是顾忌着陈艳,没有把话说得难听,把场面闹得难看。 这不是她的家,却已经是陈艳的家,她不想陈艳和吴镇林因她生了嫌隙。 吴镇林担忧道:“那你赶紧回去吧,别晚了让大小姐那边……” 后面的话顾忌着吴芳菲在,他没说完。但不管是陈艳还是华漫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阳昭阴晴不定,也没什么耐心,在她身边做事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的。”她点头,“妈妈,吴叔叔,祝你们玩得开心。” 还没走远,就听见吴芳菲抱怨的声音:“爸,你看看她,还叫你叔叔呢,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华漫只当听不见。 回到酒店的时候,阳昭正午睡着。 “小姐生病,情绪不好,你不能再惹她生气。”于珊小声朝她道。 闻言,华漫瞬间猜到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阳昭大概又发了脾气。 “好。”她应下来。 阳昭午睡的时间比较固定,但这次大概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要比以往多睡一个多小时,阳昭才醒过来。 “你怎么那么快回来了?”看见华漫,阳昭原本阴沉的脸色稍缓。 华漫:“嗯,已经见了。” 阳昭眸光微动。 她这模样就好像和家人见面只是个任务而已。 “怎样?”她感兴趣地问。 “不怎么样。”华漫如实道,“不如在酒店待着。” 在一旁的于珊眉头皱起,这是什么答案?可大小姐的情绪却好像好了很多,瞧着竟有些高兴的样子。 “是喜欢在酒店待着,还是喜欢在我身边待着?”阳昭兴致盎然问。 这显然是个送分题,也是个送命题,更可以说是个开卷题,于珊几乎不用犹豫都能确认答案是哪个。 可惜,华漫居然沉默了。 她居然沉默了! 于珊也沉默住,她做足了大小姐大发雷霆的准备。 可出乎她的意料,大小姐居然笑了。 “华漫,你喜欢待在我的身边。”阳昭替她回答,“沉默就是证据。” 如果不是喜欢待在她身边,那完全可以说喜欢在酒店待着,但偏偏是沉默,也就是说,这个答案让华漫难以启齿。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不加掩饰:“漫漫,喜欢待在我身边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你想多了。”被揭穿,华漫仍旧保持镇定,否认道,“只是累了,想回来休息。” 想多了吗? 阳昭并不觉得自己想太多。 不过她这次没拆穿华漫,转而道:“累了的话,那你去休息?” 于珊瞪大眼。 和上午的大小姐相比,这时候的她如沐春风,温柔得不像话。 在这一瞬,她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大小姐对华漫的不同。 她恹下来,颇有一种自己精心照料多年的花突然被人无情采摘的败挫感。 这样的苦只有她自己懂,甚至没人能共情她。 想到这里,她哀怨地瞪华漫一眼,而后起身:“小姐,我也累了,我也要休息。” 说着,她指了指华漫:“就让她来照顾您吧,我先休息一会。” 说完,立刻撒腿就走。 一个合格的佣人就该有眼力见,该消失的时候消失,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现在正是她消失,给大小姐与华漫留下二人独处空间的时候。 “怎么办,于珊走了。”阳昭含笑看向华漫,“我身边不能离人,你想休息的话,只能在我这里休息。” 说着,她掀开自己身上的薄被:“过来。” 话里含笑,语气却是不容他人拒绝的强势。 有时候阳昭总是会表现得格外偏执,如果没有顺应她的意思,就会让她发疯。 上午待在陈燕一家人身边,华漫已然身心疲惫,为避免生出事端便没有拒绝,只道:“我去换一身衣服。” “好。”阳昭眉眼弯弯。 等华漫再回来,已经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她倒是听话,这几天穿的都是自己给她挑的那些衣服。 但这些衣服外面穿着合适,却并不适合躺床上睡觉。 “你没有睡衣?” 她眉宇间的笑意淡下去。 和她睡的第一晚是洗完澡直接裹的浴袍,等到了床上的时候早就被她扒干净,昨天晚上太累,又加上身体不舒服,她完全没注意华漫穿的是什么,现在仔细想一想,似乎也不是睡衣。 “有。”华漫说着垂眸,“没带。” 她是保镖,阳昭又只带了她,当然得随时做好保护阳昭的准备,没必要带睡衣。 阳昭不高兴道:“穿这个不舒服,脱了。” “现在是白天。” 华漫虽然十分不想惹出事来,但实在做不到大白天光着身子躺在阳昭的床上。要是有人进来,场面不知道得多尴尬。 她不想在熟人的面前这样没尊严。 “白天又怎样?”阳昭不以为意。 华漫抿紧唇:“如果你觉得我穿的衣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睡隔壁,也可以睡榻榻米,睡地上也行。” 阳昭敛眉。 连睡地上都愿意,就是不愿意脱掉那些累赘睡在自己身边。 静静看了华漫几秒,她得出结论:“你不高兴?” “没有。”华漫否认。 但阳昭已经确认:“你不高兴。” 华漫索性不再吭声。 “为什么?”阳昭不解,“和家人见面,你怎么会不开心?” 不是说想妈妈了吗? 见华漫不说话,她给出提议:“如果她们让你不高兴,我可以惩罚她们来给你解气。” 听到这里,华漫只得开口:“她们没有让我不高兴。” “撒谎。”阳昭摇头。 华漫的情绪很不对。 “只是累了。”华漫说着捏了捏眉心,“或许我是要感冒了。” 闻言,阳昭怔了几秒,随即笑出声:“我记得有人很自信,认定自己不会生病。” “是。”比起牵连她人,华漫宁愿打自己的脸,反正不痛不痒,只是有些丢脸而已。 好在虽然丢脸,但没有触怒阳昭。 刚刚的紧张气氛已经尽数散去。 阳昭心知,华漫不舒服,罪魁祸首大概是自己,但她并不心虚,眸里闪烁着笑:“既然你不舒服,那就赶紧休息吧。” 说着,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看在华漫身体不适的份上,她决定暂时忍耐华漫穿着外出衣服睡觉的事。 华漫爬上床。 或许她是真累了,以至于刚在阳昭身侧躺下,被阳昭的气息包裹后,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像是找到了避风港。 这个认知让华漫思绪微滞。 “睡吧。” 阳昭的手抚在她脸上,华漫抬眸,撞进阳昭幽深的黑眸中。 像是藏着无尽的爱意,几乎要把她溺死在其中。 阳昭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华漫迷茫起来。 她不是讨人喜欢的性子,连亲生母亲都能将她舍弃,这样的她,会被阳昭这样的人喜欢吗? “在想什么?”阳昭的手往上抚,最后停在华漫眼睛下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华漫没吭声。 她不愿承认,此时此刻,她最想要的竟然是阳昭和前两晚一样埋在她怀里睡觉。 38 第38章 ◎我给你洗◎ 等华漫醒来,天色竟已经暗了。 “你睡得比我这个病人还熟。”在一侧坐着的阳昭开口说道。 华漫赧然。 刚坐起身就感觉到脑袋的胀痛,她不由得皱眉,该不会真的要感冒了吧? “看看。” 阳昭把手里的平板递给她。 华漫接过,平板上全是些睡衣的款式,琳琅满目。 犹豫几秒,还是选了几套比较保守的睡衣,她把平板递还给阳昭。 “你这是什么品味?”对于华漫选的衣服,阳昭提出强烈不满,“太丑了。” 说完把那几套衣服通通从购物车清理出去,索性自己继续挑,同时开口说道:“以后你的衣服我来选。” 让华漫自己买衣服简直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了华漫的身材和脸蛋。 一想到以后华漫身上穿的都是自己给她挑选的衣服,阳昭心里就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华漫点头:“好,谢谢。” 但没想到一句道谢又惹来阳昭的不快。 “你是我的,我给我的人买衣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为什么要道谢?” 阳昭讨厌华漫给自己道谢,就好像两个人关系普通,疏离又客套。 “这种话不要随便对别人说。” 华漫叹气。 虽然阳昭看似蛮横无理,但有时候华漫又觉得她有些单纯。 分不清原因,原本她不该多嘴,但此时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和阳昭说道: “如果一个人不心怀感恩,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好,就会助长贪念,收到的越多,想要的越多。” “你给了,对方不会心存感激,你要是没给,对方却会心怀怨恨。” 说到这里,她看向阳昭:“没有谁应该理所应当地对别人好,你付出了,那就得索要回报,就算只是一句道谢。” 阳昭意外:“这些话真的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她差点要以为这些话是自己说的了。 但华漫会跟自己说这些话,是不是代表华漫已经对她放下了防备,甚至开始会为她考虑。 似乎……已经建立了基础的信任。 是,华漫现在已经不排斥她的接触,甚至可以在她身边迅速入睡。 只有对她有一定的信任和依赖,才会如此毫不防备。 但这种时候却不能一味心急。 否则刚卸下防备的小兽会受惊,从而更加警惕、更加防备。 时机还没到呢。 她笑出声:“漫漫,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她可不是什么大好人。 倾身过去,她挑起华漫的下巴亲在她唇上,阳昭意味深长道:“我对你好,当然是有原因的,你不知道吗?” 华漫脸上瞬间滚烫起来,在这一瞬,她突然明白了阳昭的意思。 “我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也不会只一味付出。”阳昭的手不断往下游离,最后停在华漫胸前,感受着她起伏的心跳,“我想要的,要比别人多的多,不是一句道谢就能抵消。” 四目相对数秒,阳昭含笑收回自己的手:“所以不许拒绝我,也不许跟我这么客套疏离,我会生气的。” 阳昭好像只是随口一说,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上面。 但华漫还是忍不住去想阳昭的话。 阳昭想要什么? 她原本以为阳昭想要的是自己的身体,但已经当了阳昭这么久的情人,两个人还未到最后一步,甚至有时候,华漫会对自己情人这个身份没有太强的实质感。 将重重心事藏在心底,华漫没有在外表露太多情绪。 入夜,于珊带着晚餐过来*。 因考虑到阳昭生病,饭菜都比较清淡。 阳昭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于珊便在这个时候小心道:“小姐,赵洋想要见您。” “她?”阳昭不屑,“不见。” “好的。”于珊丝毫不意外,很快安排人去处理。 华漫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没想到没多久于珊就偷偷把她叫过去。 “赵洋那贱人不肯走。”她咬牙切齿道,“非要见小姐,在下面闹得厉害。” “酒店没有保安?”华漫蹙眉。 于珊一愣。 华漫便继续道:“要是她还在闹,可以直接让保安把她赶出去,不要让她出现在小姐面前。” 于珊好半晌才说出话来:“你……你今天怎么回事?” 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华漫没应声,她只是做了一件作为保镖应该干的事而已。 知道设计大赛的事以后,她便想开了许多。阳昭不是什么好人,赵洋恐怕也不简单,既然都不是好人,那她就没理由不站阳昭这边。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赵洋这么难缠。 在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华漫还以为是于珊忘了拿房卡。 刚打开门,就看见赵洋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你是……上次帮我的保镖?” 看见她,赵洋脸上马上绽放出笑,像是攥住了救命稻草,立刻伸手去拉华漫的手:“我没有恶意的,求求你让我进去见姐姐一面,好吗?” 华漫后退一步,躲开她的触碰。 “赵小姐,请立即离开。” “如果你不走的话,我会直接叫保安。”说着,华漫沉下声音,“你也不想被保安拉着走吧?” 闻言,赵洋眼泪立刻砸了下来:“你们为什么都要帮着姐姐来欺负我呢?” 她像是完全崩溃:“姐姐什么都有了,我只是想靠自己的才华来证明自己,为什么还要处处为难我呢?” 华漫眸底划过一道讽意。 靠才华证明自己? “没记错的话,现在网上还有你奖项作假的新闻。” 甚至不仅仅是评奖作假,就连参赛的作品也被曝出是偷偷买断他人作品加以修改,根本就不是原设计。 “我只是缺少一个让别人看见才华的机会。”赵洋说着咬唇,“但是姐姐未免太过分,就要这样对我赶尽杀绝,让我在设计界待不下去,你不觉得她很过分吗?” 闻言,华漫失笑。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的。 她目光冷冽下来:“她只是在伸张正义,而你,占了别人的位置还心安理得,脸皮厚得堪比城墙。” 赵洋被她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半晌才愤愤道:“你凭什么这样说?那些事又不是我做的,都是她们擅作主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真的求求你了。”说着,她话锋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华漫的手,“你就让我进去吧?” 不管面前这个保镖同不同意,她都要见到阳昭。想着,她正打算往前冲,就蓦地看见不远处的阳昭。 对方目光幽深,不知看她们看了多久。 感觉到阳昭的视线看着自己拉向保镖的手,赵洋立刻松开,刚要说话,人就被这个保镖推了出去。 “我……” 砰—— 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 华漫并没有发现身后的阳昭,把人推出去以后直接拨打酒店客服电话,告知对方有人来门口骚扰的事。 得到对方称会立刻让保安上来处理的话后,她这才挂断电话。 一转身,这才见阳昭正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那看了多久。她瞬间有些紧张起来:“已经处理好了。” 她擅自把阳昭最讨厌的赵洋打发了,不知道是否会因此触怒阳昭。 “你和她牵手了?” 阳昭开口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闻言,华漫愣了愣,完全没想到赵洋都出现在房间门口了,阳昭关注的居然是这个。 而且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没记错的话——是阳昭要发疯的前兆。 那次在洗浴中心打人时,阳昭就是这样的眼神,阴恻恻的,看着有些瘆人。 见阳昭朝自己靠近,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见状,阳昭脚步停住,她眸色更沉:“华漫,你和她牵手,还敢躲我?” 此时此刻,所有的驯兽技巧她都不想去用,只想把这个女人抓过来狠狠罚一顿。 该怎么罚呢? 是该让于珊拿鞭子过来,还是直接让她当靶位,欣赏她害怕的模样? “过来。” 她握紧拳头,声音又沉了几分。 华漫朝她走近,最后在她身前站定。阳昭定定看她几秒,最后沉默着将赵洋拉过的那只手拿起来。 或许,最该做的应该是把被赵洋碰过的地方洗干净。 “刚刚不是牵手。”见她盯着自己的手看得这样认真,华漫解释道,“牵手应该是双方主动将手牵在一起,刚刚是赵洋单方面想要碰我,只是我没来得及躲开。” 阳昭抬眸:“那你为什么不躲?” “我说了,我是没来得及躲开。”说着,华漫蹙起眉头,把当初阳昭对自己说过的话还给她,“我现在也是受害者,你不能把罪怪在我身上。” “是,这不能怪你。”阳昭微怔,随即缓缓点头,声音轻柔起来,“是赵洋的错。” 说着,她拿出手机联系于珊: “把赵洋留下。” 见状,华漫忍不住问:“你要对赵洋做什么?” 阳昭神情中辨不出情绪:“你在意她?” “现在是法治社会。”华漫提醒她。 但阳昭完全听不进她说的话,只执着地问她:“在意她吗?” 沉默几秒,华漫深吸一口气:“我在意的是你,没必要为那种人犯险。” “花言巧语。”阳昭冷笑。 “信不信由你。” 说完,华漫抽出自己的手:“如果你在意她碰过我,我可以马上去洗手。” “不够,必须洗澡。”阳昭重新握住她,语气强势,“我给你洗。” 听到后半句,华漫呼吸微窒。 大脑宕机几秒,她看向阳昭,一时分不清对方是否是在逗弄自己。 但阳昭脸上带着认真,完全没有玩笑的意思。她立刻否决:“我可以自己洗。” 又强调道:“肯定洗得干干净净。” 阳昭目光坚定:“我说,我给你洗。” 【作者有话说】 后天开始会粗长一点点 39 第39章 ◎自己过来◎ 从记事起,华漫都是自己洗澡,从未想过,活了这么多年,都已经是成年人了,现在居然还要别人帮着洗澡。 看着阳昭往浴缸挤一堆瓶瓶罐罐,华漫试图挣扎:“我洗澡需要很长时间,你帮我洗未免太辛苦,你又还生着病……” 话还没说完,就见阳昭转头看她:“你怎么还不脱?” 华漫默住。 片刻,她硬着头皮把赵洋推出来:“你不是让人把赵洋留下了吗?就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了吧?” “赵洋和你相比当然是你更重要,难道我还会怕她等急了吗?”阳昭说着冷笑一声。 她在凳子上坐下,随即抬头,不耐烦地催促:“别废话,快脱。” 已经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了,但在她这样直勾勾的目光下,华漫实在做不到面对面朝着阳昭坦然脱衣。 深吸一口气,她侧了侧身,选择掩耳盗铃。 将最后的遮掩脱下,她抬脚,立刻跨进浴缸,将身体掩在泡沫下。 这是她第一次在浴缸里泡澡,而且泡的还是阳昭的浴缸。呼吸间全是曾经出现在阳昭身上的香味,让她甚至都要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就跟吴奶奶腌的菜似的。 光是坐下来没多久,就觉得自己要腌入味了。 “手。”阳昭伸出手示意。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华漫尽量让自己平常心对待,镇定地把手递过去。 粘稠滑腻的沐浴露抹在她手上,阳昭柔软的手心不断揉搓着她的手,华漫忍不住抬眸看向阳昭。 阳昭眉宇间全是认真。 她好像不管做什么都很专注,射箭是这样,给自己洗手的时候也是这样。 过了几分钟,见她还在给自己揉搓,华漫忍不住开口:“洗干净了。” 再洗都要搓下一层皮了。 “哪有那么快?” 阳昭不以为意,不过低头看了看华漫被自己搓得发红的手,眸光微动,到底还是把她的手松开。 她继续伸手:“另一只。” 华漫没动:“另一只没被赵洋碰过。” “没碰也要洗。”阳昭说得霸道。 华漫放弃挣扎,在水里微微调整姿势,将另一只手递过去。 但不管动作再怎么轻微,水晃动着,身前的风光没能藏住。 阳昭的目光停住。 她没有任何掩饰,眼神直勾勾的,华漫脸上滚烫起来,压弯腰,将身体往水里藏了藏。 “躲什么?”阳昭慢条斯理地捏着华漫的手,“你我之间,没必要这样见外。” 华漫越是躲,她越是想进一步。 她性子向来恶劣,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把这只手洗干净,她两只手合起,舀起些水又任凭它们从自己的指缝中漏出。 凝神看了片刻,她张开五指,透过指缝看着隐在水下的那片区域,阳昭弯了弯唇:“漫漫,自己过来。” 华漫脸上滚烫得更加厉害。 沉默片刻,她在水中轻轻移动,在阳昭掌前停住。 但阳昭却依旧道:“过来。” 华漫呼吸微窒,蓦地懂了阳昭的意思。须臾,她忍着羞臊,微微挺起,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送入阳昭掌中。 最柔软的地方被阳昭的整个掌心贴住,很快,她被彻底握住。 但阳昭的手还是太小了。 有莹白从阳昭细长的指缝中溢出,被握住的同时,她几乎要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跟着变得困难起来。 “你心跳得很快。”阳昭声音含笑。 华漫没敢看她,只盯着另一侧的缸沿,不管是人还是声音,都是僵硬的:“是吗?” “当然。”阳昭说着用另一只手捏住华漫的下巴让她低下头,“看着。” 她故意将红梅夹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间,恶意满满地捏了捏:“硬硬的,和旁边的触感真不一样。” “阳昭。”华漫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刚吐出去,就意识到这样反而将自己和阳昭的手贴得更紧,她又慢慢放轻呼吸,语气中带了些求饶的意味,“不要再玩弄我。” “怎么会是在玩弄你?”阳昭露出意外的表情,“我是在欣赏你的美。” 华漫抿紧唇:“刚刚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让她碰我,不要玩了。” 闻言,阳昭像是勾起了一些兴趣:“继续。” 说话的功夫,手上动作不停,明明是如此涩晴的动作,偏偏她表情如此认真,完全看不出任何色玉。 被这样玩弄着,华漫的呼吸都控制不住的急促,每一次起伏,都将自己更紧密地贴向阳昭。 她绞尽脑汁开始妥协认错:“我不该擅自帮你把她打发走,是我的错。” 话音刚落,就感觉阳昭手上的力度加重。 华漫眸色暗了暗,没再暗自承受,抬手紧紧握住阳昭的手腕,不让她继续作乱。 “我说了,我不会再让她碰我,也不会再未经你允许擅自替你做决定。” “不对,漫漫。” “你和她说了很多话。”见她不开窍,阳昭幽幽叹气,她松开手中的红梅,凑上前和华漫抵着额头,轻声道,“漫漫,不要被她弄脏了,我会生气的。” 华漫:“……我知道了。” 阳昭总算满意。 片刻,她又突然开口:“漫漫,你喜欢怎样的人?” 华漫毫不犹豫:“遵纪守法的人。” 闻言,阳昭闷笑一声:“那真可惜……” 对于这个答案她并不意外。 毕竟从第一面起,她就知道华漫是有些正气在身上的。 她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很快便起身,恢复以往的模样,言笑晏晏:“那漫漫自己洗吧,记得把她身上的味道通通洗干净哦。” 走到门口处,她又转身:“赵洋违法乱纪的事情没少干,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她关上了门。 随着阳昭的离开,华漫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她低头,那朵被阳昭蹂躏过的红梅开得要比往常盛一些,颜色艳得刺眼。 忍不住抿紧唇。 在和阳昭的无形博弈中,她依旧落于下风,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 没在水里泡太久,她将自己冲洗干净后,裹上浴袍小心打开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阳昭大概是让人把赵洋安排在了其他房间。 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不过如今她自身难保,没闲工夫去在意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不怎么善良的陌生人。 阳昭遇见那对母女就发疯,如果可以,她只想离那对母女远一些,明哲保身。 * 阳昭过了很久才回来。 华漫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情变化,是愉悦的,是兴奋的。虽然有诸多好奇,但华漫克制着,没有多问。 只是她忘记了阳昭这个人性格恶劣,她越是不想知道太多,对方就越是喜欢和她说。 “想知道我是怎么处理她的吗?”她含笑问。 因为洗澡的事,华漫还做不到坦然面对她,只低垂着目光:“今天你应该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阳昭自顾自说道:“她的手碰了你,我当然是要让她付出代价的。” 华漫沉默几秒,还是忍不住抬眸:“你砍了她的手?” 这样血腥,这样藐视国法…… “怎么会呢?”阳昭伸出手指轻轻摆了摆,“你放心,你喜欢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自然是记着的。” 华漫眸光一动,有那么一瞬,心跳快到让她几乎要以为心脏都要蹦出来。 但仅仅只是这么一瞬。 她很快清醒,自己在阳昭心里或许是有些分量,但分量显然并没有那么重,根本没到能让阳昭为了自己而改变的程度。 不过是阳昭随口的一句逗弄。 “她毫发无损的回去了。”说着,阳昭像只邀功的小狗般勾住华漫的脖子,语气上扬,“怎么样?还满意吗?” 华漫却没有掉进她话里的陷阱,生硬道:“她如何跟我没关系,谈不上满意不满意。” 阳昭的眼里这才染上笑。 她亲亲华漫的唇:“真乖。” 说着,吻开始往下。 手拉了拉华漫浴袍的带子,舌头抵着对方凹陷的锁骨,回想起浴室的春光,她轻声道:“漫漫,想玩点不一样的吗?” 说着,手微一用力,让浴袍散开。 在浴袍散开的同时,她欺身而上,和华漫紧紧贴在一起。 手落在后方的山丘,她轻轻按揉。 “你还在生病。”华漫声线紧绷,没有躲开,任凭阳昭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似乎只是陈述事实,“早些休息吧。” 话音刚落,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的手停住动作。 随即,她被拍了拍。 房间里响起啪啪两声。 因被拍的位置尴尬,以至于声音也显得暧昧起来。 “好吧。”阳昭并没有强迫她,“那下次再玩。” 已经是她掌中之物,早一天和晚一天品尝又有什么区别? * 此刻,阳昭口中毫发无损的赵洋还在发了疯似的洗自己的手。 助理无措地看着,眼瞧着手都被洗得破皮,她赶紧上前阻止:“赵小姐,您怎么了?再洗下去,手都要废了!” 赵洋两眼发红,一想到自己的手碰过的东西,她就恨不得把自己这双手砍下来。 她崩溃地哭出声。 “是不是阳小姐又欺负您了?她是不是打您了?我去告诉夫人!” 说着,助理拿出手机,但很快被赵洋拦下。 “不要,我没有被打。”她哭着摇头,“不要告诉妈妈。” 但她宁愿是被阳昭打一顿! 一想到自己的手被摁进全是那些全是恶心物体的箱子,她就总觉得还有东西在自己手上蠕动攀爬,控制不住的干呕,控制不住地想把手都砍掉。 又忍不住怨恨起来,她转身,一巴掌打在助理脸上:“刚刚你干什么去了!我被她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 看着助理平庸的脸,她心里的怨恨更加浓重起来:凭什么阳昭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漂亮,凭什么阳昭身边的人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自己呢? 自己被欺负的时候,自己的人在哪里?! 凭什么自己方方面面都得比阳昭差?明明她们身上流着同一个人的血! 40 第40章 ◎配不上你◎ 阳昭的病并没有持续太久,打了两天点滴后,便恢复正常。 身体恢复,阳昭决定启程回阳家。 华漫和于珊便开始收拾行李。 阳昭的东西向来是于珊整理,华漫只需要回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她自己带来的东西不多,但要带回去的东西却多了不少。 最后收拾完竟发现塞满了一整个行李箱以后,都还有不少东西没能装进去。 看着外面的那堆没能装进去的东西,华漫头疼起来,看来还得在这边再买个行李箱或者背包。 “这是什么?” 一只手从自己身后伸出,把床上的那两个钩织小物拿起。 华漫迟疑片刻:“钥匙扣。” “钥匙扣?” 阳昭举起来晃了晃,这钥匙扣一个是萝卜造型,一个是兔子造型,看着可可爱爱的,完全不像是华漫的风格。 “你买的?”她语气存疑。 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况且自己的确是花了钱的,华漫承认得毫无顾虑:“嗯。” “你会买这样的东西?” 阳昭说着晃了晃那两个钥匙扣。 如果是于珊买这样的玩意,她还不会觉得奇怪,但华漫却不同。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平日里朝夕相处,阳昭自诩对华漫还算了解,不认为她会买这样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眯了眯眼:“该不会是什么人送给你的吧?” “不是。”华满立刻否认,思绪快速飞转,她抿了抿唇,“是买来送你的。” “送我?我从来不带钥匙。”阳昭扬眉,又狐疑道,“等等,既然是送我,那怎么没见你送?” “你不带钥匙。”华漫说着垂眸,“而且东西廉价,只是地摊货,配不上你,送不出手。” 阳昭平时的穿戴都是价格昂贵的名牌,这样的手工小物,自然也入不了阳昭的眼。 这个理由完全站得住脚。 等了片刻,没等到阳昭的声音,华漫抬眸看向她,只见阳昭直勾勾地盯着她,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辨。 数秒后,阳昭总算开口:“配不配得上不是由你评定。” 她把兔子留下,将萝卜递还给她:“虽然廉价,不过既然是你送的,那就无价。” 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华漫颇感意外,把萝卜钥匙扣接过来,她多扫了阳昭一眼。 阳昭似乎蛮喜欢这个钥匙扣,眉眼间多了不少笑。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那个兔子,跟小孩得了个新奇的玩具似的。 阳昭不发疯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这个念头刚起,华漫脸上的表情便有那么一瞬的凝滞。 迅速将这个想法压下去,她晃晃脑袋让清醒,转而道:“我的东西有些装不下,可以外出去买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阳昭打断:“装不下就丢掉。” 说着,她蹲下来,手指挑起华漫行李箱放着的内衣:“你这是什么眼光?好土。” 黑色的布料被细长的手指挑在半空,画面冲击感实在太强,华漫的脸瞬间滚烫,上前将自己的衣服夺回,胡乱塞到最底下,有些恼:“不要随便翻我的东西。” 又是这样的口吻。 丝毫不客气,用的还是祈使句。 看着华漫恼怒的样子,阳昭忍不住弯了弯唇:“害羞?” 华漫板着脸没吭声。 羞和恼都有。 仔细盯着华漫看了半晌,阳昭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好吧,我向你道歉。” 见她这样干脆利落地跟自己道歉,华漫有些意外,阳昭不像是那种能轻易向别人道歉的人。至少她没见过阳昭给除自己之外的人道歉。 “不过你这些衣服的确是太过时了。”和刚刚相比,阳昭的话委婉了许多,但意思不变,“还是丢了吧,我给你买新的。” 感觉到华漫还有争辩的意思,阳昭的耐心有些告罄,索性露了些真面目,语气强势起来:“是命令不是商量。” 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把华漫以前的东西都换掉的。 她要让华漫完全属于自己,由外到内,所有的一切都属于自己。 * 回到A市,华漫向阳昭问起华溪。 华溪已经不在之前的医院,作为华溪的监护人,她至今还不知道华溪被转移到了哪儿。 一个五岁小孩,在陌生的地方被陌生的人折腾来折腾去,恐怕被吓得不轻。 “你不说我也是要让你去见见她的,她这几天闹得厉害。”阳昭说着似笑非笑瞥她一眼,“看你最近一句没提她,还真以为你对她一点也不关心呢。” 华漫已经紧张起来:“闹?” 印象中,华溪并不是一个喜欢闹的孩子。 “是。”阳昭说着怀疑起来,“她和你真的是亲姐妹吗?她和你一点也不像,倒更像我妹妹,脾气大得很。”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脾气大。 华漫开口:“她在哪家医院?” “那下午就陪你走一趟吧。” 说完,阳昭伸了个懒腰。 华漫下意识要拒绝,感觉到阳昭正看着自己,电闪雷鸣间,华漫心里突然生出个想法。 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她尽量让自己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干脆点头:“好。” 果然,阳昭闷笑一声:“想得美,还想本小姐陪你?” 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自己猜得果然没错,阳昭这个人性格恶劣,自己越是不想让她做的事情,她就越是想对着干。 阳昭这样矜贵爱挑剔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个陌生小孩就去医院。 “下午有安排,让司机送你去。”阳昭说着又看向华漫,“我没有陪你,你该不会不高兴吧?” “没有。”华漫摇头。 下一秒,下巴又被捏住。 熟悉的气息扑来,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唇上。 阳昭很快退开,离开前还不忘挠挠她的下巴:“真乖。” 像是在逗狗。 或许可以去掉像字,阳昭本身就是把她当成了小猫小狗,高兴的时候逗逗,无聊的时候也逗逗。 闲暇的时候可以逗着玩玩,但也仅此而已,不会因为小猫小狗而改变自己的安排和行程。 * 华溪所处的疗养院条件很好。 环境安静,医生护士看起来也十分专业,华漫并没有立刻去见华溪,而是先找了华溪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看起来还算年轻。 戴着口罩,细框的金丝眼镜架在她高挺的鼻梁,声音很温柔,听着如沐春风。 “华溪小朋友的手术安排在下个月月初……”对方给她讲最近华溪需要注意的事项。 华漫仔细听着。 最后,医生补充道:“病人的情绪也需要家属多加关注,华溪是个情感需求很大的孩子,最近她情绪不是很好,家属有时间的话,建议可以多陪陪孩子。” 时间…… 钱和时间哪能兼得? 她的时间属于阳昭,至少这一年是。 “好的,我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她。”说着,华漫的目光扫过医生胸前,“谢谢柏医生。” “不客气。”柏清禾起身,“差不多是华溪的查房时间,我带你过去。” “好。” 华漫跟上她。 柏医生个子高挑,但她走路的速度却不快,和华漫维持着并肩的频率,一路跟她讲着最近华溪的状态。 华漫这才知道,阳昭说华溪脾气大得很并不是玩笑话。 在得知华溪竟然摔坏不少医院的东西,还大吵大闹一整晚的事迹后,她脸上的表情几乎要绷不住,立刻道:“不好意思柏医生,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会支付赔偿费用,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已经得到了赔偿。”说着,柏清禾转头看向华漫,“华溪小朋友年纪小,又遭遇这样的意外,能发泄出来,我反而放心些,家属这边也不要过于责怪。” 她目光真挚,语气温柔,华漫只能再次道谢:“谢谢柏医生。” 不过阳昭居然把赔偿费用也交了,而且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起过这件事,就连告华溪的状也是用的玩笑口吻…… 这一点倒是让她意外。 她总是看不透阳昭这个人。 柏清禾在一间病房前停下脚步,刚要伸手开门,病房里突然传出摔东西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尖利又刺耳的叫声。 华漫眼皮子狠狠跳了跳。 这声音一听就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刺耳到几乎让人觉得耳膜都得穿破。 柏清禾面色如常地打开门进去。 华漫立刻跟上去。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华溪了,和上次见面相比,华溪瘦了很多,原本肉嘟嘟的脸蛋这会儿瘦得两颊凹陷,下巴瞧着都能戳死人。 她摔坐在地上,喊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筋脉都往外凸起。 柏清禾上前,熟练地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一边给她整理衣服,一边快速道:“你姐姐来看你了。” 刺耳的尖叫瞬间消失。 她一停下,有种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的错觉。 几秒后,她再次歇斯底里:“骗人!骗人!” 她又重新喊起来,同时两只手不断挣扎着,拍打着,打在柏清禾身上梆梆作响。 华漫上前一步,声音有些迟疑:“小溪。” 短短两个字,却像是点了华溪的暂停键似的,华溪整个人突然就安静下来。 凶狠的表情也消失殆尽,她满脸无措和小心翼翼,声音唯唯诺诺的:“是……是姐姐吗?” 说着,她两只手往前摸着。 因为刚刚的嘶吼尖叫,她的声音很哑,感觉到华漫的沉默,她像做错事的孩子,满脸的不知所措:“姐姐……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柏清禾看向华漫。 看着这样的华溪,华漫是有些心疼的,她上前牵住华溪的手:“没有。” 被牵住,华溪破涕而笑,摸索着上前抱住华漫 ,小小的脸仰着:“姐姐,小溪很听话的。” 以往灵动的眼睛现在变得无神。 华漫心里不是滋味。 即使她和华溪见面不多,即使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华强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但看着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变成这样,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似的发闷。 有华漫在,华溪很乖,柏清禾第一次如此顺畅无阻,临走前还不忘摸摸华溪的脑袋:“原来你姐姐平时都叫你小溪,真好听,以后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 华溪点头。 柏清禾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颗糖塞到华溪的手里:“小溪真乖,这是奖励。” 像是完全忘了华溪最开始的闹腾。 “谢谢医生姐姐。” 华溪微笑着道谢。 柏清禾定定看了几秒,到底是没多说,朝华漫点点头后,转身离开。 病房里安静下来,华漫不是个话多的人,但这种时候,显然是要她这个成年人主动一些。 “下个月初你要做一次手术,这段时间乖一点,听医生姐姐的话,有时间的话,我会过来看你。” 华溪乖乖点头:“好。” 她又小声问:“姐姐,做了手术,是不是就能看见了,就能站起来了?” 华漫抿了抿唇:“小溪,你以后可能都看不见了,但姐姐会尽最大努力,让你站起来。” 手术有一定的风险性,下月初的手术不一定能让华溪真正站起来,她又补充道:“如果下月初的手术不能让你站起来,那我们可以以后再找机会做,或者再找其他医生。” “你才五岁,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找很多医生。” 华溪声音哽咽起来:“但是我看不见,看不见我怎么走路呀?姐姐,我害怕。” 华漫没有说什么自己可以当她的眼睛,或者自己可以牵着她走的话,平静地陈述事实: “会有导盲杖,路上有盲道,你很聪明,我相信你可以很快学会。” 想了想又补充:“到时候我会帮你申请导盲犬,你不是最喜欢小狗吗?如果我们幸运的话,会有一条小狗陪你一起走,它会保护你。” 小孩子不懂什么大道理,听见以后可能会有条狗陪自己以后,脸上瞬间多了抹惊喜:“真的吗?!” “嗯。” 华漫点头。 没想到华溪会这么高兴,如果没有申请到导盲犬,那也可以让华溪养一条普通的小狗来陪伴她。 得知以后可以养小狗后,华溪整个人兴奋起来: “我妈妈不让我养小狗,但是我可喜欢小狗了!” “姐姐,我可以给小狗取名字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又烦恼起来:“该取什么名字呀,姐姐真厉害,可以取我这样好听的名字,但是我不知道给小狗取什么名字。” 她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华漫靠坐在一旁,听着稚嫩的声音,浮躁了许久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华溪瞬间安静下来,她仰着脑袋,朝着自认为华漫在的地方,静静地望着。 打电话过来的是阳昭。 40-50 41 第41章 ◎不够哦◎ “华漫,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阳昭的声音带了点兴师问罪的意思,“赶紧回来。” 华漫起身朝外走去,声音压低几分:“一小时后我再回去,可以吗?” 她能感觉到华溪对她的依赖,距离上次来看华溪也的确是隔了太长时间,她打算留下来陪华溪吃个饭。 “不行。”阳昭拒绝得很快。 华漫皱着眉头解释:“我想陪我妹妹吃晚饭,她状态不是很好,也很久没见我了。” “不行。”阳昭异常强势,“你得回来陪我。” 华漫沉默几秒,想起刚见华溪时,对方歇斯底里的模样,语气多了几分坚定:“但是我想留下来陪我妹妹吃。” 电话另一端的阳昭安静下来。 即使是没有面对面,华漫都能想象出阳昭此时的模样,是要发怒的前兆。 “以后再陪你可以吗?”她语气软下来,“她状态不是很好,就这一次。” 阳昭没有回她,而是直接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华漫抿了抿唇,转身走回病房。 现在华溪的手术全靠阳昭那边,她*不该得罪对方。 “小溪。”她斟酌着语言,“我下次再来看你。” “姐姐不陪我吃饭了吗?”华溪脸上全是失望。 “嗯,有事。”华漫点头,看着她恹恹的模样,到底还是给她画了个饼,“下次陪你。” 听见这一句,华溪立刻高兴起来,重重点头:“好!” 和阳昭相比,华溪实在是太好哄,只是一句下次陪你,她就满脸笑容,最后华漫走的时候,还在努力挥手:“姐姐再见!我会乖乖的!” 华溪越是这样,华漫就越是心情复杂。 而她明明没有留下来陪华溪,最后回到了阳家,阳昭却依旧很生气。 一回去,她就看见佣人们正战战兢兢地收拾大厅的残局。 光是看那满地的狼藉,就能感受到阳昭因为自己发了多大的脾气。 “华漫,你还敢回来?”阳昭语气森冷。 于珊拿着鞭子立在一旁,很难得地没有抢在阳昭前面斥责华漫。 华漫看着那鞭子的纹路,心脏不受控制地胡乱跳动起来。 深吸一口气,她硬着头皮上前:“不是说要回来陪你吃饭吗?” 阳昭冷笑:“谁要你陪?” 说着,她把鞭子拿在手里。 见此情形,华漫垂下眸。 阳昭这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明明下午离开前,还对自己言笑晏晏,甚至还很温柔地亲她,如今却是要拿鞭子对自己动手。 所以,阳昭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一条狗在玩,因为违抗她的命令,让她觉得不高兴,所以她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把自己打一顿。 这是阳昭能做出来的事。 但华漫却不想挨这个打,没有人愿意挨打,她也做不到乖乖任由别人打自己。 在阳昭动手前,她快速道:“是我想陪你吃。” 阳昭掀起眸子看向她:“继续说。” “别生气了。”华漫绞尽脑汁,最后上前,弯腰在阳昭唇上亲了亲,“你饿了吗?” 阳昭神情稍缓,仍旧没有回华漫的话,但鞭子被她丢开。 见状,于珊毫不意外。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家大小姐不会动手打华漫,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大小姐虽然脾气差,阴晴不定,但从来不会向自己人动手。 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立刻让佣人将大厅收拾好,又重新上菜,她给华漫使了个眼色。 她心里还是蛮着急的,担心华漫看不懂自己的暗示,还跟个木头一样不知道给大小姐找台阶下。 好在华漫还没那么木头,看懂了她的眼色,朝着大小姐道:“吃饭吧?” 阳昭凉凉看她:“你不是和你妹妹吃了吗?” “没有。” 华漫完全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而动怒,自己只是想跟华溪吃个饭而已。 阳昭冷笑一声,但眉宇间已经没了刚刚的戾气。 华漫帮她把椅子拉开。 “你就坐我旁边。”阳昭抬了抬下巴,“喂我吃。” 华漫:“……” 就连五岁的华溪都已经不需要别人帮着喂饭。 顾忌着对方情绪不佳,华漫没有多说,顺着她的意思应下来。 和华溪相比,眼前这个大小姐实在难哄,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就觉得阳昭挺好哄。 一顿饭下来,华漫的手都举酸了,阳昭实在太挑剔,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太生就是太老。 突然有些怀疑去登天峡那天的阳昭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不然怎么会吃了她煮的两碗面还没有一句挑剔? 她没自信到认为自己的厨艺可以和阳家的大厨相媲美。 “真难吃。” 阳昭接过于珊递过来的纸巾,轻轻擦着嘴角,脸色不太好看。 她起身正要走,见华漫跟着自己起来,她蹙眉:“坐着。” 华漫不理解,但照做。 “吃。” 阳昭言简意赅,又朝于珊抬抬下巴:“看着她吃。” “诶?”于珊瞪大眼,她得时时刻刻跟着大小姐的啊! 但阳昭走得快,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最后只剩她和华漫大眼瞪小眼。 于珊无语凝噎。 她催促:“赶紧吃。” “好。” 华漫坐下来,时间已经不早,还真是有点饿了。 把阳昭批判过的菜通通品尝了个遍,味道都很不错。 她看向于珊:“你不吃吗?” “我不饿。”于珊皮笑肉不笑道。 她只是不饿,才不是因为大小姐没让她在这里坐下来吃。 “你现在不吃,那你什么时候吃饭?”华漫还挺好奇的,“你不是无时无刻都待在阳昭身边吗?” “要你管?”于珊撇撇嘴,“小姐当然会给我吃饭的时间,谁像你,只能吃小姐的剩饭剩菜。” 剩饭剩菜? 看着几米长的餐桌和桌上根本没动几下的菜,华漫陷入沉默。 活了二十多年,她就没见过这么丰盛的剩菜。 不过被人全程盯着,到底影响胃口,吃了一碗,华漫便放下了碗筷。 “吃完了?”于珊不满问。 “吃完了。”华漫点头,见于珊表情,她扬眉,“她吃得比我还少。” “你怎么能和大小姐比?”于珊立刻成了被踩了尾巴的猫。 “怎么不能比?”华漫反驳,“我和她身高应该差不了太多,年龄也相近,但我吃的远远要比她多很多。” 阳昭刚刚吃了半碗饭都没有,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成年人该有的饭量。 “反正小姐吃不了太多。”于珊迟疑着,又想到大小姐对华漫的特殊程度,又补充道,“你要是能让大小姐多吃,那是你的本事。” 想起阳昭当初吃了两碗面的事,华漫抬眸:“能是能,但让她多吃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于珊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大小姐对你那么好,投桃报李不是应该的吗?!” 大厅还有其他人,华漫没把自己签了“卖身契”的事说出口,只道:“你就当我是白眼狼。” 这话无疑是把于珊激怒,她紧握拳头:“我要告诉小姐去!” 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跑了。 目测是去告状。 华漫倒是没有过于担心,她不怕于珊告状,就怕于珊不告状。 她和阳昭需要再谈一次。 这是回到阳家的第一晚,陈艳还在外地旅游,就算今晚她睡在阳昭那里也无关紧要,但陈艳不可能一直在外面。 她必须在陈艳回来之前,调整好自己和阳昭的关系。 除了陈艳这边,华溪那边也迫在眉睫。如果阳昭连让自己陪华溪吃个饭都不愿意,那还会同意自己后面经常和华溪见面吗? 离开医院前,柏医生又找她聊了关于华溪的事。 小小年纪的华溪已经有了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她不在时的各种歇斯底里与狂躁和她出现以后表现出来的乖巧懂事,根本不是一个正常孩子应有的状态。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肯定是要抽出些时间来陪华溪。 “华小姐,小姐让您过去。” 突然有佣人过来叫她。 显然,于珊效率很快地告完了状,现在已经开始找她秋后算账了。 “好的,谢谢。” 她礼貌道谢。 从大厅到阳昭的房间最快也要五分钟,华漫没有刻意加快速度,到房间的时候,已经过去七分钟。 阳昭正享受着按摩师的服务。 看着她闭着眼睛趴在沙发上的模样,华漫抿了抿唇。 阳昭想一出是一出,当初说以后让自己给她按摩的话果然只是随口一提,一转眼就能抛之耳后,忘得一干二净。 听见华漫进来的动静,阳昭掀了掀眸:“听说你是白眼狼?” 于珊跟着重重一哼。 “我是。”华漫点头承认。 “小姐,你看她多嚣张!”于珊气得直瞪眼。 阳昭摆摆手,让按摩师和于珊先出去。 于珊憋了一大堆话,走的时候脸都是红的,经过华漫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门很快被关上。 阳昭从沙发上起来,她靠坐在沙发:“好不容易调解好你和珊珊的关系,你怎么还这样逗她?” 她语调温柔,看不出任何生气的样子。 她情绪变化真的很快,像是有精神分裂症,华漫忍不住想起下午看见的华溪,不得不说,两个人真的很像。 至少在情绪变换这方面很像。 华溪是医生亲自盖章的患有心理疾病,那阳昭呢? “我讨厌白眼狼这个称呼,容易让我想起赵明,以后不要再提这个词。”阳昭说着抬了抬下巴,“过来给我按按。” 只是不要提? 华漫站在原地没有动:“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商量和给我按按冲突吗?”阳昭目光幽深。 华漫哽住:“……不冲突。” 她上前,在阳昭身后停住,一边给她按着肩,一边道:“今天去看我妹妹,医生说你帮我交了赔偿款。” “嗯。”阳昭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应。 下一瞬又立刻抬眸:“不要跟我道谢。” “好。” 华漫点头,说完有那么一瞬的失神:阳昭不喜欢自己跟她道谢,不喜欢自己跟她客套,让自己理所应当的接受她对自己的好,不就是纵容自己当白眼狼吗? “她状态不是很好,医生说是缺少陪伴。”华漫继续往下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要时不时地去看看她。” 阳昭皱眉,拂开华漫的手看向她:“她和你不是只有血缘的陌生人吗?你在意她,甚至为了她忤逆我。” 她可以接受华漫偶尔的忤逆自己,但不能接受华漫是为了别人来忤逆。 “她年纪太小,而且……很可怜。”华漫试图激起阳昭的同情心。 可惜,阳昭心如磐石:“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咄咄逼人:“我只知道我帮某人解决了问题,还付出了应给的报酬,但某人似乎想赖账,给我的感觉完全就是货不对板。” 她是在陈述事实,也正是因为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所以华漫才会觉得如此难堪,脸上滚烫得厉害。 她哑口无言。 这一局,她再次落败。 阳昭像个骄傲的猎人,踩着猎物据理力争:“我给你想要的,你也应该给我想要的,让你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而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为了小猫小狗把我抛之脑后。” “抽出一些时间来陪我妹妹不代表我不属于你。” “所以呢?”阳昭目光幽深,“你属于我吗?” 华漫顺着她的话点头:“是,我属于你。” “好。”阳昭满意起来,“让你偶尔见见你妹妹也不是不行,但每去一次,你就得对我付出相应的补偿。” “什么补偿?”华漫问。 阳昭:“由你决定,但必须让我满意。” 华漫抿了抿唇,这个结果是她完全没想到的,让阳昭满意?这也太主观了,要是阳昭一直不满意怎么办? “当然,你可以拒绝。”看出她的迟疑,阳昭微笑道,“你可以不去见你妹妹,那就可以不用给我补偿。” “当然,我会安排人帮你好好照顾你妹妹,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华漫沉默数秒,总算开口说道:“于珊说,你平时胃口很小,吃不了多少。” 这个话题来得有些突然,但阳昭耐心地接:“嗯,怎么?” “那次在酒店,你吃了我煮给你的面条,而且吃了不少,为什么?” 华漫握紧拳头,和阳昭相比,她手握的筹码实在太少,就连这个也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当成筹码。 但她不能露怯。 “为什么?”阳昭隐隐有些察觉到华漫的心思,心觉好笑的同时,她又配合道,“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喜欢。” 华漫有了些底气:“我可以每天给你煮你想要的食物,你给我一些可以处理私事的时间。” “就这?”阳昭摆摆手指,“不够哦,漫漫。” 闻言,华漫点头:“好。” 这个回答在阳昭意料之外。 等了几分钟却没等到华漫再开口,她忍不住扬眉:“你没什么想说的了?” 42 第42章 ◎胆子那么小◎ “说什么?”华漫明知故问。 “你不想去看你妹妹了?”阳昭说着眯了眯眼,有些看不透华漫。 “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没必要让我付出太多。”华漫目光直视阳昭,“我一般不轻易给别人下厨,你觉得不够,但我觉得绰绰有余,既然我们理念不合,那就没有商量的必要了。” 阳昭怔了怔,旋即笑出声。 这样的华漫好有意思。 见阳昭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言不逊”而动怒,华漫心里慢慢有了底,只要不涉及别人,阳昭似乎还算好说话。 “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她把话题转开。 闻言,阳昭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她在沙发上躺下,一只手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望向她:“不回来了。” 华漫瞬间变了脸色:“什么意思?” 难道还要拿陈艳来拿捏自己? 欣赏着华漫脸上的表情变化,阳昭悠然道:“我奶奶年迈体弱,作为孙女,我送几个佣人过去不是情理之中吗?” 华漫提起的心瞬间回落。 这个理由很好,不会让人起疑。 “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阳昭明知故问。 “都说了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女孩呀,漫漫,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说着,阳昭脸上挂上伤心的表情,“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会伤心的。” “我没有那样想你。”华漫矢口否认,阳昭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就算撒谎了又如何? “是吗?”阳昭眨眨眼。 华漫语气坚定几分:“是。” 闻言,阳昭轻笑出声:“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以后我妈都在c市了吗?”华漫又问。 “如果你想,她会一直待在c市。”说到这里,阳昭慢条斯理地补充,“不仅是她,还有她丈夫,以及和你妈有往来的所有人,我都换了。” 和陈艳有往来的所有人? 华漫瞳孔猛缩。 “辛辛苦苦换了一下午,想要你陪我一起吃顿饭,顺便让你看看我辛苦后的成果,结果你呢?”阳昭语气上扬,“为了个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放我鸽子?” 华漫脸上滚烫起来。 她不知道阳昭做了这些。 “抱歉。”她低下头,诚恳认错。 “一句道歉抚慰不了我受伤的心。” 后顾之忧被解决,华漫总算不用再惦记着这件事,她反问:“你想我怎么做?” “我想?”阳昭重复这两个字,“漫漫,你未免也太没诚意。” 但华漫不打算一直被她带着走:“但我回来了,并没有真的陪我妹妹吃饭。” 她强调:“因为这个,她很伤心。” “她伤心和我有什么关系?”阳昭眼底的玩味慢慢敛去,她眉头微蹙,“我只知道自己等了你四十分钟。” 华漫再次哑口无言。 阳昭很自我,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她根本激发不起阳昭的同理心。 “好。”她妥协,不再浪费时间,“是我的错。” 说着,她把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向阳昭:“之所以迟到那么久,不是因为我妹妹,是去买了这个。” 一个木雕的小猫憨憨地躺在她展开的掌心。 阳昭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几秒后,她回过神,没有去接那个小物件,而是抬眸紧紧盯着华漫:“什么意思?” “上次看你挺喜欢那个兔子,觉得你应该也会喜欢这种小物件,难得出去一趟,就给你买了这个。” 华漫平静道。 “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没有用太多词藻去美化自己给阳昭带礼物的行为,这太不符合她的个性,会显得太刻意。 在被阳昭要求立刻回阳家时,她就意识到自己不能放任阳昭这样下去。 自己必须要掰回一局,无论是用什么方法。 即使知道阳昭是因为换了批佣人,才急着让自己回去,她也没有改变这个想法。 最初,听见阳昭把陈艳安排去了c市,甚至还把和陈艳有来往的人通通换了,杜绝了自己和阳昭的关系传入陈艳耳中的可能,她心里是感动的。 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她还记得阳昭那句“货不对板”,在阳昭心里,自己只是个物件,阳昭做这些,也不过是想要在阳家更加肆无忌惮地做一些事而已。 根本就不是为了她,所以不必自作多情,对号入座。 见阳昭迟迟没有反应,她收拢起掌心,将木雕小猫裹住。 正要说话,手就被阳昭握住。 她的掌心被阳昭打开,小猫从她手心离开。 “我不喜欢这样幼稚的东西,以后不要买了。”阳昭低头,一边把玩着,一边道,“刚回来的时候怎么不解释?” “刚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要拿鞭子打我吗?”华漫面色平淡,“我怎么敢?” 阳昭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木雕上的纹路,另一只手勾住华漫,在她唇上亲了亲,她笑:“谁说我要打你?我怎么舍得对你动手呀,漫漫。” 华漫和她抵着额,冷静反问:“你今天不是想打我吗?如果我没有认错,没有亲你的话。” “当然不是。” “那以后呢?”华漫说出自己的最想说的话,“以后如果我惹你不高兴了,你是不是也会像打其他人一样,毫不留情地对我动手?” 她问得这样认真。 阳昭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下去,她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迟疑片刻,还是道:“不会。” 原本不该把这句话说出口的。 这样肯定地告诉华漫自己不会打她,岂不是会让她以后更加无法无天? 阳昭的迟疑落在华漫眼里瞬间变了味,那样为难,显然就是真的存了对她动手的心思。 华漫心道一声果然,脸上却是不显,继续问:“真的吗?” 话已经说出口,阳昭便笑道:“嗯,要是打你,我岂不是成家暴女了?” 打人是打人,家暴是家暴,她虽然平时喜欢动手,却也不屑于家暴。 虽然她很想在华漫身上留下痕迹,但就算要留,那也是为了增添情趣而留,而不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怒气。 不过还是不能让华漫仗着自己不对她动手而为所欲为,她捏紧华漫的脸: “要罚你,我有的是方法和手段。” 华漫呼吸窒住,一时之间,竟辨不清是被阳昭干脆利落打一顿好,还是等未知的方法和手段好。 片刻,她挣脱开阳昭的手,低垂下眉眼:“那今天呢?今天,你要罚我吗?” 只刚刚那一捏,她脸上便现出清晰的指痕,微微低着头,眉眼间有几分黯然,以往清冷的脸庞如今看着竟有些楚楚可怜。 阳昭眸光一动。 不管是手里拿着的木雕小猫,还是眼前这张楚楚动人的脸,如今都让她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气来。 这哪里舍得罚? 难训的猎物突然收起了爪子,主动示起弱来,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知道这样的华漫多半是有演的成分在,但手里的礼物是实打实的。况且,能让这木头演起来,也算是一种进步。 她声音温柔起来:“你没有错,我罚你做什么呢?” 这是主动把晚归的事揭了过去。 华漫紧绷的心总算得以松懈,她主动要给阳昭继续捏肩。 阳昭摆摆手:“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送到了隔壁,你去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收拾好了,洗完澡去我床上等着。” 华漫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心再次提起。 尽管和阳昭同床共枕过很多次,但听见这样意味不明的话,她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起来。 心不在焉的来到隔壁。 她的东西本身就很少,被放在隔壁的东西就更少了。 只大致扫了一眼,华漫就知道阳昭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就处理了自己的一些物品。 属于她自己的私服和鞋袜通通不见,从而替换上新的、昂贵的名牌。 华漫忍不住叹气。 她想起自己来阳家之前,犹豫几天才从自己的所剩无几的存款中取出一笔钱,给自己买了几套她自认为不错的衣服。 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浪费那个钱? 她的东西不多,房间里的物品也通通齐全,不过十分钟,华漫便把自己的东西安置好。 时间还早。 华漫在书桌前坐了片刻,这才打开衣橱,从里面随手拿了件睡袍,走向了浴室。 阳昭说要给她准备睡衣,就真的准备了一堆,布料摸着都十分柔软舒适,但都是以阳昭的风格来准备的,对于华漫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穿上那件睡袍,她站在镜子前,迟迟都没敢动身回阳昭的房间。 她穿的是一件墨绿色的真丝睡袍,V领的设计将她里面的内衣都暴露在外。 显然,穿这种睡袍并没有考虑到穿内衣的可能。 晚上睡觉不穿内衣很正常,但华漫从小就寄人篱下,长大以后要么住宿舍,要么和别人合租,所以很少尝试这样。 如今看着镜子里,内衣暴露一大截,她不得不将它脱下。 但脱了以后,华漫的脸立刻变得更加滚烫。 她胸前的沟壑通通暴露在外,甚至沟壑两边都有一片雪白是能看见的。 这让她很没安全感。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华漫下意识拢紧身前的领子。 她走到门前,没开门,隔着门问:“怎么?” 门外响起的却是阳昭的声音:“你要磨蹭多久?开门。” 听出阳昭话里的不耐烦,华漫立刻开了门。 门一开,就能感觉到阳昭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 “你捂着做什么?” 阳昭不客气地问。 她穿的是一件紫色睡袍,胸前也是深v设计,但她表情自然大方,伸手就把华漫的手拉下去。 见手拉下去后,华漫含着胸在那站着,满脸都是不自在,阳昭轻笑一声:“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说着,她往后退一步,朝华漫伸手:“过来。” 华漫迟疑着握住她。 阳昭牵着她往房间走。 过道上还站着不少等待阳昭传唤的佣人,每个人都低垂着眉眼,恭恭敬敬,不敢多看的模样。 华漫脸上滚烫得更加厉害。 好在没有熟人。 没看见高妍华,也没看见于珊。 进入房间,华漫才松了口气。 手被阳昭捏了捏,随即她啧了一声:“手都是凉的,华漫,你胆子那么小?” “睡衣不太适合我。”华漫道。 闻言,阳昭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 给华漫准备的睡衣都是她的同款,她喜欢的人自然差不到哪儿去,穿上她准备的衣服后,看着跟个名媛一样,满身贵气。 “很适合。”她给出评价。 说完,目光又忍不住落在华漫修长的腿上。 华漫比她高一些,睡袍掩不住她修长笔直的腿,看着像白玉,但膝盖上却有一道碍眼的疤痕。 之前光顾着看上面了,竟没注意到华漫腿上还有这么一条疤。 “什么时候留下的疤?”她皱眉。 简直是破坏美感。 “小时候顽皮。” 阳昭的喜恶完全摆在脸上,感觉到她对这条疤的不喜,华漫心头一动。 “你顽皮?”阳昭语调微扬,满脸写着不信。 华漫也确实骗了她。 这是刚去吴家时,吴芳菲故意推她,让她从一个小平台上摔下去时留下的疤。 但这些没必要和阳昭多说,她认为阳昭也不是真的对自己的过往经历感兴趣,阳昭只是在意那个疤。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个货品有了瑕疵,让她觉得不满。 但瑕疵已经造成,过程如何重要吗? “嗯。”她点头。 但阳昭却像是突然来了兴趣:“你小时候怎么调皮了?说来听听。” “不睡觉吗?”华漫反问。 她不知道,用这样清冷的脸说出这样的话,反差感是很大的。 阳昭弯起嘴角:“我们可以一边睡觉,一边聊聊你小时候顽皮的事。” 华漫:“……” 她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 阳昭已经在床上躺好,见华漫还没动,她侧着身子看向华漫,拍拍自己身前的位置:“过来。” 华漫只好过去。 在阳昭身边小心躺下,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阳昭就轻车熟路地挪进了她的怀里。 腰被紧紧缠住,就连腿也被阳昭的腿压着。 “说吧。”阳昭说着抬头,在她下巴上亲了亲,“说说你顽皮的那些事。” 湿漉的触感在下巴处迟迟未散。 华漫努力忽视阳昭喷在自己脖子处的呼吸,绞尽脑汁开始搜寻自己小时候的那些事。 “膝盖上的疤是小时候和一个姐姐打架,被她推倒摔的,后来我为了报复回去,就偷偷把她藏起来的零分卷子翻出来,让她被她奶奶狠揍了一顿。” “就这?” 阳昭不大高兴地皱眉。 华漫垂眸不语,当然不只这样。 43 第43章 ◎天造地设◎ 那张试卷是在吴爷爷寿辰的时候,她故意让吴芳菲姑姑的孩子翻找出来的。 吴芳菲姑姑的孩子是个妥妥的熊孩子,因为是独子的原因,受尽宠爱,所以十分调皮,发现那张零分卷子以后,立马抓着卷子到处跑到处叫,恨不得昭告天下。 吴奶奶觉得丢脸,把客人送走之后,将吴芳菲狠狠打了一顿,不仅扣了她几个月的零花钱,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亲自盯着吴芳菲学习。 因为这个,吴芳菲那段时间都顾不上找她的麻烦。 她自认为这是自己阴暗的一面,一直把这件事藏在自己的心底。但现在,阳昭却以一种不屑的语气告诉她,不过如此。 阳昭冷哼一声:“如果是我,我会自己亲自动手。” 而不是费尽心思,最后把报复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谁如果让她不高兴,她就会当场回敬过去,既然自己不高兴,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不过…… “你有姐姐?” “继父的女儿,比我大几个月。”华漫解释道。 “你平时叫她姐姐?” 不知是否错觉,阳昭的语调有些古怪,华漫看向她,对上阳昭幽深黑沉的目光后,突然意识到不是错觉。 不知道又是哪里惹怒了对方,阳昭此时此刻显然不大高兴。 或许是姐姐这个词让阳昭想起了赵洋,赵洋不总是叫阳昭姐姐吗? “没有。”她斟酌着,不知道自己这个答案是否能让阳昭满意,“我和她关系不好,平时只叫名字。” 华漫看不出阳昭满意与否,但她很快紧张起来,因为阳昭抬手抚在了她的脸上,眼神里竟透露出几分欲色。 都是成年人,氛围变化的那瞬间,很清晰的就能感觉到。 “真想象不了你乖乖喊姐姐的样子。”阳昭幽幽叹息,她微微起身,半跪在床上,整个人依旧贴着华漫,她眨眨眼,“不如你叫叫我?” 华漫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睡袍已经被阳昭扯下一侧,右半边的肩膀和大半个浑圆都暴露在外。 /:. 感觉到阳昭的唇落在自己肩膀,她快速开口:“我还做过一件坏事,没有人知道。” 阳昭的动作停住。 她停在华漫上方,脸上再次带了些怀疑:“你会做坏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做坏事?”见她明显有了兴趣,华漫面不改色道。 华漫说得煞有其事,阳昭考虑片刻,还是慢慢躺了回去:“那你说。” “那时候我年纪小,爸妈还没离婚,不过我爸很喜欢赌,每次都会输一大笔钱,回来以后就会把气撒在我妈身上。” 闻言,阳昭冷笑一声:“只有软弱窝囊的废物才会把气撒在家人身上。” 又看向华漫:“他家暴你和你妈了?” “他没有打过我。”华漫摇头,“但家暴过我妈。” “不打你是还指望着你长大以后挣钱养他。”阳昭继续冷笑,“老登西心眼就是多。” 见她骂华强,华漫的心情莫名有些微妙。 按道理来说,陈艳应该是最能理解她的人,但可惜,陈艳很善良,善良到即使被家暴,即使后面把她逼到离婚的地步,陈艳也不会在她面前说一句华强的坏话。 现在听阳昭话里话外全是对华强的厌恶,就像是突然找到了同盟,感觉很微妙。 “然后呢?”阳昭催促。 “然后我就想报复他,偷偷把他的钱藏了起来。” “一直到他和我妈离婚,也没有人知道那笔钱被我偷走。” 阳昭等了片刻,没等到华漫继续往下说,她笑了声:“没了?” 华漫摇头:“还有。” “我不知道他是打算拿那笔钱去还赌债,因为钱在我这,所以他最后被债主砍了根手指。” 说完,华漫垂眸,掩去眸底的情绪。 她撒了谎。 她知道那笔钱会用来还赌债,但她还是偷偷藏起了钱。 她是故意的。 故意让华强拿不出钱,故意让华强吃点教训,即使华强没有对她动过手。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陈艳就和华强提了离婚,她跟着陈艳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把那笔钱拿出来。 因果循环,她拿了华强的这笔钱,华强便给她留下了华溪这个包袱。 说到底还是她吃了亏。 “对我来说,这事还不算太坏。”阳昭说着话锋一转,“不过对你来说,的确算是做了件小小的坏事。” “间接让亲生父亲断了根手指,只是件小小的坏事?”华漫茫然道。 “我做的坏事可比你坏多了。”阳昭说着眨眨眼,“你让你爸断了根手指,我让我爸断了条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越想越欣喜,阳昭凑上前,在华漫唇上轻轻一碰。 华漫:“……”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阳昭的脑回路了。 不过讲故事这一招还是有用的,阳昭的兴致显然已经散去,看向她的目光里不再带着让人心惊的欲色。 很快,阳昭就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千零一夜》里的少女,靠讲故事来吸引阳昭,转移注意力。 只是不知道这个方法能维持多久,正所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那一天迟早会来,她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否能坦然面对。 * 翌日起来,阳昭还记着前一天晚上的事,托着腮问她:“你爸爸平时家暴,你会觉着害怕吗?” “嗯,很害怕。”华漫点头,“所以我去学了柔道。” 阳昭轻笑。 她抬手摸了摸华漫*的脑袋,夸赞她:“做得很棒。” 华漫忍住躲开的冲动。 她都已经记不清上次被人摸脑袋是什么时候了,一年级?还是幼儿园? 虽然不喜欢被人摸脑袋,但如果自己躲开了,阳昭大概率会生气。不想再生事,她只能努力让自己习惯。 “等等。” 阳昭眯了眯眼: “那老登西不打你该不会是因为你学了柔道,打不过你吧?” 华漫点头:“或许。” 她一直认为会家暴的人不会有下限,迟早有一天,被打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所以她学柔道的初衷就是保护自己和陈艳,这是她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不管是忌惮她学了柔道,还是指望自己长大以后挣钱养他,总之后来华强的确没对她动过手。 就算是她从他手里救下陈艳,华强也只是对她破口大骂。 “呵。”阳昭得出结论,“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渣。” 说着,又看向华漫:“就这样你还喜欢男人?眼光真是差到不行。” 华漫下意识想反驳,她当初和阳昭说自己不喜欢女人,又不代表自己喜欢的就是男人。 但开口前又突然冷静下来。 好像也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阳昭误以为自己喜欢男人都能这样对自己,要是知道喜欢的不是男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还有呢?”阳昭主动把话题转移开,“你小时候还做过什么事?” 她明显是来了兴趣。 华漫摇头:“循规蹈矩,没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阳昭不信:“怎么可能?” 华漫便道:“或许是忘了,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告诉你。” 阳昭反应过来:“你在故意吊着我?” 阳昭能猜中自己的心思是意料之中,华漫也没想过自己能骗得过她,便干脆利落承认:“愿者上钩。” 眼前的阳昭笑出声。 撞入对方笑意盈盈的目光中,华漫便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阳昭没有生气,对自己大概是“看你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的放纵心理。 “行。” 她点点头,没再缠着华漫问。 * 这次回来,华漫才发觉阳昭并不是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小姐,偶尔也会过问阳氏的事。 她是阳氏持股最多的股东,是说一不二的决策人,但她平时很少参与公司的管理经营,而是请了一位代理人代为管理。 华漫不是第一次见那位代理人。 那次去阳氏面试时,华漫有见过对方,其他人都叫她闫总。 她和阳昭似乎很熟,汇报完公司的情况后,又开始关心阳昭:“最近没有休息好吗?怎么感觉你瘦了?” “瘦了吗?”阳昭反应淡淡,“可能是太热。” 闫薇叹气:“你又不好好吃饭。” 华漫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们俩,这两个人的语气过于熟稔,完全不像是上下级关系,眼前这位闫总对阳昭完全没有其他人的那种敬畏。 她们像是平等关系中的两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华漫抿了抿唇。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失神,那位闫总的注意力却突然转移到了她身上。 “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个这么漂亮的人?”闫薇目光停留在华漫脸上,仔细打量着,“看着有些眼熟,是刚来的佣人,还是保镖?还是……你朋友?” 华漫收紧手心。 但阳昭竟然把这个问题抛给她:“漫漫,不如你来说?” 感觉到阳昭和那位闫总都在看着自己,华漫抿了抿唇,抬眸回视过去,不卑不亢:“是情人。” 闫薇脸上的笑僵住。 阳昭也微微扬眉,有些意外会是这个答案。 闫薇皱着眉看向阳昭。 阳昭便含笑点头:“是,她叫华漫。” 阳昭自然不会反驳华漫,况且华漫也没有说错,她的确是自己的情人。 又主动对华漫说:“这是闫薇,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 两个人都没有主动向对方打招呼,气氛竟有几分凝滞。 阳昭意外,闫薇如此也就罢了,华漫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反应? 当着两人的面,她没多说什么,只朝闫薇道:“你先回去忙吧,辛苦你了。” “是啊,辛苦我。”闫薇的目光再次落在华漫身上,“没有我的辛苦,哪里有你养情人的闲情逸致呢?” 阳昭再次意外。 闫薇平时很少这样和她说话。 “你在阴阳怪气?”阳昭扬眉。 “怎么会?都到饭点了,你也不留我吃饭,我是在伤心。”闫薇叹气。 阳昭但笑不语。 等闫薇离开,她才看向华漫:“你不喜欢闫薇?” “没有。”华漫否认。 只是见过两次面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对她那样冷淡?”阳昭说着,又忍不住扬眉,“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但华漫表情冷静:“没有。” “你有。” 阳昭肯定道。 没想到她会对这么一件小事那么在意,华漫皱了皱眉:“我需要对她热情吗?” 阳昭下意识否认:“当然不需要。” 华漫是她的人,凭什么对别人热情? 这个念头刚起,她又突然反应过来,掀起眸子快速看向华漫。 对方脸上表情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回答。 阳昭莫名不爽:“你倒是会看眼色。” 华漫没接话,怎么听阳昭这句话也不像是真的在夸她。 “小姐,菜都备好了。” 于珊及时出现。 阳昭暂时放过华漫。 只是坐在餐桌前看着那一大桌的菜,阳昭却实在提不来什么胃口。 “小姐?” 见阳昭迟迟没有动筷,于珊开口询问:“是不是这些菜不合您的口味?” 说完又皱眉,狠狠道:“这新换的厨子真是一点也不上心。” 阳昭放下筷子,只看向华漫:“你坐下。” 于珊噎住。 她竟然又揣摩错了小姐的心思,错的不是厨子,竟然是华漫。 一想到昨天自己还在嘲讽她只能吃小姐的剩饭剩菜,今天华漫就跟小姐同桌吃饭,于珊心里就气闷得厉害。 同时又有些心虚,不知是否是华漫找小姐告了状,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 憋着气,她安排人给华漫加座。 位置加放在阳昭对面。 对于珊的这个安排,阳昭还算满意,一抬眼就能看见华漫那张脸,饭都能多吃两口。 秀色可餐么。 和自己相比,华漫的胃口显然非常好,看着她没多久就坦然自若地吃了大半碗饭,阳昭眯了眯眼。 抬脚轻轻勾了勾华漫的小腿,在对方视线扫过来时,她眨眨眼:“闫薇都说我瘦了,你怎么还没有半点表示,这么淡定地吃饭?” 竟完全不顾自己。 闻言,华漫盯着阳昭的脸仔细看了片刻。 大概是天天看,她并没有看出阳昭哪里瘦了,但既然阳昭说了,不管有没有瘦,自己都不能反驳。 想了想,她夹起一块肉放在阳昭碗里。 “那你多吃点肉。” 她认真道。 但显然,这个做法并没有让阳昭满意,她话刚说完,就见阳昭眉头皱了起来。 或许是不喜欢自己夹的菜。 华漫沉默几秒,又把筷子伸过去,试图把肉夹回来:“抱歉。” 筷子刚碰到那块肉,她的筷子就被阳昭的筷子压住。 【作者有话说】 我一定要坚持日4! 希望能坚持久一点[求你了] 44 第44章 ◎要弄什么◎ “在我碗里就是我的,你在干什么?” 阳昭语气不善。 华漫默住,不得不说,这时候的阳昭就像只护食的狗,此时满脸敌意地望着她,即使那块肉距离她放下去仅过去几秒。 她收回被压着的筷子,无辜道:“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给你夹菜。” 阳昭的确不喜欢别人给自己夹菜,尤其是夹菜的那双筷子还不是公筷。 但华漫又不是别人,她们连舌吻都接过,还会在意这种小事吗? “不要随便给我做决定。”阳昭说着,将那块肉夹起来咬入口中。 味道很一般。 她蹙起眉头,将肉吃完以后,她放下筷子看向于珊:“换一批厨子。” “好的小姐。”于珊点头。 她想起在阳家待了几年的那个厨娘,忍不住道:“之前那个刘阿姨做菜挺好吃的,小姐要把她请回来吗?” “不必。” 之前那个刘阿姨和华漫的母亲陈艳关系亲近,不能在阳家待着,已经被她送去了奶奶那里。 “吃完来美容室找我。” 阳昭说完便离开了餐厅。 华漫吃饭的动作慢慢停下来,偌大一个餐厅,碗筷碰撞都会发出回音,餐桌也是大得离谱,只剩自己一个人坐着的时候就更显得空空荡荡,让人很不习惯。 将碗里的最后一点饭吃完,她放下碗筷。 以往她都是要吃两碗饭才能吃饱,如今看着满桌子好菜,反而失了胃口。 “华小姐不吃了吗?” 旁边有女佣小心翼翼问道。 “嗯。” 点完头,她意外地看向那位女佣,对方瞧着年轻,看向自己的眼里全是关心和恭敬。 是昨天晚上传话的那个女佣。 看着竟也有几分眼熟。 一不留神,注视的时间就长了起来,对方的脸慢慢涨红,随即鼓起勇气来问她:“华小姐,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 她诧异问。 “你还记得我呀?”女佣腼腆地笑了笑,她朝华漫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道,“之前我在清水汀兼职,大小姐打人那会儿我也在现场。” 她这一提,华漫就立刻有了印象。 “你是报警的那个人?” “嘘——”女佣立刻慌张地看了眼四处,没看见大小姐的身影才松了口气,“因为那事,我被经理辞退了,前段时间看见这儿的招聘,就来试试,没想到会那么巧。” 说着,她可怜巴巴地看向华漫:“大小姐已经忘记我了,你不会去她那里告发我吧?” 华漫摇头:“不会。” 在当初那种情况下,对方都能勇敢报警,可见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 “感谢感谢。”女佣松了口气,又快速道,“我叫夏晴。” “我叫华漫。” “我知道。” 华漫抿了抿唇:“你知道?” 夏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员工培训的时候有提到你,你是大小姐的女朋友。” 因为夏晴这句话,华漫去美容室的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没想到阳昭对外的说法竟是自己是她女朋友。 是觉得情人这个说法太难听,再加上包养情人可能对阳家的名声有损,所以才称自己是她女朋友吗? 那自己在闫薇面前直白地说自己是她情人,会不会惹她不快? 现在仔细想想,自己说完是她情人后,阳昭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耐人寻味。 但她并没有和自己多说什么。 那自己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 “华小姐,已经到了。” 清脆的声音拉回华漫的思绪,华漫停下脚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美容室,带路的女佣正站在美容室门口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华漫深吸一口气,佯装无事地走回去。 刚进去,就见一群人正围着阳昭做手部护理。 而阳昭正躺在按摩椅上,两只手都被佣人按揉着,正前方是个大屏幕,里面正播放着某电视剧。 阳昭正看得认真。 华漫的目光停在她身侧的按摩椅上几秒。 感觉到人影晃动,阳昭抬眸,见是华漫,她往身侧抬了抬下巴:“过来。” 几个佣人拿着工具在按摩椅旁低着头站好。 见状,华漫下意识握紧拳。 “愣着做什么?”见华漫不动,阳昭不耐烦地催促,“赶紧过来,以后我做手部护理的时候,你必须也跟着做。” 华漫的手白皙又修长,长得十分漂亮,就算阳昭不是手控,都会被那双手硬控住。 可惜,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糙。 长着硬茧,刮在她身上时弄得她身上哪哪都不自在。 这也是她明知华漫的一些小心思,却还是顺应对方,没有将人吃干抹净的原因之一。 就像是原本完美无瑕的镜子突然发现一条裂缝,总要把裂缝补好才能用着舒坦。 不过…… 目光又扫向华漫的膝盖,她不动声色地皱眉。 如今裂缝又多了一条,除了给华漫做手部护理,她还得找一些淡痕的药。她不喜欢华漫的身体出现任何瑕疵,所以必须把那条疤去掉。 华漫已然在按摩椅坐下。 但很快,她又猛的起来,速度快得像一阵风掠过。 椅子上有针扎屁股不成? 房间里的所有人几乎都看向华漫。 “你在干什么?”阳昭莫名。 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华漫脸上有些滚烫,她抿了抿唇,维持着镇定:“可以不坐这个吗?” 一坐下,腰背处传来的机械刺激就像是一股电流蹿遍她全身各处,让她头皮都跟着发麻发痒,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 旁边的佣人低声解释:“华小姐,坐这个可以舒缓疲劳,很舒服的。” “漫漫。”阳昭似笑非笑道,“你该不会是怕痒吧?” 华漫矢口否认:“没有。” “怎么没有?” 阳昭仔细回忆,难怪自己亲她时,总觉得她是在颤,之前总以为是华漫在紧张。 “那么敏感……”她幽幽叹气,一句话说得绵长,带着意味不明的暧昧,“以后可怎么办呀?” 听出她的话里有话,华漫不多想都难。 偏偏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华漫深吸一口气,又沉默着坐下。 这回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像刚刚那样吓得立马站起来,她努力适应着,紧绷的身体最后因为开始习惯而慢慢变得放松。 见状,正准备让人换椅子的阳昭,眉梢微挑。 “生气了?”她含笑问。 “没有。”华漫再次否认,她伸出手,“要弄什么?” “你安心躺着就行,弄什么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说着,阳昭朝等候的佣人抬了抬下巴。 佣人瞬间意会,开始给华漫的手精心做着护理。 房间安静下来。 阳昭已经在继续看她的电视剧,华漫却有些静不下心来。 她不太习惯被人伺候。 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即使对方戴着手套,没有切切实实的和她有肢体接触。 “华漫。” 不知何时,阳昭又转头看向了她的方向。 华漫看过去。 “你这个样子不像是在做手部护理。”阳昭幽幽叹气,“她们让你不舒服了?怎么像是在给你的手上刑?” 几个佣人立刻停住动作,脸上多了几分忐忑。 华漫便抽回手:“不关她们的事。” 犹豫几秒,还是道:“是我自己不喜欢别人碰我。” 阳昭眸光微动。 不喜欢别人碰她? 那自己碰了她那么多次,跟她接吻过那么多次,也没有见她有这样抵触的反应。 想到这里,她有些压不住嘴角。 “既然不喜欢,那就别做了。”让给华漫做护理的佣人出去后,她转头朝华漫道,“在这陪我。” “不做了?”华漫意外。 本来还担心阳昭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话生气,但对方不仅没生气,看着心情好像还好了不好。 实在令人费解。 “不是不喜欢?” 阳昭眉梢微挑,反问道。 华漫沉默住。 不喜欢就能不做吗?阳昭突然这么好说话,她竟有几分不习惯。 “以后也不做了吗?” 想了想,她又问。 “唔。”阳昭认真考虑了一下,“看情况。” 看看自己什么时候能不能抽出点时间,亲自给华漫做做护理。 听见这个回答,华漫也没有太失望。她向来是这个心态,能躲一天算一天。 房间重新安静。 手上没人折腾,后背按摩椅带来的感觉就更加清晰强烈起来,适应它之后,感觉还挺舒服的。 酥酥麻麻,弄得她犯困。 她也的确睡了过去。 在发现华漫睡着后,阳昭有些稀奇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又吩咐佣人:“把音量调小些。” 她顾不上看电视,只欣赏着华漫睡觉的模样。 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睡觉都在皱着眉头呢。 * 华漫这一觉睡得不算太久,但也属实不算短,醒来的时候,阳昭手上的护理都已经到了尾声。 “你醒了?” 感觉到身侧的动静,阳昭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华漫捏着盖在身上的薄毯,垂眸:“抱歉。” “道什么歉?”阳昭啧了一声,“睡个觉而已,有什么好道歉的。” “你是我的雇主,我不该在这个时候睡觉,这是我的失职。”华漫说着,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她好像在阳昭面前越来越放松了。 “雇主?”阳昭笑道,“不是你说是我的情人么?怎么还以保镖自居?” 华漫怔住。 “保镖我自有人选,你安心当我的情人就好,不必操心那么多。” 说话间,手部护理已经彻底结束,她抬起手,看着刚做完护理而显得更加白皙细嫩的手,心情大好。 她起身,见华漫也要跟着起来,她抬手将人按回去,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出去。” 佣人们走得快,房间瞬间就只剩她们两人。 阳昭弯下腰,和华漫四目相对着:“既然你不想失职,那就更应该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漫漫,什么时候负起责任来,好好给我当情人?” 说着,她垂眸,目光落在华漫唇上。 她话里的暗示如此明显,几乎可以用明示来形容,眼神又如此露骨,华漫想理解错都难。 没有犹豫太久,她微微向前,刚要亲上对方,阳昭却在这个时候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的距离拉开。 华漫还保持着下巴微抬的姿势,定在原地几秒,她皱紧眉头看着阳昭。 阳昭满脸是笑,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辜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又被她逗弄,华漫敛眉,大概是刚睡醒,头脑还未清醒,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向前伸出。 毫不犹豫地扣住阳昭的脖子,向着自己的方向微一用力。 阳昭睁大眼,被按得往前踉跄几步,还没反应过来,唇就被咬住。 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吻。 她很快被华漫松开,惊疑不定地往后退了几步:“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华漫目光直视自己,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得格外平静:“负其责,尽其事。” 闻言,阳昭笑出声。 好可爱。 她根本生不出任何怒气。 她爱极了华漫的声音,也爱极了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的模样。 “行。”她点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她眉眼一弯,“那我期待你以后的尽其事。” 难得掰回一局,华漫心里已然掀起了波澜。强压着内心的情绪,她让自己慢慢平复下心情。 回想着自己强行上手将阳昭拽过来时,阳昭惊讶中带了些局促的模样,她眸光闪烁起来。 原来阳昭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 接下来几天,阳昭的行程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以往是保镖时,华漫还不需要全天陪在阳昭身边,但当情人之后,她就真的成了阳昭的挂件。 阳昭在哪,她便得跟着去哪,除非阳昭有其他安排。 如果她孑然一身的话,她也没有什么不方便,但如今她有华溪,一个很快就要进行手术,但内心敏感,和阳昭一样会发疯的华溪。 华漫觉得自己大概是犯了太岁,才会在今年一连碰上两个总是时不时发疯的祖宗。 华溪不发疯的时候还算讨人喜欢,但一发疯,华漫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是大的。 一连几天没见到她,华溪情绪再次失控。 在接到柏医生电话时,正巧是阳昭的午睡时间,华漫恰好在自己房间。 “华小姐,我建议你过来看看她,她现在十分缺乏安全感,总担心你会抛弃她。” 华漫立在窗前沉默住。 阳昭不一定能同意自己去看华溪。 想了想,她问:“可以麻烦柏医生把手机给小溪吗?我和她聊几句。” 柏清禾答应下来:“好。” 柏清禾之前大概是在外面和她打电话,随着她的脚步声响起,熟悉的尖叫声再次刺入耳中。 华漫敛眉。 这样喊,是想把声带也毁掉吗? 45 第45章 ◎帮我换◎ 手机里,能听见几个护士安抚华溪的声音,随后柏医生的声音响起:“小溪,你姐姐的电话。” 尖锐刺耳的叫声停歇,随即一阵摩擦声,华漫听见华溪瑟瑟缩缩的声音:“姐……姐姐。” 声音听着格外虚。 但华漫深知,此时的心虚并不代表下次不会再犯。 上次华溪见了她也很心虚,但丝毫不影响现在的发疯。 “华溪。”华漫的声音严肃起来,“为什么又在闹?” “姐姐对不起。”华溪声音哽咽起来,我什么也看不见,好害怕,这里有坏人,我想找姐姐。” “你那里是医院,没有坏人。” “还有,找我就可以随意大吵大闹吗?”华漫认真问。 电话另一端的华溪沉默住。 “下次如果你还用这种方法来找我,那我不会再理你。”华漫直接放狠话。 啜泣的声音响起,华溪声音里的哭音明显:“对不起姐姐,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不用跟我道歉,你该向医生和护士姐姐道歉,你给她们添了很大的麻烦。” 听着电话那边的华溪乖乖给人都道了歉,华漫才再次开口:“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来达到目的,我不喜欢这样,好好配合医生护士,有时间我自然会来看你。” 