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老祖穿兽世,绝嗣兽夫抢疯了》 第一章 穿成恶毒雌性 “杀了我!我宁愿兽化,也不要接受这个恶毒雌性的碰触!” 苏念悠摸了摸流血额头,飘渺的魂魄逐渐与这具刚死亡不久的身体融合。 她站起身,眉头不悦的皱起,随后才看向眼前被五花大绑在石床上的人身蛇尾的兽人。 床上的兽人狂躁的扭动着墨黑色的尾巴,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兽皮上,一双眸子红的几近滴血,白皙的皮肤上满是青紫的鞭痕。 “放开我!要不然就杀死我!看着你的脸我恶心的都想吐……” 苏念悠眉头一挑,望着他被凌虐过的身子,眼里簇的闪过一丝玩味。 原来这世界竟都是这样的兽人。 “既然不愿看我,那便闭上眼睛吧。” 苏念悠扯过一旁的兽皮,双腿压制在他的腰间,蒙住他的双眼。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 她的手指冰凉的从他眼上划过,如同抚摸珠宝琉璃宝贝似的温柔。 陆泽的身子猛地打颤,蛇尾快速打摆。 “杀了我!我求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等我醒来我定会咬死你,我就算被流放,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这个恶心下作的雌性……” 蒙着兽皮眼罩的他多了一丝邪性,他在苏念悠身下疯狂的扭动,滚烫的体温让周遭的空气变得灼热。 “听闻蛇妖下身都有两物,乖,让我瞧瞧。” 陆泽猛地一颤,羞愤的张开唇恨不得死死咬住她的脖子。 “你……你竟然还想羞辱我……滚开……” 这个时间,苏念悠本该在自己殿中与大徒弟双修突破阶级,却不想遇到道貌岸然,自诩正派的天门宗突袭,为救宗门数百号弟子性命,只能自爆灵体与天门宗那混蛋同归于尽。 从方才醒来她便发觉这里灵力充沛,是提升修为的绝佳之地,可自己的修为却好似如枯井般干涸。 她屏气凝神,终于在自己的血脉中捕捉到毒物的侵蚀,原身这具身体之所以性格暴躁,喜怒无常都是受这毒素的影响。 毒素几乎要从神经遍布全身,同时也限制了她的修为。 没了修为,岂不是人为刀俎。 苏念悠现下只求与这兽人双修能找回自己的修为,至于他所受原身的迫害,她既然用了她的躯体,那便替她偿还。 而且就算她能忍,眼前这蛇兽恐怕也忍不了。 “你的蛇尾缠着我的腰身,让我怎么离开?” 苏念悠感受着攀附上自己腰间的蛇尾,双手轻拂他的胸膛,粗糙的指腹从脖颈下移,划过他颤栗的腹部——腰间——蛇尾。 蛇妖口中的谩骂声逐渐变得细弱,他殷红的唇瓣染上了她的气味,口中断断续续的传出奇怪的闷哼。 “乖,打开它。” 陆泽的大脑一片空白,从不畏惧黑暗的他此刻却想摘掉眼罩,他闻到洞穴里一股奇怪的媚香,蛊惑着他靠近,缠绕…… “我会给你最极致的欢愉,交给我。” 他疼痛难忍,快要爆炸的身体在交出的那一瞬间陡然变得轻快了些。 陆泽彻底丧失了理智,他寻着那股馨香,尾尖缠住她的手腕,欲求不满的祈求着更多。 “雌主……雌主……好香……” 苏念悠的神识在刺激下也被打开,她看见一只通体全黑的小蛇盘在自己最爱的梨花树下,她走近,那条小蛇便钻进她的衣摆。 冰冷的触感让苏念悠不喜,她毫不留情的捏住它的七寸扔到地上。 不过是给了点好脸色,竟然敢得寸进尺。 小蛇被甩到地上,红色的瞳孔里满是委屈,盘起全身,将脑袋埋在其中不再动弹。 苏念悠掐起指间感受,灵力在逐渐恢复,神识中的枯死的梨树也发起了嫩绿的芽儿。 和这蛇兽人双修竟然比那些徒儿还要厉害几分,不知是个例还是…… 不管如何,苏念悠松了口气,虽然和她原本所处的世界有所偏差,但双修功法依旧有效便能安心。 “罢了,看在你帮我找回修为的份上,我也不会亏待你。” 苏念悠终是不忍,弯腰俯身抱起黑蛇,指间在它的脑门上轻点,黑色的烟雾从它身上丝丝缕缕的传进她的指尖。 陆泽的蛇鳞紧紧贴着温暖的肌肤,他感觉自己的身躯和大脑在不受控制的靠近他的雌主,明明恶臭难闻的雌主此刻却馨香无比,只是指尖的接触便能让他焦躁不安的灵魂变得平静。 在意识昏迷的最后一秒,兽皮眼罩滑落。 他看见一双清冷如水的眸子里倒映着他全身的绯红。 “只能先处理掉这一部分。” 苏念悠收回所剩无几的灵力,无奈的感慨,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真是不堪一击,只用了一丁点儿就脚步虚浮。 也就在这期间,原主的记忆被她彻底接收。 原来这里是兽世大陆。 她在修仙界死后魂穿到此,这里雄雌比例严重失调,雌性数量稀少,地位尊贵,可娶多夫。 而原身从小在部落冲突中走失,再被找回部落时,性格怪异,喜怒无常,又嫉妒父母后收养的妹妹,对其处处刁难,硬生生引得全部落的兽人厌恶孤立。 原身闹脾气离家出走,在深林中强取豪夺了三个兽人,强行烙印,逼迫他们服从伺候自己,又因愤恨自己的兽夫实力不如妹妹的兽夫,动不动就虐打他们撒气,可以说原身恶毒雌性的名号远近闻名,人人唾弃。 苏念悠嘴角微扬,既然娶了就要负责,对待兽夫这么粗鲁可不太好。 她休息了片刻抱起昏迷的小蛇,刚准备将它放在梨树下,忽然瞥见了什么,瞳孔一紧。 上一世原本枯竭的子孙池竟然汩汩的向外冒着泉水。 ***** 次日大早。 陆泽从床上醒来,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 大脑的剧烈疼痛尽数消失,只觉神清气爽,兽化的蛇尾也能自如收起,一双修长的双腿上还带着那雌性的东西。 “陆泽你终于醒了,你这一觉可睡了很久。” 白沐见他醒了,眼底多了一分笑意,他拎着药罐进了洞穴。 可走的近了,他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诱的他竟然有了反应,手中的药罐差点没拿稳。 白沐的脑海里瞬间回忆起昨晚他在洞穴门口偷听时,陆泽那……不可言说的喘息声和求欢声,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我今早看着那雌性离开往山上去了,进来看你,你已经是人身了,你的发情期是不是好了?” 白沐将兽皮扔给赤身裸体的陆泽盖住。 他不是没见过赤裸的陆泽,可看见他身上斑斑点点的红痕,想到他会与那恶心的雌性交缠,便觉得恶心想吐。 不过那雌性竟然变了性,没有虐打陆泽,反而帮他平安度过了发情期。 “我的发情期已经过了,用不着这些,那个女人上山去做什么?” 陆泽注意到白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一动,耳边似乎又响起那恶毒雌性捏着他,让他乖些的温柔话语。 他喉结滚动,缩起双腿遮住身上的痕迹。 “不知道,她出洞穴就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你让她一个雌性上山?万一她遇到猛兽攻击……” 白沐抬眸,打断他。 “被猛兽咬死可再好不过了。” 周身懒散的气质消褪个干净,他眸光深深的盯着陆泽,声音听不出情绪: “陆泽,你在紧张什么?杀死她本来就是我们的计划,难不成你现在后悔了?” 第二章 侮辱 兽世灵力充沛,草木都生的茁壮 每颗树都粗的需五个人以上才能环抱起来,灌木丛更是茂密,幽绿的景色中带着股诡异的宁静,不知其中藏着多少危险。 苏念悠的修为只恢复了一成,只敢在山底转悠着寻找绝子草。 她上一世是合欢宗宗主,身负大任,不能被儿女私情耽误修仙,便在修仙时就封闭了自己的孕育能力。 可她与那蛇兽人双修后意外发现自己的孕育能力现在竟强的可怕。 苏念悠还没拥有绝对的实力,保护不了脆弱的孩子,因此并不想不负责任的让孩子诞生在此。 原身中毒太深,不仅貌丑还体弱,又常年缺乏锻炼,苏念悠找了一会就没了什么力气,喘着气坐在石头上休息。 也就在这时,身后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都声响。 苏念悠眉头微微皱起,不动神色的拿起手边的石块轻声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那晃动的草丛。 野兽的嚎叫声先响起,周围的灌木簌簌作响抖动。 巨大的吼声昭示着野兽的庞大,显然不是她所能应对的。 苏念悠当下扔了石头,毫不犹豫的双手并用爬上身后的树。 一只硕大,浑身是刺的野猪簌的从灌木丛丛中窜出,通红的眼死死的盯着苏念悠。 口鼻喷着热气,脚下蓄力,朝着苏念悠攀着的树用力撞去。 三米宽的大树被硬生生撞出一个坑。 苏念悠心道不会今日要死在这时,就听到树上有什么声响。 茂密的树叶间露出一张冷峻的脸,那人五官冷峭,黑色的瞳孔扫过她的小脸后,利落的从树枝上蹦了下去。 跳跃之间,化成一只三米长左右的白色毛发的雪狼和野猪搏斗。 雪狼显然见惯了这场面,三下五除二就咬死了野猪,腥臊的血气在山林中弥漫开来。 苏念悠闻的想吐,脑海里也闪现出原身的记忆。 原来这雪狼也是原身的兽夫之一,是原身离家出走路上诱骗会帮他度过发情期才娶回家的,可惜娶到手,原身就暴露本性,对他又打又骂。 这雪狼脾气倒是会隐忍的,对原身的怨气不及陆泽深,可能是还指望原身能帮他安全度过发情期。 见没了威胁,苏念悠才慢慢的爬下树,站在已经化为人形的男人身边看着他处理野猪的尸体。 “你不是该在洞穴里躺着,为什么进山?” 男人上半身裸着,身材高大健壮,古铜色的皮肤更显姿色,下身裹了半张不大的兽皮,露出两条结实的双腿。 一双眸子毫无波澜的看着她。 “我找绝子草。” 苏念悠没有隐瞒。 “什么东西?” “这里危险,雌性不该进山,你要的东西让白沐来找。” 裴荆川手提着扒了皮的野猪,一手毫不费力的拎起苏念悠扔到肩上。 苏念悠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乖乖趴在他的肩头上下山。 忽然她眼前闪过一点点红,定睛一看就是绝子草! “等一下,我看见它了。” 裴荆川冷着脸寻着她的指尖摘下她要的草,不解的递给她。 绝子草枝节高,叶子小而密,顶端结着的红色果实有短期避孕之效。 苏念悠摘下果子塞进嘴里。 裴荆川瞳孔一紧,扔下野猪,粗粝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想要扣她的喉咙。 “吐出来!” 苏念悠从他背上跳下来,不悦的拍开他的手。 他手上还残留着野猪的血,苏念悠觉得污浊难闻。 “吐出来!你兽父没教你山中的果子不能乱吃吗!” 苏念悠眯着眼打量他。 裴荆川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 看来给她下毒的不像是他。 “放心,这草药无毒,对我有用。” “你生病了?” “没有,只是预防某些情况出现。” 裴荆川盯着她倔强下山的背影,半晌,幽幽开口:“你今天很奇怪。” 这个雌性今天竟然没有打他,还这么乖。 走在前面的苏念悠听见了,不作回应。 终于回到了洞穴,苏念悠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快要走断了。 她心道在修为没恢复到能自保前都不会再独自进山了。 站在洞穴外的白沐远远的就瞧见了活着回来的苏念悠,心中的期待落空,脸上却丝毫不显。 他端着笑脸走上前,语气温柔: “雌主,我已经把肉烤好了,就等雌主回来呢。” 苏念悠闻着白沐身上的骚狐狸气,抽了抽鼻子,不动神色的后退几步。 心想白沐的发情期应该是快要来了。 这里的男兽每到发情期都需通过交配得到雌兽的安抚,若发情期没有妥善处理,就会兽化,身体的一部分变成兽形,直到全身都化成兽形后就意味着彻底丧失了理智,沦为野兽,被流放到黑森林。 而原身的原型也是一只兽,不过从未在他们面前现过真身。 她尝试过在神海里感受原身兽形,可兽形似乎很抵抗,躲着不愿现身。 石桌子上烤熟了的半扇野猪肉就是他们的午饭。 白沐扯下一块较嫩的部位递给苏念悠,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柔情。 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白沐却狠狠的揉搓着递肉时被她碰过手指,恨不得用石片将那块被污染的皮肉削下。 恶心! 竟然光天白日下占他便宜!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如果再不杀了她,他早晚也要被迫与她交欢。 丝毫没注意到白沐小动作的苏念悠安静的吃着肉,这里的兽人不会烹饪,生肉烤熟了就能往嘴里塞。 好在苏念悠上一世修仙,不食五谷,对食物没需求,也不挑剔,低着头慢嚼细咽的吃着。 洞穴里的气氛诡异的安静,白沐撑着下巴盯着她,裴荆川在角落里处理野猪肉。 而她昨日的双修对象坐在她对面,时不时的看看她,又看看肉,脸颊微红。 苏念悠垂下眸子,将白沐又塞给她的一块肉放到陆泽跟前。 陆泽一愣。 白沐和裴荆川也看了过来,眼里划过惊讶。 “昨日我看你身体虚弱,合该多补补,为何不吃?” 苏念悠声音清冷,语气极淡。 陆泽瞬间从石凳上蹦起来,通红着脸,满是恼怒: “我虚弱?我哪里虚?你这恶毒的雌性果然不安好心,强迫我后还侮辱我!” “平日里你好吃懒做,我们幸苦打猎得到的食物都先让你吃,你还饿着我们,只许我们吃你的剩饭,我还想着你昨天好心帮我安抚是变好了,犹豫着是否原谅你之前虐待殴打我的事,没想到,装不了一会就暴露本性了!你果然恶毒下贱!” 苏念悠的眉头渐渐拧起。 这一幕被裴荆川看在眼底,大步上前捂住陆泽的嘴,生怕他今晚又被雌性抽的要脱一层皮。 “唔唔唔,裴荆川你别拦我,昨日要不是你们俩绑我,我也不会受到她的欺辱!她竟然还嫌弃我……” 陆泽眼眶发红,一早都在回忆的旖旎此刻像是幻影破灭。 这个恶毒的雌性一点心都没有! 亏他还以为她变好了! 苏念悠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两人。 白沐和裴荆川都握紧了拳头,以为她又要发脾气咒骂虐打陆泽。 陆泽昂着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他恶狠狠的盯着她。 “这样的日子我真是受够了,你这个恶毒雌性!” 苏念悠缓缓抬起手。 第三章 哥哥 可预想之中的巴掌没有落下。 那只手落在他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众人都愣在原地。 没有刺耳的咒骂和闷闷的虐打声,他们只听见她很淡地叹了声气。 陆泽的瞳孔猛地变细。 “我心疼你昨夜累了,想你多吃些补充身体,我只是关心你的健康。” 苏念悠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原身欺辱这三个兽人的记忆,画面残暴血腥,她看得直皱眉头。 苏念悠一向仁慈,对待宗门弟子也是谆谆教导,细心呵护,如今对待这个与她双修过的蛇兽,自然会更体贴。 “你心疼我?” 陆泽的脑子一片混乱,他努力想分辨这个雌性的话是真是假,可心也变得混乱。 “你这个雌性好坏,你骗我!你刚才就是说了我虚弱!你讽刺我没用!” 怎么可能会有雌性心疼他。 就算是两人在丛林中刚相遇时,她也不会有这般好心对他。 这个坏雌性肯定是又想骗他! 苏念悠拉着他坐下,将桌上的肉塞进他嘴里。 她一向对自己人有耐心。 “你昨天是发情期,虽然得到了安抚,可之前的发情期遗留的病灶还在,身体自然会差一些。” “还有,你误解了我的意思,你昨夜表现得很棒,我很满意。” 苏念悠的话音刚落,陆泽的脑子嘭的一声炸开! 腾空出现巨大的蛇尾在洞穴里甩开,轻松扫断一旁的石凳,又黑又粗的尾巴在地上游走,陆泽的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 好在裴荆川反应快,将苏念悠抱着跳开了,才没受伤害。 “你……你这个雌性真是太放荡了!” 陆泽指着她怒骂道。 看着陡然间远离的雌性,陆泽忽然觉得心里突然像空了一块,诡异难受,让他忽地想用蛇尾将她从裴荆川怀里卷过来。 她怎么能当着其他兽人的面说发情时的事! 想着她放荡的话还有昨天的所作所为,陆泽只觉得屋内燥热,转身飞快溜出了洞穴。 苏念悠从裴荆川怀里下来,拍了拍身上被溅到的灰土。 “他怎么又变回了兽形?” 白沐:“雌主你难道忘了之前陆泽发情期你是怎么虐待他,使他留下了顽疾,激动时会难以维持人形吗?” 样貌妍丽的白沐虽然笑着,可眼睛却像是淬了冰似的冷。 那一瞬的冷很快就消失了,苏念悠如若不是清楚白沐怨恨她,真要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苏念悠心中一沉。 难道这具身体身上所中的毒是白沐下的? 没有确切证据,苏念悠也是猜测,只是不动声色拉开与白沐的距离。 殊不知白沐早就注意到了她的疏离,在角落里眯起眼睛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太奇怪了。 若是往常他们有一点不顺她的意,便会遭到辱骂鞭打。 今日她却安安静静的,面容身材都没有变化,还是那般丑陋可憎,可性子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一双小小的眼睛里也没了之前看他时的猥琐淫邪,反而干干净净的,澄澈一片。 苏念悠吃过午饭,慢悠悠地走出洞穴。 方才跑出去的陆泽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洞穴外,硕大的兽体盘在洞穴外的一块石头上,听见了她的动静后,吐着蛇性子幽幽地盯着她。 苏念悠朝他走去,一人一蛇静静地对视着。 苏念悠的手落在他的冰凉的蛇鳞上,黝黑的蛇形扭动了一下,蛇尾轻轻地抖了两下。 陆泽撇开头,冷哼一声:“放荡。” 什么心疼和关心,都是谎话,明明就是馋他的身子。 苏念悠本来只是想看他身体有没有痊愈,现在听他这样说,心中起了逗弄的意思,手指漫不经心地在他的蛇鳞上游走抚摸。 冰凉的蛇体似乎开始变热。 陆泽又羞又气,这个雌性竟然在白天就开始诱惑他,天还没黑就这么饥渴,真是…… 就在天色渐黑,气氛逐渐暧昧之际,陆泽突然化成人形挡在苏念悠身前,洞穴里的白沐和裴荆川也迅速戒备的出来。 苏念悠一脸懵,只感受到气氛陡然间变得剑拔弩张。 陆泽眸光黑沉,冲着周围冷冷叫道:“出来!” 紧接着,簌簌的脚步声响起。 不止一只。 低沉粗粝的尖锐兽叫声从四周响起。 转眼间,几只健硕如豹,却比豹子更精悍强壮,毛发银灰如雾凇,全身散布着不规则深色斑点的兽从四周缓缓踱步而出,围在洞穴之外。 裴荆川紧皱眉头,刚准备攻击,身边的白沐却拉住他。 “等一下,他们没有攻击侵略的意图。” 猛兽的眼里清明一片,不带敌意。 半晌,躲在洞穴里的苏念悠犹豫地走出洞穴。 在身后三兽人犹疑的目光下,朝着中间带头的猛兽轻声喊道:“哥哥。” ##### 一个时辰后。 苏念悠和为首的兽人走出洞穴,她看向自己的三个兽夫,开口道: “收拾东西,我们要赶路。” 裴荆川:“去哪?” “回我的部落,北区猞猁部落,我的父亲是猞猁族的族长,他是我哥哥,苏珩。” 苏珩听到她再次叫他哥哥,眼里滑过一丝打量。 苏念悠朝他乖乖笑了笑,笑意纯粹自然。 苏珩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时隔半年不见,她乖巧懂事了许多,竟然会叫他哥哥,两人也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希望她是真的改变了,回部落的路上念能老老实实的,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父亲的身体已经受不了刺激,这次带她回去,也是想让父亲再看她最后一眼,至于之后能不能继续留在部落生活,就还要看她自己的表现了。 陆泽微微皱眉,目光探究地看着站在苏念悠身后相貌非凡的男兽,这个雌性竟然还有家人。 他们和苏念悠相处了半年之久,从未见过她现出兽形,原以为她是被自己的部落抛弃流浪,没想到她竟然是极寒北区的部落猞猁族族长的女儿。 本该在族群里享受宠爱优待的她为何会离家出走? 陆泽和白沐都想不通,他们忽然觉得眼前这个雌性身后的谜团太多。 第四章 回到部落 一行人昼夜几乎不停地赶路,终于在三日后的傍晚赶回了苏念悠的部落。 来不及好好休息,苏珩让部下去安排好妹妹的三个兽夫,就匆匆带着苏念悠去找父亲。 走到洞穴门口,苏珩停住脚步,低头看向赶路这三天一直乖巧懂事的苏念悠,终是拍了拍她的头,温声嘱咐: “你离开部落的这半年,父亲一直很想你,他从你离家就开始担心,派我出去寻你。既然回来了,就乖一些,不要再惹母父不开心了。” 苏念悠想到原身和继妹苏白白的矛盾,以及母父对她的操心,点点头。 她不是原身,自然不会嫉妒苏白白,她现在所求不过是一个安全稳定的居所能让她安心提升修为,至于原身母父的宠爱这种与修为没用的东西,她不会放在心上。 苏念悠一走进洞穴,就闻到浓重的药味。 还没看清洞穴里的人,一个身材瘦小的雌性就飞奔投进她的怀抱,姿态亲昵地抱住她的腰。 苏念悠下意识的就搂住了她,双手虚虚的环绕在她的腰间。 想到前世宗门的几个女修也爱这样搂着她撒娇躲避功课,加上眼前这个雌性又是苏念悠穿到这兽世后见到的第一个女性,她不免心中多了几分怜爱之意。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怀里娇小可人的雌性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白嫩的脸颊上满是泪水。 “当年你一声不吭地离开,我难过了好久,我一直在等姐姐你回来,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怨姐姐了,姐姐你能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 想来这就是原身嫉妒的妹妹。 苏念悠见她哭得可怜,伸手想擦去她的眼泪。 谁知苏白白猛地瑟缩了一下。 不等苏念悠反应,她的手臂被一股大力猛地扯开。 一男兽护着苏白白,指着她怒骂道: “苏念悠你要做什么!当着母父的面就想对姐姐动手?你半年不见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恶毒刁蛮!” "刚回来就要对姐姐动手,你简直太过分了!" 平白被冤枉的苏念悠心中不喜,再看周围兽人的反应,竟全是面露嫌恶的盯着她。 “我看她哭得可怜,想拭去她的眼泪,你哪只眼看见我要打她了?” 苏鸣瞪着她,语调讥讽:“别装了,苏念悠,要不是母亲在场,你肯定又要欺负姐姐,她已经原谅你之前做的错事,你还想针对她。” “就算你这次回来,我也不会认你这个姐姐,你这种恶毒的雌性怎么没有被野兽咬死!” “就是啊,我刚才也看见你想对她动手,还扯什么帮她擦眼泪的借口,你哪有那么好心。” 有雌性小声议论道。 “之前白白晚上还做噩梦,哭着喊着求苏念悠不要划伤她的脸呢,我看啊,苏念悠就是嫉妒白白比她好看,总想毁了她的脸,这才刚回来就忍不住动手了。” 周遭的议论声愈演愈烈。 只有站在边上的一个雌性眨了眨眼,抿着唇没吭声。 苏念悠回头看向与她相处过的苏珩,他正皱着眉,看向她的眼神里都是怀疑。 苏珩也不信她。 苏念悠心中一沉,她脑海中只有原身子被全族人孤立漠视,以及和苏白白争吵不休的记忆,但原身具体如何伤害的苏白白,她却一无所知。 原身当真坏事做尽,恶毒无耻到全部落地人都不相信她了吗? “好了!都吵什么吵。” 一个中年雌性从兽皮帐子里走出来,看到苏念悠,锐利的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苏白白见苏母出来,立马委屈地抱住她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哭腔。 “母亲,都是白白的不好,是白白吵到母父休息了。” 苏鸣:“不是姐姐的错,都是苏念悠惹的,她刚才当着大家的面就想欺负姐姐!” 眼见母亲要发火,苏白白抱紧母亲,佯装恼怒地让弟弟苏鸣闭嘴。 “苏鸣你别说了,我不怪姐姐。” “母亲,都是我的原因,要不是因为我,姐姐也不会离家出走,她一定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回家后才……都怪我。” 苏母看向苏白白的眼神里都是心疼怜惜。 苏念悠孤身一人站在洞穴里,无语地闭上双眼。 就算她记忆不全,此刻也全然看出了苏白白的心思复杂。 话里话外分明是想坐实她受了欺负,又装出大方谅解的姿态引人怜惜。 “苏念悠,你这次离家出走还没有闹够吗!我和你父亲已经忍了你很久,三番五次地帮你善后,你还处处任性!” 账中又传出隐忍的咳嗽声。 只不过比之前更急促了。 苏母脸上的气恼消退了些,她叹了口气。 “要不是你父亲受了重伤念着要见你,我早就想把你逐出部落。” “苏珩你带她进去吧,管好她,她要是再敢伤害白白和部落里的人,我绝对不会饶了她。” 苏母说罢,带着苏白白和苏鸣离开,洞穴里的兽人大多也跟着她们走了。 苏珩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念悠,眼里有失望也有埋怨。 可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 苏念悠神色冰冷,在进帐子前,眸光黑沉地看向苏珩。 “不管你信不信,我刚才并没有要欺负苏白白。” 苏珩一愣,看着她坚定的背影,心里突然开始仔细回忆刚才的画面。 难道苏念悠真是好心给白白擦眼泪? ### 而此刻,陆泽几人被几个兽人带到了部落最偏僻的一个洞穴。 洞穴里都是灰尘,显然是年代久远,没有兽人居住打扫,洞穴外周围更是杂草丛生。 北区冷风呼啸,这里又偏远,温度更是比村落里要低。 一路走来,白沐和裴荆川都明显感受体感温度越来越冷,怕冷的裹紧身上的兽皮, 不敢想在这里居住,夜里该如何避寒。 白沐看着这还不如之前环境的住处,忍不住开口问: “雌主不是族长的女儿吗,就给我们安排这样的洞穴?” 带他来的兽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放声大笑。 “给你们住的地方就不错了,要不是族长快要死了,族长的雌主根本不会让她回来。” “她那样的坏雌性竟然还能找到你们三个兽夫,你们也是蠢,跟着她,她在我们部落的名声早就烂了,要不是族长护着她,我们早就把她驱逐出去了!” 第五章 我会治好他 兽人走后,白沐面目扭曲地扔下包裹,跳脚地骂道: “还以为能跟着她来过好日子了,没想到她到哪都遭人嫌弃!” 裴荆川捡起地上的包裹,默默无闻地开始收拾洞穴。 白沐看他逆来顺受的模样就生气,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 他目光幽幽地扫到坐在石头上发呆的陆泽。 他来到陆泽身侧,小声密谋。 “这里偏僻也是好事,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也没人会发现。”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杀她。” 陆泽的眸子猛地一缩,他握紧掌心,眸光晦暗。 “这是在她的部落,贸然动手惊动了她母父怎么办?” 白沐跺了下脚:“你没听刚才那兽人说吗,他们都讨厌她,都巴不得她死。” 陆泽站起身,语气认真。 “赶路途中,苏珩很照顾苏念悠,若是苏念悠在这里出了事,苏珩肯定会追究到我们头上,无论怎么说,我不认为苏珩会对自己妹妹的死袖手旁观。” “再等等,先看清局势再说。” 白沐眯起眼睛盯着他,怀疑地伸手推了一下他。 “那你说,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要告诉我你对那个雌性心软了!难道你忘了她当初是怎么背叛你的信任,在你最虚弱的时候强迫烙印你,欺辱你的了吗?” 陆泽甩开他的手。 “闭嘴,我没有忘记!我只是想确保万无一失地脱身。” 白沐哼了一声。 “你最好做的和你说的一样。” 要是陆泽再不动手,他就只能自己冒险出手了。 他才不要待在这贫瘠寒冷的北区,被那个恶毒雌性欺辱一辈子! 他一定要找到自己的部落,找到自己走失的弟弟。 #### 浓重的草药味混着细微的血腥味钻进苏念悠的鼻腔。 她看向躺在床上的中年兽人,神海开始不受控制地泛起波澜,从神海深处传来隐隐的低鸣。 原身的灵魂竟然还残留在她的神海中吗? 苏念悠感受到一种血缘中注定的牵连,让她不由得上前握住中年兽人的手。 宽厚的手掌上都是粗茧子,可苏念悠却感受到神海里的那一缕灵魂不再动荡。 “念悠,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父亲。” 苏念悠看着身体虚弱,面容惨白的兽人,心底涌上难受。 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苏珩站在一旁说道:“上个月,父亲为了部落能平安过冬,带领我们出去打猎囤粮,却遭遇到棕熊部落的偷袭受伤惨重。” “大夫呢?” 苏珩皱了下眉,猜她口中所说的大夫应该是指巫医。 “巫医已经尽力救治了,可是不管喝多少药,父亲身上的伤口都不见好转,可能冬天还没到,父亲就会病死。” 苏念悠跪在地上,趁苏珩没注意掀开兽皮,看见父亲腰间犹如拳头般大小的伤口正在溃烂发炎。 “苏念悠!你在干什么!” 苏珩上前要制止她,结果被苏念悠抓住手腕。 她仔细地观察了父亲身上的伤口,又抠下一块干涸的药渣放在鼻尖嗅了嗅。 “巫医用的这些草药只能治简单的划伤,对父亲这样深的伤口根本没用。” 苏珩:“苏念悠你别乱说,你懂什么!我们部落只有一位巫医,他要是被你气走,整个部落都会陷入困境。” 半年前,苏念悠就是不尊敬部落巫医,在巫医的洞穴里胡乱发疯,踩碎许多他珍藏的草药,气得巫医整整消失了一个月。 好在当时部落里没有受伤严重的兽人,不然统统都要等死。 “我没有乱说,哥哥你信我,我会医术。” 苏念悠看着只清醒了一瞬又陷入昏迷的苏父,心生不忍,她不会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 苏父恐怕是唯一疼爱原身的兽人,才让一直隐藏在她神海深处的原身残魂现身。 “你什么时候学的巫医,不要再撒谎了,苏念悠你难道乖乖跟我回来就是想气走巫医,让我们部落灭绝在冬天吗!” "出逃了半年,你难道还没有学会懂事吗!" 苏珩作为下一任族长,他必须保护部落全部兽人的安全。 他冷着脸,压低声音让苏念悠闭嘴 “哥哥你忘记我小时候走失过十年吗,我真的知道该如何治疗这种伤口,只是有几味药材生在陡峭的山崖,我们要上山去采新鲜的。” 苏念悠握紧拳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清冷坚定的光。 苏珩一瞬间竟莫名地被她的认真吸引进去。 提到她走失的那几年,苏珩的心里闪过愧疚,他握紧拳头沉思了片刻,幽幽开口。 “苏念悠,我再最后信你一次,要是发现你又撒谎,就算你是我妹妹,我也保不住你。” “这件事不要让其他兽人知道,我会陪你去雪崖。” 苏念悠点点头,只要药材齐全,止住苏父伤口的溃烂,他就能慢慢痊愈。 殊不知,洞穴外折返回来的苏鸣听到了一切。 ### 因为天色有些晚了,苏念悠和苏珩决定第二天早上再出发去采药。 她跟着苏珩回到部落分配给她的洞穴。 洞穴内外已经被勤劳肯干的裴荆川收拾的干净妥当,苏珩看向洞穴外还在修葺石桌子的裴荆川,眼里多了几分满意。 "母亲她怕你住在部落里会和白白有矛盾,就选了这块洞穴给你,你这里要是缺什么就和我说。" 苏念悠点点头,心里想着原神残魂的事便没注意到苏珩眼底的心疼。 等他走后,苏念悠才慢悠悠的回到洞穴,看到洞穴角落里的几头羚羊尸体,她眨了眨眼看向他们。 "你们这么快就去打猎了?" 这里是贫瘠寒冷的北区,捕猎要比丛林里难得多,他们的食物也早在赶路时就吃的差不多了,苏念悠刚才还在想,明天上山采药时也要看看有没有山上能不能找到食物,不能让她的兽夫饿肚子。 裴荆川憨厚老实的回答: "是下午你哥哥手底下的一个兽人搬过来的,他说这都是苏珩狩猎的,送给我们的,还有炭火。" 他顺手指了一下洞穴中心正在燃烧的火堆和洞穴墙壁边堆着的粗木头。 猞猁族本就有御寒的能力,所以用不上这些。 但是没想到苏珩细心的注意到了她的几个兽夫是畏寒的南区兽人,贴心的准备了过渡的食物和取暖的柴火。 第六章 雪崖 柴火在燃烧,噼里啪啦地发出细微的响声。 苏念悠和三个兽夫吃完食物后,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在洗脸时,她看向水面上的倒影,发觉自己的脸似乎白了一些。 没有之前那么黢黑了。 苏念悠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脉象,发现毒素有在减少的痕迹。 看来和兽人双修后恢复些许修为后,也能克制住毒素的蔓延。 苏苏念悠回到洞穴,正准备脱掉外层的兽皮躺在床上,就发觉洞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环顾四周,看向神色莫名的陆泽和白沐,以及正在洞穴角落里搭窝的裴荆川,这才注意到洞穴里只有一张石床。 石床约有四米宽,足以容纳他们四个人睡下。 不过白沐和裴荆川三人的态度,打眼一看,就是不想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很晚了,我先睡了。” 苏念悠神色自若地将柔软的兽皮拉到石床边上,自顾自的躺下,至于他们要不要睡床,那就由他们了。 角落里正在拿枯草铺窝的裴荆川闻言,松了一口气。 白沐抱着胳膊将柴火扔进火堆里,看着安静躺着的雌性,眼里满是愤恨。 他小声的和裴荆川吐槽: “这里这么冷,她倒是睡得着。” 说着,又看了看裴荆川搭的窝,满眼嫌弃。 这里是北区,根本没有柔软的稻草,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枯草,在角落里堆成一团就成了一个乱糟糟的窝。 裴荆川就是个糙汉子,躺地上都能睡,白沐可不一样,他一点也不喜欢北区寒冷干燥的环境,他感觉自己的毛发都在变得粗糙,不再光亮。 白沐娇气的搓了搓自己冰凉的胳膊。 “我可不要睡在这上面。” 他犹豫了片刻,目光最后还是落在铺着兽皮柔软温暖的石床上。 “那石床上的灰还是我打扫的,我就要去睡!她要是半夜敢碰我,我就咬死她!” 他不光自己睡,还要拉着陆泽一起躺上去。 陆泽黑着一张脸,被白沐按在石床上。 他僵硬地坐着,直到白沐抢走了最后一床兽皮裹住全身,瑟缩在石床的另一端,洞穴里逐渐响起他们平缓的呼吸声,陆泽才慢慢的,小心翼翼地躺在了雌性的身边。 陆泽的视力在晚上也很好,随着噼里啪啦火苗燃烧的声音,他静静地注视着雌性在洞穴石壁上映射出的影子。 洞穴外的冷风呼呼吹着。 陆泽睡不着,他看见石壁上的火苗逐渐变小,最后熄灭。 洞穴里的温度在缓缓下降。 陆泽也开始觉得有点冷了。 忽地,他感受到身边的雌性坐了起来,他赶紧心虚地闭上眼睛。 陆泽的听觉很敏锐,他听见了苏念悠刻意放轻声音的下床,又走到柴火堆拿了柴火生活,直到火焰重新变大,她才轻轻拍拍手站了起来。 陆泽又闻到了那股幽香,从雌性身上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鼻腔,围绕在他身边。 越来越近。 陆泽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捏紧垂在身侧的拳头,感受到她的靠近,他的全身似乎都在叫嚣着一种骨莫名想要触碰的需求。 他想到白沐的话,要是她敢碰他,他就咬死她。 可她只是站在床边看了看,就又回到了角落。 陆泽莫名的,有些失落。 苏念悠半夜醒来,注意到火堆熄灭了,便坐起来查看极度怕冷的白沐的情况,发现他头埋在兽皮被子里裹成一团,似乎是冷极了。 于是便把火重新燃起,看着白沐的状态好些了后才站起来看其他兽人的状况。 裴荆川双手抱臂窝在草堆里,状态还好。 而躺在她身边的陆泽应该是最不怕冷的,兽皮也没盖,直挺挺地平躺着。 苏念悠上了床,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兽皮平铺开来盖在他身上,陆泽万一冻着生病了,短期内可就不能和他双修了。 兽皮不大,两人的距离因此拉近。 兽皮上也染上了那股诱人的香气,陆泽的心跳乱了一拍,黑暗中,他的喉结滚动,仔细地听着身边雌性清浅的呼吸声。 而后,他的手缓缓地越过两人之间无形的界限,触碰到她的衣服,捏住她的衣角。 该怎么形容陆泽的心理呢,他羞涩又自觉低贱,他挣扎着想推开身上的兽皮,却又舍不得上面残留的温暖和香气,最后慢慢沉溺在对方施舍的这一丁点温柔里。 他怎么会如此下贱地想得到她的温柔。 陆泽想清楚这一点后就想要收回手,可犹豫的下一秒,他的手指被雌性软乎乎温热的手攥住,而后整只手都被她紧紧握住。 陆泽瞬间紧张的不敢动,心跳快的如擂鼓,只觉得洞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火苗蹿的越来越高,似乎要将他吞灭。 舒适的温暖将他包围。 睡意渐渐爬上陆泽的大脑,他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紧绷的情绪慢慢被融化。 他盯着雌性模糊的脸,终于,也缓缓的,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 是她先放荡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火堆燃烧了一整夜。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陆泽才幽幽地睁开眼,他侧躺着,面向原本雌性睡着的位置,可他手心里的温暖却没了。 他垂下头,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 身旁的白沐从兽皮里爬出来,哼唧着: “那个雌性今天起来得真早。” 说着,他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陆泽。 “你昨天晚上离她近,她半夜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陆泽的眼里闪过一丝红晕,他把兽皮拖到一边。 “没有。” 白沐:“那就好,我就怕她半夜不安好心,偷偷摸摸地做些什么。” 实际上偷偷摸摸做了什么的陆泽耳根攀上绯红,他咳嗽了几声,像是逃避什么似的快步离开了洞穴。 “我出去看看。” 白沐:“别走那么快,我和你一起,我们去打探一下这部落的地形,好方便下手后逃跑。” 可陆泽走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影了。 白沐跺了跺脚,嘟囔了一句,只好自己一个人往部落里走去。 白沐刚走到部落里,还没见到几个猞猁兽人,一个漂亮可爱的雌性就拦住了他。 “你就是姐姐的兽夫吗?” 苏白白身后还跟着一群兽人,个个凶神恶煞地盯着白沐。 白沐戒备的退后了一步,认出了这雌性身后的一个兽人是昨天送他们去洞穴的兽人,立刻明了这个雌性在部落的地位不一般。 还不等他点头,漂亮的雌性就焦急地开口解释。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一定吓着你了吧,我叫苏白白,是苏念悠的妹妹。” “我今天早上刚知道姐姐她带着大哥去雪崖了,那里被白雪覆盖,地势陡峭,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落悬崖,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带哥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去阻止她。” 第七章 死亡 古书上有记载,在极寒北区的陡峭上生有续骨草。 三年一结果,白色的果实磨碎后敷在伤口上便能让血肉重新生长。 可是这种草只能结两次果子,六年后就会枯萎,成为下一株续骨草的肥料。 苏念悠和苏珩在天还未亮时便向着雪山爬去,一路上,白雪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多,冷峭的寒风也越来越大。 苏珩走在苏念悠身前,为她挡去了不少的风雪,他的白色碎发似乎都要结冰。 终于在一个时辰后,两人爬上了雪山顶端。 苏珩顶着寒风,看着光秃秃的山顶,这里只有厚厚的雪层和裸露的石头,根本没有绿植的存在。 “你确定这里有我们要的草药?” 苏念悠喘着气,双手撑着膝盖慢慢平复体力。 她点点头,将一直背在身上的麻绳扔到地上,然后弯腰捡起一端捆绑在腰间。 “续骨草只会生在悬崖峭壁上,你拉着我,我下去找。” 苏念悠面无表情地把另一端绳子交到苏珩手里。 苏珩眉头紧皱。 “不行,这太危险了,要下去也是我下去。” “你告诉我,那草药长什么样?我可以化成兽形攀岩去采。” 猞猁族兽人常年在雪山下生活,最擅长攀爬陡峭的山崖。 虽然山间雾气很大,苏珩也不确定悬崖下的危险程度,但他身为雄兽,又是哥哥,怎么样也不能让苏念悠一个雌性去冒险。 听到苏珩可以化为兽型攀岩,苏念悠思虑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那株草药一般会生在枯木旁,深绿色的长叶子,果子是白色的,我们只要果子。” 她认真地把绳子绑在一块大石头上,又在中间绑住自己的腰,加了两层保护后,她才看着苏珩化为兽形,将一端的绳子绑在自己腹部。 等到苏珩真的下了悬崖攀在峭壁上时,被冷风一吹,大脑突然反应过来,他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听了苏念悠的安排。 竟然对她的说法没有一丝怀疑。 他望着身下深不见底的云雾,忽然惊觉只要苏念悠砍断绳子,他就会跌入万丈悬崖。 “哥哥,看到它了吗?” 苏念悠清冷的声音在雪山中响起,显得缥缈虚无。 苏珩不再乱想,聚精会神地去搜寻那株草药。 他在崖壁上小心翼翼地挪动着,不时落下的石子和雪块都让苏珩心跳加快。 终于,在距离两米远的一处伸出来的枯树边上,他看到了一抹深绿。 那丁点的白隐匿在白雪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是真的! 苏念悠没有骗他! 真的有这种草药! 苏珩难掩激动地朝那株枯树爬去,身上的绳子却越来越紧,束缚着他不能前行。 或许他可以相信苏念悠,只要拿到那颗果实带回部落,他们的父亲就能有治愈的希望。 苏珩看向腹部的绳子,然后犹豫了两秒后超上面大喊: “苏念悠,你一定要把果实带回部落!” 听到这话的苏念悠顿感不妙,她手中绳子的重量猝然变松,她猛地被反弹摔倒在雪地上,收回来的绳子上系着的是一株深绿色的草药和白色果实。 看着那颗指甲盖大小的白色果实,苏念悠神海里的原身残魂再次出现。 一只瘦弱,毛色暗淡的猞猁兴奋地走了出来。 她催促着苏念悠带着果实回部落救父亲,可苏念悠站起身却径直往悬崖边走去。 小猞猁着急地发出低吼的声音。 苏念悠望着崖底浓厚的云雾,低声叹了口气。 “是我带他来这里的,我若是一个人下了雪山,那便成了众矢之的,也无人会信我,让我去救你父亲。” 小猞猁似乎不明白,歪着头趴在自己的两只爪子上。 苏念悠不再犹豫,她将采到的果实妥帖地藏在自己胸口,而后用绳子绑住自己的腰,一步步爬了下去。 云雾很厚,视线受限,苏念悠仅凭着恢复的修为,用五感感受着四周的动静。 她听到了细微的喘息声,顺着声音向那里爬去。 终于看到了断裂的枯树,也看到了跌落在下方昏迷的巨大猞猁。 枯树下方约二十米高的地方延伸出来一块平台,想来苏珩应该是解开绳子后抱着枯树采了药后跌下去的。 苏念悠知道想要下去只能断开绳子。 她看着底下陡峭的石壁,她的双手指腹已经被锋利的石头磨得破皮出血,她的每一步都要踏到实处才能保证不会摔死。 刺骨的寒风吹得苏念悠的脸生疼,她没有任何犹豫解开绳子,而后双手指甲用力抓住石壁,咬紧牙关向下爬去。 #### 紧赶慢赶爬上雪崖的苏母和一众兽人看到的就是一根麻绳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场景。 苏鸣跑过去抓着绳子往上拉,可是什么都没有。 “哥哥和姐姐的脚印就到这没有了,他们……” 苏白白满脸惊恐地看着无人的雪崖,众人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想。 苏鸣看着绳子上还残留着大哥灰色的毛发,心中不好的预感让他近乎失去理智地往悬崖边上跑去。 “我要去救大哥,大哥一定是被苏念悠骗下去了!” “二哥你冷静点!” 苏白白眼疾手快地拦住他,她眼珠子一转,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这里是雪崖,每年都有兽人在这里摔死,不能再靠近了!” “姐姐呢,快找找姐姐,也许姐姐就是跟我们开个玩笑,她一定是带着大哥藏起来了。” 苏白白擦擦眼泪,抱着苏鸣哽咽地说着。 “别叫她姐姐,我们猞猁部落没有她这样卑鄙,残害同族的兽人!” 苏鸣气愤的红了眼眶,大声怒吼: “苏念悠你滚出来!你给我滚出来!是你杀了我大哥!” 他认定了苏念悠一定藏了起来,冲着空旷的雪崖大喊: “就是苏念悠那个阴毒的雌性哄骗我大哥有办法治好父亲,骗他来雪崖山送死!苏念悠你个毒雌,我一定要杀了你!不管这次你逃到哪里去,我都要杀了你给我大哥报仇!” 这么高的悬崖,苏母明白苏珩只要掉下去就没有活路,她压住心中的悲痛,吩咐部落的兽人。 “去,去崖底下找到苏珩的尸体,把他带回来。” 随后她的目光阴狠地落在苏念悠的三个兽夫身上,指使兽人绑住他们,语气冰冷地下了命令。 “找到苏念悠,把她捉回来,等族长醒后我要亲手处决她们,一个不留。” 第八章 心脏抽痛 寒冷呼啸着。 陆泽却突然冲了出来,沉声说道: “不可能,苏念悠没有藏起来,她也下去了。” 他分明在风中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那股鲜血中掺着熟悉的幽香,陆泽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也确定那一定是苏念悠身上的血。 而这空旷的雪山上,根本没有残留苏念悠身上的香气,她一定没有藏在附近,也来不及下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和苏珩一起下了悬崖。 苏白白站起身看向他,小脸上都是委屈。 “可是苏鸣说是姐姐昨天晚上和大哥说的山上有救父亲的药,让他来山上采药,可是我们在雪山下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没听过雪崖上会有药草,姐姐分明就是骗人的。” “而且姐姐又不会巫医,她怎么能骗大哥呢。” 苏鸣:“她就是怨恨我们,想设计杀死我们,大哥与她是同父的血脉,对她还算好,所以她只能骗得了大哥!” “你是她的兽夫,当然是替她狡辩,你们都该死,等我杀了苏念悠,也不会放过你们三。” 陆泽猩红的眸子眯了起来,他直直地盯着哭红了脸的苏白白,声音冰冷。 “既然你们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苏念悠要带苏珩上山,为什么要等到白天才阻止,你们明明昨天晚上就可以告诉族长。” 这分明就是一场针对苏念悠的屠杀。 白沐也立刻惊醒般的看向苏白白,心思敏锐的他立刻就注意到了苏白白心虚的表情。 靠!他竟然也被苏白白柔弱无害的外表欺骗了,生生被她摆了一道。 她让他们跟着上山,根本不是想人多力量大,而是想刺激苏母生气,一起解决了他们几个。 苏白白被陆泽盯得心跳漏了半拍,但冷风一吹,她立刻想好了对策地看向苏鸣。 “一开始苏鸣和我说的时候,我本来是不相信的,我想着姐姐在外面流浪一定吃了不少苦,回来后又变得沉稳许多,一定是想真心留在部落的,不会再做坏事。” “所以我猜苏鸣可能是听错了,想着天色太晚了,母父都休息了,就等天亮后带着苏鸣去找大哥问清楚,可是……可是我没想到姐姐会起得那么早就骗大哥上山。” 她抽抽噎噎的说着,眼泪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一张小脸哭得通红。 本就娇小瘦弱的身体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一路上还咬牙坚持着要找大哥,众兽人看在眼底,心疼不已。 苏白白哭得几乎没了力气,靠在苏母的怀里,小声的说: “母亲,我知道姐姐怨我,但没想到她的三个兽夫也都讨厌我,到了这地步还想诬陷我。” 苏母刚还动摇的心瞬间冷静。 雌性若是死亡,那其兽夫也不会有好下场,轻则流浪,重则被流放到黑森林直面死亡。 这三个兽人是苏念悠的兽夫,自然会帮着苏念悠说话。 苏母立刻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顷刻间,几个高大的兽人便控制住苏念悠的三个兽夫。 三个兽人里只有裴荆川的实力最强,他挣扎里一番没能从猞猁兽人手里挣脱开。 陆泽的发情期刚过,实力还没恢复,而白沐之前受过重伤,实力受到重创。 三人几乎毫无招架之力,狼狈不堪地被绑下了山,扔进黑暗冰冷的地牢里。 苏母走后,苏白白和苏鸣站在地牢前拷问陆泽。 苏鸣:“你为什么说苏念悠也下去了?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 陆泽冷哼一声,只留给他们一个冷漠的背影。 苏白白有些怕他们,怯懦地躲在苏鸣身后,催着他走。 她直觉苏念悠的这几个兽夫已经看出她的伪装,必须早点处理掉。 这时,白沐突然主动靠了过来,看向苏白白,金色的瞳孔散发出细微的光亮。 “我知道苏念悠在哪里哦,你想知道吗?” 他的声音如丝如缕的浸透了魅惑的滋味,苏白白清明的眼镜变得浑浊,乖乖的走到他面前,双手放在栏杆上。 苏鸣察觉出不对劲,但已经晚了,白沐瞬间化成兽型,朝苏拜拜的脸伸出利爪。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苏白白痛苦地捂着自己流血的脸往后跌倒。 “我的脸!我的脸好疼!” 再抬手,她的掌心全是鲜红的血。 而地牢里,一只毛色火红的草原狐正端坐着,舔舐爪子上残留的血迹,一双细长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 “你的脸太假了,我实在忍不住想划开你的脸皮看看里面的血是不是黑的。” 苏鸣大怒。 “都过来!把他给我拉出来,我今天就要打死他!” 几只兽人打开地牢的门,朝着白沐走去。 #### 而此刻雪崖底的苏念悠心神猛地一痛。 她捂着抽疼的心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背上昏迷的男人也摔到了草丛中。 “我的心脏怎么会突然变得滚烫抽痛?” 苏念悠皱紧眉头,等到那股疼痛消失后,挣扎着爬起来,捞起苏珩,将他平放在草地上。 她身上湿漉漉的全是汗水。 在查看苏珩肩膀上的伤口时,她的汗珠滴落在苏珩的脸上,苏珩的眼睑转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归于平静。 苏念悠看着渐渐变暗的天,明白今天是走不出这里了,于是重新将苏珩背起来,步伐艰难地找能过夜的洞穴。 这里没有野兽,苏念悠唯一的担忧就是会冻死在崖底。 可是她的修为在下崖底时就已耗尽,眼下只能凭着感觉走。 忽然她感觉苏珩的手臂动了动。 孱弱的声线响起。 “回……往回走,看见有一颗很大的红杉树,后面有洞穴。” 苏念悠随身带了打火石,很快,洞穴里有了火光。 她终于放下心,疲软无力地靠着石壁滑落坐下,合上了眼休息。 火光逐渐明亮,苏珩撑着地面,靠在石块上,注视着苏念悠。 洞穴里有很浓重的血腥味,一股是来自他肩膀上被尖锐木头刺穿的伤口,另一股则是从苏念悠身上传来的。 她的头发凌乱,脸上都是细小的划痕,而垂在身侧的一双手血肉模糊,指甲盖全部掀翻,指肚几乎被磨烂,发白的肉外翻着,沾着木屑和泥土。 苏珩的心被生生刺痛。 第九章 狐兽的心头血 苏念悠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后,她尝试着和神海里的小猞猁沟通。 “你为什么会残留在我的神海里。” 那只猞猁还蔫蔫地趴在草地上,见到她后虚弱地睁开眼,在地上打了个滚。 苏念悠将手放在她的头顶,她毛发斑驳又粗硬,手感并不好。 在她触碰到猞猁的尸体后,无数黑色的雾气钻进苏念悠的大脑,流浪的艰辛,鹰族的虐待,以及回到部落后,家人的不信任和苏白白的陷害…… 苏念悠顷刻间切身体会了原身这一生遭受的痛苦。 “即使活得如此艰难,也想要守护父亲吗。” 她的指尖凝聚出的灵力在一点一点地滋养原身的残魂,小猞猁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变好,毛发开始变得有光泽,灰色的瞳孔渐渐变亮。 小猞猁很亲近苏念悠,躺在苏念悠的脚边,露出中毒后肿胀的肚皮。 “你身上的顽疾太多,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苏念悠坐在草地上,温柔的抚摸她的肚皮,帮她减轻毒素带来的痛苦,现在的原身残留在她的神海里,自然和她的五感贯通,不能摆脱毒素的困扰。 “我会把草药和苏珩都带回去,治好你的父亲,到时候你的心愿了了,就离开吧” 小猞猁蹭了蹭她的手心,灰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开心。 忽然小猞猁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苏念悠的身边蹦开,坐在草地上,朝苏念悠伸出自己粉嫩的爪子。 似乎在吸引她的目光。 苏念悠看了过去,耐心的看着小猞猁抬起爪子拍了拍她心脏的位置,又低头在地上画了奇怪的东西。 像是一个动物,三角形的脸,两只尖尖的耳朵…… 两条细线在旁边,延伸到那个动物的脸上,那动物的脸上多了几道痕迹。 小猞猁又站起来拍了拍她的心脏。 做完这一切的小猞猁精疲力竭地又趴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苏念悠盯着地上的那幅画陷入了沉思,小猞猁为什么要拍她的胸脯,像是要传递什么信息给她。 心脏…… 苏念悠猛地睁开眼,黑夜中,她幽深的眸子散发出冰冷的凉意。 她看向苏珩,声音清冷。 “如果我的兽夫受到了伤害,我是不是会感应到?” 苏珩从她的伤口上收回视线,眉头紧促。 “是,雌性给雄兽烙印后,若是雄兽遭遇到致命的危险,那雌性就会感受到。不过现在很少有兽人会接受烙印了,大多数兽人都认为这是一种屈辱。” 苏念悠惊得站起身,所以她之前的心痛是因为烙印发生了作用,感受到了兽夫的生命受到了伤害? 那尖尖的脸不是裴荆川就是白沐的兽型。 可是他们在部落里,有猞猁族的保护,能遇到什么危险?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你给他们几个烙印了?” 苏珩有些诧异,那三个兽人看着不像是深爱苏念悠的模样,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苏念悠强迫了他们。 想到这种可能性,苏珩再看向妹妹的眼神多了些复杂。 “我们不能再休息了,我要赶回去。” 苏念悠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明白部落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苏珩扶着石壁站起来,面色还虚弱的他也想早点把草药带回去。 他强撑着走了几步就腿脚一软,差点要摔倒在地,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揽住了腰。 苏念悠面无表情地半蹲在他面前,双手熟练地握住他的手腕,让他趴在自己背后。 等苏珩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自己妹妹背着走出了二里地。 苏珩自知仅靠自己是无法走出崖底,便不再挣扎,安静地靠在苏念悠的肩上。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踩在雪地上发出的簌簌声,苏念悠的脚步很重,一步步似乎都踩在苏珩的心上。 记忆里刁蛮恶毒的妹妹形象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可靠沉稳。 苏珩在苏念悠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原始的,存粹的力量感,让他毫无怀疑的信任依靠。 他从未想过,作为猞猁部落最优秀勇猛的首领继承人,有一天会要依靠一个雌性活命,而且这个雌性还是他瘦弱的妹妹。 ##### 部落兽帐中。 皮肤黝黑的长发巫医磨碎了不知名的药草涂在苏白白的脸上,苍老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她的伤口上沾染了毒,不解开毒,疤痕永远不会愈合。” “那你解开啊!” 苏白白惊恐的睁大眼睛,她跪在地上掐住巫医的手臂。 巫医后撤一步,摇头叹气。 “这种毒药我从没见过,帮不到你,你还是去求给你下毒的兽人吧。” “不!我不能顶着这样一张脸活着,母亲你快想想办法,快救救我!” 她崩溃地哭着,转头抱住母亲。 “母亲,我不要这样活着,我的脸!我的脸!你快和父亲想想办法啊。” “去问那个狐兽!去找他,拷打他,问清楚是什么毒药,让他把解药交出来!” 苏白白颤抖地摸着自己溃烂发臭的脸,她本来是猞猁部落最美的雌性,现在脸毁了,她还怎么活啊! 都是苏念悠害的! 明明她都被全族的兽人孤立嫌恶的离家出走了,为什么不走得远一点! 那个贱人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母亲和父亲还要找她回来! 一瞬间,苏白白的眼底浮现出狰狞的怨恨,把苏母都吓了一跳。 “白白,你别怕,母亲不会不管你的。” 苏白白发觉自己失了控,转身立刻跪在地上趴在母亲的怀里哽咽哭诉。 苏母慈祥地抚摸着她的头,刻意忽略了心中那股怪异。 “我已经让苏鸣去问那狐兽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会让他把解药交出来。” 可是过去了很久,苏鸣才黑着脸回来,脸上都是自责愧疚之色。 “我打断了那狐兽的一条腿,他都咬死了说没有解药。” 苏白白的心瞬间沉入海底,她怔怔地摸着自己快要腐臭的脸,一口气没吸上来,重重的向后倒去。 帐中顿时乱作一团。 站在一旁的巫医看着担忧过度的苏母,思索了片刻后,终于犹豫着开口。 “其实我听闻狐兽一族不仅有魅惑之力,其心头血还有一种奇效,可以助雌性焕发青春,脱胎换骨。” 苏白白一听,眼睛一亮的抓住苏母。 苏母虽然动摇了片刻,但还是按下了苏白白的手,声音严厉。 "不行,你父亲的意思是要见到苏珩的尸体,找到苏念悠才能处置地牢里的那三个兽人,我已经让苏鸣动刑一次了,不能再犯。" "母亲……" "不能对外族的兽人随意动手,这件事不要再提。" 苏白白不可置信的看向苏母,确定了苏母不会帮她后,她的指尖掐入掌心,垂下头掩饰住眼底的怨毒。 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她不是亲生,不在意罢了! 既然苏母不愿意帮她,她就自己动手! 第十章 回来 昏暗的地牢里。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醒了陆泽,他幽幽的睁开红色的双眸。 那两只兽人的脚步声愈发靠近。 陆泽眯起眸子紧紧盯着黑暗中的一大一小停在地牢前的两个身影。 “姐姐,父亲说还没找到大哥和苏念悠,就不能对苏念悠的兽夫动手。” 苏鸣犹豫的停下了脚步,站在苏白白身后。 苏白白看地牢里的兽人都醒了,也不再小心翼翼,眼底的杀意明晃晃的亮起。 她抓住苏鸣的手,将骨刀塞到他手中。 “苏鸣,巫医说了只要一点点心头血就能助我血肉重长,我脸上就不会留疤了。” “只要一点点血,又不是杀了他,父亲不会管的。” 躺在角落里,浑身是血的白沐虚弱的睁开眼。 听到他们的谈话,讥讽的笑了。 心头血? 原来狐族部落的谣言都传到偏远的北区了。 “当时如果不是陪着你来,我也不会受伤,苏鸣,你难道真的忍心看到我的脸被姐姐的兽夫毁了吗。” 苏白白哄着眼眶的盯着苏鸣,见他逐渐松动,立马诱哄道: “如今大哥死了,我只有你一个弟弟了,如果是你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看着不管,我是你唯一的姐姐啊。” 苏鸣的心慌乱的跳动着。 他后悔当时没有保护好苏白白,让她受伤,可一方面他又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 “只要把刀插进他的心脏处取一点血出来就行了,他不会死的。” 苏白白抓紧苏鸣的手,背后慢慢打开地牢的门,将他推了进去。 苏鸣走进地牢,眸光晦暗不明的盯着毫无反抗之力瘫在地上的白沐。 “只要你现在把解药交出来,就不会有事。” 白沐冷哼一声,那个恶毒的雌性杀了猞猁族的未来首领,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同样也会牵连到他们三个。 没人会在意他们三个不值钱兽人的命。 白沐大大咧咧的张开自己的手臂,露出满是青紫鞭痕的胸膛。 “没有解药,想要心头血就来取吧。” 他空洞的眼神盯着洞顶,根本不想去解释心头血能美容这种荒唐的谣言,他们要杀就杀吧。 反正从被苏念悠强迫烙印的那一天开始,他的人生就没有希望了。 那把锋利尖锐的骨刀在苏白白渴望的目光下逐渐朝白沐的胸膛落下,就在即将刺穿他的胸膛时,一块石子快速击中苏鸣的手腕,骨刀瞬间从他的手中滑落。 “住手!” 清冽的声线带着怒气,似要撕开这漆黑的天。 白沐的意识已经混沌,他的眼睛无力的闭上,闻到那股熟悉又陌生的香气跑到他身边。 呵,那个恶毒的雌性竟然还会在意他的死活? 不会是听到他心头血有奇效后,忍不住也想过来分一杯羹吧。 可是那个雌性竟然将他抱了起来! 白沐感受到那个雌性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顿时怒不可遏,他都要死了,这个雌性还想占他便宜! 他奋力的抬起手也想给她一爪子,但却被她冰凉的手轻柔地握住。 白沐缓缓的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如丝如缕的被抽走,紧绷的情绪逐渐放松,最后像回到了母亲般令人安心的怀抱中沉稳的睡去。 #### 兽帐中。 巫医细致的查看着苏珩的伤势。 片刻后,在寂静凝重的氛围中,他诧异的看了眼苏念悠,又问苏珩。 "你身上的伤口真的是苏念悠包扎的?" 苏珩点头,声音暗哑。 "是她,是她从悬崖下爬下来救了我,又将我背回来的。" 苏白白尖叫着质疑:"不可能!姐姐她怎么可能背得动大哥,大哥你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护着姐姐。" 那个蠢货怎么可能懂巫医! 如果苏念悠是真的想带苏珩上山找草药救父亲,那她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她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能同时除掉苏珩和苏念悠,她决不允许失败! 苏鸣也跟着附和。 "大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是拜苏念悠所赐,她如果不骗你去雪崖,你也不会受伤!你一定是隐瞒了真相,想护着她!" 苏白白:"对啊,大哥,你身上的伤口一定是自己包扎的吧。" 苏珩的嘴角一抽,眉头紧皱。 他不理解苏鸣和苏白白从哪里脑补的戏份,从回来到现在,围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在说苏念悠是故意骗他上山,企图杀了他。 不论他如何解释,把苏念悠救他的细节和她磨的快要露出白骨的双手翻来覆去地说,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苏珩突然心累,他看向被兽人围住的苏念悠,她神情平淡,脸上好像一点波澜都没有,只有抿紧的唇昭示了她的烦躁。 看着大哥一直看向苏念悠,苏白白的内心忽然涌起一股恐慌,她挡在苏珩面前,怀疑地开口。 “再说了,巫医都没听过续骨草这种草药,姐姐她怎么会知道?” 苏母也走上前,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想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竟然真的相信了苏念悠的鬼话。 "苏珩,你是不是受伤太严重了,几夜没有休息,脑子糊涂了?你还是早点休息,至于你父亲的伤还是交给天命吧。" 苏珩气的胸口疼,他声音暗哑的让守卫放开苏念悠,让她过来。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苏珩拿出那把原本要刺向白沐的骨刀,毫不犹豫的刺中自己的手臂。 浓稠的鲜血四溅。 苏母和苏白白惊的大声尖叫。 苏珩朝苏念悠举起鲜红的手臂,眼中满是信任。 "做给他们看。" 苏念悠皱了皱眉,虽然不赞同苏珩这种极端的做法,但也明白眼下只有这样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洗脱杀人的嫌疑。 她镇静自若的拿起地上的各种草药,用石头磨碎后敷在他的伤口上。 苏珩受伤的手臂肉眼可见的不再流血,苍白的面孔也逐渐恢复气色。 苍老的巫医拿着那些草药仔细辨认,最终目光复杂的问: “孩子,告诉我,这三种草药分别有什么功效。” "仙鹤草,收敛止血;白及,取其块茎研碎后涂在伤口上,可避免灰尘污染和腐烂;大蓟,与小蓟相似,但叶片更大,常用于外伤。" 她清浅的语气和淡定的神色让众兽人心中的怀疑动摇。 巫医握着手中的草药,苍老的唇翕动。 "你比我见识得多,这些草药我只知道有止血的作用,但名字我却不曾知晓,是我老了。” "我给族长开的药方是哪里出了问题。" 眼见着巫医都收敛了脾气,虚心的求教。 众兽人逐渐明了苏念悠是真的会巫医。 "你开的药只能治疗浅表的伤口,父亲的伤口深而长,先是清洗伤口,止血后缝合,避免灰尘感染,腐烂……" 苏念悠掏出怀里藏着的续骨草果。 "现在只要把这个果子磨碎后敷在父亲的伤口上,就能有所好转。" 巫医看着那白色的果子,不敢想这种果子真的能治好族长的伤口吗。 苏珩面色沉稳的站起身,走到苏念悠身侧。 "母亲,让我和她试一试吧,我相信她不会害父亲。" 苏母看向态度坚定的苏珩,明白眼下也只能信任苏念悠了,便退后一步,拉开身后的帐子。 苏白白拉住母亲的手:"母亲,你也相信那果子能有用吗?如果姐姐进去,父亲没有好怎么办……" 见苏念悠真的会巫医,苏白白拽着她的手愈发用力,苏母都感到痛了。 苏母叹了口气,认为她是担心父亲,便温柔的安抚她。 "既然苏珩都说了,就让她试试吧。" 第十一章不疼就好 皮肉腐烂发酵的气味并不好闻。 几乎是在看见中年兽人的一刹那,苏念悠的神海就开始动荡,那只休憩的小猞猁也从草丛中蹦了出来。 在她深海里,伸长着爪子,迫切地想要靠近床上的兽人。 床上的兽人还在昏迷,脸上毫无血色,瘦骨嶙峋地藏在兽皮下。 苏念悠先是掀开兽皮看了一下伤口,随后动作流畅地碾碎续骨草果子,又添上其他几种药材一起混合。 上药前,她抬头看向苏珩。 这一次,苏珩的眼底没了犹豫和怀疑,他看向她的目光里全然是信任。 “这样就好了是吗,父亲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苏念悠擦干净手上的药渍,声线清洌。 “伤口只要控制住,他清醒的时间就会越来越长,耐心等一下,最晚不会到明天中午。” 说罢,苏念悠想着还有受伤的兽夫在等她,便没有停留地掀开帐子。 “大哥,怎么样?父亲有没有醒来?” 一出帐子,苏白白就迫不及待地涌上来询问。 苏珩不知为何,心情莫名地有些厌烦,目光都不曾停留在她身上,只跟在苏念悠身边,抽空回了她一句。 “念悠已经处理好伤口了,最晚明天中午就会醒。” “我送你回洞穴。” 眼看苏念悠要走,苏白白却拽住了她的手,不可置信地开口: “姐姐,你这么着急走做什么,起码也要等到父亲醒来再说,还是说你这么着急就离开,是有什么目的?” 众兽人又注意到这里,苏母更是皱紧了眉头看向苏念悠。 一个个的生怕她是想逃跑似的,紧紧盯着她。 苏念悠眼神凌厉地扫过虚伪的她。 “苏白白,你空口无凭就诬陷我要杀害苏珩,又趁乱囚禁欺辱我的兽夫,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若不是我背着苏珩赶回来解除误会,我的三个兽夫可能今夜就要死在你刀下。” 她直白的话语打得苏白白猝不及防,苏珩更是走上前质问 “你对念悠的兽夫动手了?” 族中有规定,任何兽人不能粗暴地对待外族兽人,除非该兽人与部落发生冲突,但也要由族长处置,苏白白无论如何是没有资格对苏念悠的兽族动刑的。 苏白白脸色陡然间变得惨白,她嗫嚅着推卸责任: “不不……不是这样的,是母亲下令让守卫关押姐姐的兽夫的,是姐姐的兽夫伤害了我,我……我才……” 苏母上前想要维护。 “好了,苏珩,白白她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是苏念悠说的太过分了,那三个兽人只是受了点皮肉之伤,也没有死,不要对你妹妹发火。” “闭嘴,无论如何,苏白白不该进地牢!” 苏珩的厉声呵斥让在场的兽人都虎躯一震。 苏珩作为确定的下一任首领,在部落里的话语权仅次于父亲,没人敢忤逆苏珩的决定,就连受人尊敬的苏母也要听从苏珩的命令。 苏母挂不住脸的尴尬地搂住苏白白,看向从雪崖回来后就偏袒苏念悠的儿子,心底更是厌恶苏念悠。 “这件事等父亲醒来后,我会告诉他,一定会补偿你和你的兽夫。” 苏珩面色认真地朝苏念悠保证。 苏念悠冷冷的扫了一眼藏在苏母怀里的苏白白,虚假的关心覆盖在荫翳的怨恨上,盯着她的眼睛里都藏着算计。 而这里在场的所有兽人,除了苏珩,无一人站在她的身后。 苏念悠难以想象,神海里的那只小猞猁是经历了多少个这样被冤枉陷害的日夜后精神崩溃,只能离家出逃的 #### 苏念悠心系受伤的兽夫,从巫医那里拿了些草药后,步履匆匆地朝洞穴赶去。 回去的时候,裴荆川和陆泽都坐在洞穴外。 漆黑的天,只有洞穴里燃着的一点火光微微亮着,照亮洞穴外两道瘦长的身影。 裴荆川眺望着远处的月亮,听到了脚步声后,目光呆呆地看向她。 而陆泽早就听见了动静,却梗着脖子不愿看她。 裴荆川:“白沐刚才醒了一下,我把药喂给他后,一会就又睡过去了。” 裴荆川就像是憨厚可靠的家仆,整齐有序地完成了苏念悠的安排。 甚至还顶着一身的伤,默默地收拾了洞穴里外的卫生。 苏念悠欣慰地点头,放轻了声音。 “我先进去看看白沐的伤。” 她抱着一堆草药进了洞穴。 裴荆川又乖乖地蹲在石块上眺望月亮。 脚步声渐渐消失,陆泽转过头盯着地面上她走过的痕迹,心情烦躁郁闷。 “你疼?” 裴荆川显然注意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声,以为他是伤口疼得难受。 陆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疼,我可没白沐的伤重,我不过就是挨了几鞭子,一点小伤罢了,不仔细看都看不见伤口,可没有白沐的伤口明显,一眼就看见了。” “还是白沐长得好看,惹人心疼,人巴巴的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漂亮的白沐难过。” “不像我,被扔在一边都没人管没人看。”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眼眶都红了。 奈何裴荆川是个傻大个,只眨了眨眼,拍了下他的肩膀说: “不疼就好。” 陆泽嘴角一抽,拍开他的手,离他远远的。 他才不需要兽人的关心! 白沐,裴荆川和他三人本来就只是凑巧都受到了苏念悠的迫害才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可言。 只是凑在一起为了生存,他可一点都不关心白沐和裴荆川的死活。 陆泽站在洞穴外,本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缓解郁闷,可一听到那雌性在洞穴里发出声响,脚就怎么也挪不动。 他听见白沐在呓语,装得委屈又可怜,那雌性就耐心温柔地哄着,像是哄小孩似的安抚着白沐。 陆泽的心情更糟糕了。 他掐着自己手臂上的鞭痕,刺骨的痛让他保持了片刻的理智。 那个坏雌一点良心都没有! 当初在雪崖上,白沐巴不得她被陷害处置,只有他站出来替她说话。 结果那雌性一回来就光抱着白沐心疼,都不看他! 第十二章 先打我再安抚我 白沐浑身都是青紫的鞭痕,斑驳的伤口不停地冒出粘稠的组织液。 苏念悠用干净的兽皮沾水清理着他的身体,原本白嫩光滑的肌肤现在没有一块地方能看得下去的。 “冷,好冷……” 白沐的呓语声在空荡的洞穴里响起。 苏念悠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烫,脉象也稳定,应该不是发烧,只是单纯怕冷。 于是她往火堆里又扔了些粗木头,让火烧得更旺些。 她把兽皮被都盖在白沐的身上。 白沐的手在空中挥舞,最后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白柯不要乱跑,阿爸说那边很危险……对不起阿爸……” “对不起阿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受伤,白柯你快醒醒……” “阿爸阿妈,我好想你们,我好想家。” 白沐贴着苏念悠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哭泣声不断。 “阿妈我好想你,都是白沐不乖。” 苏念悠坐在石床边上,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呓语,清冷的眸子里一片晦涩。 她叹了口气,抚摸着白沐的头发,轻声哄他: “等你痊愈了,我就带你回家。” “阿妈,我要死了,我嫁给了一个坏雌,她好没用,又蠢又坏,我就要死在北区了……” 苏念悠的手一顿,她听着白沐绝望的哭泣声,心头也萦绕着难受。 “不会的,我会护着你,白沐,我答应你,我会送你回你的部落。” 她一字一句郑重地允诺,清浅的声线里透着坚不可摧的力量和厚度。 深受噩梦困扰的白沐似乎感受到周围的黑气在慢慢散去,一股轻柔的风将他托举。 拧在一起的眉头也逐渐被一双手轻轻抚平。 直到白沐的情绪稳定下来后,苏念悠才抽回自己的手走出洞穴。 一出洞穴,就看见了还是那个望月姿势的裴荆川。 她朝他招手。 “过来,裴荆川。” 裴荆川从石头上蹦下来,乖巧地走过去,蹲在她面前。 “给你上药。” 苏念悠举起手里的草药,看了他一眼后低头把药碾碎。 再抬头,裴荆川早已脱得一干二净地站在她面前。 苏念悠愣了一下,眼里只闪过一丝惊讶,又泰然自若地给他敷药。 月光下,两人靠得很近。 苏念悠站在裴荆川身前,处理他腹部的鞭痕。 从背后看,裴荆川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了瘦弱的苏念悠,苏念悠的小腿甚至还没有裴荆川的小臂粗。 “你很香。” 苏念悠的手擦过他的腹肌,猛地一顿,抬头看向他。 “什么?” 裴荆川低着头,额头黑色的碎发盖住了他灼热的目光,但他吐出的气息却越来越粗重。 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苏念悠的脸。 “你好香,我以前,没闻过。” “你变漂亮了。” 说着,他还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脸颊。 “这里,以前有痕迹,不好看,现在没了,好看。” 裴荆川收回手后,还神色平静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声音茫然地说: “很软,和我的不一样。” 苏念悠惊叹于他的观察力,她自己这几天都没观察过这张脸的变化。 没想到裴荆川注意到了。 “和我的不一样。” 裴荆川又重复了一遍,他弯下腰附身凑近面前的雌性。 他将自己的脸颊再次凑近,抓住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脸。 裴荆川的五官很英气,鼻梁高挺笔直,线条刚劲有力,下颌线条利落分明,古铜色的肤色更显刚毅。 苏念悠的手贴着他发烫的脸,点了下头。 “对,你的硬。” 话音刚落,苏念悠察觉出不对劲,缓缓低下头看向他的分身。 半晌,她轻笑道: “我是说你的脸硬。” 裴荆川的脸突然爆红,一双黑眸闪着湿润的光泽,皮肤的温度变得滚烫。 “我的发情期可能要提前了。” 裴荆川弯腰,慢慢地伸出手环抱住怀里的雌性,他抵在她瘦小的肩头,犹豫地开口。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嫁给你,就安抚我渡过发情期,你还记得吗?” 苏念悠下意识地就回搂住他,在脑海里果然搜寻到这段记忆。 裴荆川是唯一一个不是被原身强迫的,甚至没有烙印就乖乖地跟在她身边的兽人。 而要求就是帮他渡过发情期。 “记得。” “不要骗我,可以打我后再安抚我,像陆泽那样。” 裴荆川搂紧怀中的她,身体变得越来越燥热,可双手却舍不得松开。 她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香气似乎让他上了瘾。 苏念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憨厚老实的家仆竟然有这种癖好。 她有些理解他当时为什么会跟着脾气不好的原身了。 “好,我会满足你的要求的。” “陆泽呢?” “他去湖边洗澡。” 裴荆川眨眨眼:“他和我说他不疼,不用上药。” 陆泽身上的伤的确是最浅的,既然陆泽都说了不用了,那就算了。 几天没合眼的苏念悠终于能休息了,几乎是躺下没几秒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裴荆川克制着想继续拥抱的渴望,蹲在洞穴外让冷风吹凉自己的欲望后才穿上衣服。 在湖边发泄了一通回来的陆泽刚回来,裴荆川就让他小声点,不要吵醒苏念悠。 陆泽猩红的眸子在黑夜中幽幽盯着裸着上半身的裴荆川。 他身上染着那雌性的香气和草药味。 好呀! 那个雌性真是好样的! 给白沐上完药温温柔柔地哄着,哄完白沐又给裴荆川上药,唯独就落下他! 他不过就去河边游了几个来回,这点时间她都没耐心等! 陆泽瞪了一眼蹲在洞穴门口守夜的裴荆川,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走进洞穴。 他非要弄出动静吵醒石床上的两人! 凭什么不给他敷药! 可是当他气冲冲地走到雌性床边,目光落在她伤得血肉模糊的手掌和疲惫的面容后,他的怒气又尽数褪去。 他盯着雌性瘦小的身躯,又想到她在地牢里救下白沐后筋疲力竭地靠着石壁的模样。 陆泽忍不住低声呢喃。 “这么小,是怎么背的动苏珩从那悬崖下走出来的。” 第十三章 带来灾难 第二天清晨,苏念悠是被裴荆川叫醒的。 “雌主,他们说你父亲醒了。” 苏念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忽然发现怀里还搂着什么东西,热热的,定睛一看竟然是陆泽。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滚进自己的怀里,还同盖着一床兽皮被。 陆泽还闭着眼,似乎没醒,双手还搂着苏念悠的腰身。 但苏念悠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呼吸有一瞬的变快,知晓他在装睡,也没拆穿。 她安静的下了石床,错过了陆泽骤然抓紧兽皮的手和发红的耳尖, 经过了这次事件,苏念悠不放心的嘱咐裴荆川。 “我去看看,如果还有兽人来找麻烦,就去族长的洞穴找我。” 洞穴外已经有兽人在等着了,不同于以往的恶劣态度,这次他们的脸上多了些复杂又小心的情绪。 听到父亲清醒的消息,神海里的小猞猁也跑了出来,催着苏念悠走快一点。 苏念悠紧赶慢赶的来到部落中心的洞穴,众多兽人已经在洞穴里等她。 苏珩看见她,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走进父亲的兽帐。 “父亲,她来了。” 苏念悠掠过站在床边的苏白白,苏母,苏鸣等人,泰然自若的坐在苏父身旁。 苏父的脸上已经有了血色,浑浊的双眼里多了光亮,一看到她,就颤颤巍巍的朝她伸出手。 苏念悠握住他干枯粗糙的手,神海猛地滚烫,那只小猞猁先是站起来观察,确定了父亲还活着后,趴在地上呜咽的哭着,晶莹的眼泪划过她灰色的毛发,可怜极了。 “我的孩子,我终于能好好看看你了。” 苏珩:“父亲,是妹妹带我上山采药救了你,她真的会巫医,当时我为了采药自己截掉绳子掉落悬崖,也是念悠靠着双手爬了下来,救了我一命。” 巫医:“族长,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再好好修养就能恢复健康,之前是我抹的草药不对,还多亏了苏念悠发现并改正。” 在场的众兽人听到巫医满是歉意的话,再看向苏念悠的目光都变得复杂。 苏寒枫看着眼前神色温柔的女儿,握着的手愈发用力。 他嘴唇翕动,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听见苏鸣不悦地吐槽道。 “切,我看她就是正好知道那个草药有用罢了,说的跟她多厉害似的!父亲你可不能心软,我才不同意她再回到我们部落生活!” 苏白白立刻拉住他的手,佯装好意的制止他。 “苏鸣!姐姐她既然想回来就让她回来好了,之前的事情我已经不在意了。” “那怎么可能!她之前伤害了你那么多次!不能因为这次她做了一点对的事就原谅她吧,再说了,要不是因为苏念悠,姐姐你的脸也不会受伤!” “苏鸣你不要说了,我的脸和姐姐没有关系,我知道姐姐讨厌我,但是我想姐姐应该不会故意让她的兽夫对我动手的,是我当时没注意到……都怪我自己。” 苏白白捂着自己的脸埋在苏母的怀里,苏寒枫这才注意到她的右脸被一块布盖着。 苏寒枫一早醒来,身边就只有苏珩,而他在昏迷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记得是念悠给他上的药,所以一睁开眼便说要见苏念悠。 苏寒枫坐了起来,他朝苏白白招招手。 苏白白看了眼苏母,在苏母鼓励的目光下,惴惴不安的走到苏寒枫面前。 “你的脸是怎么受的伤,和念悠有什么关系?” 苏白白是苏母和第二个兽夫领养的,跟苏寒枫并不亲近。 当年苏念悠走失后,苏母伤心欲绝,整日郁郁寡欢,是其第二个兽夫带着她出去散心时,意外遇到的,彼时部落冲突刚结束,部落里死伤惨重,而苏白白的母亲早逝,父亲死在部落冲突中,苏白白一个孤儿饿得可怜巴巴地往嘴里塞泥巴,苏母于心不忍,又见她生得可爱,就带回了家中收养。 而在苏寒枫眼里,只有苏念悠和苏珩是他的亲生骨肉,苏白白只是部落里身世可怜的孤儿,对她只是淡淡的怜惜和关照。 醒来的苏寒枫气场冷硬,统领者的气势压的众兽人都俯首听令。 苏白白咬着唇,委屈的流着眼泪,时不时地小心翼翼地觑苏念悠一眼,又低下头。 一副受了苏念悠压迫的可怜模样。 苏鸣看不得姐姐受欺负,站出来替她说道: “当时我们去雪崖上见不到大哥的身影,就以为大哥已经遇害,为了抓住苏念悠,母亲就下令抓住了苏念悠的三个兽夫,谁知道这三个兽夫进了地牢还不老实,一狐兽骗着姐姐说知道苏念悠的下落。把她骗到跟前,划破了她的脸!他的爪子里还藏着毒,让姐姐的脸腐烂,迟迟不好,那狐兽分明是受苏念悠的指使,才想出这么恶毒的招数!” 苏鸣愤恨的瞪着苏念悠,目光里燃烧着灼灼的火焰,似乎恨不得烧死苏念悠。 苏白白:“父亲,是我太心急想要知道姐姐的下落,才没注意,被那狐兽抓伤,与姐姐无关。” 她抽抽噎噎的说着,一边揭开脸上的布条,露出骇人的伤口。 苏寒枫眼神一紧,抓住苏念悠的手,温声询问: “她说的是真的?” 苏念悠看向苏白白的伤口,目光幽幽。 “苏白白脸上的伤是我兽夫抓伤的,但我并未教唆他,此事是我兽夫做得不当,我愿意替白沐接受处置。” “我和大哥是上山采药,却被苏鸣偷听到告诉了苏白白,两人又凭空诬陷我是要杀害大哥,还抓了我的兽夫拷打虐待,这些都是苏白白,苏鸣和苏母的不是,我也要替我兽夫要个说法。” 苏母听到了自己也被控诉,瞬间挂不住脸的瞪着苏念悠,当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苏白白更是低下头攥紧了衣摆,思考着对策。 “我们没想要他性命,我们只是想取他的一点心头血!” 苏鸣蹦出来大声嚷嚷。 “再说了,要不是白沐划伤我姐姐,又不肯交出解药,我们也不会去地牢!分明就是你这个恶毒的雌性在给我们部落带来灾难!” 第十四章 苏珩的守护 带来灾难? 在兽世大陆,兽人们格外在意天地命运,并信奉能和天地对话的大祭司,大祭司能预言大陆的发展和变化,以及会遇到的自然灾害,帮助许许多多的部落逃离灾难,找到安全的庇护地。 因此在格外迷信的兽人这里,苏鸣的话格外严重。 如果苏念悠回到部落会给部落带来灾难,那她就是厄运的化身,所有兽人都不会允许她留在部落。 “不能把厄运带回部落啊!马上就要过冬了,我们的体力根本难以应付意外。” “是啊,她总是会带来一些不好的事情,半年前苏白白为我们部落祈福,也是她嫉妒苏白白,故意捣乱耽误了祈福。” “族长,我们不能留下她,为了安全还是让她离开我们部落吧。” 众兽人的议论声逐渐变大。 苏念悠冷漠的看着这些愚昧的兽人,神海瞬间动荡不停,小猞猁害怕地躲了起来,难受的情绪带动着她的大脑剧烈疼痛。 眼前这样一幕,原身竟然经历了不下三次。 真是荒唐,苏鸣的一句话就能让众兽人忘记她是如何拼死救下苏珩和苏寒枫,给她安上一个莫须有的厄运特征。 就在众兽人议论纷纷之际,苏珩突然站在苏念悠身前,声音洪亮地为她正名。 “各位!如果苏念悠会给部落带来灾难,那我和族长也不会还活着在这里,苏鸣的一句气话,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父亲才醒来,还要安静修养,你们都先回去吧。” 他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众兽人暂时平息了情绪。 等到所有不相干的兽人离开后,苏珩的巴掌毫无预兆地落在苏鸣的脸上。 苏鸣一脸诧异,抬头却对上苏珩要吃人的严厉目光,顿时后背吓出一身冷汗,双腿打颤,一种力量上的强大压迫感让他嘴唇都在颤抖。 “苏鸣,你年纪小,我一向让着你,但你和苏白白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族规,当着族人的面诬陷手足,甚至还敢胡言乱语!” “现在起,闭上你的嘴,回你的洞穴。” 苏珩的强力压制让苏念悠有些震惊,她没想到苏珩会这般护着她。 站在一旁的苏母和苏白白却清楚的知道,不止是苏珩护着苏念悠,更是族长苏寒枫无声的站在了苏念悠身后,才让苏珩敢出手教训苏鸣。 苏白白垂下头,脸上划过阴翳。 她就知道,苏寒枫醒来一定会无条件护着苏念悠,半年前,如果不是趁着苏寒枫忙于部落冲突,无心在意苏念悠的行动,苏念悠也不会离家出走得那么顺利。 果然是有着一股血脉的家人,不论她怎么挑拨,只要苏念悠乖那么一点,苏珩和苏寒枫就会高兴的捧着她。 坐在床上的苏寒枫面色黑沉,看向苏母的眼里多了一丝埋怨。 他没想到,苏母就是这样教导孩子的,让他们姐弟之间的怨气如此之大,苏鸣竟为了苏白白,怨恨大到想毁了他的亲姐姐。 “念悠,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 苏寒枫看着她受伤的手,满是心疼。 “这些风言风语都是因苏鸣和苏白白而起,我自会处置他们。” 苏寒枫的目光扫向苏白白。 苏白白缩着脖子,静若寒颤。 “至于你脸上的伤,也是你散播谣言在先,咎由自取,你们姐妹之间的矛盾,我不会管,你们自己私下解决。” 有些事情,他早就看的明明白白,只是不愿意多说。 他的雌主现在如此偏心这个领养的外人,甚至让她欺负到亲生女儿头上,也是让他失望。 “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念悠,晚上再来看看我吧,我想和你说些话。” 苏寒枫临了深深看了一眼苏念悠,才疲惫地躺下。 #### 离开洞穴,苏白白就找上了苏念悠。 “姐姐,你既然会巫医,能不能看看我的脸还能不能好。” “是不是用那个白色的果子也能愈合?” 她等不及了,她的脸已经开始发出恶臭,只能迫不得已地求助苏念悠。 虽然她不愿相信,但苏念悠这个蠢货的确救回了父亲。 谁知,苏念悠只是看了伤口一眼就摇头。 “我对毒药没有研究,你的毒解不开,用什么药都没用。” 苏白白彻底慌了,她攥住母亲的手,眼里都是慌乱。 “母亲,你救救我。” 苏母本就注意到苏寒枫因为苏念悠的事情对她有埋怨,心中更是不喜苏念悠的回来让她和兽夫有了间隙。 “既然是你兽夫下的毒,那他一定了解,让他把解药交出来,好歹白白也是你的妹妹。” 苏念悠冷哼一声。 “我可没有爱造谣我杀兄的妹妹,我与她没有半分血缘关系,受不起她一声姐姐。。” “你!半年不见,你变得伶牙俐齿了,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此事都是你丈夫惹的祸端,就该让他付出代价。” 苏母此刻没了以往的优雅慈祥,指着苏念悠的模样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苏念悠看着她这副模样,当真怀疑原身是她亲生的吗? “姐姐,我求求你让姐夫把解药给我吧,我是你妹妹啊。” 从洞穴赶来的白沐听到几人的声音,缓缓停下了脚步,藏匿在石块后。 苏白白还在求苏念悠,声音哽咽。 “要不然,要不然姐姐你给我一点那狐兽的心头血,巫医说了狐兽的心头血可以解我脸上的毒,我昨晚也没想杀他,只是想要他一点血而已。” “而且,母亲,狐兽的血还可以驻颜养肤,让母亲永葆青春!” 苏白白睁大眼睛急切地看向苏母,而苏母也像是受到蛊惑一般摸了摸自己衰老的脸。 再看向苏念悠时,眼里也多了几分期待。 “念悠,这件事本来就是那狐兽做得不对,既然他不愿意把解药交出来,那取点他的心头血救你妹妹?” 苏念悠的沉默好像给了她们勇气。 苏母放软了声音继续说: “只是要他一点血,又不会死,就算死了又如何,母亲可以给你在部落里找到比他更好的兽人。” 站在石块后的白沐没有听到苏念悠的回应,心一点点的往下坠,最后他无声的冷笑,盯着手腕上被温柔包扎好的伤口,双眸黑沉。 那雌性听到心头血能驻颜,肯定已经开心地点头答应了,准备带她们到洞穴破开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脏,和她们一起吸他的血了吧。 白沐笑自己傻,竟然相信了她昨天晚上是真的想救他。 他生气地撕开手腕上包扎伤口的布料,扣碎结痂,任由鲜血流淌。 可下一秒,一只手按住了他的伤口。 第十五章 白沐发现 “不要浪费草药,我给你用的草药可是最好的。” 苏念悠无奈地捂住他的伤口,又重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声?” 一股清香萦绕在白沐鼻尖,他呆呆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雌性,心脏突然跳得很快。 白沐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甩开她的手,目光里都是戒备。 “别装了!别假惺惺地装作一副在乎我的样子,恶心得我想吐!” “你是怕我的血流干了,就没有心头血可取了对吧,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 他像只炸毛的猫,恨不得弓起背,朝苏念悠伸出爪子。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响起,苏母和苏白白诧异地看着他们,目光逐渐变得贪婪。 眼见着苏母又要讨要心头血,苏念悠却轻轻摸了下白沐的脑袋,声音清洌。 “是因为没有听到我拒绝就失望了吗?” 被点明心思的白沐脸上慕然一红,不悦地退后一步,怨恨地盯着她。 苏念悠负手而立,站在白沐身前,挡住苏母的视线,眸光冰冷。 “既然都在场,那我便一次说清楚。” 白沐垂在身侧的拳头缓缓伸开,红色的短发中一对柔软的耳朵画出了型,时刻准备着在苏念悠转身时给她致命一击。 “白沐是我的人,我不会允许你们取他的心头血,也不允许你们再伤害我的兽夫。” “苏白白,你若是再敢伤害我的兽夫,那便不止是毁容那么简单了,我下手绝不会比白沐轻。” 少女迎风站立,娇小的背影却透着浓重的压迫感,一字一句皆含着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萧条的风吹起她黑色的长发,勾住了白沐的脖颈,扰的他心肝都在痒,难受的无法言语。 白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收起兽型的。 他的手被苏念悠轻轻的拉着,一步一步地跟在她的身边,往偏僻的洞穴走去。 “白沐,我不会再给他们伤害你的机会,等到父亲痊愈后,我会带你回你的部落,所以别气馁,相信我一次。” 苏念悠站在空旷的雪地上,目光温柔又坚定地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漂亮得让白沐怀疑他是不是在做梦。 那个恶毒的雌性怎么会拥有这么一双剔透美丽的眼睛,让人只看一眼,便不由得心甘情愿地陷进去。 白沐喉间滚动,他眯起眼睛缓缓靠近她,将一把刀塞进她的手,握着她带刀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 金色的眸子发出一瞬诡异的亮光,白沐的声音变得魅惑低沉。 “狐族部落的首领从巫医那里听得心头血能驻颜的秘方,为了讨雌主欢喜,他破开了胸膛,生生挖出了心脏递给他的雌主,用鲜血守住她的容貌,那位雌主到现在都是二十岁时的容貌,而你现在只要插进来,就能和她一样保持美貌。” 他像是诱哄着,抓着她的手慢慢刺进自己的胸口。 白沐的眼里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癫狂,金色的瞳孔如同融化的金,稠而亮。 就差一点,苏念悠就能刺破他的胸口,他也能咬破她的喉结。 可苏念悠却眨了眨眼睛,抽出自己的手。 “你说的是假的吧,哪有这么荒唐的事,若是心头血真的有这奇效,你能活到今日?” 若是真的,狐族兽人早该被其他实力强悍的兽人宰杀取血去讨好雌性。 白沐愣了,他怔怔地看着苏念悠脸上露出的笑意。 怎么会…… 她竟然没有受到蛊惑? 不可能,之前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苏念悠拍拍他的脑袋,声音里都是宠溺。 “你们狐族兽人是爱讲故事吗,竟然还编的如此认真。” 白沐:“不是故事,只不过是那雌性听信谗言,强迫兽夫剥开胸膛,取出整颗心脏为她所用,那狐兽死时眼睛还睁着,看着他的雌主贪婪地将他的心脏在脸上摩擦。” 白沐幽幽的说着,看着苏念悠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一种猜想慢慢浮上心头。 “那可真是荒唐,那雌性怎么狠的下心的。” “有什么狠不下心的,于一个雌性而言,兽夫随时可换可扔,雄兽的命低贱廉价,杀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没有雌性会把雄兽的命放在心上。” 雌少雄多的兽世大陆,注定了雌性拥有更多的选择权。 苏念悠沉默不语,她前世苦修数十载,是千万次坠落仍要托举生命的执念让她坚持了下去。 若苍生是无根浮萍,她便愿做那载舟的河,若世间尽是寒冬,她便焚尽仙魂,化一缕永不熄灭的春阳,她是如何也做不到草菅人命。 如今在这兽世,无论她人是如何做的,苏念悠只求自己不愧真心。 “以后莫要再对旁人说这故事了,免得旁人又对你起了歹心。” 苏念悠的声音里含着担忧,神态悲悯。 白沐的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那些古怪的变化,终于在今日得到了答案。 #### 傍晚。 苏念悠看着天渐渐黑了,想到苏寒枫的嘱咐,便准备赴约。 谁料陆泽竟跟在她的身后。 “我去父亲的洞穴,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吗?” 虽然不解陆泽为何要跟着她,但看见陆泽羞涩的模样,苏念悠唇角微微上扬。 陆泽哼了一声,抱着胳膊走到她身旁,语气拽拽的。 “谁要跟你一起,我……我是吃饱了要去散散步。” 这个雌性也太自信了,不会以为他是想黏着她吧,想到如果自己承认了是想陪着她,她一定会得意地嘲笑他。 陆泽才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那也好。” 苏念悠眼里泛起笑意,不再过问。 两人在月光下跨过树丛,踏上雪地,一路无言,沙沙的踩雪声给寂静的氛围平添了几分温暖。 最后走到部落中心。 陆泽见她进了洞穴后,才慢慢转身绕着中心的篝火堆踱步,目光却时不时地盯着那个洞穴。 他听部落中心的兽人谈论,那个雌性竟然会巫医,还救活了要死的族长,但是似乎他们都没有感恩她,还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族长很生气…… 陆泽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忍不住想那个小雌性进了洞穴会不会又受欺负。 那个假模假样的苏白白可不是个好货色,不知道那傻雌性会不会又被骗。 第十六章 双修 苏念悠其实隐约猜到了苏父找她谈什么。 她进了兽帐后,就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床上的苏寒枫没了早上的慈祥,看向她的眼底尽是审视。 “这里没了外人,你到底是谁?” “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怎么了!” 果然,还是感受出来了。 苏念悠也不再伪装,她神色自若的坐在一旁的石凳,目光坦然。 “我的确不是你的孩子。” 说罢,她闭上眼感受神海里的小猞猁,那只小猞猁正怯怯地缩成一团,苏念悠朝她伸出手。 “当初我们说好了,我帮你救治你的父亲,你就乖乖离开,现在,和他告个别吧。” 她清冷的声音让苏寒枫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想。 很快,苏念悠将自己的一成灵力传给那只小猞猁,小猞猁的毛发渐渐明亮,脚步犹豫地靠近苏念悠的手指。 苏念悠上前握住苏寒枫的手指。 “我的修为不高,你们只有半柱香的时间。” 苏寒枫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却在碰到她手心的瞬间,他的眼前浮现出女儿的兽形,那么的瘦,那么的小。 苏寒枫的眼里瞬间含满泪水,难受心疼的想要抱住他的女儿。 那是他的女儿啊,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的女儿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被他找了回来,却因为他的疏忽,被雌主偏袒,族人厌弃,最后离家出走。 他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再见她一眼,为此不惜让族中最重要的首领苏珩去寻人,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他的孩子怎么就死了呢。 时间过去的很快,苏念悠松开了手,疲惫的盘腿坐在地上修养,神海里的那只小猞猁同样泪眼汪汪的,只不过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谢谢你,你比我厉害,你会活得更好的,我会乖乖走的,你可以保护好我的父亲吗,他是唯一一个爱我的人。” “我和父亲说了,我是死于中毒,不是你害的,我看见你的魂魄很干净,发着光,我知道你很厉害,所以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我就藏了起来。” 小猞猁可怜地趴在她面前,声音哽咽着蹭着她的小腿,祈求得到她的庇护。 她深知眼前这个灵魂很厉害,每每靠近她,小猞猁痛苦的断魂都能得到片刻的安抚。 “你知道你身上的毒是谁下的吗?” 苏念悠将她抱入怀里,摸了摸她软乎乎的耳朵。 小猞猁摇头。 “不知道,我从流浪后就开始发现头疼了,每次头疼发作我都会失去一段记忆,等我再醒来,我身边就有了兽夫,他们还恨我,我就知道我中毒发作后会伤害兽人,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小猞猁委屈地趴在她的怀里,小小的爪子捂着自己的脸。 她的残魂在慢慢地变小,逐渐消散。 “求求你,保护好我的父亲好吗?” 看着她逐渐透明的魂魄,苏念悠将自己最后的灵力灌入她的额头,这会让她离开时不那么痛苦。 “我答应你。”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小猞猁露出了笑容,最后在苏念悠怀里化成一缕青烟,彻底消失在她的神海。 随着原身残魂的消失,苏念悠的神海如同被清泉洗涤过一般,变得通透干净,灵魂更加轻松。 她看向悲痛欲绝的苏寒枫,敛下眸子,默默离开了这里。 #### 陆泽在外面等了很久,见她终于出来,立马皱着眉头上前询问。 “怎么进去这么久,是不是苏白白她们也在里面?” 苏念悠没想到陆泽还在外面等她。 想到自己枯竭的修为,苏念悠幽幽地看向陆泽。 陆泽被盯得浑身不舒服,总感觉如果目光有实质,那苏念悠的目光就是在一层一层扒开他的兽皮,滑过他赤裸的全身,让他难堪地发出银乱的声音。 “你……你看我做什么。” 陆泽脸上闪过红晕,不自然地撇开头。 下一秒,苏念悠捧起了他的脸,柔软的小手贴着他微微凉的面颊,带来丝丝暖意。 皎洁的月光铺洒在雪地上,散发出闪烁的细微的冷光。 陆泽的肌肤猛地寒毛战起。 双眼潋滟,渐渐失去理智地看着她殷红的唇和卷翘的睫毛。 柔软的唇瓣在他唇上像蜻蜓点水般地一触。 苏念悠认真地提出修炼。 “陆泽,与我一同双修吧。” 陆泽的眼里瞬间涌起幽深的欲望,一双眸子猩红的盯着她带有水润光泽的唇。 苏念悠拉着他来到一处无人居住的洞穴,冰冷的洞穴里没有任何取火设施。 苏念悠犹豫着是否要出去找些木头,结果陆泽的手却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不让她动弹。 “你后悔了?” “你想出去找谁?” 陆泽猩红的眼里一片不可言说的情欲,被吻得颤抖的他低下头,想继续寻找那片柔软,恨不得将它含入嘴里。 没有给苏念悠开口的机会,洞穴里的喘息声逐渐明显。 陆泽似乎有了经验,带着苏念悠坐在他的腿上,他仰起白嫩的脖颈去吻她的下巴。 周身都是苏念悠身上的香气,那股香气从鼻尖直直地钻进他的下腹,让他难忍地闷哼出声。 他难堪地埋在苏念悠的肩头,声音闷闷的。 “是这样吗……我做得对吗……” 他环着雌性的细腰,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又能如此美妙,让人沉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陆泽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有没有合她心意。 他从部落里其他兽人那里听说过,如果兽人做得不好,没能让雌主满意,雌主就会去找其他兽夫,所以许多雄兽都会从父亲那里学习知识,力争能在床上讨得雌主欢心,多受宠爱一些。 可自从上次发情期过后,苏念悠就没找过他。 陆泽嘴上不说,实际每天都在回想那个晚上是不是自己做得哪里不够好,让她觉得无趣了。 因此陆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苏念悠,环在她腰间的双手紧张的攥着她的衣服,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苏念悠捻起他的长发,抽掉他盘发用的树枝,黑色的长发像倾泻的瀑布散落肩头。 她的手指从他的发间滑落至喉结。 在他满是欲望的双眸下,挑逗的摩挲着他的凸起。 “你做得很好。” 陆泽的眼里泛起点点星光。 很快,缱绻的呢喃很快消散在粗重的喘息声中…… 第十七章 她要成为最尊贵的雌性 洞穴外寒风呼啸,洞穴内的温度却如春日般舒适。 陆泽竭力地想要搂住怀中的雌性,去触摸她的肌肤,汲取她的温柔,最后在一片白花花的灿烂中埋在她的胸口沉沉睡前。 风声越来越大,苏念悠将身下的兽皮抽出盖在陆泽身上。 在修为缓慢提升时,苏念悠也感受到了北区的温度在极速降低,她明白很快,寒冬就会来临。 每至寒冬,所有北区的部落都会紧锣密鼓地开始大规模的狩猎,储存食物,为了能有足够的食物度过长达两个月不能外出捕猎的冬雪期。 而在这两个月的冬雪期里,有一部分老弱的兽人和幼崽会因身体机能问题陷入冬眠期,需要年轻兽人守夜看护。 即便苏寒枫每年都会提前储备大量食物和命令实力强悍的年轻兽人守卫部落,但冷酷的环境还是会让很多兽人无声无息地冻死或饿死在冬天。 苏念悠摸着陆泽有些冰凉的手,眉头微皱。 陆泽和白沐从小都是生活在温暖如春的南区,根本无法抵御北区的寒冷,她必须尽早带他们离开部落,去南区避寒。 ### 此刻苏白白的洞穴中。 她的兽夫甘卓细心地把浓黑的药吹凉后喂到她嘴边,腥臭的药味刺鼻,苏白白捏着鼻子喝下。 从她被划伤脸到现在,已经喝了两三天这药,但是她的脸一点都没用。 看到水面上,自己丑陋吓人的脸,苏白白气地甩开甘卓端着的药碗。 “这些药根本就没有用!那个巫医根本就治不好我的脸!” 温热的草药几乎都泼在甘卓的脸上,但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低垂着眼,跪在地上捡碎掉的陶片。 苏白白从床上下来,哭着抱住他。 “甘卓,我不想毁容,我不想顶着这样一张脸过下半辈子,都怪苏念悠!是她害了我!” 身材高大的甘卓却轻轻地抚摸着苏白白的脸,声音粗哑。 “白白你不丑,你依然很漂亮,是我们部落最漂亮的雌性。” 苏白白却猛地推开他,愤恨地用脚踹着他的腹部。 “都怪你没有保护好我!为什么那天不跟在我身边,都怪你!甘卓这都是你的错,你必须要帮我!” 甘卓是跟在族长身边的守卫,没有族长的同意,他是不能离开部落中心的,他也很想跟着雌主上雪崖保护她的安全,可是族长的命令,他不能违抗。 得知雌主受了伤,甘卓即愧疚又自责,也跟着苏鸣去地牢里拷打白沐,但始终没能从他手里拿到解药。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甘卓自责地跪在地上,任由雌主发泄。 “我会去杀了白沐,弥补你,好吗?” 他握着苏白白的脚,坚毅的脸上写满了对苏白白的爱意,他愿意付出被流放的代价为自己的雌主报仇。 可苏白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无法接受。 “不仅是白沐的命,我还要苏念悠的命,甘卓,我要你帮我杀了他们。” 苏白白的眼里是明晃晃的杀意,她告诉甘卓,只要杀了苏念悠,她就会成为大陆上最尊贵的雌性。 甘卓一脸茫然,他怎么能去伤害一个雌性。 他惶恐地劝着雌主,在他看来,自己的雌主温柔又善良,总是为那个不着调的恶毒姐姐说话,包容她,是整个部落最好的雌性。 怎么可能会说出要杀了她姐姐的话呢,一定是他听错了。 可苏白白却站起身走到洞穴外,警惕地看了一圈,最后拉着甘卓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甘卓,你还记得十年前,出现在我们部落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兽人吗?” 甘卓一直都跟在族长身边,自然记得十年前族长在雪山狩猎时,从雪地里带回一个身躯佝偻的外族老兽人。 那个老兽人没有受伤,被族长带回来后安顿在部落中心的洞穴,总是拄着一根拐杖在部落里蹒跚的走着,什么话也不说,遇到每个兽人都要深深的看几眼,发白的瞳孔看着神秘吓人,每个幼兽看见他都会害怕地跑开。 