说完,她立刻挂断电话。 也是巧,刚挂完电话,陈艳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深吸一口气,她接通。 陈艳打电话过来无非就是和她说工作变动的事。 “老夫人这边事少,而且工资好,待遇高,还在外面分配了房子,比大小姐那方便多了,我和你吴叔商量了一下,就一起来这边了。” “上次本来是要和你说的,一直没找着机会提,后来你有事走得急,这事就搁着没再说……” 华漫睫毛微颤。 之前没机会提,那后面几天呢? 陈艳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和自己说这件事吗? “吴芳菲和你们住在了一起?”她直截了当地问。 陈艳那边沉默片刻,随即讪笑:“漫漫,你也知道芳菲的条件差,一直没能找到工作,以后也就这样了,她不像你有能力,除了靠父母还能靠什么呢?” 闻言,华漫察觉到不对:“你是不是给她什么了?” 陈艳那边沉默住。 “你把工资卡给她了?” 华漫眯了眯眼。 “没有,妈没那么糊涂,说句戳心窝子的话,你才是我亲闺女,就算要交工资卡,妈也是交给你。” 陈艳犹豫着还是开口:“老夫人这边不是分配了房吗?我和老吴商量了一下,把房子过户给了芳菲。” “你把房子过户给她?”华漫皱紧眉头,“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她把你赶出家门?” “芳菲不是那样的孩子。”陈艳快速道,“而且你吴叔已经同意了,我要是反对,就好像没把他们当家人似的,妈心里过意不去。” 沉默几秒,华漫舒出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漫漫,你没有生妈妈的气吧?”陈艳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华漫否认,脸色平淡,“那是你的房子,如何处置都是你的事。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不管她说什么,工资卡你必须握在自己手里,这是你自己最基本的保障。” 挂断电话,华漫烦闷起来。 不管是陈艳那边还是华溪那边,都令她烦躁。 吴芳菲不是什么好人,根本没有把陈艳当成家人,现在是甜言蜜语哄得陈艳把房子过户给她,以后迟早会卸磨杀驴,把陈艳赶出去。 叩叩叩—— 房间门被人敲响。 华漫回过神。 打开门,门外是于珊。 “小姐说了,以后由你负责叫她起床。”于珊不大高兴地开口,“现在快到小姐的起床时间了,你去叫她。” 于珊显然是觉得自己抢了她的活。 叫起床是在c市时,阳昭和她说过的事,但回阳家几天,阳昭都没再提,华漫以为当初阳昭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让自己去叫了。 当初说的手部护理和叫起床通通开始实践。 没急着走,华漫开口说道:“于珊,我们虽然只需要共事一年,但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闻言,于珊无语住。 只需要共事一年? 这是一年的事吗? 她不认为一年的时间就能让华漫消失在大小姐身边。 “什么一年?我们相处的时间长着呢,我对你没有敌意,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合作。”说着,她抬了抬下巴,傲然道,“我永远无条件站在我家大小姐这边。” 对于这个答案,华漫并不意外。 从来到阳家第一天,她就知道于珊是阳昭的死忠粉,自己大概率不可能让于珊倒戈。 “不是一年吗?”华漫轻声问。 于珊没正面回答,只含糊道:“你就安心待在大小姐身边就对了,大小姐能亏待你吗?” 说到这里,于珊又得意起来:“大小姐给我们的福利可是其他公司给不了的,等到了年末还有年终奖呢!”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抿紧唇:“而且你还有周终奖,你还在不满足什么?” 华漫:“……” 是从自己哪句话让她觉得自己现在不满足? “白眼狼。” 于珊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 华漫索性放弃挣扎:“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是白眼狼吗?” 于珊噎住。 她想起了自己上次找小姐告状,小姐那纵容的态度。 只得默默把气往肚子里咽。 “搞快点。”她咬牙催促,“大小姐午睡时间要结束了!” 成功让于珊吃瘪,华漫却没有丝毫愉悦感。 猜测或许真的会成真,自己一年后也不一定能从阳昭身边离开。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在心底叹一口气,一堆事全部挤在脑子里,感觉脑袋都要炸。 偏偏待会还要去拔老虎的胡子。 站在床前,看着睡得满脸恬静的阳昭,她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去晃阳昭的肩膀。 “起床了。” 阳昭不耐烦起来,一巴掌拂过去,眼睛都没睁一下:“滚开。” 华漫没躲,这巴掌直接拍在了她的脸上,啪的一声,力度不算大,但脸上隐隐约约也有些感觉。 华漫便往后退了一步,开口说道:“你刚刚打了我。” 床上的人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 华漫面无表情地继续道:“阳昭,你刚刚是在家暴我。” 此话一出,阳昭眼睛彻底睁开。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华漫抬手,手心贴在脸上,她目光直逼阳昭:“你刚刚打我。” 阳昭问号脸。 是她还没睡醒还是华漫还没睡醒? 她从床上起来:“你是在碰瓷?” 华漫不吭声,把手放下来,将证据呈给阳昭看。 阳昭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漂亮但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白皙细腻,左侧脸上有些发红,隐隐约约似乎是有着浅浅的指痕。 她心里咯噔一声。 回忆着刚刚自己做过的事,有人叫她起床,她不麻烦起来,想把人赶走,所以挥了一下手,手好像是甩到了哪里,有一定的阻力…… 她伸出手,把手掌和华漫脸上的指痕比了比,一旦代入,就怎么也出不来了,越看越像。 只有懦弱的人才会选择逃避责任,她当机立断:“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顿了顿,又道:“是意外,我的手意外拍在了你的脸上,不是主观意识上的动手,不算打。” 华漫垂眸:“难道不是主观意识的动手就不是动手了吗?不是主观意识上的杀人就不算杀人了?” 她声音透着些冷淡,垂着眸,瞧着有几分黯然。 阳昭眸光微动。 华漫:“如果是这样,以后我也不敢再叫你起床,大小姐还是另请高就吧。” 听到这里,阳昭的眼里就多了些意味深长来:不对劲,很不对劲。 “好了,是我错了。”阳昭伸手将她拉到自己床上坐下,从背后抱住华漫,她幽幽叹气,“真打疼了?” 华漫没吭声。 事情并没有如她预想中那样发展。 不过和刚刚试探于珊一样,这只是她随意而起的一个念头,就算没达到目的,也不会太失望。 但争取一下还是可行的。 她点头:“嗯。” 下一秒,阳昭滚烫的呼吸便喷了过来,脸上被湿濡的触感贴上。 “我竟然做出那种事,真是禽兽不如。” 华漫整个人僵住。 阳昭的吻落在了她的脸上,可说是吻又不像,比起吻更像是舔舐,湿濡的舌头勾扫着,带来阵阵痒意和酥麻。 她下意识要躲,另一侧脸却被阳昭箍住。 “躲什么?” 阳昭的声音依旧带着沙哑,她又刻意压低了些音量,多了几分性感。 她又轻轻舔舐咬含着,似是怜惜到极致:“疼吗?” “刚刚是开玩笑,你没有对我动手。”受不了阳昭这种腻腻歪歪的舔舐,华漫到底还是选择退一步。 看出她的退缩,阳昭眉眼间多了些笑意。 记起前几天被华漫扣着脑袋亲的事,她眼里闪烁着兴奋。 当初落败,现在自然要赢回来。 她向来锱铢必较。 “怎么没有?”她的唇落在那淡淡的指痕上,动作很轻,声音里带着怜惜,“你脸上还有证据。” 说着,她再次咬含住华漫的脸颊肉,轻轻一吮,又不忘用舌尖抵着轻轻扫着。 “是我的错。”她幽幽道,“该补偿漫漫。” 说着,趁华漫不注意,她直接将人压倒在床。 “不用。” 眼看着阳昭要低下头来,华漫立刻伸手挡在两人之间。 顺势往旁边一滚,半是滚半是跌的掉下床,狼狈至极。 难得见她有这样的反应,阳昭颇为新鲜,坐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真的不用?” “不用。” 华漫强装镇定。 因为刚刚的挣脱而弄得散乱的头发和她那张故作正经的脸结合在一起,可爱到让阳昭恨不得再把她拉回来狠狠蹂躏一番。 可惜,她有其他安排。 光脚踩下地,她展开手:“帮我换衣服。” 华漫默住。 回到阳家的阳昭又成了那个不能自理的大小姐,连换个衣服都需要别人帮着动手。 “嗯?”见华漫没有反应,阳昭看过去,“是脸还疼,要*我再亲亲你来安慰安慰吗?” 华漫:“……” 脸上滚烫得厉害,已经分不清是因为羞恼还是因为阳昭刚刚的舔舐。 这一局她输得厉害。 但她认为责任不在自己身上,是阳昭不按常理出牌,和一般正常人比,显得过于变态一些。 谁会打了人之后,抱着人舔的? 她们又不是什么野兽。 压下心里的各种情绪,她上前,安静地帮着阳昭换衣服。 这人忒讲究,睡个午觉也要换一身睡衣,好在这次没有再跟选妃似的亲自选衣服,而是直接穿于珊已经准备好的衣服。 低垂着眉眼快速帮着阳昭换上。 “下午你是要出去吗?”华漫问。 “嗯。” 阳昭点头,没有过多解释。 “我也想出去一趟。”华漫立刻道。 阳昭继续点头:“可以。” 说着她看向华漫的衣服:“那你需要换一套衣服。” “我是说我自己出去一趟,处理自己的私事。”华漫解释。 闻言,阳昭眯了眯眼。 静默地盯着华漫看了几秒,她啧了一声:“你又要去看你那个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知道自己瞒不过她,华漫点头:“是。” 她主动进攻:“当你的情人应该不会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吧?” 阳昭笑了声,平和道:“怎么会?” 说着,她抬手覆在华漫脸上。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已经看不出指痕,只剩自己吮出来的红印。 “限制你的人身自由,还对你动手……哪有这样养情人的呢?” 温柔说完,阳昭收回手,微微抬了抬下巴。 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华漫已经能理解到她的意思,便上前一步,亲在阳昭唇上。 动作还算温柔,但离开的那一刻,她敏锐地感觉到自己是没有让阳昭满意的。 没给她太多深思的时间,阳昭已然开口:“我回来要在家里看见你。” “好。” 华漫松了口气。 虽然有“门禁”时间,但至少是没有像前几天说的那样,不让自己去见华溪。 “坐我的车去?”阳昭问。 “不用。” 华漫立刻拒绝,在去医院前,她需要先去一趟其他地方。 被拒绝,阳昭脸上多了些不满,不过还是给她安排好:“让家里的司机送你。” “好。” 原本想说的一句谢谢刚到嘴边,又被华漫立刻压了回去。 她没再说谢。 对于阳昭来说,道谢显然不能给她什么情绪价值,她需要的不是一句谢谢。 46 第46章 ◎你再等等◎ 阳昭很快带着于珊离开。 华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打算让司机送自己出去。 可惜,她运气不太好,刚准备上车就被人拦住。 是许久未见的管家,对方语气不太客气,直接道:“我们夫人要用司机,你再等等吧。” 秦方琴? 没想到她今天居然在阳家,华漫心头一动,想起当初对方出尔反尔,还想用家人来拿捏自己的事,她眉梢微扬,没有让步:“大小姐说,今天他是我的司机。” 顿了顿,她慢条斯理添上一句:“如果夫人实在需要,那可以稍等片刻,等把我送到了地方,我可以让司机回来。” “华漫,你真放肆!”管家脸色一变,“这是阳家,夫人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算什么东西?!难不成女主人用个车还得落在你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后面?!” 见不得光的情人。 华漫眸色微冷。 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多了些冷意时,身上多出几分气势,她寒声道:“女主人?大小姐知道她自诩为女主人吗?” 女人噎住。 “既然是女主人,怎么会连一辆车都没有,还得和我这么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争?” 她慢条斯理反问:“这么上不了台面吗?” 说完,她直接毫不客气地上车。 “开车。” 她抬眸看向战战兢兢不敢吭声的司机。 司机是得了阳昭的吩咐,今天是要送华漫的,自然不会真的为了那个所谓的女主人而不配合。 丢下原地跳脚的管家,车子缓缓驶离。 华漫看向车窗外的景色。 一开始,她的确因为“那句见不得光的情人”而有些恼怒,但和管家杠上也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这句话。 说到底,管家说的也没错。 自己的确是阳昭的情人。 情人一直都是会被人看轻的身份,但她做不到忍气吞声一年。 不想被人看轻,不想任人欺负,那就得主动出击。 杀鸡儆猴是她从阳昭那儿学来的招数,刚来阳家时,阳昭就在她眼前上演了一出杀鸡儆猴。 不多不说,这个法子是最有效的,她估计阳家之所以每个人都对阳昭如此畏惧,杀鸡儆猴大概是贡献了不少力量。 今天发生的事一定会传到一些看轻她、还试图拿捏她的人耳中,她就是要让那些人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 让步只会纵容那些人得寸进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正如家暴一样。 况且,打狗还得看主人,如今她是阳昭的人,阳昭这么自傲跋扈,自己作为她的人,要是还乖乖任人欺负,丢的也是阳昭的脸。 估计秦方琴也是因为不敢招惹阳昭,所以想借打自己的脸面来出出气。 人老记性也差,这才过去多久,就忘了上次威胁自己后,阳昭是如何三言两语就让她给自己道歉的。 * 去医院前,华漫先让司机送自己去了趟广场那边。 她不可能天天见华溪,也总不能一直让华溪给医生护士添麻烦,所以她打算给华溪买一款电话手表。 到时候教会华溪使用,偶尔的通话应该能让华溪更有安全感一些。 卡里的余额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数目,她不必再拘泥于价格,耐心挑选了一款功能丰富,更适合盲人儿童使用的手表。 心里到底惦记着时间,快速办好卡后,她便立刻去往医院。 到病房的时候,病房很安静,护工正在削苹果,华溪坐在窗前,朝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声音,护工抬起头。 “您找谁?” 华溪跟着转头,无神的眼睛看向护工的方向。 “你好,我是……” 华漫的话还没说完,华溪就立刻惊喜地从凳子上起来:“姐姐!” “呀,您就是华小姐!”护工赶紧放下苹果,脸上挤出笑容,“您来了。” 华溪摸索着朝华漫的方向靠近,眼看着要撞倒床,华漫立刻上前握住华溪摸索的手。 被握住手,华溪抬起头,仰着脸满脸是笑,又甜甜地喊了句:“姐姐。” “嗯。”华漫应声。 把人拉到安全的位置上,她试图把手收回来,但没想到华溪那小手力气倒蛮大,紧紧攥着她,不让她松手。 “姐姐……” 听她又用这种可怜巴巴的语气叫自己,华漫下意识敛眉。 她并不习惯和小孩这样亲近。 她和华溪本身也不熟。 但这小孩一直都是自来熟,之前就是对自己有种莫名的崇拜,如今只剩自己一个亲人,就更依赖自己了。 “我有东西要给你。”她说道。 华溪便松开她,惊喜道:“姐姐要送我什么?” 说着她的手往前摸索着,感觉到抓到东西,她立刻就要抓过来。 但她被拦住。 “这个不是你的。” 华漫把那个小袋子放在一旁的桌上,把另一个装着手表的袋子给她:“这个才是。” 华溪接过袋子摸了摸:“这是什么?” 华漫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漫不经心道:“你打开看看。” 华溪便慢慢摸索着,一直到最后把盖子打开,她摸了摸,而后歪了歪脑袋:“是手表吗姐姐?但是小溪看不到,而且也不知道怎么看。” 她还那么小,大字都不识几个就失了明。 “是电话手表。”华漫解释,她把手表拿在手里,又去抓华溪的手,“你试试,我已经给你启用了盲人模式。” 华溪手指触上去,听着手表发出的声音,她微微睁大眼:“像手机。” “玩过手机?”华漫动作微顿。 “以前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在家玩手机呀。”华溪说着又笑起来,“手机里还能看见姐姐。” 华漫眉头皱得更紧。 华溪才几岁,华强夫妻就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玩手机? 但逝者已逝,现在就算想追责也没用。 压下那点不满,她蓦地又捕捉到华溪话里的问题:“你在手机里能看见我?” “是呀。”华溪点头,“姐姐好漂亮。” 一个五岁的小孩在手机上看见她,这不太正常,她又不是明星,怎么可能随便一刷视频就能刷到她。 便又追问了几句。 可惜,她面对的是一个还没有进行义务教育的学龄前儿童,大字不识几个,根本说不明白,只知道是在某短视频APP看视频的时候看见的,然后关注了那个人之后,就能每天看见她了。 在华溪口中,那个博主每天都会更新不一样的视频,每个视频都有她,吃饭的、上课的,甚至还有兼职的。 应该是有人在偷拍她。 意识到这一点,华漫眉头紧蹙起来。 但手机已经在车祸时粉身碎骨了,华溪又不识字,根本不清楚到底是谁每天偷拍自己。 教会华溪使用手表后,她看了眼时间,起身道:“改天再来看你。” “姐姐就要走了吗?”华溪失望地撇撇嘴,不过摸了摸手表后,她又高兴起来,“想姐姐的时候,我可以打电话给姐姐吗?” “不可以。”华漫冷漠道。 华溪惊愕住,委屈起来:“为什么?” “我要上班。”华漫觉得自己必须和华溪说清楚,否则她大概会一天接到十几个华溪的来电。 她没那精力应付,阳昭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但如果一刀切,华溪这边也不行。 她快速给出方案: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主动打给你,尽量每天给你打一次电话,但如果我从医生那里知道你不乖,那我会扣一次你的电话次数,如果超过十次,你需要把手表还给我。” 见华溪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华漫补充上一句:“如果你不同意,那你现在就可以把手表还给我。” 华溪委委屈屈地把嘴巴闭上。 过了一会儿才道:“知道了,姐姐。” 看着怪可怜的。 华漫定定看了片刻,伸出手,在她脑袋上略有些生疏地拍了拍:“要听医生的话。” “知道啦!” 华溪又高兴起来,主动抬起头,在华漫还没离开的掌心上蹭了蹭。 之前因为手术,她的头发全被剃掉,现在已经冒了些出来,有些扎手,但摸着还蛮上瘾。 华漫克制着收回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联系司机。 “华小姐。” 刚到电梯口,她就被人叫住。 华漫回头,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人,有一瞬的忪怔。 对方长相很好看,五官精致,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很温柔。 即使穿着白大褂,这模样这气质瞧着也不像是医生,更像是个女明星,一个扮演医生的女明星。 “小溪有几项指标不太理想,手术的时间可能要推迟……”蓦地注意到华漫的眼神,柏清禾反应过来,从兜里拿出口罩戴上,“我是柏清禾,小溪的主治医生。” 在对方提起华溪的时候,华漫就已经反应过来对方是柏医生,闻言立刻道:“不好意思。” “没事。”柏清禾迅速揭过这个话题,柔声道,“医院这边联系的好像不是你,我觉得还是通知一下你会比较好一些。” “如果你今天没来,我是打算手机上告诉你。”说着她又笑了声,“幸好上次留了你的电话,不然小溪闹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华漫脸上有些讪然。 就像是家里熊孩子闯了祸,现在面对苦主,底气都十分不足。 “对了,华小姐,我这样不会太冒昧吧?如果你是有其他安排,我会像之前一样,只联系以前的那个号码。” “不会。”华漫迅速道,“谢谢你,柏医生,如果小溪有其他情况的话,还得麻烦你告知我。” 柏清禾点点头,而后帮华漫按下电梯:“那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好的,谢谢。” 目送柏清禾离开,电梯也到达这个楼层。 她刚进去,手机就有消息进来。 来自一个下午刚添加的好友夏晴。 【正直女大为钱低头版】:急急急!听说大小姐要回来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华漫瞳孔微缩。 对方只发来一条消息,后面估计是阳昭要回来了,佣人们都得开始准备,不能再摸鱼。 她收紧手心。 电梯门打开,她刚要往外冲,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脚步慢慢变缓。 * 尽管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阳家,但她们还是慢阳昭一步,刚到阳家,华漫就已经看见了阳昭经常坐的那辆车。 刚下车,就有佣人过来。 “华小姐,大小姐请您去大厅。” 佣人战战兢兢,可见阳昭这次怒火很盛。 相比于刚得知阳昭已经在回家路上时的畏惧,如今的华漫已经变得镇定自若,她点头:“好。”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大厅里的东西居然安然无恙。 不像上次时满地狼藉,这一次阳昭没有摔任何东西,只目光幽深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方向。 山雨欲来。 她脑海里快速划过这四个字。 这种没有发泄出来的怒火反而更叫人难以承受,但好在,她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你还知道回来?” 看着华漫靠近,阳昭冷笑一声。 目光又落在华漫提着的袋子上,她眯了眯眼,华漫是不是真觉得同一招能反复对她用无数次? “这是……” 见她把东西递过来,阳昭面色阴沉,直接抬手一挥,将东西打落在地:“华漫,我说过我回来时要在家里见到你。” 东西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蓦地,她目光一凝。 “你的手怎么回事?” 她起身,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华漫微微收紧手,感觉到手背上的刺痛又慢慢松开,她垂眸:“不小心弄伤,处理了一下,所以回来迟了。” 说话间,手已经被阳昭拉过去。 上面覆盖着的白纱被扯开。 骨节分明的手,因为过于漂亮像个工艺品,以至于出现一点伤都会明显。 况且,那道伤实在是有些深。 三厘米左右的伤,狰狞地暴露在阳昭眼前。 阳昭面色难看,她抬眸:“怎么弄的?” “不小心把手甩到路边停着的货车身上,被车身边缘刮了一下,没什么事。”华漫轻声道。 “打破伤风了吗?” 没想到阳昭关注的是这个,华漫微妙地停顿片刻,而后摇头:“没有。” 甚至为了让伤口看起来更狰狞,连伤都没有怎么处理,只是往上面浇了些碘伏,而后就胡乱贴了个纱布盖着。 闷了一路,现在看着果然更严重了些。 阳昭迅速让人通知医生过来,又看着那道伤口,面色可怖:“这是哪个医护人员给你包扎的伤口?” 一副要追责的模样。 华漫沉默片刻:“是我。” 47 第47章 ◎懒得计较◎ 阳昭目光从伤口上挪开,她抬眸,静静看向华漫:“华漫,你……” 话还没说完,她又沉默住。 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她再次低头,观察了伤口片刻,又再次抬眸看向华漫。 幽深的黑眸紧紧盯着华漫数秒,她松开华漫的手,脸上多了几分冷意。 医生急匆匆地赶来,阳昭冷淡吩咐:“给她处理好,要是以后留疤,你就滚出阳家。” 说完,她看向华漫:“这几天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见到你。” 华漫愣住。 阳昭走得快,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就已经离开了大厅。 家庭医生汗流浃背,小心开口:“华小姐,麻烦您先坐着,我看看您的伤。” 华漫抿了抿唇:“好。” 把地上的袋子捡起,华漫坐下。 她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自己这一步算不算成功,因为受伤,阳昭的注意力果然转移,没有再因为她迟到而问责。 可阳昭好像很生气。 华漫甚至有种感觉,比起迟到,似乎自己的伤口更让阳昭生气。 华漫突然想起阳昭以前说过的话,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她的,就算是自己,也不能糟蹋属于她的东西。 “好了。”医生说着起身,“华小姐记得不能让伤口碰水,我会每天来检查伤口和上药,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您留疤。” “谢谢。”华漫道谢。 医生离开,她在大厅坐了会,一直到有人小声问她:“华小姐,是要给您备餐还是?” 华漫迟疑住。 阳昭怒气冲冲地离开,也没说对她的处置,更没提晚餐的事。 “不用。” 这便是当情人的不便,金主生气了,连饭都不确定能不能吃。 但好在饿一顿不至于饿死人,之前勤工俭学,到处兼职的时候,饿一顿两顿也是常有的事。 她起身,往房间走去。 该庆幸阳昭当初是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否则要是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她连睡都不知道去哪睡。 她的房间就在阳昭房间的隔壁,途经阳昭的房间,华漫下意识放慢脚步。 里面很安静,房间太大,只余光一瞥,根本没看清阳昭在干什么。 她回到房间。 说实话,习惯了待在阳昭身边,突然有了这么长的个人时间,竟有几分不习惯。 房间安静得可怕。 在屋子里坐了片刻,她打开衣橱准备拿衣服洗澡。 橱门打开,里面挂满了各种衣服,比上次看又多了不少,大概是在自己离开房间的时候,阳昭又让人往里面添了衣服。 衣服很好,但并不是所有都适合她。 目光定在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上,华漫轻叹一声。 * 华漫本以为阳昭第二天就能恢复如初,可后面一连几天,阳昭都对她格外冷淡。 甚至不需要她跟着。 一个情人,失去了金主的喜欢,就注定会被人轻慢。 尤其是她还刚得罪了小人。 看着阳昭的车慢慢驶离,华漫立在窗边,心里五味杂陈。 她垂眸,医生给她的伤口处理得很好,手背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并且还给了她一支去疤的药膏,虽然没有解释,但很明显是阳昭的意思。 阳昭很在意她身上留下疤痕。 上次发现她膝盖上有疤痕以后,阳昭就表现得很在意,很不满,说是要给她找最好的药膏,把疤痕彻底去除。 砰砰砰—— 门外突然响起砸门声。 “华漫!”管家不客气的声音传来。 华漫敛眉,这才几天,就来找自己麻烦了? 她静静站了片刻,等砸门的力度小了些,这才慢条斯理地去开门。 门外,管家已经累得直喘气。 “你耳朵聋了?!” 不去管她的职责,华漫淡淡问:“有事?” “夫人请你过去。”管家冷笑一声,“华漫,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还敢那样狂。” “听说大小姐这几天对你已经没了兴趣,现在还敢狂吗?” 华漫面色不变,沉静道:“你们也就敢在这种时候来找我麻烦,也能耐不到哪里去。” 管家气噎:“你!” 华漫:“我不会过去,你尽管砸门,把门拆了也行,如果你们能承担后果的话。” 说完,她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让她去她就得去? 发工资的又不是秦方琴,陈艳也不在阳家,就连华溪也被阳昭接手负责,自己凭什么过去? 以阳昭对秦方琴的厌恶程度,自己要是挨上一点半点,惹怒她是百分百的事。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还去撞阳昭的枪口。 管家显然也忌惮着阳昭,没敢再砸门,在外面骂了几句,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华漫在桌前坐下。 管家在这里奈何不了她,但其他地方还是可以的。 中午,佣人把饭菜送过来。 这几天,阳昭不想看见她,都是让人把饭菜送到她的房间。这次来送饭的佣人眼神躲闪,脸上带着慌乱。 “华小姐,这是厨房那边送来的,您趁热吃。” 说完,佣人落荒而逃。 这样的反应,华漫想不多心都难。 夏晴那边发来的消息很快验证她的猜测。 【正直女大为钱低头版】:你没吃送过去的饭吧?!我听说里面被管家吐了口水,恶心死了! 华漫:“……” 确实恶心。 就像是后宫失去皇帝宠爱的妃子,总是会有反派过来踩几脚。 作为情人,得不到金主的宠爱便是原罪,有的是小人过来找麻烦使绊子。 华漫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下去。 情人和金主与打工人和领导没什么区别,不可能指望着领导先低头。 她不该跟阳昭犟下去,除非她们的关系有变,阳昭心里有她。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阳昭确实喜欢她,但这份喜欢只是浮于表面的喜欢,并没有走进阳昭的内心,也并不会影响到阳昭太多。 这一次必须她低头。 但在这之前,她必须把这些饭菜解决掉。 想到这里,她端起托盘,往外走去。 “华小姐!” 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华漫回头,见夏晴跑得满头大汗,眸光微动:“怎么了?” “你有看到我的消息吗?”夏晴边说边喘,她是一路跑着过来的,这会儿已经快累趴了,“你没吃这个饭菜吧?” “看见了消息,没吃那些饭菜。”华漫脸上多了些歉意,“不好意思忘记回你了。” 夏晴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她上前两步,满脸愤愤:“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不仅给你造黄谣,还这样恶心你。” “只是小情侣吵个架,冷个战而已,她们就这样对你,这也太会踩低捧高了。” 夏晴清澈的眼睛里全是愤愤不平,见华漫端着盘子,她立刻道:“你不能把这些罪证倒掉,你得留下来,到时候给大小姐看,让她给你做主。” “没事。”华漫沉静道,“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夏晴看着那些看不出端倪的饭菜,猜测着,“你该不会是要去找管家理论吧?” “她不可能承认的,说不定还会欺负你。”夏晴担忧道。 华漫琥珀色的双眸里透出一丝孤冷:“不是理论。” 说完,她朝夏晴淡淡点头:“我先走了。” 华漫走得快,夏晴在原地愣了几秒,还是不太放心,偷偷跟了上去。 她原本以为华漫去的会是厨房,但没想华漫抓着人问路,去的居然是管家所处的位置。 这不是去找管家理论是去干什么? 夏晴心急如焚。 另一边,看见华漫找上来,管家却丝毫不慌:“你来干什么?” 华漫把饭菜放在一旁:“管家,您吃了吗?” 管家冷哼一声:“怎么,饭菜不和你的胃口?你倒是会挑剔,山珍海味都满足不了你了?” “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要不是我把你引进门,你能爬上大小姐的床?” 管家是知道阳昭是有多大气的,她嫉妒得几乎要红眼:“这段时间,你应该在大小姐身上挣了不少钱吧?” 迟一步跟上来的夏晴听见这几句,气得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华漫却显得淡定,拿起筷子扒拉了一下,看着菜里藏着的头发和苍蝇,她抬眸:“是,说起来是得感谢管家。” 说完,她做了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突然端起盘子,将整盘菜往管家脸上扣去。 夏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有那么一瞬,她几乎要以为这是阳大小姐。 华漫……华漫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事?! 其实在清水汀第一次见到华漫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对方,不管是外貌和气质,华漫都让她移不开目光。 而且那个时候,只有华漫敢去拦大小姐,当时她就想,自己找到同类了。 那样正义感爆棚的华漫,现在是在?? 夏晴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出现幻觉了。 * 阳氏总裁办公室—— “你心情不好?” 看着胡乱翻看文件的阳昭,闫薇问。 “没有。”阳昭啧了一声,“这些人交上来的都是什么?看着都让人头大,啰里八嗦的,根本抓不到重点。” 闫薇叹气:“谁惹你了?” “都说了没有。”阳昭冷眼扫过去,“耳朵聋了吗?” 闫薇取下眼镜:“到底是谁惹你了?你不方便动手的话,我这边可以帮你。” “笑话。”阳昭轻嗤一声,“我会有不方便动手的时候?” “既然方便动手,那为什么还要躲在我这里无能狂怒?”闫薇毫不留情地揭穿她,随即肯定道,“你的小情人惹你了。” 被猜中,阳昭把手里的文件丢开:“谁说我无能狂怒了?” “你不是在无能狂怒吗?阿昭,我都要不认识你了。”闫薇挑眉,“我认识的阳昭,睚眦必报,有仇当场报,而不是一个人躲在外边生闷气。” “我只是懒得跟她计较。” 阳昭板起脸。 “懒得计较?”闫薇毫不客气地戳穿她,“那你怎么来我这生闷气?” “这是我的阳氏,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阳昭冷冷扫她一眼,“你管我?” 闫薇管不了她,只叹气:“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苦恼。” 说着,她垂下眸:“既然她惹你生气,那就把她踹了,有的是漂亮又懂事的女人排队任你挑选。” 阳昭没吭声。 她自然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有的是人上赶着过来给自己当情人。 或许会比华漫还好看,或许会比华漫懂事听话。明明知道这个道理,但心里就是不得劲。 “阿昭,听我一次劝,把她送走,情人可以另找,没必要为了一个情人影响心情。” “把她送走?”阳昭语调微扬,“你当我怕了她吗?凭什么把她送走?” 兽园里,只有驯服不了的野兽才会选择放归。 把华漫送走,不就是承认自己驯服不了华漫么? “她到底怎么惹你了?” 闫薇突然好奇。 但阳昭没开口。 她其实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更气华漫什么。 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还是竟然敢以自残的方式来躲避自己的问责? 那样丑陋的伤口却出现在那只漂亮的手上,真是让人恨不得甩鞭子抽人。 自己费尽心思给华漫找去疤的药,华漫竟然还敢往上面添伤。 光是想起那白皙手背上的狰狞伤口,她就一阵窝火。 “不管对方做了什么,只要对方让你不高兴了,那就该把她狠狠收拾一顿。”见阳昭反应,闫薇再次垂眸,掩去眸底的情绪,“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听话些懂事些,别总惹你生气。” “是该收拾她一顿。”阳昭定下心神,该怎么惩罚华漫呢? 这次绝对不能这样简单揭过。 谁说动手就一定是打人? 她有的是手段惩罚华漫,该怎么罚才螚让华漫长记性呢?干脆把她剥干净狠狠蹂躏一顿好了。 咬遍她全身,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和她彻底交融,狠狠欺负她,让她完全属于自己。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绽放在自己身下又会是什么样子? 要把华漫欺负哭。 就算哭得凶,她也不会放过华漫。 她要给华漫一个教训,看下次还敢不敢。 阳昭兴奋起来。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于珊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 闫薇抬眸看过去。 “小姐。” 只见于珊为难地看了眼自己,而后弯腰附在阳昭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旋即阳昭便沉下脸,立刻起身。 见她要走,闫薇叫住她:“不是说要陪我参加晚上的宴会?” “下次。” 阳昭言简意赅,脸上全是怒意。 她走得突然又匆忙,办公室很快安静下来。闫薇静默地坐着,她闭上眼,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幽幽叹气。 不必说,肯定是和那个人有关。 48 第48章 ◎谁来可怜我◎ 阳家,秦方琴坐在面色阴沉的赵明身旁,和他低声说着华漫的事。 另一边站着的管家身上还很狼狈,脸上、身上全是饭菜,她又哭得鼻涕眼泪全往下流,和往日里的形象截然不同。 “先生,夫人,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 管家今天被华漫弄了这么一遭,脸早就丢尽了,索性豁出去不要脸一回,争取最大的利益。 秦方琴叹气:“老赵,阿昭那孩子现在大了,养个小情人也无可厚非,但现在这情人都快爬我们脑袋上去了。” 管家立刻接话,添油加醋地把上次华漫把司机抢走的事说了一通。 最后哽咽道:“听说前几天还爬大小姐头上去了,大小姐生气得很,已经好几天没搭理她了,她还敢这么横!” 听见这几句,赵明突然有了反应:“她还把阿昭惹生气了?” 见状,秦方琴眸底划过一道嘲讽。 说再多也比不上阳昭的态度,要是阳昭还把人放心尖上,恐怕就算华漫爬赵明脑袋上,赵明都不敢吭一声。 管家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立刻道:“是,听说大小姐这几天都不愿意见她,想来也是腻了。” 赵明便立刻摆出男主人的架势,沉下脸道:“在我们阳家还敢这样放肆,去把她叫过来!” 管家瞬间忘了哭,赶紧让佣人去把人叫过来。 几分钟过去,佣人满头大汗地赶过来:“华小姐说她没空过来。” 闻言,赵明面色猛的一变,啪的一声便把手里的杯子摔在了地上:“真是好大的架子!” 管家再次开口:“先生,华漫那小蹄子嚣张得很,我去叫人把她拖过来!” 她一改刚刚哭得狼狈的样子,眉眼间透露出阴厉,显然是打算亲自去把自己丢了的脸找回来。 秦方琴点头道:“是该你去,今天她这样下你的脸面,以后别人还怎么服你的管?” 原本还想拒绝的赵明把话咽回去。 管家可是他和秦方琴在阳家唯一的“自己人”,尽管有些地方不讨他喜欢,但也不能真废了这个人。 他点头,威严道:“那你去,把人给我拖过来。”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把谁拖过来?” 大厅内,几个人*脸色都瞬间一变。 管家立刻又缩紧了脖子,后退几步连忙站在角落,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阿昭。”赵明率先反应过来,他连忙站起来,指着管家道,“你看看你养的那小情人多过分,把管家都弄成什么样子?” “哦?”阳昭挑眉,“您是在指责我没把人管教好?” 这罪名太大,赵明连忙摇头:“怎么会?爸爸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就是心疼你。” “原来是心疼我。”阳昭点点头。 她看向管家:“这不是管家吗?怎么这样狼狈?” 见阳昭看向自己,管家嗫嚅着,没敢吭声。 赵明作为男主人,主动站出来说道:“就是你那个小情人真是太嚣张了,简直不把你,不把阳家放在眼里。” 他说得义愤填膺,见阳昭并没有制止自己,胆子便大了几分,继续道:“你看看管家被她弄成什么样?管家可是我们阳家的老人,为阳家奉献了这么多年,现在居然被一个小辈虐待成这样!” 阳昭点头:“是不像话。” 得到这么一句,刚刚还在当鹌鹑的管家瞬间底气十足,哭诉道:“想当初还是我把她领进阳家的呢,没想到她仗着大小姐宠爱她,脾气越来越大。” 阳昭再次点头:“脾气是大,连我的话也不放在眼里。” “大小姐,这次您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点记性,不然迟早有一天得爬你脑袋上!” 管家还在附和,秦方琴却已经察觉到了不对,眉心蹙起。 “那你说,得怎么罚她?”阳昭问。 管家脸上的喜意没能藏住,语气都欢快了几分:“就应该打她一顿,只有打了疼了,才能长记性。” 下一秒,就见阳昭冷下脸:“行,那就打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我的人都敢欺负,我看你的胆子才大。” 她变脸变得如此快,管家愣了几秒:“大小姐,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阳昭手微微一抬,外面立刻冲进来几个人,管家被擒住,立刻慌乱起来:“大小姐!我错了大小姐!” 于珊拿着一盆东西进来。 管家被摁着跪在地上,和盆里的东西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是中午别人吃不下倒掉的剩菜,不知道加了什么,黑黑绿绿的,看着吓人。 管家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做的一切都被阳昭知道了,她哭得厉害:“大小姐我错了,您饶了我,我不敢了!” 于珊直接不客气地扇了她两个大耳光,啪啪两声脆响,管家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阳昭似笑非笑地看她:“你没错,中午有劳你帮我管教人,这是谢礼,自己乖乖吃了,别让我叫人帮你。” 被阳昭直勾勾的目光盯着,管家打了个寒颤。 她低头,饭菜里完全不知道是加了什么东西,光是闻着那味道,她就忍不住想吐。 赵明自认为自己是阳昭的父亲,这个家的男主人,该出面调节一下,便道:“阿昭,管家今天也是受了委屈,你……” “爸爸想帮管家一起吃吗?”阳昭打断他,无害的脸上还带着笑,“饭菜管够,爸爸要吃也是可以的。” 赵明瞬间变了脸色:“不不不……我吃饱了……吃饱了。” 生怕阳昭叫他一起像狗一样跪趴在地上,去吃那些加了料的剩饭剩菜,他连忙寻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对此,阳昭没什么特别反应。 她只盯着管家。 “要是实在不想吃也没关系的。”阳昭说着蹲下来,漂亮的眉眼中带着冰冷的笑,“我总不会逼着您,对吧?” 管家抖得更加厉害。 盆里没有勺筷,她颤颤巍巍地伸手,闭着眼抓了一把就往嘴里胡乱塞着。刚入口,就被那古怪又恶心的味道呛得直呕。 阳昭起身,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 刚要说些什么,余光就瞥见门口的身影。 她眸光微闪,转头朝那边看过去。 华漫不知在那站了多久,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阳昭脸上的情绪慢慢归于平静,收回目光,她不再看华漫。她没忘记自己还在生华漫的气。 本以为华漫会过来制止自己,就像之前自己跟别人动手,华漫每次都会过来阻挠自己一样。 或者会过来感激自己。 毕竟自己今天这样大张旗鼓地替她出了气,这场杀鸡儆猴一出,阳家以后无人再敢对华漫不敬。 但等了好一阵也没听见华漫的声音,她按捺不住地转头。 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她面色阴沉下去。 华漫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帮她找场子,帮她在阳家站稳脚跟,她在做什么?给自己甩脸色? 另一边,夏晴在努力追上华漫。 “你……你不去阻止大小姐吗?!” “为什么要阻止?”华漫停下脚步,淡声反问。 夏晴快速道:“要是不阻止,出人命了怎么办?那些东西……看着好恶心,要是管家吃了以后出事怎么办?” “我如果吃了她给我的那些,我也有可能出事,我可怜她,谁来可怜我?”华漫语气平淡。 夏晴噎住。 她努力想着劝解的话:“但是……但是要是出事了……” 华漫摇头:“大小姐会有分寸,这些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去。 身后没有脚步声再跟过来,华漫没去在意。 回到房间,她迅速梳理着。 距离她把饭菜扣管家脸上过去不到半个小时,阳昭就回来处理了管家,这不仅意味着阳昭还在意自己,同时也代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阳昭的掌控下。 那夏晴…… 华漫眉头皱起来。 她不认为阳昭会让夏晴这样的人来盯着自己。 暂时先忽略这个,她冷静下来,慢慢思索自己该如何缓和与阳昭的关系。 今天特意没在阳昭发疯的时候去阻拦,她自认为这是自己的一次低头,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让阳昭的气消一些。 除了这个,自己还要怎样做? 送礼物这个招数显然已经不能再用,上一个送的都已经被无情退回,她转头看向窗边挂着的风铃,眉头紧皱起来。 自己该投其所好,然后主动道歉认错。 但阳昭喜欢什么? 正思索着要不要去联系于珊,突然就有人破门而入。 华漫皱眉看过去,见阳昭怒气冲冲而来,整个人瞬间愣住。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去找阳昭,阳昭竟然就主动来找她了。 正要起身,就被阳昭紧紧按住肩,阳昭的脸迅速在眼前放大,带着怒火的吻来势汹汹。 她被咬住。 这是个很粗暴的吻。 没过几秒,唇齿间就多了抹铁锈味,华漫微微蹙着眉,忍耐着没挣扎。 阳昭就像是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咬着她重重吸吮。 华漫的呼吸急促起来,又后知后觉地发觉阳昭竟是闭着眼。 大概是气狠了,眼睛都是闭着的,长而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掩去了她漂亮的双眸。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阳昭很快直起身,也不说话,只微微喘着气,面色阴沉地看着她。 华漫摸不透她是什么态度,斟酌着,正要开口,就见阳昭又弯下腰靠近她。 华漫的睫毛颤了颤,她下意识抿了抿还在发麻的唇,可阳昭并没有吻她,而是凑到她脖子处,像头野兽一样咬住她的脖子。 能清晰地感觉到阳昭的牙齿咬磨住自己,而后重重的吸吮。 华漫不自禁地吸了口气。 很快,阳昭又松开她。 华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湿漉漉的,有着热辣的痛意。 摸起来有些凹凸不平,还残留着印上去的齿痕。 “喜欢在自己身上留痕迹?”阳昭冷声道,“我可以直接给你,不必费尽心思。” 华漫目光一动。 她抬眸看向阳昭,突然意识到阳昭似乎是已经知道,手上的伤是自己故意弄出来的。 但怎么可能? 她试图挣扎:“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 阳昭冷笑一声。 她拿出手机,把自己后面让人调取的监控视频打开:“物证都在这里,你还要跟我装傻?” 华漫呼吸窒住,视频里,自己主动把自己的手往车沿刮去。 她没想到阳昭竟然还会叫人去医院调取监控。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华漫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她抿了抿唇,语气刻意放低:“我教华溪怎么使用手表浪费不少时间,担心回去迟了惹你生气,所以才想找个迟到的理由。” “所以这就是你找的理由?”阳昭敲了敲手机屏幕,语气森冷。 她低头,目光又落在屏幕上。 事实上,这几天她已经重复播放了这个片段无数次。 监控很清晰,清晰到能看清华漫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华漫对自己倒是狠,当锐利的铁片将她手背上的肉刮开的时候,她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 冷静又忍耐的模样性感得要命。 真是让她又爱又恨。 阳昭把手机收起来。 “抱歉。”华漫已经顺势低了头,她道歉道得格外诚恳,“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干这样的事。” 阳昭却不信这样的鬼话。 万事有了第一次都会有无数次。 “不会再干这样的事?”她冷笑一声,伸手去拉华漫的手,“那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只见旧伤都还没好的手背上赫然又出现了几道破了皮的抓痕,有一处甚至已经抓到了旧伤。 阳昭:“华漫,就这么喜欢跟我玩苦肉计?” “这个不是故意的。” 华漫皱眉解释。 是把饭菜扣管家脸上时,对方挣扎间不经意让对方抓到的。 她不可能明知阳昭如此在意自己身上留疤,还特意往旧伤上添新伤。 阳昭不置可否,冷声道:“别以为我今天是在帮你处置管家,我说过,你是我的,别人敢动我的人,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她抬手捏住华漫的脸,看着这张清冷漂亮的脸在自己的用力下变了形,她轻声道:“所有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都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华漫安静地任她捏着。 阳昭盯着她看了片刻,眉头微蹙:“为什么不说话?” 她松开华漫,不满于对方的态度。 对方白皙的脸上指痕明显,红红的几道痕,唇也是红肿着的,一副被蹂躏得很惨的模样。 阳昭眸色慢慢变得幽深。 偏偏华漫一改之前的态度,语气格外轻:“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看起来更加可怜,更加让人想欺负。 她兴奋起来。 49 第49章 ◎敢做不敢当◎ 阳昭垂眸,掩着眸底的兴奋,她语气故作冷淡:“知道错了就行?你当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华漫起身,上前一步朝她靠近。 下巴被勾起的那瞬间,阳昭愣了好几秒。 活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轻佻的姿势勾起下巴,即使她已经对华漫做了很多次这个动作,但当这个动作出现在自己身上时,感觉还挺稀奇。 不等她多想,华漫的吻便落了下来。 阳昭微一侧头,躲开华漫的唇,扬眉道:“你以为亲亲我就能把这件事揭过去?” 华漫沉默住。 阳昭耐心等着,心里的怒火其实在华漫主动认错时已经散了大半,但她掩盖着,等着看华漫为了让自己消气,还会做出什么让自己惊喜的事。 但结果有些让她意外。 只见华漫突然朝外走去。 阳昭立刻敛眉,什么意思?脾气这么大,自己不让她亲,她就发脾气走人? 下一瞬,门被锁上。 嗯? 阳昭眨眨眼,华漫又重新回来,越过她往窗边走去。 唰的一声,窗帘也被拉上。 室内失去光线,阳昭的眼前变得漆黑。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在昏暗的房间里,她脸上的兴奋可以不需要掩饰。 华漫在向她靠近,很快在她身前站定,两人都默契地没开口,房间静得只能听见彼此间的呼吸。 片刻后,阳昭整个人悬空。 华漫将她拦腰抱起的动作太突然,以至于她的心脏正不受控制的飞快跳动着。 她双手抬起,勾抱住华漫的脖子后,仰着脸将唇送上去,舌头探出,轻轻扫了下华漫的唇瓣。 华漫的脚步有那么一瞬的停滞。 阳昭笑出声:“华漫,走稳些。” 华漫没应她,走了几步后又停住,不给她逗弄的机会,她被放在柔软的床上。 属于华漫的气息将她笼罩,她嗅了嗅,眉眼间多了几分愉悦。 这几天一个人睡还挺不习惯,如今呼吸间全是华漫身上的气息,好闻又令人安心。 她躺在床上,目光落在跪坐在自己身前的华漫身上。 光线昏暗,看不清华漫的表情,但能看见对方正看着她的方向。 阳昭挑眉:“又是关门又是关窗,是打算和我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黑影压下来。 华漫的呼吸喷在她脖子处,阳昭本以为是太过于昏暗,以至于华漫找错了地方,直到对方咬磨住她脖子的那一瞬,兴奋之余,她意识到华漫是故意的。 做什么? 自己咬了她的脖子,她就要咬回来吗? 黑暗中,失去视觉后,所有感官都被放大无数倍。 湿lulu的舌尖扫过,她的脖子被咬吮着,力度不大,却带来阵阵酥麻感,顺着被咬住的区域传遍全身。 阳昭的呼吸不断加快。 她兴奋得几乎要发颤。 想要扑倒华漫,撕碎她的衣服,吻遍她的全身,占有她,欺负她,让她为自己叫,让她为自己哭。 但她得忍住。 比起实践自己那些阴暗疯狂的念头,还不如静静等着,等着看华漫能做到哪一步。 兴奋又期待地将手插入华漫的发间,掌心扣着对方的脑袋,恨不得让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华漫并不仅仅只亲她的脖子。 阳昭还没将自己吻遍华漫全身的想法实践,倒是让华漫捷足先登。 感觉到华漫钻入自己的裙子,她的呼吸变得更加紊乱。 她微微抬头,看着自己的裙摆凸起的一大片。 阳昭无声一笑。 傻姑娘,她穿的是收腰裙,钻下面能摘到她的红梅吗? 下一瞬,感觉到华漫的动作,阳昭身体僵住。 里面的布料被剥离,腿被掰开,滚烫的呼吸喷在腿间。 阳昭瞳孔微缩。 滚烫的呼吸、柔软的唇、灵活又有力的舌,通通让人难以忽视。 她控制不住地发出声音。 不自觉地夹紧腿,却只能无力地紧贴着华漫的肩。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是华漫的舌过于湿漉,还是自己化作了一滩水,安静又昏暗的室内,水声渐起。 好爽。 她眼尾泛起春色,感受着华漫的每一次游扫与吸吮。 但华漫还是过于生疏,总是不知轻重,在对方的齿不经意刮过时,白光在脑海猛的炸开,阳昭控制不住地颤着。 那种失控的感觉让她兴奋到就连血液都好像跟着沸腾起来。 华漫从她裙子里出来。 阳昭起身爬起,靠近她。 华漫脸上还残留着一大片溅上去的水渍,眼睛低垂着,似乎是在躲开和她对视。 阳昭轻笑,伸手捏住华漫的下巴。 她捏得用力,华漫的嘴微微张着,露出里面的舌。 阳昭另一只手抬起,将食指塞入她的口中,轻轻搅着她的舌:“看着我。” 华漫睫毛轻颤,仍旧低垂着眉眼。 阳昭动作一顿,将中指塞入,修长的两根手指夹住那湿滑的舌。 阳昭笑:“敢做不敢当?” 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湿滑的舌,她眸色幽深:“刚刚胆子不是挺大?” 说着,她低头,探出舌尖扫在华漫脸上,将那残留的露珠卷入口中。 华漫的舌将她的手指抵开,因自己的指还在她口中,华漫的声音含糊不清: “你还生气吗?” “生气,当然生气。” 阳昭抽出自己那沾满水光的长指,凑到华漫耳边,轻声道:“火是需要用水来熄的,漫漫。” 说着,她的指顺着华漫的身体往下滑,停在某处后,她长指往里压了压,隔着裤子往下陷。 感觉到华漫的呼吸变得急促又紊乱,阳昭再次兴奋起来。 她收回手,明明想吃干抹净是她,偏偏还要华漫主动把自己送入她的口中:“把衣服脱了。” 她就像个刚得了个新奇玩具的顽童,总想着更新奇、更能让她兴奋的玩法。 华漫抿了抿唇。 从她钻入阳昭裙中的那一瞬开始,她的脑子就是一片空白的。 完全不能思考,有的只是呼吸间的香,以及口中的甘润清甜。 一直到现在,她才勉强清醒了一些。几乎不敢想象,刚刚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自己竟然也能干出那种事。 钻阳昭的裙子,去吃那里…… 脸上滚烫得恐怕都能烙饼,华漫忍着羞耻,抬手去解衬衫的扣子。 昏暗的光线下,阳昭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让她完全忽略不了,甚至会让她有种自己已经被阳昭剥干净的错觉。 她解扣子的动作一顿。 华漫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阳昭已经消了气,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还需要把自己给出去吗? 想到这里,她放下手。 “怎么?” 见状,阳昭微微蹙眉。 “我饿了。”昏暗中,华漫不卑不亢地回视过去,声音沉静。 阳昭:“……” 华漫探身将房间的灯打开,明亮的灯光刺破黑暗,两个人都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等华漫适应亮度看向阳昭时,对方正沉着脸看她。 华漫依旧道:“午饭没有吃,我饿了。” “裤子都脱了,现在跟我说这个?”尽管阳昭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说出来的话依旧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抱歉。” 华漫垂眸,余光正好扫见自己从阳昭腿上脱下来的布料已经掉在了地上。 她俯身,从地上捡起那条已经失了体温的裤子,犹豫着递还给阳昭。 见状,阳昭气得冷笑一声,从床上起来后,伸手扯过,直接掷在华漫脸上:“你脱的,送你了。” 说完,她冷着脸离开。 薄薄的布料砸在脸上,又轻飘飘地落在怀里,华漫脸上滚烫起来,一时之间,薄薄的布料带着沉重的分量,像个烫手山芋。 华漫垂眸,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阳昭离开前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但和前几天的生气相比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她隐隐觉得阳昭是有条底线在的,没有触及她的底线,即使是生气也只是小打小闹,转头就能忘。 没再去想太多,她拿着手里的布料来到浴室,站在洗手池前,刚一抬头,目光又猛的顿住。 镜子里的自己眉眼间还带着陌生的春意,唇看起来又红又肿,脖子处还有个很明显的吻痕。 还是残留着齿痕的吻痕。 很暧昧。 像是刚做完那种事。 她手里还捏着自己的罪证,一想到自己刚刚对阳昭做的事,华漫脸上就更加滚烫。 她自己都没料想到,自己为了让阳昭消气,居然能做到那种地步。 * 华漫的猜测是对的。 她刚洗完“罪证”,房门就被敲响。 是佣人过来请她去大厅吃饭。 因为早有猜测阳昭已经消气,所以华漫对此并不算意外。 路上,不管是给她引路的佣人还是遇见的那些佣人,对她都毕恭毕敬,显然是阳昭的那出杀鸡儆猴起了作用。 对此,华漫却是有些挫败。 她意识到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阳昭。 自己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才压下道德感,把饭菜盖别人脸上的事都做出来了,虽然有效果,但效果其实并不大,还需要她后面做很多努力。 但阳昭一出手就能轻轻松松震慑住所有人。 同样是杀鸡,自己儆的是猴,阳昭是把整个自然界的生物都震慑住了。 不过很快,华漫又调整好心态。 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和阳昭去比,这是阳昭的地盘,阳昭立威已久,大家畏惧她是理所应当。 这件事的获利者最终也是自己,她没得挑剔。甚至还要感谢阳昭,让她省去很多麻烦。 大厅到了。 华漫进去前快速扫了眼,里面已经没有之前的狼藉,只剩满室的菜香。 阳昭已经换了一条裙子,是很明媚娇嫩的粉色。 她长得好看,肤色又白,穿什么都让人眼前一亮。此刻她正漫不经心地靠坐在独属于她的位置上,一旁的于珊正弯腰对她说着什么。 瞧着心情好似不错,眉眼间都染着些笑意。 看见她,于珊止住了话,往后退了退。 阳昭抬起头,见华漫站在门口不动,她招招手:“过来。” 佣人安静地拉开她对面的位置。 华漫压了压思绪,在阳昭对面坐下。 依旧是满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可见厨师是费了不少心思去展现自己的能力。 “不是说饿了?”阳昭抬了抬下巴,言简意赅,“吃。” 她并没有动筷的意思。 华漫没有多问,毕竟这个时间点,阳昭不可能还饿着肚子。 但阳昭什么也不干,只直勾勾看着她吃,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到她。 没吃几口,华漫就忍不住抬眸回视过去。 她没有开口,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最后是阳昭率先有了动作: 她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就在华漫以为她终于要自己吃饭,不一直盯着自己的时候,阳昭夹着一道菜递向她。 阳大小姐语气上挑,带着逗弄的意思:“啊——” 竟是要喂给她吃。 于珊羡慕的眼神已经化作刀子飞了过来。 不想在这种时候去惹阳昭不高兴,华漫硬着头皮张嘴。 “真乖。” 阳昭笑意盈盈地夸赞。 华漫脸上不自觉的滚烫起来,她从小独立,已经分不清上一次被人这样喂着吃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还在不记事的年纪。 总之,她根本搜集不到那样的记忆。 就好像倒退了二十年,重新回到需要别人喂食的年纪。 很不自在。 华漫将那些情绪往下压了压,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但没几秒,就见阳昭又开始夹菜。华漫眼皮跳了跳,果不其然,下一瞬,阳昭又把筷子朝她伸来。 见她没有配合地张嘴,阳昭似乎是失去耐心,直接强势道:“张嘴。” 在心里幽幽叹一声气,她再次张嘴。 该庆幸自己并不挑食,大部分菜她都能吃。 但阳昭似乎是喂上了瘾,最后华漫觉得自己饱了,放下了碗筷,阳昭还举着筷子要喂她。 华漫蹙眉。 她没再忍让,拒绝道:“我吃饱了。” 但阳昭依旧把那块肉抵在了她的唇边,皮笑肉不笑道:“怎么就饱了呢?你这张小嘴不是挺能吃?” 最后那个吃字刻意加重了语气,即使华漫很不想秒懂,但在触及阳昭意味不明的目光时,还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 难怪。 难怪会突然给她喂东西吃。 华漫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意,她抿了抿唇,强装镇定:“真的饱了。” 她是特意装出听不懂阳昭的言外之意。 但阳昭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她?当即又道:“也是,喝水也该喝饱了。” 她这么坦然的就把床上的那些事放在明面上来聊,尤其是还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华漫表面的镇定实在有些装不下去。 见她表情变化,阳昭扬眉:“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作者有话说】 开了防盗哦,目前比例是70%,感谢大家支持正版[撒花] 50 第50章 ◎我很喜欢◎ 直觉自己不该再被这样带着走,华漫抿了抿唇,抬眸:“你不是很喜欢吗?” 阳昭沉默住,脸上的笑意都散了些,她眯了眯眼:“什么?” “你喜欢那样,不是吗?” 华漫毫不畏惧地跟她对视着,即使当时环境昏暗,即使裙子隔绝了她和阳昭,但她能清楚地感知到阳昭的喜欢。 因为自己,阳昭很兴奋。 这就足以说明她喜欢自己做的那些事,自己本身也是在取悦她。 但现在直截了当地戳破阳昭,不知道阳昭会不会因此生气。 不过她认为,以阳昭的性子,不太可能会因为这个而生气。 实际上,阳昭的确没有生气。 “食色性也,我当然喜欢。”阳昭脸上重现出笑意,她眨眨眼,“难道你不喜欢吗?” 她把问题抛回给华漫,成功让华漫再次局促起来。 逗够了华漫,阳昭起身伸了个懒腰,而后看向华漫。 都说小别胜新婚,冷战分开几天,如今寒冰融化,还干柴烈火地滚了一遭,她越看华漫越喜欢。 前面浪费了那么多天,现在却是一刻都不想分开。 但刚刚闫薇又发消息给她,控诉自己出尔反尔。 她考虑之后,还是答应对方晚上参加宴会。 这个宴会不简单,是闫家那边的宴会,她自然是要给闫薇撑脸面。 闫薇和闫家的关系复杂,在十五岁之前,闫薇一直是闫家的独生女儿。 十五岁生日宴那天,闫家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当初她们的亲生女儿被歹毒的保姆调换,闫薇只是保姆的孩子,如今她们终于把亲生女儿找回来。 而后就把新找回来的真千金领了出来。 那一夜真千金出尽风头,作为假千金的闫薇则在那天受尽苦楚。 接下来的日子她当然不会好过,她原本在学校就是个风云人物,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家世样貌又好,追求者很多,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也多。 但闫薇最受不了的是来自“家人”的态度。 闫父还好,他本身就还算疼爱闫薇,有十多年的感情在,对闫薇就算没有之前的亲近,但也不会太差。 但闫母却是恨足了她,再加上那位货真价实的真千金也很排斥闫薇,所以很快闫薇就被赶出了闫家,在闫父给她买的小公寓里一个人生活。 最后也不知道真千金和闫母给闫父灌了什么汤,后来闫父直接默许闫薇和闫家再无关系。 如果是普通人,阳昭对这样的事自然也只是听听而已。 但闫薇自小和她关系不错,她不少作业都是闫薇代笔,自然不会放任闫薇被人欺负。 但她不会直接去打压闫家,而是让闫薇接受最好的教育,学成归来后成为她的代理人进入阳氏。 如今么…… 闫家的公司一日不如一日,闫家人就开始试图用所谓的生恩不如养恩大这样的话来拉拢闫薇。 但闫薇并不是那么容易被道德绑架的人,这些年和闫家一直没什么来往。 但近期听说闫父身体状况不太好,今天的晚宴又是他的生日宴,闫薇到底是念着当初的那点父女情,答应去参加宴会。 虽说如今的闫薇不至于被闫家人欺负,但阳昭认为闫薇只是外厉内荏,她依旧贪恋亲情,一个人去恐怕要吃亏。 这是她的朋友,她的得力干将,她的左膀右臂,她自然不能放任。 至于华漫—— 她深深看一眼华漫,敲定主意: “晚上陪我参加宴会。” 也该让华漫开始融入她的圈子。 又想起她们的合约,她补充道:“以朋友的身份。” 华漫点头:“好。” 她不可能一直被阳昭圈养在阳家,以情人的身份跟着阳昭外出是一定会有的事,华漫早就有所准备。 但她的准备还是做得有些少,她没想到,保镖的身份和情人的身份差距那么大。 保镖只需要人跟着就行,但情人不一样。情人居然得和阳昭一样,换上裙子,精心打扮。 第一次被人在脸上各种折腾,华漫不自在到了极点。 化完妆的自己也陌生。 还有那条裙子也让她格外不自在,平时为了方便,她很少穿裙子,现在猝不及防地穿了条长裙,她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更让她尴尬的是,她脖子上的吻痕过于显眼,化妆师扑了不少粉才堪堪盖住。 偏偏阳昭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打量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别看了。”她忍不住道。 闻言,阳昭笑了一声:“这么霸道,还不许别人看?” 华漫不吭声了。 阳昭在故意逗弄她,她反应越大,阳昭就越得劲。 “很漂亮,我很喜欢。”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尽管她反应不大,阳昭却还是能继续逗,“看起来香香的,想亲。” 华漫差点绷不住表情。 化妆间里全都是人,阳昭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阳昭看起来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虽然她扫过来的目光带着欣赏和喜欢,但同时还带着浓重的侵略感,像是恨不得当场将她吃干抹净似的。 被她这么盯着,华漫只能败下阵来,仓促地转移话题:“我们应该差不多要走了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 “怕什么?有我在,你还怕迟到?”阳昭轻笑一声,她能去就已经很给闫家人面子了,谁还会计较她来迟了吗? 她盯着华漫看得认真,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目光落在华漫空落落的脖子和耳朵,阳昭恍然,缺的是珠宝。 实在是华漫盛装打扮的模样太令人惊艳,以至于她这么久才反应过来,华漫身上没有佩戴任何珠宝。 从自己的珠宝里挑了几款首饰出来,她亲自给华漫佩戴。 刚拿起耳环,就见华漫道:“我没有耳洞。” 阳昭动作微顿,抬眸扫过去。 果然,圆润漂亮的耳垂上干干净净,的确是没有耳洞。 “你怎么没有打耳洞?”阳昭意外起来。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打了耳洞。 她狐疑:“你该不会是怕疼吧?” “……不是。”华漫迅速否认,感觉到阳昭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她到底还是开口,“只是觉得没必要。” 没必要,况且也没人带她去。 吴芳菲从小爱美,在六年级的时候纠缠着吴奶奶带她去穿了耳洞,还戴着招摇的耳钉在她面前炫耀了好几回。 可惜,她买的都是些廉价的耳钉,又戴在了刚穿的耳洞上,没多久就感染发炎了,红肿不说,还长了个黑红色的小脓包,疼得吴芳菲每晚都睡不着觉。 每到那种时候,吴芳菲就会痛得大骂同住在一屋的她。尽管她不知道吴芳菲打耳洞发炎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过蛮不讲理的人哪会计较那么多呢?只要找个能撒气的的地方便够了。 再后来吴芳菲的耳朵好了,天天换各种张扬的耳钉耳环到处炫耀。 因为见了吴芳菲痛得整宿都睡不着的场面,华漫对打耳洞便生不*出任何兴趣。 她不会为了一时的美而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况且她也不觉得佩戴耳饰是多值得炫耀的事。 她只觉得麻烦。 “没必要?”阳昭不解,“可以戴很多好看的珠宝,怎么会没必要呢?” “难道我不戴珠宝就不好看了吗?”华漫沉静反问。 阳昭目光凝住。 片刻后,她笑出声:“是,现在的你也很好看。” 这样完美的华漫,要是圆润的耳垂上多出个洞来,反而觉得奇怪。 不过华漫还是太素了。 在名利场,身上的珠宝便是武器,她自然不能让华漫没有一点武器傍身。她得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对华漫可是很喜欢的。 想了想,她把自己手上的镯子取下,转而戴在华漫手上。她们俩的手差不多大小,华漫戴着刚刚好。 华漫试图把镯子摘下:“我戴不了这个。” 虽然她对首饰不懂,但也知道翡翠价格昂贵,这个镯子那么漂亮,估计价格不菲。要是磕碰到了,让镯子出现破损,她可赔不起。 阳昭制止住她:“戴着。” 这可是她前段时间刚拍回来的镯子,价格昂贵,自己给她戴,她居然还要取下来,阳昭耐心有些告罄。 “可能会弄坏。”华漫蹙眉道。 闻言,阳昭轻笑一声,她捏捏华漫的脸:“漫漫,担心这个做什么呢?” 把华漫脸上的情绪通通揉散,她又道:“你家大小姐有的是钱,还会在意一个镯子吗?” 就算价格昂贵也只是个镯子而已,弄坏了就弄坏了,比起那些身外之物,在她眼里,更重要的是人。 “在我心里,你可比它值钱多了。” 她不容置喙道:“戴好。” 她不仅要把这个镯子送给华漫,改天还要给华漫买一些首饰回来,她的人自然不能受委屈,她有的,华漫也该有。 华漫不知道阳昭心中所想,正如她没打过耳洞一样,佩戴手镯也是头一回。 手上多了个分量重的镯子实在让她难以忽视,晃晃荡荡的,让她连动作幅度都不敢太大,担心把镯子甩出去,更担心自己甩到哪儿,把镯子磕坏。 因为这个镯子,连第一次参加这种豪门宴会的紧张感都散去不少。 阳昭平常出门阵仗都很大,更别提是参加宴会了。 等天色都已经完全暗下来,华漫才跟着阳昭一块上了车。 眼看着窗外的夜景不断变换,华漫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别怕。” 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阳昭懒洋洋的安慰:“没人敢欺负你。” 想了想,又觉得话不能说得太绝对,又补充一句:“就算有人敢,你也别怕,拿出你把饭菜盖管家脸上的气势来,万事有我给你兜底。” 听见她这一句,华漫便知道,阳昭肯定又去调取了监控。 沉默片刻,她问:“听说管家是阳家的老人,在阳家待了很久。” “那又如何?”阳昭扬眉,“新的管家人选很快就会上任,你不必把她放在心上。” 华漫意外:“你要换掉管家?” “当然。”阳昭说着眨眨眼,“你看,我对你多好,冲冠一怒为红颜。” 对她说的话,华漫并没有完全相信。 刚开始得知阳昭为了合约里,自己提的那句至少在阳家,不能让陈艳发现她们俩的关系,就调离了阳家那么多佣人,她只以为阳昭是想更加肆无忌惮地跟自己在阳家做一些出格的事。 但现在连管家都被替换,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当初被换掉的佣人真的都是和陈艳有来往的那些吗? 还是说,阳昭是借着这个理由,换掉那些她原本就想换掉的人? 但阳昭在阳家肆无忌惮,完全没有必要拿自己当幌子才对。 下巴突然被人捏住,她回过神,抬眸和阳昭四目相对。 阳昭若有所思地看她:“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想你。”华漫下意识答,刚说完又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迅速补充,“想你是不是真的为了我才换掉管家。” 可她的解释还是慢了一步。 阳昭眉眼含笑:“真不可思议,你刚刚是在跟我说情话吗?木头也会开花了?” 华漫到底是被练厚了脸皮,这时候还不算太害羞,冷静道:“是陈述事实。” 话刚说完就见阳昭又笑了起来,虽然华漫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下车时,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阳昭避开了她那句“想你是不是真的为我才换掉管家”。 阳昭不可能没听见自己那句话,虽然华漫不知道自己的自信是从何而来,但她总是觉得,阳昭不会忽视自己的每一句话。 她避而不答,那就是确有其事。 不过她倒也没有太失望,反而微微松了口气。如果自己只是阳昭的棋子,那一年后脱身会容易很多。 * 晚宴,阳昭和华漫毫无疑问是来得最晚的,并且时机好像很巧,她们到时,闫薇正在最前方,脸色难看,宴会气氛似乎有些微妙。 阳昭的到来就像是平静到湖水砸下一块巨石。 华漫也生平第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被一群上层圈的人或惊或疑的看着。 阳昭挽着华漫,以至于所有人看她时,都会下意识看一眼华漫。 华漫并没有怯场,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怯场,她板着脸,瞧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落在外人眼里倒是多了几分傲气。 以至于不少人都在猜她是哪家的千金。 “看我做什么?”阳昭率先开口,语气漫不经心,“这是太久没出来,都不认识我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闫家人立刻迎上来:“阳小姐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快坐快坐!!” 阳昭没急着坐下,似笑非笑地看向闫薇的方向:“这是怎么了?” 50-60 51 第51章 ◎不需要朋友◎ 闫家人讪讪的,刚刚还能把闫薇架在台上,把话撂出去,现在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有“好心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闫家这是要双喜临门啦,要定下两个女儿的婚事呢!” 阳昭意外扬眉:“订婚?” 她的目光落在闫薇身上,笑了声:“那我是要道声恭喜啦?” 闫薇脸上的表情晦涩难辨,却没有如阳昭预料的那样有所反驳。 她眯了眯眼。 又看向闫家人:“谁这么大脸面,连我的左膀右臂都能娶回家?” 闫家人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这下就连华漫都有些好奇了。 闫薇主动道:“是我和谭白音。” 华漫不知道这个谭白音是谁,但能清晰地感觉到,阳昭身上的气势猛的沉了下去。挽着自己的那只手微微收紧,华漫侧头,看见阳昭脸上的笑意全散。 她抿唇,突然有了猜测。 阳昭或许是喜欢闫薇。 原本她们俩看起来就不太一样,关系看着很亲密,阳昭甚至把阳氏都交到闫薇手上。 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华漫也辨不清自己心里那种沉闷的感觉是因为什么。 身侧的阳昭突然转头。 “怎么了?” 在所有人都在等阳昭反应的时候,阳昭突然的行为让所有人都愣住。 其实圈内所有人都在猜测阳昭和闫薇的关系,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阳昭能把阳氏都交到闫薇手上,就足以证明她们的关系并不简单。 但闫家人居然还敢给闫薇安排婚事,厚着脸皮,不顾伦理也要跟闫薇捆上关系,可见是真的豁出去了。 可现在的情况,众人是越发看不懂了。 闫薇并没有反驳闫家人突然公布的婚讯,阳昭也没有因为闫薇突然有婚约在身而生气,反而和带来的女人关系亲密。 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华漫几乎是咬着牙开口:“没事。” 她怀疑阳昭是故意的。 故意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她的身上,让其他人再次注意到她。 两个人最后落座。 她们这一桌是单独的一桌,只有她们俩和闫薇,和其他人离得远。 闫薇过来坐下后,华漫本以为阳昭会问,但她连看都没有看闫薇一眼,表情难辨。 “生气了?” 最后还是闫薇主动开口。 “闫薇,你很让我失望。”阳昭面色淡淡,眼里多了几分冷意,“我不想听你那些理由和借口,我就只问你,你真要和谭白音订婚?” 闫薇沉默片刻:“你介意吗?” 阳昭啧了一声:“我当然介意。” 这话一出,闫薇眸光瞬间一亮,但很快,阳昭的下一句话又将她眸里的光慢慢熄下去。 “你要是又成了闫家的女儿,那我岂不是白白培养你那么多年?”说到这里,阳昭面色微沉。 她讨厌这种事情超出预料发展的感觉,闫薇是她很好的合作伙伴,如果和闫薇终止合作,她暂时找不到能替代闫薇的人。 感觉到阳昭只有失去伙伴的不悦,没有掺杂任何其他感情,闫薇抿紧唇,再次沉默。 “你放心,我不会再是闫家的女儿。”闫薇垂眸道,“闫家的女儿是谭白音。” 听到这里,华漫意外。 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是越发不懂这些豪门的事。 “姐姐。” 这时,有人拿着酒杯过来,对方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唇红齿白,看着像洋娃娃。 但阳昭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 “闫薇。”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带着你的未婚妻滚开。” 得知这个女人就是谭白音,华漫瞳孔地震。 竟然是两个女人结婚,这也太出乎意料。 但她没想到还有更让人意外的。 阳昭见她表情惊讶,故意补充一句:“她们俩是一对姐妹花,都有同一个爸爸妈妈哦。” 华漫惊疑不定起来。 这个圈子那么乱吗? 阳昭喜欢看华漫脸上出现其他情绪,便当着两个当事人的面,把真假千金的事说给华漫听。 谭白音脸上表情有些难看,眼里隐隐透了些水光。 她那些年过得并不好,即使被认回闫家,作为外来者,她在这个圈子也格格不入,一直到现在,仍旧有不少人瞧不起她。 尤其是现在,为了闫家,她还得厚着脸皮去讨好闫薇。 她满脸难堪,到底是待不下去,连理由都没找一个就红着眼睛跑了。 对于她的离开,阳昭只是闷笑一声,而后看向闫薇:“把你的未婚妻妹妹气跑了,你该不会跟我生气吧?” 和刚刚的谭白音相比,她实在太像个大反派。 华漫努力消化着这豪门狗血剧情。 她总算知道那些人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原来那句“要定下两个女儿的婚事”是这样理解的? 还有闫薇和阳昭…… 虽然关于她们俩的部分,阳昭只是短短几句话盖过,但她觉得这样的情谊是不简单的。 雪中送炭的情谊或许能记很久很久,也很有可能产生某种情愫。 而阳昭会主动出手帮闫薇,也可以看出在她心里,闫薇分量很重。 不过华漫更意外的是,闫薇看起来好像并不讨厌谭白音。 这个时候居然是在替谭白音说话:“你又何必去逗她。” “为你的未婚妻打抱不平?” 阳昭轻笑。 闫薇到底败下阵来,透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权宜之计,我不可能娶她。” 得到这一句,阳昭总算满意,把话说得直白:“我不是慈善家,亲姐妹也得明算帐,如果你对阳氏有异心,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踹掉。”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情理不分的人?” 闫薇皱眉。 “谁知道呢?”阳昭挑眉,伸手牵住华漫的手,“毕竟爱情是会让人面目全非的,不是吗?” 华漫:“……” 感觉到闫薇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身上,华漫抬眸回视过去。 四目相对数秒,闫薇率先移开目光,淡淡道:“我不会。” 她知道,阳昭也不会。 所以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叫华漫的女人,但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只是暂时待在阳昭身边的人而已,何必在意一个匆匆过客,反正最后留在阳昭身边的肯定是她,她根本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处处针对,惹阳昭不喜。 “漫漫,不用在这陪我。”阳昭突然拍拍华漫的手,“去到处转转。” 华漫快速瞥了眼阳昭和闫薇,也不知道她们俩要聊什么,竟然要把自己支开。 不过她没多问,应了一声以后,便起身朝糕点区走去。 来都来了,吃点有钱人的东西不过分。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华漫一走,闫薇就忍不住开口。 “总是一个人参加宴会也是会觉得孤单的。”阳昭幽幽叹气,“现在有个伴,好多了。” 闫薇轻晃了一下酒杯:“你想要伴,我可以陪你。” “那怎么行。”阳昭毫不犹豫道,“你是要替我管理阳氏,哪能陪着我吃喝玩乐?” 闫薇扬眉:“我负重前行,你吃喝玩乐?” “不行?”阳昭看向她,“那你可以辞去现在的职务。” 闫薇迅速收回目光:“想得美。” 在这个位置上,她给阳昭带来不少利益,但同样的,她从阳昭那得到的好处也不少,自然不可能随意丢弃。 她和阳昭的关系本身就和利益有关,从学生时代的帮忙写作业,到现在的帮忙管理公司。 从始至终,阳昭也没给过她什么情感上的承诺,只有利益上的合作。 但她一直认为,在阳昭身边的只会是自己,毕竟阳昭这么多年来,只和她关系还算亲近。 但现在似乎有了个更亲近的。 想到这里,她眸色暗了暗。 见阳昭目光还在追随着远处的那道身影,她抬眸,也跟着看过去。 华漫身边多了个女人,是刚刚红着眼走开的谭白音,见她们俩凑在一起,闫薇下意识皱眉。 不远处,谭白音还在找华漫搭话:“你和阳昭是什么关系?” “你是她的女朋友吗?” “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你不陪她吗?” “你就那样放任她和别的女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吗?”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谭白音挡在她身前。 华漫抬眸:“麻烦让让。”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谭白音说着咬唇,“你看不起我?” “这些你不该来问我,你该问的是阳昭。”华漫说着又反问她,“还有,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质问我,你问了我就得答吗?” 谭白音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华漫直接越过她就走。 华漫也不怕得罪对方,毕竟她是阳昭带过来的,来的路上阳昭也已经说了,有阳昭给她兜底,她可以无所畏惧。 谭白音也不敢真为难她,毕竟她身后的是阳昭,闫家公司如今濒临破产,都得厚着脸皮去攀附曾经被她们扫地出门的闫薇,谭白音再天真也不敢真的惹怒阳昭。 很快,她身边又凑来一人。 华漫快速扫一眼对方,是个长得很英气的女人,瞧着对她倒是没什么敌意。 她收回目光。 对方主动道:“你好,我们上次见过,我叫蓝清。” 听见这句,华漫又看她一眼,却没什么印象。这时,对方主动道:“我们给洋洋过生日的时候,你和阿昭一起来的,那个被打了的黄毛就是我弟弟,说起来那天还得感谢你帮忙制止阿昭。” 虽然没能成功,赵洋和她弟弟都被料理得很惨,但有这个心和勇气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没想到自己提了这个以后,对方态度更加冷淡了:“嗯。” 蓝清不太甘心,继续道:“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我觉得你人真的很好,很想和你成为朋友。” “到时候我再带你去认识一些新朋友,出门在外,朋友不嫌多嘛,你觉得对吗?” 她还记得上次这个女人穿的是保镖的衣服,这么短的时间,对方就爬到了阳昭身边的位置,可见野心够大。 这样的人是喜欢融入上层圈的。 她自认为自己抛下的饵已经够肥,但没想到华漫根本没放在眼里。 “抱歉,我不需要朋友。” 说完,她越过对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阳昭的方向,也不知道对方和闫薇有没有聊完,她想回阳昭身边了,在阳昭身边根本不用担心被人搭讪。 但令人意外的是,阳昭好像并没有和闫薇聊什么,她正看着自己这个方向,脸上的表情又些难辨。 瞧着并不怎么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闫薇订婚的事。 想到这里,华漫的心再次变得复杂起来,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但总归心里是不太舒坦。 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对阳昭居然也会有占有欲。 这太不应该。 她和阳昭根本不是可以产生占有欲的关系。 努力将那点感觉强压下去,华漫长舒出一口气,脑海里的思绪慢慢活络起来。 如果阳昭真的喜欢闫薇,对她而言是好事。 她和阳昭的这段关系只能到期自动解除或者阳昭那边叫停,但如果阳昭有了女朋友或者未婚妻,也是可以提前终止的。 如果阳昭有了更喜欢的人,或许不需要自己主动提,她们就能结束。毕竟闫薇看起来占有欲也不弱,好几次都是以一种带着敌意的眼神看自己。 有闫薇在阳昭身边,自己也不用担心和阳昭关系结束后,阳昭是否还会插手自己的生活。 如果自己改变不了阳昭,如果闫薇和谭白音没有真的订婚,自己或许还可以从闫薇那边入手。 正想着,就见阳昭起身朝自己这边走来。 她沉眸,让自己变得更加冷静,更加清醒,好让自己可以更好的应对以及主动出击。 “你倒是看起来游刃有余。”从华漫身后的桌上拿起一杯香槟,她抵在华漫唇上,眸光微沉,“她们和你说什么了?” 说着,她杯身前倾。 感觉到液体的溢出,华漫只得张嘴喝下。 “怎么不说话?”阳昭像是故意的,手上的酒倒得急,偏偏还要故意道,“喜欢和她们一起?” 阳昭倒得快,华漫便咽得急,最后她撇开头,不可避免地呛了几声。 只一会儿,她就被呛得满脸通红。 而罪魁祸首还在似笑非笑地看她,简直恶劣至极。 缓过来后,华漫沉下脸,定定看阳昭一眼,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见状,阳昭懵住。 这样的华漫并不陌生,她刚刚还看见过,就跟拒绝别人的搭讪一样,华漫像是懒得多看自己一眼,极为冷淡地丢下自己就走。 就好像自己和其他搭讪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阳昭脸上瞬间阴云密布。 自己怎么可能和其他人一样? 52 第52章 ◎我不喜欢◎ 华漫往外走去。 闫家自然没有阳家大,因为举办宴会的原因,张灯结彩,看着格外热闹。 还没来得及去外面,她的手就被紧紧箍住。 华漫眸光微闪,她回头,沉静地和阳昭四目相对。对方眼神幽深,脸上的表情阴沉可怖。 如果是之前,她或许会被这个样子的阳昭吓到。 但如今,辨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她竟有些有恃无恐。 最后是阳昭主动开口:“为什么不理我?” “你刚刚让我呛到了。”华漫面无表情地开口。 她必须让阳昭知道,自己是个有自主意识的人,而不是一个可以任意戏弄的小玩意。 自己有情绪,也会有自己的脾气。 “所以?”阳昭蹙眉。 她像是完全意识不到,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逼别人喝酒的行为有多恶劣。 华漫抿了抿唇:“我不喜欢。” 说出来之后,她整个人都松懈了许多,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她继续道:“我不喜欢那样。” 阳昭沉默住。 在她妈去世之前,尚且有人能压制她,让她不至于太张狂跋扈,但她妈去世后,奶奶离开A市,就再也没有人能管教她。 她随心所欲惯了,已经很久都没有为别人考虑过对方喜不喜欢,介不介意之类的问题。 或者换句话说,别人喜不喜欢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喜欢就好了。 但现在华漫说不喜欢。 看着华漫对自己冷淡的模样,她眉头越蹙越紧,凭空生出几抹怒气。 她想起了之前于珊常说的那句恃宠生娇,华漫敢给自己甩脸色,不就是在仗着自己对她的喜欢而得寸进尺吗? 想到这里,她又蓦地一怔。 她记起了自己的初心。 最开始,自己明明对华漫是充满期待的,期待她成长,期待她能做到哪一步,更想看看自己为了华漫能做到哪一步。 如今,她沉思起来。 只能止步于此吗? 还是说,自己为了华漫还能再往后退退? 阳昭暂时没去理会华漫的冷淡。 驯兽驯兽,总不能让自己跟着兽的情绪跑。 她才是拿鞭子的那个,总不能主客颠倒,自己被华漫牵着鼻子走。 * 于珊是最早察觉到大小姐和华漫之间的氛围不对劲的人。 但她又不是十分确定。 毕竟这两个人晚上还是睡在一起,她甚至好几次都在华漫脖子上看见了暧昧的吻痕。 并且也看见过几次大小姐捏着华漫的下巴亲吻。 但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大小姐这几天焦躁许多,已经动过几次怒,弄得底下的佣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了大小姐不快。 唯独那个华漫,还一如既往,跟个木头似的,该如何就如何。 于珊几乎百分百确定让大小姐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大小姐才不是生闷气的性子。 只有这个华漫,才会让大小姐有气无处撒。 都好几天了,大小姐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作为大小姐最锋利的的那把刀,于珊认为自己有必要出手。 于是趁着大小姐和华漫分开的功夫,她拦下华漫。 “你是不是惹大小姐不高兴了?”于珊板着脸质问,又快速道,“今天晚上你去厨房,给大小姐准备晚餐。”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于珊知道,让华漫哄大小姐要比自己去哄高效很多。 但没想到华漫会拒绝。 于珊当即气得想爆炸,但对方偏偏是华漫,大小姐面对华漫,有时候都得自顾自生闷气,更别提她。 只得硬生生的把气往回咽。 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大小姐的憋闷。 偏偏华漫油盐不进,不管自己是威逼还是利诱,或者道德绑架对方,华漫都没什么反应,态度极为冷淡。 最后竟然理直气壮道:“她和闫薇在外面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不差这一口。” 于珊怒极,又生出点恨铁不成钢的心来,她忍不住指点她:“大小姐吃过是大小姐的事,你不是大小姐的情人吗?要想讨大小姐欢心,肯定要做点什么呀!” 总觉得华漫就像个木头似的,她一股脑地开口:“其实不做晚餐也行,你可以送点礼物给小姐。” “你之前几次送礼物不是做得很不错吗?虽然廉价,但大小姐看见了你的心意,还是很高兴的……” 华漫眸光一动:“你怎么知道她高兴?” “我就是知道。”闻言,于珊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不过她今天是来指点华漫的,所以也就没有藏着掖着,“大小姐把你送的礼物放到了她的百宝箱。” “百宝箱?”华漫怔住。 是她理解的那个百宝箱吗? “你没见过,所以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作为除大小姐之外,唯一知道百宝箱的人,于珊得意起来,“总之,大小姐很喜欢你送的礼物,所以你必须费点心思,继续讨大小姐的欢心。” 本以为自己说了这么一通以后,华漫会欣喜,会主动为大小姐洗手作羹汤,但没想到华漫居然再次拒绝。 于珊再次气炸。 “难怪大小姐去外面陪闫小姐不带你,你真是太不讨人喜欢了。” 闻言,华漫眸光一沉。 “是,我没有闫薇讨人喜欢。”