只不过没过几天,他就在部落消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苏白白趴在甘卓的耳边小声地说:“那个老兽人就是从城池来的大祭司。” 甘卓闻言一震。 大祭司! 兽世大陆每逢百年才会出现一位大祭司,他们拥有和天地沟通的能力,能预测未来,找寻能带领兽世大陆繁荣的兽主,并辅佐他统领众兽。 他一旦离开了兽世大陆的中心城池,必然是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为什么会来我们部落,我们部落那一年并没有出现什么灾害?” “不是灾害。” 苏白白拽着他的手,她明白现在不能再等了,她必须早点让甘卓处理了苏念悠。 “他是来找寻新的兽主。” 甘卓瞪大了眼。 “什么!” 兽世大陆的中心是城池,那里是平坦的草原,有吃不完的食物和稳定安全的居所,不会受严寒酷热,也不会冻死在寒冬,是所有兽人都向往进入生活的地方。 而兽主统领着城池,拥有自己的兽人军队,既能保护城池里的兽人,也能对其余部落施予援手。 几百年来,兽主无一例外出自实力强悍的虎族或狮族。 每次兽主之争,兽世大陆都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但猞猁一族生活在极寒的北区,近乎透明的存在,只顾自己部落能繁衍下去,从未参与过兽主之争的冲突中。 甘卓想不到未来的兽主竟然会诞生在他们一族中。 “那天晚上是我偷偷听到的,那个老兽人站在母亲和父亲面前,亲口说兽主就是母父的孩子,未来会一步步拯救部落,壮大部落,带领兽人找寻更适宜的居所。” 苏白白至今忘不掉苏母那眼里闪烁的光芒和苏寒枫眼里的担忧。 从那天起,她就知道苏珩和苏鸣其中一个必定会是未来的兽主。 而她,只要取代了苏念悠,就能和苏家一起去到城池,享受整个兽世大陆的雌性的羡慕和尊敬,成为兽世大陆最尊贵的雌性! 她处心积虑的讨好苏家人,挑起族人对苏念悠的厌弃,赶走她,就是为了成为苏家唯一的女儿,享受未来的荣华富贵。 可是那个贱货竟然又回来了!还变聪明了! 就连苏珩都开始偏向她! 如果苏珩真的成了兽主,他也只会在意自己的亲生妹妹苏念悠,什么好处还能轮到她身上? 所以为了她的未来,苏念悠必须死,如果苏珩非要与她为敌,那她就只能依靠苏鸣了。 第十八章 处罚 次日清晨。 陆泽在苏念悠的怀中醒来,他迷蒙的睁开眼睛,恰对上一双含笑的双眼。 苏念悠撑着下巴侧躺在床上,愈合后纤细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捻着他的长发,见他醒了,指尖摩挲着他的脸颊。 “睡醒了?” 缱绻的声音让陆泽几乎立刻有了反应,他通红着耳尖拂开她放荡的手。 “现在是白日。” “白日就不能宣淫了?看来是昨日喂饱你了,天亮了便想把我扔一旁了。” “你……你……放荡……” 陆泽瞳孔一紧,嗔怒地瞪了她一眼,转身慌张地去寻自己的兽皮衣服。 身旁一只白皙柔嫩的手拎着他的兽皮递到他眼前。 指尖相碰之间,陆泽只觉得心脏都在快速地跳动着,响动的让人烦躁。 他垂眸盯着身上盖不住的红痕,喉结滚动,皱紧眉头看着神色又变得清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模样的苏念悠。 “你总是在我身上留下这些印记!” 苏念悠顺着他的指责看向他胸膛上的痕迹,敛眸低笑。 “情到深处,我怎么能控制得住,再者,昨夜里分明是你求我……” 她还没说完,陆泽就一个跨步上前捂住她的唇,通红着脸骂她。 “不许说!是你先……先对我……分明是你先的。” 的确是苏念悠先发出邀请的,苏念悠想到昨晚上乖巧配合,让她大涨修为的陆泽,眉眼就止不住的弯起。 她宠溺地拉起他的手,点头。 “我知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我们该回去了。” 苏念悠的手温热而柔软,将陆泽冰凉的手很快捂热,那股暖流柔润无声地安抚着陆泽的每一寸肌肤。 这是第一次,他醒来时,苏念悠没走,还说会有以后。 第一次,陆泽醒来时不再觉得心空落落的。 陆泽垂眸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炽热的太阳烤化了地上的融雪,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无限延伸,直至纠缠在一起。 陆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这个坏雌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改变他的行为,就像是会蛊惑人的鬼魂,诱哄着,一点点吃掉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不仅是理智,还有他的身体。 回到洞穴,白沐和裴荆川看见他身上的红痕,原本还想追问他们去哪了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默契的背过身,该干嘛干嘛去了。 陆泽心虚的掏出另一张兽皮遮住自己的每一寸皮肤。 反观苏念悠的脸上没有丝毫羞涩,气定神闲的洗漱着。 “我去族长的洞穴,与他说说离开的事。” 裴荆川看向她。 “你要离开这里?” 白沐和陆泽也好奇地看着她,这里不是她的部落吗? 她父亲还是族长,如今她又会巫医,救了濒死的父亲,在族人眼里的地位水涨船高,生活在这里对她多好,她怎么会舍得离开这里。 苏念悠语气认真的说出自己的考量。 “这里很快就会迎来寒冬,你们三个都来自南区,可能很难适应,也会有死亡的风险,所以我认为还是带你们回南区生活会比较妥善。” 陆泽抱着胳膊依在石壁上:“回去我们之前的洞穴吗?” 苏念悠情看向白沐。 那缕残魂已经说过,她身上的毒是在遇见这几个兽夫之前中的,那就与白沐无关了。 “我们先去白沐的部落看看吧,如果有合适的居住地也可以住下。” 原本就在盯着她的白沐,突然间对上她的视线,还有些不自然的撇开头,听到她要带他回家,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回过神来时,那人已经离开了洞穴。 白沐呆呆地望着洞穴口,心里忽然乱乱的,脑海中又响起那天晚上她哄他的话。 原来不是骗他的吗。 他,真的还能回到自己的部落吗。 #### 苏念悠在去找苏寒枫的路上,还遇到了关完禁闭被放出来的苏鸣。 苏鸣一见到她,就朝他吐口水。 “没礼数。” 苏念悠嫌弃的表情让苏鸣顿时哽住。 他竟然还被她嫌弃了! “苏念悠你站住,我告诉你,我只认苏白白一个姐姐,你别痴心妄想我会听你的。” 苏念悠懒得理他,但苏鸣却叽叽喳喳地跟在她身边。 “就算姐姐脸上有一道疤,你也比不过她,她还是比你优秀,比你好看,甘卓依旧会死心塌地地喜欢白白姐。” “甘卓和苏白姐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算你再怎么嫉妒白白姐,你也抢不到甘卓的。” 苏念悠站定脚步面向苏鸣。 神色淡然地问:“甘卓是谁?” “你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当年就是暗恋甘卓,结果看到甘卓被姐姐安抚后,对姐姐心生怨恨,处处针对她!” “你也不瞧瞧自己长什么样,又丑又坏,甘卓可是我们部落实力仅次于哥哥的兽人,他就算眼瞎也不会看上你。” 苏鸣见她沉默,以为自己抓住了她的痛点,仰着下巴张狂地讽刺着。 “苏鸣,你是禁闭没有待够是吗!” 苏珩的声音一响起,苏鸣立马像只鹌鹑缩着脖子,怯怯地看着他。 苏珩大步流星的走到苏念悠跟前,看着出言不逊的弟弟,也是头疼。 “叫你来找父亲是领罚的,你竟然还敢乱说话,我看是要让父亲加重处罚,让你清醒清醒。” “我不敢了,大哥。” 有了苏珩陪同,苏鸣一路上都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只敢藏在苏珩身后偷偷瞪着苏念悠。 苏寒枫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已经能离开石床短暂的活动。 他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已经让苏珩查清楚了,苏白白,苏鸣和甘卓三人违背族规,是擅自对苏念悠的兽夫动刑,犯错在先,从今日起,苏鸣和甘卓就在这里跪着,跪到晚上,再领二十鞭子才准离开,至于苏白白,鞭打十下后关禁闭两天。” 苏母一听十鞭子,顿时惊得站起来。 “寒枫,白白她是雌性,受不了这苦的,不如让她跪一上午便好了。” 甘卓:“族长,我愿意替雌主受罚。” 苏鸣:“我也可以替姐姐受罚,十鞭子下去,姐姐会受不了的,而且姐姐也不是有心的。” 苏白白的人缘是真不错,在场的许多兽人都在心疼苏白白。 当事人跪在洞穴中央,仰着头,露出一副坚韧不拔的气质,大声地说: “母亲,既然是父亲的决定,我会遵从,是白白做的不对,伤害了姐姐,让父亲伤心了。” 苏念悠你等着,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今天我所受的每一鞭,都会在几天后十倍奉还! 第十九章 巫医甘纳 看着苏白白那张虚伪的脸,苏念悠的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在族人的注视下,很快守卫拿着一米多长的鞭子走向苏白白。 棕色的鞭子一米多长,有驯鹿皮制成,皮质粗糙坚硬,兽人力气若是使得大一些,甚至能劈开石头。 苏白白跪在中央,双眸噙着泪。 鞭子划破虚空,声音在寂静的洞穴里格外吓人,一鞭子下去,苏白白后背的兽皮就裂了口子,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地上。 这于雌性而言,已经是极大的惩罚和屈辱。 苏母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儿,握紧了拳头,她看向坐在主位上,气质冷漠的苏寒枫,声音颤抖。 “你就如此狠心?” 那可是她的女儿啊! 十鞭子下去,苏白白起码要在床上躺半个月才能下床,马上就是危险的冬季,若是甘卓再受伤,她们如何能平安度过寒冬期。 她和苏寒枫相处了几十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苏寒枫竟然对她再没了柔情和包容。 “哪怕是为了我,也不能减轻对白白的处罚吗?” 她看向苏寒枫的眼里都是埋怨。 苏寒枫的心猛地一坠,他嘴唇翕动,看着苏鸣的父亲站在雌主身边温声安慰,他眼里的光又慢慢熄灭。 “这是族规,任何兽人违背族规,给族人带来伤害都要受到处罚,即使她是我们的女儿也不例外。” “苏寒枫,当初我就不该娶你。” 苏寒枫公事公办的态度让苏母失望至极,她怨气深重地瞪着他,等到苏白白受完十鞭子,她心疼地扶着她,带着其余的兽夫离开。 苏母一走,洞穴里的人也走了半数。 苏寒枫回到兽帐,怅然的看着兽帐中雌主曾留下的痕迹。 苏珩和苏念悠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苏寒枫抚摸着石床上的兽皮,回忆起往事。 “那时你母亲是族中最漂亮的雌性,我身边所有的兄弟都想嫁给她,我也不例外,我总是喜欢偷偷地跟着她,听到她说喜欢兔子,我就偷偷背着父亲去南区狩猎,黑色的,白色的,灰色的,我都带了回来。” “她说想要晶石做项链,我就带着几个兽人去深林中猎杀兽化失智的兽物,破开他们的胸膛,取出带血的晶石,洗干净送到她手边。” “你母亲很开心,她说要娶我,会给我生很多子嗣,会对我好。” “我信了,我嫁给了她。” 苏寒枫依然记得年轻的雌主得到晶石后开心地跳到他身上的模样,那时候的他以为他们会永远这样幸福下去。 “后来父亲快要病死,我坐上族长的位置,开始整日整夜劳累,保护整个部落,她怨我没时间陪着她,她开始娶第二个兽夫,第三个兽夫……” “在这个洞穴里,她为我生下了你和念悠,但很快她就不再来这里了,她更爱苏鸣的父亲。” 苏寒枫再转过身,脸上已经有了泪痕,他温柔地看着苏珩。 “我无法卸下族长的责任,白天我要带领族人狩猎,加固洞穴,晚上回来,你和妹妹已经睡了,你们总是很乖,即使她不常来,你们也不会哭闹。” “慢慢地,我发现你和妹妹已经占据了我的生活,我不再恨她找了其他兽人,我感谢她把你们带到我的生命里。” 苏寒枫慈祥的拉住苏珩的手,温柔的目光深深的注视着苏念悠,而后拉起她的手。 他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难以言说的悲痛。 仿佛在通过她看向那个已经消失的灵魂。 “可她和苏鸣的父亲收养苏白白后,我就对她失望了。” 在她眼里,她丢失了一个孩子,便可以再找一个弥补。 苏寒枫接受不了,苏珩和苏念悠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们从喝奶到爬行,再到一步步能化成兽型,苏寒枫都陪在身边。 他接受不了用一个陌生的人代替自己的女儿。 苏念悠是他的女儿,他唯一的女儿。 而现在,他的女儿死了,死之前是那么的痛苦,他这个做父亲十年前就没保护好她,十年后依然无能,只能看着她消失。 他是个失败的父亲。 苏珩看着父亲鬓边的白发和发红的眼眶,难受地握紧他的手。 “父亲,你别难过,我和妹妹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苏珩早就看出母亲偏爱苏白白和苏鸣,但没想到父亲也早就看在眼底。 苏寒枫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苏珩,你要记住,只有念悠才是你的亲妹妹,任何时候,你们兄妹必须齐心协力,不可内讧。” 大祭司的话他犹然清晰地记得,未来的兽族诞生在北区猞猁族,那必然是诞生在苏珩和苏鸣之中。 届时,这两兄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事生出间隙。 苏珩认真地点头,声音沉稳。 “我记住了,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保护好妹妹。” 他目光坚定地拉起苏念悠的手。 苏念悠垂下眸子,看着被两个兽人拉紧的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使她无法在漠然下去。 #### 洞穴外,巫医甘纳看见苏念悠出来,慌忙走上前。 “苏小姐,我请你到我洞穴坐坐。” 苏珩:“甘纳婆婆,之前的事情是她不懂事,胡闹了,她已经受罚过,你就原谅她吧。” 苏珩还记得半年前,苏念悠去巫医婆婆洞穴大闹的事情,以为她还怀恨在心。 谁料巫医甘纳瞪了苏珩一眼,没好气地说: “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就忘记了,你又提起来干什么,我是想请教苏念悠帮我看看草药,你不要在她面前把我说得像小心眼一样,我是个大度的兽人。” "不要在她面前毁我老婆子的名声!" 说着用力推开碍眼的苏珩,笑得一脸褶子的盯着苏念悠。 自从上次证明了续骨草的作用后,甘纳婆婆就时不时地会拿着一些奇怪的草药找到她的洞穴去问她。 苏念悠点点头。 “自然可以。” 甘纳婆婆连忙带着她往自己的洞穴处走去。 部落里的兽人都知道巫医甘纳是个脾气古怪的老雌性,平日里不是去采药,就是窝在洞穴里研究药方子,少与族里的人交流。 要是部落里有兽人生病,也是只让站在洞穴外叫她,不准任何兽人进入她的洞穴。 没想到今天会带着曾经大闹她洞穴,毁了她大半草药的苏念悠进去。 住在她洞穴周围的兽人都震惊了,好奇地探出头往他们这边看。 第二十章 我可以教你 甘纳的洞穴外堆砌着很多石。 要想进去,就要动手移开一些,侧身挤进去。 “为什么要堆这么多石头?” 苏念悠不解地询问,甘纳看向她,神色疑惑。 “快到寒冬时,都要这样做啊,你的洞穴还没有弄好吗?” 甘纳说完一拍脑门。 “哎呦,我忘记了,你上次回来是在春季,不到两个月就离开了,没有经历寒冬,怪不得你不知道。” 苏珩也在一旁解释:“马上冬天来了,我会告诉你的兽夫去雪山挖石头堵住洞穴,避免寒风侵入,在冬季丧失体温,冻死在睡梦中。” 甘纳也催着苏珩多注意着。 “今年要比以往更冷,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族人冻伤或再也无法醒来,希望今年的冬天能来得晚一些吧。” 苏念悠这才注意到其他洞穴的兽人也在紧锣密鼓地往洞穴运输着石块。 她皱了下眉,石块大多是不规则的,兽人也没有经历磨平每块石头的棱角,就算石头堵住了洞穴口,也有许多缝隙。 就像苏念悠进了洞穴,仍然能感受到有风从石头缝隙里往洞穴里钻。 猞猁一族生活在雪山下,背靠雪山,在崖壁上凿出洞穴居住,因为避光,这里的洞穴一年四季都是暗潮的。 苏念悠在这里的洞穴里住过一晚就发现,如果不时刻点燃火堆,或者用灵力庇护,家中的那三个兽人根本无法忍受冰冷的夜晚。 甘纳邀请她和苏珩坐下,她的洞穴摆满了草药,但床上的是晒干的,地上的是刚从雪山脚下采来的,根部还带着湿润的泥土,融化的积雪在地上晕染出深色痕迹。 她端着一个装满热水的陶瓷小破碗递到苏念悠手里。 “先喝点水。” “谢谢。” 苏念悠捧着碗,举止优雅地抿了一口。 “你放了藏红花。” 甘纳婆婆开心地拍着手,不住地点头,然后从一个破破旧旧的罐子里掏出一小撮红色,细条状的东西给她看。 “这个是不是能睡觉更开心,我发现用它泡在水里,能睡得更快更舒服。” 她粗糙的掌心里躺着的藏红花一看就是被精心处理过的。 甘纳有很认真的对待所采到的每一种草药。 “这种花能活血化淤,凉血解毒,解郁安神,睡前喝是很好的,如果有兽人受伤了,切忌不能用,这种草药也可以给部落的雌性喝,尤其是孕育过后,对她们的身体很好。” 甘纳认真地记下拿着磨得尖锐的骨头在陶罐上划出痕迹。 苏念悠想,这应该就是兽世大陆的文字,象形,她盯着她刻画出的图案,大致能猜出她写的什么。 甘纳婆婆记完后,就拿出另一个罐子给她看。 苏念悠负责讲解,甘纳婆婆负责记。 直到所有罐子都看完后,甘纳婆婆又孜孜不倦的拿着没晒干的草药给她看。 “塔黄,有这种草药生的很高,与兽人比肩,有泄热,散瘀,消肿的功能,可治疗于胡言乱语,发狂的症状。” 她看着甘纳婆婆拿着骨头笔费力地在石壁上刻画痕迹,目光移动到那些陶瓷罐上。 虽然洞穴里的陶瓷罐不少,但大多是破破烂烂,带着豁口的,显然是用了很多年。 她知道兽世大陆中也有流通的铜板,是晶石,这种东西要通过狩猎,从猎物的身体中获取,兽人在捕猎中得到食物和晶石,拿着晶石可以去其他部落购买需要的东西。 北区并没有能制作陶罐的陶土,想来这些陶罐都是从南区交换或购买过来的。 苏念悠捧着茶碗,静静地思考着。 忽然洞穴外传出一声响动。 不等苏念悠看去,苏珩就已经拽着一个小孩进来了。 小孩的脸冻得发紫,小手胖胖的,紧张的捏在一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心虚的看着她们。 甘纳言辞激烈:“你是谁家的孩子,谁让你藏在我洞穴外的!” 要知道,巫医在部落里极为重要,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和地位,她们的医术通常只会传给自己的后嗣,但甘纳婆婆没有子嗣,若不是她开口要教徒弟,兽人是不敢求学的。 甘纳婆婆的脾气阴晴不定,又不喜欢其他兽人进入她的洞穴,因此几十年来,有想要偷学的兽人都被骂跑了。 被苏珩拎着后脖颈的小孩缩着脑袋,小声地嗫嚅着: “阿利也想成为巫医。” "我只会传授给我的子嗣。" 甘纳婆婆皱着眉头,烦躁地摆摆手,让苏珩把他扔出去。 谁料坐着的苏念悠出声阻止。 “我可以教你。” 甘纳婆婆震惊得差点从石块上跌下来,她瞪大了眼睛问苏念悠。 就连苏珩也惊讶地放开了小孩,任由小孩跌坐在地上。 “你真的要教他,他又不是你的后代,为何要便宜他?” 她一直认为苏念悠愿意帮她辨别草药,是同为巫医的惺惺相惜。 原来她是谁都愿意教吗? 她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过兽世大陆的哪个巫医愿意把自己的一身本领传授给陌生兽人的,哪个不是传给自己的后代,让部落首领能保佑自己后代能顺利繁衍下去。 甘纳的兽夫死后,她没了后代,她只哀叹自己一身医术没有后代能传承,但也从未想过传承给其他兽人。 “他是我的族人,这一条便够了。” 苏念悠看着坐在地上,流着鼻涕的小孩,抬起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小孩已经被惊喜砸晕了脑袋,根本忘记了母亲跟他说过要远离这个恶毒雌性的事情。 甚至开心地贴着她的手掌,蹭她的手心。 他感觉这个姐姐根本不像母父说的那么吓人,她又漂亮又温柔,还香香的。 靠近她,都觉得浑身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姐姐,你真的会教我吗?我会洗衣服做饭,什么都帮你做。” 他学着以前求甘纳婆婆教她们医术的成年兽人一样跪在地上,认真的磕头。 "姐姐,你要我做什么活,我都帮你做。" 苏念悠眼里漾起清冷,似有似无的笑意,她拉起地上的小孩,温柔的拍掉他膝盖上的灰尘。 “从今天起就跟着我一起学吧。” 既然是苏念悠开口了,甘纳婆婆也不能在说什么,只能看着那臭小子坐在苏念悠旁边。 一下午,阿利都听得很认真。 但是轮到苏念悠拿出讲过的一株草药问他叫什么时,他急得脑门冒汗,直抓头发,几个字堵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甘纳婆婆一脸得意地抢答:“这是积雪草。” 阿利见她答出来了,嘴唇一瘪,害怕的要哭出来。 第二十一章 她才不坏 阿利害怕地把小手放在苏念悠的腿上,生怕苏念悠要责罚他或者是不教他了, 就连甘纳婆婆也觉得这小兽连这都记不住,还教什么。 可是苏念悠只是温柔地捏了捏阿利的小脸。 “哭什么,你才刚学,很多知识记不住很正常,不必苛责自己。” 她对声音如春风般温暖,拂过心田,都能感受到舒适的暖意。 “姐姐,你别嫌我笨,我会记住很多很多的草药,我晚上睡觉也记这个。” “你不笨,别哭了,阿利,眼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再重新认识一遍这些草药。” 她擦掉阿利的眼泪,捧起他的脸,温声细语地带着他又重新过了一遍。 阿利认真地坐在地上,神情紧张又认真地盯着每一种草药,恨不得把他们的样子和名字都刻在脑子里。 时间过得很慢,又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了。 甘纳婆婆盯着这一大一小的身影,浑浊的眼里多了几丝异样的神色。 “我都记住了,这个是甘黄,这个是积雪草,这个香香的是紫夜草” “说得都对。” 阿利终于放下紧张的心,露出开心的笑容。 天又追着苏念悠问甘黄的作用,问如何熬煮这些草药,问他还要学多久才能成为像巫医婆婆一样厉害。 苏念悠都耐心平静地一一回答? 直到天色渐晚。 苏念悠才放下草药,让阿利回家。 苏珩也才发觉自己竟然坐在这里静静的听了一下午。 阿利却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肥胖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手,微黑的小脸上发红。 “走吧,我送你回家。” 阿利的脸上瞬间笑开了花,他拉着苏念悠的手,一蹦一跳地。 离开前不忘和巫医婆婆道别:“甘纳婆婆,我回家啦。” 甘纳看着这小崽子开心得意的模样,当真是笑不出来一点。 哼了一声转过身,没理他。 阿利有点伤心,但是一抬头看见漂亮的师傅姐姐,立马又蹦跳起来。 洞穴外,阿利的母亲和父亲早已等候多时。 从苏珩抓住阿利进洞穴,他们才知道阿利竟然趴在巫医的洞穴外偷听。 原本只打算等巫医骂几句阿利,把他扔出来,他们再带他回家。 可没想到,苏念悠那个雌性竟然要教阿利巫医! 阿利的母亲巴萨满是震惊,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问了兽夫玛多,他说自己也听到了。 两人不敢想这么好的事竟然会落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她们面面相觑,都怀疑苏念悠是恶劣的想逗阿利玩? 那个雌性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心? 可是,两人在洞穴外蹲了一下午,蹲得腿都麻了,都没见阿利哭着出来。 阿利看见母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张开双臂扑进母亲的怀里,忍不住炫耀: “母亲,漂亮姐姐说要教我医术,教我认草药了,我今天学了好几种,有积雪草,甘黄,紫叶草是黑色的,可以帮助受冻伤的兽人缓解疼痛,还有黄草……” 他窝在母亲的怀里,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己记住的草药。 玛多诧异自己的儿子竟然能记住那么多草药的名字,顿时也开心地拉着他的手笑着,再看向苏念悠的目光里多了笑容。 而巴萨看也没看苏念悠,抱着阿利就往洞穴走。 阿利扭着身子朝漂亮姐姐摆手: “姐姐,我回家啦,姐姐再见!” 巴萨黑着脸把他扭过来,拍了下他的屁股。 “别乱动!” “母亲,你怎么不和漂亮姐姐说再见?” 看着怀里不老实的儿子,巴萨瞪了他一眼,等到回了洞穴才拽住他的耳朵教训: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见到她要离的远一点!她是个坏兽人,会伤害人,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 玛多看着洞穴外还没走远的首领和苏念悠,拉了拉雌主的手臂。 “雌主,他们还没走远。” 巴萨忍着怒气,闭上了嘴,虽然她们不喜欢苏念悠,但毕竟苏珩是部落的首领,也是未来的族长,定然会护着自己的妹妹。 阿利却眨巴着眼睛,大声地反驳: “漂亮姐姐才不坏,她对我特别好,你们就是骗人的!” “你个小崽子知道什么!” “我是小崽子,我也知道甘纳婆婆不喜欢我,但漂亮姐姐喜欢我!甘纳婆婆才是坏人,她就想把我扔出洞穴!” 阿利握紧拳头,挺起胸膛,心里想着漂亮姐姐对他这么好,他也要对姐姐好。 “是姐姐让我留在甘纳婆婆的洞穴,教了我好久,我没记住,她也不生气,像父亲一样温柔地摸我脑袋,还说我不笨。” 玛多被自己儿子的可爱劲逗笑,他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脸。 “是吗,她和我一样的温柔吗?” 阿利重重地点头:“我喜欢那个姐姐,她一点都不坏!” 巴萨:“你个小崽子懂什么,说不定她教你的都是假的,你要是学得不对,以后害死部落的兽人怎么办!” 阿利涨红了脸,气呼呼地跺着地,还没反驳。 就听见父亲柔柔地说:“不会的,雌主,你难道忘了甘纳也在旁边吗,而且我也觉得苏念悠不再像从前那样刁蛮了,这次回来,她并没有做过什么,甚至还救了族长不是吗。” 巴萨皱着眉,坐在石床上,沉默着。 玛多上前搂住她的肩膀:“人都是会改变的,也许她也意识到之前的错误并改正了呢。” 巴萨还是担心,她拉住玛多的手,说出自己的疑惑。 “你说,这么好的事情,别的兽人求都求不来,怎么就这么好的运气落在阿利头上了呢,我就害怕她是想利用阿利做什么,阿利还那么小。” 如果甘纳要把医术传承给阿利,巴萨会高兴地在部落里围着篝火跳舞,唱着歌把所有的食物都拿出来分给部落的兽人。 可是那个人是臭名昭著的苏念悠,巴萨就会害怕,害怕她是不是憋着什么坏主意,想害阿利。 玛多:“别担心了,雌主,等明天我们可以去找她问清楚。” 巴萨懊恼:“好,刚才就应该拦住她问的!” 当时只想着避开那坏雌,忘记问了。 第二十二章 幼稚 苏珩和苏念悠并肩走着,准备送她回洞穴,可才走出了没几步,就瞥见松树上有一道身影。 那身影很快从树上跳下来,看了他们一眼后,倚靠在树干上,等他们走近。 看着他不自然的神色,苏珩咳嗽了一声说: “既然你兽夫来接你了,我就不送你了。” “好。” 苏念悠说完就上前拉住了陆泽的手。 陆泽撇开头,喉结滚动。 “你……谁让你拉我的手了。” 苏念悠原本疲态的眼里泛起笑意,她佯装难受地松开手。 “是我冒昧了。” 陆泽瞳孔一紧,掩饰性地眨了眨眼,又抓住她的手。 “什么冒昧不冒昧的,你说话奇奇怪怪的,算了,你想拉着就拉着吧。” 林间的风吹得有些大,吹起他黑色的长发,盖住他眼底的羞涩。 他扭捏地抓着她的手,装作不在意的问。 “你去找族长说了什么啊,说了这么久,天都黑了才回来。” 陆泽一直坐在松树上,看着她和苏珩的身影越来越近,也看见了她脸上的疲惫。 她父亲对她不好吗,不会又教训她了吧? 苏念悠将苏白白等人受到的处置尽数告诉了陆泽,又将被甘纳婆婆叫走,意外多了个徒弟的事情也说给了他听。 陆泽安静地听着她的声音,耳边是轻轻的踩雪声,他忽然希望时间能过得再慢一些。 “哼,你父亲还是对苏白白太好了,你那个妹妹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和他哥哥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苏念悠抬眸看向他,见他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笑着问: “你不喜欢她?” 陆泽猛的一惊,心脏砰砰跳的不停,声音都变得破碎。 “我……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我可不像滥情的雌性,会喜欢那么多兽人!” 他红着脸瞪着苏念悠,他都和她睡了,怎么可能还会看其他雌性! “你这个坏雌,你都在我身上烙印了?你竟然以为我喜欢你那个继妹?” “你那继妹一看就是又蠢又坏!就爱用眼泪伪装,她能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 陆泽急的跳脚,粉红的唇一张一合都是在骂苏白白恶毒和那些护着她的兽人都是蠢货。 苏念悠扶额,她没想到陆泽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不过陆泽的确是这样跳脱的性格。 陆泽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怀疑自己有二心,立马慌了。 拉着她的手,嘴唇翕动了半天。 “我才不喜欢她,我……” 他想说他都是她的兽了,身体都是她的了,才不会像白沐那样老想回自己部落换个雌主。 可是话到嘴边,看着眼前雌性清冷平淡的双眸,它忽然又觉得胸口堵堵的。 他干嘛要和她说这些! “你什么?” “算了,我干嘛要告诉你!” 陆泽撇开头,松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越走越快,最后跑着离开了。 背影里写满了不开心。 洞穴里。 坐在火堆旁的白沐就看见出去半天的陆泽气冲冲地回来了。 “雌主呢?” 陆泽瞥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出去找她的,问我干什么!” 那语气冲的跟谁打了他一顿似的。 白沐无语地搓搓手,往火堆里添柴火。 他盯着燃烧旺盛的火焰,幽幽开口: “你这样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是不会有雌性喜欢的,雌性都喜欢温柔体贴的雄兽。” “我才不要雌性的喜欢,我自己一个能过得好好的!” 陆泽像是被戳中了一般,走到火堆前,想踹灭他的火。 白沐:“没了火,雌主回来会冷。” 陆泽的脚瞬间停在半空中,他抿着唇,黑着脸又坐了回去。 外面的脚步声响起,白沐看向回来的苏念悠,站起身走过去,将身上的兽皮地披在她身上,眉眼诱人: “雌主,外面一定很冷吧。” 那件兽皮一直被他裹着,又在火堆旁烤了那么久,早就暖烘烘的。 苏念悠感受着兽皮的温度,朝白沐笑了笑。 “雌主今天又回来得好晚,不过我还热着驯鹿肉,雌主一定饿了吧,快吃吧。” 白沐处处温柔,拉着苏念悠坐在火堆边上,递上还温热的驯鹿肉。 苏念悠举止端庄优雅地吃着,白沐就安静地坐在她旁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而床上的陆泽却抱着胳膊死死地盯着白沐,浑身透着怨气。 一股奇怪的气氛在洞穴里蔓延开来。 裴荆床扛着石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诡异奇怪的一幕。 苏念悠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想到苏珩的话。 每年寒冬,都会有很多兽人被冻烂耳朵和四肢,更有少部分人因为温度过低或食物缺少而死在睡梦中。 “这些石头是用来堵住洞穴的吗?” “对,我看别的洞穴都快准备好了,我今晚睡晚些,再出去凿一些大的石块,早点攒够石头堵住风雪。” 裴荆川一边回答,一边手里的活也不停,搬着石块到洞穴边上。 白沐皱着眉:“这石头有缝隙,怎么可能挡住全部的风,冬天还是会冷的。” “就算现在洞穴里烧着火,但只要有风进来,我还是冷。” 听到他说冷,苏念悠垂眸,用手背碰了碰他的手,发现的确有些凉。 白沐原本躲了一下,但见她用的是手背,唇角扬起一抹笑,又抬手将手掌贴住她脸。 苏念悠怔了一下。 “雌主,你看我的手是不是冰凉的,我都快冻死了。” 苏念悠刚说那把兽皮给他盖着吧,另一张兽皮就从天而降,罩住了白沐。 “谁啊!” “冷就缩被子里,别站在洞口了,我送你上床上躺着。” 陆泽掏出一根绳子用兽皮捆住白沐的腰,白沐的头也被盖着,眼前一片漆黑,双手挣扎着想出来。 “陆泽你有病吧,给我松开!” 白沐气急败坏地胡乱踹,有几下还真踹在了陆泽腿上。 陆泽一声也不吭地扛着他就扔到床上。 冷硬的石床硌得白沐浑身都疼,忍不住怒骂陆泽。 “有病!” 挣开了束缚的白沐张开利爪就扑向陆泽,陆泽也不甘示弱,讥讽道: “现在不冷了吧,你不该感谢我吗?” “幼稚!” “你说谁幼稚!” 两人争执不休,又出手打成一团,从床上一路打到洞穴外。 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身影 裴荆川坐在地上,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打在一起。 他看了一会,也不管他们是否会受伤,垂着头继续在角落磨石头。 直到鼻尖嗅到一股诱人的香味,让他全身的血液逐渐燥热,再也不能安心干活,他才抬起头。 眼前的雌性背对着他,背影纤细修长,她盯着石壁不知道在干什么。 忽然,她转过身,注意到裴荆川。 裴荆川呆呆地望着她,感觉藏在发间的耳朵痒痒的,似乎想要化成兽形。 “这里太潮湿了,你能闻到一股异味吗?” 听到她的问题,裴荆川的眼睛才慢慢清明。 “是有点味道,很正常,这里的每个洞穴都有一点,苏珩的洞穴已经用石头挡住了大半,味道会更重一点。” 裴荆川之前去过苏珩的洞穴,他刚进去时就感受到了这边洞穴普遍都阴暗。 裴荆川是白狼族,他们习惯干燥的环境,因此对湿度格外敏感。 苏念悠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她坐在石头上仔细思考。 这里的兽人为了保暖,会在门口堆上石块遮挡,石块会挡住大部分寒风,但同时也让洞穴中的空气很难流通,时间长了,洞穴就会越来越潮湿。 而那种潮湿产生的霉菌会发酵奇怪的气味,对兽人的身体造成伤害,严重了更会中毒。 当下要解决的一大问题就是如何在遮挡寒风的情形下不妨碍通风。 这里和她居住的大殿不同,没有材料能建造窗户。 想到之前答应了原身要守护好父亲的承诺,苏念悠垂下眸细细思考着该如何帮助猞猁部落安全度过寒冬。 苏念悠的位置对着洞穴,刺骨的寒风直直地吹进洞穴,火焰在风中拼命摇曳,可能下一秒就会被风吹灭。 她看着裴荆川在洞穴里忙前忙后,石块堆砌在角落里越来越高,像一道屏风一样。 忽然,苏念悠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走到洞穴最后,用心去感受风的走向,最后她目光落在洞穴左侧,将手掌贴在上面。 “裴荆川,你能在这里凿开一个空间吗?” 裴荆川放下手里的活,乖乖地走过来,摸了摸墙壁的硬度。 “可以。” 这里的石壁背靠雪山岩,不会轻易坍塌,可以继续往四面八方挖掘。 “你想扩大洞穴吗?” “对,在这里凿出一张床的位置就行。” 裴荆川脸上露出疑惑,她是不想和陆泽还要白沐睡在一张床上面吗? 但是他没有多问,闷头去取工具就开始干活。 ###### 而此时部落中的一个洞穴突然爆发出争吵声。 “今天轮到我了!” “滚开,上次就是你,这次应该是我,你别不守规矩,一直霸占着雌主!” “什么叫我霸占?明明是我的技术比你好,雌主更喜欢,你快滚开。” 两个高大的兽人拳脚相加,只为争出今晚谁能爬上雌主的床。 两个人实力不相上下,打了好一会,脸上都落了伤,但依旧没分出胜负。 最后乌玲琅和苏克互掐着脖子走到床边。 “那让雌主说,今晚上我们谁可以留在她的床上!” 苏克看向雌主的眼里都是埋怨。 “哼!雌主你不能偏心,这个月你已经和他好几次了,今天按规矩就该是我!” 而床上的雌性朵莉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 这样的画面几乎每个月都要上演好几场,朵莉都有些疲惫了。 在两个兽夫灼灼的目光下,她自暴自弃地躺下,拉过兽皮盖住脸。 “你们都滚出去!我要自己睡。” 苏克还想争取一下,就见床上的雌主发了脾气把他们的兽皮被子都扔到地上。 “都滚出去!” 苏克和乌玲琅谁也不服谁,抱着自己的兽皮被躲到了洞穴外。 两人一左一右,谁也不搭理谁。 外面寒风呼啸,漆黑的夜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头顶的月亮偶尔照亮前方的洞穴。 苏克裹着被子靠着石壁假寐,但耳朵却悄悄地竖起,听着乌玲琅的一举一动,生怕他趁他睡着了偷偷上雌主的床。 殊不知,乌玲琅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苏克感觉冷极了,口中呼出的气都要结冰似的。 突然,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响起。 苏克耳朵一动,猛地睁开眼睛侧眸看向乌玲琅。 却和他警惕的目光对上。 两人的脸上都露出诧异,数秒后,目光中传递着信息。 原本站起来的苏克又压低了自己身影藏匿在黑影中蹲下。 他们借着月光,清晰地看见有一个奇怪的身影在大道上悄咪咪的走着,而后在几个洞穴外徘徊,最后停在他们对面巴赫的洞穴外…… “雌主,你快醒醒。” 朵莉睡得正香,正做着美梦,梦里她受了伤躺在雪地上无法行走,一个比苏珩还帅气的兽人大步走到她身边,求她娶了他,朵莉开心的点头,那兽人也笑着抱起了她…… 她的确被兽人抱起来了。 只不过不是梦中的帅兽,而是她的兽夫苏克。 朵莉睁开眼睛看着苏克,她差一点就能和帅兽亲密了!现在都被他们毁了! 她气的巴掌差点就要落在他的脸上。 乌玲琅鼻青眼肿的脸凑上前,握住朵莉的手,满脸都是震惊。 “雌主,你猜我们看见什么了?” #### 第二日清晨。 苏念悠醒来时,裴荆川已经凿好了洞穴,而白沐和陆泽正蜗居在那块空间里。 苏念悠上前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她伸手摸了摸陆泽的脸,是温热的。 又去碰了碰白沐的手。 “他的手软吗?” 一道幽怨的声音响起。 苏念悠这才注意到陆泽已经睁开了眼睛,红色瞳孔紧紧的盯着她和白沐相触碰的手。 “所以你每天起得这么早,就是想趁白沐还没醒来,占他的便宜是吗?” 陆泽想起昨夜白沐说的话,雌性都喜欢温柔的兽人。 她是傻子吗? 难道看不出白沐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吗! “我只是想……” 苏念悠刚想解释,忽然手被人轻轻一拉,再抬眼,她竟然靠在白沐的胸膛上。 白沐一双细长的眼里闪着促狭的光。 “雌主若是想要,白沐现在就去洗漱。” 他揽着怀中苏念悠的腰,手指摩挲着她的皮肤,眼中逐渐染上情欲的颜色。 “我只想看看你们睡在这里冷不冷。” 苏念悠推开热情的白沐,无奈地站起身解释。 但洞穴里早已没了陆泽的身影。 “雌主,等陆泽回来,我会告诉他,我的手没有雌主的软。” “抱歉,我并非陆泽那个意思。” 白沐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又拉住她的手轻轻晃了晃,如同撒娇一般。 “雌主不必和我解释,我相信你。” 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欲望,干净的像是一汪泉水,让白沐忍不住想要去沾染。 白沐的眉眼间都透着风情,苏念悠觉得他根本就没信。 “我还有事要去和哥哥商议,回来再和你们解释。” 第二十四章 改造 苏念悠找到苏珩,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 苏珩没有任何怀疑就叫来部落的几个兽人,手下的兽人听到她的想法都很怀疑。 “我从来没见过你形容的这样的洞穴。” “我们这里的洞穴都是这样的,都是先祖留下来的智慧,怎么会有错呢?” 有兽人发出质疑,但苏珩的一记眼刀瞬间让质疑的兽人不敢再说。 苏念悠面色毫无波澜,仿若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的评价。 等待的同时,苏念悠从苏珩的洞穴里找到了驯鹿皮,驯鹿皮是北区除棕熊皮外最厚实的兽皮。 大部分兽人都用它铺在石床上,她却将兽皮在洞穴内贴在石块上。 很快,洞穴外的光被遮得一干二净。 苏珩微微皱眉:“我明白你这么做是想彻底挡住风寒,可是兽皮也会挡住阳光和风,我们在冬天需要能流动的风,不然就会闷死在洞穴里。” “父亲之前当过这样的办法,但是没有用,甚至有幼崽被闷死过。” 苏念悠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伸出手指,指着头顶。 “那就在洞穴顶部凿一个小洞,不要太大,风不会直直地吹进来,不会吹灭火焰,还能慢慢让洞穴里的空气流出去。” “最好的是,这样不会闷着,洞穴就还会逐渐变得干燥。” 苏珩眉头拧起,他从来没想到可以这样凿洞穴。 “这种方法从来没有兽人试过。” 他的语气里带了些犹豫,但看到苏念悠平静沉稳的面容,苏珩决定试一试。 猞猁族兽人擅长挖掘凿石,所以改变洞穴的构造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事,苏珩的洞穴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就按照苏念悠的想法凿刻了出来。 苏珩让几个兽人站在拐角处的空间,又点燃了火堆,然后挪开洞穴外的石头,让冷风吹进来。 在几人的注视下,那火堆虽然也有细微的摇曳,但显然不会被随意吹灭。 “首领,站在这里的确没有站在中间冷。” “对啊,首领,这也太神奇了,这个火竟然没有灭,那岂不是只要哟足够多的木头,就不用担心寒冬了!” “没想到这样真的有用!” “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原先还觉得是白用功,看不上苏念悠的几个兽人此刻纷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因为洞穴上方的小洞口还没有凿开,洞穴大体是封闭的,火堆升起的烟雾逐渐弥漫整个洞穴,呛得兽人直咳嗽流眼泪。 巴赫不再质疑苏念悠,为了表示歉意,他主动站出来问苏念悠。 “苏小姐,你觉得在哪里凿通风洞比较合适呢?” 苏珩:“他是部落里最擅长攀爬的兽人,你不用担心位置。” 苏念悠见状,在洞穴里转悠了一圈,斟酌了一番后,选择在拐角处的前几步远的位置上方。 “苏小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巴赫撸起袖子,双手双脚地贴在石壁上,速度很快地抓着凸起的石块来到她指着的位置。 下方的兽人将锤子扔给他,巴赫熟练地伸手,动作轻巧地接住。 沉闷的几声后,苏珩将苏念悠护在身后,抬手挥开从洞穴顶部落下的碎石子。 细细碎碎的声音响动。 外面的光亮也顺着小口倾泻出来,在昏暗的洞穴里投出一道光柱。 巴赫觉得新奇地伸出手穿过那道光,傻憨憨地朝着同伴笑: “嘿!这样把洞穴挡住也能看见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了,真是稀奇,你说我的脑子怎么就想不到这好法子呢,苏小姐你可真聪明。” 苏念悠捏住指尖,将自己的灵力散发出来,能清晰地感受到头顶的洞口并不会让洞穴的温度大幅下降。 她明白自己想了一晚上的方法是没有问题的。 终于,苏念悠一向毫无波澜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她看向苏珩,声音沉稳道。 “哥哥,就这样让部落里的兽人都改造一下洞穴吧,再用驯鹿皮在洞穴口做帘子,这样大家就不会那么容易再冻伤了。” 苏珩也难掩开心,他亲眼目睹了改造洞穴后带来的变化,知道只要听苏念悠的话一步步实行下去,就能拯救很多病弱的兽人和幼崽。 苏珩激动地拍着妹妹的肩膀,声音洪亮。 “好样的!不愧是父亲的血脉!我要告诉族长,让他把你为部落所做的贡献刻在雪山石壁上,让猞猁族的所有后代都记住你的聪慧!” 巴赫:“对啊对啊!一定要告诉族长大人这个好消息!这个冬天我们再也不用怕被冻死了!” 几个兽人也欣喜的大笑着,一种愉悦轻松的氛围充斥在洞穴里。 苏念悠清冷出尘的脸上露出笑容,心中的忧虑终于放下。 她的笑容像一抹出现在天边的柔软晚霞,美得让人想放轻呼吸,怕惊扰那抹晚霞消失。 她只是站在那里,洞穴里的所有兽人就控制不住地被她吸引。 就连头顶的那束光似乎都偏爱地朝向她,落在她乌黑的发丝上。 巴赫一直在盯着苏念悠看,他不是没见过首领的妹妹,今天再见,却有点认不出来了,如果不是身边的同伴提醒,他都以为苏家又收养了一个雌性。 他记得之前苏念悠黑黑的,脸上还有斑点,现在斑点没了,皮肤还白白的,说话声音也好听极了。 苏念悠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他,巴赫呼吸一滞,一股热气从脖颈传到脸颊。 他搓了搓滚烫的脸,又摸着自己的脖子想缓解尴尬。 突然,他觉得后脖颈一疼。 他用力拍了一下,摊开手掌看,却什么都没有。 “唉~我还以为有虫子呢。” 身旁的兽人笑话他:“你是不是好久没洗澡了巴赫,身上不会长跳蚤了吧!” 巴赫见苏念悠注意到了他,顿时羞耻地推开身边的兽人,大声地说: “我前天才去河边洗过澡,还把洞穴里的兽皮都清洗了,我的洞穴最干净了!” “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 “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干净的衣服。” 巴赫拍拍身上的石灰,背过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他姐姐之前骂过他,不爱干净是找不到雌性的,他可不能让苏念悠觉得他是个脏兮兮的兽人。 等一下,他怎么会在意苏念悠对他的看法! 巴赫被自己脑海里蹦出的念头震惊了,他……他竟然有点想成为苏念悠的兽夫。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怎么也挥散不开。 苏珩将巴赫的反应都看在眼底,莫名的心底涌起一丝不悦。 一种自己的宝贝妹妹被手下兽人肖想的不爽让苏珩的脸色变得黑沉。 苏珩不动神色的挡在他面前,故意不让他再看自己的妹妹。 “哥哥,不用送我了,我要去甘纳婆婆的洞穴。” 苏念悠越是乖巧,苏珩心里就越后悔自己之前对她的冷淡。 他摸摸妹妹的脑袋,问出他昨天藏在心底的疑惑。 “你是喜欢阿利那个幼兽才教他巫医的吧?” 苏念悠沉默了两秒,再抬眸看向苏珩,声音坚定而温柔。 “哥哥,只要是我们部落的兽人,我都愿意教。” “因为我希望在我离开后,部落中的兽人不用仅依靠甘纳一个巫医,我希望能给部落留下更多的保障。” 第二十五章 告白 赶来找巴赫的巴萨站在不远处,清晰地听见了那雌性说的话。 她的声音温柔又坚定,犹如春天温柔的风,带来绽放的希望。 巴萨的眼前瞬间浮现出年轻时的族长的模样,那时候他刚成为族长,还有些青涩,但一举一动都是在想着族人,带领族人寻找合适的栖息地,在和棕熊的部落冲突中勇敢的捍卫部落的领地,带领部落繁衍至今。 所有的族人都将他的用心看在眼底,打从心底地敬重他。 而现在,她再次从苏念悠身上看到了那种坚定的眼神。 “姐!你怎么来了!” 巴赫站在洞口,原本是瞧着苏念悠的,结果看入了迷,半天才发现自己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他憨憨地跑过去。 苏念悠也听到了他的大嗓门,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巴萨。 原来他们是姐弟啊。 巴萨注意到了苏念悠的视线,这一次她不自然地举起手,朝她打了个招呼。 “苏小姐。” 苏念悠和苏珩都有些惊讶她的变化,苏珩审视的视线更是让巴萨有些不好意思。 “阿利他今天很早就醒了,说要早点起来跟你学医,现在已经在甘纳的洞穴外等着了。” 苏念悠微笑点头。 “好,我正好准备去呢。” “苏小姐今天中午在我家吃吧,你教我家阿利是天大的好事,我和玛多想好好感谢一下你。” 走到苏念悠的身边,巴萨就闻到了一股清浅的香气,是其他雌性身上都没有的味道。 莫名的,看着苏念悠温柔的神情,巴萨的心中就涌起一股自责愧疚,忍不住的想要获得她的原谅。 “不必了,我家中的兽夫也在等我。” 巴萨却热情的邀请,想要弥补昨晚自己的冷漠。 “那就一起来嘛,我正好要叫巴赫去东边给我砍一些木头,我现在就让他去和你几个兽夫说。” 说完,转身就往巴赫脑后甩了一巴掌。 “先去把木头砍了,再把他们都叫过来。” 巴赫还沉浸在能和苏念悠一起吃饭的幻想中,一听到她已经有兽夫了,心里失落万分。 "知道了,姐你别老对我动手。" 他深深地看着苏念悠拉着阿利的背影,转身往东边跑去,他倒要看看苏小姐的兽夫都是什么样的。 半个时辰后,白沐看着眼前身材高大笨重的男人,眸光微冷。 “你说我的雌主现在在你姐姐的洞穴?” 巴赫比白沐要高上一些,他低头看着瘦弱的他,粗黑的眉毛嫌弃地拧在一起。 这么瘦弱的兽人怎么能保护得了雌性。 苏小姐的三个兽夫里也就那个狼兽人看着能和他一比,其余两个看着就是靠脸吃饭的小白脸。 “对,我姐姐巴萨要请你们一起去她的洞穴吃饭,苏……苏念悠已经在了,你们快点跟我走吧。” 巴赫的嗓音粗犷,目光落在这个破破的洞穴里,不自觉地和自己的洞穴对比起来。 显然自己的洞穴更大更宽敞,位置还在部落中心,也更安全。 他心里有些埋怨这几个兽人除了长得好看点,但却不能给苏念悠更好的生活。 殊不知他的嫌弃和不屑太过明显,就连迟钝的裴荆川都发觉了,冷着脸没有和他说话。 陆泽更是对着他冷哼一声,没给他好脸色。 白沐抱着胳膊,一脸好笑的看着巴赫。 从巴赫来到他们洞穴,那探究的目光和不善的语气,瞬间就让白沐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看来已经有其他兽人盯上了他漂亮温柔的雌主呢。 其实白沐一点也意外,那个雌性总是温柔善良的,虽然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冷感,但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总带着悲悯天人的美,让人不住的沉溺,生出想要依赖的念头。 就是不知道那个雌性会不会像之前那个恶雌一样花心了…… 巴赫在路上一直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脖子,那块皮肤已经红肿一片,白沐眯眼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但是他挑了下眉,什么都没说。 等到了巴萨的洞穴,苏念悠正坐在洞穴外,怀中搂着微胖的阿利晒太阳。 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她怀里的阿利也很乖巧,坐在她的腿上,小小的胳膊搂着她的脖子,甜甜的靠在她肩膀上喊着姐姐。 陆泽看见苏念悠眼里对那幼兽的宠溺,双眸一紧。 原来她很喜欢孩子吗? 原以为她那样的性子是不喜欢孩子的。 洞穴里一下来了好多兽人,都有些坐不下了,巴萨正有些苦恼,巴赫立马站出来提议: “去我的洞穴吧,我一个人住,洞穴很宽敞。” 他的嗓门一吼,几乎所有的兽人都看向他。 巴赫脸有些发红,挠挠头。 巴萨一想也行,反正在哪吃都无所谓,于是吃饭的地点就换成了弟弟巴赫都洞穴。 巴萨的兽夫玛多在洞穴里生火,烤食物。 裴荆川很有眼力见地上前砍木头,帮他打下手。 而巴赫却有意无意地向苏念悠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他指着挂在墙上的十几张兽皮,小声地说: “你看,这都是我这些年狩猎得到的兽皮,我每年都会跟着族长还有苏珩去狩猎,作战经验丰富,实力只比首领差一点,我的洞穴永远不会缺食物。” 他又去角落里扒拉出一个小罐子,抱着走到苏念悠跟前,抬高手臂往下一倒。 哗啦啦的晶石掉落在桌面上。 五颜六色的晶石格外引人注目。 “这都是我这么多年攒的晶石。” 苏念悠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个世界的货币,她好奇地拿起一颗。 很难想象这种像矿石一样的东西是在兽的体内结成的。 并且大小,形状,颜色都不相同,散发出来的光芒却十分漂亮。 怪不得有雌性喜欢用晶石当装饰品和首饰。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都送给你,你想做项链或者拿到其他部落或城池换东西都行,都给你。”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兽人都明白了巴赫的心思。 苏珩顿时惊得站起身来! 他就知道这小子看上他妹妹了! 兽世大陆,一个雄兽要是想嫁给某个雌性,就要像她展示自己的实力和财力,并奉上所有,等待雌性的答复。 巴赫送晶石的行为显然就是表白。 白沐的脸一僵,原本还在逗弄阿利的手指收回攥紧,一双金瞳似笑非笑地盯着苏念悠。 旁边的陆泽坐不住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推开苏念悠眼前的晶石,声音戏谑。 “我们又不去城池生活,要这些也没用。” 他看向苏念悠,喉咙滚了滚,脸色紧绷。 “我以前也有很多晶石,但是觉得没用就都扔了,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再给你找。” 他装的云淡风轻,实际上心跳声在耳边响得都烦人。 这点晶石算什么,之前他为了去城池居住,寻到合适的雌主也没少存,但是半路上遇到了苏念悠的强迫,一气之下全都扔光了。 陆泽现在突然有些后悔之前的冲动了,眼前的雌性分明就对晶石很感兴趣。 她为什么不拒绝!不会就因为这一点晶石就要收了这丑八怪吧! 陆泽的一颗心都揪在一起,他在心里暗骂苏念悠没见识,这个大傻粗有什么好的,她竟然犹豫这么久! 就在他以为苏念悠要收了眼前这兽人时,她的手却拉住了他。 “好,那我等你。” 简短的一句话让陆泽的心缓缓落到原地,他哼了一声撇开头,桌子下的手却紧紧的握着她。 苏念悠的眼里只有陆泽,清浅的声线里都是宠溺。 巴赫眼里的期翼瞬间熄灭。 尴尬又难过地将桌上的晶石一颗一颗放回罐子里,走到角落悻悻的放了回去。 宽厚的背影写满了悲伤。 第二十六章 驱逐 苏念悠的一句话不仅让陆泽和白沐松了一口气,就连苏珩脸上也明显轻松了。 苏珩拍了拍巴赫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他。 虽然巴赫是跟着他外出狩猎的好伙伴,但是苏珩还是觉得自己的妹妹值得更好的。 有了这个插曲,洞穴里的气氛没有之前那么融洽,但会说话的玛多很快又将气氛带动起来,倒也不显得那么尴尬了。 毕竟雌性稀少,注定了她们眼光会更挑剔,雄兽求爱被拒绝的场面时常发生,兽人们都习以为常。 陆泽和白沐一左一右坐在苏念悠的旁边,一个给苏念悠添水,一个就给苏念悠扯肉,一顿饭下来,苏念悠几乎手都不用抬,就被他俩伺候着。 巴赫幽怨地盯着言笑晏晏的白沐和漂亮的陆泽,也明白自己长相不如人意,比不上他们,只能愤愤地咬着手里的鹿肉发泄。 巴赫又觉得身上痒痒的,但是苏念悠就坐在他对面,他也不好意思脱衣服,就只能时不时地挠一下。 次数多了,身边的巴莎注意到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吃个饭,你动来动去的,坐不住就滚出去!” “不是,我感觉我身上有点痒,跟有小虫子咬我似的。” “痒什么!现在哪里还有虫子,我跟你说了,要勤洗澡,别……” 巴赫赶紧堵住姐姐的嘴。 “好了好了,姐你别说了,我吃好了,我先走了。” “你去哪?这是你家!” 巴赫脚步一顿,对上苏念悠几个兽夫戏谑的目光,脸顿时爆红,慌不择路的找借口。 “我……我好像听到我朋友叫我去找他,我去找他去,你们吃吧。” 说完,飞快地跑出洞穴。 巴萨捂着脸,对自己弟弟无语。 “苏小姐你别搭理他,我弟他就是个傻大个,今天发生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她吐槽着自己的弟弟从小到大都傻憨憨的,也没遇到过什么雌性,说话做事什么的没有分寸。 但是说归说,临了却拉住苏念悠小声的问: “巴赫他是长得没有你兽夫好看,但是他实力强啊,要不然你看……能不能收了他,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好雌,昨天晚上是我有偏见了,我相信你会对我弟弟好的,他喜欢你,也能保护你,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弟弟……” 巴萨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白沐就突然高声叫道: “雌主!我的手臂好疼啊!” “抱歉,我先去看看他。” 苏念悠立刻就转过身朝他走去,而巴萨却对上白沐带笑的眼睛,心中顿时明了这雄兽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巴赫若是嫁过去,他那蠢脑子一定玩不过他。 她看着苏念悠仔细温柔地查看着白沐的伤口,默默地叹了口气,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我的手臂好像被什么咬了一下,好疼啊。" “我看看伤口,天气逐渐变冷,虫子一般不会出现的,会是什么虫子?” 白沐委屈巴巴地撩开自己的袖子,小臂上一个红肿的点,微不可查。 “刚才突然觉得手臂有些痛,又感觉那虫子好像在我的身上游走。” 苏念悠没有见过这种伤口,正有些一筹莫展时。 身边的玛多突然惊呼:“这是冻螨咬过的痕迹!” 冻螨两个字一出,巴萨和苏珩脸色俱是一白,着急的跑过来拉起白沐的手臂。 巴萨更是在在看见他的伤口后,害怕的往后蹦开,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苏珩更是在确定了挤压那伤口会流出白色液体后,眉头一紧。 “是冻螨。” “快去找甘纳!” 苏珩没有任何犹豫,拉起白沐就往甘纳的洞穴跑去,紧张的气氛瞬间在洞穴里蔓延开来。 而巴萨突然想到弟弟刚才在吃饭时一直在挠身上的表现,瞬间眼前一黑,坐在地上,拉着玛多的手,声音颤抖: “快,快去找巴赫,巴赫一定是被咬了!” "雌主你先别着急,也许巴赫没有被冻螨咬伤,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玛多先是安抚雌主的情绪,但是心中也明白如果巴赫真的被咬了,那现在一定很危险,必须立马找到他。 他向苏念悠和苏珩投去求助性的目光,这种情况下,他竟然下意识的就想要听从苏念悠的安排。 苏念悠冷静的跟着苏珩带着白沐去找巫医,她让陆泽和裴荆川留下来帮巴萨去找巴赫。 甘纳不允许白沐进入洞穴,她用燃烧的紫夜草灰涂在白沐的伤口上,又将晒干紫夜草塞到苏念悠怀里,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迫。 “把紫夜草烧成灰烬混合干净的水,涂满他的全身,切记不要让他进洞穴。” “有一只冻螨出现,就说明你们的洞穴不能住了,快些去吧,时间久了,他就会昏迷不醒了。” 甘纳嘱咐完后,就带着洞穴里所有的紫夜草赶去部落中心。 她和苏珩现在要召集所有的兽人离开洞穴来领紫夜草,一方面确保不会有其他兽人再受到冻螨的攻击,一方面让他们检查自己的洞穴是否存在冻螨。 白沐和苏念悠都还不明白冻螨是什么虫子,能让他们如临大敌般的迅速动作起来。 直到白沐脱掉上衣,他们、看见了胸膛上一只形似蝎子,外壳坚硬,通体雪白透明,指甲盖大小的虫子正在吸食他的血。 而他的胸膛上整整有三只这样的虫子。 而他看不见的背后,数十只这样的虫子正在他的后背爬行。 白沐起初只是有一点疼,但现在他感受到刺骨的痒,那些虫子的尾部带着尖刺,刺进他的血肉,勾出红色的肉糜。 在他的胸膛上留下细微的红点。 ##### 部落中心。 兽人围在一起慌恐地讨论着。 “怎么会有冻螨虫?” “不是已经消失了很多年吗?怎么又出现了!” “天呐,我的母亲就是被冻螨咬死的,我父亲说冻螨一出现,部落就会死去一半的兽人,那虫子还会感染,接触过被冻螨咬的兽人,也会被传染,难道今年我也会冻螨咬死吗……” “我听说那虫子是在苏念悠兽夫的身上发现的。” “什么!那就是他们带过来的!” “明明都消失那么多年了,怎么苏念悠一回来,冻螨就出现了!”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冻螨就是苏念悠带回来的!” 众兽瞬间义愤填膺地高声呐喊: “苏念悠在带给我们带来灾难!” “让苏念悠滚出部落” “滚出部落!” 兽人逐渐不受控制,甚至有兽人已经拿起武器带着同伴要去苏念悠的洞穴。 忽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震住所有的议论声。 “胡闹!" 苏寒枫拄着拐杖从洞穴中走出,威压的气息扑面而来,所有兽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他。 一兽人愤愤不平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大声说。 “族长,冻螨就是在苏念悠兽夫身上发现的,她没有回来前,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冻螨,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第二十七章 让兽神给我们答案 众兽人围在部落中心,目光或愤怒,或害怕,或沉默。 他们等待族长苏寒枫给他们一个交代。 苏寒枫气场威严的震住现场的喧闹,声音肃杀: “作为族长,我理解大家的恐惧和慌张,我会记住我的职责,保护整个部落的安危,冻螨从何而来还未查清,当下最重要的是防范冻螨的蔓延,而不是讨伐苏念悠,我听到了你们的诉求,但同样苏念悠是我的血脉,也是部落的一员,我们需要的是真相和解决之道,驱逐并不能解决问题。” 中心的兽人面面相觑,但脸上的恐惧依旧难以消去。 数年前冻螨出现引发的惨案还历历在目,冻螨会吸食人的鲜血,成百只的冻螨会让兽人丧失行动能力,数十年前,几十名兽人就是被冻螨活活咬死的。 而消灭冻螨的唯一方法就是趁冻螨不多时及时去除,涂抹紫夜草灰。 可尽管所有兽人都小心防范,但还是抵不过冻螨数量之多,他们又必须在寒冬回到洞穴避寒。 苏母闻声赶来,就连苏白白也从洞穴中出来,她面色依旧苍白地依靠在甘卓怀中,捂着唇咳嗽,姿态虚弱,但一双眼睛却露着诡异的光芒。 她抓住苏母的手,声音不大不小: “母亲,难道姐姐真的是灾星吗……似乎他们说得对呢,姐姐一回到部落,就发生了许多事情,她的回归是要以部落大半兽人的生命为代价吗?” “母亲,虽然我理解姐姐是母父的孩子,父亲偏袒她,但如果她会危害部落……” 突然一道锐利的目光朝她射来,苏白白张开嘴,却恐惧得发不出一丝声音,巨大恐惧感从她的心底涌出来,她对上苏寒枫那双沧桑但清明的眼睛,忽然觉得好像被他看透了一切。 苏寒枫面若寒霜:“苏念悠是我的孩子,我了解她的心如同了解整片北区的雪山,我坚信她不会做出伤害部落的举动!” “我会查明一切真相,给族人一个交代。” 苏白白的指甲深深的嵌入甘卓的手臂,她明白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她必须趁这次机会彻底消灭苏念悠。 她控制住脸上的紧张,小心翼翼地开口: “父亲果然还是相信偏爱姐姐呢。” 苏珩的目光凌厉地扫过苏白白,他走上前目光直直的审视着她。 “苏白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也在怀疑是苏念悠,质疑族长的决定吗?” 苏白白脸色一白,像支在风中颤抖的小白花,摇摇欲坠地拉住苏鸣的手,眼里满是求救的姿态。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姐姐……” 苏鸣:“大哥,姐姐她没有这个意思,而且族人们说的没错啊,冻螨都十几年没有出现了,怎么偏偏就出现在苏念悠的兽夫身上了呢,就算不是苏念悠带来的,那也和她的兽夫有关啊。” 说完,他也小声嘀咕: “我也觉得她就像灾星一样。” 苏珩瞳孔猛的一紧,抬起的拳头狠狠朝苏鸣的脸砸去,苏珩的突然失控是在场兽人都一样不到的。 苏鸣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瞪大了眼睛怒吼: “你们都在偏袒苏念悠!她就是个灾星!你和父亲就是想护着她!” 苏珩失望地握紧拳头,对这个愚昧偏见的弟弟无话可说。 苏寒枫的脸上更是露出极大的失望和冷漠。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兽人看着这场闹剧,忽然目光又落在苏寒枫脸上。 对啊,苏念悠毕竟是族长的女儿,难道他真的舍得为了部落的安全而处置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场面顿时凝滞,所有兽人看向族长的目光中都带了些怀疑。 就在局面逐渐难以控制之时,族长身后的洞穴忽然传出一道悠长神秘的声音。 “既然如此,就让兽神来告诉我们,苏念悠是否会给部落带来灾难吧。” 萨满的声音时隔多年响起,所有兽人都惊讶地看向族长的身后那道佝偻的身影。 年迈的萨满蹒跚地走到族长身侧,身上挂着的兽牙和长骨叮当作响,他浑浊如同蒙了云雾的双眸越过众兽人,看向遥远的雪山。 躲在甘卓怀里的苏白白看见苍老的萨满,一颗心止不住的激动跳动,如果真的要开启兽神图腾…… 苏白白曾经目睹过兽神的惩罚,那天降的大火,将那兽人烧得痛苦哀嚎,求饶声整整在部落中响彻三天……如果苏念悠真的被送到图腾前验证…… 一想到她会被天火活活烧死,苏白白的眼里就冒出猩热的光。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所有神色都被一个叫朵莉的雌性看在眼底。 朵莉看向自己的两个兽夫,他们的目光也同样落在苏白白和甘卓身上。 苏克低头看向朵莉,小声的附在她耳边:“雌主,我总觉得冻螨这件事情和甘卓有关,我刚才听他们说了,苏念悠是带着兽夫在巴赫的洞穴中吃饭时发现了冻螨,而那晚上甘卓鬼鬼祟祟地去的就是巴赫的洞穴。” 朵莉也早就怀疑了,但是她垂下眸子扯了扯两个兽夫的手,心中犹豫不决。 如果真的是甘卓做的,那一定就是苏白白指使的,想到之前苏白白造谣苏念悠杀害苏珩的事件,朵莉的脑海中逐渐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再看向台上娇弱的苏白白时,她害怕地捏了捏拳头,压下自己的猜测。 “也许只是我们想多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苏克和乌琳琅也怕是自己误会了,便没有再说话。 兽人们没想到一直闭关十几年的萨满竟然出现了,还提出了让苏念悠接受兽神的检验! 要知道,开启一次兽神检验极为珍贵,相对应的也要族长和萨满付出极大的代价,几乎近百年来,猞猁部落只进行过两次兽神图腾的检验。 但如果真的开启了兽神图腾,那就能验证出苏念悠是不是灾星。 苏珩皱紧了眉头,咬了咬牙关,声音低沉地想要阻止。 “父亲,要开启兽神图腾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而且苏念悠她只是个雌性,她会承受不住兽神的检验的。” 苏鸣:“既然大哥你相信她,为什么不愿意听萨满的!为了部落的安全,让她受一点苦头怎么了!” “难道整个部落兽人的性命比不上她的一点痛苦吗!” 他的怒吼带动了场下所有兽人的情绪。 几乎刹那间,所有兽人就举起手臂高喊:“让苏念悠接受兽神的验证!” “让苏念悠接受兽神的验证!” 众人的高喊声响彻云霄,苏寒枫脸色极度难看,他紧皱着眉头,脸上罕见的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 苏白白佯装为姐姐说话:“各位族人!让姐姐接受兽神的验证太痛苦了,我们也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此时苏白白软绵绵的话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更加引起族人想要验证的急迫和热烈。 “不许偏袒苏念悠!还我部落安全!” “还我族人安全!” 就在众兽人义愤填膺,怒吼声一片嘈杂之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劈开混沌。 “我愿意接受你们口中的兽神图腾的验证。” 第二十八章 我要杀了他们 众兽人顺着声音回头看去。 苏念悠的身影清冷出尘地站在巴萨和巴赫之前,众兽人自动劈开一条道,向两边散去 她一步步踩在破碎的紫夜草碎上,午后灼热的阳光照射大地,她在光晕中走出,浑身上下清冷的气息莫名的让众兽人闭上了嘴。 苏珩:“不可以,你不知道兽神图腾对验证者会带来多大的痛苦,即使你不是灾星,你的身体也会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去了图腾前检验的一兽人几乎疼的想要自杀!” 苏念悠眸光淡淡的走到苏珩眼前,她看着面色为难的苏寒枫,勾唇轻笑: “可是他们的愚昧已经把父亲架在高台上了,就算我找到了解决冻螨的方法,也无法用言语消除族人对我的怀疑。” “现在只有用这种奇怪的方法,让凌驾于一切,无法再被质疑的存在为我正名。” 苏珩沉默了,她说的没错,所有族人都在怀疑是她带来了厄运,已经没有兽人在意冻螨能否解决,他们只想找到一个发泄口燃烧自己的恐惧。 而那个借口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第一个被发现冻螨感染的白沐的雌主苏念悠。 偏见已经筑成堡垒,无论苏珩和苏寒枫如何解释,堡垒中的兽人也不愿意听上一耳朵。 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让兽神降临,解决部落的“厄运”。 巴萨拉着巴赫走上台,她急切地扒开巴赫上半身的衣服,露出身上的红点,那密密麻麻的红点触目惊心,大声为苏念悠解释: “苏念悠已经找到了杀死冻螨的法子了!她说冻螨只是吸食热气,我们只要在旁边点燃篝火,让冻螨转移到火堆上就没事了!你们快看我弟弟身上那么多红点,都救回来了!她可是巫医啊,怎么可能会带来厄运呢!” 巴萨和玛多发现巴赫的时候,他已经昏迷在雪地上了,如果不是苏念悠及时发现了冻螨吸热的特点,在白沐身上验证后赶来告诉他们,巴赫早就冻死了。 苏念悠心系部落的兽人,带着他们来部落中心准备告诉众兽人解决之法,却不想先听到的是污蔑。 巴萨气愤极了!这群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诬陷苏念悠! “而且冻螨是在巴赫的洞穴发现的,巴赫早上就已经开始痒了,后来才传染到苏念悠兽夫身上的!这件事和苏念悠无关!” 巴赫;“对!我早上起床时就发现脖子痒了,那时候根本就没见过苏念悠!” 兽人们议论纷纷,目光游离在完好无损的巴赫身上。 知道冻螨不会再危害兽人的性命后,兽人的一大部分恐惧已经慢慢脱离,但仍有部分兽人坚信是苏念悠带来厄运。 “难道苏念悠真的救好了巴赫吗……” “就算她是巫医,但是她也带来了厄运!” “是啊,她之前在的时候,部落就不太平,难道你们已经忘了吗?” 几个藏在人群里的瘦小兽人格外激烈地发表着观点,苏寒枫和苏珩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苏珩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台下。 巴赫和巴萨气得跺脚,但他们的声音在几百个族人面前简直杯水车薪,没人愿意听他们的解释。 仿佛所有人都被一道‘驱逐灾星苏念悠,就能为部落带来安全’的声音蛊惑着前行。 萨满看着眼前神色自若的雌性,灰白色的瞳孔中涌上短暂的疯狂,他朝遥远的雪山缓缓举起右手,乌黑的唇翕动,开始吟唱古老的祷文。 所有的嘈杂全部褪去,众兽人的眼里含满敬畏。 苏寒枫步履沉重的走向苏念悠,面色沉重: “孩子,我会尽力护你的安全,不论结果好坏,我都会安全送你离开这里。” 苏念悠明白他身为族长的职责和为难,眼里并没有流露出其他情绪,她一直淡淡的,唇边的微笑也是那么的清淡,仿若从未在意过身后兽人的诋毁和污蔑。 她的眼里有万物,对万物只有爱,没有一丝谴责。 众兽人朝着遥远的雪山出发,雪山上的大风吹起祭坛上的白雪,仿佛兽神早就知晓他们的到来。 巨大的石碑矗立在神坛中央,每个部落的石碑上刻着的符号各不相同,但都含着部落所有兽人供养的信念,如兽人大小的符号在风中露出原本的痕迹。 它似乎在风中发出神圣的低鸣,引得所有兽人垂头祷告。 陆泽看着那神坛,心中的紧绷的弦彻底断裂,他搂住苏念悠,声音近乎崩溃: “我带你逃吧,我相信你不是灾星,但神坛一旦开启,你的灵魂就会被灼烧,痛苦的只能趴在地上,我们逃吧……” 陆泽害怕了,他只从长辈的口中听到过兽神的验证,那种惨象让所有兽人都栗栗危惧,他无法想象苏念悠站在台上被痛苦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模样,他更害怕的是,如果兽神真的判定她是灾星,那滚烫的火焰就会立刻将她烧成灰烬。 他不能接受! 陆泽拉着苏念悠的掌心尽是紧张恐惧的汗水。 “我后悔跟着你回这里了,这里的兽人根本不值得你救,跟我走吧。” 陆泽看着萨满割开手掌,掌心浓稠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入碗中,族长也割开手腕,任由鲜血流淌…… 已经开始了…… 陆泽呼吸急促,他猩红的眸子望着身后堵着他们,让他们毫无退路的兽人,他攥紧了拳头,低声在苏念悠耳边呢喃: “我要杀了他们,你跑吧,苏念悠,我求你,你别上去……” 陆泽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实力如此的弱,为何他不能杀光这里所有恶心的兽人,带着苏念悠走! 他就是没用的混血,没用到只能在自己的雌性面前哭泣求她逃跑。 苏念悠抽出手,眼里多了一层真实的笑意,终于不再是那种漂浮在空中虚无的笑。 她的手抚上陆泽落泪的脸颊,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 而后转身走向祭坛。 苏寒枫和萨满的血流进石碑的图腾上,渐渐流进图腾的每一个角落,直至猩红…… 萨满将上任族长的长骨放在中央,他张开手臂,吟唱再次响起,雪山在为此震动,白色的雪满山飘荡,身后的石碑隐隐作动。 "灵魂灼烧,生命流逝,非善我族人者不可承受,兽神大人请为我们的部落指明方向。" 鲜红的图腾发出一缕光芒,所有的兽人目光炽热地盯着图腾。 第二十九章守护神 巴赫拼命跑到苏念悠的洞穴。 洞穴里的白沐正躺在石床上抱着兽皮,听到他的动静,堪堪苏醒,金色的眸光里一片餍足之色。 松垮的衣物和身上的红痕刺痛了巴赫的眼,洞穴中弥漫的香甜气息和那股子奇怪的味道都让巴赫明白方才他们发生了什么。 鼻头猛地发酸,可是他根本没有时间难过,他拽起白沐,声音刺耳。 “你还在睡!你知不知道苏念悠要死了!她马上就要被兽神惩罚了!” 兽神…… 她不是去告诉大家冻螨解决之法了吗? 白沐的双眼瞬间清明,他抓紧巴赫的手,急切地问:“这和兽神有什么关系,她不是找到解决冻螨的方法了吗!” "大家都说是你们给部落带来了厄运!我怎么解释都没用!闭关的萨满都出来了,要让苏念悠接受兽神的验证!" 不,不行……怎么会有雌性能扛住兽神的验证。 她明明前一个时辰还温柔地拥着他,带给他极致的欢愉,他们在大汗淋漓中快乐……在一股又一股的热浪中找到冻螨的致命点…… 她还吻着他的额头说忙完部落的事情就带他走…… “你俩快和我去吧,恐怕现在她已经上神坛了,再晚一点,她就要被兽神降下的天火焚烧成灰了!” 白沐脚步不稳地在林中穿梭,赤裸的脚踩在冰冷的雪地上,刺骨的寒意将他的皮肤都冻得发青。 可是他只想跑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听到了雪山颤抖发出的低鸣,他看见那雌性负手而立,站在那满是血迹的石碑前,那双眼睛无悲无喜。 天空乌云密布,雷电交加,身后的雪山上的皑皑白雪顷刻间像瀑布泻下。 咕隆隆的声音震得所有兽人害怕地围在一起,他们的声音里带着激动。 “她就是灾星,兽神要惩罚她了!” “兽神要降下天火了!” 苏珩难以置信地看着天空。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苏白白的眼里迸发出汹涌的快意,她掐住甘卓的手臂,脸上是控制不出的狰狞和得意。 烧死她!烧死她! 痛苦吧!准备哀嚎吧!没有兽人能完好的从神坛上下来! 她的内心不断地嚎叫着,她望着天上的异端,忍不住的想要大笑!看啊!老天都在帮她! 只要一道雷点燃神坛下摆放的枯枝,大火就会熊熊燃烧,火焰会将苏念悠烧得连骨头都不剩,同样也照亮她未来的路! 兽人的反应愈发激烈,甚至有兽人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神坛上砸去。 陆泽的眼眶通红,一张脸阴沉到极点,他和裴荆川站在兽人前,挡住那所有的碎石和枯枝,一双竖瞳迸发出噬血的杀意。 白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住地面,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那萨满的脖子,尖锐的爪子缓缓现出。 可神坛上的雌性似乎一点都不痛苦,没有难受的翻滚和哀嚎,她依旧好好的站在那里。 苏念悠缓缓抬眸望向阴沉的天空,她感受到了空中灵力的波动,一双无悲无喜的眼里多了一丝亮光。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仙的存在吗。” 萨满的吟唱停下,他浑浊的双眼刹那间变得死白,佝偻的身躯诡异地伫立在原地。 周身的寒风变得陡峭,一道惊雷劈开乌云,落在大地上劈开身后的一座雪山,滚滚黑烟冒起。 轰隆作响的雷声后,乌云迅速散去。 晴朗无云的天空,圣洁的光落在苏念悠身后的石碑上,腥臭的血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沟壑中。 从雪山上而来的风吹去神坛上的一切碎石和枯枝,也吹起苏念悠飘散的黑发。 所有兽人愣在原地,如同双脚被死死钉在地上,他们的瞳孔不断放大,倒映出神坛上难以言说的神迹。 变化来得太突然,萨满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灰白的眸子短暂的清亮了片刻后,流出红色的血泪。 他再次张开手臂,却是匍匐在地上,朝着神坛上的雌性跪拜。 声音字字泣血:“愚昧啊……我们竟然将吞噬黑暗的烛火错认为是引来厄运的风。” “兽神已经带来了答案,她是兽神的怜惜,为我们部落带来的守护神!” 众兽人看着萨满的虔诚,瞬间双腿不受控制地跪下,那圣洁的光芒就笼罩在神坛上,仿若兽神在张开手臂护着那宠辱不惊的雌性。 他们匍匐在地,惶恐的心跳声像海浪一阵阵地向前传递。 那样洁白无瑕的光芒,所有的兽人从未见过,柔软又细腻,圣洁得让人不敢沾染。 苏念悠是守护神,是部落的守护神! 而愚昧的他们竟然将她当成了灾星,所以兽神才会劈下巨雷,劈开雪山,警醒他们! 苏念悠感受到久违的平和,她摊开掌心,那光便柔和地落在她的掌心,从指尖绕过手臂,环绕在她周身。 跪在地上的朵莉像是被那团光吸引,像是受到蛊惑一般大声开口: “我知道是谁把冻螨带到的洞穴的!是有人在刻意引导我们诬陷苏念悠是厄运的化身!” 众兽人哗然。 苏寒枫从地上站起来,眸光锐利的扫过她。 “朵莉,你在说什么?” 苏念悠已经从神坛上走下来,被白沐和陆泽簇拥在身后,陆泽眼睛哭得红肿,拉着她的手十分用力,生怕眼前这一幕是假的,是他臆想出来的。 苏念悠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声音清冷:"我好累,带我回去吧。" 下一秒,她闭上了眼睛靠在陆泽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 部落中心。 朵莉后悔万分没有早点站出来为苏念悠说话,害得兽神发怒,若是苏念悠因为他们的愚昧对部落失望,不再守护他们,那她就是猞猁部落的罪人了。 想清楚利害的朵莉觑了一眼苏白白,而后带着两个兽夫走到族长面前。 “族长!昨天晚上我的兽夫苏克和乌琳琅亲眼看见了甘卓离开洞穴,徘徊在巴赫的洞穴,而且他们看得很清楚,甘卓把一包用松针包着的东西放在了巴赫洞穴外。” 苏白白瞳孔一缩,她看向身旁的甘卓,甘卓的脸色大白,一股刺骨的冰凉从脊背蹿上来。 朵莉:“甘卓昨天晚上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巴赫的洞穴外,第二天巴赫就感染了冻螨,一定就是他搞的鬼。” 苏寒枫看向身边的守卫,那守卫点了下头,朝苏白白和甘卓的洞穴奔去。 不多时,一个守卫从苏白白的洞穴里找出了松针,同时巴赫也找到了自己洞穴门口散落的数片松针。 甘卓脸上的肌肉似乎在抽搐,看着证据确凿,他双眼发直地盯着地上的松针。 苏白白握紧拳头,迎上众兽人窥探的视线,稳住声线: “不……这只是巧合罢了,松针遍地都有……朵莉你为什么要突然诬陷我的兽夫呢,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第三十章 再次驱逐 苏克和乌琳琅站了出来,大声反驳: “不是巧合,就是甘卓那晚上放在巴赫洞穴外的,我们那夜惹了雌主不开心,周围的洞穴应该都听到了我们的争吵声,后来雌主把我们赶出了洞穴,我们蹲在洞穴外时没一会就看见甘卓出来。” 朵莉的邻居也出来作证:“那天晚上我的确听到了朵莉的洞穴有争吵声。” “是,我出来拿柴火的时候也看见了苏克蹲在洞穴外。” 苏白白唇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她攥紧拳头不敢看族长的脸色。 “甘卓他只是晚上睡不着,出去走走罢了,你们怎么就能证明是他做的!” 突然人群中,有一人小心翼翼的抬起手:“前天我看见甘卓往雪崖上走了,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节松树的树干。” 几个兽人也有印象,纷纷站出来作证。 眼看事实都要摆在面前了,苏白白瘦小的身躯在众兽人面前晃了晃,而后一下跌在甘卓的怀里,她眸光颤抖的看着甘卓,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朵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已经看透了苏白白的心机,不会再为她的眼泪心软了。 “苏白白你不要装了,当时在族长洞穴前,就是你一直在说苏念悠来了部落以后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实际上就是在诱导我们驱逐苏念悠!” “我们大家都被你虚假的模样蒙骗了,竟然真的诬陷伤害了苏念悠,还好兽神发怒,告诉了我们苏念悠是部落的守护神,是给我们部落带来安宁的,不然我们就真的要亲手驱逐部落的守护神了!你还不知悔改,想要将部落推入深渊吗!” 苏白白的心狂跳着,怎么会这样! 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苏念悠应该被烧死!兽神为什么没有烧死她!她怎么会成了守护神!不! 这不是她要看到的结果! “不,朵莉你在胡说什么,我和苏念悠是姐妹,我怎么会害她呢!” 朵莉步步紧逼:“我不信!从苏念悠回来,你就在造谣她想杀害首领苏珩,阻止她救治族长,甚至第一次见面我看见了苏念悠是想擦你的眼泪,但你却装出一副受欺负的样子,让苏鸣和苏珩帮你指责苏念悠,你就是怕苏念悠这个真千金回来了,没有你这个假千金的位置了!所以你处处争对她!” 被戳中心思的苏白白瞳孔骤然放大,阴翳的目光吓的朵莉下意识往后一缩。 “我没有!你胡说!都是你个贱雌胡说八道冤枉我!” 苏白白大叫一声,推开朵莉,奔向苏母的怀抱。 “母亲,我没有害姐姐,我不知道朵莉在说什么,怎么会和我有关呢,母亲!” 但苏母却第一次没有抱住她,往日脸上的慈祥温柔散了个干净,眼里闪过怔然。 仿佛她的大脑也清醒了片刻,意识到了朵莉说的并非毫无道理。 众兽人的大脑还没绕过来,就见甘卓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洪亮的认罪: “族长,那冻螨的确是我放的,求族长处置。” 苏白白大惊,甘卓怎么能认! 她惊慌恐惧之下,全然忘了理智的扑向他,抱住他的胳膊,几近颤抖的喊: “不能,你怎么可以认罪,根本不是你做的,都是朵莉在胡言乱语,只要我们咬死了不承认……” 剩下的话她还没说完,就感受到周遭骤降冰冷的气压,眼泪从她眼眶中夺眶而出,她愤恨的捶打着甘卓。 恨他没有做干净,恨他那么不成器的暴露。 更恨自己竟然被朵莉的几句话吓得丧失了理智。 她跪在地上抱着苏母的大腿,声嘶力竭的求饶:“母亲,和我没有关系,都是甘卓他自己做的,和我没关系!” 事到如今,苏母怎么可能还没看明白,她难以置信一直陪伴自己乖巧可人的苏白白竟然做了这样恶毒的事! 苏白白又去抱苏寒枫的大腿,但却被他冷漠的踹开。 她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再也没了之前的可人模样,满脸都是恐惧。 “族长,我没有害姐姐,这都是甘卓做的,真的不是我指使的,我……我从来没害过姐姐,都是苏鸣,都是苏鸣他看不惯姐姐,我才会说几句姐姐而已……” “是苏鸣一直在说姐姐是灾星,我还帮姐姐说话呢,你应该怪罪苏鸣啊。” 她指着苏鸣控诉,企图把所有的错推到苏鸣身上,殊不知她说多错多,兽人们已经看出她精神有些崩溃了。 甘卓跪在地上,大声的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族长,这件事情是我一人为之,和雌主毫无关系,是我嫉妒族长偏心苏念悠,冷落了我雌主,我见不得她伤心,所以才想到去雪崖找冻螨,想嫁祸到苏念悠身上,让她滚出部落。所有的惩罚我一人承担。” 苏寒枫看着脚下一向得力的守卫,心中自然清楚他是受到谁的指使,他眸光冷冷的扫向苏白白。 在场的兽人无一人敢说话。 苏寒枫:“来几个兽人,将他们驱逐出部落,以后不能再踏入部落一步。” 苏白白再也没了争斗的力气,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魄。 甘卓在地上跪爬着,脸色惨白:“所有惩罚我都愿意一人承受,现在是寒冬,没有食物和洞穴,雌性只要出了部落,没有几个兽人保护,根本活不过冬天,还请族长三思啊!我可以以死谢罪,请族长留下雌主。” 朵莉却适时开口:“那她一开始就想驱逐苏念悠呢!你也知道雌性没了部落的庇护很难生存,那还帮她为非作歹,活该!” 众兽人也想到差一点他们就把守护神赶出部落了,纷纷举起手臂高呼: “让苏白白甘卓滚出部落!” “苏白白滚出部落!” 苏鸣看着眼前的这场从白天到中午的闹剧,耳边嗡嗡作响,族人从驱赶苏念悠变成了驱赶苏白白,他站在原地,脑子死活也转不动。 怎么会是苏白白呢? 苏白白是他的姐姐啊,可是她刚才为什么要跪在父亲面前说都是他做的呢,她不是最疼爱,最护着他的姐姐吗…… 第三十一章 要离开 天地万物回归寂静。 苏念悠好像睡了很久,她梦见自己躺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四周的风陡峭,吹起她身上白色的衣服绸缎,那是她原本世界的服饰,她从雪地上站起来,看着眼前巍峨的雪山。 湛蓝的天空如果烟雾缭绕,让她看得不真切。 冥冥中,似乎有一道低鸣声指引着她去往南方,雪地上也出现一个环形的图案,风一吹却又散了。 苏念悠捏了捏指腹,那充沛的灵力便在指尖环绕,萦绕在她周围饿,她的修为也恢复到原有的五成。 苏念悠睁开双眼,脖子间的温热和桎梏让她不得不侧眸,火焰噼里啪啦地响着。 白沐柔软的发埋在她的肩头,修长的双腿也缠绕在她身上,两人身上的热气纠缠在一起,恢复了大半修为的苏念悠五感敏锐,她的鼻尖清晰的闻到了白沐的那股淡淡的气味以及两人交欢后残留在洞穴的气味。 苏念悠捏了捏额头,拉开他的手,坐了起来,睡梦中的白沐睡得很不安稳,细长的眉毛不安地拧在一起,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嘤咛了一声后也睁开了双眼。 “雌主,你终于醒了!” 白沐激动的在石床上爬行着又抱住她的腰,片刻,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瞧着。 “我睡了多久?” “睡了有两日了,请来巫医看,都说你没问题,身体脉象都好,可就是醒不来,我都吓坏了。” 许是白沐的声音惊到了拐角处的两人,那两人也飞快的睁开眼跑了过来。 见她终于醒了,陆泽的一颗心终于缓缓放下,站在原地,一双眼通红的怔怔地盯着她。 苏念悠见他眼睛通红,像是从那天神坛开始就一直没停下过,她叹了口气,朝他伸出手,清冷的声音中带了些无奈。 “过来。” 陆泽的状态的确不好,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因为没有细心打理而枯燥打结,一张漂亮的脸蛋更是因为长时间没睡好而浮肿,模样颓丧。 偏偏一颗心赤诚的让苏念悠难以忽略。 陆泽脚步虚浮,混沌的大脑还沉浸在她醒了的开心中,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上前,被她握住了手。 “又哭了?” 苏念悠将灵力通过指尖传到陆泽体内,才发现他神海躁动一片,想到那日他说要杀光族人的话语,她心念一动,将更多的灵力抚平他的躁动和虚弱。 那股清香又氤氲在洞穴中,陆泽的喉咙紧了紧,他垂下头,乖巧的模样让人心疼,声音委屈。 “你怎么能答应去神坛的,你这个笨雌,你知不知道他们就是不相信你,那些愚昧的族人都该死,他们逼着你上神坛,我们就该跑的,当初就不该回来的。” 怀里的白沐神色晦暗不明,双手牢牢地环住雌性的腰,忍住心里的涩意不去看他们交缠的手。 想到那日的情形,白沐也心有余悸,他仰着头,露出修长脆弱的脖颈。 “那日吓死我了,我以为跑过去只能看见你的尸体了,怎么他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管他们做什么,反正我们在外面也能生活得好好的,干嘛要留在这里?” “白沐你先松开我。” 苏念悠感觉腰间的手愈发的紧了,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她摩挲着指尖,想和白沐拉开些距离。 “不要!你别想离开我,那天和你交配后你就该叫醒我陪你一同去的,我起码能先咬死几个起哄的兽人!” 他黏黏糊糊地往苏念悠的怀里钻,松垮垮的衣服下落,都要褪到腰间了,洁白肩头上的红痕依旧惹人注目,那欢爱后的痕迹处处散着狐骚气,生怕他们不知道他和苏念悠做过什么。 陆泽眸光幽暗,果然是擅长这些低劣手段的狐媚子,恐怕那日感染上冻螨也是故意的,故意想脱光衣物勾引苏念悠。 倒还真让他得偿所愿了! 白沐不愿撒手,那粘人的模样与之前的温柔疏离大相径庭,苏念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见他委屈难受地瘪着嘴,手上又放轻了力气,到底是没扯开他的手。 这里的兽人是一旦双修后就会变得格外粘人吗? 怎么比她之前的徒儿还要粘人。 那日冻螨引发白沐的发情期,逼不得已只能在野外双修,苏念悠也意外发现那冻螨喜热,会随着热度变化爬到身上更热的地方,于是她就烧了火,看那冻螨又像飞蛾一般不要性命的涌过去,这才找到了解决之法。 但白沐却也像冻螨一样缠上了她,双腿盘在她腰间……。 她的修为大涨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这雪山之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盘旋,她的灵力探测到这世上或许真的有类似仙的存在。 于是在听到苏寒枫众人提起兽神时,她怀揣着一种隐秘的期待同意了他们口中的验证,同时也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她两世以来,从未做过恶事,一向宽以待人,爱百姓,爱徒弟,她信仙不会罔顾她的道。 结果也如她所愿,她探测到了那灵力的波动,也感受到了兽神的偏爱,恢复了她大半修为。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裴荆川从洞穴外走进来,手上提满了食物,脖子上也挂着好几串晒干后的红色果子,一脸狼狈地看向苏念悠。 “外面的兽人听到你醒了,又送来好多东西,许多都堆在洞穴外,这些是一些幼兽塞到我手中的,我无法拒绝。” 陆泽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将他手里的食物都扔出洞穴。 “咚——” 沉闷的响声落在地上,外面的声音顷刻间消退了。 这两天,那些兽人知道雌主是守护神后,纷纷到洞穴外送食物和物品祈求兽神让她苏醒,试图让他们原谅自己的愚昧。 但陆泽几人却不会忘记那天不少兽人朝苏念悠扔石子泄愤的画面,说什么都不接受他们的道歉,送来的食物也是扔了个干净。 偏偏几个兽人看出裴荆川面冷心软,不好拒绝幼小的孩子,哄着自己的孩子来送东西。 “呵,用这些就能弥补雌主受到的伤了吗?那些没眼睛的兽人,别想再靠近雌主一步!” 陆泽的语气里带了气愤,他站在洞穴前,口中的话分明是说给外面偷听的兽人的。 白沐摸着雌主修长温暖的手,板着脸附和道:“就是,我们才不稀得这些,当初口口声声讨伐你的那些脸我都记得清楚,别以为现在换了副嘴脸就能把事翻篇。” 第三十二章 原来你没有骗我 白沐的手不安分的停在苏念悠的腰间画圈,一只手捏着她的长发把玩,声音魅惑。 “雌主,你可不要再信外面那群兽人了,他们知道你醒来,一会一定会跪在地上哭着道歉,说着自己做错了这种没用的话,让你心软,求你留下来庇护他们。” 他望着眼前雌性毫无波澜的脸,虽然她总是冷冷的,但白沐早就看出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那么的善良和温柔,不愿意看到他人受到一点痛苦。 那天,他不过流了几滴眼泪喊疼,她就用了什么法力吸走了他神海里的污染,让他的兽化程度几乎全部消失。 明明她也需要那法力活着不是吗,没了那法力的她那么虚弱疲惫,却还是因为一点心疼就用在了他身上。 她怎么就那么好呢。 白沐搂着她的脖子,甜腻腻地在她耳边吹着气。 “别对他们好,他们可不值得,我是你的兽夫,只对我好,好不好。” 他这幅柔若无骨的模样直叫陆泽恶心,他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白沐大大方方的对上他的视线,偏生就要窝在苏念悠的怀里。 陆泽:“雌主,忘记和你说了,你睡着的时候,部落里有兽人指证冻螨是苏白白的兽夫甘卓带回来故意栽赃我们的,你父亲已经将他们驱逐出部落了。” “寒冬将至,苏白白和甘卓如果不能及时找到洞穴并囤积足够的食物,一定会冻死在雪山中。” 白沐;"冻死才好呢,这样的祸害早死早安生。" 听到苏白白的消息,苏念悠有些诧异。 没想到,最后驱逐的对象会换成苏白白,她现在也算是能过一遭之前原身受过的苦。 白沐:“雌主,你可不要对你那个继妹心软哦,她可是个坏胚子呢。” 苏念悠摇了摇头,清浅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暗光,声音唏嘘。 “我并未心软,只是太突然,没想到是她所做的,不过她合该这样的。” 因果轮回,她的恶毒害死了原身,早晚也会经历和原身一样被族人抛弃的下场,只不过她没想到这天会来得如此早。 苏念悠又想到原身的毒,那毒虽然早已在灵力下化解,但她还是不知下毒的人是谁。 难道是原身当年走失时被其他部落的兽人下的毒? 她刚醒来,几个兽夫都觉得她身体虚弱,该多躺着修养,但苏念悠不愿浪费时间,她拒绝了白沐跟随的要求,带着陆泽出了洞穴。 一路上所遇兽人的目光都带着歉意,欲言又止的向上前,但都被陆泽阴冷的目光吓退。 苏珩看见她的到来,喜出望外。 “我刚狩猎完回来,听到巴赫说你醒了,刚准备去找你。” 他紧张地拉着苏念悠看了看,又转了一圈,见她脸色也红润,才放下心来地拉着她坐在火堆前。 “苏白白的事情,你兽夫应该已经和你说了吧?” 苏念悠点了点头。 “说了。” “嗯,你放心,父亲他不会偏颇,这件事是苏白白而起,现在部落的兽人也容不下她了,这样处理最好,至于她能不能在部落外活下去那就是她的事了。” 苏珩看着妹妹的眼里含满了无尽的温柔,还带着些敬畏之心。 “想到那天的场景,我还隐隐后怕……好在你没有事,上次在神坛还是十几年前你还小的时候,那兽人因为想和父亲竞争,便想获得兽神的支持,结果上了神坛肝胆俱碎,整个人都废了,被抬下来的,我真怕……” “还好你没有事,不然我真没有颜面坐在这里与你说话。” 苏念悠听出了他言语中作为哥哥没有保护好妹妹的愧疚,她眨动眼睛,拍了下他的肩膀。 “是我自己同意的,你无需自责,而且我也不愿看父亲被族人为难。” 苏珩眼眶一热,声音哽咽:“念悠,你懂事了,是哥哥没有能力保护好你,让你在部落里受了欺负。” “不过你放心,如今兽神降下圣洁的光,昭告你是部落的守护神,族人定然不会再为难你,你就在部落里好好……” 苏珩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苏念悠抬起眸子,清澈的目光里倒映着淡淡的笑容。 “哥哥,我要走了。” ##### 第二日清晨。 白沐兴奋至极地收拾好行李,凑到苏念悠跟前,挽住她的手臂。 “雌主你真的舍得离开这里吗?你现在可是兽神庇护的兽人,整个部落除了族长没人敢为难你,你在这里甚至可以当下一任族长,拥有最尊贵的地位。”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离开这里,寻找新的居住地,就意味着要颠沛流离,风餐露宿。 虽然北区贫苦寒冷,但部落里的洞穴已经按照苏念悠的想法改造了,并有了更好储存食物的方法,部落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她在这里也会靠着族人的信仰过上优渥的生活。 她竟然真的愿意为了带他回家就离开吗? 苏念悠垂眸摸了摸他柔软的脑袋,眸光坚定而温柔。 “之前答应了你带你回家,自然不会食言,只不过因为想帮部落安全过冬就耽搁了些时间。” 她直言不讳地说出之前的承诺,白沐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呼吸都变得紊乱。 “原来你没有骗我。” 他靠在雌主的肩头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风一样会飘走。 但苏念悠听到了,她知道这三个兽夫都不喜欢这里,而自从原身死后,她完成了原身保护好部落的嘱咐,就对这里也没了牵挂,自然是该找一个合适她三个兽夫居住的地方。 她牵住他微凉的手,温热的体温似乎要一点点沁进他的皮肤,又流向他的心脏。 陆泽不甘心地跑过来。 “我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说罢,牵着她的另一只手,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不屑地剜了白沐一眼。 几人往部落外走去,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多,等苏念悠回过神时,大部分兽人都跪在地上,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的身影。 兽神为部落带来了守护神,她为部落带来更温暖安全的洞穴,教他们如何将食物保存得更长久,传授族人巫医……但他们的愚昧却伤害了守护神。 如今他们的愧疚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中。 苏珩和苏寒枫为她送行,苏寒枫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那双眼睛里透着无尽的忧伤和感恩。 “谢谢你为部落带来的一切,猞猁部落会永远记住你的存在。” 苏念悠知道他无法忘记原身,只温和地笑。 苏珩到底是把她当亲妹妹的,脸上都是不舍,抱着她小声的说,他以后会去看她的。 苏母和苏鸣却站在跟前,脸上神色复杂。 苏念悠没有去看他们,和苏珩告别完后就带着兽夫离开了。 殊不知,满脸疲惫的苏鸣却紧紧的盯着她离去的方向,他没了之前的精神,眼里一片红血丝,整个人像是没了魂魄一般的枯站着,脑海里都是苏白白在被驱逐前留的话。 杀了苏念悠和苏珩,他就会成为兽主吗。 第三十三章 甘卓尸体 离开的路上,白沐的脸上写满了开心,就连情绪一般内敛的裴荆川都有些轻松。 白沐挽着苏念悠的手臂,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吐槽着苏寒枫对苏白白的惩罚太轻了。 “要是我是族长,我就把苏白白送到黑森林去,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我可是一开始就发现了苏白白此人阴险狡诈,惯会演戏,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她是怎么欺负我的,她故意装可怜引的苏鸣和甘卓鞭打我,打的我现在都疼呢。” 他抓住一切机会似的在苏念悠面前刷存在感,苏念悠也不负所望地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 “你不是也抓了她的脸,让她毁容了。” 苏白白脸上的抓痕在腐烂后用刀剜下,留下了永远不能恢复的伤痕,终生都要顶着那张可怖的脸。 白沐扬起下巴,一脸骄傲地伸出自己白嫩的手。 “我可不是好惹的,她不是最爱用那张脸迷惑兽人吗,那我就抓花她的脸,我看还会有谁喜欢她。” 苏念悠沉默着,突然白沐心里咯噔一下,看向苏念悠,拉紧她的手。 “喂,你不会在内心里想我很恶毒吧?” 他金色的瞳孔紧紧的盯着苏念悠脸上的变化,她之前都站在他身边,不许他们伤害他了,一定会继续帮着他的吧。 可是他又想到部落里的那些族人说自己心狠手辣时厌恶的表情。 莫名的,白沐心里升出一些恐慌,害怕眼前的雌性脸上会对他露出嫌恶的表情。 她会嫌弃他吗。 一直跟在身后的陆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声音幽幽:“难道你不恶毒吗?你可别忘了你之前说过什么。” 陆泽的话像是当头一棒锤在白沐的脑袋上,他顿时瞪向陆泽,对上他那双挑衅的眼睛,眼里的杀意赤裸裸的外露。 是了,之前他恨苏念悠,是想着和陆泽合伙杀死那个又蠢又坏的雌性。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白沐发现了她不再是她,她那么善良温柔,怎么可能是之前那个蠢坏的雌性,她是兽神带来的惊喜,只有他一个人发现的惊喜。 白沐从先前的好奇到后面的沉沦,一步步看着自己变得和陆泽一样粘人。 用着之前最不屑的怀柔手段吸引她的目光,拉近两人的距离,与陆泽争宠…… 白沐偶尔也会从陆泽的眼里看到自己这样下贱的一面,他惊叹自己的变化,但又看到苏念悠无声的默认和宠溺后更加猖狂,他就是喜欢眼前这个雌性的温柔,偏生就看不惯陆泽想方设法地勾引她。 白沐头一次后悔那个蠢坏的雌性收了陆泽和裴荆川,若是她身边只有他一个兽夫就好了。 两人的目光若是化成实质,便是刀光剑影般犀利打斗的场面,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此刻弥漫开来。 苏念悠揉了揉眉心,捏住白沐的下巴,让他转过头,破开两人的对视。 白沐嘤咛了一声,乖巧地趴在她的胸口,声音怯怯的。 “是她们先欺负我的,我是为了自保才出手的,而且我真的只会用毒,没有解药。” “雌主会怪我阴狠吗?” 那些他藏在爪子里的毒原本是要用在那个蠢坏的雌性身上的,但是没想到先被苏白白激怒了。 “我知道,我不会怪你,也没有立场怪你。” 她清冷的声线飘散在林中,陆泽垂下头快步掠过她们,经过白沐时又狠狠地蹭了他一下。 “虚伪!” 陆泽的声音洪亮,白沐几乎咬碎了牙瞪着他的背影。 苏念悠早在几日前就发现这三个兽夫的不合了,她从地牢里救出白沐时,就发现陆泽和裴荆川对他的伤势并没有多在意,仿佛就算死了也无所谓。 他们更多的是信奉实力,只会听从实力更强的兽人的安排。 这个世界雌性尊贵,可以娶多个兽夫回家,他们主要是保护雌性,与雌性交配繁衍,但期间也存在竞争,毕竟没有人愿意把心上人分享给其他人,因此大多兽夫之间很难和谐。 走在前方的裴荆川突然掉过头,一脸沉重的看向苏念悠,声音低沉。 “我看到甘卓了。” 白沐立即警惕起来,却听见裴荆川又说:“不过他已经死了。” 几人跟着裴荆川走,在一处林中石块的上见到了已经被野兽咬得血肉模糊的甘卓,四肢都已经被野兽啃食,破开的胸膛显示晶石已经被人挖出,他的胸口上还插着一支枯树枝…… 陆泽皱了皱眉,上前抽出他胸口的那截枯枝:“这是从背后偷袭的,而且他对此人没设防。” 白沐眼里闪过一丝快意:“他怎么死得这么快,苏白白呢,她是不是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苏念悠的指尖触碰到陆泽手中的那截枯枝,她和陆泽对视一眼,显然心中已经猜到是谁杀了甘卓。 “把他埋了吧。” 被自己雌性背刺的雄兽,苏念悠心中泛起点点忧伤。 陆泽和裴荆川也感慨这个可怜的兽人,于是默默地在林中挖了洞,将他掩埋。 忽然,苏念悠耳朵一动,她敛下眸子,不动声色地朝脚边掉落的碎石子看去。 ###### 临近夜晚,裴荆川找到一处破旧的洞穴。 几人在洞穴中生了火,准备天亮后才赶路。 整片天空被黑夜笼罩,火焰在洞穴中噼里啪啦地燃烧,温热的风在洞穴中形成一道庇护罩,罩住了怕冷的白沐和陆泽。 他们两人还在斗气,一左一右的坐在苏念悠的两旁。 苏念悠拨动着火堆里的破碎枯枝,声音清浅。 “今晚不要睡了,外面会有情况。” 裴荆川登时抬起眸不解地看向她。 苏念悠神态自然地站起身,目光淡然,负手而立。 “他们要来了。” 白沐:“谁要来了?” 不等他们疑惑,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洞穴外响起,不止只有一头野兽,那脚步声整齐规律,像是目标准确地朝他们袭来。 陆泽和裴荆川顿时闻到了代表冲突的硝烟气味正在弥漫,他们化作兽型走出洞穴。 白沐也戒备地竖起金瞳,双手张开挡在苏念悠身前。 冰冷的月光被高耸的杉树撕扯得支离破碎,勉强照亮洞穴前的几头兽型巨大的棕熊。 为首的棕熊像是一座移动的,覆盖着浓密棕黑色毛发的肉山,黑色的嘴巴一呼一吸,在黑夜中喷出白色的气,站立时几乎有两个兽人高。 