她冷声道,“既然你和阳昭那么喜欢闫薇,那就该让她给阳昭准备晚餐,准备礼物,让阳昭更喜欢她,你和我说什么?” 于珊:“……” 在华漫这碰了壁,她一整天都不得劲。 一方面觉得华漫气人,另一方面又担忧自己说的那些话把大小姐和华漫推得更远。 最后阳昭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憋了半晌,最后忍不住把这些事告诉了大小姐。 最后又委屈又愤怒道:“她脾气那样坏,我就提一下闫小姐,她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什么拈酸吃醋的怨妇呢!” 原本还没什么反应的阳昭瞬间眸光一动。 距离那场宴会已经过去了五天,在这五天里,她并没有因为华漫那句“我不喜欢”而有所改变,依旧和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但华漫对她的态度却依旧冷淡,好似还在因为那天的事耿耿于怀。 像是一场博弈,谁先低头便是谁输。 阳昭自然不肯认输,只当自己看不见,但每次感觉到华漫冷淡的态度就觉得憋闷,这才应了闫薇的邀约,跟着她一起去参加了今天的聚会。 就算是在聚会上教训了几个敢嚼自己舌根的人,但心里的那口气愣是没散半分。 但此时此刻,那口气莫名散去。 正如来得突然,散得也这样突然。 “拈酸吃醋。”阳昭细细咂摸着这两个字,眸底慢慢多了些亮光。 “可不是吗?”见大小姐搭话,于珊立刻道,“小姐,你一定得好好说说她了,也不看看她自己几斤几两,哪能和闫小姐比呢?” 听到这里,阳昭扬眉:“为什么不能?” 于珊一愣,随即毫不犹豫道:“闫小姐虽然被赶出闫家,但她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还是名校毕业,现在帮小姐打理阳氏还打理得那么好。” “华漫也不差,只是在我身边待着,让你看不到她的闪光点。”阳昭毫不犹豫道,说到这里,她又扬眉,“况且她为什么要和闫薇比?” “闫薇是我的朋友,她是我的人,她们各有各的闪光点,珊珊,不要把她们放在对立面去比较。” 于珊恹下来:“对不起小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认错认得如此快,阳昭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华漫,要是华漫也有那么乖就好了,那自己或许可以少生很多气。 可转念一想,如果华漫真的像于珊这样乖,自己或许还不会那么喜欢她。 这样一想,她又释怀。 仔细想想,华漫对闫薇的态度是有些不同,她之前倒是没往吃醋这方面去想。 好在于珊提醒,让她现在大概知道了华漫那天为什么会对自己发脾气。 唔,吃醋的华漫还是挺有意思的。 光是想想华漫是因为吃醋才对自己发脾气,她就没了半点脾气。 憋了几天的气散尽,当即吩咐于珊,让她安排人去拍卖场拍个像样的礼物回来。 既然华漫是因为吃自己的醋才这样,那自己先低头哄哄她也算不了什么。 晚餐是在大厅。 赵明被她打发去了国外出差,这一年不会有几天能在家,至于秦方琴那对母女自然也不敢凑过来触她霉头。 大厅只有她和华漫。 看着对面的华漫低垂着眉眼,吃来吃去都只是吃身前几道菜,阳昭啧了一声。 她拿起筷子,夹了个自己喜欢的菜放在华漫碗里,她抬抬下巴:“吃。” “谢谢。” 华漫头也不抬地道谢,很快就把阳昭夹的菜吃了。 阳昭心满意足起来。 她胃口不好,没吃几口就吃不下,索性一心一意地投喂起华漫来。 刚开始只是把菜放华漫碗里,夹着夹着又想起了自己之前把菜放华漫嘴巴里的成就感,便又道:“我来喂你。” 说着就要起身去华漫旁边。 但华漫放下了碗筷:“我吃饱了。” 这就是很明显的拒绝态度了。 如果是以往,阳昭会觉得华漫是在下她的面子,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快。 但现在又不是以往。 阳昭单手撑在下巴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华漫脸上的表情:“为什么?是真的饱了,还是不喜欢我喂?” 她这样问,华漫沉默几秒后,便直言答:“不喜欢。” 说完后,她犹豫片刻,又继续道:“我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喂。” 并不是针对阳昭,不喜欢阳昭喂,而是她独立惯了,不喜欢任何人对自己做这种事情。 听着她的解释,阳昭脸上笑意更甚:“行,我知道了。” 她靠坐在椅背上:“继续吃,我不闹你了。” 和华漫吃了那么多次饭,她已经知道华漫的大概饭量,刚刚那点饭显然不足以填饱华漫的肚子。 她的主动让步在华漫意料之外。 对方慵懒地坐着,瞧着完全没有生气的征兆,和五天前的反应截然不同。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事。 说起来,阳昭不是在和自己僵着吗? 关于让阳昭意识到自己是有独体意识的人这件事,华漫没想过让步,所以就导致这段时间她和阳昭的关系其实有点僵。 但现在的阳昭看起来和她好像完全没了隔阂,瞧着心情也不错。 为什么? 因为今天和闫薇出去玩了吗? 压下疑虑,华漫继续吃着,到底是心里有事,吃得没以往多。 见她吃完,阳昭这才起身,却也没有像前几天一样丢下她就走,而是朝她伸出手,俨然一副要牵着她走的姿态。 事出反常必有妖,华漫警惕起来。 原本她是以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阳昭是要给自己憋个大的。 可阳昭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对她要比两个人气氛微妙之前还要好。 甚至更黏人。 她刚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房间里的阳昭。 对方正站在窗前拨弄着挂在那儿的风铃。 见她出来,阳昭转头看向她:“什么时候买的小玩意?我也要。” 华漫抿了抿唇。 最终还是没告诉阳昭,这就是当初被她打落在地上,无情拒绝的礼物。 她走过去,将风铃取下递给阳昭:“你喜欢就给你。” 阳昭眸光微动。 “我喜欢就给我?”她似笑非笑地抬眸,“包括你吗?” 对于这个问题,华漫不算太意外,甚至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她神情认真:“阳昭,我不是什么小玩意,不是能随便赠予的东西。” 只是随口一句话,华漫却如此郑重,阳昭不太理解,但她还是很配合地选择道歉:“好吧,是我说错话。” 她今天心情好,低一次头是低,低两次也是*低,区别不大。 摩挲着手里的风铃,她探身向前,亲了亲华漫的嘴角,语气微扬:“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改天给你回礼。” 华漫摇头:“不用。” 风铃不贵,但阳昭给的回礼肯定是贵的,这样太不对等。 但阳昭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就算是道歉也只是随口说一句而已。 不过也算是有进展不是吗? 至少会向她道歉,会向她低头。 如果是刚进阳家,她完全不敢想阳昭这样的人会和自己道歉。 阳昭把风铃放在桌上,随即爬上床,在床的内侧躺好后,朝着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睡觉。” 华漫意外:“在这?” 以往都是她去阳昭房间陪她睡,两个人还没有在这个房间睡过。 不,也不能说完全没睡过。 记起上次在这张床上发生的种种,华漫脸上有些发烫。 “就在这。”阳昭眸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今天换我陪你睡。” 53 第53章 ◎最真实的她◎ 华漫不太理解阳昭的脑回路,不管是她去阳昭房间睡,还是阳昭来她房间睡,都是两个人一起,谁陪谁有区别吗? 她犹豫着:“还是去你的房间吧?” 阳昭不解:“为什么?” 华漫抿了抿唇,没答。 上次和阳昭在这里睡过一次后,即使后面换了床单,但总觉得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独属于阳昭身上的味道。 而且于她而言,和阳昭睡觉就相当于上班,阳昭的房间就是公司,班只能在公司上,怎么能在自己的休息领域中进行呢? 见她不说话,阳昭眯了眯眼,耐心有些告罄。 她再次开口:“我要在这里睡。” 华漫和她四目相对几秒,见阳昭满眼的坚定和不容拒绝,华漫在心里叹一口气,妥协:“好。” 整个家都是阳昭的,她有什么权利决定在哪睡? 在阳昭身边刚躺下,她就被阳昭勾抱住腰,阳昭熟稔地把头埋进她胸前。 “……你不枕枕头吗?” 华漫没忍住,把一直盘旋在心里的问题问出口。 阳昭答得漫不经心:“枕头哪有枕你舒服?” 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华漫噎住。 不等她有其他反应,阳昭的手便有了动作,感觉到自己的腰被轻轻摩挲,华漫僵住。 她不是单纯到什么也不懂的人,自然能明白阳昭这个动作的含义。 果然,下一秒,阳昭的手便顺着她的腰肢往上游离。 同时,阳昭往上抬了抬,咬住她的唇轻轻捻磨。 因为阳昭之前说过,所以她晚上睡觉时并没有穿里面的衣服,她很快呼吸一紧。 “闫薇只是我的朋友。” 唇齿相依间,阳昭突然开口。 华漫眸光微动,发昏的头脑多了抹清明。她看向阳昭,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说这样一句话。 很快,她没有功夫再琢磨这个。 房间的温度持续上升,已经被阳昭撩拨过数回,不管是她还是阳昭,回馈的反应都更加明显些。 以至于以往只沉迷于摘梅的阳昭有了其他心思。 华漫没阻止。 早在上次伏于阳昭身下时,她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她和阳昭迟早要突破这层关系的。 但她不想让自己永远处于被动, 两个人紧紧相拥,华漫的一呼一吸之间,皆是阳昭的气息,当阳昭还在慢慢游离时,她已经往里。 只是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能清晰地感觉到阳昭的身体僵住。 阳昭抬头,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睛里像是藏了星星,很明亮。 华漫的动作停住。 阳昭开口:“不可以。” 闻言,华漫皱眉,手并没有收回,她只缩了缩身体,让阳昭的手离开自己,她抓住机会:“我明天想出去一趟,后天回来,可以吗?” 阳昭眯了眯眼。 她没想到华漫在床上还会拿这种事来交换。 出去一趟,后天回来,岂不是代表明天她得一个人睡? 但上次她在华漫身下泛滥成灾,总觉得自己输给了华漫,今天她必须进攻,找回场子。 “可以。” 她弯起唇。 至于明天的事,那当然是明天再说,现在要做的当然是珍惜当下。 感觉到华漫的身体舒展开,手也收了回去,阳昭眸里暗光涌动,她反倒是没急着享用独属于自己的美食,而是低头咬住华漫的唇,轻轻扯着:“不是说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吗?为了她,你甘愿和我做?” “我没有说过是为了她。” 华漫蹙眉。 “明天不是去见她?”阳昭反问。 华漫默了几秒,摇头道:“不完全是。”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出租屋那边,眼看就要到月底,她必须回去看看,如果那里还是像上次,整个屋子那样一团糟,她就得考虑在月底前把东西搬出去,她不会再续租。 阳昭的吻落在她耳边:“不完全是?” 感觉到阳昭的其他动作,华漫咬住唇,忍住要发出的声音。 “嗯?” 动作间,阳昭竟还在问。 似乎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华漫努力让自己忽略身体上的异样,努力维持着冷静:“我的生活又不仅仅只有她。” 这个答案显然让阳昭满意,她笑了声,更深地探寻。 感觉到独属于华漫的温暖,她忍不住轻叹,也就此时此刻,她才能强烈感受到华漫属于自己。 这是她的华漫。 她和华漫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任何人都比不过自己和华漫。 意识到这一点,她又兴奋起来,一只手拂开散在华漫脸上的头发,看着华漫隐忍的表情,她动作更快,眼里多了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好漂亮。 这样的华漫好漂亮。 她喜欢看华漫隐忍的模样,这让她更是生出几分恶劣的心思。 隐忍的华漫显然要维持不住脸上的面具,她想要看面具破碎后,最真实的华漫。 因为这个念头,阳昭做了不少努力。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努力终于让最美的花绽放,让华漫脸上的面具彻底破碎。 没有任何伪装,华漫的脸上不同于以往,没再像之前一样,此时的她不带任何冷淡,就连往日里沉稳的眼睛也变得迷离。 意识到这一点,缓过来的华漫脸上瞬间涨得通红,她垂下眸,完全没敢跟含笑看着自己的阳昭对视。 但她忘了,只要她一露怯,阳昭自然会步步紧逼过去。 她的下巴被捏住,阳昭弯下腰凑近,两个人的鼻子抵在一起,阳昭声音含笑:“怎么,害羞了?” 华漫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没有。” 她当然不可能承认。 感觉到阳昭还有继续的意思,华漫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立刻伸手握住阳昭的手腕。 刚刚那种失控的感觉实在让她震撼,不仅是害羞,说得更贴切一些,她甚至是有些畏惧。 那种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被弄得将自己完全交付出去,控制不住的爆发,控制不住的战栗,自己的种种反应,都让她心有余悸。 要是再让阳昭这样下去,自己只会节节败退,只能伏在阳昭身下。 她不愿意这样。 不想完全被人掌控,那就得学会掌控别人。 “你不喜欢吗?” 虽然被华漫被制止,但阳昭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品尝过美食的她显得格外有耐心,她只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轻声蛊惑:“我会让你舒服的。” 然而下一秒,两个人的位置就发生了颠倒。 她还没来得及生出什么不满的心思,就见因动作而不断在她眼前晃动的阴影。 好可爱。 她眸光幽深,没将身上的华漫推开,只是伸出手拿住,阳昭柔声问她:“想对我做什么,嗯?” 华漫没有出声,而是直接用行动来回答她。 阳昭并不像华漫,她从来都不会遮遮掩掩,不管是怎样的反应,她都会大大方方的展现。 但同时,她也是娇气的。 从华漫刚开始时,她的娇气就显露无疑。 “你的手——” 阳昭努力找着词汇去形容,只是还没等她想到合适的词,就感受到华漫的再一次动作。 她忍不住攥住华漫的手腕,带着强烈的不满,她咬牙切齿:“你的手怎么那么米造?” 是,太米造了。 此时此刻,她无比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狠下心,继续逼着华漫和自己一起保养手。 带着硬茧的指节,带来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华漫甚至不需要用什么技巧,她就完全不受掌控。 “抱歉。” 华漫没有什么歉意地开口,发现阳昭给的反馈比上次还要好,她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幸好,她还没有完全输。 想让别人忘记自己狼狈的模样,那势必就得让对方更加狼狈。 华漫是存了心让阳昭如自己一样失控,她静下心来,不断探寻着。 只是阳昭也没有像她刚刚躺着那样老实,在华漫探索时,阳昭也没闲着。 这一晚,两人都大汗淋漓。 最后结束时,床上已经一片狼藉,根本睡不了人,以至于只能连夜换床单。 这种时候,华漫当然没脸去叫人过来收拾,赶忙阻止了试图叫佣人的阳昭。 她强装镇定:“这种事情我来就行。” 说完,华漫自顾自地换好床单,这才有功夫去看又坐在书桌前的阳昭。 阳昭这时候并没有穿衣服,莹白如玉的身体像是散发着一层柔光,即使她刚享用完,此时此刻依旧是被惊艳到失神。 “好了吗?” 察觉到她的视线,阳昭抬头问她。 不知所以,华漫点头:“好了。” 阳昭便伸出双手:“好了就抱我去洗澡。” 闻言,华漫有些意外,她看着阳昭:“浴室离你不远。” 走几步就能到。 怎么就娇气到走几步路都不愿意了? 见她不配合,阳昭幽幽叹气:“有些人啊,做前一套做后一套,把人家弄得全身不得劲,做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华漫:“……” 这个晚上,她和阳昭谁都不愿意落下风,以至于两个人都挺卖力,甚至因为阳昭的强势,她躺的时间还更长一些。 她还没来得及控诉阳昭,阳昭反倒是倒打一耙,来控诉自己? 她差点被气笑。 但这大小姐显然是不打算动腿了,只一味地看着她。 在这场无声的博弈中,华漫选择退一步,毕竟时间已经不早,她满身疲惫,只想洗个澡赶紧睡。 只得走到阳昭身前。 可她又不想这样轻易妥协,想了想后,她试探着说道:“可以抱你去洗澡,但是我要在外面多待一天,可以吗?” 她这是跟自己提要求提上瘾了。 阳昭眯了眯眼,索性起身,在华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扛着华漫就往浴室走。 突然的腾空让华漫大惊,阳昭的力气比她想象中要大,竟能扛着她直接到浴室,虽然距离不长,但她好歹是成年人的体重,而阳昭只是个娇气的大小姐。 阳昭面无表情:“现在是我带你到浴室,该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明天你不许出去了。” 没料到有这句,华漫神情微变:“我没有让你做这个。” 但阳昭向来不讲理:“过程不重要,总之,我已经抱你到了浴室。” 说着,她拿起花洒:“现在,我可以为你洗澡。” 华漫:“……” 那是抱吗? 明明是扛沙包似的把她扛了过来,现在她的小腹还被硌得隐隐有些不舒服。 明知阳昭是故意的,但华漫还是板着脸从她手里拿过花洒,随即朝向阳昭,她沉声:“我帮你洗。” 也不敢再提什么要求。 到底是如了阳昭的愿。 这场博弈她再次输了。 不过她并不觉得挫败,在和阳昭博弈的过程中,不管是输是赢,她都能汲取经验,从而为下次的博弈做好准备。 但和阳昭一起洗澡实在是件难事。 阳昭简直就像条精力旺盛的狗,明明刚经历完那样激烈的事,但她的精力好像永远耗不完。 被阳昭“壁咚”在浴室的瓷墙上时,她还没来得及适应后背的凉,就被阳昭再次贴住。 刚被热水冲刷,阳昭身上的温度高得厉害。 只是华漫并没有配合,抬手把阳昭的手拿下,她目光沉静:“别闹了。” 阳昭会对这种事情沉迷并没有让华漫太意外。 有些事情只要开了头,就一定会有第二第三次,滔滔不绝。 如果她放任阳昭为所欲为,随时随地和阳昭做这种事,那阳昭会越来越不把她当个人。 她得利用阳昭对这种事的喜爱让阳昭学会尊重自己。 “没有闹。”阳昭被推开了也不生气,从身后抱住她,语气轻缓,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精,“你不喜欢做吗?” 华漫默住。 虽然她很想否认,但身体反应骗不了人,和阳昭做的时候,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满足与愉悦。 她确实是喜欢的。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喜欢和女人做这种事。 不管是主动进攻还是被动接受,她似乎都不排斥,甚至可以说是喜欢。 她喜欢感受到阳昭的感觉,更喜欢拥有阳昭的感觉,欣赏在她的动作下绽放的阳昭。 这无法否认。 华漫长时间的沉默已然给了阳昭答案,但她偏偏还要故意问:“怎么不说话?” 阳昭抬手,又一次捏住华漫的下巴,仔细盯着华漫看了数秒,她幽幽叹气:“承认吧华漫,你也喜欢和我做不是吗?” 在某种时刻,华漫诚实得很。 说着,她低头亲亲华漫。 可惜另一只手刚有动作,她就再次被制止。 身前的人心如磐石,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显得格外坚定:“该休息了。” 54 第54章 ◎有的是手段◎ 阳昭最后还是没能如愿。 和华漫躺在床上的阳昭有些睡不着,但她身侧的华漫似乎是真累了,没多久她就听见了华漫平缓的呼吸。 阳昭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她侧了侧身,打量着华漫。 因为她之前弄得太过分,华漫的樱桃要比以往红。所以临睡前,华漫拒绝了自己趴在她胸前睡。 没了自己的束缚,华漫就跟个尸体似的,直板板地躺着。 明明她也喜欢,怎么就能这么平静地睡着呢? 阳昭百思不得其解,尝了甜头以后,自己都心痒难耐到睡不着觉,华漫未免也太淡定。 难不成她真不喜欢和自己做? 这个念头刚起,阳昭就迅速否认。 不可能。 她对自己向来自信,况且她的感觉也不会出错。 华漫就是喜欢。 但越是这样,就越让她不理解,喜欢却克制,这是什么道理? 抬手捏了捏华漫的脸,阳昭轻笑一声,迟早有一天,她得把这木头开出花来。 * 翌日,华漫在餐桌上提起自己要出去一趟的事。 正吃早餐的阳昭抬眸看向她。 两个人身体上的距离更进一步后,华漫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和阳昭之间也多了丝能让她察觉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阳昭看她的眼神。 如今的阳昭看她的目光里总是会多几分侵略感,像是恨不得当场将她吃干抹净。 对此,华漫只当不知。 她沉眸回视过去。 虽然昨晚阳昭扛她去浴室,收回了今天可以外出一天的话,但她只当这事没发生过。 华漫已然做好了和阳昭据理力争的准备,但没想到阳昭居然松口松得那样快:“行。” 意外的好说话。 华漫眸光一动。 为什么? 只是因为她现在心情好,还是因为两个人变得更加亲密,所以她对自己也变得更加包容? 暂且压下这个疑惑,华漫表面风轻云淡,继续道:“那可以让朱叔送我吗?” 朱叔是上次阳昭安排给她的司机,因为这事,她和管家结下梁子,如今她依然在阳家,那位管家却消失了好几天。 “当然。”对于华漫的这句话,阳昭有些莫名,不过她也想起上次的事,便道,“他是我安排给你的司机,你去哪,他就送你去哪,其他人抢不走。” “谢谢。” 虽然知道阳昭不喜欢自己说谢谢,但看她如此维护自己,华漫还是忍不住开口。 但她的道谢果然惹来了阳昭的不快:“你怎么又跟我道谢?” 阳昭的眉头紧蹙起来。 “觉得感激。”华漫陈述事实。 阳昭的态度和安排能给她省去不少麻烦。 “如果觉得感激,那就不能嘴上说说。”阳昭说着,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要用做的。” 说着,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华漫细长的手指上。 华漫敛眉,没去接话。 但阳昭已经有所动作,感觉到阳昭的脚尖抵在自己腿上游离,她克制着没躲开。 “都已经强调那么多遍,你还说这些话,真让人生气。” 阳昭嘴里说着生气,但不管是眼神还是动作,都看不出生气的模样。 华漫安静等着。 果然,下一秒,阳昭便开口说道:“该好好罚你。” 听见这句,华漫做不到完全平静,掀起眸子看向阳昭。 她的心已经提起来。 刚经历完昨晚的事情,她有些担心阳昭还在心心念念那方面的事,从而提出什么过分要求。 “该罚你什么好呢?”阳昭似是苦恼,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勾抵着华漫,她勾起唇角,“每说一次谢,就罚你舌吻十分钟怎么样?” 华漫默住。 对于这个答案,她既觉得一言难尽,又觉得松了口气。 阳昭似乎总喜欢拿舌吻这件事来当惩罚,如果是拿最亲密的事来比,只是接吻显然算不得太过分。 “好。”急于脱身,她没有过多反对,只是道,“从下次开始,可以吗?” 阳昭扬眉,没开口,但眼神说明一切。 华漫有些头皮发麻。 大厅全是人,除了佣人和于珊以外,还有几个保镖在场,要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阳昭接吻,她实在做不到。 见她没有表示,阳昭开口:“现在就要。” 她眼里多了分执拗。 每到这种时候,华漫一般都会选择妥协,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再挣扎也只是无用功,只会把阳昭惹怒,带来一堆麻烦。 她最讨厌麻烦,所以向来很识时务。 这时候却隐隐动了几分挣扎的念头。 “下次。”说着,见阳昭面色沉下来,她握紧手,也跟着板起脸,“你昨天咬我,我现在舌头还很痛。” 其实没有,只是偶尔碰到有些不适,但不到很痛的程度。 阳昭明显一怔。 见状,华漫趁热打铁,她声音沉沉:“如果下次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接吻了。” “你敢。” 被威胁,阳昭眸色微沉。 但华漫似乎并没有退缩,冷静回她:“你可以试试。” 说完,华漫直接起身:“时间不早,我先去外面处理点私事,你慢慢吃。” 竟直接丢下她走了。 阳昭面色沉下去,身后的于珊也在此刻选择了沉默。 无人敢在这种时候开口。 于珊的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华漫这个罪魁祸首点了火跑得倒快,留下她们面对生气的大小姐。 等了片刻,却没等到大小姐的暴怒。 大厅安静了片刻,随即,阳昭回头看向于珊:“华漫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于珊立刻附和:“对!真是太过分了!大小姐要好好罚她!” 说着又试探道:“要不要我去安排人教训教训她呢?” 阳昭扬眉:“教训?什么教训?为什么要教训?” 于珊被问住,以往让大小姐不高兴的人不都是大小姐亲自教训,或者她安排人教训吗? “我有的是手段罚她,你不必插手。” 阳昭说着冷笑一声,华漫胆子是大,不过这样也好,等华漫回来,自己就能好好收拾她一顿。 自己到时候理直气也壮,岂不是能对华漫为所欲为了? 想到华漫在自己身下任自己蹂躏的模样,再多的怒气这会儿也化作春风。 眼瞧着大小姐满面春风,心情大好的模样,于珊愣住,好一会儿才好奇地问:“小姐不生气吗?” “她这个人脸皮薄,只是害羞而已。”说到这里,阳昭又眉开眼笑道,“况且你不觉得很像是在和我打情骂俏吗?没有人会因为打情骂俏而生气。” 于珊:“……” 大小姐到底是怎么理解成打情骂俏的? 没记错的话,华漫当时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板下了脸,语气也不怎么好,怎么就是打情骂俏了呢? 于珊不理解,但既然大小姐不生气,那就是万事大吉,她也就不去想太多。 另一边,华漫已经在去出租屋的路上。 她租的公寓离阳家远,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到那边。 这次回去,公寓虽然谈不上干净整洁,但也没有像上次一样到处是垃圾,臭味熏天。 华漫松了口气。 很快,她便发现房子似乎有一段时间没住人,公共区域这边,桌上已经染上不少灰尘,相比于外面,厨房的门一开,华漫便被里面的味道冲得蹙紧眉头。 厨房的垃圾因为没有倒掉而发霉,是林婉怡在走之前忘记把垃圾带走。 华漫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她确实该考虑换个地方单独租房子的事了。 有了主意,她便开始付诸行动,打算先把自己房间的东西收拾好,下次找好房子就可以直接搬出去。 只是她还在收拾,就听见外面传来开门的动静。 以为是林婉怡回来,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正打算出去和林婉怡提自己要搬出去的事,就见门外进来个男人。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屋里居然还有人,脸上闪过一道慌乱。 华漫沉下脸:“你这是在干什么?” 来者是房东,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平时来往也少,大部分是收交房租的时候有联系。 对于她的质问,房东只心虚了几秒,随即又理直气壮道:“你们一个个都不在家,都要月底了,我总要查□□,才好统计房租。” “所以你没有经过租客的允许,甚至招呼也没打一声就擅自进来?”华漫沉声问。 她根本没收到房东发来的消息。 “我进自己的房子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吗?”房东不耐烦起来,“再说了,我又不会拿你的东西,我就是进来□□。” 说完,竟直接走向浴室。 华漫看得脸色发沉,对方看起来显然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也不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对方来过几次。 华漫压着情绪,开口说道:“下个月我不续租,我会在下个月之前把东西搬走。” 从浴室出来的房东瞬间皱眉:“不续租?那押金不退啊,你还得付我违约金。” 听见这句,华漫不算太意外。 不经租客允许就擅自进租房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她点头:“行。” 她直接拿出手机报警。 “你干什么!” 见她报警,房东直接变了脸,在华漫报警的时候就伸手过来,试图把手机抢走。 华漫当然不会任他抢,单手箍住对方,她将人直接一脚绊倒在地,同时对手机里的警察说道:“对方现在正对我实施攻击,我在正当防卫中,麻烦尽快赶到。” 挂断电话后,见房东铁青着脸要爬起来,俨然一副要揍自己的模样,她再次伸腿,一脚将他踩在脚下。 房东是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外表看着强横,实则虚得厉害,感觉到他的不堪一击,华漫冷笑一声。 可冷笑完,她又蓦地沉默住。 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她就已经有了变化。 以前的她会这么不计后果的动手吗? 大概率是不会的,她瞻前顾后,即使有理,她也会因为不想惹麻烦而轻拿轻放。 和狂妄跋扈的阳昭待久了,她似乎也沾染上几分属于阳昭的蛮横。 但不得不说,比起忍气吞声,直接动手不仅让她心里更加畅快,解决问题的效率也很高。 至少房东不再像之前一样认为她好欺负,原本华漫还以为房东会反咬自己一口,没想到在警察上门后,房东怂得不行,很干脆利落地就跟她道了歉。 最后她成功退租,押金也全额退还。 但和房东彻底撕破了脸,以至于房东要求她今天就得把东西搬走,明天他就会挂出租信息。 收拾东西简单,但把东西放哪却是个问题。 一天的时间既要收拾东西又要找到新的房子更是难上加难。 最后,她打电话给林婉怡。 “你要退租?”林婉怡满是诧异,“为什么?钱不够?” 她很快道:“你要是钱不够的话,这个月我可以借你。” “不是钱的原因。”华漫问她,“有些东西我不方便带走,我微信发你了,你看看需要什么,你要的就给你,不要的我就处理掉。” “要要要,我都要!”林婉怡语气欢欣了几分。 处理完东西的事,华漫问道:“房东会私自进入我们的房间,这事你知道吗?” 电话另一端,林婉怡沉默了一阵。 华漫眯了眯眼:“你知道?” 知道,但没和她提过。 林婉怡开始含糊其辞:“我们也没丢什么东西,他只是进来检查燃气什么的。” 华漫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她话里的心虚,她沉下眸:“他什么时候进过?” “哎。”见华漫一直逼问,林婉怡只好道,“前段时间我不是失恋天天在家喝酒吗?有一天我感觉有人摸我,一睁眼就看见房东那猪头脸,恶心死我了。” 华漫眉心狠狠一跳:“他猥亵你,你报警了吗?” 其实不需要林婉怡回答,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报警了,房东不可能今天还敢这样大大咧咧地进来。 果然,林婉怡声音低了几分:“报什么警啊?我又没有证据,而且他一个大男人,我就一个小姑娘在那,谁知道惹怒他以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华漫抿紧唇。 林婉怡接着道:“不过他给我免了两个月房租,也算是给了补偿吧。” “有这样的房东,你还放心在那住?”说完,华漫又想起生了灰的桌子,她眸光一闪,“你搬出去了?” “没呢,最近在外面旅游散心呢。”林婉怡说道。 该说的已经说了,华漫便不再废话:“好,我知道了,还要收拾东西,我先挂了。” 挂完电话,她在房间呆坐了片刻,最后打起精神,打电话给司机。 【作者有话说】 呜呜上一章还在小黑屋,改了超多次了还没出来,等上一章出来了,大家记得要回去看啊呜呜呜呜T^T 55 第55章 ◎你说我是谁◎ 有些她购置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大多数都留给了林婉怡,其余的要么丢要么收进行李箱,挑挑拣拣到最后,要带走的东西还是不少。 “华小姐,您这是?” 见朱叔满脸惊诧,华漫神情不变:“麻烦您帮我搬一下东西可以吗?” “当然。”司机应下来,先提了个行李箱和一个大包下去。 后备箱很快被塞满,主驾驶的朱叔问她:“华小姐,我们接下来是去哪?” 华漫被问住。 她的这堆东西根本没地方可以放。 只得让朱叔找个地方先停车,她在车上赶紧看租房信息。 因为工作已经不在这边,她索性找离医院近的房源信息。 最后让朱叔载着她看房。 时间流逝得快,很快天就黑了下来,但看的那些房子都让华漫觉得不满意。 要么太贵,要么太脏乱差。 虽然暂时不住在出租屋,但她认为还是得要有个家的样子,她得有个落脚点,而不是像浮萍一样,居无定所。 只是最后希望还是落空。 跟着她的朱叔在一旁道:“华小姐要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您可以联系大小姐,大小姐肯定会帮您解决。” “没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华漫不是什么事都得依靠别人的人,她也不喜欢让自己变得太依赖别人。 更别提她租房子本就存了点其他心思,如果阳昭插手,估计会直接把她的东西通通带去阳家。 她不能成为困在阳家的金丝雀。 即使是情人,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有属于自己一些私人空间。 思索片刻,她找了家比较实惠的酒店安放东西。 虽然这样有些奢侈,但没办法,她只能尽快找到合适的房子以后,再考虑其他。 等把行李安放好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她还没来得及吃晚饭,饥肠辘辘。 好在酒店附近就有个小吃摊,最后坐在摊子里吃着关东煮的时候,她忍不住喟叹一声。 跟着阳昭吃得都是那些山珍海味,如今吃上这些小吃,竟觉得恍若隔世。 可惜华溪不能吃这些,不然待会去医院还能给华溪带一点。 这个念头刚起,就听见一道声音响起:“华小姐?” 她抬眸,看见来者后立刻起身:“柏医生。” 她还是第一次见常服的柏清禾,对方看见她显然也有些意外。 华漫是完全没想过柏清禾居然也会来小吃街,尤其是对方手上还拿着咬了两口的手抓饼。 两人寒暄了几句,得知华漫待会要去医院陪华溪,柏清禾眼里多了几分笑意:“那小溪会很开心了。” 说着,她又道:“我也要回医院,一起?” 华漫当然不会拒绝:“好。” 路上,柏清禾聊了不少华溪病情上的事,华漫听得认真。 最后,柏清禾道:“如果手术成功,那小溪后面就可以出院,华小姐,你有想好均衡工作和小溪的安排吗?” 华漫被问住。 柏清禾很快又道歉:“不好意思,我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应该是有些冒昧,你可以不回答。” “没事。”华漫摇头,眼里多了些笑意,“你是个很负责的医生,是我该感谢你。” “至于工作和小溪……”她沉吟几秒,眼里的笑意又慢慢淡下去,“我会尽快处理好。” 医院,得知华漫晚上要陪自己一起睡的华溪果然很高兴,她本就不是什么安静的性子,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都还在喋喋不休。 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华漫没有泼她冷水,不会非逼着她睡,而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的出声附和两句。 慢慢的,华溪安静下来,呼吸变得绵长。 华漫轻轻调整了一下睡姿,却迟迟不能入睡。 总觉得少了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华漫眉眼间多*了些郁色。 今天和昨天相比,少的当然是人。 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不管她初心是什么,也不管她当初有多不习惯和阳昭睡在一起,总之结果就是,她已经习惯了有阳昭躺在身侧的日子,以至于一个人睡的时候反而不习惯。 她会这样,或许阳昭也是。 这对她来说可能会是个麻烦,但也可能会成为她手中的筹码。 全看她如何利用。 她能把握住机会吗?华漫深吸一口气,慢慢压下这些思绪,尽量让自己脑袋放空。 总算睡过去。 * 这一觉不算太安稳,每次护士的查房都会让她惊醒,五点多的时候,华溪似乎做了噩梦,呜呜直哭。 被她的哭声吵醒后,华漫在心里叹了声,从床上起来走向她:“小溪。” 她的声音刚响起,华溪的哭声就顿了顿,随即是华溪委屈的哭腔:“姐姐。” 她爬起来,双手举起,一副要抱的模样。 华漫便坐过去,把她揽进怀里。 有护士听见动静过来,见华漫抱着人便询问了几句,确定没什么问题以后,这才关上门离开。 华溪依旧很瘦,抱着甚至有些硌人,华漫不知道该如何哄孩子,只轻轻拍着她安抚。 “我想爸爸妈妈。” 华溪抽抽噎噎道。 华漫默了默,选择了一个很平常的安慰话术:“他们去很远的地方了。” 但没想到华溪年纪那么小,却已经懂得了死亡:“我知道他们死了。” 华漫眸光微动。 “如果我不缠着爸爸妈妈带我去游乐场,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华溪再次开口。 “不是。”没想到当初的车祸竟然有这个原因,华漫立刻否认,“出车祸是因为你的爸爸喝了酒,就算你不让他带你去游乐场,他也会出事。” 没想到华溪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华漫蹙紧眉头,看来她还得再给华溪专门找一位心理医生。 在华溪一家刚出事时,华溪一清醒就有专门的人员负责给华溪进行心理疏导,但没想到华溪还是出现了问题。 原本华漫是打算第二天去看房子,但看着情绪低落的华溪,华漫最后还是决定再陪陪她。 她推着华溪下楼,让华溪感受一下外界。 楼下有个小公园,有不少病人或者家属在那儿散步。 这儿的大多数都是孩子。 遭受苦难的孩子太多,一趟走完,华漫认识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因为心脏问题而住院,另一个和华溪一样,同样是双腿瘫痪。 小孩年纪都不大,一个和华溪同龄,还在等合适的心源,另一个比华溪大一岁,在等身体指标过关后手术。 两个家庭,两个生病的孩子,明明是不一样的病,但在某个方面又有相似之处。 和华溪一样瘫痪的孩子叫小满,已经读一年级,当初是被学校同学不小心从楼梯口护栏处推下,至此以后就没再站起来过。 小满性格有些沉闷,但小满妈妈说她以前也是很活泼的孩子,可惜瘫痪以后,小满就像变了个人,变得内向很多。 因为两个孩子刚好住在相邻的两个病房,小满妈妈早就知道华溪,只是华溪从来都不肯出去晒太阳,两个孩子便也没有认识的机会。 刚好这次在外面碰见,便让两个孩子打了个招呼。 但也仅此而已,两个孩子对交朋友都没太大兴趣。 和华溪同龄的孩子叫可可,陪她的只有妈妈,据说出生后查出心脏有问题,她的爸爸一家便打算抛弃她。 好在她有个爱她的妈妈,为了她和丈夫离婚,一个人把她拉扯到现在。 只是那颗小小的心脏问题实在太大,很快就要面临心力衰竭,可惜,可可妈妈能做的只有等,等待合适的心源给她的孩子做心脏移植。 虽然独自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但她把孩子养得很好,可可是个很阳光爱笑的孩子。 华漫之所以会认识她们母女俩,主要还是可可很外向活泼,见了华溪,主动过来打招呼。 在知道华溪看不见以后,还说要和华溪成为最好的朋友,当她的眼睛。 华溪入院以后还是第一次出来逛,也是第一次有同龄人主动向她抛出橄榄枝。 她下意识抬头,朝着自己认为华漫所在的方向“看去”。 感觉到她的无措,华漫一边把可可的手牵起来放在华溪的手中,一边道:“小溪,有个可爱的小朋友想和你成为好朋友。” 她看不见,所以不知道可可满脸的期待。 感觉到华溪的沉默,她偷偷在华溪身后戳了戳她。 “你好。”华溪总算开口,她回握住可可,“我是小溪。” 两个小姑娘成为朋友,华漫脸上多了些笑意,一抬头才见可可妈妈早就泪流满面。 她默住。 因为身体原因,可可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很快被她妈妈推着回了病房。 华漫心情沉重。 生病如此渺小,这个满脸是笑的孩子或许很快就会突然离去,不敢相信那时候的家长会有多痛苦。 一时之间又有些庆幸,虽然华溪失明且瘫痪,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姐姐喜欢可可吗?” 回去路上,华溪问她。 “嗯。”华漫点头,“她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你喜欢和她当朋友吗?” “不是很喜欢。”华溪说着低下头,“我又看不见,到时候她想欺负我,我都不知道。” 华漫不知道华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加以引导:“不会,她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朋友不会欺负朋友。” “是吗?”华溪怔怔问。 “当然。” 总算到了病房,见房间门开着,她微微诧异,本以为是护士来了,刚要推着华溪进去,她的动作又猛的停住。 感觉到轮椅停下动作,华溪抬起头:“姐姐怎么了?” 华漫抬眸看着病房里正伫立在窗边看向自己的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样看我做什么?”最先打破僵局的是阳昭,她幽幽开口,“一天没见就不认识我了?我会好伤心的啊。” 华溪伸手揪住华漫的衣角晃了晃:“姐姐,这是谁啊?” 见状,阳昭眸色微沉。 目光落在华溪那只抓着华漫的手上,她冷笑一声,看向华漫:“漫漫,你说我是谁?” 华漫抿了抿唇,目光落在阳昭脸上半晌,她开口:“朋友,她是我的朋友。” 阳昭面色沉下去。 尤其是发现华漫还抱起了华溪,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起来。 她恶狠狠地瞪着华溪,可惜,华溪是个双目失明的小瞎子,根本不知道有人这样恶意满满地瞪着她。 最后是华漫挡住了阳昭的视线,小心问:“你怎么来了?” 但阳昭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对着坐在床上的华溪道:“我不是你姐姐的朋友,是……” 华漫脸色骤然一变。 不等阳昭说完,她就立刻打断:“是女朋友。” 病房里的两个人都愣住。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华溪,她仰着小脸,脸上还带着疑惑:“什么是女朋友?” 阳昭:“……” 真是鸡同鸭讲。 她板起脸:“女朋友就是女朋友。” 华溪是个很好问的孩子,她这个年龄本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满脑子都是问题。 “哦。”她低下头,尽管看不见,但还是伸出小手,一边数手指一边道,“那你是姐姐的第几个女朋友?第二个还是第三个?” 听见这句话,阳昭脸色一沉,目光落在华漫身上,一字一顿地重复:“第二个还是第三个?” 阳昭漂亮的一张脸全是狠厉,给华漫一种只要自己敢承认,她就会把病房拆了的感觉。 沉默片刻,她直接伸手捏住华溪的脸扯了扯:“女朋友不是女生朋友的意思。” 又看向阳昭:“我只有你。” 这句话让阳昭脸上的表情瞬间舒缓。 华溪还在问:“那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是最亲密的朋友。”阳昭说着抬了抬下巴,脸上的阴云彻底散去,嘴角控制不住地翘起。 她已经意识到这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便用了小孩更容易理解的说法:“关系最最最最最好的那种。” 阳昭一连用了五个最,华漫不知道华溪是否理解,但这小姑娘听了以后,情绪突然就变得低落起来。 “哦。” 她恹恹应了一句,不再说话了。 而刚刚还阴云密布的阳昭则多云转晴,像只骄傲的孔雀。 好幼稚。 华漫压下这三字评价,眼里的笑意却有些藏不住。 她可以说是狠狠松了口气,阳昭和华溪的见面要比她想象中的顺利许多。 刚刚看见阳昭的那一刻,她心里其实充斥着担忧和恐惧。 她担心阳昭在华溪面前发疯,在她印象里,阳昭是那种比较自我,不会特意去顾及别人感受的人。 换言之,阳昭的道德感看起来并不强。 即使这段时间,阳昭已经很少亲自动手,但她深知阳昭从来都不是什么会向人敞开肚皮的猫。 她也担心阳昭会在华溪面前口无遮拦,说出自己是她情人这样的话。 华溪现在还小,可能不知道情人是什么意思,但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华溪长大后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53章出来了,大家记得看啊啊啊 56 第56章 ◎不可以给别人◎ 不过现实情况要比华漫想的好很多,至少阳昭没有揭穿自己说的“女朋友”,甚至她还能感觉到阳昭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至少没像刚进来时,那满脸乌云密布的样子。 但华漫总觉得她像个定时炸弹,所以并不想要让她和华溪有过多接触,让华溪在床上躺好后,她便看向阳昭:“我们走吧。” “走?”阳昭扬眉,“走去哪?我一来就要走?” “你找我不是有事吗?”华漫问她。 “我没什么事。”说着,阳昭拉开一旁的凳子,“作为女朋友,来看看你妹妹。” “我不要你看。”华溪突然开口,语气很不客气,“而且你已经看了我,你可以走了。” “华溪。”华漫沉下脸,声音严厉几分,“不可以这样和别人说话,道歉。” 见状,阳昭眨眨眼,饶有兴趣地看着表情严厉的华漫,眸里的笑意更深。 华漫严厉的样子好性感。 好喜欢。 “我现在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了。”华溪却撅着嘴,很不高兴的样子,“就是爸爸和妈妈的那种关系,对不对?” 没等华漫开口,阳昭就点了点头:“对。” 华溪还要说话,华漫再次打断她:“华溪,你不听话是吗?” 感觉到她生气,华溪这回没再吭声,委委屈屈地咬着唇,瞧着格外可怜。 阳昭目前对这个小屁孩兴趣蛮大,便看向华漫,不容拒绝道:“你去外面给我买瓶水。” “你要喝水为什么要我姐姐帮你买?” 华溪不服气道。 “我是你姐姐的女朋友,当然是要她去买。”阳昭理直气壮。 “这里有水。”说着,华漫把病房里放着的矿泉水拿出一瓶,她递给阳昭。 但阳昭没有接。 她双手抱胸:“我要喝冰的,而且我不喝这个牌子的水,难喝。” 华漫:“……” 不都是矿泉水吗? 在她的认知里,矿泉水都是没味道的水,阳昭是怎么喝出好喝不好喝的? 华漫没想过阳昭是故意把她支开这个可能,毕竟在她的印象里,阳昭要做什么从来不会顾及别人,根本没有必要支开自己。 只得应下来。 华漫一走,华溪便明显的胆子大起来。 “我告诉你,你喜欢我姐姐,想要我姐姐嫁给你,你就得听我的。”华溪板起脸,小小的一张脸竟有几分华漫的影子。 阳昭眯了眯眼。 让华漫嫁给她…… 她其实还未考虑到这方面。 不过现在想想好像也蛮有意思,如果嫁给自己,那不管是身体上,还是法律上,华漫都独属于自己。 可惜她暂时还不能结婚,阳昭似笑非笑地看向华溪,问她:“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是姐姐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人,我不喜欢你,我姐姐就不会和你好。”华溪得意地把话说出口,虽然表情倨傲,但实际心里虚得不行。 她是恐慌的。 害怕姐姐有了女朋友以后就不喜欢自己,把自己丢下。 妈妈经常跟爸爸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她也担心姐姐有了女朋友以后,自己会成为没人疼的可怜虫。 她要让这个人知道,自己才是姐姐最喜欢的人,自己才是和姐姐天下第一好,她要让这个人知难而退。 但她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吓唬人的话,对方居然十分淡定,只用质疑的语气抛出两个字:“就你?” 华溪:“……” 瞬间被戳中的华溪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是真的伤心了,又害怕又伤心,哭得也格外撕心裂肺。 刚开始,阳昭只觉得她哭得令人心烦。 她不是个心软的人,更不是个喜欢小孩的人,哭了就哭了,虽然罪魁祸首是她,她也没想过去哄。 华溪很快就哭得满脸涨红,就在她哭得脸色不是很好看的时候,有护士听见动静,匆匆忙忙赶进来哄人。 但情绪激动起来的华溪可不是好哄的。 在得知阳昭是弄哭华溪的罪魁祸首时,阳昭成功接收到来自护士的谴责目光。 阳昭沉下脸。 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但她还没来得及发作,华漫就从外面进来,她应该是出了不少汗,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黏附着,脸也被热得有些红。 阳昭往窗外看去。 今天天气很好,烈日炎炎,光是在屋里都能想象到外面的温度有多高。 她抿了抿唇,突然有点后悔了。 有华漫在,华溪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但是她刚停下嚎啕大哭,就开始指控阳昭:“姐姐不要和她好,她欺负小溪呜呜。” 说话的时候又委屈起来,掉了几颗金豆豆。 她眼睛之前动过手术,现在还在恢复期,掉眼泪和情绪激动都不太好。 尤其是在护士没赶来之前,华溪哭的时候还揉了眼睛,感染的风险更大。 很快有医生过来检查。 华漫退到一侧,看见手上还拎着的袋子后,她敛眉,面无表情地把袋子递给阳昭:“你的水。” 阳昭不高兴地皱眉,华漫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也很平淡,像是在和她生气。 为了一个小屁孩就跟她生气? 阳昭没去接她递过来的水,她皮笑肉不笑地轻嗤一声,随即倨傲道:“拧开。” 华漫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到底还是从袋子里拿出水,按照阳昭的意思把瓶盖拧开,这才递给她。 但阳昭还不满意,直接抬了抬下巴:“要你喂我。” 华漫:“……” 阳昭实在是太自我,旁边还有个抽抽噎噎接受医生检查的华溪,她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华漫没有动作,阳昭便固执地看着她,随着时间的流淌,她脸色愈发难看。 深吸一口气,华漫将瓶口递到阳昭唇前,没有故意倒快,她小心地喂着。 等阳昭喝了两口后,她问:“还要吗?” 阳昭往后退了步,语气缓了些:“不要了。” 医生这时候开口:“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要注意一下,不要让病人情绪太激动。” “好的,谢谢。”华漫忙道谢。 医生离开后,华漫想了想,还是伸手摸了摸华溪的脑袋:“别哭了,乖一点,我下次给你买糖。” 华溪作为一个不到六岁的小朋友,最喜欢的零食就是糖果,尤其是华漫给的糖果。 所以听到这句话以后,她立马瞪大了无神的眼睛:“真的吗?” “真的。”华漫点头。 刚说完,就听见身后的阳昭突然道:“你都没有给我买过糖。” 华漫好脾气道:“好,我买两份,你们一人一份。” 但阳昭还是不满意。 她的华漫自然只能给她送,怎么能送东西给别人? 就算是小屁孩也不行。 而且华漫刚刚还摸了华溪的脑袋,那画面实在是太刺眼,她越想下去,心里就越不舒坦。 她的华漫,不仅和别人这么亲密,还要送糖果给别人,她都没有的待遇,凭什么别人可以拥有? 她的目光落在华溪身上,嫉妒的情绪来得突然,也来得汹涌。 不过几秒,视线就被挡住。 她目光往上挪,和华漫对上目光。 气氛突然有些凝滞,华漫率先败下阵来,在这里,她明显处于劣势,只能先低头,压低声音道:“别生气,你想怎样,我可以听你的。” “不可以送她糖。” 阳昭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听见这句话的华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立刻道:“你这个坏女人!我就要糖就要糖……” 说着,眼泪又要落下来。 阳昭在她掉金豆豆之前开口:“你的糖我给你。” 但华溪不买账:“我就要姐姐给我买的。” “你姐姐能送你多少糖?一颗?还是两颗?小屁孩,你知道我能送你多少糖吗?”阳昭哼笑一声,“我可以送你一卡车的糖,怎么样,想不想要?” “我才不信。”华溪坚决不上当,“我就要姐姐买的。” 阳昭冷哼:“我还可以给你漂亮的娃娃,你不想要吗?” 华溪的表情慢慢松动。 “你喜欢裙子吗?我还有很漂亮很漂亮的公主裙,你喜欢什么颜色就给你什么颜色,穿上它,你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屁孩。” 到底只是个六岁不到的小孩,面对这种诱惑,华溪最后还是把姐姐抛在脑后,眼巴巴地问:“真的吗?” 阳昭倨傲点头:“当然。” 说完,她双手抱胸:“我可是这里最最最有钱的人,要什么没有?” 于是华溪被成功收买,还眼巴巴地问:“那姐姐的糖全给你,你什么时候给我漂亮裙子和娃娃呀?” 阳昭满意起来:“很快。” “不用。”华漫上前一步,“她现在还在准备手术,每天在医院,不需要裙子,糖也不能多吃……” 话还没说完就见阳昭抬手。 她的脸颊被捏住。 “小孩,你看看你姐姐,多凶。”她勾起唇,一边捏扯着华漫的脸,一边叹气,“我都要被吓到了。” 华溪其实也觉得姐姐有点凶,但这可是她姐姐,虽然这个人答应了自己给自己好多糖,好多裙子什么的,但这可是她姐姐。 所以她板起脸:“这是姐姐对我的爱,你这个外人才不懂呢!” 阳昭啧了声。 原本美妙的心情又有点不舒坦了。 没等她作出反应,手腕就被握住,阳昭眸光微动,定定地看向华漫。 手上贴来湿濡的触感。 她的手被华漫亲了亲,紧接着,华漫说了句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她还是个孩子,不要和她计较,可以吗?” 这是在用美人计? 阳昭扬眉:“就这?” 华漫脸上多了几抹不自在:“晚上,随你。” 得了这四个字,阳昭瞬间春光明媚。她勾起唇:“是呢,她还是个孩子,我怎么可能跟一个孩子计较?” 华溪不知道她姐姐为了她做出了怎样的让步,还在又期待又怀疑地问:“真的会有吗?你不会在骗我吧?” 阳昭这回耐心十足:“不会,很快。” 她说的很快是真的很快,一个电话拨打出去后,很快就有人带着东西来到病房。 原本还宽敞的病房立刻变得狭窄起来,满屋子都是糖果的香甜,华溪手里抱着比她人还大的娃娃,睫毛上都还挂着泪珠,嘴却咧得比任何时候都大。 她一手抱着娃娃,一手摸着病床旁边挂着的那一大杆子的裙子,感受着那蓬蓬的手感,语气中还带着不敢置信:“这些都是我的?” 看着她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阳昭弯了弯嘴角:“当然。” 华溪高兴起来,眉宇间染上喜悦。 见她高兴的样子,华漫垂下眸,把自己想说的话咽回去。 华溪难得这么高兴,她总不能一直当个扫兴的家长。 这么个小孩,已经够可怜了,没必要再掐掉她的快乐。 但东西实在太多,不可能一直放在病房,而华漫这会儿还没落脚处,总不能也放酒店。 等华溪把那些衣服和娃娃都摸了个遍,她试探着问:“小溪,你现在有很多糖果,糖要是很久没吃完是会坏掉的,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她把问题抛给华溪,华溪认真想了想,有些苦恼。 她知道自己不能吃太多糖果的,就算自己没生病也不能吃太多,吃太多会蛀牙,那牙齿就会有虫子,每天吃她的牙齿,多可怕呀。 最后她想起今天认识的两个朋友,于是大方道:“姐姐,小溪是爱分享的好孩子,可以送点给可可她们吗?” 话刚说完,自己又有些后悔了,连忙补充:“只能一点点哦,不可以太多。” 想起这些漂亮裙子,那么多漂亮裙子,但她现在只能穿病服,便又道:“裙子也可以送一条给她们,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穿公主裙了。” 她抱紧手里的娃娃:“不过这个娃娃我最喜欢了,这个不可以送人。” 她这边没有不高兴,阳昭那边率先不满:“这是我送给她的,不可以给别人。” 华漫表情僵住。 是,她忘了阳昭是如此霸道的人。 她顾忌着阳昭的性子和身份,没敢多说,但华溪年纪小,什么也不知道,说话便肆无忌惮起来。 她认真道:“阳姐姐,好孩子要学会分享。” “我不是什么好孩子。”阳昭毫不犹豫。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什么好孩子,更不是什么好人。做好人多累啊,她才不要当个委屈自己,便宜其他人的大好人。 她一直都是个自私的坏人。 她教华溪:“糖果坏了就坏了,衣服穿不了就穿不了,你的就是你的,没有人能抢走,你也不能让别人抢走。” 话刚说完,就听华漫叫她的名字:“阳昭。” 她回头,见华漫脸上表情不太好,她扬眉:“你觉得我说错了?” 华漫敛眉:“不要教坏小朋友。” 57 第57章 ◎玩点新鲜的◎ “那怎么办,就想教坏人。”阳昭无辜道,“不教坏小朋友,教坏你?” 说着,她伸手摩挲着华漫的下巴,带了些暗示性的游离,最后停在她耳垂处,轻轻揉|捏。 华漫还没开口,华溪就已经不满道:“不可以教坏我姐姐。” 说着,她得意道:“我才不会被教坏呢,姐姐不要被她骗了。” “小没良心,你现在手里抱着的可是我送你的娃娃。”阳昭啧了一声。 华溪瞬间心虚,哼哼唧唧,底气不足。 最后华漫还是把糖果分成了几份,准备送点给医院的其他小朋友。 至于阳昭。 她看向阳昭,伸手去牵她的手:“陪我一起去?” 阳昭眸光微动,明知道华漫是在故意拉上自己,想让自己低头妥协,但看着华漫拉着自己的手,眼巴巴看着的模样,她竟拒绝不了。 “行吧。” 她忍不住啧了声,再这样下去,自己是真得被华漫拿捏住了。 两个人最先来到的是隔壁的病房。 刚刚送东西的动静那么大,隔壁的小满母女早就有看见,但是完全没想到华漫会送东西给她们。 就连沉闷、不爱讲话的小满在看见那一袋糖果和漂亮的公主裙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正是爱吃糖果和爱美的时候。 见小满难得露出欣喜的笑容,小满妈妈两眼泛着泪光,她感激道:“真是谢谢你们。” 说着,她从桌上拿起几包饼干,尴尬道:“我们没什么能给的,这个……这个小满很喜欢,不知道小溪喜不喜欢……” “谢谢。”华漫伸手接过,“她也很喜欢吃这个饼干,可惜我一直没时间去买,她要是知道有这个饼干,肯定会很高兴。” 从病房出来,阳昭从华漫手里拿过那个饼干,不以为然道:“只是没听过的小众饼干而已,你凭什么认为你妹妹会很高兴?” 说着,她停下脚步:“你觉得你妹妹收到这个饼干,会比刚刚收到我送的东西还高兴?” 华漫忍不住看她。 她这个人连几包饼干都要比较。 见华漫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阳昭理直气壮地回视过去,还抬了抬下巴,满是挑衅:“干嘛?” “不会。”她收回目光,淡淡道。 虽然已经得到满意答案,但阳昭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揭过,而是继续紧追不舍地问:“为什么?” 她怎么也跟华溪一样,问题那么多了? 华漫:“她不喜欢吃饼干。” 不喜欢的东西,给再多也不会多看一眼。 这个答案总算让阳昭彻底满意,她弯了弯唇:“不喜欢就对了,这种饼干看着都不好吃。” 华漫没搭她的话。 阳昭伸出手:“我买的东西,回礼应该也是给我。” 几包小饼干而已,华漫很干脆利落地递给她。 两个人又一起给其他病房的小孩送了一份糖,看着那些小孩在收到糖果后欣喜的模样,还真别说,给的情绪价值蛮足,阳昭瞧着竟也心情不错。 不过送完一整个楼层后,见华漫又准备了一份糖果和裙子,她扬眉:“这又是给谁?” “你该不会是打算给医院的每一个孩子都送一份吧?大慈善家?”她猜测。 “这个是给可可的。”一旁的华溪得意道,“可可是我的好朋友,她不住我们这边。” 明明早上那会儿还对两个人成为朋友这件事表示不喜欢,这才多久,就能和别人炫耀她和可可是好朋友了。 华漫有些想笑。 小孩是真善变。 不过她身侧这位成年人和小孩相比似乎也不相上下,同样的善变,同样的让人难以琢磨。 华溪在一堆娃娃中艰难挑选着,她眼睛看不见,不知道都是怎样的娃娃,最后摸了个更小一点的递出去:“这个也要送一个给可可。” 华漫意外。 “确定?”她认真问,“送出去的东西就不能收回来了,以后就算两个人吵架了,也不能要回来。” 闻言,华溪又犹豫起来。 要是以后两个人吵架了怎么办呀? 一旁的阳昭饶有兴趣地看着,突然想到什么,她看向华漫:“你送给我的礼物,我也不会还给你哦。” 华溪注意力瞬间转移:“姐姐送了你什么东西?” 她委屈起来,控诉道:“姐姐,你都没有送礼物给我。” 阳昭在一旁拱火:“都说了,我和你姐姐才是天下第一好。” 华漫:“……” 好在华溪没有因为阳昭这句话而哭起来,而是狠狠“瞪”阳昭:“你胡说,我才是!” “就算你现在是,也不代表你以后还是。”阳昭慢悠悠道,“你又站不来,我带着你姐姐跑,你也追不上。” “阳昭。”华漫皱眉,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 阳昭太喜欢逗人了,平时逗逗她也就罢了,但华溪只是个孩子,还是个心理很脆弱的一个孩子。 华溪愤愤道:“你等着!我马上就要做手术了,等我站起来了,你看我追不追得上!” 阳昭扬眉:“行,我等着。” 华漫怔住,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之前对手术根本没有多大期待的华溪如今紧握着拳头,脸上全是对手术的期盼。 她忍不住多看了眼阳昭。 阳昭立刻回视过去:“偷看我?” “没有。”华漫挪开目光,转移开话题,“我去送东西给可可,你去吗?” “当然。”阳昭说着弯唇,“我可不像有些人,啧。” 说到后面,她意味深长的啧了声,成功再次激怒华溪。 不过华溪没再像之前一样嚎啕大哭,只是愤怒地鼓起脸颊,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 她还在劝华漫:“姐姐,这个人好讨厌,你不要和她好。” “那你把糖还给我。”阳昭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让华溪瞬间变了脸色的话。 华溪当然不可能还回去,委屈巴巴道:“送出去的东西不可以反悔的,你已经送给我了。” “我又不是什么好孩子,反悔也没……” 阳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华漫突然攥住手臂,唇上贴来柔软的触感。 她眸光微动,含笑问:“美人计?” 在察觉到华漫试图后退时,她轻车熟驾地扣住华漫的腰。只轻轻一按,就让华漫撞入自己怀中,她贴在华漫耳侧,说一些少儿不宜的话,“这点可不够,晚上跟我玩点不一样的,怎么样?” 华漫脸上滚烫起来,她推开阳昭,冷静道:“之前谈合约的时候说过,我不可能和你玩那种过分的。” “谁说过分了?”阳昭说得无辜,“我又不是和你玩那些小皮鞭什么的,只是想跟你玩点新鲜的,仅此而已。” 但华漫谨慎惯了,依旧不敢应下这种事,她坚定摇头:“不行。” 阳昭不高兴地啧了声。 “你怎么那么顽固?”她瞪过去,正要多说几句,华溪那边又在嚷嚷了。 “你们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去了!真讨厌。” 华溪小朋友虽然看不见,但耳朵还是能听见的,可惜听见了却听不懂的那些话,偶尔听见几个词就更听不懂了,让她总觉得姐姐在和别人说一些悄悄话,心里都酸得厉害。 赶在阳昭生气前,华漫立刻伸手握住阳昭的手腕,牵着她往外走去。 一直到电梯前,华漫才松手。 但她的手很快又被反握住,阳昭不满地扬眉:“用完就丢,卸磨杀驴?” 华漫脸上一臊:“没有。” 阳昭把她的手紧紧握住,想了想,又将自己的手指塞进她的指缝间,和她十指交扣住。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姿势牵手,新奇的体验让她微微睁大眼,眸里全是兴奋。 因为这个,她甚至没去在意迟迟没有上来的电梯。 和华漫的手指紧紧扣着,她前后晃了晃,愈发觉得有意思。 电梯终于在她们楼层停下。 电梯门打开,华漫意外地收回脚步:“柏医生。” 闻言,柏清禾点点头,跟华漫打招呼,蓦地,目光在华漫和阳昭紧紧扣着的手上停留片刻。 她并没有多问什么,但阳昭却很敏锐地眯了眯眼。 华漫没有察觉到阳昭的异样,拉着阳昭一起进了电梯,在另一侧站好*。 离楼层键近一些的柏清禾问道:“去几楼?” 华漫看了眼电梯贴着的楼层图,开口说道:“三楼,谢谢。” 柏清禾刚要去按,就见和华漫紧扣着手的女人突然上前一步,细长的手指伸出,按在了楼层三的按键上。 柏清禾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的敌意。 她垂眸,没开口说什么。 狭小的空间,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柏清禾去的是一楼,阳昭和华漫率先离开电梯。 一出去,华漫便把自己的手抽出。 “你刚刚在干什么?”她克制着,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不让自己显得咄咄逼人。 “刚刚?”阳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眸色微沉,“你在兴师问罪吗?” “没有。”华漫矢口否认,又主动解释道,“刚刚那位是华溪的主治医生。” “我知道。”阳昭轻嗤一声,“漫漫,你别忘了,你妹妹是我在安排。” 华漫沉默片刻,最后道歉:“抱歉。” 阳昭失去耐心,直接明示开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华漫:“……” 总觉得开了荤的阳昭满脑子装的都是些那方面的事。 或许,这也是她可以用来均衡自己和阳昭关系的筹码。 她看似让步:“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阳昭饶有兴趣地等着她的下半句。 “但你今天得听我的。”华漫坚定道。 听她的? 阳昭笑出声:“漫漫,你胆子真的很大。”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跟她说这样的话,不过要自己听华漫的话……唔,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甚至心情不错。 华漫说这句话时的模样格外性感。 阳昭一直觉得华漫就像木槿花,她总是能从华漫身上感受到面具下的温柔,更能在华漫偶尔的反击中感受到她的坚韧与不屈。 阳昭有些想吻她。 但很可惜,如果她真的在这样的场合里不顾一切地吻了华漫,华漫这只兔子恐怕会被她逼急咬人。 她决定暂时忍耐,只默默记在心里,等晚上再从华漫身上讨回来。 “好吧。”她做出无奈的模样,将所有恶劣的念头藏在眸底,她幽幽叹气,“白天听你的,晚上听我的,是这个意思吗?” 华漫:“……不是。” 阳昭诧异起来:“华漫,你怎么那么霸道?” 她倒打一耙的行为让华漫瞠目结舌,她迅速否认,不让自己背锅:“我没有。” 阳昭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你怎么没有?白天要听你的,晚上也要听你的,这不霸道,什么才叫霸道?” 她这样蛮不讲理,跟自己胡搅蛮缠,华漫索性破罐子破摔:“行,我就是霸道,那又怎样?” 说到这里,华漫又道:“我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如果你觉得货不对板,你可以退货。” 闻言,阳昭眯了眯眼。 货不对板、退货。 明明货不对板这个词最开始是从她嘴里说出去的,但现在从华漫那儿听见这些词,却觉得刺耳得厉害。 她的不悦不加掩饰,阳昭从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她立刻道:“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华漫扬眉:“怎样的话?” “货不对板和退货。” 阳昭一字一顿道。 听见阳昭的这句话,华漫有些觉得好笑:“阳昭,这是你曾经跟我说过的话。” “那又怎样?”阳昭沉眸。 本以为会有一段争吵发生,但华漫的情绪却收得很快,她在一间病房停住脚步,语气恢复平淡:“好,我知道了。” 阳昭噎住。 这种做好了大吵一通的准备后,又被这样轻飘飘地揭过的感觉并不好受。 还不如畅快淋漓地吵一顿。 但华漫已经开始动手敲门。 阳昭面色沉郁,病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一个憔悴的女人出现在视野中。 “小溪姐姐。”女人憔悴的脸上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怎么了?” 小溪姐姐? 这是什么叫法? 阳昭不高兴皱眉:“她叫华漫。” 可可妈妈怔住,缓了好几秒,她才讪讪道歉:“不好意思,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华漫打断:“该说抱歉的是我,她性子耿直,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您不要放在心上。” 阳昭的眉头皱得更紧,但华漫的手微微用力,触到对方警告性的目光,她心情微妙起来。 她安静下来。 目光越过女人,阳昭看向病房里面。 一个瘦小的女孩躺在床上,巴掌大的脸上,乌黑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大,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紫色。 【作者有话说】 强推好盆友的完结文《私藏月光》by盒不困,超级好看!现在已经完结惹,在更新番外,真的很不错!以下文案: 纯情小狗&白切黑钓系美人 1 遇上林漾月的时候,舒图南正处于生命中最狼狈的时刻。 成熟妩媚的女人瞧出她的窘迫,弯唇一笑邀她共赏月色,接着给出令她无法拒绝的提议。 她用金丝与柔情编织成锁链,将舒图南牢牢栓在其中 明知她不爱自己,舒图南仍心甘情愿做她的小狗。 2 合约到期以后,舒图南在不见天日的感情和事业里选择了后者,去往另外一座城市追求自己的梦想。 再次相见时,她已经是崭露头角的珠宝设计师。 一场酒会上合伙人为她介绍:“这是林总,我们的合作方。” 也是她们品牌背后的大金主 女人眉目精致,似笑非笑:“好久不见。” 之后又见了几面,林漾月态度暧昧、言语缠绵。 昔日恋人的眼神却如小狗般无辜 “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3 有传言说,林漾月养了只金丝雀 年纪不大,乖巧懂事 好事者忍不住求证 林漾月隔着衬衫轻抚锁骨上的齿痕,忍不住笑 “不要瞎说,哪有什么金丝雀” 明明只有一条小狗 从始至终,都只有她 58 第58章 ◎喜欢在这里◎ “这是小溪特意让我送给可可的裙子。”华漫把装着裙子的袋子递过去,“她很喜欢可可。” 可可咧开嘴笑得灿烂:“我也喜欢小溪!她像个小天使,超级可爱!” 闻言,阳昭失笑。 这小孩是没有见过那个华溪张着大嘴嚎啕大哭的样子,小天使?熊孩子罢了。 她难得忍耐,克制着没开口。 可可的妈妈显然是刚哭完不久,眼睛还红肿得厉害,她一个人承受了太多,在关上病房门后,便又哭了出来。 “可可妈妈,可可一定会好起来的。”华漫有些手足无措,笨拙地安慰。 “我隔壁病房有个和可可一样的孩子,前几天高高兴兴换了心源,以为终于拨云见雾,但是刚刚因为排异还是离开了。” 说到这里,可可妈妈哭得更加厉害,她捂着嘴,没让自己哭出声。 华漫哑口无言。 命运无常。 那么小、那么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 离开三楼后,华漫的心情变得沉重。 电梯里,阳昭静静盯着华漫看了片刻,她问:“你担心那个可可?” 华漫抿了抿唇,她看向阳昭:“她只是个孩子,生命随时有危险的孩子。” 阳昭先是愣住,很快反应过来华漫的意思,她被气笑:“华漫,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华漫没吭声。 阳昭是个连华溪的醋都能吃的人,她会这样想并不奇怪。 但阳昭看起来居然有点伤心,华漫心情微妙起来,沉默片刻,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到底还是干巴巴道歉:“对不起。” 阳昭冷笑:“呵。” 她没往外走,而是冷着脸道:“我是不是应该让人把她们母女俩赶出去,不让所有医院接收她们,让她们露宿街头,在外面等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电梯门再次关上,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当然,主要是阳昭。 她像只炸了毛的猫,漂亮的眼睛都好似会喷火,如果不及时顺毛,她或许会真的疯起来。 华漫立刻道:“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是我的问题,不要生气,可以吗?” “你是真心认错吗?”阳昭却没那么好糊弄,“还是说只是想安抚我的情绪?” 阳昭这个人有时候敏锐得厉害,她是聪明的,否则也不会在赵明和秦方琴的眼皮子下这样飞扬跋扈地长大,还被那两对夫妻忌惮。 看她神情这样认真,华漫也正色起来。 或许,是她真的误会了阳昭。 冷静下来细想后,她就发现自己对阳昭其实是带有偏见的,总是会先入为主,以恶意的方向去理解阳昭的话。 “抱歉。”她垂眸,这回是真心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而道歉,“这次是真心的。” 阳昭神情稍缓,她抬了抬下巴:“亲我。” 话音刚落,电梯就在一楼停下,从外面进来几个人。 华漫僵着脸,和阳昭对视了一眼,她抬起阳昭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对此,阳昭虽然不太满意,但到底没再抓着不放,她又主动提起在见可可前,两个人讨论的那个话题:“白天我可以听你的,但今天晚上……” 赶在她把话说全之前,华漫立刻点头:“好。” 阳昭已经退步,说的是今晚,她也该让阳昭尝点甜头,这样才能继续下去。 阳昭扬眉:“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说一些你接受不了的?” “你会吗?”华漫决定不擅自揣测,而是主动把问题抛给她。 阳昭微笑:“我会。” 白天她受的那些气,那些委屈,她通通要在华漫身上讨回来。 华漫哑然。 * 有阳昭寸步不离地跟着,华漫只得把看房的计划往后推移。 阳昭和华溪见面就掐,也不知道阳昭怎么会幼稚到和不到六岁的小孩掐起来。 她很快提出想要回去。 华溪反应比阳昭还大:“姐姐就要走了吗?” 阳昭微笑脸:“是啊,你姐姐住在我家,而你,只能住在医院。” 华溪被说得有些想哭,嘴巴都瘪了下去。 但她大概是被阳昭锤炼得坚强了许多,并没有真的哭出来,而是紧紧握着拳头:“哼!等我手术完,我就可以和姐姐一起,你别想占着她!” 阳昭不以为意:“嗯哼,那等着瞧。” 华漫眸光微动。 不得不说,被阳昭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刺激后,华溪对手术和能站起来这件事显得格外在意起来。 之前她只一心想着自己可以多陪陪她,对重新站起来这件事显得格外消极。 现在总算多了些孩子气。 * 坐在车上,华漫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到发现车窗外的建筑愈发陌生,她怔住:“这是去哪?” 看着不像是回阳家。 “先去吃饭。”阳昭说着似笑非笑睥一眼华漫,“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她带华漫去的是一家私厨馆,店里环境很好,阳昭难得没有对这里的菜进行挑剔,但她看起来仍旧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华漫早上没吃多少,这个时间点已经很饿了,所以一连吃了两碗饭,最后还把汤喝了大半。 阳昭若有所思地看着:“你喜欢这里的饭菜?” “还好。”说完,华漫又觉得这个答案或许是有些敷衍,她便又补充了一句,“挺好吃的。” “好。”阳昭点头。 她没再多说什么,只说了个好字,有些令人费解,华漫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倒没有多问什么。 原本她以为,吃饱喝足,阳昭下一步应该就是回阳家睡午觉,毕竟阳昭这个人,不管到了哪儿,午觉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但车行驶的方向瞧着依旧不是阳家的方向。 路线慢慢变得眼熟,在发现车子在酒店楼下停下后,华漫眸色微变。 这是她昨天去的那个酒店。 司机打开了车门,阳昭率先下车,见华漫没有跟上,她扬眉:“怎么不下车?” “来这里做什么?”华漫带着最后一丝侥幸问。 “司机说,你从原先的房子里搬出来,没有地方去,只能把东西放在酒店。” “漫漫,以后遇见这种事情可以直接找我。” 华漫的心沉了下去。 她没想到司机还会跟阳昭报备自己的事。 不过想想也是,司机本来就是阳昭的员工,会和阳昭报备自己的事情其实很正常。 “现在正好顺路,把你的东西搬到阳家。”阳昭一句话就帮华漫敲定了行李的处置方案。 华漫迟疑着。 两个人今天发生太多次争吵,阳昭已经对她有所让步,如果自己在这件事上又提出异议,和阳昭激起矛盾,恐怕会不好收场。 她不认为阳昭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让步。 但把东西都带到阳家……她打从心里觉得抵触。 她得有属于自己的避风港。 华漫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阳昭扬眉,迅速捕捉到了华漫的为难。 是的,不是立马拒绝,而是罕见的为难。 被华漫忤逆久了,突然见她这样为难的样子,反倒是觉得有丝喜悦席卷而来。 “怎么不说话?”她耐着性子问。 华漫斟酌好语言:“我觉得我应该在外面租个房子,等华溪病好了,她才好住进去。” 闻言,阳昭眸光一亮。 所以华漫是因为自己和华溪而为难? 虽然华漫一直嘴硬,声称华溪只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但阳昭依旧认为在华漫心里,华溪恐怕分量蛮重。 如今自己居然能让华漫在自己和华溪之间犹豫,不管华漫犹豫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但也算是自己的本事了。 心情大好的阳昭开口:“如果你担心她,我可以让她住进阳家。”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小孩,但阳家够大,她都可以忍受秦方琴那对母女和赵明偶尔住进来,作为华漫的妹妹,当然也可以住进来。 “到时候再说吧。”华漫说着,试探性地开口,“酒店我已经订了三天,先让东西在酒店放着,我不确定哪些要丢,哪些要留下来。” “其实你可以全部丢掉。”阳昭给出建议,“你丢掉的我都可以重新给你买。” “有些是比较重要、有意义的东西。”华漫认真道。 见状,阳昭没再坚持:“行,那下次再说。” 她重新上车。 这回车子朝着阳家的方向驶去。 明明直离开了一天,但再次回到豪华的别墅区,华漫只觉得恍若隔世。 像是从一个世界横跨到另一个世界,明明昨天还在破败的出租屋那和房东对峙,今天就被佣人围绕,生活在如此豪华的别墅里。 但这样的生活是有代价的。 当贴在冰凉的落地窗前,感受到阳昭的那瞬间,华漫的羞臊盖过被的异样感。 即使知道从外面看不见室内的分毫,可她整个人毫无保留地贴在玻璃上。 外面灯火辉煌,来来往往都是人,甚至还有人会抬起头看她们的方向。 就好像能看见窗户上倒映着远处的山丘,以及她们此时此刻的模样。 阳昭一手揽在她脖子处,一只手从腰侧绕到她身前,将她微微带离玻璃窗。 窗户上倒映着的山轻轻摇曳。 肩膀处贴来阳昭的下巴,阳昭声音带笑:“漫漫,你就像只蒸红的虾。” 华漫脸上的温度更加往上飙升。 楼下突然来了位熟人。 夏晴拿着一把修剪绿植的大剪刀,正对着她们的方向,正卖力地修剪绿植。 对方仰着头,也不知道是在看绿植,还是在看她们的方向。 华漫生出想躲的冲动,可下一秒,她就再次被强势地困在窗前。 窗外树枝摇曳。 “漫漫,怎么那么紧张呀?” 阳昭贴着她的耳朵,似口勿非口勿。 华漫双手撑在窗上,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窗外,雨声却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雨下得太大。 以至于落地窗都被雨打湿。 “你好像很激动。” 阳昭毫不留情地揭穿她,又在猜测着:“为什么呢?你喜欢在这里?” 她寻到合适的地方,眸底笑意瞬间更加强烈。 窗外的花在狂风暴雨下欣然怒放。 她搂着华漫,看着窗外的花枝摇|曳,阳昭弯起唇,用手握住华漫,带着她去摸打在窗上的雨珠。 她恶劣开口:“今天把窗户洗一遍怎么样?” 华漫向来平淡的脸上多了抹羞愤,她抽回自己的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被再次土真满。 “今晚你得乖乖的噢。”阳昭声音愉悦,“小溪那么不乖,当姐姐的要替她受惩罚才对。” 华漫:“……” 这一晚,向来有稳定作息的阳昭竟熬了夜,华漫简直不敢想,一个人怎么能精力旺盛到如此地步。 阳昭就像是小孩玩游戏,一次又一次,新鲜感似乎永远都在,不知疲休,兴致盎然。 并且她似乎钟情于在窗前站着做那种事,在那里也的确会有更浓烈的刺|激感,在发现华漫在那儿要比任何时候都激动后,阳昭更是对那个地方乐此不疲。 她很霸道,也很执着,明明自己也很想要,却偏要让华漫听她的。 翌日,两个人都没能起来。 一直到九点半,华漫才率先醒来,只是轻轻一动,身上就酸|疼得厉害,她蹙紧眉头,僵在床上缓了一下才起来。 阳昭还在一侧睡得香甜。 昨晚的睡衣躺在窗前地上。 她轻声下床,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物。 大概是昨晚被雨打氵显过,即使如今已经干涸,却依旧留下些痕迹。 华漫:“……” 她实在做不到重新穿上这件衣服。 最后只得小心地从阳昭的衣帽间里随手拿了套衣服穿上,她打开门,正要回自己房间,就跟屋外的一堆人对上目光。 女佣、保镖。 以及站在最前面的于珊。 几个人面面相觑,华漫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容易让其他人多想。 最后她还是努力绷住了表情,冷静地开口:“麻烦让让。” 声音带着沙哑。 原本并不会让人觉得在意,可此时此刻,这种情况下,声音还如此沙口亚,就显得格外暧日未起来。 于珊脸上表情有些微妙,她赶紧往旁边退了退。 其他人有样学样,也让出路来。 华漫强撑着,面不改色地从她们中间穿过,一直到关上自己房间的门,她这才彻底喘出一口气,脸上一片绯红。 完全不敢去深想于珊她们会怎么浮想联翩。 华漫深呼吸几次,努力平缓住情绪。 她该习惯的。 压下情绪,她打开衣橱,给自己选了一套中规中矩的衣服。 只是阳昭实在爱|咬|人,看着镜子里遍布口勿痕的身|体,华漫呼吸微窒。 阳昭是狗吗? 昨晚她都没有发现,阳昭居然在自己身上留下那么多痕|迹。 59 第59章 ◎真生气了◎ 那些痕迹衣服根本盖不住,一想到自己刚刚顶着这一身痕迹从于珊她们身边走过,她的脸就控制不住的发烫。 等调整好心态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她换好衣服,门外有佣人过来询问早餐事宜。 “华小姐,是要把早餐送过来,还是移步去大厅呢?” “她醒了吗?”华漫问。 “小姐还在睡呢。”佣人摇头。 华漫当机立断:“不用准备我的早餐,我要出去。” 阳昭并没有说什么限制她的自由的话,但如果阳昭起来后没有看见华漫,大概率是要生气的。 想起昨天大小姐的状态,佣人只几秒的忪怔后就迅速反应过来,为难道:“华小姐,大小姐应该也快醒了,等她起来,您再走怎么样?” 闻言,华漫沉默住。 眼看着佣人脸上的表情忐忑起来,她在心里叹息一声,到底没去为难一个无辜的打工人,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佣人如释重负,又问:“那我安排人帮您把早餐送过来?” “好,谢谢。” 佣人急匆匆离开,华漫往外一步,看向阳昭的房间门口。 于珊还在那儿耐心等待。 那些保镖都是些眼生的人,华漫之前的同事,包括高妍华在内的所有人似乎都被替换。 不用面对高妍华,她得以松口气。 但或许早在之前,高妍华就已经猜到自己最后会和阳昭发展成这种关系。 毕竟那时候高妍华就已经暗示过自己好几次,阳昭对她有所不同。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于珊朝她走来。 华漫打起精神,目光沉静地看着于珊靠近。 “下次如果你和大小姐有作息变动,你要提前告知我。”于珊强忍着怒气道。 华漫蹙眉:“这种事你应该和她说。” 而不是把她当成软柿子来捏。 于珊气急:“你!” “你不敢跟她说,就来对我颐指气使,于珊,我不是软柿子。”华漫直白道。 “我又没有把你当成软柿子。” 于珊一张脸都憋红了,她哪里敢把华漫当软柿子欺负?大小姐和她说过,不能对华漫太过分。 她瓮声瓮气道:“大小姐今天有行程,现在她没有醒,行程得临时变动,很麻烦,不好安排。”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指责:“你怎么能和小姐胡闹那么晚?把大小姐都累坏了。” 华漫:“……” 所以阳昭一点错都没有,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她往后退一步,在于珊的目光下,毫不客气地关上房间门。 砰的一声,如果不是于珊躲得快,大概鼻子都要被门撞上了。 “华漫!”她气急败坏。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再加上于珊顾忌着还在睡觉的阳昭,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屋里的华漫根本听不见她这句气急败坏的声音。 她拉开窗帘,看向外面的花园。 很不凑巧,她再次看见了夏晴。 对方依旧拿着大剪刀,顶着烈日,满脸生无可恋地继续修剪绿植。 一看见她的脸,华漫就不可避免地记起了昨天被阳昭当着夏晴的“面”胡闹的画面,一张脸瞬间滚烫。 她根本没法做到以平常心看夏晴。 但更糟糕的是,阳昭或许已经发现了自己和夏晴可能认识。 昨天被阳昭玩弄的时候,每次夏晴抬头看过来时,她都会紧张、敏感很多,阳昭那样敏锐,说不定早已发现。 不知道会不会对夏晴有什么影响。 * 阳昭这一觉睡到中午。 她睡的时间太长,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 身体上的不适自然会带来情绪上的变化,阳昭今天的脾气暴躁,等华漫去阳昭那儿的时候,佣人战战兢兢,吓得腿都在抖。 看见华漫,阳昭脸上的情绪稍缓,但依旧是带着不满:“你去哪了?” 天知道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侧空落落的有多叫人生气。 她带着明显的暴躁,但昨天被她折腾了大半夜的华漫如今底气十足,她面无表情道:“身上不舒服,去处理了一下。” 阳昭身上的气势有几秒的凝滞。 她突然记起昨晚的种种。 回忆起昨天从华漫身上感受到的快乐,她眸色渐渐幽深,瞥一眼于珊她们,她立刻道:“你们出去。” 于珊欲言又止,最后到底没多说什么,立刻和一群人一起退下。 门刚关上,阳昭就长臂一伸,将人搂抱在怀里,将脑袋埋在华漫脖子处狠狠吸一口,她语调微扬:“哪里不舒服,嗯?” 说着,她的手开始游离。 团握住小兔,她坏心眼地捏了捏:“这里?还是……” 紧扣住阳昭的手腕,制止住她的下一个动作,华漫深吸一口气,快速道:“已经没有不舒服了。” “怎么可能?”阳昭不赞同道,“你不能讳疾忌医,昨天是我过分了些,我该对你负责,哪里不舒服你和我说,我让医生过来给你开点药。” “真没有。”华漫叹气。 就算有,也只是因为情事而带来的些许不适,她认为只需要休息调养一下,自己就能恢复,根本犯不着去看医生拿药。 阳昭还在紧追不舍:“我检查一下。” 听见这句,华漫脸上就多了些狐疑,她分不清阳昭是想逗弄她,还是真的关心她,想看她的伤口。 不过她很快想起自己总是先入为主,对阳昭抱有偏见的事,稍微按捺住自己刚刚的猜测,她轻咳一声:“不用。” 说着,她迅速转移开话题:“你不饿吗?时间已经不早了。” 看她这样回避,阳昭暂时放过她,顺着她的话题问:“你没吃早餐?” 华漫:“吃了。” “不管,吃了也得陪我。”阳昭说着伸了个懒腰,伸手牵住华漫,拉着她往外走。 她的起床气很快就因为华漫的出现而消失殆尽,但很快,又因为家里突然多出来的某人,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赵洋。”阳昭一字一顿地叫出赵洋的名字,眼神冰冷,“你来这里做什么?” 赵洋这次没再像以前一样,见了阳昭就喊姐姐,事实上,她现在一看见阳昭,就不可避免地记起了上次经历过的可怕画面。 她下意识缩了缩手,明明时隔这么长的时间,但再次看见阳昭,她手上的异样感却依旧还残留着。 因为记起了那些可怕的画面,她脸色难看得厉害,瑟瑟缩缩地往后退了一步,赵洋小心藏着自己的怨恨,她轻声道:“上午的股东大会取消,妈妈让我来家里看看,你这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原本阳昭的安排是上午短暂出席股东大会。 因为她迟迟未现身,股东大会只能延期,这也是于珊会气得找华漫兴师问罪的原因之一。 阳昭脸上现出些不耐烦:“我想去就去,关你们屁事。” 说着,她看向于珊:“珊珊,把人赶出去。” 她如此直白,连句送客都懒得与赵洋说。 听见这句,赵洋根本没等于珊过去,便立刻开口:“不用不用,我自己出去。” 上次的事主要就是于珊干的,阳昭只是动动嘴,看见于珊,赵洋脸上的畏惧更加浓烈,根本管不了太多,匆匆忙忙地就往外走去。 一上车,她就被秦方琴急急地握住了手臂:“怎么样?那贱人什么情况?” 因为对方过于激动,指甲甚至都要刺入她的肌肤,赵洋吃痛地叫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不高兴道:“妈妈,你心里只有她!” 不管是爸爸也好,妈妈也罢,似乎永远都是围绕着阳昭转。 秦方琴蹙眉:“洋洋,你在胡说什么?” 赵洋的委屈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地说出秦方琴想要的信息: “她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是和我交好的那几个佣人都被辞退了,新换来的个个嘴巴比石头硬,根本套不出什么话,不过我觉得她身边那个保镖华漫和她不太对劲。” “呵。” 闻言,秦方琴冷笑一声。 那次被逼着给华漫道歉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每次想起华漫那张脸,她就觉得耻辱。 蓦地,她皱起眉:“她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发现了我们的人?” 赵洋摇头:“听说是为了那个保镖换的人,很多佣人都被换了。” “看来她真是被美色绊住脚了。”秦方琴眉宇间慢慢多了丝愉悦,“虽然和我们计划的不一样,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赵洋脸上也多出些希望:“妈妈,她是不是蹦跶不了多久了?” 秦方琴冷静了些,睥赵洋一眼,她开口道:“哪能那么快,你别忘了,阳昭还养了条忠诚的狗,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让那条狗和我们一个阵营。” “洋洋。”她声音严厉,“我让你去接近闫薇,你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进展。” 赵洋神情一僵,委屈道:“闫薇本来就不喜欢我,上次阳昭把我的事又闹得人尽皆知,现在不少人都用异样眼光看我,我现在……”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方琴打断:“洋洋,不要找那么多借口,事在人为!” 她又谈起自己当年勾搭赵明的经验,言语间已经算得上明示,要赵洋上赶着给闫薇献身。 在她眼中,没有什么比吹枕头风更方便快捷的方法。 甭管男人女人,只要在床上伺候舒服了,再硬的心也能软下来。 赵洋咬唇:“好,我知道了。” * 另一边,阳昭正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早餐。 遇见赵洋到底是影响了胃口,她挑挑拣拣,最后只吃了根油条就挥挥手,让佣人把早餐撤下去。 “你今天没有出席股东大会,没关系吗?”华漫忍不住问。 阳昭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有其他打算,看起来十分淡定,像是完全不在意那场股东大会。 “漫漫不用担心。”阳昭不以为意道,“我有我的安排。” 虽然有华漫在的温柔乡实在醉人,可她也不是为了美人从此不早朝的昏君。 “不抛点诱饵出去,鱼儿怎么会上钩?”阳昭心情愉悦起来。 于珊松了口气,委屈道:“小姐都不早些和我说,弄得我担心了一个早上。” 阳昭轻笑:“少操些心,珊珊,你看看你,脸上都要长皱纹了。” 听见这句,于珊立马紧张地摸脸:“真的有皱纹了吗?” 她现在年龄见长,身边的人却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漂亮,她也慢慢开始有了容貌焦虑。 “现在还没有。”阳昭给她吃定心丸,不过话锋又一转,“不过你确实该休息休息了,在我身边忙碌了那么久,该奖励你,给你放个假了。” 闻言,于珊脸上的笑僵住。 她想起早上自己去指责华漫的事,心里难免忐忑起来。 大小姐给她放假到底是对她的奖励,还是惩罚? “小姐。”她试探着开口,“我不需要奖励,我只想待在你身边。” 又瞥了眼华漫:“小姐是因为我早上指责了华小姐,所以生我的气吗?” “乖一点。”阳昭决定了的事情向来不会改变,她放轻声音,回避了于珊问的问题,“去玩几天。” 于珊脸色灰白下去:“好的小姐,我明白了。” 当天,于珊因为华漫而被大小姐发配“边疆”的事便在阳家传了个遍。 在不知道第几次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这件事后,华漫忍不住皱眉。 她觉得不太对劲。 就像是有人在故意推动这些消息的发酵,能做出这种事的,很显然只有阳昭。 晚上,在阳昭抱着她试图动手动脚时,华漫拦住她。 “放心,不进*去。” 