苏念悠从白沐身后走出,她步履轻巧地走到洞穴外,目光里含着无奈和些许烦躁。 清凌凌的声音在一众兽型紧张的喘息声中尤为突出。 “苏白白,出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云杉后躲藏的苏白白走了出来,她瘦弱的身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整个人萎靡不振又强打起精神般地走到为首的棕熊旁。 见到苏念悠,苏白白几日来的愤恨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她握紧拳头大声地笑。 “哈哈哈哈哈苏念悠这回谁也救不了你了!出了部落,没有族长和苏珩的保护,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给你留条命,只要你把白沐交给我。” 苏念悠的脸色毫无波澜,她早就看出了苏白白的杀意,只不过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已经走火入魔。 她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身旁带着浓烈血腥气的棕熊,声音平平地问。 “你的兽夫甘卓呢。” 第三十四章 不缠不休 苏白白的脸上裂出一道缝,随即而来被狰狞取代。 她的手放在棕熊的身上,声音怨毒。 “那种没用的兽夫就该被抛弃,他什么都做不了,还毁了我在部落苦心经营的一切!” 陆泽面露不忿:“所以你就杀了他?” 苏白白身形剧烈一晃,她冲着他们大喊:“他就该死!而且为了我,他也愿意死,是他自愿的!” 转而她看向身边的雄兽,压抑住眼底的害怕,面上装出一片羞涩缱绻。 “是里尔收留了我,悉心照料我,像他这样有实力的雄兽才有资格成为我的兽夫。” 白沐忍不住出口:“你真是没有心,甘卓为了你才陷害我们,被你连累受罚,你却为了活命去投奔棕熊部落!你简直令人恶心!” 棕熊部落和猞猁部落是天敌,每几年就会产生冲突,发生争斗,两方水火不容几十年,棕熊部落又排斥外族人,怪不得敢甘卓的死相那么惨! 苏白白眼里冒出火光:“是他毁了我的一切,原本我该是整片大陆最尊贵的雌性,是他没用!他自己杀了自己,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白白走近一步,她直直的盯着苏念悠,目光里的火焰滔天,似要灼烧这里的一切。 “你们还不知道吧,苏念悠喜欢甘卓。” 已经疯魔的苏白白看着呆愣的陆泽和白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她用力的嘲讽道: “当年你们的雌主暗恋甘卓,处处找我去帮她,她脸上抹了白灰和红指花,滑稽又丑陋地去找甘卓告白,但是甘卓喜欢的是我!” “姐姐啊,你想要的一切都在我这里,不论是父母的爱,兄弟的偏袒,还是雄兽的心,我都比你的好!” “所以啊姐姐,你怨恨我,离开后又不甘心的回来!想夺走我的一切!” 原来这些都是她的,都是她的! “你为什么要回来,我当初就应该狠下心,直接把你带到部落外杀死,我就不该留你一条命!你能活到今天都是我的心软,你该感谢我!所以,把白沐的心脏挖给我!” 她愤怒的嘶吼,步伐在理智丧失的情况下慢慢靠近,却不小心落入了苏念悠的圈套,陆泽聪明的接收到了苏念悠的眼色,在苏白白嚣张叫喊的时候迅速用尾巴将她卷了过来。 陆泽掐住苏白白的脖子对着眼前的棕熊放话:“都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白沐:“果然是没脑子的蠢货,说那么多废话。” 苏白白脸色逐渐因缺氧变得紫红,她无力地在空中挣扎,朝新兽夫里尔伸手: “里尔,先救我。” 场面似乎反转了片刻,但里尔的话却让陆泽心里一冷。 “外族的雌性,你们想杀就杀了吧。” 里尔化成人形,他长相粗犷,两米的身高加上膨胀的肌肉,给人带来浓浓的压迫感,他的目光炽热的盯着苏念悠,半点也没分给苏白白。 “杀死她无所谓,我要她。” 他的手指着苏念悠,眼里迸发出浓烈的兴趣。 里尔本来就对苏白白这个长相一般的雌性不感兴趣,他是部落最凶猛的兽人,从不缺雌性的青睐。 他外出打猎的时候遇上了苏白白和她的兽夫,本想杀了他们,那个叫甘卓的兽夫实力却和他不相上下,差一点就能打败他,但里尔看出了苏白白的恐慌和卑劣,他引诱着开口,只要她杀死甘卓,他就带她回部落过安全的生活。 没想到那个苏白白那个蠢货竟然真的动了歪心思,趁甘卓防备的阶段,捡起地上的枯树枝捅进了甘卓的胸膛。 里尔就站在跟前,看着那个傻子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的雌主,眼里都是凄伤,最后自己握着那截枯枝插得更深,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鲜血铺洒在雪地上,苏白白竟然就踩着他的血,留着眼泪地走到他跟前寻求他的庇护。 真是可笑,怎么会有那么心狠手辣的雌性,里尔觉得太好玩了。 他带走了苏白白,听她说想杀了在部落里陷害她导致她被驱逐的雌性,她说这话时眼里有浓浓的怨毒,里尔对她口中的苏念悠产生了好奇。 能被这样恶毒没有心的雌性嫉妒的雌性一定和她大相径庭吧。 现在他见到了,果然她拥有苏白白嫉妒的一切,吸睛的美貌,清冷的气质,以及果敢的态度。 真是浑身都透露着宝藏的气息啊。 苏白白的脸上露出和那天甘卓被抛弃时一样的不可置信,一双突起的眼睛惧怕地盯着里尔: “不!里尔,你答应了我只要杀了甘卓就会庇护我!你不能反悔!” 里尔改变想法了,他看向面色青紫的苏白白,声音带笑。 “我们之前的约定不算数了,我发现比起杀了她,得到她会更有趣一些。” 苏念悠对上他满是淫欲的眼,脸色骤然变冷,薄唇微启:“恶心。” 陆泽甩开没有利用价值的苏白白,甩动着自己的蛇尾朝他击去,里尔轻轻松松地就跃开避过。 “把这个雌性让给我,我可以说话算数一次,放过你们几个。” “否则,我会撕碎你们,掏出你们体内的晶石穿成项链送给她当纪念品。” 陆泽:“你做梦!” 裴荆川目露凶色的瞪着狂妄的里尔,显然是不准备退缩。 里尔微笑着,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他朝身后的棕熊挥挥手,顷刻间,他们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巨大的獠牙,朝陆泽和裴荆川奔去。 白狼和棕熊撕咬在一起,血腥味很快就弥漫开来。 白沐拉着苏念悠的手带她往回跑去,他后悔自己念着回家乡而让苏念悠陷入到这种困境。 沉闷的撞击声在黑夜里响起,陆泽的身躯很快就被棕熊顶到树干上,近在咫尺的兽瞳里倒映着赤裸裸的,即将撕裂猎物的兴奋。 里尔站立在当中,对那雌性的逃跑不慌不忙,这么黑的夜晚,他们根本跑不远。 他化成兽形,朝着天空嘶吼着,伸出厚重的爪子走向陆泽和裴荆川,似要撕碎他们。 却在动手的前一秒,他瞥见了陆泽红色的瞳孔里掠过一道白色的身影,等他扭头想要戒备时,一截白色的骨刃在瞳孔前无限放大。 第三十五章 恐怖的实力 鲜血从里尔的眼里迸出,他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左眼,陆泽抓住时机将他甩到石壁上。 里尔痛苦地吼叫,他模糊的视线里,那个雌性的手上沾染了他的血,眸光冰冷中带着些嫌弃。 “你竟然敢跑回来!” “今天你们必须死!” 里尔常年猎杀,又没经过雌性安抚,兽化程度已经极高,如今被一个柔弱的雌性戳瞎了左眼,顷刻间胸膛的鲜血涌上大脑,一双眸子迸射出噬血的杀意。 他的体型瞬间膨胀了两倍,巨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日光。 陆泽侧眸看向与自己并肩而立的苏念悠,声音里带了丝颤意:“他已经兽化了,情况更危险了,你为什么不跑?谁让你回来的!” 里尔再也没了人性的理智,浑身散发着野兽般的狂野,他张开嘴,粘稠的口水顺着尖锐的牙齿往下低落,如同石头柱子般粗的四肢疯狂地在地上摩挲。 苏念悠眸光里毫无惧意,她捏了捏陆泽冰冷的手,声音坚定自信: “那就杀了它。” “即便是死,那就一起死,我不会独活。” 在苏念悠心中,就没有逃跑的概念,更不可能放任自己的人在这里送死。 她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信念钻进陆泽,白沐和裴荆川的身心,仿佛刹那间,有一道轻柔的光以她为中心向四周用力散开,穿过他们的身体,唤醒他们沸腾的血液。 那棕熊猛烈地朝着陆泽撞去,腥臭的口水在空中滑落,陆泽尽力躲闪,黑色的蛇尾在空中飞腾,努力想要找到里尔的弱点。 苏念悠用丝带把骨刀紧紧缠绕在手腕上,她踩住石块,利用藤蔓爬上树,然后抓住时机跳跃到棕熊背上。 任凭里尔如何摇晃,她手中的骨刀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刺进他覆盖着厚重皮毛的脖颈。 裴荆川和白沐勉强解决了剩下的两只棕熊,他们满身伤痕地互相搀扶看向正在负隅顽抗的陆泽,又瞥见那坐在棕熊里尔身上娇小却满身是血的雌性。 里尔的哀嚎声响彻整片森林,他仰起头望着自己四溅的血液,鼻尖喷洒出的白气越来越稀薄。 “陆泽,刺穿他的胸口!” 苏念悠话音刚落,陆泽不疑有他,用尽全力卷起蛇尾朝着里尔的胸膛刺去。 里尔的双爪被苏念悠用藤蔓缠绕,难以再对抗陆泽,只能仰着头,感受到空荡荡穿风的胸口…… 轰隆—— 一声闷响。 硕大的棕熊倒地,苏念悠站在半空中向下坠去,风吹起她的衣摆,她疲惫地想要抓住藤蔓,陆泽却先一步用蛇尾将她温柔地卷进怀里。 裴荆川紧张的上前查看棕熊的尸体,棕熊红色的眼珠子恐怖地凸起,死死的盯着虚无。 裴荆川挖出了他胸口红色的晶石,看着那藏在血液下莹润的光泽,才不可置信地开口:“他死了。” 苏念悠和陆泽竟然杀死了里尔! 一个低等兽人和雌性竟然杀死了一个完全兽化的兽人! 裴荆川看着靠在陆泽怀里的苏念悠,眼里迸发出无尽的崇拜和敬畏。 白沐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听见天地似乎都在呐喊,他的眼里再也注意不到其他,只能瞧见苏念悠一个人。 他难以置信地上前,温柔地取下她手中的骨刀,看着她残破的掌心,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念悠,你……” 你到底是谁? 原本的死局竟然被一个雌性逆转了,她若是雄兽,恐怕他和裴荆川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白沐原本都接受了再回来就是送死的局面,他看着停住脚步要回去帮忙的苏念悠,当时心里只觉得可笑,他们两个人回去只会送死,还不如跑回猞猁部落去求救。 可是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朝着陆泽的方向跑去。 白沐活了二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倔强不怕死的雌性,她竟然还敢放话要杀死那头棕熊,更可怕的是她还做到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苏念悠靠着陆泽的胸膛,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响的她有些心烦意乱。 她推开陆泽,不去看身上粘稠的血液,盘腿坐在地上,神海中动荡的灵力逐渐平复,她吸收着林中的灵力,源源不断的透明色白钻进她的体内,她身上的疼痛缓缓褪去。 直到灵力稳定后,她才睁开双眸,被白沐搀扶着站起来。 “雌主,你还好吗?” 白沐看着她奇怪的举动,并未多言,见她脸色依旧红润,便猜到她应该是用了什么法力。 她似乎彻彻底底的变了,再没了之前那坏雌的一点痕迹,就像是另外一个人慢慢显现。 “没事,我已经好很多了。” 苏念悠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比试,多亏了那日在兽神神坛上恢复了大半的修为,才能与他们共同作战。 兽化后的里尔实力显然增强许多,苏念悠差点难以招架,好在陆泽够听话,击穿了里尔脆弱的胸口。 苏念悠看向几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伤了,裴荆川身上的伤口最恶劣,一道抓痕几乎贯穿全身,血肉都翻了出来。 陆泽的蛇尾上也斑驳一片,少了不少鳞片。 见苏念悠的目光落在他丑陋的蛇尾上,陆泽脸上一紧,化成了人形。 白沐本想说什么,就瞥见刚才暂时被放到一边的苏白白想要逃跑,连忙一个跃身跳过去,捏住她的脖颈扔到苏念悠面前。 “你还想跑!恶毒的雌性,现在没了依靠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苏白白跪在地上,看着被杀死的里尔,浑身都在颤抖,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她抬头对上苏念悠眼里的冷意,一股被扼住心脏的致命恐惧弥漫全身。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根本想不到苏念悠这个蠢货竟然能用一把骨刀就和陆泽配合杀掉棕熊部落最勇猛的兽人。 “姐姐……我错了我……我都是被里尔压迫的,是他逼着我来找你的,这一切和我无关,求求你放了我吧。” 白沐一脚踹过去。 “放屁,你这雌性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你刚才那得意扬扬的劲呢?你不是还想要我的心脏吗?你要啊!” 白沐眼里划过一丝恨劲,他捏着骨刀在苏白白身上游走,抬眸看向苏念悠。 “雌主,反正她现在也被部落驱逐了,没人会管她的死活,不如就让她死在这里,这是报仇雪恨的最好方法,我可是记得她刚才说了你当年走失都是她精心策划的,这样的怀种就该死。” 第三十六章 未来兽主 苏白白猛烈地颤抖,双腿间流出腥臊的液体,她跪在地上咬紧牙:“我是雌性!你们不能伤害我!” 白沐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冷哼一声。 “蠢货!你还没认清现状吗,你是被驱逐的没人在意的雌性,你身边唯一能保护你的兽人甘卓也被你杀死了,没有兽人能证明你是谁杀死的,兽化的棕熊因部落仇恨撕碎猞猁部落被流放的雌性……这个理由很合理不是吗?” “这里有你们的脚印!” “我们路过,有心想救你,但奈何实力不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棕熊咬碎撕成碎片……” 明明日头很大,苏白白却感到彻骨的寒意。 没有人能保护她了。 没人保护的雌性简直脆弱的随时可能会死掉,在林中遭遇到兽化兽人的攻击也再正常不过。 白沐怨毒的声音里掺着笑,他喜欢看着苏白白这种恶毒的雌性面对死亡的恐惧,那是一种养料能抚慰他扭曲的心。 他抬起眸子想要征求苏念悠的意见,却见她的眼里一片清澈,像是一汪深泉,让人看不透。 陆泽也在皱着眉头看着他。 白沐心里一咯噔,这个死亡计划原本是他给苏念悠定制的,但是他现在竟然当着她的面要用在另一个雌性身上。 她会怎么想自己呢? “姐姐,是我错了,求你看在我是雌性的份上放我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害你了,求你!我求你,别让你的兽夫杀我!” 苏白白跪在地上往前爬。 白沐一听到她提到自己,心头不爽地又踹上去一脚。 “呸,你就该死,我杀你是替无数雄兽行道。” 白沐小心翼翼地觑着苏念悠,她静静的望着地上的苏白白,细长的眉毛拧在一起,倏地,白沐心头警铃大作。 他走上前,刚要解释自己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就听见苏念悠侧眸看向一棵云杉树,声音幽幽: “苏鸣,你还要在那里藏多久?出来吧。” 众人诧异地顺着她的目光,就看见那棵树后冒出一个脑袋瓜子,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苏鸣趔趄着走了出来。 他垂着头,一步一步走得极为艰难。 苏白白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眼里冒出了光,她不顾众人的目光,飞快的跑过去站在他的身后,挽住他的手臂,小声的祈求。 “苏鸣你竟然在这!你是来找我的对吧!你带我回部落吧,甘卓死了,我在外面根本活不下去,他们要杀我,你快和母父求求情,带我回去……” 苏鸣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吭,但是却抬手推开了苏白白。 他看向苏念悠,往日里小狗般清澈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一张脸也是狼狈不堪,都是木屑和泥土,他纠结的开口: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苏念悠叹了口气。 “从发现甘卓的尸体开始,我就注意到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为什么跟着我?” 苏鸣眼里闪过震惊,他捏着拳头,小声地说:“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 而苏白白从听见的他一直在跟着苏念悠时,脸上闪过片刻慌乱,她呢喃道: “所以你听到……” 苏鸣回过头看着无神的苏白白,眼里满是失望,声音沙哑: “是,我都听见了,是你故意带着幼年的苏念悠离开部落,让她走失,是你陷害苏念悠让她离家出走,是你杀了甘卓!是你带着棕熊部落的兽人对苏念悠赶尽杀绝!我全部都听到了!” 苏鸣眼眶通红,但是他用力憋着难受,不让眼泪流下来。 苏白白:“苏鸣,你听我说,都是假的……” “你不要骗我了!苏白白你一直在利用我!我把你当成亲姐姐,我怕你在家里过得不开心,帮你针对苏念悠,但是你却转头就在父亲面前卖了我,我仍然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可是我刚才什么都听到了,你竟然为了活命杀死甘卓,不缠不休的针对苏念悠!苏白白!真正恶毒的人是你!” 哀莫大于心死,苏白白是苏鸣心中最亲近的姐姐,可是到如今他才发觉自己一直被蒙骗着。 “我跟着苏念悠是想找到你,我害怕你会在外面会遇到危险,但是我却先跟着他们见到了甘卓的尸体,那根枯树枝上有你的气味,我闻到了!” “我们还是生活在一起久了,苏白白,我甚至在看到甘卓尸体的那一瞬间,我就猜到你不会放过苏念悠,苏白白,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苏白白被驱逐的那一天,他大病了一场,等醒来时,只见到苏念悠离开了部落。 他偷偷跟在苏念悠身后,一方面愧疚自责驱使着他想保护苏念悠安全离开雪山境地,另一方面是想找到苏白白,看着她能安全地找到庇护地。 可是没想到却意外知晓了十几年前苏念悠走失的真相。 他一直认为的温柔体贴的苏白白姐姐竟然是心狠手辣,想摧毁苏家的罪魁祸首。 苏鸣看向苏白白的目光里都是失望,还带着几丝害怕。 苏白白被他的目光刺伤到,她和苏鸣相处了十年之久,早就把他当成了亲弟弟,她对他有利用,但也曾真心的疼过他。 “苏鸣,你听我说,之前种种都是我做错了,但是我真的把你当弟弟,你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吗?我想杀苏念悠是为了你啊。” 苏鸣脸上满是嘲讽,她又在撒谎了,她总是露出这副为他好的委屈模样,诱骗他为她冲锋陷阵。 “别骗我了苏白白,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什么‘兽主会诞生在猞猁部落’一定也是你想针对大哥的谎言吧,我不会再被你蒙骗了,我是不会伤害我大哥的。” 他已经伤害了苏念悠这个亲生姐姐,绝对不会再愚昧地受她蛊惑与大哥为敌。 苏白白狠狠抓住苏鸣的手臂,咬牙切齿地解释: “我真的没有骗你,苏鸣你再信我一次,我那天是亲耳听到大祭司和母父说未来兽主会是苏家的兽人,所以我才起了歹念想要取代苏念悠进去苏家。” 一句话让白沐,陆泽和裴荆川都变了脸色。 第三十七章 苏鸣的狠心 涉及兽主,几人都脸色沉沉地看向苏念悠,见她一脸懵,瞬间明白她也不知情。 白沐:“苏白白有些话不是你能乱说的,你这些话如果传出去,你知不知道会给猞猁部落带来多大的灾难!” 一旦城池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定然会有许多势力朝北区而来,争夺猞猁部落的所属权。 若是那位现在的兽主听到,心胸狭隘的话,肯定也不会放过整个猞猁部落,到时猞猁部落所有兽人的命都保不住。 苏鸣皱着眉瞪着苏白白:“苏白白,这些话不要再说了,我们部落偏远贫寒,自给自足,从未想过要参与到城池兽主的竞争中,只想在雪山脚下默默繁衍存活,你的这些话只会给部落带来灾难。” 苏白白摇头,苦心想拉回苏鸣的心,只要激起苏鸣竞争的念头,她或许还能依靠他回到部落。 “不是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回去问父亲,这件事我只和你还有甘卓说过,部落里只有母父知道,就连苏珩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只要杀了苏念悠和苏珩,就能确保你未来成为兽主,苏鸣你难道不心动吗!” “你成为兽主,就能带领全部落的族人到城池生活,不用再担忧寒冬期会挨冻挨饿,你难道不想带领猞猁部落过得更好吗?” 苏鸣:“我们现在就很好!苏念悠为我们改造了洞穴,我们不用再惧怕寒冷的冬天,部落也有新的巫医,只要我们勤劳肯干,就会有充足的食物,不用去城池就能有很好的生活!” 猞猁部落天生就安居乐业,相信只要肯努力捕猎就能存活下去,部落的大部分兽人都安于现状,并且与外界几乎隔绝,几十载没有一个兽人离开部落去城池居住的。 所以苏鸣根本不信未来的兽主会是猞猁部落的兽人。 “不是的,你相信我,苏鸣,你和苏珩其中一人必定是未来的兽主,这是大祭司说过的,你难道忘了你小时候,父亲在雪地里救过一个老兽人吗?那个老兽人就是……” 她话音未落,就被苏鸣捂住了嘴巴,他双眸冰冷凌厉地看向苏念悠。 “有什么药草可以毒哑她吗?” 苏白白的眼里顿时惊惧一片,奋力挣扎想要逃脱苏鸣的控制。 苏念悠眉毛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从包裹里找出一株草。 “这种草能让人永远发不出声音,但也会影响她的身体,让她的智商变成三岁儿童,一辈子都呆傻。” 苏鸣脸上闪过犹豫,但还是接过那草药,不顾苏白白惊恐的目光喂到她的嘴里。 苏白白趴在地上用力的抠着嗓子,企图想要吐出来,但吐出来的只有恐惧的胆汁,随即而来的是呜咽嘶哑的声音。 “吼——吼——呃呃——” 她摸着自己的喉咙,即使那里在震动,可是发出来的音节却是无意义的。 白沐:“看不出来你还挺能狠下心的,我还以为你会护着她。” 苏鸣看着绝望的苏白白,眼角划过一滴泪,但很快被他用力的揩掉。 他一字一句地吐出自己的心声。 “我不会让她伤害部落的族人,这个秘密不管真假,都绝对不能让其他兽人知道。” 他看向苏念悠,眸里闪烁着认真坚定的光: “小时候,父亲是带回了一个老兽人,那个时候你还没走丢……” 他的话仅仅到这,几人就纷纷明白苏白白说的可能是真的。 如果那个大祭司也是真的,那猞猁部落可能未来会陷入到许多冲突中。 苏念悠对此不甚理解,但瞥见几个兽夫紧皱的眉头,也明白兽主的争夺可能与她原本世界的第一宗门的争夺没什么差异。 她问苏鸣:“那你会和苏珩竞争吗?” 苏鸣脸上一愣,摇了摇头:“我不会。” “如果我说会,你就会帮大哥杀了我是吗?” 苏念悠没有说话,但沉默就是她的答案。 苏鸣心中一痛,是啊,大哥和她才是同父同母的兄妹,身上留着一样的血脉,她定然是会站在苏珩身边的。 有着守护神的庇护,他怎么可能会赢过苏珩呢。 “他是我大哥,虽然我之前讨厌你,但我从小到大都敬仰他,他现在是部落的首领,未来会成为族长,我都不会嫉妒他,这都是他靠实力得来的,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成为……我也会跟随在他身边,保护部落。” 保护族人安全,确保部落繁衍,这是生为族长之子,与生俱来的责任感。 “如果以后我们部落真的陷入了一些不可预测的困境,那时,我希望你能回来。” 苏鸣褪去了曾经的稚气,周身有了和苏寒枫一样的威严气度,仿佛在一瞬间就褪去了那张青年的稚嫩皮囊,成为了第二个或是第三个苏寒枫。 苏念悠自然点头应允,她承诺过原身的事不会更改。 白沐冷冷的看向苏鸣,他才不在乎这些事情,他只想杀了苏白白为雌主报仇雪恨。 他上前拽住已经眸光呆傻的苏白白,用骨刀拍了拍她的脸。 “喂,你叫什么名字?” 苏白白地坐在地上,张了张嘴,呜呜呜地叫着,一张脸上写满了呆气。 “真傻还是假傻,那药这么快就见效了?万一她装傻怎么办?要不然还是杀了吧?” 陆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苏鸣还在这里看着,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再杀一个雌性。 苏白白瞧着白沐,嘴边流着口水就要张开手臂抱他,吓得白沐立马甩开她。 吃痛的苏白白躺在地上,呜咽了几声,又爬起来,像不会走路一样在地上爬行着,一双痴傻的眼睛委屈地盯着他们。 最后,她爬到苏念悠脚边,伸手抱住她的腿。 陆泽刚要扯开她,就被苏念悠喊住。 苏念悠捏住她的手腕,仔细地探测她的神海,那里虚无一片,只剩下漫天的雪和一望无际的雪地。 她甚至感受到她胸膛那颗白色的晶石丧失了光芒,灰扑扑地刻在那里。 “是真的痴傻了。” 苏鸣看着安静的苏白白,他低下头跪在地上。 “让我带她回去吧,我不是想偏袒她,我会带她去找父亲,将今天的事情全部告诉他,届时我会让父亲砍断她的双腿,将她关在地牢,永远不得离开部落,这样,就不用担心她会泄露不该泄露的。” 一个残废又哑巴的雌性不会再翻起任何风浪,她的余生都会在痛苦的囚禁中渡过。 白沐抿了抿唇,这样的结局比杀了她还解气。 苏念悠的眼里划过一丝悲悯,这是她该付出的代价,她也无法说什么。 第三十八章 进入城池的条件 林中的风呼啸而过,棕熊的尸体被野兽啃食殆尽。 猞猁部落多了一个残废痴傻又哑巴的雌性,听说原本是苏家最受宠爱的雌性。 那雌性每日在部落里诡异的往雪地里爬行,被守卫无数次拉回来,最后锁在了地牢里。 ### 林中。 陆泽最先感受到苏念悠过分的沉默。 白沐受伤最轻,被派出去捕猎了,裴荆川也去寻找水源了,此刻他能拉住苏念悠的双手,一个人尽情的陪在她身边。 陆泽戳了戳她的脸颊,心里感叹好软的同时不忘询问。 “你在难过吗?” “说不上难过,只是有一些唏嘘。” 那样一个鲜活的灵魂最后变得暗淡无光,虽说是她咎由自取,但苏白白的下场和甘卓的死还是让苏念悠平静的心里泛起一丝波澜。 她的脑海里回忆起苏鸣背着苏白白离开时,苏白白回头朝她痴笑的画面,总觉得有些古怪。 分明脉象上看草药是有用的,但总觉得和苏白白的事情没有彻底解决。 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只是暂时松了,却早晚会出现一只手将它再次拉紧。 不过这些,苏念悠都埋在心里,并未说出来。 陆泽不由得捏紧她的手,冷漠道:“白沐说的一点都不假,你太心软了,若是当时苏鸣不在场,我也会同意杀了苏白白,她那样恶毒的雌性怎么配活在这世上。” 陆泽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不满,为什么她的眼里会有那么多人呢,为什么不能只有他一人的存在。 见她眉眼间的悲悯都要溢出来了,陆泽换了个话题,幽幽问她: “那个甘卓……你以前真的喜欢过他?” 话题转得太快,苏念悠眨了眨眼,好像是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想起原身之前的确暗恋过甘卓。 她点点头,声音平缓。 “是喜欢过,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都已经过去了。” 陆泽嘴角一抽,松开她的手,转身装作很忙的样子整理包裹,装作不在意地开口。 “怪不得你那么好心,看不得他的尸体被野兽啃尽,要帮他掩埋尸体。” 苏念悠:“……” 陆泽背着她,蹲在地上翻弄包裹。 裴荆川把所有东西的收拾得很整洁,大大小小的陶罐和刀码放整齐,连着兽皮被子和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 陆泽翻开那几件衣服,弄得皱巴巴的。 身后响起一道清浅的声音:“裴荆川回来看到你弄乱他的包裹,一定会说你。” 裴荆川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会安排好几人生活需要的点点滴滴,但要是白沐和陆泽打乱他的计划或者弄脏他的东西,他就会黑着一张脸骂他们乱动东西,然后一整天不给两人一点好脸色看。 雌性的声音轻轻的,一股清浅的气息吹到他的耳朵上,陆泽耳廓上染上一丝红,脸上闪过一丝别扭。 “那我叠整齐就好了,我又不是不会叠衣服,他会做的事情我也会做好不好!” 陆泽三下五除二把那些衣服叠起来,但是叠得歪歪扭扭,松松垮垮的,不如裴荆川原先那么整齐。 苏念悠叹了口气,蹲下身接过他手里的衣服,软嫩的手指划过他的手背,几乎让陆泽全身汗毛战栗。 “你别忘了我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在外流浪了,我会的不少。” 苏念悠抬眸看向他,见他垂着眸子,一副失落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 她的手掌落在他的长发上,含着无尽的宠溺和包容抚摸着他光泽的黑发,指尖勾起一缕把玩。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不要在意。” “哼,我才没在意,我在意这个做什么,你们雌性都是花心的,有多少兽夫都不嫌够,我有什么资格在意。 苏念悠点头。 “你不在意就好。” 陆泽被噎得说不出话,瞪着她好一会没说话,直到确定她真的不放在心上后,暗地里嘟囔了一句:“笨死了。” 白沐从林子里蹦出来,他抓了几只肥硕的灰兔,用藤蔓绑着耳朵串起来挂在脖子上,手里还拖着一具驯鹿的尸体。 满脸都是驯鹿身上的血,但一双金色的眸子格外的亮,笑意盈盈地把猎物放到苏念悠面前邀功。 “雌主你快看!我抓了好些猎物,还有一头驯鹿!” 苏念悠想起那些总是去村子里做好事后又回来邀功的弟子,诚心地摸了摸白沐的金发,夸奖道: “你做得很好。” 白沐开心地蹭着她的掌心,但想到自己身上还有血,心里又不舍地退开。 捧着装满水的陶罐的裴荆川回来也被这丰富的收获震惊了一下,他微不可查的注视着白沐的身影,总觉得白沐的实力上涨了。 白沐用兽皮抹掉脸上的血,兴致勃勃地就坐在地上割开驯鹿的皮,一双细长邪魅的眼睛深情的盯着眼前的雌性。 “驯鹿皮保暖,我给雌主做套新的被子吧,之前的兽皮都用了好久了。” “等回到我的部落,我还有好多漂亮的狐狸皮可以给雌主做衣服,火红的狐狸毛做兽皮裙和披风最好看了。” 可能是离他的部落越来越近,白沐的精神头越来越好,脸上笑容明媚,眼里没了之前的死气,活活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苏念悠捧着下巴看着他忙前忙后,随口说:“好啊。” 却没注意到白沐从脖颈处到耳朵到整张脸,都泛着不同寻常的红。 他垂着头,掩住眼底浓浓的情欲,狐族兽人为雌性做狐狸毛兽裙是求爱的一种方式,他从年少就开始攒狐狸皮,期望得到最漂亮的兽皮长大后,献给心爱的雌性。 原本以为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老婆本都没用了,却不曾想遇到了兽神给予他的惊喜。 白沐小脸通红地认真处理驯鹿皮,现在只想好好地珍惜和眼前这个雌性相处的时间,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奉献到她面前。 在林中赶路的日子过得很快,几人在路上遇到了不少野兽,但白沐和陆泽都能很快解决,并且取得了不少的晶石。 陆泽将洗干净的晶石塞到苏念悠手里。 “你不是喜欢这些吗,都是你的。” 白沐和裴荆川也把几日来攒下的晶石放到她掌心里。 白沐最近捕猎的次数最多,因此攒了有十几块,他看着苏念悠掌心上大部分都是自己的成果,心里涌起一股隐秘的满足。 他靠在苏念悠的肩头,笑着说:“我以后会给你更多的晶石。” 苏念悠捧着一堆晶石,仿佛掌心捧着一团耀眼的光芒,这些晶石上散发着淡淡灵力,丝丝缕缕的灵力从她的掌心穿到五脏六腑。 想到之前在睡梦中看见的那个奇怪符号。 她问陆泽:“这些晶石够我们去城池吗?” 陆泽:“够,但是只够进城池的入城费,要想生活在那里,一个兽人每年都要上交两百块晶石,所以要有很多晶石才能居住在城池中。” 白沐好奇的问:"雌主是打算去我的部落住一段时间就去城池生活吗?" 苏念悠垂眸看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说:"只是好奇城池是什么样的。" 冥冥中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线想推着她去城池,也许到了那里就清楚梦境里那道奇怪的声音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吧。 白沐:“好啊,那我们就一起去城池看看吧,反正我在部落里留了很多晶石,到时候去城池能用上,不过陆泽可能就不能和我们一起了。” 苏念悠诧异的看向面无表情的陆泽。 "为什么?" 陆泽站起身,目光不善地扫过得意扬扬的白沐。 “因为一般生活在城池里的兽人都是血脉纯正的大家族,或者是兽主带领的兽人,像我这样混血的低等兽人是没有资格单独进入城池的,除非……。” 第三十九章 一直跟着我吧 苏念悠:“除非什么?” 陆泽别过脸,声音小了许多:“除非有雌性愿意出双倍的晶石带低等兽人进去。” “不过这种状况目前从未出现过。” 苏念悠皱了皱眉,不解:“为什么,是因为双倍晶石很难赚到吗?” 陆泽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见她眼里没有一丝调侃和不屑,只有单纯的疑惑,他才开口: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雌性有那么选择,她们怎么会浪费那么多晶石给一个没用的低等兽人!” 果真是小时候流浪长大的,比他知道的还少,她可能都不知道每天城池门口前都会有雌性抛弃实力低下的兽夫,就为了进入城池能寻到实力更高,家族更庞大的兽夫。 陆泽一想到,当初她强娶他后才知道他是低等兽人的埋怨和后悔,心就止不住的痛。 这段时间苏念悠的温柔和美好,都快让他忘了自己低贱的血脉。 他生怕从苏念悠的脸上再次看到谴责和嫌弃,攥起拳头朝河边走去,一溜烟就消失在苏念悠眼皮里。 白沐靠在苏念悠的胸膛上,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他勾着苏念悠的脖子,温声细语的说: “雌主,别理他,没有兽人会舍得在一个混血兽人身上浪费晶石呢,低等兽人进了城池连每年要上交的晶石都不一定能攒到,只会拖雌性的后腿,当然没人愿意带低等兽人进城池啦。” “雌主,你是不是想去城池居住啊,那我和裴荆川会帮你攒够晶石的,不用陆泽,我们就可以让你生活得很好。” 正在生火的裴荆川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向苏念悠,半晌,拨弄了一下火焰,认真的说: “我的几个兄长都在城池生活,我能赚够足够的晶石让你生活在城池。” 白沐挑了下眉,从石块下蹦下来,走到裴荆川跟前,戏谑道: “看不出来嘛,你家实力还挺雄厚的,竟然在城池还有人,那干嘛还出来流浪?” 裴荆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目光只落在白沐身后,等白沐自觉无趣,回头想和苏念悠说话时,才发现没了她的身影。 裴荆川又低下头拨弄火堆:“她去找陆泽了。” 白沐气得捏紧拳头,忍不住抱怨:“一个低等的杂种兽人……” 裴荆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听完他絮絮叨叨吐槽陆泽的话后,往火堆里扔了块木头后站起身,脸色淡漠地看着白沐,声音低沉。 “你不要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她不爱听的,如果要去城池,她一定会带上陆泽的。” 方才陆泽恼怒自卑时,苏念悠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心疼,更是在听到白沐说的话时,脸色冷了很多。 白沐自顾自说着,根本没注意到,但裴荆川全都看在眼底,那雌性很在意陆泽。 白沐:“带他去干嘛!他赚的还不够花的!” 裴荆川:“可是雌主和别的雌性不一样,她自己也能猎杀野兽。”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白沐也懂了他的意思。 是了,虽然他们可能不会愿意把赚来的晶石给陆泽用,但是苏念悠不一定,或者说是绝对会。 就像当时遇到棕熊那样必死的局面,她都没有放弃陆泽,又怎么会因为一些晶石就放弃陆泽呢。 白沐的心里瞬间昏暗了一瞬,他忽然发觉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刻意忽略的事实,那就是陆泽和自己,苏念悠更在意的是陆泽,而不是他。 河边。 苏念悠神情淡淡的看着在河水中翻腾的黑色长蛇,那像黑曜石一样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红色的瞳孔紧盯了她一瞬,又埋进河里,继续游走。 直到风声都消止,陆泽才从水中钻出来,泡在冰凉的河水中望着正在赏月的苏念悠。 黑色瀑布般的长发垂在身后,她静静的盘腿坐在草地上,身姿曼妙,她扬起的脖颈优美修长,白皙柔嫩,在月光下柔和得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陆泽吐出芯子,悄无声息地游到岸边。 带着湿意冰凉的落在那截柔嫩的脖颈处,充满雾气的夜晚,陆泽就像藏在阴暗潮湿的沼泽中的妖物悄无声息地捕杀他盯上的猎物。 湿润的口水黏在她的皮肤上,趴在地上的陆泽抬起一双氤氲的红眸,有水珠在脸上划过,不知是泪水还是额头上黑发上滴落的水珠。 他仰起头,想要索取更多,他冰凉的手掐住她的手,五根手指滑入她的指缝,十指紧扣,在她怔忪的目光下,他吐出粉嫩的舌尖钻入她的唇齿。 “陆泽……” 破碎的呢喃混着喘息从他嘴中吐出。 “五年前,我抱着攒了很久的晶石站在城池墙外,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就可以在城池拥有一个家,可是我的族人看到了我,他们嘲讽我血脉低劣,不配进入城池,所有的兽人都盯着我,即使我有足够多的晶石,他们却还是没有正眼瞧过我。” “守卫说要有一个雌性愿意带我进去才可以,有许多雌性盯着我,我害怕,因为她们的脸上都是嫌弃和不屑,没有人……没有人愿意……我愿意把多余的晶石给她们,但是她们身边都有更优秀的兽人,没人愿意帮我……” “我在城池等了一天……好冷……苏念悠,我好冷,你能不能抱紧我……” 他的双手紧紧的攀附着她柔软的身体,试图从她身上索取更多的温度。 那双柔软的手掐住了他的腰,将破碎的他带入怀里,紧紧相依的两具身躯在月光下翻腾,伴随着一声细弱的叹息,细密灼热的吻落在陆泽冰凉的脸上。 苏念悠眸光晦涩的捏住他的下巴,抚摸他咬的发红的唇。 “张嘴。” 他迷蒙的双眼里倒映着一道白色的光,他被蛊惑的张开殷红的唇瓣。 “我很听话的,可不可以抱紧我。”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就被她堵住了唇齿。 薄纱般的月光落在两具交缠的身躯上,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泛起点点涟漪。 陆泽他修长的双腿弯起,侧眸埋在她的怀里,伸手抚摸着被亲吻的红肿的唇。 苏念悠脸上闪过一丝笑,她捻起一缕陆泽的黑发,点了点他的额头。 “是你自己送上来的,方才让你轻点咬,你不听话。” 她的声音犹如暗夜里的萤火虫,所过之处都带着细微的光亮,在黑夜中弥足珍贵。 陆泽的脸霎那间通红,他双眸迷蒙的看着她,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听着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 夜里,很安静。 陆泽抿紧一张红唇,什么都没有说,只有一双眼睛羞涩又卑微地望着她。 苏念悠轻轻的眨动了下眼睛,细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细小的阴影。 她抚摸着陆泽的脸颊,不由得想起自己殿里曾经跑来一只毛色暗淡的野猫,总是陪在她身边,她去哪,那只小猫就翘起尾巴跟到哪。 “陆泽,一直跟着我吧,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带你去。” 她的嗓音如同温热的泉水浸泡着陆泽一颗冰冷脆弱的心,慢慢融化他表层一直包裹着的寒冰。 月光下,陆泽几近虔诚的的亲吻她的手指。 “苏念悠,这是你给我的承诺,永远不许反悔,我会一直跟着你,别想甩开我。” 他会死死的盯着她,做她最忠诚的兽夫,努力提高实力,保护她。 第四十章 她咬的我好用力 陆泽抱着熟睡的苏念悠回到落脚点。 怀中的她睡得恬静,靠在陆泽的胸膛上,姿态满是信任。 陆泽对上白沐挑衅的目光,唇边勾起一抹温和的笑,而后弯腰,眉眼柔顺地将苏念悠小心翼翼地平放在温暖的兽皮上。 他一靠近,白沐就敏锐地嗅到了他身上的气味,甚至他可能就是故意没洗干净,留着那股味道,生怕他不知道一样! 陆泽坐在火堆前,静静地往火堆里放木头,火焰猛地想上蹿了一下,照亮陆泽殷红发肿的唇。 白沐的金瞳猛地射出一股寒意。 “贱货,骚蹄子!” 陆泽轻轻地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嘴唇,眸光缱绻地望着兽皮上玲珑的身影,声音嘶哑。 “她刚才咬着我咬的好用力,不过她喜欢就好了,现在的她对我想做什么,我都能接受……” 不等他说完,一道身影就闪到他面前,白沐拽住他长发,脸上扭曲的怒骂: “闭嘴贱货!是你在勾引她!浑身留着劣等血液的垃圾!闭上你的臭嘴!” 白沐的脸上充满了怒气,一双眼睛似乎要瞪出火星子,化成无数利箭插进陆泽的脸上,他恨不得将他那张令人作呕的唇都割下来扔到地上踩成肉泥。 陆泽幽幽地看着他,低沉的声线中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委屈。 “白沐,你在生气什么,她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是她的兽夫,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挑衅我呢。” “别在我面前装,陆泽,你这幅模样只能骗到她,骗不到我!你这个浑蛋,给我离她远一点,你的血只会脏了她的身份!” 陆泽眸光一暗,他扯开白沐的手,突然笑了笑。 “白沐,你在威胁我吗,你别忘了,我才是她的第一个兽夫,是她给我烙印,让我留在她的身边。” “我们第一次欢好还有你的功劳呢,她最喜欢抚摸我的身体,喜欢我的特征,而你呢?自从那次你发情期过后,她有碰过你吗?” “她不过是完成身为雌主安抚雄兽发情期的责任而已,勉强上了你。” 白沐的脸僵硬了一瞬,垂在身侧捏紧的拳头嘎吱作响。 陆泽撩开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泡得发白的手指刻意的抚摸着那些她吻过的痕迹。 “她更喜欢我的身体,压着我要了一次又一次,抱着我紧紧的,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白沐:“贱货,骚蹄子!” 陆泽失望地摇头。 “你不能换点新的词语吗,除了这两个词就没有其他词了吗?” “惯会勾引人的骚浪货!你这种垃圾死了都不会雌性看一眼!” 他十几年的人生里,接受到的辱骂和嘲讽不计可数,仅仅在城池墙外的那一天,他就学到了上百条新奇的辱骂。 他早就不会因为这点无伤大雅的辱骂而伤心难过,甚至他的心都不会有一丝波澜。 看着白沐咬牙切齿的模样,陆泽双手撑在地面上,向后仰去,任由长发散落到地面上,他的脖颈上点缀着的红斑也暴露在白沐的视野里。 “白沐我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吗?你觉得仅凭你一个人就能霸占得了她吗,仅仅在猞猁部落待了一个月,我就注意到有无数雄兽在暗处盯着她,如果不是早早的离开,你以为她的身边不会多几个身影吗?” 她是兽神降临在大陆上的珍宝,拨开外表的污泥,露出其间璀璨夺目的光芒,吸引着无数兽人的注视,就连路上遇到的敌对兽人都抢把她抢走。 看着白沐逐渐冷静下来,陆泽卷起自己的长发盘在脑后,褪去了幼稚的外壳,他周身都掺上了苏念悠身上独有的清冷气质。 “我们的敌人不该是彼此,而是未来会盘旋在她周围的新雄兽。” 白沐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毫不留情地讥诮道: “就凭你的实力,能阻挡住其他虎视眈眈的兽人吗?如果进了城池,那里处处都是实力高等,家境优渥的雄兽,你那点实力只配在家当个看门狗。” 陆泽歪着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来。 “白沐,难道你没有发现和她交配后,兽化程度降低的同时,实力也在突破界限吗?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白沐脸上的戏谑尽数收去,眸光冰冷的盯着他。 他这几日明显捕获的猎物比以往更多,精神上的暴躁也悉数褪去,白沐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这个秘密。 原来陆泽也发现了她的不同,没想到陆泽藏得更深,竟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奸诈阴险! 之前的傻样都是装出来的!他终于暴露出自己本来的模样了! “我和她交配的次数更多,说不定有一天我的实力会高于你,所以与其用这种不屑的目光看着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样博得她的欢心吧。” 白沐:“你想利用她提高你的实力?” 陆泽没忍住,嘴角泄出一丝笑,随即脸上露出温柔的认真。 “不是利用,这是她心疼我给予我的眷顾,我喜欢上那个雌性了,我只想永远陪在她的身边,所以白沐,就像今天一样,继续刻薄地讽刺挖苦我吧,这样我就能得到更多她的目光和心软。” 白沐捏紧拳头,看着装模作样的陆泽,气得牙痒痒。 好啊!他就知道这些低等的兽人惯会用下三烂的手段勾引雌性! 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还中了他的招,亲手把雌主从手边推到了他怀里! 贱货!贱货!贱货! “你做梦!你别想再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博取雌主的心疼!” 陆泽想说的都说了,默默转身离开,希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能和白沐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就好,他只是不想让苏念悠再因他们的争吵而担心。 白沐在身后气得跳脚,毫无风度。 仿佛很早之前,他们就不在苏念悠面前伪装了,纷纷褪去身上的无形的尖刺,试图用最柔软毫无攻击的肚皮吸引她的抚摸。 陆泽毫无情绪地觑了一眼他,慢悠悠的爬到兽皮上,伸出手勾住熟睡雌性的指尖,虔诚的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熟睡的她微不可查地颦眉,而后模糊的睁开了眼,将他拉入怀中,又闭上了眼。 黑暗中,陆泽猩红的眸子闪着炽热的光,他微笑地看向站在一旁僵硬的白沐,而后将头埋进苏念悠的肩颈处,舒服地蹭了蹭,满足的合上了眼。 苏念悠,你可是唯一一个愿意抱紧我的人,我怎么会舍得利用你呢。 我会做你最乖的兽夫,不让你操心烦躁。 所以,永永远远都像此刻一样抱紧我吧。 ### 次日醒来,是万里无云的天气。 白沐自那晚过后,话就少了很多,看到陆泽总是憋着一股气似的抿着唇,然后走开。 没了白沐和陆泽的争斗,路上安静了许多,苏念悠坐在陆泽的蛇身上悠然地欣赏着路上的风景,鼻尖忽然闻到一丝烟火气。 远处清晨的白雾消散,白沐惊喜地尖叫。 “到了!” 苏念悠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平坦的草原上,一个个小山丘般的茅草搭成的屋子构建成了一幅充满烟火气息的画卷。 但很快,几个站在部落边境的兽人也看见了她们,带着武器朝他们走来。 第四十一章 再娶五个雄兽 南区气候湿润,地上布满了绿色的苔藓。 空气中都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几个保留着尖耳狐尾特征的兽人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部落里的陌生人。 一个面容英俊的中年兽人站了出来,金色的瞳孔里透出戒备。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到我们的部落?” 陆泽的目光落在躲在苏念悠身后的白沐,方才还看见部落炊烟就兴高采烈的白沐此刻却像是近乡情怯。 苏念悠伸出手想要拽出身后的白沐,一只汗湿的手捏住了她的掌心,宣示着主人的紧张。 苏念悠回头一望,就注意到他眼中复杂的情绪。 有期待,有害怕,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愧疚。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回家吗,出来吧,你的家人应该也很想你吧。” 她清浅的嗓音混着青草的气味拂过白沐慌乱的心,他害怕地拉住她的手,速度极为缓慢地从她身后探出身。 为首的中年兽人金瞳猛地一缩。 “白沐。” 久违的听到父亲喊他的名字,白沐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同决堤般落下,他皱着一张脸紧紧盯着父亲,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眶,才敢跑上去拥住他。 “父亲!” ##### 茅草屋里,一个雌性好奇的围在苏念悠身边打转。 “你就是白沐的雌主?” 朵亚是个年轻漂亮的雌性,她一听到失踪半年的白沐回来的消息,就立刻带着五个兽夫跑过来了,结果路上就听其他兽人说白沐还带回了一个漂亮的雌性。 于是她立刻转了个弯,转头奔向那个漂亮雌性住的茅草屋。 苏念悠点头,目光扫过站在茅草屋外的五个雄兽,狐族还真是没有丑兽人,一路走过来见到的兽人都模样俊秀,雌性也是身姿婀娜,面若桃花。 “干嘛看我的兽夫?你自己的不够吗?我告诉你,你勾引了白沐可不能再勾引我的其他兽夫了。” 苏念悠:“……” 苏念悠无心解释,但瞥见陆泽和裴荆川投来的好奇视线,她还是开口道: “我对你的兽夫不感兴趣。” 听到她的反驳,裴荆川又收回视线,继续将苏念悠的衣物叠整齐放在床上。 朵亚看她好像真的没有再看自己的兽夫,默默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你这么漂亮,要什么雄兽得不到,我的兽夫不多,你不能和我抢。” 许是苏念悠脸上的诧异太过明显,朵亚坐在她身边开始絮叨起来。 “哼!我以前追了白沐好久,让他做我的兽夫,他都不为所动,我可是部落里最漂亮的雌性!我甚至都答应只要他嫁给我,我就不会再娶其他雄兽,结果这样他也不愿意,非要离开部落!” “那你为什么不等白沐回来再继续追他呢?” 朵亚狐疑地看着苏念悠:“我干嘛要等他一个雄兽,再说了我现在也后悔了,就娶白沐一个兽夫也不够用啊。” “我以为他不会嫁给雌性的,没想到他竟然嫁给了一个异族的雌性,不过……你长得是比我好看,我现在不生气他嫁给其他雌性了。” 苏念悠淡然的点了下头,对朵亚的唠叨并没有展现出不悦。 朵亚舔了舔唇,心想白沐的雌主脾气真好,怪不得能娶了性格那么坏的白沐。 她盯着她漂亮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她的脸蛋看着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朵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 空中一道疾风掠过,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茅草屋外的五个雄兽目光落在朵亚被拍红的手背,纷纷跑了进来,瞪着动手的路泽。 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 一脸黑沉的陆泽站在苏念悠身前,浑身都透着冰冷的气息。 朵亚一脸委屈,她甚至都没感受清楚那软乎乎温热的触感,就被突然出现的陆泽打懵了。 “我就摸她一下,你干嘛那么大反应!” 苏念悠知道是陆泽误会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陆泽垂下眼低声道歉。 “抱歉。” 朵亚委屈又有点小生气地指着陆泽,对上他猩红的眸子,心里莫名的有点害怕,但还是挺起胸脯让苏念悠教训她。 “喂!你家不懂事的兽夫把我的手背都打红了,你必须惩罚他!” 这个漂亮的雌性怎么会找一个那么冷冰冰,凶巴巴的兽夫,而且好像还是个实力低下的混血,这样的雄兽哪里配得上她雌性的身份。 她仗着身后有五个兽夫,怒瞪着陆泽。 气氛紧张的似乎下一秒,她身后的那五个兽人就会扑上来与陆泽厮打在一起。 但朵亚却闻到了一丝甜甜的味道,然后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捏起。 “抱歉,朵亚小姐,是我的兽夫误会了,让你受到了伤害,我替他向你道歉好吗?” 雌性的嗓音清泠泠的,带着沁人心脾的温柔和舒服,朵亚烦躁的内心一瞬间变得平静宁和,白皙的脸上飘起红晕,自然而然地握住她柔软的手,娇滴滴的说: “好吧,那我原谅他了。” 她的皮肤真的好滑!摸着好舒服啊! 还想继续摸! 一场风波突然戛然而止,朵亚的几个兽夫脸上露出迷茫,看着自己娇小,一向霸道的雌主靠在苏念悠的臂弯处,那画面别提有多震惊了。 “你的皮肤好滑好嫩啊,你是什么兽啊,是兔族吗?” “不是,我是猞猁族的兽人。” “啊,是在遥远的北区吧,哇,我还第一次见到北区的兽人呢,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呢,我以为北区的兽人都长得很粗犷呢。” “你好白啊,好香啊,你用了什么东西啊,浑身都香香的。” 苏念悠抽出自己的手坐了回去,朵亚又立刻缠了上去,清秀的小脸蛋恨不得贴着她的脸颊。 几个来回,苏念悠累了,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抚摸,朵亚眼神里的钦慕都快要溢出来了。 苏念悠无奈地叹气,原来不是白沐粘人,而是狐族兽人都粘人吗? “我没有用什么东西,不过我知道有几味草药可用来做香包,我可以给你做一个。” 朵亚的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她恨不得把脸贴到她面前,夸张地问: “哇!香包是不是戴上以后就可以和你一样香香的?” 苏念悠皱了皱眉,抬起手臂闻了一下,并未发现自己身上除了青草和草药气味还有什么香味。 “我闻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香味。” 朵亚眨了眨眼,一脸单纯:“你身上甜甜的,像很多水果,也像花,我也形容不好,反正就很甜,我想一口吃了你。” “那我尽量给你找一些干花放进香包里。” “好呀好呀。” 朵亚开心的抱住苏念悠的手臂蹭着脑袋,开心的头顶两只黄色的耳朵也冒了出来。 苏念悠的目光落在她晃动的毛绒耳朵上,停滞了一瞬,刚抬起手想要摸一摸,朵亚就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盯住她。 “你是我见过脾气最好,长得最漂亮,还浑身香香的雌性,我愿意把我的五个兽夫都送给你!” 她天真烂漫的话语刚落,身后的几个兽人还在迷茫的状态中。 刚推开门回来的白沐清楚的听到了朵亚的声音,暴跳如雷的怒吼似乎要穿透头顶的茅草。 “我才离开一会!苏念悠你就要娶五个雄兽!” 第四十二章 你要不要摸我的耳朵 夜晚,万籁俱静。 苏念悠看着背影萧瑟的白沐,敛眸走了过去。 “朵亚只是开个玩笑。” 白沐听到她的声音,撅着嘴挪了一下屁股,苏念悠往左,他就往右,赌气般的只让她看后背。 白沐刚从母父家中出来,眼泪还没擦干,就听到其他兽人说朵亚去他家了,担心刁蛮任性的朵亚会欺负苏念悠,于是他一刻也没停歇地就跑回来,结果就看到朵亚抱着他的雌主,说要把那五个不要脸的雄兽送给她! 他冷着脸就把朵亚推出他家,朵亚还不停在门口叫嚣,她的五个兽夫都是部落里实力优秀,长相俊秀的雄兽,一定都会讨苏念悠欢心的。 放屁! 他们的脸哪里好看了! 各有各的丑! 他又看着一脸迷茫的苏念悠,想到陆泽那晚上和他说的话,一股憋闷窝在胸口无处发泄。 他就没看着一会,就有人舔着脸上他的家勾引他的雌主! 白沐见身后的雌性无声地陪着他,憋闷难受的心缓和了一些,他哽咽着质问她: “你为什么不快点拒绝朵亚,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不过那五个雄兽,还是说你看上他们五个雄兽哪一个了?朵亚刚才都说了,她一来,你就盯着她的兽夫看!” 苏念悠无语凝噎。 “你说话啊!你就是看上他们了,不想拒绝对不对!你是不是还想娶其他兽人!” 半晌,苏念悠揉了揉眉心,认真道: “我没快点拒绝是因为,我没想到兽夫可以被雌主随手送人。” 朵亚的那句话一定程度上震惊了苏念悠,她虽然知道雌性比雄性精贵,但也没想到嫁了人的兽夫地位会这么卑微,无权无势的兽夫地位等同于她原本世界的奴隶的存在,雌主可以不顾雄兽的意愿就随手送给另外一个雌性。 她也没想到看似可爱柔弱的朵亚会说出那么吓人的话。 苏念悠面色认真,白沐垂下眸子,知道她没有撒谎。 看来这个雌性对他们生活的大陆了解得还不够彻底,那她现在知道了兽夫可以随意送人,会不会把他送出去呢…… 这个念头仅仅冒出来一秒,就被白沐狠狠地摁了下去。 苏念悠才不会是那样冷血无情的雌性。 “那你真的不喜欢那五个兽人吧,那五个兽人可都没有我好看,你不会眼睛这么瞎吧。” 听着白沐尖酸的语气,苏念悠的双眸微不可查地暗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自然。 “我不喜欢他们。” 她的语气平淡。 白沐脸上的郁色终于消散,一对眉眼上染上了淡淡的喜色,他向乘胜追击问,那你喜欢我吗。 但是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见眼前雌性淡淡地说: “这段时间一直在奔波,大家都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的房间,去往另一间房。 竹子编排的门开关带来一阵晚风,屋内的香气很快就飘散,白沐双眼朦胧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脏陡然痛了一下。 他飞快地站起身走到门前,想挽留她,伸在半空中的手停驻着,最后无力地落下。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 白沐的茅草屋搭得很结实坚固,并且划分了两个房间,其中一间里还摆放着许多用竹子编成的小玩具。 苏念悠拿起篮子里的一个小球,模样与她原本世界里的蹴鞠很像,篮子里还放着几个也是用竹子和稻草编成的小鹿和小兔的玩具。 相比白沐住的屋子,这个屋里的物品更多,并且每样都被保存得很好。 想到白沐睡梦中喊着的那个名字,和朵亚无意间说过白沐离开部落是为了找人,苏念悠心里有了猜想。 她轻轻地把那颗竹球放回篮子,忽然听到房门嘎吱响了一下。 是裴荆川。 四目相对,裴荆川先移开视线,抱着一张兽皮快步地走到床前,把它铺上去。 “我的床上已经有一张兽皮了。” 这个房间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居住条件要比猞猁部落好很多,甚至气候温暖,晚上也不用点燃火堆取暖。 苏念悠的话刚说完,勤劳的裴荆川就已经把床铺又收拾了一遍,仔仔细细地把每个角落都打扫好,才看向苏念悠。 “我看中午太阳好,就把这张兽皮拿出去晒了晒,现在很软和,多垫一层,你睡得会舒服点。” 苏念悠的指尖落在那层兽皮上,空气中涌动着太阳晒过的温暖舒服的气味,她眉眼间的冷漠淡淡散去,随即露出如同阳光一样温暖的微笑。 “谢谢,是很软和。” 她坐上床,这段时间赶路奔波带来的疲惫也接踵而来,让她忍不住地张开手臂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 淡淡的月光从窗户外泄进来,柔和着室内的一切。 裴荆川还没有走,苏念悠半睁开眼睛,撑着下巴看向他。 他踌躇着走上前低下头。 “你要不要摸摸我的耳朵?” 他的尾音音调微微扬着,嗓音低沉得似乎在月光下化成丝丝缕缕的线条撩拨着苏念悠的耳朵。 “什么?” “我刚才看见了。” 裴荆川握紧拳头,喉结滚动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下格外的亮,又带着幽深,让人见不到底的情绪。 “我看见那个狐狸雌性的耳朵冒出来了,你抬手了。” “你想摸摸我的耳朵吗,我的耳朵是白色的,我刚才在外面摸了一下,是软的,你想摸一下吗?” 他嗓音里含着无尽的诱惑,一步一步靠近那股幽香,然后红着脸蹲在她触手可及的床边。 一双白色尖利的耳朵从黑发中弹了出来,就在苏念悠的手边轻轻地颤了几下。 苏念悠几乎下意识地就捏住了那对耳朵,床边的兽人猛地一颤,咚的一声双膝跪在地上。 “我弄疼你了?” 裴荆川薄唇微张,泄出一丝奇怪的闷哼,但很快就皱着眉抿紧唇,脸枕在双臂上摇了摇。 “我摸你的耳朵,你会敏感啊。” 发现了他的秘密,苏念悠顿时脸上有了色彩,那张清冷的脸上此刻溢满了笑容,情欲的味道似乎在空气中流动。 裴荆川用力控制着不要颤抖,但所有感官还是集中在上方,随着她的抚摸拨,全身血液都变得沸腾灼热,鼻尖喷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在耳朵上那抹温度离开的瞬间,他将头埋在臂弯处,大口地呼吸。 可下一秒,他的耳朵又被她轻轻地捏住。 第四十三章 跪下道歉 苏念悠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侧躺在床上,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放松。 “我以前有过……不能说有过……是那只小猫爱跟着我,一开始只是远远地跟着,后来开始蹭我的腿,然后趁我修炼的时候跳到我的腿上卧着。” “一开始是只很瘦的小猫,后来我把它送到了膳房,便一日一日地肥了起来,压在我的腿上都要留下一片红痕。” 裴荆川从臂弯处抬起头,声音沙哑: “那他的耳朵有我的好摸吗?” 幽深的黑眸上像是蒙了一层薄雾,让人看得不真切。 苏念悠摇头,唇角漾着笑,整张脸都在月光下发光。 “没有。” 她放开裴荆川的耳朵,捏了捏变热的指腹,垂眸问道: “你们兽人似乎总爱因为一点小事比较。” 比较过后就会变得尖酸刻薄,一张脸上也写满了让人看着不舒服的郁色。 裴荆川呼吸一滞,他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收回发间的狼耳。 “我……” 苏念悠看出他的局促,脸上的笑却没变,她依旧侧躺在床上,撑着下巴看着他。 “裴荆川,你知道怎么解除烙印吗?” ###### 次日清晨,苏念悠见到了白沐的母父。 白沐惊讶地看着门外的母亲,又回头看了看苏念悠,压低了嗓音说: “母亲,你怎么……” 白芝芝见自己儿子这般阻拦,脸上阴云密布,黑着脸地推开儿子的手,带着七八个兽人登堂入室。 兽人的数量太多,一时间,屋内的光亮都被遮住了。 苏念悠站起身妥帖地露出微笑,白沐立马走到她身侧拉着她的手,小声的附在她耳边说: “我本来想你休息好以后,才让他们来的,但是母亲她太心急了想见见你。” 苏念悠以为只是和寻常人家一样公婆看儿媳,便朝他安抚似的点了下头:“无碍。” 白芝芝看清苏念悠的长相后,忍不住的皱起眉头,这雌性模样比朵亚还好看,肌肤比地里剥开皮的白果还要白,细长的眉毛像是远处的山,一双眼睛更是好看得让白芝芝想不到能用什么做对比。 这样漂亮的雌性怎么会缺雄兽的青睐? “你就是强迫我家儿子的那个恶雌?” 一句话说完,草屋里的所有声音都褪去了,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苏念悠微微皱了下眉,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明白对方不是来看望她而是问罪的,她点头:“抱歉,之前皆是我的过错……” 白沐赶紧挡在她面前,对上母亲怀疑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不是的,母亲,她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愿意的,之前的事情我没有与你说清楚。” 昨日见过的那个中年兽夫也从后面站出来,一脸担忧的开口: “白沐,你既然都回到部落里,就不要再担心什么了,她是如何伤害辱没你的,都告诉母父吧,你母亲和我已经几个叔叔都会帮你的。” 白芝芝其他几个兽夫也纷纷抬手喊道: “是啊!白沐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儿子,但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万不能叫你被欺负了。” “你放心大胆的说,现在是在狐族的地盘,她欺负不了你。” “你小时候最淘气了,最是盛气凌人,现在怎么变得唯唯诺诺,一定是跟在她身边,被搓磨了性子,你放心好了,叔叔和雌主一定会给你讨回个公道。” 草屋里兽人的不平声愈发响亮,苏念悠的目光扫过面色慌张的白沐。 “所以,你昨天让我们先到这里,是去找你母亲父亲喊冤哭诉。” 对上苏念悠眼里的冰冷,白沐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想拉住她的手解释,却被她无情的挥开。 苏念悠虽知道原身的确做过强迫伤害白沐的事,她也愿意认下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但一想到站在此地,要面对这样的讨伐,不知道多久才能结束,苏念悠的胸膛涌上一股烦躁。 许是她面色太过冷漠,屋内的气压陡然间下降了许多,一股莫名的威压让几个兽人的声音都变小了。 白沐的心猛地一空。 “不是的,雌主,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白芝芝从未想过会从一个雌性的身上看到那么强的压迫感,她看着被吓得要哭的白沐,侧眸看向白修,也是白沐的父亲。 白修心领神会地上前把他拽了过来,将他护在身后,压住他想挣脱的手。 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生气。 “儿子你别怕,你之前让人带回来的话我们都记着呢,若不是你被这个恶雌强迫烙印,你也不会离开这么久不回来,你放心,你母亲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陆泽看着眼圈通红的白沐,在他要解释的前一秒,慢悠悠地开口: “雌主,之前你跟哥哥回北区前,有几个鹿族的兽人好像和白沐接触过,白沐好像给过他们什么东西,不过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白沐瞪着假惺惺的陆泽,忍不住破口大骂:“贱货,你闭嘴!” 苏念悠的眉头一跳。 “够了,白沐。” “不是这样的雌主,我之前做错了,我……我没想到后来会遇到……” 白沐不知该如何解释,他难道要告诉母父,她身体里换了个人,那个人跟原来的恶雌完全相反吗? 可是这样诡异的事情说出来,她们会信吗? 如果她知道他发现了她的秘密,又会不会突然消失呢? 白沐瞬间觉得百口莫辩。 “抱歉,之前是我性情暴躁,做了许多伤害白沐的事情,事到如今,我也不会推脱什么,不知道需要我做什么,你们能原谅我。” 白芝芝愣了一下,实在无法将性情暴躁这四个字和眼前的雌性挂上钩,但想到那日鹿族兽人带回的兽皮上满是白沐的鲜血,她还是板着脸咒骂: “你以为你在这里装模作样的道歉就有用了吗,你虽是雌性,但也不能如此虐待我的儿子,甚至你还在他实力受损的时候烙印了他!你这个恶毒的雌性!虽然你是雌性,我们奈何不了你,但你必须为伤害我的儿子而付出代价!” “你必须跪在部落中心一天一夜为我的儿子道歉!” 第四十四章 解除烙印 陆泽:“跪下给他道歉?你休想!” 裴荆川也冷冷出声:“雌主是猞猁部落族长的女儿,是猞猁部落唯一的公主,你们没有资格要求她下跪。” 白芝芝的要求太过,就连白修也止不住的皱着眉头上前:“雌主,让一个雌性当众下跪,可能会引起部落其他雌性的不满,而且万一她真的是猞猁部落的公主,那代价太大。” 白芝芝说出口后也后悔了,她没想过那么多,只是想为儿子争一口气,哪能想到这个雌性的背后是整个猞猁部落。 就在白芝芝不知如何是好时,白沐终于挣脱开父亲的桎梏,冲到母亲面前大喊: “母亲,她没有强迫我,她已经改了,她和之前不一样了,不会打我骂我了,我是愿意跟……” 可是这次,白沐的话依旧没说完就被打断。 这一次打断他的是苏念悠,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我愿意解除在白沐身上的烙印,放他自由。” 苏念悠冷漠平缓的音调想一把尖锐的骨刀刺进了白沐的心脏,又用力搅动,将他的心碾压得四分五裂。 草屋里的所有兽人都震惊了,解除烙印! 这个雌性竟然愿意主动解除烙印! 要知道在兽世大陆,烙印起初就是为了让雄兽忠诚于雌性才出现的,接受烙印的雄兽将无法忤逆雌主的要求,并奉上身心的一切,永远追随雌主,除非被雌主抛弃。 这种烙印对雌性没有任何影响,对雄兽确实屈辱,因为刻入骨髓的烙印会强迫雄兽无法伤害自己的雌性,并且被烙印后的雄兽就算被雌性抛弃,也大概率不能博得其他雌性的青睐,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或者是孤寡一生。 烙印对雌性是极为有利的,但要解除烙印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兽人从来只听过雌性玩腻了烙印后的雄兽又抛弃,没听过有雌性愿意放开雄兽并主动解除烙印。 白沐脸色煞白,一双眼睛没了丁点神韵,他呆愣地望着眼前冰冷的雌主,声音颤抖: “放我自由?” 苏念悠眸光淡淡地扫过他,又移开,语气毫无波澜。 “是,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吗?我送你回来了,等我解开你身上的烙印,你就能永远的留在部落,不必那么屈辱地跟在我身边。” 白沐嘴唇翕动,脚步虚浮地要走向她。 “不是的,烙印怎么能解除呢……不能的,解除不了的……” “我只是想我的母父了,我没想过离开你,我错了……别放弃我……” 白芝芝终于从这种震惊中清醒出来,甚至都没听到白沐说什么就激动地说: “你真的愿意解除烙印?你知道解除烙印的代价吗?” 白沐浑浑噩噩地停下脚步看向父亲,呢喃道:“还有代价?” 是了,烙印这种存在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年轻一辈的兽人中了,因为雄兽的实力愈发强大,大部分雄兽已经无法再忍受这种被烙印的屈辱,已经少有雌性能实力强硬地给雄兽烙印了。 因此白沐根本不知道烙印还能解除。 白修以为白沐是知道屈辱能洗净后惊喜的脑子都混沌里,一把将他拉入怀里,小声的说: “能的,我的姥姥曾经说过,雌性想要解除烙印只要将一碗鲜血喂给被烙印的兽夫,然后用带血的刀挖掉你身上的那块印记就好了,你不会痛的,挖印记的时候痛的会是她,她会接受烙印断裂时的精神刺痛。” 鲜血……精神刺痛…… 白沐摇摇欲坠,眸光晦涩无光。 “而且……” “而且什么!父亲你说啊!” 白修抿了下唇,拉紧白沐的手,在针落可闻的环境下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觑向自己的雌主,就连白芝芝也觉得这代价有些大了。 苏念悠替白修说完剩下的话: “而且可能会丧失孕育能力,无法再繁衍后代。” 白沐听到了答案,无法接受地睁大了眼睛,无意识的大喊: “不行!我不要你解除烙印!我不要!” 从他们口中了解到解除烙印的后果后,陆泽的眉头深深拧起,一双猩红的眸子里写满了怒气和不解: “苏念悠,没有必要解除烙印,那样的代价太大了,只要把他扔在这里就好了。” 孕育是雌性最宝贵的能力,没有雌性的繁衍,每个种族都无法存活,繁衍,庞大。 因此在不重大的过错下,不伤害雌性是兽世大陆每个兽人都默默遵守的规则。 剥夺一个雌性的孕育能力也是极为严重的事件。 白芝芝身为雌性,也犹豫着是否要做到这个地步,她不禁想如果是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会像她一样勇敢地承担这样重的代价吗? 仅仅是割破自己的皮肤,攒满一整碗的血,就足矣让她退步了。 虽然白沐是她心爱的孩子,但是雄兽本来就是要嫁给雌性,不能伤害雌性的,她之前做得再过,只要诚心道个歉,以后对白沐好就行了,难道是她太较真了? 白芝芝有些后悔之前大放厥词让苏念悠跪下了。 白修看向她身旁的两个雄兽,忍不住开口问: “如果你无法再繁衍后代,那他们会不会介意?” 毕竟有许多雄兽是带着繁衍的任务和无法安全度过发情期的原因才愿意和许多雄兽一起嫁给雌性的,没了利用价值的雌性,没烙印的雄兽可能会偷偷离开。 苏念悠面上毫无波澜,这些信息都是从裴荆川口中得知的,他知道如何解除烙印,并事无巨细地将细节都告诉了她。 其间,他说到可能会丧失孕育能力时,曾极为认真地问她不在意吗? 苏念悠考虑了片刻,闭上眼望着神识里那片充沛,汩汩流动的子孙河,倏地笑了。 之前她在山上吃的绝子草根本没有影响到她的孕育能力,因此她断言解除烙印可能只要受一些皮肉之苦和精神之痛,并不会影响她繁衍子嗣。 但是这些她没有对裴荆川说过。 如今被白修这样问,她也有些好奇陆泽和裴荆川的回答。 第四十五章 陌生的雄兽 不过她早已有心理准备,如果他们很在意繁衍,大过于陪伴本身,她也可以还他们自由。 裴荆川的声音冷硬坚定:“我的兄长已经有了很多孩子,我离开时部落里才诞生了十个幼兽,我母父不要求我有所出。” 话里的意思:不生孩子也没事。 陆泽更是握住了苏念悠的手,眸光认真的望着她: “我本来就不喜欢孩子,孩子都是累赘,我只想你眼里有我就好。” 苏念悠点点头,不可否认的是,听到陆泽的话后,苏念悠的心情舒畅了片刻,脸上的冷霜融化了一些。 她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于是道: “那就好,反正都要解除烙印了,那就一起吧,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 陆泽飞快的眨眼搂住她的腰身,快速的说: “苏念悠!我无家可归,身后没有母亲和父亲,还有这些老什子的烦人亲戚,我就一个兽,我不用解开烙印。” 他吸取了白沐说话说不全的教训,一口气赶紧说完,生怕被谁打断了,让眼前的雌性误会。 而且,想到他身上的烙印,他心底就涌起细细密密的痒意。 有了烙印,所有兽人都会知道他是苏念悠的兽夫,这种隐秘的标记让陆泽感到愉悦,仿佛从头到脚,每块肌肤都刻上了她的名字。 陆泽恨不得让所有兽人都知道,他是有人要的,不是流浪兽。 裴荆川皱了皱眉,和苏念悠四目相对。 “你没有给我烙印。” 苏念悠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裴荆川是唯一一个主动跟在原身身边的人,当时好像是说只要等发情期过,他就会主动离开。 裴荆川太乖了,乖得让苏念悠有些忽视了,一直以为他是迫于淫威才跟在她身边的。 苏念悠眨了眨眼,心想那就遵守原身和他的承诺,等安抚他过完发情期就再和他分别吧。 “你真的愿意解除我儿子身上的烙印吗?” “对,但是请给我一天的休息时间,经过长途跋涉,我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完全,明日午时之后我就可以进行,今晚可能还需要你帮我安排一个住所,等到烙印解除后,我们会自行离开。” 苏念悠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白芝芝皱着眉头,自然没有理由拒绝:“那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下午我再带白沐过来,也不用着急走,到时候你可能会受伤,可以在部落里多住几日,我让巫医陪着你,等你修养好后再走。” “多谢。” 两人迅速地敲定了明日的安排。 苏念悠又一脸和气,答应得也爽快,这样的道歉方式已经是十足十的有诚意了,白芝芝和几个兽夫都挑不出毛病,只能带着失魂落魄的白沐回了家。 #### 白修看着从回来到现在都无精打采,坐在凳子上毫无神色的白沐,以为他在担心什么,走上前坐在他对面。 “白沐,你怎么还没回过神来?虽然我们也觉得她愿意主动解除烙印很诧异,但我瞧她气度不凡,应该不会只是耍嘴皮子骗我们的,你莫要担心了。” 谁知,对面的白沐僵硬地抬起头,两行清泪就划过脸颊。 一双红肿的眼睛绝望地盯着父亲,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你哭什么?” 白修几乎没见过白沐的眼泪,从小到大他都淘气得紧,不是带白柯去玩竹子球,踢坏别人的窗户,就是带着白柯去欺负其他幼兽和雌性,总是一副他最厉害的骄傲模样,雌主的竹棍抽他后背都是伤,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后来弟弟白柯走失了,白沐就不爱玩了,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待人接物稳重了许多,只有被雌主责骂他没看好白柯时,才会掉下几滴眼泪。 但也不过是掉了两滴,就站在门口握着拳头大声说他一定会找回白柯的。 可现在,他的性子变了,变得和柔弱的白柯一样,动不动就红眼眶,掉眼泪。 白修不知道离开的这段时间,白沐都发生了什么,能让他的性子变化那么大。 他慈祥地抹掉他脸上的泪,心疼的问: “和阿爸说,你为什么哭?” 白沐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大滴大滴,争先恐后地划过脸颊,流到脖颈处,黏腻潮湿的触觉和他绝望的心情一样让他快要喘不过来气。 他奋力地张开嘴唇,发出奇怪难听的音调。 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来,似乎是裹着浓稠的鲜血,掺着浓重的悲戚,带着死寂的气息。最后汇成一句话: “她——厌——恶——我——” ##### 南区气候温润,裴荆川神秘兮兮地带着苏念悠和陆泽来到离部落偏远的一处。 几人走了几步就发现了不远处被太阳照射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洗澡。” 裴荆川言简意赅,他轻轻推了一把苏念悠,又蹲下来解开自己带的小包裹,里面装的都是苏念悠的换洗衣物。 苏念悠的眼睛亮了亮,虽然这段时间赶路,他们也会在途经的河中洗簌,但终归是处在警惕的状态中,无法放下心来,只能快速解决。 而且白沐的房间并没有浴桶,苏念悠洗漱都是靠裴荆川从部落中心带回来的井水简单擦洗一下。 四周都静悄悄的,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只有他们三个人,任何一个兽人出现都能被轻易发现。 裴荆川把衣服摆好后,就背过身给她放哨。 而陆泽却毫无顾忌地投身于湖中,化作一条长蛇,红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岸边褪去衣物的雌性。 白嫩的身躯暴露在他的视线里,陆泽呼吸加重,摆动着自己的蛇尾,湖泊上泛起的涟漪更甚。 苏念悠将整个身子都泡进湖泊中,湖水被滚烫的太阳晒得温热,温度舒适,很快就在苏念悠的脸上留下些红晕。 周围的湖水波动,陆泽游了过来。 两人的长发都是黑色的,很快就交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头发缠着谁的头发。 陆泽小心翼翼地分开两人的长发,靠在他身边,垂眸细心地为她清洗长发。 几人洗完澡后,裴荆川又背着小包裹跟在苏念悠身后。 路上的风和炽热的阳光很快就将他们湿润的头发吹干,厚长的黑发让苏念悠觉得有些闷热。 苏念悠想找根木簪子将长发像陆泽那样盘在脑后。 她推开房门准备翻翻包裹,却望见她的床榻上竟然坐着一个陌生的雄兽。 第四十六章 我想嫁给你 苏念悠眉头微皱,声音冰冷:“你是谁?” 兽人的上半身裸露着,露出强壮的肱二头肌和饱满的胸脯。 他看到苏念悠后,白皙的脸微红,拘谨地从床上站起来。 巴凡希拥有和白沐一样金色的瞳孔,如同太阳一样的瞳孔紧缩了一下,他紧张地摸了摸腰上的兽皮,结结巴巴地说: “你好,我是朵亚的哥哥,我……我……” “朵亚说你想去城池,想让我送你一些礼物。” 巴凡希已经被眼前漂亮的雌性吸引得说不好话了,一路过来在脑子里编排好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能动作僵硬地从床上捧起一个陶罐。 他走向苏念悠,金色的瞳孔里冒着细碎微小的光,脸上的坨红似乎带动的空气都变得燥热。 那陶罐没有封口,冒出闪闪的光。 赫然是晶石。 苏念悠往后退了一步,经过巴赫的求欢后,她明白了被雄兽送晶石的含义,于是声音平缓的拒绝。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这些太宝贵了,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吧。” 巴凡希俊朗的脸上露出一道裂缝,他抿了抿唇,难以言喻地抬眸盯着苏念悠,声音沙哑。 “我……我今年才18,我实力不比白沐差,我还可以打猎更多的晶石和食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追求你吗?”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巴凡希愣在原地。 不! 事情怎么会进展的这么快! 巴凡希自己都震惊这些话是从自己的嘴巴里蹦出来的!他原本只是想来看一眼的,怎么一见到她就忍不住说了那么多! 昨日朵亚回家后,将见到苏念悠的事情说给了家人听,她再三保证苏念悠是一个完美漂亮的雌性,说整个兽世大陆都不一定能找出比她还好看的雌性。 巴凡希本来是不信的,怎么会有比他妹妹还好看的雌性呢。 他的父亲在朵亚的建议下,半夜去他的洞穴说,他长大了,也该找一个雌主了,部落里的雌性他都看不上,不如去看看那个外族来的雌性,他相信朵亚不会乱说的。 于是他怀揣着隐秘的心理来到这里,他远远地就听到了那雌性清脆的声音,虽然还未见到她的模样,但那好听的声音便莫名地让他紧张激动起来。 等看清她的容貌后,巴凡希被美得呼吸都停住了。 虽然她在皱着眉,似乎看见他并不开心,但巴凡希不得不承认朵亚说的是对的,她真的很好看。 原本并没打算嫁人的巴凡希在见到苏念悠的第一眼,就开始幻想以后跟随在她身边,交配,被她安抚的美好生活了。 可是对方好像对他的晶石不感兴趣。 是他拿来的太少了吧! 一定是! 巴凡希第一次心动,他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下,于是他走上前放下陶罐,目光极度认真地望着她。 “我想嫁给你,可以吗?” “我家中还有五六罐晶石,只要你娶我,我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我想成为你的兽夫,我听到父亲他们说你给白沐烙印了,我和他长得很像,我也是狐族兽人,你既然喜欢他,也能喜欢我吧,或者我可以学他,你把我当成他好吗?而且如果你认为烙印就能表示我对你的忠诚的话,我也愿意,可以让我做你的兽夫吗?” 巴凡希态度虔诚地单膝跪地,拉着苏念悠的一只手,目光坚定至极。 但苏念悠却毫无波澜,她淡淡地抽回自己的手。 “抱歉,我暂时没有在狐族找兽夫的意愿,请你带着你的东西离开。” 她的神情依旧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 但巴凡希却从中嗅到了疏离和冷漠,他的一颗漂浮在半空中的少男心吧嗒一下坠落到地上。 “我还会再来的,请你等我。” 他抱着陶罐,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推开了门。 却和门口的白沐撞上了。 巴凡希浑身透着求嫁失败的颓丧气息,看到白沐也只是短暂地惊讶了一下,就伤心的离开了,丝毫没有背着他想上位被抓包的尴尬。 白沐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巴凡希的身影,眼里泛起无边的冷意。 他的耳边响起巴凡希的话。 喜欢他? 她如果喜欢我怎么会愿意付出那么痛的代价也要和他解除烙印呢? 她的身边总是会出现那么多雄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觊觎她的美貌,贪恋她的温柔,甚至愿意卑贱地被烙印博得一丝留在她身边的机会。 而他这个蠢货却傻傻地把留在她身边的位置推了出去。 房门一打开,苏念悠自然也看到了白沐,她眼神幽暗了片刻,颇有些烦躁的开口: “你听到了?” 狐族的兽人似乎都粘人的有些过头了。 她都拒绝的那么直接了,他竟然还不放弃。 苏念悠看着眼前气质阴郁的白沐,心里已经做好被他质问又无理取闹的准备,她自顾自地去翻包裹,想找一根簪子。 却听到他的脚步声轻轻响起,然后两只消瘦的手臂从她身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环上她的腰。 “白沐,你要做什么?是迫不及待现在就要解除烙印吗?” 她的声音无奈,白沐的心一紧,头靠在她的背上摇动着,声音嘶哑。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要解除烙印!” “雌主,都是白沐做错了,我不要解除烙印,之前都是我做错了,是我善妒,说话尖酸刻薄惹你厌烦了,我都会改的,我以后不会再与陆泽争执了,我会和陆泽和睦相处的,不会再让你烦心。” “也无论你再娶几个兽夫,我都不会过问,不管是巴凡希,还是朵亚的五个兽夫,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不会再说什么。” 苏念悠终于从包裹里找出一根陆泽用过的磨的平滑的竹子,她扯开白沐的手,与他拉开距离。 白沐:“我来帮雌主吧。” “不用。” 苏念悠冷漠的拒绝,故意不去看白沐那双哭得又红又肿的双眼,动作干净利落的将身后的长发盘起。 而后才看向一脸小心翼翼的白沐。 “白沐,现在留在这里不是你想要的吗?当年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强迫了你,但这一路上我也救过你的性命,也曾将你当兽夫保护在身后,但我不曾想带你回部落后,第二天就被你的家人堵上门要个说法。” 苏念悠想到那日的情形,心中就烦躁。 她最厌恶的就是这些琐事。 分明她什么都没做过,偏生就要她付出代价。 苏念悠觉得不公,但却无处可以诉苦,白沐还可以找自己的母父为自己做主,而她呢? 她身边没有人,刚来这大陆,甚至一身修为都被毒药禁锢,直到现在才意外找回大半修为,面对多重险境,她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能靠自己。 能与她共同作战的徒儿也都在另一个世界。 有时候面对这里的兽人,她总是会想起自己宗门那些听话的乖徒弟。 白沐慌张的解释,他跪在地上,声音哽咽: “雌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天回来没有和母父说过与你的事情,那是之前的……”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外面阵阵火光闪过。 屋里的窗户大开着,白沐的金瞳里闪过一道火焰,不等他站起来,苏念悠就迅速地拽住他的手,将他拉入怀中。 他所跪着的地方恰是一道燃着火的箭飞速射来,刺进地面。 外面响起刺耳的尖叫声。 第四十七章 鹰族兽人 “是鹰族的兽人搞偷袭!” “他们族里的雌性稀少,就把主意打到了其他部落的雌性身上,现在竟然盯上了狐族!” 裴荆川紧张的从屋外跑进来,看见苏念悠怀中的白沐,愣了一下。 白沐皱起眉头,心中慌张之余不忘保证苏念悠的安全,拉紧苏念悠的手贴着墙壁往部落隐蔽的一处地洞跑去。 “又是他们,雌主你跟我走,你要先去地洞躲藏,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出来。” 冲突来的太突然,陆泽和裴荆川也在得知苏念悠被安排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冲上前加入了兽战。 几只巨大的黑鹰在空中盘旋,而部落的四周也被包围住,绿色的草原边缘逐渐被黑点裹挟着拥进变小。 狐族的雄兽也快速的进入备战状态,部分年轻有力的雄兽先将部落中的雌性和幼兽都带到安全的地洞中安置好,无数守卫拉起弓箭,朝天上的老鹰射去。 苏念悠看着身后熙熙攘攘的幼兽和雌性,个个面含恐惧的互相依偎着,他们窝在地洞里,只能通过一小块缺口看到外面的状况。 三十余只黑色的老鹰展开翅膀,几乎掩住了太阳,利爪在晨光中闪着寒光,俯冲而下。 被抓住的弱小狐兽被带到空中哭喊求救,双手双脚不断的扑腾着,但老鹰的爪子锋利,狐兽根本无法挣脱,绝望的被他们带到高空又直直扔下。 一团团血雾在地面上散开。 过于残忍的画面,让苏念悠忍不住想要干呕,鹰族的兽人完全是在虐杀狐兽。 部落里百余只狐狸追随在首领身后,应声兽化,橙红,雪白,乌黑的身影在草原上奔跑,飞扑咬上鹰族的兽人,四处迸溅的血液几乎洒满了整片部落。 苏念悠也看见了白沐的兽型,一只皮毛火红,身姿矫健,冲在最前方的狐狸,金色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凄厉的鹰鸣与狐狸的咆哮搅成一团,空中不断有鹰羽飘落,就在苏念悠紧盯着陆泽他们的状况时,耳边传来阵阵翅膀扑朔的声音。 她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将站在前面好奇的幼兽朵乐拉到身后。 下一秒,一双黄色的利爪落在地洞前,黑色的羽毛飘落到地洞中,惊的许多雌性惊声尖叫。 黄褐色的瞳孔伸到地洞口前,一股黑压压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 守在洞口的狐兽很快就和鹰兽厮打在一起,但寡不敌众,眼见一鹰族兽人就要冲进地洞,苏念悠抽出怀中的骨刀,抓准时机狠狠的朝那鹰的爪子刺去。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鹰鸣,外面的狐兽终于注意到了鹰族兽人发现了他们的地洞,于是飞快的朝这里奔来。 看到前方的狐兽采取了行动,苏念悠松了一口气,这地洞里藏着将近百十条人命,仅凭她一人是根本不可能应付得了的,必须让外面的狐兽注意到这里。 可是她才拉到身后的幼兽又跑了出来。 “打死他!” 他幼小肥胖的身躯举着一块石头,用力的扔向洞外,言语愤慨。 那颗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方才被苏念悠刺穿爪子的兽人身上,他弯下腰一双鹰眸死死的盯着那个幼兽。 “是鹰族杀死了我的父亲!我要杀了鹰族的兽人为父亲报仇!” 朵亚震惊的跑过去抱起他。 “朵乐你在做什么,快回来!他们会把你抓到空中摔死的!” 朵乐在朵亚的怀里扑腾着要下来,嘴里愤愤不平的大喊:“我要给父亲报仇!我要给父亲报仇!” 他的呼喊声越来越大,吸引了不少鹰族兽人环绕在地洞旁边,角落里的其余雌性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纷纷怕的颤抖,埋怨的看着不安静的朵乐。 “朵亚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孩子,难道要让他们吃了我们,他才能闭嘴吗!” “谁不想杀死鹰族的兽人,我的兽夫也死在鹰族手下,但现在我们活命要紧,你个幼兽乱喊什么!” “快捂住他的嘴,他想送死自己爬出去,别连累我们好不好!” 七嘴八舌的抱怨声射向朵亚,朵亚满脸焦急又害怕的捂着儿子的嘴,偏生怀里的儿子不老实,一个劲的乱动。 “母亲,放开我,我也要上去和叔叔一起杀敌!” “朵乐你乖一点!现在太危险了,你只是一个孩子,出去就会死,不要给大家添乱!” “母亲,我要杀死一个鹰族兽人,你平日里不是经常夸我厉害吗!我一定可以的!” “那都是我骗你的,朵乐你给我闭上嘴!” “不要!我才不要听母亲的,我就要上去!” 朵乐是朵亚这些年唯一的儿子,被溺养着长大,喂的肥胖,一身肉,轻而易举的就从母亲的怀里逃脱,鼓足了劲往地洞出口的方向跑。 朵亚根本抓不住他,现在情况那么紧急,稍有不慎就会被鹰族抓走,朵乐这样出去就是给大家添麻烦,甚至一出洞口可能就被抓走摔死。 身后无数族人的视线让朵亚焦急万分。 她瞥见离洞口近的苏念悠,哽咽着求救:“苏念悠!快帮我拦住朵乐。” 眼见朵乐脚步迅速的奔跑着,离洞口还有几步远的距离,苏念悠睁开眼,大步走过去,准备抓起这个闹腾的小孩扔回来。 一个兽人却突然踹开洞口的石块,石块崩到苏念悠的额头,很快就流出鲜血,洞口的两个躺在血泊中的狐兽清晰的印入眼帘。 伴随着哗啦啦石块滚落的声音,两个高大的兽人的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兽人左手上还在流着鲜血,一双嗜血的眸子盯着朵乐。 洞穴里瞬间穿出刺耳的尖叫声,角落中的雌性都抱成一团,祈求前方的兽人都赶紧回来救他们。 高大修长的身影几乎笼罩住洞口所有的光,小小的朵乐还不到兽人的膝盖高,那双漆黑沾满族人鲜血的翅膀砰的一下打开,瞬间遮住外面的光亮,压迫感十足。 只是一瞬,朵乐就被他看的双腿发麻,倒在地上,靠在苏念悠的腿上,小嘴都在颤抖。 方才的气焰在看清地洞外破碎的尸体后彻底熄灭。 “原来你们之前都藏在这里啊,害我们好找!这次多亏听见了这幼兽的叫唤,一下就摸进来了,真是方便了我们!” 鹰族的兽人黄色的眸子扫过洞穴里的其他雌性,眼里冒起淫猥的光。 最后目光停在眼前一个浑身都在散发着香气的雌性身上。 “刚才就是你刺伤了我?” 第四十八章 你想死我成全你 左边的兽人目光紧紧盯着面色冷峻的苏念悠,苏念悠淡定自若的走上前,而后迅速的拎起朵乐的脖颈,用力的往后一扔,扔到朵亚的身边。 朵亚慌忙的拖着被吓怕了的朵乐缩回角落,紧紧的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缩着头,生怕被鹰族的兽人掠夺回他们的部落。 “大陆守则不能伤害雌性,即使是部落冲突,也不能赶尽杀绝。” 苏念悠握紧手中的骨刀,当下这个情况,她身后还有那么多条柔弱的生命,不能贸然出手,只能等待机会。 “我叫佐尔,美丽的雌性,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只是想和狐族谈一笔交换,我们只想要两个雌性,但你们似乎并不在意我们的诚意,于是我们只能这样做了。” “你大可以出去找狐族首领谈,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佐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抬起受伤的左手,上面的伤口还是流着鲜血,一滴滴掉落在地上,他朝苏念悠的脸颊探过去。 苏念悠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眸光凌厉地瞪着他。 佐尔轻笑一声,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不怕死的雌性,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激动的沸腾。 “但是我们现在不准备交换了,比起交换,直接抢夺会更快速。” 他步步紧逼,身旁的兽人似乎也锁定了一个目标,慢慢地朝苏念悠身后走去。 在经过苏念悠身侧时,一道光亮闪过。 “啊!” 那兽人摸着自己的脖颈,难以置信一个雌性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皮肉的疼痛和鲜血的热感让兽人怒不可遏,他瞬间在地洞里展开自己的翅膀,巨大的冲击力将苏念悠甩到墙壁上。 手中的骨刀被甩到一边。 “你竟然敢刺伤我!那我就带你回去给我们部落的兽人生崽!” 尖锐的石块刺入苏念悠的后背,听到角落里窸窸窣窣的抽泣声,她捏紧拳头站了起来,挡在前面。 佐尔眼神一暗,但还是和身旁的兽人一同走向虚弱的她。 “你乖乖和我们回去,给我们生几窝崽子,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你妄想,你们这种行为简直恶心至极。” “那就不能怪我们了,美丽的雌性,不管你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不如听话点过来。” 就在那兽人双手要抓住苏念悠的瞬间,一只火红的狐狸扑了进来撕咬住那兽人的翅膀。 一片混乱之际,白沐咬死了要攻击苏念悠的兽人,而自己的胸口也被佐尔的利爪穿透,无力地跪在地上,口吐鲜血。 “放开她,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兽人!” 佐尔嫌弃地推开白沐,声音低沉。 “看来他们要赶回来了,我必须抓紧时间了,我就先带你回去吧,美丽的雌性。” 佐尔的双手沾满鲜血,踩着同伴的尸体,飞快的打晕苏念悠,将她抱入怀里后往外走去。 他展开翅膀,脚腕却被白沐死死抓住。 “放开她!”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佐尔已经看上了这个雌性,不论如何,他都要将她抢走,任何阻挡他的人都该死。 于是他耸肩,尖锐的爪子抓住地上的白沐,扑扇着翅膀飞到高空,他要找一块尖锐的石壁,摔死这个不自量力的雄兽。 却发现怀中的雌性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自己的喉结处一阵冷意。 他眼睛发直地往下看,一只绿色的竹节插在他的喉咙处…… “去死。” 血液在空中飘落,佐尔睁大了眼看着苏念悠,那双清冷的眼睛里含着无尽的冷意,让他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 黑色的身影在空中盘旋…… 佐尔的爪子不再有力,白沐被扔下高空,即使要死了,佐尔也想抱紧怀中的雌性,但那雌性竟然毫不畏惧摔死的可能,推开了他,随着白沐一同坠下。 风吹起白沐的红发,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奋力地睁开眼抱住她,在空中转了一下,将自己垫在她的身下。 他的唇里吐出浓稠的鲜血,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 冰凉的风极速从耳边掠过。 两人万幸,坠入到湖泊中。 河水在眼前冒起水泡,白沐的身体越来越重,不断地往下沉,他松开了抱着苏念悠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往河面上用力推了一下。 白沐感受到自己在下沉,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再也无法睁开眼看着她的身影。 没关系,死了就死了吧,只要她能活着就好。 他缓缓地下沉,忽然腰上一轻,似乎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腰。 白沐心想,是水草吗? 原来他已经沉到河底了吗…… 可是怎么会有一种越来越轻的感觉,直到他呼吸到河面上的空气,耳边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那双水淋淋的手摸上他的脸颊,温热的唇贴上他的唇。 白沐的一颗心开始重新跳动起来。 “咳咳咳——” 他侧过头,大口大口的吐出河水,混杂着鲜血的水被染得粉红。 #### 兽战结束,草原上遍地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和鹰族兽人飘落的羽毛。 活着的兽人开始去地洞里找自己的家人,地洞前的狐兽尸体却让众人心怀不安,他们大声的喊着自己家人的名字,生怕自己的家人已经遇害。 陆泽和裴荆川也带着一身伤飞快的跑到地洞前等待苏念悠,鹰族的兽人数量巨多,本想守在苏念悠身边的陆泽被白修告知这里很安全,于是他才去了前方。 身旁着急的兽人将他们挤到了一边。 “我还活着!巴拿,太好了,你也还活着!” “父亲!父亲我在这里!” “朵亚你还好吗?” “天呐,我差点就要死了还好……” 地洞里的兽人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跑了出来,纷纷跑到自己的兽夫或家人身边。 “刚才有两个鹰族的兽人杀了守卫进来了,我们差一点就死了!” 一个雌性还沉浸在被鹰族兽人盯上的恐惧中,但她的父亲是首领,于是她强压下恐惧,抱着自己的父亲说明当时的情况。 “苏念悠呢!” 地洞里根本没有苏念悠的身影,陆泽心急如焚地找到白修。 “你不是说这里很安全,他们不会发现这里的吗?苏念悠呢!” 白修也身负重伤,他佝偻着身子抱着自己的雌主,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和那摊属于白沐的血。 “我不知道,白沐也受伤了,白沐呢,我的儿子呢,雌主你看见白沐和他的雌主了吗?” “我……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白芝芝脸色惨白,被吓得根本说不清楚话,她刚才一直缩在最角落的地方,头一直埋在膝盖里,只能听到有兽人进来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注意到。 不管白修怎么问,白芝芝都是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疯狂的摇着头。 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陆泽和裴荆川, 两人脸上再也没了镇定,慌张地四处找人询问。 冷静下来的族长女儿此时颤巍巍地举起手。 “你们在找白沐和一个皮肤很白的雌性吗?” 第四十九章 被你取代的雌性 已经急得双眼猩红的陆泽听到她的声音,立刻一个跃身蹿到她眼前,双手紧紧钳住她的手臂。 “你见到她?她在哪?为什么不在这里!” “我问你,苏念悠,就是白沐的雌主在哪里?她是黑色的长发,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求你,告诉我她的下落。” 那雌性抬起头,捏着拳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陆泽,声音哽咽: “他们都被鹰族兽人带走了……白沐咬死了一个鹰族的兽人,另外一个兽人打晕了苏念悠,还说要把她带回部落囚禁起来给他们生崽子……” 忽然有一个早就看朵乐不爽的幼兽大喊: “都怪朵亚!是朵乐非要招惹地洞外的兽人,才引来了他们!” “是朵乐差点害死了大家!” 她稚嫩的声音一出,地洞里所有的兽人都开始纷纷指证,目光都投向瑟缩在朵亚怀里不敢抬头的幼兽身上。 “如果不是朵亚没有管好自己的孩子,让他乱跑,地洞出口的守卫就不会死,白沐也不会死!” 朵乐缩在母亲的怀里不敢说话,再没了一开始那勇敢无畏的模样,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朵亚一家。 朵亚身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对上陆泽和裴荆川探究的目光,她声音干涩的道歉: “是……是朵乐太不懂事了,但是我没想到门口的守卫会死,朵乐不是故意的……” “朵乐真的不是故意的。” 有雌性突然开口道:“我当时看得清楚,如果不是朵亚让苏念悠帮她带回朵乐,她也不会被抓走,你为什么不管好自己的孩子!” “他刚才还叫嚣着要杀了鹰族的兽人,结果走到跟前就被吓的尿了!” 朵乐羞愤的抬起头,怒喊:“我才没有被吓到!你们都不许说了都不许说了!” “你没有被吓到为什么会跌倒?要不是那个漂亮雌性救了你,你早就被杀死了。” “才没有!不是她救的我!不是!” 朵亚极力想要捂住朵乐的嘴巴,但方才直面的恐惧和死去的兽夫都已经让她脱力。 血气中,争吵声一片。 朵亚最后无力的闭上眼,昏迷了过去。 #### 一直安静的裴荆川围在洞口处,他仔细的分辨着地洞里残存的鲜血气味。 地上的是白沐身上的,他受伤很严重。 墙壁上的红色血迹是苏念悠流下的,闻到那股幽香,裴荆川的眼里现出杀意。 忽然,他注意到什么,蹲下身捏着她的骨刀,狐疑的看向地上的白色粉末。 那粉末一直朝洞口处延伸,带着一丝独特的香气。 他赶紧抓住冲动就要往部落外,没有方向乱跑的陆泽。 “你要去哪?” 陆泽面色阴冷:“去哪?苏念悠在哪,我就去哪,我真后悔当时没有守在她身边,再让我见到白沐,我不会再客气!” 若不是白沐闹性子,他们根本不会遭遇这些。 “我们必须快点找到鹰族的部落,把苏念悠救出来!” 鹰族兽人部落里雌性稀少,常年会偷袭,掠夺其他部落的雌性囚禁在部落中,为他们生育。 他不敢想被掳走的苏念悠会遇到什么样的囚禁和虐待。 他现在恨不得杀光所有鹰族整个部落! 裴荆川冷着脸扣住他的手腕,沉着冷静地开口: “你还是那么焦躁,你忘了她曾说过遇到事不要急躁,要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对策?” “冷静?我冷静不了!” “陆泽!安静下来,跟我走,她留下了记号,趁着气味还没消散,我们要快点了。” 裴荆川咬紧牙关,将陆泽带到苏念悠留下的痕迹前,陆泽的气息渐渐平稳。 看着记号延伸到远处的草原,裴荆川认真分析道: “不要小瞧她,也许她们还在这片草原上。” ### 苏念悠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 她听着耳边霹雳啪啦的火焰声,慢慢从白沐的怀里坐起来。 “你醒啦,雌主。” 白沐嘶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面色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苏念悠本想抽回手,动作拉扯间,白沐胸口的伤口再次裂开。 他一只手捂住胸口,用力咳嗽了几声。 苏念悠眼底一片晦涩。 “雌主,我的胸口好疼,你疼疼我。” 白沐一双细长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掐着嗓音装出一副柔弱模样,虚弱地靠在她的肩头。 那只白嫩的手最终还是心软地没有抽走。 也任由他恬不知耻地靠近。 闻着她身上的幽香,白沐心满意足地半眯着眼。 “苏念悠,你刚才在岸上亲了我,你要对我负责。” 苏念悠闭上眼睛,声音无语。 “你不会水,我是在给你渡气。” 她当时是看清下方是湖泊后才用尽力气出手的,那根竹簪子本来没有那么尖锐,是她被甩到石壁上时,默默磨尖了又插入发中。 但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白沐竟然不会泅水。 白沐牵着她的手用力了一下,声音低低的: “本来是会的,后来小时候带弟弟在河边玩,被水里的水草缠住上不了岸,差点被溺死就怕了,再去河边就不会游了。” 他抱住苏念悠的腰,姿态卑微,声音缱绻。 “我们都同生共死几回了,你三番五次地救我,可不可以就像今天下河捞我一样别抛下我,我知道你厌恶我善妒,我会改,我以后都不会了。” 南区的夜晚晴朗无云,漫天都是星星,苏念悠疲惫的推开白沐,放松的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凝望着天边闪烁的繁星。 四周很安静,白沐垂下眸子,缓慢的随着她躺下,慢慢挪动到她身边。 风轻轻的吹拂过两人,苏念悠的黑色长发被吹起,细细的发丝飘落在白沐的脸颊上,挠的他脸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他也看着天上的星星,声音温柔。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在洞穴见面的那样,看似表面平静,实则各自心怀鬼胎。 "我有个弟弟叫白柯,他是我最亲的弟弟,也最听我的话,我说去踢球他就在后面跟着我,我踢坏了别人的房门,他就替我顶罪挨罚,后来我看见外面回来的兽人总是能带回好多好多食物和晶石,我很羡慕,期待有一天也能成为族中最勇猛的兽人,于是我趁着父亲不注意偷偷离开草原,也想去捕猎。" 白沐轻轻的将头靠在苏念悠的胸口上,手指不由的紧张的捏住她的衣角。 他舔了舔唇。 "等我到了丛林里后,我才发现白柯一直在偷偷跟着我,他还很小,我很害怕,于是立马就要带他回去,可是……可是路上我们遇到了带有迷雾的沼泽,我中毒了,醒来后,白柯就已经不见了。" 白沐目光紧紧的盯着天上的星星,声音干涩。 “后来我被父亲带了回去,跪在家门口几天几夜,我忍受不了母父的责备,毅然而然地离开了部落,准备找回白柯,路上的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处处受伤,我从来没想过放弃,但是路上遇到了你。” "不,准确的说是那个被你取代的雌性,她阻碍了我原定的计划,所以我恨她,我无数次想杀了她,即便是被流放我也想要自由,我要找回我的弟弟。" "但是直到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后,我忽然间就开始嫉妒与你更亲近的陆泽了,为什么你去找他而不是找我?为什么你对他比对我更温柔,为什么他那样低贱的血脉,你却总是看着他,为什么那个对象不能是我呢……" 第五十章 金发兽人 白沐的掌心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他开始用力的抱住身旁的雌性,用力去感受她身上的温度。 金色的眸子幽深的,带着几丝惧怕地盯着她。 苏念悠眯起眼,脸上神色变化不大,她拉开白沐桎梏在他腰间的手,声音平缓。 “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沐看着她没有一丝变化,手下的体温也是温热的,心中的惧怕终于在这一刻缓缓落地,他控制不住的难受,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从你将我从地牢中抱回去的时候,我就察觉出来不对劲了,那个雌性是不会这样抱着我的。” 他紧紧地盯着苏念悠。 “被人发现你不是她,你会有什么伤害吗?” 苏念悠望着快要破碎的他,忍不住摇了下头。 既然被发现了,她也就没什么好隐瞒了。 “我和她拥有相同的名字,占用她的身体是个意外,不过是她自愿离开这具身体的。” 迟来的恐惧几乎像汹涌的海浪将白沐淹没,他双手捂住脸颊,不想让苏念悠看见自己丑陋懦弱的一面,晶莹的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他声音颤抖得如同波浪。 “苏念悠我好害怕,我知道那些事情统统和你无关,我知道你的温柔善良,我知道你的护短,但是我害怕……我害怕我说出来,你就会消失,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我只是想能继续陪在你身边。” “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解释你没错,对不起,苏念悠你原谅我……” “我只是想和那个雌性断绝关系,并不是和你,求求你别抛下我。” 白沐自顾自在地上爬着,奋力的想要抓住什么实物让自己空虚的躯壳重新活过来,他摸索上苏念悠的手,而后是她的腰,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在她身上,才能安稳下来。 不切实际的虚无感在她的体温下慢慢消退。 苏念悠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抬起手揉了揉他柔软的红发。 狐族的兽人真是太黏人了,说个话都要贴着皮肤。 殊不知她随手的一点温柔就让白沐红了眼眶。 白沐心神一震,微红的唇扬起,他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柔柔地望着她,那双眸子似乎有致命的魔力,几乎像一滩漩涡,要将人吸进去。 苏念悠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你们狐族会媚术?” 她刹那间想到之前看过的话本子里描述的狐妖,大多都会说狐妖身姿妖娆,容貌艳丽,惯会诱惑男人。 不过白沐是雄兽,也能诱惑雌性吗? 白沐愣了一下,低下头羞涩地点头。 “还真有这种法术啊。” “法术?我没听过这个说法,我们狐兽不论雄雌,成年后都能有这项能力,不过只能用在自己的伴侣身上,迷惑对方,我之前都是诱惑那个雌性逃脱虐待和交配,不过这法术对你没有用。” 苏念悠闻言淡淡点头,怪不得她灵魂刚穿过来的时候,白沐总是装乖靠近她,满是情欲地盯着她。 她原以为是在勾引她,没想到是想迷惑她逃避双修。 看来是她想多了。 就在苏念悠细想自己的破绽以及陆泽他们几人是否和白沐一样发现此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 一个金发的兽人突然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后出现,目光威沉,却在看清他们的姿势后猛地转过身,声音低沉。 “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做……” 苏念悠没有从他身上察觉出敌意,于是拍了拍白沐的腰,让他从她身上下来。 白沐此刻正坐在她腿上,两条腿缠在她的腰间,双手搂着她的肩膀,身上的兽皮因哭诉没注意到而半敞着。 这般亲密无间的姿势,路过的兽人看到恐怕都会误会。 “苏念悠!” “雌主!” “白沐,终于找到你们了!还好你们没有被鹰族抓走。” 几道熟悉的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陆泽的蛇形很快就游走到她身边,又迅速化为人形,将她揽入怀中。 金发的兽人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幽深的扫过围在那雌性身边的三个雄兽几秒后,默默离开了。 ### 草屋里。 苏念悠趴在床上,陆泽垂着头认真地在给她抹药,清新的草药香在空气中散开。 陆泽的掌心有很多茧子,偶尔碰到她的伤口处会带来丝丝痒意。 “幸好我们先找到了你。” 陆泽幽幽地说,猩红的眸光里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屋子里空间并不大,裴荆川罕见的没有避开两人,而是拿了一只凳子,双手叠放在腿上,端坐在苏念悠眼前。 空气中三人的气息似乎在慢慢地交织在一起。 裴荆川木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后背大片大片地擦伤,放在腿上的手掌慢慢拢成了拳头。 “一定是你们发现了我留下的记号吧?” 苏念悠歪头,恰好对上裴荆川灼热的目光。 裴荆川瞳孔一缩,嘴巴抿得死死的。 陆泽扫了一眼那闷葫芦,替他回了一句是他,虽然他并不想承认自己是个笨蛋,根本没发现苏念悠留下的痕迹。 毕竟是裴荆川他当时冷静下来思考拦住了他,要不然他可能真的已经去鹰族部落送死了。 “我就知道裴荆川聪明,一定会发现的,所以我根本就不担心你们找不到我。” 陆泽:“我以后也会细心的,我会早一步发现的。” “好,我相信你。” 抹好了药,苏念悠拢起身上的衣服,感受到屋内有些闷热,她伸手推开了窗户。 微凉的风吹散燥热的空气,陆泽从身后帮她系衣服,苏念悠眯自然地靠在他的胸膛上,眯起双眸感受迎面而来的晚风吹干额上的热汗。 她睁开眼,看见了部落中心篝火旁的那个见过的外族兽人。 他长着一头金发,长相英俊,五官立体,体型修长健硕,裸露出的胸膛却富有肌肉,冷峻的气质在容貌秀气的狐族中格外特别。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目光匆匆地扫过她后就收回视线继续和狐族的族长聊些什么。 “他是谁?看着不像是狐兽。” 陆泽:“那是金狮族的首领维纳尔,刚才就是他先找到你的,他是来狐族交换食物,发现了鹰族的偷袭,赶过来帮了狐族很大的忙。” “他是受白沐父亲的委托去找白沐的。” 苏念悠疑惑地看向陆泽,狮族的兽人竟然这么和善?不仅帮狐族兽人抵御危险,还热情地帮着找人? “狐族和金狮族一直都是盟友,并且若干年前成功辅佐现在的兽主上位,所以关系紧密,鹰族此次来犯,金狮族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原来如此。” 外面的房门被敲响,裴荆川和陆泽还未开门,白沐的脑袋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陆泽:“你来干什么?” 白沐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几秒后,挤出一个微笑。 “我是苏念悠的兽夫,我当然要和她住在一起。” 对上他的笑脸,陆泽没有来得气闷,他捏紧手指,看向默认的苏念悠,又看向嬉皮笑脸的白沐,心中已然明了。 裴荆川站起身,认真地开口问苏念悠: “你不打算与他解除烙印了吗?” 第五十一章 让她爱上我 另一边的部落中心。 狐族族长任白釉面色忧愁地看着维纳尔,他看向兽战后破败的部落,声音苍老: “今日遭到鹰族的偷袭,族人死伤惨重,我才发觉我们狐族已经大不如前了,如今城池里的那位似乎也老了,不再如之前那般尽心尽力了,鹰族屡次三番的袭击其他部落,兽主却不管不顾,真是令人寒心。” 几十年前,他们狐族和金狮族跟随兽主平定了无数兽战,最后成功推举那虎族的兽人坐上兽主的位置。 那位兽主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盼,重新为各部落划分了领地,并制定了规则,哪怕没有生活在城池,兽主的亲兵也会经常游走在各个部落进行管辖。 可这样和平的日子才过了十几年,那兽主便没了什么声响,似乎沉溺在权力中无法自拔,无暇再顾及其他部落里的兽人,就连这几年城池里的兽人也不好过。 维纳尔眸光黑沉,周身散发的气质就表明出他身份的高贵,他将从父亲那里拿到的兽皮放到族长任白釉的桌上。 “这是父亲让我带给你的兽皮,他说如果有机会,他会来见你的。” 那张兽皮年岁已经很久了,毛色暗淡,厚度干瘪,像是放在箱子底下藏了很久。 任白釉脸色一紧,干瘦的手抚摸着上面斑驳的纹路。 那是早年他与维纳尔父亲纳力并肩作战时捕获的一只兽化后的老虎皮,他们一同送给了当今的兽主,但一日篝火会上,兽主又将它和一众宝贝送还给了纳力。 纳力当时还很开心被兽主器重了,总是在他面前提起这份殊荣。 如今,这张兽皮又来到了他手上。 任白釉清楚了纳力对兽主的失望。 “维纳尔,不管你的父亲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帮他的,但是请你转告他,一切请他务必小心。” “我明白了,族长。” 得到了满意答复的维纳尔转身欲走,但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脸,让他倏地停下了脚步。 “维纳尔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任白釉笑着问他。 “今日,你们要找的那个雌性不是你们部落的兽人吧?” “哦,那位啊,她可是我们部落的功臣呢,我的女儿和我说是她阻拦了鹰族兽人,又聪明地给外面的狐兽传递消息,拯救了我们整个部落所有的雌性和幼兽。” 任白釉站起身,看向白沐的草屋,清亮的目光里满是虔诚的敬畏。 “她是白沐的雌主,叫苏念悠,是一位勇敢又伟大的雌性。” 维纳尔顺着他的方向看到那间曾打开窗户的房间,眼神幽深。 任白釉猜到了什么,一脸慈祥地看着维纳尔,维纳尔如今也已成年,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首领之位,如今周身的气度不比纳力差。 他笑着说:“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她来?” 维纳尔注意到了任白釉脸上那奇怪的笑容,神色僵硬了片刻后,开口道: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那个雌性身边受伤严重的雄兽很熟悉,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如果是觉得白沐熟悉,那为什么不直接问白沐呢? 任白釉笑了笑,并没有拆穿维纳尔的心思,但是他突然想到了白家之前似乎走失过一个幼崽。 “你说你见过和白沐长得相似的兽人?” 维纳尔认真地闭上眼回想了一下,嘈杂的奴隶市场,混乱的气味,一闪而过的红色头发和那张白嫩无措的脸。 “我在城池中见过一个长相和他很像的兽人,也是红色的头发,不过不清楚是不是狐族的兽人。” ##### 草屋中。 白沐抱着枕头美滋滋地在床上打滚,站在一边的陆泽冷冷的盯着他,猩红的眸光落在他满是鲜血的胸膛,最后移开视线。 “别乱动了,你睡边上。” 陆泽抽出自己的被子,生怕被白沐身上的血弄脏了。 白沐不乐意的一屁股坐起来,仰着脖子瞪着陆泽:“凭什么?这是我家,这是我的屋子,我想睡哪里就睡哪里,陆泽你管得太宽了!” 陆泽懒得理他,自顾自的躺上床,双手规矩地叠放在腹部,闭上了眼。 他今天才修缮了屋子,明天还要去捕猎攒晶石,没有时间和他拌嘴。 白沐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劲,抱着枕头恨恨地盯着他。 “我发现你现在变得和苏念悠一样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苏念悠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特别让人喜欢,你不说话我就想咬死你。” 陆泽睁开眼,声音淡淡的。 “那你快咬死我吧。” 白沐:“……” “呵,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那天你就是故意在雌主面前抖露出我的事情的,你就是想挑拨我和雌主的关系!” 陆泽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你就是故意激怒我,让我骂你,然后装柔弱引得苏念悠心疼你维护你。” 陆泽:“难道你不是吗?” 陆泽坐了起来,他伸手用力按向白沐的胸口,红色的鲜血很快浸透兽皮,洇出大片鲜红。 白沐面色不改,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陆泽收回手,满眼不屑地擦干手掌上的血迹。 “明明很快就能痊愈的伤口,你故意不上药又撕裂开,不就是想让她心疼,让我猜猜她救了你以后,你是怎么背着她将伤口弄得更严重,又是如何故意在她面前露出伤口流眼泪的?” “你应该是跪在地上哭着求她别解除烙印,说你知道错了,像条烂狗一样摇尾巴……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地去勾引她上你。” 陆泽的眼前闪过找到他们的画面,白沐像是个幼崽一样坐在苏念悠的怀里,双手双脚都缠在她的身上,一双眼睛里藏满了情欲。 “可惜啊,她对你没兴趣,即使你衣服都脱到腰间了,她那双眼里都没有升起半分欲望。” 白沐从鼻尖哼出一口气,被拆穿了的他也不生气,反而脸上露出温顺的微笑。 “那又如何,我的目的本来就是让她放弃解除烙印,只要我还能留在她身边,我有的是时间让她爱上我。” 裴荆川推开门,就听到白沐的这句话,他眨了眨眼,沉默地低头铺床。 第五十二章 你笑的好假 陆泽见裴荆川回来了,也懒得与白沐在说什么。 如今他又开始装上了,装出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欺骗她,他倒要看看他能装多久。 裴荆川捏着被子准备上床,白沐眼疾手快地将另一个枕头放在他的兽皮上。 裴荆川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白沐朝他笑了笑,声音清脆:“裴荆川,我们都是苏念悠的兽夫,当然要互帮互助,以后我们就和睦相处吧。” 裴荆川盯着他很久,白沐笑得脸都要僵硬了,但还是摆出一副友好的姿态。 裴荆川:“你笑得好假,还不如之前在深林洞穴中演得好。” 白沐:“……” 陆泽无声地勾起唇角。 “裴荆川,我们以后都是要一直跟着苏念悠的,不如这次把话讲开了,反正我算是看出来了苏念悠很怕麻烦矫情的兽人,我之前做的不对总是惹她生气,她才要和我解除烙印,以后我不会了,我会和你们和睦相处。” 屋子里关上了窗户,隔绝了屋外的月光,无人看见裴荆川纠结的面孔。 一直跟着苏念悠吗? 可是当初和她约定的就是安抚好发情期后就离开。 马上就要月圆了吧,等发情期过了,他就要遵守诺言离开她了。 身边的人在慢慢靠近他,白沐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 “裴荆川,是你告诉苏念悠烙印是如何解除的吧?” “嗯。” “你想让我离开苏念悠?” 裴荆川侧过头看他,白沐那双金色的瞳孔似乎在黑夜中发光。 “没有,她问我就说了。” 他根本不在意苏念悠身边有几个兽夫,他想要的只是让苏念悠帮他度过发情期。 对,就是这样。 裴荆川在内心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 而且他并不希望苏念悠解除烙印,毕竟那样对她的伤害太大,他更支持陆泽的方法,直接抛弃白沐会更好。 “我猜你这个死木头也不会那么坏。” 白沐得到了答案后,安静了一会,又凑到裴荆川身边,小心翼翼地诱惑着: “裴荆川你要不要和我合作?” “合作什么?” “你傻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也喜欢苏念悠,但你这样不争不抢,最后什么都落不到,你看你天天做那么多事,苏念悠有更亲近你吗,她最喜欢的是陆泽,再这样下去,她的眼里都是陆泽那个贱人了!所以我们要合作!”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当然是合作把陆泽拉下来,去争宠啊,你不争宠,陆泽就会霸占苏念悠,苏念悠只会给陆泽生崽子,久而久之,我们就会被苏念悠忽视,你想被苏念悠忽视吗?” 黑夜中,裴荆川只能听到自己逐渐变得缓慢的呼吸声。 沉默了一会,他摇了摇头,声音干哑: “不想。” “那我们就合作去争宠。” “不要。” 白沐要被气死了,怎么跟这个死木头说不清楚呢,他恨不得捏着裴荆川的耳朵,指着他骂。 “裴荆……” 裴荆川打断他的话,认真道: “白沐你不要做这些事,你什么都不做,她都会在意你的,做这些虚伪的事是没有意义的。” “放屁,她只在意陆泽。” “不是的……” 裴荆川还想为苏念悠解释,就被白沐用力踹了一脚。 “好了你别说了,听你说话就生气,你闭嘴吧。” 四周的呼吸声渐渐平缓,白沐却陡然睁开了一双眼,望着漆黑一团的空气。 他慢慢僵硬地伸出手摸着自己胸膛上的伤口,然后稍稍用力,刚愈合好的伤口再次裂开,一缕血丝气弥漫在他鼻尖。 这种自虐带来的疼痛能让白沐短暂地从不安感逃离出来。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灵魂上的不安更让他难以承受。 她还是厌恶他的,只是他们已经有了关系,她心软了一次。 其实在还没回部落前,她也是疼惜他的,他们的第一次,他害怕身上的冻螨会传染给她,拒绝她的靠近,可是她还是那么温柔地抱着他,安抚着他焦躁的情绪。 她是那么温柔地安抚他,给予他快乐。 原本一切都是美好的,美好的都快让他忘了自己的责任,只想陪伴在她身边。 他终于回到了部落,他想着也许白柯自己先一步找到了回家的路,可是希望落空了,甚至忘记为她解释,没有阻止家人对苏念悠的为难,让她陷入那样的麻烦中。 那天,他哭着告诉父亲,他明白了苏念悠厌恶他的善妒和尖酸刻薄。 他终于发现了,明明陆泽有提醒过他,可他看到其他兽人围在她身边,还是控制不住的质问。 他趴在父亲怀中用尽全力地哭泣,似乎想把所有的眼泪流干,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小肚鸡肠的兽人呢。 父亲却一句话点清了他——因为他爱上了苏念悠。 因为爱,他所有的情绪都寄托在了苏念悠身上,围绕着她而转,同样希望得到相同的回报,她没有做到,于是他变得尖酸刻薄地攻击其他人,发泄自己的烦闷,企图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苏念悠不爱他。 所以他所有的行为,在她眼里,都是无理取闹,于是想快速摆脱他这个麻烦。 【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样只会把她越推越远,你应该向那个你讨厌的兽人学习,学习他为什么能博得雌性的喜欢和疼爱。】 学习陆泽吗? 是像他一样就能得到苏念悠的喜爱吗? 于是白沐开始装柔弱,陆泽不是装可怜吗,那他也装得自卑脆弱。 她不喜欢他尖酸刻薄的模样,那白沐就学着温柔大方,像从前一样笑着面对所有人。 可是仅仅一天,他就觉得好累。 他耳边响起陆泽的话——【即使你把衣服脱干净,她的眼里也没有半分情欲。】 耳边又响起裴荆川的话——【你什么都不用做,她也会在意你的。】 无数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疯狂地挤进他的大脑,阻碍他的思考,白沐难受地捂住耳朵。 那些声音却还是阴魂不散地缠着他,让白沐的神经始终处在紧绷的状态。 他的眼泪绝望的滑过面颊,他崩溃地闭上眼睛,默默地想,难道是自己要的太多了吗? 第五十三章 她有这么厉害吗 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跳跃着,树叶晃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巫医的茅草屋外站着数十个受伤的兽人,皆目光灼灼地望着在茅草屋里的那个身姿修长的雌性。 那雌性坐在桌子前,神情安宁,动作利落地处理着桌子上的草药,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有几缕散发落在脸颊处,衬得她皮肤更是白嫩无暇。 “苏小姐,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巫医,会不会太耽误你的时间” 苏念悠抬眸看向巫医卓毅,卓毅是个年轻的雄兽,面容清秀,但裸露的手臂上满是陈旧的伤痕,像是经历过很多兽战。 卓毅性格很开朗,笑起来总是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不会,我本来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苏念悠早上醒得早,洗漱后在部落中随意的走着,就听到这边熙熙攘攘的一阵声音,好奇的走过来,才发现都是受了伤的兽人。 从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苏念悠才知道狐族在这次兽战中死伤惨重,不少受重伤的兽人还没得到救治就咽气了。 于是苏念悠主动表明了自己也会巫医,卓毅带着些许不信地考验了她几次后才放心让她加入进来。 一个身形矮小的兽人排到了她面前,他拄着拐杖,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臂,手臂上大块大块缺失的肉都是被鹰族兽人啄掉的,露出森森白骨。 “好心的雌性,我的手臂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我是不是要砍掉我的手臂才能活下去。” 苏念悠双眸一紧,她让兽人坐下,然后捏着他的手腕,仔细地查看手臂上溃烂的伤口。 指尖不动声色地抚摸他的伤口,将源源不断的灵力灌输进去,直到看见溃烂的伤口隐隐有愈合的状态才停下。 灵力传输的太多,让苏念悠眼前一黑,好在那矮小的兽人注意到了,立马扶住了她的肩膀,才不至于砸到地面上。 那兽人以为是自己的伤口太恐怖,吓到娇小的雌性了,立马愧疚的道歉: “你没事吧,是不是我的伤口吓到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围的兽人见状也围了过来,紧紧地盯着她,生怕这个好心的雌性出了什么差错。 苏念悠坐下后,闭上眼休息了几秒后朝满是担忧的兽人笑了笑。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只是没站稳,这点小伤口不至于会吓到我,你的伤口并不算严重,只要用紫夜草磨碎敷上去,大概要十日就能好了。” 这里的兽人恢复能力极强,十日已经算久了。 那矮小的兽人一听不用砍断胳膊,终于松了一口气,激动地点头,他看着眼前的雌性低着头认真地磨草药,然后动作轻柔地抹到他的伤口上,他感激的将怀里的晶石全部掏出来放到桌上。 “谢谢你这么温柔地帮我上药,我现在感觉我的手臂好多了。” 这不是第一个要给她晶石的兽人,原本第一个兽人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但还是感恩戴德的给了她两块晶石,苏念悠拒绝了,卓毅却态度强硬地劝她留下来,说这是她应得的。 苏念悠将桌上的晶石放进了一边的陶罐里,不过是半天的时间,她就得到了半陶罐的晶石。 想到要去城池生活,陆泽的身份需要更多的晶石才能留在城池,苏念悠看向那陶罐的眼神开心了许多。 “天呐,你们必须去排那个雌性的队伍,她真的太温柔了!” “可是我看她冷冰冰的,似乎都没笑过。” “不笑就是不温柔了吗?你个笨蛋,你坐在她面前就能感受到她有多好了,她给我抹药的时候太温柔了,而且她一点也不嫌弃我发臭的伤口,简直就是我见过最美丽又善良的雌性。” “喂!那个矮个子利尔竟然给了她五块晶石,他可真大方。” 兽人中有人叫住了利尔,他正是之前说要砍断手臂的矮小兽人。 “利尔,你这么抠门的人竟然拿出了五块晶石,要知道让卓毅看,只要一块晶石就够了。” 利尔还沉浸在被雌性温柔对待的眩晕中,他走了过去,跟其他兽人展示自己几乎没好肉的手臂。 “那个雌性很厉害的,她说我不用砍断手臂也能活,而且她还教我怎么抹药,我太开心了,五块晶石算什么,我有两只手臂以后还能打猎到更多的晶石呢。” 虽然他们承认那个雌性很漂亮,他们都想靠近她一些,但事关生命,受了重伤的兽人还是更愿意让父辈都是巫医的卓毅看病。 因此排在苏念悠跟前的雄兽大多都是轻伤。 “不是吧,她有这么厉害吗?我还准备找卓毅帮我看看呢,虽然卓毅的动作很粗暴,但是我还是更信任他啊。” “不要怀疑,我刚才在屋里看到,卓毅遇到不会治的伤都是问那个雌性呢,那个雌性什么都会,卓毅都坐在她身边乖乖听呢。” “天呐,她到底是谁啊,难不成是从城池来的厉害巫医?” 有兽人发出疑惑,大部分兽人都不清楚这雌性的来历。 “不止这些,我雌主说昨天是这个雌性勇敢地站出来保护了地洞里的兽人,杀了一个鹰族兽人后,然后和自己的兽夫被鹰族兽人抓走,结果都没死,还活着回来了。” “这么厉害?她一个雌性竟然能杀死雄兽,这也太扯了吧,你的雌主是不是被吓怕了,记忆混乱了。” 就在众兽人议论纷纷,怀疑一个雌性真的有那么大本事能杀死一个雄兽时,巴凡希冷硬的声音响起,压下了所有的质疑声。 “就是她,她叫苏念悠,是白沐的雌主。” 巴凡希是族长最得力的助手,他从来不会说假话,众兽人自然都会信他的。 “族长的女儿和我姐姐都亲眼所见,是她的聪明智慧拯救了部落的所有雌性,你们不信可以去问族长。” “看吧,我都说了,你们不信我的,总该信巴凡希吧。” “要不是屋里的那位雌性,我们部落可能就要灭绝了。” “那我要把我身上的晶石都送给她,表示感谢。” “还好我攒了很多,我可以给她十块!” 身边的兽人纷纷掏出怀里的晶石,满怀感激地等待着见到苏念悠。 片刻后,接受过苏念悠治疗的兽人都面色好了很多,放心地离开草屋,屋外等待的兽人把他们的变化看在眼底,纷纷对苏念悠充满了期待。 “苏小姐,这是我今天带的所有晶石,请你一定要收下。” 第五十四章 奴隶市场 苏念悠诧异地看向出手越来越大方的兽人,陶罐已经装不下那么多晶石,只能放在桌子上,原本灰扑扑的桌面上很快堆满了闪亮的晶石。 这个兽人更是拿出了一个小布袋,咚一声扔到桌面上。 “这也太多了。” 那兽人满脸认真地大声道:“不多不多!我已经听巴凡希说了,是你救了地洞里的雌性,那里面也有我的雌主,你救了她,又用草药救了我,就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这点晶石算不了什么。” 不多时,巴凡希也进来了,他红着脸看了一眼苏念悠,然后走向了卓毅。 卓毅:“你也受伤了?” 巴凡希脱掉上衣,露出后背的伤痕,是大片被火焰烧伤的斑驳,卓毅见怪不怪地为他处理伤口。 等处理好伤口,他收起草药,以为他已经穿上衣服离开了,转过身却发现巴凡希还愣愣的坐在那,目光小心翼翼地看着旁边的苏念悠。 他揶揄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你也是想进来看她的?” 卓毅的嗓门很大,一时间屋里的兽人都看向他这边,就连苏念悠也侧眸看过来,一眼就对上巴凡希的视线。 巴凡希心头猛地一跳,动作慌忙地穿上衣服就冲了出去。 卓毅尴尬地摸摸头,对着苏念悠哈哈笑了两声。 “哈哈他……他跑得真快。” 苏念悠处理完手上这个兽人后就撑着桌面站了起来,她的灵力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会掏空身体。 卓毅先一步看出了她的疲惫,赶忙说: “早上就先到这吧,这么多兽人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就能看完。” 苏念悠点点头,她面前的兽人也自发转移到卓毅面前去。 有几个兽人自发的想要送她回家,但是都被她笑着打发了,她家里已经有一个爱吃醋的狐兽了,再来一个,她可受不了。 卓毅打发了伤势不严重的兽人回去,只留下了快咽气的几个兽人。 苏念悠抱着沉甸甸的晶石罐往回走,灵力透支的眩晕感让她脚步有些发飘。 转过拐弯处,一道金发身影的兽人朝她大步走来,苏念悠定睛一看,发现是那天见过的金狮族的兽人。 “苏小姐,我是维纳尔,金狮族首领。” 维纳尔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发白的唇色上,又补充道:“也是裴荆川的好友。” 苏念悠刚点头,身后就传来了白沐的呼喊。 白沐激动的朝她跑来,苏念悠皱着眉,盯着他还没好全的伤口,刚想说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就跑出去做什么,就听见他迫不及待的声音: “雌主,有白柯的消息了!族长和我说维纳尔见过他!” 他目光恳切的看向维纳尔,眼里是藏不住的期待。 可维纳尔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根根荆棘慢慢扎进他的心脏,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几年前城池的奴隶市场,我见过一个红发兽人,和你的眉眼长的很像。” 白沐的手指猛地收紧,脸上的肉颤了一下,他张开了唇,却半天发不出声音,心里的那股雀跃在听到奴隶两个字后瞬间化成了一缕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念悠:”奴隶市场……是什么地方?” 维纳尔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晦暗。 “是城池里的交易地,用来买卖战俘和走失的兽人,有很多部落在兽战中抓到别的部落的兽人都会送到城池去交易,那里也有被家族抛弃的低等兽人。” 维纳尔:“抱歉,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狐兽,如果我知晓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白沐双眼变的空洞,耳边一阵剧烈的耳鸣,让他再也听不清其他的声音。 他那么乖巧懂事的弟弟竟然被兽人卖到了奴隶市场,做奴隶简直比被流放到黑森林还要恐怖,被卖作奴隶是会被刻在兽人骨子里的屈辱,会承受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侮辱,简直生不如死。 被卖作奴隶的兽人根本活不了多久,就会被折磨致死。 白柯丢失时还那么小…… “我要去找他,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苏念悠见他眼眶充血,心中暗道不妙,手指碰到他手腕的一瞬间,就感应到了他神海中的大量黑色雾气,那是快要兽化的征兆。 维纳尔虽然心中也清楚白柯凶多吉少,但瞥见苏念悠焦急担忧的神色,他忽然开口: “现在去还来得及,我从小在城池中生活,最清楚那里的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你们要去找他,我可以带路,我想我能帮到你们。” 苏念悠迟疑了一秒,她知道城池对部落兽人有多陌生,如果她和白沐贸然去城池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显然维纳尔的身份在城池中是属于大家族的,他的提议无异于雪中送炭。 白沐空洞的眼里零零碎碎的冒出一些细碎的光,他仍抱有一丝期待白柯还活着,无论如何,不见到白柯的尸体,他都不会死心。 苏念悠摸着白沐的手腕,发现他神海中黑色雾气消散了一些,她抿了抿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也对维纳尔升起一切疑虑。 她并不认为维纳尔这种高实力的兽人首领会毫无目的,有闲心的帮助她们。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疑惑,维纳尔多解释了一句: “我和裴荆川从小一起长大,是至交好友,只要是与他有关的事,我都不会视而不见,况且,我还欠他一个人情。” 说到这时,苏念悠敏锐的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两天后出发,我会先派人去城池打探消息,你们也好好准备一下。” 苏念悠感受到白沐抓着他的手愈发用力,也感受到他身上缠绕着的复杂情绪快要将他淹没,自己仿佛成了他救命的浮木。 于是她不再疑虑,答应了下来。 “好,那便麻烦你了。” 维纳尔唇边勾起一抹淡笑,他本意只是想与她一起回去找裴荆川,但现在这状况似乎不太合适了,于是便先行离开了。 苏念悠却在他转身时捕捉到了一丝奇怪的气味,那气味莫名有些熟悉,可惜她现在心思都在白沐身上,暂时无心思考维纳尔的奇怪之处。 她紧紧扣住白沐的手腕,将自己剩的不多的灵力灌入他的神海,看着他的一双金瞳慢慢清醒后,她压下虚弱,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先不要想那么多,等到了城池,我们会陪你一起找的,一定能找到的。” 第五十五章 鹰族幼崽尸体 苏念悠带着白沐回家后,亲眼看着焦虑虚弱的白沐睡过去后,才悄悄地离开了他的屋子。 她推开门,陆泽正站在门口,他轻声地问:“他睡着了吗?” 白沐回来时的状态萎靡不振,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显然是遭遇到了什么精神上的打击,陆泽和裴荆川都看在眼里。 苏念悠点点头,揉了揉眉心。 “他昨天晚上应该是没休息好,眼下都是青黑,又知道了白柯不好的消息,精神和身体都有些垮了,需要好好休息。” 陆泽眸光晦涩,昨晚哪是没休息好,分明是纠结如何争宠,想得一整夜没睡。 他站在苏念悠身后,轻柔地给她捏着肩膀。 “你下午还要去看那些兽人吗?” “嗯,没有多少了。” 说到这个,苏念悠忽然想到那些晶石,她把晶石全部倒在桌子上,看着这些闪亮的石头,她又提起了一些力气。 还好她今天赚了一些晶石,不然两天后她们不一定有足够的钱进入城池。 陆泽蹲下身子,看着她兴致勃勃地数着散落的晶石。 从三四五到七十八。 她数得很认真。 “一共有九十二块,加上之前的三百二十块,足够我们去城池的了。” 她把晶石塞进陶罐里,然后塞到他怀里。 “你们可以轻松点了,不用着急出去捕猎了,我们已经攒够晶石了。” 陆泽愣住了。 这段时间,陆泽和裴荆川一有空闲时间就钻进深林里去捕猎,夜晚回来时一身都是腥臭的血气。 陆泽自知是低等兽人,血脉不纯,会需要更多的晶石才能在城池里存活下去,更是不愿拖后腿,捕猎时更是拼了命的往上冲,就连兽战上也是为了多得更多的晶石才冲在最前线。 苏念悠一直看在眼底,也想做些什么减轻他的负担。 没想到她早上无意的举动为她带来了不小的收获。 那罐沉甸甸的晶石被陆泽捧着,沉沉地砸在他的胸膛上。 原来,他的努力一直都被她看在心底啊,她在心疼他并想帮他承担一些吗。 空气中传来她身上的幽香,混着淡淡的草药味,流动的风似乎变慢了。 陆泽的心跳声砰砰砰地震动着,他张了张唇,喉结轻轻动了一下,望着她的目光极其柔软。 “谢谢雌主。” “雌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我只是一个低等的混血。” 他不由得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等他反应过来时,苏念悠已经捧起了他的脸。 她的手轻柔又温暖地捏着他的脸。 “陆泽,因为你是我的人,所以无论你血脉纯净与否,实力高低,我都会护着你。” 陆泽的眼里蒙上一层湿润,他克制着心底的羞涩,强迫自己望着她。 她这样完美雌性未来一定会拥有更多优秀的雄兽,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他,他不能放过一丝一毫这样被她注视弥足珍贵的机会。 “对,我是你的。” 陆泽半蹲着,靠在她的腿上,许久听到她清浅平缓的呼吸声。 抬眸才注意到她已经撑着下巴阖上了眼。 “都已经累得睡着了吗。” 他轻笑一声,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她睡得很香甜,睡姿也规矩地躺着,陆泽拨开她脸上的碎发,目光久久地凝视着她。 无声呢喃:我是你的,我永远都是你的。 ### 维纳尔看着河边洗衣服的裴荆川,他的双手泡在河水里,搓洗着几件兽皮。 他皱着眉,声音低沉: “你现在天天都在做什么,就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那什么事情是有意义的呢?” 裴荆川动作熟练地拿起一旁的绿色果子,用石头敲碎后,里面流出白色粘稠的液体,他把那些液体抹到兽皮上,很快就搓出泡沫。 这是苏念悠告诉他的,这种果子流出来的东西能把衣物洗得更干净。 裴荆川洗完手上厚重的兽皮后,又小心翼翼地捏着一件很小的兽皮放在石块上慢慢揉搓,上面抹了大量的绿果子汁液,洗得格外认真。 维纳尔看着那小块的布料,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个雌性的面容。 “你是怎么想的,你父亲前段时间才和我说过你再不回去,就把你逐出家族,你一点也不着急吗?” 维纳尔和裴荆川都是从小生活在城池里的兽人,两个家族之间有紧密的合作,维纳尔更是和裴荆川从小就有交集。 但两人性格都比较冷,很少交流。 维纳尔目光沉沉地看着洗衣做饭无比熟练的他,难以想象这是曾经和他一同打猎时,连食物都烤不熟的裴荆川。 他的变化太大了。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有那么‘贤惠’” 这个词语一般都是用来形容被娇养在家中的雌性,维纳尔将它用在了一个冷硬的雄兽身上,一般要强的雄兽可能立马就会和他打起来 但裴荆川面色很平淡,他抱起洗好的衣服,眸光毫无波澜地看向维纳尔。 “南区的阳光好,兽皮晒干快,她很爱干净的,我想在去城池前把这些衣服都洗一遍,之前赶路她已经很委屈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维纳尔却明白了,裴荆川是非常乐意伺候苏念悠的,甚至还乐在其中。 维纳尔只觉得头疼,他想到裴荆川母亲的嘱咐,犹豫开口道: “你母亲已经在城池里为你寻到了一位虎族的雌性,她想让我带你回去见见她,然后……” 裴荆川:“我会回城池地和母亲说清楚的。” “说清楚什么?说清楚你现在已经有雌性了,不愿意见那个雌性,还是说清楚你当初和苏念悠只是约定了等到发情期过后就离开?” “维纳尔,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从前不会把手伸得这么长。” 裴荆川的冷漠让维纳尔堵在喉咙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眸色黑沉了许多,声音威严。 “我是担心你,你这次回城池必定会受到家族的制约,我只是想提醒你。” 裴荆川却像是看穿了什么,眸光冷冷的扫过他的兽皮,他的身上沾染了一股熟悉的气味,那是苏念悠身上才有的香气。 维纳尔莫名的从裴荆川的态度里感受到一股敌意。 维纳尔想起那个雌性漂亮的长相,忍不住开口道:“她是很漂亮,但是城池不缺漂亮的雌性。” “维纳尔,我知道你来狐族的目的不仅仅是交换物资那么简单,一切点到为止。” “裴荆川!你以为你知道了那些事情后,还能置身事外吗?” 裴荆川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乌云密布,一双黑眸更是冰冷的射向他: “我的事情会自己处理,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他说完就抱着衣服离开了,倒是潇洒。 维纳尔久居高位,早已习惯了被追捧,时隔多年再次从裴荆川这里受气,他感觉窝火至极地捡起地上用过的绿果子砸向河里。 那个雌性只是部落里的普通雌性,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助力,他不信裴荆川的家族会接受她! 裴荆川就是自找麻烦!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回到住处时,却看见两个手下皆是脸色惨白。 “首领,我们在深林中发现了一个鹰族幼崽的尸体,是个雌崽,死相很惨。” 维纳尔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他让手下关紧门窗。 一兽人走上前,低着头惴惴不安地打开手里的兽皮。 一滩血肉模糊的,混着黑色毛发的肉块在他面前摊开。 维纳尔看清那尸体后,瞳孔有一瞬的放大,他转过身捂住了唇,那腐烂气味似乎在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来,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让屋里的兽人无处可藏都染上了那股腐臭味。 第五十六章 身边有眼线 维纳尔攥紧拳头走到墙角,拳头狠狠地捶进墙壁,一拳又一拳地用力泄愤着。 手下菲力抬起头,双眼通红:“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只剩下半截身子了,眼球都被吃干净了,我杀光了围在她身边的野兽,只带回这些碎肉。” 这可是个雌崽啊,看骨骼只有两岁那么大! 竟然被野兽啃噬得面目全非,甚至他们刚到的时候,这个幼崽的嘴巴还在动,她是活生生的,被一口一口吃掉的。 “他们太过分了!在狐族的森林里发现鹰族幼崽的尸体,他们就是想挑起两个部落的冲突!” 在场的金狮兽人都咬碎牙齿,目光紧紧地盯着桌子上的那滩碎肉。 这样一个生命要耗费鹰族多少年的期待才能诞生,但现在竟然成了那些大家族控制鹰族兽人的把柄! 甚至在鹰族没有从狐族带回该有的献祭品时,直接杀死他们的幼崽加以威胁恐吓! 维纳尔的脸阴沉至极,他看着桌上散落的黑色羽毛,心头剧痛,他的骨节上渗出浓稠的鲜血,顺着手背不断向下滴落。 他让其余的兽人出去,只留下了菲力,他目光阴沉地望着大门,声音冰冷。 “这是他们的警告,他们是故意把这个幼崽安排在你们捕猎的路上,让你们带回来的。” 菲力难以置信地惊呼:“不可能!他们怎么会……” 话音未落,他像是察觉到什么,压低了声音问: “首领,你是说我们当中有人是那些人的眼线?他们猜到了我们来狐族的真实目的吗?” 维纳尔抿紧唇,步履艰难地走向桌子,带着血的手指颤抖地将那团肉块的用兽皮仔细包裹好。 “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叔父说得对,是我太异想天开了,我是金狮族的首领,应该以族群为重,所有的计划都停下吧,我要沉下心来准备净化大典了。” 维纳尔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冷漠地将那桌上的兽皮扔到地上,声音冷冽。 “拿出去扔了吧,她的兽核已经被挖空了,没有利用价值了。” “扔得远一点,金狮族暂时还不便参与到他们的冲突中,起码也要等到我们离开后,才能让鹰族的人发现这个幼崽的尸体,处理得妥当些。” 菲力看着地上的兽皮包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被他掩盖住,他再抬起头,满脸都是悲伤地抱起那个包裹。 “我明白了。” 直到菲力的身影彻底离开后,维纳尔才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摩挲着桌子上干枯的血迹。 那是一个属于鹰族未来希望的幼崽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液。 不知道是经过了多少双无形的手才送到了他面前,那黑红的血液像是彻底覆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大脑沾染上一层浓稠的腐臭液体,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捏紧自己的指骨,他明白父亲和他的计划已经暴露无遗,他害怕父亲甚至已经屈服于那些恐怖的人,改变了主意,也参与到了这场幼崽屠杀之中,来警醒他。 不管如何,他所有的计划都必须暂停。 他必须回到城池,摸清他们的底牌后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黑夜中,维纳尔从身上掏出一根带血的鹰羽,眸光锐利地凝视着那还未丰满的羽毛。 这是他刚才偷偷在菲力跪下时藏好的,这根羽毛从长度上看绝对不是两岁幼兽身上的,所以那片林中还藏着一个鹰族的幼崽。 菲力他们究竟是没有发现,还是故意隐瞒。 他身边的眼线除了菲力,是否还有其他人。 ##### 另一边。 苏念悠吃过饭后就继续去卓毅的屋子去看剩下的兽人了。 陆泽又去上山打猎了,而裴荆川听从苏念悠的安排留在家中照料还没睡醒的白沐。 下午的兽人已经不是很多了,苏念悠没花多少时间就看完了,她将最后一块晶石放进布袋时,院外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动。 卓毅大步走出去,看清外面的状况后笑着转过身看向苏念悠: “苏小姐,门口有许多雌性都在等你呢。” “这两天部落里一直忙着修缮受损的房子和治疗受伤的兽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和你道谢,早上那些雄兽回到家后一定是把见到你的事情和她们说了,有些心急的直接就跟着他们来了,都在外面等着你呢。” 苏念悠眨了下眼,将刚做好的香包塞到袖子里,站了起来走到院门口。 傍晚的阳光落在围拢的人群上,原本还喧闹的人群在看到苏念悠清冷的目光后,就默契地安静了下来,下意识的收了收脚步,克制着想围上去的冲动。 “苏小姐,这是我连夜鞣制的兽皮,你贴身穿着一定很舒服。” 一个高高瘦瘦的雌性捧着一块细嫩的兽皮递上来,边缘能看见细密的针脚,见苏念悠没抬手,咬了下唇塞到她怀里。 怕她拒绝似的,转身跑开了。 “这是蜂蜜巢,这东西甜,而且巫医说了吃这个能补气血。” “这是我家雄兽猎的一头鹿,最嫩的里脊我给你带来了,你也受了伤,要好好修养啊。” 苏念悠的手里放不下了,那些雌性就把带来的礼物放在她脚边,不多时,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大多是实在的物件,有兽皮和鲜肉,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一个年岁小的雌性羞涩地走上前,手里举着一个漂亮的红色花环,她走到苏念悠跟前,眨巴眨巴灵动的大眼睛,声音稚嫩: “姐姐,这是我早上去摘的红花,跟母亲学了一上午自己编的,谢谢你救了我们,你现在是我心目中最勇敢的兽人,我想把它送给你。” 苏念悠看着手中编得扎实厚重,颜色鲜艳的花环,心里软了软。 她低下头,长发倾泻,绝尘的宽容上多了些仿佛能触碰到的真实,清冷的双眸中多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小雌性红着脸把花环戴在她头上,脸上溢满了笑容。 猞猁族的兽人性格内敛稳重,不善表达感情,之前得知她是守护神时,更多的是敬畏和自责害怕。 而狐族兽人天性奔放,性格大多热情,知晓她性格冷淡后也有分寸地把握着距离,随着她的性格送上礼物,这种有分寸的靠近让苏念悠感到舒适。 她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礼物,幽深的眸子里涌起一股温热的光芒。 “谢谢你们。” 忽然,苏念悠想到袖口的香包,她朝人群中看去,仔细地找了一圈,却没看见朵亚。 “苏小姐,你是不是在找朵亚呀?” 身边的小幼崽看出了她好像在找人,于是开口问道。 苏念悠摸了摸她的头,点了下头。 “嗯,姐姐正好有东西想要拿给她。” 眼前的雌性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几个雌性对视一眼,语气里带着犹豫: ”其实,朵亚昨天晚上有去看你,但是不敢靠近,怕你还在生气,她……她已经知道朵乐做错事,带着朵乐去族长那里受罚了,” “对,虽然朵乐也有错,但他毕竟是个幼崽,也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们来时去叫她,她还哭着说不好意思来。” 苏念悠了然,她受伤是鹰族的错,与朵亚无关,她要找个时间去看看朵亚 “我晚些时候会去找她的。” 等送别了这些雌性后,苏念悠将礼物中的一些物品妥帖地收了起来,随后指着那些不宜存放的食物对卓毅说: “这些食物太多了,我和兽夫吃不完的,麻烦你帮我送给部落里一些家境不好的幼崽和老人吧。” 兽战刚结束,部落里已经有些受重伤的兽人暂时无法出去捕猎,正是缺食物的时候。 “那可太好了!部落的兽人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卓毅没想到苏念悠那么心细,想到那些兽人的困境,他也没推拒就收了下来,忙着替她去分发给那些老幼兽人了。 第五十七章 花环 陆泽下山后,匆忙洗去身上的血气后就赶了过来。 看到苏念悠怀中抱了一堆东西,快步走过去接了过来。 “这些也是那些雄兽送给雌主的?” 陆泽的目光又落在她头上戴着的花环,火红的鸢尾花热烈地开放着,将她清冷的面容都映衬得妩媚了。 他猩红的眸子晦涩了一秒,这是哪个雄兽送给她求爱的吗? 苏念悠:“不是,是那天藏在地洞里的雌性和幼崽送给我的。” 说着,她取下脖子上的花环,踮起脚尖,放在了陆泽的头上。 听到不是雄兽送的,陆泽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头顶的触感让他的脊背都猛地绷紧。 他双眸湿漉漉地望着盯着他笑的苏念悠,她怎么把花环戴在他头上了。 陆泽的双手都捧着物品,根本腾不出来手去摘,他不知道自己戴上这花环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奇怪?会不会很丑? “雌主,我是雄兽,我怎么能戴这种雌性的饰品呢……” 他刚洗簌完,黑色的长发还有些湿哒哒地搭在肩膀上,大红色的花团簇着,与他眼睛的颜色相似,衬得他面容更为妖冶。 如同是吸取了这鸢尾花的灵力而生的妖族少年,妖冶鬼魅。 偏偏一双眼睛又清澈明亮,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少年。 陆泽望着眉眼含笑的苏念悠,不自然地撇开了视线,嘟囔道: “我是雄性,戴这个像什么样子。” 苏念悠却抬起了手,指尖落在他的眼角处,触得他皮肤发烫。 “好看。” 她仰头看着他,温柔的阳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眸光里是陆泽那双向鸽血红宝石一般清透的双眸。 “这花与你的眼睛一样漂亮。” 苏念悠直白的夸奖,让陆泽的耳根腾得红了,唇角是怎么也压不住的上扬。 他是低等血脉的兽人,从出生就被家人嫌弃,部落抛弃,流浪时遇到的兽人也皆是惧怕他猩红的双眸,说他害人。 这是头一次,有人轻抚他的脸颊,说他的眼睛像花朵一样美丽。 这一刻,除了苏念悠,鸢尾花成了陆泽心中最爱之物。 苏念悠走到一条分叉路口时停下了脚步。 一条是通向白沐家,一条是通向朵亚家,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今天把这些事情解决了好。 “陆泽,你先回家去吧,我想去看看朵亚。” 陆泽:“我和你一起去。” “可你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没事的,这些东西不重,不碍事的,我陪你一起去。” 吸取了上一次教训,陆泽和裴荆川都决定,但凡苏念悠要离开家三百米,他们都要找一个人跟着她。 苏念悠见他坚持,便没有再拒绝。 “那好,我们速度快一些,回去再看看白沐有没有醒吧。” 陆泽乖巧的点头,抱着东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旁。 朵亚的家里很安静,站在院里干活的兽夫看见苏念悠时还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她是来问罪的。 “我是来看看朵亚的,我有东西想要送给她。” 苏念悠平淡的面容和清冽的声音都在传递她平缓的态度,朵亚的兽夫松了一口气,脸色疲惫的走上前小声说: “雌主在家中,这两天她过的并不好,朵乐也生病了,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去找你道歉,抱歉。” 听闻朵乐生病,苏念悠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找巫医看了吗?” “看了看了,就是发热,我们也嘀咕着怎么还没退热,朵亚都快急疯了。” “让我进去看看吧。” “那太好了。” 那兽夫早就从巴凡希口中知道了苏念悠也会巫医的事情,于是忙不迭地将她带进了屋。 陆泽选择在院子里等她,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眸光淡淡的抱着胳膊站在院门口。 草屋里没有生火,有些昏暗,苏念悠走到床边,看见脸色憔悴守着床边的朵乐,她不由地皱了下眉。 朵亚脸色枯槁地拉着幼崽的手,一看见苏念悠,眼泪就从眼眶里滑出来了。 “你太憔悴了。” 苏念悠担忧的声音一出,朵亚就控制不住的抱住了她的腰号啕大哭,这两天她都快内疚死了,她以为苏念悠肯定会讨厌她和朵乐的,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来找她。 “苏念悠,对不起,当初是我的错……” “朵乐虽然是个雄性,但也是我三年来唯一的幼崽,我太宠着他了,他才犯了错,我已经让族长惩罚他了,但是没想到他气性那么大,半夜就发热了,我想去找你的,但是我不放下朵乐。” 朵亚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地往下掉,干得起皮的唇上都是泪水,一点没了之前的娇气,全然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担忧。 苏念悠只能弯下腰,掏出一块柔软的布料给她擦眼泪。 “朵亚,别哭了,这不是你们的错,是鹰族偷袭太卑劣,我没有怪你们。” 床上的幼崽一张小脸滚烫通红,显然是高热不下。 苏念悠捏着他的手腕,把了下脉象,认真道:“他是被吓到了,情志不舒,肝气郁结化火,才高烧不退。” “简单地说,就是他那天被兽战吓到了,后来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所以担忧纠结,加上受了罚,所以才发了热,他现在没什么大碍,卓毅给的药接着喝就好了,别担心。” 苏念悠摸了摸朵乐滚烫的额头,她的掌心冰冰凉凉地沁出这几日攒下来的灵力,朵乐似乎感觉到了舒服,嘴里发出一声嘤咛,脸颊拼命地想要贴着她的手。 摸到他额头的温度有些下降后,苏念悠才抽回了手。 这几天她的灵力用得太频繁了,她该找个时间继续双修了。 看着苏念悠胸有成竹的模样,朵亚和几个兽夫放下了心。 朵亚看着朵乐脸上不再那么红了,深感惊奇,仿佛苏念悠来后,她害怕的一颗心就慢慢落回原地了。 她羞耻地抬起头看着苏念悠:“谢谢你还愿意来看我。” 几个兽夫见状,纷纷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这两个雌性。 苏念悠无声地叹了口气,上前捋顺她乱糟糟的头发,摸了摸她干燥的脸。 朵亚的眼眶又红了。 苏念悠赶紧揉了揉她的头:“别哭,我最怕你们哭了,我可没有其他帕子了。” 她身上就那么两块小布料,是裴荆川某天留给她的,她见质地柔软就塞在怀中当帕子用了。 结果今天白沐哭,她用了一张,被白沐攥在手心了。 还剩一张就是给朵亚用了,她已经哭湿了,不能再用了。 朵亚扁了扁嘴,抬手,用手囫囵地抹了一把脸,瓮声瓮气道:“什么是帕子?我们都用手抹掉就好了。” 苏念悠的温柔和包容瓦解了朵亚心中的纠结。 她泪眼朦胧地拉着苏念悠的手,看着手里她送的香包,沉默了很久,终于决定告诉她。 “怎么了?” 朵亚确定屋里只有她俩和昏睡的朵乐后,才神秘兮兮地从朵乐的枕头下掏出一个用树叶包裹的东西。 第五十八章 发现维纳尔不对劲 “我要给你看一个东西,除了我和朵乐,谁都不知道。” 雌性天生有一定准确的直觉,她直觉朵乐捡的这个东西不是个好东西,她能从上面闻到好多雌性和幼崽的血气,她不想招惹事端,所以一直藏着,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扔了。 但是似乎冥冥中兽神在指引她,让她相信眼前这个雌性,并交给她。 “这个东西似乎很危险,我原本准备找个地方埋起来的,但是莫名的我心里有一道声音推着我,让我交给你。” “这是那天你被鹰族抓走后,朵乐在地上捡到的,应该是那鹰族兽人身上的东西,这东西太诡异了,光是拿着,我都觉得害怕,我从上面闻到了很多散不掉的血气,不止是狐族的。” 苏念悠接过那东西,拨开外面的树叶,里面是一块方形的骨头,她借着月光仔细地看。 那骨头上刻着一个古怪的原型符号,因使用的久了已经变得模糊,但苏念悠却清楚地认出来这是那天从神坛下来后昏睡时梦见的环形图案。 她的眉头跳了一下,这个奇怪的图案再次出现了。 苏念悠问道:“你知道这上面的图案是什么吗?” 朵亚摇摇头:”不清楚,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图案,但雌性的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个好东西。” 苏念悠原本以为那个环形图案代表了建立在兽世大陆中心被圆形边境包围住的城池,但是那个鹰族兽人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骨牌呢? 她放在鼻尖仔细闻了一下,她敏锐地从血腥气中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是维纳尔身上的气味! 那是一种木质的熏香,苏念悠自灵力恢复大半后,五感就灵敏了许多,能嗅到常人嗅不到的气味,她很确定这骨牌上的一丝香气和维纳尔身上是同一种香。 为什么? 鹰族的兽人为什么会和维纳尔有牵连? 丝丝缕缕的迷雾渐渐转成浓雾萦绕在苏念悠的心头,她直觉维纳尔的身份不简单,恐怕来狐族也不仅仅是交换物资那么简单。 苏念悠开始怀疑维纳尔来狐族的目的,也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见过白柯,如果这些都是谎言,那他为什么要撒谎接近她们,还主动提出带他们去城池?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又和鹰族,狐族,城池有什么关系? 苏念悠揣着疑惑离开了朵亚的家,她将那块骨牌藏在怀中,踏出朵亚家中后,她就收起了脸上的情绪。 她朝陆泽笑了笑,声音平静,看不出一丝异样。 “走吧,我们回去吧。” 不论如何,目前所有的箭头都指向城池,尽管维纳尔的身份还不清楚,但她暂时也只能与他同行了。 与其让敌人藏在暗处,不如就留在身边,方便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回到家里的苏念悠开口便是询问白沐的状况。 “他还没醒吗?” “醒了,就是还躺着,很颓丧的模样,让他吃饭也是不动弹,一直就躺着。” 裴荆川瞥见了陆泽头上的花环,愣怔了两秒,然后才指着桌子上留给白沐但丝毫未动的食物。 苏念悠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去井边洗干净手,才端着食物推开白沐的门。 床上的白沐听到了动静,一动也不动,沙哑地开口:“我不想吃。” 脚步声却没有停住,空气里迎来一阵熟悉的香气,白沐的眼睫毛轻颤了几下,他睁开眼睛看向上方,一张清冷绝尘的脸在眼前放大。 她的手带着井水的凉意摸了摸他的额头。 白沐不由地颤了一下,发红的眸子缩了缩,然后拉着她的手腕坐了起来,神态疲惫无力地看着她。 “你去哪了?” 一下午都不在。 他睁开眼,家里只能听到裴荆川的脚步声,屋子里没有一点苏念悠存在过的痕迹,仿佛他又回到了多年前白柯走失后的生活。 他的声音有些委屈,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苏念悠,双手捏住她的掌心,让她摸着自己的脸。 白嫩的脸颊紧紧地贴着她的掌心,姿态依偎。 “下午吃完饭去卓毅那里看了受伤的兽人,然后去了朵亚家里一趟。” “哦。” 白沐拉着她的手,让她上了床,自然而然地躺在她的双腿上。 他眨了眨眼睛,闷声闷气地抬高手,轻轻地扯下她的一缕长发,勾在指尖。 “你怎么不问问我还好吗?” 苏念悠歪了下头,细长的手指划过他泛红的眼睛,声音淡淡的。 “我看出来你的状态不是很好。” 苏念悠过于诚实和冷淡的态度让白沐心梗了一下,他稍稍用力地扯了一下手中的长发,骄横道: “你知道我不好,为什么不哄哄我,你对陆泽和对我根本不一样,你只会哄着他。” 话一出口,白沐又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又在善妒攀比了,他撇开头,内心纠结地想自己为什么总要说这种让人厌烦的话。 他的眼眶再次变得湿润。 可是耳边没有传来她无奈厌烦的话。 那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轻轻地把他的脸转过来,让他看着她,白沐在她身下瑟缩了一下,就对上她一双说不清情绪的双眼。 她的手指拂过他的眼下,将他的眼泪擦去。 “那你想我怎么哄你,告诉我,白沐。” 见她眼里没有生出厌烦,白沐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喉结滚了滚,目光逐渐变得奇怪,修长的手指从她的长发上移动到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又带着试探地勾起她的衣服。 “像哄陆泽那样哄着我,陆泽有的,我也要有,苏念悠,我也是你的兽夫,你不能厚此彼薄。” 白沐看着苏念悠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壮着胆子坐了起来,双手微微颤抖着去解开她腰间的绳子。 他的脑海里还是环绕着陆泽的那句话,【就算他脱光了,她的眼里也没有升起半分情欲。】 这算什么,他没有魅力吗?是他的长相不够俊美,还是身材不够健硕,为什么不能多看看他,为什么从雪山后就不再碰他。 白沐的心就像是漂浮在云端上,起起伏伏的,落不到实处。 他迫切地想要在苏念悠身上得到一个准确,不会被抛弃的答案,他想切切实实地被她拥有,也拥有她。 苏念悠按住了他的手,手指扣在他的手腕上,不动神色地探了一下他的神海。 雾气深重的林间,两只赤红的狐狸在林中快速地穿梭,画面不停地跳转,两只狐狸在打闹,笑声很欢快,最后两只狐狸昏倒在深绿色的沼泽边…… 第五十九章 和白沐双修 画面一转,一只体型稍大的狐狸醒来,愣神地被几个兽人围着质问,而后是拨不开的迷雾和无数嘈杂的声音。 质问,哭泣,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那只狐狸不知所措地抬着爪子,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又露出僵硬的笑容,眼泪却从眼眶里大滴大滴地掉出来。 苏念悠感受到那股诡异的情绪正在快速地蔓延到她的神海,窒息的情绪逐渐塞满她的大脑。 白沐看着被她拦下的手,红色的耳朵从发间冒出来,他哽咽地质问: “为什么?” “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愿意,是我上次表现得不够好吗?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为什么……” “你讨厌我对吧,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如果不是我,白柯也不会走失,我知道的,他们都在怪我,是我做得不好……苏念悠,为什么你也讨厌我,我会变得更乖的……为什么……” 滚烫的眼泪滴在苏念悠的手背上,温度高得似乎要灼烧她的肌肤。 白沐的兽化程度在得知弟弟被卖到奴隶市场后不停地升高,他裸露的手臂上渐渐生出细长的毛发,张开嘴,赫然是一口尖锐的牙齿。 苏念悠暗道不好,输送灵力控制已经来不及了,她此刻如果再拒绝白沐的求欢,恐怕他根本熬不过今晚就会兽化。 身体上的疼痛从未打倒白沐,一直以来困住白沐的都是精神上的压力和自责,他一直将这些隐藏在心底深处,没有人可以倾诉,久而久之,就成了心里的一道坎。 白沐迷迷糊糊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变成利爪,他惊恐地推开苏念悠,一双眸子颤抖着。 他怎么会……他要兽化了吗? 不!不行! 怎么能是现在,他会伤害到苏念悠的。 “你……你走……走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你走啊!” 白沐的理智断线,全然忘记了眼前这个雌性的安抚能降低他的兽化,一心只害怕自己会伤害到他。 他翻滚着掉下床,踉跄地想要站起来走出去,但是苏念悠却搂住了他的腰。 白沐身子一软,彻底瘫软在她怀里,他双眼朦胧,唇色殷红。 苏念悠的胳膊很细,却轻松地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白沐的利爪使劲地攥着拳头,掌心已经被掐住血珠,咬着唇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不是想和我交配吗,为什么还要跑” 白沐的脑袋晕乎乎的,他只觉得大脑疼得快要爆炸,他用力地张开唇,嘶哑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轻。 “会受伤……苏念悠,你走……我能熬过去的……” 他一直没让之前那个雌性碰过,一直是一个人熬过发情期的,他知道自己的兽化程度会逐渐升高,但是那时的他讨厌那个雌性,一直忍着痛苦。 可是现在他爱上了苏念悠,是苏念悠厌恶他。 “不用熬,我是你的雌主,你合该信任我,把自己交给我。” 白沐的金眸变得涣散。 什么? 她在说什么?把自己交给她? 她不是不愿意碰我的吗?是可怜我吗?一定是我现在这幅样子太狼狈不堪了吧…… 白沐死死地咬着唇,唇瓣还在充血,苏念悠将他抱到床上,一手按住他快要控制不住的狐爪,一手用力捏住他的下巴,让他含住自己的手指,分开他的唇瓣。 “不要再咬了,你身上的伤已经很多了。” 她的叹息声掺着些许的心疼,飘散在空气中。 白沐晕乎乎地感受着腰间的重量,他的双手被桎梏着举过头顶,整个人略显屈辱地躺在她的身下。 但白沐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像脱水的鱼儿扑腾着渴求水的滋润。 屋内的气温逐渐攀升,苏念悠的衣物被白沐颤抖着用嘴剥去,每脱去一件衣服,白沐就急急地去贴上她裸露出来的肌肤。 那雪白的肌肤沁着凉意,将白沐身上的燥热柔柔吹开,他迫切地去触碰她的肌肤,像只卑微低贱,没有开智的犬类舔舐她的皮肤。 夜越来越深…… 白沐情难自己地发出喘息声,竹制的床在黑夜中嘎吱作响,淡淡的情色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 裴荆川坐在树下抬头看着一树的腌肉,盘算着明天早上要做什么早饭。 他活了二十年,从未挑剔过食物,但最近他开始觉得吃食太单调了,总想换点花样。 身后的门响了一声,裴荆川回头望去,是一脸黑沉的陆泽从苏念悠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已经取下了那个花环。 没了那个花环,裴荆川看着他顺眼许多,那个花环他总觉得有些碍眼。 一个雄兽怎么能戴雌性的装饰品呢。 陆泽手上还捏着什么东西,等走得近了,裴荆川才看清是苏念悠的小衣服。 陆泽搬了个板凳坐在他对面,眸光阴冷地低着头穿线。 他无意窥探苏念悠和白沐的交欢,奈何他耳力太好,屋里的所有声响他都听得一清二楚,白沐的声音又尖又细,让他如何也忽略不了。 陆泽借着月光,每次在他快要把线穿成功时,那白沐就猛地喘一声,吓得他指尖都被扎破几次,渗出血珠。 他气恼得想要把针扔了,但一只宽厚的掌心伸了过来。 裴荆川:“我来穿。” 陆泽把针线递给他,裴荆川面色沉稳,屏气凝神地盯着针孔,一下就穿了进去,还打了个结还给他。 陆泽幽幽地扫了他一眼,垂下眸子捏着针线缝衣服。 屋里的动静好像停了下来,裴荆川眨眨眼,声音低沉: “白沐刚才似乎要兽化了。” 陆泽:“嗯。” 裴荆川:“雌主真厉害,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嗯。” “我想雌主一定有能力安抚好白沐的兽化,就像你第一次发情期一样,很快就被安抚好,不过上次雌主似乎没有给白沐做全面的安抚,才导致这次兽化加强了。” 陆泽的手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淡了下来。 裴荆川抬头望着快要满月的月亮,心想他的发情期可能会在城池里度过了,到时候他想找一个隔音好的石头屋子和她交配。 城池里父亲的耳目太多,他不希望自己的第一次被家族的耳目听到,第一是会影响他们的交欢,第二就是可能会给苏念悠带来麻烦。 更何况,雌主似乎到了床上会变得和平日里不一样…… 裴荆川耳尖一动,他好像在风中听到了白沐嘶哑的求饶声。 裴荆川舔了舔干涩的唇,大步走向井边,将刚打上来的一桶水从头浇遍全身。 感受到自己的燥热被凉水浇灭,他才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小口地喘着气,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保持清醒。 第六十章 做大度的兽夫 陆泽将他古怪的举动都看在眼里。 他还以为裴荆川冷漠自矜,不会被这点声音打扰到,却忘了屋里的雌性不是普通雌性,而是苏念悠。 天边的月光带着冷意,陆泽仔细地,一针一线地缝好衣服的边角,他捏着那柔软的布料抵在胸口,唇边挂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屋里已然没了动静,他放轻脚步走到白沐的门前,停在那里。 他听见里面绵长清浅的呼吸声,最后慢慢交织在一起,那股熟悉的气味顺着缝隙飘了出来。 陆泽敛眸,无人看见他的神情。 在外面让风吹干的裴荆川下身只围了一件短兽皮,他站在陆泽身后,疑惑地问: “他们应该睡了,我们要现在进去睡觉吗?” 自从白沐回来后,就是他们三个雄性睡在一张床上,苏念悠单独一个屋子。 白沐屋里的床不大,三个人界限划分却得很清楚,睡觉时宁愿掉下床也不愿意过界。 裴荆川憨傻地摸了摸头发,心想轻点声进去爬上床,应该不会吵醒他俩吧。 他的手刚伸出去,准备推开门,就被陆泽的手掐住。 陆泽毫无情绪地瞅了他一眼,推着他进了苏念悠的屋子。 “我们今晚在她的床上睡。” 裴荆川懵懂的嗯了一声,他在哪里睡都行,就是苏念悠没有说过他可以上她的床,他自己不敢。 等躺到了柔软的床上,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陆泽是在给白沐创造和苏念悠单独相处的机会。 裴荆川猛地侧眸看向身边的陆泽。 漆黑的夜里,他视线也很好,能清晰地看见陆泽睡姿端正地躺着,面容平静。 那圈花环就放在他身侧,被保护得很好。 他皱着眉头,不由地想,陆泽不是和白沐最不对付的吗? 怎么会…… 陆泽好像一点都不计较白沐做过的蠢事,也不计较今晚的事情,比起白沐的善妒和小心眼,陆泽似乎在这方面做得比白沐好。 裴荆川脑子里突然亮起一道光。 是了,就是这样,陆泽的大方和宽容是白沐永远都做不到的,他清楚的明白自己不会是苏念悠唯一的兽夫,也不会去计较她决定和谁交欢,他就是默默地陪在苏念悠身边。 至于他内心是如何想的,就没人能琢磨透了。 也许就是这样,才让苏念悠无比的放心和信任他吧。 裴荆川不由地想到族中的那些长辈说过,【做兽夫就要大度宽容,雌性本就花心,身边永远不会缺雄性,善妒攀比只会让雌性厌烦,只有大度的兽夫才最得雌主喜爱。】 那时的他不懂大度是指什么。 现在,他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一些。 他捏着身下柔软带有香气的兽皮,意识到自己渐渐被她身上的幽香包裹着,清明的大脑慢慢变的模糊,逐渐在她的气味中闭上了眼。 意识迷离之际,他还在想,为什么她的身上总是那么香。 他也不会去干扰她们,是不是说明他也是个大度的兽夫呢? ##### 翌日,苏念悠是被热醒的。 她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火红柔软的毛发。 白沐化成了兽型,蜷缩着趴在床上,将她锁在怀中环成一个圈,苏念悠一伸出手,那一截狐尾就缠了上来,将她捞回怀里。 她的背后贴着狐狸的肚子,柔软细腻的毛发随着呼吸而晃动,挠过苏念悠的后脖颈,带来阵阵痒意。 太热了,苏念悠的身上的都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但身后的白沐却睡的香甜。 她有力气抱得动人形的白沐,但是白沐的兽型不小,她的力气瞬间变得杯水车薪。 最终她放弃挣扎的在白沐怀里换了个姿势,火红的狐狸鼻尖哼唧了一声,又将头挪了挪,直到头抵着苏念悠小小的头时,才舒服的蹭了一下。 苏念悠瞥见他的耳朵,眼眸幽深了一瞬,随即伸出手轻轻地捏住他耳尖上上翘的长毛。 昨夜折腾得太狠,她没时间仔细勘探他的神海,于是趁现在他还未醒,苏念悠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她看着郁郁葱葱的森林,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最后来到了沼泽边,那只蹲在沼泽边上的小狐狸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先是害怕地蹦到树后躲起来,直到鼻尖嗅了嗅,探出头看见是她,才眼睛一亮,朝她飞奔过来。 苏念悠弯下腰,那狐狸就跳进她的怀里,两只小小的爪子攀在她的胸前,伸出湿润的舌头,哼哼唧唧地舔她的脸。 “可以了,都是口水。” 苏念悠伸手去挡,他又兴奋地舔上她的手指,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撒娇卖萌。 怀中的狐狸要小了很多,她抱着小狐狸走过荆棘密布的丛林,然后小心地绕过狐族部落的兽人,将它送回了家。 她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将缠绕在他身上的黑丝慢慢抽掉,最后将昏睡的小狐狸放在了安全的位置才离开他的神海。 苏念悠睁开眼,清理掉白沐身上缠绕的黑丝后,她捏了捏指尖,发现自己的修为也在双修后恢复到了六成,灵力也变得充沛。 白沐的脸皱了皱,不多时也睁开了眼,一双金瞳略带迷茫地望着她。 “醒了。” 苏念悠热的嗓音有些发涩,她坐了起来,看着白沐化成人形后捞起一旁的兽皮盖住自己的隐私部位。 他朦朦胧胧地低头看着身上的痕迹,还有手腕上被桎梏出的红痕,他眨了眨眼,昨夜的记忆慢慢重现,他的脖颈变得通红,一路红到脸颊,到耳尖。 “你……我……” 白沐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她。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没有兽化,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他……他昨天晚上被苏念悠…… “昨天晚上你差点兽化,赶我走,我没走,留下来安抚了你的兽化,你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苏念悠看着他一副傻了的模样,显然是说不清楚,于是便简单明了地解释清楚。 她捞起一旁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上,忽然感觉脸上痒痒的,仔细摸了摸才捏到几根红色的狐狸绒毛。 她回头看向脸通红的白沐: “你还会掉毛?” “啊?你的脸上有我的狐狸毛吗?我帮你弄干净。” 白沐腾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但腿上的兽皮也滑落下来,整个全身赤裸地站在床上,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他双手赶紧捂住自己的私密部位。 苏念悠背过身,轻笑了一声。 “我先出去了,你穿上衣服出来吃饭。” 房门嘎吱响了一声,白沐后知后觉地羞耻地缩进被子里,将头埋在枕头里,全身都在发烫,一颗头似乎都在冒着热气。 他不敢想,苏念悠竟然还愿意和他交配…… 无数零星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他根本记不住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被苏念悠拒绝后他好伤心好绝望,然后头痛欲裂,他要赶苏念悠走…… 然后苏念悠让他信任她,然后压在了他身上…… 第六十一章 会好好珍惜机会 白沐控制不住的叫出声,巨大的喜悦就像块大石头砸在他的脑袋上,让他的脑子晕乎乎的。 苏念悠是不是不讨厌……,不,应该是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不然怎么会还愿意安抚他。 而且她昨天要了他那么多次,说明他不是很失败,不是没有魅力对不对!苏念悠心里还是有他的! 白沐捂着脑袋开心地在床上打滚,狐狸尾巴兴奋地在空中摇摆。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睡得格外舒服,梦里的自责内疚似乎不再那么沉重地压在他身上,只不过醒来时脑子还是混沌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白沐想到刚才苏念悠的笑声,眼里荡漾起细细密密的欢愉,他抓紧时间从床上蹦下来,囫囵地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锁定在井边洗脸的苏念悠,跑了上去。 “雌主,我帮你洗脸吧。” 白沐欢欢喜喜地凑上前,一张脸恨不得要贴上去。 苏念悠已经洗漱好了,面对他的靠近,忽然又想起神海里总喜欢伸舌头舔她的那只小狐狸,赶紧伸出手推开他的脸。 她的手刚从水盆里抽出来,还带着些水珠。 白沐温柔地咧开嘴笑着。 “雌主是想帮我擦脸吗?雌主你真体贴。” 说着,他就把脸伸到苏念悠面前,一脸满足的闭上了眼。 苏念悠:…… 苏念悠无语地拿过放在井边的帕子,沾上井水贴上他的脸,仔细地给他擦干脸上残留的泪痕。 这张帕子还是那天给他的,她刚拿来洗了洗,就派上用场了。 “好了。” 微凉的水带去他脸上黏腻的泪渍,白沐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软的指腹隔着帕子滑过他的脸颊,能感受到她温柔放轻的力度。 不是梦。 都是真的。 她真的有在接纳自己。 白沐餍足的睁开双眼,弯下腰,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几近缱绻地喊着她的名字。 “雌主。” “嗯?” “苏念悠。” “我在。” 苏念悠揉了下他乱糟糟的脑袋,明白他有开始多愁善感了,于是耐着性子地一声一声应着他。 “苏念悠,谢谢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珍惜的。” 苏念悠拍了拍他的头,还是低声应了一下,只要他听话,少惹麻烦,留在身边也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和白沐双修后涨的修为不少,她暂时没精力去调教一个新的兽人双修。 裴荆川抱着一罐肉站在院子里冲他们喊了一声:“吃饭了!” 温柔缱绻的氛围就这么被打破。 苏念悠理智回笼,推开白沐的脑袋,让他赶紧漱口过来吃饭。 院子里有一张四方形的竹桌子,一张板凳能坐两个人,陆泽走到苏念悠身边,苏念悠见状挪了一下屁股,腾出半张凳子,陆泽自然的坐下。 陆泽坐下的瞬间,苏念悠就嗅到了他身上的熏香味。 她看着他:“你早上上山捕猎遇到谁了,身上一股香气。” 陆泽不解地抬起手臂闻了一下,并没闻到什么气味,但是又怕她误会,抓紧回忆道: “我只遇到了维纳尔,并没有遇到雌性,可能是沾染了什么花香吧。” 苏念悠眉头一皱,陆泽身上的檀木香气就是从维纳尔身上沾上的。 “维纳尔也需要和手下的兽人一起上山捕猎吗,我以为狐族族长会安排好一切。” 陆泽:“没有,他是一个人进林子的,我见到他时他好像在灌木丛里找果子,应该是觉得待在部落里无聊吧。” “这样。” 一个金狮族的首领怎么会一个人去林中摘果子,他去林中是在找什么吧? 苏念悠见裴荆川来了,便止住了话题。 裴荆川坐在了对面,正从陶罐里拿果子出来。 洗漱好的白沐看着紧挨着苏念悠坐的陆泽,只能悻悻地坐在另一条凳子上,不过也在苏念悠的左手边。 白沐心想,当时就该让阿父给他置办一张圆桌子的。 苏念悠看着桌上洗得干净的紫色果子。 “这是什么果子?” 她没见过这种果子,也不记得哪个雌性有送过这个给她。 陶罐里只有三个拳头大的紫果子,外表圆润,颜色是深紫色,看着像有毒的,裴荆川用冰凉的井水泡着,现在拿出来还凉凉的。 白沐抢话到:“这是紫果,长在灌木丛里,味道清甜,许多雌性都爱吃,不过很难找到。” 说着,他瞥了一眼裴荆川,说:“你是不是一大早爬起来去摘的?” 裴荆川冷淡地点了下头。 白沐拿过一个,掰成两半,露出里面金黄色的果瓤。 “这种果子易腐烂,所以要用井水泡着,他废了不少心思呢,雌主你快尝尝,别辜负裴荆川的心意。” 他笑眯眯地递给苏念悠,捧着脸盯着她。 裴荆川眸光幽幽地看着帮自己说好话的白沐,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怪异,他并不需要这样刻意的邀功。 苏念悠尝了一口,清香的果瓤在口中化开,比起那些味道单一的果子和油腻的肉,这个果子味道清爽很多,她吃完了一整个才看向裴荆川。 “我第一次吃这种果子,很好吃。” 裴荆川的黑眸亮了一下,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就低下头了。 白沐撑着下巴揶揄的看着裴荆川,两人对视上的下一秒,白沐朝他挑了下眉毛。 裴荆川:???? 他不明白白沐对他使眼色什么意思,也没空想,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白嫩的手,半颗紫果放在了他盘中。 苏念悠:“你应该还没吃吧。” 裴荆川握着竹筷的手猛地抓紧,黑眸里像是落了细碎的星星,亮得惊人,他低下头瓮声瓮气的说: “给你留的。” 白沐在一旁撑着下巴,咬着清甜的果子,故意拉长了调子: “裴荆川,雌主让你吃你就吃呗,难不成还要让雌主喂你吗?” 裴荆川眼眸沉了沉,狠狠瞪了一眼白沐后,乖乖地将那半颗果子囫囵地塞进嘴里,淡淡的香甜在口中炸开,其实他对吃什么无所谓,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但是瞥见苏念悠眼底的光亮,他忽然觉得是该多找些类似的果子带回来。 吃完饭后,白沐开口道。 “雌主,我回家一趟,我之前攒的晶石还有狐狸皮毛都在我父亲那里,我去拿回来。” 想到要去城池,苏念悠开口道: “对了,你要去城池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吧,不要忘记和他们告别。” 白沐眨了眨眼,抱紧苏念悠,声音沉稳了许多。 “嗯,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 白沐母亲家。 白修把白沐的家当从房间里搬出来,两罐子晶石和几张光亮柔顺的皮毛都保存得很好。 白沐看见那皮毛,迫不及待的上手抚摸,光滑厚实,这样的皮毛给苏念悠做个披肩,在冬天最挡风雪了,剩下的几张就给她缝成裙子好了,他之前答应过她的。 只是没想到耽误到现在。 白修看着面色红润,明显已经陷入爱河,无法自拔的儿子,心里有些复杂,他不知道白沐这样善妒的性格真的能改掉吗。 他拍拍白沐的肩膀,声音沧桑: “你想好了真的非她不可了?” 白沐抓紧手里的狐狸皮毛,脑海里闪过她昨夜的温柔和索取,眼底是一片清明,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父亲。 “父亲,我非她不可,只有留在她身边,我才感觉自己活着。” “而且我身上已经有了她的烙印,我是她的兽夫了,我不会再妄想当她的唯一,只要能在她身边有一个位置,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修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红痕,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里又拿了什么东西交给了白沐。 第六十二章 试探裴荆川 白沐看着手里的一小瓶子粉末,眼神发懵: “父亲,我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喝药了。” 白修握紧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然后沉声道: “这不是治伤的药。” “那是什么?” “是你祖爷爷传下来,每天喝一点对那方面好,能让雌主更快孕育的土方子,这药我都没和你几个叔叔说过,你藏好了,被让别人发现了。” 白沐抓着瓶子,狐疑地看着父亲。 他知道有些上了年纪的兽人那方面会受损,常会去找巫医讨要加长时间的草药满足雌性,以免被抛弃,但是他现在还年轻,苏念悠似乎也对他挺满意的。 “父亲,我不需要这些助兴的药。” 白修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索性摆烂地说: “这粉末不是你想的那种,当年我就是每次和你母亲睡觉前倒点这个掺到水里,很快你母亲就怀上了你和你弟,你不要不信。” “你的性子不稳定,又不讨喜,定然比不过她身边那个长发的雄兽,还是早点和她生个崽子比较稳妥,等她怀了你的血脉后,就会对你上心了。” 他苦口婆心地站在过来人的角度建议道。 白沐目光定定的看着手里的小瓶子,他们的崽子…… 他的心脏突然间跳得飞快,脑海里都是他和苏念悠的幼崽会是什么样? 不管雄雌,一定都会很漂亮的吧,但凡只要继承苏念悠的血脉,一定都会是可爱又优秀的幼崽吧。 他开始憧憬苏念悠生下两三个狐狸崽子,他会陪在她身边,他会再拥有一个家,一个亲密无间,坚不可摧的新家。 #### 另一边的家中。 陆泽没有给自己任何休息时间就去捕猎了。 裴荆川处理完屋里的卫生后,就到院子里开始准备赶路途中需要的干粮。 他坐在树下,撸起袖子处理这段时间他和陆泽捕猎到的猎物,他昨日晚上已经把皮毛都收拾干净了,又用晶石和白沐的邻居交换了不少的盐巴。 他把微黄色的粗盐巴摩擦到鹿肉上,确保每一块肉上都抹上后,才挂到树上风干,这种保存方法是他一直用着的,等到风成肉干了放到包裹里,路途上可以泡水后再煮着吃。 微风吹起他的黑色的短发,他裸露的双臂上肌肉彭张。 不知道干了多久,他的身前多了一道黑影。 雌性清冷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裴荆川你又在做肉干吗?” 柔软的声音像是一道温柔的风吹过他敏感的耳朵,他呼吸一滞,握着盐巴的手愈发用力,想到自己手上的盐巴,他把手又埋进装盐巴的罐子里。 “嗯。”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原以为身后的雌性觉得无趣了就会离开,没想到她却拿来一个凳子慢悠悠地坐在他身边。 感受到少女身上带来的香气,裴荆川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 他动作僵硬地继续刚才的步骤,但是一双耳朵却悄悄红了。 “这些盐巴怎么是黄色的啊?”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裴荆川处理食物,苏念悠也不挑,他做什么,她就吃什么,因此从来没仔细看过裴荆川是怎么做饭的。 今日见了,才发现这里的盐巴竟然是有颜色的。 “这是粗盐巴,之前存的雪盐巴都用完了,这一罐子是我从隔壁用五块晶石换的,我没问到哪家有雪盐巴的,所以暂时只能用这种粗盐。” 苏念悠哦了一声,捏起那罐子里的盐看了一下,捻了一点放进嘴里。 粗盐味道带点苦涩,口味是不太好。 裴荆川见她皱眉,心里涌起一股心疼自责的情绪,他捏了捏拳头,低声说: “雪盐巴可能要到城池才能见到,那些海族的人鱼只会到城池里卖雪盐巴,我到时候会多买一些的。” “城池可以买卖东西?” “可以的,很多年之前是只能用物品交换的,但后来兽主提出晶石可以当作货币后,就有兽人在城池中卖食物,兽皮,陶罐等,许多部落也会在冬季或雨季前到城池买食物或武器。” 裴荆川又看向苏念悠。 “城池里还会有许多海族的人来买卖海鲜,最南区的兽人也会带来很多样貌奇怪的果子,食物种类会更多,更特别。城池会比部落有趣一些。” 苏念悠点点头,从裴荆川的描述里,她大概猜到城池应该和她之前生活的世界中的城镇差不多,聚集来自大陆上许多部落的兽人。 但她同时也发现,裴荆川从来只在她面前提及城池繁华的一面,从未说过城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城池难道真的有他们描述的那么美好吗? 苏念悠盯着他的动作,半晌眨了眨眼看向他,不动声色地问: “对了,你知道奴隶市场吗?” 裴荆川处理食物的手一顿,但他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头也没抬地回道: “有从长辈口中听过,但是没去过,我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城池外捕猎,就是在家中,很少出门。” “那里乌烟瘴气的,位置偏僻黑暗,很难找到,是城池中混乱的地带。” 苏念悠不疑有他,她撑着下巴,手指轻轻的捏着自己的袖子,那里藏着朵亚给她的骨牌。 她漫不经心地敲了敲。 “雌主是担心去了城池不熟悉路吧,不用担心,维纳尔很清楚城池的构造,他既然说会帮带我们去奴隶市场,就不会有假。” 裴荆川抬眸,一张脸上都是寡淡,如果忽略了他下巴上的盐巴的话。 “盐巴蹦到你脸上了。” 苏念悠动作自然地伸出手抹掉他脸上的污渍,裴荆川的瞳孔缩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都紧张的显现出来,半晌低下头,让碎发盖住自己的眼睛。 他闷声闷气地道谢。 “谢谢雌主。” 苏念悠揉了揉眉心,心道裴荆川有时还真是憨厚过头啊,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心思耿直的雄兽啊。 因为小时候一同在城池长大,就无条件地信任了维纳尔吗? 可是随着时间的变化,人的品性和理念都是会变的啊。 “你和维纳尔是很好的朋友吗?不过你们是不是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裴荆川思索了片刻后,点了下头,而后抬眸认真的开口道: “雌主,你为什么突然……”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响。 陆泽用力地踹开院门,飞快地朝他们跑来。 第六十三章 捡到一个哑巴崽 一股血腥气钻入苏念悠的鼻腔,她以为是陆泽受了伤,起身朝他走去。 却见陆泽紧张的关上了门,满脸戒备地将怀里的兽皮打开给她看。 他的怀里竟是个幼崽! “你从哪里捡来的幼崽,怎么一身都是伤?” 苏念悠双眸一紧,那孩子身上都是斑驳的伤痕,手臂诡异地扭曲着,一只眼睛被乌黑的泥土和血垢蒙住了,金褐色的眼睛半眯着,蜷缩成一团抓着陆泽的衣服。 陆泽:“是我回来的路上,在湖泊边上捡到的。” “先跟我进屋,屋里还有一些草药,我先看看他的手臂是不是骨折了,草药不够的话再送到卓毅那里去。” 陆泽喉咙滚了一下,额头上都是汗珠,他抬脚跟上她的脚步,进了屋。 苏念悠有条不紊地取出她从卓毅那里拿来的一些治伤的草药,那孩子身上的伤口太多太复杂,她这里的草药可能真的不够。 “裴荆川,你去把族长叫过来吧,看看这是谁家的幼崽,怎么会丢在草原上,把他的母父找来。” 裴荆川转身欲出门,却被陆泽拦了下来。 裴荆川与他对视了两秒钟,眸光瞬间变得凌厉,大步走到床边,抬手要掀开幼崽身下的兽皮,但是却被陆泽的蛇尾硬生生的甩开。 巨大的声响让苏念悠愣住了,她转过身,屋内尘土飞扬,陆泽竟然化作了半兽型在攻击裴荆川。 裴荆川捂着胸口从地上站起来,眸光冰冷地盯着陆泽怀中的幼崽,声音低沉: “雌主,他带回来的不是狐族的幼崽。” 苏念悠眉头狠狠拧起来,她不解,什么叫不是狐族的幼崽? 在狐族部落的草原上发现的幼崽,怎么会…… 她疑惑地看向陆泽,只见陆泽紧张的喉结滚动,一张绯红的唇抿得很紧,双眸复杂地盯着她。 苏念悠走上前,脸色沉了沉。 “裴荆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哪个部落的幼崽,你为什么要阻止裴荆川喊族长来?” 陆泽抱着怀中幼崽的手逐渐用力,骨节都开始泛白,他化出双腿,抿紧了唇将怀中的幼崽轻轻放在床上。 苏念悠靠近了几步,见他没有阻止,明白他不会拦着自己后,才大步走上前。 兽皮里的幼崽瑟缩着,那一只能看见的眼睛看见她后猛地缩了一下,然后恐惧地颤抖着,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竭力的克制着。 苏念悠小心地揭开他身下的兽皮。 那兽皮已经粘上了他腐烂的皮肤,每揭开一点,幼崽就猛地抖一下,苏念悠心下不忍,不再管他的身份,直接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将灵力灌入他的体内。 而后缓慢地揭开兽皮,一双几乎只剩骨架的翅膀慢慢地在她眼前展开。 那骨架上满是浓稠干枯的血,一根带血的羽毛凋零,飘落到床下。 裴荆川:“你竟然把鹰族的幼崽带回狐族部落。” 苏念悠看着被灵力滋养后平稳了一些的幼崽,眼神暗了许多。 怪不得陆泽不愿说,原来他带回来的是刚偷袭过狐族的鹰族的幼崽。 如果狐族兽人在外面看见这个鹰族幼崽,大概会就地杀死或袖手旁观,不管不顾,只等他被野兽叼走啃食。 这就是敌对雄兽该有的下场。 裴荆川:“这是鹰族和狐族的恩怨,雌主,我们不能掺和进来,这个幼崽应该交给狐族部落处理。” 陆泽握紧了拳头,垂着头,眸光死死的盯着床上的幼崽,那幼崽也在看着他,双唇无助地翕动着,干瘦的小手努力张开,想要握住什么。 苏念悠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疼,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事情太古怪了,这个幼崽为什么会出现在狐族的领地上,为什么又恰好是陆泽捡到了这个幼崽? 苏念悠现在只觉得那幼崽像一滴火星,稍不注意就会掉进草垛里,燃起熊熊烈火,将他们全部卷进去。 “可不可以先把他治好,再告知狐族族长……” 陆泽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走到苏念悠身侧,眸光暗淡,嗓音干涩。 他握紧了拳头。 “起码……起码给他一点活的希望。” 他猩红的双眸里涌动着晦涩复杂的情绪。 裴荆川:“那不是我们应该管的事情,这样只会招惹上麻烦,鹰族的暴戾是所有部落都知晓的,没有一个部落会留着鹰族幼崽这种麻烦,对待这种雄性幼崽立即屠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床上的幼崽似乎也感受到了裴荆川的杀意,他蜷缩得更狠了,一双翅膀软趴趴地贴在背后。 苏念悠:“先用仅有的草药给他把伤口包扎好吧,等到白沐回来再去叫族长吧。” 白沐是狐族兽人,他一定不能容忍鹰族的幼崽在他家里。 幼崽的去留还是留给白沐做决定吧。 裴荆川眉头紧皱,无声地离开了屋子,站到了院外守门。 陆泽抓住他的手臂,低声为刚才冲动的举动道歉: “抱歉。” 裴荆川面若寒霜地甩开他的手,声音沉稳,听不出过多的情绪。 “这话你留着对白再说吧。” 屋里的腐臭味很浓,苏念悠让陆泽去井边打了一盆水,然后用湿润的帕子将他身上的血污擦干净。 “他身上的旧伤口是用鞭子抽出来的,新的伤口是从高空坠落下来砸到地面时,碰到尖锐的石块或枯木穿破的,至于他的翅膀,一部分是先天原因,一部分是后天营养不够加上被虐待造成的。” 苏念悠一边分析他身上的伤口,一边避开他背后的翅膀,将他抱了起来。 幼崽紧紧闭着眼,不敢吭声,慢慢的他感受到屋里的两个兽人对他没有杀意后才小心翼翼地握紧自己的小手。 微凉的帕子滑过他瞎了的左眼,阵阵凉意让他的翅膀收缩,想要整个人缩进翅膀里。 苏念悠发现帕子根本擦不掉他眼睛里的血垢,于是只能拿出骨刀。 苏念悠摸了摸幼崽的头,声音清凌凌的。 “不要怕,我要用这把小刀刮掉你左眼里的血块,可能会有点疼,你要忍一下。” 幼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右眼,金褐色的眼睛流出眼泪,他颤颤的点了下头。 这里没有麻药,苏念悠刚才已经给他灌输了部分灵力,现下不能再掏空灵力,只能放快动作,争取减少他痛苦的时间。 “啊呜呜呜……” 幼崽的小手抱紧了自己的翅膀,嘴唇变得惨白,疼得哼唧着,发出不成调的声音。 第六十四章 陆泽的心软 “好了。” 苏念悠的眉头一刻也没松过,她将那团血垢扔进火堆,而后快速地用柔软的布料将他的左眼盖上。 他的左眼应该是被尖锐的鸟嘴啄掉的,已经不可能再看见光明了。 处理完幼崽身上的重要伤口后,看着他快要昏睡过去,苏念悠才轻轻的捏住他的手腕,想要取出他手中的东西。 但是一碰到他的手,他就警惕地睁开了眼,展开了翅膀。 金褐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她。 片刻后,他眼里的戒备消散,他撇开头,松开了手,露出掌心的一小块肉干。 苏念悠摸摸他的头,朝着一直安静的陆泽说:“你去拿点干粮喂给他吧。” 陆泽应了一声,快步朝院子里走去。 苏念悠目光幽幽地盯着手里的肉干,声音淡淡的问床上的幼崽: “这块肉干是不是一个金发兽人给你的?” 床上的幼崽背对着她,瑟缩了一下,依旧不说话,但苏念悠心底已经清楚了,这个幼崽在被陆泽带回来前,先遇到了维纳尔。 苏念悠看着那块鹿肉干,上面还残留着黄色的盐巴,这是裴荆川之前送给维纳尔的。 在这个小孩展开翅膀的一瞬间,苏念悠就嗅到了维纳尔身上气味,她确定维纳尔曾经抱过这个幼崽,他没有杀死这个幼崽,反而喂了他食物,将他放在陆泽回家必经的路上。 他是故意把这个幼崽送到她们家来的。 他是想用这个幼崽陷害她们吗? 陆泽带着些果子和新鲜的肉糜回来了,他将这些放到那个幼崽身旁就不再动了,那幼崽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后,纠结了几秒就扑上去攥住塞进嘴里。 因为吃得太着急,呛住了,他弓着背用力地咳嗽。 陆泽眼底闪过意一丝挣扎,最后走上去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背,让他慢点吃。 苏念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陆泽眼底的柔软,伸出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子。 她记得原身和陆泽第一次见面时是在林子里,那时候的陆泽年岁不大,遇见了原身后,以为她也是流浪兽,路上到处帮原身捕猎和摘果子,就是想和她交朋友,一起结伴走,就不算流浪了。 想来陆泽是因为孤独和能感同身受吧,所以才救下了这个幼崽,企图去弥补之前那个被抛弃的自己。 苏念悠忽然开口:“陆泽,你捡到他的时候,周围有其他兽人的痕迹吗?” 陆泽愣了一下,回忆着摇头:“没有,地上只有一串他爬行后留下的血迹,他应该是从远处看到了部落的炊烟,爬过来的。” 苏念悠忍不住想要敲一下他的脑袋,陆泽还真是对幼崽不设防啊,他还不清楚这个幼崽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麻烦。 床上的幼崽吃完了食物,蹭了蹭了陆泽的掌心,然后爬到了他的身边缩着脖子睡着了。 苏念悠轻声说:“他好像……不怕你。” 陆泽低头看着低着他大腿,温热的小身子,耳根微微发红:“可能是……我喂了他食物吧。” “雌主,虽然鹰族兽人恶劣偷袭过狐族,但这个幼崽显然是被鹰族抛弃了,他……还是个幼崽……所以我才把他捡了回来,但是雌主你放心,如果他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我不会阻止白沐将他交给族长。” 陆泽攥紧拳头,他是心疼这个饱受虐待又被抛弃的幼崽,但是如果会因此和狐族对立,让苏念悠为难,他也会狠下心让狐族处理这个幼崽。 他只是想给这个幼崽一点点生的希望,就算死,也起码在他死前能吃上一顿饱饭。 苏念悠早就知道陆泽的底色是温暖缺爱的,她走上前揉了揉他板着的脸,无声地安慰着他。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扔回去也不现实,只能看族长那边怎么说了。 她们几人都做好了白沐回来时见到这幼崽时发火的准备,但却没想到白沐是跟着族长和维纳尔等一众兽人来的。 他们浩浩荡荡地推开了院门,挤进院子里。 “首领,就是他!我刚才看见的就是他!” 金狮族的兽人菲力率先推开门,指着陆泽便大声嚷嚷。 苏念悠眉头皱了一下,眸光凌厉地扫过站在狐族族长身旁的维纳尔。 他的手下那么大声嚷嚷,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是他安排的吧。 白沐:“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都到我家来了?” 他从母亲家里回来,刚打门口就发现了这一大堆人,都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就见金狮族的兽人气势汹汹地指着他的雌主和陆泽。 白沐脸色一沉,上前拉住苏念悠的手,挡在众人面前。 “雌主,我回来了,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狐族族长任白釉走上前,声音苍老不失威严。 “维纳尔的手下说你的兽夫从草原上捡回来了一个受伤的幼崽,可不可以让我们看一下?” 陆泽让开路,神色戒备地盯着那个叫嚷的金狮族兽人:“幼崽是我捡回来的,就在屋里,和我雌主无关,我们本就打算等白沐回来就让他去告知族长。” 白沐:“什么幼崽?你们在说什么?” 苏念悠:“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白沐一脸不解,一个幼崽而已,怎么会引来那么多人的关注? 直到他进了屋,看到床上幼崽身后的黑色翅膀后,他愣住了,他的家里怎么会有鹰族的幼崽! 菲力:“首领,就是他们把鹰族的幼崽带回来的,现在证据确凿,他们竟然窝藏鹰族的兽人!” 