阳昭轻声安抚,她还记得自己昨晚太过分的事,如果今天再那样胡闹,那就真得叫医生了。 吃不到肉,喝点肉汤也是好的。 但她依旧被华漫拦住。 华漫声音冷静:“最近阳家有不少人在议论我的事。” 阳昭眸色微动。 她伸手摸了摸华漫的脸颊:“委屈了?放心,明天就让她们闭上嘴。” 听到这里,华漫的心里立刻有了数:“你是故意的?” 阳昭没有否认:“很快就能结束。” “你把我放在风口浪尖。”华漫毫不客气地戳穿她,“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说着,她从床上坐起来。 “你生气了?” 见状,阳昭诧异道。 华漫没吭声。 气氛凝滞了片刻,这还是阳昭头一回体验这种被甩脸色,还得作为不占理的那一方主动去哄的情况。 “漫漫?”她亲了亲华漫,“真生气了。” 华漫终于开口:“没有。” 她语调平缓,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以至于这句话毫无可信度。 这样的华漫真新鲜。 阳昭难得动了动脑筋,决定哄哄她:“别生气,明天带你去看你妹妹?” 60 第60章 ◎对她们不熟◎ 本以为这句话可以让华漫消消气,但意外的是,华漫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不是很想要多陪陪她妹妹吗? 阳昭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了数秒,也跟着坐起来:“你想怎样呢?” 直接开口问是最便捷有效的方法,但不确定华漫是否会告诉她。 如果是她的话,她会更希望华漫主动来揣摩她的意思,而不是选择作弊,直接去问监考官答案是什么。 但如果一直猜错的话,她认为自己可能会耐心告罄。 好在华漫主动开了口:“我要在外面找个房子。” 阳昭眯了眯眼:“嗯?” “你是打算用我来迷惑秦方琴母女,你想做什么?” 华漫问。 阳昭没想到她居然连这个都能发现,不由得挑眉:“你怎么就认定我是打算利用你?漫漫,我那么喜欢你,你就这样揣度我?” “你没有吗?”华漫沉静反问。 在阳昭开口前,她缓缓道: “你当初说为了我换掉了阳家和我妈有所往来的佣人,但实际上,你的本意是换掉和秦方琴母女有往来的佣人,我只是你用来迷惑她们,让她们不起疑心的幌子而已。” 阳昭忍不住拍拍手:“漫漫真聪明。” 她眼睛透亮,看向华漫的目光里带着星光点点,伸手捏了捏华漫的脸颊:“但是利用你和喜欢你并不矛盾,我只是在喜欢你的同时做了些自己的私事而已。” 华漫撇开头,不被此时的阳昭所迷惑,她冷静道:“你就不怕我背叛你,把你的计划告诉秦方琴母女?” 闻言,阳昭被逗笑:“漫漫,连傻子都知道站在我的阵营里才能赢。” 华漫神情僵住。 是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大家都会率先选择最强大的那位。 “如果你能确保自己百分百赢,那为什么还要费尽周折,不直接把秦方琴母女踹了?”华漫再次冷静下来。 阳昭被问得一愣。 随即,她笑出声:“是,我没有把握百分百能赢。” 她主动说出自己的困扰:“公司藏着私底下和秦方琴达成合作的人,不过目前没有揪出来。” “所以你要给自己立个色欲熏心且无脑的人设,让别人对你失去警惕,从而抛出诱饵来钓鱼?”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闻言,华漫心里便有了数。 “怎么办?计划都被你猜到了。”阳昭状似苦恼地皱眉,“该怎么让你封口才好呢?” 华漫淡声给她提建议:“你可以继续利用我,我们可以直接合作,但我要在外面租房子,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得允许我在外面住。” “对我无条件的纵容,不是更有利于你塑造人设吗?” “漫漫,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听见华漫的话,阳昭眸色暗沉,脸上多了些不悦。 这种时候要是点头承认,只会激怒阳昭,赔了夫人又折兵。 华漫不至于这么傻。 她摇头:“没有。” 沉默片刻,华漫倾身过去,将阳昭抱入怀里,她低垂着眉眼开口:“我不是想离开你,只是不想当被你囚禁在阳家的金丝雀。” 适当的示弱也是某种程度上的进攻,况且……也不仅仅是示弱,更是一种试探。 华漫垂眸,掩着眸底的情绪。 终于,她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你不是金丝雀。” 阳昭语气肯定。 她靠在华漫怀里,抬头去吻华漫的下巴,眸里多了丝意味不明的光:“你是鹰。” 难以驯服的鹰。 是鹰,那就该展翅高飞。 * 华漫被允许在外面租房,但她没想到,阳昭要跟着她一起看房。 事实上,阳昭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你这是看的什么房?” 刚下车,阳昭就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其实这是个很普通的小区,至少看起来不会脏乱差,只是显得陈旧一些,大概是历史悠久,外面的墙面上有许多发霉的痕迹。 但那只是历史的痕迹,算不上脏。 “你确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不会出什么问题?”阳昭眉头紧皱,“全都是细菌。” “这边离特殊学校比较近。”华漫说出选这边的理由,“以后华溪肯定要去上学,离太远很麻烦。” 到时候她不一定每天在家,所以她还得找一位照顾华溪的保姆,但对方不一定会交通工具,离学校近的话,不管会不会使用交通工具,以后接送都会更方便。 “如果你想要这边的学区房,我可以给你安排。”阳昭捂着鼻子,嗅着那陈旧的霉味,她心情跌落谷底,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而不是试图去垃圾堆里翻找一块净土。” 她看起来实在太抵触来这儿,华漫迟疑片刻,还是开口:“你先回车上等我,我看一眼就下来。” 但阳昭寸步不让:“不可以。” 她不允许华漫住在这个地方。 她不能确保自己未来会不会出现在华漫的出租屋睡觉的可能,因此,她必须为自己考虑。 况且,她的女人住这种地方,说出去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她当机立断:“找好一点的地方,不用担心经济方面的问题。” 并且,她不允许华漫拒绝:“否则你就和我住在阳家,没有商量的余地。” 华漫:“……” 计划只得改变。 她找的那些房源信息都比较适合她的经济情况,但显然,阳昭不可能对那些房子满意。 她斟酌片刻:“那改天再看吧。” 她得重新搜寻房源信息。 “改天?”阳昭仍旧不满意,“来都来了,怎么能半途而废?” 她拿出电话:“我让人去安排。” “于珊不是去国外了吗?” 华漫提醒她。 阳昭不以为意:“还有闫薇。” 听见这个名字,华漫眸光微动。这几天没有从阳昭嘴里听见这个名字,她差点把闫薇忘记。 闫薇对阳昭来说显然很特别。 如果于珊是阳昭第一信任的人,那闫薇很显然排在第二。 那自己呢? 自己排在第几? 心情莫名就变得微妙起来,华漫努力克制着,不让这些情绪表露得太明显。 等阳昭和闫薇的通话结束,华漫才开口:“闫小姐知道你的计划吗?” “当然。”阳昭毫不犹豫。 华漫抿了抿唇,又道:“于珊看起来好像不知道。” “嗯。”阳昭点头。 所以于珊不知道的事情,闫薇也知道。心里的异样更甚,像是扎进心里的一根刺,不深,但那种隐隐的胀痛和异样感却让人难以忽视。 她迅速开口,欲盖弥彰地让自己忽略那点异样: “她不是你最尖利的刀吗?” “嗯哼。”阳昭不置可否。 于珊的确是她最得力的助手,正因为她是自己最信任最得力的助手,让她短暂的离开自己一段时间,鱼儿才会上钩。 于珊太忠诚,性子又直率,如果提前告知她,她不一定能把这场戏演好。 见华漫还要再问,她开始不悦:“你怎么一直在聊其他人,你就不想了解了解我?” 华漫一哂,意识到自己问太多让阳昭起疑,她没再多问,只道:“对她们不熟。” 说话间,阳昭的手机有消息提示音。 阳昭低头看了片刻,把手机递给华漫:“看看这几个房子,有没有喜欢的?” 华漫没想到闫薇的效率那么高,过去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整理了一个ppt过来,房子的信息详细又具体。 都是些看着就价格昂贵的公寓,房子的条件都很好,也的确离特殊学校很近,但此特殊学校非彼特殊学校。 那是一所私立学校,虽然是优质教育,但收费昂贵,她恐怕负担不起。 她也不会让华溪去那里。 华溪本身就内心敏感,那里的人又全都是非富即贵,阶级差距太明显,她不知道华溪能不能适应。 况且,如果那些贵族家的小孩个个都和阳昭一样脾气不好,她担心华溪被人欺负。 最好是给华溪提供一个可以和同龄人平等交流的环境。 她把手机递还给阳昭:“这些房子很好,但是我不打算送她去这个学校。” “学费我可以负责。”阳昭不以为意。 她似乎每次遇见问题都会下意识的用钱去解决。 不可否认,这是个很有效的方法,但并不是每件事都能用钱处理。 “下次吧。”华漫说着看向窗外,“时间还早,你要逛街吗?” 阳昭:“比起逛街,我更喜欢她们把商品主动送到我面前,让我挑选。” 华漫神情不变:“那要约会吗?” 阳昭有些意动。 说起来她还没和华漫怎么约过会,趁现在出去玩玩也好。 她下意识开口:“珊珊,你……” 话戛然而止,她突然意识到,于珊已经被她送出了国。 正要联系闫薇,手就被华漫握住。 阳昭诧异扬眉:“嗯?” 华漫沉声道:“我可以安排。” “你?”阳昭语气迟疑。 “约会本来就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华漫压着心里的那莫名情绪,给自己突然的情绪找到合适又合理的借口。 约会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两个人随心决定,让闫薇掺和进来算什么事? 阳昭被这个理由说服,她弯起嘴角:“好啊,那漫漫你说,我们该去哪里?” 华漫被问住,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被阳昭突然这么一问,脑袋居然一片空白。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阳昭无情揭穿她:“你不知道怎么安排。” “我们可以慢慢摸索。”华漫紧绷着脸,努力压下被拆穿的尴尬。 阳昭被她话里的“我们”所取悦,她弯起唇:“是,我们可以慢慢摸索。” 她来了兴致,主动拿手机搜寻附近适合约会的场所。 游乐场? 不,太幼稚,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去那种地方。 看电影? 外面的电影院完全比不上她家里的影厅,为什么要放着家里的影厅不看,去外面看? 翻找了一大堆,没一个令她满意的约会方式。阳昭眉头越皱越紧,沉默半晌,最后还是道:“去逛街。” 选来选去,最后还是去商场逛街更吸引她一些。 还可以顺便去视察工作。 华漫点头:“行。” 见她答应得干脆,阳昭啧了一声:“说好了让你安排,怎么最后成了让我安排了?” 华漫有些心虚地挪开目光,她干咳一声:“你品味好,想法多,比起自己,我更相信你的安排会更有意思。” 原本还有些不满的阳昭眉眼舒展开:“那是自然。” 她抬起下巴,眉飞色舞起来:“我安排的当然是最好的。” 说着,她朝前排的司机道:“去我们公司的那个商场。” 阳氏旗下的商场是整个市最大最繁华的商场,阳昭上一次去还是剪彩的时候。 两个人在商场附近下车。 附近很多小摊,阳昭甚至看见了华漫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礼物。 年轻的摊主和她那琳琅满目的钩织小物,瞧着格外扎眼。 她停下脚步。 “怎么了?” 华漫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目光定在那个小摊上后,眸光微微闪动。 阳昭心情愉悦了不少,偏偏说出带了些质问意味的话:“你是在路边小摊给我买的?” 她没有具体说出什么东西,但华漫立刻就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 她脸上有些发烫:“是。” 阳昭露出不满的样子。 她正仔细听那个摊主给别人推销自家产品。 对方说是纯手工制作,对此,她并不觉得有给那些商品涨值,反而让她想到那些东西上面得沾有多少细菌? 不仅是细菌,或许还有汗渍和一些其他什么脏东西。 华漫应该像那个人一样,亲手给她做。 如果是华漫的,她只会觉得欢喜。 但华漫沉默片刻后,重新开口却是完全不讨喜的回答:“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还给我,丢掉也行。” 丢掉? 阳昭被气笑。 “是要丢掉。”她当机立断,又带着强势的语气同华漫道,“你那个也要丢。” “好。” 华漫点头,应得很干脆。 但阳昭并没有因此有任何消气的感觉,反而更加不悦。 那可是华漫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自己说扔就扔,华漫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继续道:“你送给我的所有廉价的礼物,都要丢掉。” 闻言,华漫手指微微握紧。 那些礼物她也是用心挑选了的。 沉默数秒,她最后还是轻舒出一口气:“可以。” 但下一秒,就见阳昭的脸色猛的一沉,眸色阴戾地看了眼她,转身就走。 阳昭走得快,带起一阵风。明明踩着高跟鞋,走得却这样快,丝毫没有因为高跟鞋而影响速度。 华漫站在原地,眉宇间慢慢染上抹阴郁。 以她的身份,她该追上去哄。 但此时此刻,她却迈不动脚。 她不能每次都先低头,更不能每次都哄着阳昭。 她和阳昭不是真的恋爱。 在阳昭对她送的礼物表露出抵触的时候,她就突然清醒过来。 她们是金主与情人的关系。 她似乎有些忘记自己的身份。 如果不能让阳昭为自己而改变,那就让阳昭讨厌自己。 60-70 61 第61章 ◎遇见小意外◎ “姐姐。” 感觉到衣角被华溪扯住,华漫回神,低头看她:“怎么?” “小老虎最后到底怎么了呀?”华溪好奇地问,“姐姐怎么一直不说话?小老虎和它的好朋友和好了吗?” 华漫看了眼童绘本上的故事肯定道:“最后小老虎终于认识到自己的不对,找到它的好朋友承认了错误,两个人和好如初。” 华溪心满意足地鼓起掌来:“太好啦!” 喜悦过后,她又歪着脑袋问华漫:“姐姐这几天不工作了吗?” “最近放假。”华漫面不改色。 自从上次和阳昭不欢而散,她试探着没回阳家,阳昭没有来找她,也没有让人把她带回去,她便放下心来,这几天都住在医院。 白天去看房,晚上回来陪陪华溪,日子过得平淡如水,给人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她还刷到了阳昭的朋友圈。 自己没回去似乎并没有给阳昭带来任何影响,阳昭甚至还出了趟国,在朋友圈分享了她高空跳伞的视频。 视频里不仅有她,还有闫薇。 明明该松一口气,但看着视频的那两人,心里始终不太舒坦。 华溪又突然问:“那那个人呢?” “谁?” 华漫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就姐姐的女朋友。”华溪不大高兴地说出女朋友几个字。 没想到华溪还会问起阳昭,华漫垂眸:“她忙。” “哼。”听见这个答案,华溪冷哼一声,“她就是不够喜欢姐姐!最讨厌忙忙忙的了,爸爸妈妈也总是忙,把我一个人丢在家。” 华漫沉默住。 是,阳昭不够喜欢她。 这很好,以后自己离开阳昭,阳昭也不会纠缠自己,自己很快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 国外—— 看着餐桌上正面无表情戳着小蛋糕的阳昭,闫薇失笑:“蛋糕做错了什么,你要把它戳成筛子?” “难吃。”阳昭言简意赅,她没什么兴致地放下叉子,眉宇间染上阴霾。 闫薇定定看了她片刻,到底还是叹气:“你真喜欢那个叫华漫的?” 阳昭闻言眯了眯眼:“你想表达什么?” “养这么个小情人有什么意思?”闫薇目光落在阳昭满是阴霾的脸上,“别人找情人是为了享受,你找情人是受气的吗?” 这么多年来,她就没见过阳昭有哪次会这样憋着气。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阳昭冷脸看向她。 “我在胡说八道吗?”闫薇悠然反问,“明明惹你生气的是她,但陪你受罪的却是我。” 她叹气:“我和你到这没几天,就跟着你体验了各种极限运动,你要是下午再带我去蹦极,我得死在半空。” 阳昭不悦:“她胆子小。” 自己要真是带着华漫去蹦极,恐怕得把华漫的胆子吓破。 走个云梯都能把华漫吓到,更别说自己现在玩的这些。 “我胆子就大?”闫薇啧了声。 阳昭才不管她,喝了口饮料后,问她关于闫家的事:“你那异父异母的妹妹处理好没有?” 闻言,闫薇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她啊……就那样吧,跟块牛皮糖似的。” “别说她,继续你的小情人,你到底什么打算?只是玩玩,还是真的放心上了?”闫薇说着语气微顿,沉默几秒,还是继续道,“我查过她的资料,她曾经应聘过公司的岗位,学历和能力都不错,如果不是当初有个海归,那个职位说不定真是她的。” “你想表达什么?”阳昭皱眉。 闫薇便直接开口说道:“她不会甘于当一只金丝雀,如果你是想养情人,我建议你换人。” “她本身就不是金丝雀。”阳昭不以为意,如果华漫是金丝雀,自己反而不会对她有兴趣。 闫薇:“那你是什么打算?” 阳昭默住。 打算? 她现在只有满腔怒火,哪来什么打算?原本是想驯兽,没想到驯着驯着,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她的事回去再说。”她板起脸,“我是要你陪我一起出来玩玩,你怎么一直提她?” 闫薇垂眸,掩去眸底的情绪:“我看你们俩不像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倒有点像小情侣吵架拌嘴,闹冷战。” “作为你的好友,我当然该劝劝你,为你排忧解难。” 阳昭默住。 闫薇叹息:“有时候我都在想,你为她做的那些到底是真的在迷惑秦方琴,还是只是为自己异常的行为找个合理的借口。” 被揭穿,阳昭脸色难看下去。 “我印象中的你敢爱敢恨,从不委屈自己。”闫薇说着抬眸,“如果真喜欢她,就想方设法把她留在你身边,而不是躲在这里,像个胆小鬼。” “想方设法?”阳昭眸光微动,“你有什么好法子?” 听见这个答案,闫薇轻笑一声:“所以你真的喜欢她啊。” 连自己说的那句“胆小鬼”居然都没有在意。 很快,闫薇敛住笑意,她说得笃定:“你有方法的,不是吗?” 沉默半晌,阳昭眸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是。” 她当然有方法。 兽园里的动物又有哪只是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的呢?人和兽虽然不同,但也不是完全不同。 不过她有自己的打算。 她的计划逐渐步入尾声,原本她是打算让华漫成为自己的迷雾弹,把华漫推出去,让她来掩护自己。 但意思到自己对华漫的情感失控以后,她便顺势改变了计划。 生气是真的,冷战是真的,但想把华漫暂时护在身后也是真的。 至少最近,她明面上不能表露出自己太在意华漫。 不过晚上时,她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派去盯着华漫的人,让对方跟她说华漫今天都干了什么。 两国时差大,这会儿华漫那边还是白天。 在听见对方说华漫已经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后,阳昭不高兴地皱眉。 她最后还是租了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在看见那个房子的照片后,发现那儿如此逼仄狭小后,阳昭更是气得想把华漫揪过来狠狠收拾一顿。 “华小姐刚刚还回了趟老宅。”说到这里,对方语气蓦地多了几分小心翼翼,“遇见了点意外。” 阳昭神情一肃。 脸上多了几分可怖:“什么意外?” “刚刚华小姐不知道是不是掉进了池塘,身上湿哒哒的……不过您放心,华小姐看着像是会游泳,看着没有什么问题。” “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秦夫人……” 阳昭眸光冷冽,脸上的戾气掩不住。 她扯了扯嘴角:“真有意思。” 她都舍不得欺负的人,被秦方琴那贱人欺负了。 * “你没事吧?” 夏晴手忙脚乱地把华漫从泳池里拉起来。 华漫摇摇头:“没事。” 手里捏着的小猫浑身湿透,还在发抖。 “幸好有你。”夏晴双手合十,“不然小猫咪真的要淹死了。” 她不会游泳,看见一只小猫在泳池里挣扎慌得不行,幸好看见了华漫。 夏晴伸手接过华漫递过来的猫,解释道:“应该是附近流浪猫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来到了这里,还掉池塘去了。” 小猫肚子鼓鼓的,大了一大圈,应该是呛了不少水,夏晴按了按,无助道:“感觉小猫好像有点死了,它该不会真的要死吧?” 华漫摇头:“不知道。” 看了眼自己湿哒哒的衣服,她眉头紧蹙,没再这儿多待,转身朝她的房间走去。 只是没想到冤家路窄,迎面就撞见了秦方琴。 秦方琴也就只敢趁着阳昭出国的时候,来阳家耀武扬威一回,这会儿正挽着个贵妇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华漫敛眉。 她倒是不觉得秦方琴敢对自己做什么,上次阳昭的杀鸡儆猴很有效,就算自己最近和阳昭的关系有些僵,就算阳昭不在阳家,她也不认为秦方琴有这个胆子。 她面无表情地朝前走着。 “这谁啊?”贵妇人嫌弃地捂住鼻子,“怎么这个鬼样子?” 秦方琴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狼狈的华漫身上,倒是没说什么不客气的话,只阴阳怪气道:“刘姐可不能这么说,要是被阿昭听见了,小心她找你算账。” 贵妇人冷哼一声:“登不上台面的东西,我会怕?” 华漫当然不可能就站在原地让她们嘲讽,只凉凉地瞥她们一眼,便面无表情地掠过,继续往前走。 贵妇人嫌恶地看着地面上残留的水渍,蓦地回味起刚刚被华漫扫的那眼,又不敢置信道:“那贱人刚刚瞪我?!” “哎,她是这样的,你就消消气吧。”秦方琴虚情假意道,她压低声音,“还是得靠你家老周,到时候……” 贵妇人瞬间意会,伸手拍拍秦方琴的手:“放心吧。” 花园里,已经有佣人备好了甜品点心,秦方琴满意点头,以女主人的姿态和贵妇人坐下。 她颐高气使地使唤着人,折腾着佣人把刚刚被华漫弄脏的地板擦干净。 现在外边对她的传言越来越过分,背后看她笑话的人可不少,这个刘姐是个出了名的碎嘴子,她特意挑了阳昭不在的时候带她来,自然是要在她面前耍耍女主人的威风。 等华漫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秦方琴还在和那女人在那笑得花枝乱颤。 她们看过来的眼神带着很明显的不屑,华漫也不在意。 秦方琴蹦跶不了多久。 阳昭是个喜欢蛰伏的猎人,但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阳昭很快就会把秦方琴和赵明彻底收拾。 否则阳昭不会有这么多动作。 但阳昭会自己跑去国外,还是让她比较意外。 明明和上次自己故意弄伤自己时是不一样的情况,她没有让自己受任何伤。况且,两个人最开始明明是打算去体验所谓的约会。 她知道那次争执会让阳昭生气,但没想到会让阳昭这么生气。 所以,合约要提前终止了吗? 62 第62章 ◎想我了吗◎ [正直女大为爱低头版]:天啊!你看见大小姐的新闻没有? 在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华漫刚打扫完新租的小公寓。 跑了那么多地方,她总算挑到一个合适的住处。 离特殊学校不远不近,维持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地段不算特别好,但胜在安静。 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型,住两个人很合适,也会比较舒服。 但对她来说,选的这个房其实偏大了一些,这套房的租金对她来说也是偏贵。 房子比较新,面积又大,价格还算实惠,只是如果是以前,她不可能会选这样的房子。 分不清是因为华溪,还是因为阳昭。 [正直女大为爱低头版]:你快看看,你要不要去问问大小姐啊,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夏晴分享了个链接过来,标题取的很劲爆,封面图片是阳昭和……闫薇。 狗仔偷拍到她们俩共进一家酒店,甚至进了同一间房的照片。 华漫抿紧唇。 心情差到了极点。 比起自己,闫薇和阳昭看起来更般配一些,她们俩一起长大,阳昭信任闫薇,连阳氏都能交给她管理,可见两人关系如何。 而她只是个情人。 一想到阳昭可能和闫薇厮磨过,放纵过,她心里就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愤怒? 失落? 她为什么会有这些情绪? 明明应该庆幸,如果阳昭和其他人有了关系,如果阳昭身边有了“新人”,那她就可以功成身退,结束和阳昭的这段关系。 明明她之前也想过利用闫薇,让阳昭和闫薇走得更近一些,从而达到自己离开阳昭的目的。 现在如她所愿,她该高兴。 想到这里,她扯了扯嘴角,只是脸色太难看,根本看不出有丝毫笑意。 深吸一口气,她回复了夏晴的消息,几句话应付过去后,她起身看了眼收拾齐整的房子,抬步往外走去。 这几天,她都是住在病房。 坐在公交车上,她习惯性地去思考,把原本缠绕着她的那些情绪通通驱散。 现在房子已经找好了,按照现在的发展,或许下一步,她就该找个工作,让自己的生活步入正轨。 今天就可以去看看招聘信息,投几份简历,如果顺利的话,她可以很快拥有正常的工作。 公交车在医院附近的公交站台停下,华漫赶紧下了车。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医院附近多了些摆摊的小贩。 华漫的衣角被人攥住。 “姐姐,买束花吧,去看望病人要买花呀!” 小女孩看着年纪不大,只有六七岁的样子,但口齿伶俐:“我的花可漂亮了,而且超级香,姐姐闻闻?” 说着,她踮起脚试图把花凑到华漫鼻前。 华漫往旁边退了退。 大概是最近和华溪相处久了,看着这样小的孩子在外面奔波,她竟也觉得心软。 最后到底还是买了一束。 只是小姑娘太热情,临走前硬是多塞了一束给她,说是买一送一。 最后小姑娘跑得飞快,只留她一个人拿着两束小花哭笑不得。 花是那种偏小的捧花,看得出来很用心,这个价格本就实惠,还送了她一束,能挣什么钱? 华漫决定下次看见那个小姑娘以后,再把另一束花的钱给她。 到病房时,正看见柏清禾在和华溪聊天。 柏清禾是个很讨小孩喜欢的医生,私底下,华溪和她提过很多次柏清禾。 收到花的华溪笑得合不拢嘴,很快递了束花给柏清禾:“送给医生姐姐。” 她又看向华漫:“姐姐可以吗?” 华漫点头:“当然。” 柏清禾不会拒绝孩子的好意,看了眼华漫,确定对方不介意后,她伸手接过,在华溪脑袋上摸了摸:“谢谢小溪。” 说完,柏清禾朝着华漫叮嘱道:“最近小溪状态不错,指标也正常,后天就可以进行手术,这几天饮食方面注意一下。” 华漫:“好的,谢谢柏医生。” 说完术前的注意事项,柏清禾便没有在病房多待。 她朝外走去。 刚走出门,就见迎面而来一人。 柏清禾目光稍顿,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客气眼神,她垂眸,面不改色地离开。 阳昭沉着脸,目视着那个姓柏的离开视线。 /:. 对方手里的花艳得刺眼。 从华溪的病房出来、拿着一束花。 阳昭咬住口腔的软肉,努力让自己保持情绪的稳定。 她特意回国不是来吵架的。 压着所有情绪,她面无表情地往病房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华溪脆生生的声音:“姐姐的花送给了医生姐姐,医生姐姐收下了花,现在她也是姐姐的女朋友了。” 阳昭眸色幽深。 “别胡说。”华漫轻斥。 她刚要找个东西来放花,就察觉到了门口伫立着的身影。 华漫目光微凝。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很显然,刚刚华溪的话都被阳昭听见了,但她看起来没有任何生气的预兆,甚至唇角还是微微勾着的。 反而令人心惊。 “姐姐?”没听见华漫的声音,华溪不解地抬头。 很快,她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虽然看不见,但她隐隐有些不安,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摸华漫。 小手在空中划弄了几个来回,没抓着人,反而听见房间响起些动静。 “姐姐?!”她更加不安。 此时,华漫被步步紧逼的阳昭堵在窗前,她后背抵靠着窗框,出声安抚华溪:“没事,今天允许你玩手表。” 华溪高兴起来:“耶!” 在华溪的欢呼声中,华漫紧张起来。 浓密的睫毛覆盖住阳昭眸底的汹涌,她开口:“送花给别的女人?” 听见她的声音,华溪的喜悦瞬间淡下去,她鼓起脸颊:“怎么是你呀?” 难怪姐姐让自己玩手表,原来是因为这个人来了。 她看不见,年纪又小,自然察觉不到窗边的气氛。 华漫刚要开口,阳昭就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力度重得仿佛要陷入她的骨髓。 华漫皱眉,下一秒,她就被阳昭重重抵着,唇齿被不客气地撬开,对方滚烫的舌立刻探入。 这可是病房! 大门没有关,*医生护士随时都有可能从外面进来,更何况旁边床上还坐着华溪,华漫忍住声音,双手去推阳昭。 又热又重的吐息喷在她脸上,阳昭脸上带着危险的意味:“不是喜欢在窗边?” “上次在窗边,你多兴奋啊漫漫。”她的吻落在华漫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说,我要是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就被华漫揪住领子往旁边猛的一扯。 她被甩到一旁的墙面上,她闷哼一声。 听见动静,华溪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姐姐!” 她不安到了极点,带着些哭音:“姐姐,你们是不是在打架!” 大概是华强曾在她面前和她妈干过架,华溪表现得格外惊恐。 华漫就着半压在阳昭身上的姿势,缓下呼吸:“没有。” “那你们在干什么?”华溪显然不信。 闻言,阳昭冷笑一声,带了些阴阳怪气:“我们干的事,你一个小屁孩能听吗?” 华溪噎住,好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来,最后重重哼一声,拿着她的手表刷短视频去了。 她故意开到最大声,不再管姐姐和那个讨厌鬼。 “华漫。” 阳昭重新看向华漫,她贴着冰冷又坚硬的墙,声音平静:“你给柏清禾送花?”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记住了柏医生的名字。 华漫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立刻解释道:“是华溪送的,不信你可以问她。” 被阳昭这样盯着,无端地就给华漫一种像被猛兽盯住的恶寒感,阳昭依旧沉默着,却反而比开口时还要更让人觉得心惊。 华漫呼吸有些急促,手上根本不敢卸力,紧紧攥着阳昭。 她担心阳昭在这里发疯。 “我们出去谈好吗?”她姿态放低。 阳昭是个很容易生气的人,这种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华漫将自己的手指塞入阳昭的指缝。 华漫语调更轻:“可以吗?” 阳昭抿着唇,她能感觉到华漫手心的滚烫汗意。 那股湿意紧贴着她的手,莫名多了几分暧昧。 “不可以。”幽深的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她露出恶劣的笑容,“漫漫,我很生气。” 不管是这段期间,华漫对她的不闻不问的态度,还是华漫买来的花到了柏清禾手里的事,都叫她生气。 华漫静了一瞬。 “你想怎么样?”她迟疑着问。 阳昭主动来找她,要么是气消了,要么是想好了怎么罚她。 对方瞧着不像是气消了的样子,那就只能是后者。 阳昭微眯的眸中泛起涟漪,她长指微动,摸索着华漫的手背,她轻声开口:“就在这里……” 她压低声音,凑到华漫耳边:“乖乖的,让我吻你。” “我妹妹在这里。” 华漫眼皮子狠狠跳了跳。 “又不是在这里要你,你在怕什么?”阳昭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只要你乖乖的不要发出声音,不就可以了?” 她看着不是在说笑。 华漫抿了抿唇,呼吸愈发紧促,沉思许久,她松开阳昭的手。 是一种放任的态度。 这么乖。 阳昭满意起来,偏偏又莫名带了些讨好的意味,轻轻咬住她的唇,阳昭语调放轻:“宝宝,想我了吗?” 听见这个称呼,华漫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脸上滚烫起来,她甚至没敢看阳昭滚烫炽热的目光。 “宝宝?”看出华漫的躲闪,阳昭眸光闪烁起来,继续叫她。 华漫往后退一步:“不吻的话,我要做其他事了。” 尽管她努力掩饰,但不自觉提高的语调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在病床上坐着听视频声音的华溪瞬间嚷嚷:“我都听到了!” 华漫脸上瞬间滚烫得更加厉害。 阳昭不以为意:“你听见什么了?我要问你姐姐一些事,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问字故意加重了语气,带着不可忽视的笑意——竟然就这样哄好了。 意识到这一点,华漫怔愣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阳昭哄好的。 但阳昭的情绪一下子就散去,她想捕捉到原因都很难。 顺好毛的阳昭像是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甚至变得格外黏人起来,而且华漫还发现,这人突然变得很肉麻。 尤其爱叫她那个让她头皮发麻的称呼——宝宝。 叫她这个称呼时,阳昭总爱直勾勾地看着她,滚烫且露骨,像是要将她吃干抹净。 华漫强忍着,最后还是没忍住,将阳昭拉到厕所。 她有些难以启齿:“你能不能不要那样看我?” “那样是怎样?”阳昭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往前凑近,语调轻扬,“宝宝?” 华漫只觉得头皮炸开:“不要这样叫我。” “这么多要求。”阳昭啧了一声,她偏要叫,“宝宝,宝宝,你不是我的宝宝吗?” 和阳昭四目相对半晌,意识到自己改变不了阳昭是打定了主意要这样叫自己,她深吸一口气:“至少不要在外人面前这样叫我。” 说着,她低头亲亲阳昭。 对于这个动作,她已经很熟练了。 阳昭很给面子地点头:“好吧,那我乖乖听你的。” 真的能乖吗? 华漫垂下目光。 蓦地想起什么,她又抬眸,目光落在阳昭粉嫩的唇上,华漫有些失神。 在那几天里,阳昭和闫薇接过吻吗? 阳昭是从哪里学到“宝宝”这个词的?是闫薇吗?闫薇这样叫过阳昭? 是在哪里? 是外面玩的时候,还是……床上的时候?意识到这一点,华漫的唇线绷直。 “我都说了听你的了,你怎么还不高兴?”阳昭不高兴起来。 “没有。”华漫迅速否认,她伸手就要开门,“我们出……” 腰被抱住,阳昭紧贴过来。 “你把我拉进来,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华漫:“……这里是医院。” “哪条法律规定了医院不能接吻?”阳昭不以为意,“刚刚根本没有亲过瘾。” 华漫默住。 阳昭很快又道:“或者,晚上你补回来?” “好。” 华漫毫不犹豫。 阳昭便松开她,只在收手前拍了拍她身后的山丘。 她意有所指:“宝宝要说话算话。” * 阳昭过来,华漫便打算改变计划,先不去超市购买自买家具之类的东西添置屋子。 她不确定阳昭是否知道自己租好房子的事情。但如果阳昭知道,多半是会不高兴。 只是没想到阳昭竟主动问起房子的事:“听说你租好了房子,不打算带我去看看?” 华漫意外:“你不生气?” “当然生气。”阳昭意味不明道,“总得看看你选了个怎样的地,让你放着阳家不住,偏要去那。” 63 第63章 ◎你是想亲我◎ 去公寓的一路,阳昭都不加掩饰自己对环境的嫌恶。 “漫漫,这里连空气都是臭的。”她脸上带着强烈的不满。 附近有个菜市场,会有些鱼腥味,但不重。 阳昭的鼻子就跟狗鼻子似的,一些让人轻易察觉不了的味道她也能嗅到。 她租的那个套间在四楼,没有电梯,上下楼只能爬楼梯。 华漫习惯了这样的上下楼方式,但阳昭是那种连家里都有电梯的人,踩着恨天高爬了一层楼的楼梯后,就停下了脚步。 “华漫。”她冷着脸,“为什么不租有电梯的房子?” 看着她精致的鼻子上沁出的汗意,华漫眸里多了几分歉意:“抱歉。” 想了想,她主动道:“我背你上去?” “你背我?”阳昭扬眉,目光落在华漫的胳膊和腿上,她微微抬起下巴,“我是那种柔弱到需要你来背的人吗?” 说着,她板着脸继续往上走去。 她是个喜欢很多极限运动的人,穿着高跟鞋去过很多地方,但爬这种楼梯是真头一回。 虽然体力上支持,但实在是影响心情。 “你不是。”华漫认真回她。 从第一面起,她就知道阳昭不是那种柔柔弱弱,需要别人保护的女性。 阳昭轻轻哼一声,越过华漫继续往楼上走去:“你该庆幸你租的是四楼不是十四楼,不然我会直接叫人把这栋楼推了。” 华漫:“……” 她赶紧跟上去。 一层楼是有两个住户,华漫来这几天,暂时还没遇见过对面那个住户,她打开门,侧了侧身子让阳昭先进去。 阳昭就像只视察领地的猫,在她这个小小的公寓里走了两圈,脸上带着不满:“什么都没有。” 瞧着不满意,但也没表露出嫌弃的样子。 “还没添置好家具。”华漫解释道。 这是刚装修好的公寓,她是第一任住户,所以这儿很干净,看着很新。 “为什么不添置?”阳昭蹙眉,“资金不够?” “够的。”华漫微妙的停顿了几秒,“过几天去看。” 阳昭想一出是一出,突然就来了兴致:“现在就去。” 闻言,华漫眉头拢起,想了想,她开口说道:“家具这些东西我自己会买,不需要你来支付。” 阳昭不高兴起来:“你品味那么差,我是帮你掌掌眼,谁说我要给你买了?” “我去买的地方可能比较吵比较乱,不是那种大商场。” “你怎么那么啰嗦?”阳昭不耐烦,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很乖,“今天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尽管去,我只是帮你看看。” 可信度……不高。 而且华漫还是想和她好好谈谈。 这里没有其他人,不用担心自己要是和阳昭闹翻了会牵连无辜。 华漫将视线偏在一旁,没去和阳昭对视:“你不需要陪闫薇吗?” “她干嘛需要我陪?” 阳昭莫名。 “阳昭。”华漫深吸一口气,依旧没和阳昭对视,她冷静道,“我看见了,你和闫薇在一起。” 阳昭:??? 隐隐猜到华漫要说什么,阳昭气笑:“漫漫,我今天不想再跟你生气。” 但是华漫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她伸手捏住华漫的下巴:“你放心,我和她就只是普通朋友,你安分点,乖乖给我当情人,不许多想。” 以阳昭的性格,根本没有必要骗她。 被阳昭这样捏着,华漫不得不和她对视上,心里浮现起一股难言的窃喜,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好,我知道了。” 最后两个人还是一起出去买家具。 但因为刚刚的小插曲,阳昭情绪并不高,一路都没怎么开口。 一直到看见华漫带着自己来到嘈杂的市场,她才拧了下眉,不悦地开口:“你平时就是在这种地方淘垃圾?” “不是垃圾,这里的东西便宜又实惠,而且质量不错。”华漫耐心解释。 这儿人多,为了避免跟阳昭走散,华漫伸手牵住她,拉着她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感受着手心贴来的滚烫热意,阳昭眸光闪烁起来,她弯了弯唇,老实跟着华漫往前走,不忘问她:“你以前也经常在这买?” 看华漫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来。 “嗯。” 华漫果然给了肯定的答案。 阳昭没再多说什么,目光挑剔地从那些商品上掠过,一件件款式都很土气,也不知道华漫怎么就喜欢这儿的物件。 就因为便宜? 不过她已经说了自己今天会乖一点,这些话她暂时压下去。 她不想再像上次一样,最后两个人弄得不欢而散。 华漫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自己要是不找她,就别指望着华漫会来主动找自己。 不过也有意外之喜。 她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华漫的另一面,不同于在自己面前,收起爪牙后沉默寡言的样子,采购东西的华漫似乎一下子就变得伶牙俐齿。 看着对方顶着一张无欲无求、冷静自持的脸,却和店家你来我往的不同拉扯价格,阳昭失笑。 怎么那么可爱啊,华漫。 心情突然就变得愉悦起来,她静静看着,偶尔插个嘴,帮着华漫说几句。 甚至还学到了华漫的招数,在华漫和店家来回拉扯价格时,轻飘飘地来一句:“卖不卖啊,不卖走了。” 她身上的气质是掩不住的,满身的矜贵气质,语调又散漫,给人一种真的随时会走的感觉。 有她这么一开口,华漫的砍价会顺利很多。 到了最后,阳昭甚至还能在华漫开口前,就拿着东西主动道:“便宜点。” 她强势惯了,连砍价都是带着不容她人拒绝的意味。 可这是市场,不是阳家。 老板就算被她唬住,也不会真的就那么轻易放低价格,难免要拉扯一番。 但阳昭只是个初学者,要让她向华漫一样不断和老板拉扯自然是做不到的,见老板喋喋不休,就是不肯再优惠些,她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郁。 正要发作,她的手被华漫握住。 她被华漫捏了捏手,华漫的动作带了些安抚的意味,阳昭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某根神经兴奋地跳动起来。 比收拾秦方琴母女还让她兴奋。 她沉默下来,换华漫上前和老板理论,也不知道华漫是怎么做到的,她十次砍价有八次都能成功,还有两次失败的,华漫会很干脆利落地选择直接放弃。 她割舍得很快,即使阳昭能感觉到华漫是喜欢那样物件的。 两人在市场逛了圈,时间过得很快,华漫手上拎着不少东西,还有一些要么是让店家送货上门,要么就是寄存到了离出口近的地方。 阳昭停下脚步:“我饿了。” 再觉得有意思,饭点到了还是得吃饭。 华漫看向她:“是去哪家餐厅吃?” 说着,她低头看向自己手里拎着的锅碗瓢盆,如果阳昭要去的地方远,那她得考虑一下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你问我?”阳昭挑眉,“漫漫,这是你的地盘,该你负责。” 慢悠悠的把话说完,她伸出小指,轻轻勾了下华漫的手。 阳昭把主动权交给华漫:“你来尽你的地主之谊。” 华漫呼吸微窒。 她不明白阳昭的意思,让她尽地主之谊是什么意思? 让她带阳昭去吃这附近的东西吗? 她只觉得荒唐和不敢置信。 就阳昭那挑剔程度,五星级大厨都会被她挑刺,这样的大小姐能吃这附近的东西? “怎么不说话?”见华漫没反应,阳昭伸出手指在华漫眼前晃了晃,“喂——” 华漫回过神,空出来的那只手握住眼前乱晃的长指。 细长的手指被柔软滚烫又湿漉的手心包裹住,阳昭愣了一瞬,微微抽动,她笑出声:“好像在你里面。” 华漫脑海里嗡的一声,立刻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手。 她局促地收拢手心,冷不丁的记起刚刚阳昭说的话,又慌乱舒展开。 从国外回来以后,她总觉得阳昭好像变了些,但具体哪里变了,她又说不出来。 她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提醒阳昭:“附近能吃的都是你眼中的那些廉价的垃圾。” “没事。”阳昭不以为意。 她吃华漫的颜就能吃饱了,至于其他?算不了什么,根本不成问题。 华漫便带着她去自己吃过的一家小面馆。 她点了两份炒米粉。 落座前,她拿着纸巾,反复多次地将座位擦拭干净,这才侧开身:“坐。” 阳昭眨眨眼:“宝宝真贴心。” 华漫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下去。 手被阳昭扶住。 华漫的呼吸几不可闻地停住。 “小心点呀。”阳昭语调故意绵长,带着丝丝笑意。 华漫立刻垂眸,声音已经变得冷静:“这家店的炒米粉蛮好吃,你可以试试。” 阳昭已经在座位上坐下,闻言看向她:“你以前经常吃?” 华漫沉默着摇头。 怎么会呢? 在外面吃完全没有自己随便煮些什么省心省事还省钱。 老板的速度很快,不出几分钟,两碗卖相很好的炒米粉便摆在了两个人身前。 华漫特意拿了瓶拧开了盖子的饮料放在阳昭那边,方便她渴了的时候可以喝。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难得有几分紧张。 除了紧张,又好似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期待。 华漫不懂自己在期待什么,更不想去懂,她紧张着,又担忧着。 如果阳昭不满意,她还真担忧阳昭会不会直接掀桌,上演一出天凉王破的戏码。 粉嫩的唇启开,在抿入米粉后,又慢条斯理的咀嚼。 咀嚼,吞咽,而后阳昭又重新启唇。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漫漫,你这样看着我的嘴,我会以为你是想亲我。” 64 第64章 ◎要和你一起◎ 出乎华漫意料,阳昭不仅没有表露出对路边摊的嫌弃,甚至还把炒米粉吃了大半。 最后放下筷子的时候,她油润润的唇微微勾着,给出满意的评价:“还不错。” 华漫握紧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汹涌的情绪。 明明只是对炒米粉的一句肯定评价,她却满脑子都充斥着喜悦的情绪。 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很莫名其妙。 华漫仓促起身:“我去付钱。” 时间已经不早,从市场出来,华漫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初,她问阳昭:“我还要把东西带去公寓,你先回家吗?” 想起自己白天的承诺,她补充:“我后面会回去。” “没事。”阳昭扬了扬嘴角,“我回不了阳家,今天住你那。” 有那么几秒,华漫觉得自己应该是出现了幻听。 没等到阳昭的解释,她主动问:“什么意思?” 阳昭说得不以为然:“字面上的意思,你也知道,我爸和秦方琴一直视我为眼中钉,现在被她们抓到了一点小把柄,我被扫地出门了。” 华漫:“……” 她感觉阳昭是在说笑。 这么大的事,不可能这么云淡风轻,她也没听见什么阳氏掌权人变动的风声。 “你不信?”阳昭扬眉。 “我没有听见任何风声。” 华漫冷静道。 “你当然听不到。”阳昭叹气,“这种事要是闹得人尽皆知,我们阳氏不得崩了?” 想了想,她决定透露一些:“赵明他们打算以我精神方面有疾病为由,把我从阳氏踢出去,夺我的权。” 华漫心跳加快,如果真是那样,说不定赵明他们还真能成功。 “你有吗?”她问。 “你觉得我有吗?”阳昭幽幽反问。 这话把华漫问住,见过阳昭的人都很难认定阳昭没有那方面的问题。 她有时候实在是太疯了。 恐怕不止一人认为她是个疯子。 但最后,华漫只是道:“如果你再这样疯下去,恐怕真会被他们拿捏,最后关进精神病院。” 阳昭笑出声:“他们怎么可能拿捏住我?” 但她还是被华漫的话取悦到,她上前亲了亲华漫,愉悦安抚:“放心,只让他们蹦跶几天。” 在他们欣喜若狂,以为就要胜利的时候,再给他们沉重一击,多有意思啊。 “总而言之。”她伸手环抱住华漫的腰肢,紧紧贴着她,“现在我无家可归了,漫漫,你得要我。” 华漫辨不出阳昭话里的真假,但阳昭确确实实跟着她来到了她的公寓。 公寓里东西不多,但基本的家具已经置办,华漫坐在客厅,静静听着浴室里的动静。 手机里还躺着来自夏晴的回复。 阳家的佣人也没听见什么风声,但赵明从国外回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秦方琴母女也住进阳家,据说还打算在几天后办个宴会。 如果阳昭真的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就不可能放任她们在阳家搞这些。 “华漫。” 浴室传来阳昭的声音。 华漫立刻起身:“怎么?” 她朝浴室走过去。 门打开,雾气腾腾,阳昭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她没有任何羞涩的样子,大大方方的在华漫身前展露出自己。 “水是冷的。” 她一字一顿道。 华漫早在看见白雾中粉得诱人的茱萸时,就已经局促地垂下眸,自然没能看见阳昭眸里的笑意。 她毫不怀疑地进去。 “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阳昭湿|漉的、滚|烫的身体便贝占了过来。 “宝宝,想我吗?” 华漫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她。 她真像个妖精,白的地方白,粉的地方粉,每一寸肌肤都那么诱|人,紧|致圆|润,还沾着欲坠不坠的水珠,似是等着人采撷。 华漫喉咙发痒。 “想。” 许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不,不该这样的。 但身体和大脑似乎分割成了两部分,她被水雾中的妖怪蛊惑,想起自己这几天的种种情绪,想起那张阳昭和闫薇同进酒店房间的照片,她咬|住阳昭。 “张嘴。” 华漫声音暗哑。 是不同于以往的华漫,阳昭兴奋起来,她打开自己,不管是嘴还是其他,都无比配合地欢迎着华漫的侵入。 阳昭第一次躺在了对她来说没那么舒适,且略显狭窄的床上。 不,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躺。 她坐在华漫怀里,感受着华漫的米且糙,感受着华漫指上的那处石更茧,感受着华漫的骨节分明。 忍不住仰头口勿上去。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土真满她的所有感官,她兴|奋到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甚至主动迎上去,恨不得将华漫的整只手都吞下去。 她太贪心,身体却吃不消。 被抵到最深处,她毫无保留地绽放。明明兴|奋到连身体都在抖,偏偏还要驱入华漫的口腔,扫荡着属于她的每一片区域。 酣畅淋漓。 这是华漫住在公寓的第一晚,她耳边全是阳昭兴|奋的、满|足的声音,她鼻息间全是阳昭的味道。 在被谷欠望蒙住双眼,肆意放纵的同时,她后知后觉:也不知道公寓里的隔音效果如何。 可明明意识到了这点,她依旧纵容着自己,纵容着阳昭。 混乱的一晚。 翌日,两个人都睡到日上三竿。 率先醒来的依旧是华漫。 只一动,就感觉到身体和手指的酸|痛。她凝滞片刻,脑海里像是在播放电影,昨晚的种种片段通通被记起来。 她的脸瞬间涨红。 但愉悦感和餍足感却不容忽视。 华漫深吸一口气,她垂眸,看着像只八爪鱼似的紧贴自己的阳昭,神情复杂起来。 她觉得自己恐怕也不太正常。 就像是染上了瘾。 简直不敢相信,昨晚那个居然是自己。 她抬起手,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手指都被泡得发胀。 想到这里,她脸上一臊。 时间已经不早,她小心地扒开阳昭,轻声下床。 手机里有两个来自华溪的未接来电,她睡得太熟,竟然没听见一点动静。 穿好衣服,她先去阳台回了华溪的电话,告诉她自己今天晚点过去,而后立马洗漱,再去楼下买了些早餐回来。 明天华溪就要手术,她今天肯定是要去医院的。 刚打开门准备去叫阳昭,就见阳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开门的声音,阳昭抬眸。 “哦,这是你家。”阳昭后知后觉。 “你以为是哪儿?” 今天外面天色很暗,华漫刚进屋的时候,外面就下起了大雨,房间的窗帘又没拉开,房间很昏暗,想起阳昭还没穿衣服,华漫便先打开灯。 阳昭适应了一下光线才幽幽开口:“我还以为是小时候……” 没把话说完,阳昭截住了剩下的话,她抬起双手,朝着华漫的方向:“过来抱我。” 她看起来怪怪的。 难道是怕黑吗? 她突然记起不管是在阳家还是在酒店,阳昭都会留着小灯睡觉。 但阳昭会有害怕的东西吗? 她可是敢夜爬的人。 华漫迟疑几秒,还是上前抱住她。 阳昭就像条黏人的萨摩耶,埋在她怀里,香香软软。 感觉到她微凉的肌肤,华漫扯过一旁的薄被裹住她:“我这里没有你的衣服。” “穿你的。” 阳昭毫不犹豫。 华漫点头:“好。” 她们俩的身高接近,且华漫现在的那些衣服大多数都是阳昭给她买的,布料和款式上,阳昭都挑不出毛病来。 穿上华漫的衣服,阳昭便抬起手闻了闻袖子上的味道。 “是干净的,洗过的。” 华漫立刻解释。 “我知道。”阳昭弯了弯唇,“我只是喜欢你的味道。” 她总是这样,时不时的蹦出几句让人脸红的话。 该庆幸这儿没有其他人,华漫保持镇定:“我买了早餐,你要吃吗?” 阳昭:“我要洗漱。” 华漫一怔,突然意识到家里没有能给阳昭用的牙刷。 她只准备了华溪和自己的。 为难地把给华溪准备的那支小青蛙牙刷拿出来,她看向阳昭:“这支牙刷还没有人用过。” 阳昭眯了眯眼:“你把别人的东西给我用?” “是新的。”华漫强调。 “新的那也是你给别人准备的。”说着,阳昭嫌弃地看向那个青蛙图案,“把小孩子的东西给我用?” 华漫头疼起来,但她也知道,阳昭只能用哄的方式去交流。 斟酌半晌,她开口:“下次再给你买可以吗?今天先暂时用这个。” 阳昭直勾勾地看她几秒,还是放过了她:“行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小小的牙刷配着廉价的牙膏,阳昭不太习惯,连牙龈都刮出了血。 即使漱了几次口,嘴里仍旧残留着廉价的牙膏味以及不容忽视的铁锈味。 忍不住伸手去捞华漫,她毫不客气地吻住华漫,舌尖抵在华漫的唇间后,她突然想起了昨天华漫要求自己张嘴的画面。 强势的华漫如此迷人,不管是眼神还是声音,都性感得不行。 再看看现在乖乖闭眼让自己亲的华漫,她轻笑出声: “床上胆子那么大,穿了裤子下了床,就披上人皮要当人啦?” 华漫睫毛微颤,随即抬眸看着她:“你要我不当人?” 眼里竟多了几分侵略性。 阳昭意外扬眉,想起昨晚的华漫,她伸手在华漫胸前打圈:“嗯?怎么个不当人法?” 充满暗示性的动作。 华漫眼皮子跳了跳,伸手握住她的指。 她强调:“明天华溪要手术。” “和我有什么关系?”阳昭不以为意,“我又不是她的主治医生。” “但我是她姐姐。”华漫加重语气,“我作为她唯一的监护人,得在手术前和手术时陪在她身边,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阳昭堵住嘴。 “你真啰嗦。” 一吻终了后,阳昭评价道。 华漫:“……” 但好在阳昭没再继续,而是伸了个懒腰后,便道:“走吧。” “你不吃早餐?”华漫指了指桌上买回来的早餐。 阳昭冷睥一眼:“让我吃垃圾,我宁愿不吃。” 那些东西,看着就让人没胃口。 可惜家里什么也没有,华漫不能给她煮点什么。 她沉思:“那去外面吃。” 阳昭看了眼时间:“直接吃午饭了。” “……也行。” 时间的确不早了,外面路边已经没有小贩卖早餐,她买的这些还是特意绕去早餐店买的。 又要走四层楼的楼梯,阳昭面色不善,却也没有像昨天那样提出不满。 外面仍旧在下雨。 阳昭拧着眉头,看着这乌压压的天,眸色沉了几分。 车已经停在楼下。 华漫撑开伞,回头看向阳昭,见她表情,她蓦地有个猜测:“你讨厌下雨?” 闻言,阳昭看向她,眼里多了分笑:“嗯?这么懂我?” 华漫只伸手拉住她。 阳昭的喜好太明显,她想不懂都难。把阳昭拉入伞下,她轻声道:“伞很大,不会淋湿你。” 说着,她把伞往阳昭的方向倾斜。 阳昭眸光暗沉,她笑意微敛,声音轻了几分:“是吗?” 华漫给予她最肯定的答复。 手心里传来的滚烫温度,头顶上伞打下来的那一大片阴影,还有砸在伞上的雨声,通通让阳昭难以忽视。 心里鼓鼓涨涨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但她知道,自己好像真的很喜欢华漫。 忍不住侧过头,目光落在华漫脸上。 “小姐。” 司机早已撑着伞站在车前,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 华漫将伞沿抬高:“上车。” 阳昭收回目光,弯腰踏入属于自己的世界。 车门关上,外面的雨声隔绝在外。 安静、舒适,带着她熟悉香味的空间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阳昭甚至有种刚刚的雨中漫步只是自己恍然一梦的错觉。 只有车门旁湿了的伞和她染了些泥污的鞋跟还在提醒她,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若有所思。 * 华漫的公寓离医院不远,下车时,司机拿着伞过来要给阳昭撑。 阳昭摆摆手,看向华漫。 她喜欢和华漫肩挨着肩挤在一把伞下。 于是突然往前跑向她。 阳昭动作急,两人的肩膀撞在一起,华漫下意识抬手揽住她,下一瞬,就见阳昭突然抬头,朝着她明媚一笑。 华漫怔住。 腰被阳昭的长臂勾住,她声音含笑:“我要和你一起。” 华漫:“……好。” 反正伞够大。 但明明是那么大的伞,但空间好像一下子就变得狭窄起来,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似的缠在一起。 阳昭大概心情很好,走起路来也不老实,偶尔停一下,偶尔又突然往前一个跨步。 看着随时都要摔倒似的。 华漫被她带着,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差点要踩到水坑。 但华漫的手没从她肩上收回。 阳昭的手也没松开她的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宝宝们投的雷! 65 第65章 ◎花是送你的◎ “姐姐今天那么晚才来。” 华溪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能来就不错了,你在挑剔什么?”阳昭凉嗖嗖地问。 听见她的声音,华溪撅起嘴:“哼!” “嗯?”阳昭眯了眯眼,“我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你对我就是这个态度?” 华溪一愣,记起自己的那堆糖果和娃娃、裙子,她脸上多了几抹心虚:“什么态度嘛,我对谁都这样子的呀……” 越说越心虚,她闭紧嘴,不肯说话了。 华漫在医院待了一天,期间阳昭等得不耐烦,离开了一阵,但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她又回来。 “我今天要住在医院。” 华漫开口说道。 明天华溪就要手术了,今晚她必须留下。 “我知道。”阳昭不以为意,她把一个盒子丢给华漫,“礼物。” 是个很精致漂亮的首饰盒,华漫打开看了眼,瞳孔微缩,又迅速合上。 “太贵重了。” 她头皮发麻。 里面是个很漂亮的手链,看着价格不菲。 “只是条手链。”阳昭说着,从华*漫手里把盒子拿过来,她取出手链,亲自给华漫戴上。 漂亮的腕骨上坠着她送的手链,就像是被套上了属于自己的枷锁。隐秘的兴奋让她雀跃起来。 “特意让珊珊拍回来的。”她弯起唇,“手镯你怕磕坏,手链就不用担心了。” 上次那个翡翠手镯,参加完宴会,华漫就立马还给了她,跟烫手山芋似的。 这次拍回来的手链精致但不华丽,虽镶嵌了宝石,但宝石不大,小小的一个镶嵌在手链,低奢又日常,很适合华漫。 “很好看。” 说着,她抓起华漫的手放在唇边,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 华漫心跳加速起来。 下一瞬,门口传来敲门声。 她一惊,立刻回神,将手抽了回来。 门外站着的是柏清禾。 阳昭回头看了眼,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柏清禾面色如常地进来,朝华漫点点头后,又站在华溪床前耐心地询问着。 她眉宇间有几分倦色,应该是刚做完手术回来。 华漫正认真听着柏清禾说话,阳昭的手又突然挤入她的指缝。 她忍不住侧头看了眼阳昭。 阳昭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眸色暗沉,带着些偏拗。 华漫便由着她去,放任她在外人面前,和自己十指交扣。 柏清禾没有在病房多待,叮嘱了几句以后又很快离去。 阳昭也没有在医院待太久。 “我先走了。”阳昭说着又亲了亲华漫,“这段时间有些忙,等后面来看你。” “好。” 华漫点头。 阳昭离开后,华溪便从床上爬起来,她现在已经在禁食,眼巴巴的:“姐姐,我饿。” “等手术完,你恢复好了,带你去吃大餐。”华漫只得给她画饼。 华溪眼睛睁大了些:“真的吗?” “真的。”华漫肯定道。 于是华溪又乖乖躺下去。 但她依旧做不到乖乖入睡,又问华漫:“刚刚阳姐姐给姐姐送什么礼物啦?” 闻言,华漫下意识点头。 漂亮的宝石在等下闪烁着漂亮的光,晶莹剔透。 “手链。”她道。 “漂亮吗?” “漂亮。” “姐姐喜欢吗?” 华漫被这个问题问住。 喜欢吗? 她抬起手,轻轻晃了晃,手链在她腕间轻轻摇动。 手背上依旧残留着另一人的滚烫触感,她到底遵循内心,点头承认:“喜欢。” “好吧。” 华溪又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不过到底是个孩子,自己躺着嘀咕了几句后,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小孩子没心没肺,晚上睡得香,但华漫却有些辗转反侧。 不管是因为华溪的手术,还是因为自己手上挂着的那串手链。 和自己送的东西相比,阳昭送的就太贵重了。 两个人的身份差异摆在那儿,就注定了不平等。 从国外回来以后的阳昭似乎真的和之前不太一样,看向她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其他什么,让她愈发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她本以为争吵过后,两个人应该是疏离起来。 但事实好像相反,分开一段时间以后,阳昭反而好像更喜欢她,并没有因为那次争吵和短暂的分开就对她淡下去。 这一晚,华漫彻夜难眠。 翌日早上,华溪便开始准备手术。 虽然之前华溪一直表露出很期待手术的样子,但真的要进手术室的时候,她又害怕起来,拉着华漫的手不肯放。 “姐姐不能进去吗?”她呜咽着问。 “乖一点,医生姐姐在里面。”华漫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会在外面一直等你,等你出来。” 护士也跟着安慰。 华溪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她乖乖躺回去,巴巴地说:“姐姐要等我。” “好。” 手术室的门关上,华漫拢了拢眉梢,坐在一旁的等候椅上。 手术时间长,但好在一切顺利,最后华溪被推出来的时候麻醉还没醒,柏清禾和她说了些术后的注意事项后,又急匆匆去赶另一场手术。 回到病房,里面又堆了不少娃娃和裙子,还有些是华溪恢复期能用上的东西。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桌上的那一大束花。 护工在一旁解释道:“这些是阳小姐叫人送来的。” 华漫意外,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没有新收的消息。 她和阳昭的聊天还停在早上,阳昭让她不用担心手术。 对这些送来的东西只字未提。 不知道阳昭在忙什么,华漫打字发消息给她。 [.]:你送给华溪的礼物收到了,谢谢。 阳昭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是语音: “花是送你的。” 几秒后又发来一条: “不能送别人,小屁孩也不行。” 原本还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一大束捧花的华漫默住。 好像被预判了。 只得把花先放回去。 华溪的手术顺利,很快就能进行康复训练,等掌握了初步的康复锻炼方法后,华溪就能出院。 醒来后得知自己很快就能站起来,还能离开医院的华溪表现得格外高兴,小小的脸上难得的一直挂着笑。 华漫坐在一旁静静看着,高兴之余又多了几分忧虑。 她没有和这样年纪的小孩一起生活过,短时间还好,但要把人从小带到大,不仅要负责吃喝住行,还要负责各方面的教育。 这对她来说是件很难的事。 而且现在她的时间也不完全属于她自己,到时候阳昭那边也成问题。 忍不住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来几天,华漫都在医院里陪华溪,一直到周日那天,许久没联系的岑安突然打电话给她。 “学姐,我回学校来了!” 岑安的声音俏皮,带着难掩的笑意:“我从家里特意带了些特产给你,你还住在之前那里吗,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岑安。”华漫温声开口,“谢谢你,但是我已经搬家了,你和你室友分享吧,不用麻烦你给我送了。” “室友的是室友的,你的是你的。”岑安坚持道,“学姐,我是特意给你带的,你告诉我地址,现在开没正式开学呢,我很有时间。” 华漫只好松口:“那我去学校拿,不用麻烦你过来。” “也可以啊,学姐什么时候来找我?”岑安又高兴起来。 “待会过去可以吗?” 现在过去,到时候拿了东西直接回公寓,今天她打算回公寓睡一晚,等第二天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兼职可做。 每天这样陪着华溪也不是长久之计,她打算去干点兼职。 全职是不可能的了,只希望阳昭那边不要对她找兼职有意见。 不过阳昭最近看着挺忙,应该顾不了她这边。 “可以可以。”岑安雀跃道,“我在学校奶茶店等你。” 约好时间地点,华漫很快打车过去。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学校,这会儿已经有大一新生在操场军训,看着那一张张仍旧带着稚气的脸,华漫有几分晃神。 时间过得好快。 四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四年都只在弹指间,那就更别提一年了,明年的现在,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她不由得又想起阳昭。 这段时间想起阳昭的次数愈发频繁,似乎不管看见什么东西,遇见什么事,她都会习惯性的想到阳昭。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将情绪强压下去,她朝奶茶店走去。 大二的时候,她在奶茶店兼过职,店里的老板娘还记得她,见了她后带着惊喜:“华漫?” 华漫颔首:“王姐。” “哎。”老板娘甜甜的应了声,又指了指角落的方向,“你朋友在那呢。” 华漫看过去,岑安已经看见她,朝着她挥了挥手。 “谢谢。” 她走过去,在岑安身前坐下。 “好久不见啊,学姐。”岑安说着,目光落在华漫脸上,带了些惊疑,“学姐变化好大。” “嗯?”华漫意外,“变化很大?” 岑安肯定点头,她也说不清是哪里的变化,但就感觉好像有些不一样。 “脸更好看了,更红润,更有气色了,而且衣服也很好看。”岑安的目光从华漫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华漫手腕上,“学姐戴手链了?好好看,这是哪家店买的呀,有链接吗?” 说着,她伸手拨弄了一下那个蓝色宝石:“好漂亮,这是什么材质?水晶还是玛瑙?该不会是钻石之类的吧?” “别人送的,不知道链接,不好意思。”华漫不自在的把手收回。 “别人送的?”岑安神色一僵,她目光落在华漫脸上,眼神里多了几分慌乱,“学姐交朋友了?” “嗯。”华漫点头。 岑安还在追问:“她……她对学姐好吗?你们是工作认识的吗?” 闻言,华漫有些意外。 不过想起之前一起兼职的日子,她点头:“她对我很好,也算是在工作上认识的吧。” 曾经是她顶头上司,现在是她金主,怎么不算是工作上认识的呢? “啊……那真是恭喜学姐找到朋友了。”岑安挤出一抹笑,“真羡慕学姐啊,那么快就有了新朋友,不像我,在学校那么久,只有学姐一个朋友。” 这句话听着有些怪怪的,华漫忍不住多看岑安一眼,感觉到她的失落,华漫有些不知所以。 不过还是安慰道:“你很好,会有朋友的。” “我长得不好看,家里条件也差,成绩也高不成低不就,学姐毕业了,现在工作也……” 说到这里,她及时止住话。 深吸一口气,她打起精神:“不过看见学姐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她笑着问:“学姐的朋友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 华漫被问住。 很好吗? 她脑海里浮现出阳昭拿着弓箭让女佣头顶苹果的画面,浮现出阳昭揪着赵洋的头发往蛋糕上摔的画面…… 明明那么多画面闪过,她却始终做不到否认,最后深吸一口气,她自暴自弃:“嗯。” 岑安咬紧唇:“学姐很喜欢她吗?” 喜欢吗? 华漫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她问:“你现在还在做兼职吗?” “嗯?”岑安愣了愣,随即点头,“对。” 她迟疑着:“学姐……学姐想要兼职吗?” 她看向华漫穿着的衣服,那布料看着就不一样,现在的学姐身上多了抹贵气,怎么看也不像是需要兼职的样子。 “嗯——”华漫沉吟着,“想了解一下。” 她以前那个群的兼职都不太适合她现在的情况。 “那我拉学姐进群吧。”岑安又高兴起来,“我最近又加了两个群,群里蛮多兼职的,学姐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华漫:“好,谢谢你,岑安。” “学姐不用那么客气。”岑安眉眼弯弯,“学姐帮了我特别多,能帮到学姐,我真的很开心。” 说着,她又问:“学姐是搬家了吗?” “嗯。” 对于新家的事,华漫没有多说。 她没有在奶茶店多待,她把自己在路上买的礼物送给岑安:“这是给你的小礼物,谢谢你送我的特产。” “学姐,你怎么那么破费?!”岑安又惊又喜,带了些不好意思,“我带特产给你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华漫点头,“就是感谢你。” 她不是个朋友多的人,知道岑安回趟家还记得给自己带特产,说实话,她心里是感动的。对岑安也很感激,感谢对方一直把自己当朋友。 拿着大包小包回到公寓,她打开岑安给自己的东西。 除了一些吃的以外,还有个娃娃,看着娇憨可爱。 华漫把它放在了客厅的桌上。 刚收拾好东西洗完澡,阳昭的视频电话便打了过来。 两个人很少打视频电话,今天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阳昭竟然打了视频电话过来,犹豫几秒,华漫理了理身上的睡衣和散乱的头发,这才接通电话。 阳昭看着不像是在阳家,更像是酒店,穿着浴袍,胸前敞露了一片,幽深的沟壑和两边圆润的白格外显眼。 华漫红了脸。 66 第66章 ◎你给我看看◎ “想我了吗?”阳昭含笑问。 她总是喜欢问这样的问题。 华漫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你在酒店?” 明明她没有回答那个问题,阳昭却突然笑起来,笃定道:“想我了啊。” 华漫绷紧脸反驳:“没有。” 她不愿承认自己最近几天总是想起她。 可惜,阳昭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又或者说,对方是自信过了头,说得愈发肯定:“别不承认,宝宝,你就是想我。” 华漫不吭声了。 阳昭静静欣赏着华漫的表情,故意问她:“嗯?怎么不说话?” 华漫在心里叹息一声,无奈看她:“你打电话过来就是问这个?” “当然不止。”阳昭否认道,“我是想你了。” 说着,她凑近屏幕,声音故意压低,明明隔着屏幕,却叫华漫耳朵都跟着发痒: “哪哪都想你。” 这是一句暗示性十足的话。 华漫脸上滚烫,只当听不懂话里的深意,冷静道:“那你可以明天来找我。” “那我现在就想你怎么办?” 阳昭叹气。 怎么办? 华漫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你要我现在去你那?”她问。 “我这离你那太远了,而且不太安全。”阳昭幽幽叹息,“我怎么忍心看你奔波,看你陷入危险呀!” 尾音上挑,带了些俏皮的意味。 既然不是让自己过去,那她是什么意思? 很快,华漫有了答案。 画面里,镜头微晃,阳昭来到窗前,她声音含笑:“漫漫,还记得那次在窗前吗?你就像水做的一样。” 华漫拿着手机的手不自禁地握紧。 偏偏手机那端的人还在继续说着,说着那些叫人脸红心跳的话。 光是听着,她就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画面,身体上很快就有了反|应,她下意识夹|紧腿,打断她:“你就是来和我说这些的?” 声音尤其冷淡。 手机另一边的阳昭静静地看着华漫的表情半晌,她蓦地笑出声:“漫漫,你氵显了?” 被戳中,华漫的脸瞬间涨红。 隔着屏幕,阳昭又不可能来辨她话里的真假,华漫毫不犹豫:“没有。” “没有?” “没有。” 阳昭在床上换了个姿势:“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给我看看。” 脑袋轰的一声,像是炸开,华漫下意识问:“什么?” “我要看。”阳昭耐心地回她。 这一瞬,华漫突然意识到这才是阳昭特意打视频电话过来的目的。 她绷紧下巴:“可以不吗?” “为什么不?”阳昭扬眉,“如果你觉得不公平,我也可以给你看。” 说着,在华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阳昭就已经把她的浴袍解开。 天边那抹那片白带着抹鲜艳的红霞出现在华漫眼前,即使隔着屏幕,华漫也能感受到她的漂亮。 是一块漂亮又香甜的蛋糕。 因为实际品尝过,所以这些感觉更加深刻且清晰。 华漫僵着,却没能挪开视线。 僵直着看了半晌,她撇开头,带了几分示弱:“下次可以吗?” “嗯?”阳昭扬眉,“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要下次?” 她语气强势起来:“现在,看我。” 华漫:“……” 做了数秒的心理准备,华漫重新看过去,但目光看见屏幕上的画面时,她发现自己的准备还是做得太少。 画面里已经看不见阳昭的脸。 只能看见属于阳昭的细|长的指,拂过花瓣,穿过花瓣挑出花蜜。 “你看。” 画面外,阳昭声音含笑:“我有多想你。” 华漫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手忙脚乱地把视频电话挂断,她任凭自己呈大字型瘫在床上,回忆起刚刚的画面,脸上愈发滚烫。 偏偏身|体上的反|应又实在不容忽视。 她忍不住侧了个身,不自觉地夹|紧腿,不让那儿淌得更厉害。 但这完全不可控。 阳昭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 这回是语音电话,华漫犹豫几秒,还是接通。 刚接通成功,属于阳昭的口耑息便钻入耳中。 华漫抿紧唇,刚刚的澡白洗了。 “漫漫,你听——” 急促的呼吸间,阳昭漾|满春色的声音响起。 华漫屏住呼吸,声音就响在耳边,她努力克|制着,却仍旧控制不住内心的躁|动。 “漫漫,你不想我吗?” 华漫没应声,握住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着白,她隐忍着,突破自己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另一只手寻到方向。 窗外已经下起了雨。 她咬着唇,听着耳边阳昭的声音,轻轻动作着。 她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不想被阳昭发现,她艰难克制着,不敢太快。 但她感受过真正有阳昭的滋味,如今这样,反而令她更加空|虚。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瓶子。 她发了疯的想把瓶子装满。 想要拥有阳昭。 更想和阳昭一起失控。 一直到最后,阳昭都没能发现华漫已经无声地跟着她一起发纵,她疏|解过一回,声音里还带着口耑息,却是些抱怨的话: “你是木头吗?” “华漫,为什么你没反应?” 没反应吗? 华漫忪怔低头,看着自己指间的水|光,她脸上滚烫得愈发厉害,局促道:“阳昭,早点休息。” 说完,她立刻挂断电话。 刚刚的澡已经白洗,华漫缓了一阵,这才起身,重新去浴室洗了个澡。 微信里还躺着阳昭发来的消息。 对于她“毫无反应”的行为,阳昭表示很愤怒,声称下次势必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华漫敛眉,为了避免待会自己又得去洗澡,她立刻制止自己顺着阳昭的话去深想。 忍不住拿被子盖住脑袋,她不让自己去想。 可惜,被子里还残留着阳昭上次来时留下的味道,香香甜甜,叫人沉溺。 恼人的阳昭,即使不在她身边,也搅得她睡不了好觉。 …… * 华漫很快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兼职。 兼职是一份家教。 只需要每天去辅导一个因生病而休学在家的高一女生,她负责数学,一小时两百,每天上午辅导一小时即可,其他时间,女生有其他学习安排。 女生很乖,也很聪明,本身在学校成绩也是属于名列前茅那种。 华漫以前也做过家教,这份兼职对她来说还算轻松。 但她没想到,女生那个天天忙得见不着面的姐姐会是柏清禾。 因为她去柏家的时间都是在九点左右,十点结束,而柏清禾又是医院的大忙人,两个人在头半个月里几乎没有碰过面。 华漫只在学生柏芝兰嘴里听说过,说是有个大忙人姐姐,神龙见首不见尾,比皇帝还忙。 和柏清禾撞见的那天是个雨天,她刚下楼就遇见撑着伞过来的柏清禾。 “华小姐?” 看见她,柏清禾表现得很意外。 “柏医生。” 华漫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柏清禾。 华溪现在恢复得很好,康复训练也做得不错,这些都多亏了柏清禾。 柏清禾主动问:“你是芝兰的家教老师?” “是。”华漫点头,这回是彻底确定,“柏医生是芝兰的姐姐?” 柏清禾微笑:“是。” 她温柔道:“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叫我清禾或者柏清禾都可以。” 叫清禾太亲密,叫柏清禾好像又显得不太礼貌,华漫还是习惯喊她柏医生。 但既然对方主动提了,华漫便点头。 想了想又道:“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好。”柏清禾应下来。 两个人没有多聊,来接华漫的司机很快到达,华漫和她打完招呼后便赶紧上了车。 司机依旧是之前的那个朱叔。 坐上车的那瞬间,她后知后觉对方是阳昭的耳目,不知道刚刚的事,司机会不会告诉阳昭? 想了想,她开口道:“回公寓吧。” 免得后面阳昭当着华溪的面发疯。 到了下午,她便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有多正确。 收到阳昭“开门”这条消息的时候,华漫脑海里闪过果然如此四个字。 做好阳昭发疯的准备,她打开门。 门外,阳昭表情淡淡,倒是看不出什么生气的模样。华漫立刻被她身边的行李箱吸引视线,为什么会有行李箱? 见华漫杵着不动,阳昭抬了抬下巴:“愣着做什么?” 华漫回过神,探身把行李箱拎起来,听着身后的脚步,她不忘道:“把门关上。” “你倒是会使唤人。” 阳昭不满地啧了声。 门啪嗒一声关上,华漫脚步微顿,忍不住回头看向阳昭。 阳昭脸上依旧带着不悦。 但是门被关得严严实实。 见阳昭朝自己看过来,华漫便开口问道:“你的事情处理好了?” 阳昭幽幽叹气:“如果我说失败了,现在无处可归,只能赖上你了,你会把我赶出去吗?” 华漫眸光微动。 她细细看着阳昭,试图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可惜,根本看不出什么。 “怎么说我也帮了你不少,现在我出了事,你对我伸出援手也是应该的吧?” 见华漫不吭声,阳昭眯了眯眼:“不要告诉我你不愿意?” 因为华溪的手术已经完成,所以卸磨杀驴了? 华漫叹气:“不要再逗我了。” “没有逗你。”阳昭垂下眸,“闫薇和秦方琴狼狈为奸,把我踢出了局。” 华漫依旧不认为这句话没有什么可信度。 但她没有揭穿阳昭,只道:“行,那我收留你。” 如果是真的,那她收留阳昭一段时间也是应该的,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没法放任阳昭流落街头。 如果是假的,那自己这个做法也不会得罪阳昭。反正如果阳昭要住在自己这,自己也改变不了。 阳昭玩心重,想一出是一出,她既然要这样玩,那自己就配合她玩一阵也没什么。 “真的收留我?” 阳昭眉开眼笑起来。 华漫:“真的。” 见华漫要把自己的行李箱往另一个房间放,阳昭三两步追上前:“我要和你一个房间。” 语气强势,带着一如既往的强势。 华漫脚步停住:“我的房间很小,你确定要和我挤在一起?” “我现在是寄人篱下,当然得委屈自己和你挤一挤。”阳昭提醒她。 华漫:“……” 她到底哪里有寄人篱下的样子? 阳昭像巡视领地般绕着客厅走了圈,最后停在那个娃娃面前,眉头皱起来:“你刚买的?” 她伸手揪起来。 见状,华漫呼吸微紧:“嗯。” 阳昭捏了捏,看着娃娃的眼睛,她眉头蹙得更紧,抓着娃娃晃了晃后,她伸手去扯娃娃的眼睛。 华漫脸色微变,刚要阻止,就见阳昭从娃娃身上扯出个摄像头出来。 67 第67章 ◎我不会心软◎ 华漫惊愕住。 为什么会有摄像头? 阳昭脸色阴沉可怖,迅速抠出电池,她看向华漫:“哪里买的?” 华漫沉默数秒,她问:“我可以自己处理吗?” 东西是岑安送的,但摄像头是不是岑安弄的还不清楚,她担心阳昭不分青红皂白,伤害到岑安。 “你打算怎么处理?”阳昭蹙起眉头,“你该不会心软吧?如果我没有发现这个摄像头,如果你把它放在卧室,会被拍到什么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华漫摇头:“我不会心软。” 如果真是岑安做出这样的事,她不会因为对方是她的朋友而心软。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是把岑安当朋友的,冰箱里甚至还放着岑安送给她的特产。 她只是想先搞清楚,里面的摄像头到底是岑安放的,还是卖娃娃的商家放的。 岑安知情吗? “不会心软就不要拦我。” 阳昭说着拿出手机。 她一个电话打出去,很快就有个女人上门,先是拿专门的仪器在几个房间都检测了一遍,确保其他地方没有隐藏摄像头后,这才将娃娃和摄像头取走。 见华漫眉头还皱着,阳昭开口说道:“会有专门的人去调查负责,到时候走法律程序,有结果会告诉你。” 华漫:“好。” 比起自己,阳昭那边去调查确实会更方便快捷一些。 娃娃已经在客厅放了大半个月,该庆幸自己只放在了客厅,更庆幸这段时间,阳昭不在公寓。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吓到了?”见华漫心不在焉,阳昭伸手抱住她,咬住她的耳垂,轻轻捻磨,“放心,我不会让你被人欺负。” 酥酥麻麻的异样感从耳垂传遍全身,华漫仓促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那里会有摄像头?” “这样的招数我见多了。”说到这里,阳昭冷笑一声。 都是些秦方琴用烂了的招数。 也不知道这次是针对她还是针对华漫。 “我饿了。” 她松开华漫,双手抱胸。 华漫迟疑:“出去吃?” 阳昭已经在沙发坐下,她慵散地靠坐着,语调漫不经心:“你随便煮点什么就行,毕竟我是寄人篱下。” 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在提醒她。 现在知道说寄人篱下了,刚刚一个电话就把人叫到家里来的人好像不是她似的。 华漫捏了捏眉心:“行。” 既然阳昭要演,那自己就陪她演。 原本这个时候也该准备晚饭了。 她从冰箱拿出菜进了厨房。 很快,阳昭又跟着进来。 “听说你最近背着我又偷偷找了个工作,脚踏两条船?” 阳昭突然开始兴师问罪。 华漫切菜的动作一顿,看着刀下整齐的土豆丝条,她声音冷静:“你那边不需要我,而且脚踏两条船不是这样用的。” “怎么不是这样用?”阳昭眸色幽沉,“你今天不是和别人聊得很开怀吗?” “司机说的?”华漫回头看向她。 “你不用管谁说的,你只需要说是还是不是。”阳昭勾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华漫收回目光,小心的,稳健的,继续切着她的土豆丝条。 “漫漫,你就这样肆无忌惮?”见状,阳昭诧异,这才过去多久,华漫居然就这么淡定,毫不畏惧了吗? 华漫语气淡淡:“不是说你现在寄人篱下吗?” 阳昭:“……” 沉默数秒,她被气笑:“好好好,真有你的,华漫。” 华漫不吭声。 她直觉阳昭这次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生气,如果阳昭真生气了,不会以这样的口吻说出这样兴师问罪对话来。 她集中注意力继续切菜。 阳昭静静地看了片刻,又开口:“你没否认,所以你真的和别人聊得开心?” “是柏医生。”华漫解释道,“没想到我的家教学生是柏医生的妹妹,今天结束的时候偶尔碰见她,聊了两句。” “是她……” 阳昭眉头蹙紧。 “所以你和柏清禾聊得很开心?” 担心给柏清禾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华漫解释:“我和她没什么,你不用多想。” “那么担心她啊——”阳昭说出来的话带着阴阳怪气,“不过还真别说,你们挺有缘分,眼看着你妹妹就要出院了,现在你又成了她妹妹的家教。” 见华漫不吭声,她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你说,是不是有缘?” 华漫垂眸,看着自己腰肢上紧紧缠着的手,她叹气。 真要说有缘,阳昭肯定又不高兴。 “再有缘我也是你的情人。”她冷静地给出自己的答案。 但显然,这个答案并没有让阳昭满意。腰间的手被阳昭收紧,她语气沉沉:“怎么,你很失望?” 华漫不知道她是怎么从自己的话里听出失望的感觉来的。 “你不饿吗?”她把东西放在桌上,“再纠结这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我们今晚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不相干的人? 阳昭立刻松手。 “是,我们不能为了不相干的人饿肚子。”她眉眼间又带上了笑,探身过去亲了亲华漫,“我不闹你了。” 华漫有些想笑。 她也知道是在闹自己么? 阳昭配合起来,华漫便可以全心全意地准备起晚餐来。 这是她第一次准备两个人的正餐,阳昭嘴刁得厉害,她不想待会阳昭因为不满意她做的饭菜,又要带着她去外面吃。 如果她表现得好,厨艺也将是她的武器之一。 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武器多。 她做的都是家常菜,她也只会家常菜,该庆幸以前在吴家的时候,厨艺被吴家人练得不错。 很快,桌上就多了三菜一汤。 对比前几天她一个人吃只潦草地炒一个菜,这一顿还算不错。 但阳昭依旧看着不太满意:“怎么就弄这么一点点呢?” 小小的餐桌,连菜也只有这么点。 “吃不完浪费。”说着,华漫把筷子给她,“还是说,晚上你是打算吃剩饭剩菜?” 阳昭眯了眯眼:“你觉得我像是会吃剩饭剩菜的人?” “所以做那么多干什么?”华漫不轻不重地反问。 阳昭:“……” 以前都没有发现,华漫嘴皮子这么厉害。 她点头:“行。” 她不再多说,伸手接过华漫给自己盛好的饭。 餐桌对她来说很窄,她只是想换个姿势,脚就会碰到华漫。 三菜一汤,一伸手就能够到。 屋子里甚至有些热,华漫开了风扇,两个人安静下来以后,就只能听见风扇在那唰唰响。 这里居然都没有空调。 但这样的氛围竟有些温馨。 华漫手艺不错,阳昭最爱吃她炒的那碟酸辣土豆丝,非常够味,也非常下饭,阳昭向来吃得不多,因为这道菜,她甚至还添了饭。 不过汤还是阳家的好喝,她只喝了半碗便没再继续。 桌上的菜还剩一些。 “不吃了?”华漫问她。 阳昭往座椅上靠,抬手摸在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上:“饱了。” 她一向吃得少,现在突然吃了这么多,胃都撑得不太舒服。 静静瘫着看华漫细嚼慢咽。 一直到见她把所有剩菜都倒进她的碗里,阳昭微微起身:“你还吃?” 没记错的话,华漫已经吃了两碗饭,再吃下去不会撑坏吗? 她下意识看向华漫的肚子。 唔,桌子挡住了,看不见。 华漫:“吃不完浪费。” “把胃撑坏了就得不偿失了。”阳昭认真教训她,“你这种想法很危险。” 华漫吃东西的动作微顿。 阳昭已经起身,把她手里的筷子夺走,语气强势:“吃不完就倒掉,不要强逼自己吃完。” “如果你觉得浪费,那下次注意就好了。*” 说完,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放。 华漫眸光微动:“好。”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这些。 从小到大,她被灌输的都是不能浪费的思想,以至于即使自己吃得很撑,最后她还是会强逼着自己吃完。 但人的确应该以自己为主。 这次是她第一次准备两个人的菜,她控制不好菜量很正常,下次注意就好了。 没必要把自己撑得难受。 多年来饱一顿饿一顿,她的胃已经很不好,经常都会觉得胃痛。 忍不住又多看了眼阳昭。 有时候觉得,自己在阳昭身上似乎也能学到蛮多。 * 虽然阳昭让华漫不要因为怕浪费就吃太多撑着,但她忘了自己,她不知节制,吃了也不少。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肚子都胀得不行。 她难受皱眉。 从厨房清洗完碗筷的华漫一眼看出阳昭的异样,见她摸着肚子,脸色不大好看,华漫走上前:“不舒服?” 阳昭板起脸,不肯承认自己是吃撑,她抬了抬下巴:“联系我的医生。” 但华漫不仅没听她的,反而是朝着她伸手。 “走吧。” “嗯?”阳昭莫名,很快又警惕起来,“我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华漫直接弯腰攥住她放在肚子上的手,“出去散散步。” “散步?”阳昭扬眉。 “嗯。”华漫点头,“我以前有个习惯,吃完饭喜欢去外面散步,你要和我一起吗?” 明明是询问的话,但下一秒,阳昭就被她一把拉起来。 阳昭:??? 怎么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她若有所思,是不是华漫和自己待太久了,以至于两个人越来越像,她怎么在华漫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不过她本就撑得难受,出去走走也行。 她矜持点头:“行吧。” 虽然阳昭不满意华漫这儿没有电梯,但这儿的小区环境还是可圈可点的。 周围很安静,吹着凉爽的风,阳昭感觉自己舒服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偶尔能看见老人挥舞着手脚从她们身边经过,青蛙和蟋蟀的叫声不间断地响着,她轻轻捏着华漫的手,忍不住叹:“感觉好安逸。” 这是她在阳家完全体会不到的感受,挺有意思。 她眼睛突然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个好点子:“你说我就这样跟你过一辈子怎么样?” 68 第68章 ◎不能太过分◎ 被她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华漫有那么一瞬的失神,几乎要点头应下。 但最后理智回来,她清醒摇头,提醒道:“阳昭,我们的合约只有一年。” 阳昭沉眸。 虽然这是事实,但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她停下脚步。 “是,我们只有一年。” 暖色的灯光下,阳昭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阴森可怖,她抬头,目光幽深:“我不能浪费这一年的时间,就该把你锁在房间里天天干。” 华漫脸上的表情僵住。 阳昭却还在继续:“不,只在房间怎么够呢?” “我们可以去浴室、去书房,啊……花园也是个很好的地方,嗯?说到花园,你觉不觉得在这里做好像也蛮刺激?” 华漫:“……” 阳昭弯起唇角:“怎么不说话呢?” 她凑近华漫,伸手去摸华漫没有涂口红却依旧粉嫩漂亮的唇,轻轻用指腹摩挲着,又微一用力,将指尖压入,抵在她的齿间。 她往四周看了眼,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看见那边没有?那里有个隐秘些的小亭,你说我们在那里做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华漫的唇齿启开。 她的手指被咬住。 阳昭目光一顿,抬眸看向华漫。 华漫眼里带着沉静,偏偏舌头不老实,轻轻扫弄着她的指尖。 阳昭眸色愈加幽深。 很快,她的指又被推了出去,华漫后退一步,声音冷静:“在这里做?我们是只知道做那种事情的野兽吗?让所有人都看着?” 阳昭低头,看着自己指腹上的水光,她轻笑一声:“好吧,哪里舍得让别人看你。” 她的漫漫,只能由她一个人欣赏。 把自己的手指递到华漫面前,她兴师问罪:“瞧瞧,你把我的手指都弄湿了。” 华漫脸上微热。 证据摆在她面前,她自然狡辩不了,不过好在她带了纸巾。 耐心地把她手指上的水光擦拭干净,她松开阳昭:“好了。” 下一秒,手又被阳昭握住。 感觉她带自己往刚刚说的方向走,华漫眼皮子跳了跳:“阳昭。” 她立刻拉停她:“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跟你做那种事。” 阳昭瞪她一眼:“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些事?” 华漫噎住。 阳昭理直气壮:“我就想走这边没人的地方,和你如胶似漆地说说话,拉拉手,亲亲嘴,也不行吗?” 前面说的还好,听到后面,华漫抿了抿唇:“亲嘴不行。” “这里没人。” “会被人撞见。” “都说了没人。” 阳昭不耐烦起来,见华漫还要说话,她直接一把攥过华漫,强行扣住她的腰肢,恶狠狠地亲上去。 总说些让她不高兴的话,就该好好罚罚她。 耳边蟋蟀的叫声慢慢远去,两个人的呼吸声愈发明显。华漫努力平缓住呼吸,努力配合着阳昭的动作。 在外面做这种事情是紧张又刺激的,除了和阳昭亲吻,她还得分出些精神来注意四周。 虽然这儿没什么人,但毕竟是公众场合,做这种事到底是不太好,她不想被人撞见。 怕什么来什么,冷不丁地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华漫目光一闪,立刻去推阳昭。 只是阳昭就跟咬住骨头不松口的狗似的,华漫推了好几下都没能把她推开。 眼看着人要靠近,她正要使劲,就见阳昭主动松开了她。 “跟偷鸡摸狗似的。” 阳昭不满道。 两个人刚松开不久,就见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手牵着手走近。 看见她们俩,小情侣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在亭子里坐下后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接吻。 阳昭扬眉。 她扯了扯华漫的手,不满道:“你看人家,大大方方的,多好。” 华漫:“……” 不过说是这样说,阳昭到底没有看别人做这种事情的爱好,站了没一会儿便拉上华漫就走。 “后天华溪就出院了。” 趁着散步的功夫,华漫开口说道。 阳昭眯了眯眼:“所以你要给她当保姆,天天陪着她?” 见她态度,华漫垂眸:“我联系了一个康复中心,她最近应该会去那里做康复训练,不过晚上还是得回来睡。” 阳昭面色沉下去:“得回来睡?