族长和维纳尔的脸色皆是变得不好看,那小幼崽被吓得缩在角落里,把整个身子都藏在翅膀里,周围兽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个幼崽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草原上?” “鹰族的兽人还伤害过那个雌性和白沐,她们为什么还要救他?” “不管怎样,鹰族给我们部落带来了那么多灾难,这个幼崽就该去死,我们就应该把他的尸体扔到鹰族的部落里,让他们看看我们狐族也不是好惹的。” “可是,他也只是个幼崽,而且受了这么重的伤。” “天!他们不会是鹰族派来的间谍吧!” 众人议论纷纷,嘈杂的声音在屋里蔓延开来,苏念悠顿感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她微不可查地扫了一眼面色冷硬的维纳尔,然后看向狐族族长,声音平缓:“这个幼崽是我兽夫心软带回来的,我们无意窝藏,也不想卷入到狐族和鹰族的争斗,至于怎么处理他,全权交给你们,你们现在就可以带走他。” 狐族族长身旁的兽人提议道:“族长,我们应该仔细查查他们是不是鹰族派来的人。” 听到有人开始怀疑他的雌主,白沐立马炸毛的蹦出来,朝那兽人伸出了利爪。 “你不要血口喷人!” 第六十五章 带上幼崽 白沐和那兽人厮打在一起,一旁的兽人赶忙去阻拦。 裴荆川和陆泽也跑上去帮忙,但都默契的拉住那乱说话兽人的双手,直到白沐的爪子把对方身上抓得都是血痕,两人才被分开。 那兽人身上被挠得血肉模糊,反观白沐,只是头发乱了些,身上是一点伤都没有。 “白沐!你找死!你们包庇鹰族的兽人,就是和狐族对立!我要让族长把你们都赶走!” “闭上你的狗嘴!你耳聋吗!苏念悠说了只是把他带回了,你那只眼睛看见我雌主不愿意把他交出去了!再敢血口喷人,我就咬断你的脖子!” “族长你快评评理啊!我们部落怎么能容忍一个鹰族的幼崽!” 那兽人用力的嘶吼着,瞪大的眼珠子里都是火气,他看着族长抬起了脚,原以为要帮他说话了,脸上已经露出得逞的笑意。 不成想,任白釉抬脚走到他面前,就给了他一巴掌。 场面瞬间寂静。 任白釉琥珀色的竖瞳扫过身后的族人,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白沐说的不假,上次鹰族偷袭,苏小姐的两位外族兽夫没有苟且,都在前线帮助我们,也受了伤,而苏小姐更是在地洞中勇敢聪慧地保护了我族族人,甚至主动救治族中的受伤兽人,挽救了我族几十条人命,这些你们都忘了?” 站在一旁的维纳尔冷静地附和道:“一个尽心尽力地挽救我们狐族兽人性命的人,应该不会是鹰族派来的走狗。” 族长任白釉又看向苏念悠的方向,清明的眼里带着明显的温和:“苏小姐是我们狐族的救命恩人,我相信苏小姐兄所说的话,这件事我会亲自问清楚,处理好那个幼崽,若再有人因此寻衅滋事,休怪我按族规处置。” 族长的态度明确,本就没有几人怀疑苏念悠,现下更是安静的闭上了嘴。 他让手下赶走了看戏的兽人,只留下维纳尔和苏念悠和几个兽夫。 一场风波消停得极快,在族长的镇压下瞬间就偃旗息鼓了,苏念悠有些错愕,她原以为维纳尔会利用兽人的议论陷害她。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维纳尔看向苏念悠,声音低沉:“抱歉,此事是我手下莽撞,他突然跑来告诉我见到陆泽似乎抱着一个幼崽回去,告知我时,身边正好有狐族兽人,就将他们都吸引了过来,给你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苏念悠抬眸,面色冰冷:“这样的手下,直接毒哑了最合适。” 屋内的气压陡然间变低,裴荆川和陆泽都看出苏念悠生气了,那张脸上写满了不悦和烦躁。 维纳尔眉头皱了一下,握紧了拳头。 “苏小姐说的是,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训他。” 维纳尔撇开视线,心中憋闷,想到她那冷漠怀疑的视线,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手脚是不是被发现了。 不可能,他做的隐蔽,连最接近幼崽的陆泽都没发现,她一个雌性能知道什么。 他看向任白釉,低声问:“族长准备如何处理这个幼崽?” 屋子里的兽人纷纷看向任白釉。 任白釉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窗前。 “这崽子来历不明,贸然杀死只会激化两个部落之间的矛盾,虽说鹰族抢我们的领地和雌性,这笔帐我们不会忘记,但他毕竟是个不谙世事的幼崽……” “我们狐族的血脉里流淌着和平的血液,不会滥杀无辜,这个幼崽还是由维纳尔你帮我送回城池鹰族的聚集地去吧。” 任白釉的一番话既没有丢了狐族的傲骨,又把“送还幼崽”变成了彰显格局的施压。 本质上没人知道这个幼崽出现在草原的原因,如果鹰族来找,发现幼崽死在狐族部落,只会引发更激烈的矛盾,当下狐族刚经历过兽战,部落还在修复的阶段,无力抵抗第二场兽战。 所以当下,停战是最好的选择。 维纳尔的手放在桌上紧握着,似乎在思考,半晌才点头。 “既然是族长所求,我一定会把他安全送回鹰族的聚集地。” 这也就说明去城池的路上,他们要带上这个幼崽了。 苏念悠抬眸看向白沐。 “我们可能要和这个幼崽一同前行。” 白沐也正在看她,对上她的双眼一愣,然后腻腻歪歪地凑了上去,挽住她的手臂。 “雌主是怕我会介意他是鹰族的兽人吗?雌主心里还想着我,我好开心啊,不过族长说得对,他还是个幼兽,兽战和他也没关系。” “我顶多是觉得他长得又黑又丑。” 苏念悠揉了揉他的头,放下心来。 “那就好。” 族长任白釉安排完幼崽的去留问题后就离开了。 菲力走上前,看着那幼崽,眼里滑过一道暗光:“要把那个幼崽带回我们的住处吗?” 维纳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眸光嫌弃地扫过床上那个幼崽。 “那么脏的东西就扔在这吧。” 白沐一听,气笑了,没好气地讥讽道:“你也知道脏啊?你刚才怎么答应族长的,护送他回家是你的责任,你赶紧把他带走,我家可没有给他住的地方。” 维纳尔扫了陆泽一眼:“既然是你们心软把他捡了回来,也该担起责任,这幼崽就由你们带着吧,相应的,到了城池,我会让鹰族的兽人付给你们一笔感谢费。”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今晚都好好休息吧。” 说罢,就带着自己的手下潇洒离开了。 白沐气的跺脚。 “他什么态度啊,就这样把这个烂摊子留给我们了?谁要养这个丑不拉叽的幼崽啊!” 苏念悠靠着椅背上,慢慢地捏着自己的指骨。 原先她以为维纳尔是想用这个幼崽栽赃诬陷她们,但从他附和族长的态度上看,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他甚至是有意地想要帮她们。 可是他那个手下菲力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打算,眼里都透着算计。 维纳尔到底想利用这个幼崽做什么呢? 白沐:“陆泽!他是你捡回来的,你自己养啊,我让他留在我家已经发善心里,我可不会伺候他!” 陆泽眨了眨眼,眼里没有厌烦,他淡淡地走上前抱紧那个幼崽,点了下头: “我会照顾好他的。” 那温和的态度让白沐哑口无言,他张开唇,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开心的陆泽,结结巴巴道: “陆泽你脑子有病吧,你喜欢养孩子?还是个来路不明,不会说话的幼崽。” 他不会是想孩子想疯了吧? 陆泽不搭理他,反而抬起手温柔地安抚着怀里受惊的幼崽,白沐转头看向苏念悠,苏念悠毫无波澜地站起来。 “好了,就这样定下了,陆泽照顾那个幼崽,你和裴荆川去收拾行李,明早我们就离开这里。” 明天,她一定要弄清楚维纳尔在打什么算盘。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兽夫。 第六十六章他喜欢你 寒冷的冬季,北区被皑皑大雪覆盖。 一个披着黑熊兽皮的兽人在雪地上步履艰难地走着,他拄着拐杖,走过的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他在夜晚来到了雪山下,他摸着石壁上凹凸不平的痕迹,停下了脚步。 四周万籁俱寂,他从怀中掏出两块石头,打出火花后点燃火棒,昏暗的火光照亮了石壁上的图案。 是有人特意雕刻出来的,似乎是在纪念什么。 可是石壁上的图案不连贯,火光太微弱,他只能看到一些微小的图案,他摸着石壁,顺着火光摸到几道长条状的图案。 似乎雕刻的是一个人的手指。 他愣神了片刻,而后退开几步,将火棒插在泥土中,盘腿坐在雪地中。 大雪扑簌不停地下着。 整整一夜,他的双眼都不曾闭上,远处的太阳慢慢从雪山顶上露出脑袋,他眸光紧紧地盯着石壁。 那幅石壁上的画面终于在渐渐升起的太阳下露出原本的面貌。 那是一个雌性,双眸清冷,姿态绝尘,她有一头长长的头发,洁白的雪落在她的头顶,反射着温和的阳光,仿佛所有的金光都在她身后。 看清楚石壁上的画后,兽人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他蹒跚地站起来,走到石壁前,身后的火被冷风吹得摇曳,他颤抖地伸出手抚摸雌性的脸庞,眼里闪出炽热的光芒。 终于找到她了。 原来竟是个雌性吗…… 太不可思议了,这就是兽神的旨意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猞猁部落的兽人已经有部分兽人苏醒,他们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兽人,纷纷带着骨刀围了上来。 巴赫远远地就看见了他在亵渎守护神的画像,厉声呵斥。 “你是谁!为什么偷偷潜入我们部落,还亵渎守护神的画像!” 其余的兽人听闻巴赫这么说,也是义愤填膺地怒骂道: “把你的手放下来,那不是你能碰的,你知道上面雕刻的是谁吗?那是兽神赐予我们部落的守护神,是我们猞猁族的荣耀,你的触碰就是在侮辱她!拿开你的脏手!” 那穿着黑熊皮的兽人发出阵阵低笑,他眸光诡异地盯着刻画认真的画像,而后在众兽人眼前,缓缓脱下盖在头顶上的黑熊头。 他抬起头,雪白的睫毛下蓝灰色的双眸带着冷清忧郁,雪色的长发垂腰,被风吹得凌乱。 他张开唇,声音如同呦呦鹿鸣:"原来有人先一步发现了她啊。" 浓重的神秘感让众兽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词: 大祭司。 ##### 南区。 快到傍晚,裴荆川和维纳尔找到了一片位置绝佳的空地,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陆泽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幼崽托付给苏念悠,准备和白沐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果子,苏念悠第一次接过那个幼崽抱在怀里,瞧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倒是不厌烦。 她一向不喜欢吵闹的人,哪怕是幼童,她也没多少耐心。 从昨天晚上开始,都是陆泽在照顾他,还给他取了小名小黑,这小幼崽似乎知道自己不会死了,也不再发抖,安安静静地贴着陆泽。 一路上也是很乖巧,饿了就朝陆泽伸出手抓一把空气,然后陆泽就会停下来,从包裹里给他拿肉干喂给他。 苏念悠摸了摸小黑的小脸,他的皮肤干枯,瘦巴巴的,应该要多喂点才行,不然他的翅膀长不出羽毛就要废了。 维纳尔把自己小小的一个包袱扔到树上,准备晚上就靠在树干上睡一觉。 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刚想叫裴荆川和他一起去找水源,一回头就看见裴荆川抱着几根粗木头在搭兽帐。 维纳尔看着裴荆川将木头斜放着搭好雏形后,又从包裹里掏出几块厚实的驯鹿皮盖在木头上,一个简易的兽皮帐篷就搭好了。 毕竟雌性要娇气一点,搭个帐篷也正常,顶多费一点力气。 不过南区林中蚊虫多,那雌性晚上一定会被扰得睡不好觉的。 “搭好了吧,我有事想和你说。” 他以为都弄好了,走上前搭话道。 没想到裴荆川摇摇头。 “没有。” 他又从包裹里掏出三张兽皮,在陆泽清理好地面上的枯草和碎石子后,他把其中两张兽皮铺在帐子里的地上,最后把白色兔毛的那张兽皮放在最上面。 那个雌性睡个觉要用那么多张兽皮吗,她的肌肤到底是有多娇嫩? 还是因为带了个幼崽,所以才垫那么多? “现在好了吧?” 裴荆川:“没有。” “还要做什么?我也可以帮忙。” 维纳尔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他想那个雌性的确看着就柔若无骨,是需要被好好的照顾,既然和他们一起结伴了,他们还带着一个幼崽,那他也帮帮忙吧。 裴荆川:“不用,她是我们的雌主。” 淡淡的戒备心让维纳尔不明所以,他只能退开几步,看着裴荆川从包里又掏出一堆古怪的草药,用火点燃后拿到兽帐里。 维纳尔看着他奇怪的举动,满是不解: “你干什么?搭好了又要生火烧了它?” 他身后的兽人却像是猜到了什么:“首领,那草没有生起火,就是在冒白烟,裴荆川是不是要用那烟熏一下,可能是熏虫子?” 城池里的蚊虫也会用草药熏,但是只会在屋里留下一堆浓烟,实际上用处不大,他们早就淘汰了,但是落后的部落中似乎还有兽人在用这种方法驱虫。 维纳尔大步走过去,直接从他包裹里揪下几根,好奇地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他的脸皱巴在一起。 苏念悠抱着幼崽走到他身边:“这是苦艾草,没有晒干,可以点燃后生烟驱蚊虫。” 维纳尔目光极快的从那幼崽恬静的脸上扫过,才问:“这种绿草比眉草有用?” "眉草是什么?" 裴荆川走过来解释道:"城池里原先用眉草驱虫,但是那种草药烟大,呛人,也没实际作用,后面大家就不用了,你找的这种苦艾草比眉草好用很多。" 维纳尔:"真的?,可是巫医阿曼已经说了用草药烟熏蚊虫是没用的。" 要知道每到夏季,就会有无数蚊虫环绕在他们的房子里,不仅会叮咬他们,在他们身上留下包,还会嗡嗡乱叫,害得他们睡不着觉,精神萎靡。 甚至有几年夏季特别严重,出现了兽人被蚊虫叮咬的全身是包,伤口溃烂而死。 城池里的巫医都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关紧房门和窗户躲避,眼前这个雌性竟然说这味道奇怪的绿草能解决蚊虫。 苏念悠见他在愣神,动作自然地将怀里的小黑塞到他怀里,声音淡淡的: “你帮我抱一下吧,他似乎是饿了,我去给他拿点食物。” 维纳尔脸上闪过无措,他慌张地扔了手里的草药,抱紧怀中的幼崽,举止间都是僵硬,脚步都不敢挪动一下。 他的反应都被苏念悠看在眼底。 那幼崽醒了,睁开了眼盯着维纳尔,也不哭不闹,金褐色的瞳孔冒出亮晶晶的光。 苏念悠:“他很依赖你,似乎是喜欢你。” 第六十七章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维纳尔又恢复了一脸冷漠,他冷漠地将怀里的幼崽递给苏念悠,声音里透着嫌弃。 “一个不会说话的幼崽,当然不会表达喜恶。” 苏念悠看着怀里明显有些怕她,瞳孔在颤抖的小黑,轻笑了一声: “是吗?可是他一见到白沐和裴荆川就哭,被我抱着也会害怕我扔下他,只有被陆泽抱着才会乖乖的。” 幼崽虽然小,但也清楚是谁救了他。 小黑对维纳尔信任的态度分明证明之前见过他,并且是维纳尔偷偷给他送了吃食。 维纳尔转身欲走的脚步猛地停下,他回过头,眸光犀利的看着苏念悠,她的那双眼里泛着笑意,却让维纳尔觉得有些冷。 她根本没有去拿食物,那个幼崽也不是饿,她是在试探自己。 这个念头一出,维纳尔的心猛地一沉,他竟然被怀疑了吗? 他以为自己做得够小心了。 苏念悠到底知道了什么,又知道多少…… 苏念悠抱着幼崽缓缓靠近他,目光平静地掠过他紧绷的下巴,语气里添了几分漫不经心。 “你似乎有些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可能是幼崽的天性吧,谁给他送了吃的,保护了他,他就会依赖对方,总之有些可爱不是吗?” 她的靠近带来阵阵香气,维纳尔的喉结滚动,对上她清冷的视线,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让他有些难受。 身后传来菲力的脚步声,维纳尔猛地松开握紧的拳头,压低了声音丢下一句: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说完,就转身朝着菲力走去,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 苏念悠看着他的背影,眼眸幽深。 这就藏不住了啊。 ##### 维纳尔的手下小声地禀告: “首领,我已经让比利先一步赶回城池去打探消息了,这个幼崽的身份我们还不能确定。” 菲力:“那天我们只找到了一个幼崽的尸体,没想到原来还藏着另一个,城池的人可真狠心,竟然掳走了鹰族的两个幼崽,但是他们现在的计划好像落空了。” 他垂下头,盖住眼里的阴霾,声音却装出喜悦。 “不过还好那个幼崽被救下来了,如果到时候鹰族的人发现两个都死了,那狐族就彻底说不清了。” “狐族真是命大,躲过了一劫。” 菲力提议道:“首领,那个雌性的兽族有狐兽,让他们带着那个幼崽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然我们自己带吧。” 维纳尔面色冷冷地看着面前平静的湖泊,眉头狠狠拧在一起,语气不耐烦。 “只是一个雄崽,不用那么担心,他们愿意照顾就让他们照顾吧,你倒是闲工夫挺多的,你也喜欢那个幼崽?” 他眸光凌厉地扫过菲力,菲力顿时后背生出一层冷汗。 “我……不喜欢,就是怕他们会伤害到那个幼崽,毕竟狐族和鹰族不和。” 维纳尔:“这些轮不到你操心,他们若是想伤害那个幼崽,当初就不会救他,你与其在这里担心,不如多想想城池里事情。” 他又想起苏念悠说的毒哑他的话,胸口一疼。 “你果然话太多了。” 菲力被噎得一窒,慌忙低下头说:“是我多言了。” 维纳尔扔了手里的石头,石块沉入河水,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另一个同伴看首领走远了,才用力戳了戳菲力。 “你说说你,你看不出来首领心情不好啊,还老提把那个幼崽带身边,你非要那幼崽干嘛,那雌性一看就是个温柔的,肯定不会伤害那幼崽的,你就是瞎担心。” 菲力脸色阴沉地看着湖面上的涟漪。 不会伤害? 他要的就是那个幼崽死!那个幼崽就不能活着回城池! 那个幼崽如果回到鹰族聚集地,一定会把真相告诉鹰族兽人,到时候他们布局的一切就都失败了! 他们怎么送来了两个幼崽也不说清楚,他如果知道一定会找到那个雄崽杀死他!把他的尸体扔到狐族部落! 那个幼崽现在被那个雌性护着,她身边又有三个兽人,马上就要到城池了,他根本找不到时间下手。 菲力心力交瘁地坐在草地上,如今维纳尔不喜欢那个幼崽又相信那个雌性,绝对不会乐意照顾那个幼崽,他已经没有手段了。 ##### 维纳尔回去的时候,陆泽和白沐也已经回来了,他们几人围坐在一起。 等维纳尔走近了,才发现那个幼崽竟然站了起来,正颤颤巍巍地走着。 白沐:“呦呵,好的还挺快,翅膀和手臂都断了,但是还能走路呢。” 小黑的胳膊骨折了,还没恢复好,软软的垂在身侧,但是双腿没有问题,只是走了几步就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子往旁边一倾就要倒下。 陆泽眼疾手快地捞住了他,把他带进怀里。 小黑的睫毛又长又卷,他窝在陆泽怀里,盯着苏念悠眨了眨一只眼睛,又小心翼翼地用翅膀碰了碰苏念悠。 他的翅膀上都涂了药,猛地一碰苏念悠,苏念悠的脸上都沾到了。 小黑的瞳孔缩了一下,赶紧收回自己的翅膀,水汪汪的眼睛心虚的看着苏念悠。 陆泽掏出帕子凑上去给她擦掉了,声音软软的:“小黑不是故意的。” 苏念悠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的脚上,声音不咸不淡道: “不穿鞋是想被磨破脚心吗?” 陆泽几人这才想起来没有给他准备鞋,刚才小黑突然要站起来,他们光惊喜他好得太快了,却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裴荆川从包袱里掏出一双苏念悠的兽皮鞋,递给陆泽。 “这是最小的,先让他穿着吧,等到了城池再让他的族人给他买。” 白沐撑着下巴,幽幽道:“这么好的鞋子给他穿真是可惜了,不过雌主,等到了城池,我给你买更好看的兽皮鞋,这双就送他吧。” 陆泽弯着腰给小黑穿上了鞋子,小黑惊喜的抬着脚,眼睛亮亮地踩了踩。 小黑毕竟是个三岁的幼崽,他的脚才巴掌心那么大,即使是苏念悠的鞋,对他来说也是大了,但是他却开心地坐在石块上晃悠着自己的小腿,朝苏念悠展示着。 黑黑的脸上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得很是灿烂。 明明光秃秃的翅膀上都是细密的伤口,风一吹就疼,他还是因为拥有一双鞋子而忘却了痛苦,讨好地朝她笑着。 苏念悠摸了摸他的头,如同涓涓细流的灵力传入他的体内。 小黑一点都不傻,他能敏感地感知到一个兽人对他的喜恶,他挪动着屁股朝她靠近,贴着她坐着。 他知道眼前这个雌性才是最有话语权的,如果不是她同意,陆泽是不会对他这么好的。 第六十八章白沐吃小黑的醋 【文章从五十四章到六十七章改动了一下,大概是说老四维纳尔到狐族的目的不纯,但是被聪明的女主发现了,还多了一个鹰族小幼崽小黑需要她们送回城池。】 白沐看着小黑一直盯着自己的雌主看,心里突然不爽。 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后亲昵的抱住了苏念悠的胳膊,似在宣誓主权。 那刻意的动作让裴荆川和陆泽都感到无语。 裴荆川无奈道:“他只是一个幼崽。” 白沐眯起眼睛哼了一声,嘟囔道:“那也是雄兽。” 兽世大陆雌性稀少,因此有不少年老的雌性还能备受青睐,他母亲最小的兽夫还和他差不多大呢。 站在不远处的维纳尔听到白沐语气里醋意和戒备,也觉得好笑的抚额,那个雌性还真是包容啊,这么幼稚的雄兽还留崽身边。 殊不知,若干年后,陆泽和裴荆川都开始无比后悔当初自己太放松警惕了,真让小黑钻了空子,分得了一杯羹。 “天色晚了,雌主早点休息吧,明天中午我们就能到城池了。” 裴荆川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声音沉沉的。 靠在陆泽怀里的小黑看着苏念悠离去的背影,突然伸出手朝着她的方向抓了抓,陆泽低下头拉住了他的手。 “又饿了吗?” 小黑抬起头,呆呆的摇了摇头。 苏念悠已经进了兽帐,火堆噼里啪啦的响着,小黑攥紧了陆泽的衣服,偷偷的又看了一眼兽帐,才跟着他进了旁边的兽帐。 陆泽对小黑很有耐心,也给他铺了一层柔软的兽皮。 小黑感激的睁大眼睛,对着陆泽露出牙齿笑。 陆泽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快睡吧,明天就可以送你回家了。” 回家? 他没有家啊。 是带他去她们的家吗? 小黑又想到那个香香的姐姐,眼里冒起了光亮,然后重重的的点头,闭上了眼睛。 ##### 夜深人静,苏念悠并没有睡,她敲击着手指,静静地等待着。 忽然,咔嚓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那道脚步声停了下来。 苏念悠睁开双眼,清冷的眸光里带着几丝冷意。 终于忍不住了。 菲力满脸阴翳的盯着眼前的兽帐,他一定要杀了那个幼崽,然后嫁祸到那个雌性身上! 他的手慢慢摸到腰间,就在他要抽出别在腰上的骨刀时,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突然抵在了他脆弱的脖颈上。 菲力下意识的转身想逃脱,但一只手灵活掐住了他的脖子,自己的手臂也被桎梏住。 失策!那个雌性竟然没睡! 苏念悠双眸锐利的踢开地上的骨刀。 “安静点。” 菲力的脖子被掐的通红,开始泛紫,他快要窒息的看着眼前的雌性,他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脖颈上的冰凉触感像是毒蛇的信子舔舐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窒息的恐惧感。 他竟然被一个雌性威胁了! “别动,否则别怪我扭断你的脖子。” 她刻意放低了声音,不想惊醒众人,但是身后的脚步声让她敏锐的转到菲力身后,她死死掐住菲力的脖子,眸光含笑的看着来人。 “维纳尔,这么晚了不睡觉,你和手下是在玩捉迷藏吗?” 小河边,苏念悠用绳子捆绑住菲力的双手双脚,见他无法挣脱后才走到河边洗干净手上的泥土。 剔透的水从她莹润的手指上滑过,她慢条斯理的擦干水渍,动作不急不缓。 菲力的脸贴着满是泥泞的土地,狼狈的挣扎着:“首领,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个幼崽有没有睡着,这个雌性就把我绑了起来!” 苏念悠冷笑一声,眸光淡淡的扫向脸色黑沉的维纳尔。 “看小黑睡没睡着,需要带武器?” 听到他蹩脚的借口,苏念悠也没了耐心,她直接抬脚踩在菲力的头上,菲力哀嚎了一声,脑袋一歪就昏了过去。 苏念悠的目光扫过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后走向维纳尔,声音清浅。 “现在,这里没有了你忌惮的人,告诉我你为什么把小黑送到陆泽手里。” “你要利用陆泽做什么?” 维纳尔蓝色的瞳孔猛地一缩,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起。 他没想到苏念悠心思如此缜密,不仅发现了是他将小黑送到陆泽的必经之地上,还发现了他在忌惮菲力。 “我要听实话,否则我不介意在菲力醒后告诉他你救了小黑的事情。” 苏念悠语气平淡,一副冷淡至极的模样。 早在昨日菲力带人闯入她们家中时,她就发现菲力此人身上带着很浓的血腥味,一双眼更是在看到小黑后惊讶又阴狠。 临走时又刻意提议要带走小黑,表面上仿佛是不放心她们养着小黑,但苏念悠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杀意。 维纳尔对外表现的很嫌弃小黑,但小黑的亲近彻底证明了是维纳尔救了他。 一个救了幼崽的人却不能直接表明,而要用间接的方式将他交由信任的人照顾才放心…… 所以维纳尔这样费心的隐瞒运作,是因为有人不允许他这么做。 苏念悠想了一整天,终于有了一点头绪。 而在刚才,维纳尔深夜未睡也发现了她的动作后并未阻止,她就彻底明白菲力和维纳尔应当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维纳尔看着周身淡然,气质出尘的苏念悠,在这一刻,他终于承认,是他太低估了苏念悠的能耐。 她在黑夜中,似乎会发光,清冷的光芒笼罩在她的身上,她泰然处之的望着他,一种让维纳尔无法否认的魅力在他眼里疯狂滋长。 “你猜的没错,小黑是我救下来,抱到陆泽常会经过的路上。” “但我绝对没有恶意,我是利用了陆泽是流浪兽,会对那幼崽心软,达到让你们保护小黑安全的目的。” 苏念悠微微眯起眼睛:“菲力为什么要杀小黑?” 维纳尔喉结滚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他是城池那人的眼线,他们不允许这个鹰族幼崽活着,他们想用这两个鹰族幼崽的死激起鹰族兽人对狐族的怨恨,控制鹰族。” 苏念悠眉心一跳:“有两个幼崽?” 维纳尔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声音暗哑。 “另一个是雌性幼崽,已经被菲力杀死了,尸骨被掩埋在狐族部落中。” “我和几个手下,原本是为了维护狐族和平而来,但菲力叛变,暗中等待城池的人将鹰族幼崽送来并杀死,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菲力认为只有一个幼崽。” “我是意外从那具尸体上发现了那个……小黑的羽毛,才知道还有第二个幼崽。” 第六十九章 挤一挤睡觉 维纳尔的话在苏念悠的脑海里不断盘旋。 原来城池早就默认鹰族对狐族的偷袭,甚至有意想要激化各个部落之间的矛盾,鹰族只不过是第一个试验品。 那两个幼崽原本不该活着回去的,菲力必须要杀死小黑,阻断小黑将真相告诉自己的族人,不然城池可能就会失去对鹰族的控制。 苏念悠蹙起眉头,维纳尔想要维护平和,借她们的手救下小黑,却也在无形中给她们带来了麻烦。 如果她们带着活着的小黑进入城池,阻碍了维纳尔口中‘他们’的计划,那她们还有活路吗? 【维纳尔:到了城池,我的家族势力可以保护你们,只要把小黑送回他的族群,你们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苏念悠烦躁地闭上眼睛。 他说的倒是轻巧,他身边的眼线那么多都处理不掉,竟然还大言不惭地提保护他们! 苏念悠捏了捏眉心,想到陆泽对小黑的关心,她就头疼。 她要想办法在进入城池后和维纳尔以及小黑快速摆脱关系,不能让自己和兽夫卷入到不必要的矛盾中。 “呜呜。” 一道不成调的声音在她兽帐边缘响起,苏念悠打开兽帐,看向抱着兽皮的陆泽和小黑。 苏念悠心情正烦躁着,当下脸色就不太好,冷得吓人。 小黑见到她,害怕一缩,躲在了陆泽身后。 陆泽轻轻地抱住他,带着他走进兽帐,他坐到柔软的兽皮上,脸上带着点羞怯的看着苏念悠。 “小黑做噩梦了,我怎么哄他都没有用,他可能是想和你一起睡。” 他身后的小黑探出脑海,一只眼睛是肿肿的。 苏念悠皱着眉朝他挥了挥手。 陆泽从身后推了他一下,小黑才怯怯地走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坐在兽皮上。 苏念悠微凉的指尖抚过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点气:“不许哭,你的眼睛还没恢复好,眼泪会让你的眼睛发炎。” 小黑用力的点点头,然后抬着头,乖巧地盯着她看。 苏念悠叹了口气,往一旁挪了挪,妥协道: “只有这一晚。” 小黑愣怔里一下,反应过来后开心地躺在了她身边,唯一一只眼睛亮晶晶的。 幼崽的心情很好懂,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兽帐里都洋溢着他的开心。 苏念悠短暂地从烦躁中走了出来,她拉住转身要走的陆泽,拍了拍右边的空位,声音疲惫。 “别回去了,在这睡吧。” 陆泽原本只想着把小黑送过来就好了,他看见小黑很开心,自己也忍不住的开心。 但是兽帐不大,他是准备回去的。 听到苏念悠的挽留,他的耳尖腾地一下红了,红得像是能滴出血。 她真是的,竟然想…… “有幼崽在呢。” 他嗫嚅道:“这样不太好,我还是回去睡吧。” 苏念悠不知道他心里什么弯弯绕绕,以为他怕床小睡不下,直接拽着他的手腕把他带进怀里: “挤一挤就好了,快睡吧。” 两个让人操心的家伙现在都在她身边,菲力也被解决掉了,她暂时也能安心地睡觉了。 陆泽绷着身子,感受到她没其他动作后,才知道自己想多了,脸更是红了! 其实他差点就要答应了的…… 怀里的香甜让陆泽的神情一点点变得柔软,他缓缓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头抵在她的头上蹭了蹭,舒服地泄出一点声响。 一旁的小黑呆呆地看着相拥的他们。 黑夜里,他慢慢地挪动身子,直到靠近了苏念悠的后背后才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 清晨醒来,白沐看着从苏念悠兽帐里出来的小黑,不开心的哼了一声。 他就知道这个小屁孩没安好心。 直到陆泽也从那帐子里走出来,白沐的脸色才彻底变得难看,他咬紧牙,捏碎了手里的果子。 不要脸! 他就知道陆泽照顾小黑不是那么简单,他是想利用小黑表现自己的善良温和,又能拉近和雌主的关系! 白沐怕吵醒苏念悠,只能憋着气,瞪大了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陆泽和那个幼崽。 哼!他早晚会和苏念悠有自己的亲生崽子,到时候他们也要一家三口,不,可能是四口,五口也不一定。 反正他要和苏念悠还有他们的亲生崽子睡在一张床上! 一阵飞快的脚步声响起。 装水回来的裴荆川脸色凝重: “菲力死了。” 陆泽:“什么?” 白沐:“谁死了?” 苏念悠醒来时,裴荆川和白沐一众人已经开始在收拾行李了,白沐脸色严肃地凑上前解释: “雌主,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了,早上裴荆川在河边发现了菲力的尸体,疑似是半夜去喝水时遇到了兽化的兽人(狂兽),胸口的晶石都被掏干净了,尸体泡在水里都泡发了。” “狂兽一定还在附近,为了安全,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 苏念悠眨了眨眼,看向另一边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金狮兽人,目光和维纳尔对视上。 两人的视线极速地接了一下,就互相移开了视线。 正巧注意维纳尔的裴荆川注意到了,他皱了皱眉,回忆起菲力尸体模样,心底涌起一点怀疑。 一行人从天蒙蒙亮就开始匆忙出发,头上的太阳越来越大,白沐折了一叶大龟背叶替苏念悠遮阳。 但还是热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维纳尔:“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苏念悠顺着维纳尔的视线看去,远处是一道高高的,由石块组成的巍峨城墙。 以她的视角看,那城墙高耸,巍峨,绵延不绝。 她去过的两个部落与之相比,瞬间变得渺小脆弱。 几人来到城墙入口,入口分成了两队,一队是有居住资格或者想进城居住的,零星有两三个雌性带着很多兽夫;一队是没有居住资格,只是进去贸易的,排了将近几百个兽人,都是带着重重的东西。 各个种族的兽人规规矩矩的排着队,但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个不停,不少兽人身上还带着兽型特征,有白色的猫耳朵,黑色的蜥蜴尾巴…… 还有几个兽人身上是白色的翅膀,一头白发上有一缕红色,像是丹顶鹤兽人。 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兽人的苏念悠不免多了几分好奇,她看兽人的时候,那些兽人也在打量她。 “那个雌性长得真好看,她是城池里大家族的雌性吧。” “她的皮肤看着好娇嫩啊,一定是被高等实力的兽人娇养长大的吧,你看她身边有好几个兽人呢。” “那个金发的是金狮族的首领,天呐,难道她是金狮族首领的雌性吗?” 第七十章 进入城池 裴荆川听到那道声音,而后抬眸看向站在苏念悠身侧的维纳尔,眼眸冷了一瞬。 而后走上前,不动神色的隔开两人。 就在这时,排在他们前面发生了什么争执,几个雄兽竟然扭打在一起。 “没有晶石就滚,你带的那点钱够干什么用的,阿烁只是不好意思拒绝你,你还不明白吗?” “没用的雄兽就该麻利点滚蛋!” 两个高大的雄兽一左一右的站在一个雌性身边,讥讽着被打趴在地上的雄兽。 被护着的雌性身材偏瘦,双手放在胸前,明显是有些被吓到了,怯懦地耸着肩膀。 “是他们突然涨了价,我……我可以继续赚的,你们等等我,等我攒到我们再……” “等你?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算了吧,你还是滚回你的部落吧,我们会照顾好阿烁的。” “雌主,你别抛下我,我们可是从小长大的啊!” 被抛弃的雄兽几乎毫无尊严地跪在地上,满脸哀求的看着自己的雌主。 那名叫阿烁的雌性脸上写满了犹豫,身边的雄兽脸色不耐烦地大声说: “雌主,我们只有这些晶石,他是我们三里实力最低的,带到城池根本不能保障你的安全和生活,只有我们俩能带你过上好日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周遭的声音慢慢消退了下去,不少双眼睛都悄悄在盯着他们。 这样的场面几乎每隔几天都会上演一场,攒够了晶石就迫不及待的想进城,根本不会多考虑。 城池里居住的兽人都是高等实力的雄兽,或者是家族殷实的兽人。 对于边缘部落的兽人而言,进入城池能拥有安稳的生活和增强实力的机会,无数兽人趋之若鹜,但边缘部落的兽人到城池安家几乎要耗空所有的积蓄。 因此要付出的代价让无数兽人都学会了权衡利弊,择优选择。 只不过对雌性而言,城池是嫉妒包容的态度,要缴纳的的晶石数极少。 她们只要带一两个兽夫进入城池后,再寻觅到更有实力的兽夫后就能拥有安稳的生活。 陆泽猩红的双眸里闪过一丝阴霾,他侧眸看向身旁面色冷淡的雌主,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笑着问: “雌主,你猜她会带上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雄兽吗?” 他的唇边挂着笑,但眼里的凄凉和自卑满地都要溢出来了,衬的那笑容都带着苦涩。 苏念悠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声音平淡。 “不会。” 陆泽愣了一下,他的雌主还真是言简意赅啊。 果不其然,前方那个雌性流下了眼泪,声音哽咽地说: “阿冉……对不起,你现在已经配不上我了,蛮乐说得对,我值得更好的,你总不能阻止我去城池里遇见更好的雄兽吧,你……还是回部落吧。” “你还可以去找一个雌性…” 说得好听,被抛弃的雄兽哪有那么容易被年轻雌性接受,恐怕他以后只能当老雌性的情人了。 周围寂静无声,她的声音清晰地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没人开口议论,毕竟见怪不怪。 那雌性带着两个雄兽,如愿以偿地进了城池,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与依旧跪在地上被抛弃的雄兽一对比,显得格外讽刺。 白沐气的牙痒痒,恨恨地说:“什么嘛!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这么随随便便抛弃了!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一起攒够了再进去!” 苏念悠诧异的看向他,白沐这家伙现在竟然会为那个雄兽打抱不平,苏念悠可是记得很清楚,之前在森林里他可是说过要抛下陆泽呢。 被盯着的白沐脸上有些不自然地挽住苏念悠的手臂: “雌主,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我早上赶路都没仔细打理呢,是不是皮肤不太好?” 苏念悠默默移开了视线。 白沐已经习惯了苏念悠偶尔懒得搭理他,又忽然看到她和陆泽十指紧扣的双手,他不开心地咬了下唇,不甘示弱的也握住苏念悠的手,伸出自己的手指钻进她的指缝,与她紧紧贴着。 “我也要!” 队伍排到了他们,裴荆川走上前,交了一袋子晶石,守门人看了一眼苏念悠,声音粗哑: “现在入城一个人要十块晶石,想在城池永久居住,一年要上交三百块晶石。” 这价格涨幅太大,怪不得前面有几个人颓丧地离开了。 那守门人眼神猥琐地扫视着苏念悠,舔了舔唇道:“这个雌性,你长得还行,到了城池会有大把优秀的雄兽等着你,你要不要把你身边的兽夫换了?” “钱要花在刀刃上,别浪费在低等兽人身上啊。” 陆泽眼神一暗,与她紧扣的手指渐渐松开…… 身侧的声音冰冷响起:“裴荆川,补给他。” 他的掌心被紧紧握住,是苏念悠攥紧了他的手指,陆泽的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那股萦绕在心头的阴郁也瞬间散开。 裴荆川脸色冷硬,听话的又扔了半袋子晶石给那兽人,那兽人掂量了一下,不屑地看了一眼陆泽后,不情不愿的放他们进去了。 路过那兽人时,白沐仰着脖子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的骂道: “切,就凭你,还想挑拨离间?一辈子看大门的命!” 守门的兽人:“你!” 维纳尔走上前,径直跟在苏念悠身后,眸光锐利地射向那兽人。 那兽人这才知道他们是跟维纳尔一起的,顿时吓得汗毛颤栗,脸色扭曲了一下,赶紧转过身当没听见,他可惹不起金狮族的首领。 白沐得意扬扬地又冲着他骂了一句: “看门狗!” 想挑拨他们和雌主的关系!没门!苏念悠才不会因为一点晶石就放弃他们呢。 苏念悠侧眸看他。 白沐心想自己不会表现得太粗鲁,让雌主丢面子了吧? 正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他平时也是很温柔的兽人时,就听见她带笑的夸赞。 “说的好。” 白沐:啀? 竟然被夸了? 白沐金色的瞳孔瞬间冒起星星,开心又羞涩地歪着头笑。 陆泽的脸上也露出真切的笑容。 只有操心的裴荆川看着所剩不多的晶石,露出了烦恼。 如果按照之前入城的价格,他们剩下的四百枚晶石是能买下一幢房屋或两张地皮的,但是现在,五十枚晶石可能只够租赁破旧的屋子。 他看向苏念悠,眼里划过一丝挣扎。 看来还是要是要回家见见父亲了。 “雌主,我们剩下的钱不多了,只能租一个旧一点的房屋住了。” 苏念悠回头看向他,脸上露出笑容。 “好,只要有个地方能落脚就好。” 裴荆川握紧手里的钱袋,内心自责不能给她好的生活。 “不过只是暂时的委屈一下雌主,一个月内,我一定会给雌主建一幢最坚固的大房子。” 第七十一章 小黑说话 维纳尔在进城后,留下一句晚上会来带走小黑,就急匆匆的跟着一个叫比利的兽人离开了。 裴荆川是唯一了解城池的兽人,他很快就带着几人找到了位于城池东边的一处租赁屋子的兽人,那兽人办事利索,收了三十块晶石就给他们安排了一幢三间房的屋子。 进了城池,苏念悠一路上看来,发现这里的生活的确和她上一世的村落没什么区别。 这里的屋子都是由石头和木头建造的,经久耐用,坚固防水。 路上偶尔也能看见几家商铺,贩卖鲜肉和果子的,只不过大多生意冷清。 听裴荆川说,在城池里只要买下一块地皮就能在上面建造房屋,一块地皮大约两百晶石就能买到,建造房屋的材料都是兽人们自己开采的,因此建造成本并不高。 只是留在城池需要大量的晶石。 裴荆川把一个板凳擦干净后,放到苏念悠身后让她坐。 苏念悠拉住他,忍不住问:“只是因为在城池里生活更安全这一点,就要缴纳那么多的晶石吗?” 除了雨季和雪季,她没觉得在这里生活和在部落生活有什么区别。 裴荆川脸上闪过一丝晦暗,他蹲下身,目光落在停留在他手臂上的柔软手指,为她解答: “当然不是,还有很多原因。” “其一是因为城池安全,没有危险的雨季和雪季,会聚集更多的雌性,她们吸引了大批想要繁衍的雄兽,其二是城池每年都会举办净化大典,参与净化大典的雄兽会减轻兽化程度,甚至这几年有传闻,参与净化大典后的雄兽实力会增强,这吸引来了更多兽人前往。” 是了,兽化,这里的兽人在成年后都会面临忍受兽化的痛苦,没有雌性安抚的雄兽只能参与这种仪式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白沐蹦过来:“我听过这个,但我觉得说的太神乎了,裴荆川你去过吗,是真的吗?” 裴荆川站起身,眸光淡淡的摇了下头。 “我没有去过。” 他不会去那种罪恶的地方,只是路过城池中心的祭坛,他都会觉得恶心。 白沐有些好奇,想要亲眼去见证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那今年我们可以一起去参加,好像就是两个月后。” 裴荆川转过身,盖住眼底的黑沉。 “你和陆泽的兽化程度都很低,没有必要去。” 白沐:“去看看嘛,不是说每年净化大典都会由大祭司为我们祈福吗?我还真挺好奇那个大祭司的,听说这大陆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抓紧手里的扫把,心想在奴隶市场找到白柯简直天方夜谭,但是大祭司一定能算出他的弟弟在哪里吧。 裴荆川猜到了他想去净化大典的目的,藏在心里的阻止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放弃道:“净化大典还有两个月,到时候应该会见到他的。” 没关系,他只要保护好苏念悠,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毕竟苏念悠到现在也没有怀孕,她的孕育能力应当不高,应该不会被那群人盯上。 一路睡着的小黑终于醒了,他的双臂已经能动弹了,他开心的举起手臂又放下,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姐姐。 他在屋里没看到大家的身影,于是下了床往外走去。 正在扫地的裴荆川看他走的慢吞吞的,直接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他提溜到苏念悠跟前。 小黑脸红红的朝裴荆川张开嘴,呜哇呜哇了两声表示感谢。 裴荆川冷漠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就接着去清扫屋子了。 小黑迫不及待的朝苏念悠展示自己能活动的胳膊。 苏念悠顺着他心意的捏了下他的胳膊,说道: “嗯,胳膊已经都好了,再好好养两天就没问题了。” 她从怀里掏出两颗药丸放进他手里,摸着他的头,认真的嘱咐道:“这两颗药是留给明天和后天早上吃的,等你回到你家人身边后记得要按时吃。” 这是她之前配制好的药丸,在里面添了不少灵力。 今天晚上,维纳尔就会把他送回去,到时候鹰族的一切就和她们没有关系了。 城池里暗流涌动,她目前只能帮小黑到这里了,希望他找到家人后一切平安。 回到家人身边? 小黑不解的歪了下头,他抬起手指了指苏念悠,又点了点自己,然后扑进她的怀里,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胸口。 “啊呜啊呜,家……啊呜啊呜……姐姐……” 不成调的声音在苏念悠耳边炸开,苏念悠诧异的捏住他的下巴。 “你会说话?” 小黑张开嘴,继续啊呜啊呜的叫着,小手紧紧的攥着苏念悠的衣服。 “家……这……这里……会……说说……家……姐姐……一起……” 苏念悠眼里泛起笑意,原来不是个小哑巴啊。 她揉了揉小黑的头。 “这里不是你的家,但是晚上那个金色头发的兽人会送你回家,他会安全把你送到你家人的身边,不要担心。” 昨晚,维纳尔只零星透露了一点消息表明自己是不会伤害她们后就不肯再说了。 说知道太多,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但苏念悠也从只言片语中明白维纳尔身居高位,身不由己,但本心坚定,不会是对幼崽下手的卑劣之徒。 小黑终于听懂了苏念悠的话。 他的眼睛里滚出大滴大滴的泪水,抱着苏念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啊呜啊呜……姐姐不要他…… “家……打我……姐姐不打……哥哥不打……家人……坏……会被摔死。”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最后几句话让苏念悠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她捧起小黑满是泪水的脸,压低了声音问: “小黑你想清楚后慢慢说,为什么说家人坏,会摔死?” 她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可怕的猜想。 小黑张着嘴,却说不清楚,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流到了苏念悠的掌心。 苏念悠蹙眉,只能问:“我问你,你乖乖回答我,你身上的伤都是你家人打的吗?” 小黑迟钝了点了下,又摇头。 “不止是你的家人,还有其他人也伤害了你对吗?” 小黑点头。 “你是被族人叼到了狐族草原上,从高空中扔下来的对吗?” 小黑点头。 苏念悠脸色倏的变黑。 不等她细想,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裴荆川去开了门。 苏念悠恰好看去,看清门外的兽人后,眼神一凛。 “美丽的雌性,我们又见面了。” 第七十二章 父亲叛变 那兽人的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一双眼睛戏谑地盯着苏念悠。 听到动静出来的白沐看到那兽人,瞬间戒备的化作兽形扑了上去。 佐尔动作飞快地张开翅膀飞在半空中,眼神阴冷地盯着地上的狐兽,声音玩味:“你还活着啊。” 白沐站在苏念悠身前,看向裴荆川和陆泽。 “他就是偷袭狐族地洞,伤害雌主的兽人!” 裴荆川和陆泽闻言,脸色一沉。 无声的硝烟在院子里弥漫开来,气氛刹那间变得紧张,就连小黑也在看清佐尔的翅膀后害怕地拉住了苏念悠的手。 苏念悠:“你是来找小黑的?” 佐尔扑腾着自己的翅膀,目光不屑地扫过那没用的幼崽,耸了耸肩,慢慢站到地面上。 “美丽的雌性,我想你误会了,我对那个幼崽并不感兴趣,我真正感兴趣的是你。” 白沐:“你找死!” 佐尔的轻挑激起了白沐的神经,他的爪子很快就朝佐尔抓去,裴荆川和陆泽也脸色黑沉地加入了斗争。 三个兽人围着佐尔攻击,但佐尔动作利索,每次都能轻快地闪躲开,几个回合下来,佐尔也只在裴荆川的手下受了点轻伤。 苏念悠将小黑护在身后,眸光落在佐尔的一招一式上,她很快就发现佐尔的实力要比之前强劲许多,就连白沐和陪荆川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他的实力怎么会增强那么多? “真是无聊,你们这些雄兽真是够拼命的,难道就不懂待客之道吗?我可是一听到城池里多了位美丽的雌性就带着礼物赶了过来呢,你们就是这样招待我的?” 佐尔避开陆泽的蛇尾,脸上满是戏谑玩味的笑容,最后他蹲在院墙上,从怀里掏出一朵黄白相间的花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从院子上方飞过,将花扔进苏念悠的怀里。 “美丽的雌性,看来你的兽夫暂时还不欢迎我哦,真是太可惜了,希望下次再见时,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看着苏念悠毫不留情地踩碎那朵他从悬崖边上摘的花,也不生气,展开翅膀,歪着头随口道: “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请尽管来找我,没人比我更了解城池里的麻烦了哦。” 伴随着一阵翅膀扑朔的声音,佐尔的身影慢慢化成了一个小黑点。 白沐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脸上罕见的露出沉稳。 “不对劲,他的实力不对劲,明明半个月前我还能和他过几招,现在我们三个竟然打不过他!” 陆泽收起蛇尾,眸光里一片冷意,他也发觉了那鹰兽竟然是个高等实力的兽人,原以为自己实力在增强,但没想到到了城池却不堪一击。 他垂下头握紧自己的拳头,他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提高实力,不能再这样任人宰割下去。 裴荆川:“他的实力突破到高阶了,我们可能遇到了个大麻烦。” 虽然嘴上说着是个麻烦,但裴荆川的面色依旧还算平稳,他不急不躁地走到苏念悠身边。 “雌主,这段时间你还是少一个人出去走动为好,我们会轮流留在家中保护你,以免再遇到那个兽人。” 苏念悠没有异议,那个佐尔性情不定,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还是小心避开为妙。 因着佐尔的到来,白沐对小黑鹰族兽人的偏见愈发大了,一上午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小黑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敌意,他知道那个族人伤害过苏念悠,因此自责愧疚,抿着一张唇也不敢再靠近苏念悠。 他乖乖地蹲在院子里,捏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 城池中心。 维纳尔推开大殿的门,他身后的兽人聪明地止步留在门外等候。 昏暗的大殿里没有一丝光亮,他的脚步声沉闷地响在大厅中,最后一道苍老的咳嗽声响起,几道脚步声轻轻响起,大厅旁的窗户被打开。 大殿内终于有了光亮,打开那两扇窗户的两个雌性乖巧地垂着头站在两侧。 “你回来了。” 苍老威严的声音从阴暗的角落中响起,随着阳光的照射,那片阴暗渐渐显现出来,一道佝偻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 维纳尔低头:“父亲。”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响起,维克多握紧拳头抵着唇用力地忍着,他走到维纳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变得慈祥。 “在家里不用这么拘束。” “我让你带给任白釉那老家伙的东西你带到了吧。” 维纳尔:“带到了。”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父亲的神色,企图从他的情绪上找到破绽,那两个幼崽的事情父亲是否知晓,于他而言,至关重要。 维克多坐到桌子前,他朝维纳尔摆了摆手,让他坐过来。 浑浊的一双眼珠关怀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温声开口道:“送到了就好,任白釉那老家伙应该懂我的意思,你办事,我最放心,我这几个孩子里,只有你继承了我最纯正的血脉。” 大殿里的两个雌性端着茶水走上前,俯身为他们倒茶。 其中一雌性小心翼翼地看着维纳尔,走了神,倒茶的时候不小心倒了出来,温热的茶水浇透了维纳尔的衣服。 那雌性脸上瞬间一片惶恐,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用力地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别把我关在地牢,求求你!我家里还有两个幼崽!” 维纳尔皱紧了眉头,不悦地看向父亲,声音低沉:“父亲,让她们下去吧。” 年过六十的维克多垂眸慢慢地吹着茶水,大殿里是诡异的安静,直到那雌性的额头磕出血后,维克多才叹了口气,笑着道: “不过是一点小事,不用如此惊慌,都下去吧。” 殿内的两个雌性一听,慌忙地轻声退出了大殿。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维克多:“维纳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啊。” 他的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他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透过窗户看着生长在城池最中心的古树。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维纳尔,你也该做出改变了,菲力的死我会帮你和他们解释清楚,但只有这一次。” "这一次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要听话,不要再做出违背家族荣誉的事了。" 维纳尔瞬间捏紧拳头,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父亲已经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里的一切变的如此陌生。 第七十三章 侍寝 苏念悠在屋里打坐修炼了一个时辰后,走出来便看见了蹲在地上自己玩耍的小黑。 他身后的翅膀软趴趴的,背影透着一股沮丧。 她走了过去,本想看看他在做什么,直到目光触及到地面被勾画出的环形图案,她的脸色变得严肃。 “你在画什么?” 小黑捏着树枝,懵懂地回头,看到是她后,开心地咧着嘴笑。 他指着地上自己画的大树,结结巴巴地说:“大树……树……很大……藏……藏起来。” 苏念悠蹲下身子,仔细看着他的画,那参天大树边上的一个环形图案,那图案和朵亚给她的骨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仔细想来,那个骨牌是佐尔身上的,小黑和佐尔都是鹰族兽人,是不是小黑知道这个图案代表着什么? 她指着那个图案,循循善诱道:“小黑,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小黑点点头。 “知……知道,祭坛……大祭坛……” 小黑扔了树枝,拉住苏念悠的手,另一只手指了指东边,用力的说着:“城……中心……中心大树……去看。” 苏念悠眼前一亮,小黑知道这个地方! 她抱起小黑,准备在维纳尔带走小黑前,让小黑带她找到那个图案,也许见到那个祭坛能获取一些信息。 陆泽听到他们的动静,走了过来:“雌主你要出去吗?” 苏念悠:“对,小黑要去看看看这棵树。” 小黑懵懂地看看姐姐,又看看陆泽,然后眨了眨眼,认真点头道;“看树!大……大树!” 陆泽也注意到了地面上的画,眸光柔和地揉了揉小黑的头,然后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白沐已经出去找弟弟的线索了,裴荆川提了一嘴要去见一个人也离开了,留下来保护苏念悠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陆泽的头上。 “雌主,我来抱着他吧。” 陆泽从苏念悠怀里接过小黑,小黑看了眼苏念悠,失落的趴在了陆泽的肩上。 陆泽身形修长,身高一米九,抱着个乖顺的幼崽和苏念悠并排走着,两个人皆是黑色的长发,容貌亮眼,走在街道上吸引了不少兽人的注目。 “雌主,这里有很多兽人在偷偷看我们,你要跟紧我,我们不要走散了。” 陆泽眸光锐利地扫过那些雄兽贪婪的目光,声音低沉。 忽然,温热的体温贴住了他的手臂,他垂在身侧的手被她的手指勾住。 “嗯,这样拉紧应该就不会走失了。” 苏念悠语气淡淡的,丝毫没不知道在众目睽睽下自己的这点举动是对雄兽多大的尊荣,路上小心翼翼偷偷看这里的雄兽都气疯了,纷纷开始询问这是哪家的雌性,对雄兽这么温柔! 陆泽感受着指尖的温软,唇角慢慢勾起,他不动声色地扫过那些面带嫉妒的雄兽,胸口涌起细细密密的欢喜。 由小黑指路,三人很快就到了祭坛,苏念悠抬头看着眼前的参天大树,难以想象这棵柏树竟然活了上千年。 小黑拍起手掌,开心地大喊:“大树……大树爷爷……” 祭坛是整块的玉石构成,被柏树粗壮的枝干和茂密的树叶遮挡在树下,仿佛那柏树有了生命,是主动长出枝桠在护着那方祭坛。 苏念悠站在一百米外,已经感受到那柏树上充沛的灵力,可是她却觉得那祭坛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陆泽放下小黑,小黑慢慢地走向柏树,张开双手抱住了粗壮的树干,上面沟沟壑壑的纹路都是岁月的见证。 苏念悠在祭坛上没有看见那个环形图案,她跟着小黑来到树下,充沛的灵力几乎不由分说地钻入她的指尖,苏念悠顿感神海里的疲惫一扫而空,她捏住指尖,眼底跃起一丝惊讶。 这么多灵力足够她用很长一段时间了,甚至能传输给陆泽和白沐,提高他们的实力。 小黑轻轻地拽了下苏念悠的手,苏念悠低头看他,他似乎想要告诉苏念悠什么,他拉着她的手绕着树走到背后。 他盯着树干看得很认真,但是突然发现上面刻着的图案没有了。 “没有……以前……有……” 他疑惑地向苏念悠解释,苏念悠仔细盯着树干上的纹路看,纹路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小黑是想告诉她,之前这棵树上有这个图案,但是现在没有了吗? 真是奇怪。 天色有些晚了,苏念悠看着着急得说不清楚话的小黑,也没有再追问什么。 虽然依旧对那个环形图案一头雾水,但是她今天也有了意外收获,她体内的灵力几乎满的快要溢出来了,甚至她清晰地感受到神海里的焦虑慢慢被涤荡。 陆泽以为小黑只是单纯的想出来玩,就没有想太多,他的一颗心都在提高实力上,因此回去的路上一路都在纠结晚上该如何做。 回到家里,裴荆川告诉了他们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维纳尔说鹰族最近没有发生丢失幼崽的事情,小黑可能是被某个流浪兽抛弃的崽,委托我们暂时收养一段时间。” 白沐冷哼一声,抱着胳膊不悦地盯着小黑。 “他是想把这个麻烦彻底扔给我们吧?一段时间是多久,为什么不说清楚,当是不是说送到城池就好了,现在又让我们养着他!不愧是首领啊,还真是专断独行啊。” 陆泽和裴荆川都静静的看向苏念悠,等她的回复。 小黑拘谨地坐在凳子上,双手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裤子,不敢吭声,一只眼睛却蓄满了泪水。 苏念悠揉了揉眉心,想到小黑可能知道些什么,于是开口道: “那就再收养他一段时间吧。” 小黑松了一口气,开心地看向陆泽和裴荆川。 白沐气恼得闭上了眼,理智回归的他清楚小黑只是个无辜的幼崽,只是他现在看那个维纳尔不爽,自然不会有好脸色对小黑。 到了晚上。 苏念悠简单洗漱后回到房间,就看见白沐和陆泽站在她的屋里,两个人谁也不看谁的坐在床的两端。 听到她的脚步声后,齐齐的抬头看向她。 这幢房子有三间房加一个小仓库,裴荆川把那个小仓库收拾出来当灶房了堆放食物,又腾出一间房,说之后会砍些木头给她做个浴桶。 因此裴荆川,陆泽,白沐三人还是住一间房。 "你们两个想睡在我屋子里?" 苏念悠不由得想那个屋子里的床很小,睡不下他们四个吗? 陆泽羞红了脸,想到自己想做的事情,羞耻的侧过头,不敢对上她的眼。 反观白沐,他抢先一步直接脱了上身的兽皮,躺在了床上,朝苏念悠勾了勾手指,声音魅惑: "雌主。" 第七十四章想提高他们的实力 白沐似乎是知道苏念悠喜欢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于是在躺上床的那一刻就化成了半兽型。 火红蓬松的尾巴在腰后轻轻摇摆,一双金色的眸子带着点小心地盯着苏念悠的反应。 而一旁的陆泽却已站起了身,朝怔忪的她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兽皮,慢条斯理地给她擦着还未干的头发。 白沐的唇角瞬间变得平直,歹毒的陆泽!竟然用这种细节先接近雌主! 是他失算了! 陆泽捏着她干得差不多的发丝,脸上露出片刻犹豫,而后说道: “雌主,天色已经黑了,你和白沐早点休息吧。” 床上的白沐:??? 苏念悠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捏了捏陆泽的手心,陆泽垂眸,眼里含着点笑意,声音淡淡的。 “明天……我再来好吗?” 苏念悠揉了下眉心,看着他平和的情绪,点了点头。 屋里没了陆泽的身影,白沐尴尬的盘腿坐了起来,再没了刚才那股魅惑人的劲,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盯着苏念悠吞口水。 苏念悠坐上床,白沐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声音闷闷的。 “我也可以帮你擦头发。” 他双手撑着床,双膝跪在地上,姿态卑微地抬眸看着她。 在苏念悠的注视下,藏在红发里的狐狸耳朵轻轻地颤了一下,白皙的脸上飘起淡淡的红晕。 苏念悠唇边挂起一抹笑,她低下头,瀑布般的黑发倾泻,有几缕被风吹的撩拨着白沐的心弦。 他红着脸,伸出手指捏着一缕她干透了的发丝,脸上闪过懊恼,陆泽那家伙做事比他妥当,的确比他更会照顾雌主。 想到陆泽的退让,白沐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但鼻尖传来的香气很快就让他忽略了那点别扭,他凑近日思夜想的身躯,眸光潋滟。 “今天可以是我吗?” 苏念悠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白沐蓬松的尾巴。 看着变的乖顺的白沐,她的眼底泛起玩味的笑意,而后在白沐一点点的靠近下,抬手握住他的尾巴。 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从的尾巴尖传递到全身,白沐靠在苏念悠的怀里忍不住的战栗。 暧昧的气息在屋内流动。 一个时辰后。 苏念悠抬手抹去白沐脸颊上的汗液,指尖轻轻贴住他滚烫的脸颊,而后闭上眼,将今日在那颗千年古树下吸收的灵力全部灌入他的神海。 白沐半眯着眼,搂着她的腰,脑袋舒服地蹭着她的肩窝,声音黏腻。 “好舒服,雌主,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苏念悠摸了摸他的红发。 白沐既然已经知道她的秘密,她也不再隐瞒,她说出了自己的试验。 “我可以吸收天地间的灵力,这种灵力能有效化解你们的兽化,然后一定程度上提升你们的实力。” 白沐睁开了眼,捧起她的脸,声音响亮地亲了一下她的嘴唇,眼睛亮晶晶的。 “雌主好厉害啊,怪不得我和雌主只交欢了两次兽化就全部消失了!雌主是神吗?居然还能提高我们的实力。” 苏念悠的唇上都是他的口水,但是白沐知道她不喜欢,于是眼疾手快的用手抹掉了。 苏念悠闭了闭眼,看着兴致勃勃的白沐,眼里多了几分包容。 “我不是神,这是我原本生活的世界里就拥有的能力,我很早之前就发现你和陆泽的实力都在上涨,这是意料之内的,但是碍于我的修为只恢复了六成,吸收的灵力不够纯粹,因此效果并不显著。” “但是今我日在城池里那颗古树上感受到了浓郁至纯的灵力,便想着试试能不能灌入到你们体内。” 她捏住白沐的手腕,感受着灵力在他的体内四处游走,最后化入血液中。 是有效果的。 苏念悠露出轻松,那这些日子她也要多花些时间修炼了,当下不仅要恢复修为,增强几个兽夫的实力也至关重要。 白沐抱着苏念悠抱的更紧了,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沾染了自己的汗气,心脏一瞬间被踏实填得慢慢的。 他嗅着苏念悠黑发上皂荚的气味,小声地说:“雌主,但是这件事只能我们几个人知道,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 苏念悠知道他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嗯,我心里有分寸,虽然这里没有什么人了解我们,但是你的实力在外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白沐轻吻苏念悠的脖颈,笑着点头: “好!雌主放心,我会藏好的,等到净化大典后,我们也可以拿净化大典当借口,对认识我们的人说是得到了祈福才增长了实力。” 在苏念悠选择信任他,告诉他这个秘密时,白沐的内心也在为她想方法。 灵力耗得差不多的苏念悠大脑逐渐变得昏沉,她的手轻轻的攥着白沐柔软的耳朵,低声嗯了一声就阖上了眼。 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白沐悄悄地抬起尾巴,搭在她的腰上轻轻拍打着,如同在哄孩子一般。 他睁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睡容恬静的雌性,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白沐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被塞得满满的。 原来被她信任是这样的感受。 白沐的胸腔挤满了难以言喻的快乐和开心,他知道自己离她的心又近了一步,他忍不住地轻啄她的发丝,缱绻深情地将她的头发含在嘴里。 他的雌主一定是兽神降落在大陆的化身吧。 如此优越,一举一动都让人无法自拔地陷入其中,甘愿追随在她身后,哪怕是在雄兽主导的床上,也愿意折断脊骨匍匐在她身下,任她宰割,听从她的主宰。 ##### 翌日。 白沐神清气爽的走出了屋子,在院里做饭的裴荆川眼眸深邃地看向他,就见他满脸都是餍足。 裴荆川垂下头继续做事,但脑海里总是不断浮现出那压抑克制的声音…… 直到陶罐里的热汤扑腾出来,滚烫的汤汁溅到他的手背,他才回过神来吹灭陶罐下的火焰。 他怎么又在走神。 裴荆川的眉头狠狠拧起,不悦地盯着自己泛红的手背。 他不该有这么多情绪。 第七十五章 我为什么要好奇你 维纳尔找来时,苏念悠正坐在院子树下乘凉。 裴荆川找的房子虽然位置偏僻了些,但胜在安静,院子里还有一颗梨树,裴荆川昨日就砍了不少竹子,早上一早就做了个躺椅放在树下。 苏念悠睁开眼,慢悠悠地看向维纳尔,院子里玩泥巴的小黑看见他,眼睛亮了亮朝他跑过去。 维纳尔眼神一凛,小黑被吓得停住了脚步,最后跑到了苏念悠身后,双手扒着靠椅,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瞧着他。 苏念悠:“我家没有什么眼线,何必黑着一张脸吓他。” 维纳尔眼神暗了暗,薄唇抿得很紧。 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小黑费力地拉着一把椅子过来放到了维纳尔身边,维纳尔看着那椅子,最终抬起手摸了摸小黑的发顶,声音低沉。 “抱歉,吓到你了。” 若是有金狮族的兽人在场,听到维纳尔的这句话,定然会被惊掉下巴,一向眼高于顶的首领竟然会跟一个幼崽说抱歉,恐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维纳尔看着面色毫无波澜的苏念悠,缓缓开口道: “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菲力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波及你们,你们在这里不用担心其他。” 苏念悠目光幽幽地扫了眼小黑,声音平淡: “那他呢,养着他可以,但是他如果会危害到我兽夫的生命,那我不会心软。” 小黑缩了缩脖子,站在躺椅后不敢说话。 维纳尔沉思了片刻道:“我已经让手下去鹰族部落去问了,并没有这小家伙的信息,据我推断应该是鹰族部落里的流浪兽生下的崽子,所以族谱里没有记录,鹰族那边无人在意,所以他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现在我这边遇到些麻烦,可能无暇顾及他,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们一笔晶石当作赡养费,等我手里的事情解决完了,我再给他寻个去处。” 说着,他扔下一袋沉甸甸的晶石放在桌上。 苏念悠;“只要不是个麻烦,可以留下来。” 看来鹰族和狐族的纠纷因为维纳尔的阻止暂时告了一段落,有了维纳尔的保证,城池里麻烦事应该不会再波及她们。 除了身边多了一个幼崽,这件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苏念悠心底那颗无形的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去帮白沐找到丢失的弟弟。 不过苏念悠观察到了维纳尔眼底的青黑,他似乎忙于应对那些麻烦事,可能无暇顾及白沐,还是等过几天再问问他吧。 维纳尔默默地看着她,他抿着唇看着面色清冷的雌性,纠结的开口问: “你难道不好奇我昨天回去做了什么吗?” 苏念悠闻言抬眸,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好奇你的事情?” 维纳尔的胸口猛地一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盘旋在他的心口。 这个雌性未免也太冷心冷情了,难道她那几天费尽心思地研究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兽夫的安全吗? 难道就没一点对他的…… 苏念悠根本无心探究他的心思,她悠哉地躺在躺椅上,看着头顶郁郁葱葱的树叶,心想该如何更快的吸收灵力灌入到陆泽和白沐体内。 又或许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灵力储存起来使用的。 等到院门吱呀响了一声,从外面回来的白沐看见了维纳尔。 “维纳尔,是你啊,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白沐一直在等着维纳尔带路去奴隶市场,也是家中最期待见到维纳尔的人。 维纳尔也想起自己的承诺,当下就缓声道:“已经处理了大半,今日我有空,可以带你们去奴隶市场。” 白沐:“那太好了,不如今天就留在我们家吃饭吧。” 他热情地邀请着,维纳尔却皱着眉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念悠。 白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触到苏念悠的身影后,眸光瞬间变得柔软,声音都变得温和: “雌主,我们可以留下维纳尔一起吃饭,饭后就可以一起去了,这样省得他来回跑了。” 苏念悠看向维纳尔,见他一脸黑沉,仿佛是有些生气,难道是利用完她们照顾小黑后,觉得不需要再伪装了,所以觉得她们聒噪? 不过白沐是怀着真诚的想要感谢他,苏念悠自然不会拒绝。 她看向咋咋唬唬的白沐,刚想开口说随他,就听见维纳尔语气冷冷地说: “不用了,我家里有人准备了食物,我们下午直接在城池中心的祭坛见吧。” 说罢,他就大步离开了院子。 裴荆川这时恰好也从外面回来,和维纳尔肩膀撞了一下,维纳尔脚步不停地快步离开。 裴荆川和白沐面面相觑。 白沐:“你这个朋友脾气好怪,我邀请他留下来吃饭,但是他好像一脸不开心地拒绝了。” 裴荆川放下手里的陶罐,望着好友离去的背影,眼眸变得深邃。 他注意到了桌子上的晶石,疑惑地问: “这些是?” “是维纳尔给的犒劳费,也是给小黑留下的生活费。” 苏念悠倒了两杯凉茶,其中一杯递给了裴荆川,裴荆川愣了一下,一仰头就将茶杯地里的水一饮而尽。 他把手里的陶罐上盖着的兽皮揭开,里面也是满满一罐子的晶石,少说也有四五百块。 白沐:“这么多!” 苏念悠:“这些都是你之前在城池生活攒下来的吗?” 裴荆川嗯了一声,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笑容,他在苏念悠身侧,不动声色地拉下袖子,盖住手臂上的伤,脸色认真地规划道: “这些晶石足够我们建造一幢房屋,这段时间雌主可以在城池里挑选一块喜欢的地皮,等选定位置后,我和陆泽就可以去城池外开采石头和木头,如果建造六间房屋的话最快两个月就可以了。” 白沐:“不用建那么多间屋子吧。” 他可以和雌主睡一间房的。 裴荆川已经规划好了布局,他沾了点水在桌子上画着。 “我们四个人一间房,小黑跟着陆泽住一间,一间灶房,还有一间要建一个洗澡的地方,把木桶放进去,这样每天只需要挑水,不用去河边,雌主在家就能洗个干净的澡。” 苏念悠捏起一块漂亮的红色晶石在手心把玩,她撑着下巴,幽幽地看着裴荆川因画画而露出的手腕。 那小臂上紫红的伤痕显然是才留下不久。 第七十六章 把我弟弟还给我 裴荆川的手在苏念悠眼前挥了挥。 “雌主,雌主?” 在他的呼唤下,苏念悠回过神来。 “雌主,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你可以告诉我,我们都会按照你的想法来建造的。” 裴荆川一脸沉稳,对着她时总是有无尽的包容,苏念悠摇了摇头。 “我没有什么想法,就按照你的计划办吧,不过也不着急吧,你才回城池,难道不用去见见家人吗?” 白沐也凑上前,好奇地问:“对啊,裴荆川,好像没听你提过你的家人,你之前只说过你有哥哥。” 裴荆川捏着袖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我很早的时候就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了,关系一般,他们也不希望我回去。” “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他们都比我优秀,我的父亲更在意他们,所以不会管我。” 白沐:“怪不得啊。” 苏念悠盯着他的手臂,眼神暗了几分,看着他不想说,终究是没再细问。 可能他有自己的打算吧。 几人吃过午饭后,苏念悠就带着白沐和陆泽去维纳尔指定的地方等着了,裴荆川留在家里看守小黑。 到了城池中心,远远的苏念悠就看见了站在路边显眼的维纳尔,他身姿优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奴隶市场的人多眼杂,你是雌性,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维纳尔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们。 不等苏念悠伸手,一旁的陆泽就已经接过来,弯腰,动作熟念又轻柔地撩开苏念悠耳边的碎发,帮她戴上。 苏念悠的容貌放在城池里也是一等一的美,那种混乱的地带,如果被心怀不轨的雄兽盯上,的确会招惹不小的麻烦。 维纳尔的目光紧了一瞬,然后撇过头让他们跟着自己。 “奴隶市场在地下,位置很偏,没有人管束,里面有很多城池外的流浪兽,性情不定,我们到了以后,要避免他们产生冲突。” 白沐乖巧地点头,一只手紧张地拉住了苏念悠。 他的掌心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三个人跟着维纳尔在城里绕来绕去,绕得都快晕头转向时,终于在一幢平平无奇看着破败的房子前停下脚步,那门口蹲着一个五六岁的幼崽。 黑色的眼珠子提溜转着,盯着他们。 维纳尔从怀里掏出两块晶石扔给他,模样高冷:“我要买个年轻的雄兽带回去。” 那小幼崽收了晶石,才退到一边给他们让了路。 推开院子的门,一条通往地下的石头台阶就赤裸裸地暴露出来,下面似乎幽深的见不到底。 台阶很高,较为陡峭,维纳尔大步流星的踏上去,然后转过身看向一直安静的苏念悠,克制住想要伸手的举动。 果然,她身边的两个雄兽也都注意到了这里不方便雌性行走,纷纷伸出了手,陆泽甚至想要拦腰将她抱起来,但是被苏念悠拒绝了。 她脚步轻快地踩上台阶,面色平静。 “走吧。” 穿过昏暗的走道,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明显,空气的潮湿气味也慢慢参杂了些许奇怪的臭气,尽管着隔着帕子,苏念悠也闻到了一股快要腐烂的气息。 等到出口前的光亮乍然出现,苏念悠几人终于来到了奴隶市场。 “来看看我这从北区带回来的棕熊兽人!已经被打得没了脾气,放心带回家啊!只要两百晶石!” “看看我这刚捉回来的兔兽人,才刚满三岁,正是嫩的时候,好好调教可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哎哎哎……客官你别走啊,我给你便宜点,你想要年轻点的带回家里用,还是年纪大点的用来当沙包,你说啊,我给你找!” 道路两边是数不尽的黑色笼子,看不清尽头。 到处都是蜷缩在路边,衣不蔽体的兽人,最小的甚至是刚出生的幼崽,被锁着四肢,挂在墙上展示着。 那些兽人举着烙棍,路过的客人如果看中了某个“商品”,他们就会用烧得滚烫的棍子贴在那兽人皮肉上,逼迫他露出走到买主跟前袒露身躯。 随着烙棍的落下,滋滋啦啦的声音响起,耳边尽是兽人绝望的哀嚎。 眼前的一幕,堪称炼狱。 苏念悠黑色的双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地狱,一颗心脏变得酸涩疼痛,她看向同样震惊的白沐,他那双眼底的诧异很快就被恐惧和担忧所代替。 如果白柯真的被绑到了这个地方,那他还能好好活着吗? 苏念悠感受着他黏腻的掌心,他的心慌乱的在跳动,彰显着他不安的情绪。 苏念悠拉着他跟着维纳尔,找到了他之前见过白柯的地方。 一个面色清秀的雄兽叉着腰站在笼子前,他身后的笼子里没有兽人,被打扫得很干净。 郝伯山看见维纳尔,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呦呵,金狮族的首领今个怎么会来我这?” 他年岁不大,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身躯矮小,搓着手,弓腰驼背的好不谄媚,一双眼睛好奇地扫了眼被维纳尔挡在身后的苏念悠。 “你这里之前是不是有一个红发的狐族兽人,年纪不大,皮肤很白。” 维纳尔一边说,一边让他看着白沐。 郝伯山看见白沐的一瞬间,呼吸就停滞了一秒,但很快就仰起头,谄媚地说:“从我手里卖出去的奴隶太多了,我哪记得过来每一个奴隶的长相。” 白沐脸色一沉,心中对弟弟的担忧瞬间翻涌而起,他上前拽起郝伯山的领子,露出了獠牙。 “想清楚了,你到底见没见过我弟弟!是不是你在沼泽边抓走了我弟弟!” "把我弟弟还给我!" 他怒气冲冲地瞪着郝伯山,周遭的声音逐渐变小,不少双眼睛都看向了这里。 郝伯山佯装求饶地举起手,委屈的喊冤:“我说你们为难我做什么啊,我都说了没印象了,你这家伙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人啊。” “我手里的兽人都是正儿八经地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我可没做什么烧杀抢掠的坏事,我做的是正经生意,你们可别冤枉我。” 白沐:“你们在灰色地带贩卖雄兽,把人命当草芥,竟然还敢说是正经生意!” 第七十七章 一千块晶石 白沐的怒火混着恐惧在看见路上被虐待的蜷缩成一团的幼崽时达到了顶峰。 他看着那些奴隶的脸上写满了绝望,沉沉的死气缠绕在他的心头,他不敢想象自己乖巧的弟弟被卖到这里会遇到什么非人的待遇。 那些买卖雄兽的兽人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生命,他们只想折断兽人的脊骨,踩碎他们的尊严,让他们成为没有灵魂的一具身躯,然后带回家里继续折磨…… 郝伯山虚伪的笑容就像是一滴火星落在白沐的心头,瞬间点燃起熊熊大火。 白沐无法冷静,他的双手越来越用力的掐住郝伯山的脖子,恨不得生生将他的头颅拧下来。 四周阴暗的目光像是黏人的虫子一样飞过来,维纳尔和苏念悠对视一眼,纷纷察觉到暗处有人想要涌上来。 “够了,白沐,放开他。” 维纳尔面色冷硬的扯开他,在高等实力的压制下,白沐无力挣脱开维纳尔的桎梏,只能龇牙咧嘴的盯着咳嗽的郝伯山疯狂吼叫: “你把我弟弟卖给谁了!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郝伯山痛苦的咳嗽着,眼神一瞬间变的阴翳,他吐出一口血沫,眸光扫过身边的几个奴隶主,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的握紧。 就在他准备叫人出来时,一个沉甸甸的布袋砸到了他的怀里。 一道清香在鼻尖散开,郝伯山的瞳孔缩了缩,面带警惕的看着眼前清冷安静的雌性。 “只要你告诉我们那个狐兽的下落,我们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郝伯山掂量了一下手里布袋的重量,瞪着他们的眼睛里慢慢多了一丝打量,然后他咧嘴一笑,小声说: “哎呀,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们,只是吧……只是吧,我这里卖出去的奴隶真的太多了,那么多人从我的摊子上走过,我一时半会真想不不起来。” 他猥琐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苏念悠,这样的极品他可是第一次见,难道是刚进城池的雌性? 郝伯山盯着苏念悠的肚子,忍不住的凑近,抽了抽鼻子认真的闻她有没有怀过崽。 怀过崽才值钱呢。 陆泽注意到他奇怪的举动,伸出手拦住了他,脸上一片阴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郝伯山缩了缩脖子,直觉这个兽人比红头发的狐兽难对付,于是便压下了心头的好奇,没再靠近。 “你想要多少?只要你告诉我们那个狐兽的下落,我们可以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苏念悠声音冰冷,既然那一袋晶石能让他变脸色,就说明他重利,条件合适就能谈判。 这里的位置偏僻隐蔽,所有的奴隶主似乎都互相认识,刚才那些盯着他们的眼睛应该是和郝伯山站在一条线上的,也就说明这里的势力盘根错节。 郝伯山甚至不顾及维纳尔的身份,说话打太极绕圈子,他们根本就不惧怕维纳尔的权利,可能这个地下奴隶市场的靠山要比维纳尔的身份还高,她们不能靠蛮力。 郝伯山摸了摸下巴,他发现这个雌性竟然是个有脑子的。 他叉着腰大笑了两声,神情有些癫狂的走向白沐,压低了声音说: “蠢货,这才是求人的态度,告诉你,被卖到我这里的奴隶都巴不得感谢我呢,你打听打听,我郝伯山可是这条街上最仁慈的卖主了,你不感激我收了你弟弟,竟然还想杀我。” 白沐愤怒的想要咬断他的脖子,但是理智压制着他的情绪,他憋着气,咬牙冷静下来。 郝伯山:“看在你这个雌性有诚意的份上,那我们就好好谈谈,那个狐兽啊,我是有点印象,长得好看,年纪也小,当时不少好那口的雄兽都找上了我加价买,但是具体卖给哪个雄兽我还真不记得了……” 苏念悠敛眸,盖住眼底的郁气:“你要多少?” 郝伯山眯起眼睛看向苏念悠,伸出一根手指。 维纳尔:“一百块晶石,回头我让手下给你送过来。” 郝伯山:“是一千块,维纳尔你太小气了,一百块晶石够干什么的,一千块!我见到一千块晶石,我就能想起来是卖给哪个雄兽了。” 白沐脸色一紧,咬牙道:“你要的太多了!” 就连维纳尔也觉得他要的太多了。 郝伯山挠了挠头,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转身收拾地上的烙棍和铁链。 “要我说你们还不如放弃了,那狐兽长的白嫩,几年过去了,说不定都被玩残了,尸体扔在野外喂野兽了。” 他的讥讽让白沐的双眸充血,眼见他情绪要失控,陆泽赶紧抬手,一掌砍在他的脖颈上,将他打晕。 苏念悠沉声道:“好,一千块晶石,等我们凑到了再来找你,希望你信守承诺。” 否则,她会让他死的悄无声息。 郝伯山:“放心,这个市场里我是最讲信誉的,三天后,我在这里等你们。” ###### 裴家。 宿醉后醒来的裴佑思晃晃悠悠的走出门,他靠在门边看着抱着个幼崽的弟弟,酒瞬间醒了大半。 “这是你的崽?你的雌性是个鹰族兽人?” 裴荆川看他醒了,放下小黑,让他去一边玩。 裴佑思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想要仔细看一看那幼崽,结果被裴荆川拦住了,肩膀上一痛,他被按在凳子上。 “干什么?我看看我侄子都不行啊,你丫的,跑出去那么久不回来,一回来就带崽了,你身体挺棒啊。” 裴荆川脸上闪过黑线,他无语的闭了闭眼睛。 “不是我的幼崽,是路上捡到的,暂时收养在身边。” “哦,我说你动作那么快,一年不到就有崽了。” 裴佑思头疼欲裂,他一头栽到桌子上,双臂软啪啪的垂在身侧,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半睁着眼看着冷漠的裴荆川,声音哀怨。 “真是的,你哥遇到了那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回来看看你哥,我真是太伤心了。” 裴佑思觉得天气热,直接脱掉了上身的衣服,身上的暧昧痕迹瞬间暴露在裴荆川眼前。 青青紫紫的一大片,新伤旧伤添在一起,还有不少小小的,属于雌性的咬痕。 他身上的酒气还混着一股浓重的情欲的味道,显然是刚从某个雌性家里喝了酒回来。 裴荆川盯着放荡的二哥,皱眉问道:“你又在给哪个雌性当情人?” 第七十八章 专门给你熬的汤 裴荆川看着自从雌主死后就整日放浪形骸的二哥,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裴佑思和雌主结契的早,裴荆川依稀记得那个漂亮尊贵的嫂嫂,当时还小,总以为二哥和嫂嫂在一起后生活得很幸福,直到意外从哥哥身上看到伤痕时,裴荆川才发现一直爱笑的哥哥私底下一直被自己的雌主嫌弃打骂。 那时的他不理解,为什么那个雌性娶了哥哥,却不对哥哥好。 后来,他长大了,见到了更多的雌性,他才发现城池里的雌性骨子里带着骄傲自大,她们娶实力高的雄兽大多是为了家族,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在她们眼里,雄兽只是工具。 那些自大的雌性利用雄兽满足自己的虚荣,根本不会把雄兽的真心放在眼里。 裴荆川想帮二哥反抗,但裴佑思却像陷入了爱情一般,对雌主唯命是从。 直到那个柔弱的雌性死在火灾中,裴佑思获得了自由,可却整日酗酒,勾引其他雌性,诱哄她们爱上自己…… 裴荆川不懂往日里矜贵有为的二哥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颓废。 裴佑思抓了抓头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现在都不记昨晚交欢过的雌性叫什么名字,他声音闷闷的: “不要说我的事了,说说你的事啊,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那个雌性?” 裴佑思眨了眨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又笑着说:“父亲给你安排的那个雌性我见过,长得是挺漂亮的,就是脾气差了点。” “不过你放心啊,我可没勾引过她,我有分寸的,兄弟的雌性我不会碰,你打算什么时候见见那个虎族的雌性?”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坐在对面的裴荆川却抿紧了唇不说话。 半晌,他垂眸认真道:“我不会去见那个虎族的雌性。” 裴佑思坐直了身子,他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看着冷漠的弟弟。 这么多年了,他的弟弟还是一点没变啊,一点都不听家里的话。 “这可由不得你,裴家是不会允许你和一个身份低微的雌性在一起的,尤其是那老古板,作为哥哥,我建议你还是认清局面,早点和你那个雌性分开为好,不然等大哥出手就麻烦了。” 他手指轻点着自己的侧脸,突然有些好奇骨子里叛逆的裴荆川在外是否会听那个雌性的话。 他这个弟弟以前最讨厌雌性了,但现在竟然为了那个雌性回家挨打也要拿出自己的积蓄为她建造房屋,可见他早已把那个雌性放在了心上。 那个雌性叫什么来着? 裴佑思认真地想着,他记得裴荆川之前提过一嘴。 苏……忘记了…… 不过雌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弟弟一定是太年轻,见过的雌性太少了,所以才容易对雌性付出真心。 他要找个机会让弟弟看清雌性的真面目,不能让他走上自己的老路。 ##### 太阳已经落下,天边挂着火红热烈的晚霞,裴荆川拉着小黑的手,路过一户户人家,看着袅袅的炊烟,他心头涌上一抹诡异的空虚。 说不出来的怅然让他加快了步伐,小黑跟不上他的速度,踉跄的差点摔倒。 裴荆川懊恼地将他举过头顶,放在肩上,声音低沉:“抱歉,出来这么久了,我们要快点回去。” 小黑坐在他的肩膀上,抱紧了他的脖子:“嗯,我也想姐姐了。” 裴荆川脸上闪过一丝怔忪,终于明白自己心头的那股情绪从何而来,竟然只是因为和她分开了一下午,就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了吗? 苏念悠应该已经回去了吧,这么晚了,她一定饿了吧,他该早点回去做饭的。 裴荆川推开院门,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烟火气缭绕。 他一路上想着的人正端着陶罐往院子里的桌子走去,她放下陶罐,朝他微微笑道: “你们回来啦。” 桌上的食物在冒着热气,氤氲的白烟几乎要模糊她的面容,裴荆川突然感觉心头一滞,那股萦绕着的空虚瞬间化作一缕烟,被风吹散。 小黑朝她跑去,抱住了苏念悠的小腿。 “姐姐!” “去洗干净手,来吃饭吧。” 小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就往井边走去,走出去几步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拽着裴荆川的手一起去。 “洗……洗手……” 微凉的井水划过他的手背,他的视线直直地盯在站在树下看着他们微笑的苏念悠。 她笑得温柔,眼里潋滟着柔和的光,裴荆川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他将头埋进水盆里,慢慢地才消散了那股热意。 这顿饭是陆泽和苏念悠一起做的。 端上桌的食物从品相上看着就一般,鹿肉外皮都被烤得黑乎乎的,一罐肉汤上面也飘着油腻腻的油脂和血沫。 陆泽面无表情地将盘子里烤焦的那块肉塞入嘴里,声音平淡:“能吃。” 苏念悠夹了一筷子半生不熟的大米,半晌脸色沉重的看向裴荆川和白沐: “我和陆泽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做的可能……” 裴荆川大口咬下一块鹿肉,吃了下去,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 “很好吃,谢谢雌主为我们准备晚饭。” 白沐虽然状态不好,但也不甘示弱地喝了一大碗汤,仰头就是往嘴里倒,然后擦擦嘴角,咧嘴一笑。 “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汤了,雌主你是不是有什么秘籍呀,能把汤熬得那么美味。” 苏念悠捏着筷子,忍着笑看向陆泽。 陆泽一脸冷漠地扫了一眼夸张的白沐,站起来捧着陶罐又给他倒了满满一碗。 “这汤是我熬的,雌主说喝汤补身体,你喜欢喝就多喝一碗,我的那碗也让给你。” 白沐看着汤上漂浮的一层黄色的油脂,嘴角抽了抽。 苏念悠:“嗯,我提了一嘴,汤里的野鸡肉和虫草药都是陆泽清洗干净的,是他专门为你准备的。” 白沐一听是陆泽做的,瞬间就后悔刚才撒的谎了。 但是听到是专门为他准备的,白沐还是觑了一眼冷漠的陆泽,垂下眸子将那碗汤喝了个干净。 “喂,谢啦。” 陆泽扫了他一眼。 “明天还给你熬一罐?” 白沐赶紧摆手拒绝:“你的好意我心临了,汤就算了,太难喝了。” 陆泽:“哦。” 第七十九章 兽皮裙 夜晚。 裴荆川听着旁边屋子的动静,默默的睁开了眼睛,他目光涣散的盯着屋顶。 身边的白沐幽幽道:“你还没睡啊?” 裴荆川侧眸看他,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一脸惆怅的靠着墙,看向他时,脸色有点不自然。 “谢谢你愿意借我晶石,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裴荆川皱了一下眉。 “不用还。” 白沐神情认真道:"虽然我们都是苏念悠的兽夫,是一家人,但是让你们为了我的事情奔波,我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我知道你也是问你哥哥借的,我会努力还给你的。" 裴荆川沉默着,他想说不是借给他的,是给苏念悠的,他的晶石是给苏念悠的,至于苏念悠要给谁花,他不在意。 下午在奴隶市场发生的事情,苏念悠已经告诉他了,因为她想暂时把建造房屋的晶石拿出来去买情报。 那些晶石本来就是要给苏念悠的,她想怎么用都可以,甚至不用和他商量,但是苏念悠还是认真的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询问了他的意见。 裴荆川当然没有意见。 现在她们只有七百块晶石,离一千块还差三百块晶石,三天内一定赚不到这么多,裴荆川就主动提出来自己可以回家问二哥借。 毕竟苏念悠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并不想看到苏念悠因为晶石的问题而困扰。 裴荆川听着隔壁嘎吱嘎吱床板晃动的响声,忍不住在想,昨天是白沐,今天是陆泽,那明天……会不会是他呢? 隔壁房间的动静小了。 白沐揉了揉脸,小声嘟囔道:“她们终于结束了啊,我都要困死了。” 隔壁没了奇怪的动静后,白沐才躺了下去,拉过兽皮盖上,这几天为了白柯的事情,他心力交瘁,很快就睡了过去。 他睡着后,隔壁又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裴荆川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陆泽的哭腔,他觉得疑惑,他又被雌主打了吗? 雌主似乎在床上会变一个人,不再那么温柔,白沐和陆泽上了她的床后总是会受伤,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有时候嘴角都是破的。 听声音,他们在床上好像会变的脆弱…… 她还是有那样的喜好吗? 裴荆川不由得开始幻想自己的发情期,她也会捆住他的手脚,一边抽打他一边安抚他吗? 她想看到他的眼泪吗? 不过他皮糙肉厚,应该很抗打,不会像他们两个一样那么容易就哭吧。 他想起自己放浪形骸的二哥,他说他的身体离不开雌性,不能和雌性交欢,他宁愿去死。 那种事情真的就这么上瘾吗? ###### 翌日。 苏念悠看着亏空的灵力,揉了揉眉心。 看来又要去一趟古树附近了。 早上的空气还算清新,苏念悠刚走出院门,就听到了隔壁院门打开的嘎吱声,她抬眸看去。 竟然是那天在城池口见过的雌性阿烁。 阿烁身边跟了一个雄兽,模样凶悍,身型强壮,但不是那天在城池门口她身边的两个雄兽之一。 出门的阿烁也注意到了她。 “我是刚搬过来的,我叫阿烁,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苏念悠:“苏念悠。” 她反应平平,阿烁脸上的笑容僵硬住。 洗漱过后的陆泽匆匆走出来,也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他刚洗完脸,脸上还残留着水珠,黑色的长发飘逸,衬的他面容更是唇红齿白。站在苏念悠身侧,两人美的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阿烁看着模样登对的两人,仰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长相丑陋的兽夫,心头涌上不甘,她脸上堆起笑容,笑着道: “这是我兽夫劳熙,是虎族兽人,实力雄厚,现在在兽主底下当差,你们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哦。” 她压抑着脸上的嫌弃,拉住了劳熙的手,皮肤黝黑的劳熙受宠若惊。 他憨厚的挠了挠头,一脸羞涩的朝苏念悠和陆泽笑了笑。 陆泽还记得这个雌性抛弃兽夫的画面,她那日抛弃了低等的兽夫,一点也不伤心,进了城池没几天就找了新的兽夫,搬进了新家啊。 听着她有意无意的炫耀,陆泽不做回答。 苏念悠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淡淡的说:“好。” 而后就拉着陆泽离开了。 觉得被无视的阿烁脸色红白交加,她对着劳熙的腿就是踹过去,气疯了似得大喊:“那个雌性竟然敢无视我!” “她和她的兽夫房子都买不起,还要租房子住,竟然还敢看不起我!她不过是有点姿色,不会就以为高我一等了吧!” “都怪你长的那么丑,害我没面子!” 劳熙一脸苦恼,硬生生的忍着痛跪在地上轻吻她的手背,然后从怀里掏出晶石。 “对不起,我带你去逛街吧,街上有首饰铺,我给你买首饰好不好?” 阿烁看着他丑陋的面庞,忍着恶心接过晶石:“那快点啊,我打扮打扮一定比那个雌性漂亮!” 她现在只是暂时利用劳熙的地位住进大房子,等她打扮的漂亮后,一定能找到和刚才那雄兽一样好看的兽人! 不知道已经被嫉恨上的苏念悠正慢悠悠的拉着陆泽在街道上走着。 清晨的空气很好,街道上的行人不多,许多兽人还打着哈欠打开店铺。 陆泽看到一家卖兽皮的铺子,里面有一张雪白的兽皮裙子,看着质地就柔软舒适,他眼睛亮了亮,拉着苏念悠去问价格。 那兽人见到苏念悠,瞬间笑开了花。 “哎呀,这兽裙只要十块晶石,你家雌主穿上一定好看的很!” 老板看着容貌清冷绝尘的雌性,搓了搓手继续道:“我给你们便宜点,八块晶石也行,只要你穿出去,别的雌性问你在哪买的,你说是大花店铺买的就行。” 苏念悠挑了下眉,这里的兽人竟然也会宣传。 但是苏念悠并不打算买,她拉住陆泽的手往外走。 “我衣服还有很多,不需要买。” “雌主是在为那一千块晶石担心吗?” 陆泽捏了捏苏念悠的手心,怎么会有雌性不喜欢好看的衣服,漂亮的首饰呢,是他没本事,没有赚到更多的晶石满足他的雌主。 “下午我就会和白沐去城池外打猎,雌主不要担心钱好吗,我会努力去赚的。” 苏念悠抬眸看向伤心的他,知道他想给自己好的,心里一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好,那等我们还完了裴荆川二哥的晶石,我们再买新衣服,大家都买。” “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人面对面站着,眼神里的情动像是泉水般柔和,仿佛眼里都只有对方。 蹲在暗处偷窥的兽人眼神暗了暗,在他们离开后,他走进了店铺。 “刚才那两个兽人看的什么衣服?” 店里的兽人见到他,赶紧迎了上来,笑呵呵的指着墙上的一条兽皮裙。 “就是这条,是那雄兽先看上的,想给他雌主买,但是看他们的衣着,像是没钱,我还给他们便宜了两块晶石呢,都买不起。” 兽人眼睛提溜一转,补充道:“我看那雌性好像还挺喜欢的。” “多少?” “十块晶石。” 裴佑思直接掏出一把晶石扔到桌上,粗略一看都有十五块了。 兽人老板美滋滋的抱着晶石,他一看到裴佑思进来,就知道今早不会白忙活了。 他觑了一眼裴佑思,心想这家伙不会看上了那个雌性,想去当她的情人吧? 第八十章 情丝 苏念悠将陆泽打发走后,才来到古树下,她望着郁郁葱葱的树枝,抬手摸向树干。 源源不断的灵力从每一片树叶流到树干,最后灌入她的体内,苏念悠闭上眼,感受着神海里绿色的灵力在波动。 忽然一道银色的线从绿色的灵力中钻出。 苏念悠诧异地睁开眼睛,竟然是情丝。 她望着自己的手心,难以置信的凝视着掌心的一点银色,没有看错,真的是她的功法。 上一世,她在山上苦苦修炼几十年才学会以自身修为凝结“情丝”,银色的情丝可以从指尖射出,可以短暂地控制住对方的攻击,甚至侵入对方的神海,在精神层面造成重创。 自她穿过来后,一直绞尽脑汁的恢复修为,但是都没有感应到情丝的存在,就在她不抱希望时,它竟然出现了。 原来她是因为修为太低,才无法凝结情丝的吗。 苏念悠看着在掌心摇曳的那根细线,眼底涌起笑意,太好了,只要她的修为恢复到八成,就能灵活使用情丝了。 茂密的树叶遮住了炽热的阳光,少女站在树下,她仰着头,斑驳的日光落在她的脸颊上,一双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光亮。 坐在茶馆里看到这一幕的裴佑思呼吸一滞,手中滚烫的茶水泼在了手臂上也毫无察觉。 他灰色的瞳孔紧紧地跟随着那抹亮丽的身影,直到她脚步动了动,裴佑思猛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苏念悠借口肚子饿了,让陆泽去买食物,两人约定好了在祭坛见面,于是苏念悠只围着古树绕了一圈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了。 她捏着指尖感受着神海里那条银线。 忽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几道身影似乎是冲着她来的,苏念悠不动声色地摸到怀里的骨刀藏在背后。 “哎呦,这有个落单的雌性,你是哪家的雌性?” “应该不是大家族的吧,我可不记得城池几大家族里有新的雌性,你是刚来城池不久吧。” “新面孔啊。” 三个长相凶悍的雄兽慢慢围住了苏念悠,他们搓着手心,一脸猥琐地盯着苏念悠,那目光仿佛要把苏念悠身上的衣服剥干净。 一股恶心涌上喉咙,苏念悠垂下眸,目光扫过身旁身型最小的雄兽,准备先从他下手。 “啧,巡街的守卫都死了吗,竟然让你们三个畜生跑出来了。” 一道富含磁性的声音响起,被辱骂的三个雄兽满是怒气地回过头,准备大干一场。 身后的苏念悠却像是找到了时机,手上的骨刀狠狠的插进左方兽人的后脖颈,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又快速地蹬了一下树干,抽出骨刀,跳了起来,将它插进另一兽人的胸口。 哀嚎声此起彼伏,腥臭的血液迸溅。 那两个雄兽跪在地上,捂着伤口痛苦地哀鸣着,苏念悠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上前用力地踹向他们的头颅。 剩下唯一一个没解决的兽人看着脸上沾了血的雌性,踉跄着腿后了一步,然后踩到了软软的东西,他诧异地回头。 看清身后的兽人后,喉咙如同被捏住一般。 “裴……裴……裴佑思……” 他的声音也唤醒了被苏念悠果断出手震惊住的裴佑思。 那兽人怕极了,抬起手里的刀就朝裴佑思划去,裴佑思抬手去挡,手臂受伤。 疼痛让他灰色的瞳孔猛地紧缩,他毫不留情地捏住那兽人的脖子,一扭,扔到了一旁。 看着麻烦都被解决了,苏念悠才抿着唇,掏出怀里的帕子,擦掉脸上温热的血。 看着被染红的帕子,她的脸色变得黑沉。 “真是麻烦。” 裴佑思站在一旁,目光呆愣地扫过一旁被重伤的三个雄兽,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你……你竟然能……” 不是,这和他想象中的英雄救美不一样啊。 苏念悠看着呆傻的他,颦眉走向他,然后掏出怀里的另一张帕子递给他。 “你的手臂被划伤了,用这个包扎一下吧。” 裴佑思低下头看着那洁白的帕子,脸色陡然间变得通红。 “不……” 苏念悠:“不用吗?” 如果她听错的话,刚才有个兽人喊了他的名字——裴佑思。 她刚才擦脸的时候认真想了一下,才记起是从裴荆川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裴佑思是他二哥吧,也就是借给他们三百晶石的那个裴家二哥。 他也算是间接帮了她,所以苏念悠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友好。 不过对方好像不太需要…… 苏念悠收回自己的帕子,心想难道是自己谄媚了? 可是她的手刚缩了一下,就被对面握住了,他的手指滚烫,落在她的手腕上就像是烙铁一般。 苏念悠抬眸看他,就见他的脸上写满了慌张。 裴佑思:“不客气!” 苏念悠歪了下头:什么? 他在说什么? 好像裴荆川是有说过他二哥不正常来着,原来他是精神有问题吗? 裴佑思捏着她的手腕,只觉得心脏跳得好快。 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应该是他英勇无畏的出现,解救无辜弱小的雌性,然后她哭哭啼啼,害怕地抱着自己感谢,然后他说不客气吗…… 苏念悠叹了口气,想着对方是借给她们晶石的好心人,又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于是扯过对方受伤的手臂,耐心地将帕子裹住他的伤口,打了个结。 “伤口不深,回去找个止血的药膏擦一下就好了。” 靠近的瞬间,苏念悠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想了想她开口道: “受伤期间还是要少喝酒,等伤口好了再喝吧。” “雌主!” 陆泽的声音响起,苏念悠从裴佑思的身后探出脑袋,快步走向他。 