华漫,别告诉我她得睡我们俩中间。” 没等华漫开口,她脸色更加难看:“还是说,你打算和她一起睡,把我赶走?” “她有她的房间。”华漫及时开口,“我不会陪她睡。” 她和华溪本就不是多亲密的关系。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她和华溪甚至不会有什么接触。 “你最好是说的这样。” 对于华漫的话,阳昭现在只信一半。毕竟当初华漫说华溪只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最后呢? 还不是费心费力地去折腾? 现在说是不陪睡,谁知道那小屁孩撒个娇再闹几下,华漫会不会就跟着她去睡? 现在的小屁孩最多心眼了。 两个人在楼下走了好一阵,最后是阳昭受不了外面的蚊子,两个人这才往回走。 散步回来,阳昭胃里的不适缓解许多,身上舒坦了,就忍不住想些其他。 “上次电话里,你真没湿?” 阳昭突然的问题让华漫下巴瞬间绷紧。那天的自己到底如何,只有她自己清楚。 想起自己那条不能穿的裤子,想起自己那天重新洗的澡,华漫呼吸微窒,却依旧强装镇定:“没有。” “没有吗?” 阳昭仔细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华漫几乎没敢跟阳昭对视,生怕自己露出一丝怯意,让阳昭看出什么端倪,她绷着脸开口:“没有。” 阳昭不悦地瞪她。 不过很快,她又眸光亮起来:“好吧,没关系,我今天带了礼物给你。” 说着,她去拿自己的行李箱。 打开行李箱,她从里面拿出包装精美的礼盒,起身就递给华漫。 “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又是礼物。 华漫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链,她迟疑:“你已经给我送过礼物。” “哪条法律规定礼物只能送一次?”阳昭眼里带了些雀跃,“我就喜欢送你,打开看看。” 见她反应,华漫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在阳昭灼灼的目光下,她打开盒子。在看见里面放着的东西后,她又迅速把盖子合上。!!! 阳昭送的都是些什么! “怎么了?”阳昭明知故问,伸手去将盒子重新打开,她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挑起盒子里放着的东西,她轻轻晃了晃,“喜欢吗?” 说着,她幽幽叹气:“幸好把那个摄像头处理掉了,不然今天我们就得给别人上演各种play了。” 华漫脸上滚烫:“我不可能会穿这种东西。” “什么叫这种东西?”阳昭扬眉,她把衣服平展开,是漂亮的白色蕾丝,“多好看呀,你就把它当成普通的衣服穿上就好了呀。” 华漫沉默住。 怎么可能当成普通衣服? 白色蕾丝也就算了,它还是丁字裤的设计,能遮住多少? “穿给我看看?”阳昭把那团蕾丝从华漫胸前的沟壑间塞入,“我今天那么乖,不需要奖励我一下吗?” 奖……奖励? 刚把蕾丝扯出来的华漫突然灵光一现,她踌躇着,如果能和阳昭有所交换的话,好像穿一下也不是不行…… 她迅速有了主意:“要我穿这个也不是不行。” 华漫的反应在阳昭的意料之中。 或者说,她本身就是在故意引导华漫。 她语气放轻:“嗯?你想怎么样?” 尾音漫不经心地上挑,暴露出她愉悦的情绪。 “白天你得听我的。”华漫开口。 “具体时间。” 阳昭可不会让自己吃太多亏。 华漫试探着道:“一个星期。” 不出意料的被拒绝。 阳昭摆摆手指:“漫漫,做人不能太贪心。” 华漫便退了一步:“五天。” 这是把砍价那招用到自己身上来了?阳昭轻笑一声,觉得还蛮有意思,她毫不犹豫:“三天。” 为了避免华漫继续和自己拉扯,她幽幽道:“要么三天,要么一天没有,你也必须给我穿上。” 这已经是威胁的程度了。 “……行。” 华漫妥协。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赚到了的。 “好了。”阳昭把另一条蕾丝也递过去,“去洗澡,穿上给我看。” 说着,她幽幽叹息:“如果华溪以后晚上要在这睡,那我们现在是放纵一次少一次了呢。” 华漫动作一顿。 她回头:“不能闹太晚,也不能太过分。” 上次就闹得太过分,以至于第二天浑身都酸软。 “可以啊。”阳昭点头点得快,她笑眯眯道,“不尽兴的话就明天继续,再不尽兴就后天继续。” 她语调绵长:“总有尽兴的时候,漫漫,你说对吗?” 华漫:“……” 要是听不出她话里的威胁,那华漫就真成傻子了。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阳昭,最后到底没应声,拿着那丁点布料进了浴室。 阳昭轻笑出声。 别以为进浴室进得急,自己就看不见她脸上的那抹红。 都已经做过几次这么亲密的事情了,但是她家漫漫好像还是很害羞呢。 她耐心地等着。 但华漫这次的澡洗得格外久,阳昭没有特意看时间,但总觉得时间太慢,时间越拖越久,对华漫的期待程度就越深。 终于,浴室门打开。 阳昭迅速抬眸。 在看见对方身上穿着的睡衣后,她敛眉:华漫什么时候拿了睡衣进去? 她起身,带着强烈的不满: “怎么还穿睡衣?”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扒拉华漫。 但手被攥住,华漫陈述道:“你还没洗澡。” “嗯?”阳昭眨眨眼。 “去洗澡。”华漫说着把阳昭的手松开,抬手敛住睡衣,语气强势,“否则别想。” 阳昭眸光闪烁。 啊,霸道的华漫也好爱。 69 第69章 ◎送的什么◎ 不过她又没说自己不洗澡。 阳昭幽幽叹气,她只是想提前欣赏一下,洗澡前大饱一下眼福也不行呀。 因为心里惦记着华漫,她这一次的澡洗得比以往都要快。 本身华漫这儿的浴室条件就比不上阳家,能让她省去一大堆不必要的流程,现在心里还想着多看看华漫,她直接十分钟内解决。 等回到房间,发现华漫居然还坐在书桌前,她忍不住啧了一声, 真不乖。 应该躺在床上等她。 走过去,见华漫居然是在备课,她轻笑一声:“华老师这么认真?” 连她走过来都没发现。 从后面伏在华漫身上,她吻了吻华漫的脸颊,轻声蛊惑:“华老师别光顾着教别人,也来教教我?” 说着,她扯了扯华漫身上的睡衣:“怎么还藏那么严实,这可是我用三天换来的,我要看。” 她刻意强调那三天。 华漫欲言又止,只是看吗? 但毕竟是交换了的,华漫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 先月兑的是上衣。 漂亮的白色蕾丝只遮住最艳的部位,细丝勾在身后,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看着她弯腰将睡裤褪下,阳昭的心跳不可控地开始加速。 华漫的身材比例很好。 窄腰下是漂亮的弧度,白色蕾丝将她的弧度勾勒得更加诱人,阳昭眸色变得幽暗。 “真好看。” 她忍不住伸手。 轻轻抚过,她弯唇:“宝宝好漂亮。” 华漫脸上滚烫起来。 又这样喊她。 阳昭的眼神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华漫抿了抿唇,抬眸回视过去。 她不喜欢太被动。 所以即使是觉得害羞,她也得把一定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阳昭只裹着一件浴袍,她抬手扯开,春光乍泄。 “呀,那么急?” 阳昭轻笑一声。 话音刚落,她就被华漫抱起,阳昭意外扬眉,不过不管是她享用华漫,还是华漫享用她,她都喜欢。 这样的华漫,她同样喜欢。 她乖乖抱住华漫的脖子,像个妖精似的攀附着她。 在看见这套蕾丝套装时,她就觉得适合华漫,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本就美味的佳肴被蕾丝装饰后,更是叫人垂涎欲滴。 衣服设计得很好,不用剥落就能享用,并且更能添加些趣味。 分开大半个月,期间,阳昭想华漫想得厉害,好几个夜晚都只能自我疏解,如今总算尝到滋味,自然要享用个够。 华漫认为,阳昭依旧是有些疯的。 只是之前是疯在了外面,如今她在外面是不怎么疯了,可床上却疯得厉害。 蕾丝最终被扯落,原本轻飘飘的布料如今却浸足了水,湿口达口达的,偏偏阳昭还能跟个变态似的,将那团布料放在鼻前。 “宝宝好香。” 华漫抿紧唇,肯定是她不够努力,阳昭竟还有功夫来逗弄自己。 她更加努力。 房间里,阳昭的声音不断。 或是说一些让华漫脸红心跳的话,或是很直观地描述她的感受,或者教着华漫该如何动作。 最后忍无可忍,华漫直接从阳昭手里扯过那团湿了的蕾丝,毫不客气地塞入阳昭口中。 “闭嘴。” 她言简意赅。 阳昭眨眨眼,因激动而湿润的眼睛轻轻眨着,像是委屈,因为那团蕾丝,她声音含糊不清:“华老师好凶。” 华漫没吭声。 时隔那么久再次享用,她根本把控不住自己。 …… * 放纵一晚上的后果就是,华漫第二天的家教都差点迟到。 她赶在去柏家的路上,不仅要认真梳理今天要给小朋友讲的内容,还得分出时间来回复来自于阳昭的消息。 她出门的时候,阳昭还没醒。 走之前,她给阳昭准备了早餐。 但因为她以前三天两头不吃早餐的原因,在准备早餐这方面,她没有太大天赋,只能做得马马虎虎。 这会儿阳昭正拍了张早餐的照片过来控诉。 [.]:抱歉,厨艺不精。 想了想,又回了一句: [.]:不喜欢的话放冰箱就可以,晚点回去我会自己处理。 阳昭那边没再回她。 柏家已经到了。 她站在门口,轻车熟路地按门铃。 很意外,这次来开门的不是柏芝兰,而是昨天刚见的柏清禾。 “早。” 柏清禾率先打招呼。 “早。” 华漫朝她点点头。 餐桌上,柏芝兰还在拼命往嘴里塞油条,声音含糊不清:“华老师稍等!我……马上!” 华漫:“好的,不急,你吃慢点。” “华漫,你吃了吗?”说着,柏清禾递给华漫一瓶牛奶,“再吃一点?” 看见牛奶,华漫眸色微微闪烁,她摇头:“不用了,谢谢。” 都怪阳昭。 昨晚结束后,阳昭突然说渴了,两个人奋战一晚上,她也有些渴,便给阳昭拿了瓶牛奶。 没想到阳昭直接把牛奶滴在她身上,也亏得分量把控得刚刚好,没把床弄脏。 但滚烫湿滑,如同长蛇般游扫过她全身,那种感觉令她如今想起来都还隐隐约约有些兴奋。 阳昭太疯,在床上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可她似乎也好不到哪去,很快便学以致用。 不得不说,这种喝奶方式实在要比正常的饮用方式要有意思许多。 昨晚的她是尽兴的,是满足的,不仅是身体上得到满足,精神上也得到了很大的填充。 及时制止自己的不健康想法,她开口说道:“我去书房等芝兰。” “好。”柏清禾点头。 华漫没有等太久,很快柏芝兰便拿着东西进来。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最后家教结束的时候,朝华漫说道:“华老师,今天是我的生日,爸爸妈妈要给我过生日,姐姐还给我买了个大蛋糕,晚上你也来,可以吗?” 华漫迟疑:“晚上……晚上不一定有时间。” 今天是和阳昭在公寓里最后的二人世界,她觉得这个时间应该留给阳昭。 柏芝兰啊了一声,满是失望:“好吧……” 离开的时候,柏清禾送她到门口,又提了一下晚上给柏芝兰过生日的事。 得知华漫有事后,她点头:“没关系的,小溪明天要出院了吧?恭喜啊。” “谢谢。” 拒绝了柏清禾送自己,她自行打车离开,但没急着回公寓。 她去了附近的一个商场。 华溪明天出院,她该买点出院礼物庆祝一下。除此之外,阳昭上次送她手链,她还没有准备回礼。 但该送阳昭什么呢? 华漫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链思索半晌,最后进了一家珠宝店。 以她的经济情况,送不了阳昭太好的,即使同是手链,她也只能尽自己最大能力,选了条分量不算太轻的黄金手链。 款式很漂亮,细细的链条,坠着其他几个小挂件,看着很适合阳昭。 只是小小的这么一条,就花了几千块。 对于华漫来说是这是一笔很奢侈的开销,但她也知道,对于阳昭来说,这样的礼物依旧廉价。 想到这里,她拎着小礼袋的手情不自禁的收紧。 不管阳昭怎么想,总之,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去送她礼物。 给华溪买的礼物就简单很多,小孩子的玩具层出不穷。 偶然经过一家情侣用品店时,她犹豫着停下脚步。 在门口踌躇许久,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走了进去。耳根已经红到要滴血,但她还是耐心挑选着。 阳昭肤色很白,奶白色的肌肤总是让人觉得会发出淡淡的柔光,如果阳昭穿黑色或者红色,肯定会很漂亮。 她最后目光停在其中一款上。 这是个很大胆的设计,中间镂空,其他地方是黑色的宽网设计,衣服看起来很小,光是看着,华漫都能想象出黑色的网裹不住白的模样。 想看阳昭穿上的样子。 付款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几乎都要蹦出来。该庆幸的是这儿是无人售货店,让她不必当着别人的面社死。 也不知道昨天的那个蕾丝阳昭是怎么买的,大小姐亲自去店里选购的可能性不大,总该不会是……让于珊去买的吧? 意识到这点,华漫痛苦闭眼。如果真是那样,她真的要没脸见于珊了。 手指停留在付款界面半晌,她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玩具区。 来都来了。 她想起那天在手机上看见的阳昭。 阳昭就像个妖精,玩弄自己的模样也格外让人念念不忘。 她突然觉得,这儿的有些玩具似乎也蛮适合阳昭。 * 回到公寓的时候,华漫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客厅里多了个沙发,看着就价格不菲,摆在客厅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阳昭正躺在沙发,吹着刚装的空调,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人送来的樱桃。 “回来了?”阳昭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我炖了汤,待会你喝。” 华漫换鞋的动作一顿。 她缓缓抬头:“你炖了汤?” 自己这是幻听了吗? “当然。”阳昭骄傲抬了抬下巴。 华漫虽然在做饭方面厨艺不错,但在炖汤方面还是稍逊一筹。 既然华漫不行,那就她上,两个人互补嘛。 沉默数秒后,华漫迟疑着问:“你炖的什么汤?” 阳昭从沙发上起来:“很多。” “很……多?” 华漫不祥的预感更甚。 她还没有听过用“很多”来形容汤的,这个很多是炖了好几锅汤的意思,还是?? “很多。”阳昭点点头,“现在还在炖着,不过应该快好了。” 闻言,华漫走向厨房。 厨房里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闻着竟然有点香。 阳昭在她身后跟着进来:“怎么样,闻着香吧?” 显然,这满厨房的香味就是阳昭自信的来源。 华漫不可否认:“香。” 很陌生的香,以至于她都辨不出这是炖的什么汤。 她问:“你叫人送来的食材?” “没有。”阳昭漫不经心道,“从你冰箱拿的。” 华漫:??? 她冰箱里有什么来着? 努力回忆了半晌,她迟疑:“你炖的是冬瓜汤?” 闻着味道好像也不太像。 “有这个。”阳昭给予肯定。 有这个? 这是什么意思? 华漫再次沉默,可惜汤还开不了锅,她见不到里面的情况。 她又忍不住问:“你会使用这些?” 没记错的话,这是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有时候连衣服都要佣人帮着穿。 “当然。” 阳昭再次抬了抬下巴。 区区炖汤而已,她只需要简单看个教程就能分分钟拿捏。 低头看了眼华漫手里还没放下的大包小包:“买的什么?” 闻言,华漫回神。 暂时忽略厨房的事,她拿出属于阳昭的三个袋子,面不改色:“送你的礼物。” 听见这句,阳昭眸光瞬间一亮。 她伸手接过,没急着打开,而是目光含笑地看着华漫:“嗯,怎么好端端送我礼物?” “礼尚往来。” 华漫给出想好的理由。 想了想,又慢条斯理地补充上一句:“可能有些廉价,如果不喜欢的话,你可以直接丢掉,我不介意。” 阳昭没有应声,而是拉着她的手朝外走去。 她被阳昭抱着坐在沙发,不,应该说她是被抱着坐在阳昭怀里。 阳昭就像个粘人的大狗,连脑袋都要凑到她脖颈间,像是要闻她的味道似的。 “上次说你送我的廉价的礼物都要丢掉是气话。” 阳昭主动提起上次的事。 华漫垂眸,心口不一:“过去的事不用再提,我没有放在心上。” “不管你有没有放在心上,我都要和你说。”阳昭低声道,“我只是想你亲手给我做,不是说真的嫌弃你的礼物廉价。” 她很少做这种解释的事情,但这件事憋在心里太久,华漫又不主动问,这件事就像一个刺,时不时的又扎她一下。 既然确定自己喜欢华漫,低一次头是低,低两次也是低,既然不愿意放华漫离开,那她就得想方设法让一年后的华漫心甘情愿地留下。 她的时间不多,误会这种事情不能出现在她们俩之间。 华漫没想到阳昭会向自己解释这些,她好半晌才想起来回:“我不会钩那些东西。” “没关系。” 阳昭的吻落在她耳边,声音带着缠绵的温柔,“你不会,我来学,我来给你钩好不好?” 这是华漫完全意料不到的答案。 不知阳昭话里的真假,但华漫还是很配合地点头:“好。” 阳昭定定看她片刻,没从她脸上找到太多自己想要看见的情绪,她眸色沉了几分。 华漫居然没有感动吗? 她松开华漫,去拨弄那几个袋子:“你给我送的什么?” 华漫立刻紧张起来,从阳昭怀里起来,她努力维持平静:“我去准备午餐,你自己看吧。” 70 第70章 ◎好看吗◎ 她走得太突然,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阳昭意外扬眉,反而对礼物更加好奇起来。 打开那个明显是珠宝首饰的小盒,见里面躺着的手链,她轻笑出声。 什么啊,自己送她手链,她也来送自己手链呀? 她没急着戴上。 把盒子盖回去,她打开另外一个袋子。 这个盒子偏大,一打开,阳昭就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彻底掩盖不住。 她伸出细指,轻轻挑起黑色的布料。 原来华漫喜欢这个呀。 她并不觉得羞赧,反而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穿上给华漫看。 不过这显得太猴急,她压制着内心的兴奋,将衣服放回去,转而去拆另一个礼盒。 两个礼盒显然是同个地方买的,包装几乎一模一样,她不由得多了几分期待。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看见那个物件的时候,阳昭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准备还不够多。 她没想到看着正儿八经的华漫居然还这么前卫,连这东西都能发掘出来。 嗯—— 华漫藏得好深。 为避免出现两个人在床上做到一半就饥肠辘辘的事情发生,阳昭决定暂时把东西收起来。 拿着首饰盒,她走进厨房。 华漫正在洗菜,耳根看着有些红,看都没敢看她,阳昭只当做不知道她有这些异样的原因,靠过去轻声道:“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华漫身体僵住。 她声音也有几分僵:“嗯,你喜欢就好。” “我觉得很适合我,你要不要看看?”她故意把话说得含糊不清,“帮帮我,嗯?” 华漫果然中计,脸涨得通红,她转头:“阳昭,现在是青天白日。” 阳昭嘴角弯起,把首饰盒举起来晃了晃:“怎么啦?我想要你帮我戴上还得特意挑个晚上的时间?” 华漫:“……” 一时之间,她甚至辨不清是自己太心虚还是阳昭在故意逗弄自己。 “帮我戴上。” 阳昭把首饰盒放在华漫手里,而后伸出自己的手。 漂亮的腕骨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能清晰地看见那儿浅紫色的血管,漂亮得像个工艺品。 华漫定定看了几秒,最后洗干净手,又把手里的水渍擦拭干净,这才取出手链。 阳昭和她手围相近,她在店里试戴过,现在戴在阳昭手上果然很合适。 阳昭似乎很喜欢,举着手晃了晃,给出评价:“很不错,我很喜欢。” 说着,阳昭用那只戴着手链的手来捏她的脸。 华漫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闪:“其他的……你看了吗?” “那两个袋子?”阳昭装傻,故意去逗她,“还没有呢,里面是什么?” 华漫难以启齿,又生怕阳昭看了自己买的东西后,大白天的就要拉着她做那种事,最后愣是把话咽了回去。 沉默数秒,她总算开口:“晚上再看吧。” “晚上看?”阳昭扬眉。 华漫的语气坚定了许多:“对,晚上看。” 阳昭笑了声:“行,那就晚上来。” 她乖乖在一旁看华漫下厨的样子,偶尔晃晃手里的手链,心情愉悦。 等华漫把午餐准备好的时候,阳昭炖的汤也成功开锅。 “怎么样?” 阳昭目光落在华漫脸上。 虽然她是故意做一些让华漫对自己改观的事情,但多多少少还是会存一些期待,期待看华漫的反应。 “这是什么汤?”华漫迟疑。 这一刻,阳昭说的那句“很多”得以具体化,的确是很多。 难怪她觉得冰箱里的食材少了很多,是阳昭通通拿去炖汤了。 就像一锅大杂烩,什么食材都有,各种色彩汇聚在一起,瞧着既诡异又美味。 “看起来很成功。”阳昭对自己的汤十分满意,“你尝尝。” 华漫迟疑着,舀了一勺小心地尝了尝。 “怎么样?”阳昭问。 “……好喝。”华漫面色古怪。 这么一大堆东西放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味道居然很不错,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阳昭轻笑。 “你喜欢就好。”她温柔道,“你喜欢,我以后就多给你炖汤喝。” 有前一天吃撑的经历,阳昭今天控制了一下,没让自己吃得太放肆。 “下午我们什么安排呀?”说到这里,她又笑眯眯地摸了摸华漫的下巴,“我要和你一起。” 华漫欲言又止。 自己这里完全比不上阳家,她搞不明白,阳昭为什么喜欢赖在这里。 “我后面会请人照顾华溪。”想了想,她主动开口,“如果你想回阳家,我们可以回去。” “漫漫。”阳昭意外道,“你记性怎么那么差呀?都说了,我被我爸逐出家门,现在无家可归,只能让你来养我了。” 华漫:“……” 目光落在阳昭身下坐着的沙发上,华漫懒得揭穿她。 想了想,她说出下午的安排:“我下午要备明天的课,然后再去医院看华溪,办理一些手续。” 那么无聊? 阳昭忍耐地皱了皱眉:“你没有一点自己的什么兴趣爱好之类的安排吗?” 比如去打打球、做个美甲之类的。 “没有。”华漫毫不犹豫。 阳昭沉默住。 真无趣。 不过她答应了华漫安分三天,便没再多说,老老实实地待着,看华漫备课。 只是很快到了她的午休时间,阳昭到底没能顶住,忍着困意去抱华漫。 “别写了。”她强硬道,“好困,陪我睡觉。” 她身上的香甜气味一*下侵占而来,明明两个人用的是一样的沐浴用品,但华漫很少在自己身上闻见这样的味道。 “我还没弄完。”华漫废了好大的劲才没让自己沉溺其中,“你去睡。” 但阳昭固执起来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动,她执拗地重复:“陪我睡觉。” 华漫:“……” 到底还是放下了笔,她起身:“行。” 阳昭午休的时间很固定,倒不会干些其他事,华漫很放心。 只是阳昭睡觉的姿势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变,那么热的天,还要跟个树袋熊一样缠着她,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胸前,带来阵阵痒意和热气。 也亏得阳昭给家里的每个房间都安装了空调。 华漫把温度调低几度。 阳昭大概是困得不行,很快呼吸就变得平缓。 原本华漫并没有什么困意,感受着阳昭平缓的呼吸,最后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她忘了设闹钟。 这就导致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坐在床上,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她懵了好半晌才打开手机,里面躺着好几个来自华溪的未接来电。 给柏芝兰上课时,她手机调了静音还没关掉,以至于华溪打来的电话,她一个也没接到。 有些要办的手续现在也办不了了,只能推迟到明天。 幸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然她的脑袋得更大。 又给华溪回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下午突然有事,所以才没过去。 在华溪缠着她问什么事的时候,阳昭被吵醒。 “好吵。”她嘟嘟囔囔的,带着浓重的起床气,“再吵就给我滚出去。” 电话另一段的华溪听见阳昭的声音,安静了好一阵才哼了一声:“姐姐陪她就忘了我对不对?!” 不等华漫想好说什么,阳昭就已经把手机夺了过去,毫不客气地直接挂断。 挂完电话,她又要继续睡。 华漫叫她:“该起来了。” 阳昭不搭理她。 华漫便自顾自下床:“我待会得去医院一趟,你自己解决晚餐。” 话音刚落,就见阳昭坐起来,头发散乱,脸上的表情呆呆的,带着浓重的困倦。 “不要。” “那你起床。” 阳昭:“……” 呆坐了好一会儿,阳昭才不耐烦地下床,面色阴沉。 好烦! 因为起床气,去医院的一路,阳昭脸色都不太好看。 她冷着脸的时候,全身都好像在散发着浓重的寒气,让人不敢招惹。 两个人到病房的时候,房间里竟然还有两位客人。 “华小姐。” 是好久不见的可可母女。 看着和华溪面对面坐在床上玩耍的可可,华漫朝对方点点头:“王姐。” “你……”可可妈妈犹豫几秒,又看了眼站在华漫身侧的女人,到底还是开口,“华小姐,我喜欢你叫我可可妈妈。” 说着,她的眼眶红起来:“每次有人叫我可可妈妈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就像是一股力量注入了我的身体,让我得以坚持下去。” 因为她是可可的妈妈,所以不管日子再怎么难过,她也得坚持下去。 阳昭眉头皱得更紧。 她不是什么有同理心的人,并不理解对方的这些话,刚要开口,华漫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瞬间攥紧她的手,遏制着她开口。 她侧头看向华漫。 “好的,可可妈妈。” 华漫并没有看她,只目光认真地看着可可妈妈。 她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好像总是很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明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明明长了张那么清冷的脸,偏偏总是给阳昭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阳昭幽幽叹气。 温柔的她也好可爱。 想亲。 阳昭指腹小心地摩挲着她的手心,让指尖代替自己,轻轻吻过她的手。 可可妈妈是特意带着可可来和华溪道别的。 相处这么久,可可和华溪俨然成了一对好姐妹。 “可可已经有了合适的心源,很快就可以做手术了。”可可妈妈脸上既带着期待,又带着忐忑,但到底是有了新的希望,她脸上多了些喜悦。 “恭喜。”华漫送出祝福,“可可肯定可以顺利渡过难关的。” “是。”可可妈妈点头道,“谢谢你。” 最近已经有幸运之神开始眷顾她们。 不仅有好心人捐出善款,全权负责手术的所有费用,现在还有了合适的心源,生活越来越有希望,活下去的心都坚定了几分。 最后两个小朋友依依不舍地要分开时,华漫缓声道:“等可可也出院以后,还可以再一起玩。” 可可妈妈再次红了眼眶:“是的……是的,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一大一小的身影离开,阳昭像是憋坏了一样立刻出声:“我们什么时候走?” “姐姐才刚来!”华溪不满地嚷嚷。 “什么刚来?”阳昭板着脸,“从踏进病房开始,我们已经来了三十一分钟,是你自己只顾着和别人玩。” 华溪当然是吵不过阳昭的,被说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便开始找人撑腰。 她伸出手,试图去摸华漫:“姐姐……” 叫得可怜巴巴的。 阳昭眸光微动,这招好像也不错。 尤其是看见华漫嗔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她忍不住笑出声。 华漫竟也吃这套。 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人呀,哪套都吃。 “你笑什么?”听见笑声,华溪敏锐地“瞪”向阳昭所在的方向。 阳昭才不理她,捏过华漫的脸,故意学着华溪刚刚的语调:“华老师,你看看你妹妹,多凶啊?” 华溪:??? 一大一小,明明年龄差了那么多,但总是一碰上就吵,华漫被她们折腾得头疼,最后赶紧安抚了一下华溪,带着阳昭立刻离开。 等忙完事情回到家,华漫已经没了亲自下厨的欲望。 她试探着:“点外卖可以吗?” 阳昭面不改色:“可以,我来点。” 说着,她拿出手机,并没有询问华漫的意思,很快就把手机放下:“好了。” 华漫意外:“点好了?” “点好了。”阳昭肯定点头。 她已经向于珊传达了送餐的讯息,相信于珊很快就会安排人备好餐送过来。 对于晚餐,阳昭兴趣不大,更让她感兴趣的是另一道美味。 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华漫脸上。 好期待。 好想穿上华漫为她准备的衣服,好想让华漫跟她玩那个小玩具。 华漫不知道是刻意在回避那个礼物,还是只是单纯地忘记了送她的那个礼物,一天下来都没有再提过。 这回阳昭特意带上衣服先去洗澡。 穿上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摆弄了几个诱人的姿势后,她轻笑出声。 华漫要是这都能忍住,那就真是块木头了。 为了给华漫一个惊喜,她特意在外面裹上睡袍,将里面的春光藏得严严实实。 等华漫进浴室以后,她这才掀了睡袍,又去给那个小玩具仔细消毒。 唔,现在她该干的就是好好在床上等着,等着华漫享用自己了。 她不会像华漫那样羞赧。 在床上凹了几个姿势,终于找到个最舒服,自认为也最诱人的姿势,她耐心地等待着华漫出来。 时间都好像变得漫长起来。 终于,门打开。 在华漫惊愕的目光下,阳昭缓缓把玩具送去它该去的位置,尾音上挑:“好看吗?” 70-80 71 第71章 ◎不是什么坏人◎ 事后,阳昭餍足地抱着华漫,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忍不住叹:“漫漫,你真是个大闷……”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华漫捂住。 阳昭眨眨眼,伸出舌头直接扫过她的手心。 看着她被烫了似的迅速缩回手,她笑出声:“怎么啦?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刚刚是谁胆子那么大?我都要被你弄散架了。” 说着,她又去抓华漫的手。 两个人的手链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抓起华漫的手,放在唇前轻轻吻了一下。 “真美。” 在某个时刻低头时,便能看见手链在她月退间晃动的模样,动作间,宝石一闪一闪的,漂亮极了。 华漫试图抽回手:“我们还没有洗……” 话还没说完,指尖就被阳昭口乞进嘴里。 阳昭媚|眼如丝:“我不嫌弃你。” 她咬着华漫的手指,跟个妖精似的,华漫深吸一口气,将重新生出的心思努力压制下去。 也不知道是在提醒阳昭还是在提醒自己:“时间不早了。” “下午睡了那么久,你没睡够?”阳昭扬眉,眼睛里闪烁着光,“反正我是睡够了。” 华漫默住。 睡了那么久,她现在当然也没什么困意。 没等到华漫的回答,阳昭心里便有了答案,她轻笑:“既然都睡不着,那就再做点其他事嘛。” 她果然是个勾人的妖精。 华漫轻叹。 潮湿又滚烫的夜晚,灯光摇曳不停。 这一晚,华漫已经记不清两个人最后闹到什么时候,只记得后来玩具没了电,她也精疲力尽,而阳昭已经闭着眼,呼吸平缓地睡了过去。 手都还没收回去。 这是有多累? * 虽然晚上睡得晚,但华漫第二天还是强撑着早早起来。 今天就要接华溪回来,自然不能让她看见家里有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她得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 阳昭倒是还睡着,她起来了也没什么事做,所以华漫没有刻意叫她,把她抱到客厅沙发上,自己又回卧室收拾。 床单肯定是不能用了,只是家里没有买多余的床单,昨晚只能继续躺湿了的床单睡的。 今天天气还不错,早早把床单洗了,晚上才能睡干净的床单。 忙活半天,最后不用她叫,阳昭就已经自己醒了过来。 见她醒了,华漫便清扫起客厅来。 餍足后的阳昭似乎也连起床气也没了,依旧保持着躺着的姿势,静静看着华漫忙碌。 偶尔还能给华漫指出哪里没扫干净,活脱脱的一个监工模样。 有她的监督,家里很快焕然一新。 “待会要去接华溪。”换好衣服后出来,见阳昭还在外面躺着,她问,“你要一起吗?” 阳昭摇头:“你去吧。” 虽然她是决定利用这段时间让华漫对自己改观,让华漫爱上自己,但她不打算太委屈自己。 昨晚这么累,今天当然是得好好休息。 “好。” 华漫点头。 只是放任阳昭一个人在家里,她总觉得不太放心。 明明是个成年人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担心出于哪里。 离开前,硬是把自己那满肚子的话咽回去,只留下一句:“有事打电话给我。” 阳昭意外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开口:“这么担心我呀?” 华漫欲言又止。 是,她担心。 她担心阳昭把她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家拆了。 华漫没吭声,阳昭便默认她害羞承认了,便摆摆手,宽慰她道:“放心去吧。”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华漫到底没解释,只点点头。 * 华溪的出院手续办理得很顺利。 她的所有医疗费都由阳氏负责,并没有因为阳昭所谓的“被赵明赶出家门”而有所变动。 没有缴纳任何费用,她把手续处理好,推着华溪打算走的时候,华溪小声问她:“姐姐,我还想去看看可可。” 小朋友的友谊是纯粹的。 华漫没有拒绝:“好。” 只是没想到可可已经不在之前的病房。 “小朋友昨晚进了ICU,情况不太好。”护士压低声音道。 华漫心情沉重起来。 护士显然也为那对母女揪心,眼眶微红:“好不容易有了阳氏的资助,马上就要进行手术,真希望她们能挺过来。” 闻言,华漫眸光微动。 阳氏。 她想起那天陪自己去给可可送礼物的阳昭,明明看起来那么不耐烦,最后居然还是对可可母女伸出援手。 只是可可…… 想到这里,她心情愈加沉重,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又发生这样的事,不知道可可妈妈现在得多伤心。 护士很快离开,华漫站在病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外面等着的华溪说可可的事。 “小溪?” 门口突然传来可可妈妈的声音。 华漫立刻走出去。 门外,可可的妈妈正摸着华溪的脑袋,只一天不见,可可妈妈就憔悴了许多,看见她,对方脸上挤出一抹笑:“你们是要走了吗?来找可可告别?” “是呀。” 华溪看不见可可妈妈,脆生生应道。 可可妈妈再次摸了摸华溪的脑袋,轻声道:“可可在努力打怪兽,等她打怪兽打赢了,你再来看她好不好?” 华溪脸上现出失落:“好吧。” 不等华漫开口,她又向华漫道:“我要去准备一些可可要用的东西,华小姐,我就先走了。” 她甚至不敢和华漫对视,像是害怕华漫问起什么似的。 华漫声音坚定:“可可妈妈。” 对方没有抬头,只轻轻应了一声:“嗯。” 华漫不是个善于表达和安慰别人的人,沉默片刻,她继续道:“黑暗只是暂时的,我相信你和可可一定可以冲破黑暗,看见光明。” 可可妈妈愣住。 “你是可可最坚强的后盾,可可能坚持下去,你也可以。” 女人眼眶红得更加厉害,她强忍着情绪点头:“是,可可一定可以,我也一定可以。” 司机朱叔来接她们回公寓。 坐在车里,华溪看起来格外不安,脸上全是忐忑。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华漫:“姐姐。” 原本华漫还在想可可的事,闻言伸手握住她,应声道:“怎么?” “我怕。”华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怕。” 想起她曾经历过车祸的事,华漫将她抱在怀里:“没事,不怕。” 她对华溪很少有这样摆在明面上温柔的时候,华溪趴在她怀里,满足地闭上了眼。 蓦地,她嗅了嗅:“姐姐身上什么味道?” 华漫瞬间僵住。 什么味道? 总不会是……的味道吧? 她立刻把华溪推开,自己往身上嗅了嗅:“有吗?” 虽然昨天事后洗了澡,但不排除染上床单上残留的味道。 “姐姐昨天是不是和阳姐姐一起睡的?”华溪不大高兴道,“姐姐身上全是她的香味。” 提起的一颗心瞬间回落。 她点头:“是,以后可能也会一起住一段时间,她现在在家里。” 华溪整张脸耷拉下来。 但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小拖油瓶,姐姐能收留她,她已经得非常知足了。 “哦……” 她恹恹道,连坐车的恐惧都消散不少。 “你不喜欢她?”华漫问。 “没有。”华溪摇摇头。 其实她对那个人不讨厌,虽然有时候说话气人,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对她没有什么恶意。 而且那个人还给她买糖、买娃娃,还给她买了那么多漂亮裙子。 她就是害怕而已。 害怕姐姐和别人好,后面就不要自己了。 华漫开口:“她不是什么坏人。” 话刚说完,她又记起之前陈艳对她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才过去多久? 数月前,她还觉得阳昭不是什么好人,恨不得避如蛇蝎。 现在她就已经站在了阳昭的阵营。 华溪恹恹的:“我知道了。” * 公寓没有电梯,华溪的东西挺多,但好在有朱叔帮着送上楼,她只需要把华溪背上去。 见华漫背着人,朱叔赶忙道:“华小姐,你可以稍等一下,我待会下来帮你背。” 华漫还没说话,华溪就已经收紧胳膊,满脸担心: “我要姐姐背。” 华漫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华溪的手背:“松开,是要勒死我吗?” 华溪慌慌张张松开,又来摸她的脖子:“姐姐没事吧?” 蓦地,摸到一处不平的地方,她一愣,随即又多摸了几遍:“姐姐这里是什么?” 华漫撇开脖子:“手收回去,不然我就把你丢下去了。” 华溪看不见,所以不知道华漫脸上已经多了抹红晕。 还能是什么呢? 是昨晚阳昭在某个时刻时,兴奋得直咬人,且不知轻重,留下了牙印。 “好吧。” 华溪委委屈屈地把手收回去。 四楼到了。 门开着,阳昭正站在门口,见华漫背着华溪,她立刻皱眉。 这么大个孩子,这么多层楼梯,就这样背上来? “把她放下来。”阳昭不高兴道。 华漫本就打算把华溪放下来,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将人放下。 华溪扶着墙,十分得意地开口说道:“我已经能走了,你别想欺负我姐姐。” “小屁孩,你被你姐姐骗了,你姐姐比你想象中的坏多了。”阳昭幽幽道,“现在是这么个情况,是你姐姐在欺负我,你知道吗?” 华溪自然不信:“你撒谎。” 阳昭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华漫:“不然你问问你姐姐?” 她抬起手腕晃了晃,腕间还带着昨晚残留的淡淡青痕。 华漫脸上滚烫。 昨晚她的确有些过分。 阳昭实在太勾人,她没能把控住自己,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狠狠把阳昭收拾一顿。 所以她攥着阳昭的手,不让对方在自己身上作乱。 后来发现她越是如此,阳昭就越是激动,并且阳昭完全是以一种放任的态度任她为所欲为。 她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征服欲得到满足的滋味。 是很新奇,很有意思的感觉。 但这个时候,当着小孩的面,要她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恶劣,她根本开不了口。 朱叔的出现及时拯救华漫: “大小姐,华小姐,东西已经送上来了,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好的,谢谢。” 华漫立刻道。 见朱叔下意识看向阳昭,她抿了抿唇,牵着一旁摸索的华溪朝里走去。 阳昭很快跟上来,并且不用她提,就已经顺手关上了门。 就离开一个上午而已,家里又变了样。 “我们家是城堡吗?”华溪满是惊喜,“我们家的地板上都铺了地毯吗?” 说着,华溪蹲了下去,在地毯上四处摸索着: “好软好舒服!” “姐姐,这真的是我们家吗?” “这个是不是动画片里,公主的城堡那里的那种地毯?” 72 第72章 ◎你在质疑我◎ 华漫回答不了华溪的这个问题,只把人拎起来,沉声道:“不要趴在地上。” 说完,她扫了眼家里。 不仅仅是整个家都被铺上了地毯,还多了个液晶电视,还有一些装饰家里的小东西,甚至墙上还挂了些小灯。 华漫的目光落在桌子边缘处。 那里贴上了柔软的防撞贴。 都是她从未考虑过的细节。 “怎么样?”阳昭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布置的,好看吗?” 说完又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还炖了你喜欢的汤。” 华漫再次扫了圈屋子,这才转头看向她:“这些都是你布置的?” “当然。” 阳昭点头。 她指挥人布置的,当然也算是她布置的。 继续坐在沙发上,手里捻着颗剥好皮的荔枝,塞入口中后,阳昭满意地弯了弯眸。 她指了指冰箱的方向:“冰箱里有吃的,我还准备了一些食材,你自己看看要做什么菜。” 想了想又补充道:“想点外卖也可以,我这边可以下单。”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华漫才发现家里的冰箱已经换了一个。 原本她是买了个不大的二手冰箱,现在之前的冰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很大的双开门冰箱。 把华溪放在一边,她朝冰箱走去,一打开冰箱,就被里面的情形惊到。 双开门的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并且全部都被分类好。 除了食材以外,还放了不少水果。 冷冻区还有些雪糕之类的小零食。 总之,应有尽有。 华漫重新看向阳昭,她就像个等着老师表扬的学生,微抬着下巴,得意地望着自己。 “怎么样?” 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 “怎么那么多?”华漫有些无措。 没得到夸奖,阳昭不满意地皱紧眉头。 不过下一秒,就听华漫又开口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些都能够我们吃很久了,感觉吃不完的样子。” “吃不完你就送人。”阳昭高兴起来,又带了些促狭,“你不是大慈善家吗?” 闻言,华漫欲言又止。 阳昭能负责一个心脏病孩子的全部医疗费用,比起自己,显然她才是货真价实的慈善家。 最后,她憋出一句:“你才是大慈善家。” “我?”阳昭像是听了个大笑话,她正色道,“华漫,我是个大恶人。” “没错,她就是个大坏蛋。”华溪附和道,“欺负小孩子的都是大坏蛋!” 阳昭啧了一声:“再多说一句,我这个大坏蛋就把你卖到山沟沟里去。” 华溪被吓到,不敢再吭声了。 阳昭心满意足躺回沙发。 阳昭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抵触华溪,华漫放下了心。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给家里带第二只猫回来的家长,担心新成员不适应,又怕原住民表现出什么排斥或者不满。 但好在,两只“猫”相处得还不错。 她安心地去厨房准备午餐。 现在华溪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不错,正常饮食没有太大问题,华漫准备了四个菜。 至于汤,自然是用阳昭准备的。 依旧是什么食材都有的汤。 味道很好,隐隐约约还有些熟悉,总觉得在什么时候喝过。 其实上次喝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 “这个汤好好喝。” 就连华溪也忍不住说道。 阳昭得意笑了声:“那肯定。” 华漫细细品味着汤里的味道,西红柿加金针菇加山药炖汤是这个味道吗?沉思片刻,她抬眸看向阳昭:“这该不会是你让别人送来的吧?” 阳昭瞬间抬眸:“华漫,你在质疑我?” 她冷着脸把碗筷放下。 “我堂堂阳家大小姐,用我那柔嫩细腻的手,辛辛苦苦给你炖汤,你居然还敢质疑我?” 华漫立刻道歉:“抱歉。” “你除了会道歉还会什么?”阳昭瞪她。 “所以这个汤真是你炖的呀?”华溪在一旁好奇问道。 阳昭双手抱胸,得意道:“当然。” “虽然加了点其他材料,但确确实实就是本小姐亲手炖的。” 她只是让那家华漫喜欢的私厨馆送来了汤底,顺便让佣人给自己切好食材而已,但最后那些食材都是她亲手,一样一样放下去的。 怎么就不算她炖的汤了? “怎么样?”她看向华漫,“喜欢吗?” 她眼睛亮晶晶,像一条求表扬的小狗,华漫虽然心里还存着怀疑,但此时此刻,仍旧是做不到否认。 只得遵从内心:“嗯。” 可惜,阳昭是个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见她承认,不见好就收,反而还在紧追不舍:“嗯什么?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非要亲口听见华漫正面承认。 就像在床上的时候,非要问明白她喜不喜欢,爽不爽,要不要。 弄得她每次都又羞又恼,只能换个方式让阳昭闭嘴。 不,根本算不上闭嘴。 只是让阳昭自顾不暇而已。 但阳昭的嘴是闭不上的,她会主动说出她那时最真实的感受,甚至还会主动握着自己的手,去寻找最合适,最感到刺激的地方。 想到那些事,华漫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喜欢。” 她急于把话题揭过去,含糊地把喜欢两个字说出口。 “喜欢就好。”阳昭眉眼一弯。 看她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的可爱模样,华漫眸光微动。 她大约是疯了。 不然为什么会越来越觉得阳昭很可爱? * 饭后,阳昭竟主动提出要帮着一起洗碗。 华漫瞥了眼她精致的细长手指,摇头:“不用。” 阳昭瞬间扬眉,带着质问的意思:“为什么?你觉得我不行?” 她眸色幽深。 华漫定定地盯着她,语气缓下来:“不想你糟蹋自己的手。” 阳昭怔住。 这好像是自己之前对华漫说过的话。 又猝不及防地记起自己当初说不许华漫做任何家务的话,自己随口一句,后面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但华漫似乎总是记得。 她嘴角慢慢勾起来。 “你心疼我。” 她肯定道。 华漫不仅心疼自己,还在意自己,所以自己说过的每句话,她都记得。 华漫立刻否认:“我没有。” “你有。” 阳昭说着笑出声来:“怎么,被我戳破了,恼羞成怒了?” 她重新坐回沙发,很乖的样子:“好吧,就当你没有心疼我。” 华漫:“……” * 下午,华漫便带着华溪去了康复中心。 阳昭没有跟着去。 她的人逮住了个人。 这段时间,赵明和秦方琴试图谋她的权,篡她的位,胆子也小,身边总是跟着不少人。 不过她暂时不想动他们,让那两人多蹦哒一阵,也好让她看看,公司里还有谁是他们那边的人。 不过有些人也该找上门算算账了。 她还记着她家漫漫的事。 华漫虽然是主动下的泳池,但秦方琴她们竟然敢对她家漫漫阴阳怪气,她当然要为自己的人出出气。 看着趴在地上的贵妇人,阳昭幽幽叹气:“就是你说我家漫漫登不上台面?” 贵妇人吓得两股战战,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完全没了平时的形象,她哭着道:“阳小姐,我错了!” “知道错了,那很好。”阳昭满意点头,她招招手,看向另一边沉默着的男人,“周叔,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呢?” 男人头发稀疏,此时脸色不大好看,最终他还是讪笑着:“这贱人随大小姐处置。” 狼狈的贵妇人瞬间瞪大眼:“老周!我可是你老婆,当初可是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周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够狠,女人的牙齿都脱落了一颗。短暂的安静后,是女人杀猪般的嚎叫。 阳昭啧了一声,不高兴起来:“好吵。” 贵妇人瞬间被她老公狠狠捂住嘴。 “大小姐。”他讪笑着,“这贱人天天给我吹枕边风,我才会鬼迷心窍,帮着赵明那边……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轻飘飘的就想揭过去?周叔未免也太不够诚意。”阳昭不满意道。 闻言,老周眸底闪过一道狠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老婆半晌,下定决心:“丧妻这个诚意如何?” 贵妇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阳昭笑出声:“好啊。” 她兴致盎然地看着:“你是想怎样的丧妻法呢?” “全凭大小姐高兴。”见阳昭态度变化,老周松了口气,“您放心,我肯定办得干干净净,不会让大小姐沾上半分腥。” 他态度诚恳又认真,阳昭盯着他看了片刻,眼里的厌恶更甚。 在这之前,眼前这位周先生和他夫人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可豪门之间,哪来的什么伉俪情深? 只有利益。 为了利益,甚至可以舍去对方的性命。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明明和华漫分开没多久,她就已经有些想念华漫了。 她起身,目光落在于珊身上:“你看着办吧。” 她要去找她的漫漫。 “好的小姐。” 于珊笑眯眯地应下。 她帮阳昭处理多了这样的事,自然知道后面该怎么处理。 让这对夫妻狗咬狗闹一通,在真正出人命之前再及时制止,假惺惺的看似安抚一通,实则恐吓,就是不说具体处置,让他们提心吊胆,精神上再受一顿折磨。 既不违法,又能折磨人。 只是…… 于珊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小姐离开的背影。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总觉得现在的大小姐好像变了许多,像是身上的刺都被收了起来,没了之前的狠戾。 以前都能感觉到大小姐在折磨人的时候会有种很兴奋的感觉,现在好像也感觉不到了。 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不对。 也不能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对那个叫华漫的兴趣似乎只增不减。 自己都去国外那么久了,回来不仅没看见大小姐厌恶华漫,大小姐还住到华漫那个逼仄的小房子里去了。 那样的环境,她看着都觉得厌恶。 大小姐怎么忍受得了呢? (求大家看一眼作话T^T) 【作者有话说】 打算改个笔名,近年来一直有这个想法,当初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正处于经常牙疼期间,然后我又是取名废,想取个可爱点的,止痛药吃多了,脑子不太行取了这个,以至于这几年一直抬不起头(太羞耻了呜呜)别人问我笔名,我根本不敢说话+默默红脸+脚趾抠地……回归正题!总而言之,我要改! 这几年过去,我依旧是个取名废,这段时间想破了脑袋,想了好几个,然后想让大家帮我选选,哪个好一点,帮选的宝宝会奉上小小红包以表谢意[撒花] 1.一口钢牙 2.青椒猫条 3.薄荷鱼 4.薄荷牙 纠结了很久要不要保留牙的元素,因为这个笔名用了还蛮久,所以有两个带牙,两个不带,如果宝宝们有更好的建议也可以说哦,感谢大家[比心] 73 第73章 ◎你心疼我◎ 回到家,见屋里空空如也,阳昭不满意地皱眉:这都几点了,华漫怎么还没回来? 没能看见想见的人,阳昭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来到窗前,她看向外面。 正打算给华漫打电话,蓦地突然看见一鬼鬼祟祟的女人正往楼上看,不知道在找寻什么。 看清那人的脸后,阳昭慢慢沉下了脸。 很好,她还没找对方算账,现在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正要找人逮住对方,下一瞬,华漫出现。 女人显然就是来找华漫,看见华漫后,她立马冲出去抓住了华漫。 阳昭眯了眯眼。 目光紧紧定在那只手上,眼底的戾气有些遏制不住。 楼下,华漫正看着满脸哀求的女人。 她抿紧唇,这个女人就是给华漫安装摄像头的那位。 她下午刚看了这人的资料和照片。 于珊已经把娃娃藏摄像头的事调查清楚,这个女人实在可恶,以前就很爱偷拍她家漫漫,还敢发到社交平台上牟利,并且明面上还和华漫关系不错。 就连华漫送自己的第一个礼物都是出自于这个人的手。 想到这里,她眸底的阴戾更加浓郁。 一想到自己曾无数次抚摸过那个钩织兔子,她就恶心得想吐。 这样的贱人,抽一*百鞭都不为过。 她寒着脸,往外走去。 楼下,岑安泪流满面:“学姐,我真的不知道里面会有摄像头,真的很对不起。” 华漫抽出自己的手,阳昭还没有告诉她结果,但她现在已经有了猜测。 她冷静反问:“你真的不知道吗?” 岑安点头如捣蒜:“学姐,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话,为什么会知道我家的具体位置?为什么会按捺不住来找我而不是同仇敌忾,问我抓出真凶没有?” 岑安脸上的表情僵住。 “岑安,你太心急。”华漫说着低下头,脸上多了几分冷淡,“一切都会走法律途径,如果你问心无愧,那就放宽心,法律制裁不了你,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于你。” 说完,华漫越过她就要走。 岑安赶紧抓住她不放:“学姐!” 她咬紧牙关:“是,我承认,那个摄像机是我放的。” 华漫抬眸,静静看着她。 “但是也没有拍到什么啊,只有一些你吃饭的画面而已,对学姐根本不会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但学姐的处理方式未见也太过分了吧?!” “过分?”华漫细细咀嚼这两个字。 “不过分吗?”岑安说着,语气间竟多了几分愤愤不平,“只是一个摄像头而已,又没有拍到什么,学姐就要这么兴师动众,还要走法律途径!” “学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要是我的档案里留下这么一笔,我的人生都被学姐毁了!” “说不定学校还会……” 话还没说完,岑安就感觉到一股大力将自己扯开,下一秒只听啪的一声,脑袋嗡嗡嗡的开始作响,火辣辣的疼痛感这才浮上脸颊。 她捂住脸,不敢置信地抬头。 目光在触及对方的脸后,满腔怒火又慢慢熄了下去。 她记得这张脸。 那天就是这个女人发现的摄像头。 对方身上的气质和凌厉气势让她根本不敢放肆。 “过分?” 阳昭毫不客气地攥住岑安的头发,带着平静的疯感:“要不要带你见识一下更过分的?” 说着就要揪着人的头发往一旁的花坛上撞。 岑安厉声尖叫起来。 华漫及时拉住阳昭:“阳昭。” 阳昭眯了眯眼:“别和我说你心软,要我放过她。” 真是大慈善家吗? 刚刚被对方反咬一口,现在还要替对方说话? “我说过,我不会心软。”华漫说着把阳昭的手拉回来,她捏了捏阳昭因为甩巴掌而变得发红发肿的手,淡声道,“别为这样的人脏了你的手。” 她温柔的眉眼瞬间驱散阳昭的所有浮躁。 阳昭心安理得地让她捏着自己的手,不屑的目光落在那个女人的脸上:“也是,这女人脸皮够厚,打她我还嫌手疼。” 说着,她又朝着对方说道:“立马滚,否则我让保镖过来,把你丢出去。” 她一身名牌,又满身贵气,脾气也这般跋扈,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主,岑安不敢多说一个字,捂着脸便立马跑了。 华漫带着阳昭往楼上走。 “那个女人就是摄像头的罪魁祸首。”路上,阳昭面色不善道,“华漫,你的眼光实在太差,和这种人居然还成为了朋友,你知道她利用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做了什么?” 说着,两个人终于来到四楼。 见家里的门都还大大咧咧的敞开着,华漫忍不住想扶额。 因为有阳昭的缘故,家里的贵重物品多了不少,这样大门敞开着,她是真怕家里进贼。 “她偷拍你。” 阳昭语气阴森,华漫刚关好门转身,就被阳昭捏住下巴。 华漫动作微顿,平静地看向阳昭。 被阳昭这样捏习惯了,她竟没有太大的什么感觉。 “嗯?”见华漫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阳昭眯了眯眼,她凑前一步,目光幽深起来,“你不生气?” 说着,手上微微用力。 华漫微微侧了侧头,将自己的下巴拯救出来,她语气平淡:“不是说走法律途径吗?” 说完,她伸手捏住阳昭的脸。 每次阳昭都喜欢这样捏住她,如今感受了一下,倒有些明白其中的原因。 这个动作,就好像把对方掌控在手中,从气势上直接压住对方。 华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让阳昭整个人怔住。 下一秒,就见华漫低垂着眉眼,目光淡然地看着她:“被赶出家门、寄人篱下的阳大小姐?” 阳昭:“……” 好可爱。 想亲。 她笑出声,伸出舌头轻轻扫过华漫的手心,目光流转:“是呀,我是要走法律途径的呀,宝宝。” 华漫目光一顿,立刻就要收手。 可惜,动作慢了一步,阳昭的手盖在她的手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阳昭吻在她手上的柔软触感。 明明阳昭说话时的样子很平静,但华漫偏偏就能感觉到她平静面具下藏着的疯。 她立刻抽回自己的手。 见状,阳昭也不生气,耐着性子问她:“她偷拍了你很多视频,发在了平台上,流量挺好,还接了些广告,靠你挣了不少钱。” 华漫抿了抿唇。 她知道,阳昭说的是事实。 当初华溪和自己说过,她以前在社交平台上刷到过自己的视频。 所以之前她就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身边有人偷拍她,只是没想到会是岑安。 阳昭幽幽叹气:“现在她还想故技重施,在你这放隐藏摄像头,漫漫,你不生气吗?” 说着,她伸手往华漫胳膊上拂了拂。又探身往华漫身上嗅了嗅,她蹙眉:“你身上还有她的味道。” 怎么跟条狗一样? 华漫往后退开一步。 她拿出医药箱,从里面找了个消肿化瘀的膏药出来。 “手。” 华漫转身看向阳昭。 阳昭轻笑:“做什么?” 她明知故问,就想听华漫说一些自己爱听的。 可惜,华漫偏不如她的意。 她的手腕被攥住,感受到对方强势的力量,阳昭眉梢微挑。 她被拉扯着过去,很快就被摁在沙发上,华漫声音沉沉:“坐着,别动。” “你在命令我?”阳昭反手拉住华漫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华漫眸光一顿,正要抽出自己的手,才刚使了些劲,就见阳昭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像是把她弄疼了。 华漫立刻僵住,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目光飞快地落在阳昭的手上,还没看出什么,就听见阳昭扑哧一声笑: “宝宝心疼我。” 是很笃定的语气。 华漫:“……” 沉默半晌,她抽出自己的手,挤出药膏毫不客气地抹过去,带了些恶狠狠的意思。 这回阳昭是真被戳疼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轻点。” 又忍不住歪头看她表情:“恼羞成怒了?” 华漫不语,只一味的把药膏抹匀。 阳昭那一巴掌扇得够狠。 白皙粉嫩的掌心通红的一大片,怎么就有那么娇气的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每次打人都能把自己打受伤。 “下次不要再动手了。” 她忍不住开口。 阳昭撇撇嘴:“我不动手,你来吗?” 华漫:“可以。” 阳昭目光微凝,自己这是幻听了? 她重新看着华漫:“你来动手?” 华漫却开始回避这个问题,转而道:“你有刀有盾,没必要亲自动手。” 没听见满意答案,阳昭啧了声,不吭声了。 药膏很快抹好,华漫洗干净手后,越过阳昭去开冰箱。 阳昭定定看她片刻,又继续追问:“她做了那些事,你不生气?” 她在华漫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华漫一边挑选着晚上要用的食材,一边冷静道:“生气,但她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她不值得让我为她一直生气。” 目光蓦地停在冰箱角落放着的东西上,华漫垂下目光。 下一瞬,眼前就晃过来一只细长的手。啪的一声,东西被阳昭丢进垃圾桶。 阳昭眉眼平淡:“这种人送的东西,你还有胃口吃?” 说着,从冰箱里拿出一堆菜放华漫手里,她跟个小孔雀似的微抬着下巴:“我们有的是食材,不稀罕她那点东西。” 华漫失笑:“是。” 心里缠绕着的那片阴云都好像被驱散不少。她朋友本来就少,现在少了个岑安就更少了。 身后的阳昭叽叽喳喳: “那小屁孩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今天时间太晚,我不炖汤。” “你怎么没反应?你不是最爱我炖的汤吗?” 听见这一句,华漫看她:“我好像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你那么闷骚,当然不会说这样的话。”阳昭不以为意,“反正我看得出来,你就是喜欢。” 华漫噎住。 闷骚。 这样的词落在她身上,她竟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去反驳。她的确是喜欢那个汤,这是事实。 喜欢的说不出口就是闷骚吗? 如果是,那她的确是这种类型。 她转移开话题:“岑安会怎样?” “你倒是还有闲心来关心别人会怎样,不是说不值得吗?那你还关心她做什么?”阳昭冷笑一声,“你放心,这种人,光是走法律途径都够她吃一壶了。” 少说也得把人送进去蹲几年。 见华漫沉默,阳昭蹙紧眉头:“你心软了?” “没有。” 华漫不知道她为什么几次三番觉得自己会放过岑安,不由得问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原谅全世界的圣母吗?” “不是吗?”阳昭歪着头问她。 华漫:“……不是。” 所以阳昭真的以为自己是那种人?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阳昭说着从她身后抱住她,将脸贴在华漫的后背,幽幽叹气。 华漫沉默住。 感受着后背贴来的柔软半晌,她闭了闭眼:“松开,我要切菜了。” “真无情。”阳昭再次叹一声气,乖乖的把华漫松开,“不过谁让我得乖乖听你的呢?” 她倒是还记得这个。 华漫眸光微动,但很快又记起来和阳昭约好的时限快到了的事。 真头疼…… 差不多晚饭做好的时候,有电话打过来,是康复中心那边把华溪送了过来。 华漫看了眼还在炒的菜,正想熄火下楼,就听阳昭道:“我去。” “你?” 华漫迟疑。 “人就在楼下,保证给你全头全尾的领回来。”看出她的犹豫,阳昭啧了一声,“又不会吃了她,你在不放心什么?” 说完,她直接往外走去。 手心清清凉凉的,虽然有着难闻的味道,但阳昭的心情依旧不错,下楼的时候还不忘举起自己的手,摊开手掌细细看着自己的掌心。 上面还有未化开的白色药膏,看着黏黏糊糊的。 楼下,华溪和一个女人正一起站着。 听见脚步声,华溪高兴起来:“姐姐!” “你好,请问您是来接小溪的吗?”康复中心的人显然认识华漫,看见陌生人,并没有贸然把孩子交出去。 “是。”阳昭心情愉悦。 “怎么是你?”华溪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她耷拉下眉眼,去抓旁边人的手,“柳老师,这是个大坏蛋,才不是我姐姐。” 柳老师迟疑起来。 眼前的人看着好像和小朋友认识,但关系好像又不是很好,她很难放心地把孩子交出去。 尤其是见对方还不耐烦地揪住小朋友的脸颊扯了扯,语气张狂:“小屁孩,我是你姐姐的女朋友,对我客气些,不然把你丢海里喂鲨鱼。” 柳老师挤出一抹笑:“不好意思,我得再和监护人确认一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帮忙!好像[一口钢牙]这个名字还蛮多人喜欢的嘿嘿,看见了大家对我牙的祝福哈哈,虽然我年纪轻轻已经修修补补,没有一颗好牙,还长了四颗智齿,有一颗还是横向发展的犟种,但是这个名字也算是对我牙的美好祝愿了T^T,希望能坚持久一点,笔名好像是周五编辑统一处理,到时候会患上新笔名,感谢大家帮我选择,还有些宝宝的选择和意见也认真看了,真的超级感谢大家! 74 第74章 ◎最亲近的人◎ 阳昭眸光一沉,倒没有发作,只静静看着对方再次和华漫联系上。 得到肯定回复后,对方总算放心地将人交给了她。 阳昭语气淡淡:“你看清楚些,我是华漫的女朋友,是她最亲近的人,别下次还认不清。” 说完,她拽上华溪,面无表情地转身上楼。 对方这个举动其实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是很负责的表现,所以她不会做任何伤害对方的事,但她就是不爽。 自己长得就那么像坏人? “你走太快了!”华溪不满的声音拉回阳昭的思绪。 阳昭停下脚步,低着头直勾勾看了华溪片刻,她弯下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是不同寻常的温柔:“小溪今天在康复中心怎么样呀?” 华溪立刻满脸警惕:“你干嘛?” 虽然以她的小脑瓜猜不到阳昭想干什么,但对方突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她哪哪都不自在。 “什么干嘛?”阳昭扬眉,“关心你咯。” “你干嘛关心我?”华溪不理解。 闻言,阳昭嫌弃地捏起华溪的手腕,偏偏语气放轻:“你是漫漫的妹妹,当然也是我的妹妹,关心自己的妹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华溪:“……” 一回到家,她就忍不住嚷嚷着叫姐姐。 “怎么了?”以为出了什么岔子的华漫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 华溪指着自己的脑袋超级大声道:“姐姐,你的女朋友这里出问题了,好奇怪!” 阳昭眉梢一挑,被华溪话里的女朋友三个字取悦到。 自己说出来是一回事,从别人嘴里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华溪的嘴很快被捂住。 华漫脸上多了些紧张,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丝小心翼翼:“童言无忌,我代她向你道歉。” 阳昭不乐意看她这样的眼神,走过去在她脸上烙下一吻。 “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她哼哼道,“你怎么能这样看我?” 说到后面,竟有点撒娇的意思。 华漫甚至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但阳昭还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羞赧的模样。 沉默半晌,华漫只得垂眸:“抱歉。” “姐姐为什么要道歉?”不明所以的华溪还在嘟囔,“你们都好奇怪。” 华漫赶紧转移话题:“吃饭了,去洗手。” 她带着华溪去洗手。 一转头,见阳昭还看着自己,她忍了忍,没开口。 但她不主动挑起话题,阳昭也会主动把话抛过来——在和阳昭的相处过程中,阳昭从来都是主动的那个。 只见阳昭把涂了药膏的右手展开伸出,声音平静:“涂了药膏,不能洗手。” 华漫不知所以,顺着她的话道:“那就不洗。” “不仅洗不了手,我还吃不了饭。”阳昭幽幽叹气,“看来只能漫漫来喂我了。” 她说得这样勉强,眸底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华漫:“……” 但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做过,早在阳家的时候,她就喂过阳昭,所以这件事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只有华溪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 “羞羞羞,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姐姐来喂。”她年纪小,正是压不住酸气的年龄,说出来的话酸得厉害。 阳昭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饭,语气含笑:“是你姐姐疼我。” 华漫掀起眸子看向阳昭。 但阳昭丝毫没有当着她的面胡言乱语的心虚感,反而朝她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带了些挑衅的意思。 华漫只得在心里轻轻叹气,没有吭声。 华溪被气得握紧了小拳头,冷哼一声:“哼!姐姐也疼我!” 听着耳边两个人的小打小闹,华漫竟很诡异地感受到了一股温馨。她们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但是温馨的小家庭。 意识到这一点,她看向阳昭。 这是错觉。 阳昭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岑安后面又给她发过几回消息,但华漫一概不理,后面直接拉黑,手机清静许多,她也彻底失去了这个朋友。 阳昭处理的方式很果决,华漫甚至从阳昭那儿看到了岑安发自己视频的账号。 粉丝量不少,偷拍自己的视频蛮多,而且浏览量和点赞量都很高。 甚至最新一期视频就是利用钩织娃娃偷拍到的视频,经过剪辑后发布到网上。 华漫脸色不太好看。 “这些视频已经下架,没有删除是想让你看看,你的好朋友背着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幸好我们发现得早,警方在岑安的手机里发现了她和暗网联系的记录,如果没有发现,下次她会想办法在你浴室放置隐藏摄像头,将你洗澡的视频直播到暗网。” 阳昭在一旁慢条斯理道。 华漫沉默住。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从来没有想过,岑安看起来那样和善,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谢谢。”华漫由衷道谢。 如果不是阳昭,这件事不可能可以这么快处理完。 “跟我客气什么呀,漫漫。”阳昭幽幽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就喜欢处理和你有关的事。” 说着,她从身后拥住华漫。 “你看,那些人对你多坏。”脸颊贴在华漫的身后,“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的。” 闻言,华漫眸光微动。 “你是真心?” “当然。” “我是真心喜欢你呀。” 如果不是喜欢,那她怎么会放着阳家的好日子不过,来这种小公寓遭罪呢? 华漫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是,阳昭的确是喜欢她。 但这不是那种以结婚为目的的喜欢。 她更像是阳昭最喜欢的玩具。 不知道阳昭对自己的喜欢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道阳昭喜欢的人有多少。 但比起其他人,阳昭对她的确很好,她甚至能感受到最近阳昭的收敛。 不知道阳昭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本以为在她身边待不了多久,阳昭就会受不了而离开,但一晃大半个月过去,阳昭依旧还在她家。 并且没有要走的意思。 像是要彻底侵入她的世界。 这和她之前想的情人生活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说话?” 许久没听见华漫的回应,阳昭将头探到前面,去看华漫的反应。 华漫立刻回神,扯开她的手,抬眸问她:“我的兼职结束了。” 柏芝兰的病已经好了,可以回到学校,已经不需要她上门家教。 阳昭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她点头:“那挺好,明天就带你去玩。” “我打算再找个工作。” 华漫说着,目光落在阳昭脸上。 阳昭的眉头果然蹙了起来,带着不加掩饰的不悦,但出乎华漫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反对,而是道:“那也得给自己放几天假。” “你不反对?” 华漫忍不住问。 “反对你就会不去吗?”阳昭啧了一声,又抬起手拂在华漫的脸上,“你是鹰,就该翱翔。” 她不会阻拦华漫变得更优秀。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金丝雀。”说着,阳昭又贴过去抱住她,让她安心,“只是想要天空翱翔的鹰可以为我驻足,可以多看我一眼。” 她把自己放在一个极低的位置,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少了几分跋扈的气焰。 华漫明明知道她是在刻意伪装,却还是忍不住为之动容。 “这几天先陪陪我,好不好?” 沉默数秒,华漫到底是软下心来:“好。” 刚答应下来,她就被阳昭揽住腰,属于阳昭的气息扑面而来。 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让她生不出任何抵触来,她安心地启开唇迎接阳昭。 * 第二天下午,华漫就跟着阳昭去了个赛车俱乐部。 阳昭显然是这儿的熟人。 她一来,不少年轻人都来主动过来和阳昭打招呼。 阳昭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样,没有过多搭理这群人。 她的冷淡反倒是显得她身边的华漫特别起来。 “那女人谁啊?” 几个人小声嘀咕着。 按理说,阳昭身边跟着的要么就是她的小女佣于珊,要么就是闫薇,如今这个女人却是陌生得厉害。 长得出众,像娱乐圈的明星,不知道和阳昭是什么关系,她对阳昭并没有讨好与逢迎,反而是阳昭,似乎对她很上心。 “听说阳昭前段时间喜欢上一女人,在哪都带着,宠得不行,该不会是她吧?” “这都是前段时间的事情了吧,现在估摸着是另一位了。” “我还以为她和闫薇得多要好呢,怎么快身边就开始不停换女人了?” “闫薇不也变心了吗?有了未婚妻,胳膊肘也开始往外拐了,前段时间不是还听说她帮着其他人对付阳昭?” 一群人表面满脸微笑,背地里各种蛐蛐。 华漫耳边偶尔也能听见一些声音,忍不住看向阳昭,她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心情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模样。 但听她们提起闫薇,华漫又忍不住在意起来。 之前阳昭说过,闫薇和秦方琴狼狈为奸,将她踢出局,只是就目前来看,阳昭依旧在她的位置上稳稳坐着,秦方琴和赵明也没有任何动静。 而闫薇…… 华漫没有听说过阳氏管理人变更。 阳昭话里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自己根本辨识不清。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阳昭突然朝她看过来。 华漫随口找了个话题:“你要开车?” “开。”阳昭兴致盎然,最近老实这么久,手都是痒的,不过想到华漫胆子小的事,她补充,“待会你可以在看台待着。” 有人把阳昭的车开过来。 是一辆很漂亮的跑车,阳昭换上赛车服,英姿飒爽,拎着头盔再次出现的时候,直接引得不少男男女女在那尖叫。 华漫的心跳也控制不住地加速起来。 阳昭漂亮到连头发丝都是完美的。 尤其是对方朝着她的方向挥手飞吻的时候,华漫呼吸都轻了几分。 她真的整个人都在发光。 华漫看不懂赛车,只知道阳昭的车飞速蹿了出去,巨大的引擎声和周围看客的尖叫声充斥着所有神经。 华漫不动声色地蹙紧眉头,视线却不敢离开半秒。 脑海中的弦紧紧绷着,视线时刻不离地追随,看着那辆张扬的跑车越过一辆辆车,最后以一种让华漫胆战心惊的速度,飙在最前面。 一圈又一圈,一直到比赛结束,阳昭取下头盔从车上跳下,满脸的肆意飞扬,以绝对的优势破了记录,屏幕上回放着她刚刚的精彩瞬间,全场都在为她沸腾。 明明那么多人,阳昭却能精准地找到她,在所有欢呼声和尖叫声中,朝着她挥手。 在这一刻,说不动容绝对是嘴硬。 华漫握紧拳头,才发现手心已经全是汗。不,不仅是手心,她的整个后背都已经湿透。 这这种事情太危险了。 阳昭简直是在玩命。 但看着她眉眼含笑,满脸肆意与张扬的模样,她又突然意识到,阳昭是真的享受在其中的。 就和当初攀岩的阳昭一样,在她喜欢的领域,不断散发着光芒。 就像在夜空中升起的太阳。 夺目、耀眼。 让人挪不开视线。 “你和阳昭是什么关系啊?” 突然有人问她。 华漫看向对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刚刚是陪着一个公子哥过来的,现在对方的男伴正和阳昭一样,刚比赛结束。 “你是她小情人?”女人猜测着,“还是说其他什么朋友?” “她好不好伺候呀?我其实男女都ok的,你能介绍我和她认识一下吗?” 华漫沉眸,她重新看向远处朝自己走来的阳昭,语气平缓:“抱歉不能,我是她女朋友。” 女人啊了一声,满是失望。 “好吧。” 她又羡慕起来:“真羡慕你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太飒了吧!” “每天对着这样一张美到爆的脸,你睡得着觉吗?不会天天想那啥吗?” 眼看着对方越说越过分,华漫皱眉:“这是私事。” 她不会和任何外人分享这样私密的私事。 除了自己的另一位当事人。 “现在都什么世纪了呀!这种事情不算太私密的事。”女人不以为意,“就比如我跟的那个,天啊跟个豆芽菜似的,我还得……”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冷下来,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怪瘆人的。 “好吧我不说了。” 女人闭上嘴。 阳昭已经靠近,见华漫脸上带着不高兴的表情,她脸上的兴奋慢慢收敛。 “谁惹你不高兴了?” 说着,她的目光扫向四周。 感觉到一个女人的眼神躲闪,她面色一沉,伸手指向对方:“你……” 下一秒,手指就被人裹住。 她声音顿住,看向华漫。 “没有不高兴。”在各种喧闹的嘈杂声中,华漫的声音变得清晰,“只是担心你。” 75 第75章 ◎一定要去吗◎ 猝不及防地在这种场合听华漫说这样的话,阳昭目光闪烁起来,脸上控制不住地绽放出笑容,她伸手去牵华漫的手:“担心什么?我技术很好。” 她克制着,但大脑的每一根神经都是兴奋的,她上前一步就想去亲华漫。 但华漫就像是提前预料到她的下一步动作,在她付诸实践前,已经率先开口问道:“你还玩吗?” 阳昭动作一顿,认真看她:“你想走了?” 说着,目光又扫向刚刚那个人身上。 “你过来。”她不再问华漫,直接沉着脸看向那个瑟瑟缩缩的女人。 女人没敢动,下一秒就被人推搡着过去。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女人一改刚刚要去攀附阳昭的态度,满脸欲哭无泪,“我就是和她聊了几句呀!” “她没惹我。”华漫皱起眉。 因为阳昭的举动,全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们这儿。 “对,我真的没惹。”女人狂点头,又补充道,“我就是想认识一下阳小姐,她拒绝我了,我也就没多说什么呀!” 闻言,阳昭眸光微动。 想认识她,然后被华漫拒绝。 华漫现在还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 似乎已经很好猜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凑到我家漫漫跟前来说这种话?” 阳昭啧了一声,尽管声音里透着不悦,但眸底掩藏着的笑意却足以暴露她的情绪。 “我饿了。”华漫握紧阳昭的手。 饿了? 阳昭看向其他人,按照以往的惯例,比赛赢了的需要请客。 她早就料到自己会赢,并且今晚早就安排好了游轮宴会,只是时间还早,这个时候去,还欣赏不了海上夜景。 但什么都比不上华漫。 华漫显然就是不想自己跟那女人计较。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在心里幽幽叹气。她这漫漫哪哪都好,就是心太软,太善良。 她怎么就不明白呢?越是善良的人就越是容易被人欺负。 人都是看菜下碟的,只有表现得更坏,那些人才不敢放肆到自己头上。 不过最后,她还是决定顺着华漫的意思。 “没听见?”她扫一圈众人,“走吧。” “阳昭,那么早就过去?” 其他人还有些不情愿。 “这才刚开始,都没玩尽兴呢。” 阳昭眯了眯眼:“你可以不去。” 她并没有说什么重话,但那几个人还是立刻噤了声。 阳家的地位不一般,如果其他人都上了游轮,她们没去,那岂不是得被人贻笑大方? “带你去看看夜景。” 走在最前面的阳昭脸上慢慢多了些笑,她不在意有没有人跟上来,更不在意有什么人跟过来,又有什么人没跟上来。 当达到一定的地位时,一切皆可不在意,只随心所欲即可。 她想要的只有华漫。 一群人浩浩荡荡,各自走向自己的豪车。 华漫忍不住问:“一定要去吗?” “在那里给你准备了小礼物。”阳昭眉眼一弯,“你得去查收呀,漫漫。” 那就是必须要去的意思了。 华漫闭上嘴。 “你的手怎么那么凉?”上了车,阳昭反复揉捏着华漫的手,“冷吗?” 现在已经入秋,早晚温差会大一些,偶尔会有些凉意。 “还好。” 华漫说着抽出自己的手。 她的手里还残留着刚刚的汗意,总觉得黏糊糊的。 但没想到,阳昭会误会她这个动作:“怎么连手都不让拉了?” 阳昭轻笑一声,她直接坐入华漫怀里,伸手勾着她的脖子,抬起头就去亲她。 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一压而过。 “嗯?” “刚刚不让我亲嘴,现在连手都不让我牵了,为什么?” “不想那个女人认识我?” 她一句又一句地问。 每说一句,都要往前亲一口华漫。 华漫闭了闭眼,而后冷静抬眸看向她:“怎么,你想和她认识一下?” 这样的华漫真有意思。 这真是意外之喜。 阳昭笑出声:“可以吗?” 华漫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两个人的唇紧紧贴上。 这是一个可以称得上粗暴的吻。 一点也不温柔。 一点也不细腻。 像是野兽,恨不得将她吞咽入腹,但比起那种温存,阳昭反而是更欢喜这样的接吻。 刚刚赛车而兴奋跳动的神经被拨动,阳昭启开唇,不是为了迎接华漫,而是为了自己的主动进攻。 可惜这是在车上。 更可惜的是,华漫不喜欢在车上做,尤其是前面还有个司机。 尽管在她坐在华漫腿上的那一刻起,前面的隔板就已经落下,司机根本看不见后面的情况。 但华漫这样古板,根本不会同意在这里做。 如果哪天真的在车里,她简直不敢想华漫得有多敏|感。 那么害羞的华漫,在窗前都能激动成那个样子,在车上得成什么样?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她如今已经掌握了一些从华漫那儿得到自己想要的技巧。 在她的手更加放肆之前,华漫结束了这个吻,转而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被毫不客气地拉拽出来,华漫板着脸,故作冷静的样子格外可爱。 “只是摸摸而已。” 阳昭幽幽叹气。 “这是在外面。” 华漫脸涨得通红。 “怎么就是外面了?”阳昭不以为意,“我们的车防窥做得很好,外面的人看不见我们,前面的司机也看不见。” 她看起来这样理直气壮。 华漫深吸一口气:“总之就是不行。” 阳昭语气笃定:“我要。” 华漫*默住。 车子已经缓缓停下,但阳昭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执着地看着她。 于是,华漫便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开了口:“回去可以吗?” “回去?你不是说家里有小屁孩,不可以吗?你确定要回去?”说到这里,阳昭就难掩自己的怨气。 华漫沉静道:“你可以安排人照看华溪。”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阳昭眸底多了几分笑意。偏偏她还要做出失落的样子:“好吧。” 又很快说道:“等回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哦。” 闻言,华漫脸上带了些别样的情绪:“你什么时候简单过?” 每次都得折腾半天。 看着华漫的表情,阳昭哑然失笑,摸了摸她的脸后,起身下车。 夜幕降临,游轮上灯火辉煌。 华漫抬眸看过去,多华丽奢侈的场面。 游轮很大,站着随时随刻为客人服务的工作人员。她们来到最上面,那一大片场地里,摆放着各种食物,华漫差点以为这是在参加什么豪华宴会。 而且来的不仅仅是刚刚那群年轻人,还有些年纪稍长,但看着都蛮眼熟的人。 似乎都是些商界的人。 “漫漫。”阳昭贴在她耳边道,“这些都是你未来工作可能遇见的人,要去和他们认识认识吗?” 华漫一颗心跳得飞快。 她是有野心的。 此时此刻,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眼前的机会不易,如果只靠她自己,不知道得奋斗几年才能和这群人有这样直面的交际。 在这群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即使是靠阳昭走捷径,她仍旧跃跃欲试。 “可以吗?” 她听见自己透着紧张的声音。 “当然可以。”阳昭声音里含着笑意,无端地让人精神放松,她好似在认真为华漫考虑,“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们,但是你觉得该以什么身份来介绍你呢?” 华漫沸腾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凝固。 是,她是阳昭的情人。 这个身份,可以做什么? 只会让那群人鄙夷,她们根本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只当个玩物而已。 面上的血色在这一瞬间散尽,她面白如雪。 阳昭看不得她这个模样,但她克制着,诱导着她:“现在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想听听吗?” 华漫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沉声问:“什么选择?” “情人和未婚妻,随你选。漫漫,你觉得是情人好呢,还是未婚妻这个身份好呢?” 未婚妻? 华漫整个人怔住。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最佳选择。 华漫想要的是完全独立的,仅属于自己的身份。 而且,她总觉得阳昭就像个设好陷阱,安然等着自己主动跳进去的猎人。 最关键的是,情人和未婚妻之间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情人,多么旖旎暧昧的身份。 就像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玩物。 但未婚妻不一样,未婚妻听着都要郑重许多,是华漫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身份。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有人朝着她们靠近。 以阳昭的身份,向来不需要往人群中挤,她在哪儿,哪儿就是人群。 就像是夜空中的明月。 星星可以有很多,月亮却只有一个,再多的星星,也都得围绕着整个夜幕中唯一的那个月亮。 “这位是?” 华漫听见有人询问自己的身份。 阳昭的声音里带着笑:“漫漫,你来向张总介绍一下自己。” 闻言,华漫立刻心跳如雷,她没有看那人,而是把目光紧紧落在阳昭脸上。 阳昭把这样的选择题抛给自己,逼着自己选择,她自己却像是置身事外。 看着她含笑的目光,华漫憋闷的心里突然就畅快了。把选择权给自己,吃亏的只有阳昭。 “未婚妻。” 她听见自己坚定的声音。 “你好,我是阳昭的未婚妻华漫。” 华漫上前一步,主动朝对方伸出手。 那人惊诧地看了眼阳昭,见阳昭脸上满是笑容的模样,她握住华漫的手:“你好。” “之前怎么没听见你订婚的风声?”张总意外道。 “她低调。”阳昭这时候倒是主动开了口,挽着华漫,一副甜蜜的模样。 聚过来的人慢慢变多。 刚开始,众人的话题还是围绕着阳昭,再后来,又慢慢变成了华漫。 阳昭安静地看着华漫跟着那群人攀谈的模样,眸光闪烁。 社交的华漫又是不一样的华漫。 自信又迷人。 如今,翱翔的鹰主动进了她设下的牢笼。 是她的了。 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这是她的。 闪烁着灯的无人机渐渐飞远。 76 第76章 ◎乖一点◎ 这一晚,华漫结识了不少人。 她们大多是看在阳昭的面子上和她交谈,但只是这样,华漫已经很满足了。 她和一些人甚至交换了联系方式,这都是些平时预约都不一定能约着见一面的大佬,如今就这样躺在了她的微信列表里。 身份的转换,阶层的提升,带来的利益是无法想象的。 “刚刚看你游刃有余的样子,真觉得陌生。”说着,阳昭把一块小糕点塞进华漫嘴里,“在我面前话都憋不出两句,怎么到了别人那,就巧舌如簧了呢?” 对此,华漫斟酌着给出答案:“社交是社交,你是你。” 这是不一样的。 “我在你心里这么特别?”阳昭意外挑眉,脸上的笑意更甚。 她愉悦起来,继续道:“好吧,那奖励你提前知道我送你的礼物是什么。” 她不说,华漫几乎要忘了这茬。 “什么礼物?”她期盼着不要过于贵重。 阳昭弯了弯嘴角:“游轮。” “什么?”华漫有些没理解。 “这个游轮就是我送你的礼物。”阳昭说着伸了个懒腰,“不是说要给自己放假来陪我吗?所以我们将在游轮里待三天,不要去想华溪,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一切,现在,你尽管享受。” 华漫哑口无言。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捏了捏眉心,带着强烈的不满:“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她约了明天的面试。 “这是惊喜呀,宝宝。” 阳昭语气无辜。 不,这不是惊喜。 她后面几天都有自己的安排,但阳昭突然出其不意地把她带到游轮,还必须待三天,她很多计划都被打乱。 “为什么不高兴?”阳昭眨了眨眼,“不是你答应的我,这几天要来陪我吗?” 说到这里,她眸光微沉:“还是说,之前只是在敷衍我?” 华漫被问住。 是,她答应了后面几天会陪阳昭。 但陪阳昭和她有其他安排又不冲突。 但现下看着直勾勾看着自己的阳昭,那些话通通说不出口,她敢保证,如果自己要是敢把那些话说出来,阳昭肯定会在这儿发疯。 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了解阳昭,可以很敏锐地察觉到,阳昭什么时候是想发疯。 “怎么不说话?” 没得到答案,阳昭沉眸追问。 “没有敷衍。” 现在事实已经不能改变,华漫便压下自己那点心思,温声道:“就是太突然了,我们也没有准备什么。” “带你出来玩,怎么还会让你来准备?”阳昭脸上重新现出笑意,“游轮里什么都有。” 阳昭说的不是空话。 这个豪华游轮的确是什么都有,不仅有主生活区和宴会厅,酒吧、健身房、游戏室…… 就像个在水里移动的宫殿。 华漫甚至在这里看见了闫薇。 隔着一段距离,闫薇朝着她们的方向点了点头,却没有过来。 阳昭说道:“她刚见完几个客户。” “你不是说她和秦方琴狼狈为奸吗?”华漫说着看向阳昭,等着听她的解释。 “是啊。”阳昭说得理直气壮,没有任何被撞破谎言的尴尬与心虚,“但现在是和我狼狈为奸。” 华漫无言。 “别去管这些不相干的人。”阳昭重新挽住华漫,眉眼弯弯,“你是要陪我的,怎么能一直关注其他人?” 不相干的人。 华漫细细咂摸着这几个字。 很新奇,明明这几个字曾经从她嘴里说出去过,但如今听阳昭说出这句话,心里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溢出喜悦。 以前阳昭听见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情绪吗? 两个人来到餐台前。 这片区域除了侍者并没有其他人,两个人坐下,开始享用今晚的正餐。 “漫漫,今晚的夜色很美。” 阳昭说着举起酒杯。 华漫抬起酒杯,向她碰撞。 其实今天她已经喝了不少酒,在和那群她想要认识的人社交时,饮酒是不可缺少的环节,即使她现在的身份是阳昭的未婚妻。 想到这里,她轻轻抿了口杯里的酒。 酒香四溢。 她不懂酒,但也知道这是好酒。 正如她不懂这个圈子里的规则,但也知道阳昭未婚妻这个身份非同小可。 “没关系吗?”她抬眸,“我用了你未婚妻这个身份。” “当然没关系。”阳昭说得不以为意。 华漫紧紧盯着她:“你的家人,还有你未来的恋人或许会介意。” “家人,你指的是我奶奶吗?” “如果你觉得你的家人只有她的话。” 阳昭笑出声:“漫漫,上次我带你去她那就已经是过了明面。” 华漫瞳孔微缩:“她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阳昭不解。 “我们俩家世不匹配,你奶奶应该会更想要让你找个门当户对的,最好是男人的另一半。” 阳昭叹气:“漫漫,当你达到一定的高度时,根本不需要用另一半来点缀自己。” “她只希望我平安幸福。” “至于男人女人,有意义吗?我只需要爱自己就够了,传宗接代不是我的任务,我奶奶也不会给我布置这样可笑的任务。” 华漫收紧手心。 是啊,这是个可笑的任务。 谁也不知道这个任务从何而起,但老一辈的人总是会有这样的执念。 结婚、生子…… 相夫教子四个字成为女性的牢笼。 “怎么?”阳昭这时候抬眸,“你有?” 她的目光往下落,那灼灼目光似乎能穿透桌面,精准地落在华漫精致的腹部。 华漫腰杆在那一瞬间挺直。 她声音坚定:“没有。” “没有?”阳昭歪了歪头,目光从小腹移到她脸上,“没记错的话,当初你说你不喜欢女人。” “不喜欢女人就代表我一定要喜欢男人吗?”华漫冷静反问,不等阳昭开口,她又道,“我谁都不喜欢。” “为什么?” 今天的阳昭似乎好奇心很旺盛。 但华漫却不知道该怎么和阳昭说。 华强和陈艳那段失败的婚姻,华强的嗜赌和家暴,以及陈艳多年来的忍气吞声与痛哭,都是让她对爱情与婚姻丧失兴趣的罪魁祸首。 但阳昭的家庭比她还复杂。 阳昭还因此失去了亲生母亲,在没有爱的环境下成长,可阳昭并没有像自己一样,对爱情失去兴趣。 甚至她觉得,阳昭是个很会爱人的人。 “怎么不说话?” 阳昭耐心问道。 半晌,华漫说出自己的回答:“我只爱自己。” 阳昭脸上的笑意更甚:“这样很好。” 她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后面没再追问,风平浪静地享用完两个人在游轮的第一顿晚餐。 餐后,阳昭便带着华漫回了房间。 倒不是因为阳昭满脑子都是那种事情。 华漫第一次喝那么多酒,虽然酒量不算差,不会发酒疯,但酒劲上来,困意挡都挡不住,见她眼皮子都要黏在一起了,阳昭便主动带她回房间。 这里给她们备下的房间跟酒店的总统套房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扶着华漫坐在沙发上,阳昭问她:“可以自己一个人洗澡吗?” 她脸上多了几分促狭:“当然,我不介意帮你。” 说着,她弯腰附在华漫耳边:“毕竟你答应了晚上陪我玩,在浴室……不算过分吧?” 华漫凉凉瞥她:“过分。” 她重复着:“阳昭,你很过分。” 醉酒后的她好像要直白许多,如果是清醒状态下,她或许不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 阳昭想着,在沙发上坐下。 “你这可是冤枉我了。”她摆出最无辜的姿态,“我只是在担心你。” 华漫冷静道:“你只是想趁机和我做。” “做什么?”阳昭好笑地逗她。 “爱。” 喝多了的华漫好像脑袋都停止了转动,想到什么说什么,直白得可爱。 阳昭生了逗弄她的心,好笑地问她:“该不会是你自己想做,把锅盖在我头上吧?” 华漫竟然还真认真地思考起来。 半晌,她点头:“嗯,我想做。” 阳昭眸色加深。 沉默半晌,她还是把想和华漫疯一回的心思掐灭,伸出手指摆了摆:“不行哦。” 她指向浴室:“乖一点,自己去洗。” “你说要帮我。” 华漫这个时候突然变得较真起来。 阳昭笑出声:“你酒醒后有这么主动的话就好了。” “我没喝醉。”华漫声音沉静,她紧紧盯着阳昭,“我很清醒。” “是是是,你很清醒,就想和我一起睡。”说着,阳昭嗔怪地瞪她一眼,恶人先告状,“宝宝,你脑袋里装的怎么都是这些事啊?羞不羞?” 华漫:“……” 这一晚到底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倒也不是阳昭变了性子,她仍旧喜欢做这些事,但华漫跟着那群人周旋了那么久,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华漫脸上的疲态。 况且,华漫似乎有些晕船,脸色不太好看,她还没猴急到要逮着身体不适的华漫做那种事。 做这种事情应该是在双方愉悦的状态下进行。 她和华漫不急于这一时。 所以在沐浴后,她直接抱着华漫躺在了床上。 很奇怪,明明刚刚看华漫眼皮子都要黏一起了,但真的躺在床上的时候,华漫竟还睁着眼,很精神的模样。 “为什么不做?”华漫盯着她看,“你要我当情人不就是想做这种事吗?” “就不能是喜欢你吗?” 阳昭啧了一声。 下一秒就听见华漫笑出声。 阳昭:??? “你笑什么?”她坐起来,“我喜欢你,很可笑吗?” 华漫眼底并没有笑意,静静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华漫重新开口:“你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阳昭被问住。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自己不管如何靠近华漫,华漫都不会对自己敞开心扉的原因。 归根究底还是不相信她。 驯兽的那一套根本不适用于华漫。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在尝试用其他方法,信和不信关系都不大,总之,先把人牢牢抓在身边。 “你在担心什么?”她和华漫抵住额头,目光含笑,“对自己得有信心,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 * 翌日起来,阳昭身边已经没了人,她看了眼时间。 时间还早,才七点多。 跟着华漫生活了太久,以至于她的生物钟都发生了变化。 这么一大早,也不需要送华溪去康复中心,华漫这是跑哪去了? 不过这是在游轮,阳昭倒不担心华漫偷偷跑了。 况且,华漫也没有跑的理由。 慢条斯理地洗漱完,她这才往外走去。 船上的大多是一些少爷小姐,要么就是受邀来放松娱乐的客户,来这儿都是来享受的,很少有人那么早起来。 所以阳昭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甲板上的华漫。 早上风大,华漫还是过于单薄,以至于给阳昭一种华漫随时都可能被风吹跑的错觉。 这个念头刚起,她就不悦地皱了皱眉。 她快步靠近。 “起那么早,在这思考人生?” 阳昭在华漫身边站定,歪头去看华漫的表情。 眼睛怎么有点红? 意识到这点,她面色一沉:“有人欺负你了?” 明明都已经当众宣布华漫是她的未婚妻,还有谁敢在华漫面前放肆? “没有人。”华漫否认。 下一秒,阳昭的手指就轻轻拂在了她的眼皮上。 “说谎。”阳昭语气笃定,“你哭了。” 闻言,华漫怔了几秒,随后有些无言地躲开她的手,哭笑不得道:“没有。” 她多解释了一句:“是风太大。” 刚刚起来的时候还吐了一回,辣得眼泪都泛了出来,出来又迎着风吹,看起来或许真的会比较像哭过。 “风有那么大?”阳昭狐疑,“你眼睛那么敏感?” 华漫点头:“嗯。” 阳昭松了口气,很快又忍不住摇摇头,看来她还得找医生看看华漫的眼睛,怎么平时眼光差,识人不清也就罢了,还那么敏感? “宝宝真敏感。”她幽幽叹息,“哪哪都敏感,真是可爱又可怜。” 华漫:“……” 她真不想秒懂。 索性撇开头,只当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直愣愣地看向远方。 “还记得昨晚我们的谈心吗?”顺着她的视线,阳昭看向远处,“不许撒谎。” “……记得。”华漫只好应声。 昨天虽然起了酒劲,她要比平时冲动很多,但也不至于断片。 阳昭轻笑:“记得就好。” 她不再多说。 两个人安静地享受着晨时的海上风光,直到肚子不满地唱起了空城计,阳昭这才让人将早餐送上来。 她们在甲板上享用早餐。 这对华漫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 她甚至能看见偶尔在甲板上停留的鸟类,看起来一点也不怕人,只低头啄食着阳昭丢过去的面包屑。 但真当华漫想靠近它们的时候,它们又会毫不留恋地一跃而起,飞得无影无踪。 她哑然失笑。 77 第77章 ◎不会失败◎ “喜欢这些鸟?” 阳昭盯着她脸上的笑,眸里多了些若有所思,如果华漫喜欢的话,在家里养些这样的鸟来哄她高兴也不是不行。 “还好。”华漫重新坐回去。 早上的风吹着蛮舒服,在喧嚣的城市待久了,坐在这里吹着海风,还蛮惬意。 看出她的放松,阳昭继续道:“你要是喜欢,以后还可以常来海里兜兜风。” “偶尔一次就够了。” 华漫摇头,人不能安逸太久,况且这不是属于她的生活。 “哪条法律规定只偶尔一次就够?”阳昭是个完完全全的享受主义者,“只要喜欢,你就是住在海里都行。” 华漫:“……” 住在海里? 亏阳昭说得出来。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那么早就起来了?” 华漫转头,只见闫薇朝她们走近,阳昭头也不回道:“工作的事情你自己拿捏就好了,不用跟我说。” 闫薇在阳昭的另一边坐下:“谈什么工作?不是说来度假?” 闻言,阳昭笑出声:“你说得对。” 她往左边看了看华漫,又看了看右边的闫薇,她若有所思:“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你们俩认识一下。” “上次不是已经认识了吗?你的小情人,华漫。”闫薇脸上表情不变。 阳昭:“现在重新认识一下。” 她这句话让华漫和闫薇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重新认识? 为什么? 因为身份的变化?因为自己昨天那句未婚妻?华漫心跳如雷,她以为,昨天的那些话只是用来应付场面的说辞。 自己怎么可能真的成为阳昭的未婚妻? 只不过是借着这个狐假虎威,积点人脉罢了。但阳昭为什么又会允许自己拿未婚妻的名头狐假虎威,真的是因为喜欢自己吗? “重新认识?”闫薇眸色微沉,“阳昭,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你和家里长辈商量过吗?” “当然。”阳昭脸色不变,笑眯眯道,“我们都互相见过家中长辈了。” 华漫:“……” 那时候自己还是个保镖的身份吧? 还有,阳昭见陈艳叫见长辈吗? 这算哪门子的见家长? “阿昭!”闫薇语气发沉。 阳昭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她最讨厌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定定看向闫薇,她缓声道:“闫薇,这是我的私事,作为朋友和下属,你都应该对我表示祝贺。”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闫薇艰难开口:“你是认真的?” “当然。” 华漫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阳昭是不是又有什么打算,一方面担心自己坏了阳昭的计划,另一方面又担心这个身份弄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不好收场。 “你有话说?” 阳昭看向她。 华漫敛眉,阳昭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像是笃定了自己不会揭穿她。 “没有。”她只好摇头。 于是阳昭再次语出惊人:“那你们可以趁这次机会多了解一下,毕竟你们以后是要一起共事。” “一起共事?”闫薇反应极大,她握紧拳头,“你要让她进公司?” “不是我要让。”阳昭纠正她,“是她要进,以她的能力,进公司绰绰有余。” /:. 华漫压下情绪。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她要进了? 阳昭又想利用自己做什么? 去试探闫薇?是要利用自己来让闫薇吃醋,还是想要让自己打入公司内部做些什么? 等闫薇离开,她忍不住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阳昭把问题抛回给她。 斟酌半晌,她问:“你想让我打入公司内部,替你打探消息?” 阳昭垂眸,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差不多。” 没想到华漫想象力还蛮丰富。 正好,省了她找借口。 “闫薇毕竟和秦方琴狼狈为奸过。”她再次拎出闫薇来做借口,“你去盯着她,和她一起打理阳氏,我才放心。” 这个理由很合情合理。 “进阳氏可以,但我不想以你未婚妻的身份。”华漫开口说道。 阳昭:“嗯?那你想以什么身份?” “阳氏最近发布了招聘公告,我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参加应聘。” 华漫说得坚定。 “如果失败了呢?” “不会失败。” 这已经是第二次去参加阳氏的招聘,如果还是失败,那她就该反思自己了。 “好,我相信你可以,只是……”她拉长语调,“你以普通职员进入阳氏,得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闫薇呢?” 华漫僵住。 她忘了思考这个问题。 进入阳氏她势在必得,但进了阳氏之后呢?她势必是从最底层做起的,一个普通职员,得花多长的时间爬到高层? 这点她根本无法保证。 毕竟职场上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有能力的人不一定就能成功,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干系。 但无论她再怎么幸运,她要直接接触高层,能做到盯着闫薇,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做到。 扑哧一声,阳昭笑了出来。 “那么严肃做什么?”她伸手去捏华漫的脸,扯散她脸上严肃的表情,“放心,你慢慢闯职场,我不急。” “你可以换个人进阳氏。”华漫主动道。 她这次找工作其实并没有打算进阳氏,不可否认,她曾经对阳氏十分向往,但时至今日,她如果进入阳氏,只会和阳昭继续牵扯不清。 阳昭…… 她要继续和阳昭牵扯下去吗? “可我只想要你。”阳昭叹气。 “不是以情人的眼光看你,是以挑选人才的眼光看,想看看你的能力如何,如果你表现得不错,就算我们不能当情人,留你在阳氏,我也放心。” 听见这番话,华漫瞬间意动。 “如果一年后,我们的关系结束……” 话还没说完就被阳昭打断:“那是另一码事,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漫漫,我现在很需要你。” 说着,阳昭抱住她。 华漫心跳如雷。 需要?阳昭真的会需要自己吗? 人生不会出现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阳昭对自己那么好,仅仅是因为喜欢? 一个人的喜欢可以维持多久? 她会成为下一个陈艳吗?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阳昭这次不急着逼华漫做决定,反正华漫最近是要找工作的,她对阳氏很有信心,很少有人会舍弃去阳氏的机会,转而去其他公司。 正如华漫最开始就选择进阳氏一样。 她相信,华漫最后还是会选择阳氏。 海上游轮除了可以观赏海上风光以外,还可以坐上潜水艇潜入海底,看海底的世界。 这对华漫来说是非常新奇的体验。 形状各异的珊瑚、各种颜色的海鱼,通通是华漫之前从未领略过的风光。 她相信自己未来很久都不会忘记这些,海底实在太漂亮。 回到游轮后,阳昭又问她:“想要去潜水吗?” 看出华漫的迟疑,她眨眨眼:“我潜水很厉害,可以带你,也会带安全员,你大可以放心。” “我不会游泳,也没学过潜水。” 这不是村里的小河,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坐在潜水艇里感受是一回事,真真切切潜在海底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不需要会游泳,至于潜水,我现在可以教你,很简单。” 说着,阳昭捏了捏她的手:“不会有危险,陪我一起,嗯?” 她眼里带着期待。 那一瞬间,华漫想起了当初阳昭邀请自己去爬登天峡云梯的时候。 那次她最后没有陪着阳昭上去,后来看着阳昭在顶峰拍的照片,心里其实是有些后悔的。 勇敢的人总是能普通人看见更多更美的风景。 而且…… 她想陪阳昭勇敢一回。 如果这次她依旧像个胆小鬼一样,看着阳昭一个人去潜水,或许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还会觉得后悔。 就如没有爬登天峡的云梯以后,她的脑海里总是会响起阳昭的那句“真可惜”,阳昭惋惜的眼神让她时至今日都不能忘记。 不如勇敢一回。 不如放任自己的内心。 “好。”她点头,“我们一起去。” 见她同意,阳昭脸上立刻绽放出最美的笑容。 “好。”她给出自己的保证,“我会保护好你。” 到达一定的区域后,两个人穿上潜水装备。 刚穿戴完毕,就见闫薇走过来。 “去潜水?” 阳昭点头:“昂。” “我也要。” “随你。” 说着,阳昭让身边的人再拿一套装备过来。 “上次陪你潜水还是三年前。”闫薇熟练地往身上套着装备。 听见这句,华漫眸光微动。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答应阳昭陪她一起。 闫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还以为华小姐不爱这些运动。” “以前都是我陪阿昭去玩这些,华小姐不会介意吧?” 闫薇语气平缓,眼里却带着挑衅。 站在一旁的阳昭略微扬眉,却没急着开口,而是看向了华漫。 她能听出闫薇话里的挑衅,华漫自然也能。她突然有些期待,面对这种挑衅,华漫会如何处理。 她的未婚妻,不该唯唯诺诺。 “以前是不喜欢。”只听华漫语气平淡,“但阳昭现在想要我陪她,所以可以试试。” 她说得如此平淡,却足以让闫薇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下去。 那句“阳昭现在想要我陪她”是如此刺耳。 短暂的沉默。 最后又是阳昭打破僵局。 “我记得你的订婚的日子快到了。”阳昭眉眼含笑看向她,“我有我的未婚妻陪,你也该去陪陪你的未婚妻了。” 是更加刺耳的声音。 明明说话的语气仍旧温柔,甚至带着笑意,却像是一把尖刀,刺入了她的胸膛。 等闫薇缓过来时,阳昭已经带着华漫下了水。 闫薇沉默着,看着阳昭紧紧抓着华漫,在她身边引导着她呼吸的画面,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什么时候阳昭变得这样耐心? 78 第78章 ◎她在看◎ 华漫刚开始还在为闫薇分神,但很快,她就没有功夫再去管闫薇。 坐在潜水艇里面和真真切切浸在海里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周围有救生员,阳昭也紧紧贴着她,但对深海的恐惧似乎是刻在了心底,她紧张又忐忑,努力回想着刚刚在泳池里,阳昭教自己的那些。 耳朵里尽是咕噜咕噜的声音和自己明显加速的呼吸,华漫尽力让自己冷静,跟着阳昭一起,近距离地感受自己前所未有的体验。 习惯了在海里以后,华漫便喜欢上了被温暖海水包裹、被五颜六色的海鱼包围着的感觉。 忍不住看向身边的阳昭,阳昭并没有看那些漂亮的珊瑚和海鱼,而是一直看着她。 可惜这是海里,她发不出声音,问不了阳昭一直盯着她做什么。 她抬起自己没被阳昭握着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鱼,示意她看。 阳昭却摇摇头,依旧看着她。 华漫:“……” 来海里不看海景,看她做什么? 华漫心跳如雷,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的答案。 是因为喜欢吗? 喜欢自己,所以视线离不开自己? 还是说担心自己? * 华漫到底是新手,并没有在海里待太久,等回到游轮洗完澡出来,就见阳昭已经坐在房间,正看着平板,脸上带着笑,好似心情不错。 “过来。” 阳昭朝她招招手。 华漫拢了拢身上的浴袍,朝她走近。刚到床边,就被阳昭拽住手,拉着往下倒。 跌在柔软的床垫上,华漫先一步稳住身子,迅速反制住阳昭。 “青天白日,想做什么?” 华漫说着起身,半跪在床上,一只手摁着阳昭的肩,不让她起身。 “我想做什么?”阳昭顺着她的力度躺在床上,头发扑散开来,更是衬得肤色如雪,宛若一个妖精,“我还能做什么,嗯?” 华漫被她问住,那种事情,她总是觉得难以启齿,总是下意识回避,不愿意和阳昭聊这个话题。 “你不饿吗?”华漫撇开视线。 “又转移话题?”阳昭抓住她试图逃离的手,脸跟着贴过去,“你想我做什么?” “这该问你。”华漫不接她的话茬,“让我过来干什么?” 阳昭笑出声:“好吧,说正事。” 她松开华漫起来,把落在一旁的平板跟着拿起,递向华漫:“看看,我们海底拍的照片。” 华漫伸手接过,目光跟着往下落。 屏幕里,她和阳昭一同在蓝得梦幻的海底,周围尽是各种颜色的鱼,就像是童话世界一般。 摄影师很会拍,正好是她和阳昭手拉着手对视的画面。 画面很唯美,也很……浪漫。 “好看吗?”阳昭点了点屏幕,滑到下一张,“还有很多照片,都很好看。” 摄影师拍了不少,每一张都很好看,将海底的画面通通定格在了照片里。 “怎么样,喜欢吗?” 阳昭歪着头看华漫的脸。 面对这几张*挑不出毛病来的照片,华漫实在做不到否认阳昭的话。 她垂眸:“喜欢。” “喜欢为什么一副做错事要被罚的样子。”阳昭伸手挑起华漫的下巴,认真看她的眼睛,“喜欢就喜欢咯,又不是做了什么错事,为什么要低着头?” 华漫被问住。 是啊,为什么要低头? 为什么要耻于承认? 喜欢又不是什么罪过。 她回视阳昭,自己似乎总是学不会阳昭敢于直面自己喜好的勇气和豁达。 “嗯,是我的问题。”她认真点头,认真反思自己,又认真回答,“以后不会了。” 下一瞬,阳昭的脸在眼前放大。 华漫瞳孔微缩,拿着平板的手控制不住地握紧,却没有任何要躲的念头。 她甚至抬了抬下巴。 但阳昭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轻轻的一个吻,带着浓郁的温柔,像是一根羽毛一扫而过。 “真棒。”阳昭夸赞道。 华漫脸上瞬间滚烫起来,她都已经多久没有被这样夸过了,就好像自己还是个孩子似的。 但在她还是孩子的年纪时,她得到的夸赞并不多。 尽管她从小成绩就名列前茅,但华强和陈艳不会管她的成绩如何,等到了吴家,她成绩越好就越显得吴芳菲成绩太差,只会让吴家人更加厌烦她,怎么可能还会夸奖? 能得到的只有阴阳怪气和指桑骂槐。 如果不是前三名有奖学金,她甚至想藏拙,让自己的成绩维持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水平。 可惜,人不能既要又要。 拿了奖学金,她就得承受吴家人的冷眼。 “在想什么?”见华漫迟迟没有开口,阳昭忍不住去戳她的脸。 “谢谢。”华漫看向她。 “想半天就是为了和我说一句谢谢?” 阳昭不满意。 下一瞬,就见华漫朝着自己靠近,柔软的触感压在她的唇上。 阳昭笑出声。 每次都要用吻来哄自己吗?真有意思。 “我是真心觉得感激。”华漫认真开口,她鲜少地把自己的内心想法直接说出口,“你教会了我很多。” 华漫过于认真的态度反而让阳昭有些不自在,她扭开头:“真心觉得感激,就该好好报答我。” “好。”华漫答应得干脆,“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都行?”阳昭扬眉。 “什么都行。” 这次,华漫没有像之前一样补充一些类似于不能违法犯罪的话。 和阳昭相处这么久,她已经用心感受到了阳昭是怎样的人。 “那以身相许就好了。”阳昭幽幽叹气,“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你。” “好。” 华漫点头。 闻言,阳昭眸光一动。 “好?”她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华漫,我说的可是以身相许。” “嗯。”华漫肯定点头,她握紧拳头,说出自己的新打算,“接下来的几个月,你不需要给我支付给你当情人的报酬。” 她这个情人本就当得不合格。 就算没有情人这个身份,和阳昭的亲密也不会让她觉得排斥。 她喜欢和阳昭的亲密。 阳昭说得没错,喜欢就是喜欢,不是什么错事,她不需要再借着情人的身份和阳昭做那些事。 她和阳昭的时间不多,这段时间,她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她的话实在太容易叫人误会。 阳昭只觉得头顶上像是有一盆凉水从上面浇了下来,她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接下来的几个月? 被气笑,她眸底多了些冷意:“怎么,你要免费给我睡?” 她这话有些刺,但心里还是存了几分期待,但华漫好似丝毫没有被她的话激怒,沉默几秒后竟点了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阳昭:??? 她只觉得荒唐可笑。 现在情人都不当了,要免费给她睡?自己处心积虑这么久是为了得到一个免费陪睡的床伴吗? “华漫,想要和我睡的人有很多。”她沉眸开口。 华漫抿了抿唇:“所以?” “免费的只会让我觉得索然无味,太掉价。”说完,阳昭起身,冷着脸离开房间。 房间一下子就变得沉闷下去。 华漫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辨。 太掉价。 这个词足以让她难堪,但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的却是阳昭生气的原因。 为什么生气? 因为自己不要她的钱,她觉得有失身份,觉得不收钱的自己配不上她? 阳昭……是这样的人吗? * 这一次,阳昭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华漫有些无措。 阳昭不理她了。 具体表现在,阳昭重新让人安排了一间房,没有再回她的这个房间。 一个人在房间待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晚,华漫最后还是换好衣服走出去。 外面开了音乐,一群人迎着日落在甲板上跳舞。 华漫立刻找寻阳昭的身影。 没在跳舞的人群中看见阳昭的身影,华漫松了口气,紧跟着又是无尽的怅然。 她看向另一边,很快发现阳昭。 难怪她找不到阳昭。 阳昭正背对着自己坐在角落,和她面对面坐着的是闫薇。 闫薇很快注意到她,隔着跳舞的人群,朝着她举了举杯,带着挑衅的意味。 华漫抿紧唇。 另一边,阳昭冷眼看着闫薇的动作。 “你就不好奇我刚刚是在和谁打招呼?”闫薇抿了口酒,掀起眸子看向她。 “华漫。”阳昭毫不犹豫,“这还需要猜吗?” 闫薇定定看她片刻:“她总是惹你生气,你还喜欢她?” 和华漫生气是一回事,喜不喜欢又是另外一回事,阳昭垂眸,看着猩红的酒,她扯了扯嘴角:“舌头和牙齿都会有摩擦。”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闫薇垂眸。 喝尽杯里的酒,她重新开口:“我可以帮你。” “嗯?”阳昭晃酒杯的动作一顿,她抬眸,“帮我?” 她眸里带着些警惕。 意识到这点,闫薇苦笑:“阿昭,我是你的朋友,当然会帮你。” “你不喜欢华漫。” “是,我不喜欢她。”闫薇干脆利落地承认,“但一码归一码,我们至少是朋友,我不想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阳昭眸光微动。 “我没有说过我们当不成朋友。” 她是把闫薇当朋友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以来,只当不知道闫薇对自己的心意。 她知道,只要捅破这层纸,两个人要想回到以前就难了。 “是,我们是朋友,所以我帮你,这很奇怪吗?”闫薇说着给阳昭倒上酒,“既然你身边没有我的位置,那我只好站在你的身后,给你当军师了。” 阳昭被闫薇的话逗乐,她得意洋洋:“我自己也很多计策。” “是,你很聪明。”闫薇不否认阳昭的聪明,“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于你们俩的事情,你会带上私人感情,和华漫有关的很多事情都没有我看得透。” 阳昭没法反驳闫薇。 对方说的话很有道理。 “你可以和我说你生气的点,或许我可以帮你。”看着向她们靠近的华漫,闫薇淡淡道,“或许直接交给我,先帮你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她不是麻烦。” 阳昭反驳。 话音刚落,就听脚步声不断靠近。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直到身后的人率先开口:“我可以坐这里吗?” 背对着华漫,阳昭看不清华漫脸上的表情。 她看向闫薇。 桌下,她不客气地踢了踢闫薇。 闫薇却慢条斯理的抬头,带着一如既往的挑衅:“我们这里好像坐不下了,你加入的话……会有些挤。” 阳昭沉眸。 她再次不客气地踢了脚闫薇。 虽然生华漫的气,但她并不想给华漫难堪,尤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她知道,自己对华漫的态度决定了其他人对华漫的态度,要是因此有人欺负华漫怎么办? 闫薇还若无其事地和她碰杯,眼里带着安抚。 阳昭皱眉,正要开口,就听华漫道:“我有话和我的未婚妻说,可以麻烦闫总回避一下吗?” 闻言,阳昭眸光微动。 我的未婚妻。 这样宣示主权的话,华漫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但闫薇比她更沉得住气,闻言并没有任何松口:“但是我和阿昭也有很多话要说,不如你下次?” 阳昭的眉头再次蹙紧。 但桌下,闫薇轻轻碰了碰她。 阳昭的手紧紧握着,沉默着、克制着,没有开口。 见她无动于衷,华漫眸光微黯。 闫薇适时地指了指另一边的位置:“那里还有座,华小姐挪步那边?我和阿昭说的事比较私密,也挺重要的。” 等华漫在另一边坐下,阳昭才不加掩饰自己的不悦:“你想干什么?” “阿昭,表情。”闫薇淡声提醒,“她在看。” 阳昭神情微僵。 很快,她调整好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心情愉悦的模样。 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咬牙切齿:“到底想干什么?” “每次都能把你惹生气,无非是你太喜欢太在意罢了。”闫薇叹气,点出阳昭的问题,“你太在意她了,阿昭。” 阳昭敛眉,脸上的笑淡了几分。 闫薇叹气:“她在欺负你,所以现在我们要回敬过去。” “我会被她欺负?”阳昭冷哼一声。 “我说的这个欺负不是指我们平时的那种欺负。”闫薇不知道该如何向阳昭解释,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你们对彼此的在意相差太大,于你而言,你不用落子就已经满盘皆输。” “她也喜欢我。” 阳昭能感觉到,华漫其实是在意自己的。 “有你喜欢她那样喜欢你吗?”闫薇冷静反问。 阳昭迟疑。 向来自信的她在此刻犹豫了。 她不敢说。 “你看,你的潜意识里就已经知道,她喜欢的程度太浅,浅到让你根本没有安全感,所以总是被激怒。” “当然,她也没有安全感。” 感觉到闫薇话里的矛盾,阳昭提出质疑:“你不是说我很在意她么?那她怎么还会没有安全感?” “据我所知,她的家庭情况复杂,从小就父母离异,她生活在继父的父母家中,你觉得这样的她,会对爱情充满期待吗?” 阳昭被问住。 79 第79章 ◎欲擒故纵◎ 生活在一个不被爱的环境,怎么可能还会相信爱? “你的未婚妻,是个缺爱也不相信爱的人。”闫薇缓缓道,“尤其是你们之间的差距那么大,换做是普通人,都会觉得没有安全感,更别提你们俩之间……” 闫薇摇摇头,没把话说全。 阳昭神色难辨起来。 她之前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些。 “你喜欢华漫什么?”闫薇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的华漫,对方依旧还在看自己这个方向,她弯了弯唇,“漂亮的容貌吗?” “她的确是长在我的审美上。”阳昭大大方方承认,她看上华漫,最初的最初,本就是因为见色起意。 “好看的人很多。”闫薇垂眸,掩去眸底的不甘心。 她的样貌并不比华漫差。 “是,好看的人很多。”阳昭承认这一点,“但我只喜欢她。” 闫薇:“就因为她长得好看?” “当然不是。” 阳昭否认。 但她却没再开口。 华漫生活在一个家庭不和睦的环境里,她又何尝不是? 华漫缺爱,她不也同样缺爱吗? 她贪恋华漫的温柔。 喜欢华漫外表和实际性子的反差。 更喜欢华漫敢在自己生气的时候,明明心存畏惧,却还是可以勇敢地冲上前来制止自己的劲。 在她妈妈去世以后,已经很少有人敢“管教”她。 华漫是那个唯一。 刚开始她或许只是想逗弄华漫一番,但朝夕相处,她看见华漫便觉得欢喜,觉得可爱。 她并不觉得喜欢需要太多理由,喜欢就是喜欢,这是一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去表达。 “我喜欢她很多。” 最后,阳昭言简意赅。 闫薇沉默住,她不再多问,问得再详细又如何?无非是把插在自己心口的刀子往深处推罢了。 “既然喜欢,那你就听我的。”许久,她重新开口,说得认真,“我会帮你。” “你会帮我?”阳昭扬眉。 “嗯。”闫薇抿唇,“你信我吗?” “当然。”阳昭哼笑一声,如果不信任闫薇,自己根本不会把公司交给她。 “那你听我的。”闫薇认真道,“把你的喜欢收一收,欲擒故纵,冷一冷她,让她认清自己的心意,爱而自知,做出决断。” 阳昭把话听了进去,斟酌片刻,她点头:“我知道了。” 她的手段多,试过的方法不少,不差再试试这一个。 * 海上夕阳很美,但华漫却无心欣赏。 她的注意力全在阳昭那儿。 阳昭似乎是真的生了她的气,从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态度很冷淡。 她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被人冷落会这样难受。 明明从小到大,她受过不少冷眼。 但没有哪一次比现在这次难受。 在这一瞬间,她甚至希望阳昭一开始就对她这样冷淡,那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有这种强烈的落差感,让她难受至极。 她已经见过如此有生机,如此灿烂明媚的太阳,当太阳落山,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你好。” 有人在她身前的座位坐下。 看着有些眼熟,看着对方英气的脸庞,华漫想起对方的身份——蓝清。 阳昭之前在赵洋的生日宴时,打过蓝清的弟弟,后来在闫家,她又遇见过这个蓝清。 那一次,对方主动跟她搭讪。 “好巧。”蓝清朝她爽朗一笑。 华漫警惕地看向对方。 明明昨天已经当众说了,自己是阳昭的未婚妻,但对方依旧凑上前来找她搭讪,这很奇怪。 这个人要么就是对自己有心思,要么就是想利用自己,对阳昭做什么。 “不要紧张。”感觉到华漫的警惕,蓝清双手举起,做投降状,“我没有恶意。” 她慢慢把手放下去:“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从始至终都是这个目的。” 华漫不信她的鬼话。 “上次见面你还只是阿昭的情人,没想到那么快就成了未婚妻。”蓝清忍不住唏嘘。 也难怪上次华漫没把自己的邀约放在眼里。 “有事请说,没事的话可以走开吗?”华漫压着不耐烦,淡声道,“我想一个人坐坐。” “不要那么冷漠啊华漫。”蓝清叹气,“我说过我没有恶意。” “朋友永远不嫌多,认识我,不管你以后能不能嫁给阿昭,对你来说都有好处。” “你敢保证以后生活上或者工作上,我们不会有交际吗?” 原本还想拒绝的华漫眸光一动。 她以后会进阳氏,人脉的确是必不可少的。 感觉到她的意动,蓝清坐得更加稳当,她挑起话题:“听说你要进阳氏?阿昭有说给你什么位置吗?” “我会自己闯。”华漫言简意赅。 “她不给你安排?”蓝清瞪大眼,英气的脸上带着愤愤不平,“你可是她未婚妻,让闫薇一个外人掌管阳氏算怎么回事?我都替你觉得不值!” 比起她的激动,华漫的情绪显得过于稳定。 她静静看着蓝清,半晌后,才顺着她的话点头:“嗯,很过分。” “阿昭婚前都对你这样,真不敢想,你婚后得多委屈。”蓝清叹气。 华漫眸色暗沉:“是,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就需要朋友啊。”蓝清劝解道,“你伤心难过的时候,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我们可以出来谈谈心,如果你有解决不了的困难,我也可以尽力帮你。” 她就像只惺惺作态的狐狸,拙劣地在她面前设下陷阱。 但华漫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对方图谋的东西,蓝清醉翁之意不在酒,目标是阳昭。 她点头:“行,我们交个朋友。” 华漫讨厌虚与委蛇,但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攀上自己这条线,那她就配合着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得到她这句话,蓝清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拿出手机:“那我们加个微信。” 华漫才刚扫完蓝清的二维码,就有一个侍者突然撞了过来。 猩红的酒通通撒在了蓝清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侍者立刻道歉。 蓝清面色一沉,一巴掌狠狠甩过去:“你在干什么!对不起有什么用!” “对不起对不起!” 侍者脸上很快浮肿起来,嘴角带着血迹,她满脸慌乱地继续道着歉。 华漫不动声色地蹙眉。 “滚!” 得到蓝清的这句话,侍者慌慌张张的离开。 “抱歉啊,让你见笑了。”蓝清黑着脸起身,又强行挤出一抹笑意来,用着玩笑的口吻,“幸好那个侍者是把酒倒在了我身上,要是倒在了阿昭身上,指不定得被报复成什么样。” 华漫面色平静:“她不会。” 语气十分笃定。 蓝清脸色僵硬片刻,很快又自我调整好,柔声道:“我先去换身衣服。” 华漫嗯了一声,对她的厌恶更甚。 一个人再怎么伪装,骨子里的恶却藏不住。 这和阳昭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 都说阳昭脾气坏,爱打人,可和阳昭相处那么久,她却从来没有见过阳昭会因为佣人的不小心的过错而动手。 除非对方是故意做了背叛或者激怒阳昭的事情。 她觉得,阳昭是个好人。 没有哪个坏人会偷偷做慈善,从不到处宣扬。没有哪个坏人会嘴里说着嫌弃小孩的话,背地里却会为了不让失明的小孩受伤,而把整个家都铺上柔软的地毯。 甚至连桌子的边边角角都装上了柔软的防撞贴。 阳昭看似自我,实际上有时候比她还细心。 还想拉踩阳昭,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嘴脸。 想到这里,她看向阳昭那边。 刚刚还坐在那儿的人已经消失,华漫忪怔一瞬,转而目光往四处扫去,找寻着阳昭的身影。 她先看见的是闫薇。 在跳舞的人群中,她正和一个女人跳着舞。 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幸好那个人不是阳昭。 似乎是那个谭白音。 ——闫薇的未婚妻。 想到这里,华漫紧绷的神经立刻松了下去。 是,闫薇是有未婚妻的。 这个念头刚起,就感觉到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华漫抬眸看过去,只见刚刚还手拉手跳着舞的两人已经成了全场的焦点,一个冷淡地站着,一个楚楚可怜地坐趴在地上。 有人想要去扶谭白音,但谭白音却推开对方,只倔强地看着闫薇。 两个人显然不简单。 有人怜香惜玉:“闫薇,你未婚妻摔倒了,你怎么不扶一下?” 闫薇表情不变,目光突然朝华漫那边看过去,和华漫隔着一大片距离对视上,她声音明朗清晰:“之前是未婚妻,现在不是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甲板上很快传来议论声。 华漫瞳孔微缩,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这该不会是因为阳昭吧?” “我听说闫薇当初答应订婚就是为了气阳昭,没想到阳昭不吃那一套,转身就给自己也弄了个未婚妻。” “难怪现在闫薇急了,急急忙忙就跟自己的未婚妻撇清关系。” “那阳昭那个未婚妻怎么办?” “那个是圈外人,你担心她做什么?阳昭又不会不给钱。” “也是,阳昭最大方了。” …… 关于她们三个的议论实在太多,华漫垂眸,逼着自己不去听,不去看。 “闫薇!”谭白音这回不需要别人扶就自己爬了起来,她紧紧抓着闫薇的手,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 闫薇依旧冷淡,将她甩开:“字面上的意思,我们的婚约作废,你另娶另嫁都随意。” “你这样就不怕爸爸妈妈生气?”被当着众人的面这样羞辱,谭白音脸上火辣辣的,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她努力冷静下来,“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了,你觉得她们还会认你这个女儿吗?” “认不认又怎样?”闫薇目光带了些怜悯,“就算我悔婚,她们既不会把我的名字从家谱里剔除,也不会把你的姓改成闫。” 谭白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当年她被闫家人找回去以后,闫老夫人就大病一场。闫家的事一茬接一茬,家里没个安生。 老夫人这个人平时最信鬼神之类的东西,当即找了算命先生过来。 最后指出她这个女儿和闫家人犯冲,只有闫薇才旺她们闫家,所以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上闫家的户口,在闫家家谱里,仍旧只有闫薇一个女儿! 在闫薇离开闫家后,闫家渐渐没落,而闫薇却在阳氏混得风生水起,原本对算命先生的言论持怀疑态度的她们便起了心思,想闫薇回来,要她和闫薇结婚。 对于闫薇,谭白音是怨恨的,小时候她曾为了赶走闫薇,做了不少坏事。 可那么多年来,恨意又慢慢变了质。 她对闫薇可谓是又爱又恨,偏偏这个人避她如蛇蝎,现在竟敢悔婚……竟敢悔婚?! 这样肆无忌惮,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 闫薇走得毫不留情,谭白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站在原地。 “白音,你还是别自取其辱了,人家闫薇和阳昭都多少年的青梅了啊?你一个外人怎么挤得进去?” 有人说着风凉话。 这是,换好衣服出来的蓝清上前给谭白音解围:“白音已经很伤心了,你们别欺负她。” 这话一出,谭白音更是委屈得红了眼。 蓝清便拉着她,往房间走去:“你看,你衣服都脏了,我带你去换一身……” 两个人渐渐走远。 华漫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这个蓝清到底想做什么? 蓦地,思绪又一顿,阳昭呢?阳昭又去哪了? 想着,她起身往里走。 这个游轮很大,里面应有尽有,华漫走了好一阵才在一个射箭场发现阳昭。 整个射箭场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只能听见箭穿透空气射出,最后稳稳当当停在靶上的声音。 华漫走近她。 脚步声在射箭场响起,阳昭头也不回,神情专注地盯着靶子。 可一连几箭,成绩都算不上好。 她的心不静。 最后感受到脚步声停在她身后,阳昭抿了抿唇,忍着没有回头。 “你很久没有教我射箭了。” 华漫主动开口。 阳昭眸光微动,她侧头看向华漫:“你不喜欢射箭,强迫你学只会事倍功半。”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华漫敛眉。 阳昭静静看她片刻,却没应她的话,撇开头继续看向靶心:“我要练箭,你可以自己到处逛逛,我不拘着你。” “刚刚是我言辞不当,是我脑子转不过弯来,说错了话,惹你不高兴。” 华漫说着自己的错处。 “你没说错。”想着闫薇说的那些话,阳昭克制着不去看华漫,“你能免费陪我睡其实也挺好的,你不用想太多。” 说完,又是一箭射了出去。 可惜,依旧没有正中靶心。 华漫:“我没说错的话,你为什么生气?” “谁说我生气了?”阳昭扬眉,语气冷淡,“华漫,别把你自己想得那么重要,我不是非得围着你转,我身边有很多人和事,不理你是因为有比你更有趣的,并不代表我在生你的气。” 说着,她重新看向箭靶:“我要射箭了。” 80 第80章 ◎别烦我◎ 看着她冷漠的模样,华漫只觉得心脏就像被手攥紧,让她喘不过气来。 阳昭已经重新拿起箭,再次射出。 “你说你喜欢射箭是因为可以集中注意力,放空大脑。”华漫定定地看向那个明显偏离靶心的箭,冷静下来,“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漫漫。”阳昭长叹一声,终于看向华漫,“别烦我。” 华漫:“……” 沉默片刻,她从一旁拿了把弓,站在一个离阳昭不远的位置,回忆着当初阳昭教她的,拿起箭就要瞄靶心。 还没射出,她的手就被攥住。 她偏头:“不是说不要来烦你?” “射箭前要做拉伸,还要佩戴护具,我没有教过你?”阳昭沉声问。 “时间太久,我忘了。”华漫说着垂眸,定定看着阳昭紧紧攥着自己的那只手半晌,又抬头,“你再教教我。” 四目相对半晌,阳昭闷笑一声,松开她后退了一步,她转身让教练过来,指着华漫道:“她对射箭一窍不通,你来教她。” “好的,阳小姐。” 射箭教练立刻应下,转身拿了套护具过来,让华漫穿戴上。 看着阳昭重新回到刚刚的位置,背对着她重新抬起弓的样子,华漫抿紧唇。 很奇怪。 她明明感觉到阳昭生气了,但和前几次生气都不一样,阳昭仍旧关心她,仍旧和她正常对话,但就是和平时不一样。 对她冷淡了很多。 明明以前看向她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像是满眼都是自己,但现在,不仅觉得自己烦,还让别人来教自己射箭。 明明她占有欲最强,见不得自己和别人有接触。 她该感到庆幸的,她的初衷不就是让阳昭厌弃自己吗? 让阳昭在一年后可以干脆利落的放自己离开,运气好的话,甚至不需要一年就可以被阳昭提前厌弃,离开她的身边。 那她现在在难受什么? 她的目的达到了。 过去不到半年,阳昭就对她觉得厌烦,这样不需要多久,她或许就会被阳昭撇下。 阳昭是天上月,而她只是月亮周围的一颗星而已,月亮可以有很多颗星星,而星星,只有一个月亮。 “华小姐?” 教练的声音拉回华漫的思绪。 她低声道歉,努力集中注意力,静静看向不远处的靶心。 她不该慌乱。 也不该觉得难受。 目光紧紧看着靶心,她努力放空自己的脑袋,瞄准,松弦。 只听噔的一声,箭落在靶上。 对于没练几回的华漫来说,已经是个很好的成绩。 教练毫不吝啬地夸赞:“华小姐真的是第一次练吗?对于新手来说,华小姐的天赋很高。” “不是。”华漫否认,“阳昭之前教过我。” 她继续抽出箭,静心、凝神。 阳昭说得果然不错,射箭的确有让人集中注意力,放空大脑,不胡思乱想的魔力。 她的眼里只有靶心。 一箭又一箭。 最后就连阳昭也停下了射箭的动作,转过身静静看着华漫。 她专注的模样格外有魅力。 阳昭忍不住弯起唇,看着华漫的不断进步,看着她射出的箭越来越接近靶心。 在华漫射箭的动作有些凝滞时,她轻咳一声,把弓丢给一旁的侍者。 “没什么意思。”她看向华漫,“别玩了,去吃饭。” “好。” 见她肯搭理自己,华漫把弓交给一旁的教练,赶紧低头解护具。 这次阳昭带着她进了一家西餐厅。 “阿昭。” 熟悉的声音叫停阳昭的脚步。 华漫跟着朝另一边看去,闫薇在不远处朝阳昭招手。 阳昭便走过去。 闫薇发出邀约:“好久没有一起吃晚餐了,一起?” “行。” 阳昭没有犹豫地应下,在闫薇对面坐下后,她抬眸看向还立在一旁的华漫:“你是一起还是去吃其他的?” 华漫愣住。 她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一个人去其他地方吃的选项。 看着同样看向自己的闫薇,她眸光微沉:“一起。” 说着,她在阳昭身边的位置坐下。 这顿饭吃得不算愉快,至少对华漫来说是不愉快的。 用餐过程中,闫薇和阳昭时不时地聊起一些以前的事,像是给她们俩盖上了一层屏障,将她隔绝在外。 但阳昭又没有完全忽视她,偶尔还会和她聊几句。 华漫握着叉子的手不断收紧,关节泛着白,她抿紧唇,忍耐着,克制着。 一晚上,闫薇都和她们在一起。 她带着阳昭去游轮的酒吧,两个人在舞池肆意玩闹,华漫不自觉地想起上次和阳昭去酒吧的情形。 那时候那么拥挤,她和阳昭被人群挤在一起。 现在人少了,阳昭身边的人也变成了闫薇,她根本挤不进去。 她们俩看起来很同频。 意识到这点,华漫敛眉,就算她们同频又怎样?难道自己和阳昭就不同频吗? 她沉默地等待。 一直到阳昭终于玩累要回房间,发现她去的依旧不是自己的那个房间,华漫攥住她。 “嗯?”阳昭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又抬头,“怎么?” “你不和我一起吗?”华漫没忍住,还是问了出口。 “我们都黏在一起多久了?”阳昭一本正经道,“该给彼此一点私人空间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这样的话,对吗?” “……对。” 华漫点头。 “那晚安。”阳昭眉眼一弯。 “晚安。” 看着阳昭毫不留恋地进了房间,房门啪的一声关上,华漫沉眸。 事情在朝她曾经想要的方向发展。 自己该高兴的。 在心里默念这句话三遍后,她扯了扯嘴角,硬生生挤出抹笑意来,沉默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从来没有觉得夜晚如此漫长。 躺在床上的华漫嗅着被子上残留的属于阳昭的气息,她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尽快睡过去。 可思绪却无法掌控。 不停的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阳昭,在想她是否入睡,想她是否会觉得自己不在身边而觉得不习惯,想她身边是否有别人。 想到最后,她又想起晚上的种种。 尤其是闫薇当众宣布谭白音不再是她未婚妻的画面,她想起摔坐在地上的谭白音,想起那些人对谭白音的冷嘲热讽。 或许,自己就是下一个谭白音。 甚至自己比谭白音还要惨一些,谭白音身后至少还有父母,自己身后有什么呢? 她一无所有,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阳昭给的。 如果阳昭真的和闫薇在一起了,祝福的人应该有很多吧? 阳昭会是住在了闫薇那个房间吗? 她是否会像吻自己一样,去吻闫薇? 想到这里,华漫沉着脸坐起来。 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沉默片刻,她起身下床,连衣服都顾不上换便冲出了房间。 海上的夜晚带着些许凉意。 啪的一声,房间门被风吹得关上。 华漫猛的清醒过来,自己气势汹汹去找阳昭算什么? 她以什么身份去找阳昭? 未婚妻吗? 别人不知道实际情况,她自己对这个未婚妻*还能没个数吗? 心里难免生出退缩之意。 但没想到,老天似乎都在和她作对,门竟然关上了,而房卡还在房间里面。 她只得去找游轮的相关人员。 “不好意思,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会有房间的备用房卡,但阳小姐作为游轮主人,我们是不能留有她房间的房卡的,房卡都已经交给阳小姐了。” 华漫:“……” 许久,她重新开口:“可以麻烦给我重新备一间房吗?” “抱歉。”对方表情尴尬,“暂时没有空房。” 华漫再次沉默,过了好一阵才道:“好,我知道了,没关系。” 说完,她转身离开。 海上昼夜温差大,她不可能睡外面。现在,她有理由去找阳昭。 几分钟后,她站在阳昭房间门口,手举起数次,都没勇气敲下去。 在门口踟蹰许久,她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算了,反正不会有以后。 现在只是提前体验没有阳昭的感受,她该习惯的。 转身便想走,才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去哪?”阳昭慵懒的声音传来。 华漫回头,只见阳昭倚靠在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垂眸:“只是恰巧路过。” “哦,恰巧路过,在我门前停留了半个小时,手抬起十四次又放下十四次?”阳昭啧了一声,“华漫,你不知道这儿的门都装了感应器?” 华漫:“……” 这她的确不知道。 阳昭含笑道:“你吵到我了。” “抱歉。”华漫拿出自己先前准备的借口,“我房卡忘带,但是房间门锁上了,进不去房间,工作人员说只有你有备用房卡,所以才过来。” “你可以直接敲门。” “怕打扰你。”说到这里,华漫若有似无地往房间里面瞥了一眼,“毕竟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在睡觉还是在忙其他事。” 暂时没在房间里看见其他人。 华漫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嗯?”听出她意有所指,阳昭扬眉,“忙什么?忙着看你在我门口鬼鬼祟祟?” 事实上,在华漫走出房间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人向她禀报华漫的动向。 她可以在游轮的监控里,看见华漫的一举一动。 甚至是她引导着华漫过来找自己。 华漫脸色僵硬片刻,正要说话,就见阳昭朝着她道:“等着。” 说完,她转身进屋,没过多久就拿了张房卡出来。 “回去早点睡。”阳昭故意道。 华漫抿紧唇。 自己都到她的门口了,她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喜欢她的时候将她捧在手心,连去洗澡都要设法把她拽进去,厌烦她的时候又如此狠心,毫不拖泥带水。 蓦地升出一股冲动。 华漫抵住门,不让阳昭把门关上。 “嗯?” 见状,阳昭眸底闪过一丝笑意,脸上却端得一本正经,故意蹙了下眉,让自己多了分不耐烦:“还有事?” 华漫没吭声,直接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动作突然,让阳昭都怔了好一会儿。 “你这是做什么?”阳昭压制着兴奋之意,克制着问。 “太晚了。”华漫很少做这种事,耳根已经红透了,她努力保持镇定,“就先睡在你这。” 阳昭差点笑出声。 白天的不快早就消失殆尽,她没想到听着闫薇的法子,略施小计,华漫竟变得如此主动。 看来真是她以前行错了法子。 “那不行。”她一本正经地拒绝。 明明都如此主动了,还惨遭拒绝,华漫有些难堪,却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阳昭懒得寻借口。 “你还在生我的气。” 华漫便笃定道。 阳昭:“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果是,那我来赔罪。”华漫说得认真。 阳昭眸光流转,突然有些好奇:“你打算怎么赔罪?” 华漫不吭声,但阳昭觉得,她那张嘴是真的有些厉害的。 平时沉默寡言的,没什么嘴皮子,但做那种事情时,却好像无师自通,光是那红艳艳的小舌,就让她登上云端数回。 没想到华漫也有拉着她胡闹的时候,刚开始阳昭还觉得新鲜,再后来,眼看着华漫没有停歇,她这才舍下脸面求起饶来。 华漫并没有不顾她的意愿,便拉着她去洗漱,等折腾完躺回床上,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华漫仍旧睡不着。 做那种事不代表就可以把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解决。 “我说的你不用给钱,是不想再以情人的身份和你做这种事,我们……” 华漫的话戛然而止。 听着耳边平缓的呼吸,她转头看向阳昭,只见阳昭已然闭着眼,睡得祥和。 她哑然失笑。 才刚沾床,怎么就睡得那么熟? 看来的确是把阳昭累到了。 忍不住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阳昭,阳昭睡觉时总是喜欢留着灯,倒是方便了她现在。 那样生动漂亮的一张脸,如今满脸祥和安静,漂亮得像一张画。 华漫以前从未见过像阳昭这样有生命力的人,像是在阳光下肆意绽放的花,漂亮又生动。 她……喜欢阳昭。 但喜欢上阳昭是件很正常的事,没有人会不喜欢追光。 她比普通人要幸运一些,她可以短暂的拥有阳昭。 * 华漫本以为,阳昭不会再生自己的气,但没想到翌日起来,她仍旧察觉出不对劲。 阳昭对她依旧不再像以前。 仍旧是冷淡许多。 即使没有闫薇掺和进来,阳昭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黏她。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以前的阳昭,每次看她都是带着浓浓的喜欢。 阳昭喜欢她。 不是浮于表面的喜欢,而是真真切切放在心上的喜欢。 她蓦地明白了前一天阳昭为什么会如此生自己的气。 是自己轻视了阳昭对她的喜欢。 80-90 81 第81章 ◎你被解雇了◎ 阳昭喜欢她,她也喜欢阳昭…… 想到这里,心里就洋溢出无法言表的欢喜。 华漫决定把这件事说开。 只是今天是在游轮的最后一天,游轮上的人都活络起来,来找阳昭的人跟着变多,她要应付的人也跟着变多,华漫根本找不到什么功夫和阳昭说这些事。 华漫又看见谭白音。 一晚上过去,她脸色依旧难看,并没有上妆,在一群妆容精致的人群里,显得格外扎眼。 在游轮上的人,就连侍者都化着精致漂亮的妆容。 她眼下青黑,眼神阴鸷,给人一种满身怨恨的感觉,尤其是,她总是盯着阳昭的方向看。 她和闫薇的婚事作废已经传遍了整个游轮,大家都知道她的事,没怎么搭理她。 虽然她一直坐着没什么动作,但华漫总觉得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午餐时,闫薇依旧过来和她们一起吃。 “你那个未婚妻,看着像是怨上我了。”阳昭随口道。 闫薇认真地纠正:“是前未婚妻。” 阳昭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对她还有些感情,没想到这么狠心呢?当众给人难堪,撇关系还撇得这么快。” 闫薇眸光微微闪烁,没应声。 以前的她的确是对谭白音有些感情,确切的说,是愧疚。 她占了谭白音的位置十多年,而谭白音刚回到闫家时瘦瘦小小,像是吃尽了苦头,很容易就叫人怜惜。 但谭白音却不是什么值得别人怜惜的小可怜。 瘦小是得知自己找到亲生父母后疯狂减肥,只为塑造一个被养父母虐待的形象,好惹亲生父母怜惜。 后来闫薇调查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家的情况,虽然已经被闫家掩盖过,但当她站在比闫家还要高的位置来调查时,很多东西便会浮出水面。 谭母生完她以后没有恢复好,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么多年来一直把谭白音当亲女儿养,把谭白音惯得十分娇纵。 后来谭白音回到闫家,闫家人对谭白音很愧疚,所以总是放任谭白音对她使一些小性子。 谭白音很针对她,甚至经常会故意做一些坏事来栽赃陷害她。 闫薇曾经也去找过谭家人。 可惜,谭家人养了谭白音十几年,早就有了感情,深深爱着谭白音,即使她才是亲生的那个。 谭白音拥有了两个家,而她就像路边的野狗,除了阳昭,没有人要她。 再后来她在谭白音的撺掇下,被闫家人赶出闫家。而谭家夫妻,一个入狱后自杀,一个意外身亡,闫薇调查了很多年,才在谭家楼下某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里,发现了谭白音曾去过的身影。 而谭母在监狱去世之前,谭白音也曾探监过。 但所有痕迹都被闫家人抹去,谭白音干干净净地留在闫家,也不用再担心养父养母那边以后闹出什么幺蛾子。 谭家人是闫薇亲生父母,但说实在的,闫薇对她们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她们已然认为自己被闫家人养大,已经是闫家人,对她也没什么感情。 当年的事,的确是谭家人的错。 因此,她的生母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最后进了监狱,但谭白音为了一己之欲,先是把谭家人全部弄死,现在又把闫家折腾得散成一团沙。 闫家要不是有谭白音折腾,还不一定能那么快破产。 现在还想攀上她来折腾,她不可能如谭白音的意。 阳昭叹:“等回到市里,你的麻烦恐怕要变多。” 闫薇点头:“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影响到工作。” “会不会影响工作不是用嘴巴说。”阳昭意味不明道,“当然,作为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彻底解决掉这件事,不让她们以后影响你。” 毕竟安排她的婚事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闫薇要是一直在闫家人的户口上,那以后就会经常出现这样的事。 闫薇:“我会处理好。” 说着,拿公筷给阳昭夹了个离阳昭远一些的菜。 阳昭眉梢微挑,正要把那些菜挑开,脚就被对面的闫薇踢了踢。 她动作一顿,感觉到身侧华漫的注视,沉思片刻,还是把菜放在了一边。 “我最近不爱吃这个。” 她语气淡淡。 虽然她要欲情故纵,要收敛自己对华漫的在意,但不代表她要和别人越界。她想了很久,仍旧觉得自己不该做和别人越界的事情来刺激华漫。 她是想让华漫爱她,而不是把华漫推开。 说着,余光又瞥了眼华漫。 华漫并没有什么动作。 她垂眸,掩去眸底的失望。 华漫是木头吗?闫薇都知道给她夹菜,华漫在干什么? 憋闷地狠狠嚼着。 不过片刻,又突然生出了给华漫夹菜的心。 华漫不主动没关系,她会向华漫走九十九步,华漫只需要朝她走一步即可。 手刚要伸出去,又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在意华漫? 自己可是要欲擒故纵的。 正犹豫间,碗里突然多了块肉。 华漫声音平静:“是想吃这个吗?” 阳昭的手突然就有些颤抖,她努力克制着浑身叫嚣着的兴奋,没去看华漫,脸上做出不耐烦的样子:“我有手有脚,想要的菜我自己会夹。” 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她一直低着头,花了好一会才把满腔欢喜通通克制住,将肉送入口中。 鲜嫩的口感,浓郁的肉香。 原本还没有什么胃口,如今倒是觉得胃口大开。但胃口大开的后果就是——她再次吃撑。 便没急着回去午睡,而是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风光。 只是天际很快就多了片黑压压的乌云,像是要下大雨似的。 尽管海面还风平浪静,但仍旧让人觉得不安。 不过已经快到港口,也不需要再多担心什么。 想着,她又忍不住看了眼身后。 华漫怎么还没回来? 甲板上风大,刚刚她便觉得有几分冷意,就让华漫去给自己拿件外套,这都过去几分钟了,还没回来。 蓦地,感觉到一抹视线。 她抬眸看过去,见不远处的谭白音还在死死地盯着自己,她扬眉,毫不畏惧地回视过去。 对方突然开始朝她走近。 阳昭并不怕她,漫不经心地倚靠着栏杆,看着她满眼怨恨地站在自己身前。 “你别以为我会怕你。”谭白音语气渗着恨意。 “怕不怕是你的事。” 阳昭不以为意道。 她并不是把什么人都放在眼里的。 阳昭轻飘飘一句话,却是把谭白音气得够呛,她眼睛通红,呼吸声也慢慢变得粗重。 “贱人,抢别人未婚妻的贱人,不知廉耻!” 阳昭眸色一沉,但也没急着动手,脸上带着笑: “自己没本事没魅力,怨别人做什么?我和闫薇的关系又不是第一天这么好。” “况且——”她语调拉长,“就算没有我,你觉得就凭你之前对闫薇做过的那些事,闫薇能心无芥蒂地和你结婚?” 别人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谭白音这个人和赵洋没什么区别,伪善自私又恶毒。 “那只是我和姐姐之间的玩笑,我只是在和她闹着玩的,你不用挑拨离间。”谭白音咬牙切齿道。 阳昭笑出声:“那你来找我做什么?这些你该对闫薇说。” 说着,她转过身不再看谭白音,语气淡淡:“今天我心情不错,不想扇你,滚吧。” 谭白音被她的态度激怒。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阳昭都从不把她放在眼里,明明她才是真正的闫家大小姐! 明明她把自己过去的痕迹通通抹去,为此逼死了她的养母,害死了她的养父,这群人眼里还是没有自己! 她恨得两眼发红,看着阳昭,想起昨晚蓝清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越发觉得眼前这个人碍眼起来。 闫薇当众羞辱自己,无非是想哄阳昭开心,想给阳昭腾位置 她偏不让这对狗女女得逞。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她蓦地朝阳昭冲去。 “去死去死!” 她伸出双手扑过去,抓着阳昭就要把她推下去。 谭白音的动作来得突然,阳昭根本躲闪不及,就被谭白音推着,失去重心往后栽去。 但她反应能力向来快,很快紧紧攥住栏杆稳住身形,另一只手狠狠反抓住谭白音,站稳的第一瞬间,正要一脚踹过去,一股拉力袭来,她被另一人拽着,撞入对方的怀中。 狠狠喘了几口粗气,谭白音怨恨的目光转而落在华漫身上:“华漫……” 要不是华漫管不好自己的女人,能让阳昭这个贱人勾搭闫薇吗? “你们两个贱人!一起死去吧!” 谭白音就像条发疯的狗,逮谁咬谁,见她又要故技重施,阳昭啧了一声,当她是死的是吧? 刚刚她是防不胜防,所以才差点被推下去,但她现在都眼睁睁看着,难道还会像小白花一样被人这样推倒? 正要动手,她的手被攥住。 生平第一次,她被人拉在了身后。 阳昭眸光微动,刚刚涌起的暴虐不动声色地慢慢散去。 华漫到底是练过的,几秒的功夫就把谭白音一个过肩摔摁倒在了地上。 她很少会把人摔那么惨,毫不留余地,明知道对方已经毫无反抗之意,却还是加重了力度,让谭白音发出杀猪似的哭嚎。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啪的一声,一巴掌甩了过来,谭白音被打懵,下一瞬挣扎得更加厉害:“你敢打我!我让我爸妈弄死你!” 回应她的又是一巴掌。 阳昭忍不住挑眉。 这是华漫? 看着冷着脸一连扇了谭白音三个耳光的华漫,阳昭心头一动。 华漫看起来很生气。 喘着气,胸腔起伏得厉害,脸上充斥着愤怒。这种情绪在华漫身上真的很少见,印象中,她的情绪似乎一直都很稳定。 阳昭眸光闪烁起来。 为什么? 是因为看见谭白音想伤害自己,所以华漫生气了,都开始动手打人了? 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而气成这样? 是因为她仍旧觉得是自己的保镖,还是……在意自己? 华漫心里有她? 一个又一个的猜测接踵而来,阳昭完全冷静不下来。 很快有保安赶过来,代替华漫牢牢禁锢住谭白音。 华漫厌恶地松开谭白音,转身看向阳昭:“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收住所有情绪,阳昭扶住胳膊,幽幽叹气,“漫漫,我刚刚都要吓死了。” 说着,她依偎在华漫怀里。 华漫脸上带着愧疚:“抱歉,是我来晚了。” 天知道远远看见阳昭差点摔进海里的那瞬间,她心里有多紧张多害怕。 好在有惊无险。 危险解除,这才有人慢慢凑近,假惺惺地开始关心: “没事吧阳昭?” “天啊谭白音疯了吧?” “我看谭白音真的是脑子有病,刚刚那个样子真的跟疯婆子似的,太可怕了吧!” 周围的议论声不断,刚刚还生怕惹祸上身,现在通通围了上来,虚伪的关心着,顺便踩一踩谭白音。 阳昭懒得搭理,脸上带着不耐烦。 “麻烦让让,我们要回房间。” 华漫冷着脸出声。 按理说,华漫这样没背景的人在她们圈子里是没有话语权的,但阳昭说过,这是她未婚妻,而且这会儿还依偎在华漫怀里。 众人不敢反驳,赶紧让出空间。 回去路上,华漫又通知医生过来。 她带着人回到自己的那个房间。 扶着阳昭坐下后,她立刻倒了杯温水给阳昭:“喝点?” 阳昭嗯了一声,正要伸手接过来,就感觉到手上的钝痛,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手又缩了回去。 “怎么了?” 华漫立刻紧张起来。 阳昭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感觉到活动时带着的痛感,她叹气:“扭到手了。” 应该是谭白音第一次推她时,事发突然,她没有反应过来,为了保持身体平衡而扭到了手。 见她受伤,华漫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紧张。 在医生来之前,她小心地给阳昭检查有没有其他外伤。 谭白音刚刚那样癫狂,要说一点外伤都没有绝对是不可能的,大多是磕伤,在白嫩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华漫看着那片乌黑,面色有些难辨。 “怎么了?”见状,阳昭漫不经心道,“其实比起我玩那些极限运动时受的伤,这个算不了什么。” “对不起。”华漫垂眸,“不管是情人还是保镖,我都不合格。” 定定看她片刻,阳昭顺着她的话点头:“是啊,都不合格,所以你被解雇了,以后你既不是我的保镖,也不再是我的情人。” 华漫睫毛微颤,脸色苍白许多。 但今晚的确是她的问题,她保护不好阳昭,也做不到像一个真正的情人一样对待阳昭。 如果是情人,就不该对金主有其他感情,就不该总是惹金主生气。 如果是保镖,就该好好保护雇主,而不是雇主遍体鳞伤,作为保镖的自己却毫发无伤。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所以阳昭会觉得不满意很正常,要把自己解雇也很正常,她本来就已经有些厌倦了自己。 想是这样想,心里的苦涩却很难消除。 她强装着镇定,哑声道:“好。” 下一秒,阳昭含笑的声音传来:“你还真信了?” 闻言,华漫瞬间抬眸:“你不解雇我?” 阳昭认真道:“对我来说,不管是情人还是保镖,你都做得很好。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委屈不了半点自己,身边的人总是换得很快,你能在我身边留这么久,可见你有多让我满意。” “就比如刚刚,要不是你,我都要被推下海,葬身鱼腹了。” “至于情人……”她语调故意拉长,“我有多满意,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华漫脸上滚烫起来。 但下一秒,又听阳昭道:“但我的确不需要你当保镖和情人。” 82 第82章 ◎有没有想她◎ 空气凝固。 华漫只觉得氧气都变得稀薄起来,让她透不过气。 “好。”她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阳昭认真端详着她脸上的表情,“你是不是觉得我厌弃了你,想叫你滚蛋?” 华漫抬眸:“不是吗?” “当然不是。”阳昭说着幽幽叹息一声,“你看,有些话就是容易让人误会,让人伤心的。” 华漫迅速反应过来,阳昭是要和自己谈上次的那件事。 果然,阳昭很快就接着道:“就比如上次你说,不用我给你钱就陪我睡觉一样,都是些容易叫人误会的话,不是吗?” “……是。”华漫点头。 阳昭眸光幽深起来:“那现在我们的角度彼此发生了调换,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或者……你该怎么做?” 明明刚出了那样的事,她却好像丝毫没有被吓到,反而惦记着先前和自己发生的不快。 华漫沉思片刻,刚要开口,却见阳昭放在腿上的两只手。 紧紧握着,凸起的关节泛着白。 “漫漫?” 察觉到华漫长时间的沉默,阳昭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温暖裹住。 阳昭眸色微黯,还没来得及动作,紧握的手被拉开,紧跟着,温暖修长的手挤入她的指缝,和她十指交扣,传达着最温暖的体温。 华漫发觉了她的怯懦。 她努力隐藏的恐惧被华漫揭开,她该羞恼,该甩开华漫的手。脾气如果再大些,她就该斥责华漫。 但实际上,她只是僵硬着,任由华漫紧紧握着自己。 在别人面前露怯,是阳昭最忌讳的事,她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好欺负的娇娇小姐。 “现在,你应该和我解释,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华漫低垂着眉眼,继续两个人刚刚的话题,“我也应该冷静下来,耐心听你说。” 阳昭微怔。 她很确信,华漫发觉了她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恐惧。 但华漫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握着自己,传达着属于她的温度。 冰冷的手在华漫温暖的包裹下慢慢回温。 华漫一直是个温柔的人。 阳昭轻轻叹气,探身过去,将脑袋搁在华漫的肩膀:“你不是我的情人,不是我的保镖,但你别忘了,你还有个身份。” 华漫瞳孔微缩。 未婚妻吗? 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华漫回过神,到底是惦记着阳昭的伤,她微微推开阳昭,起身道:“应该是医生来了。” 她开了门,果然是急匆匆赶来的医生,只是医生身侧还多了个闫薇。 “阿昭。”闫薇面色焦急,又带了些羞愧,“抱歉,我……” 阳昭摆摆手,没什么耐心:“冤有头债有主,你别上赶着过来触我霉头。” 受了伤,她心情不虞,说出来的话也不客气。 闫薇是熟悉她的,便不再多说,等在一旁看医生检查。 一番检查后,除了些皮外伤,便是阳昭说的那个扭伤,只一会儿功夫,阳昭右手小臂处便肿起了一截。 医生怀疑是伤到了骨头,具体需要拍片检查。 幸而港口到了,游轮靠了岸。 早就有阳家人接到通知,守在港口,阳昭一下来,于珊便风急火燎地凑上来。 “小姐!你怎么受伤了!” 她看着阳昭那被简单包扎的胳膊,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声音却是发狠:“是谁?!” 一副要替阳昭拼命的模样。 阳昭往身后抬了抬下巴,声音含笑,眼神却异常冰冷:“她在后面,待会你去处理。” “好!”于珊红着眼重重点头,“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说着又偷偷瞪一眼华漫。 比起之前明目张胆地和华漫作对,现在可以说是非常委婉了。 华漫敏锐地感觉到于珊对自己态度的改变,但这个时候暂且顾不上这个,她跟着阳昭,迅速往医院赶去。 闫薇本来也想跟着,但最后被阳昭指使去处理谭白音的事。 阳氏在市里开了家规模挺大的医院,阳昭一行人到的时候,医院那边早就安排好一切。 结果出来得很快。 万幸的是,阳昭只是右臂骨裂,没有朝更严重的趋势发展。 但医生的表情却很严肃。 “大小姐伤的是曾经骨折过的这只手,愈合难度可能会增加,风险也会高一些。” 华漫立刻想起阳昭之前说过的话,当年阳昭被绑架曾伤了一只手,因骨折手术,还往里面放了定位器。 她目光落下去,就是这只手吗…… 等从医院出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阳昭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态,但她仍旧记着闫薇曾和她说过的一句话: “再好的恋人也需要彼此的空间” 有时候黏得太紧,反倒是弄巧成拙。 “你回家去吧。”她佯装大度,“那小屁孩几天没见你,恐怕要耍性子了。” 这次从海里回来,她还看见华漫给华溪准备了些礼物。 是个海螺。 她和华漫潜水时,华漫在海底捡来的。那样哄孩子的小物件,多半是给华溪的。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黄金手链,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但片刻后也没听华漫应声,她抬眸看过去,见华漫紧紧盯着自己,她眉梢微抬:“怎么?” 华漫没立刻应声。 她本想问阳昭为什么不继续住她那里?但是自己又突然想到阳昭受伤,自己那里对阳昭来说诸多不便,阳昭回阳家才是最理所应当的。 但……为什么不让她跟着回阳家? 不是说,自己是她未婚妻吗? “漫漫?” 阳昭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我想去照顾你。” 华漫便开口说道。 “阳家佣人这么多,不差你这一个。”阳昭说着用左手捏了捏华漫的脸,“回去吧,折腾这么久,你也累了。” 阳昭给她安排好了车,依旧是之前的朱叔。 车子平缓地朝着华漫那个家驶去。 华漫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到公寓楼下,才打起精神下了车,朱叔也跟着下车,将她的东西拿出来。 见华漫要拿行李,朱叔忙道:“华小姐,我帮您送上楼吧。” “不用。”华漫摇头,“东西不多,您早点回去吧。” 说完,她拿好自己的行李,朝着楼上走去。 刚到家门口,手机铃声便响了。 华漫本来还以为是阳昭,只是掏出手机来一看,才发觉是好久没联系的陈艳。 她没急着进屋,这个时间段,华溪大概率还没睡,那么久没见自己,要是自己回去,肯定咋咋呼呼的。 她还没和陈艳坦白华溪的事情。 “漫漫,下班了吗?” 陈艳小心翼翼地问她。 “嗯。” 她不冷不热地应着。 “最近工作怎么样?大小姐没为难你吧?”陈艳问道。 “还好。”华漫问她,“有什么事吗?” 两个人上次通话还是陈艳主动打电话过来,告诉她被安排到了阳昭奶奶那,还分配了房子。 哦,房子还给了吴芳菲。 想到这里,她眯了眯眼:“你该不会是被吴芳菲赶出家门了吧?” “怎么会呢?”陈艳连忙否认,她像是伤了心,“妈妈就不能是关心关心你吗?” 华漫沉默几秒,转而道:“我这边挺好的,没什么事。” 又主动问陈艳:“妈,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也还好,这边几乎没什么事,老夫人每天的生活平淡又简单,我们就像是养的闲人一样。” 陈艳说着叹气。 “您就当提前退休。”和阳昭待久了,华漫也学会了开玩笑。 只是陈艳显然没注意到她的变化,嗫嚅着,似乎是还有话要说。 “有话你直说。”她这个态度,华漫难免多想,“是不是和吴芳菲住在一起不方便?” 先前陈艳都是和吴叔叔两个人住在阳家,突然要和继女住在一起,肯定会不习惯的。 尤其是,那个继女还不是个善茬。 “芳菲虽然有点小性子,但一家人难免会有些摩擦。”陈艳还在替吴芳菲说话。 华漫抿唇。 说再多,不也没否认吗? 想起另一件事,她沉眸问:“她找了工作没有?” 陈艳被问住,好一阵才小声道:“她学历不够,性子单纯,年纪又小……” 华漫眸底闪过一道讽意。 年纪小? 陈艳怕不是忘了,自己还得叫吴芳菲姐姐,吴芳菲年纪比她还大,算什么年纪小? 听着陈艳话里全是给吴芳菲辩解的话,华漫渐渐失了耐心,打断她道:“所以你放任她啃老?” “没有。”陈艳连忙否认,“妈妈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大小姐喜欢你,你看看能不能带带你姐姐,问问大小姐,能不能给你姐姐安排个工作?” 华漫毫不犹豫拒绝:“不能。” 吴芳菲好吃懒做,又爱占小便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能进阳家?她不可能去帮像吸血鬼一样的吴芳菲,也不可能会拿这种事情去麻烦阳昭。 她斟酌着开口:“我已经不在阳家工作。” “什么?”陈艳愣住。 “我被大小姐解雇,以后不再是大小姐的保镖,现在已经搬出来了。” 陈艳一怔,但女儿的事她以前很少管,现在更是不好再插手管,尤其是她现在毫无底气。 只得干巴巴的笑了声:“不是也好,不是也好,不然你成天跟着大小姐,每次遇见危险不能躲,还得冲在最前面,妈妈也实在是担心你。” “我不尽职。”华漫说着在楼梯上坐下,脸上带了些黯然,“我不是个尽职的保镖,保护不了她。” “怎么会呢?”陈艳赶紧道,“你做事一直都很认真的。” 华漫没应声。 认真? 认真有什么用呢? 有危险的时候,她总是不能第一时间保护好阳昭,总是让阳昭受伤。 “总而言之,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帮不了吴芳菲。”华漫把自己的立场坦明,又道,“你是她的长辈,别事事都被她拿捏,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陈艳讪讪:“我毕竟是后妈。” 又是这一句。 后妈?后妈又怎样?!陈艳对吴芳菲比对自己这个亲生的都还要好! 华漫忍着怒气:“没其他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等等!”陈艳急寥寥地开口,“那你现在不在阳家工作了,你住在哪儿呢?” 华漫:“租的房子。” “你钱够吗?”陈艳关心道,“你又没工作,又要租房子又要吃喝,还有钱吗?” 听着久违的关心,华漫眼眶酸涩起来。 “实在不行你就来我这,挤是挤了点,但芳菲可以住家里,你凭什么不能住家里呢?妈妈可以养你。” 陈艳的话让华漫*红了眼眶。 她克制着,迅速调整好情绪后,她开口:“谢谢妈,但是我觉得自己可以养活自己。” 说到这里,她再次叮嘱:“不要和吴芳菲说这样的话,你的工资、你的存款,必须抓在自己手里。” “我知道。”陈艳无奈,“妈妈不傻。” 华漫不置可否。 经历了华强那样的爱家暴的渣男后,吴叔叔那样的老实男人对陈艳来说简直就是最佳老公人选。 所以为了维持这段婚姻总是各种不求回报的付出。 现在能把房子给吴芳菲,能养着吴芳菲,以后就能把存款什么的给出去。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了主意。 “妈,你手里有多少存款?” 陈艳说了个数目。 在阳家这么多年,虽说阳家工资高,但每次吴芳菲找她要钱,她都会给,再加上孝敬老人的,她存的不算太多。 但也是个不小的金额。 华漫便道:“我先向您借一笔钱,以后还你。” 与其一直担心陈艳的钱被吴芳菲要走,还不如拿一部分过来,她帮着陈艳存着。 “好。”陈艳毫不犹豫应下,又道,“我们母女俩谈什么借不借的呢?你需要,妈妈就给你。” “漫漫,我总觉得你好像和我疏离了不少。” 华漫沉默住。 陈艳的母爱来得太晚。 在她最需要母爱的时候,陈艳忙着工作和新家庭,现在,她已经不是渴望母爱的年纪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思绪又一顿。 如果是以前,她会这样笃定地认为自己不需要母爱了吗? 如果真的不需要母爱,当初为什么会决定去阳家?她知道,自己不仅仅是因为阳氏。 如果真的不需要母爱,烦闷的时候为什么总想找陈艳,总觉得抱着陈艳才觉得安心? 是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 挂断电话后,她静静坐在楼梯口许久。 其实答案并不需要深想,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当然是她感受到了来自别人的,更加热烈又浓重的爱。 她被爱意包裹,所以不再去追寻来自陈艳那点只偶尔落在她身上的母爱。 属于华溪的、属于阳昭的…… 不管是什么情,都让她感到温暖,让她不再只向陈艳追寻爱意。 想到华溪,她打起精神,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开门进屋。 家里,来照顾华溪的保姆正带着华溪在沙发上看电视。 “您是华小姐吧?我是大小姐安排过来照顾小朋友的,您叫我小刘或者刘阿姨都成。”听见动静,保姆满脸笑意地起身,“您总算回来了,小溪念叨着你呢!” 华溪也立刻从沙发上起来,摸索着就要来找华漫:“姐姐!” 华漫忙上前两步扶住她:“小心点。” “我不怕。”华溪紧紧攥着华漫的胳膊,笑嘻嘻道,“地上软软的,摔了也不疼。” 华漫垂眸,看着柔软的地毯,轻声道:“是阳昭叫人铺的地毯,她是为你好,你下次不要跟她耍脾气。” 华溪哼了声:“姐姐就是偏心她。” 华漫没否认。 没等到华漫的声音,华溪瘪了瘪嘴,有些想哭,但她知道,姐姐不爱哭闹的孩子。 于是又硬生生的把泪意憋回去,闷闷道:“知道了姐姐。” 下一秒,脑袋就被摸了摸。 “嗯,很乖。” 属于姐姐的夸奖传入耳朵,华溪又高兴起来,喜出望外道:“今天老师也夸了我!老师还教我唱歌,还说到时候教我认字呢!” “对了姐姐,我什么时候还能去上幼儿园啊?”华溪说着又耷拉下脸,“我想我的邱老师,也想我幼儿园的朋友。” “等你恢复好,能正常走路的时候。”说到这里,华漫短暂停顿几秒,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但新学校没有你以前的老师和同学,你得认识新老师和新朋友。” “啊?”华溪再次瘪瘪嘴,“我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华漫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孩,她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该去睡觉了。” 刘阿姨上前牵过华溪:“华小姐早些洗漱休息吧,我来带小溪睡觉就行,忙了一天您应该也累了。” 本来还想多黏黏姐姐的华溪听见最后一句,默默缩回了自己的手。 她忘记了,姐姐是要工作的。 在外面忙了一天,好不容易下班回来,肯定好累的,她才不要打扰到姐姐休息。 华漫朝刘阿姨道:“刘阿姨,麻烦你照顾小溪。” 刘阿姨赶紧摆摆手:“华小姐这是什么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刘阿姨是特意来照顾华溪的,华溪年纪小,又看不见,所以她和华溪住在一个房间,在房间的角落多了个榻榻米的床。 估摸着是阳昭安排的,看着挺舒服。 华漫便放下心来,自顾自洗漱。 最后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拿出手机,微信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消息。 或许是手受了伤,所以打不了字,不能发消息给自己。 想起阳昭说的未婚妻,华漫忍不住戳进和她的聊天界面。 情人和保镖都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难道顶着未婚妻这个名头,也要这样下去吗? 况且就算什么关系也没有,她也想问问阳昭现在的情况。 想问问阳昭到家没有、伤口疼不疼、有没有在因为别人而生气。 还有…… 有没有想她? 83 第83章 ◎知道你要来◎ 诸多想要和阳昭说的话,但手却迟迟未动,盯着阳昭的微信头像半晌,她才开始打字,主动发出第一条消息: ——你的手受了伤,睡觉的时候注意些,不要压到了。 她本以为,以阳昭最近对她冷淡的态度,不可能很快回消息的,没想到对方竟秒回。 ——难得见你那么主动来关心我,真是受宠若惊呀:D 后面一连几个表情包,都是一些浮夸又可爱的表情。 光是看着那些文字,华漫都能想象出阳昭说那句话时的语气和表情。 嘴角不受控制地弯起。 ——放心好了,没什么大事 华漫正要打字,阳昭那边的消息又紧跟着而来: ——漫漫,该睡觉咯,晚安^^ 华漫怔住,唇角慢慢压下去。 果然,还是冷淡的。 今晚注定又是个难眠夜。 另一边的阳家,阳昭发完最后一个表情包,这才摆摆手,让佣人将手机拿开。 她翘着腿,重新看向地上正绑得严严实实的赵明。 上次赵明偷偷回国,和秦方琴一起,试图联合外人一起来争夺阳氏,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熊心豹子胆。 真觉得他在圈子里站稳了脚跟? 真是可笑,不知道其他人是看在阳氏的脸上才高看他一眼吗?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你这个不孝女!” 被关了这么多天,现在还当着自家佣人的面,被绑着丢在地上,赵明又气又怒,只觉得几十年的面子都丢得一干二净。 虽然这些年他在亲生女儿那伏小做低,已经丢尽了脸面。 但忍耐蛰伏了十多年,都是为了这次的计划,可没想到,自己和妻子运筹帷幄那么久,竟然都在阳昭的掌控之中。 他和秦方琴就像两个跳梁小丑,除了供阳昭取笑逗乐之外,竟然半点涟漪也没搅出来。 “爸爸这次可是立大功了。” 阳昭一脚踩在赵明手上,高跟鞋的细跟轻轻转着。 赵明痛得发出哀嚎。 很快,他就一改刚刚的态度,哭得满脸是泪,哀求着:“阿昭……阿昭,是爸爸错了,你饶过爸爸……饶过爸爸吧!” 阳昭收回脚,静静看着赵明手上的血肉模糊,她幽幽道:“听说妈妈最喜欢爸爸的手。” 听她提起亡妻,赵明瑟缩了一下。 “就连婚戒,也是妈妈亲手设计的吧?”阳昭说着笑出声,“可惜,妈妈去世不到一个月,你就巴巴的把婚戒卖了。” “就这么缺钱啊?还是说……这么想摆脱妈妈?” 赵明抖得更加厉害,看向阳昭的目光里透着畏惧。 那时候的阳昭才多大?! 自己那时做得那样隐蔽,阳昭怎么会知道? “爸爸错了,那时候爸爸是怕看了婚戒睹物思人,想你妈妈,这才把婚戒卖了。”他努力挤出一抹笑,“爸爸是爱你的,都怪秦方琴蛊惑爸爸,阿昭,爸爸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你,你要相信爸爸。” 阳昭点头:“是啊,一切都是女人的错,爸爸是最金贵的男人,怎么会有错呢?” 她这样说,赵明反而不敢吭声了。 “爸爸不喜欢我,喜欢儿子,我和妈妈其实都知道。”阳昭说着又踢了踢赵明,有些不解,“可是爸爸是个男的也这么窝囊,就算生个儿子又怎样呢?不也是个小窝囊?” 声音慢慢冷了下去:“甚至为了个小窝囊,还要害死妈妈,真是愚蠢至极。” 阳昭又轻轻叹气:“爸爸,其实我也知道,你最恨的人是我。” 赵明脸色瞬间煞白。 他想起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儿子,想起当年亡妻死后的那张脸。 同时,他又想起当年的阳昭。 原本他只打算在外面养着秦方琴便够了,家有娇妻,还是个金疙瘩娇妻,他已经很满足了。 可惜,他和秦方琴的事情被当时正怀孕的妻子撞破,对方大闹一场,又意外被赵洋推下楼。 那时他便知道事情不大好解决了。 尤其是在听见流产后的妻子要他净身出户后,他危机感瞬间更重。 虽然妻子流产,他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没有太大感觉。 那时候秦方琴已经怀了孕,而且已经去外边查出那胎是个儿子。 很快他就能有个大胖小子了,自然不在乎那个流掉了的孩子。 为了儿子的未来,也为了自己未来,他没办法,只能听着秦方琴的意思,制造了一场意外。 他也不想害死自己妻子的,可那一切都是妻子逼的,如果妻子不咄咄逼人,非要把他逼入绝境,他会做出那样的事吗? 只是他没想到,阳氏竟还被老夫人捏在手里,妻子就算死了,他也没得到任何东西。 以后就算老夫人死了,继承财产的也只有阳昭。 偏偏那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女儿也是个疯子! 小小年纪就蛇蝎心肠,认定了是他害死妻子,完全不给他好脸色,根本没把他当父亲。 这样的白眼狼小疯子,哪里有洋洋乖巧?哪里有他未出世的儿子分量重? 他也是没办法,才会安排一出绑架,他其实要的也不多,虎毒不食子嘛,他只需要让阳昭变得没那么咄咄逼人些,变得乖一些,更依赖他一些而已。 可惜,天不遂人愿。 老天都是站在阳昭那边,他还为此断了一条腿,更是失去了生育能力。 这是他最耻辱的秘密,他藏在心里多年,连枕边人都不敢说。 即使那样,他心里也还是有希望的,因为他知道,秦方琴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他唯一的儿子。 可惜,他不知道秦方琴竟愚蠢至极! 在他住院疗养的期间,阳昭找上秦方琴,同意秦方琴和他结婚,唯一要求就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他被困在阳氏的医院,秦方琴根本不知道他的情况,竟然蠢得真的打掉了孩子。 最后阳昭带着他那成了形的儿子来医院看他时,他差点疯过去。 他怎么可能不恨? 怎么可能不恨! 可他能怎么办呢? 事已定局,尽管恨阳昭入骨,他依旧得在阳昭面前做小伏低。否则他就得失去拥有的一切,从低爬上高很难,从高处坠落却很简单。 他害怕失去拥有的一切,也就只能做小伏低。 可惜现在,他再次落败,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踩在了脚下。 “我毕竟是你爸爸。”他闭了闭眼,没再继续装,恶狠狠道,“你敢弑父吗?!” “怎么会呢?”阳昭无辜道,她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右臂,叹息道,“爸爸,我不像你,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可不能冤枉我。” 赵明嗤笑一声:“遵纪守法?当年的事我要是报了警,你觉得自己能清清白白出来?” “那爸爸为什么不报警呢?”阳昭微笑问。 赵明僵住。 还能是为什么? 阳昭那时候才几岁?就算真的报了警也不能把阳昭送进去,而且阳昭完全可以说是一场意外。 他没有确切的证据。 可阳昭手里却牢牢握着他和秦方琴谋害妻子的证据,甚至还有很多关于他的其他见不得光的证据。 要是报了警,阳昭不一定能进去,但他却是板上钉钉的会没命。 “爸爸放心好了,虽然爸爸做了那么多坏事,但我还是会原谅爸爸,给爸爸养老的。” 阳昭说着在沙发上坐下,受了伤,她不高兴,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原本她还想给赵明和秦方琴几天好日子过,但如今却是改变主意了。 尤其是听说谭白音伤她的事件中有蓝清的参与以后。 蓝清是谁? 蓝家姐弟都是赵洋的舔狗,这件事肯定有赵洋的手笔。 那贱人最爱躲在人后当朵可怜的小白花,虚伪又讨人嫌。 她不让自己好过,自己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 这段时间她忙着和华漫玩,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会作妖的贱人。 “行了。”她懒懒看向其他人,“瞧你们,没看见我爸爸摔在地上了吗?赶紧把人扶回房间,好好照料。” 佣人们忙称是,解开赵明的捆绑,扶着一手血迹斑驳的赵明回房间。 阳昭倒也不怕赵明跑了。 整个阳家都是她的人,赵明还能怎么跑? 只是秦方琴和赵洋母女没逮来收拾,阳昭心里仍旧有些不太畅快。 “小姐,您今天早点休息吧。” 于珊在一旁关心道。 阳昭偏头看她:“谭白音那边怎样了?” “大小姐你放心好了,游轮上有监控呢,才不会放过她。”说到这里,于珊迟疑几秒,还是道,“不过没想到华小姐下手还蛮狠,谭白音那边断了根肋骨,她还嚷嚷着要追责。” 阳昭嗤笑一声。 追责? 笑话,她家漫漫可是正当防卫。 不过涉及华漫,她到底是谨慎了几分,叮嘱于珊道:“盯着点,别给漫漫惹一身腥。” 她家漫漫自然要干干净净,不能被这些腌臜的人沾上半分。 …… 翌日,收到阳昭说要过来一起吃饭的消息,华漫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回去。 但阳昭说的是来她这吃饭,而不是一起出去。 华漫难免多几分紧张。 想着阳昭的手受了伤,她便去了趟超市,打算买点猪蹄或者排骨来炖个汤。 虽然阳家要什么补汤有什么补汤,但阳家有是阳家的事,她炖汤是她的事。 她也想阳昭尽快好,也想为阳昭做点什么。 不然晚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阳昭受伤时的画面,弄得她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每每阳昭都会叫人往冰箱放一堆食材,说起来,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来买菜了。 超市很热闹。 精挑细选了自己想要的部分,正让师傅给她剁好,就听见有人在自己身边讨论。 “你听说阳氏的那个大小姐有未婚妻的事没?” “大小姐有未婚妻?我没听错吧?” “可不是?有个狗仔账号发的,还有视频呢,是在一个大游轮里的……说真的,真想和这群有钱人拼了,那游轮真是绝绝子,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坐上去……” “姑娘?” “姑娘!” “嗯?”华漫回过神,见那师傅已经把她要的那份猪蹄处理好,她忙伸手接过,“谢谢。” 那两个讨论的人慢慢走远,华漫拿出手机,迅速在社交平台搜索阳氏、阳氏大小姐未婚妻之类的词条。 果然,很快她就找到那些人说的视频。 是个粉丝量很高的账号,放了张阳昭揽着自己的照片,虽然她的脸被打了码,但阳昭的却没有,两个人一看就很亲密。 并且,对方还有一段视频,是她和别人介绍自己的那个片段。 视频里,她的声音很清晰: “你好,我是阳昭的未婚妻……” 最后那两个字被消了音,但已经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全部画面里,只有她的脸被打了码,她的名字也被抹去。 阳昭的脸都明晃晃的出现在画面里,只有她被藏得严严实实,华漫并不傻,这显然就是阳昭的手笔。 是阳昭让人散播出去的。 华漫深吸一口气。 她现在完全摸不透阳昭。 但如今看着网上这些言论,她竟然真的会有种自己就是阳昭未婚妻的错觉。 这样不对。