陆泽看着地上的三个雄兽,紧张地拉住苏念悠的手询问。 “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伤害你了?你的脸上怎么有血,你受伤了?在哪里?” 他拉着苏念悠的手,仔仔细细地摸着她的脸颊,寻找伤口。 “没有,我没受伤,是那两个雄兽的血崩到我脸上了。” 陆泽没有在她身上找到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念悠:“对了,我遇到了裴荆川的二哥,他还帮我解决了一个兽人。” 她转过身想向陆泽介绍一下对方,却发现裴佑思已经不见踪影。 第八十一章 是裴家的兽人 裴佑思消失得无声无息。 陆泽的心思都放在了苏念悠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另一个雄兽的身影。 “裴荆川的二哥?” 苏念悠点了下头,想到裴佑思大脑不正常,所以一声不吭的消失忽然也变得合理了起来。 “嗯,叫裴佑思,可能刚才离开了。” 巡街的守卫正好来到了这里,看到地上的三个雄兽后,认真地询问是谁处理的。 为了避免麻烦,陆泽站了出来,说是为了保护雌主打晕了他们。 那三个雄兽本就有过调戏雌性的前科,是城池里大家公认的败类,所以守卫也没有多问什么,找人带走了那三个雄兽就放他们走了。 临了,守卫提醒道:“净化大典快要开始了,有很多城池外的流浪兽人想跑进来,你们要多注意点安全。” 苏念悠和陆泽点了点头,才往回走去。 殊不知黑暗中,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紧紧地跟随着她们。 ##### 裴家。 回到家里的裴佑思关紧了门窗就扑到床上,他把头蒙在被子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身上一片滚烫,他喘着气摸着手臂上的帕子,控制不住的心跳声在耳边越来越响。 他刚才跑什么! 是情人当久了,见到正夫就像个老鼠一样躲惯了吗!真是没骨气! 裴佑思抓着脑袋回想刚才自己的举动,根本就没有按照他计划中的表现,那个雌性递给他帕子,他竟然说不客气!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的脑子完全被浆糊堵住了,根本不能冷静下来思考该如何表现自己的英俊潇洒。 甚至她还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酒气,她一定认为自己是个酒鬼吧! 裴佑思捏着自己的领口仔细闻了闻,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喝那么多了。 他锤着被子懊恼自己没有表现好,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思想跑偏了。 不对! 裴佑思猛地坐直身体,他跟踪苏念悠可是带着重要目的的! 他是要勾引苏念悠,向裴荆川证明苏念悠花心,不可靠,让他对她失望,然后乖乖回家听从母父的安排嫁给虎族的雌性! 现在算什么事,他竟然因为她的一点不同和温柔就沦陷了吗? 冷静下来的裴佑思扯开手臂上的帕子,扔到地上,眸光冷冷地盯着床上那件他买来的兽皮裙。 那个雌性穷酸的要命,连一条十块晶石的兽皮裙都买不起,这样的雌性怎么配得上他的弟弟。 可是……可是她能徒手解决两个雄兽…… 裴佑思刚冷静下来的脑子瞬间变得混沌,他的脑海里一遍遍闪过那雌性神情烦躁地抹去脸上血迹的模样,那冰冷的双眸像是含着蛊惑人心的毒药,一遍遍侵蚀他的理智。 她明明看见那三个雄兽时,脸上写满了烦躁,可是看到他后却一脸温柔,还关心他,不让他喝酒…… 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是看上了自己俊美的脸? 裴佑思默默捡回了那张帕子,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我这样也算是成功了一部分吧。 等他诱惑苏念悠爱上他,求着他给她当情人,就能向弟弟证明她不是个好雌性了吧。 想着下一次还会再见面,裴佑思的脸又开始烫了起来。 ##### 奴隶市场三天一开放,所以即使苏念悠她们第二天就攒够了一千晶石,也要等郝伯山出现才行。 这一次,没了维纳尔的陪同,裴荆川跟着苏念悠和白沐去了奴隶市场。 她们来得很早,郝伯山的笼子里还关押着几个瘦弱的幼崽,听到她们的动静后,纷纷往角落里挤去,生怕被人挑选上。 郝伯山:“啊,来得真早,我的货还没卖完呢,你要不要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他早就猜到苏念悠能凑够晶石,能和维纳尔相识的人,一定不简单,他那天敢狮子大张口,也是因为看见了维纳尔才敢要价。 就算那个狐兽没有,但只要苏念悠张口问维纳尔借,他想维纳尔一定会毫不犹豫同意的。 郝伯山说着就打开了笼子,从里面挑了一个长相最好看的兔兽,捏着他的下巴展示给苏念悠看。 “你看这个怎么样,兔兽是奴隶里最乖巧的了,声娇体软的,伤害性不高,年老的雌性最喜欢买这种了,这可是上品,看在我们是熟人的份上,能给你便宜点。” 那兔兽看着才七八岁不到,衣不蔽体,一张脸上满是泪痕,蜷缩着想要捂住自己的身体。 苏念悠于心不忍,撇开视线不去看。 白沐黑着脸,捏紧拳头挡在前面。 裴荆川把装满晶石的布袋放到地上,声音沉稳:“晶石我们带来了,直接告诉我们白柯的下落。” 郝伯山看向裴荆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将那兔兽塞回了笼子,抱起地上沉甸甸的布袋,确定数量不会少后,才叉着腰走到白沐跟前说: “我现在记起来了是有一个狐兽和你长的很像,他长得俊俏,性格也乖,我当时花了一百晶石从流浪兽手里买到的,刚带回城池的第二天,就被几个雄兽围住了,价格一路涨到了五百晶石。” 郝伯山脸上露出笑容,他不动声色地觑了一眼裴荆川,又看向一脸怒气的白沐,而后贱兮兮的说: “我差一点就要卖了,但是有个雌性突然喊了一声七百块晶石。” 郝伯山现在还能记得那场面,那个雌性身边都是高等实力的雄兽,都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大家族的兽人。 裴荆川脸色黑沉地上前,拽住他的衣领,声音冰冷至极:“再故弄玄虚,我会砍断你的腿。” 郝伯山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忽然有些期待眼前这个狐兽知道真相后震惊的模样了。 “好了好了,我说,我本来是怕得罪了人才问你们要那么多晶石的,毕竟我也要靠晶石保命,我是个守信用的,我既然收了晶石,就会说到做到。”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犹豫了两秒后看向白沐。 “那雌性坐在轿子里,身边围着的都是高等实力的雄兽,我们只听见了她的声音,没见到脸,听声音不算老,应该在二三十左右。” 白沐咬牙切齿:“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是谁买走了他!” “你在骗我!” 眼见白沐的爪子就要落在他脸上,郝伯山不敢再嘴贫,他急声道:“我不知道那个雌性是谁,但是我记得她身边的雄兽!” “她身边的雄兽是裴家的兽人!” 第八十二章 虎族雌性 裴家。 裴荆川大步流星的推开大门,目标明确地推开二哥的房门。 日上三竿,裴佑思还没睡醒,他抱着被子正睡得舒服,就被人揪住了衣服,他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反抗。 “裴荆川你发什么疯!” 裴佑思晕乎乎地从床上坐起来,瞪着满脸青黑的裴荆川,清醒过后有些心虚,以为自己的计谋被发现了,结果就听见他说: “三年前,你陪同一个雌性去过奴隶市场,买了一个狐兽?” 裴荆川声音冰冷,迫切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和裴家有关。 裴佑思晃了晃脑袋,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回事,他懒散地靠着墙点了下头。 “好像是去过,干什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得到确定的答复,裴荆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黑了,屋内的气压陡然间降低,一股奇怪的氛围在慢慢蔓延。 裴佑思忽然感受到一股杀意,不等他找到来源,一个身影就破开大门,扑向了他。 “你见过我弟弟,到底是谁买走了我弟弟!” “你谁啊,谁带你进来的,滚出去!” 裴佑思看着眼前龇牙咧嘴的兽人,一股烦闷涌上心头,他恶劣地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眸光阴郁地盯着他。 却在下一秒看清门外的雌性后,变得怔然。 她怎么也来了? 裴荆川扫过他裸露的身躯,眼里闪过不悦,他拉住发疯的白沐,不动声色地挡住苏念悠的视线,沉声道: “把衣服穿好再出来,我们有事找你。” 半刻钟后。 裴佑思穿着最干净得体的兽皮,又对着水面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后,深吸了一口气,才走出了屋子。 他有些不自然地走到那雌性身边,声音干涩。 “你们过来,也不打声招呼,我都没收拾好。” 苏念悠看着上一秒还剑拔弩张,下一秒就羞涩的裴佑思,心下了然:他脑子真的有毛病 桌子上的三人神色各异,裴佑思的眼里只有苏念悠,根本没注意到白沐和裴荆川眼底的着急。 苏念悠:“抱歉,事出有因,打扰你睡觉了。” 裴佑思赶紧摆手:“不打扰,我正好也睡醒了哈哈。” 苏念悠的两侧坐着裴荆川和白沐,裴佑思见状只能坐在对面,对上裴荆川的视线,他才想起来她们几个来找自己是有正事的。 裴荆川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 “三年前你是不是陪一个雌性去奴隶市场买了一个狐兽?” 裴佑思感受到苏念悠的认真,下意识地收起了懒散的姿态,挺起胸膛认真回忆着。 “我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是个红头发的兽人,长得是真漂亮,当时有不少雄兽都盯上他了呢。” 白沐的瞳孔猛地一紧,找对了。 他前倾着身子,抓住裴佑思的手,让他看着自己,急切地问: “你看看我,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 裴佑思:“嗯,是和你有一些像,我都怀疑你就是那个狐兽了。” 裴荆川:“那个雌性是谁?是你那个情人?” 裴荆川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苏念悠和白沐都震惊了,目光纷纷好奇地看向裴佑思。 裴佑思脸上闪过慌乱,他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嘴唇都颤抖了一下,慌乱地开口: “什么情人,你别乱说,我和那雌性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虎族的雌性卡瑟,她是哈伦林的好友,那天是她的兽夫太忙了,没空陪她去,才委托我们保护她的!” 裴荆川皱着眉想了一下,才记起哈伦林是裴佑思雌主的名字,从前他一直都是喊雌主,鲜少喊她的名字,所以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原来是你雌主的好友。” 裴佑思不动声色地觑了一眼苏念悠,嘴角抽了一下,嘟囔了一句:“哈伦林死了以后,我就没见过卡瑟了。” 虽然苏念悠没有注意他,但是裴佑思莫名的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放浪形骸的事迹。 他安慰自己,这样不正常的紧张,只是想要伪装成优秀雄兽吸引雌性的青睐而已,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缺点都是正常的,才不是他自尊心作祟,害怕被对方嫌弃。 白沐看向裴荆川:“你认识那个卡瑟吗?我们现在能去找她吗?是不是找到她就能找到我弟弟?” 裴佑思皱了下眉,终于清楚了大概,原来是这个狐兽的弟弟被卖到奴隶市场,她们向他借钱就是为了买他弟弟的消息,最后发现竟然和他有关吗? 真是有缘啊。 但是卡瑟可不是好相处的兽人,她们想要见到卡瑟可没有这么容易。 裴佑思:“你们想见到卡瑟可不容易,她是虎族的雌性,很少出门,而且不轻易见外人。” “而且就算你们见到了卡瑟又如何?难道要从她手里买回那个狐兽吗,卡瑟可是远近闻名的骄纵,她想要的雄兽就没有得不到的,她不会缺你们那点晶石,更何况那个狐兽被买回去三年了,活不活着都不一定呢。” 虎族在城池的根基很深,其中的雄兽多为兽主办事,雌性更是从生下来就注定了会尊贵一生。 因此,想要见到卡瑟是一件难事。 裴佑思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盯着裴荆川,两人对视上后,他张了张嘴,无声的吐出两个字:“贝利。” 那是父亲给裴荆川定下的雌性。 裴佑思这是在告诉他,如果他按照家族的安排嫁给虎族雌性贝利,就有机会见到卡瑟,打听到白柯的下落,若是他还活着,他甚至可以将他带出来。 不过,就要看他愿不愿意了。 裴荆川垂下眸子,陷入了思考。 白沐握紧拳头,现在他理智回笼,不再那么莽撞,他明白想要在盘根错节城池里找回白柯不是件易事,需要从长计议,现在已经有了他的线索,就已经是个不错的进展了。 如今他有了苏念悠,不再是一个人,不能莽撞行事连累了自己的雌主。 苏念悠看着吊儿郎当的裴佑思,慢慢地捏紧手指。 “你有办法见到她吗?” 裴佑思侧眸看向她,眯起了眼睛,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我没有办法哦,不过……” “不过如果裴荆川愿意牺牲点什么,见到她还是很容易的。” 第八十三章 地窖 话头意外地转到了裴荆川身上,白沐的视线紧跟着看向裴荆川。 裴荆川却垂着头,一言不发。 相反,苏念悠的目光却直直地盯着言笑晏晏的裴佑思,她放在腿上的右手缓缓张开。 一点银丝慢慢冒出头来。 裴佑思在撒谎,方才她问他的时候,他的停顿明显是在找说辞,他刻意将话题转移到裴荆川身上,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苏念悠并不想去探究裴荆川隐瞒了什么,现在,她只想利用情丝探入对方神海,挖出那雌性的信息。 苏念悠低下头,看着指尖那抹氤氲的银色。 太短了,根本延伸不出去。 白柯的线索就停在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几人心事重重,都没有说话。 夜晚,裴荆川睁开眼睛,他知道白沐还没有入睡。 他压低了声音道:“抱歉,我……” 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白沐就开口道:“你不用道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沐望着漆黑的天空,声音有些干涩,但是极为认真:“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让你们为我操心,四处奔走,我已经很愧疚不安了,你不必为了帮我牺牲什么,那样即使我找到了白柯,也会内疚自责。” “这段时间,你们为了我的事情又是借钱,又是奔波的,你们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我会自己去找线索的。” 他抬起手臂蒙上眼睛,脑海里都是苏念悠,裴荆川和陆泽为了他的事情处处操心的画面。 他不能太自私,为了自己的事情,捆着所有人迁就他。 ##### 另一边的屋子。 陆泽跪爬在床上,柔情似水地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而后垂下头,将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脖颈处。 他一路向下。 苏念悠不间断的索取让陆泽有些崩溃,中间甚至化成兽形才能勉强与她交欢,黑白相间的肉体在月光下极尽缠绵。 最后苏念悠在感受到修为有波动后,才喘着气松开桎梏在陆泽脖颈上的双手。 陆泽的双颊滚烫,唇瓣殷红的躺在苏念悠的腿上,声音沙哑地问: “雌主还在为白沐的事情困扰吗” 苏念悠蹙眉,她的心事还是被陆泽看了出来,她摸了摸他的脸颊,将他额头上的汗珠抹去。 “嗯,我想找到那个卡瑟,帮白沐找回白柯。” 白沐的情绪不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白柯身上,出于对兽夫的负责,苏念悠一直都认为兽夫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所以一直在找白柯这件事情上亲力亲为。 如果她的修为再恢复一些,情丝能自如运用,就能探入裴佑思的神海,挖取更多的线索。 所以她一回来就缠着陆泽双修,想早点找回自己的修为。 陆泽抬起手抚摸着她的眉间,他不喜欢看见苏念悠忧愁的模样,她这样的雌性就该无忧无虑地享受着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我们已经到城池了,慢慢来,一定会找到他的。” 他已经明白,如今的他们在成为苏念悠的兽夫后就不再是个体了,他们都因苏念悠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紧密,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孤立的活着了。 苏念悠将他们放在心上的同时,也感染了他们三个原本孤立冰冷的态度,逐渐开始参与到对方的生活中去。 陆泽被索取得太多,吻了几下苏念悠的手背后就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苏念悠撩开遮住他脸颊,汗哒哒的长发,笑着化出指尖的银丝接近他殷红的唇瓣。 顷刻间,苏念悠就看见了陆泽脑海中的画面,正是方才他们激烈的场面。 随着她拉开距离,那根银丝也延伸了半米长。 太短了。 这种长度,她只能近距离地靠近对方,几乎要肌肤相贴,才能将情丝探入对方的神海。 她怎么才能和裴佑思达到这样的距离呢? 要不然找个机会,把裴佑思绑了? 睡不着觉的苏念悠默默下了床,她走到院子里,原本想在树下的躺椅上躺一会,但晚上裴荆川说会下雨就提前收进屋里了。 苏念悠见状慢慢的打开了院子的门。 ##### 城池的一处角落。 阴暗的地窖潮湿不透气,几个瘦小的兽人围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佐尔吹着哨子打开地窖上的锁链,他举着火棒,数了数,确定地窖里的兽人没少后,掏出怀里的肉干扔了过去。 那些角落里的兽人飞快地扑了上去,挣着肉干也不顾干瘪就往嘴里塞。 佐尔闻到了一丝血气,他蹲在地上,抓着一个兽人的头带到跟前。 “你们谁受伤了?” 那兽人吓得发抖,双腿发软的动不了一点。 佐尔见状,举着火棒靠近它的脸,明晃晃的火光照亮兽人眼底的恐惧。 “不说话,我就把你们几个的血全放干!” 那兽人害怕的大叫,最后哆哆嗦嗦地指着身后的一个兽人。 佐尔撒开手,看着手心被弄得脏兮兮的,嫌弃的唾了一口,然后走向角落里受伤的那个兽人,不顾它的求饶,直接拽着它的头发拉出了地窖。 炽热的火焰灼烧了它的头发,它被绑住了四肢抬到石床上。 佐尔暴力的撕开它的衣服,石床上的兽人痛苦地呜咽,却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火光照亮了它的伤口。 它知道它活不成了,于是拼命地流泪祈祷。 “求求你放了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受伤的,对不起!” “我的伤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求你别杀我!” “我还能生崽子,我还能生的,我母亲生了八个崽子,我一定也能生八个崽子的,求你放了我……” 但是佐尔的眼里只有嫌弃和烦躁,他抬手甩了它一巴掌,愤愤道: “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你们闹什么,现在身上有伤了,用不了了,我怎么跟上头交差!” “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在你生完幼崽就剥了你的兽核。” 上头的命令就是这批雌性不能受伤,不能流血,一旦受了伤就直接抛弃。 佐尔遵守命令,他掏出骨刀划过床上兽人的脖颈。 那雌性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鲜血顺着石床流淌,最后留进一个罐子里。 佐尔擦擦手,烦躁地看着那罐子,幽幽道:“又要抓一个新雌性回来了。” 第八十四章 裴荆川和贝利 夜晚的城池静悄悄的,苏念悠不知不觉就走到祭坛中心。 月光下,祭坛上的那整块玉石散发着幽绿的光芒,苏念悠忍不住蹲下身子抚摸玉石,冰凉的触感让苏念悠的神海变得更清透。 一股厚重的灵力钻进她的神海,她惊讶地发现自己修为竟然又恢复了一些。 “奇怪,前两次来这里时,这块玉石还很普通,怎么今天晚上竟然蕴含了那么多灵力?” 而且这股灵力还带着热意,催生着她体内的灵力不断涌动。 苏念悠看着指尖长了一些的银色丝线,百思不得其解。 她闭上眼感受着自己被灵力洗涤过后的神海,她清晰地注意到神海空间似乎变得更大了,而那汪子孙泉水也冒着奇异的光芒。 ###### 翌日。 裴荆川收到了裴佑思的消息,就急匆匆地前往裴家了。 他站在大门外,垂着头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脸上的情绪愈发凝重,他用力攥了下拳头,才推开了门。 大厅里坐着五六个兽人,除了裴家的裴项和裴佑思,维纳尔和他的父亲也在场。 坐在主位的,一脸威严的中年兽人裴项正和蔼地笑着,他朝身旁的好友笑了笑,才对着裴荆川招了招手。 裴项:“我回来有几日了,要不是我找人去请你,你是不是还不准备回来看我这个父亲?” 裴项笑着,但眼底却是一片漠视。 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站在他身后的裴佑思也没了往日里的颓废丧气,正垂着头安静地站着,看向弟弟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心疼的意思。 一旁的维纳尔神色平常地觑了他一眼。 裴荆川冷着脸找个位置坐了,也不顾父亲的脸有多黑。 “不敢。” 他冷冰冰的态度让气温急速下降,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裴项感觉自己的脸面被踩在了地上,一张脸抽搐了一下,端着自己的杯子重重地地砸在桌面上,怒气道: “你是出去了一趟,翅膀硬了是吗?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裴荆川你别给我摆脸色,这次回来你必须待在家里把婚事给我办了,我已经和贝利的父亲商讨好了,后天就举办仪式。” 裴荆川站起身。 “我说过,我已经有雌主了!” 裴项拍案而起,双手背在身后,眸光锐利地瞪着裴荆川。 “你那个雌性不过是偏远北区出来的,没权没势的,娶的两个兽夫都实力一般,显然她自己也没用,吸引不到高等实力的兽人,你们的事情我不同意!” 裴荆川的事情,裴佑思已经和他说过了,裴项是坚决不同意自己的儿子嫁个一个对他家族毫无助力的雌性!更是不允许他挑战自己的权威! “这门婚事我已经和贝利的母父定好……” “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嫁给贝利,我已经有雌主了,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离开她!” 裴荆川扔了桌上的茶壶,咚的一声让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熟悉裴荆川的人都知道他脾气好,性格冷漠沉稳,鲜少生气发火。 这是第一次,裴荆川当着众人的面与裴项争吵,更是第一次直接表明自己对苏念悠的坚持。 维纳尔的眸光变得晦涩,他不动声色地看着眼神坚定的裴荆川,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脑海里不断地闪过那雌性清冷的面容。 这几天他克制着去找她的冲动,用繁忙的公务填满自己空虚的内心,但是今天无意间听到父亲接到了裴荆川父亲的邀请,他莫名地想到了什么,推开了其他的事情陪同父亲一起来。 其中掺杂的阴暗目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裴项瞪着裴荆川,他沧桑的面孔上多了一丝诧异。 维纳尔和父亲维克多见状和裴项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裴家。 大厅里没了外人,裴项威严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一些,他咬牙切齿地指着他,生气地骂: “你要和我作对到什么时候?你不能像你大哥学学,早早听我的安排帮兽主办事,年轻有为,我也不怪你,那你起码像维纳尔学得懂事一点,少让我操心不行吗!” “我已经找人查过你们的关系,你们没有结契,对你没有任何束缚,你只要离开她就行,虎族那边我会去说清楚,只要你过去,就是贝利的第一个兽夫,这些不比留在那个雌性身边强?她能给你什么?” “你就不能让我省心点?” 裴荆川冷漠地看着他,他已经确定好的事情就不会更改。 结契只是书面上的一个束缚,他根本不在意那一点表面功夫,他的大脑现在很混乱。 他一直对父亲的安排视而不见,一直拒绝和他正面沟通,而今天是他甚至第一次直接说出他不想离开苏念悠,裴荆川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已经对苏念悠有了那么深的执念。 裴项:“一个雌性而已,城池里比她优秀的雌性比比皆是,你是我的儿子,身体里流着我的血,竟然不像我和你大哥一样有宏图大志,反而堕落沉溺在雄雌情爱之上,简直就是打我裴家的脸!” 裴荆川冷笑一声。 “你忘了,早在三年前,我就和裴家断绝关系了。” 裴项脸色一黑,三年前的事情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被裴荆川看见,那件事情也导致了裴荆川信仰崩塌,最后直接离开了城池。 裴荆川看着他的脸色,就知道他也想起了那件事。 他的胸口疼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他再次重申道:“你没资格管我的事情,裴家和虎族的事情都和我无关,请不要再打扰我和我雌主的生活。” 说罢,他转过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身后是裴项怒不可遏摔砸东西的响声。 大厅地上一片混乱,裴佑思站在角落里不敢说话,脑海里一直在想三年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裴荆川和父亲的关系一度降到零点。 裴项阴狠地看着大门。 末了转过身看向裴佑思,冷冷地下达命令。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后天,必须把裴荆川送到贝利的床上。” 第八十五章 揣崽子了 裴荆川黑着一张脸往家的方向走。 越来越近…… 就在要推开门的瞬间,他停下了脚步,他闻到了院子里烤食物的香气,听到了白沐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切都近在眼前,只要推开这扇门,他就能亲眼看见。 可是他突然又觉得这一切离他好遥远。 白沐似乎很开心,连带着小黑也在蹦蹦跳跳,扑朔着翅膀,他还听到了苏念悠清浅的笑声。 原来没有他的存在,她们也过得很好。 裴荆川倏地想起裴项的话,他们没有结契,苏念悠控制不了他,只要他想离开就能随时离开。 白沐和陆泽也没有结契,那个雌性从小流浪着长大,肯定是不知道在城池里,正式在一起后是要去城池中心的大巫那里结契的手续。 可是白沐和陆泽身上有烙印,不用结契也会永远和苏念悠绑定在一起。 而他什么都没有。 原本这就是他计划好的,可是现在他竟然开始羡慕白沐和陆泽身上的烙印。 他一开始和苏念悠在一起只是为了利用她渡过发情期就离开,发情期一过,他会离开她。 这些,苏念悠也是知道的。 裴荆川开始迷茫,所以他在坚持什么呢…… 他的头脑开始变得昏沉,就在耳边萦绕着白沐的笑声时,大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裴荆川,你怎么不进来啊?” 苏念悠的声音将裴荆川从混沌中拉了出来,那片诡异的环境在她清脆的声音里瞬间像脆弱的冰层被击破,不等他反应过来,温热的手掌就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看着好差。” 她早就感应到了裴荆川的存在,但是等了好久也没见他进来,顿时就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受伤晕倒在门外了。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盈满了对他的关心,裴荆川的心忽然就落到了实处。 “嗯,有些难受。” 陆泽从她身后走过来,眉头微微皱着。 “你不是回家去了吗?” 裴荆川鲜少表露情绪,他第一次主动说出自己心情,让苏念悠和陆泽都格外重视,就连闹腾的白沐也安静了下来,凑上前仔细的盯着他看。 “喂,你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回来病怏怏的,脸色好差啊,雌主你快给他把把脉。”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要不要我和陆泽跟你一块去干一场!” 白沐围着裴荆川愤愤的说着,就连小黑也抱着陆泽的小腿,皱巴着一张小脸担忧地盯着他。 陆泽虽然觉得不妥,但是看着裴荆川黑沉的脸色,还是低声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没有,只是遇到了件不开心的事情。” 裴荆川低着头看着手腕上苏念悠白皙的手指,心情突然舒畅了很多。 苏念悠:“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白沐:“对对对,今天中午我做的饭,陆泽做饭太难吃了,我做得比他好吃多了,你还没吃饭吧,赶紧吃点饭再休息。” 就这样,裴荆川被白沐按到桌子前,吃了特意留给他的饭后才回到屋里休息。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异常温馨。 陷入睡眠的裴荆川眉头也慢慢的变得平缓。 陆泽收拾了桌子,洗干净手后坐到苏念悠身旁,目光温柔缱绻地盯着苏念悠的肚子,轻声问: “要等晚点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吧?” 苏念悠躺在躺椅上,悠哉地乘凉,看着陆泽放在她腹部的掌心,眼底泛起一抹笑意。 “嗯,晚点告诉他吧。” 太神奇了,她的肚子里竟然有了生命。 昨天晚上,随着她修为恢复了八成后,她意外地发现自己神海中那汪代表子孙的泉水竟然发光了,她不可置信地摸了两遍自己的脉,这才确定自己有了身孕。 她早上起来后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陆泽和白沐。 两人刚醒来,正因为一点小事情而争吵,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安静,两人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最后再三确定后才眨眨眼,一起小心翼翼的要扶着她坐下。 白沐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跪在她身旁,也伸出一只手去摸她的腹部。 他的眼睛里亮着光。 “雌主,他什么时候能动啊?好期待它隔着肚皮碰我的手。” 苏念悠竟然怀孕了,她的肚子里现在揣崽子了! 白沐早上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定是他的小狐崽! 上一次他可是喝了父亲给他的神药! 父亲一定不会骗他,而且他的实力比陆泽强,苏念悠先怀肯定也是怀他的崽! 苏念悠歪着头想了一下,这个地方的雌性孕育时间和她原本世界差了很多,原本要怀胎十月的痛苦在这里倒没有那么严重,只要两个月就能生崽。 现在她肚子里的崽应该还是个胚胎。 “应该还早着呢吧。” 白沐嘟囔着:“啊——好期待啊,雌主生下来的幼崽会是什么样的呢?一定和雌主一样漂亮吧。” 苏念悠不禁想,如果是陆泽的蛇崽,那她是不是要生蛇蛋出来? 想到这,苏念悠看向陆泽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担忧,如果她生了蛇蛋出来,要怎么孵蛋? 而此刻的陆泽已经全然沉浸在喜悦当中,他细长的眸子里盛满了紧张和期待,手掌只敢轻轻地贴着她的肚皮,丝毫不敢用力。 他难以想象雌主这么快就怀上了他们的幼崽。 他甚至都没有准备好当一个父亲就迎来了这样的好消息,陆泽即开心又紧张,他不知道一个好父亲是怎样的,因此害怕自己无法做好一个父亲。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苏念悠,让她在孕育的这段时间里舒舒服服地,安全的生下幼崽。 ##### 傍晚。 白沐和陆泽已经出去打猎了,小黑蹲在院子里一心想等他们回来,但是他又困得不行,时不时地垂下头打瞌睡。 终于在他靠着树干睡过去的下一秒,苏念悠将他抱了起来送到床上。 院子里的梨花开了,白色的花朵在空中摇曳,而后被风吹得飘落。 忽然,隔壁房子传来一道尖锐的惊呼声。 但很快就被遏制住。 苏念悠眸光一暗,快步推开门走出去,脚步踏出去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惜为时已晚,她的后脖颈一疼,便失去了意识。 第八十六章 娶兽夫 “哎,你听说了吗?贝利要娶兽夫了!” “真的假的,她不是一直没有娶兽夫吗,娶的是谁啊?” “听说是裴家的兽人。”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没正形的裴佑思吧?虎族首领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取一个不干不净的兽人。” 众人议论纷纷,都对虎族首领唯一的女儿贝利要娶的兽人极度好奇。 而路过街道的裴荆川一言不发,面色冰冷地回到家中。 陆泽和白沐听到动静立马迎了上去。 白沐:“把雌主带回来了吗?” 陆泽:“街头巷口有人说你们家有人要嫁给虎族的雌性,这和雌主的消失有关吗?” 裴荆川眼神一暗,他没想到陆泽会那么敏锐的将两件事串在一起。 白沐焦急的追问:“你个闷葫芦倒是说话啊!苏念悠呢!” 一大清早醒来,苏念悠就不见了踪影,他们等了一个时辰都没有等到她的身影,陆泽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不会什么都不说就默默离开。 这显然不符合她的作风。 陆泽和白沐急的要出门寻找,裴家的兽人却突然找上门来,说知道苏念悠的下落,让裴荆川与他们回家。 显然苏念悠的失踪和裴家脱不了干系。 裴荆川:“苏念悠被我的家人带走了,他们答应在我嫁给虎族雌性完成联姻后,会把她送回来。” 他面色沉重的说完,也不顾白沐和陆泽的震惊,回到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是他的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低估了父亲的狠心。 白沐不解的抓住他的手臂:“等一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是嫁给苏念悠了吗?怎么又要嫁给别的雌性?还有你家人为什么要绑架苏念悠!这和苏念悠有什么关系?” 陆泽目光幽幽的看着背影寂寥的裴荆川,开口道: “他身上没有苏念悠的烙印,两人也没有正式结契,所以实质上他不算苏念悠的兽夫。” “你的家人是利用苏念悠逼迫你嫁给你不喜欢的雌性对吗?” ###### 安静偏僻的巷子里。 裴佑思左顾右盼了一会,确定了没有人跟着自己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扇门。 院子里,只有两个奴隶正低头扫着地板。 他们见到裴佑思,怯懦地让开路,刚要张嘴说什么,就见裴佑思举起手指抵在唇边,让他们闭嘴。 裴佑思看着锁着的主屋,小声地问他们:“她醒来有没有问你们什么?” “没有,那雌性从醒来就没说话,一直安静地坐着,窗子也没打开过。” 裴佑思:“她有没有吃饭?” “给她送的饭,她都吃了,挺乖的。” 听到她吃了饭,裴佑思松了一口气,他目光晦涩地看向那间屋子,犹豫了片刻才抬脚走了过去。 他低着头打开屋外的锁。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温暖的阳光瞬间倾泻进屋子。 坐在床上的苏念悠闻声看了过去,她抬起头,阳光落在她白嫩的脸上,将她的脸颊染上一抹金色。 许久没有见到光亮,苏念悠的眼睛一时有些受不住刺激,她抬起手想要遮住眼睛。 但手腕上的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当的响声。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粗重的,铁制锁链捆住,锁链有一米长,足够她在屋内活动,但是苏念悠却依靠着墙壁没有动弹。 裴佑思站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床上被限制住手脚,无助乖巧的她。 他这几日夜里肖想的雌性此刻近在咫尺,只要他走两三步,就能摸到她的脸颊。 她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乖巧…… 此刻他成了唯一的主宰者,这种隐秘的权利让裴佑思心底生出了一些邪恶的想法。 但很快,那双冷漠的眸子看向了他。 “为什么绑架我?” 她清凌凌的声音响起,一张脸上写满了平静。 仿佛什么都不畏惧。 顷刻间,裴佑思感觉自己所有阴暗见不得光的念头好像被摊开在了阳光下,无所遁形。 裴佑思猛地出了一身冷汗,就感觉好像所有的心思都被她看穿了一样。 “别问那么多,你只要知道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这个雌性被绑架了还那么淡定,难道真的不害怕他伤害她吗? 裴佑思心虚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心道还好自己有准备,他还换了一身粗糙的兽皮,苏念悠一定不会认出他的。 他走上前,把晚上的食物放到她能碰到的桌子上,佯装凶狠地说: “不要想逃跑!院子里有我的手下,他们会时刻监督你,而且这里地处边境,你就算跑出去了也找不到回家的路,要是不想被野兽和狂兽咬死,就老实点!” 苏念悠靠着墙壁,看着眼前演技滑稽的裴佑思,陷入了沉思。 原来绑架的她的不是佐尔。 早上她清醒后,脑海里闪过很多人的画面,可能是鹰族兽人佐尔,也可能是郝伯山,或者是和小黑有关的兽人,但是却没想到是裴佑思。 他为什么要绑架她? 裴佑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还美滋滋的盯着苏念悠看。 他想着只要等到明天晚上裴荆川和贝利生米煮成熟饭后,就可以安全放了苏念悠,这样也算完成了父亲的交代。 还好这件事情交给他办了,如果父亲让手下的人去办,那苏念悠的安全问题就堪忧了。 想到父亲和虎族首领的狠戾,裴佑思脸色沉了沉。 “我想喝水。” 苏念悠突兀的声音将裴佑思拉回了现实,裴佑思眼神一亮,着急忙慌的就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水递给她。 苏念悠的双手被桎梏着,所以裴佑思只能凑近她,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苏念悠低头喝水,黑色的长发散落到裴佑思的小臂上,微微的痒意撩拨着他的心弦。 裴佑思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变得滚烫,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粉嫩的唇瓣,忽而也觉得喉咙有些干。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要勾引她的计划。 原本是为了让弟弟死心,可是现在有了父亲的介入,他已经不需要再继续那个计划了。 可是…… 裴佑思垂眸,以他的角度,正好能看清她轻颤的睫毛,纤细的肩膀,以及那胸前的起伏…… 耳边是咕嘟咕嘟吞咽冷水的声音。 裴佑思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她。 他催促道:“你还没喝好吗?喝这么多是想借口去厕所逃跑吗?” “我告诉你别想了,就算你去如厕,我也会陪着你,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突然,叮当的锁链晃动声响起,微凉的手捏住了他的手指。 杯中的水晃动,浸湿了床单。 第八十七章 偷亲弟媳 苏念悠想要躲开那水渍,但是腿上的锁链牵制住了她,那杯中的冷水还是迸溅到了她的腿上。 她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抱歉,是我动作太慢了吗?” 裴佑思震惊地看着被她捏住的手指,双瞳控制不住地颤着。 他的脸颊已经变得通红,听着她轻柔的嗓音,双眸开始变得涣散。 苏念悠前倾着身子,靠近他,脸上一片依赖,唇边挂着笑意,她的指尖慢慢的生出情丝,就在情丝爬到他的手臂时,裴佑思猛地大叫一声。 “啊!” 他突然地大叫着往后蹦开,用力地甩开苏念悠的手,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似的钉在原地。 苏念悠看着指尖收回的银丝,眼里闪过遗憾。 情丝只有她能看见,并且对方不会有感觉,裴佑思不可能发现情丝。 她看向浑身戒备的裴佑思,心道难道是自己太心急了,被他察觉出古怪了吗? “你……讨厌我碰你吗,抱歉,我刚才没注意到。” 她缓缓开口,想要琢磨裴佑思的心思。 裴佑思张了张唇,尴尬得不知所措,那手指上的温热仿佛还留存着,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盯着一脸歉意的苏念悠,而后猛地跑出了房间。 他站在院子里,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胸膛,半晌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 是疼的,不是在做梦。 而在他走后,苏念悠看着晃动的窗户,低声道:“他走了,出来吧。” ##### 傍晚,维纳尔找到了裴荆川。 他把从苏念悠那里拿来的帕子递给他。 “找到她了,在东北方向,但是房屋周围有兽人把守,不止是你二哥的手下,还有你父亲派过去秘密看守的守卫。” 裴荆川捏住那张帕子,眼神冰冷。 “你没有被发现吧?” “没有。” 维纳尔脑海里浮现出她因被铁链锁住而摩擦出的红痕,脸色变得黑沉。 “你二哥离开后我找机会溜进去了,她的手脚都被锁住了,没有钥匙打不开。” “必须想办法从他手里拿到钥匙。” 裴荆川:“我只想知道她还安全吗,那些人有欺负她吗?” 维纳尔愣了一下:“她……还好,没有受伤,你不是想救她出来吗?” 他以为裴荆川求他,是希望他能在他嫁给贝利前救出苏念悠,逃脱联姻。 原来只是想确认她的安全吗? 裴荆川将那帕子放进怀里,站了起来,眼底是一片灰暗,他看向维纳尔,声音里满是死寂。 “只要她安全就好。” “那你呢?你不是一直不想离开她吗,你怎么……” “维纳尔,没有办法了,虎族首领已经盯上我了,如果我不乖乖的过去,那么苏念悠就会成为以后净化大典的牺牲品。” 裴荆川的话像是一道巨雷劈开维纳尔的脑子。 他诧异万分地追问:“怎么会?苏念悠她的资质根本就不够,怎么也轮不到她!” 裴荆川看着激动的好友,冷笑了一声。 “这就是我愿意嫁给贝利的原因,维纳尔,我知道你对她的心思,请你帮我守护好她。” 被直接说穿心思的维纳尔眼神一暗,但还是认真的点头。 他明白裴荆川已经无路可走了,当下能做的就是彻底和她撇清关系,才能护她周全。 ##### 夜晚。 裴佑思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 脑海里一直不断地重复她握着他手指的画面,她的一颦一笑仿佛都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裴佑思甩了自己两巴掌,最后红肿着脸坐了起来,他拿起那个面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屋子。 而院子里裴荆川还在枯坐着。 月光下,他的背影寂寥沧桑,仿佛整个人无力的淫浸在悲伤中。 裴佑思脚步一顿,心里忽然涌出一些愧疚。 但片刻后他摸了摸自己的面具,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选择翻窗户从后门离开,避开弟弟的视线。 一路上,他都在懊恼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竟然背着自己的弟弟,大半夜去找他的雌性! 丝毫不知身后有一道身影在尾随着他。 ##### 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念悠听到了声音后睁开了眼睛。 是维纳尔还是裴佑思呢。 等到那门口的锁链声音响起后,苏念悠叹了口气,猜到来的是裴佑思。 裴佑思推开了门,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 他看着睡着的苏念悠,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先是触碰了她的衣角,见她没有反应后,才慢慢的捏住她的衣服,一点点的摸上她的手指。 看着她莹润的指甲,裴佑思的心底生出密密麻麻的渴望。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凝望着她的脸庞,慢慢地凑近身子,想要看得更清晰一些。 然后他克制不住地低下头,想要去吻她的唇。 “裴佑思,我是你弟弟的雌主。” 那双清冷的眸子在月光下睁开,直直的对上裴佑思朦胧不清的眼睛,裴佑思吓得跌坐在地上。 铁链又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苏念悠抱着膝盖坐了起来,锐利的眸光扫过狼狈的裴佑思。 她果然没有猜错。 裴佑思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弟弟的雌性起了其他的心思呢? 裴佑思睁大了眼睛,他看着防备的她,心脏突然抽疼了一下,仿佛有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疼得想要呼喊。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苏念悠刚才喊了他的名字。 他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面具。 没有掉。 但是她还是认出了他。 突然,一种诡异的满足伴随着恐慌涌上胸口。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是我,难道你早上就发现了吗?” 他取下了面具,一抹鲜艳的红从脖颈蔓延到脸上,最后耳尖也被染得红得滴血。 “我带着面具连父亲也没有认出来,只有你认出我了。” 苏念悠看着他湿润的双眸,捏了捏手指,心道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了。 今天晚上,她必须知道裴家到底要做什么。 苏念悠敛眸,弯起眼睛,温软的嗓音里带着蛊惑: “因为你的眼睛是灰白色的,像冬日湖面上的薄雾,很特别,让我想起了家乡的冰雪。” 裴佑思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膛。 她说他的眼睛特别…… 原来她有在默默注视着他吗…… 苏念悠朝他伸出手,微微皱着眉头表露出难受。 “裴佑思,我的手腕好疼,你能帮我松开一点吗。” 第八十八章 索要报答 裴佑思大脑一片混乱,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上前攥住了她的锁链。 冰块的锁链让他理智回归。 “不行,你别想逃跑。” 苏念悠看着要走开的他,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笑着道:“我不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你绑的我,所以我一直很乖不是吗?” 对啊,她一直没挣扎。 “什么意思……你……难道……” 难道你…… 一种猜想涌上他的心头,裴佑思眨了眨眼,看向苏念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喜。 苏念悠乘胜追击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到身边。 “我不会跑的,但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你能陪陪我吗?” 手腕上温软的触感和馥郁的香气让裴佑思已经无法思考,他下意识的听从她,坐在了她身边。 苏念悠笑着,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 裴佑思的心跳砰砰砰的跳着,他忽然感觉大脑有些困意,他的眼皮越来越重…… “苏念悠……” 裴佑思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用力的想要扯开她的手,可苏念悠却紧紧的拉着他。 裴佑思垂着头,晕乎乎的看着她清浅的容颜,最后努力睁开眼睛,用力吻向她的唇瓣。 那抹柔软转瞬即逝。 裴佑思无力的倒在她的怀里。 苏念悠松开手,面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只余一片冷意。 她抬手抹去唇上的水渍。 慢慢回忆起方才在他脑海里看到的画面。 裴佑思的神海很乱,大多是和雌性交欢的画面,甚至里面还出现了她的面容。 苏念悠捏了捏眉心,难以置信裴佑思方才竟然在肖想与她交欢,脑海里无数次闪现了裴荆川冰冷嫌弃的面容,想来他也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妥当。 苏念悠摸上他的额头,努力从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中找到裴荆川的画面。 【你不嫁也不行,父亲已经和虎族首领商量好了,你若是不去,就是明晃晃的打虎族的脸。】 【你们没有结契,就说明她也不在乎你,你嫁给贝利,就是她的第一个兽夫,难道不比留在她身边好吗!】 【事情已经定下来了,父亲下了死命令,明天晚上一定要把你送到贝利的床上,我没有办法,你要是不想苏念悠受伤,还是不要反抗了。】 苏念悠睁开眼。 裴荆川要嫁给另一个雌性? 为什么? 裴荆川到底隐瞒了她多少事情。 苏念悠在身上涂了安神香,只有在裴佑思靠近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安神香只能让裴佑思昏沉半个时辰,她必须要快一点动作了。 她的手在裴佑思身上摸索,终于在他的胸口处摸到一点痕迹。 维纳尔打开窗户时,就看到苏念悠正在扒裴佑思身上的衣服,裴佑思胸口大片大片的裸露,苏念悠的小手就在他身上游走。 “你在做什么?你对得起裴荆川吗!” 苏念悠抬眸扫了他一眼,没有说完,低头继续寻找锁链的钥匙,终于在他衣服的夹层里发现了两把钥匙。 维纳尔看见那钥匙后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她,脸色讪讪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苏念悠已经把困住手脚的锁链打开。 她原本想把锁链扔到一边,但目光触及到拉着她衣角的裴佑思,眸光一暗。 最后裴佑思以一种极为屈辱的姿势被锁住了手脚,嘴里也被塞了一块兽皮,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趴在床上。 看到这一幕的维纳尔嘴角抽了一下,不忍直视的移开视线。 他拉住想要从窗户离开的苏念悠,犹豫道: “其实不用跑,只要在这待到明天晚上你就能安全离开,你就算跑出去,也会被抓回来,外面有很多你看不见的兽人。” 苏念悠轻笑一声:“所以你大半夜来这里是闲的没事干,仅仅是监视我有没有好好被囚禁着?” 维纳尔脸色一白: “不是,我……”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明自己混乱的心思,他只是害怕裴佑思半夜来会对她做不好的事情。 可是,他的确也有私心。 苏念悠明白解开锁链只是第一步,外面一定还有很多裴家的手下。 但维纳尔既然能避开他们的视线溜进来,那她一定也能出去。 苏念悠:“我要出去,你会帮我的对吧。” 那双淡泊的眸子此刻注视着他,维纳尔心一紧,目光掠过床上昏迷的裴佑思,声音低沉。 “如果我不帮你,是不是就会和他一个下场?” 苏念悠挑了下眉,毫不遮掩。 “没错,所以维纳尔帮我帮我逃出这里吧。” 苏念悠望着他,那张脸上写着信任和期待,维纳尔明白自己根本没办法拒绝她的请求。 维纳尔盯着她,半晌他突兀的开口道: “苏念悠,如果我帮了你,就会被虎族盯上,这是不小的麻烦,你准备拿什么报答我?” ##### 城池西边的一座大宅子里,正热热闹闹的张罗着什么。 白沐混进打杂的兽人中,状似无意的开口询问: “今天这么多兽人啊?” 旁边的虎兽疑惑的看向他:“你不知道吗?今天是虎族首领唯一的女儿贝利娶兽夫呢。”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你不是这宅子里的奴隶吧?是哈林林家调过来帮忙的吗?” 白沐脸色不变,笑眯眯的低下头帮他拎起重物:“对,我主人说今天这里有很多事要忙,叫我过来帮忙的。” “我说还想见见贝利小姐娶的兽夫长什么样呢。” “哦,我说没见过你呢,那兽人听说是裴家的,晚上就能见到了。对了,这些东西是送到东边屋里的,你去帮我送了吧。” 那虎兽看他长做事麻利,又是个身份低下的奴隶,一点也没客气点就把手上的活交给他了。 这正合白沐的意。 他笑呵呵的就扛起东西往东边去了。 白沐敲了几下门,发现没人回应后,才慢慢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白沐本是不停的问人才找到了裴家,他和陆泽半夜跳进裴家,搜寻了一晚上也没找到苏念悠的身影。 最后只能根据信息找到裴荆川要嫁的贝利家。 希望或许在这里能找到一丝线索。 雌主,你到底在哪里啊? 第八十九章 被怪物强迫 突然,外面传来几道脚步声。 白沐慌张的躲进了柜子里,他合上柜子的下一秒,两个人就走进了屋子。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卡瑟,这样真的有用吗?” 卡瑟! 这不是买走他弟弟的雌性吗?白沐瞬间竖起了耳朵。 他顺着柜子的缝隙看过去,面容苍老的那个兽人坐在主位上,一个约莫着三十岁的金发雌性站在老兽人面前,应该就是他想找的人。 白沐攥紧拳头,他没想到裴荆川的大婚日竟然能见到卡瑟。 “叔父,贝利的怪病已经等了五六年都找不到巫医能治,现在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卡瑟走上前一步,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 “那名萨满已经占卜了三次,次次都是说只有裴荆川能解开贝利身上的怪病,如今,贝利已经成年了一年,还没娶兽夫,也不曾出过门,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怀疑。” “要是再拖着不管,恐怕会有麻烦,而且叔父不想贝利早点醒来吗?” 苍老的兽人面露难色。 “可是,如果让裴项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卡瑟唇角勾出一抹弧度,笑着安慰道:“不会的,那名萨满会想办法悄无声息地将裴荆川的寿命续到贝利身上,裴荆川身上不会出现伤痕,只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失去生命,没有人会察觉的。” 年老的兽人隆起眉头,他想到垂死的女儿,最终低下了头。 如果裴荆川真的能治好贝利的怪病,那他愿意后半辈子都默默补偿裴家。 直到两人离开了屋子后,白沐才从柜子里走出来。 他回忆着刚才偷听到的话,虽然云里雾里的,但是也明白裴荆川是被利用了,那两个人好像是要用什么巫术将裴荆川杀死去救贝利。 表面上热热闹闹隆重的宴席,实际上是裴荆川的断头饭。 白沐蹲在院墙边,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脸颊。 裴荆川说过只要他嫁给贝利,裴家就会放过苏念悠,可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找到苏念悠的踪迹,如果没能在裴荆川嫁给贝利前找到苏念悠,那等待裴荆川的只有死路一条。 ###### 夜晚降临。 贝利的父亲罗谔和裴项交谈完后,慈祥地看着他,身边的奴隶送上酒。 罗谔眉头一皱,端起那酒杯送到裴荆川手里。 “今晚过后,你就是贝利的第一个兽夫,只要你们和和睦睦的我们虎族之后会全心托举你。” 裴项的脸上笑开了花,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面容阴柔的男人,灰色的瞳孔里满是冷漠。 裴荆川面无表情的盯着裴项。 裴项脸色一黑,知道他想要什么,于是抬手朝身后挥了挥,让裴佑思走上来。 裴佑思:“我已经放她走了。” 裴荆川从不怀疑裴佑思的话,他知道二哥虽然在情事上放浪形骸,没有真话,但他从没骗过自己。 裴荆川相信了二哥,于是仰头毫不设防地喝完杯中的酒。 丝毫没注意到裴佑思藏起来的手腕上青紫一片,就连眼神也是闪闪躲躲。 屋外是热热闹闹的宴席。 屋内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裴荆川坐在屋中央的椅子上,眼里没有一丝光亮,脸色也是黑沉沉的,不去看里屋一眼。 忽然,他的胸口有些闷热,一股燥意从胸口向四周蔓延。 裴荆川扶着额头,艰难地忍着身体的不适,再睁开眼,眼底一片湿润。 那杯酒有问题。 罗谔竟然给他下药! 药效上来得很快,裴荆川踉跄地撑着桌子站起来,但双腿却软得走不动路。 他凭着坚强的意志力终于走到门边。 他想打开房门,却听见闷闷的锁声。 裴荆川握紧拳头拍打屋门,外面嘈杂一片。 无人听见他弄出的声响,又或者说是视而不见。 裴佑思看见那门上的锁,眼底划过一丝挣扎。 “父亲,如果裴荆川坚持不碰贝利,那种药会伤了他的,而且他的发情期快到了,我怕……” 裴项冷冷地打断他:“就算他意志力再坚定一点他也是个雄兽,只要尝过雌性的柔美后,他会慢慢上瘾,对贝利上心的。” 裴佑思垂下头不再说话。 他捂住自己酸胀的手腕,内心满是愧疚,他不敢告诉父亲苏念悠已经逃跑的事情,更不敢去面对被他欺骗的弟弟。 想到他龌龊的心思,裴佑思难以接受再这里待下去,选择了逃离。 他匆匆地跑出宅子,路上撞上了一个兽人。 “抱歉。” 感受到那兽人盯着自己看,裴佑思低下头匆忙道了歉就跑远了。 ###### 气温逐渐升高。 那股燥热越来越重,裴荆川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用力攥紧拳头捶打墙壁,试图用疼痛唤醒理智。 手背上是淋漓的鲜血,空气中弥漫开来血腥气。 里屋的雌性似乎有了动静,一道急促无规律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披头散发,四肢着地的怪物快速朝他扑来。 不等裴荆川抬眸看清,那怪物就扑向他,双手拽住他的手臂,张开血盆大口朝他的手掌咬去。 还好裴荆川反应快,一手拽住它乱糟糟的长发甩了出去。 但这也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靠着墙壁喘着气,想要站起来。 他看着那怪物,难以置信地念出一个名字。 “贝利。” 那怪物被扔到一边,四肢贴着地面,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歪了下头,发出诡异的嘶吼。 裴荆川眼眸晦涩不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怪物竟然是个雌性。 怪不得贝利成年后一直没有娶兽夫,罗谔把她藏得太好了。 他的父亲知道自己把儿子嫁给了一个怪物吗?还是说他为了家族荣誉,为了大哥的地位,将他献给了罗谔? 裴荆川心头涌上一阵苦涩。 那怪物从金发中露出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从裴荆川手背滴落的血。 怪物看出了裴荆川没了力气,于是试探性地前进几步。 全身酸软的裴荆无处可逃,那雌性从背后扑了上来,将他压在身下,尖锐的牙齿狠狠咬进他的肩膀。 裴荆川狼狈地趴在地上,感受自己的衣物被暴力的撕扯开,犹如待宰的羔羊。 裴荆川不愿接受这样的狼狈,他咬住舌头。 下一秒,背后的重量消失,一双手强硬的捏住了他的下巴。 第九十章 请用力的咬我 修长的手指抠进裴荆川的嘴里,用力地分开他的唇齿。 脱力的裴荆川几近绝望,滚烫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难道他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吗…… 就在他准备用力咬碎嘴里的手指时,背后贴上了一具温热,带有清香的身躯。 “裴荆川,是我,别再咬了。” 苏念悠把贝利甩到一边,不顾被抓伤的手臂的疼痛,迅速地用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 裴荆川双眼朦胧,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下一秒,身后的人就捏着他的肩膀,将他翻了过去。 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就这样狼狈不堪地落入了苏念悠眼里。 “别怕,我赶过来了,别怕,我扶你起来。” 苏念悠心疼地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汗水,捧着他的脸颊安慰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裴荆川。 她双手用力地抱着他的腰,裴荆川全身软绵无力,只能将头埋在她的肩上,闭紧眼。 背后,那个被甩开的贝利迷迷糊糊地又醒了过来,她四肢着地又准备攻击。 裴荆川:“身后。” 苏念悠心领神会地将他抱起来后,安置到一边。 “这是什么东西,兽化了的兽人吗?” 苏念悠刚才从地洞里钻进来时,只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东西抱着裴荆川的手臂撕咬,当下第一反应就是将她扯开,去看裴荆川的状况。 将裴荆川从自杀的念头中拖出来后,她才看清眼前这个怪物的模样。 竟然是个雌性? 眼见那雌性朝她扑过来,苏念悠沉下心,将灵力凝结到指尖,瞬间凝结成一道银丝射向她的眼睛。 而后那雌性在半空中极快的停滞了一秒就落到地上,痛苦地捂着大脑哀嚎。 苏念悠眼神一凛,生怕她的声音将外面的兽人吸引过来,迅速上前捏住她的脖颈,抬手一砍,将她砍昏迷。 她摒弃凝神看着屋外的人影,转身朝角落里的裴荆川走去。 不知何时,裴荆川已经拉上了帘子,随着苏念悠一步步靠近,一阵不可言说的喘息声从帘子里穿了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窸窸窣窣的抖动的声音。 苏念悠在空气中闻到了情欲的气味。 她停下了脚步,目光晦涩地看着屋外的黑影。 裴荆川抑制不住的喘息声钻进苏念悠的耳朵里。 帘子轻轻晃动,裴荆川通红着脸垂着头,伸手想扯下帘子盖住裸露的自己,盖住那片…… “别看我……” 羞耻攀上他的心头,让他难堪的想要缩成一团。 “裴荆川,你的发情期到了吗?” 裴荆川抬眸看向眼前的雌性,她不知何时蹲在了他面前,一只手轻轻地捧着他的脸颊。 裴荆川喉咙干涩难忍,他握了下拳头,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欲念将她揽入怀里,张嘴啃咬她莹润的肩头。 苏念悠吃痛地闷哼一声,但很快注意到外面偷听的黑影后咬住了唇。 裴荆川的热汗滴落在她的手背,温度高得似乎要灼伤他的肌肤。 他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体内暴戾的情绪,但每一个吻都重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烙下红痕。 双眸逐渐变得猩红,他伸出舌头舔舐她泛红的唇,喘着粗气握紧她的腰身,声音闷闷的,像混着沙粒。 “咬我。” 苏念悠双眸微睁,对上裴荆川发红的眼睛。 就见他扯下身上的帘子,脱得干干净净,将自己的肩膀送到她唇边。 “疼就咬我,苏念悠,你答应过我,会帮我度过发情期,帮我。”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他们会做的,我都可以学,教我。” 裴荆川几乎要用尽全力的搂着她,他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感受她的颤抖,感受她唇上的柔软。 她的一切,裴荆川都想要得到。 “咬我,苏念悠,用力的咬我,我不怕痛,用你喜欢的方式,我都可以。” 他将赤裸的自己送到她面前,那颗冷漠冰冷的心在药物的作用下被剥开表层,露出滚烫的岩浆。 “你想要我跪着吗,这样可以吗,你喜欢我这样吗。” 他跪在她面前,一遍遍地祈求她赐予疼痛。 苏念悠清冷的眸子从怔愣慢慢也染上了情欲,她的手穿过他的臂弯,环住了他的后背,而后低下头咬住他厚实的肩膀。 既然是答应过的事情就要信守承诺,更何况苏念悠本来也很好奇和裴荆川双修后,修为能涨多少? 不过只是没想到,平时少盐寡言,外表禁欲的裴荆川竟然渴求疼痛,原来他有这种爱好。 是她这个雌主当的不称职,竟然现在才发现。 酥酥麻麻的疼痛让裴荆川活了过来,他的唇角扬起弧度,而后仰着头承接着她给予的一切。 屋里传出暧昧的声音,他们从地上又滚到了床上。 那交缠的身影被屋外的人看在眼底。 一直在院子里等着的罗谔也听到了裴荆川的闷哼声,他挥挥手让院子里看戏的人都走,殊不知他的女儿此刻正在屋里昏睡过去。 卡瑟举起酒杯看着这场闹剧,脸上写满了得意。 她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畅快地搂着兽夫,带着身后的奴隶离开了这里。 回到宅邸,卡瑟开心地叫过一个奴隶。 “你,去把地窖里的云来带到我房间。” 卡瑟的兽夫听到那名字,眼里满是阴霾,他上前轻轻地揉捏她的肩膀,笑着说: “贝利娶兽夫,你这么开心啊。” 卡瑟扭头拉住兽夫的手,脸上满是温雅。 “当然了,贝利可是我的表妹,我们从小一同长大,我最喜欢的就是她,后来她生了怪病后,我也和叔父一样担心,现在她有了兽夫,我自然是开心。” 兽夫:“还是雌主善良,为了贝利的事情一直用心寻找解救之法,只不过雌主之前不是喜欢裴荆川吗?听到萨满的解决之法,难道真的不伤心吗?” 卡瑟拍了拍了兽夫的手,转过头看向屋外的两个垂着头的兽人,声音柔和。 “他们都是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再开心不过了。” 兽夫自然也看见了屋外的云来,眼神一暗,主动退场。 “这么晚了,那我先回去睡了。” 路过双腿颤抖的云来时,兽夫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但愿雌主今天心情好,做得不会太过火。 第九十一章 偷情 卡瑟下的药很重,裴荆川一直和苏念悠纠缠了三四个时辰,才彻底解开了药效。 床上的兽皮满是水渍。 裴荆川的体力太旺盛,苏念悠虚脱的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休憩,神海里氤氲着的浓厚灵力,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修为终于突破到了八成。 她疲惫的捏住手指,发觉自己能自由运用功法了,那根情丝的长度也能延伸到屋外了。 她用情丝探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外面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但主屋中的兽人似乎还未睡着,似乎在忧心着什么。 裴荆川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将她的长发撩到耳后,一个滚烫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苏念悠睁开眼,对上他炽热又克制的双眸,轻叹一声。 “我需要休息一会。” 裴荆川的耳根红的快要滴血,他换了个姿势,让苏念悠躺在床上,低声说:“我不会动你了。” “你睡一会,我再送你回去。” 苏念悠抓住他的手指,神情疑惑:“你在说什么,你难道不准备和我一起走。” 裴荆川心中一愣,难道雌主忘记了他们当时的约定吗? 一股隐秘的喜悦涌上心头,但很快他就想到自己已经和贝利结契,他就算想带着苏念悠逃跑,父亲和罗谔也不会放过他。 裴荆川敛眸,慢慢从她手中抽出手,声音沉闷:“我……已经和贝利结契了。” 苏念悠已经从维纳尔的口中得知了结契的含义,也就是说名义上裴荆川和贝利是夫妻了。 苏念悠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不敢想他们的动作这么快。 “两天前,你还是我的兽夫,现在我安抚了你的发情期,你告诉我你不是我兽夫了。” 事情的发展太诡异了,所以她在做什么,她在和裴荆川偷情吗? 苏念悠看着地上那趴着的怪物,冷声道:“所以现在我成了你和你新雌主之前的情人?” 方才情丝探入贝利神海的一瞬间,苏念悠就发觉她已经没了神智,如今完全算是个没开化的野兽,只会啃食生食。 原来裴荆川父亲看不起她的出身,就看得起这个没神智的雌性吗? 苏念悠神色冰冷,裴荆川的心一跳,胸口憋闷的难受。 “苏念悠,我……我不能走。” 如果他离开这间宅子,被罗谔发现苏念悠来过,那面临他们的将会是整个虎族。 而且他已经和贝利结契了…… 苏念悠挥开裴荆川的手,穿上衣服看向他,神色严肃。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和我走,二留下来继续当她的兽夫。” “我……我要留在这里。” 苏念悠眼神一暗,冷笑了一声。 她看着神色漠然的裴荆川,半晌幽幽道:“裴荆川,你从来不会对我说你心中的顾虑,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可是我现在不想等了。” 外面的太阳出来了。 屋外有了脚步声,锁链被打开,外面的兽人试探的走进来去看贝利的情况。 而裴荆川沉默着站在床边,脸色苍白。 这样就是最好的安排,他不能太贪心了。 ###### 苏念悠回到家里,院子里的陆泽和裴佑思已经等候多时。 两人显然是坐在院子里等了一整夜,眼里都是一片红血丝。 而裴佑思的身上都是伤口,一张脸上也是青肿。 看来陆泽已经猜到了是裴佑思绑架了她。 裴佑思紧张的站起来,看着身旁的陆泽飞快的走过去抱住了她,眼底闪过羡慕。 裴佑思:“你不是早就逃出来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去哪里了?” 苏念悠的本事太大,竟然还随身带着迷药,诱惑他靠近逃了出去。 想到那晚上他的失控,以及早上醒来时自己狼狈的姿势,裴佑思的脸色红了红。 虽然她是欺骗了他,但他记得的只有苏念悠手心的柔软和身上的体香。 苏念悠:“不劳你费心,你不去关心你弟弟大婚,来我这里做什么。” 她毫无温度的语气将裴佑思心头的幻想击的粉碎。 裴佑思张口想要解释,但陆泽却看出了苏念悠的疲惫,毫不留情的将他赶了出去。 裴佑思拍门无果,最后只能颓丧的离开了这里。 陆泽闻到了她身上暧昧的气味,皱着眉头问: “你遇到了白沐?” 看苏念悠脸上露出疑惑,陆泽才继续说:“昨晚白沐没有离开,我遇见你后,准备带他离开时,他说遇见了卡瑟,想去找白柯的线索,便让我先回来了。” 想到昨晚的惊险,陆泽至今还没缓过来,好在苏念悠安全回来了。 苏念悠爬上床,淡淡说:“是裴荆川。” 陆泽瞳孔一缩。 “裴荆川不是……” “是,他嫁给另外一个雌性了。” 陆泽的大脑急速运转着,刚想问他们是如何避开那么多兽人那个时,就听见了她清浅绵长的呼吸。 虽然心底有一大堆疑惑,但在看到苏念悠平安回来后,他就谢天谢地,不再去管那些了。 ##### 贝利家。 神清气爽的卡瑟刚走近贝利屋里,就被一脸沧桑的罗谔请到里屋。 “你来了,你快看看贝利怎么了,昨晚上明明和裴荆川好好的,早上醒来却看见他就害怕的缩到角落里。” 卡瑟目光扫过角落里瑟缩的贝利,弯下腰从怀里掏出一个果子,温声细语的哄着: “贝利,是我啊,快到姐姐这里来。” 角落里的贝利抬头嗅着什么,而后飞快的朝卡瑟扑来。 卡瑟身后的奴隶赶紧上前拉住了贝利,避免她抓伤卡瑟,另一个奴隶就显得慢吞吞了一点,像是没反应过来似得。 卡瑟眸光阴翳的看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蠢货,跟她来了这么多次贝利家,竟然还不知道帮她拦着这疯子! 还好另一个奴隶懂事,要是贝利的脏手碰到她一下,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奴隶。 卡瑟面上不显,看着他俩控制住贝利后,才温柔的将果子送到她唇边。 果子散发着奇怪的味道,贝利很喜欢吃,捧着果子大口大口的咬着,而后发出嗬嗬的声音。 “叔父,我看贝利的精神好像是好了一些,所以才这样反常,这说明让裴荆川嫁过来是有用的啊。” 卡瑟笑眯眯的看向脸色苍白的裴荆川,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裴荆川抬眸看向卡瑟,目光微不可查的扫过卡瑟身后的那个迟钝的奴隶。 白沐怎么会在这? 第九十二章 想当情人 卡瑟忍着恶心摸了摸情绪稳定下来后的贝利,垂着的眸子里,是众人看不见的得意。 罗谔:“卡瑟你说的那个萨满东西有没有准备好,是否可以开始那个仪式?” 卡瑟捏着她打结的发丝,眼里闪过一丝阴郁,回过神,脸上摆出可惜的神情。 “叔父,我请来的萨满昨日出城了,等她回来,我就带她过来。” 罗谔点点头,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的裴荆川。 等到贝利睡了过去后,卡瑟拽住了裴荆川的手。 “裴荆川,好久不见,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裴荆川甩开她的手,目光落在被她碰过的皮肤上,眉头狠狠拧了一下。 卡瑟嘴角一抽。 “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是一样惹人讨厌,你这样冷漠的雄兽根本就不值得爱,当初是我真是眼瞎看上了你!” 她走近一步,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到屈辱的神色。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昨天晚上倒是表现得和平常不一样。” 卡瑟抬起手,就在指尖要触摸到他的脸颊时,裴荆川面色冷硬地退后了一步,声音毫无温度: “请你自重。” 卡瑟端庄的脸蛋瞬间扭曲了一下,想到年少时对裴荆川求爱不成,被贝利嘲笑的画面,她的眼里满是荫翳。 “裴荆川,不要不知好歹,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是你没有把握住,才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 “表现得再禁欲又如何,昨晚上还不是浪荡得像只狗一样跪在地上被一个怪物折磨!院子里的兽人可是听得真真切切,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永远都是贝利的狗。” 卡瑟走近一步,忍着怒气,压低声音警告道: “裴荆川,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有没有想过贝利是一个怪物,罗谔还要让她娶兽夫的目的,你要是不想死,就乖乖跪下来求我,我心情好了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卡瑟朝身后勾了勾手,那身后的奴隶很快就跪在地上,像只没有神智的狗伸出舌头,朝她一点点爬过来,最后趴在地上,任由卡瑟的脚踩在他的头上。 那奴隶捧着她的脚,伸出舌头准备舔舐…… 卡瑟的脸上写满了玩味,看着裴荆川的眼神里是势在必得。 裴荆川的眸光只幽幽扫过她身后的另一个奴隶,而后抬脚踹开了她脚下可怜的奴隶,冷声道: “聒噪,你这般恶毒的雌性最应该被兽神诅咒,早晚有一天受你侮辱的奴隶一定会将你的血肉拔干吃尽。” 如果不是想要提醒白沐他的安危,他根本不愿与这个表里不一的雌性交谈。 “绝对不会有那一天,贝利现在就是个怪物,虎族最尊贵的雌性就是我,谁敢伤害我,就是与虎族为敌,你想看到的那一天绝对不会来临!” 卡瑟彻底撕开最后的体面,她咬牙望着裴荆川离去的背影,狠狠道: “我得不到的东西,谁都别想得到!” 她可以把贝利变成怪物,一样也能毁了裴荆川。 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和手段慢慢把裴荆川培养成一条懂事听话,不再在乎尊严的狗! 她气愤地回到家,转过身看向两个奴隶。 “去地牢里把那个萨满带出来,她要是还不愿意低头,那就砍断她的手指,拔掉她的舌头。” 白沐垂着头和另一个奴隶走到地牢,他睁开眼睛仔仔细细地,想要看清每个笼子里关押的兽人。 大多都是衣不蔽体,半裸着的雄兽,可惜他走到了底,也没有见到自己想要见的兽人。 “别看了,赶紧把这雌性带出去。” 白沐被叫得回过神,赶紧去拉地上的雌性起来,却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 “完了,她怎么死了,这让主人怎么和虎族首领交代!” ##### 回到房间的裴荆川目光深深地看向床上熟睡的贝利。 不禁开始思考罗谔到底想利用他做什么? 他口中提到过的仪式又是什么? 但这点疑惑很开就从他的脑海中剔除了,他坐到窗户边,看着外面高高的院墙,薄唇抿得很紧。 他抬手缓缓抚摸上自己的胸膛,那里酸酸涨胀的,带着微微的疼痛。 是昨晚她留下的痕迹。 裴荆川垂眸,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服,看着胸口上红色的牙口印记,眼底泛起苦闷的笑意。 他才被囚禁在这里一天,就觉得漫长无比了。 那苏念悠被裴佑思锁住四肢管在狭小的屋子里时该有多绝望呢,那么柔软弱小的一个雌性,手无寸铁之力,该如何应对裴家的无情…… 还好,她放弃了他啊。 裴荆川粗糙的手指划过肩膀上的痕迹,用力的按压上去,闷涨的疼痛感让他短暂地从痛苦中逃离。 尽管他的心脏被冰层封住,那细细密密的悲伤仍旧像刺骨的寒风一样从缝隙中钻进来,刺伤他。 没关系,裴荆川安慰自己,本来这就是他的命运。 本来他的安排就是带苏念悠来到城池后,安全度过发情期就与她分离,他们之间本来也没多少情分。 裴荆川低下头握紧拳头,他不爱苏念悠,他这辈子都不会爱上雌性的。 他只是贪恋对方的温柔,想要利用她,仅此而已。 风吹起他的短发,一双黑色的眸子从碎发中露出来,里面的悲伤满的快要溢出来。 可是他还是很难过,为什么…… 忽然,窗外的院墙上闪过一道黑影。 等裴荆川抬起头时,窗台上竟然放着一样东西。 裴荆川的黑眸紧了一下,怔愣地走过去,将那样东西慢慢打开。 小巧的黑檀木盒子里装着青白色的药膏,正散发出淡淡的草药气味。 他猛地四处看去,没有从窗子看到她的身影,他又快步跑出屋子,来到院墙外,努力地搜寻着。 没有…… 裴荆川的手渐渐垂落。 是她,一定是她! 这个草药的气味是陆泽之前用过的,一定是她知道他身上的伤痕多,才带来给他的。 她有办法进来,却不想见到他。 复杂的情绪让裴荆川握着那木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突然想起二哥的事迹,或许等他获得罗谔的信任后就能离开这座宅子,如果……他愿意当苏念悠的情人,她会接受他吗。 他不会碰贝利的,他会保持干净,只让她碰,她会嫌弃他吗。 第九十三章 寻找雌性巫医 陆泽从墙上跳下来,头发上和身上都带了许多树叶。 苏念悠走上前,将缠在他发丝上的树叶摘了下来,陆泽乖顺的低下头。 “雌主,我已经把药膏送过去了,贝利家的守卫已经都离开了,我听到罗谔说是为了净化大典,被安排到别处去了,所以进出还算简单。” 苏念悠神色淡淡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院子里的小黑跑了进来,依赖的抱住了陆泽的小腿。 他知道姐姐怀孕,需要小心呵护,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扑向苏念悠了。 “二哥哥和三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 陆泽眼神晦涩,摸了摸他的头,看向沉默的苏念悠,最后叹了口气道: “他们有事出去忙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苏念悠幽幽开口:“裴荆川不会回来了。” 小黑疑惑的歪了下头,他察觉到了姐姐心情不好,所以才抱着大哥哥的腿,他不解,为什么突然间,先是姐姐不见,又是哥哥不见。 他们都不要这个家了吗? 难道……小黑突然想到姐姐和维纳尔说,如果他是个麻烦就扔了他,难道二哥哥和三哥哥变成了麻烦,所以都被姐姐扔出去了吗? 想到此,小黑立马跑到角落拿起扫帚扫地:“小黑不会成为麻烦的,小黑会扫地,会跟着大哥哥学做饭,长大以后还可以给姐姐洗衣服,小黑会听话的。” 苏念悠抬眸看向他,他瘦巴巴的小身躯略显困难的抱着一米多长的扫帚,场面显得她好像在虐待幼崽一样。 虽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苏念悠还是开口道:“你还小,这些事情不需要你做,你去和隔壁屋的朋友玩吧。” 她看着地上的落叶,心思忽然转到裴荆川在家的时候,他一向起的最早,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清扫院子里的落叶,将那张躺椅摆在梨树下 有他在的时候,家里从来就没有脏乱过。 虽然陆泽也会整理房间,但苏念悠却还是觉得有些细微的差距。 那张被放在仓库的躺椅已经好几日没拿出来了。 苏念悠撑着下巴,把玩着手中的银丝,思绪又回到了那晚上见到的那个雌性。 嫁给那样一个雌性,裴荆川以后真的能好过吗? 午饭是陆泽做的,小黑看着桌上那盘黏糊糊的东西,一直没敢动筷。 而苏念悠却面色无常的塞进了嘴里。 陆泽和小黑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陆泽神色忐忑的伸手按住她,脸红的说:“不好吃就算了,要不然我去街上买一些吃食回来吧。” 如今她肚子里有了幼崽,他却做不出合她心意的食物。 陆泽不免想起了裴荆川,不得不承认,在做饭方面,他实在比不过裴荆川。 苏念悠面色不改的将碗里的食物都吃了干净。 “无碍,能果腹就行。” 小黑见状,举起筷子往嘴里扒拉了两下,食物刚进嘴里两秒,他就忍不住侧身吐了出来。 那酸酸咸咸的滋味竟然比他啃生肉还要难以下咽。 陆泽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声音细若蚊吟:“还是太难吃了吗?” “我都是一步一步跟着裴荆川学的,可是做出来和他的一点都不一样,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这是我做的第三碗,我觉得还能吃才端出来的。” 前面两碗简直连看都不能看。 苏念悠敛眸。 “没事,你只是没有做饭这方面的天赋,我带小黑出去街上买一些吃吧。” 半刻钟后,小黑大口的吃着街边兽人做的烤肉,他扯下最嫩的一块肉递给苏念悠。 声音含糊不清:“姐姐吃肉肉,大哥哥做饭太难吃了。” 他嘴里吃着肉,眼睛却一直盯着苏念悠。 在他心里,姐姐是爱大哥哥,所以忍着下咽了大哥哥做的饭,她才吃了那么一碗,一定还没吃饱。 苏念悠没什么胃口,推开了那肉。 下午的阳光不算刺眼,她撑着下巴看着街道上四处游走戒备的守卫,离净化大典还有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吗。 就在她发呆时,眼前笼罩了一片阴影。 苏念悠闻到熟悉的檀木香,所以并不惊慌,慢悠悠的抬眸看向维纳尔。 目光触及到他脸上的青紫,脸色紧了一下。 维纳尔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不自然,他那天为了引出裴家布下的守卫,与他们搏斗了近一个时辰才脱身,身上自然少不了伤。 他本想把脸上的伤养好后,再来找她,但想到那日她承诺的报答,还是耐不住性子的找了过来。 苏念悠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扔给他。 “这是治伤口的药,是我自己做的,抹上去,一天就能消肿,也能祛疤。” 维纳尔脸上一喜,但很快就克制住笑容坐了下来,目光幽幽的盯着她。 “你溜进了贝利家,见到他了吗?” 苏念悠侧眸看着他,点了下头,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开口问道:“你见过贝利吗,你知道她是怎样一个雌性吗?” 维纳尔一愣,以为她问这个是关心裴荆川未来的生活,莫名的心中生出些羡慕。 “几年前见过,她是罗谔唯一的女儿,生下来就是虎族尊贵的雌性,样貌品行都很优秀,当年还未成年就被许多雄兽上门求亲,不过前几年似乎遇到过雄兽的袭击,就没出过门了。” 苏念悠看向维纳尔,淡淡开口道:“我昨晚见到她了,她和你描述的并不一样。” 然后再维纳尔不知所云的神色下,补充道:“她像蓬头垢面,不会正常走路,是个疯子一样对着裴荆川撕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维纳尔眉头狠狠拧起,他猛地站起身。 “不可能,贝利是罗谔最宝贝的女儿,她怎么会是你说的这幅模样,你一定是看错了。” 维纳尔的反应很大,显然是不知情。 苏念悠:“贝利家最近的守卫都被调走了,翻进去倒是容易,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维纳尔平静下来后,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他无论如何也要亲眼去见证一下,他不信裴家会让裴荆川和一个疯子做伴侣! 维纳尔走后,苏念悠也准备带着小黑离开。 “喂,你知不知道这旁边的雌性巫医去哪里了?” 刚说到虎族,一个虎族兽人就与她插肩而过,大声的询问那摊子上的兽人。 摊子老板忙挥手:“不知道不知道。” 但那兽人脸色却不好看,嗖的一声,利剑出鞘,指向他的脖子:“快说,不然我就砍下你的脑袋!” 摊子老板是个兔兽人,身型弱小,吓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就指着苏念悠慌张道: “这个雌性会巫医,我刚才看见她给别的兽人药膏了!” 第九十四章 可怜的奴隶 嗖的一声,利剑划过半空。 苏念悠眸光一暗,拽着小黑的手迅速的往旁边闪身躲过,那利剑从她眼前穿过。 在阳光下发出银色的光亮,也倒映出苏念悠冰冷的脸色。 “站住,跟我走一趟!” 苏念悠面色冷然的转过身看着那兽人,背在身后的手指缓缓捏紧。 街道上的兽人虽然不多,但她带着小黑,还是要找个人少的地方解决最妥当。 苏念悠:“在这里拿着剑指着一个雌性,这就是城池对待雌性的态度?难道你就不怕我找守卫!” 如果巡街的守卫走过来,也许能免了不少麻烦。 那兽人冷哼一声,收回了剑,声音粗哑:“我是虎族兽人,听从主人的命令寻找雌性巫医,谁敢抓我。” “你安心跟我走一趟治疗一个病人,放心,我主人会厚待你,给你一笔不小的酬劳。” 苏念悠抬眸看向他们,拉住小黑:“把你的剑收起来,我要先带他回去。” 王虎扫过小黑,直接朝身后的兽人挥挥手,粗声粗气道: “你家在哪?让他们送他回去,你现在就跟我走。” 他身后又围上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兽人,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急切,苏念悠见状,明白逃不了了, 半刻钟后,苏念悠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幢气派的宅子外。 宅子里的奴隶看见了她,慌忙的就请她进屋,将她带进了主屋。 她方进门,就感受到了屋里的几股呼吸藏在帘子后,苏念悠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 一奴隶紧张的指着地上的雄兽,哭红的眼睛可怜的盯着她求救:“你快救救他吧,他从昨天起就高烧不退,身上起的都是红点子,晕了两天还没醒。” “求求你救救他。” 那奴隶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眼泪都滴落在地板上。 苏念悠探出情丝,那情丝穿过帘子,她突然眼眸缩了一下,察觉到熟悉的身影。 白沐竟然在这里! 难道这就是卡瑟的宅子? 她们为何要站在帘子之后,难道是白沐暴露了踪迹,卡瑟才找来了她? 苏念悠目光幽幽的看向地上衣衫褴褛的兽人,他深绿色的长发披散一地,皮肤白皙,但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拳头大般的烙印,看着恐怖至极。 苏念悠蹲下身子,撩开他的衣服,忽然闻到一股情色过后的气息。 她眉头一皱,声音发哑:“他……刚才还在交欢?” 是什么人竟然对这样的残躯还能狠毒的下手! 此话一出,帘子后躲藏的雌性笑出了声,银铃般的笑声慢慢近了,面前的奴隶吓得瑟瑟发抖,头几乎要埋进地里。 “看来你还有点本事,我都把他扔进井里泡了一上午又弄干,你还能看的出痕迹。” 苏念悠抬眸看向走出来的雌性,她有着一头栗色的长发,身材傲然,面相透着一股狡诈。 但苏念悠更在意的是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奴隶,左边那个赫然是白沐,看他的模样,应该是没有被发现。 “虽然洗的很干净,但是他身上的各种伤痕都表明了他在短时间内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性虐待。” 卡瑟坐在椅子上,翘起了细腿,脚尖随意的踩着那奴隶的绿发,笑着道: “呵,虐待?我看在他脸长的好看的份上,已经下手很轻了,可是没想到他那么弱,才一个星期不到就晕了,真是没用。” 苏念悠垂眸不去,她认真的掀开他的裤子,发现下面已经肿胀,受伤太过严重。 “现在要及时处理,我需要一些药材。” 卡瑟看着眼前漂亮又冷静的雌性,眼里划过玩味。 “你想要什么只管说,救活他,我会拿出两百块晶石作为报酬,安全送你回家。” 她倒要看看这个雌性有没有这本事。 卡瑟站起身,目光幽幽的看向外面的天气,她已经和叔父约定好了后日下午开始仪式,那个没用的雌性竟然死在了地牢,她必须在后天前找到一个会巫医的雌性顶上去,绝不能打断她的计划。 卡瑟转过身看向左边的奴隶,看着他满是褐斑的脸,嫌弃的说:“你就留在这里听她的安排,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随后就离开了屋子。 等到屋子里没了外人后,那奴隶才猛地上前抓住苏念悠的手,一张满是褐斑普通的脸凑到她跟前,小声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外面的人发现。 苏念悠叹了口气,无奈道:“被抓过来的,几个兽人把我押过来的,街道上人太多,我没法下手。” 白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装扮过后的,他眨眨眼,突兀道:“啀?你知道……” 不等他问完,苏念悠就默默开口道: “你是白沐,刚才那个雌性就是你要找的卡瑟对吗?” 白沐金色的瞳孔缩了一下,他没想到苏念悠竟然那么轻易的就认出了他。 “对,她就是卡瑟,我现在已经找到一些弟弟的线索了。” 在卡瑟家埋伏的这两天,白沐一直紧绷着,不敢出一丝纰漏,更是在知道卡瑟对待奴隶的暴虐后,生出了许多胡乱的猜想和恐惧。 今日见到雌主后,他莫名的生出了一些委屈,迫不及待的想要依靠她。 “雌主,我好想你,你有想我吗?” “我不在的时候,崽子有没有乖乖的,他们没有闹腾你吧,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白沐关心的抚摸她的的肚子,心底生出不能时刻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的愧疚。 苏念悠觉得有些不自然的拂开的他的手。 “没有大碍,这才怀上几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白沐自责的吻了下她发丝,突然想到重点,立马就抓住她的肩膀,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 “雌主,不能救活他,这是卡瑟设下的试验!” “什么意思?” 白沐很快就将自己听到的一切告诉了苏念悠,包括贝利的怪病是卡瑟下的毒,裴荆川嫁给贝利也是卡瑟从中作怪。 “卡瑟就是个魔鬼,她不允许族群里有比她更漂亮更尊贵的雌性。” “她告诉罗谔要用一个古怪的仪式献祭裴荆川的生命就能将贝利变正常,但那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萨满,那个萨满是她从外面找的一个雌性,昨天她死在地牢里了。” “因为之前那个雌性会巫医,所以卡瑟才着急的寻找雌性巫医扮演下一个萨满去主持仪式。” 去了,就会亲手害死裴荆川。 所以不救云来,让卡瑟发现她能力欠妥,就能安然回家。 可惜白沐的脑子还是愚笨,竟然相信了卡瑟的说辞,那卡瑟笑里藏刀,如若苏念悠不答应,她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 这是一条进退两难的路,苏念悠其实没有选择。 作为这片大陆上的雌性,长久长久以往被众人渲染的雌性高地位的言论似乎在城池中并不真实,她手中拥有的权利一直不多。 第九十五章 留下来的真相 苏念悠揉了揉眉心,看着地上的奴隶云来,忽然道: “如果我离开,卡瑟就会找到新的雌性装萨满杀死裴荆川,到时就不再有回旋之地了。” 白沐的脸色一顿,他沉默了。 是的,卡瑟的计划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裴荆川,如今罗谔已经深陷卡瑟的骗局,他们就算是去找罗鳄告密,罗谔也不一定会信他们。 白沐转过身时,就发现苏念悠已经在治疗云来了。 他皱着眉头,嗓音有些沙哑:“雌主,你难道……” 苏念悠:“先看看他的情况吧,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她现在思绪也很混乱,但身为修仙之人的她根本无法看着一个可怜的生命在眼前逝去。 云来的伤势太重,白沐去巫医那里取了草药回来熬煮。 苏念悠将一部分灵力输入到他的经脉中,然后捏住他的下巴,将药灌了进去。 过了一个时辰后,云来的体温已经下降到正常温度了。 卡瑟听到消息赶来,脸上闪过满意之色,她让手下的兽人把她送了回去,让她明日早上再来一趟,若是云来醒了,她就能领两百块晶石。 苏念悠想着裴荆川的处境,抿了下唇,装出开心的模样,将卡瑟骗了过去。 ##### 深夜,裴荆川扫过躲在角落里趴着的贝利,坐到了床上。 从那晚被苏念悠打晕后,贝利再醒来就怕极了他,两人在场的时候,她总是会避开他。 罗谔也不再给他下药,这让裴荆川短暂的能松口气。 他靠在床上,目光幽幽的盯着手中的药盒,脑海里不断的在想此刻的她在家里做什么? 今晚的月亮很圆,风也舒服,她应该会躺在躺椅上乘凉望月吧。 忽然,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响起。 裴荆川耳尖一动,听到那动静后立马起身,往窗户边走去,可是窗户只是被风吹开了一个小口子,呼呼的往屋里灌风,并没有人影。 裴荆川自嘲的笑了,他竟然还在期待她会来吗? 他攥紧拳头,感受着胸口的酸涨难受,那张往日里冷硬的脸上现在满是失落。 “裴荆川。” 吱呀一声响起,窗户被打开。 裴荆川应声看去。 ##### 院子里,小黑趴在躺椅边上,伸手捏着她的手指。 小声问:“姐姐,中午的那些兽人为什么要带走姐姐?” 正躺着的苏念悠头也没转,目光涣散的盯着天边的圆月,手掌慵懒的抚摸着小黑的发顶。 “他们有事求姐姐去帮忙。” 小黑不解的歪着头:“可是他们用剑指着姐姐,求人是这样的态度吗?姐姐,我好怕,好害怕姐姐会受伤。” 苏念悠侧眸看着小黑真诚的目光,淡淡的笑了一下:“因为这城池里的兽人也分高低贵贱,那些兽人是一个身份地位尊贵的雌性的手下,所以他们对待其他兽人不会客气。” 小黑似懂非懂,他趴在苏念悠的手臂上,难受的说:“好多人都在欺负姐姐,我讨厌他们,我想杀了他们。” 那些兽人拿着剑围着姐姐的时候,小黑真想用翅膀掏进他们的体内,将他们撕成两半。 所有对姐姐有敌意的兽人都该死! 苏念悠没有察觉到小黑黑暗的情绪,只是轻抚着他的脸颊。 “在没有能绝对清理一切麻烦的实力前,忍耐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锋芒毕露只会招惹来更多的麻烦。” 上一世的宗门大战也是她们合欢宗的修士太过狂妄,不知收敛,才迎来了其他门派的嫉妒,招来杀身之祸。 苏念悠经过这两日,也慢慢发觉出城池的几大族群,维纳尔代表的金狮族锋芒毕露,行事张扬;裴荆川身后的白狼族行事低调,似乎正在隐隐没落,所以裴荆川的父亲想利用联姻获得近来势头较狠的虎族的帮助。 这几个族群的兽人在城池的地位颇高,普通兽人根本不敢招惹。 苏念悠如今虽然修为恢复了大半,能轻松杀死几个兽人,但却不能轻易施展,因为她隐约察觉到城池中并不在意雌性的生死。 “这里有太多秘密了,不像在部落里那般人少自在,所以我们才需要谨慎行事。” 苏念悠摸着小黑快要痊愈的翅膀,缓缓道: “想要在这片大陆上活着并不简单。” 陆泽回来时,苏念悠已经抱着小黑睡着了。 微风吹动郁郁葱葱的梨树,枝桠上白色的梨花花瓣在月光下飘曳坠落,掉落在苏念悠乌黑的长发上,点缀成一幅画卷。 陆泽轻轻走上前,弯腰将她们抱了起来。 苏念悠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小黑。 尽管陆泽的动作很轻,但是苏念悠还是醒了,她睁开眼睛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瓮声瓮气的问:“见到他了吗?” 陆泽将小黑抱到一边,才看向苏念悠,沉声道: “见到了,你与我说的事情我都转告他了,也将你配置的药用在贝利身上了,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苏念悠敛眸,看来私下治好贝利的这条路行不通了。 “他怎么说?” “裴荆川还是不愿意走,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想留在贝利家。” 苏念悠烦躁的站了起来。 “他会死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比活命重要,他与裴家已经断绝关系,何必还要为了裴家留在那里,浪费性命?” “他是被下药后脑子不清楚了吗,还是卡瑟已经找了假萨满过去,给他下了降头!” 看着烦躁不安的她,陆泽心下了然的抱住她,温柔的抚摸她的后背,慢慢让她冷静下来。 苏念悠的声音闷了许多,她不自然的低下头,小声说: “为什么非要留在那里,就像之前一样逃出去不好吗?” 她忽然觉得,在外面流浪的日子要比在这里过的舒心多了,以裴荆川的实力,他逃出去一定能生活的很好。 陆泽看着担心裴荆川安危的雌主,心头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让他不禁想起站在窗前见到他后面色失落的裴荆川。 他也一样和苏念悠怀着同样的想念吧。 想到裴荆川说的话,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温声道: “因为你在这里。”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苏念悠不解的颦眉。 九十六章 他在乎你 陆泽的手带着些凉意,他捧起苏念悠的脸颊,抚平她皱起的眉头。 “因为他在乎你,相对于死亡而言,他更在意的是不让自己成为你生命的威胁。” 因为裴荆川清楚的知道,如果他逃跑了,罗谔一定会查到她的头上,然后威胁到她的生命。 他在用自己的自由和生命去换取苏念悠在城池生活的稳定,因为这是他认为苏念悠需要的东西。 “裴荆川原本不想让我告诉你这些。” 陆泽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掌心下是心脏澎湃的跳动声。 陆泽的嗓音如空谷幽涧:“但我还是想让雌主知道,他与我一样,对你带着同样真切的心思。” 苏念悠黝黑的眸子变的湿润,她垂眸望向指尖的莹亮的情丝。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刻意忽略了,情丝的出现并不仅仅依靠修为,情丝伴随着她心底的情欲滋长,才会混着灵力生长,延伸…… 所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里已经认可了他们呢。 ##### 从陆泽口中得知,萨满主要是能通过祭祀与神灵,祖先和自然沟通,解读预兆,治愈疾病,祈福消灾,能力往往是天生具备的,在部落中是重要的精神角色,被兽人认为是兽神降落在大陆上众多的沟通者。 往往每个部落都会诞生萨满,并不稀奇。 卡瑟是利用了兽人对萨满的尊敬和盲目迷信,杜撰了谎言欺骗了罗鳄,而唯一能证明萨满真假的只有真的萨满以及大祭司。 苏念悠沉默的给云来擦药,脑袋里不停思考解决之策。 如果她去找真萨满拆穿卡瑟的谎言并不现实,因为卡瑟在虎族的地位较高,萨满不会愿意为了无名之辈的她去得罪虎族,所以只有唯一一个可能就是请大祭司。 大祭司除了具备萨满的部分沟通能力外,更掌控了兽世大陆的全部的信仰体系的规则,主持最高规格的祭祀仪式,制定规则,更要跟随兽主,预测大陆的未来,帮助兽主治理整片大陆,地位不容置疑。 整片大陆只会有一名大祭司,因着信仰的存在,没有兽人敢假扮大祭司。 苏念悠叹了一口气,大祭司除了在兽主身边,要不就是行踪不明。 茫茫人海中,她如何在一天之内找到大祭司? “咳咳——” 耳边的咳嗽声将苏念悠拉回现实,她垂头看向已经睁开眼睛的云来,目光落在他干的起皮的唇上,又去桌边倒了杯水递给他。 “谢谢。” 云来撑起手臂想坐起来,但却发现全身都酸痛,下一秒就跌回床上。 他绝望的闭上眼。 忽的,那股在昏迷中闻到的清香又来到他身边,两截白嫩的手臂扶住他的上半身,将他拖了起来。 云来眼睫轻颤,抬眸小心翼翼的看向她。 眼前的雌性眼里没有一丝嫌弃和鄙夷,可以说什么情绪都没有,就像水一样淡。 她安顿好他后,又转过身端起杯子抵在他唇边,嗓音清冷:“喝吧。” 云来盯着那杯水舔了舔唇,心里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脑海里就浮现出昨天她温柔细致的治疗。 虽然他处于昏迷状态,但是他们说的话,却是一丝不差的记住了,包括眼前这雌性对他的照顾。 云来的手慢慢捏紧兽皮,他垂下头小口小口的喝水。 等他喝的差不多了,苏念悠才缓缓道:“我是卡瑟请来专门治疗你的巫医,你现在身上的伤口已经不会发炎了,所以烧退的很快,但下面的伤口还要好好休息几日才能完全好。” 云来捏紧被子,低声嗯了一下。 云来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卡瑟耳朵里,她迫不及待的就推开屋子,快步走了进来。 听到她脚步声的云来,脸色一紧,低下头。 “你还真有点本事啊,是我小瞧你了,竟然真把他救回来了。” 卡瑟抓住云来墨绿色的长发,迫使他抬着头,卡瑟看着他有了点血色的唇,眼底闪过邪恶的亮光。 云来的脸色一白,忽的用力咳嗽起来。 头皮的疼痛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疑惑的抬起头,发现是救他的雌性抓住了卡瑟的手,他的眸子猛地缩了一下。 苏念悠:“你不是说会给我两百块晶石吗?我今天可以带走了吗。” 原本被扯开手生气的卡瑟一听,瞬间露出笑容,也不再管云来。 “两百块晶石算什么,我有笔更好的买卖要交给你呢。” 苏念悠装作不在意的摇头,“不用了,我就要两百块晶石就好了,把他救回来太不容易了,还是多亏了你们的草药品质好,不然我也没有把握。” 卡瑟勾住她的肩膀往外走,声音戏谑:“你先看了我的报酬后再决定,没人能拒绝我卡瑟。” 她朝院子里的奴隶勾勾手,很快就有两个奴隶抬着一个半米高的木箱子走上前。 沉重的盖子打开后,露出慢慢一箱子闪亮的晶石。 “只要你按我所的做,不止这箱子晶石,我院子里所有的奴隶都随你挑,晶石和雄兽,只要你想,你就能拥有。” 苏念悠转过身:“你想要我做什么,太危险的事情我可不做,我惜命。” 这是同意了。 卡瑟叉腰大声笑了起来。 “我就喜欢你这种冷静从容的模样,简直比之前那个蠢货好太多了,只要你够听话,我保你平平安安的。” 说着,她拿着两小包东西塞到苏念悠手里,声音得意。 “明天晚上祭祀仪式时,把这包药抹在刀尖刺入那雄兽的胸膛,取出心头血再混着另一包喂给那贝利,就能结束。” 苏念悠看着手里的东西,眼神晦涩。 “这个药是什么?” 