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自己再次被阳昭辞退,当不了“未婚妻”了,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 忍不住叹气。 她既觉得阳昭是真的喜欢自己,又清楚地知道阳昭把自己是她未婚妻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是有其他目的。 喜欢并不一定就代表结婚,不可否认,阳昭现在喜欢她,她也喜欢阳昭,但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热恋的情侣没有走到最后。 阳昭是要自己进阳氏盯着闫薇,所以才给自己未婚妻的名头。 她该清醒一些。 想到这里,华漫再次叹气。 可惜,一切都变得不可控。 * 等华漫拎着一堆菜回到公寓时,看见停在楼下的车,她便知道阳昭已经来了。 她下意识抬起头,看向自己那层楼。 很凑巧,阳昭正好站在阳台。 见她看过去,抬着没受伤的手朝她挥了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 华漫忍不住弯了弯唇。 脚下的动作情不自禁的加快。 刚一打开家门,就见阳昭倚靠在玄关处,似笑非笑地看她:“今天心情那么好?” 华漫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她不觉得自己今天心情很好,当然,也不觉得差。 今天似乎只是个很普通的一天。 “有吗?”她忍不住问。 “当然。”阳昭打开自己的手机前置,举到华漫眼前,“你看看咯。” 屏幕里的她嘴角弯起,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见状,华漫怔住。 “而且刚刚你还对着我笑得很灿烂。”阳昭继续道,“所以为什么那么高兴?” 为什么? 华漫在心里问自己。 在她开口前,阳昭单手勾住她的脖子,不容拒绝道:“我要听真话。” 华漫生怕她碰到伤口,忙从她臂弯里逃出来,在阳昭不高兴之前,她开口道:“大概是知道你要来。” 这是阳昭始料未及的答案。 沉默几秒后,她不敢置信道:“你刚刚说什么?” 但华漫却不肯再说了,她朝厨房走去:“我去准备午餐。” 阳昭紧跟着过去,她自然不可能放过华漫:“华漫,你刚刚该不会是在调戏我吧?” 华漫洗菜的动作瞬间停住,耳根冒红。 阳昭稀奇地看着华漫的耳后,惊诧于对方肤色的变化之快。 “没有。”华漫很快回过头,她似乎没发现阳昭是在故意逗她,还在认真解释,“是你要我说真话,我是真心认为那是我高兴的原因。” 她越说,阳昭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 华漫皱眉:“你不信?” 下一瞬,阳昭的脸凑近。 吧唧一声,阳昭亲在她唇上。 “谁说我不信了?”阳昭笑眼弯弯,“我信呀。” 定定地盯着华漫看了数秒,她又认真道:“知道我要来就高兴,华漫,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 华漫思索几秒,随即道:“喜欢你。” 是肯定的语气。 她继续道:“但是喜欢自己的未婚妻,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阳昭呼吸窒住。 数秒后,她沉默着,用自己那只没受伤的手放在华漫额头上。 “华漫,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是烧糊涂了,还是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怎么今天尽说些自己爱听的话呢? “没有。” 华漫脸上一片滚烫,往后退一步躲开阳昭的手,她意识到自己刚刚那番话过于露骨,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但如果再来一次,她仍旧会这样说。 阳昭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又凑上前来要亲她,见她躲闪,还用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遏制住她躲的动作。 华漫顾忌着她的手受伤,怕推搡间弄疼她,只得由着她胡来。 唇齿相依、呼吸交缠。 这是最亲密不过的事情。 两个人吻得认真,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直到一声惊呼响起。 华漫立刻和阳昭分开,目光落在外面,是刘阿姨。 对方似乎被她们吓到,又意识到自己的动静会惹主家不快,脸色瞬间惶惶然: “大小姐、华小姐……” 她嗫嚅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阳昭被败了兴致,面色阴沉:“滚。” 刘阿姨是在阳家待过的,知道这位大小姐的性子,当即没有任何犹豫,赶紧慌慌张张地转身离开。 听着门关上的动静,阳昭去勾华漫的小指: “还能继续吗?” 当然不能继续。 被撞破的尴尬让华漫脸上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心里又羞又臊的,哪里还有心思去接吻? “我要准备午餐了。” 华漫板起脸,严肃起来。 看她这副模样,阳昭就忍不住啧了声。故作正经,瞧瞧这古板严肃的模样,到了床上,还不是会使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招?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 她朝着客厅走去。 有几天没在这待,倒不觉得生疏,反而是有种莫名的温馨之感。 但一想到刚刚的事,阳昭又忍不住皱眉。 84 第84章 ◎三十秒够吗◎ 阳家面积大,佣人虽然多,但各自在各自的领域,自己不需要她们的时候,也能让她们去其他地方。 华漫这里本来就小,一眼就能望到头,两个人都嫌拥挤,再来个保姆,更是处处都透着不便。 她不喜欢。 要是以后自己和华漫接吻,或者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又蹦出个人在那大喊大叫的,想想都觉得窒息。 但要是不请保姆,华溪那个小屁孩又没人照顾。 阳昭身上的气压低下去,这么个小人,着实烦人。 * 华漫最后准备了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于她而言其实已经算是丰盛,但见识过阳昭在阳家的排场,她们这儿便显得寒酸起来。 和阳昭这样的人在一起,好像很容易自卑。 正胡思乱想间,阳昭突然问:“你什么时候进公司?” “还没到面试时间。”华漫想了想,“后天才进行面试。” 阳昭若有所思地点头。 华漫面试那天,阳昭亲自送她到阳氏楼下。 “我陪你一起进去。”见华漫要下车,阳昭一手拉住她。 “别开玩笑了。”华漫哭笑不得,“你要是和我一起去,不是变相的告诉所有人,我们之间不简单吗?” 阳昭扬眉:“那又怎样?” 她和她家漫漫本来就不简单。 华漫有些紧张起来,突然担心阳昭是认真的,只好在阳昭额头上亲了亲,带了些哄的意味:“乖一点。” 阳昭失笑:“你在学我。” 这明明是她对华漫说过的话。 “嗯,你是我的老师。”华漫大大方方的承认。 闻言,阳昭眸光微动。 那自己那么喜欢她,她会不会也跟着学,变得更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 “笑你可爱。” 阳昭说着靠回车座,摆摆手:“行了,进去吧。” 华漫压了压嘴角,镇定下车。 今天来面试的不少,但华漫准备充分,倒不会太紧张。 很成功的结束完面试。 阳昭一直等在外面,等华漫上了车,她便问道:“怎么样?” 虽然她在平板已经看了华漫面试的全部过程,却还是忍不住问她的感受。 “还可以。”说着,华漫又忍不住皱眉,“不过有个面试官看我的表情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面试也有她,所以认出了我。” 阳昭笑而不语。 对方的确是认出了华漫,但不是因为华漫在阳氏面试过。 因为顾忌着华漫她妈,所以阳昭发布在外界的视频里,华漫的脸都被打了码,但在内部高层网站发的视频可是不带任何处理的。 阳氏的所有高层都知道,华漫是她阳昭的未婚妻,是阳氏的第二个主人。 “或许是看你太优秀了,所以印象深刻。”说着,阳昭把手机递给华漫,“来,选一家餐厅,我们去庆祝你面试成功。” 华漫意外。 阳昭以前都是直接定好餐厅带她去,现在竟把选择权给了她。 “愣着做什么?”阳昭把手机塞进华漫手里,猜出了她怔住的原因,笑道,“觉得我会征求你的意见,所以很意外?” 华漫点头。 “是,我承认,我是个很自我的人。”阳昭大大方方承认,“但我喜欢你,所以愿意为了你做出改变。” 没想到她竟然会那么突然地说出这种相当于表白的话,华漫沉默片刻,问出口:“你是在向我表白吗?” “当然。”阳昭点头。 她定定看着华漫:“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为了让你打入公司内部才对外宣称你是我未婚妻吧?” “不是吗?” 华漫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傻漫漫。”阳昭叹气,“我是谁?阳家大小姐,赵明和秦方琴我都可以肆意的踩在脚下,你觉得有什么会需要我牺牲掉未婚妻这个身份?” 她抬手揉了揉华漫的脸:“未婚妻的事我是认真的。” 华漫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实质感。 大脑宕机几秒后,她问:“你喜欢我,是想和我结婚的喜欢?” “当然。”阳昭肯定点头,“你呢?难道你对我的喜欢不是想结婚的喜欢?” 她甚至没有问华漫是否喜欢她。 华漫心跳加速,突然意识到阳昭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对她的喜欢。 所以自信到根本不需要问自己是否喜欢。 许久,她听见自己的回答:“是想结婚的喜欢。” 得到华漫的回答,阳昭自信伪装下藏着的那颗不安的心总算落了下去,她忍不住抬手攥过华漫,发了疯的想吻她。 但动作被拦住。 “你不想吻我吗?”阳昭不解,“你说了你喜欢我。” 华漫:“我还有话想和你说。” 看她认真的模样,阳昭便耐下性子:“行,你说。” 她喜欢华漫多向自己表达。 只是意外来得突然,原本平缓行驶的车辆突然急速刹车。 阳昭差点撞出去,好在被华漫及时扶住,这才没造成胳膊的二次伤害以及其他地方的受伤。 氛围被打散,还差点受伤,阳昭的脸一下子就难看下去。 “怎么回事?” 她沉着声音问司机。 “小姐,突然有人从旁边冲出来拦路。”司机为难道。 过了几秒,语气变得古怪起来:“是赵小姐。” 阳昭被气笑。 来她这找死呢? 真晦气! “让她滚。”她不耐烦道。 司机便匆匆忙忙下车,赵洋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阳昭!你下车,我有话和你说。” “你会下去吗?”华漫转头问阳昭。 “她算什么东西,让我下我就下?”阳昭冷哼一声,“要是我就这样下了车,那以后其他人找我也不用预约了,直接来拦我的车就行。” 也是。 华漫点头,她看向前方。 赵洋展开双手拦在车前,司机正在和她说着什么,但她表情倔强,半晌也不见她挪开。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什么“放了爸爸”之类的话,她忍不住看向阳昭:“你把赵明抓起来了吗?” 阳昭无辜道:“我又不是警察,我哪来的权利把赵明抓起来。”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后方的车也跟着变多。 华漫起身就想下去。 阳昭拉住她:“别下去。” 说着她拿出手机。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穿着西装的保镖过来,二话不说擒住赵洋的双臂,将人直接拉拽着离开。 “好了,路障清理完毕。”阳昭满意地收回目光,她看向华漫,“决定好中午去哪吃饭了吗?” 华漫啊了一声,把冷落已久的平板拿起来。 平板上有很多家餐厅菜品的介绍,看着都让人眼花缭乱。 最后选了家比较中式的餐厅。 比起西餐,阳昭似乎更喜欢中餐。 当然,她也是。 这是两个人难得类似的喜好。 车行驶在去餐厅的路上。 “你刚刚想说什么?”阳昭问。 华漫犹豫几秒,摇头道:“没什么。” 感觉阳昭的心情已经被赵洋破坏,氛围也被打破,刚刚的话题已经不好再继续。 等进了阳氏以后,两个人稳定下来以后再聊也不迟。 “嗯?”阳昭不满意地眯了眯眼,“不要藏在心里。” 见她坚持,华漫沉默片刻,和她认真聊起来:“我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还不够了解彼此,其实不用急着订婚结婚之类的。” 陈艳和华强失败的婚姻让她畏惧爱情,更畏惧一切亲密与依赖的关系。 他们是相亲认识,认识了不到两个月便草草结了婚,婚后才发现彼此诸多不合适。 阳昭父母估计也差不多,短暂的相处时间,让各自对彼此都不够熟悉,看不透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她不想自己和阳昭走父母的老路。 “我认为我对你已经够了解了。”说到这里,阳昭抬眸看她,“你对我哪里不够了解?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华漫被她问住。 这种事情哪里说得清? 而且阳昭了解自己? 华漫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你说,我平时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我喜欢什么颜色,不喜欢什么颜色?” 这几个问题把阳昭问住。 平时喜欢做什么? 华漫有喜欢做的事吗? 这个问题范围实在太广,她思考起后面那两个问题来,回忆了一下华漫平时的穿衣风格,阳昭试探着道:“白色?” 答案当然不是这个。 华漫摇头:“不是。” 从小到大,总是会遇到被问最喜欢什么食物,最喜欢什么颜色的情况,通常情况下,华漫会答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对什么都平平淡淡,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但阳昭一出现,她的世界都好像添上了色彩,开始有了喜欢的颜色。 “我喜欢红色。”华漫道。 “红色?”阳昭脸上带着狐疑,“你是在开玩笑吗?你喜欢红色?” 她都没见过华漫有什么红色的衣服鞋子。 “没有开玩笑。”华漫说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你看,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红色,明媚又生动。 是*阳昭最常穿的颜色。 她肤色白,穿红色更是衬得肤白如雪,明媚且张扬。 每次看着她身穿红色的裙子,华漫都觉得她那蓬勃的生命力简直散得哪哪都是。 阳昭被她的话堵住。 半晌,她有些恼:“你就是不想和我结婚对吧?” 这就是在无理取闹了。 华漫哭笑不得:“想结婚不代表马上就得结婚。” 她就是担心阳昭太心急,就好比她和阳昭都还没有小情侣谈恋爱的过程就直接跳到了未婚妻。 阳昭轻飘飘看她一眼:“都是借口。” 不过很快,她不去计较这些小事,了解华漫只是时间问题,她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 “从现在开始,你得好好了解我。”她抬着下巴,用着最理直气壮的语气,“当然,我也会开始去了解你。” 她总是可以这样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又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好。”她点头应下。 阳昭没有结束这个话题:“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继续。” 华漫沉默片刻,还是问出了口:“我认为如果是相爱的两个人,应该是彼此尊重,相互平等的,对吗?” 阳昭脸上的表情认真许多:“当然。” 华漫眸光微动。 紧紧缠附着她的枷锁尽数散落。 餐厅到了。 华漫率先一步下车,手挡在车顶,护着阳昭下车。 “你这样我总有一种你还是我的保镖的错觉。” 华漫学着阳昭,不再只把话闷心里:“你也可以继续把我当成保镖,我有保护自己未婚妻的义务。” 原本听了前半句,阳昭还有些不悦,一直到听见后半句,脸上又控制不住地绽放出笑意。 “油嘴滑舌。” 阳昭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说华漫油嘴滑舌的一天。 “之前你不是说我在别人那巧舌如簧,在你这憋不出两句话吗?”华漫说着把阳昭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以免她被人群碰到受伤的胳膊,“小心。” “所以我决定在你面前多说一点。”她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 她要向阳昭学习。 学着表达,学着爱人。 “怎么回事呀?”阳昭勾着嘴角,“突然那么乖,我都不习惯了。” 习惯了华漫对她冷冷淡淡的,突然对她说的话变多,还会跟她说情话,还挺让她以外的。 除了意外,竟还有点受宠若惊。 真稀奇,她也会有这种感觉。 “不喜欢吗?”听她这么说,华漫瞬间不自在起来。 “怎么会?”阳昭眉眼弯弯,“怎样的你我都喜欢,酷酷的不爱说话我喜欢,巧舌如簧的我也喜欢。” 一句话,瞬间让华漫整个人红温。 她到底比不上阳昭,随时随刻,随时随地,都能都说表白的话来。 两个人在包间坐下。 “如果不是你把赵明抓起来,赵洋今天怎么会来拦你的车?”等着上菜的期间,华漫想起赵洋拦车的事,又忍不住问。 阳昭无辜眨眼:“这我怎么知道?你知道的,我受了伤,一直两点一线,要么在家里乖乖养伤,要么在你那里。” 也是。 华漫目光落在阳昭手上:“你的手还疼吗?” “当然疼。”阳昭点头看了眼自己打了石膏的胳膊,耷拉下眉眼,“又臭又丑还疼。” 说着,她抬起下巴:“必须吻我三十秒,才能抚平我内心的痛苦。” 阳昭要是维持刚刚那样的表情,可信度还会高一点,但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但华漫握了握拳,还是微微起身凑过去。 她决定追随内心,向阳昭学习。 在阳昭诧异的目光下,华漫扣住她的后脑,毫不犹豫地将唇压了下去。 安静的包厢里,只能听见啧啧的水声,暧昧至极。 正是缠绵时,华漫突然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唇与唇之间,有银丝将两人相连,她声音微哑:“三十秒够吗?” 显然不够。 阳昭不说话,只巴巴地把自己的唇送过去。 在舌根都被吮得发酸时,她往后退开,双目含着春意,含笑看着华漫。 华漫朝她伸手,指腹在她唇上一抹而过,将她唇上沾带着的水光抹去后,这才重新坐了回去。 被她这么一抹,唇瓣都痒痒的。 阳昭忍不住伸出舌头往唇上一扫,媚眼如丝:“华老师好热情。” 说着,还要用脚去勾华漫。 那么大胆地亲吻完,华漫的一颗心正跳得飞快,但面对阳昭的撩拨,她强装镇定:“老实点,不要动手动脚。” 说着,她两条腿并拢,夹住在桌子底下放肆的那只脚。 侍者在这时敲门。 她们点好的菜被侍者用手推车送上来,感觉到阳昭一点也不老实,还想动作,华漫忍不住抬眸轻轻瞪她一眼。 “扑哧——” 阳昭笑出了声。 她笑得花枝乱颤,抖个不停,华漫只好先松开她的脚。 下一瞬,只见阳昭眸光一转,茶里茶气道: “嫂嫂,我们背着哥哥出来偷情,哥哥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侍者的手突然一抖。 【作者有话说】 自己找了CV老师给两个宝宝配音,过几天就能有两个宝的小剧场听啦~ 85 第85章 ◎那么巧◎ 因为阳昭这一句,侍者上菜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并且还自认为隐蔽的偷瞄了她们好几眼。 眼里的八卦和震惊简直藏都藏不住。 华漫脸上早就涨红了一大片,她故作镇定地强撑着,让自己的表情尽量正常些。 偏偏阳昭还在继续:“你说要是被哥哥知道了我和嫂嫂又出来,回去把我的另一只手也打断怎么办呀?” 她像是沉浸于这种角色扮演的乐趣。 华漫索性破罐子破摔:“那你就老老实点,别天天就知道勾引我。” 见她配合,阳昭反而更来劲了:“但是第一次不是嫂嫂主动的吗?趁着哥哥不在家,潜入我的房间,可怜我醉成一滩烂泥,只能任嫂嫂为所欲为……” 啪嗒一声,是侍者不小心碰到了桌沿。 “抱歉抱歉。” 侍者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手忙脚乱地赶紧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磕磕绊绊道:“祝用餐愉快。” 说着,又偷偷用看禽兽的眼神瞄了眼华漫。 华漫:“……” 侍者一走,阳昭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宝宝,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华漫定定地看向阳昭,自己的脸为什么那么红,阳昭自己心里真的没数吗?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阳昭无辜眨眼,“人家脸上有花吗?” “看妹妹是有怎样的魅力,居然可以让我兽性大发,趁着你喝醉潜入你的房间,对你为所欲为。”华漫面无表情道。 阳昭又想笑了。 或者说,她脸上的笑意压根没退散过。 她的腿又不老实起来,轻轻碰着华漫,带着些挑逗的意思:“我有怎样的魅力,嫂嫂不知道?” 华漫有些燥热。 她迅速掐断这段角色扮演,回归正题:“想吃什么?我来喂你?” 在家的时候,阳昭都会缠着自己来喂她。 “哪里舍得让嫂嫂喂我。”阳昭用左手拿起勺子,“我用左手吃就好了。” 她这是演上瘾了? 华漫没吭声,只给她夹菜。 “嗯?嫂嫂为什么不说话?”偏偏阳昭还要继续来撩拨,“是嫌我手受伤,伺候不了嫂嫂吗?” 华漫凉凉瞥她:“你也知道你的手受了伤?” 阳昭不明所以。 华漫板着脸威胁:“你的手是受伤动不了,但我的手还好好的,再不老实吃饭,回去就收拾你。” 明明她自认为放了狠话,但换来的只是阳昭的一声笑。 偏偏阳昭还要补上一句:“嫂嫂好凶,人家好怕怕啊。” 华漫:“……” 脸上烫得跟要炸开了似的。 华漫闭了闭眼,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阳昭这种不顾她人死活的肆意? “好了不闹你了。”阳昭见好就收,笑眯眯道,“我乖乖吃饭了。” 见她真的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饭,乖得跟华溪一样,华漫松了口气。 这顿饭吃得还算尽兴。 华漫吃饭的速度要比以往快,早早吃完便坐到了阳昭的身边。 她主动拿过阳昭的碗,又拿了双干净的筷子。 阳昭看着递在自己嘴边的饭菜,眸光微动: “那么体贴?” “这就算体贴了吗?” 华漫有些不解,她自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做什么,她也不是个体贴的人,自己和阳昭相比,阳昭才是那个体贴的人。 虽然在几个月前,她完全不敢把体贴两个字往阳昭身上放。 “不算体贴吗?”阳昭把问题抛回给华漫,“你心里有我,还知道照顾我,怎么不算体贴?” 阳昭给予她肯定。 华漫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办?突然觉得阳昭有点恋爱脑了怎么办?很好骗,很好哄走的样子。 她想起以前大人常说的那句“别被人用几包辣条就哄走”的话。 她现在竟然觉得阳昭就是那种用几包辣条就能哄走的人。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华漫把自己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散,专心喂饭。 但阳昭真的是个胃口很小的人。 明明在家里吃的还算正常,但到了外面,总是吃几口就说饱了。 “再喂我就要撑死了。” 阳昭往后躲开,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真饱了,肚子都撑成皮球了。” 华漫的视线跟着往下落。 阳昭穿的是修身的裙子,勾勒出漂亮曲线的同时,平坦精致的小腹也暴露无遗。 明明肚子平坦,怎么就撑成皮球了? 太浮夸。 见华漫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阳昭毫不心虚地说:“反正我不想再吃了。” “好。” 华漫便放下手里的东西。 她不想勉强阳昭,也不会去勉强她。 上了车,阳昭才叹息道:“这家餐厅的饭菜比不上你亲手给我做的。” 华漫:“以后可以不用去外面,你想找我一起吃饭可以提前和我说,我来煮。” “也不能每次都你来。”阳昭说着犹豫了几秒,最后干咳一声,开口说道,“下次我让我家的厨师过来给我们准备。” 她是不能委屈自己的,这和喜不喜欢华漫无关。 她可以喜欢,甚至爱华漫,但前提是,她要更爱自己。在她的认知里,爱人的基本原则就是要先做到爱自己。 “没事,我习惯了做饭,也挺喜欢做饭的。”华漫道。 确切地说,她是喜欢看阳昭每次在她下厨时,都会比平时多吃一些饭的感觉。 会给她很大的成就感。 阳昭完全不像吴家人,吴家人是挑剔的,不管她做再多都觉得理所应当,但阳昭不同,经常会给她提供情绪价值,从不会贬低她。 “再喜欢也不能天天干,有些事情吧,只能是个兴趣爱好,得全凭自己高兴,你要是天天都得干,再喜欢都得消磨掉。” 阳昭说得头头是道,华漫忍不住问:“那你喜欢射箭,以前不是天天练吗?” “在我技术不纯熟的时候我得天天练,但后来嘛,就只是爱好咯,兴致来了就去,或者备赛的时候练练。” “人就应该多一些兴趣爱好,生活才会变得有趣。” 华漫若有所思地点头。 的确,她平时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所以日子过得也比较无趣,不像阳昭,生活多姿多彩。 “别光顾着点头。”阳昭不满意地戳戳她,“说说你的兴趣爱好,不是要互相了解吗?” 华漫摇头:“我没有。” “怎么可能。”说完,阳昭又突然自我否认,“不对,的确有可能。” 和华漫相处这么一段时间,她的确没看见华漫有什么喜好。 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之前华漫是她的保镖,华漫当时是在工作期间,所以很难在她面前展现兴趣爱好。 “你不是想了解我吗?”阳昭突然兴致上来,“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兴趣爱好。” 说着,她朝前排司机说了个地址。 “顺便去挖掘一下你的兴趣爱好。” “现在?”华漫意外。 她因为面试,现在一身正装。 “现在。”阳昭肯定道,又想起华漫之前说的互相尊重,她看向华漫,“还是说你有其他什么安排?” “没有。” 最后,华漫还是摇头。 阳昭看起来十分有兴致,她不想做那个败兴的人。 “没有就对了。”阳昭眉眼弯弯,“今天带你好好玩玩。” 以前都是别人陪她玩,正好现在她受伤了,可以陪华漫去玩。 阳昭带她去的是一个俱乐部。 人不算多,应有尽有,各种器械设施都有。 阳昭幽幽叹气:“真不该在受伤的时候过来,看着都手痒。” 可惜,她伤的是右手。 华漫扫了圈这儿的设施,对她来说都很陌生,她便去问阳昭:“你想玩什么?” “嗯?”阳昭扬眉,“想干什么?” “太多了,无从下手,想你给我推荐一个。”说着,华漫抿了抿唇,说出那三个字,“阳老师。” 阳昭瞬间心花怒放。 “那我带你去打网球?”阳昭想了想又道,“或者你累了,想放松一下,我们可以去做护理、做SPA。” 华漫迅速有了判断:“那去打网球?” “嗯?”阳昭歪着脑袋去看她,“那么不喜欢做按摩啊?” 上次也是。 “不喜欢别人碰我。”华漫道。 “我知道。”阳昭勾起嘴角。 不喜欢别人碰,但不管自己怎么亲她,怎么碰她,她都不会有任何抵触,这怎么可能忘? “那除了打网球,我们还可以去……” 华漫打断她:“没关系,我想学网球。” 阳昭点头:“行。” 可惜的是她受了伤,不能亲自教华漫,只得叫人安排了个躺椅在一旁躺着,她以前也来过这,不用特意安排,就已经有侍者在她身侧摆放好水果饮料和零食。 但阳昭却没心情去吃东西。 今天教网球的教练并不是她之前那个,这位教练或许比她和华漫要年长几岁,但年龄差显然不大,长得倒是一般,可看起来幽默风趣,在教华漫网球时,还偶尔会和华漫有肢体接触。 在对方的手再次碰到华漫时,阳昭忍不住啧了声。 第八次了。 她的音量并没有刻意降低,华漫和网球教练都下意识朝她看过来。 阳昭脸上很快换上笑,将那点不悦暂且压下去,她坐了起来:“漫漫,你说我单手和你一起打网球怎么样?” 她微抬着下巴,欣赏着此时的华漫。 华漫已经换上了这儿准备的运动服,她很少看华漫穿这种类型的衣服,没想到华漫穿运动服也那么美,简直就是个行走的衣架子。 真是漂亮。 只是可惜,华漫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赞同:“不怎么样,这样容易拉扯到伤口,你还是乖乖躺着吧。”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阳昭并不算太失落,只是但凡有一分的失落,她都要表现出九分来,她幽幽叹息:“你这是嫌弃我了?” “我没有。”华漫立刻否认。 阳昭当然没有认为她真的在嫌弃自己,但看见她第一时间否认,还是被取悦到,瞥了眼晾在一旁的教练,她又慢慢躺回去,语调散漫:“跟你开玩笑呢。” 华漫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没再多问,这会儿她已经掌握好了打网球的基本动作,正学着击球。 不管她做得怎么样,教练都会很热情地给出赞美或者鼓励的话。 随着她上手的熟练度越来越高,教练主动退到了一边。 阳昭立刻看向她,语气微冷:“你先下去。” 教练应了下来。 等华漫发觉教练离开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她已经练得大汗淋漓,但心里只觉得畅快。 “教练走了吗?” 她走到阳昭身边坐下。 “这才多久,想她了?”阳昭皮笑肉不笑地问,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 华漫擦汗的动作瞬间一顿,转头看向她:“你怎么了?” 她问得如此直白又坦然,阳昭反而哑口无言。 总不能说自己是吃醋,所以才酸里酸气? 那也太丢人。 “开个玩笑。”她干巴巴道。 很快,她自然而然地转移开话题:“练得怎么样?喜欢网球吗?” 其实阳昭心中已有答案,她突然发现华漫的喜好其实也蛮明显的,喜欢做一件事的时候专注又认真。 华漫点头。 想了想,她又道:“下次我们一起。” “下次?”阳昭看了眼自己的手,压着失落,风轻云淡道,“我这个情况,至少一年不能打网球。” “那就一年后再打。” 华漫毫不犹豫道。 阳昭眸光一动,刚刚的阴霾瞬间退散,她弯起唇,笑意直达眼底:“好啊,那就一年后再打。” 说着又装模作样地叹气:“不过那时候我一年没打网球,恐怕要生疏很多,华老师到时候别把我打个落花流水呀。” 华漫摇头:“不会。” 感觉到阳昭刚刚的那点情绪或许是因为受伤,她学着安慰:“到时候我陪你练。” 阳昭轻笑:“好啊。” 等华漫休息好后,阳昭又带着她去了其他地方。 或许是顾忌着她受伤,华漫没有再去玩那些运动类的东西,最后是跟着她来到棋牌室,才转头问她:“你想玩这个吗?” “还行。” 阳昭说着朝着一旁的侍者递了个眼神,侍者立刻开始给华漫介绍规则。 听着似乎不算太难,但介绍的都是些多人的形式,她问:“有两人的吗?” “如果是要下棋的话,多数是双人模式,牌类两人的形式相对少些,但也可以玩跑得快或者斗牛之类的。” 华漫看向阳昭:“你是想下棋还是打牌?” “你会下什么棋?” 阳昭问她。 “……五子棋。” 华漫脸上有些尴尬,她几乎是立刻想起了闫薇,如果是她,估计什么棋都会。 “那么巧?”阳昭弯唇一笑,语气自然,“我也只会五子棋。” 侍者微微诧异地看她一眼。 【作者有话说】 抱歉,晚了一点点T^T 86 第86章 ◎我病了◎ 两个人坐下便开始玩五子棋。 “你以前和朋友玩过五子棋?”阳昭问。 华漫有些迟疑。 她是和吴芳菲玩过,吴芳菲有时候找不到伴一起玩,就只能回来,把心思打到她身上。 两个人年龄相近,其实是最适合的玩伴。 两个人都没什么条件学其他什么棋类,那时候华漫连五子棋都不会,还是吴芳菲教的她。 可惜,吴芳菲那个脑袋连下五子棋都下不过她,最后恼羞成怒,直接掀桌走人,临了又去告状,说自己欺负她。 许久,她轻描淡写道:“和一个姐姐玩过。” “姐姐。”阳昭细细咂摸着这两个字,“你那个继父的姐姐?不是说关系不好吗?为什么还和她下五子棋?” 没想到自己之前提过一次,阳昭竟然也还记得,华漫解释道:“关系是不好,但她以前无聊的时候,也会逼着我陪她玩。” 阳昭不大高兴。 逼? 还敢逼着华漫陪玩,哪来的脸? 而且华漫的以前似乎一直有这位“姐姐”的参与,真叫人烦。 “你输了。” 嗯? 阳昭低头,果然见华漫的白子已经率先连成了五个。 见状,她愣了愣,旋即笑出声。 输这个字对她来说还蛮陌生,从小到大,她都是不服输的性格,讨厌输,也绝不会让自己输。 为了赢,她会不择手段。 但没想到自己现在面对输也能如此坦然,甚至心情愉悦。 “恭喜宝宝赢了。”她看向华漫,“想要什么奖励?” 听见这个称呼,华漫脸上多了抹不自在。 仔细想了想后,她抬了抬下巴:“亲我一下?” 阳昭再次笑出声。 “漫漫,怎么办,我感觉自己把你带坏了。” 说是这样说,但她亲华漫的动作毫不犹豫,轻轻含住华漫的唇,吮着,磨着,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心情愉悦到极点。 只是可惜,她们在外面接吻的时长向来很短。 被推开,阳昭惋惜地伸手摁住华漫湿润的唇,轻轻叹息:“推得这样无情,你根本就不喜欢和我接吻对吧?” “没有。”华漫立刻否认。 阳昭:“嗯?” 她一副等着回答的模样,华漫只好说得更直白一些:“我喜欢和你接吻。” 阳昭立刻心花怒放。 她压着嘴角:“这还差不多。” 把棋子收回,清理好棋盘,她满脸自信:“再来,这次我肯定赢你。” 刚刚是她走神,这次她肯定不会输。 可惜,结果竟然还是输了。 忍不住去捏华漫的脸:“怎么这么厉害呀?我都赢不了你。” “大概是因为我只会这个。” 华漫的脸被她捏红,但仍旧配合地微微弯着腰,任她揉捏。 听了她的话,阳昭眸光微动。 总觉得华漫话里有话,像是已经被她看穿。 不过既然华漫没有当面揭穿,那她也不戳破,收回自己的手,乖乖认输:“好吧,既然你赢了,那就再答应你一个要求吧,想要什么奖励?” 这次华漫考虑了一阵,这才道:“晚上和我打电话。” “打电话?”阳昭意外。 华漫肯定点头:“嗯,打电话。” 阳昭忍不住多想,什么奖励会是打电话? 她几乎是立刻想起了上次和华漫打视频电话的事,难不成华漫还想要两个人在视频电话里那个? 表情瞬间变得生动起来,她干咳一声:“好,那你晚上记得打给我。” 说着,脑子迅速飞速运作。 家里还有那些衣服和玩具吗? 得再去买点吧? 两个人好像还没有一起去买过这些东西,但是华漫肯定会害羞。 思来想去,阳昭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让华漫和自己一起买,到时候晚上直接给华漫一个惊喜。 “还玩吗?”华漫问。 “我都行。”说着,阳昭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说再去看看其他的?” “可以。” 两个人便起身。 “你平时一般都去哪里?”看阳昭显然是这儿的常客,华漫问她道。 “这是要开始了解我了?”阳昭歪着脑袋看她。 华漫点头。 她的确想了解阳昭。 “告诉你可以,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阳昭故意卖着关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华漫问。 “以后让我送你去上班。”说到这个,阳昭的语气便哀怨起来,“我的宝贝未婚妻都要去上班了,一天下来,绝大多数时间都得在公司上班,我马上就要被未婚妻冷落了,真可怜。” 华漫:“……” 明知道阳昭是在故意装可怜,华漫却还是忍不住被她的话打动。 她下意识去牵阳昭的手:“没关系,下班的时候,放假的时候,我们都可以在一起。” “这话可是你说的。”得到自己想要听的话,阳昭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别到时候又嫌人家烦哦。” 华漫摇头:“不会。” “真乖。” 阳昭便高兴起来,带着华漫去自己之前常去的领域。 她酷爱极限运动,玩的大多也是蹦极、跳伞和跑车之类的。 但这儿显然玩不了太极限的,跟小孩过家家的游戏一样,没半点意思,不过有个攀岩馆蛮有意思。 她们到的时候,里面正有人在往上攀登。 “你不喜欢的话,这个还是别尝试了,我们还可以去文化区那边,体验点文艺的。”阳昭还记着之前华漫不敢爬云梯的事。 “没关系,我有点想学。” 说着,华漫抬头看向最高处。 她有点想知道,站在最高处俯视爬过的路会是怎样的感受。 如果自己现在开始学习攀岩,以后是不是就可以陪阳昭去做她喜欢的事? 阳昭:“真的?” “真的。” 华漫肯定点头。 阳昭便安排了个教练带华漫。 她倒是不怕华漫受伤,攀岩馆的安全措施做得还算不错,毕竟来这儿玩的人非富即贵,家里都有点背景,要是在这出了事,背后的老板可摆平不了。 所以这儿别的不说,安全完全是可以保证的。 “你先去其他地方走走也可以,不用特意在这陪我。” 趁着选攀岩鞋的时候,华漫朝阳昭道。 “行,那我去走走。”阳昭恰好有点事想处理,临走前忍不住摸了摸华漫的脸,“如果不喜欢就直接喊停,不需要勉强自己。” “好。”华漫点头。 阳昭又和教练叮嘱了几句,这才朝外走去。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她打电话给于珊。 “珊珊,我那好爸爸怎么样?” “今天给先生安排了一些按摩服务,先生挺喜欢的,小姐你就放心吧。”于珊含笑道。 阳昭满意起来,想起拦车的赵洋,她继续道:“最近赵洋应该会去家里,注意些,有情况直接跟我汇报。” “她知道先生在家里?” 于珊声音紧张起来。 “目前不知道,但我会让人透露给她。”阳昭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手,“他们父女情深,我总得满足他们。” 于珊:“好的,我知道了小姐。” 挂断电话,阳昭在附近又转了转,期间遇见不少人,看见她受了伤,过来虚情假意地关心着,阳昭不耐烦应付这些,最后又回到了攀岩馆。 华漫已经攀到了一半。 明明自己攀岩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看见华漫吊在半空,她的每一步动作竟都会让她产生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真稀奇。 她静静感受着自己这种情绪,莫名的享受其中。 华漫并没有到最上面,一次的踩空,她从上面跌落,尽管有安全绳索吊着,阳昭还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自然是有惊无险。 华漫慢慢降落。 阳昭走上前扶住她,看见自己,华漫居然还挺意外:“你那么快就回来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呢? 阳昭忍不住啧了声:“漫漫,说这些,我会觉得你是不想看见我。” “没有。”华漫立刻否认,“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伸手抓住阳昭的手臂,语气又认真了几分:“真的,阳昭,我不是不想看见你。” 她这样认真,阳昭眨眨眼,单手抱住她:“宝宝,我是在和你开玩笑。” 阳昭动作突然,不少人朝她们看了过来。 华漫僵硬着,不过没躲开。 几秒后,她抬起手回抱住阳昭:“好,我知道了。” 才刚抱住她,就见阳昭突然抬头。 阳昭语气上挑,眼里带着笑:“真稀奇,你居然没推开我?” 沉默几秒,华漫将她抱得更紧:“嗯,不想再推开你。” 在阳昭差点被谭白音推下海的那瞬间,她就已经再也做不到推开阳昭。 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阳昭就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 她无法推开阳昭,就像人类离不开光。 在没有光的时候,人类暂且可以忍受没有光的生活,可有了光之后,就不可能再回到只有黑暗的日子。 “天啊,漫漫,你居然是在和我说情话。”阳昭已经喜悦的到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拨云见日?还是得偿所愿? 周围看过来的人太多,她知道华漫不喜欢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尤其是在某方面上。 只得克制着,努力平复下心情,她看向一旁还在呆愣着的教练:“把她的安全绳解开。” 教练立马回神:“好的好的。” “瞧你,满头大汗。”阳昭拨了拨华漫湿了的碎发,“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我们先去吃个饭,再送你回去,回去以后你洗个澡,早点休息。” 说完又语气一顿。 还有电话的事呢。 于是又忍不住提醒:“但是休息前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好。”华漫点头。 她这样乖,阳昭又忍不住想亲她了,但最后,也只是暗示地牵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不知不觉,她已经学会了克制,学会了隐忍,更学会了考虑她人的感受。 阳昭忍不住叹气。 明明最开始她是想驯服华漫的啊…… 怎么自己那么不争气,被人家收拾得服服帖帖呢? “不高兴?” 听见叹气声,华漫转头看向她。 突然意识到今天大部分都是自己在玩,她有些歉疚:“不好意思,今天没有考虑到你受伤,下次我陪你去玩,玩什么可以。” 原本还想解释的阳昭听见后半句后瞬间止住话,忍不住故意逗她:“玩什么都行呀?” 她每次这个表情这个语气,华漫都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了,有些无奈地瞪她:“户外play什么的不行。” “人心是黄的,真是看什么都是黄的。”阳昭倒打一耙,“看不出来啊宝宝,你内心那么狂野。” 华漫:“……” 论嘴皮子,她是真的说不过阳昭。 索性躺平:“是,所以说你不够了解我。” 嘿,又让华漫把话圆过去了。 这也能接得上。 阳昭心服口服:“好好好,以后我天天啥事也不干,就研究你,把你研究透,看你还敢不敢说我不了解你。” 华漫:“……” 好在吃饭的餐厅到了。 两个人在俱乐部附近吃了顿简单的晚餐后,阳昭把人送到公寓楼下。 “回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阳昭摆摆手。 “好。” 华漫点头,往楼道的方向走了几步,回头,只见阳昭还趴在车窗上看着她。 周围的路灯昏暗,阳昭的脸看不太分明,可她眼睛却是亮亮的,像星星一样闪亮。 华漫握了握拳,还是转身朝阳昭走去。 “嗯?落下东……” 话还没说完,阴影便压了下来。 柔软的唇稍碰即离。 “晚安。” * 因为这个晚安吻,回去的一路,阳昭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心情很怪。 就像是刚倒出的香槟,疯狂地冒着细密的泡泡。 是喜悦的。 但心里那种涨涨的感觉又不知该如何去形容,是很复杂的情绪,能确定的只有喜悦。 她降下车窗,让夜晚的凉风吹散她脸上难得现出的热意。 “唉。” 她幽幽叹气。 才刚和华漫分开,她居然就有些想华漫了。 这是什么道理? 魔怔了? 发病了? 回到家,看着偌大一个阳宅,居然没有自己心里想着的那个人,竟然觉得有几分寂寞。 忍不住再次叹气。 “小姐怎么了?”于珊立刻问,“是不是有人惹您不高兴了?” “珊珊。”阳昭下意识想伸手去抱她,蓦地想起华漫,她又及时止住动作,看着一脸莫名*的于珊,她叹气,“我病了。” 于珊的神情瞬间紧张:“我去叫医生!” 阳昭赶紧拉住她:“得了一种叫华漫的病。” 于珊:“……” “怎么办?才刚分开,我就想她了,想她的眼睛,想她的嘴巴,想她的声音,还……” 于珊及时打断:“小姐,我看您真是病了,病得不轻。” “我去找医生。” 说完,于珊走得毫不犹豫。 阳昭再次叹气。 唉,没人懂她。 【作者有话说】 在慢慢准备收尾,如果有想看的番外,可以评论区留言[撒花] 87 第87章 ◎你来安排◎ 洗漱完,阳昭特意换好衣服,躺在床上等着华漫给她打电话。 华漫并没有让她等太久,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不过怎么是语音电话? 阳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接通后,她直接质问:“为什么不给我打视频电话?” 华漫那边沉默了几秒:“你想开视频吗?” 听见这句,阳昭眯了眯眼,再意识不到自己是误会了华漫的意思,那她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她沉着眸问。 电话另一端沉默几秒,随即是华漫不太自然的声音:“睡觉前想听听你的声音。” 阳昭愣住。 她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 依旧是整颗心脏都好像被什么填充满的感觉,她呼吸都仿佛要窒住,欢欣雀跃,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发泄她那满腔喜悦。 阳昭许久的沉默让华漫误会:“抱歉,你是不方便接电话吗?” “如果不方便的话,现在可以挂……” “不许挂。” 阳昭反应过来,不容拒绝道。 很快,她眉眼弯弯:“宝宝想听我的声音,我当然要满足宝宝。” 说着,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全副武装”,真可惜,华漫看不见自己为她准备的“好东西”。 不过这种时刻,她不想用任何东西来打破现在的氛围,即使是她最喜欢的性。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和别人煲电话粥的时候,并且还是无关性,而是最纯情的聊天。 到最后困意上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一觉起来,手机已经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 等她给手机充上电,才发觉昨晚和华漫的语音通话居然持续了四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华漫也一直没有挂,一直到她的手机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 一想到这个,嘴角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往上翘。 一个小小的华漫,怎么能越来越叫人喜欢呢? 明明之前没有这种感觉。 但阳昭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突然开始漾起阵阵涟漪,新奇中又带着期待。 期待以后的华漫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小姐今天心情很好呀。” 于珊几乎是立刻发现了阳昭今天的不同。 阳昭眸光一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 于珊肯定点头:“很明显。” “好吧。”阳昭索性摊牌,“我心情的确不错。” 说着,她问起最近的拍卖场。 “让人发拍卖册过来,我要给漫漫挑礼物。” “好的。” 于珊心里立刻有了答案,看来小姐心情好是因为华漫。 好吧,那女人也算是有些用处。 她便主动问起:“大小姐和华小姐的订婚宴该什么时候举办呢?是否和老夫人那边商量商量?” 听于珊提起,阳昭才意识到订婚宴这种事。 斟酌片刻,她摇摇头:“再过些时候。” 还没把垃圾完全清除掉呢。 况且,她还没向华漫求婚。 这种人生大事,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应付了事。 现在的时机还不够成熟,自己这边的垃圾还未清理完,华漫那边她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想到这里,她眸色幽深起来。 得好好努力,争取早些把华漫哄到手才行呀。 她看向于珊:“想爸爸了,快去把我的好爸爸接过来。” “好的小姐。” 于珊立刻去办。 没过多久,坐在轮椅上的赵明便被推着过来。 “爸爸早上好呀。” 她弯着眸,笑得无害。 赵明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阳昭起身,见赵明立刻抖了一下,她眨眨眼:“爸爸,你这是什么反应?” 她走上前,弯着腰和轮椅上的赵明平视:“我是你的宝贝女儿呀,你怎么能这么害怕我呢?” “阿昭,爸爸老了,经不起你的折腾了。”赵明有气无力道,“你就放过爸爸吧,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出国,这辈子都不出现在你面前。” “爸爸要离开我?”阳昭眉头微蹙,伸手戳在赵明受伤的手上,“这么多年以来,我让你在外面多威风呀,我对你那么好,妈妈也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只想着离开呢?” 手上传来刺痛感。 赵明又惊又怒。 阳昭简直就是个疯子! 用最无害的表情,最无辜的语气,说出最让人胆战心惊的话。 偏偏他现在根本不敢训斥阳昭,他知道,自己要是惹怒了她,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成王败寇,莫过于如此。 不过好在他还有个女儿在外面。 他相信,洋洋是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的。 自己只需要忍耐,等到洋洋来救自己的时候。 “真没意思。” 见赵明不吭声,阳昭失了兴致。 定定地看着赵明片刻,她想到个有趣的法子:“我记得爸爸以前很喜欢泡温泉。” 赵明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阳昭弯唇:“珊珊,给爸爸安排个盐浴吧,爸爸最近辛苦了,该放松放松。” 说完,她看向于珊:“好了,带爸爸去准备一下。” 但赵明不配合起来,在轮椅上挣扎着,甚至摔在了地上。 阳昭静静地看着,看着他在地上狼狈地挣扎,看着他扭曲又惊恐的表情,她叹气:“爸爸,盐浴很舒服的,你别害怕啊。” 说着,向于珊递了个眼神。 满身是伤的赵明被拉拽着坐回轮椅,很快被佣人推着离开。 回味着刚刚赵明惊恐的表情,阳昭愉悦地坐在椅子上翘了翘脚。 让佣人把自己充电的手机拿过来,见微信里已经多了条属于华漫的消息,阳昭脸上的笑意更甚。 华漫居然主动约她。 她直接打电话过去。 “你想约我去哪?”阳昭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华漫:“我看了几个地方,看你想要去哪。” “这么有心?”阳昭轻笑,“漫漫,你现在是在邀请我去约会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华漫沉默了几秒又道,“你说过,我是你的未婚妻,作为未婚妻,应该是可以邀请你约会的,对吧?” 阳昭微微蹙了蹙眉,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没有给华漫足够的安全感,对方连能不能和自己约会都不确定。 这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当然。”她肯定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当然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她叹气:“漫漫,你知道什么叫未婚妻吗?” 不等华漫开口,她就自顾自道:“未婚妻就是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我未来的老婆,你觉得约会这种小事,不能做吗?” 她故意正色道:“以后再问这样的问题,我都要生气了。” 华漫沉默的时间有些长。 就在阳昭在想自己是不是吓到了华漫的时候,华漫的声音终于响起:“好,我知道了。” 阳昭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不过她心情舒畅,倒是不在意这些小事,话题一转:“昨晚你怎么没挂电话?” 华漫那边又继续沉默住。 阳昭便主动出击:“舍不得挂?” 她主动朝华漫迈出一步,值得高兴的是,华漫不再向之前一样往后退,而是跟着她的步伐,朝着她也迈出了一步: “嗯,舍不得。” 这次沉默的变成了阳昭。 看着主动朝自己靠近的华漫,心情已经复杂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如何表达。 片刻,她镇定道:“舍不得就对了。” 自己是她未婚妻,当然得舍不得。 看了眼时间:“好了,我得准备准备了,你在家等着,我弄好了找你。” 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于珊刚安排完赵明的事回来,远远就看见她家大小姐哼着歌,眉飞色舞,满脸写着愉悦。 于珊:??? 这又魔怔上了? “珊珊。”看见于珊,阳昭弯起嘴角,“我要选衣服出去约会。” 约会两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 看她满脸笑意的模样,于珊忍不住也跟着弯了弯嘴角:“好,大小姐肯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约会。” 现在已经换季了,天气微凉,已经是需要穿长袖的季节。 在挑选衣服的时候,阳昭不由得想起华漫。自己给她准备的大多数是夏天的衣服,都还没备下其他季节的衣物。 想到这里,她眉头蹙紧。 一直在关注阳昭的于珊瞬间紧张起来:“小姐对这些衣服不满意?” “华漫的衣服到时候和我的一起准备,四季的都得备下新款。” 于珊:“……好的。” 大小姐出门的排场向来是大的,挑选完衣服,梳妆打扮,光是这些就已经两个小时之后。 “小姐,你不带我一起去了吗?” 见大小姐出门的时候没有带自己的意思,于珊瞬间有些急了。 “珊珊,你可是我最放心的人,当然得留在家里镇守。” 阳昭说着朝她招招手,于珊立刻乖乖过去。 “这两天我那好爸爸就会被人里应外合救走了,我特意留你在家守着呢。” 于珊瞪大眼:“谁敢!” 她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家里的那些佣人,最后锁定住一个比较后面来的女佣。 “那个叫什么夏晴的?” “嘘——”阳昭手指放在唇前,“别把要上钩的鱼儿吓跑了哦。” “她敢背叛小姐,留下她做什么!”于珊生气道。 “她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个……嗯,正义感爆棚的小女佣?珊珊不要打草惊蛇。” 于珊:“那小姐到时候是要把她们一锅端,还是?” “怎么会呢?”阳昭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他们父女情深,一家人多感人啊,珊珊,我们不能那么坏,当然是要成全她们。” 不然她留下夏晴做什么呢? 一个正义的年轻人。 让这样一个人去看着赵明是最合适不过的,面对赵洋的哀求,她会心软,会不顾自己的工作去帮着她们。 正如当初可以不畏自己的身份,毫不留情地报警。 这样的愣头青。 阳昭幽幽叹一声气。 只是漫漫好像和夏晴关系还不错,如果她知道自己利用夏晴,她会生自己的气吗? * “等那么久,漫漫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华漫一上车,阳昭就忍不住问她。 “不会。” 华漫摇头。 她是见识过阳昭出门前会做哪些准备的,自然心里有数。 “不会就好。” 阳昭弯了弯唇。 “对了,你说你找了几个地方,都是些什么地方?” “我们可以去玩剧本杀,或者去钓鱼,去艺术馆科技馆什么的,都可以。” 阳昭眉梢微挑。 剧本杀? 她才不愿意费脑子。 艺术馆和科技馆又太无聊。 这样一比,钓鱼倒是蛮新鲜。 “我还没有钓过鱼。”说着,她靠在车座上,“你会吗?” 华漫摇头:“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学。” 一起学钓鱼? 听着还挺有意思。 “行。” 今天穿的不是裙子,钓鱼也方便。 阳昭把今天的行程都交给华漫:“你来安排,昨天我带你去玩,今天你带我玩。” “好。” 华漫在等阳昭的那两个小时里就已经做好了攻略,立刻就定好了地方,将地址告诉给了司机。 她们去的是一个离市区比较近的一个钓场,面积很大,价格也还行,看着华漫先一步付钱的模样,阳昭忍不住嘴角上扬。 跟在华漫后面,阳昭享受着她给自己安排的乐趣。 最后和华漫一起坐在鱼塘边,她看着平静的水面:“我们要是钓了一堆鱼,那些鱼得怎么处理?” 吃得过来吗? 她看别人钓的鱼都蛮大的。 华漫想着用处:“可以自己吃,也可以送人,或者我们拿去卖?” “拿去卖?”阳昭有点感兴趣,“去哪里卖?沿街叫卖吗?” 对于这个,华漫也没什么经验,保守道:“应该差不多。” “真有意思。”阳昭饶有兴趣地看着湖面,“那我们就钓十几条鱼拿去卖,留一两条自己吃。” 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笑。 似乎是在嘲笑她们。 阳昭瞬间皱眉,她看过去,不客气道:“你笑什么?” 坐在她们不远处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听见她不客气的质问,对方笑着道:“小姑娘,你还是安静点钓鱼吧!别一条都钓不上来,还卖鱼呢?” 被他这么讽一顿,阳昭面色沉下去,刚要起身,手臂就被华漫攥住。 “这你也能忍?”面对华漫,阳昭克制着怒火。 华漫压低声音:“他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如果你真的气不过,那我们就钓到很多鱼来打他的脸。” 这么温和的处理方式? 阳昭冷笑一声:“呵!” 她扯了扯自己的手:“松开。” 但华漫却仍旧紧紧攥着,甚至还加重了力度,阳昭被拽得往她身边靠了靠。 “乖一点。”华漫声音难得强势。 阳昭眸光一转:“乖一点?乖一点有什么好处?” 华漫沉默半晌,声音低了几分:“别闹事,待会给你亲,可以吗?” 这儿虽然是公众场合,但人不多,而且都专注于钓自己的鱼,让阳昭亲一回也没什么。 阳昭眨眨眼:“行吧。” 到底没再急着起身去找那个男人算账。 不仅仅是因为华漫给的条件。 最主要的是,这是华漫第一次主动带她出来约会,就算是为了华漫,她也不该去找别人闹事。 待会她就钓一堆鱼上来,狠狠打那人的脸。 想到这里,她认真地看着水面,等着鱼儿上钩。 只是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要跟她对着干,华漫都钓上两条鱼了,不远处的男人也收了几回竿,她这边还安安静静的,没一点反应。 这些鱼都死绝了吗? 阳昭面无表情地继续瞪着水面。 终于,竿动了。 阳昭脸上瞬间现出惊喜,左手迅速握住鱼竿,按着刚刚工作人员教的方法小心地收竿。 鱼儿很快浮出水面。 阳昭脸上的惊喜慢慢淡下去。 这什么鬼? 未成年? 长得还没她两根手指大,咬什么竿啊,白白浪费她的饵。 她嫌弄鱼饵恶心,是华漫帮她弄好,又重新丢下去。 “没关系,能钓到已经很棒了。”耳边传来华漫的安慰。 原本阳昭还有些憋闷,听见她这么一句,又忍不住笑了声:“漫漫,你这都能夸得出口?” 才手指那么大的鱼,说出去都嫌丢人。 “为什么夸不出口?”华漫脸上写着不赞同,“这是你第一次钓的鱼,意义非凡。” “你真这么觉得?” “嗯。” 得到肯定回答,刚刚还觉得丢人的阳昭终于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待会给你来条大的。” 她重整士气,甚至顾不上华漫答应的亲亲。 可惜,一直到不远处的男人都拎着一桶的鱼回家了,她都还没钓到满意的鱼。 虽然没有最开始的那条鱼那样小,但实在称不上什么大鱼。 尤其是男人离开时,手里拎着的桶里,鱼多得令人羡慕,多也就罢了,还肥。 阳昭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男人钓鱼的功夫的确比她们厉害。 她们两个小菜鸡,钓了半天也没把一个桶装满。两个人加起来也才七八条左右,而且鱼都比较小。 “没关系,这些鱼留着我们自己吃刚刚好。”华漫看着桶里的鱼,开始安排起鱼的归宿,“这几条个头比较小,我们可以拿来炸。” “这条大一些,你喜欢清蒸还是红烧?或者我们可以一条清蒸一条红烧,我还会做糖醋鱼……” “你想弄个全鱼宴啊?” 阳昭失笑。 “如果你想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华漫认真考虑了一下,虽然有些菜式没有尝试过,但可以在网上找教程,应该不难。 “不用。”阳昭压了压笑意,也跟着认真道,“这条是你钓的第一条,这条是我钓的第一条,这两条得留着,到时候拿我家养着去。” “至于这几条嘛,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你要养着?”华漫意外。 阳昭理所当然地点头:“嗯,你不是说意义非凡吗?” “但是它们的嘴都受了伤,不一定能养活。” “没事,我会安排专业人员负责,不至于养不活两条鱼。” 说着,阳昭开始联系人过来拿鱼。 她的人效率向来快,才刚出钓场,就有人拿鱼。 两条鱼被小心翼翼的转移。 华漫心情复杂。 两个人第一次钓的鱼都被如此珍惜,连带着华漫都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她开始在网上疯狂的搜寻着烹饪鱼的各种教程。 等回到家,便把阳昭赶到客厅,开始处理起那些鱼来。 没过多久,阳昭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朝着她道:“漫漫,随便弄条鱼就好了,其他菜什么的我叫人送来。” 都已经在外面忙活那么久了,她可不想华漫回来以后还得在厨房忙活半天。 “好。”华漫点头。 全鱼宴变成一道菜,华漫纠结起来,该给阳昭做什么鱼才好? 阳昭走进厨房,本来是打算帮着和华漫一起,可惜,在闻见鱼腥味后,还是没忍住退到了客厅。 【作者有话说】 配音弄好了会告诉大家[撒花] 88 第88章 ◎我不挑食◎ 于珊那边发来拍卖会的电子图册,阳昭坐在沙发,开始给华漫挑选礼物。 认真挑了半晌,这才定了一整套的首饰和一枚红钻,安排人不惜一切代价拍回来。 红色…… 想起华漫说的喜欢红色,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华漫平时很少有红色相关的东西,倒是自己,穿过好几次红色的裙子。 华漫的那个喜欢,到底是单纯喜欢这个颜色,还是喜欢自己穿红色? “阳昭。” 华漫的声音突然响起。 阳昭回过神,抬头应:“嗯?” “吃糖醋鱼可以吗?”华漫征求她的意见。 “可以。”阳昭说着弯起嘴角,“我不挑食。” 听见阳昭的这句话,华漫满脸复杂起来。 阳昭不挑食? 她是从来没有见过比阳昭还挑食的人,就连华溪这个孩子都没阳昭挑剔。 不过平心而论,阳昭吃她亲自做的东西却很少有挑食的时候。 想到这里,心里又多了几分难言的喜悦。 她在阳昭那儿是如此特别。 一想到这个,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 * 午饭吃得有些晚,但鱼是新鲜的,又是两人亲自钓回来的,吃着总感觉不一般,阳昭胃口大开,和华漫一起将整条鱼都吃得干干净净。 “真不错。” 饭后,阳昭餍足地靠在椅背上,慵懒地看着华漫:“下次我们还去钓鱼。” “好。” 华漫点头。 接下来两天,华漫和阳昭去了不少地方,玩得还算尽兴,一直到第三天时,阳氏那边的面试才有了结果。 毫无疑问,华漫第二天就得去阳氏入职。 上班第一天,阳昭准时来到公寓楼下。 她上车时,一眼就看见阳昭的困倦完完全全写在了脸上。 见状,华漫忍不住道:“我可以自己去上班的。” 她打算买一辆电动车,到时候上下班也方便,如果下班得早,她还能顺路去接华溪。 “不行。” 在接送她上下班这件事上,阳昭态度坚决。只是刚说完,阳昭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眼角含泪的模样,颇像个没睡醒的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懒洋洋的劲。 华漫哭笑不得:“我上班时间早,你不上班,和我这离得又远,从阳家过来都得一段时间,你得多早起床才能准时送我去上班?” 阳昭面色不大好看。 的确,她很早就得起床。 今天于珊叫她的时候,她差点没起来,闹了好大一通脾气,后来还是自己记着华漫第一天上班,这才紧赶着过来。 “你想送我的心意领了,但是以后没必要再这样。”感觉阳昭因自己的话而脸色不大好看,华漫迟疑着,又补充了一句,“你睡不好,我心里也不好受。” 阳昭耷拉着的眼睛瞬间抬起,重复着她说的那句:“我睡不好,你心里不好受?” 这番话从她嘴里吐出来,总觉得变了味,华漫脸上多了几分热意。 但她还是忍着不自在点头:“嗯。” 虽然有几分哄阳昭的意思,但也的的确确是实话。 她不是没见识过阳昭赖床的时候。 阳昭一个千金大小姐,在家躺着都能日进斗金,平日里睡到九点多起床都难,这辈子恐怕都很少吃早起的苦。 总不能因为她天天吃这个苦。 “既然你心疼我……”阳昭语调拉长,看着华漫脸上的红云散得更开,她眼里多了几分笑,“行吧,以后下班来接你。” 等她完全处理完赵明他们的事,她就直接过来和华漫住一段时间。 再怎么欲擒故纵,也要隔段时间吃吃肉,解解馋才行。 否则就别说什么欲擒故纵了,自己都得饿死。 说话间,阳氏已经到了。 “真不用我陪你进去?”阳昭问道。 “要真让你陪我去,那这算什么?”华漫哭笑不得,“放心好了,我是成年人了,不至于上个班还露怯,要你陪着去。” “这有什么?”阳昭却不以为意。 不过华漫第一天上班,阳昭事事顺着她:“行吧,你进去吧,别让人欺负你,要记着,你也是阳氏的主人。” 华漫敛眉。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好。” 这是毕业后的第一份正经工作,要说不紧张,那是绝不可能的,从踏进阳氏起,她的一颗心就跳得厉害。 但不管心里再如何紧张,她脸上不显,面无表情地跟着人事的人领到自己的工牌,最后来到自己的岗位。 作为职场新人,华漫的工作经验并不丰富,所以初入职场,更多的还是学习。 阳昭说的没错,她这个岗位,除了跑腿送资料,否则很难接触到高层。 工作第一天,华漫只认识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和几个同事。 上司是个中年女人,一头精炼的短发,瓜子脸,丹凤眼,表情很严肃,说话也不客气,和她一起实习的同事都被吓得直发抖。 华漫倒没有特别的什么感觉。 和阳昭待久了,她跟着阳昭见了不少人,也见过不少场面,连阳昭那样喜怒无常的她都可以不在话下,上司那样的自然也唬不住她。 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一天下来,她也差不多熟悉了自己的工作内容,目前只负责整理资料,打印文件,端茶倒水之类的跑腿活。 和她想象中的工作不太一样,但也情有可原。 毕竟是新人,而且还是毫无工作经验的新人。 她的那些兼职放这里根本登不了台面,只能当小孩子过家家。 但和她同批的实习生应婷婷性格开朗,是个社牛,只一天的功夫就融入了集体,和不少老员工都能说上几句话。 华漫不善言辞,一直到下班,也只是认识了相邻工位的两个同事。 不过到了下班时间,应婷婷竟然拦住了她:“华漫,我们俩今天第一天上班,一起去吃饭庆祝庆祝吧!” 想起等在车库的阳昭,华漫只得摇头:“抱歉,待会有事,下次吧。” 应婷婷瞪大眼:“华漫,我们都是同事了呀,别这么不近人情,你看,王姐和刘姐都去呢!” 她说的那两个同事也跟着道:“小华,一起吧,彼此认识认识。” 华漫仍旧坚持:“抱歉,真的有事。” 阳昭为了送她上班,都能那么早起床,一天下来也没怎么打扰她上班,是真的很尊重她了。 而且在她还没下班的时候就在车库等着,那么没耐心的人,现在都等了她将近二十分钟了,她不能因为几个同事就放阳昭鸽子。 不去管同事是什么想法,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去往车库。 阳昭的车很好找,华漫几乎是立刻就看见了。 刚上车,阳昭便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两个人挤坐在一起,阳昭声音带着不悦:“这么晚下来,加班了?” “没有。”华漫摇头。 阳氏最好的一点就是不会经常加班,也不压榨员工。阳氏员工的福利出了名的好,所以才能留得住人才,更能吸引很多人挤进阳氏。 而且她的工作内容简单,要是那点东西都得加班,不用人事部提,她自己就该主动点卷铺盖走人了。 “有人欺负你了?”阳昭又问。 华漫忍不住笑出来:“阳昭,我是去上班,不是去上幼儿园。” 阳昭:“……” 瞧瞧她,自己那么担心她,满脑子都是她,她倒好,这么没心没肺的来打趣自己。 掐着华漫的腰,阳昭凑过去咬住她:“没心没肺。” 华漫本任由着她亲,不料车窗外蓦地出现几个眼熟的人,当即推了推阳昭。 “怕什么,外面又瞧不见我们。”阳昭不以为意,仍旧抱着她不放,但到底没再继续亲。 外边的是刚刚说要去聚会的应婷婷和所谓的王姐和刘姐。 应婷婷显然是有点小钱,年纪轻轻就有车,好巧不巧,正好在阳昭的车旁边。 “小应,这是你的车啊?” “唉,父母买的,我太没用了,事事都得靠父母,再不工作可真的要啃老一辈子了。” “真羡慕你,有对好父母。” 那行人说着来到她们车前,应婷婷突然往车里凑近,像是想看里面的情形。 “这才是豪车啊!”应婷婷羡慕道。 她家只是有点小钱,但买这种车是买不起的,或者说能买,但付出的代价高,买辆这样的车都得倾尽所有,完全没有必要。 没想到能在公司看见这样的豪车。 “这该不会是闫总的吧?” “齐总也不是没可能,她最爱换车了。” 被人当猩猩一样围观,阳昭皱眉:“老朱。” 前面的司机瞬间应声,发动引擎,亮了车灯。 围着车打转的几个人瞬间躲开。 外面安静下来。 看着她们花容失色的模样,华漫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下一秒就听阳昭道:“你在偷笑?漫漫,我现在才发现你也蔫坏。” 华漫抬眸看她:“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阳昭笑出声:“好啦,咱俩就组对恶女CP吧。” 车子缓缓驶离车库,阳昭缠着她问工作第一天的事,但工作是无聊的,华漫只得挑着几件没那么无聊的事说了说。 说到后面,得知华漫为了自己推了同事的聚会,她单手抓着华漫的下巴,吧唧一声亲在华漫脸上。 “这就对了。”阳昭满意道,“天大地大,哪有自己的老婆大?” 她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来,奖励你大义灭同事,这是给你准备的奖品。”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盒子包装,华漫拿来打开,盒子里装着的是条项链,吊坠是颗红钻,很是耀眼,不过看着不大,小小的一颗。 低调又精致。 阳昭:“切出的一颗小钻,想着你不喜欢高调,就先让人给你做了款这样的项链,喜欢吗?” “喜欢。” 她这样用心为自己考虑,华漫自然喜欢。 而且…… 看着那颗红钻,她眸光闪烁。 自己刚说完喜欢红色不久,她就给自己找来了红钻。 这样用心的阳昭…… 她愈发明白当初自己说当阳昭的情人不需要阳昭给钱时,阳昭为什么会那样生气。 阳昭用了心,但自己却没有领会到,还巴巴的觉得阳昭只是想和自己睡觉而已。 阳昭是……伤了心。 她那样骄傲的人,就算是伤了心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脆弱。 “怎么这样看我?”阳昭扬眉。 华漫沉默片刻,还是道:“就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我对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阳昭的手指压住了唇。 “不爱听这样的话。” 阳昭不高兴道。 她脸上染上不悦,华漫便闭了嘴,沉默几秒后又道:“好,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 阳昭这才满意。 因是庆祝华漫第一天上班,所以两个人是在外面吃,阳昭并没有提前订好,而是和她一起商量:“你想吃什么?” 华漫仔细想了想,问道:“你喜欢吃火锅烤肉之类的吗?” “你喜欢?”阳昭把问题抛回去。 华漫摇头:“不知道,没吃过。” “那就去试试。” 阳昭瞬间敲定,让司机将她们送到商业街附近。 那儿最多火锅烤肉之类的的平价店,只是人实在多,每次过去都堵车,阳昭平时不爱往那边去。 况且在那种人多的地方一个人吃东西,实在寂寞。 不过如今不一样,她身边已经有了华漫。 两个人没有提前预定,就算是兜里有钱也也只得排队。 这会儿是下班高峰期,在公司里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通通在这享受下班时光,见华漫领了个靠后的号码牌,阳昭没忍住,还是叫华漫把牌子换了回去,联系了一个圈内人。 据说是在商业街开了家火锅店,一听她要去吃,立马让人安排了个包厢给她们。 总算不至于在外面排半天的队。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坐在包厢里,想起刚刚和阳昭领着号码牌在外面排队的情形,华漫脸上火辣辣的。 “这有什么。”阳昭不以为意,“如果我们有的是时间,在外面等等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你明天要上班,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那。” 阳昭竟然考虑得如此周到。 越是显得她对阳昭的确是有偏见。 “想要什么,尽管点。”阳昭把菜单递给华漫。 “你也是。”说着,华漫又强调,“今天是庆祝我第一天上班,这一顿应该是我请。” “晚了。”阳昭轻笑,“有人听说是要给我未婚妻庆祝第一天上班,已经给我们今天的消费免了单。” 那个人很显然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华漫皱眉:“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有钱人的人情往来不简单,随便一个什么人情,要搭上的可能就是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项目。 “漫漫,把心放回肚子里。”阳昭好笑地瞥她一眼,像她肚子里的蛔虫,“我能应下就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她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偷着乐。” 听了她的话,华漫倒没有质疑,阳昭在圈内的地位非同一般,从当初她敢当着众人的面收拾赵洋就能看出来。 两人是第一次吃火锅,感觉说不上多好,但也不差,不过比起那些西餐厅什么的,又更具有烟火气一些。 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还有火锅的味。 “我们俩都已经熏入味了。” 阳昭嫌弃道。 看她表情,华漫不可避免地记起了当初阳昭嫌弃自己身上臭的情形,忍不住弯了弯唇。 “嗯?你还笑?”阳昭敏锐的捕捉到她的笑意。 华漫便没有隐瞒:“想起了你之前嫌我臭,带我去洗浴中心的事。” 听华漫提起这事,阳昭哼了声:“是啊,还让我第一体验了去局子喝茶的滋味。” 想起那个报警的罪魁祸首,阳昭啧了声,也不知道那女的给不给力,有没有按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 她看向华漫:“如果是现在,情景再现,你还会拦我吗?” 华漫沉默了一阵。 她回想起当初的情形,犹豫片刻,还是道:“会。” 总不能为了个垃圾,把自己赔进去。 阳昭闷笑一声:“不愧是你。” 也是,如果华漫畏畏缩缩,和其他人一样,那自己也不可能会喜欢上华漫。 “随便打人是不对的。”华漫还在认真说着,“我们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 阳昭没应声。 华漫察觉到不对,她迟疑着:“你又打人了?” “怎么会?”阳昭迅速否认。 她和华漫如今关系突飞猛进,正是热恋的时候,哪能因为一些垃圾就坏了感情? 她把那些小插曲略去,说得自然:“漫漫,我最近眼里只有你,哪里有功夫去管其他人?” 阳昭最近变化的确蛮大,看着满脸无辜的阳昭,华漫垂眸。 其实以阳昭的性子,是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动手的,她该放心才对,但看着乖得跟小猫似的阳昭,她反倒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你不信我?” 见华漫不吭声,阳昭扬眉。 “没有。”华漫立刻否认。 可阳昭是什么人?就没有什么能瞒得过她的眼睛,不过这事在她心里的确有些发虚,便没揭穿华漫。 她找出自己藏在车里的礼物递给她:“喏,庆祝你成功进入阳氏的礼物。” “你刚刚已经给了我礼物。”华漫没接。 阳昭一本正经:“那是奖励你没有因为几个同事就放我鸽子。” 她总是有这么多理由。 华漫哑然。 沉默数秒,到底还是把礼盒接过,捏着礼盒片刻,她抬眸:“是现在拆还是回家拆?” “回家拆吧,给你留个惊喜。” 阳昭面不改色道。 其实不然,她是担心华漫当场拆开,看见这套珠宝后要给她退回来。 细钻的项链华漫能接受,可这一套的珠宝却不一定,这一套看着便华丽,以华漫的性子,百分之百是要推脱的。 但华漫是她的人,后面她肯定是要带华漫参加一些宴会什么的,怎么也该有些撑得住场子的珠宝,这套珠宝送着挺合适。 89 第89章 ◎没有使坏◎ 说到惊喜,想起自己最近正学的钩织,华漫脸上多了些不自在。 从小到大,她学什么都快,没想到现在竟在手工这儿栽了跟头。 学了这么多天都还没有学会,不是多针就是少针,最后织出来的东西和图解那儿相比完全就是买家秀和卖家秀。 寒碜极了。 “给你送礼物,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阳昭伸手描摹着华漫的眉。 “没有。”华漫舒展开眉眼,拉下阳昭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她继续道,“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不要来接我,好好休息。” 阳昭喜欢她这样叮嘱自己的模样,老实地应了:“行。” * 华漫洗完澡后才去打开礼盒。 看着里面漂亮又华丽的珠宝,华漫瞬间一个脑袋两个大,只觉得这个家哪哪都不安全起来。 太贵重了。 她打电话给阳昭,但没想到阳昭的电话居然打不通。 不用想,阳昭肯定是故意的。 知道自己会打电话给她,就故意不接电话。 这个阳昭! 华漫忍不住扶额,一扭头,看见镜子里自己脸上的笑意,又忍不住怔住。 自己这两天笑的次数似乎比以前两年的次数都多。 这就是谈恋爱的乐趣吗? 她想起之前合租的室友林婉怡,想起对方因为男友而眉眼含笑,满面春风的模样,又想起对方因为分手,在出租屋里哭得两眼红肿,满脸颓态的样子。 最后又摇摇脑袋,把这些都驱逐脑外。 算了,不想那么多。 她给阳昭发消息: ——谢谢你的礼物,很漂亮很喜欢,但是太贵重了,下不为例。 刚刚还装死不接电话的人立刻秒回了消息: ——千金难买你喜欢,宝宝喜欢就好[花/] 华漫眸光微动。 静静地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半晌,她又看了眼那一团线,到底没继续聊下去,只回了句“早点睡,晚安”以后,便继续忙活自己的钩织。 她原本是打算和原来一样,给阳昭钩一个小兔子,但可惜兔子太难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钩简单点的胡萝卜。 现在胡萝卜已经有了雏形,但总觉得怪怪的,形状有些不大一样。 不过比起之前的不成型,现在好歹是有了些进步。 努力许久,她的第一个胡萝卜总算完工,看着针法实在拙劣,很多地方都没有弄好,尤其是叶子和胡萝卜身体的缝合,更是没眼看。 华漫只觉得挫败。 总有种阳昭的一番真心错付了的感觉。 自己不仅买不起那些贵重的礼物,连做个手工也这么没用。 实在配不上阳昭。 这个念头一起,华漫便郁躁起来。 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一直都在,不管她怎么努力,似乎都追不上阳昭。两个人从一出生,拉开的距离就已经太大。 这种情绪不对。 华漫慢慢把这些情绪压制下去,逼着自己不去想。 * 接下来几天上班,阳昭都没有再来送她,不过给她安排了朱叔。 华漫慢慢适应工作,但和同事的相处却有些找不到窍门。 和她一起的应婷婷则截然相反,短短几天,她就已经和部门的人都打成一片,说说笑笑的。 除了第一天,应婷婷问过她去不去吃饭以外,接下来几天,两个人几乎没说过什么话。 一直到周五,看见应婷婷和一堆同事约好了周末聚会,才彻底确定自己似乎是被应婷婷排除在外了。 来接她下班的是朱叔。 “她最近还在忙吗?” 没看见阳昭,华漫忍不住问。 这两天阳昭似乎又忙碌起来,昨天没有来接她,今天也不见踪影。 “大小姐的事情,我一个司机也不清楚。”朱叔为难道。 “好,没事。” 华漫垂眸,其实就算朱叔知道,他也不一定会告诉自己。 不过以她和阳昭的关系,想要知道什么,也没必要绕过彼此去问别人。 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发消息给阳昭: ——最近在忙什么? 阳家。 看着被摁住的赵洋,阳昭弯起嘴角:“怎么回事,私闯民宅?” “这也是我家!”赵洋愤愤道。 阳昭笑出声:“脸皮真够厚的,爸爸都不敢像你这样底气十足的说这是他家。” “你还好意思提爸爸!”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个被折磨成那样的爸爸,赵洋的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他也是你爸爸呀!你怎么能那样对他!” “我怎么他了?”阳昭往后一靠,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她看向赵洋,“爸爸一直都想待在阳家,我现在满足爸爸,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对他多好呀。” 赵洋气得脸都涨红了。 阳昭欣赏够了她的表情,笑眯眯地给赵洋选择:“当然,你要把爸爸接走也不是不行。” 如果秦方琴在,她恐怕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会儿的阳昭就和当年哄骗她打掉孩子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她的女儿,正像当年的她一样,正慢慢踏进阳昭的陷阱。 “你想要什么?”赵洋紧张地问。 但阳昭却没理她,而是突然拿出手机,脸上多出几分笑意,似乎把她忘在脑后,突然就开始打字发消息。 赵洋:??? 等了片刻,见阳昭翘着嘴只顾着聊天,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心里更加没底:“阳……” 下一秒,就见阳昭突然看向她。 明明脸上还有笑意,但眼底的杀气却掩不住: “安静点,别让在我最高兴的时候叫人扇你。” 赵洋僵住。 等阳昭回完消息已经是十分钟后,关掉手机,看着黑色屏幕里映出自己那带着笑意的脸,她动作微顿。 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不该在这种时候和华漫聊天,都没有心思收拾人了。 抿了口酒调节了一下情绪,她这才重新看向赵洋。 被晾了半天的赵洋早没了最开始的底气,小心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阳昭漫不经心开口:“你可以把他带走,但我阳家不是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我们不稀罕。”赵洋咬牙切齿道。 爸爸连命都要没了,待在阳家还有什么意思呢? “行吧,那只要你让爸爸把阳氏的股份给我,我立马放你们离开,并且再也不会找你们,从此赵明只是你一个人的爸爸。” 听见最后一句,赵洋眸光微动。 但她也知道,赵明手里握着的那百分之二的股份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收益。 即使只有百分之二,即使占股那么低根本没什么决策权,但那可是阳氏的百分之二。 等赵明死了,她可是有继承权的,就算是百分之一,也够她高枕无忧。 犹豫许久,赵洋到底割舍不了:“你既然不想认爸爸,我带他走就是了,但那是爸爸的股份,是他努力这么多年应有的。” 阳昭笑出声:“别把贪财说得那么伟大。” 真虚伪。 赵洋脸上瞬间滚烫起来:“我没有。” 可惜,毫无说服力。 阳昭继续给出饵:“如果你让他把百分之二的股份还给我,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一笔足够让你后半辈子吃香喝辣都不愁的钱,怎么样?” 闻言,赵洋眼神闪烁起来:“可爸爸不会答应的。” 那百分之二的股份虽然吸引人,可到底是爸爸名下的,她不知道得等到哪个猴年马月。 而且有些东西,时间拖得越久越有变故。 还不如折现,早些揣进自己兜里。 “那就是你的事了。” 说着,阳昭看了眼于珊。 于珊立刻意会,把准备好的文件拿出来给赵洋。 “自己收着吧,留下来住几天,爸爸想你了。”阳昭语调散漫。 等佣人把赵洋带走,她这才让人把夏晴逮过来。 “别以为你扣了我的手机,我就不敢报警!你要是敢关着我,你就是违法,到时候我就让警察……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夏晴吓得不轻,还在强撑着瞪向阳昭。 于珊恨得牙痒痒:“小贱人!背叛大小姐,还敢威胁大小姐,活得不耐烦了!” “大小姐待你不薄吧?” “每个月领着大小姐发的巨额工资,出过几回错,大小姐也没怪你,上次打碎大小姐最喜欢的碟子,大小姐也没和你计较,你这白眼狼!还敢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别人来欺负小姐!” 夏晴立刻心虚起来。 她脸上火辣辣的。 于珊说得不错,阳家给的工资的确很丰厚,在这工作一个月,比在外面工作半年的工资都多。 最后,夏晴还是咬紧牙关道:“我……就算你给我再多工资,我也不可能被你收买的!你连亲爸都虐待,你……你不是人!” “行,那你卷铺盖走人,顺便扣工资。”原本还想看在华漫的份上饶过她,见她这么硬骨头,阳昭便成全她。 “你凭什么扣我的工资?我兢兢业业,工作很认真。” 见她还这么执迷不悟,阳昭啧了声:“在合同里有提过,如果背叛我,将会扣除百分之七十五的工资。” 在夏晴开口前,她又道:“我劝你最好趁我心情好,见好就收,别待会让我不高兴了找你追责。” 于珊冷笑一声道:“夏晴,我们大小姐的东西可都不便宜。” 夏晴慢慢闭上了嘴。 等夏晴被带下去,于珊才不高兴地嘟囔:“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她看向阳昭:“大小姐,这种满嘴正义的最白眼狼了,养不熟。” “你想说什么?”阳昭抬眸看向她。 “我……”于珊欲言又止,好半晌,她低下头,“我只是担心小姐吃亏,走夫人的老路。” “怎么会?”阳昭弯唇,“珊珊,我不会走我妈妈的老路。” 于珊试探着问:“如果真的是……小姐要怎么处理?” “放心好了,我不会心软。”阳昭垂眸,掩去眸底的情绪。 于珊便放下心来。 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家大小姐走了夫人的老路,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如果华漫真的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算大小姐心软放过华漫,她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即使会因此惹怒大小姐,她也会让华漫付出应有的代价。 * 华漫在钩了四个胡萝卜之后,总算可以钩出个能叫人一眼就认出来的胡萝卜,而且瞧着针法总算整齐不少,衔接处也没有之前一样明显。 华漫打算把礼物送出去。 这周是她工作后的第一个周末,她打算去阳昭那儿。 这个星期除了刚开始两天,后面几天她一直都挺忙的,应婷婷这个人,人际关系倒是弄得很不错,和同事打成一片,但工作却总是出错,偏偏她和应婷婷又是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应婷婷那边偷懒,她这边就得多出力,否则出了差错,挨骂的是两个人。 她要做向来是做最好,只能退让。 但应婷婷是个得寸进尺的,华漫越往后退,应婷婷便越过分。 以至于最近她忙得团团转,到底是工作都是由她完成,这两天晚上她都得回来加班。 阳昭那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刚刚发消息过来说想自己,却也没见阳昭过来找她。 不过阳昭不过来,她可以过去。 想到这里,她迅速起身。 阳家有她的衣物,她过去完全不需要带什么。 她发消息给夏晴: ——夏晴,阳昭在家吗?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对方的回复,华漫迟疑片刻,还是决定直接过去。 “刘阿姨,我待会出去,晚上不用给我留门。” “好的。” 这个时间说早不算早,说晚也不晚,但她不想麻烦朱叔,只自己打了个车过去。 阳家灯火通明。 她本想给阳昭一个惊喜,但没想到刚到大门,就见守门的保安立马通传给了阳昭。 她被迎着进去,很快就见从大厅出来的阳昭。 “漫漫,你要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让人去接你。” 说着,阳昭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华漫身上,“瞧瞧你,鼻子都冻红了。” 这两天昼夜温差大,正是容易感冒的季节。 “我没事。”华漫摇摇头,她仔细看了看阳昭,“我来没有打扰到你吧?” “噗——” 听她这样问,阳昭直接笑出声: “打扰到我?漫漫,你知道你这种送上门的行为叫什么吗?” 华漫抿了抿唇:“什么?” “羊入虎口,懂不懂?” 说着,阳昭又忍不住笑了声。 单手抱住华漫,阳昭将脑袋埋在她颈窝处使劲蹭了蹭:“宝宝,怎么那么体贴呀,刚想你,你就来了。” 恨不得天天和华漫贴贴。 “大家都在看着。” 华漫压低声音道,感受着身前的重量,却没忍心把阳昭推开。 其实她也想阳昭。 之前都跟连体婴似的,天天黏在一起,每天闭眼前、睁眼后看见的人都是阳昭,现在突然分开住,还隔了两天没见,她心里自然也是想阳昭的。 “管她们呢。” 阳昭不以为意道。 她拉着华漫回房间。 华漫把自己织好的礼物递给她:“给你的。” “礼物?”阳昭惊喜道。 听她说礼物,华漫脸上有些不自在,同样是礼物,但她送的东西和阳昭送的礼物相比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不过还是应道:“嗯。” 阳昭伸手接过后,几乎是立刻就开始拆。 发现是个钩织的胡萝卜后,她脸上的表情微僵。 略有些心虚地瞥一眼华漫:“最近是比较忙,忘了学这个给你钩东西,不过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 见她误会,华漫立刻解释:“我不是提醒你那件事。” 她把那个胡萝卜拿起来,轻轻捏了捏后,又塞进阳昭手里:“我已经去学了,你不用再学这个。” “这是你做的?!”阳昭意外,看向胡萝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惊喜。 “嗯。”华漫点头,“做的不是很好,但已经尽力了。” “谢谢宝宝,我很喜欢。” 阳昭高兴起来,恨不得抱着华漫狂亲。 事实上,她也的确这样做了。 被华漫抱着坐在她腿上,阳昭仰着脸,和华漫接了个近期以来最久的吻。 时间和地点都非常合适。 这层楼的佣人早就被她清退,不会有人再来打扰她们。 “明天不上班,不需要早起呢。” 说着,她扣住华漫的腰。 这才几天没抱,怎么就感觉瘦了点? “你的手……会不会碰到?”华漫有些犹豫,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做的时候碰到阳昭的手,把好不容易恢复的手又给碰伤。 闻言,阳昭咬住华漫的耳朵:“你乖乖的,就不会受伤。” 只是出乎意料,华漫抬头看向她:“应该是你乖一点。” 四目相对,阳昭眨眨眼:“好。” 做这种事情于她而言是快乐的,无论谁主导,她都享受其中。 只是没想到,完全将自己交给华漫竟会如此磨人。 忍不住伸手攥住华漫的胳膊,她微微起身:“漫漫,不要使坏。” 才多久没做,床上的华漫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华漫:“没有使坏。” 见她还狡辩,阳昭咬住她的脸,牙齿轻轻磨着那块柔软的脸颊肉,她揭穿华漫:“怎么没有?故意那么慢,故意慢慢磨我。” 她松开华漫的脸,和她抵着额头:“这还不坏,嗯?” 华漫垂着眸,没敢看她,只哑声问:“难道你不喜欢这样吗?” 阳昭被问住。 两个人在说话间,华漫也没停下动作。 感受着那一次次的平缓有力,阳昭竟有些没法否认。 好吧她承认,这的确别有一番滋味,可也实在是太磨人了。 比起这种,她还是喜欢粗暴激烈点的。 只是可惜,她成了单手战士,这会儿被华漫禁锢着根本动弹不了,只能由着华漫为所欲为。 到最后,她有气无力,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化作一滩水,忍不住叹气:“好啊,有些人,趁我伤了手就故意来欺负我。” 华漫动作停住。 她仔细盯着阳昭看了几秒,有些摸不透她是否是真的伤心。 最后还是解释道:“你受了伤,不宜有过于激烈的运动。” 90 第90章 ◎只是朋友◎ 一句话,瞬间将阳昭哄好。 这一晚对阳昭来说是完全新奇的一种体验,那种仿若被蚂蚁啃食的欲罢不能感让她第二天早上都还没忘却。 看着累了一晚上,现如今还在闭着眼睡得正香的华漫,阳昭才刚一动,就感觉到身上的酸痛感。 她掀开被子看了眼,白玉上带着斑斑点点不少痕迹。 阳昭闷笑一声,她伸出手,勾勒华漫脸上的每一处。 真是个焉坏的。 看来这么久没亲近,馋的不止她一个。想起昨晚华漫的猴急,她就忍不住想笑。 蓦地,安静的房间响起刺耳的手机铃声。 阳昭面色一沉,刚要把那烦人的手机找出来挂断,可惜已经来不及,身边的华漫已经被吵醒,声音里带着困倦:“几点了?” “还早。” 阳昭面色如常。 但华漫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要是时间还早,阳昭怎么会起的比她还早? 她微微起身,去找自己的手机。 “在这呢。”阳昭总算发现躺在地上的手机,从地上捡起来递过去,“一大早就有人来扰人清梦,真讨厌。” 华漫看了眼时间,沉默住。 都已经快十点了,这叫还早吗? 不过看见刚刚打电话过来的是夏晴,华漫还蛮意外。 夏晴放假了? 看了眼夏晴的“老板”,她暂时没回拨电话。 “去洗漱吧。”她看向阳昭。 闻言,阳昭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华漫的手机上,直觉敏锐得可怕:“谁打的电话?” 华漫:“……” 见她不吭声,阳昭伸出手:“给我。” 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势,华漫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开口解释:“是夏晴。” 估摸着阳昭不知道这么个人,她又道:“只是一个朋友。” 阳昭掩着眸底的情绪:“好吧,别管她了,你先去洗漱。” 华漫不疑有她,先去洗漱。 阳昭立刻拿起她的手机,快速解开她的锁,打电话过去。 “华漫,你……” “夏晴。”阳昭沉着脸打断。 电话另一边的夏晴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瞬间说不出话来。 “不管是手机还是微信,还是其他什么社交软件,都不许再联系华漫。” 说着,阳昭眯了眯眼:“否则什么下场,想必不用我说。” 说完,她挂掉电话。 想了想,又把通话记录不着痕迹的删除干净。 她和华漫正是热恋的时候,哪里能叫垃圾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 而且这个夏晴,正直过了头,过于天真,空有满腔热血,却没什么脑子,说得好听是天真耿直,说得难听些,那就是又蠢又无脑。 这种人不适合在圈子里做事。 圈子里什么脏事没有? 她要是见了些看不惯的就在那嚷嚷着要伸张正义要报警,恐怕不用几天就会被处理掉。 要不是看在华漫的面子上,她都想狠狠收拾对方一顿。 现在还敢联系她的漫漫。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遏制住自己无处发泄的戾气。 华漫不喜欢那样的她。 好不容易才和华漫维持住现在这种状态,她不能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她打电话给于珊。 “夏晴那边盯着点,安排人盯着她的手机,不管是在线上还是线下,都不许她联系华漫。” 于珊立刻应下:“好的小姐。” 听见门开的动静,阳昭挂断电话,看向出来的华漫。 只是洗漱而已,华漫脸上就彻底没了刚刚的困倦。 “怎么了?”见阳昭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华漫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上没洗干净吗?” “真伟大的一张脸。”阳昭毫不吝啬地夸赞,“漫漫,怎么那么好看呀?” “不施粉黛都那么好看,还要不要人活了呀?” 说着,凑上前狠狠亲了口她的脸:“一想到这么美的老婆居然是我的,就忍不住开心。”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华漫哭笑不得。 “怎么胡言乱语了?”阳昭故作严肃,“是你不美吗?还是说,你不是我老婆?” 华漫简直受不了她。 先前那个宝宝她都还没适应,现在又来个老婆,光是听着,她都觉得脸上发烫,阳昭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说起来你都还没有叫过我宝宝。”阳昭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难道我不是你的宝宝吗?” 被她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华漫实在做不到否认。 她垂眸,躲开阳昭的注视:“是,你是。” “我是什么?”阳昭却紧追不舍。 华漫无奈,阳昭总喜欢这样逗她,她只能忍着羞臊,说这些让她难以启齿的话:“宝宝,你是我的宝宝,可以了吗?” 阳昭扑哧一下笑出声。 “真肉麻。” 华漫:??? “你经常和我说这样的话。”她忍不住道,连刚刚的羞臊都被冲淡。 “是啊。”阳昭脸上的笑不停,“我居然那么肉麻吗?” 华漫:“……” 见她无语凝噎的表情,阳昭笑得更欢,伸手捏了捏华漫的脸:“开玩笑逗你呢,宝宝。” 华漫无奈。 阳昭怎么那么喜欢逗自己? 看着她去洗漱,华漫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夏晴回了个电话,只是一直无人接听。 她只好发消息给夏晴: ——抱歉,刚刚没接到电话,请问有事吗? 和夏晴的聊天界面上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消息发送过来。 “你一直盯着手机做什么?” 手机突然被人夺去。 华漫抬眸,见阳昭看自己的手机,心里略有些不自在,她站起来,把手机拿了回来。 “这么关心别人?”阳昭叹气,“你老婆都还在身边呢,怎么就惦记上别人了?” “只是个朋友。”华漫只好解释。 阳昭:“只是朋友,你还这么巴巴的等人家的消息?” “早上她打电话过来,我担心她有事。” “现在法治社会,能有什么事?”阳昭啧了声,“那么关心她,什么时候带我去认识认识?” 阳昭这么一说,华漫瞬间警觉。 她不觉得阳昭说这话是真的想和夏晴认识,把手机收好,她牵住阳昭:“好了,别生气了,去吃点东西?” 阳昭这才满意。 这个时间点已经不好再吃早餐,两个人索性吃了顿提前的午餐。 阳昭开口说道:“对了,换季的衣服都已经备好了,你看看你喜欢哪些款式,刚好今天一起送你那边去。” “我对衣服不挑,能穿就行。”华漫做不到像阳昭那样一件一件的挑。 “能穿就行?”阳昭啧了声,“不许这样委屈你的脸和你那完美的身材。” 不过华漫的眼光的确不如自己,阳昭沉吟:“算了,你以后的衣服都我来挑。” 以后。 细细品着这两个字,华漫眸光闪烁起来。 正走着神,她下意识喝了口佣人盛过来的汤,蓦地感觉到不对劲,她低头,看了眼碗里的汤,又喝了一口。 这味道怎么那么熟悉? “你这个汤……”她迟疑着。 “汤?好喝吗?”阳昭语调自然,“你之前不是喜欢那家中餐厅的汤吗?我特意把人挖回来了,以后就在阳家当厨师。” 华漫反应过来:“是之前那家?” 阳昭点头:“是啊,怎么样?喝着是不是觉得挺熟悉?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阳昭。” 华漫由衷道。 阳昭对她太用心了,连她在外面随口说的一句话,阳昭都记在心上,甚至把外面餐厅的厨师挖了回来。 她甚至在陈艳那都没体验过这种被放在心尖上的感觉。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在阳昭心里的不同,这种被重视甚至是珍视的感觉,让她贪恋无比。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华漫忍不住轻声叹。 “谢我?”阳昭眉梢微挑,这回她没再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眼里多了几分认真,“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就是你最好的谢礼。” 闫薇说,有五分的喜欢只能表露出两分,有十分的喜欢只能表露出四分。在两个人的关系中,喜欢程度更深的那个总是要更吃亏。 这么多天过去,她也想明白了。 闫薇的方法或许的确有些用处,但并不适合她。 她阳昭的喜欢又不是拿不出手,没必要藏着掖着,她就是要让华漫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 有三分喜欢便表露三分,有十分喜欢,那便表露十分。 华漫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只有把心完全剖给她看,她才会对自己敞开心扉,彻底接受自己。 况且,她虽然从小丧母,但并没有吃过多少苦头,可华漫不一样。 所以自己在这场关系中吃点亏也没有太大关系,只要结果如她的意,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小姐!” 突然有佣人急匆匆赶过来。 阳昭面色一沉,于珊立刻道:“小姐在吃饭,咋咋呼呼的,有没有规矩?!” “赵……赵小姐说事情已经办好了,想带着先生尽快离开。”佣人低声道。 “她怎么在这里?”华漫忍不住问,她想起那天赵洋拦车的事情,目光落在阳昭脸上,“你真把赵明抓起来了?” “哪能呀?”阳昭撇撇嘴,“他们有手有脚的,我一个手受了伤的人,能抓得了什么?” “而且他可是我亲爸呀!”说着,阳昭目光落在华漫脸上,“还是说在漫漫眼里,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华漫沉默片刻,还是决定提醒她:“你之前和我说过,弄断过他一条腿的事。” 阳昭无辜的表情僵住:“有吗?” 华漫认真点头:“有。” 阳昭:“……” 好吧,都怪她之前嘴上没个把门,什么都跟华漫说。 “那个是玩游戏,是我爸爸自己害怕摔下来,和我无关。”她继续狡辩,“总而言之,他可是我爸爸,我要是敢动他,是要天打雷劈的。” 华漫定定看她几秒,到底没揭穿她,只把她散落的头发挽在她耳后,低声道:“不管如何,我只希望你不要为了垃圾,搭上自己。” “听你这意思,你不生气?” 阳昭意外。 “大小姐做事自然有大小姐的道理,我为什么要生气?”华漫把问题抛回给她。 阳昭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真稀奇,明明很多人都叫她大小姐,明明华漫之前也是叫她大小姐,可现在时隔一段时间,听她一本正经的叫自己大小姐,突然有种华漫在跟自己打情骂俏的感觉。 很奇怪,但又很爽的感觉。 她没忍住,又暴露了骨子里的恶劣,拽着华漫便往她脸上亲。 知道华漫害羞,她故意亲得响亮。 见华漫白皙的脸上瞬间现出血色,她满意地弯唇:“宝宝真乖。” 华漫:“……” 她撇开头,假装看不见阳昭脸上的笑,更看不见旁边憋笑的于珊 ,强装着镇定:“你不是要处理事情吗?赶紧去吧。” “是赵洋那边急着拿钱走人,又不是我急。”阳昭倒是不以为意,“晾一晾她没关系。” 华*漫好奇起来:“你为什么要给她钱?” “这是鱼饵。” 阳昭让佣人退下,跟华漫说起赵明和赵洋的事。 “但是给了他们钱,他们依旧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说到这里,华漫迟疑着看向阳昭,这应该不是阳昭想看见的。 “我当然不会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华漫弯唇,“这几年我故意纵着赵明,他和你那早死的爸一样,有赌瘾,而且赌的都是大的,你觉得和一个赌徒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赵明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凤凰男,自尊心强,大男子主义,赵洋的钱在手里攥不了多久。 有钱的时候可以是温馨一家人,可没了钱,矛盾就多,像赵明那种人,可别指望着会是什么好男人。 秦方琴和赵洋还想守着个烂人过好日子吗? 做梦去吧。 “到时候他又来找你怎么办?” 华漫还在担心。 像赵明那样的人,要是赌得实在没钱了,肯定会重新找上阳昭的。 而阳昭又是赵明的亲生女儿,有强制性的赡养权,血缘关系不是阳昭所能摆脱掉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 阳昭眸光微动,却没说解决方法。 她当然有想过这种可能。 等赵明按捺不住,忍着对自己的畏惧都要来找自己的时候,肯定是输到绝境了,这种时候,完全不需要她动手,赌场的人自然会处理。 她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自然不会跟那种垃圾沾染到半分。 垃圾还是得由垃圾场回收。 不过这些事还是太阴暗,她不打算和华漫说,免得让华漫多想。 “待会让珊珊陪你在家里逛逛,我去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陪你。” 见她没有让自己跟着过去,华漫眸光微动,点头道:“好。” “华小姐,我带你去家里各处逛逛?” 于珊做了个请的动作。 见状,华漫起身:“好。” 两个人朝外走去,看着于珊真的只是带她到处逛,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她忍不住道:“我以为你会指责我。” 于珊脚步微顿。 她看向华漫:“你是小姐的未婚妻,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没有资格指责你。” “之前我的确不喜欢阳昭,说了很多对阳昭不敬的话,也做了很多不尽职的事。”华漫叹气,见于珊脸上立刻现出恼怒,这才觉得眼前的于珊熟悉起来,“所以你指责我是应该的。” 于珊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知道就好!” 华漫继续问:“你跟在阳昭身边很久了吧?” “那当然。”说到这个,于珊得意地抬起下巴,“我和小姐一起长大,她可是我看着大的。” 华漫看向她:“那说起来,你还是长辈。” 于珊:“……” 她有些怀疑华漫是在阴阳怪气自己。 “长辈不敢当。”她立马开口,谨慎道,“我只是小姐的刀而已。” “这个家看着是阳昭最大,没有人可以耐得住她,这样有利,也有弊。” “没有人敢管小姐,怎么就有弊了?”于珊皱眉。 “你有想过吗?”华漫认真看她,“如果有一天,我欺负了这个家话语权最大的阳昭,那谁来给她撑腰?” 于珊愣住,随即大怒:“你敢!” “如果我真的敢呢?”华漫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是第二个赵明?” 于珊咬牙切齿道:“如果你敢欺负小姐,我就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会一直盯着你,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别人不敢拿你怎么样,我敢!只要你敢欺负小姐,我就一定会收拾你! 听见这几句,华漫点头:“好。” 见状,于珊皱眉:“你到底几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看向于珊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笑,“有你在,我哪敢欺负她。” “最好是这样。”于珊握紧拳头,“我是小姐最锋利的刀,就算是杀人我也是敢的!” 见她把杀人挂在嘴边,华漫不动声色地皱眉。 她想起赵明父女。 “阳昭没有对赵明他们怎么样吧?”她问。 于珊面不改色道:“先生可是大小姐的亲生父亲,能怎么样呢?当然是好吃好喝供着,先生受了点伤,小姐还尽心尽力的照顾了几天,别提多孝顺了。” 华漫:“……” 如果不说最后那一句,可信度或许还会高一些。 她揉了揉眉心,到底没再深问。 阳昭是个成年人,也是个聪明人,她相信阳昭不会做什么能叫人拿捏住把柄的事。 华漫:“我自己逛逛吧,你不用跟着我。” “大小姐让我带你逛逛,我就必须跟着你。”于珊坚持道。 华漫默了几秒,点头:“也行。” 她想了想,又问:“你知道夏晴吗?之前在花园里修剪绿植的那个。” 于珊:“……” 能问点她能说的事吗? 【作者有话说】 溜溜专栏预收:《老婆对我心怀不轨》《前妻变猫了怎么办》《撞见前女友摆地摊后》《被女友姑姑强取豪夺了》 快来看看呀[撒花] 第 91 章【VIP】 91 第91章 ◎这能一样吗◎ 见于珊不吭声,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华漫沉眸:“她怎么了?” “不知道。”于珊板着脸道。 只是她这个人和阳昭一样,做什么都理直气壮的,现在连目光都没敢和华漫对上,华漫沉默片刻,猜测:“她被赶出阳家了?” 见她猜中,于珊意外地看她:“你怎么知道?” 华漫不答反问:“她犯什么事了?” “背叛大小姐,虽然是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但背叛就是背叛,我们阳家从不原谅背叛的人。”于珊冷声道。 于珊的话意有所指,还特意多看了华漫一眼。 华漫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点头应了声:“嗯。” 她看着不像是想追问的样子,于珊倒是自己憋不住了:“你就不好奇她做了什么背叛大小姐的事?” 华漫摇头:“背叛就是背叛,做什么事都一样。” 见她态度明了,显然是站在自家大小姐这边,于珊这才满意点头:“算你懂事。” 阳昭很快回来。 见她心情不错,华漫捏了捏她的手:“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阳昭说着晃了晃华漫的手,“今天她们就搬出去。” 又觉得牵手不够,阳昭抱住华漫。 “漫漫,我真开心。” “因为赵明他们离开阳家?” “不是。”阳昭松开华漫,轻声解释,“我妈曾经不顾我奶奶的反对,给了赵明阳氏百分之二的股份,你别听着觉得少,当时我妈手上一共也只有百分之七的股份,大部分在我奶奶手中,少部分在其他股东手里。” 送出去的股份就像泼出去的水,泼容易,但想收回就难了。 但现在,赵明手上已经没有任何阳氏的股份。 尤其是,赵明还蒙在鼓里。 不知道赵洋和赵明说了什么,总之就是赵洋让赵明把股份给了她,而后她把股份转给自己。 阳昭当场就给了钱,以收购股份的正规渠道,将股份收入囊中。 以后赵家人想借此闹事,也闹不出什么波澜出来。 一想到赵明以后发现没了阳氏股份会是多么气急败坏,阳昭就控制不住的想笑。 真想象不出来,赵明和秦方琴两个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生出个赵洋那样的蠢蛋出来。 “走吧,今天带你去钓鱼。” 阳昭说着让于珊去准备。 这段时间,她找了不少钓鱼老师传授经验,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能钓几条小鱼的她了。 “你喜欢钓鱼?”华漫意外。 她本以为阳昭只会喜欢那些极限运动。 “不像吗?”阳昭说着抬了抬下巴,“你看,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华老师,都要结婚的人了,还不好好了解我?” 结婚…… 听见这个词,华漫攥紧拳头,不让自己突然激动的心情暴露半分。 “抱歉,是我的错。”她认真道歉,“以后注意。” 冷静地沉思片刻,她突然想出个主意:“到时候我们弄一份试卷吧。” “嗯?”阳昭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什么试卷?” 华漫:“结婚前的试卷,对伴侣的了解情况达到了满分,我们就结婚。” 阳昭:“……” 捏住华漫的肩头,她单手给华漫转了个身:“乖,这话我就当你没说过,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去钓鱼。” “为什么?”华漫忍不住问,“我觉得相处久了,我们对彼此应该会很熟悉才对。” “结婚不应该束缚在条条框框里面,不要试卷,只要结婚,听懂没有?”阳昭一本正经问。 华漫:“……听懂了。” * 两个人去的依旧还是上次那个钓场,巧的是,上次那个中年男人也在那儿。 阳昭钓鱼进步的确很大,没多久就钓上了一条大鱼。 看她挑衅般看向旁边男人的模样,华漫失笑。 阳昭有时候真的幼稚极了。 可爱得要命。 这一天,两个人满载而归。 原本华漫还想回公寓,但阳昭哪能那么轻易就放她回去,当即抱着人不撒手。 华漫以前定力还算不错,但如今却不太行,被她抱着撒几回娇,华漫就根本拒绝不了。 乖起来的阳昭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抵挡,华漫在这样的她面前,自制力几乎为零。 因为前一晚闹得有些过,这天晚上她本打算就单纯睡个觉。 可惜,阳昭是个小妖精。 就算没有做到最后,阳昭也有的是一些腻腻乎乎的招数,用在她身上,也教会了她。 彻底卸下心防后,才发觉和一个人相爱就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 贪恋于和对方肌肤相触的刺激感,即使什么也不做,只是去掉所有阻挡,单纯的拥抱,都让她觉得兴奋。 明明彼此间的身体构造一样,可阳昭是那么与众不同。 欢愉、放纵。 克己复礼多年,在阳昭身边,她去总是控制不住的放纵自己。 放纵欲望,放纵内心。 偶尔会有负罪感,但也绝对不会觉得后悔。 只是可惜,放纵了两天后,工作日再次到来。 她只得再次回到现实,默默当起了打工人。 她的生活至此分成了两部分。 工作和阳昭。 秋天慢慢过去,冬天悄然而至。 在冬至那天,阳昭来到公寓,和她们一起包饺子。 刘阿姨放了假,家里只有她们三个人,阳昭喜欢逗华溪,总是会故意沾了面粉去画华溪的脸。 华溪不能报复回去,只能无能狂怒,又去缠华漫,告阳昭的状。 听着耳边两个人的争闹声,华漫甚至会有一种自己养了两个女儿的错觉。 阳昭幼稚到甚至要和华溪比谁包的饺子好看:“华漫,你看,我包的饺子就是比她包的好看,对吧?” 华漫无奈看她。 华溪那边自然不服气,举着揉成一团的饺子也跟着问:“姐姐,我的更好看对不对?” 说实话,都不怎么好看。 这两位在包饺子上都没什么天赋。 华溪是年纪小,而且看不见,所以包不好很正常,阳昭是千金大小姐,二十多年都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包不好也很正常。 “都很好看。”她选择一碗水端平。 只是可惜,被端平的两位都觉得不满意。 华溪倒是收敛些,只是瘪瘪嘴,没敢说什么,但阳昭却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 “漫漫要糊弄谁?” “没有糊弄。”华漫头疼。 下一秒就被捏住下巴抬起来,和阳昭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她沉默几秒,目光往下,定在阳昭的手上。 “阳昭,你洗手了吗?” 阳昭眨眨眼,随即松开:“没有呢,宝宝。” 白皙的下巴上现出几道面粉的痕迹,看着跟个小花猫似的,她忍着笑:“这样也很好看。” 她还不许华漫擦。 见她忘了和华溪较量包饺子,华漫便由她去。 才刚安生地包了没几个饺子,华漫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见是陈艳,华漫忙起身:“我接一下电话。” 她走到阳台,这才接通。 陈艳:“漫漫,你在家吗?”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华漫迟疑着:“在家,怎么了,妈? “我在你家门口呢,刚刚敲门没反应,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找错地方,妈这几天放假,正好冬至,过来陪陪你。” 华漫瞳孔微缩:“你在我家门口?” 陈艳报了个地址:“是这个地方没错吧?上次给你寄东西,你给我的地址,我一直记着呢。” 华漫:“……是。” 她回头看了眼屋子里的阳昭和华溪,迅速道:“你等一下。” 挂断电话后,她立刻回到客厅。 “谁啊?怎么一副世界末日要来了的表情?” 华漫不吭声,一把抱起华溪,迅速帮她把手洗干净后,直接放到房间里。 “姐姐怎么了?” 华溪有些不安。 “和姐姐玩个游戏。”华漫迅速道,“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许从房间里出来,你就在房间里玩,好吗?” 姐姐做什么都有姐姐的道理,所以华溪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乖乖点头:“好。” 把门关上后,一转身差点撞到阳昭。 阳昭立刻扶住她:“干什么呢?吓得脸都白了。” 华漫定定地看着她:“我妈来了。” 阳昭也跟着一愣。 下一秒,她就被华漫攥住胳膊:“你先躲一下,可以吗?” “躲?”阳昭气笑,“咱俩是在偷情吗?” “求你了。” 华漫抿了抿唇,忍着不自在道。 阳昭:“……” 半晌,她恨恨道:“我是你未婚妻!” “我知道。”华漫不知道该怎么和阳昭解释,只立刻道,“先瞒过这一次,等我妈走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车上也行?”阳昭扬眉。 阳昭一直惦记着才车上做一回,但华漫一直没答应。 现在事出紧急,华漫只得硬着头皮应下:“行。” 可阳昭还在趁火打劫:“要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见华漫迟疑住,她微微抬着下巴:“我堂堂阳氏大小姐,跟偷情似的要被你藏起来,你穿点我爱看的,哄哄我怎么了?” 阳昭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华漫根本反驳不了。 华漫:“……行。” 等两个人都进了房间,华漫这才开门。 “妈。” 见陈艳身上穿得单薄,冻得鼻子都红了,她赶紧拉着人进来。 这一抓才发现陈艳的衣服都是湿的。 “你怎么穿那么少?衣服也是湿的。” “太久没来这边,那边没那么冷呢,这儿下了点小雨,妈没带伞。”陈艳说着看了眼室内的情况,有些惊讶,“漫漫,这是你租的房子?” “嗯。”扫视了一圈家里,她快速道,“跟别人合租,这些都是室友弄的。” “哦哦。”陈艳不疑有她。 目光落在桌上:“刚刚在包饺子?” 华漫点头:“对,今天不是冬至吗?” 桌子的饺子参差不齐,包的好看的有,捏成一团的也有。 “刚刚是和室友的小孩一起,不过那小孩身体不舒服,回房间睡觉了。” 陈艳有些不自在:“是不是我来,她们觉得不自在?” “没有。”华漫否认道。 陈艳的衣服还湿着,华漫赶紧道:“妈,你先去洗个热水澡。” 说着,她赶紧拿新毛巾和新拖鞋出来,通通递给陈艳,问她:“你带了换洗衣服吗?” 陈艳是带了衣服过来的。 等她进了浴室,华漫这才松了口气。 一口气刚吐出来,就听见房间门打开,见阳昭要出来,她赶紧把阳昭推回房间,自己也跟着进去。 阳昭似笑非笑:“偷感那么重啊?” 她眸色微沉,语调平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用着肯定的语气:“你不打算让我见你妈,也不打算告诉她我们要结婚的事。” “不是。”华漫否认。 “不是?”阳昭被气笑,“不是,那你还把我偷偷藏起来,不让我见你妈?” “她可能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同性。”华漫垂眸。 前段时间陈艳还给她打了电话,说要给她介绍对象,话里话外都是让她找个男的定下来,结婚生子。 阳昭:“她接受不了是她的事。” “但今天真的不太合适。”华漫叹了口气,“我喜欢女人已经能让她跌掉下巴,要是知道了那个人还是你……” 阳昭沉下脸。 “我这么优秀,她该偷着乐。” “是,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以前的顶头上司变成了女儿的女朋友,你觉得一个上了岁数的人,能这么快接受吗?” “而且她也不知道华溪的存在,不管是知道了华溪,还是知道了你的事,她都会不好接受,到时候家里闹起来,会吓到华溪。” “所以不管我的死活了?”阳昭的脸色依旧难看。 华漫低头去亲她。 “怎么会?” “明天来可以吗?” “明天等华溪去了康复中心,我就和她坦白。” 华漫一下一下的亲着她,跟啄木鸟似的,阳昭就算有再大的气,这会儿也实在发不出来。 “行吧。” 她不情不愿道,只是到底是觉得憋闷,一把拽过华漫,她恶狠狠道:“那你怎么补偿我?” “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华漫微微瞪大眼。 自己已经答应她,和她在车上了。 “刚刚那是躲在房间,不让你妈发现的条件。”阳昭理直气壮地瞪她,“现在是我受了这么大委屈的补偿,这能一样吗?” “……不能。”华漫败下阵来。 沉默片刻,她问:“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什么都要我说吗,宝宝?”阳昭叹气。 说话间,外面响起浴室开门的动静,紧跟着就是陈艳的声音:“漫漫?” 华漫面色一变,正要去开门,她的手就被阳昭握住,随即整个人被压在门上。 “别闹了,我妈在外面。” “她在外面是她的事。”阳昭不以为意,她一手箍住华漫,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现在,我要来拿我的补偿。” 华漫刚要推开她,吻便落了下来。 门外,脚步声靠近。 “漫漫?” “阳昭!”她心跳加速,撇开头,躲开阳昭的深吻,“别闹了。” 看着她的模样,阳昭笑出声,压低声音道:“小声点,别被你妈发现了,乖宝宝。” 华漫:“……” 有时候真的觉得阳昭很坏。 总是喜欢故意欺负她。 * “漫漫,那是你房间?”陈艳朝紧闭的房间门看去,“刚刚妈妈叫你,你怎么不应我?” “抱歉,刚刚在房间和别人打电话,没听清。” “哦哦。”陈艳点头,目光落在女儿唇上,又有些迟疑,“你的嘴……” 华漫的一颗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一想到刚刚跟陈艳只隔着一扇门,就和阳昭在房间里深吻的事,她就没敢和陈艳对视。 “刚刚吃了包室友小孩给的辣条。”华漫紧绷着一张脸,抿了抿,“是不是有点红?” “嗯,还有点肿了。”陈艳点头。 这个阳昭! 自己越是不想让陈艳发现什么,她就越是要亲出痕迹来闹自己。 华漫努力平缓住呼吸,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好在陈艳没有多想。 两个人坐在桌前,陈艳捻起饺子皮,叹了声:“我都记不清上次给你包饺子是什么时候了。” 华漫不假思索道:“应该是五岁的时候。” 陈艳包饺子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脸上多了些愧疚。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华漫默了默,转移开话题:“你应该饿了,我去给你煮饺子。” 说完,立刻拿了些饺子躲去厨房。 刚给饺子下了锅,突然想起房间里的华溪和阳昭,华漫又觉得头疼起来。 其实这两件事情迟早都要坦白,完全没有必要逃避。 她为什么总是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呢? 忍不住失神。 身后突然传来陈艳的声音:“漫漫,怎么煮那么多?” 华漫回过神,慌乱地垂眸,看着锅里翻滚的饺子,她点头:“嗯,想给室友分一些。” “哦哦……那挺好的。” 陈艳讪讪点头。 突然觉得时隔几个月再见华漫,她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更远了。 而且华漫似乎变了不少。 和以前相比,似乎变得更有人情味一些。 两个人在厨房,气氛有些凝滞。 陈艳主动找话:“室友怎么样?和你相处得还不错吧?” “嗯,她很好。”华漫点头。 陈艳笑了笑:“那妈妈就放心了。” 话题再次被聊死。 华漫沉默片刻,也开始主动找话题:“吴芳菲工作找到没?没找你要钱吧?” 陈艳言辞含糊起来:“她……老吴会管她……” 见状,华漫眸色一沉:“妈,你老实和我说,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着,她转身看向陈艳。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陈艳脸上的血色瞬间变得煞白。 果然。 华漫沉眸。 她本就觉得陈艳不可能会好端端的来这里找自己,而且还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作者有话说】 后面两天都是零点更新哦,番外应该会有去吴家老家(接正文的时间线)还有一起卖鱼之类的甜甜日常,然后有if(暂定两条,一个是阳昭穿越到华漫小时候,一个是华漫小时候遇见被绑架的阳昭),后面有可能会有其他(想看的大家一定要说),到时候再看看,还有之前说的配音,已经剪出来一小段发在了wb咯(指路专栏) 第 92 章【VIP】 92 第92章 ◎我有对象了◎ 陈艳讪笑一声:“妈来这还能是因为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是自己多心了吗? 华漫皱眉,可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看陈艳满脸疲态,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有事你要和我说。” “我知道的。”陈艳低头。 饺子出锅。 阳昭和华溪包的饺子都很容易辨认,华溪眼睛看不见,都是随心捏在一起,捏得跟包子似的。 阳昭喜欢往饺皮里放很多馅料,包的每一个饺子都鼓鼓涨涨的,十分可爱。 给陈艳盛了一碗后,她又拿出华溪的小碗,给华溪盛了几个饺子,随即朝着华溪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华溪正乖乖地坐在床上。 听见开门的动静,她瞪大眼睛“看”向外边,没出声。 关上门后,华漫问她:“饿了吗?” “姐姐!”华溪整张脸都鲜活起来。 “小声点。”华漫压低声音。 “是姐姐的妈妈来了,对不对?”华溪看不见,耳朵却很机敏。 华漫没有瞒她:“嗯,她不知道你跟着我。” “哦……”华溪低下头。 想了想,她又问:“要是被她知道了,我是不是就不能和姐姐在一起了?” 就像她以前偷偷带回家的小猫,被妈妈发现以后,她就不能养着小猫,妈妈会把小猫赶走。 “不是。”华漫摇头,成年人的事情总是过于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华溪解释,只是道,“我会把你养大,但是今天不是把你带到她面前的好时机。”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沮丧起来。 她本来以为自己其实已经放下了陈艳,但现在想想,自己还是不想失去陈艳这个母亲。 她不想和陈艳闹得太难看。 快速把华溪喂饱,她又道:“待会玩累了就乖乖睡觉,明天再带你去认识一下我妈妈。” 华溪点头:“好。” 看她乖巧的模样,华漫松了口气,临走前摸了摸她的脑袋。 走出房间的时候,陈艳还在饭桌上吃饺子。 见她端着空碗从另一个房间出来,陈艳满肚子疑问,却又觉得自己不好再多问。 陈艳招呼道:“你快坐下来吃吧。” 华漫的房间里突然响起动静。 陈艳惊讶地看过去:“漫漫,那是你的房间吧?怎么感觉有人?” 感觉到阳昭的不满,华漫快速道:“是我朋友,她身体不太舒服,在我房间睡,现在应该醒了。” 说着,她快速盛好一碗饺子:“我去问问她吃不吃。” 房间门打开又关上。 陈艳垂下头,脸上多了些黯淡。 房间内—— 阳昭似笑非笑地看向华漫:“还记得自己在房间藏了个美人啊?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妹妹呢。” 她这样阴阳怪气,显然是因为没第一个给她送饺子而生气。 华漫低声解释:“先给华溪送,现在我们就可以一起吃。” 阳昭扬眉:“那你妈一个人在外边?” 华漫:“没事,耽误不了多久。” 说着,她夹起一个饺子送到阳昭嘴边。 见她满心满眼自己的模样,阳昭笑出声:“行了,你妈难得来一次,我没那么蛮不讲理。” 一口把饺子咬进嘴里,她摆摆手:“出去吧,我自己吃。” 但华漫却又夹了个饺子给她,声音平稳:“没事,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 见状,阳昭眯了眯眼。 “你在故意晾着你妈?” “她有事瞒我。” 闻言,阳昭问:“我去叫人查查?” “不用。”华漫摇头。 见她心里有数的模样,阳昭便不再多问,坦然地让华漫喂自己吃饺子。 “真好吃。”说着,她从华漫手里拿过筷子,夹了个包得不是很好看的饺子递到她嘴边,“尝尝。” 华漫咬住。 陷有些多,但味道很好。 “怎么样?”阳昭歪着头看她。 “好吃。”见她满眼期待的表情,华漫忍不住失笑,“你怎么知道这个就是你包的?” “我自己包的我当然有数。”阳昭略有些得意,“你待会出去吃的时候,必须吃我包的。” 那可是她第一次包的饺子。 “好。”华漫点头。 “你应那么快显得很敷衍。”阳昭啧了声,“该不会都已经给你妈和华溪分掉了吧?” “没有。”华漫否认,“给她们的都是我包的。” “嗯?”阳昭眯了眯眼,“嫌我包的不好看?” “没有,你包的饺子很可爱。”华漫说着看向她,“不想给别人吃。” 阳昭脸上多出笑意:“算你有眼光。” 说话间,一碗饺子见了底。 “好了,你出去吧。” 阳昭摆摆手,十分大度道。 “有事叫我。”华漫起身,想了想又道,“你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好。” * 华漫出去的时候,陈艳已经吃完,正站在洗碗池那清洗碗筷。 “你放着,我待会一起洗。”华漫走过去道。 “没事。”陈艳摇摇头,隐晦地看了眼华漫手里空了的碗,“你朋友吃完了?不够的话锅里还有,待会还可以再煮一些。” “她吃饱了。”华漫道,她没把手里的碗拿去洗,而是直接用这个碗盛了几个阳昭包的饺子,站着静静吃着。 陈艳怔住。 她欲言又止,脸上闪过各种情绪,好一会儿,才又小心地问出口:“漫漫,妈上次和你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上次? 华漫吃饺子的动作一顿。 “你吴叔那边亲戚有个比你大两岁的小伙子,妈妈看了照片,眉清目秀的,和你蛮般配……” 房间里又传来动静。 “妈。”华漫立刻打断她,“我有对象了。” “你谈男朋友了?”陈艳说着又看了眼她房间的方向,“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带给妈看看?” 华漫摇头:“不是男朋友。” 原本她是打算明天说,但看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好再避而不谈。 她认真看向陈艳:“妈,我有女朋友了,打算结婚的那种。” 陈艳脸都白了:“你说什么?!” 她一把拉住华漫:“你在和妈开什么玩笑!你和女的……你和女的能有什么结果?!” “我对男的没兴趣,这辈子也不会和男的结婚生子。”华漫目光坚定,“我和她已经订婚了,她是我未婚妻,我们很快就会结婚。” “你……你……” 陈艳气得直发抖,手一扬就要打华漫。可看着女儿脸上的认真与坚定,手却迟迟落不下去。 “现在同性结婚比比皆是,如果你觉得我丢了你的脸,可以当没有我这个女儿。”说到后面,华漫垂下眸,“在你心里,本来就更在意吴芳菲不是吗?” “华漫!”陈艳一巴掌拍在华漫胳膊上,“你是要气死我!” “你小声些。”华漫抿紧唇,“有小孩在睡觉。” 陈艳一口气没提上来,又往华漫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你就是要气死我!” 华漫沉默着,任她打骂。 只是没想到房间门突然打开,阳昭突然从房间里出来。 陈艳听见动静,已然猜到躲在房间的就是华漫那个“未婚妻”,怒气冲冲地回头:“我是不会同意你们……” 目光在落到对方脸上的瞬间,话戛然而止。 阳昭已经走到她们跟前,一把扯过华漫,脸上带着寒意:“你凭什么打她?” “你……你……”看着这张自己见过无数次的脸,陈艳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她看看华漫,又看看把华漫护在身后的阳昭,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你什么你?”阳昭不客气地冷笑一声,“我就是你女儿的未婚妻,都是老熟人了,恐怕不用介绍,你也还记得我。” 阳家的佣人对阳昭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的畏惧,阳昭咄咄逼人,陈艳吓得直往后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阳昭看向华漫:“她打你哪了?” 说完就掰着华漫的脸左右打量。 “没打我。”华漫说着扯下阳昭的手,她看向陈艳,“妈,她……” “漫漫。”陈艳着急忙慌地就要往外走,“妈累了,妈想睡觉了,你这里住不下,妈去外面找找旅店什么的。” 华漫拉住她:“这里有间客房,你住客房。” 见陈艳动作僵硬地看向阳昭那边,她垂眸:“阳昭和我一起睡。” 陈艳瞳孔猛缩。 华漫抿了抿唇,立刻拉着她,顺便拿上她的行李往另一间房走去。 原本她是打算让阳昭住这间房,但阳昭只喜欢和她一起睡,这间房便空着当客房了。 帮陈艳把东西放好,她道:“有事可以叫我,早点休息。” 胳膊被陈艳紧紧拉住:“你是在和妈妈开玩笑吗?你和大小姐?你不是最讨厌她的吗?” “你说过,她人挺好的。”华漫说着垂眸,“我和她朝夕相处,发现了她的好。” 陈艳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华漫要走,她又急急拉住她:“她可是大小姐!你忘了她打人的时候了?!你想变成第二个我吗?!” 说着,陈艳滚下泪来:*“你忘了当初你爸是怎么家暴我的吗?!” 见她提起华强,华漫心头一颤。 小时候陈艳被家暴的事是两个人的阴影,是她们俩都不愿意回想的记忆。 “她不会打我。”华漫坚定否认。 陈艳:“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打你?!而且你们地位悬殊,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我说——” 阳昭带着不悦的声音响起。 陈艳小心地看过去。 只见那大小姐慵懒地靠在门框上,语气中带着不悦,脸上的神情更是带着不耐烦:“你凭什么认定我会打她?” “况且,你觉得阳家有谁能左右我的婚事?我想要华漫,我要和她结婚,谁能拦得住我?你吗?” 陈艳握紧拳头:“我是她妈!” “我还是她老婆呢。” 阳昭不以为意。 陈艳气得脸都涨红了,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妈,你冷静点,先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谈。” 说完,华漫走到门口,一手拽住阳昭,另一只手立刻关上门。 “我还没说完。”阳昭不高兴道。 “阳昭。”华漫头疼地看她,“我妈这边,我来处理好吗?” “怎么?怪我多管闲事,手伸得太长?”阳昭冷下脸。 华漫否认:“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和她吵起来。” “为什么不想我和她吵起来?”阳昭冷笑一声,“心疼你妈啊?怕我欺负她,还是怕我打她?” 看她生着气也克制着音量,华漫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抱住她:“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被她抱住,阳昭涌起来的怒火凝滞住,她闷声道:“华漫,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我知道。”华漫收紧手,“不管她同不同意,都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要信她的话。”阳昭板着脸强调,“我不打老婆。” “好。”没想到她还在意着这个,华漫认真道,“我知道,你不会打我。” 她知道阳昭是怎样的人。 阳昭是她见过的最面冷心热的人。 “别生我妈的气了,明天我和她好好说,你别理她,她老一辈的人理解不了很正常,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不用管她的想法。” “如果真的不用管她的想法,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要把我藏起来?”阳昭一针见血。 华漫被问住。 半晌,她沉声道: “我承认,最开始,我的确是存了逃避的念头,她来得太突然,我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种情况。” “但我不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俩的感情见不得光,我只是……” 她说不清缘由。 阳昭扬眉:“只是什么?” 华漫垂下眸:“只是没有你勇敢而已,阳昭,我是个胆小鬼。” 因为她是胆小鬼,所以才会第一时间选择逃避。 阳昭的爱热烈又张扬,总是会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向自己表达爱意,让自己知道她有多喜欢自己。 但她不同。 她总是更喜欢把自己的情绪和感情藏在心里。 有时候又总是想逃避。 瞻前顾后,权衡利弊。 和阳昭相比,她的确就是个胆小鬼。 脸突然被阳昭捏住。 她抬眸,下一瞬,就被阳昭狠狠地揉了一把脸。 鼻息间全是阳昭手上的香味。 “怎么就没有我勇敢了?” “怎么就是个胆小鬼了?” “我不许你这样说你自己。”阳昭板起脸,用着教训的语气,“上次谭白音要把我推下海,你直接冲过来给她一个过肩摔,她肋骨都断了根,有这样的胆小鬼吗?” 华漫瞳孔微缩。 她有些无措:“她断了根肋骨?” 话音刚落,脸再次被阳昭捏住,阳昭的声音里带了些咬牙切齿:“我和你说那么多,你的眼里只有谭白音?” 华漫摇头:“不是。” 如果再来一次,她依旧会选择那样对谭白音。 “不是最好。” “总之,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华漫,我不允许你说一些自怨自艾的话,我不喜欢。” 说着,阳昭捏着华漫的脸晃了晃:“听见没有?” 华漫没回她的话,而是直接低头亲了下来。 阳昭:!!! 这种时候,还亲什么亲? 可惜,对于华漫这样的美色,阳昭向来是抵挡不住,根本不需要多久,她便缴械投降。 看着闭上眼吻得认真的华漫,她眸色暗了暗,将人带到床上。 手才刚摸到那细腰,华漫就突然攥住了她。 “不行。” 这种时候,华漫竟还带着理智。 “为什么不行?”阳昭的手不动,依旧锢着那截细腰,“刚刚在外面,你妈怎么说我的,嗯?” “我打你?” 她的手往下滑去。 “我当时就应该和她说,我在床上都没打过你,反而是你,她的乖乖女儿,在床上还打过我的屁月殳呢。” 她总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华漫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阳昭最是喜欢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现出这些精彩的情绪,就像是陈列在橱柜里的娃娃,突然就有了人才有的神情,变得生动起来。 不过虽然喜欢看华漫的这个反应,但正事也不能落下阳昭咬住她:“我不管,今天必须补偿我。” 她的手早已恢复如常,三两下月兑了两个人身上的束缚,刚碰到,华漫突然攥住她。 阳昭定定看向她。 “门还没锁。”华漫不自然道。 闻言,阳昭笑出声:“好,我去关。” 能让她吃上肉,她做什么都是有耐心的。 胳膊受伤那段时间诸多不便,素了一段时间,又让华漫对自己为所欲为了一段时间,现在她好不容易彻底恢复,自然得找补回来。 只是没想到锁好门转身回来,就见华漫裹得和粽子似的。 “时间不早了,阳昭,早点睡觉吧。” 阳昭被气笑。 真是欠收拾。 她走过去扯被子:“敢耍我,嗯?” 华漫这人别的不说,力气还是蛮大的,再加上手脚并用,阳昭费劲扯了半天都没能把被子扯开。 倒腾半天,两个人都弄得气喘吁吁。 隔壁突然传来咳嗽的声音。 华漫瞬间睁大眼,抬手捂住阳昭的嘴。 下一秒就被阳昭舔了下掌心。 湿濡濡的,带着滚烫的温度。 阳昭眸光流转:“你要捂死我?” 华漫立刻松手,声音低了几分:“这里隔音效果不好,早点睡吧。” “你不是说你不够勇敢,是个胆小鬼吗?”阳昭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朝她道,“现在我就来练练你的胆量,怎么样?” 不等华漫开口,阳昭就低头咬住她的唇。 就像是有了条件反射,两唇相碰的瞬间,华漫就已经下意识启开了唇。 只是阳昭似乎要比以往兴奋许多,急促、狂热,每一次的唇舌交缠都带着不可抗拒的强势。 她料定了华漫不敢出声,就越是要故意地逼她,看她因为自己而想要放纵,却因为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陈艳而不得不隐忍的模样。 很坏。 华漫咬住她的肩,磨着她那儿的肩骨,将溢到嘴边的声音咽下去。 “怎么样?”阳昭还有闲暇来看她,语气含笑,“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有没有觉得自己胆子很大?” “你这样的好学生、乖宝宝,竟然在你妈妈的眼皮子底下,和别人……”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阳昭捂住。 “怎么还堵不住你的嘴?”华漫无可奈何。 “堵的是下面的嘴,又不是上面的。”阳昭无辜脸。 华漫:“……” 为什么总是这么理直气壮又一本正经地说这样的话! 华漫觉得自己就像个烧开了的热水壶,分分钟都要炸开。 索性吻住她,不让她再开口说话。 只是这样似乎反而取悦了阳昭,她笑得一直抖,旖旎的气氛都被打散。 在华漫恼羞成怒之前,她把脑袋埋进华漫的肩窝处,忍着笑:“好好好,我不闹了。” 说是不闹,实际上还是胡闹到大半夜。 第二天,华漫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从床上起来。 刚洗漱好出去,就看见在客厅坐着的陈艳。 陈艳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见她出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表情已经说明一切,显然是有话要说。 华漫垂眸,打开冰箱后问她:“要吃什么?面条还是粉皮?” 陈艳起身走到她身边:“我来吧。” 从华漫手里拿过面条,又拿了些其他食材,她闷头进了厨房。 华漫静静看了片刻,转身走向华溪的房间。 昨晚后半夜她有偷偷去看华溪,那时候华溪已经睡着了,只是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睫毛也是湿漉漉的,看着格外可怜。 因为她的懦弱,伤害了两个爱她的人。 想到这里,她脚步又停住。 想了想,她回到陈艳身边,沉声道:“整个家都是我租下的。” “我知道。”陈艳声音低落,“有大小姐在,你怎么可能和别人合租。” “但孩子是存在的。”华漫抿了抿唇,在陈艳诧异的目光下,她轻声道,“我收养了一个孩子。” 陈艳控制不住地提高音量:“孩子?!你知道养孩子意味着什么吗?!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小声点,孩子会听见。” 华漫皱眉。 房间门打开,是听见动静的阳昭从房间出来,她脸上还带着倦意,但眼神直逼陈艳,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陈艳呼吸急促,声音低了几分:“你才多大?你现在就带个孩子,以后怎么嫁人?!” 她还是不相信华漫和阳昭会走到最后。 阳昭面色阴沉下去,正要说话,就听见华漫坚定的声音:“我说过,我和阳昭在一起了。” 闻言,阳昭神情缓和了些。 看了眼华漫,她态度还算不错:“我要睡觉,阿姨,麻烦你的音量控制一下。” 在关上门的前一瞬,动作又突然停住,警告性的目光落在陈艳身上,她声音沉了几分:“还有,别口口声声说我打人,自己背地里一巴掌一巴掌的往华漫身上打,你不心疼我心疼。” 说完,门关上。 有阳昭这么一打岔,陈艳的情绪压下去了些,她拉着华漫进厨房,将门关上。 “漫漫,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叫华溪,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华强和他老婆出车祸死了,只留下一个孩子,没人抚养她,我是她法律上的监护人。” 说到这里,华漫语气微顿,又继续道:“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抚养她。” 陈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和华强离婚后,她就断了华强那边的联系,对华强的事一概不知。 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他……他什么时候出车祸走的?” “年初。” 陈艳心情复杂起来,震惊于世事无常,前夫死得突然,又心疼女儿还那么年轻就得承受这一切。 “你怎么不和妈妈说?那时间你自己都还没毕业,还在实习,工资那么低还得租房,你哪来的钱养小孩?”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你带个小孩,怎么进的阳家?小孩一个人哪能照顾好自己?” 华漫垂眸:“她在车祸中受伤,当时两腿瘫痪,双眼失明,只能住院。” 闻言,陈艳说不出话来。 原本还想劝华漫把孩子送走的话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现在她虽然能正常走路,但失明是永久性的。” “她很敏感,你有什么话可以私下和我说,别当面和她说。” 陈艳:“我知道。” 一个小孩,没了爸妈,还瞎了眼,她哪里还忍心对着小孩说伤人的话? 只是沉默片刻,她又忍不住皱着眉看华漫:“你家世本来就比不上大小姐,又带了个娃……” “她不介意。”华漫快速道。 “妈是担心她只是和你玩玩。”提起华漫和阳昭的事情,陈艳就觉得头疼,她心里全是担忧,“她有钱有势,没有人敢议论她,但你不同。” “如果以后她玩腻了,把你甩了,你有想过自己的以后吗?你有想过你的名声吗?你以后该怎么嫁……” 一听到那个嫁字,华漫就头大起来。 “我不会再嫁人。”她目光定定地看向陈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认真,“如果以后和阳昭分开,我就一个人过。” 陈艳怔住。 “如果你觉得我老了以后没人照顾我,那你大可以放心,我会在我老之前,赚够能养活自己和华溪的钱。” “妈,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女儿,真的希望我幸福,那就把阳昭和华溪都当做你的家人,我希望能有你的祝福。” 陈艳脸上尽是复杂的情绪:“漫漫,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华漫点头。 见状,陈艳只得点头:“好,妈妈知道了。” 陈艳接受得比自己预料中还要快,危机解除,华漫松了口气:“妈,那辛苦你准备一下早餐,我去叫小溪起床。” 陈艳低声应:“嗯。” 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陪伴女儿的时间本来就不长,所以总是会对华漫心存愧疚,两个人本就生疏,如果再反对下去,只会弄得母女离心。 她不想失去女儿。 * 华漫敲了敲门,刚进房间,便听见了小小的啜泣声。 华漫脚步微顿。 “怎么了?”她走过去,把华溪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掀开,“不怕闷坏吗?” “姐姐,你妈妈要赶我走对不对?”华溪哽咽道,她哭得鼻头通红,“我听见了,她不许姐姐养小孩……” “你听错了。”华漫否认,“她很喜欢你。” 华溪哭得一抽一抽的:“姐姐骗我。” 华漫正想着该怎么哄小孩,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阳昭走进来,语气中带着嫌弃: “哭得好丑。” 华溪的哭声一顿,嘴一瘪,泪珠滚落得更快了。 “她妈妈不喜欢的是我,不是你。”阳昭幽幽道,“再哭下去,她妈妈就要喜欢我,不喜欢你咯。” 华漫皱眉,回身看向阳昭。 见她看过去,阳昭无辜地耸肩:“瞪我干什么?” 她这话说完,华溪的哭声慢慢止住。 华溪小声问:“真的吗?” “信不信由你咯。”阳昭漫不经心道,“昨天晚上她妈不让她跟我玩,还为了这个揍她呢,你没听见?” 华溪犹豫着,最后点点头:“听见了。” 又紧张地“看”向华漫的方向:“姐姐,我不是故意不出来救你的……” “别听她胡言乱语。”见她情绪稳定下来,华漫给她穿好衣服抱下来,“她逗你的,我妈也很喜欢她。” 话音刚落,就听见阳昭扑哧一声笑出来。 “说谎不打草稿。”阳昭无声朝她道。 华漫只当没看见,跟着华溪往外走去。 在家的时候,华漫会尽量让华溪学会独立,让她自己熟悉这个家,让她学会不依靠别人生活。 刚开始华溪还经常摔跤,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往厕所走。 从厨房出来的陈艳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正慢慢摸索的华溪。 但华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朝向了陈艳所在的方向。 和华漫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带着无措,眼睫上的泪珠都还没干透,脸上还有泪痕,一副刚哭完的样子。 陈艳心软得一塌糊涂,赶紧走上前牵住她。 “你叫小溪对吗?” 被牵住手,听着陌生的声音,华溪脸上又惊又惧,她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又想起这个是姐姐的妈妈,动作又僵住。 “对。”她忍着害怕,瑟瑟缩缩地点头。 阳昭忍不住啧了一声。 在她面前跟个小霸王似的,再陈艳面前倒像个小鹌鹑。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在其他人面前唯唯诺诺。 她正要开口,手就突然被华漫牵住。 阳昭转头看向华漫。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阳昭耸耸肩,安静下来。 华漫对陈艳道:“妈,你带小溪去洗漱吧。” 陈艳点头:“好。” 最开始,她是真的不赞同女儿年纪轻轻带个孩子。 但这个孩子身世太可怜了,而且跟华漫是最亲的人。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她只有华漫一个家人。 况且,华溪和华漫小时候长得太像了。看着华溪那张脸,她就会想起小时候的华漫。 华漫从小就被她丢在了吴家,她缺席于华漫的童年。 不仅仅是因为工作,更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华漫。 当初之所以狠下心来离婚,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华漫。 陈艳之前从未想过,自己最乖巧的女儿不仅学会了撒谎,还学会了偷钱,甚至在华强因为还不上钱而被砍了根手指头后,也不见她将钱拿出来。 发现的那一瞬,她彻底慌了神。 她害怕女儿在华强的影响下变坏。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华漫说,她害怕自己揭穿华漫而让孩子自尊心受挫,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但同时,她坚定了离婚的念头。 她带着华漫净身出户,带着华漫嫁给了老实人吴镇林。 可她依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华漫,恰好她进入阳家,和华漫聚少离多。 至今,她都从未提起过那件事。 但没有提起不代表忘记,有时候她回想起来,又会觉得华漫是故意让自己发现。 她在故意逼自己做出选择。 是要女儿,还是那个烂透了的丈夫。 是自己把一个孩子逼成了那样。 想到这里,她慢慢回神,细细抚摸着华溪的脸。 华漫从小就是有主见的人。 她能做出这些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己能做的只有默默支持她。 “小溪以后叫我陈阿姨吧。” “陈阿姨好。” 华溪局促道。 “真乖。”陈艳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道。 感觉到陈艳的善意,华溪终于相信了阳昭说的话,她高兴起来,主动摸索着牵住陈艳的手。 软软的小手塞入手心,陈艳压在心里的石头都轻了不少。 * 陈艳头一回和那高高在上的阳大小姐坐在同一桌吃饭,哪哪都透露着不自在。 也亏得她煮的是面条,吃各自碗里的就好,用不着夹菜。 “阿姨以后都在这里住了吗?”华溪好奇地问。 陈艳忙摇头:“今天就走,今天就走。” 说着偷偷看了眼阳昭。 “可以多住几天。”感觉到陈艳在看自己的脸色,阳昭懒懒地开口,“华漫的妈就是我的妈,犯不着客气。” 陈艳表情呆滞。 华漫的妈就是她的妈? 自己敢当阳昭的妈吗? 这可是阳家大小姐。 但她是华漫的妈,华漫的娘家人,再怎么也得撑出一口气来,不让阳昭看轻了华漫。 在华漫去厨房清洗碗筷时,她看向阳昭:“大小姐,我想和你谈谈。” “你说。”阳昭微微坐正。 “虽然你家是有钱,但我们家漫漫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她从小学习优异,是名牌大学生,也是我的掌上明珠,如果你欺负了我家漫漫,我……” 她絮絮叨叨,但阳昭难得没有打断,听得认真。 最后她点点头:“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对华漫好,不会欺负她。” 陈艳嗫嚅着唇,还想再说几句,华溪从厨房摸索着出来,叫着阳昭:“你不许偷懒!” 阳昭啧了一声,在她面前这么横,刚刚是谁跟个小鹌鹑一样? “谁说我偷懒了?”她看了眼厨房的华漫,“我是在精神上支持她。” 华溪才不听她胡扯,循着她的声音,揪着她就拽:“你快起来。” 话本就说得差不多,阳昭也不喜欢真的让华漫一个人忙碌,她顺势起来:“得得得,怕了你了,改天就把你丢去动物园喂老虎。” 华溪才不怕她的威胁,略略略的扮了个鬼脸。 看着她们的互动,陈艳有些失神。 记忆中最是娇贵的大小姐和女儿并着肩站在一起,她们就像是真的一家人,反倒是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原本对女儿的担忧也慢慢淡了下去。 * 早餐后,阳昭便主动提出要带华溪去康复中心。 家里只剩华漫和陈艳。 自己的事已经对陈艳坦白,华漫便询问起陈艳的事来。 见陈艳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华漫沉下脸: “不要瞒我,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让阳昭去调查。” 闻言,陈艳只得灰败着一张脸开口:“是吴家的事,你不要插手,妈就是过来走个过场。” 华漫默住。 片刻后,她问:“吴芳菲惹事了?” “嗯。”陈艳点头,“老吴让我过来找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具体的你也别多问,这事和你没关系。” 说着,她认真看向华漫:“也不要去找大小姐帮忙,这事妈和你吴叔会自己想办法,就算芳菲得坐牢,那也是她该承担的责任,你不要和大小姐提,免得她看轻你。” “她不会看轻我。”华漫垂眸,“不过既然是吴芳菲自己惹的事,那就让她自己承担责任,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不是小孩。” “我知道,老吴也是这样说的。”陈艳说着叹气,“芳菲也是个可怜孩子。” 第93章【正文完结】 93 第93章 ◎正文完结◎ 华漫抿了抿唇。 可怜孩子? 一个比她还大,天天只知道啃老和闯祸的可怜孩子? 她突然想,陈艳来找自己真的只是走个过场吗?还是说,吴芳菲的事需要钱,陈艳是想找自己还钱? 但一直到把陈艳送到车站,也不见她提这件事。 在陈艳临走前,她还是把自己准备好的一些钱塞进陈艳的包里。 “不用!你自己留着。”陈艳把钱塞回华漫的手里,“妈这里有钱,你自己在外面打拼,需要钱的地方多。” 见华漫还要推过来,她板起脸:“你不能叫大小姐看轻你,以后有需要你用钱的时候,芳菲那边有她爸,你的钱自己存着。” 说完,她赶紧过了安检,这才转身朝华漫挥挥手:“回去吧。” 华漫:“……嗯。” * “怎么魂不守舍的?” 闻言,华漫抬眸看向阳昭:“没事。” “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事。”阳昭眸光微动,“因为你妈?你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说着,她眉头皱起来。 不是已经谈好了吗? 是双面人还是鱼的记忆? “不是。”华漫摇了摇头,到底还是说道,“吴芳菲……就是我的继姐,她应该是出事了。” 见和自己没关系,阳昭点点头,漫不经心道:“行,到时候我安排人去处理。” 闻言,华漫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阳昭伸手揽住她,“我只是不想你再去想那些事。” 在华漫唇上亲了亲,她语气强势:“你的时间都是我的,不许想其他人。” 华漫哭笑不得,想了想,她还是道:“你帮我调查一下就好,不用插手。” 她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插手的话还是得慎重考虑。 有些事,只要开了口子,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血包。 而且如果吴芳菲是做了什么坏事,那就该让她付出代价,而不是帮她逃脱责任。 “行吧。” 阳昭不情不愿地应下。 她的人效率向来很快,第二天,所有详细的资料便传送到了阳昭手机上。 的确是吴芳菲惹了事。 在逛街时和人有了口角,竟然直接大打出手,把人打进了医院,据说伤得不轻。 看着吴芳菲打人的监控视频,华漫突然觉得,吴芳菲进去也是罪有应得。 她不会插手这件事。 “怎么样?”阳昭在一旁慢悠悠地问,“华小姐还满意吗?” “谢谢。”华漫点头,“很满意。” “满意就好。”阳昭说着拽住她,“宝宝,你就没有发现吗?今天我很乖。” 华漫警铃大作。 暂且顾不上吴芳菲,她警惕道:“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啊?” “我那么乖,你不用奖励我?” 阳昭理直气壮。 她目光幽深地看着华漫:“你妈走了,华溪也去了康复中心,家里不会有其他人来。” 暗示到这种地步,华漫要是再理解不了她的意思,那大概就是真的傻瓜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现在是白天。” “哪条法律规定白天不可以?” 阳昭眼疾手快地再次伸手拉住她,带了些不悦: “昨天我多听话,什么都听你的,还乖乖陪你睡了一晚上。” “吴芳菲打人的事,你让我不插手我就没有插手,难道不乖吗?” 华漫很难否认。 事实上,这段时间的阳昭一直很乖。 她都快忘了阳昭疯起来是什么样,像是成了完完全全的好公民。 “你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样的我,不值得奖励吗?” 当然值得。 无人的家中,她任由阳昭肆意地发疯。 有时候华漫都想不明白,阳昭的脑袋里怎么就装着这么多奇怪又羞耻的姿势。 她总是能有很多新鲜的想法,用两个人从未尝试过的姿势,从未用过的角度,去体验不一样的感受。 让华漫最受不了的是,阳昭竟然疯到在那种时候,突然就要去拉窗帘。 华漫立刻伸手攥住她: “你疯了!” 阳昭从身后拥住她:“漫漫,你好……” 在她说出更让人羞耻的话之前,华漫把她的手放在嘴边狠狠咬下去。 最后到底收着力,没咬破皮,只在上面留下齿痕。 但这个行为好似反而取悦了阳昭,她笑出声:“宝宝咬重些,我喜欢。” 华漫:“……” 偏偏她嘴里说着要自己咬重些的话,但用了更重力度的明明是她。 华漫再无暇顾及这些。 可阳昭总是能一心二用。 阳光透着窗帘拉开的一小道缝打在脸上,她被光刺得几乎要睁不开眼,偏偏阳昭还要凑在她耳边,说一些让她脸红的话。 混乱的一天。 更是被压榨的一天。 * 吴芳菲的事,华漫没再去管。 在年边时,她接到陈艳的电话,得知吴芳菲被重判,不仅要赔钱,还得在监狱里待五年。 这比预料中还要重。 听说是对方找了个金牌律师,再加上人证物证都有,吴芳菲态度还十分嚣张,最后只能接受法律的制裁。 原本华漫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听说了对方的律师的名字。 如果没记错的话,帮她解决岑安偷拍事件的律师也是那位。 因为对方实力强悍,岑安被判得比华漫想象中还要重,所以她印象深刻。 阳氏的专属律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去帮一个普通人打官司? 意识到这一点,华漫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是阳昭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是帮吴芳菲,而是落井下石。 华漫回忆着这段时间的阳昭,因为是年边,她最近工作忙碌许多,上班时间几乎很少和阳昭聊天。 但阳昭几乎占据了她的所有下班的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阳昭表现得十分正常,完全没有提过吴家的事。 “哎,阳总又来了!” 身边的同事突然激动起来。 华漫睫毛一颤,抬眸看向外边。 阳昭正好看向她这个方向,见她看过去,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天啊,好漂亮!” “刚刚阳总是在对我笑吧?” “好蛊好蛊,为什么会有人那么漂亮还那么有钱啊!” “听说阳总喜欢女生,婷婷你长得那么漂亮,肯定有机会。” “对啊婷婷,刚刚阳总是不是还对你笑了呀?” 听见这一句,华漫皱了皱眉,看向坐在自己前面的应婷婷。 她是个非常精致的女人,每天都化着精致的妆容,今天刚搬到她前面的工位,身上的香水味也重,华漫被她身上的香味熏得都想吐。 这会儿,她表情羞涩:“干什么呀,别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啦!” 说着,她又含羞带怯地看了眼外面阳昭的方向。 显然是当了真。 “说不定婷婷还真能当上老板娘呢。”对面工位的同事压低了些声音,“这段时间阳总突然隔三差五就来公司,还经常发福利,给大家买吃的,我觉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也觉得。”立刻有人附和,“而且总是来我们这边。” 应婷婷弯起嘴:“好了,大家别八卦了,到时候被抓到要扣工资哦。” 其他人笑作一团: “婷婷现在就开始摆老板娘的谱了呀,苟富贵,毋相忘!” 听她们越聊越放肆,华漫敛眉,起身拿着茶杯准备去茶水间。 “华漫。” 突然有人叫住她。 华漫回头,是个叫胡云的同事。 她快步走上前,和华漫并肩:“我们一起吧。” “过几天就是年会了,总监让我们这些新人准备节目,我们俩一起上台唱首歌怎么样?” 听她提起年会,华漫蹙了蹙眉:“我五音不全。” “没关系的,我唱歌也不行。” “今天我们一起去KTV怎么样?选一首比较适合你的歌,我们一起练练。” 见华漫表情为难,胡云劝道:“距离年会最后两天了,再不练就没时间了,我们先定下歌来,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华漫有些迟疑。 对于年会的节目,她一筹莫展,有人向她抛出橄榄枝,她不会拒绝。 只是这就得让阳昭提前回去了。 想起阳昭,华漫再次头疼。 阳昭虽然在她面前收敛不少,但不可改变的是,她依旧是个疯的,脾气不好,占有欲也强。 如果知道自己是因为别人要放她鸽子,她估摸着又得发疯。 但想起吴芳菲的事,华漫又敛了敛眉,点头应了下来:“好。” 当初她不想让阳昭插手吴芳菲的事,阳昭一口应下来,但背地里不仅插了手,还是落井下石那种插手。 说不生气肯定是不可能的。 等胡云走了,她打电话给阳昭。 “哟,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呀?想我了?”阳昭声音含笑,显然心情不错。 华漫沉声道:“待会下了班,你先回去,我有事。” 电话另一端的人没应声。 华漫直接挂断电话。 不用猜,阳昭那边肯定在生气,但生气的不止阳昭一个,她也生气。 在茶水间调整了一下情绪,她这才回到工位。 只是坐下来还没多久,就突然有人叫她:“华漫,总监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华漫不疑有他,只以为是不是有什么工作安排,可刚进办公室,就被人攥着手堵在了门上。 华漫:“……” 看着面色阴沉的阳昭,她头疼起来。迅速瞥了眼办公室,没有上司的身影,百叶窗也*关了。 这样看来,阳昭还不算太过分。 念头刚起,脖子就被阳昭咬住。 “我早早来公司等你,你要放我鸽子?” “我有事。” 华漫板下脸,沉声道。 阳昭定定看她几眼,得出结论:“你不高兴?” “谁惹你了?” “没有谁。” 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阳昭浮躁的心平静稍许,她抬眸:“看来是我?” 华漫蹙眉:“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去上班了。” “我哪里惹你了?”阳昭不解,“我今天不是很乖吗?” “公司不是聊这种私事的地方。”华漫沉眸看向她,“我要去上班了。” “那下了班聊。”阳昭好脾气道。 华漫:“下班我有事。” 闻言,阳昭彻底沉下脸:“漫漫。” 气氛僵持。 最后还是华漫率先败下阵来,她抬眸,目光紧紧盯在阳昭脸上:“你插手了吴家的事。” 闻言,阳昭眨眨眼。 倒没想到华漫会发现这个。 “不算插手。”阳昭无辜道,张口就来,“我就是看被打伤的那个人太可怜了,所以伸出了援助之手而已。” 华漫面无表情地看她:“你当我傻吗?” “我家宝宝是天下第一大聪明,怎么会傻呢?”阳昭义正辞严,“谁要说你傻,我一巴掌抡死她!” 华漫不吭声,只静静看她。 阳昭只好败下阵来:“好吧宝宝,是我错了。” “她小时候那样欺负你,我只是想给你出出气。” “你放心,我是走的正规程序,她打了人就是她的错,我只是帮对方请了个律师而已。” 华漫:“原本我记得应该是三年以内。” “受害人伤得挺重的,她态度又那么差。”阳昭理直气壮,“三年和五年能有什么区别,她要是在里面改过,好好表现,不也能减刑?” 说到这里,阳昭眯了眯眼:“还是说你心疼她?” 华漫:“我是不是心疼她,你不知道?” “既然不心疼她,那就不要再提她的事。”阳昭抬手抱住她,“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漫漫,不要去想她的事,我会吃醋的。” 华漫沉默片刻,开口说道:“阳昭,下不为例。” 听见这句,阳昭嘴角弯了弯,应声道:“好,下不为例。” 松开华漫后,她开口问:“那待会下班一起?” 只是没想到还是被拒绝:“我说了,我有事。” “加班?”阳昭不悦。 华漫解释道:“要年会了,我和同事排练节目。” 这个理由还算说得过去,华漫表演?阳昭期待起来,真不敢想象,上台表演的华漫会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 “和哪个同事?” “年会你就知道了。”华漫看了眼时间,“我在这待了很久,我要出去了。” 临走前,又忍不住回头警告阳昭:“不要插手我年会表演的事。” 阳昭脸上笑意不变:“好哦。”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阳昭脸上的笑立刻消失殆尽。 她沉下脸。 也不知道底下的人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让华漫发现了这件事。 她苦心经营了几个月的人设竟然就这样崩塌了,阳昭脸色难看下去。 一想到在华漫眼里,自己已然成了阳奉阴违、表里不一的人,阳昭心里就不受控制地燃起怒火。 这样下去,华漫还怎么信她? * 因为这件事,阳昭只能在华漫下班后,安安份份地“独守空房”。 一直到九点,华漫才回来。 神神秘秘的,对表演的事一字不提,身上还留着别人的香水味。 她忍着没问,可后面一连两天,华漫不仅没和她一起下班,身上还总是沾着别人的香水味。 这是离得有多近,味道才会那么浓? 华漫的表演该不会是和别人热舞吧? 想到这里,阳昭的脸色愈发难看。 当然,作为阳氏的主人,她完全可以提前看节目单,但现在她和华漫之间的信任正岌岌可危中,她自然不能因小失大。 一直到年会那天。 原本在这种场合,她该带着华漫一起盛装出席,可惜华漫有自己的打算,以至于她只能和闫薇一起。 明明每年都是如此,但现在却总觉得不爽。 闫薇:“怎么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不等阳昭开口,闫薇就已经有了答案:“你的宝贝未婚妻又惹你生气了?” “都说是宝贝未婚妻了,我怎么可能生她的气?”阳昭面无表情地看向闫薇。 闫薇忍不住叹:“运筹帷幄的阳大小姐去哪了?你变得好陌生。” 阳昭保持沉默,不和她废话。 * 年会的形式数十年如一日都是那个流程,阳昭作为最大股东,自然得上台发言。 她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华漫。 目光触见华漫身边的人后,阳昭面色沉了几分。两个人穿的是相似的衣服,就像是情侣装一样。 很显然,那位就是要和华漫同台表演的同事,和华漫下了班还一起排练的同事。 “我怎么感觉阳总在看我?”胡云小心翼翼地凑到华漫耳边,小声吐槽道,“我感觉阳总的眼神杀气好重。” 闻言,华漫抬眸看过去。 台上,阳昭的确还在看她们的这个方向,因为停留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身边不少人都骚动起来,小声议论着。 华漫皱起眉头。 阳昭在干什么? 她拿出手机,快速打字,发送过去之后,她朝着看向自己这边的阳昭,隐秘的晃了晃手机。 作为大老板,就算是在台上看手机也不会有人敢多说什么。 阳昭收回目光,朝着助理招招手。 助理立刻拿着手机送上台。 顶着公司所有员工的目光,阳昭看了眼手机。 ——你在干什么?! ——大家都在看着,别发疯,赶紧乖乖走流程。 多凶。 阳昭不悦地啧了声。 她面前就是麦,带着浓重不满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朵。 所有人瞬间噤声。 华漫疯狂打字: ——乖一点,结束后随便你怎么亲都行。 台上,只见阳昭看了眼手机后,就把手机丢回给了助理,她清了清嗓子,没再盯着华漫那个方向,总算开始正常发言。 华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等阳昭发言结束下了台,胡云才敢悄悄凑到华漫身边,小声开口:“你说刚刚阳总是不是发现我们偷偷聊天了?” “别想太多。” 说着,华漫往旁边挪了挪。 胡云没有察觉,满脸都是忧心忡忡忡,连前面的节目都没什么心思看。 一直到她们即将上台,她总算来了点精神,看着华漫,信心十足道:“待会我们好好唱,冲个第一!” 华漫敷衍点头:“嗯。” 胡云唱歌很不错,她音色很好,唱起歌来很有韵味。华漫长得漂亮,但在唱歌方面是真的没什么天赋,只能说马马虎虎,全靠一张脸撑着。 两人合唱的曲目是首情歌,前面两个人彩排过,华漫原本并不紧张,但如今阳昭就坐在台下第一排,她突然就紧张起来。 好在没有出错,唯一的变故就是快结束时,胡云突然牵住了她的手。 华漫眼皮子狠狠一跳,顾忌着是台上,她这才没有第一时间甩开对方的手。 可她清楚地看见阳昭的面上立刻阴云密布。 她是最清楚阳昭占有欲有多强的人。 见状,华漫瞬间警铃大作,朝着阳昭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但阳昭已然起身。 她动作突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在她身上。 华漫的一颗心瞬间落到谷底。 盛怒中的阳昭,不知道会当着众人的面做出什么事来。 阳昭做事本就不计后果。 但好在,阳昭只是沉着脸离场。 表演结束,她刚回到座位,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 阳昭发来一条消息: ——出来 短短两个字,华漫却觉得自己感受到了阳昭的滔天怒火。 “我去上个厕所。”她对一旁的胡云道。 胡云提醒道:“那你快点,待会有抽奖游戏环节呢,你别错过了。” “好。”华漫点头。 阳昭只说出来,但没说具体在哪,往外面扫了圈,没看见人,华漫刚拿出手机,打算给阳昭打个电话,身侧突然传来开门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拉扯着进了房间。 屋内没开灯,她的唇被咬住,铁锈味瞬间在口腔内漾开。 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止住动作,感受受着阳昭的怒意,华漫沉默着,任由着她粗暴的吻法。 华漫没有反应,阳昭反而慢慢冷静下来。 她摸索着开了房间的灯。 又带了些讨好的意味,轻轻啄着华漫的嘴角:“你说的,只要我乖一点,就随便我亲……” “你乖了吗?”华漫抬眸看向她,“那么多人看着,你想干什么?” “我很乖。”阳昭肯定道,她抬手捏住华漫的脸,目光幽深,“如果我不乖,我当时就已经冲上台了,宝宝。” 四目相对几秒,华漫解释:“我不知道她会牵我,我们之前彩排没有出现这个情况,她说当时唱歌情绪上来了,气氛又到位了,所以才拉了我的手,没有别的意思。” “那下次情绪上来了,气氛到位了,是不是可以吻你了?” 阳昭说着,手微微收紧,看华漫的那张脸被自己捏得变了形。 “你都没有和我唱过情歌。” “刚刚你和她深情对视,两个人唱得多好听,大家都在夸你们般配。” 华漫快速解释: “我平时不喜欢唱歌,这次是被逼无奈。”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唱。” “至于深情对视……” 她看着阳昭,淡然反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是错觉吗?”说着,阳昭松开她的脸。 白皙的脸上现出自己刚刚捏出来的红色指痕,是她弄出来的痕迹,很漂亮。 “是错觉。”华漫肯定道。 只是这一次的阳昭显然没有那么好哄,华漫还未反应过来,脖子又被阳昭咬住。 感觉到她加重的力度,华漫推了推她:“待会还得回去,别留痕迹了。” 可越是这样说,阳昭反而越是要故意咬住她脖子上的肌肤重重一吮。 不必照镜子,华漫都能猜到那儿肯定多了道吻痕。 她头疼起来。 偏偏阳昭又咬住她锁骨处的一块,牙齿轻轻磨着,松开后又咬住,不断反复。 甚至又啪的一下关了灯。 感觉到阳昭的手也慢慢变得不老实起来,华漫警铃大作,黑暗中,她寻到阳昭的手,刚要攥住她,阳昭就反手将她压在了门上。 “想干什么?” 阳昭贼喊捉贼,率先问她。 “你想干什么?”华漫把问题抛回给她,又提醒她道,“这是在酒店,外面在年会,都是你公司的员工,我的上司和同事。” 但阳昭直接忽视她后面那句话,在黑暗中咬住她的唇,低声道:“宝宝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华漫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秒懂的时候。 她有些恼:“阳昭!” 她刚刚的话都白说了。 “为什么不愿意?”阳昭的声音猛的沉下去,“你是我的!” “天天把我藏着掖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却和别人手牵手唱情歌?华漫,你把我当未婚妻了吗?” 没有去等华漫的回答,她按住华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让独属于她的花在她手下绽放。 原本她以为,华漫会挣扎得厉害。 她都想过,如果华漫十分抵触,那自己该怎么做才不会显得太轻易放过华漫。 可华漫虽然没有配合,但也没有反抗。 是以一种纵容的姿态,任她为所欲为。 因为这一点,阳昭要比以往还要兴奋,还要放纵。 她甚至用上了嘴。 急切热烈地剥夺,感受着独属于自己的领域。 华漫简直不敢去回忆这混乱的一晚。 在阳氏的第一个年会,她揪着阳氏掌权人的头发,给出了自己的全部。 一直到最后,年会应该是要结束了,外面走廊喧闹起来,脚步声不断。 两个人的衣服都没法穿,餍足后的阳昭直接打电话联系于珊,让她送衣服过来。 华漫捂脸。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于珊了。 手机消息提示音不断,她摸来手机,打开看了眼,几乎都是来自于胡云。 前面几条都是问她去了哪,催促她赶紧回去,到了后面,是胡云兴奋地向她表示两个人的合唱获得了三等奖,让她回去一块领奖。 可惜,那时候她的手正忙着,无暇顾及手机,自然没瞧见这些消息。 到现在,胡云说她蹭同事的车先回去了,让她看见后回消息。 华漫手指刚动,手机就被阳昭抽走。 见她看自己和胡云的聊天界面,华漫皱眉:“还我。” “她那么关心你。”阳昭语气幽幽。 华漫强调:“我和她只是普通同事。” “普通同事会手拉手吗?” “她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 说着,阳昭抱住她: “宝宝。” “你要是和她走那么近,我真的会忍不住当着她的面吻你的。” 显然,阳昭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反而是说一些带着威胁意味的话。 “阳昭!”华漫恼怒起来,“我说了很多次,我和她只是普通同事。” “可我不喜欢她。”阳昭肯定道,“她喜欢你。” “就因为合唱的时候她牵了我的手?”华漫只觉得荒唐,“我不是香饽饽,你不要再疑神疑鬼,我的魅力没那么大,不是所有女的都喜欢我。” “漫漫,你要相信你未婚妻的直觉。”阳昭丝毫不让步,“我可以百分百确定,她就是喜欢你。” 不管是眼神还是动作,都能充分暴露对方对华漫的喜欢。 表演节目只是幌子,想借此接近华漫,占华漫便宜才是真。 华漫冷静问她: “就算她喜欢我,那又怎样?” “打她一顿?还是把她赶出阳氏?” 阳昭默住。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珊珊来了。”阳昭说着就要开门,但手很快被华漫攥住。 “你还没回答我,如果她喜欢我,你要做什么?”华漫没有让阳昭避开这个话题牢牢锢住她的手,眼神直逼她。 被她紧紧盯着,阳昭不高兴起来:“你护着她?” “这是我的正常社交,我是个成年人,自己知道怎么处理,是你对我的控制欲太强。” 被揭穿,阳昭眸光微闪。 她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片刻,她避而不谈控制欲的事,只问: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如果她说喜欢我,我会拒绝她,和她拉开距离。” “如果她不戳破这层窗户纸,就借着同事或者朋友的身份接近你呢?” 闻言,华漫看向她:“就像闫薇那样?” 阳昭眯了眯眼。 两个人四目相对半晌,阳昭作出让步:“好,你的正常社交我不会插手。”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又伸手抱住她:“我和闫薇真的没什么。” “我和同事也没什么。”华漫面无表情,“说起来,你和闫薇青梅竹马,形影不离,感情更是好得令人羡慕。” 阳昭:“……” 华漫的阴阳怪气真叫人觉得陌生。 不过沉默片刻,她又欣喜起来:“你吃醋了?” 阳昭的反应在华漫意料之外,想让阳昭和自己共情似乎是一件很难的事,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她索性放弃,转身把门开了条小缝。 于珊正站在外面,听见动静,她迅速看过去,见是华漫,她表情复杂了几秒,最后还是把袋子递过去:“衣服。” “好,谢谢。” 说完,华漫再次关上门。 等两个人穿上衣服出去,外面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 闹腾这么久,一上车,华漫就忍不住闭眼,但身旁的阳昭却还不打算放过她。 “你对闫薇这么在意呀?” “那我平时和她说话,你是不是偷偷醋得不行?” “我家漫漫居然是个醋坛子。” “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华漫捂住了嘴。 华漫面无表情:“我要睡觉。” “恼羞成怒了?” 阳昭扒拉开她的手,含笑望向她。 “没有。”华漫口是心非,又淡淡道,“你不想我曲解你和闫薇,那就不要胡乱猜测我和同事。” 瞧着她还在生气,阳昭凑过去,一把揽住她,微微叹息: “知道了宝宝。” “别生气了,嗯?” 华漫垂着眸不看她:“你太自我,做事总是不考虑后果。” “今天是公司的年会,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你还是我行我素,如果我不发消息给你,你想在众目睽睽下做什么?” 听着后车座的训斥声,司机汗流浃背,默默把隔板升上。 副驾驶的于珊用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回头。 她沉着脸,静静等着自家大小姐发作。 可惜,现在的大小姐已经不是她熟知的大小姐,只听身后传来大小姐哄人的声音:“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于珊:“……” 好吧,世界毁灭吧。 * 年会结束,华漫迎来了她在阳氏的第一个长假。 华溪也终于在康复中心“毕业”,可以做到无需借助外物都能在路上行走。 年后,华溪就可以去学校上学。 一想到华溪很快就要正式成为一名小学生,要比普通人付出双倍的努力才能学到知识,华漫就不太忍心太拘着她。 所以在阳昭再次提起住进阳家的事时,华漫没有再拒绝,带着华溪一起住进了阳家。 如今的阳家已经焕然一新。 她已经许久没有听说过赵明和秦方琴母女的消息,只知道她们拿了钱出了国,至此之后便毫无讯息。 阳家已经完全抹去了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刚来阳家的时候,华溪还有些不安,但阳家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个游乐场,被佣人带着玩了一阵以后,没多久就在阳家玩得找不着北。 除夕前一天,陈艳再次打电话过来。 “漫漫,你真的不和妈妈一起过年吗?” “你和她毕竟还没结婚,那么快就住在一起不太好,你还是过来和妈妈一起过年吧,芳菲也不在家,家里怪冷清的。” “不用了,妈。”华漫拒绝道,在阳昭身边待久了,阳昭的直率被她学到不少,“和吴家人过年,我不自在。” 这句话直接堵住了陈艳后面所有想劝的话。 好半晌才讪讪道:“那过完年,妈过来看你。” “好,到时候你提前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华漫点头应下。 刚挂断电话,就听见外面传来的笑声。 华漫抬眸朝外看去。 外面飘飘扬扬又落起了雪,华溪仰着脑袋,两条胳膊努力往上伸着,试图去接雪。 虽然看不见,但她显然很开心,咯咯咯地笑着。 孩子的笑声听着天真又烂漫,格外美好。 昨晚下了场大雪,地上积了雪白的一片。 她刚走出去,就被一团雪砸中。 散开的雪团四溅,脸上冰冰凉凉的,华漫往雪丢来的方向看去。 阳昭满脸无辜:“华漫,下雪了。” 华漫笑了声:“是啊,下雪了。” 说完,她弯身从地上抓起一团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朝着阳昭扔去。 雪仗打得突然。 华漫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在除夕那天,和阳昭打雪仗的时候。 在欢闹间,她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美梦。 太美好了。 美好得让她不敢相信是真的。 她的身边有亲人,有爱人,她可以和爱人肆意地玩闹,也可以和爱人尽情地欢笑。 最后,在纷纷扬扬的雪下,阳昭将她紧紧拥住。 明明隔着厚重的衣服,她却能感受到阳昭身上滚烫的体温。 在那一瞬,虚无感散尽。 来自阳昭的滚烫体温是真的,独属于阳昭的好闻气息也是真的。 此时此刻,紧紧拥着她的是阳昭。 眼里全是她的阳昭。 “新年快乐,漫漫。” 阳昭的声音含着笑意,光是听着,都要被她的快乐情绪所感染,更别提她眉眼弯弯,明媚且阳光。 华漫主动亲她: “新年快乐,昭昭。” 尽管知道两个人地位相差悬殊,尽管知道阳昭对自己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有些强,但此时此刻,所有的问题她都不想去考虑。 她只知道,自己喜欢阳昭。 她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人。 分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对方,但自从明确下自己的心意以后,对阳昭的喜欢似乎就足以抵消她所有的顾虑。 喜欢只增不减。 即使知道前方或许困难重重,可她仍旧不想退缩。 像是在海上漂泊了二十多年的孤舟,突然有了独属于它的港口。 从未有过的归属感填满了她的整颗心脏。 她不想再放手。 她想,她会和阳昭一起学着爱人。 阳昭是她的港湾。 阳昭是她的太阳。 新的一年,她只愿她的太阳,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作者有话说】 提前更新啦!感谢大家看到这里[撒花] 下一个番外是去吴家那边的剧情,接现在的时间线,甜甜日常在这个番外以后,会在番外里完善一下前面没完善的内容。 下一本应该是写《老婆对我心怀不轨》,感兴趣的一定要戳戳收藏呀(坑品超好,入股不亏!)以下文案: 母胎多年,总被人问起恋爱经历的陈池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小富婆,完全可以养个小女友尝尝恋爱的滋味。 可惜挑挑拣拣愣是没能找到合适的。 一直到参加校庆,不经意把一大学生撞倒。 急忙下车去扶,这才发现对方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的梦中情人。 尤其是知道对方勤工俭学,每天都在各种兼职以后,陈池想养对方的心达到顶峰。 于是各种撩拨,努力许久总算抱得美人归。 从此以后,陈池彻底泡进蜜罐子,亲亲抱抱少不了,甜甜蜜蜜是日常。 小女友总能变着法子钓她,越钓她越上头,越上头就越想吃上肉。 最后总算尝到其中滋味,更是愈发离不开人,偏偏这个时候,小女友的分手宣言突然砸了过来:“姐姐,我玩腻了。” 随之而来的是对方递过来的巨额支票。 陈池:??? 这是谁玩谁? * 作为程氏唯一的继承人,程青时孤傲且锱铢必较。 就算是被长辈停了卡,也能勤工俭学自力更生,绝不向人低头。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闯进她的世界。明撩暗诱,话里话外都是想和她玩一段。 程青时索性陪她玩,陪亲陪睡陪约会,直到对方上了头,才故意提出分手。 本以为对方很快就会来找自己,不料对方毫无动静,沉不住气的反而成了她。 可惜微信电话通通被拉黑,好不容易逮着人,对方满脸冷漠:“您哪位?” 程青时:“……” 下下本是《前妻变猫了怎么办》 为应付家中长辈,沈溪和秦岁协议结婚三年,聚少离多,走身不走心。 合约即将到期,沈溪主动提了离婚,只是完全没想到会在离婚那天发生意外,天降横祸,连人带车都被撞下天桥。 坏消息:车祸重伤成植物人。 好消息:灵魂附身在一只猫身上。 初次为喵,诸多不易。 好不容易费劲力气找到自己所在的医院时,好巧不巧,正好撞见自己那美艳漂亮的前妻站在自己病床前,满脸冰冷。 无人知道她们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只差走最后程序。 据说,妻妻双方只要有一方离世,财产就将全部归另一方所有。 就在沈溪担心对方是不是要心狠手辣拔自己氧气管的时候,在她面前向来心高气傲的秦岁突然弯腰,以一种绝对温柔的姿态亲在她唇上: “沈溪,不醒来的话,我将挥霍你的财产,包括但不限于购物、旅游、养小三小四……” 沈溪:!!! 沈溪愤怒,沈溪炸毛,沈溪亮爪,沈溪……被揪住了命运的后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