卡瑟;“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 走进屋里给云来的送药的白沐默默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神色渐渐变的担忧。 云来的手脚还用不上力气,所以白沐只能亲手一勺一勺的喂给他。 云来起初还有些拒绝,直到白沐说: “喂,这个药里有一味药材是让你下面立不起来的,你赶快喝了,卡瑟这几天就碰不了你。” 这可是他雌主特意加的,雌主还是太善良了,想的那么周全。 云来这才张唇喝了个干净。 白沐完成了任务就准备离开,不料云来却幽幽开口: “你脸上的褐斑少了几个,记得补上,卡瑟的记性很好,她会发觉的。” 白沐的脚步一顿,警惕的转过身盯着他。 云来撇过头,没注意到他的杀意。 他喉咙里一片苦涩,他又小声道:“你是她的人,帮了你也算是报恩了吧。” 第九十七章 萨满 傍晚,贝利的屋子被轻手轻脚的推开一道缝,裴荆川抬眸看去。 奴隶小声的说:“首领让你带着贝利小姐去主厅。” 裴荆川站起身,看向趴在地上的贝利,冷漠的上前捏住了她的脖子,带出了屋子,路上的奴隶看到这一幕都纷纷害怕的避开。 裴荆川望着主厅里的卡瑟和穿着羽毛披肩,戴着鸟羽头饰,看不清脸的萨满,胸口一滞。 该来的总归躲不掉。 主厅里的人不多,罗谔遣散了许多奴隶,只身后留下一个,他紧张的上前想要拉过贝利。 但是贝利一从裴荆川的手中逃脱后就四肢着地的龇起尖牙,对着罗谔的大腿就是撕咬。 罗谔像是察觉不到痛一样,眼里都是心疼,最后是他身边唯一的一个奴隶上前用绳子捆住了贝利的手脚,才禁锢住她。 屋里都是贝利刺耳的嘶吼声和喘气声。 她的嘴上都是鲜血,一张脸上满是泥垢,像极了丧失神智的狂兽。 罗谔抹了抹眼睛,擦去眼泪,迫不及待的抓住眼前的萨满。 “人已经都在这里了,快点开始吧。” 卡瑟闻声,装作担忧的模样,低声道:“既然叔父已经开口了,那就快些开始,让表妹早些恢复神智。” 裴荆川沉默的站在身旁,看着那萨满有模有样的跪在地上,从兽皮袋里掏出不知名野兽的头颅和狼牙,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摆在地上,心头毫无波澜。 苏念悠照着卡瑟说的,把那些祭祀的东西摆放好后,看向罗谔,压低声音,听着像是古怪的低吟。 “让他们躺到祭坛上。” 所谓的祭坛就是卡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两块刻有符文的长方形石块,苏念悠当时看的直皱眉头,心想当真不会被怀疑吗? 结果现在的罗谔忙不迭的就让奴隶去办,脸上满是对她和卡瑟的信任。 长长的羽毛下,苏念悠看着心如死灰闭眼的裴荆川,眸光暗了暗。 冷静下来,苏念悠,一定会有办法的。 贝利的情况与兽化相似,她的灵力既然能减轻陆泽几人的兽化程度,一定也能减轻贝利的病情。 只要贝利有一些好转,她就拥有了被罗谔信任的资格。 一定可以的。 她装模作样的摆弄了一番面前的祭祀品后,站了起来走向贝利,捏住她的下巴塞了一团巫草进去。 苏念悠的情丝不动神色的探入贝利的神海 情丝不断延伸,却什么也探不清,她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她看向闭上双眸,周身萦绕着绝望气息的裴荆川,咬牙调动全部的修为去施展。 情丝猛地一抖,发现了什么。 那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隐约有一道光亮在吸引着她前行。 苏念悠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断的注入灵力,慢慢的,她看清了贝利神海中的血腥,那遍布一地的竟然是雄兽的残肢断臂。 浓重的血腥味仿佛就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停留的太久,卡瑟隐约的察觉一丝不对劲,但想到她只是一个雌性,又能翻出什么风浪呢,就将那一缕怀疑抛之脑后了。 今日过后,她就能彻底杀死裴荆川,抹去这个她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她眸子里满是猩热的得意,在罗谔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红唇高高的扬起。 只要喂一点解药,贝利就会清醒片刻,等到裴荆彻底死去,她就会让萨满断了解药,找个机会杀了她灭口,那时罗谔也束手无策。 看着面容憔悴的裴荆川,卡瑟的脑海突然回忆起两人初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小,一个人坐在贝利家的院子里玩,孤寂可怜,而身后是被人群热闹围住的贝利。 明明她们离的很近,却没有人走到她的身边。 贝利身材苗条,长相可爱,几乎虎族所有的长辈都喜欢她,围着她转,就连来虎族做客的雄兽都喜欢跟在她屁股身后,跟着她玩。 而她,因为父亲是个混血的低劣兽人,从生下来就不被期待,即使她装的再乖,再迎合长辈们,那些长辈们的目光也依旧停留在贝利身上。 卡瑟坐在池塘边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反正她一个人也能玩的很好。 她才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家人…… 可是她的头还是低落的垂下,一滴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水面上。 就在她难受之际,一只白狼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她身边。 卡瑟吓得往后退,一下掉进了池塘里,不会游泳的她慌忙的大喊救命,河水不断的灌进她的口鼻,窒息感扑面而来。 突然一个身影跳入水里,将她捞了起来。 她趴在岸边用力的咳嗽,背上突然多了一只手,那是少年时期面容还稚嫩的裴荆川,他是那么好看又温柔。 黑发黑眸,是卡瑟从未见过的东方血脉,只一眼,卡瑟就知道他是血脉纯正的兽人。 那少年眼里写满了愧疚,稚嫩的说着对不起,吓到她了。 卡瑟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只觉得霎那间天空都变的明亮。 后来,她知道了他的名字,裴荆川,遥远东方血脉的裴家兽人。 她听到母亲说,裴家家族历史悠久,只有尊贵的雌性才能配得上裴家兽人。 所以她开始更用力的讨母亲的欢心,卑躬屈膝的去讨地位高的那名父亲,慢慢的,她成为了虎族里仅次于贝利的存在。 她想应该够了吧,她应该能配得上那个少年了吧。 成年后的第二天她就找到了裴荆川,满脸通红的请求他嫁给她,可是成年后的裴荆川面色冷硬,几乎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卡瑟来不及难过,就听见贝利刺耳的嘲笑声。 【卡瑟原来你一直偷偷学我,就是想娶裴荆川啊,你真是,你哪里来的勇气,觉得你一个身体里流着低等血液的雌性能成为他的伴侣?】 贝利的身后站着许多雄兽,随着她的讥讽,那些雄兽的目光也像冰刀一样刺入她的心脏。 卡瑟的骄傲在那一天被踩的粉碎。 卡瑟依旧优雅端庄,只是她的宅邸建了地窖,她开始疯狂的买奴隶虐待泄愤。 她要夺走贝利的一切,让她身后的雄兽成为她脚下毫无尊严的狗。 无尽的泄欲已经填满不了她的空虚,卡瑟的目光又盯上了裴荆川,这个带给她希望又无情踩碎的兽人,她决不允许这个污点存活在世上。 于是她想到了这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利用罗谔杀死裴荆川。 卡瑟走盯着苏念悠,眼里闪着诡异炽热的光。 快了,只要她拿刀划开裴荆川的胸膛,取出那块晶石混着解药喂进贝利的嘴里,她就会成为虎族最珍贵的雌性。 没人再敢质疑她的血脉,她要虎族的一切都慢慢属于自己! 第九十八章 中断献祭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周遭只有祭坛前燃烧的草灰在空中飞扬。 卡瑟看她还站在贝利身边,顿时生出一些不满,她侧眸指使奴隶把刀送上去。 苏念悠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捏着贝利的脸,那奴隶的刀刚递到她身侧,贝利突然尖叫了一声,仰头嘶吼了一声后诡异的昏迷过去。 苏念悠跌跪在地上,俯身喷出一口鲜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罗谔睁大了眼睛,生怕是献祭哪里做的不对,伤害了他的女儿。 他冲上前抱住贝利,粗糙的手掌捧着她无力垂落的头颅。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中断献祭?” 卡瑟:“是不是现在就要破开裴荆川的胸膛取血做药引!” 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卡瑟,她急切的开口提醒那萨满做该做的事。 罗谔以为是到这一步了,于是让奴隶捡起那弯刀,快步走到裴荆川身边,准备帮萨满动手。 却不料那萨满突然拽住他的手。 一阵风吹过,屋门砰的一声被风吹的摇摆。 萨满抬起头,黑色的长发从鸟羽头罩中滑落,被血染的殷红的唇瓣微张。 一瞬间,一股让人不得不信服的诡异氛围升起。 卡瑟惊的向后一推,抵在墙边,心头的那股不妙越来越浓。 模糊不清的低吟飘荡在风中: “兽神的神谕从风中而来,邪恶的气息附着在身边亲近之人,面容之下的心是真是假,你是否真的看清……” 罗谔看向那神秘的萨满,双眼发直:“兽神是传达了什么旨意吗?何为亲近之人有邪恶气息,难道兽神是在说贝利的疯病是被身边的人害得吗?” 苏念悠垂眸回到祭坛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沾染地上的血液,而后在地板上画出一道符,诡异弯曲的图案是她从贝利的神海中看到的。 如今在罗谔和卡瑟眼底却成了神秘莫测的祈祷图案。 卡瑟的脸色一点点变白,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处变不惊的雌性,又看向被风吹散,落到她脚边的祭品,心中惊恐万分。 “献祭对象心有怨怼,并非自愿,已经引起邪祟反噬,且真正的病灶源于亲近之人的嫉妒之毒,需先清毒才能根治,献祭已无作用。” 献祭没用了。 罗谔惊的皱眉。 卡瑟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忽然感觉心口一停,疯狂的走上前大喊:“你在乱说什么,献祭怎么会没用!” 这个雌性到底在做什么! 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她又是如何知道贝利的毒是身边之人下的,难道她真的在那一刻听到了兽神的神谕? 一种可怕的猜想在卡瑟的脑海里浮出。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 她急切的模样引起罗谔的注视,他犀利的眸光扫过她,面容威严: “卡瑟,你想说什么,你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卡瑟哑口无言,她捂住嘴,生怕自己一时不察就把真相说了出来,她盯着缓缓站起来的苏念悠,她的周身萦绕着一股非凡的气度,让人无端的想要臣服 “不,叔父,我只是惊讶萨满大人她怎么会突然说献祭没用,之前分明说……” 罗谔却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本就不想伤害裴项的儿子,若不是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他也不愿与白狼族为敌。 “萨满大人也说了,献祭品心有怨恨,强行继续只会伤害贝利,兽神既然传来神谕,那便让萨满大人为我们找出真正的解决之法!” 卡瑟:“不行!叔父,我们应当先试一下之前的法子,若是没用再换法子也行啊!” 她盯着苏念悠,一张邪魅的脸扭曲的不成样。 “我觉得今日的萨满大人似乎与之前的不一样了,叔父,她有些古怪,而且贝利方才的病情似乎加重了,还昏迷了过去!难道叔父你不觉得古怪吗!哪有萨满会中途改变仪式的!” 卡瑟已经发觉自己找来的雌性不听话,她是谁,到底抱着什么目的接近她,恐惧萦绕在她的胸口,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她必须早做安排。 罗谔的眉头紧皱,一股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压的在场的兽人喘不过来气。 苏念悠却毫无感知,在罗谔的打量下,她的手指轻触贝利的额头,随着最后一股灵力灌入,贝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道不成调的稚嫩声音响起。 “父亲……” 在场的众人都惊了,贝利竟然会说话了。 一瞬间,罗谔心头的怀疑全部抛之脑后,他脚步虚浮的拉住贝利的手,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她。 “贝利,是我,是我!你终于醒了,我的女儿……太好了,她醒了!” 那怪物不再奇怪的嘶吼,她疑惑的环顾四周。 贝利糟乱的头发被扒开,她的那双圆圆的眸子里满是清明,如孩童般澄澈。 忽然她的目光看向卡瑟,卡瑟对上那双眼睛,心头重重一跳,几乎要站不稳。 怎么会…… 难道那雌性真的让贝利恢复了神智? 她的计划已经出了纰漏,这雌性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是嫉妒她的美貌,觊觎她的财富,想要从罗谔这里取得更多的好处? 卡瑟的大脑一片混乱,忽然,脑海里飞快的划过一个念头,被她狠狠抓住。 这个雌性一定是趁他们不注意把那药喂给了贝利,制造出贝利苏醒的假象取得罗谔的信任! 卡瑟的眼里重新亮起希望,她紧盯着贝利,只等她说话验证自己的猜想。 如果这个雌性是想取代她,那她真是打错算盘了,那包解药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药! 罗谔抱着贝利,一直没有忘记萨满说要找到真的下毒之人,激动的询问贝利: “贝利,快和父亲说是谁害了你,你那日突然昏厥前是遇见了什么人还是遇到了什么事,快与我们说。” 贝利的眼睛盯着父亲,安静的歪着头。 长久的沉默后,她秀气的眉毛弯了起来,笑嘻嘻道: “父亲的头发上有白雪,好多白雪。” 她扑腾着双腿,难受的想要挣脱绳索,声音委屈稚嫩。 “好难受啊,我要出去玩,我要找裴哥哥玩,父亲,我不要待在家里,我要出去。” 第九十九章 真假萨满 罗谔的手停在半空中。 卡瑟的脸上却露出绝处逢生的狂喜,她猜对了! 她果然猜对了!这个雌性根本不知道她给的解药是假的! 苏念悠幽声道。 “她的神智只恢复了一些,恐怕记忆还停留在幼崽期,这已是兽神的眷顾,当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兽神神谕中真正伤害贝利的人。” 卡瑟脸上闪过嘲弄,她得意的瞪了一眼萨满,而后走向贝利,拉住了她的手。 贝利没了记忆,只当卡瑟是漂亮姐姐,没有丝毫反抗就握住了她。 这让罗谔减轻了对她的怀疑。 卡瑟:“当年贝利受伤,身边除了几个奴隶在场,根本就没有亲近之人在场,我与叔父查了两年都没有查到线索,种种迹象表明当年就是一场意外。” 苏念悠的目光对上卡瑟,卡瑟毫不畏惧,她的唇角微扬,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得意。 “叔父,我关心表妹心切,所以不曾仔细核对萨满身份,现在她突然要更换仪式,我才察觉出古怪,仔细一看,她与之前那萨满身材有所出入,我怀疑她根本就不是萨满!” 罗谔站起身,眸光锐利的扫过萨满,对着卡瑟厉声呵斥:“住口!岂能随便怀疑萨满大人的身份!” 听到是裴家派来的人,罗谔心中不免也生出一丝疑云。 苏念悠眸光冰冷,毫不怯场。 “你如何证明我不是萨满?我能听到兽神的神谕,让贝利恢复神智,这都是大家亲眼所见,你空口无凭怀疑我,倒显得心虚异常,难不成你就是兽神口中那亲近之人?” 罗谔的目光锁紧卡瑟。 卡瑟:“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表妹,叔父,你难道还不信我吗!” 她强压下对上罗谔目光的后怕,镇定道:“我曾从巫医那里听到过有一种巫草药粉能让兽人死前回光返照,服用后可短暂的神智清明,但两日后就会郁郁而亡,我怀疑她就是用了这种药!” 苏念悠眉头微微皱起。 这一幕被卡瑟看在眼底,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 卡瑟:“她方才喂给表妹的巫草一定中一定是包了那药粉,才让贝利短暂苏醒,叔父若是不信,可以搜她的身!只要从她身上翻出那药粉,就能拆穿她的假身份!” 罗谔眼里闪过一丝晦涩,看着信誓旦旦的卡瑟,他转向萨满的目光里多了几丝戒备。 他挥手让手下去外面找几个巫医。 “萨满大人,我会先叫来萨满大人证实卡瑟的话,如若她说的是真的,还劳萨满大人配合。” 苏念悠负身而立,冷静自若的看向急切想要除掉她的卡瑟,声音平静:“自然。”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卡瑟翘着腿坐在苏念悠面前,面上写满了自信。 几个巫医很快就赶到。 “是有这样一种药,不过这是毒药,毒性极强,那两天的回光返照算是副作用,切不能用在兽人身上。” 卡瑟的说辞得到了验证后,罗谔的面色一下阴沉了下来。 苏念悠:“既然是毒药,那你们应该能判断出来贝利有没有中这种毒?” 巫医:“是,这种毒药性极强,会让兽人浑身发热,口舌发白,很好判断。”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就投向唇瓣红润的贝利脸上,她看着并无异常。 卡瑟的屁股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 罗谔让那巫医上前仔细查看,巫医捏着贝利的下巴,让她吐出舌头,看了好一会认真说: “她并没有中这个毒。” 卡瑟眉心一跳:“不可能!” 她慌张的让剩下的几个巫医都去查看,可惜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 贝利根本就没有吃下那药粉! 苏念悠唇边溢出一道清浅的笑,她看向卡瑟,声音幽幽:“有何不可能,你还要诬陷我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卡瑟,你就是那个毒害贝利的人吧。” 从她发现自己的情丝能搅动清理贝利漆黑神海中的恐惧时,她就明白自己找到了解决之法。 她几乎耗尽了半成修为,掏空身躯灵力才得到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卡瑟否决。 在看到地上那摊血迹时,苏念悠就在想,萨满最主要的就是祭祀祈祷,为兽人祈福消灾,她的情丝能探入兽人神海挖掘信息,与萨满的祭祀结果大同小异,她何不当个真萨满。 这大陆上唯一能拆穿她身份的只有大祭祀。 苏念悠在赌,赌那位神秘莫测的大祭司不在城池,继续找不到踪影。 现在,她就是真萨满。 卡瑟脸色一白:“你怎么可能是真的萨满!” 罗谔的目光幽深晦涩,让人辨别不清他的情绪。 苏念悠:“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兽神从风中带来的神谕,方才的景象你们已经看到了,当初是你请我过来,现在却又质疑我的来历,种种想置我于死地的迹象都表明你在心虚,害怕我发觉你是真凶。” 她的声音坚定有力,让卡瑟心头狠狠一跳,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 罗谔:“卡瑟,你为何表现的这么慌张,难道贝利的疯病真的与你有关?” 他锐利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卡瑟,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 “说!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卡瑟的身子猛地一抖,身子不住的颤抖,手掌按在桌子上才勉强撑住身形。 “叔父,我怎么可能会干出这样恶毒的事情,叔父你信我……” 卡瑟指着苏念悠大声呐喊:“这都是她的诡计,她就是嫉妒我的财富和容貌,想要毁了我,才诬陷我,根本没有这回事啊!叔父,我从小和贝利一同长大,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我怎么可能害她!” “一定是裴家的人发现了我们要利用裴荆川,才派她来挑拨虎族的关系,叔父你不能糊涂啊。” 卡瑟恨不得说出这个雌性是她故意找来的的假萨满,但想到如若说出来,叔父更是会怀疑她。 她咬紧舌关,只能一口咬死她是裴家派来挑拨离间的人,试图让罗谔想起她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殊不知,罗谔只在意女儿的生死,根本不怕裴家的报复。 第一百章 终于承认 罗谔面色阴沉的叫来心腹手下: “去卡瑟的宅子里搜,搜的仔细些,把她的兽夫还有奴隶全都带过来,我要亲自拷问!” 卡瑟的眸子一缩,强忍着恐惧,装出一幅委屈的样子。 “叔父,你还是怀疑我,既然如此,你们就去搜吧,如果搜不到,是不是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她握紧拳头,一幅倔强的模样,看起来还是不服输。 罗谔没有开口,坐在主位上等着手下的人回来。 很快,黑黑嚷嚷的一群人就推开了院子的门,卡瑟的三个兽夫站在卡瑟身后,无论罗谔如何拷问,都是一口认定,卡瑟在家从来都是关心表妹的病情,从没有说过贝利的坏话。 跪在地上的奴隶也垂着头,哆嗦着说不知情。 两年过去,根本就问不出个所以然。 面对陷入停滞的线索,罗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卡瑟咬紧牙:“叔父你现在能相信我了吧,她就是想陷害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首领,我们在一个奴隶的身上找到了两副奇怪的药粉。” 罗谔赶紧站起身,挥开卡瑟。 在卡瑟震惊的目光下,那两包药粉送到了巫医的手里。 苏念悠缓缓的蹲下身凑到卡瑟耳边,她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惊恐的目光,轻声道: “你猜你给我的那两包药粉我放在哪里了?” 卡瑟的眼球颤抖着,她看着眼前冷静自若,仿佛大权在握的雌性,心底只余恐惧。 “你……你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你是故意让我找到你,你想害我!” 她的声音也引起了罗谔的注意,等他回过头时,苏念悠已经站起身,面容平和的像是什么也没做过。 巫医:“这两副药都是毒药,其中一幅就是我们刚才说过的巫草药粉。” 罗谔的眸光一瞬间变的阴狠,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卡瑟跟前,抬手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卡瑟的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唇边溢出鲜血。 她被急火攻心的罗谔高举过头顶,罗谔的眼里是滔天的怒意和自责。 “好啊,我竟然养了你这么个祸害在身边!是我愚昧,相信了你的鬼话,害了贝利,你这个阴毒的雌性,快把解药交出来!” 罗谔掐住卡瑟的脖子,恨不得捏断她的脖子,把她扔进地下斗兽场里,让野兽啃尽她的血肉。 卡瑟还想狡辩,但罗谔的手下把那叫云来奴隶也带了过来。 云来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只能被兽人背着,他站在屋子中央,看着面色紫红快要窒息的卡瑟,低眉顺眼的说: “这药是她晚上强迫我时,掉在我床上的,她说让我保管,等她陷害了萨满大人后,就用毒药毒死一个雄兽和一个雌性……” 卡瑟:“骗人,他在骗人……” 罗谔的目光扫过云来,云来赶紧跪在地上剥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大片刺目的伤痕和属于卡瑟的烙印。 烙印不会有错,那云来就是卡瑟的情人。 现在任凭卡瑟再怎么狡辩,罗谔也不会信她。 罗谔念着女儿的解药,松开了桎梏卡瑟呼吸的手,抬脚踹了上去,咬牙切齿的怒斥: “你还想狡辩!卡瑟,我和贝利一直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卡瑟狼狈的咳嗽,看着屋里的云来和苏念悠,终于明白她早就知道那两包药是毒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 卡瑟强撑着地面站起来,她攥紧拳头看向敢背叛她的云来,声音字字阴毒: “你以为帮着她扳到我,就能获得自由,你休想,你们这群奴隶这辈子都是我卡瑟的狗,我死,你们也要一起陪葬!” 她之所以笃定罗谔从她宅子里的人问不出什么东西,是因为她给每个奴隶都喂了一种毒虫,但凡他们不听话,她就有法子让他们身体里的毒虫破肚而出,生不如死。 卡瑟用力拽着云来的长发,即使被罗谔的手下围着,浑身狼狈不堪,也是一脸不服输的傲气。 她看着罗谔,终于承认了是自己下的毒。 “待我不薄?如果你真的对我好,为什么一开始不让裴荆川嫁给我,你知道贝利也喜欢他,你知道贝利瞧不起我,但你从来没有阻止过她们嘲笑我!” “我已经很仁慈了,叔父,我没有毒死贝利,你就该跪下来感谢我!我不是个好姐姐吗?贝利想娶裴荆川,我不是帮她了吗?为什么你不知足呢?” 罗谔脸色铁青,花白的眉毛狠狠拧起,看着露出真面目的卡瑟,他心头一阵怒意。 “胡言乱语,你就是个疯子!快点把解药拿出来!” 卡瑟仰起头,发出刺耳尖锐的笑声,她用力拽着云来,狂妄的看着苏念悠: “原来你是看上了这个贱货才搞出这么一遭害我!你早说啊,蠢货!为了一个蠢货假扮萨满,你以为我拆穿不了你是吗!我不会如你的意的,我受伤了,他也别想好过!” “你就是个假货,想救贝利,还是要靠我!什么萨满,什么献祭,统统没用!” 卡瑟癫狂的大笑着,她疯癫的盯着罗谔,手慢慢的伸进袖子里。 “解药没有,同样的毒药我倒是有很多,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你不是疼贝利吗,那你就吃下毒药,陪她一起疯!” 说着,她就用尽全力的朝罗谔扑去。 罗谔下意识的抬脚将她踹飞,卡瑟被踹到墙边,整个人抖动着,不断的大口吐血。 苏念悠眸光一凛,注意到她手中的一点白:““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过来。” 卡瑟:“我是雌性,你们不能杀我。” 剧烈的疼痛让卡瑟的视线变的模糊,她看着面前一张张冰冷嫌弃的脸,仿佛又想起来了小时候可怜没人爱的自己。 她不该是这样的,她差一点点就能成为虎族最尊贵的雌性了。 “我是雌性,你们不能杀我……” 苏念悠抬脚踩在她的手背上,声音淡漠:“是不能杀你,但是你会被流放到黑森林,你的下场会比那些没有地位的奴隶还要恶上千万倍!” 第一百零一章 我要虎族的一半兽兵 黑森林三个字一出来,卡瑟的脸就变的灰白。 她再也不顾颜面的在地上攀爬,长长的血迹划过泥土,她抱住罗谔的腿,用力的哭泣着。 “叔父,你不能这么狠心,我是虎族最尊贵的雌性,我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不能把我送到黑森林啊。” 那个地方全是狂兽,遍地都是断枝残臂,遮天蔽日的大树会遮住一切阳光,被黑暗笼罩的罪恶肆意蔓延,被流放进去的兽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她还没有嫁给兽主,她不能被抛弃。 罗谔忍着恶心,肩膀剧烈的起伏。 “把解药交出来,只要贝利能清醒过来,我可以保你一条性命。” 为了女儿,他可以忍。 卡瑟的手无助的颤抖,声音细弱蚊蝇。 “没有解药,真的没有解药……叔父我错了,我以后给贝利做牛做马,我再也不闹了,我错了,求求你……” 卡瑟已经没了理智,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当年是贝利嘲笑我,我才生了邪念,我……我找了很多奴隶泄愤,他们的尸体被堆放在地窖里来不及处理就腐烂生蛆了,然后有一个饿极了奴隶吃了那腐烂的肉就开始变的疯癫……” “我后来拿了几个奴隶试验,发现腐肉生出的毒虫能让人发狂后就……” 罗谔的声音已经没了温度:“所以你把那毒虫喂给了我的女儿。” 苏念悠见状,把手里的毒虫递给几个巫医,几个巫医围在一起仔细看了又看,最后无奈道: “这种虫子并不是尸体上生出来的蛆虫,可能是卡瑟找到的那具尸体原本就带有毒素,所以才生出了这奇怪的毒虫,我们也没见过,所以暂时没有解决之法。” 卡瑟跪在地上用力的磕头,鲜血模糊了她的脸颊。 “叔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过我吧,我以后……” 可是这一次,罗谔没有再给她机会,听到没有解药的罗谔面如死灰。 屋里的哭泣声绵延不绝。 “叔父,贝利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该有多可怜啊,你知道的,只有我能安抚她的情绪,只要你原谅我,我愿意一辈子都留在她身边,做她的奴隶。” 罗谔已经没有精力才思考了,他的目光求助性的看向萨满大人。 那萨满大人坐在木椅上,气质清冷慵懒,正撑着脸颊,一手把玩着指尖的毒虫。 卡瑟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悠哉悠哉的苏念悠。 既然已经暴露了,卡瑟当然要把苏念悠也拉下水。 “叔父,她是我找来假扮的萨满,她根本就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让贝利醒了片刻,但她是假的,一定不能治好贝利!” 苏念悠闻声挑了下眉,面对已经无路可走的罗谔,她知道现在自己有了谈判的权利。 从现在起,她要拿走卡瑟的一切,抓住一切机会索要雄兽手中的势力,堆砌成坚固堡垒在城池中活下去。 那些满天乱飞的雌尊言论不过是迷惑狭小逼仄空间雌性的捧杀,她要的是切切实实能拿到手中,能呼风唤雨,护她身边之人的权势。 她一步步走上前,声音清冷: “我要一个人,还有卡瑟的全部物品以及虎族的一半兽兵,给我这些,我可以让贝利恢复神智。” 卡瑟:“你说什么!叔父,她就是骗子,你不能信她,她果然抱有目的!” 面对狂吠不止的卡瑟,苏念悠掏出剩下的巫草塞进她的嘴里,然后幻化出情丝。 晶莹的情丝的探入搅动着卡瑟的神经,撕裂大脑的剧烈疼痛让卡瑟瞬间崩溃扭动。 很快,卡瑟就昏了过去。 罗谔:“你到底是不是萨满?” “我是真萨满,只能将神谕传达给你们,并不能就回贝利的性命。” “我是假萨满,但能让贝利清醒片刻。” 苏念悠一步步走近罗谔,清冷的声音里掺着让人无法抵抗的吸引力。 “所以你觉得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罗谔:“你想要的人是谁?” 苏念悠眸光扫过昏迷不醒的裴荆川,声音坚定:“我要带走裴荆川。” “你果然是裴家派来的人!裴荆川已经和我的女儿结契,他这辈子都是我女儿的兽夫,你帮我治好贝利,这对裴荆川也是件好事,我虎族绝对不会亏待裴荆川和裴家。” 苏念悠嘴角瞬间变的平直,周身散发出一股冷意。 “裴荆川从来不是贝利的兽夫,那一张结契我从不在乎,他是我的人。” 罗谔的面容瞬间变的诧异。 “你……你到底是谁!” 苏念悠缓缓摘下头上繁重的头饰,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一张清冷出尘的面容慢慢展露在众人面前。 “裴荆川的雌主,苏念悠。” ###### 刺目的阳光射进屋内,裴荆川抬手遮挡光线,慢慢睁开眼睛。 他看着头顶的房梁,脸上毫无波澜。 丝毫没注意到周边的环境已经变了。 仪式已经结束了吗? 感觉睡了很久,这是第几天了…… 他侧眸想要坐起来,却对上一双红色的眸子。 陆泽:“裴荆川,欢迎回来。” 微风吹过梨树,白色的花瓣飘落。 维纳尔,陆泽和裴荆川围坐在石桌前。 维纳尔:“她胆子真是太大了,卡瑟让她假扮萨满,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她活着离开,她竟然还敢去。” 他看向陆泽,神疑惑:“那天你盘在屋顶上看着,难道就不害怕苏念悠演砸了,罗谔发怒下令,牵连到你吗?” 陆泽神色自然的喝了一口茶,想到那天雌主吐血的画面,他敛眸藏住眼底的晦涩,声音平静: “怕又能如何,我是她的兽夫,哪怕是死,我也理应陪着她一起。” 维纳尔心头一沉,忽的发觉自己好差劲。 他嫉妒苏念悠愿意为已经和她人结契的裴荆川冒险,更恨自己无法做到像陆泽一样对她死心塌地的追随。 裴荆川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他不明白那个萨满怎么会是苏念悠。 他张了张唇,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 “所以她一直在想办法带我走……” 第一百零二章 我的兽夫 罗谔焦虑的背着手在外面踱步,时不时的就凑到窗户外偷听里面的声音。 手下:“首领,我带几个兄弟去查了,苏念悠是最近才到城池的,她的底细没多少人知道,现在只知道她一共有三个兽夫,除了裴荆川,一个是混血兽,一个是狐兽。” 罗谔眸光紧缩。 “接着去查,查清楚她是哪个部落的,到底有没有萨满之力。” “是。” 手下离开后,罗谔心情沉重的坐在门外的椅子上,视线一刻也不离屋子。 在他的身后跪着一群人,全是卡瑟宅子里的兽人和奴隶。 卡瑟跪在地上一天一夜,双膝已经跪的骨头都磨了出来,脱水脱的脸颊凹陷,整个人如同老鼠一般无力的趴在地上。 但她刚趴上一会,罗谔的手下就拿起鞭子狠狠抽过去,强迫她跪好。 卡瑟绝望的眼泪都已经流干,嘴唇上干的起皮,声音微弱:“叔父……你不能信她……” 罗谔头也不转,只紧张的摸着手边的木盒子,那里面装着他三分之一虎族兽兵符,这是他和苏念悠讨价还价后的价格。 交出兽兵符意味着罗谔的族长权利大打折扣,在城池的地位也会削减,甚至无法抵御其他族群的攻击,与下一任兽主之争再无瓜葛。 尽管族里的长老极力阻止,但罗谔还是一意孤行,他愿意放弃自己的兵力和地位换贝利的健康。 只要那个雌性能救回他的女儿,他会信守承诺。 卡瑟在身后苟延残喘:“她就是个假货……那毒虫根本就没有解药……连兽主身边的阿曼都没有办法,她怎么可能……” 罗谔脸上闪过狠色,他回过头怒目圆睁的瞪着她。 “闭嘴,若是我女儿好不了,我就折断你的手脚,放进陶罐,永远留在贝利身边赎罪!” 两年来,他寻遍了有名的巫医,甚至求到了兽主殿前,就为了女儿能健康的活着。 如今有个假萨满告诉他能救活自己的女儿,还展现了部分能力,不论如何,他都要赌一把,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罗谔自然会让她的萨满身份无人怀疑。 屋门被打开,一直跟着贝利的奴隶震惊的跑了出来。 罗谔慌忙站起身走过去。 “首领,贝利醒了,她醒了!她还叫我努尔!” 罗谔抓住他的手,声线都在颤抖。 奴隶赶紧说:“首领,是真的,那萨满真的把贝利唤醒了,她说让你进去呢。” 罗谔再也顾不上其他,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 看着帘子后的身影,罗谔突然止住了脚步。 那帘子后的影子微微晃动,一道干涩的嗓音钻进罗谔的耳朵: “父亲,是你吗?” 眼泪夺眶而出,罗谔拉开帘子,看着贝利眼神里的清澈和委屈,滚烫的泪水不住的掉落,他粗糙的手不住的摸着她的脸颊,一声声的呼唤: “贝利,是我,是父亲。” 苏醒后的贝利还很虚弱,但也用力抱紧了罗谔,大声的哭泣着。 “呜呜呜呜我好了,我终于能说话了,父亲,我好想你。” 两人相拥而泣,站在一旁的苏念悠不动神色的靠在柱子上休息,她耗了半成修为和无数灵力才将贝利神海中的恐惧清理干净,终于在今日将贝利从无边无际的恐惧中拉了出来。 贝利靠在父亲的胸膛上,哽咽着说:“父亲,我那天喝了粥后,不知道怎么了就晕了,然后梦里好可怕,有好多断手断腿的雄兽追着我跑,他们想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一直跑,四周却是黑的,我总是摔倒,后来他们追上了我,强迫我也和他们一样吃生肉,我好害怕,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我发不出声音……” 她的一字一句都混着痛苦和恐惧,让罗谔的心都揪在一起,他看向苏念悠,眼里再没了犹疑和打量,只余下热忱的感激。 苏念悠:“这与你吃下的那毒虫有关,那毒虫应当是吸食了原来尸体中的怨恨,然后投射到了你的脑海里,污染了你的精神,不过那毒虫已经被我烧死了。” 其实并没有杀死毒虫的那么一回事,但是为了遮掩自己修为一事,苏念悠特意准备了一小盆火烧了草药。 罗谔和贝利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盆中的灰,感激不尽的道谢。 罗谔站起身叫来外面的奴隶:“多谢苏小姐救我女儿的性命,之前是我看走了眼,误信了卡瑟的谗言怀疑苏小姐的能力,还希望你不要怪罪。” 他走上前,神色真诚的递上兵符:“这是我们先前谈好的兽兵符,我罗谔信守承诺,从今往后,这些兽兵只会听你掌令,卡瑟宅中的所有东西我也会让手下一并收拾好送到你家。” 苏念悠接过那兽兵符,忽的觉得这些天的疲乏也不是事了,她捏紧兵符,唇角微微扬起。 “你准备如何处置卡瑟?” 罗谔脸色一紧,声音严肃:“她伤害我女儿在先,我定不会放过她,我会像兽主禀报,将她流放到黑森林!” 忽的,他猜出苏念悠这样问定是想说什么,便又说道:“苏小姐觉得如何?” 苏念悠捏了捏指尖,想到白沐的事情,沉声道:“送去黑森林前,我还有事想要问她,可否让我带回去几日,等问完话我再让人将她送回来?” 罗谔:“自然没有问题,苏小姐尽管处置,她就算是死了,我也能帮你摆平。” 屋外的奴隶走了进来,刚准备凑在罗谔耳边小声的说什么。 罗谔就挥手道:“直接说,苏小姐是我儿的救命恩人,何事都不用避讳她。” 从贝利抱住他的那一刻,罗谔就认定了苏念悠不是等闲之辈,现在更是有意交好。 “首领,贝利小姐的兽夫回来了,就在门外。” 罗谔眉头一皱,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听见苏念悠声音清冷:“你说的应当是我的兽夫裴荆川。” 罗谔顿时反应过来,抬手捶了那奴隶一下,呵斥道:“贝利已经和那兽人断契,你不要再胡说。” 第一百零三章 帮雌主找回修为 罗谔说罢去看苏念悠的脸色,见她面色如常,才让那奴隶下去了。 看苏念悠准备离开,罗谔想了想还是说道:“苏小姐,这件事想着还是要告知你一下,那日贝利与裴荆川结契后晚上便……” 他皱眉问:“你真不嫌弃裴荆川有过伴侣,还没了清白?’” 毕竟断过契,还和其他雌性有过情事的雄兽被人知道只会嫌弃抛弃,看苏小姐的容貌和性格,她就算是看上了大族群的首领,想娶回家也是容易,不明白她为何执着于裴荆川。 屋内的空气似乎停滞了一瞬。 站在屋外的裴荆川也听到了罗谔的话,他抓住要推门的奴隶,垂下了眸子等着她的回答。 虽然知道他的第一次是给了苏念悠,可他还是害怕自己有过伴侣一事会让她厌恶。 “抱歉,我也有一事忘记告诉你了,贝利那种情况下是无法进行交配的。” 罗谔不解:“那……那晚上是?” 脚步声响起,不等裴荆川想回避,眼前的门从里面拉开,一双手将他拉了进来。 裴荆川呆滞的站在苏念悠身侧,与罗谔大眼对小眼。 苏念悠的声音如水滴落在玉石上清泠泠的:“那晚是我行事低劣,溜进了贵府,替贝利上了裴荆川的床。” 屋里的奴隶惊掉了下巴,罗谔更是不知该做出如何表情了。 这个雌性是怎么好意思一本正经的说她偷情的! 就连裴荆川也尴尬的撇过头,黑发间露出的耳朵已经红的滴血,周身的温度都在上升。 “裴荆川不善言辞,许多心事怕我担心,藏在心中不愿说,但我知此事不是他本意,我自然不会嫌弃他,此后,还望你们与裴家说清楚,裴荆川这人我带走了。” ###### 离开了贝利家,裴荆川沉默的盯着苏念悠,黑色的眸子望着两人交握的手,一片炽热。 无声的暧昧气氛在蔓延。 苏念悠轻轻晃了晃两人的手,小声道:“裴荆川,我好累,你背我回去吧。” 裴荆川望着她发白的面色,懊恼自己不细心,竟然没有发觉,赶紧半蹲着让苏念悠到他的背上。 裴荆川有力的手臂托住她的腿,将她往上带了带。 她细白的手臂环着裴荆川的脖子,让裴荆川不由得放轻呼吸。 苏念悠靠在他的肩膀上,脸颊几乎贴着裴荆川的耳朵,她感受到脸颊被烫了一下,扭过头才看到裴荆川发红的耳尖。 “裴荆川,你的耳朵好红啊。” 她的嗓音含着些慵懒,伴着清风钻进他的耳朵,裴荆川只觉得那一股气流顺着他的耳朵快速弥漫到全身,让他的四肢都变的酥麻。 “雌主别闹,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他想到陆泽说的那些雌主为了救他而做的准备,胸口酸涨涨的,声音都带着些沙哑。 “谢谢雌主为了我费心,我……那晚后我没有让贝利碰过,我还是干净的,雌主不嫌弃我,我会一直陪在雌主身边。” 苏念悠歪着头,手掌慢慢移到他的发丝,慢条斯理的捏着他的发丝,小声的说:“裴荆川,你知道我是怎么治好贝利的吗?” 裴荆川愣了一下,憨憨的摇头。 “我用了很多修为才换回贝利的神智,那些修为我要努力很久才能攒起来,如果修为耗尽后,我的生命会变的更脆弱。” 裴荆川停下脚步,抱着苏念悠的双手微微收紧,声音有些发颤。 “没了修为,会死吗……” 虽然他不明白修为是什么,但好像对这个雌性来说特别重要,而他也记得这个雌性是后来一点点慢慢变得厉害的。 她之所以变得厉害,是因为艰难的得到了那修为吗? 那她耗费完修为,就会离开他们吗? 苏念悠微微睁开眼睛,不解他怎么想的那么极端。 “那到不至于,只是会变的和普通雌性一样柔弱吧,必须要兽夫的保护才能活下去。” 苏念悠拍了拍他冷硬的脸颊,笑着道:“但是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不喜欢这种不可控,随时会暴露在危险之中的感觉” 听到不会死,裴荆川松了一口气。 “那雌主说的那个修为要怎么获得,我可以帮雌主去找吗?是吃食还是什么草药?” 苏念悠晃动着小腿,声音轻快了一些。 “还真的需要你的帮忙呢。” 裴荆川:“雌主尽管说,只要能帮你找到修为,我都会去做的。” 苏念悠凑到裴荆川耳边,唇瓣擦过他的耳垂,嗓音变的湿润。 “那你今晚就帮我吧。” “要叫上陆泽和白沐一起吗?会不会人多了找到的修为就更多?” 裴荆川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到晚上,但还是认真考虑起要好好准备体力,苏念悠那么重视修为,他一定要努力帮她。 苏念悠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那不可言说的画面,忍不住趴在他背上笑出来声。 “这件事只能一个人帮我,所以今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才行,你不能和陆泽说哦。” 她的身体柔软馨香,裴荆川的感官又很敏锐,几乎能感受到她胸前的温软,她一动,裴荆川感受的更清楚了。 他撇开头小声回应:“嗯,我会努力帮雌主的。” ##### 城池的另一端。 披着黑熊皮的少年跪在祭坛前,双手合十,望着明月低声吟唱。 祭坛前原本燃烧平稳的火焰忽然间蹿起一点高度。 吟唱声被风带走,那少年垂眸望着火焰,雪白的睫毛扑朔。 身后的石块被踢翻,一道黑影从屋顶跳了下来,站在他身后。 “这次又看出了什么东西?” 那少年并不言语,慢条斯理的整理起祭坛前的祭品,将他们一一规整放进箱子后,吹灭了火焰。 他转过身,抬手掀开头上的黑熊兽皮,一双蓝灰色的眸子淡漠的看向融入到黑暗中的雄兽,声音平静: “我窥见了她的存在,她离我们很近。” 黑暗中闪过一丝亮光,那嗓音低沉悦耳,还带着玩味: “还要继续等吗,不如你告诉我她的模样,我把她绑过来。” 少年古井无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情绪。 “傅寒声,等她出现在你面前,再带她回来吧。” 第一百零四章 沐浴 入夜。 裴荆川将烧好的热水倒进木桶,白色的烟气缭绕,他伸手探了下水温,觉得温度合适后才推开主屋的门。 他的脚步声虽然放的很轻,但床上的雌性还是慢慢揉着头坐了起来。 自从回来后,她就一直在睡觉,晚饭也只喝了一点粥,整个人脸上都写着虚弱。 “雌主,水已经烧好了,去洗澡吧。” 苏念悠揉了揉眉心,感觉灵力透支后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但浑身的黏腻还是让她想要洗完澡后再继续睡。 她低声嗯了一声,忽然一只手贴上她的腰肢。 “雌主累了吧,我抱着你去。” 苏念悠诧异的抬眸看向将她抱起来的裴荆川,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裴荆川微微长出胡茬的下巴。 “嗯。” 水温很合适,苏念悠整个人跑在水里,黑色的长发飘荡在水面上。 屋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裴荆川瞥见她从水面中漏出的白皙粉嫩的肩膀,喉结滚动了几下,同手同脚的走向她身后。 “陆泽说雌主的头发长,洗起来要耗费时间,平日里都是他帮着洗,不过他今日没空,我问了陆泽该如何用发皂荚,我会轻一点的。” 说着,他的手撩起她的长发,动作轻柔的将泡沫打在她的发上,黑色的双眸里满是认真。 屋内的气温舒适,苏念悠的懒劲上来了,头往一边靠去,眼见就要碰到木桶边,裴荆川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掌托着她的脸颊。 柔软细腻的肌肤贴着他长年打猎而粗糙的掌心,裴荆川心头一跳,血液上涌。 氤氲的烟气模糊了他脸上的情欲…… 半晌,苏念悠睁开眸子,就看见半跪在浴桶边捧着她脸颊,眸光潋滟的裴荆川。 他的黑眸湿润,盈满了情愫。 四目相对,裴荆川脸上飘过一丝红晕,他撇过头。 耳边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水滴迸溅到他的侧脸上,苏念悠温热的指腹划过他高挺的鼻梁,从下至上慢慢的描绘过他的眉眼和唇瓣。 裴荆川不得不的配合的转过脸颊,但依旧不敢看她。 “裴荆川。” 清凌凌的嗓音里混着些哑意。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白皙的肌肤在眼前掠过,他被捏着下巴抬起了头,混着水汽的吻落在了他的鼻梁上。 屋里的地板散落着裴荆川的衣物,他结实的手臂将苏念悠抱的很牢,炽热的体温在互相传递。 裴荆川的气息紊乱,他从苏念悠的腰间抬头,声音粗哑: “今晚不是要去找修为吗?我们这样会不会耽误时间?” 面对裴荆川的暂停,苏念悠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她捏了一下裴荆川的耳朵,嗓音倦怠: “这就是在帮我找回修为的方式。” 裴荆川睁大了眼,不敢相信交配竟然就是雌主的目的。 他的大脑突然有些乱,可苏念悠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她想到裴荆川嗜痛的癖好,抬手抓住他的头用力按下去。 裴荆川的眼里再没了理智…… 汗水洒满兽皮被褥,就在裴荆川还要继续时,苏念悠抱住他的腰身小声道: “不可以了。” 裴荆川脸上一愣,疑惑的摸了摸她脸上的汗:“是累了吗?是我不好……” 他说的的确没错,苏念悠已经很累了,她靠在他的胸口上,说了最后一句话就睡了过去。 而裴荆川在听完那句话后整个人都僵硬的不敢动弹。 直到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裴荆川才夺门而出,推开陆泽的屋门。 夜已深了,陆泽却还没睡,他靠在桌边借着月光逢着什么东西,听到动静只懒懒的抬眸看了一眼,神色平淡。 “雌主怀孕了?” “自你那天从裴家回来时,雌主便想说的,但是那日你心情不佳,就拖到了现在。” 裴荆川的瞳孔缩了缩,呆愣的站在原地。 半晌,他张唇,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 “你……刚才听见了我们的动静。” 陆泽缝制小衣服的手一顿,略显无语的扫了他一眼。 “你在说什么废话?” 这屋子就这么大,几间屋子都连在一起,听不见才怪。 裴荆川低咳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掩饰尴尬,他大步走上前翻着陆泽筐子里的东西,他这两天总是见他缝制东西。 一直以为又是给雌主缝的,现在仔细看才发现是给幼崽穿的衣物。 陆泽的针脚依旧差劲,但每件小衣服他都缝制的很认真,哪怕指尖被戳的鲜血淋漓,他也乐在其中。 “是你的还是白沐的?” 陆泽:“不清楚,应当是白沐的吧。” 裴荆川仔细想了想,面色不自然的开口道:“相比于白沐,你与雌主的次数更多,说不定会是你的幼崽。” 陆泽手中动作一顿,他头也不抬的幽幽道: “我血脉杂糅,族里长辈大多绝嗣,到了我这一代,想要让雌性孕育应当是不可能的。” 裴荆川沉默不语,雌性的孕育能力也与雄兽有关,所以陆泽说的不假,苏念悠肚子里的崽很大可能是白沐的。 按理说,陆泽与苏念悠最亲近,但她先怀上白沐的崽,陆泽心里应该是不好受的吧,他现在缝制这些衣服是想寄托什么念想吧。 陆泽咬掉衣服上的线头,扫了一眼裴荆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摸着小衣服,神色平静:“裴荆川,那是雌主的幼崽,他们会唤苏念悠母亲,也会唤我父亲,有这些就够了。” 只要是她的孩子,陆泽都欢喜的不得了。 裴荆川诧异,他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心思倒变得狭隘了。 陆泽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却不小心碰到了他方才被苏念悠咬过的伤口,他疼的嘶了一下。 陆泽猩红的眸子暗了一瞬。 “雌主有时候下手不知轻重,你若是疼了要和她说,不然她只会更用力的。” 裴荆川顿时红温了,想要狡辩掩饰,就又听他传递经验: “不要逞能,她不是普通雌性,力气要比我们几个都大,在床上认输求饶并不丢人。” 裴荆川听完,留下一句知道了,就慌张的跑了。 陆泽看着他的背影,眸光阴沉了片刻,视线扫过桌上筐子里的小衣服后,他的脸色又变得柔和。 可惜雌主生崽的那一天,他应该还在蜕皮期,不能亲眼看看那个小幼崽了。 第一百零五章 罗谔吹牛 昏暗的地窖中。 白沐看着浑身都是血污的卡瑟,眼神冰冷刺骨。 “白柯在哪?” 卡瑟从被罗谔送给苏念悠后,白沐就接管了这个雌性,他把她带到这个满是罪恶的地窖。 刚举起烧红的烙铁,她就全部招了,再也没了一点傲骨。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地窖里买来的奴隶太多,我根本就不记得了。” 白沐从卡瑟的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却也不打算放过她,他把烧红的烙铁递给身边曾经受她压迫的奴隶,声音阴沉: “明天我会把她送回罗谔那里,在这之前,只要不弄死,你们想怎么做都行。” 卡瑟:“不!不!你们敢动我?别忘了你们肚子里的虫,只要我吹个口哨就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那些被压迫许久的奴隶原本还不敢动,听到这纷纷气血翻涌上来,一个奴隶一个箭步上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什么毒虫,我们早就吃了苏念悠大人给的解药,你这招早就没用了!” “你这个恶毒的雌性到死都不愿放过我们!” 卡瑟的脸色变得灰白,怎么可能…… 白沐看着她苟延残喘的模样,就想到自己受委屈折磨的弟弟,他脸上露出一丝快意,笑着用力踹向她的脑袋。 声音凉薄。 “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想害我的雌主,蠢货,自掘坟墓。” 说罢,他抹掉脸上的雀斑,走出地窖。 身后的奴隶早已按捺不住恨意,卡瑟哀嚎声很快响彻整个地窖。 云来快步跟上他,白沐冷着脸转过身瞪着他。 “你不去折磨那恶毒的混蛋,跟着我做什么?” 云来:“我可能知道你说的那个狐兽在哪。” 白沐眯起眼睛,走上前,不等云来反应,他身后的尾巴就在空中摇摆,伸出尖锐指甲的手掌已然扣上了他细弱的脖颈。 云来的脸色逐渐变的青紫。 他不住的拍着他的手,想挣脱。 半晌,看着云来的眼球快要泛白时,白沐才猛然松开手,他咬牙切齿的警告。 “不要肖想你不该想的人,你也配!” 别以为他看不出他什么心思,卡瑟给苏念悠的那两包药为什么会在他的手里,不用多想,白沐都能想到这个不要脸的雄兽是如何趁着雌主给他看病时装可怜勾引她的。 借着帮雌主的由头在雌主面前刷存在感,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嫁到苏家吧! 云来跪在地上不住的咳嗽,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淌,模样略显狼狈。 被戳中心思的他羞耻的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没有撒谎,也不是想利用这个信息从你那里获得什么,我只是想报答她。” 白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云来不顾狼狈的抬起头,认真道:“我被抓进来的时候,旁边关着的就是一个狐兽,地窖很黑,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但是他说他叫白柯,有一个哥哥,他一提到哥哥就会很开心,说他肯定会来救他的,我没有撒谎。”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但破旧的不成样的竹子编的物件。 白沐金色的眸子猛地一缩,伸手抓住那物件。 “这是父亲给白柯编的护身符,快告诉我,他在哪,他是不是还在这里,他过的好不好?” 云来:“他已经逃出去了,我被卡瑟选中的那一晚上,我装疯卖傻的杀了看守的奴隶,帮他逃了出去,我也看清了他的长相,红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瞳孔,和你很像。” 听到弟弟还活着的白沐喜极而泣,他问了云来更多细节,知晓他也受过卡瑟的虐待被折断了一条手臂,但后来因为够听话,没再受过重伤,后又被卡瑟厌弃了就一直活在地窖里。 白沐握紧手里的护身符,眼眶湿润。 “白柯一直都相信你不会放弃找他,我知道你是他的哥哥后,也替他开心,他没有信错人。” 白沐脸上的情绪松懈了下来,知道弟弟还活着,白沐就已经知足了,白柯虽然看着反应迟钝,但实际上心思聪慧,只要不受人摆布,应该不会过的太差。 “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心软,你帮了我弟弟,我会感谢你,但是苏念悠只是可怜你,才不会喜欢你这种雄兽。” 云来微笑着掩盖心底的苦涩。 “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我不会去打扰你们的。” 白沐扬起下巴哼了一声。 “最好是这样!” 完成了这边的事情,白沐迫不及待的就往家里赶,这几天事情又多又危险,他现在只担心苏念悠和她肚子里的崽崽有没有好好的。 ##### “你是说,有一个新来的萨满发现了卡瑟的诡计,还救活了你女儿?” 自从贝利苏醒后,罗谔的精神头就好了很多,对着几个老友点头笑道。 “是啊,你们这群老家伙还说萨满没用呢,只是没遇见厉害的,那萨满大人是之前隐居在某个小部落里的,近来为了帮兽夫找回弟弟才来到城池,所以你们都没听过。” 罗谔不断的吹嘘那萨满大人有多厉害,听的几个老友耳朵都起茧子了。 金狮族的长老一听,拍着桌子道:“既然你说的这么厉害,就请她来参加今年的净化大典吧,看看她的萨满之力能净化多少雄兽。” 罗谔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回答。 “怎么了,吹牛吹大发了,知道她上不了台面,不敢说话了?” “我也是说,一个雌性能有什么大能耐啊,在家洗洗衣服做做饭,多生几个崽子都算她有本事了,哪里比得过兽主身边的萨满纸鹞大人。” 罗谔重重的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反驳:“放屁,那纸鹞只会装神弄鬼半天后说不出个所以然,不如我请的萨满大人动动手指就让贝利苏醒。” “你竟然敢说她比纸鹞大人厉害?” “呵,你是老糊涂了吧,雌性这东西也就是安抚我们的工具,除了繁衍,再没了其他优处。” 罗谔点头:“我亲眼所见,她吟唱时,我仿佛都能感受到兽神降临在我身边!” 金狮族长老:“多说无益,一月后的净化大典上让我们看看她的萨满之力。” 罗谔瞥了眼那看不上雌性的老东西,脸色不虞,拍桌而起。 “你们这群瞧不上雌性又离不开雌性的老东西,我偏要让你们见识一下她的厉害!我就赌她能比纸鹞净化更多雄兽!” 第一百零六章 出门采摘 苏家。 苏念悠面露烦色的看着罗谔,不悦的揉着眉头。 “你……” 她刚发出一个音节,罗谔就站起身:“苏小姐,这也不能怪我,我家贝利醒来后,那些老友都带着礼物来拜访,非要问我是请的那个萨满大人,我喝了些酒,一时不察就吐露了出来。” 对上苏念悠那双淡如水的眸子,罗谔一时间觉得她和那纸鹞大人的气质如出一辙。 “但是我听闻参加净化大典的萨满都要先通过纸鹞大人的测试不是吗?” 苏念悠撑着下巴,心想只要测试不过,那净化大典就与她无关了。 彼时的她还不知道罗谔和几个族群的长老已经私下定下了赌约。 罗谔摆摆手,一脸淡定:“是这样不错,但是纸鹞大人嫌少露面,净化大典前的测试都是由虎族和金狮族掌管,我知道你和维纳尔交情不浅,你又是我罗谔推荐过去的,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他兴致勃勃的搓手,显然是没注意到苏念悠懒散的态度。 “苏小姐,你只要在净化大典前去城池外的林中找到一具兽骨,将它的兽牙拔下来作为大典上你的标志物就成。” “嗯。” “苏小姐还是要早些拿到手为好,现下城池外的萨满说不定已经把周边的林子搜遍了,去晚了就要跑到远一些的林子才能找到了。” “找不到是不是就可以不去了?” “那怎么行,我都把你的名字告诉兽主了。” 苏念悠:…… 想着她从罗谔手里拿走的那三分之一的兽兵还由他养着,她就应了下来。 罗谔听到她应下了,才满意的离开。 如今他的三分之一兽兵都在苏念悠手中,她若是要离开城池,那自己的兽兵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所以他要助苏念悠在城池扎根,让她往上走,两人踩在一条船上后,他的兽兵也不算浪费。 至于那净化大典的赌约,他丝毫不慌。 一般普通萨满都对净化大典抱有敬畏之心,假冒货若是听了被选中去净化大典祈福定当会被吓到浑身发颤,反观苏念悠的气定神闲,罗谔笃定苏念悠就是不爱出风头的高阶萨满! 那日她说自己是假萨满一定是忽悠他的! 假萨满苏念悠表示:心好累,演完一场竟然还有下一场。 院门又被敲响,苏念悠以为是那罗谔有什么没交代清楚,又杀了回来。 烦躁的她不想起身,抬手掐诀幻出情丝拉开那院门。 不料却是几个拎着小筐的雌性。 “哎,这院门怎么自己打开了?” “你刚才推它了吗?” 她们面面相觑,突然鼻尖传来一股淡香,清泠泠的嗓音响起,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为首的陈华华看清眼前雌性的模样后,眼睛一下睁大了,长得真是好看啊,怎么她一直没见过呢。 “哎呀,我叫陈华华,我住西边,是阿烁和我说你是新搬来的,我们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城池外采摘?” 陈华华说着,就拉过身边的阿烁,阿烁头上戴着白色的鲜花,脖子上戴着一串黄色的晶石首饰,瞥见苏念悠不着粉墨素净的脸后,仰头摸着自己的首饰,无声炫耀。 阿烁:“我说你天天都不出门采摘,都是你那几个兽夫外出打猎,你真是不心疼你兽夫啊!” 她语气有些呛,陈华华赶紧抓着她的手暗示她不要说了。 陈华华:“你天天在家也无聊吧,我们一起去林中采摘果实也不累,还能有个伴,帮兽夫减轻负担,不是很好吗?” 陈华华笑意盈盈的盯着她,气质纯净。 苏念悠敛眸:“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苏念悠嘱咐了小黑几句后就拿着个小兽皮袋跟上了她们。 早晨的阳光舒适,她们一群五个雌性两两结伴走在一起,苏念悠走在最末端,安静的跟着出了城池。 陈华华走在前面,被阿烁扯着手臂,心却一直往后面飘。 “阿烁,你那邻居应该是第一次和我们出去,肯定很紧张,都不敢说话,我去陪她说说话。” 说着,掰开阿烁的手指就小跑到苏念悠身侧。 “你怎么一直走在后面呀?” 苏念悠闻声低头看向她干净的眸子。 “你们去城池外,不带雄兽保护你们吗?” “啊,你是害怕会遇到危险吗?不要害怕哦,那片林子很安全的,已经被守卫巡查了好几遍没有野兽,我们才去的。” 陈华华的身形矮小,伸出白白胖胖的手轻轻的拍了下她的手臂。 “我之前都没见过你,你是不是不爱出门啊,其实城池里也有很多有趣的地方的,你要是想玩,我可以带你一起去,我平时在家也很无聊。” 陈华华叽叽喳喳的跟在苏念悠身侧,前方的阿烁看到这一幕,嫉妒快咬碎了牙。 平日里都是她主动和陈华华说话,现在她看见苏念悠就腆着脸蹭上去,不明白苏念悠有哪点好的!明明她才是她的好朋友不是吗! 城池建在平原上,所以去林子里路要走上半个时辰,其他几个雌性都为了减轻负担拿的小筐子,只有陈华华挎着和体型不符的大筐子。 虽然她一直在笑,但是沉重的脚步还是暴露了她的累。 “给我,我帮你拿。” 苏念悠朝她伸出手。 陈华华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时,自己厚重的筐子就到了苏念悠手里。 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个少言寡语,但行动却温柔的雌性,不好意思的问: “是不是很重呀,要不我还是自己拿着吧。” 苏念悠侧眸,摇了下头。 陈华华小声的说:“其实我几个兽夫都不愿意我出来采摘,可是我上半年生了三个幼崽,第一个兽夫的兽化程度又很高,不能再外出打猎,所以我才偷偷瞒着他们出来,带着大筐子想多采些果子带回去。” “这件事你可以不要和其他人说吗?” 这件事她都没有和前面几个雌性说,因为阿烁和王乐都是大嘴巴,要是告诉了她们,肯定会散播给采摘队所有的雌性,她不想成为她们背地里的谈资。 苏念悠目光扫过她胖乎乎的脸颊,就知道她的兽夫应该待她不错。 “好,我不会说。” 陈华华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进了林子后,就拉着苏念悠去她的秘密基地。 第一百零七章 遭遇狂兽 苏念悠被她拽着跑到了一块没人的地方,任凭后面的阿烁怎么喊,陈华华都不回头。 跑了一小会,苏念悠就瞅见了一颗被雷劈开横倒在地上的大树。 树木已经腐朽,散发出木头独有的气味。 陈华华蹲在树边,熟练的扒拉开一块枯叶,显然是藏着什么东西在这里。 苏念悠凑过去看,才注意到下面长了一窝蘑菇。 陈华华喜滋滋的扭头:“这是我之前发现的,这个窝的蘑菇采了还会长,我过个四五天就会来看,你看,又是肥嘟嘟的一窝。” 苏念悠将筐子放下来,陈华华就跪在地上轻轻的把蘑菇的尾端摘掉放进筐里。 她看苏念悠不动,带着泥土的手扯了一下她的手指,将她拉近,好心的分享着。 “你也快摘啊,一会她们要是问你在哪摘的,你可不能告诉她们,阿烁每次摘蘑菇都会根拔干净,下一次就生不出来了。” 看着陈华华找到食物后脸上洋溢的快乐和满足,苏念悠慢慢的也被感染到。 “好。” 两人半跪在草地上将那些蘑菇都采进了筐子。 忽然,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苏念悠瞬间戒备的抓紧陈华华的手。 情丝很快朝四面八方探了出去,但也只探到有一道黑影从空中极快的掠过。 陈华华不解:“怎么了?” 为了不引起恐慌,苏念悠对着她笑了笑。 “没有,只是想说谢谢你分给我那么多蘑菇。” 这是陈华华第一次见苏念悠笑,她无疑是漂亮的,但看着生性冷淡,好像一直兴致缺缺的样子,周身带着一股疏离感。 但她的眉眼弯起来时,清冷出尘的脸上突然多了些温柔,还带着股魅惑劲。 陈华华脸色一红,不自然的拍拍她的手: “哎呀,这有什么好谢的,你喜欢吃就好啦。” 日头逐渐变大,阿烁和剩下两个雌性找到了她们。 阿烁:“好晒啊,我们去上次那个泉水边洗洗脸吧。” 陈华华开心的拍手赞同道:“好啊,正好休息一会去那边摘点果子,那颗刺果子树应该结满果子了。” 泉水是从地底冒出来的,冰凉透彻,洗去了几人的热汗。 阿烁洗完脸,幽幽的盯着靠在苏念悠身旁的陈华华,脸色不虞。 她伸长手拉住陈华华的衣角。 “华华……” 陈华华扭头,注意到她的犹豫,微微睁大了眼:“你是要我陪你一起去小解吗?” 阿烁愣了一下,犹豫了两秒点了下头。 陈华华也没多想,站起身就拉着她往远处走了。 过了一会,可能是无人说话,氛围太尴尬。 一个雌性开口道:“等她们回来,我们就去摘刺果吧,上次摘的都没熟,过了一周了,现在应该是甜的了。” “哎,你饿不饿呀,吃个果子吧。” 苏念悠正吸收林中的灵力时,一颗果子递到了她手边。 那雌性捧着脸说:“这果子可甜了,我们刚才找到的,都吃过了,给你和华华专门留了两个。” 苏念悠垂眸接过,低声道了句谢谢。 “你好客气呀,我们都在城池里生活,就应该互帮互助嘛。” “对了,阿烁之前有提过你……” 那雌性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阿烁的喊叫声由远及近。 几个雌性原先还不以为然,直到见到满脸是血的阿烁,才意识到发生了危险。 “有狂兽!快跑!是守卫兽化了!” 阿烁跌跌撞撞的跑回来,被一个雌性接住,脸上的鲜血衬的脸颊更是苍白。 苏念悠抓住她的手,厉声道:“陈华华呢?” ###### 狂兽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黑洞洞的眸子里全是杀意,高高举起手中的尖刀。 陈华华坐在地上,无助的手脚并用往后挪动,她张大了嘴想要发出声音求救,但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泪水划过她的脸庞。 她想到了家中等她的幼崽,如果她死在了这里,她的幼崽该怎么办。 她的兽夫要是知道她死了,会不会惊的直接兽化被驱逐到黑森林…… 她不想死…… 尖刀在日光下折射出冰冷蚀骨的杀意。 就在陈华华绝望闭眼之时,眼前的狂兽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猛的跪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的嘶吼着。 “华华!” 阿烁焦急的声音响起,她颤抖着腿赶紧跑到陈华华身边,将她拉了起来。 陈华华看着奔跑而来的苏念悠和阿烁,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苏念悠快速上前,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伤药倒在她被撕下一块肉后鲜血淋漓的小腿上,止住她的血。 “你带着她先回去!” 她的情丝只能短暂的控制住兽人的攻击,而且她已经探到远处不止一只狂兽正在往这里跑来。 “现在这里很危险,不止一个狂兽,带着她往东北方向跑,不要回头,快去!” 阿烁看着陈华华严重的伤口,怕的腿还是软的,但是听到苏念悠的话,愤愤的捶打自己的腿,强打起精神背着陈华华往她说的方向走。 陈华华说不出话,着急的拍着阿烁的肩膀。 阿烁明白她的意思是想叫上苏念悠一起走,但身后那狂兽又站了起来,化成了巨大的兽型四肢着地的怒吼着,她们踩在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 阿烁咬紧牙关大声说:“咱们先活着回去才能叫人来救她,不然都要死!” 她虽然嫉妒苏念悠,但是也不会故意想她死啊! 而且她刚才看的清楚,苏念悠是伸出手指对着那狂兽动了几下,那狂兽就倒下了哀嚎,可能是射出来什么毒针能控制住那狂兽。 “我们跑快点就能回去搬……” 阿烁还没说完话,就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了。 靠!怪不得陈华华说不出话,肯定是刚才那果子有毒! 她们不会要哑巴一辈子吧,那苏念悠怎么办?她喊不出声,一会不会还来不及呼救就被狂兽咬死了吧…… #### 身后没了兽人,苏念悠便不再收敛,她抬起双手掐诀,两根情丝极速的从指尖延伸,射进那狂兽的胸口。 狂兽的瞳孔瞬间涣散,嘶吼声戛然而止。 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只体型健硕的花豹正扑上另一只狂兽,尖锐的牙齿直接啃掉了狂兽的半个脑袋。 第一百零八章 黑豹傅寒声 风声从林中呼啸而过,四周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苏念悠迎风而立,目光错愕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色豹子,不动神色的收回自己的情丝。 是还没有兽化的守卫吗? 那黑豹一口吐掉口中的脑袋,灰蓝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几秒后化作人形。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奇特的图案,像是刺青,气质极具侵略性。 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住苏念悠,他的宽掌捏住那狂兽的脖颈,扔到空中,下一秒手掌穿过它的胸膛…… 鲜血迸溅。 苏念悠下意识的闭上眼,那还带有余温的腥臭血液染红她的面容。 傅寒声捏住那块晶石,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衬的野性十足。 “雌性?你是采摘队的?” 他将晶石随意揣在怀里,他见眼前柔若无骨的雌性被吓的睫毛轻颤,薄唇紧抿,犀利的眸光中突然多了一些玩味。 他大步向前,修长的手指捏过她的下巴。 “说话,你的同伴是把你抛下了吗。” 苏念悠感知到对方的实力不俗,自己的修为无法杀死对方,只能忍着烦躁点头。 傅寒声眯起眼睛,动作堪称粗暴的捏开她的下颚,分开她的唇瓣。 如此屈辱的姿态,苏念悠只是抬手用力的想拍开他的手,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呵,原来是个哑巴,怪不得听不到你喊救命。” 他松开手,目光扫过她泛红的下巴,眸中闪过一丝晦涩。 苏念悠直觉从他眼里看到危险的气息,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双脚踩到了枯树枝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傅寒声猛的拽过她的手腕,将她抱到怀里。 他身形高大,苏念悠几乎窝在他的胸口,她黑着脸想要挣脱,却不料臀上突然传来一股微痛。 “小哑巴,再动我就把你送去喂狂兽。” 傅寒声看着被惩罚过后,面容不虞的小雌性,心道还是个有脾气的。 她的脸上没了恐惧后,真正的疏离开始显现出来,傅寒声却毫无察觉,抱着她去取了其余狂兽的晶石。 本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换了个方向。 苏念悠猜不到他要做什么,他的手臂粗壮有力,让她挣脱不开。 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雄兽不由分说的将她抱到泉水边,然后伸手接了些泉水,泼到她的脸上。 苏念悠低下头想要躲避,他的手掌却快速的贴上她的脸颊。 “别动。” 低沉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压迫感,他的掌心都是厚重的茧子,触过她柔嫩的肌肤后瞬间留下红色的印记。 傅寒声垂眸,自己的手指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对比明显,他忽然感到一股躁热从下腹往上直穿。 “真是娇嫩,碰一下就能发红,你这样的雌性哪来的胆子敢进林子?” 苏念悠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想看他。 傅寒声轻笑一声,这一次放轻了力道,捏着她的下巴嘲笑道: “哦,忘记你是个小哑巴了,是被同伴抛弃在这林子里的,真是可怜。” 不能说话的苏念悠无法反驳。 日头越来越大,傅寒声皮肤的温度也被晒的发烫,苏念悠浑身都觉得不舒服,指着土地表达自己可以自己走。 傅寒声明明看见了她的举动,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却又学她刚才的模样扭过头,假装看路。 树林间只剩下沙沙的脚步声。 苏念悠捏着自己的脉,她刚才吃的那果子有毒,毒素不强,只是会让她短期内发不出声音。 她看出了傅寒声在故意逗弄她,心中有气的她抬脚踹向他的下腹。 傅寒声脚步一停,脸色黑沉的将她高举过头顶,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怒气。 但是一看清她咬紧的红唇,傅寒声心头就升起一股奇怪的施虐感,恨不得想咬住她细弱的脖颈慢慢舔舐。 “别乱动。” 傅寒声像是盯住猎物一般盯着她脆弱的脖颈,喉间溢出一声低斥: “你下来能做什么?我没耐心跟你耗,要么乖乖听话,要么……” 他顿了顿,手掌划过她的腰间,唇角的弧度上扬,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强势:“我不介意动手让你’安分’一点。” ###### 城池里。 罗谔听到苏念悠失踪的消息后,眼睛瞬间睁大,站了起来。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啊!把宅子里的守卫全安排过去,跟着裴荆川和她的兽夫一起去找!” 裴项脸色一紧:“是谁出事了?” 他怎么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了。 罗谔这才想起来裴项也在场,想到他利用裴荆川的事情还未和他说,脸色顿时讪讪的。 “是……是裴荆川的雌主在城池外采摘时遇到了狂兽,其他雌性都回来了,她还没回来。” 维纳尔闻声愣了一下,随即不等裴项和众人反应过来,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屋子朝城池的出口方向跑去。 裴项放下杯子。 “那贝利岂不是情况危急,事出紧急,我让裴家的手下也一同去找。” 罗谔咳嗽了一声,沉声道: “与贝利无关,我说的是苏念悠。” 裴项怀疑自己听错了。 罗谔:“这件事说来复杂,总而言之就是贝利和裴荆川结契后的第四天,苏念悠就把他带回家了。” “我真是老糊涂了,耳朵都听不清话了,我把儿子交到你手里,怎么最后又回到那个雌性手里了!” “这些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苏念悠带回来。” 裴项脸色阴沉,那雌性的死与他何干? 裴荆川真是胆子大了,若不是他今天来罗谔家拜访意外得知,他还准备瞒他多久! 罗谔却抓上的他手腕,在他耳边低声道:“她手里有我八百兽兵符,若是她死了,我那兽兵就再也不听我掌控了。” 裴项满是惊愕,才几日不见,那个雌性是如何做到从罗谔手中带走那么多兽兵的! 就在这时,一个虎兽跑来报:“首领,我们听到消息,傅寒声一早也去了那片林子。” 罗谔眼睛一亮,锤着胸口,一颗心瞬间放回肚子里。 “那就好,傅寒声身手敏捷,定能在听到苏念悠呼救时及时出现,就算是百个狂兽也不足畏惧。” 那虎兽觑了一眼首领,又缓缓道:“首领,回来的那四个雌性都吃了毒果被毒哑了嗓子,她们比划着说苏小姐也吃了那果子。” 罗谔:“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 没有兽夫的小哑巴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苏念悠远远的就看见了城池的高墙,正以为马上就能回家时,城池上方突然升起一记爆竹。 红色的火光在白日中微弱。 傅寒声凝眉久久凝望着那抹红,片刻后双手锢紧苏念悠的小腿,转身朝西北方向奔跑,就像是为了躲避什么。 苏念悠看着近在迟尺的城墙,抬手拍了拍傅寒声的肩膀,比划着动作表示想回家。 傅寒声垂眸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抬手将她的头按回自己的胸口。 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回不去了,跟我走,一会抱紧我。” 说罢,他化作兽型,一头身形巨大健硕的黑豹匍匐在她脚边,张开獠牙嘶了一下。 苏念悠眸光一亮,飞速的转身就往城池的方向跑,不料黑豹软乎乎的肉垫一下就拦住了她的小腿,趁她快要跌倒之际,咬住了她的后衣领。 对比之下,苏念悠就像是只手无寸铁之力的兔子被傅寒声衔在口中。 黑豹在草原上飞快的穿梭,即使他已经有意放慢了速度,让自己奔跑的更平稳些,但等天黑到达洞穴时,苏念悠还是昏了过去。 傅寒声踏进昏暗的洞穴,目光落在满是碎石子的地上,眸光暗了暗,在洞穴中环绕了一圈,最后在角落一块铺有软草的地方送开了口。 苏念悠软啪啪的趴在草垫上。 “养个雌性就是麻烦。” 傅寒声用鼻子轻轻的拱了一下她的腹部,柔若无骨的身躯一下就翻了个面。 傅寒声看清她脸上的苍白,顿时脸色一紧,化作人形捏住她的下巴。 “别睡了,小哑巴。” 苏念悠被一阵痛意激醒,一睁眼就对上一双压迫感十足的双眸,想到自己的遭遇,顿时怒上心头,幻出情丝缠上他的额头。 “不服气?” 傅寒声眼里泛起一丝笑,坐在她身侧,撑着下巴,手指摩挲着她再次泛红的下巴。 脸上根本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不适。 苏念悠以为自己的情丝出了问题,她往后退开点,拉开两人的距离后,不动神色的掐诀再次幻出情丝。 那银色的丝线穿过傅寒声的胸口,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甚至也探不进他的神海。 怎么会这样…… 她变化的脸色落在傅寒声的眼里就像一只无助害怕的兔子尽力想缩小自己的存在。 傅寒声想到在林中遇到她时,她孤立无援的模样,心里突然生出一些奇怪的情绪。 “城池你暂先回不去,等我忙完瞭望塔的事情你才能安全回去,你乖乖在这待着,我出去找些食物。” 傅寒声离开洞穴时,像是不放心似的,又抬起一块石头半堵住了洞穴的出口。 她昏迷时还是下午,现在天已经黑了,其间这雄兽应该是跑了三个时辰,距离那城池的距离若是要她靠腿走,恐怕要走上两天。 这雄兽似乎对她没有敌意,但是却把她当玩物一样对待,处处作弄。 而她的情丝竟然对他不起作用! 苏念悠垂眸靠着石壁,眸光晦涩,那个雄兽为什么突然说她回城池不安全,那个红色的爆竹是在传递什么信号吗? 瞭望塔又是什么地方? 苏念悠的心中堆满了疑惑,但是吃了哑果无法言语的她只能被动的被那雄兽禁锢着。 洞口处传来声响,大石块被推开,傅寒声拖着一头梅花鹿走了进来,冷风混着血腥气钻了进来。 南区的天已经转凉。 傅寒声在洞口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她轻薄的衣物,抬手将鹿肉抛到她面前,又出了洞穴。 再回来时,手里抱着干柴。 他动作熟练的用火石打起火,将火堆燃烧起来,才走到苏念悠面前。 傅寒声看着未动的鹿肉,蹲下身扯下鹿腿伸到小哑巴面前。 “吃了它。” 那鹿腿还留着血,一滴滴黑红的血滴落在草垫上,苏念悠颦眉摆了摆手。 傅寒声深邃的五官在黑夜中透着上位者的威严,他声音冷漠: “你这么瘦,是你的兽夫在家不给你吃肉?” 哪有兽人见了肉不吃的,想到在泉水旁那些筐子里难以下口的酸果子,傅寒声的眉头紧皱。 她天天就靠吃那些野果子活着? 苏念悠疑惑的看向他,她只是不想吃生肉。 傅寒声坐在地上,面色紧绷:“让你一个雌性涉险去采摘果实,你的兽夫是废物吗,需要你养?还是说你没有兽夫?” 苏念悠摇头,她唯一遇到的危险是他,而不是狂兽。 不料傅寒声轻笑一声:“原来你没有兽夫,怪不得这么瘦,身上没二两肉。” 苏念悠看着他的笑颜,无力的闭上眼睛,她发觉与这雄兽根本无法沟通。 殊不知,在傅寒声的眼里,这雌性是被他挑开没有兽夫后丢了面子,自卑的不敢看他。 真是可怜,是因为哑巴所以没有找到兽夫吗? 傅寒声啧了一声,想到城池雌性间那踩低捧高的作风,脸色陡然间黑沉能滴出墨来,他捏过她的手腕,将血淋淋的鹿腿塞到她手心。 “吃了它,吃完我再去捕,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苏念悠麻木的看着脏了的衣物和掌心,已经不想说话了。 等到傅寒声出了洞穴,苏念悠才幻出情丝将那鹿腿上的肉切下一块插在木头上放在火上烹烤。 傅寒声这趟出去的很久,苏念悠吃完熟肉后把那根木棍扔进了火堆里,才慢慢挪到干净的一块地方坐着。 那块草堆上已经被鹿血污染,习惯了家里柔软干净的兽皮床褥,苏念悠属实接受不了那脏了的草铺。 傅寒声回来时,周身带着一股冷气,显然他跑的地方有些远,温度差了很多。 他抱着一捆干草走近,灰蓝色的眸子扫过她坐的地方,又看看那乱糟糟的草堆,不由得皱了下眉。 傅寒声没说什么,随便找了块地方就要放下干草。 忽然一道清香钻到他鼻尖。 一只白嫩的小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傅寒声垂眸看着娇小可人的雌性拉着她往她刚才坐过的角落走。 苏念悠指着地面,这片地方最干净,放这里。 这一次,傅寒声看懂了她的需求,爽快的弯腰将那干草在地上铺好,顿了一下后伸出掌心抚平上面的小刺。 做完这一切,他叉开腿坐在干草上,手抵在膝盖上瞧着她。 苏念悠愣住,原来是给他自己准备的窝。 第一百一十章 原来你母亲是蛇兽 “去哪?” 就在苏念悠转身之际,傅寒声长手一伸,捏着她的腕骨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他周身的热意瞬间将苏念悠笼罩,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在洞穴里散开,苏念悠没有挣扎,面上毫无波澜的回头看他。 傅寒声眉头一挑,动了动双腿,姿态更亲昵的将她圈起来。 “这里不是城池,你想半夜冻死在这?” 他的个子高,低头就能看见苏念悠胸脯前的风光,他眸光暗了一瞬,伸手将她的衣服拢紧,而后一手摸着她微凉的手背。 苏念悠最近几日没有休息好,胎气有些波动,所以身子还有些虚弱。 傅寒声闻言,垂眸将她搂的更紧了。 虽然他一向不喜欢雌性的靠近,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保护一个残疾柔弱雌性的安危是他该做的。 为了腹中的胎儿,苏念悠选择顺从这只黑豹,抱着膝盖默默的盯着火光。 傅寒声撑着下巴,看着乖巧的她,时不时的就撩起她的长发放在鼻尖嗅着。 火光噼里啪啦的响,苏念悠渐渐有了困意,靠在傅寒声温热的胸膛上慢慢歪下了头。 傅寒声的手贴着她的手背,感受到她的体温上去了,脸色才缓了一些。 他挪动双腿,尽量不吵醒她,动作略显僵硬的捧着她的脸蛋,让她躺在干草上。 “身上抹了什么能那么香…” 她们这些小雌性洗澡的时候还会放鲜花增香吗? 打扮的这么好看是想赶快找到能接纳她残疾的兽夫吧。 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傅寒声沉吟:“真是煞费苦心。” 傅寒声蹲在她的身边,眸光黑沉沉的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忽而外面传来细微的响动打断了傅寒声的凝视。 夜色中,一双灰蓝色的眸子锐利的扫过周边晃动的草木。 不多时,几只野兽慢慢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猩热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身后的洞穴。 傅寒声面不改色,猜到应当是洞穴里的那小哑巴身上的雌性香气将周围的野兽吸引了过来。 她才刚睡着,不知道会不会被吵醒。 ##### 翌日醒来。 洞穴里没有那雄兽的踪迹,她贴着墙壁站起身,警惕的朝洞穴外走去。 光亮越来越大。 苏念悠抬手遮住强烈的日光,刚出洞穴就看见了遍布一地的野兽尸体,粗略一看有十六七只野兽。 她眸光一紧,站在原地。 那个雄兽呢?被野兽围攻咬死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苏念悠握紧拳头,准备辨别方向准备往回走。 “吓到了?” 忽然,低醇凛然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不等她回头,他宽厚的手臂穿过她的双肩,将她提溜到自己右肩上。 苏念悠抱着他的下巴,睁大了眼。 这雄兽被这么多野兽包围竟然没死! 傅寒声原本就在洞穴门口守着,一夜未睡,直到早上才眯了一个时辰,刚睁开眼就看见他的小哑巴小心翼翼的走出来,被眼前的尸体吓的走不动道。 本还想逗弄她的心思一下就歇了。 他抬眸看着愣神的小哑巴,粗糙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扯了扯嘴角笑道: “你们小雌性一觉都要睡这么久吗,都大中午了才睁开眼。” 苏念悠瞥见他的指尖有血,眉头狠狠皱了一下,伸手扯开他的手。 傅寒声的脸色淡了下去。 没良心的小哑巴,睡醒了就翻脸。 下一秒,一块柔软的帕子盖住了他的手掌,傅寒声脸色微紧的看着她垂眸认真的擦去他指尖的血垢后,又给自己的下巴擦了擦。 “呵,原来是嫌弃我手上有血,还是个爱干净的小哑巴。” 苏念悠扫过他脸上的血迹,翻了个白眼。 这小表情落在傅寒声眼底,让他无端的心情愉悦,向来平直的唇角多了些弧度,他抱着她的小腿大步朝河边走去。 “怕就闭上眼别看,都是些不长眼的野兽,翻不起风浪。” 他走的稳当,宽阔的肩膀让苏念悠坐的稳稳当当。 苏念悠目光落在地上被掏空胸口的一具具尸体上,慢慢的抱紧了这黑豹的脖子。 看在他一夜未睡守着她的份上,她可以不杀他。 傅寒声还不知道小哑巴放弃了杀他的念头,将她带到河边后曲膝半跪,让她自己走下来。 苏念悠坐在岸上,毫不避讳的看着傅寒声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健壮的肌肉,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光。 他一头扎进河水里,水面上冒起咕噜噜的水泡。 过了一会,他从水面钻出来甩了甩自己的湿发,苏念悠着才注意到他的发色是深紫色的,只是沾了水后才明显。 她原先以为是黑发。 他一步步朝岸边走来,晶莹的水珠划过他的喉结,顺着结实的腹肌滑落…… 苏念悠靠在树干上,好奇的看着他身上的刺青,那刺青一直从他的肩头向下蜿蜒至小腹,原本有些诡异的图案配上他深邃的五官和古铜色的肌肤反而显得蓬勃野性。 苏念悠的目光直勾勾的,丝毫没注意到目光逐渐变味的傅寒声。 傅寒声穿上衣服,瞥见了那小哑巴失落的转移了视线,背着她系裤绳时,手指顿了一下,系的更紧了。 莫名的,想到在城池里见到的那些眼高于顶,难缠的雌性,傅寒声忽而觉得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倒是很特别。 闹腾的时候有趣。 乖顺的时候也有趣。 吃的也少,养起来也不费事。 苏念悠正举着树枝在地上勾勾画画,傅寒声一走近就看见她脚边画着一幢房子,旁边还画着一条惟妙惟肖的蛇和两只有尾巴的野兽。 傅寒声凝眸盯了一会。 苏念悠指着地上的画,又指了指自己,清冷的眸子里带着询问。 傅寒声沉声道:“你是想说你想回家?” 苏念悠眼睛发亮的点头。 傅寒声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条蛇,又开口道:“你母亲是蛇兽,两个父亲是这有尾巴的兽人是吧,你想你的母亲和父亲?” 苏念悠刚扬起的唇角慢慢变的平直,心里无声的咒骂了一句蠢货。 傅寒声:“去瞭望台还要一日,三日后我们就能回去。” 注意到小哑巴低落的情绪,傅寒声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杀了他 苏念悠虽然不清楚这个雄兽为什么要带上自己,但是秉持着不委屈自己的心态,她开始表达自己的需求。 傅寒声看着肉要烤熟才能吃,果子要吃最新鲜的,睡觉的草铺的薄一点就摆脸色的雌性,黑着脸皱着眉头满足了她的一切要求。 这天下午,傅寒声从树上跳下来,捧着最红的果实到河边洗干净才送到她手边。 苏念悠咬了一口,酸的让她脸都皱在一起。 傅寒声见状接过那果子,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下一块,清甜的果香在口中蔓延,他脸上露出不解,然后化成笑意: “这果子挺甜的,小哑巴会骗人了。” 傅寒声蹲在她面前,几口就将果子吃进肚里,灰蓝色的眸子里漾起湿润的水光。 他喜欢吃甜果子的事情从来没人发现过,这个小雌性才和他相处不到两日就发现了。 这两天他摘的果子都没吃,这小哑巴一定是以为他不舍得吃,所以想出演戏骗他吃。 他逗弄似的捏了捏小哑巴软乎乎的脸蛋,语气里多了几分温柔:“这种甜果对我们雄兽而言没有营养,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苏念悠歪头挣脱开他不安分的手,无奈的神情落在傅寒声眼底成了被拆穿蹩脚谎言的羞涩。 傅寒声将果子都放在她面前。 “吃吧,跟着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小哑巴体质有点弱,吃完就要睡觉,每天吃完午饭雷打不动的要睡一个时辰才能醒。 傅寒声原本觉得这样耽误路程,想着她睡她的,他抱着她继续赶路,结果这样她根本睡的不安稳,漂亮的眼里都是红血丝。 最后傅寒声只能妥协,一路上等她休息好才继续走。 苏念悠也逐渐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气在慢慢被腹中的胎儿吸收,导致她越来越嗜睡,就连味觉也出了问题。 她躺在柔软的草甸上,双手叠放在腹部,闭上眼前,她忽然感受到了腹部的胎儿跳动了一下。 那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让从来没有畏惧过什么的苏念悠忽的生出了害怕的情绪。 “你怎么了?一路上脸色蔫蔫的,指给我看是哪里不舒服。” 傅寒声察觉到了苏念悠眼里的情绪。 见她摇头,傅寒声的气压陡然变低,他忽然想加快进程赶回城池找来最好的巫医看能不能治好她的哑病。 不然一个哑巴哪里不舒服的都说不清楚,让他如何知晓? “靠着我,马上就要到瞭望塔了,结束后我就能带你回去。” 他所说的瞭望塔是一栋黑耸耸的高塔,大约比城池的城墙还要高上一倍,在塔的顶端是一块很大的台面,隐约能看见几个黑小的兽人身影。 傅寒声的脚步停在距离瞭望塔十几米远的地方,他环顾四周后确定了一颗枝叶繁茂的古树。 他让苏念悠跨坐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攀上了古树,将她安置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给她留下一兽袋的果子。 苏念悠抱着果子淡淡的看着他。 照顾她成了习惯,傅寒声扶平她兽裙的褶皱,沉声道:“不管一会那个塔里出来什么东西,都别看,害怕就闭上眼,等我解决完他们就带你回去。” “听清了吗?只能信任我。” 他不厌其烦的交代了一遍又一遍,生怕眼前的小哑巴会被一会的场景吓到。 傅寒声还想说等回去后,他会把她带在身边,给她吃不完的食物,养好她的身体。 苏念悠听的不耐烦了,敷衍的点了下头。 不多时,傅寒声就进了那黑塔。 苏念悠在树上等的无聊,开始打坐吸收这林子里的灵气供养给自己的幼崽,但是合该浓郁的灵力却意外稀薄,甚至掺杂着血气,根本无法利用。 苏念悠只能作罢,她低头看着脚下的高度,并不算高,跳下去也不会受伤。 不过…… 想到傅寒声再三嘱咐,她还是歇了离开了心思。 ###### 昏暗的高塔里。 傅寒声冷着脸踹开门口的兽人尸体,目光幽深的盯着蜿蜒向上的石梯上的脚印。 是象族的兽人。 前两年剿灭了附近族群的异类,就以为自己实力卓越能进攻城池了吗? 真是胆大包天。 他一步步踏上石梯,声音如同寒冰刺向虚无的空气。 “都滚出来,别浪费我的时间。” 霎那间,原本寂静的黑塔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无数兽人从黑暗中跃出。 “哈哈哈原来是老相识了,傅寒声啊,好久不见,没想到这次他们会派你来!” 傅寒声眸光黑沉的盯着那为首的兽人,冷笑一声就化作兽型飞扑上去。 “少说废话,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竟然还敢在城池安插眼线!” “傅寒声你还是一点没变啊,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有意想要好好说,可是你们却不放我进去,这能怪我吗?” 为首的兽人抬手,身后的兽人瞬间倾巢而出,围住傅寒声。 傅寒声身手矫捷,动作利索的撕裂那些兽人的脖子,鲜血的血液迸溅到墙壁。 象兽越来越少,石梯上搭满了尸体。 就在傅寒声朝那为首的兽人出手时,身后倒下的几个兽人突然姿态扭曲的站起了身。 傅寒声诧异的回头,明明他们的鲜血还温热的留在自己的脸上,如今却活了过来。 那几个兽人面色白的如同白花,不带一丝血气,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傅寒声。 傅寒声瞬间明悟:“你敢劫持去黑森林的守卫,该死!” “哈哈哈你脑子转的就是快,可惜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能死,你现在选择留在我身边还好说,我可留你半条命。” “妄想!” 那几个狂兽招招致命,傅寒声竟慢慢败下阵来。 他们从黑塔内打出外部,林中又有不少诡异的兽人从四面八方朝他扑去。 黑豹原本光滑顺亮的皮毛现在布满伤痕,灰蓝色的眸子似乎微不可查的朝某个方向停顿了一秒。 身后的狂兽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纷纷不要命的扑了上去。 为首的兽人眼底冒出猩热的光。 "杀了他!"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他竟然看得见 另一边的深林。 几十个虎族兽人在林中地毯式的搜寻着,湿润的土地上残留着陆泽蛇尾扫过的痕迹。 白沐也化作兽型,用心感受着雌主的气味。 虎族兽人:“前面有一个山洞,有居住过的痕迹!” 白沐和陆泽闻言,直奔而去。 白沐目光紧锁在那片干草堆上,迅速的上前:“应该就是雌主,我闻到了她的气味。” 洞穴里的火堆还残留着火星。 陆泽:“他们昨天晚上就是在这里歇脚的,应该还没走远,追。” 而与此同时,另一队豹族兽兵也在拼命的往那里赶去。 #### 象八看着已经被狂兽啃咬的右腿断裂的傅寒声,眸子里闪过得意。 “傅寒声你也有今天!我也不想动手,是你们那群恶心的东西逼我的!” “今天不是你死在这里,就是我死在这里,我已经给了你选择,是你自己放弃了,那就别怪我下死手。” 面对无数狂兽的围剿,傅寒声寡不敌众,一招一式已经没了方才的力气。 他撑着一口气突出重围,他必须要等到豹族的支援来才能倒下! 象八看准时机,伸出长鼻准备将他甩开。 傅寒声猛地转身跳跃,趁他不备,狠狠咬断他象鼻的一大块肉。 象八痛不欲生,象鸣声响彻云霄。 傅寒声不恋战,转身奔跑,甩开身后的狂兽。 在掠过小哑巴藏身的古树时,他加快了速度,想要将兽人都吸引走。 不料气急败坏的象八突兀的停在了树下,眯起了眼,叫住了正在追逐傅寒声的兽人。 傅寒声没有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身,灰蓝色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出那颗古树下聚集的兽人,心道糟糕。 象八:“不用追了,他自己会回来的。” 他阴狠的双眸紧紧盯着树上的那抹白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猖狂。 果然不多时,那只黑豹折返了回来。 “傅寒声,想不到你这种不近人情的家伙竟然会找雌主,还把她一刻不停的带在身边,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是不信。” 傅寒声扫过树上的那抹身影,声音嘶哑威严:“这件事和她无关,让她走。” 象八:“哈哈哈,走?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象八的长鼻卷住树根,大树晃动,树叶簌簌作响。 他是想拔掉大树,将那雌性活活摔死。 傅寒声脸色紧绷,再也不顾自己脑海兽化的疼痛,猛地跃入半空,蹿进枝叶间。 苏念悠毫无波澜的坐在树枝上,晃着双腿,她就静静的看着浑身是血的傅寒声高举起手,将她抱入怀中跳下地面。 象八的笑声再次响起。 “我猜对了,你竟然会在意一个雌性,统统给我上,活捉了那个雌性!” 极速的风掠过耳边,傅寒声的喘息声在苏念悠耳边清晰可闻。 但四面八方都是象八的兽人,傅寒声无处可逃,他脸上露出彻骨的杀意。 “小哑巴,往前跑,不要回头,会有豹族的兽兵接应你。” 泠冽的冷光在苏念悠眼前一闪而过。 傅寒声最后紧紧抱住苏念悠,眼底抱着必死之心,推开她,转身抬起手臂挡住那象牙刀。 象八看着那毫不犹豫逃跑的身影,对着傅寒声嘲讽道:“瞧瞧你的雌主抛弃你抛弃的多快哈哈,傅寒声啊傅寒声,和那群不把雌性当兽看的混蛋待久了,你竟然还对雌性抱有幻想吗?” 傅寒声一个人扛下了所有,鲜血洒满了大地…… 象八缓缓抽出的自己的刀,就在要刺穿傅寒声的胸膛时。 无数道银色的丝线从远处极速延伸而来。 傅寒声的眼前是一片圣洁的银色,他亲眼瞧见那银色的丝线穿透象八和无数狂兽的胸膛,而后一息间,他们全部双膝跪在地上抱着大脑哀嚎。 傅寒声来不及思考这诡异的一幕,他抓住时机,对着象八发起致命一击。 随着象八头颅的滚落,那些狂兽也仰起头,应声倒地。 傅寒声无力的跪在地上,抬手去触碰那银色丝线,可那银色丝线却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绕开了他的掌心。 清浅的脚步声响起。 傅寒声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身影。 日光透过树林变成透明的白笼罩在她身后,她黑色的长发被风吹起,清冷的眸子里倒映着血色的他。 傅寒声殷红的唇微启:“小哑巴,这是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苏念悠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竟然能看见。 她将指尖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那道丝线再也不受阻碍的探进了他的神海。 血色弥漫的黑色中,苏念悠看见了他们曾住过一晚的洞穴,那里散发出来的光亮是他神海中唯一的温暖。 傅寒声用尽全力的想要抓住她的手,可她却像是抓不住的风轻轻从他的掌心溜走。 他轰然倒地,意识涣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小哑巴走向了了一条黑色巨蟒…… 没有一丝留恋。 ##### 苏家。 苏念悠看着趴在她腿上的小体草原狐,无奈的捏着它柔软的爪子。 白沐舒服的翻了个身,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朝她伸了伸爪子,示意她摸这里。 “嘤嘤嘤……” 苏念悠撑着下巴看着撒娇的白沐,唇角慢慢勾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他的肚皮。 白沐挠了挠耳朵,开心的在她腿上打滚。 直到屋外传来些许动静,他才从她的腿上跳下去,化作人形,一本正经的对着苏念悠说: “雌主,你以后不能再那么心软了,先保住自己命才最重要!管她们做什么!” “而且你现在还有崽崽,身体那么虚,多危险啊!” 苏念悠忍着笑,配合的点头。 陆泽和裴荆川推门进来,纷纷无语的扫了一眼白沐。 他刚才那撒娇的动静早就传了出去,还在他们面前演什么。 白沐不知道自己化作小兽型的事情已经暴露,他积极的接过陆泽手里的汤药。 “我来喂雌主吧,我这段时间没在家,我要多做一些。” 他美滋滋的吹凉草药才送到苏念悠唇边。 裴荆川:“巫医说那果子的毒素不强,不喝药一周后也会恢复,不过喝了草药大概明天就能恢复了。” 不能说话的苏念悠乖巧的点头。 裴荆川:“傅寒声已经被豹族的兽兵带走了,瞭望塔的事情很古怪,我听罗谔说兽主大发雷霆,正在追问此事。” 第一百零四章 不一样的记忆 苏念悠疑惑的看向裴荆川。 裴荆川坐在凳子上,将自己从罗谔那里打探的消息说了出来。 “瞭望塔是兽主分给象族的一块领地,是所有守卫押送狂兽去黑森林的必经之路,兽主是让象族首领监管守卫和狂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象族的兽人越来越不满兽主的分配,不断生出事端,最后就生出了想要收编狂兽进攻城池的念头。” 陆泽对于这些大事不感兴趣,他走到苏念悠身后,动作熟练的挽起她的长发,为她梳发。 白沐:“既然明知象族有异心,为什么还只派那一个人去。” 裴荆川:“之前只是有消息传递到城池,但兽主似乎并不相信,他认为象族没有那么大胆子,就只让傅寒声先去探路,后面是傅寒声深夜里燃放了爆竹传递信息,兽主才增派了援手。” 苏念悠靠在陆泽的手臂上,心想应该就是在山洞那天晚上,野兽太多引起了傅寒声的怀疑。 白沐金色的瞳孔扫过雌主和陆泽的亲密,不甘心的将火红的尾巴冒了出来,搭上雌主的手。 软乎乎的尾巴扫过苏念悠的掌心,苏念悠下意识就握住了。 白沐站在一旁,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白沐忍着酥酥麻麻的痒意,哆哆嗦嗦的问:“那个雄兽为什么非要带着我们雌主走,他直接把雌主送回来不就好了,害我们雌主受无妄之灾。” 裴荆川:“这件事他做的对。” 白沐:“什么?他绑架了雌主,带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还说他做的对?” 裴荆川:“据我所知,当时城池里已经被象族兽人安插了眼线,若是傅寒声带着苏念悠回来,那苏念悠就活不过进城池,而他不放心留一个雌性在野外,又不知瞭望塔已经被象八布置好兽兵,所以当时带上苏念悠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听了他的一通分析,白沐也意识到傅寒声并不是鲁莽。 白沐的尾巴尖甩了甩,小声嘟囔道:“都怪我,我要是早点回来和雌主一起去采摘就好了。” 他愧疚的撅着嘴,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在卡瑟的府上一直忙着找白柯的下落,回来时从他们口中得知雌主遇险的消息才明白自己有多忽视苏念悠。 他陷入到浓厚的自责内疚情绪中。 忽然一只手拽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弯下了腰。 苏念悠的手落在他的发间轻轻的拍着。 虽然她不能说话,但陆泽却懂她的意思,对着白沐淡淡的说:“雌主说不怪你,不要多想。” 苏念悠转身朝陆泽点头。 终于有人能看懂她的意思了,陆泽就是比那只傻黑豹聪明。 陆泽轻笑一声,俯身轻吻她的脸颊。 “雌主一直是这种体恤宽容我们的性子。” “我也要亲!” 白沐也急急的去亲苏念悠的另一边脸颊,眼睛眨了一下,刚才憋在眼眶里的眼泪就掉在她的鼻梁上。 苏念悠忍不住笑出声,手指抹去他眼角的泪,又轻轻捏了下他的鼻尖。 当着其他两个雄兽的面被雌主逗弄,白沐还是羞红了脸。 过了一小会,苏念悠的眼皮就开始变得沉重,她的困倦被几人看在眼底,白沐也没再缠着她,小心的给她铺好床铺,就让她睡下了。 陆泽和白沐相继离开屋子。 苏念悠能感受到裴荆川还在,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朝他勾了勾手。 裴荆川愣了一下,僵硬的站起身,以为她要叫他做什么。 不料苏念悠抬手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裴荆川突然间福至心灵,喉结滚动了一下,慢慢垂下头吻在她的额头上。 “睡吧。” 没有厚此薄彼,每个兽夫都香吻了一遍后,苏念悠才安心的闭上了眼。 ##### 傅寒声醒来时,就听见了屋外混乱的嘈杂声。 无外乎都是想来看看他死了没有的。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忽然觉得自己的兽化程度好好像降低了。 奇怪,他杀了那么多狂兽,记得当时自己的兽化程度已经快接近兽化了,怎么突然就降低了。 门被推开。 傅寒声沉眸扫过去,看清来人后,脸上的杀意慢慢消退。 裹着黑熊皮的少年走到他面前,灰色的眸子扫过他的面容后轻叹了一声。 傅寒声:“你又鬼鬼祟祟的来做什么,算清那雌性的位置了?” 他穿上衣服从床上下来,皮肉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差不多,不过在系裤带时,他的手顿了一下,脑海里忽然闪过一片河流。 “你已经遇见她了。” 少年的嗓音轻的被风一吹,就散了。 但傅寒声还是捕捉到了,他灰蓝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解: “你说的是那个小哑巴?” 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那小哑巴柔弱的像只兔子似得,要不是豹族兽兵接应的及时,她早就死在象八的手下了,她不会是你要找的人。” 恢复了身体的傅寒声交叠起修长的双腿,端起茶杯喝水润了润嗓子,浑身的野性收敛了许多。 银发少年缓步朝他走来,从黑熊皮下伸出的手白的发光,那是一种病态的白,不带一丝血色。 傅寒声凝眸看着他摸过自己的手腕,顿时恶寒的啧了一声,想要甩开他的手。 不料,下一秒,几段记忆从他的脑海中浮现。 无数发光的银色丝线穿过他的身体,在他周身环绕。 记忆里那个娇蛮任性,处处要小心对待,没用的小哑巴全然换了一副面孔,她坐在古树枝桠上神色自若的看着他被追击……那张清冷出尘的脸上从头至尾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的恐惧。 她就那样淡淡的被他抱着,又转身离开。 混乱的记忆交杂在一起,让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 傅寒声猛地站起身,脑海里想起最后她毫不留恋走向那巨蟒时的画面。 “呵,走的那么干脆。” 傅寒声的蓝眸瞬间变得冰冷,路上使唤他使唤那么顺手,结果利用完他就跑。 一种失去对猎物的掌控的无措和不悦攀上傅寒声的心头。 傅寒声攥紧拳头,那些消失的记忆全部浮现。 洞穴里的火星重新燃烧。 他要亲自去把那个小哑巴抓回来! 第一百零五章 见巫医 夜深人静。 苏念悠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环绕在身边,原本恬静的睡梦似乎侵入了什么,让她的心头猛地一跳,睁开眼睛。 屋内没有灯光,苏念悠缓缓坐起身,她不动神色的捏住指尖。 有人进了她的屋子,但是她的情丝却什么都探不到。 苏念悠装作镇定的慢慢下床,准备推开门,但是腹中的幼崽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害怕的动了一下,让苏念悠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就在她快要接触地面时,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 “找到了你,忘恩负义的小哑巴。” 苏念悠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领,但是听到他的声音后立马又撒开了手。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等苏念悠思考,他的手就攥住她撤退的小手,滚烫的体温几乎灼烧着苏念悠的皮肤,她挣扎着发出动静,但傅寒声却轻松的就将她抱在怀中从窗户跳出了院子。 月光下,冷风吹散苏念悠的黑发。 傅寒声灰蓝色的眸子里藏着愉悦,见她眉头皱在一起,以为她是在害怕,于是将她搂的更紧。 “抱紧我,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 他的警告落在苏念悠的耳里,简直可笑至极。 偏偏她从昨日透支情丝后还未来得及双修,暂时无法对抗强硬的傅寒声。 就在苏念悠以为傅寒声要将她带回他家囚禁时,傅寒声直接踹开了一幢屋子。 “是哪个混账!不要命了!大半夜的竟然敢闯进我家!知不知道我是……” 暴躁的声音在看见来人时,瞬间止住。 茶崚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人后,赶紧弯腰点头的迎上去:“原来是傅首领,我不是早晨才去你宅子里看过,怎么半夜想起来我这了?” “难不成有我没注意到的伤口?” 苏念悠趴在他的胸口,看不见说话的人,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但是鼻尖却闻到了一股清香的草药味。 傅寒声将苏念悠放到床铺上,沉吟道:“不是给我看,给她看。” 苏念悠坐在了床铺上,屋子里点燃着火棒,火焰不算明亮,但是苏念悠还是看清了这是一间挂满草药的屋子。 如果没猜错,是巫医的住处。 傅寒声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抬眸看向站在傅寒声和她面前的年轻雄兽,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眼睛一动不动的扫视着她。 “你……这是……” 傅寒声冷声下了命令:“不要多嘴,她有哑疾,治好她。” 茶崚摸了摸下巴,收起了八卦的心思,认真问:“她这是天生的,还是后面遇到什么事情才哑巴的?” 傅寒声和茶崚的目光都聚集在苏念悠脸上,苏念悠眨眨眼,沉默的低下头,抱歉,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也不想比划。 茶崚看向傅寒声:“我说你是不是天天对她太凶了,你瞧她都怕你。” 傅寒声冷着脸让他闭嘴。 茶崚摊开手,苦命的笑了两声。 “你让我给她看病,你俩倒是告诉我情况啊,她一个哑巴不会说话,你说啊,她是你雌主,你竟然还不知道她是天生的还是后期的吗?” 傅寒声的眉头拧了一下,他半蹲下身,看着蔫蔫的小哑巴,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目视着她。 “想治好哑病就配合他。” 他灰蓝色的眸子里藏着关心,更多的是隐忍。 苏念悠拍开他的手,对着年轻巫医摇头。 茶崚看不懂她什么意思,一头雾水的上前,让她张开喉咙。 傅寒声的气压很低,站在屋里就像是个冰块似的。 茶崚的手刚碰到苏念悠的下巴,就感受到傅寒声刀一般尖锐的眼神杀,他吞了吞口水说: “我看她喉咙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是天生的问题的话,就麻烦了。” 茶崚问傅寒声:“你就不能问问她家人?不弄清楚,我也不好下药啊。” 傅寒声灰蓝色的眸子暗了一瞬,联想到脑海里她走向的那条巨蟒,他绷紧了脸。 “治好她,否则下一次押送去黑森林的兽人里加你一个。” 茶崚:“靠!不带你这样的,你太冷血了!” 他骂骂咧咧的跺脚,但是一对上傅寒声的脸色,他只能压下火气,转身去后面的屋子拿草药:“你等着我,我去拿点草药过来。” 茶崚忍着气离开。 屋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傅寒声站在她身侧,眸光幽幽的盯着她的发顶。 苏念悠知道自己没有生命之忧后,便冷静下来,手肘撑在小桌上假寐。 周遭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几句茶崚在后院里的抱怨。 苏念悠在心中揣摩着傅寒声此次掳走她的目的,难道是她的情丝再次失效,让他想起了被消除的后半段记忆,怀疑她的身份,想治好她的哑疾,从她嘴里问个清楚?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留不得。 剔除那半段的记忆已经是她找到最好的解决之法,如果他记起来的话,那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杀了他了。 “天明前,我会送你回去。” 傅寒声冷不定的一句话将苏念悠从怀疑中拉了出来,她抬眸不解的看向他。 傅寒声下巴崩的很紧,眸光里倒映着她的面容,苏念悠心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不等她细想,就听见傅寒声吐露心声。 “你母父倒是心疼你,一张床上铺了那么多张兽皮,但那又有什么用,灶屋里连百斤肉都没有,你们如何让活过这个冬天?你已成年,你的母父竟然不帮你张罗着寻夫,反而将你这样随意养在家里,养的面黄肌瘦,算什么母父?” “若真是想让你过得好,就该给你寻个能让你吃饱穿暖,活的肆意的兽夫。” 傅寒声的眸光变得幽深,其中蕴含的深意让苏念悠忍不住眨了下眼。 她不由得指了指他。 傅寒声盯着她的指尖,平直的唇弯起一道弧度:“你倒是聪明,知道该依靠谁才能活得好。” “等治好你的哑疾,我会亲自上门拜访你的母父,到时你亲口告诉他们你与我的事情。” 第一百零六章 作弊 傅寒声说这些时,是背着苏念悠的,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等茶崚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床榻上的雌性半垂着头,无聊拨弄着桌上草药。 “这个药是我之前用来治后期变成哑巴最有用的药,你先试一试。” 茶崚递到苏念悠手边,苏念悠扫了一眼,知道是温补的药于是没拒绝就塞进了嘴里,对着傅寒声比划着困了,想睡觉。 傅寒声扫过茶崚。 茶崚心领神会:“这病不是一时半会能治好的,她今晚吃了药,明后天才能看到效果呢,你先带她回去休息吧,这么晚的天了,就算你不睡,小雌性也是要睡的。” 茶崚走到傅寒声身边小声说:“人家雌性娇嫩着,夜里睡不好觉对身体也不好,你可别折腾她,好好待她。” 老天爷,你们不睡别折腾我啊,我要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提到那雌性需要睡眠后,傅寒声就变了个脸色,没有多说什么就抱着她走了。 茶崚松了一口气,赶紧关上门。 希望这一对明天别太早就赶过来,他可没那精气神啊。 ### 看着傅寒声轻松自如的跳进她家,苏念悠无奈的闭上了眼。 忽然有一种当初她随意跳进罗谔家和裴荆川偷情的即视感。 难道这就是兽神给她的惩罚吗? 苏念悠躺在床上,无声的闭上眼不愿面对这诡异的局面。 半晌她睁开眼,盯着站在她床边纹丝不动的傅寒声,无奈的比划着;你怎么还不走? 傅寒声沉沉看了她许久,才想起这里是城池,不是在野外,早已不需要他彻夜不睡的守护他了,甚至他才是这里唯一的入侵者。 想到入侵者这三个字,傅寒声心头闪过烦躁。 “明日我会再来,等我。” 苏念悠撇开头,懒得看他,转身抱着枕头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翌日。 苏念悠躺在梨树下,悠哉的咬着果子,看着院墙一点点垒高后露出笑容。 裴荆川从院墙下跳下来,放下手中的工具认真问:“雌主,这样的高度够不够?已经加高了一倍,如果再高会有坍塌的风险。” 陆泽此时从外面回来,他拎着的筐子里装了许多按苏念悠要求找来的荆棘。 “雌主,找来这些是做什么?是小黑最近不乖,惹你生气了吗?” 端着茶水准备送过来的小黑脚步一顿,快步跑上前去看那筐子里的荆棘,上面长长的尖刺吓的小黑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他都能想象到那棍子打在他身上,该扎出多少血孔…… “姐姐,我上次根本就没有欺负隔壁家的王虎头,是他总是去逗弄陈阿姨家的妹妹,我看不惯才打他的,你说了不会怪我的……” 小黑红着眼眶解释,跪在姐姐身边还不忘给她捶腿。 院子里的裴荆川和陆泽也以为苏念悠要秋后算账,纷纷朝小黑投出心疼的视线。 苏念悠连忙摸摸小黑的脸,让他别哭。 然后站起身,捏起荆棘的低端,陆泽做事细心,或许是猜测她要用这个鞭打小黑,于是早就把底端的刺扒干净了。 “雌主,我帮你在下面包一块兽皮吧,这样你拿着好用些。” 陆泽温柔的提议道。 苏念悠眼睛一亮,忽然觉得这玩意用来打人也不错。 小黑瞬间哭的更大声了,抱着陆泽的手臂哭嚎:“大哥哥,我是你捡来的啊,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可是一瞥见苏念悠兴致勃勃的神色,小黑咬着牙抹掉眼泪。 他已经好久没看见姐姐这么有活力了…… 沉默了两秒,小黑嘟囔道:“大哥哥,能不能少绑几根。” 他这快速屈服的模样逗笑了苏念悠,她弯着眉眼走到小黑面前,宠溺的揉了揉他的脸颊,比划着。 陆泽翻译:“雌主说不是用来打你的,是用来放在院墙上的。” 小黑睁开眼睛:“啀?真的吗?我就知道姐姐才不舍得打我。” 逃过一劫的小黑开心的绕着苏念悠转圈,苏念悠垂眸看着他,没注意到裴荆川和陆泽皱起的眉头。 雌主怎么会突然想到加高院墙,又利用这种带刺的东西增强院墙的安全呢? 陆泽和裴荆川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明白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陆泽按照苏念悠的指导将荆棘折断成不起眼的长度插在院墙上,确保每隔半掌的距离都有三根荆棘。 荆棘的刺很尖锐锋利,裴荆川和陆泽尽管已经十分谨慎,但还是掌心还是被戳破了几处。 两人都没表现出来,生生忍了下去。 “姐姐!姐姐,罗谔首领来了。” 罗谔一进来就发现院墙好像变高一点了,但也没放在心上,他这次来可是有重要的事的。 苏念悠的宅子小,连个厅都没有,两人就在院子里坐下了。 罗谔:“你这地还是太小了,我不是把卡瑟的晶石和宅子都给你了吗,你抓紧让他们去买个新住处啊,这地这么小,以后你想多娶几个兽夫都住不下。” 苏念悠撑着下巴点头,她也有意加快这项计划。 只不过她想买下离城池中心古树近一些的屋子,方便她以后吸取灵力,不过那边的宅子大多奢华,也没人愿意卖,她只能让裴荆川和陆泽多留意一些。 罗谔瞧她不说话,过了一会才懊恼的拍了下脑门。 “哎呦,我给忘记了你现在中毒了。” 苏念悠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意外的罗谔竟然猜到她是让他说正事。 “说正事,说正事,我刚得到一个坏消息,因为象族的这件事,许多雄兽内心惶惶,所以今年的净化大典要提前十日举办。” 每年的净化大典都是固定的日子,这次意外提前说明瞭望塔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陆,引起了不少部落的恐慌。 兽主应当是想提前净化大典收拢众部落的心。 罗谔环顾四周后小声道:“提前十日,也就是七日后就要开始净化大典,这么短的时间,让你再出去找兽牙恐怕也来不及了,所以我提前为你备下了一具兽骨。” 第一百零七章 傅寒声抓奸 苏念悠颦眉看向他。 既然他能提前准备,为何不早说,她也不必出去一趟,还招惹上傅寒声那傻子。 她的怨气明显,罗谔额头冒出几滴冷汗,压低了声音道:“往年都是要萨满自己准备的,但我这不是瞧你您最近除了这档事,短期内肯定不会出去了,所以我才想了这法子。” 一边说,他一边悄悄的将怀里的兽牙放在她手边。 “这件事可不能让其他萨满知道,若是被发现了,是要被取消参加资格的。” 桌上的那兽牙约一根手指粗长,看样子不过是一具刚成年野兽的牙齿。 苏念悠捏起那根牙齿,眸光晦涩。 是梅花鹿的兽牙。 罗谔走后,白沐走了进来,靠在她的肩上垂眸把玩着那根兽牙,声音闷闷的。 “雌主真的要去参加那净化仪式吗?” 要知道,每年的净化仪式都是整片兽世大陆最重要的一天,那天城池大门会大开,欢迎所有其他部落的雄兽进入。 在得到净化降低兽化程度的同时,许多雄兽也会装扮整齐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寻觅喜欢的雌性。 白沐几人其实已经知晓了雌主与他们不一样,甚至能力比萨满还要强,可是那天净化大典上,大祭司恐怕也会出现。 他们怕的就是大祭司会察觉出雌主的异常。 看出白沐心底的担忧,苏念悠揉了揉他的红发,倒是平静。 参加萨满仪式固然有风险,但掩藏在暴露危险之下的是众兽的信任和水涨船高的地位。 苏念悠要的不止是虎族的三分之一的兽兵,如若她的身份不往上爬,最后她手中的兽兵也会被其他兽人抢走,所以想要保住自己和兽夫的性命,她必须演下去。 傍晚,天空突然便的阴沉。 大片乌黑的云朵笼罩住整片城池,陆泽抬头看看天,将院子里的东西都收到了屋里。 “雌主,今晚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一道惊累劈开天空,压抑了一时辰的雨倾盆而下。 见苏念悠还站在屋檐下,豆大的雨水几乎要打湿她的鞋面,陆泽快步上前将她抱进了屋,用干燥的袖子抹去了迸溅到她脸颊上的雨珠。 “雌主在想什么?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苏念悠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怀中的幼崽一直在吸食她的灵力,让她虚弱不已。 “是肚子里的幼崽闹的雌主休息不好吗?” 陆泽仿佛就是苏念悠肚子里的蛔虫,只需稍微观察她神色一眼,就能明白她在想什么。 “我曾见过其他怀孕的雌性,前一个月时大多都会难受,犯困,说身子沉甸甸的,走不动路,需要兽夫在身边贴身照顾着,等过了这个月后幼崽有意识了就不会闹腾了。” 苏念悠歪着头看着他,明明她平日里都没什么表情变化,陆泽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泽坐在她对面,手下没停过帮她脱去下面弄湿的衣物,忽而笑了笑。 “我就是知道。” 苏念悠眉眼中漾起笑意,她抬手轻轻勾住陆泽的腰带,清冷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柔情。 不料陆泽却轻轻的抓住了她作乱的小手,羞涩道: “不行的,我怕会伤到你的身子,还是等一个月后吧。” 苏念悠睁大了眼睛,一个月后! 陆泽脸上飘过红晕,慢吞吞的脱掉她身上的衣物,为她换上干净的一套衣服后,轻吻她的手心小声道: “你最近身子太弱了……” 苏念悠凑上前捂住他要拒绝的嘴,张嘴无声的说:就是弱才需要双修。 陆泽愣了一下,澄澈的眸子里写满了犹豫。 苏念悠比划着手势:你要是不行,我就叫白沐和裴荆川过来。 陆泽猩红的眸子缩了一下,嘴唇抿的很直。 “雌主又在逗我。” 苏念悠见激将法有用,继续伸手勾他的腰间的绳子,这次陆泽没有再拒绝。 他系绳子的手法与其他人不一样,总是系的很紧,苏念悠解了半天也解不开。 一道宠溺的叹声响起,陆泽舔了舔唇,红着脸垂下头解开腰间的绳子。 “泽可以依着雌主,但是这次不能再由着雌主胡来了,还是要小心着,循序渐近的来。” 如今苏念悠的肚子里有崽崽,崽崽若是受伤了,对她的身体也是伤害。 陆泽是见不得苏念悠受伤的。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屋内漆黑一片,暧昧的喘息声愈演愈烈。 这一次的动静不比以往,但是情意浓的几乎穿透石墙。 雨下的很大,雷电闪起的一瞬照亮了院墙边上的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已经伫立许久。 裴荆川冷冷的盯着那么黑影,声音低沉:“你还是翻进来了。” 又是一道雷劈开阴沉的天,照亮傅寒声冰冷惨白的脸,以及他手掌上紧握着的荆棘,浓稠的鲜血被雨水洗刷着滴落,但很快就被淹没在由雨水汇聚而成的小流中。 傅寒声冷哼一声,灰蓝色的眸子里一片杀意。 “白狼族的兽人,以为砌高墙,加点没用的木头就想拦住我?” 雨水将傅寒声的头发打湿,几乎要遮住眼睛,他不甚在意的扔掉手中的荆棘,抬手撩起额头上的湿发,大步就要朝主屋走去。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小白脸勾着小哑巴交欢,声音叫的那么大,真是不知廉耻! 那小哑巴真是把他的话记在了心上,不过一天就找到了兽夫,等不到晚上就开始洞房!那个蠢货难道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吗! 那暧昧的声音不断的穿透嘈杂的雨声钻进他的耳里,傅寒声只觉得胸腔燃着火,几近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的路再次被堵上,傅寒声的眼底是彻骨的狠意。 “滚开,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硝烟的气味在弥漫,傅寒声显然是准备破门而入,裴荆川用力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靠近。 果然,陆泽和他猜的不错,傅寒声昨夜一定是来骚扰雌主了。 “该滚出去的是你,苏念悠不想见到你,她的意思你难道看不懂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致对外 “住嘴!” 傅寒声周身的冷意瞬间迸发出来,他怎么能猜不到院墙是谁做的手脚。 一直趴在窗边看戏的白沐冷哼一声,讥讽道:“原来某人知道啊,是故意装傻充愣的,裴荆川,听到了吗,傅大人可不需要你的提醒呢。” 傅寒声的拳头咔咔作响。 “你又是谁?” 白沐不喜欢下雨天,他珍惜自己的毛发,打着伞走到傅寒声面前,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圈,而后得意洋洋的撩开自己身上的兽皮,露出胸膛上颜色粉嫩的吻痕。 “我是谁?我和裴荆川都住在她屋子旁,当然是随时等待召唤侍寝的身份啊,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如果此时能唤出尾巴,那白沐的狐狸尾巴一定都快要翘到天上了。 他张狂的模样落在傅寒声的眼底,傅寒声只觉得可笑。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和里面那个混血的垃圾是一种货色,也只有小哑巴视力不好,把你们当人看。” 白沐挑了挑眉,一点也不生气。 他走到裴荆川身旁,笑嘻嘻的说:“看见没,裴荆川,毒夫就是这样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哦。” 裴荆川淡淡的点头,又看向白沐,若有所思道:“原来你以前也是毒夫。” 白沐嘴角抽了一下,狠狠的剜了一眼看不清局面的傻大个,他凑到他跟前说:“蠢货,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现在是我们一致对外的时候,我们可才是一家人。” 一家人? 裴荆川眉头皱了起来,不找痕迹的和白沐拉开距离。 傅寒声眯起眼看着他俩,又想起屋里的那个混血兽人,终于明白原来那天小哑巴画的几个兽人竟然是他们。 呵,原来是他低谷了小哑巴的魅力。 “呦,你这是带的什么东西?” 白沐眼尖的发现傅寒声怀里揣了什么东西,趁他不备的时候正准备上手去抢,不料傅寒声反应极快的推开了他。 但裴荆川瞥见了那东西露出的一角。 裴荆川:“雌主的哑病只是短暂的,最慢明日也能恢复,你带来的药用不上,还请带着你的药离开吧,不要打扰雌主的休息。” 傅寒声脸色一凛,忽的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傻子一般,胸口的那股涩意刺的他心脏又酸又痛。 他咬紧牙,非要亲自问问小哑巴,她到底明不明白他的心思。 做这可笑的一切就是想防着他?那为何瞭望塔那天她又跑回来救他! 他到底算什么! 眼见好声好气赶不走傅寒声这个外来者,裴荆川和白沐瞬间进入攻击状态,奈何傅寒声实力远在裴荆川之上,对付两人毫不费力。 就在傅寒声停在主屋前,湿漉漉的手摸上门框时,嘎吱一声门响,一道欣长的身影立在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和视线。 傅寒声灰蓝色的眸子死死的扫过他身上的抓痕和暧昧痕迹,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 白沐和裴荆川赶过来桎梏住他,傅寒声却在闻到陆泽身上熟悉的香气时,灰蓝色的眸子变的晦涩难懂。 他改变主意了,他等不及慢慢让她习惯依赖,爱上他了,他要现在就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哑巴绑回家! 她不是喜欢交欢吗?那他就为她建造一个舒适的牢笼,铺满柔软的兽皮,捆住她的手脚,拴住她的脖子,日日夜夜浇灌她,让她成为自己身下唯一的花朵! 陆泽穿好自己的衣物,而后在傅寒声要对白沐动手之际,掏出一枚药丸塞进他的唇里。 傅寒声咬着舌根要吐出去。 陆泽:“这是雌主给的。” 下一秒,傅寒声喉结滚动,吞下了那颗药丸。 他甚至没有思考那是什么,只听眼前的雄兽说是小哑巴给的,便心甘情愿的吞下了。 白沐:“你给他喂的什么?” 傅寒声甩开白沐和裴荆川的手,眸光锁死陆泽。 陆泽面色自然的关上门后淡淡说:“迷药。” #### 翌日醒来,苏念悠懒洋洋的呈大字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她换了个姿势继续悠哉悠哉的躺着。 敲门声响起,是小黑的声音。 “姐姐!” 小黑推开门,抱着一盘东西爬上床铺。 “姐姐你醒啦,三哥哥说饭还没有做好,要等一会才能吃饭哦,他让我给你送这个过来,让你先垫垫肚子。” 小黑捏着一块杏色的糕点送到她唇边,笑嘻嘻道:“三哥哥说这个可甜了,你快尝尝。” 苏念悠就闻到一股甜腻腻的气味,等看清小黑手里的糕点时愣了一下。 这地方怎么还会有糕点。 她疑惑捏起那糕点,半信半疑的咬下一块,是麦子的香气和普通梨果的内馅,和她原本世界村子里卖的的糕点相比,只是卖相差了一些。 苏念悠没想到兽世大陆还有这么精细的食物,而且大陆上种植粮食的兽人极少,粮食格外珍贵,大多数兽人都是以鲜肉和果子果腹。 她之前也只是偶尔会喝一点米粥而已。 裴荆川是看出她喜欢米面后,特意去和种植粮食的兽人交换了麦子做了糕点吗? “姐姐,好吃吗?” 小黑趴在她跟前,水汪汪的大眼盯着她。 看她点头是喜欢吃后,小黑也开心的嘴角咧的高高的。 盘子里装了三块糕点,苏念悠捏起另外一块糕点要喂给他。 小黑摇摇头,轻轻的推开她的手,笑着道:“姐姐吃,姐姐肚子有崽崽,要吃好的补身子,这是三哥哥给姐姐准备的,小黑不馋。” 小黑虽然年纪小,但是从来不惹祸,每天早上醒来就跟着小伙伴去砍柴,帮家里分担家务。 他知道这东西好吃,但是在他的心里,好吃的都是归姐姐的,他才不会跟姐姐抢。 “姐姐,三哥哥做好饭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小黑利索的下了床就弯腰给苏念悠摆好鞋子,要不是苏念悠阻止,他恨不得亲自帮她穿鞋子。 赶来照顾雌主的白沐看到这一幕,脸色不虞的上前揽住她的腰。 “雌主,罗谔派手下来说,吃过饭后需要去他宅子一趟,好像是要见见其他几个萨满。”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送出的兽兵 苏念悠抬眸看向白沐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嗅觉出了问题,她在白沐身上闻到了一股湿润的气味,其中还掺杂着一股药味。 白沐拉紧她的手:“雌主,先吃饭吧。” 裴荆川和陆泽正好从灶房里端着菜出来,苏念悠目光一扫就觉得今天的吃食精致了许多。 不大的石桌子上摆了五六个盘子,两个盘子里还放着橘黄色的巧果。 苏念悠眉心一皱,巧果的生长环境极其苛刻,普遍生长在悬崖峭壁上,半年才结一次果,果肉香甜,气味馥郁,经常吸引不少野兽采摘,但采摘难度很高,因此在巧果树下常常会出现许多尸体。 这样的果子哪怕是放在城池里也是金贵的很。 裴荆川和陆泽都是持家有方的人,根本不可能舍得花那么多钱去买这果子。 苏念悠抓住陆泽的手,脸色黑沉,比划着:这是你去摘的?这么危险的地方谁让你去的,为了几个果子,你想连命都不要了。 她比划的很快,脸上都写着担忧和生气。 白沐站在一边不明白雌主为什么看到那果子那么生气,心中猜测难道雌性发现这果子和刚才的糕点是傅寒声送过来的吗? 陆泽:“雌主放心,这不是我们去采的,是沿途遇到的兽人送我们的。” 他轻轻按住苏念悠的肩膀,让她坐下,声音温柔: “我和裴荆川听闻城池里的雌性怀孕后害喜,总爱吃些甜的或是酸的,所以那兽人给我们时,我们也没拒绝。” 可能真的是孕期的影响,一向不重视口腹之欲的苏念悠近来的确喜爱吃些小零嘴。 桌子上的那盘果子散发着馥郁的果香,个个都长的饱满新鲜。 裴荆川一声不吭的洗干净手,将果子外表的皮剥掉送到苏念悠唇边。 苏念悠张唇,那果香瞬间席卷整个口腔。 见她的眼睛都亮了,裴荆川和陆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蹲守在苏家屋子外的小豹子看到了这一幕后,隐密在阴影处后离开了。 不多时,这只豹子跳进一幢大宅子里。 小豹子化作人形,是个一米高的幼崽,他快步的跑到屋里,看向主位上面无表情的首领。 “小叔叔,那个姐姐喜欢吃巧果,她连吃了两个呢,我还去问了小黑,小黑说姐姐也喜欢吃梨子烤包。” 屋内日光晒人,主位上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兽骨,闻言抬眸看他。 “姐姐?” 小豹子原本还笑着的脸瞬间绷紧了,他站直身子,看着不开心的小叔叔,心里直打鼓。 “小叔叔,是小黑一直叫姐姐,我听多了就叫习惯了。” 突然他猜到什么,立马大声道:“按辈分叫,我是不是要叫小婶婶呀!” 原本还端着脸的傅寒声眉头一皱,忽的周身的怨气散开,抿直的唇松懈下来,勾起一抹弧度。 他灰蓝色的眸子里漾起一股满足。 小豹子察言观色:“小婶婶可喜欢小叔叔送的果子和烤包了,就像喜欢小叔叔一样,小婶婶还长的漂亮,我就没见过比小婶婶还漂亮的雌性,都说长的漂亮的喜欢长的漂亮的,怪不得小婶婶会喜欢小叔叔呢。” 毕竟是个小孩儿,小豹子绞尽脑汁,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个词,夸不出什么花样。 一旁站着的手下翻了个白眼,心中笑话这小豹子不知好歹,敢在傅寒声跟前说这么多废话。 首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雌性,肯定又是家里长老安排的联姻,他最讨厌的就是旁人在他面前嚼舌根子了,哪怕有血缘关系他也毫不顾忌,首领一会肯定要下令让这个小豹子领罚。 主位上的首领忽然站起身。 手下默默摇头,准备为这个不懂事的幼崽哀悼。 “做的好,出去玩吧。” 傅寒声拍了下小豹子的头,将怀里的一块兽骨扔给了他。 手下瞪大了眼,那可是首领平日里最爱盘的一截兽骨,取自上一任首领的脊骨,一共有三小块,分别代表了不同数量的兽兵。 就这么给他了?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那小豹子就欢欢喜喜的捧着那代表兽兵的兽骨跑出去了。 手下犹犹豫豫的开口:“首领,您给他的是你常把玩的那截兽骨吧?” 傅寒声的桌子上也有两颗巧果,他翘起二郎腿,抓过一个塞进嘴里慢慢品尝,脸色温和。 “不是。” 手下顿时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说首领您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给其他人。” 傅寒声垂眸盯着橘黄色的果子,脑海里不禁在想那小哑巴果然爱吃这个,没白费他半夜就出城池去爬悬崖。 “给他的是最小块的,我常把玩的那块昨夜送给旁人了。” 手下的身子僵硬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什么叫送给小豹子的是最小块的,常玩的那块送给旁人了,总共就三块兽骨,两块都送人了? 两块都送人了?! 他错过了什么,怎么才一天,他首领就把三分之二的兽兵送出去了! 傅寒声看着盘子里的巧果,没有再吃,他垂眸沉声安排: “去查查今年净化仪式选拔了哪几个萨满参加,都查清楚了,那些品性不行的直接杀了。” 手下已经没了表情:“我明白了。” #### 罗谔主屋。 “我说罗谔首领,你这是从哪又找来一个萨满,还是个雌性,真是不多见啊。” “是啊,前些年城池里也有两个,不过她们那点本事也只够做点小事,撑不起大场面。” “这历年来的净化大典,还没有出现过雌性萨满为大家祈福净化的呢,恐怕远道而来的兽人们都不会轻易认可接受一个雌性萨满吧。” “而且选拔仪式上也没见到她出面,就这么帮她跳过选拔不合适吧……” 几个萨满坐在罗谔两侧,低声探讨着。 主位上的一众长老都不语。 罗谔一脸不屑的扫视过这群将他屋子弄的乌烟瘴气的萨满,声音威严: “若是你们有本事治好我小女的疯病,别说是直接跳过选拔仪式,你们就是要跟着纸鹞大人一起祈福,我都散尽家产帮你们。” 第一百二十章 纸鹞大人 罗谔的呵斥声像是一记耳光打了在场五个萨满的脸。 罗谔女儿贝利的情况,城池的萨满无人不知晓,罗谔早就在一年前将他们请了个遍。 一开始,不少雄心壮志的萨满都认为自己实力不俗,定能找出贝利生病的源头,可无论他们怎么祭祀祈福,都得不到兽神的神谕。 甚至连纸鹞大人也束手无策。 可前段时间,贝利的病情突然好了,传出来的消息是一位外来的神秘雌性萨满听到了兽神的神谕,找到了下毒想要杀害贝利的凶手,并成功唤醒了贝利的神智。 罗谔还把她的信息藏的很好,他们几个萨满派了不少人去查,都没查到那雌性萨满身住何处。 萨满阿里幽幽说:“我不赞同罗谔首领的话,若是那雌性真有这么厉害,为何从不露面,更何况纸鹞大人都解决不了贝利的病况,足以说明贝利病情复杂,那雌性说不定是歪打误撞的碰上了贝利病情减缓的时候,说白了,就是比我们几个命好些罢了。” 他一开口,旁边的萨满云峰见状,皮笑肉不笑的说: “贝利的情况连纸鹞大人都没办法,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雌性倒是挺厉害。” 罗谔严肃的目光扫过这几个心比天高的萨满,冷哼一声:“轮不到你们怀疑,等到净化大典开始,所有兽人都会感受到她的实力。” 云峰喝了口茶,笑着说:“可是想参加净化大典,还要通过纸鹞大人的检测不是吗?六个萨满只能留下两个陪同他去,所以……” 阿里接话:“若是一会纸鹞大人来了,淘汰了那雌性,罗谔首领可不要生气啊。” 罗谔听到这话脸色极差。 身旁的几个长老却是一脸不在意,于他们而言,若是那雌性今日被纸鹞大人淘汰,就是罗谔输了赌约,到时丢脸的可就是罗谔了。 至于净化大典的事项,他们几人才不在乎。 苏念悠刚走进院子里,就听见了那几个萨满自满的叫唤着,叽叽喳喳的,听着好生厌烦。 她正欲推开门,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干枯泛黄的手,停在她身边。 一股干草药焚烧过后的烟气裹挟住苏念悠。 那只枯黄的手推开了门,屋内的人在看向她的方向后,纷纷恭敬的站起了身。 那尊重的神色分明不是对着她的,而是对着她身后的人。 苏念悠转身。 一道沧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就是今年因为事故跳过选拔的那个萨满?” 他穿着和普通兽人没什么区别,苍老的面容上写着冷漠,皮肤上的沟壑很深,周身的气质一看就是经历了许多。 不同于屋内其他萨满,他几乎不用任何鸟羽和兽骨的装饰,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位年老,但实力强劲的萨满。 苏念悠突然想到猞猁部落的那位神秘的萨满,听说年岁才50,却体态苍老。 不知道这个看似年老的萨满是多少岁数。 罗谔走上前来解释:“纸鹞大人,苏念悠她几日前遭遇了狂兽的攻击,意外吃下了带毒的果子,所以这几日都不能言语。” 被唤作纸鹞大人的兽人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的苏念悠后,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我知晓了。” 云峰忽的站起身问道:“她这不能说话的毛病几时能好?若是八日后的净化大典上她还是个哑巴,那该如何吟唱祭祀呢?” 他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苏念悠。 苏念悠抬眸,站在屋外的陆泽走到她身侧。 他沉声道:“雌主她的哑疾今日晚上就能好,不会耽误净化大典的行程,若是你们担心,雌主也同意放弃参加此次的净化大典。” 罗谔:“那怎么行!” 云峰:“呵呵,我还是头一次见来议事还带着兽夫的,既然离不开兽夫何必出来,在家待着不就好了。” 云峰的讥讽瞬间让几个萨满笑出了声,异样的眼光纷纷投向苏念悠和她身后的陆泽。 陆泽眯起猩红的眼,迅速上前捏住了云峰的脖子,眸光中的杀意尽显。 罗谔:“住手!纸鹞大人还在这呢,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罗谔虽然也对云峰心生不满,但终归是不想在自己的宅子里弄出事端,冷着脸朝身后的手下挥手分开两人。 云峰也不是个好惹的,掏出怀里磨的尖锐的兽牙朝向陆泽,脸色狰狞:“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出个门连兽夫都要绑在身边,生怕受伤的柔弱雌性,有什么资格参加净化大典!” 他幸幸苦苦的跟着父亲学习,不断的试炼,才在三十岁得到一个能和纸鹞大人一同祭祀的机会,却发现自己还要和一个从未见过的雌性争夺。 而这个雌性看着才不过二十,如此稚嫩的脸怎可能治理在他之上! 要是在净化大典上被一个雌性踩在了脚底,他云峰还有什么颜面留在城池! 虎族的手下想要分开两人,不料陆泽却阴沉着脸不愿放手,眼看局面僵着,苏念悠伸手将陆泽拽到了身后。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苏念悠的手指轻轻挠了一下陆泽的掌心。 你别动手,让我来。 陆泽注意到她眼底的冷意,慢慢退到她身后。 下一秒,还在咳嗽的云峰突然面朝苏念悠,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声音像疯狗似的嚎了一声。 这突兀的一幕惊到了其余几个萨满。 “云峰?” “怎么回事,那兽人不是松开你了?” 云峰跪在地上疼的说不出话,以为陆泽是耍了什么阴招,可他分明又站在几米开外。 云峰咬着牙站起来,忍着脑部的剧痛装作无事,今天事关净化大典的选拔,他不能让纸鹞大人认为他是个废物。 “我没事,只是陈年旧疾犯了一下。” 纸鹞扫了他发白的脸色,神色晦暗不明。 陆泽幽幽怼了一句:“恐怕是兽神厌恶你的善妒,降下了惩罚。” 云峰:“你!” 罗谔怕他们又要吵起来,赶紧阻止。 “好了,不要说这些不想干的了。” “今日把你们聚集过来,也是要听听纸鹞大人的意见,看看留下你们当中哪两个。” 苏念悠面色如常的坐在了边角的位置,撑着下巴看着面如白纸的云峰,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阿里拍拍衣袖站起来打头阵,他拿出自己准备的祭祀品,面色认真道:“既然这样,就别浪费时间了,早些选出人选,让某些人看清自己的异想天开。” 第一百二十一章 独特的方式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苏念悠,仿佛认定了她会被淘汰。 苏念悠神色淡淡的看着说话男人,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眸光盯着他们口中的纸鹞大人的考验。 就见那名叫阿里的萨满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捧住一截兽骨低声念着奇怪的咒语。 站在两旁的萨满纷纷垂下头,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屋内只剩下阿里诡谲的嗓音。 忽然,院中的树木枝叶簌簌作响,纸鹞大人眸光暗沉的站起身,走到阿里身边,手掌轻轻放在他的肩上。 “可以了。” 纸鹞大人沧桑的嗓音响起,院中的风声瞬间停止。 阿里抬起头,摊开掌心,那一截原本乳白色的兽骨变成了白色的骨灰。 “天呐,阿里竟然能完全吸取兽骨中的力量。” “这……他成长的太快了,我恐怕今日要抱憾而归了。” 苏念悠敲击桌面的手指停顿,不动神色的探出情丝,果然在屋内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 而情丝在那摊骨灰上探不到一丝灵力。 苏念悠撑着下巴沉思,看他们的反应,只要将自己带来的祭品的灵力吸取干净,而后制造出一些灵力波动,就能糊弄过去。 纸鹞大人的触碰给了阿里莫大的勇气,他骄傲的站起身走到纸鹞大人身后,仿佛势在必得。 云峰的面色有些紧张,他吞了下口水,准备最后再检测。 第二个,第三个都是差不多的流程,第四个萨满没有用吟唱的方式,而是用了刻画符的方式,可惜在符画之间的兽骨只碎了一半,显然实力低下。 “果然还是吟唱祈福的方式更能活得兽神的帮助。” “那种古老的刻符仪式还是过时了。” 几个接受过考验的萨满低声言语,紧张的云峰听到他们的话,稀疏的眉毛皱在一起。 纸鹞大人看向云峰和苏念悠:“你俩可准备好了?” 现在只剩下她和云峰还没考验,看纸鹞大人对前面四个萨满的反应,应当只有对那阿里是满意的。 在场的长老和萨满都明白剩下这一个名额可能就在她俩之间决出了。 苏念悠从容不迫的站起身,点头。 云峰刚踏出去的一步突然收回,他坐了回去,笑着道:“既然这个雌性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那就让她先来吧,我等等她也没事。” 看着她娇小的背影,云峰心中升起一股自信。 能与他抗衡的只有阿里,剩下的三个萨满都表现平平,只要他正常发挥一定能被选入。 想清楚后的他忽的没那么紧张了,反而生出恶劣的念头,他要让这个雌性出丑后看清楚自己的无用后,再上前施展自己的实力,强烈的对比定让她羞愧难当。 阿里挑眉:“你该早些接受考验的,这样就不用浪费时间在这等着了,这点时间你留着回去还能照顾幼崽和兽夫。” 他声音里含着尖刺,听的苏念悠脸色不虞,她侧眸看向张狂的他,面色冰冷。 可恨她不能说话,只能任由这雄兽口出狂言。 纸鹞:“快些开始吧,若是考验不过,你可立即就离开。” 云峰和阿里注意到纸鹞大人的态度,脸上写满了得意。 苏念悠走到屋子中央的空地,坐在主位上的罗谔坐直了身子,神情开始严肃起来。 一旁的维克多喝了口水,声音平缓:“你不是信她吗,怎么还如此紧张?也是,她现在是个哑巴,无法吟唱祈福,恐怕只能用古老的刻画仪式,你怕刻符仪式会压缩她的实力?” 罗谔瞪了他一眼,维克多说的不错,一直以来,净化大典上的萨满都是依靠吟唱与兽神对话,还未出现过用刻画阵法的萨满。 而此刻的苏念悠从怀中掏出一截鹿骨,纸鹞大人看过后点头示意没有问题后她抬手捏住兽骨,闭上了眼。 她伫立在中央,姿态清冷出尘。 “她怎么不跪下啊?” “这是对兽神的不敬,她竟然敢不跪!” 四周只能听见兽人不满的声音,而在一阵细弱的风吹进来时,纸鹞大人的脸色便顿住了。 云峰捏了捏指骨,笑着道:“她是想吟唱,但是发不出声音吧,站在那里真是丢人现眼……”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冷风朝着云峰吹去,所有的门窗被应声吹开,院中的那棵树簌簌作响,漫天的绿叶随着劲风吹进屋内。 一切的声音都悉数退去。 那清脆的叶片散落在众人的头上,唯独避开了站在最中间最显眼的苏念悠。 没有吟唱,没有刻符。 她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手中的兽骨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化成粉末,被风吹散…… 门窗还在被风吹的摇摆,风声变得奇怪,仿佛其中带有神秘的低语。 纸鹞大人瞳孔猛地一颤,扫落落桌子上的杯子,踉跄的站起身。 风裹挟着绿叶绕过他的脚边,他抬起手,风从他枯黄的指尖流走,他什么也握不住。 “是兽神降临了……我感受到他来了……” 他沙哑的声音从风中穿过。 主位上的几个长老震惊的睁大了眼,复杂的视线纷纷投向那神色淡漠的雌性身上。 云峰几乎站不稳身子,他慌乱之中扶着椅子才撑着身子,声线颤抖: “这不可能!” 罗谔的嘴角已经咧到耳朵根了,他大笑着走下来,目光精神的盯着苏念悠。 “干的好,干的好!我就知道这些繁琐的仪式难不倒你!” 苏念悠松开手,回到座位上,姿态慵懒的抬起握过兽骨的右手,身旁的陆泽便心领神会的弯下腰,拿着帕子擦干净她的掌心。 众人的视线还紧紧的跟着她。 只不过这一次,少了讥讽和不屑,纷纷被诧异,敬畏和其他复杂的情绪代替。 就连眼高于顶的阿里眼里也露出了敬畏。 罗谔笑呵呵的看着纸鹞,声音爽朗:“怎么样,我推荐的人有资格参与净化大典吧。” “不用吟唱,也不会刻符,她有自己独特的方式,这一点足以比得过所有萨满,当然,不包括纸鹞大人你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纯粹的信仰 罗谔觉得自己说的很委婉,实际上就差明说他推荐的人实力远在纸鹞大人之上。 是啊,试问有哪个萨满能不通过长时间的祭祀和祈福才能得到兽神的垂怜。 而现在,这个雌性做到了,她只是随意捏着一件普通的兽骨,就能得到兽神的眷恋,这样的实力何等恐怖。 纸鹞浑浊的眼里划过羡慕,他终究是老了,眼睛和心都老了,已经看不清楚了。 “这位萨满是从何地而来?城池终于迎来了更强劲的新血液,我代表大陆所有的兽人,真诚的邀请你成为这次净化大典的萨满之一。” “你的能力一定能为大陆净化更多处于兽化边缘的雄兽,为他们带来一线希望。” 他苍老的声音在宽阔的屋子里清晰可闻。 就连坐在主位上的几位长老也默默走到纸鹞大人身后,目光赤忱的盯着她。 苏念悠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没有收住力,演的过头了。 可是她才只用了半成修为不到,所用的灵力也控制在一成。 这细微的一点波动竟然被他们认为是兽神降临了…… 看着面色不改,波澜不惊的苏念悠,纸鹞大人心中更是对她生出了敬佩之心,在几个大家族长老面前都能泰然处之,定然是个不凡之人。 怪他之前以貌取人了。 苏念悠沉默了两秒,点头应了下来。 屋里的人已经无人在意还有一个云峰没有考验的事了,所有人都围在了苏念悠身边,若不是陆泽挡住他们,恐怕他们都要贴脸问苏念悠是如何使用萨满之力的了。 苏念悠轻轻的拽了一下陆泽的手,陆泽垂眸看她,一下对上她带笑的眼,瞬间明了。 陆泽:“纸鹞大人,你们恐怕忘了还有一位萨满没有接受考验。” 纸鹞大人:“什么?” 众人这才转身回头看向云峰,无数道视线射向他,他瞬间觉得面皮火辣辣的烫,与之而来的还有强烈的羞耻和嫉妒灼烧着他的心脏。 “这个雌性的实力远在阿里之上,原本我还以为会是阿里和云峰入选,但现在……他们两人只能留其一了。” “云峰比不过阿里吧,可笑的是他们两个刚才还看不起那个雌性呢。” “你不也是?” “放屁,我刚才是迫于云峰的淫威才跟了几句,我一开始就觉得那雌性不简单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维克多突然开口道:“既然还有一个萨满没有考验,那就继续吧。” 他声线古怪,苏念悠听着他的嗓音,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舒服。 维克多是金色的头发,忽然让苏念悠想到了维纳尔。 维克多自然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他五官凌厉,两腮无肉,四肢修长削瘦,一双和维纳尔一样颜色的眼睛半眯着,对着她露出笑容。 陆泽附在苏念悠耳边轻声道:“他是金狮族的族长,维纳尔的父亲,裴荆川出门前特意交代过我,让我们远离金狮族的兽人。” 苏念悠敛眸点了下头,转移了视线。 索性那维克多也没有多停留,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纸鹞大人整理了激动的心情后,示意云峰可以开始。 可云峰却连走到中间的双腿都在紧张的打颤,纸鹞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就连其余的萨满也开始露出嘲讽的神色。 云峰感知力很强,他能感受到剩下的几个萨满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握紧拳头跪在地上,刚伸出手要刻符就想起第三个萨满刻符失败的画面,他犹豫了两秒,收回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不,他不能失去这次机会。 他等这个机会等了太久,他不想失败。 只要他做的比阿里好一点点就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愿意和那个雌性一同上祭坛为兽人净化…… 兽神在上,是我错了,请原谅我一次,给我一次机会。 低沉的吟唱声响起,他紧闭着眼,姿态僵硬,背影却像极了一个虔诚的祈祷者。 原本懒散的苏念悠听到他的吟唱声后,忽的感受到一股浓厚的灵力从他身上蹿出,而后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苏念悠捏紧指尖,那纯粹流淌的力量无声的滋润着她的神海。 这个兽人竟然在信仰上拥有一颗纯粹至净的心。 云峰的考验结束的很快,他抬起满是汗水的脸,摊开掌心的骨灰,紧张看向纸鹞大人。 “他的萨满之力好像和阿里不相上下啊。” “可能是那个雌性先展现的力量太过震撼,我已经感受不到云峰的实力是什么程度了。” “我也觉得他资质平平,刚才就应该他先上的,前面有了明珠,把他比的更灰败了。” 阿里的双手握紧把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有萨满都在等纸鹞大人的结果。 苏念悠扫过云峰因紧张而颤抖的双手,脸色也慢慢变的凝重。 纸鹞大人:“今日的考验,六位萨满已经悉数完成,其中我个人认为阿里和苏念悠的萨满之力最为优越,将陪同我参与今年的净化大典。” 此言一出,阿里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三个萨满都站在阿里身后恭喜他。 跪在地上的云峰脸色一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跌坐在地上,双目失神。 苏念悠眸光一紧,在充满喜悦的庆贺声中,她敏锐的捕捉到纸鹞和上坐中的维克多对视了一眼。 只是那一眼,苏念悠就敏锐的察觉出古怪。 其余萨满分不清阿里和云峰实力的差距,但纸鹞一定不会,他分明就是有意偏袒了阿里。 为什么? #### 纸鹞离开罗谔的宅子后,没过一会就走进了一道黑暗的小巷子。 身后的黑影也快速的拐进去,却发现纸鹞大人的身影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云峰耷拉着脸摸索了一番无果后,颓丧着转身离开。 就在他离开后,两道身影从巷子口出现。 纸鹞大人卑微的低下头颅。 “大人,不如就利用云峰的嫉妒和不甘将那雌性拉下神坛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傅寒声送兽骨 城池中的暗流涌动,苏念悠一概不知。 此时的她正斜靠在床榻上,百无聊赖的咬着巧果。 苏念悠的小腿修长,洁白光滑,带着些血色的粉,陆泽手里拿着毯子走进来。 他坐到苏念悠脚边,掌心捏起她细弱的脚踝,将她腿下压着的兽皮抽出来盖在她裸露的小腿上,又将大中午晒过的毯子轻轻盖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天气慢慢冷了,雌主不能再这么任性,老是踢被子了,冬日里着凉会难受的。” 虽然总是强调,不过苏念悠的态度一直都是敷衍的,也可能是习惯了陆泽几个兽夫的照顾,所以一点也不操心。 陆泽宠溺的勾起唇角,捏着她的脚踝让她的脚踩着自己滚烫的胸膛,修长的手指不重不轻的按摩着她的小腿肚。 陆泽的体温其实并不高,尤其最近他要进入蜕皮期,体温正在慢慢下降为进入沉睡期做准备。 想到此,苏念悠的心里有些波动,她的脚踩了几下他的下腹。 “雌主,不要胡闹。” 陆泽猩红的眸子涌上情欲,但他克制住快要急促的呼吸,皱着眉握住她粉嫩的小脚,声音又有些湿润。 “前日才做过,我听族长说过这时候兽夫要克制情欲,不能再依着雌主了。” 苏念悠的眉头皱了皱,手刚抬起来要指向隔壁,就见陆泽的脸色沉下来。 “不可以,白沐和裴荆川也不会顺着雌主的。” 简直就是预判了苏念悠的下一步,苏念悠肉眼可见的不开心的翻过身趴在被子里。 陆泽不让他们过来,他们一定不会过来的,从她怀孕开始,白沐和裴荆川就开始听陆泽的安排了。 自从怀孕后,她的情绪波动就比以往要明显多了,这些变化,陆泽都看在眼底,他一边担忧,一边又觉得这样的苏念悠可爱极了,让人恨不得跪下奉出一切讨她欢心。 苏念悠转过头,比划着指责他:【你的蜕皮期要一个月,要让我等这么久吗?你舍得看我苦苦忍受吗?】 陆泽俯下身抱住雌主柔软的腰身,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孕肚,眉眼中多了一些落寞。 “雌主乖一些,等你一周后诞下幼崽,白沐和裴荆川就能正常与你交欢,且等一周好吗?” 苏念悠抿紧了唇,推开他。 陆泽垂下头,再次抱紧她,头埋在她的肩窝,声音湿润黏糊:“若是对他俩的身子厌烦了,就换其他兽人,也不必在意我的想法,雌主的决定我都会支持。” 苏念悠歪着头摸了摸他的长发,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知道雌主想要什么,雌主想要的,泽都会尽力帮雌主得到。” 不等苏念悠比划,陆泽从怀里掏出一截莹润的兽骨放到她的掌心,他唇红齿白的笑着,眼底只有一片清澈的暖意。 苏念悠的目光触及到兽骨上的符记,脸色瞬间紧了。 这是兽兵符。 她疑惑的看向陆泽,他怎么会有豹族的兽兵符。 难道他知道了傅寒声和她的事情? “从傅寒声的手里抢来的,前日他翻墙进来时被我喂下了迷药,我从他身上收刮来的,明日我就不再出门了,若是我蜕皮期无法出现,他再欺负雌主,雌主便可拿兽兵符威胁他。” 陆泽声音平静低缓,配上一双不符合心智的少年眼,让苏念悠猛地惊觉陆泽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幼稚的黑蛇了。 苏念悠抬起手,手掌贴着他的脸颊。 陆泽歪头蹭着她温热的掌心,黑发下的脸还是如以前一般慢慢的发红。 苏念悠:虽然变聪敏了,但还是容易害羞又不舍得离开啊。 她从没对几个兽夫说过自己的计划,但陆泽可能从她问罗谔要兵符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她的打算,并且不问缘由的就为她夺走傅寒声的兽兵符。 不愧是心思最细腻的陆泽。 夜晚。 苏念悠平躺在床榻上怎么也睡不着,她趴在床上看陆泽缝制好的小兽皮。 上面密密麻麻的针脚都倾注着陆泽对她肚子里即将诞生的幼崽的期待和欢喜,可惜他不能亲眼见证那一刻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苏念悠的眼皮渐渐变沉。 门外的风声轻缓,窗户吱哑响了一声,床上的苏念悠似乎感到不安的动了动。 她感受到有一股炽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喷洒,空气逐渐变得灼热,让她想要踹开身上的被子。 但那条被子怎么也踹不开,最后甚至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的腰上。 苏念悠僵了一瞬,缓缓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灰蓝色的眸子。 “傅寒声……” 正枕着手臂,斜躺在她身边的傅寒声听到她略带沙哑的声音,眸子亮了亮,薄唇微微扬起。 “睡的真香啊,我等了你好久。” 苏念悠摸摸自己的喉咙,发现声音回来了,只不过几天没说话,还有些不适应。 “我刚才没听清,小哑巴再喊一遍我的名字。” 傅寒声的身型极其优越,原本工整的兽皮解开了绳子,大敞着胸口,隐约露出一些那青色的纹身。 苏念悠惊的在床上滚了一圈,手中一直捏着的兽骨也被甩到了一旁。 不等她动,傅寒声就长手一捞捏到手中。 看清那截兽骨后,傅寒声深邃的眉眼里多了几丝愉悦,他目光深深的看向她,沉吟道: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苏念悠敛眸:“还给我。” 傅寒声挑眉,轻笑一声在她伸手的一瞬间,将她抱进怀里,黑色的长丝扫过他的面颊,傅寒声的胸口溢满了说不清的愉悦。 胸腔震动的笑声清晰的响在苏念悠的耳边。 “既然喜欢,剩下的一块也给你了。” 苏念悠刚抢走他手里的那块兽骨,傅寒声就从怀中摸出一块小一些的,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后就塞到她的掌心。 苏念悠的表情愣住了。 傅寒声的手还停在她的腰间,见她没什么反应,灰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面孔,他将她拉到自己腿上。 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她的细腰,滚烫的体温从掌心传递到她的肌肤上,傅寒声忽然觉得小哑巴要比这没有温度的死物件还要有趣。 “还有一块前几日送给了族里的小孩,你要是想收齐,我明日让他过来,你杀了他拿走便是。”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强吻 听到他不含任何感情的话语,苏念悠这才抬眸推开他。 “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要回来的道理。” 傅寒声挑眉,声音含笑:“你若是不敢杀,我可替你出手,这三块兽骨合在一起才是块完整的脊骨,要比单独一块好玩的多。” 他坐直身子,手指不老实的捏起了她黑色的长发。 “既然是我开心时送出去的东西,不开心的时候抢回来难道不是一种道理吗。” 苏念悠唇角抽了一下,扯开他的手。 傅寒声的眸子缓缓变沉,他皱着眉头,看着脸色不虞的小哑巴,心道她怎么脾气那么大,他想送她个完整的,她怎么还黑脸。 真是雌性心,难琢磨。 苏念悠:“那等你那天不开心了,是不是也要杀了我,再拿回这两块兽骨?” “既然是这样,为了保命,还是还给你吧。” 苏念悠说罢,就把那两块象征着几千数量的兽兵符随意扔到了地上。 兽骨在地上骨碌碌的转了几圈,发出沉闷的响声。 傅寒声捏过她的下巴,冷声问:“我又哪里惹到你了,你想要,我就送给你,我做的哪里不对。” “送你了就是送你了,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 看着面容冷淡的小哑巴,傅寒声的胸口突然升起一团火焰,憋闷的让他喘着粗气,恨不得出去杀几个野兽发泄郁闷。 她总是喜欢同自己对着干! “苏念悠,别装傻,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选你最清楚。” 苏念悠:“放开我,我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被捏下巴。” 傅寒声灰蓝色的眸光一紧,咬着牙松开了手。 “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别耽误我睡觉。” 苏念悠的逐客令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傅寒声的脸上,要是在场有他的手下,一定会默默为这个口出狂言的雌性哀悼。 城池里的雌性都是上赶子求着嫁给傅首领,恨不得立下誓言永生只有傅首领一个伴侣。 结果这个雌性竟然敢毫不留情的下傅首领的面子。 谁料被下面子的傅寒声却冷着脸赖着不走。 麻烦!他的父亲从来没告诉过他该如何对待一个雌性,他已经够温柔了,难道这还不够! 他到底比陆泽他们三个差在了哪里? 这个雌性怎么就不能像对陆泽那样好声好气的对待他。 傅寒声心里突然生出一抹后悔的念头,恨自己早些年对雌性避之不及,没能像擅长得到雌性青睐的裴佑思学习些对待雌性的技巧。 但这种念头刚升起,就被他狠狠压下。 他傅寒声才不屑做那些狐媚子勾引人下贱的事。 他想要的,就要不折手段的抢到手。 傅寒声憋着气看着已经平躺着闭眼的苏念悠,下了床摸黑找回那两块兽骨,擦干净后放在她枕边。 “你已经收了我的兽骨,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伴侣。” 苏念悠闭着眼,无语道:“我还给你了。” 傅寒声绷紧脸,用她方才说过的话还了回去:“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那个幼崽的兽骨我也不会收回,既是给你的,你收了就是答应我了。” 他攥紧拳头,起初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说到后面声音就变低沉了。 苏念悠忽然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她爬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傅寒声: “那你的意思是那幼崽也答应了你的……” “苏念悠!” 她的话还未说完,傅寒声的咬牙切齿的低骂了一声。 他的手就插入她的发间,扣住她的后脑,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空气突然凝固,原本疏离的距离被彻底打破,傅寒声的强势全部融化在霸道窒息的吻中,唇齿间的细微声音让傅寒声的身子愈发僵硬,他克制着下腹的躁动,灼热的呼吸几近将她周身的冷冽驱散的干净。 他的小哑巴太坏了,她就是故意想要他变成笑话。 傅寒声怎么可能让她如此轻易就得手,想看他的笑话总要付出点代价,就用她的唇来偿还他。 他的吻变得窒息,他刚要后退撤开,怀中的雌性却揽住了他的脖颈。 灰蓝色的眸子猛的恶一颤,不再有任何犹豫的将她抱起来。 雌性柔软的双腿盘在他结实的腰间,傅寒声只觉得周遭的空气越来越热,不断的催促他从苏念悠身上汲取更多凉意。 就在衣服都褪尽时,傅寒声突然按住了苏念悠的手。 唇齿分离的瞬间,傅寒声满是情欲的声音里混着潮湿的理智。 “说你喜欢我。” 苏念悠的手顿了一下,看着他几乎快裸露的身躯,目光落在那延伸到小腹下的刺青,她眼底泛起笑意。 片刻后,她从他的身上下来,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没意思。” 傅寒声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白皙的肌肤,眸光更加灼热。 但想到两人还没有正式结为伴侣,他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沉声道:“明日,我带你去结契。” 既然她明白自己的心思,又愿意接受他的肉体,定然是不排斥他。 他要先用结契绑住她才是,免得她哪天玩弄了他的身心却反悔不认。 苏念悠倒了杯茶壶的水,小口的喝着。 这还是陆泽在她睡前给她备下的,还是温热的。 她懒散的撩开糊弄在脸颊上的黑发,淡淡道:“再说吧。” 又没睡,结什么契。 傅寒声:“结契花不了多少时间,半个时辰就够了,等你睡醒了,我们再去也不迟。” “我明早回去就让族中的长老盘算我的资产,送过来,或者你带着他们到我的宅子住,傅家的一切都可由你安排。” 苏念悠盖上被子,情欲慢慢退去后,她觉得无趣极了,也不想和傅寒声说话,打了个哈欠,敷衍道: “明日再说吧。” 傅寒声还沉溺在方才的情欲中,思绪乱糟糟的走到她床边,原本想说的全然忘了个干净。 最后只抬手轻轻放在她的腹部,感受着她孕肚里那个幼崽的生命。 他看得出小哑巴被打断后就意志阑珊,他握紧拳头,灰蓝色的眸子变得晦暗。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伤害小婶婶的人都杀掉 伴随着雌性清浅的呼吸声,傅寒声的情绪慢慢回归平静。 忽的,外头传来细微的响声。 傅寒声眼眸一凛,放轻脚步从正门离开,他走到院中时,敏锐的察觉到隔壁的屋子里有道视线,但他并不放在心上,跳过院墙看向院外的手下。 “首领,我们查到一些事情。” 那手下恭恭敬敬的弯下腰,身旁跟着的小豹子伸长了脑袋往傅寒声身后的院子里看。 脖子上挂着的兽骨吊坠随着他的小动作一晃一晃的。 傅寒声的眸光扫过那被做成吊坠的兽骨,眼眸一暗,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小豹子立马老实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小叔叔,声音稚嫩:“是和小婶婶有关的事情!还是我先发现的!” 傅寒声闻言,扫了一眼派出去保护苏念悠的手下,脸色严肃了许多。 “说。” 手下怕的咽了下口水才说:“那日苏小姐在萨满选拔场上表现出色,狠狠打了其余几个萨满的脸,就连纸鹞大人也对苏小姐青睐有加,我们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是下午傅琰在城外玩耍时,突然看到了纸鹞大人出城。” 被提及的傅琰迫不及待的就想展现自己的功劳,他挤到那兽人身前,挺起胸膛快速的说: “我是在树上掏鸟窝的时候看见他带着好几个人往北边的方向跑了,跑的很快,然后我就听见树下面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兽人说,小婶婶是灾星,克死了族群里的好多雄兽,他们要去小婶婶的部落里把她的族人带到这里拆穿她。” 手下:“傅琰告知我后,我就立马派人去跟着纸鹞大人了,但意外发现纸鹞大人身边还带了金狮族的兽兵,看来是很重视这次行动。” 傅寒声的脸色一寸一寸的黑沉了下去,周遭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气压陡然间变的压抑。 饶是迟钝的傅琰也意识到了,看着小叔叔要发火杀人的前兆,他怕的想缩脖子,但是一想到胸前的兽骨是小叔叔亲手给的,他就立马站直了身子。 傅琰偷偷对自己说:不用怕小叔叔,小叔叔可是把他当继承人培养的,他怎么能怕小叔叔呢! 他要像小叔叔一样勇敢无畏,永远都是挺着胸膛面对一切困难。 “盯紧金狮族近期的活动,还有那几个萨满一个都不能放过的盯紧,有任何风吹草动直接抹杀。” 傅寒声嗓音沙哑。 听的手下心头一跳,低下头不禁想,这小院子里住的雌性到底是谁?竟然能让首领和纸鹞大人对抗。 傅琰握紧拳头,鼓着小脸认真道:“我也会帮着小叔叔盯紧那些坏人的,绝对不会让他们欺负小婶婶!” 傅寒声垂眸扫了他一眼,神色晦涩。 傅琰咬紧唇不敢说话。 突然,傅寒声将他抱在肩上,声音低沉的说了句:“做的很好。” 傅琰愣了一下,白嫩的小脸上红了红,这还是小叔叔第一次抱他呢,果然讨好小婶婶最有用了! 于是他继续拍马屁:“他们就是嫉妒小婶婶漂亮,看不惯小婶婶一个雌性比他们厉害,他们最没用了!” 傅寒声大步流星的走在黑暗的小道上,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只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冷意都快要冻死人。 “没用的人该怎么处理?” 傅琰舔了舔嘴,犹豫了两秒说:“没用的人……应该杀掉?” 傅寒声唇边泄出一声笑。 傅琰立马反应过来,开心的举高手臂大声的喊:“想伤害小婶婶的人统统杀掉!傅琰要保护最好最棒的小婶婶!” 殊不知若干年后的傅琰当真成了他口中小婶婶手中最尖利的一把刀。 #### 自从傅寒声当着她的面挑明了心意后,余后的几天就常在她家晃悠。 但每次来都没空手,不是新鲜的果子和糕点,就是雕刻更精致的家具,原本朴素的院子也被傅寒声的手下修葺更为精致。 苏念悠屋里的床铺,衣柜,桌椅都被傅寒声换成了梨花木的。 据他所说,苏念悠不愿意搬到他家住,他只能把家里的东西搬过来。 陆泽进入了蜕皮期,单独占了一间屋子,苏家根本住不下傅寒声,傅寒声也不挑剔,他直接指着院中的梨树,表示他可以睡树上。 苏念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管他。 傅寒声倒也不气苏念悠把他当空气,他平日里要去兽主那里报道,还要管族群中的事情,繁忙的很,一整天也只能在吃饭和睡觉时碰面。 到了晚上才偷摸进苏念悠的屋子里索吻,每次吻的难舍难分时都要问上一句:“什么时候去结契?” 苏念悠只觉得扫兴,让他赶紧滚出去。 傅寒声偏生爱倚在床边,大敞着胸口冷声道她就是不想负责,想骗了他的身子就扔了他。 时间一天天过去,净化大典前的两天,傅寒声突然没了踪迹。 准备了五人饭的裴荆川还说了一声煮多了,将傅寒声的碗筷收回了灶屋。 苏念悠这才发觉,家里的几个兽夫竟然慢慢也接受了傅寒声的存在。 到了晚上,苏念悠睁着眼看着屋顶的木条上绑着的野花。 【茶崚送的,能让你睡的安稳,不喜欢就扔了。】 那紫色的干花香气很淡,被傅寒声用一根线绑在了木条上,往下垂着,干枯的细小花瓣偶尔会掉落下来。 苏念悠伸手,轻点了一下那紫色的花。 净化大典在即,苏念悠偶尔也会生出些担忧,其他萨满是通过祭祀呼唤兽神降下安抚,她想要安抚雄兽,只有两种方式,一是交合,二是用情丝将灵力灌入他们体内,减轻兽化程度。 届时,她想要大面积的安抚雄兽,必然要幻化出千百根情丝,不说耗费修为,必然会耗尽她所有灵力,也不知会不会有雄兽安抚不到位, 这几日,城池中的雄兽数量越来越多,大都是兽化程度较高,奔着净化大典来减轻兽化的。 因此城池兽主担心可能有雄兽随时丧失理智,危及雌性的安全,禁止了雌性的外出。 苏念悠也难得清闲的在家安胎,她摸着肚子,净化大典的第二天就是她的生产期,可她的孕肚却不明显,穿上宽松的衣物后根本看不出来。 这让她不禁在想会不会生下一个瘦弱的幼崽。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净化大典 净化大典如期举行。 城池的街道上挤满了从各个部落赶来的雄兽,人群拥挤,热闹非凡。 白沐抓紧苏念悠的手,带她绕开人群往人少的路径走。 苏念悠穿着黑袍,遮住了脸,一路上也没什么兽人注意。 经过石板路时,一道修长的身影突然朝她撞来,身旁跟随的裴荆川一个撤步将那人推开。 白沐瞪了那人一眼:“不长眼啊,这路这么宽,还能撞上人。” 趴在地上的少年生气的抬起脸,扎起来的头发倾泻一地,银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是宝石一般夺目。 他巴掌大的小脸通红,气呼呼的鼓着脸回怼: “谁不长眼啊,你才不长眼!我走的好好的,是你们撞上来的!” 他一张口,一股浓郁的酒香就飘了出来。 裴荆川拉住白沐,摇头。 “我们还有正事,他喝醉了,不要浪费时间与他争执。” 白沐哼了一声,冷冷的瞪了一眼地上的兽人,他身上的鱼腥味分明比酒气还要重,别以为他没看到,这个鱼兽刚才是抬眼看了一眼雌主后,瞄准了他们撞上来的! 真是城池大门一开,什么单身兽人都跑进来碰瓷雌性找伴侣了! 苏念悠感受到白沐的情绪,轻捏了一下他的掌心,眸光不动神色的扫过那兽人银色的长发。 “走吧。” 等他们的身影彻底远了,巷子里藏着的几个兽人才飞快的跑到那兽人身边,嘘寒问暖的拍着他身上的灰土。 “哎呦,小主子,你怎么又跑出来碰瓷了啊。” “族长让我们照顾好你,要是回去让他看见你膝盖上的伤口,我们又要受罚了。” 地上的黎雪一听到父亲的名字,生气的拍开他们的手。 “族长!族长!我现在又不在族里,你们老提他做什么!我还有没有自由了!” 身旁的奴隶苦着一张脸,卑微的祈求:“那不提族长了,小主子你能不能别碰瓷了,太丢人了。” 黎雪脸色一顿,生气的束起自己的长发,露出粉色的瞳孔。 “哪里丢人?她们又不知道我是假醉!” 他掌嘴碰瓷了那么多次,从来没被发现过,可惜他白摔了一跤,没扯掉那雌性身上的黑袍。 真是的,裹那么严实做什么,让他好奇死了。 “好了,小主子,净化大典快要开始了,我已经让阿白占好前面的位置了,争取今年让您的兽化程度降低的多一些。” 黎雪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 “净化大典对我没多少用,每年都来,但我的兽化程度还不是每年都涨,那些萨满就是假把戏,都是兽主安排好的人,我才不信他愿意降低我们南海族兽人的兽化。” “要去你们去,我才不想去。” 黎雪越说越生气,甚至觉得脑子开始隐隐约约痛了起来,他的脸皱巴了一下,趁几个奴隶不注意拔腿就跑。 不料他刚跑出去几步,一个面色严肃的老人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身后几个赶上来的奴隶看到来人赶紧低下了头,恭敬的喊了声:“长老。” “雪儿,这里不是你耍脾气的地方。” 黎雪看着眼前的人,嗓子像是被掐住了一般,说不出话,只能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往祭坛的方向走。 “爷爷,你知道的,根本就没有用。” “雪儿,今年的大典上有一位新萨满,也许……” “什么萨满都没用,他们根本就安抚不了我的兽化,我讨厌听到吟唱,他们一唱,我的头就更疼了,我讨厌他们!” “雪儿,哪怕是一点希望,也该去试一试,若是这次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们不会再逼你。” 黎雪低下头,忍住脑子快要爆炸的疼痛,小声的说了句知道了。 ##### 祭坛中心边上的古树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 那是许多雄兽在天还未亮前系上去的,为自己还有不能来到的家人祈福,希望在大典上兽神降临时,兽神能看到他们虔诚的心意,眷顾他们。 随着日光渐渐明亮,祭坛下是无数攒动的人头,他们目光热烈的踮脚,往祭坛上看去,嘈杂的声音里寄托着他们想要得到安抚的期盼。 “你的兽化程度能有我高?我现在夜夜疼的睡不着觉,有时候真恨不得让野兽咬断我的脖子,一死了之。” “别说了,我疼的已经无法狩猎了,再这样下去,我还没疼死就先饿死了。” “希望今年兽神能多眷顾我们一些,减轻我的痛苦。” “开始了,快开始了,纸鹞大人和兽主都来了。” 人群中这样一道声音响起后,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那神色从容不迫的纸鹞大人身上,嘈杂的声音慢慢小去。 有人注意到那不寻常的萨满身影。 “今年换新的萨满了。” “那个萨满怎么瘦瘦小小的,是个年老的萨满吗?那萨满之力会不会更深一些?” “不清楚,萨满之力又不是越老越深,反正我相信纸鹞大人一定是挑选了实力最强的两位萨满为我们祭祀。” 苏念悠和阿里并排站着,她们身上穿着萨满的衣袍,因此不用露出面容。 但是同样的,长长的鸟羽在一定程度上也遮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无法看清高台上那兽主的面容。 不止是她,身后祭坛下的兽人们也只能模糊的看到兽主坐在高台上,因为距离过远,众人根本无法看清兽主的面容。 只听到兽主威严的声音响起,净化大典正式开始。 纸鹞大人站在祭坛最中心的位置,他张开手臂,古老的吟语被他低声唱了出来。 祭坛下的雄兽安静下来,面容虔诚的望着他的身影。 一切都在按流程进行,苏念悠有条不紊的跟着阿里摆好祭品后,将准备好的鹿骨放在掌心,双手合十跪在纸鹞大人的身后,垂下头颅。 头顶的云彩似乎开始移动,大片的光亮从云中泄出,温热舒服的阳光公平的洒在每个兽人身上。 就在所有兽人都在等待兽神眷顾时,一道身影奋力的挤进人群,拖着残废的腿朝祭坛的方向跑去。 “那个雌性萨满是假的,她就是个灾星!怎么能为大家祈福!她是想害死所有雄兽!”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假萨满真灾星 祭坛下的人群瞬间哗然,自发的给那说话的兽人让开一条路。 身后准备伺机杀死那兽人的兽人也悄无声息的收起了利箭,只能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什么?雌性萨满?” “你听清那个残废兽人说什么了吗?他竟然说祭坛上的萨满有雌性,这怎么可能,大陆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能参与大典的雌性萨满了。” “是啊,雌性萨满的力量那么薄弱,怎么有资格参加这样重要的大典!而且那个残废还说那个雌性是个灾星,你们听到了没有?” 众人的议论声如潮水般向前推进,祭坛高位上的兽主抬手制止了大典的继续。 那残废拖着一条腿费力的爬上祭坛,阴翳的朝着苏念悠就扑过去。 “你个被族人抛弃的灾星根本不配站在这里,你是在亵渎兽神!” 就在他要碰到苏念悠之际,空中闪过一道银色的亮光,纸鹞大人眸光一紧,不动神色的站在苏念悠身前,张开手臂将那残废兽人甩到一边。 铮的一声,一支羽箭擦过纸鹞大人的手臂,插进祭坛的整块玉石上。 地上的兽人脸色一白,朝着箭来的方向看去,这箭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是苏念悠想杀我!就是她!她害怕我暴露她的身份!纸鹞大人救我!” 这件事瞬间让在场的兽人都提高了警惕,祭坛周围的守卫数量瞬间多了一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残废是谁啊,一直大喊大叫的,纸鹞大人为什么也不说话?” “净化大典还能不能继续了,是谁要杀他啊!” 声音愈发激烈,坐在高台上的兽主依旧坐在位置上,无人看清他的面容,只听见他严肃沉稳的声音: “纸鹞,他说的事情是否属实,速速问清楚,不要耽误了净化大典,午时前必须解决,不能惹怒兽神。” 他的话让在场的兽人安静了一瞬。 纸鹞大人走上前,面色冷静的擦掉胳膊上的血珠,垂眸冷眼看向地上的兽人。 “既然你已经到了台上,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苏念悠是我亲手选拔而来的,你若是敢随口诬陷她,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那残废的兽人一听,立马明白自己有了机会,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扒开自己脸上糟乱的头发,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正是前几日参与了选拔被淘汰的云峰。 云峰在城池中也颇有名声,因此不少雄兽也认出了他。 云峰:“纸鹞大人,我不敢撒谎!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据我所知,苏念悠是猞猁部落首领的女儿,她早年间仗着自己的地位在北区肆无忌惮,嫉妒族内雌性,残害族人,甚至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猞猁部落的人无人不知晓她就是个灾星。” 他面向台下的众人,高声的喊着。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向纸鹞大人身后那身形娇小的萨满,脸色渐渐变得怀疑。 苏念悠想要站出来,却发现纸鹞大人似乎身后长了眼睛,总是会在她挪动之前挡住她的身影。 纸鹞大手一挥,声音严厉:“荒唐,苏念悠为人处事淡泊,怎可能是你嘴中所说的那善于妒忌和勾心斗角之人!” 他张开手臂,姿态似要护着苏念悠,处处替她说话。 见此情景,苏念悠眉头却皱了起来。 台下的白沐和裴荆川早在见到云峰后就明白今日是一场有预谋的陷阱,但目光触及到台上的那根利箭,两人纷纷握紧了拳头,忍住怒气。 云峰:“我说的句句属实啊,纸鹞大人!她不仅是个灾星,她还不是个萨满,整个猞猁部落的族人都不知情,她就是想要借着净化大典的名头收割名利,她这是想害死大家啊!” 纸鹞:“那日选拔场上,有我和几位长老坐镇,亲眼见证了她的萨满之力,这不可能有假。” 台下的兽人见德高望重的纸鹞大人为那所谓的雌性萨满说话,心中的天秤不免开始慢慢倾向苏念悠。 虽然不知道那雌性是谁,但是有纸鹞大人挺身而出,可能真是有几分实力。 “这云峰不会是没选上,嫉妒成恨了吧?” “对啊,都当着几位长老的面选拔的,应当不能做假吧。” 不料云峰接下来扔出一个重磅炸弹:“她那日参加选拔用的兽骨根本不是她自己准备的!是虎族首领从边缘部落的萨满手中得来的!那兽骨本就带了阿里的萨满之力,所以她才能蒙混过关!不然怎么可能有人既不吟唱也不刻符就能施展萨满之力。” “她分明就是虎族首领安插进来的!” 站在祭坛边的罗谔脸色一白,猛地开口怒斥道:“闭嘴,是谁让你信口雌黄站在这里污蔑我虎族的!” 云峰毫不畏惧的瞪回去,声音洪亮:“那你敢说苏念悠所用的兽骨不是你提供的吗?你敢当着众兽的面说吗!” 罗谔怒目圆睁,凌厉的眸光扫过身边的几位异族长老。 “哈!你说不出来……” 就在云峰要笑出声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纸鹞大人身后传出来。 “我所用的兽骨不是虎族首领送的。” 纸鹞浑浊的眸子微眯起,刚要开口,不料身后的苏念悠却抓住了他的手臂,硬生生将他拉开,走了出来。 力道之大,让纸鹞的脸色都愣了一下。 那娇小的雌性终于走到了众兽面前,她声音不急不缓,掷地有声。 “罗谔首领的确送过我一具兽骨,不过是用于入药,我参加选拔和今日大典所用的兽骨和兽牙全部是由我亲自到林中捕获。” 云峰:“你撒谎!” 苏念悠淡淡道:“那就拿出证据,而不是张着一张嘴在这里耽误大家的时间。” 云峰握紧拳头,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狠意。 “你在害怕,你在赌我没有证据是不是哈哈哈哈,那苏念悠你赌错了,我不仅手里有你做假的证据,还带来了你的族人,他们全都能证明你就是假冒萨满的灾星!” 说罢,他朝着台下大喊:“陈全,把你残余的兽骨带上来!” 听到这个名字,罗谔的脸色瞬间煞白。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两手准备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罗谔和台上的苏念悠,他的神色变化被不少兽人看在眼底。 “天呐,虎族首领为什么要帮那个雌性做假?” “难道罗谔是那雌性苏念悠的情人?天呐,他是想把苏念悠捧到高位上,然后扩大自己在城池的势力吗?” “我怀疑你猜中了真相,那雌性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应该也有三四十了,能看上年老色衰的罗谔,一定是在他身上得到了什么利益。” “他们竟然敢用假兽骨欺瞒纸鹞大人,简直罪不可恕!” 舆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无数兽人开始举起手臂高喊:“处决罗谔和苏念悠!” “他们敢利用兽人的信任收割名利,就要付出代价,我要求立即处死他们!” “处死这对渣男贱女!” 站在台下的白沐脸色一寸寸沉了下来,本就拥挤不堪的人群,他和裴荆川为了能保护雌主,不顾臭汗和难闻的气味挤在前面,现在还从这群愚蠢兽人的嘴里听到污言秽语,他的理智已经慢慢消失。 就在他要杀死站在他前面不停辱骂苏念悠的兽人时,裴荆川捏住了他的肩膀。 他声音冰冷,眸光里更是杀意四射。 “等到结束。” 白沐眯起眼,露出一抹温软的笑容,不动神色的收回了手,轻声细语道:“好呀,等到结束,一个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他们虽然放低了声音,却忽略了一直蹲在他们身后的一道身影。 那身影被几个兽人围在中间,特意隔出了一些距离,避免了其中的兽人被其他兽人碰撞拥挤。 黎雪抓着自己的头发,烦躁的喊了一声:“吵死了!我是来参加净化大典的,不是来看杀人现场的,烦死了烦死了!” 大脑的剧烈疼痛已经让他处于崩溃边缘,他听着嘈闹的声音,恨不得飞出人群,回到海里。 没用的萨满!没用的兽主! 他只想活着,为什么他要那么痛苦! 身旁的兽人拉住烦躁的黎雪,小声说:“小主子,那个叫陈全的上台了,你猜那个雌性是不是作假的?” 黎雪抿着唇看向台上那道身影,这才发现那雌性竟然就是刚才他想要碰瓷的人。 她竟然是个萨满。 “小主子,我感觉那个首领慌死了,我看真是假的。” 黎雪眸光紧紧的盯着那裹的严实的雌性,突兀的开口道:“罗谔是从陈全那里拿了兽骨,但是她没有用。” 奴隶睁大了眼,疑惑的问小主子:“小主子,你什么时候问的那雌性啊?” 黎雪身边的人都知道,黎雪自能说话后,便能通过对话发觉对方话中的真假,这个秘密只有海族的兽人知道。 奴隶挠挠头,他们盯的挺紧的啊,小主子什么时候碰见了那雌性啊? 看着那处变不惊的雌性,奴隶心里也好奇极了,小声的问:“那她真的是萨满吗?云峰萨满是不是在污蔑她?” 黎雪揉了揉额头,忽然发觉自己的兽化没有那么严重了,他垂眸盯着地面,不做回答。 而此时此刻,云峰以为胜券在握。 陈全掏出剩余的兽骨摆在地上。 纸鹞眸光深沉的朝苏念悠伸出手:“将你准备的兽骨和兽牙给我。” 苏念悠神色自若的将他要的东西交到他手上。 祭坛边上的几位长老都站直了身子,伸长了脑袋往这里看。 云峰得意洋洋:“呵呵,她手里的兽骨就是鹿骨,就是从陈全萨满这里偷走的。” 不料,纸鹞却久久没有说话,脸色黑沉的握紧了手中的兽骨。 一旁的阿里开口道:“纸鹞大人,证据已经确凿,难道你还要包庇她吗?难道就因为她是一个雌性,所以在净化大典上我们依旧要退步护着她吗?” 台下的兽人应声高喊:“不能护着她!” “纸鹞大人快说啊,我们要看证据!” 云峰:“苏念悠,你以为你藏的天衣无缝吗,告诉你,这是兽神的旨意,是他让我抓出你这虚假恶毒的雌性!” “这次当着兽主和众兽的面,谁也救不了你!” 他得意洋洋的等着纸鹞大人揭穿苏念悠:“纸鹞大人,快揭穿她,还我城池一片安宁。” 纸鹞大人的脸色极度难看,他满是沟壑的脸抖了几下。 手指几乎在颤抖,最后闭上眼,声音苍老: “苏念悠的兽骨和兽牙并非取自陈全所带来的这具鹿骨上。” 此言一出,云峰大变脸色,大步上前夺过纸鹞大人手里的兽骨跪在地上和陈全的鹿骨对比。 陈全也慌的跪在一边看着,那兽牙的长度显然比鹿骨上的更细一些。 真的不是。 云峰:“不可能,这都是鹿骨啊,怎么……纸鹞大人你是不是看错了?” 纸鹞脸色黑沉。 “我没有看错。” 苏念悠走上前,轻笑道:“难道每只鹿都是一样的吗?我捕获的是一头梅花鹿,并且是一只雌鹿,兽骨纤细,兽牙细长。” 众人立马去看陈全带来的那兽骨残骸,它的骨盆腔狭小,一眼便能确定是具雄鹿。 苏念悠声音不急不缓:“我不知罗谔如何从你那里得来的兽骨,不过他交予我是用于入药治疗我的哑疾,前短时间我与采摘队出城池采摘时意外吃下了毒果,导致无法发声,也是在此期间捕获了雌鹿,将它的兽骨和兽牙带回了家,这些我想城池中的巫医能为我作证。” 人群中有苏念悠的邻居和那日采摘队里陈华华的第一兽夫,他赶紧站出来证明:“她说的没错,我雌主也是吃了那毒果子好几日不能说话!” 罗谔立马也跳出来,脸色威沉:“愚昧小人,竟敢随便用一具兽骨就想污蔑我和苏念悠,现在兽骨是真的,苏念悠的萨满之力是纸鹞大人亲眼目睹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局势突然间反转,众兽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吧,那雌性真的是萨满,我刚才是不是骂错了?” “天呐,我竟然为了一个残废得罪了真萨满……” “等一下,你们好像忘了一件事,那个雌性是灾星啊?” “灾星才是重点好吧。” “兽主怎么能安排一个被族人嫌弃驱逐的流浪兽为我们祈福呢。” 云峰不解的踉跄起身,身形摇摇欲坠。 纸鹞眼睛一眯,将他扶正,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低下头。 云峰的眼睛猛然一亮:“对啊!对!就算你有萨满之力又如何,你一个灾星凭什么能主持净化大典,你的霉运只会激怒兽神,兽神会发怒,降下大难的!” 罗谔脸色阴沉,到底是想治他于死地,竟然准备了两手。 苏念悠的事情他派人都没有查清,他们是怎么查到苏念悠的身世,还如此断定她是灾星? 他扫过垂头的苏念悠,见她不反驳,心中升起一道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雨欲来 纸鹞双手背在身后,幽深问:“你方才说过带来了苏念悠的族人,既然如此,就将他们带过来,一辩真假。” 云峰吞咽着口水,看着面色微沉和众兽的目光,他脸上的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纸鹞大人,我……我在带那几个猞猁兽人回来时,遇到了袭击,不仅右腿被打伤,更是……让那几个猞猁兽人被抓跑了。” 纸鹞大人脸色一顿,牙关紧闭,浑浊的眸光扫视着他。 站在一旁的苏念悠见他神色不像撒谎,心中不免开始猜测云峰究竟是将谁抓了过来。 云峰:“但是我是亲耳听见那猞猁兽人说多年前就是因为苏念悠的毒害,猞猁整族不堪其扰,将她逐出了部落啊!我亲耳听见的,不敢有半分作假!” 听到这话的罗谔冷哼一声:“真是好笑,口口声声说有证人,结果让你拿出来,你又说人跑了,怎么就这么巧到关键时刻人就不见了呢?不敢作假?方才你还说过苏念悠是假萨满,刚澄清你又泼上一盆脏水,你到底是何居心!” 云峰:“兽主大人!纸鹞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有人想要害我啊,定是我的行踪暴露,罗谔首领派人跟踪我,带走了我的证人,只要搜查虎族兽人,一定能找到被藏起来的猞猁兽人!” 纸鹞恨铁不成钢的大喝一声:“住嘴!” 罗谔脸上露出得意,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转身对高台上的兽主说:“从净化大典开始筹备时,我虎族所有的兽兵就遣派到兽主宫做事,这些都是兽主的安排,难道你是说是兽主安排了兽人追杀你?” “那按照你的话说,你难道还想栽赃陷害给兽主吗?” 高台上的那位周身瞬间迸发出一股浓烈的压迫感,压的云峰怔愣的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不……我不是……” 苏念悠敛眸,盖住眼底复杂的情绪,不是罗谔做的,那是谁在背后帮她? 被云峰带来的族人会是谁?苏鸣抑或是苏白白? 又是谁将她的族人带走了。 罗谔走上前,厉声呵斥:“那你就是有意大闹净化大典,意图阻碍萨满净化众兽,意图之恶,显而易见!” 云峰不住的摇头,面对着众兽的怀疑和高位上兽主的冷意,他结结巴巴的。 “我……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我当真以为苏念悠是假萨满……” 罗谔眼睛一眯,敏锐的察觉到他话中的信息。 “你是说是有人故意指使你冤枉我与苏念悠,是与不是!” 跪在地上的云峰身躯开始颤抖。 纸鹞大人走到罗谔身旁,垂眸看向云峰的目光里也是一片深意。 罗谔眯起眼看着他,冷哼一声,继续追问: “是谁指使你破坏今日的大典,你现在把身后的人供出来,你的罪还能判的轻一些,否则你知道无故扰乱大典的下场!” 净化大典是每年中最重要的活动,若是有兽人不守规矩,在此期间闹事伤人,都将一视同仁,被关进水牢一月,砍去手脚后再放出来。 云峰的脊骨瞬间像是被敲断一般,趴在地上,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两颗眼球都在颤着的瞥向祭坛边上长老站着的地方。 他的嘴哆哆嗦嗦的:“是……是有人告诉我的……让我去……” 罗谔:“是谁?” 云峰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就在要指出一个方向时,纸鹞大人却突然开口道:“罗谔首领,这些事不如放在大典结束后再说,当务之急是继续净化大典,已经已时了,还有一个时辰就会错过大典的最佳时机。” 祭坛边上的长老脸上纷纷露出复杂的情绪。 罗谔脸色一沉,抬头看向越来越正中的太阳,眼眸深深的扫了一眼看似刚正不阿的纸鹞大人,话中含有深意: “纸鹞大人果真是一心替大典着想啊。” 罗谔面向兽主:“兽主大人,此人不仅大闹大典,更是随口恶劣诬陷我与苏念悠,让苏念悠蒙受不白之冤,若是不揪出云峰身后的主谋,就该寒了苏萨满的心啊。” 他的声音洪亮,站在台下乌泱泱的一群雄兽都听的真切。 许多人意识到自己方才听信谣言误会了那雌性萨满,瞬间羞愧的垂下了头。 也有不少雄兽气势汹汹的就要冲上祭坛,怒喊杀死云峰表达歉意。 纸鹞大人的脸色极其难看,看着就要被怒气冲天的兽人们吞没的云峰,他脸色冰冷的移开视线。 倒是罗谔使了个颜色,让手下的兽人绑住了云峰。 “事情还没查清楚,云峰的命暂先由我看着,不揪出幕后操纵的人,我是不会让他死的。” 高台上的兽主没有说话。 但是不一会,兽主身边的奴隶走下来,目光恭敬的看向苏念悠: “苏萨满,兽主说了,今日此事都是由此人闹出,是守卫的失职,还望你见谅,这个云峰会交由金狮族首领维克多处置,一定会尽快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念悠眉头一皱,眸光泠冽的看向站在祭坛边上泰然自若,仿佛一直游离在外的维克多。 罗谔:“交给金狮族处置?兽主……” 那奴隶笑着看向罗谔:“罗谔首领,大典要继续开始了,你我还是回到各自的位置比较好。” 罗谔攥紧了拳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掠过维克多时,眼中闪过杀意。 “呵,你倒是玩的好手段。” 金色短发的维克多神色自若的看向高台上的纸鹞,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口道:“你说的,我一句听都听不懂。” “维克多,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你如今已经走火入魔到了这般地步吗?难道要杀光大陆所有的雌性你才罢休?” 维克多面色依旧,他看向台上重新开始的仪式,突兀的笑出了声。 “这块祭坛上,已经太久没有雌性站上去了,她站在那里,真是碍眼。” 他目露讥讽的看向罗谔:“一个不被兽神喜爱的灾星拥有了萨满之力,就该好好的藏着,苟活着,竟然敢舞弄到大典上,自大轻狂的想要得到信奉,那她活该被兽神吞噬全部力量。” 罗谔隐约察觉到一丝古怪,他抓住维克多的手臂,咬牙切齿的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 维克多苍白的脸上露出阴毒的快意。 “是你亲手将她送到了这里,那就睁大眼睛看清楚她是如何枯萎的。” 身侧的虎族长老看罗谔一脸诧异,幽幽道:“兽神降临时,不被兽神祝福的萨满会被吸走力量,日渐枯萎,这件事只有年长的萨满和几位长老知情,因为之前就出过这样的案例,不过兽主怕引起恐慌,便封锁了消息。” 天空的云朵开始飘散,大片大片的日光洒落在祭坛上。 罗谔的心突突突的跳的飞快,他隐约感受到风雨欲来的前兆。 第一百三十章 被兽神吞噬力量 风吹走云朵,天空万里无云。 炽热的阳光伴随着火焰,温度逐渐升高,在场的兽人安静的仰着头聆听着纸鹞和阿里的吟唱声。 在某一刻,众多兽人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疼痛似乎被什么无名的东西带走了。 那一瞬间的轻松足以让所有兽人都心潮澎湃。 可就在净化大典要走向结束时,站在中间的纸鹞却突然脸色一变,瞳孔涣散,捂住胸口吐出一口浓稠的鲜血。 迸溅的鲜血滴落在青玉石的祭坛上。 站在前方的兽人甚至被波及到,疑惑的睁开眼睛,就见一向尊贵的纸鹞大人面如死灰的望着天空。 高台上的兽主和长老都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纸鹞大人怎么受伤了……” “不知道啊,太奇怪了,净化不还没有结束吗?以往都是要到正午的,纸鹞大人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罗谔紧张的握紧拳头,伸长了脖子去观察苏念悠的情况,只见她闭着眼,神态自然的站在那里。 维克多侧眸,指挥身后的奴隶上前查看状况。 不料那奴隶走到纸鹞身边,双手刚碰到纸鹞大人的手臂,就见他虚脱无力的倒在奴隶的怀里,口中喷出大口大口的血液。 乌云极速的聚拢,围绕在祭坛上方。 刺骨的寒风吹乱他的衣袍,纸鹞脸上的血色似乎一瞬间全部消失,他望着阴沉压抑的天空,瞳孔剧烈的颤着。 枯瘦的手指不住的颤抖,满是鲜血的唇用力的嘟囔着什么。 台下的兽人: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乌云密布了?” “今天太诡异了,天气变化的不对劲,难道……难道是兽神在表达不满……” “是兽神降下了神谕吗?为什么纸鹞大人看着好像虚弱的想要掉一样?” 阿里的吟唱声还在继续,他虽然注意到了纸鹞大人古怪的情况,但是净化仪式已经到了后期,若是突然中止,他则会受到反噬。 而且众兽不明白情况,但是阿里却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他望着淡然处之的苏念悠,压住心中复杂的情绪,专心为兽人们祈福。 纸鹞大人用尽力气抓住奴隶的衣服,声音含糊不清:“带我下去,快带我下去。” 奴隶求助的看向维克多,维克多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惶然。 随着纸鹞大人的离场,乌云密布的天空还暂未变化。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场净化就在此结束时,冷咧的寒风逐渐变得温柔,身后的古树簌簌作响。 突然,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你们快看!” 漫天飞舞的翠绿色叶子随风舞动,挂在枝桠上的红色布条温柔的拂动着,遮挡住苏念悠面容的帽子滑落。 众兽抬眼看去。 面容姣好清冷的少女屹立在青玉石台上,乌黑的秀发在风中飘荡,衬的她肌肤雪白通透,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她阖着双眼,细长的睫毛扑朔着。 看清她面容的兽人呼吸一滞,忽的都屏住了呼吸。 天上的乌云发出闷雷声,在一道洁白的光后,淅淅沥沥的雨滴掉落。 细如毫毛雨丝打湿了她的长发,她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深邃的黑色双眸不期然的看向远处,气场安宁而强大。 一股清凉潮湿的气味从祭坛上慢慢的向四周延伸,温柔又舒适的将前排的兽人裹挟住。 站在前排的黎雪停住了要跑的脚步,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台上那身姿挺拔如松的雌性。 人群中有人喃喃道:“这雨下的好温柔。” “我怎么觉得我的兽化程度好了很多。” “原来还没有结束吗?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真的,我胸口也不痛了,能喘过气来了。” “太神奇了,这怎么可能,兽化降低了这么多……” “我参加了五次净化,从来没有一次能让我这么神清气爽。” “太不可思议了……是那个雌性的萨满之力吗?好温柔,和纸鹞大人的炽热的力量不一样,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一股清凉的力量包裹着。” 无数道欢悦的声音响起,逐渐发展成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一刻,站在祭坛上的苏念悠成了所有人视线唯一的焦点,所有雄兽勾着肩臂,快乐的跳起舞,声浪一次高过一次。 整个城池洋溢着非凡的喜悦和感激。 祭坛边上的几位长老也不约而同的开口: “罗谔,你当真是挑到了个宝贝,我这几年没变动过的兽化程度今天都降低了。” “哈哈真是罕见啊,百年后的大陆上竟然又出现了一位实力强悍的雌性萨满。” “看来纸鹞大人要退位了。” “之前的赌约是你赢了,我们甘心认输。” 同样感受到苏念悠力量的罗谔喜上眉梢,他担忧的事情不仅没有发生,还完美的解决掉了纸鹞大人,这让他开心的合不拢嘴。 罗谔看着颓败退下的纸鹞,面色得意的看着维克多,声音戏谑: “不被兽神喜爱的灾星是要被吞噬力量,原来你说的是纸鹞。” 维克多的眉头狠狠皱起,转身离开。 罗谔:“怎么不把纸鹞一起带走啊,他多可怜啊,吐了那么多血,恐怕都没力气爬回去了哦,对了,记得查清云峰背后的主使人,切不能让苏念悠大人寒心啊。” 维克多脚步一停,看向没用的纸鹞,随后看向那祭坛上的鲜血,冷笑一声: “呵,兽神的偏爱?这种东西也只对活物有用。” 他早晚会让她死在祭坛下。 ### 苏念悠对纸鹞大人和祭坛边上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她眸光淡淡的扫过台下开心庆祝的兽人。 这里兽人的数量还是太多,她的灵力只能顾及到六成的兽人,因此外圈的兽人只能感受到一点灵力的波动,兽化程度只有细微的减少。 可他们仍然感激的对她露出虔诚信任的目光。 无数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扫过神色放松的白沐和裴荆川后,猛地感应到了远处的一道视线。 她定睛看去,只见几日不见的傅寒声正踩在枝叶茂密的树干上,环抱着手臂,身旁放着一把弓箭。 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新添了几道伤痕,他却毫不在意,望着她的眸子里盛满了自豪,他张了张唇,无声道: 【萨满大人。】 苏念悠眉眼舒展开来,她明白,从此之后,无人再会质疑她萨满的身份。 第一百三十一章 被迫结契 净化大典结束后,苏念悠就被罗谔和几位长老簇拥着请到了兽主的宫殿。 兽主的宫殿坐落于最中心,由坚固的石墙围住,其间的宫殿上伫立着粗壮的石柱子。 若是说有什么特别的,只能说空间大了一些,家具用的精致了些,实际上这宫殿还不如她前世修炼的青云殿大。 苏念悠站在大殿中间,只见一道宽阔的身影从侧屋走到高位上坐下,身旁还站着一位身形修长的兽人,浑身裹着一张黑熊皮,模样遮的比她还严实。 因着中间挂了层帘子,苏念悠依旧不知道兽主的模样。 “你就是今年新选拔上来的萨满苏念悠。” “是我。” “你今日在大典上所作的一切我和大陆的兽人都看见了,你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你想要什么奖赐?” 一旁的罗谔笑眯眯的看着她,也好奇她会要什么。 苏念悠抬眸。 “我想要一套大一些的屋子,我原先带的晶石不够,只能住偏远的小屋子,我想和兽夫住的宽敞些,也想每年少交点晶石。” 此言一出,在场的兽人皆是愣了一下。 这还是头一次有萨满站在这里说要屋子的。 罗谔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挤眉弄眼的暗示她多要些宝贝啊,或者是跟随兽主的机会,屋子能值几个钱! 她想要屋子跟他说啊,他能立马给她安排! 真是没见识,没追求! 多少萨满梦寐以求一个能留在兽主身边的机会啊,就这么被她丢了。 “哈哈哈,好!这城池的屋子你随便挑,看上哪块地皮就让罗谔去办,至于每年要上交的晶石,既然你是萨满,便不用担心这些,你三个兽夫还有那鹰族幼崽都可永久留在城池。” 高位上传来阵阵低沉的笑声,仿佛也没料到这个雌性会这么短视的只要求这点微不足道的奖赏。 罗谔愤愤的瞪了她一眼,却发现苏念悠眼底一片冰冷。 忽的,他想到兽主刚才的话,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兽主居然清楚的知道苏念悠家中的人数…… 兽主:“不过这些还远远不够,你是今日的大功臣,我还要送你一样东西。” 说着,他拍拍手,沉声道:“进来吧。” 随着脚步声响起,在场的长老皆是好奇的看向大殿的入口,就见豹族的首领傅寒声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傅寒声停在离苏念悠几步远的距离,坚毅的脸上露出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院中的几位兽夫我也略有耳闻,他们几个难当大用,所以我今日做主将傅寒声许配给你,你俩结为伴侣,便对你多了几分保障。” 苏念悠眉心一跳,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冷漠的傅寒声。 这两天,他就在忙这件事? 豹族的长老立马站了出来,颤着声道:“这可不行啊,傅寒声怎能嫁给苏念悠,他还正值……” 他的话还没说完,高位上的兽主声音威严。 “傅郸,你这是什么话,今天的场景你也见到了,纸鹞无故受到了兽神的惩罚,萨满之力被吞噬的干净,如今就是个废人,日后这城池的各项祭祀恐怕都要寄希望于念悠大人,她如今的身份难道还娶不得傅寒声?” 剧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傅郸立马垂下头,沉默了两秒后咬牙道: “兽主有所不知,小辈傅寒声自小就厌恶雌性的靠近,二十年来从不近雌性的身,我是担心他接受不了这突然的结契。” “哦?还有这回事?” “是啊,兽主,还是换一人赠与念悠大人吧,我瞧金狮族的维纳尔与念悠大人更相配,据我所知,两人之前还接触过。” 维克多站出来:“我儿维纳尔已经心有所属,与一雌性定下了契约。” 傅郸看着维克多的背影,牙都要咬碎了。 原本在场的几个长老也有想过等苏念悠成了兽主身边的红人后就把自己族中长相俊美的雄兽送过去,但是!这雌性明显是个眼皮子浅的,没什么大作为,只要了个屋子就美滋滋的退下了,而且兽主话里的意思也不准备让苏念悠代替纸鹞的位置,显然心中有了更好的人选。 一个不会被重用,只是昙花一现,空有名声的雌性萨满瞬间利用价值就降到了泥土里。 傅郸自然不愿意让族中的希望傅寒声屈身于这样没用的雌性。 兽主:“傅郸,这事还是要听听傅寒声的意见,寒声,你说呢。” 傅郸立刻松了一口气,他清楚傅寒声对雌性躲避不及的态度,他肯定是不会同意这门契约的。 不料傅寒声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傅郸趔趄了一下。 “旦听兽主的安排。” “好!那从今日起,你就是苏念悠的第四位兽夫。” 兽主开心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大声喊来殿外的人,直接就让两人在殿上结契。 傅寒声拿过一把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湿润了指腹后,他将手印按了上去。 他脸色沉沉,众人都以为他不满兽主的安排。 苏念悠垂眸,也去拿那把刀准备效仿他的行为。 傅寒声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割破的手指按在她的指腹上,他鲜红的血便染红她的指头,傅寒声捏着她的手指按在那块薄薄的木头上。 苏念悠看着那块上面刻着奇怪符号的木头和上面两个还未干透的血手印,眨了眨眼。 傅寒声:“这就是结契,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伴侣。” 苏念悠抬眸看向他,声音清冷:“你该叫我雌主。” 傅寒声面色毫无波澜:“苏念悠,你是我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没有一点伴侣之间的恩爱,看的傅郸是哭丧着脸,站都站不稳。 一出大殿就抱着罗谔痛哭:“我豹族毁了啊,毁了啊!” 罗谔没好气的推开他。 “毁什么,别叫了,你捡到宝了还不知道。” 傅郸手都在颤抖,指着罗谔骂:“你根本不懂我的悲伤,你要是有儿子嫁给苏念悠,你哭的比我还惨。” “哈?我要是有儿子,我恨不得立马送到苏念悠的床上去。” 傅郸不可置信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颤着声音问:“你不会真对苏念悠那小丫头有想法,想当她情人吧?” 罗谔闻言,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跟你无话可说,滚远些,老子烦着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咬痕 傅寒声走出大殿前,他扭头望了一眼那帘子后身着黑熊皮的少年。 那少年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他们身上。 大殿内没了其他人后,高台上的兽主缓缓站起身,走到殿内,他的目光沉沉的盯着城池中心的那颗古树,声音沧桑。 “纸鹞的萨满之力真的再也用不了了吗?” 身后的少年他雪白的睫毛颤了一下,唇中吐出清泠泠的嗓音,如同泉水般流淌。 “是,我作夜就已经观测到兽神的怒意。” 兽主脸色沉了沉,他转着手中的玉石珠子,莹润青色的光亮与祭坛上的玉石如出一辙。 “看来苏念悠是猞猁一族灾星的谣言不攻而破,我本以为兽神是迁怒于苏念悠,却不料苏念悠最后撑起了大典,兽神当真是想要重现百年前雌性的光景吗……” 他低头摩挲着冰凉入骨的玉珠,眸光晦涩。 身后的少年没有作声。 兽主抬起头,神色变得哀愁,他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回头走到少年身边。 “你日夜都在算测大陆的未来,可有算出那雌性能否担当大任,又或者说能完成兽神的旨意恢复雌性的光荣?” 少年低垂着眼,还未回答,一道声音就从暗处传了出来。 本该离开的维克多恭敬的站在一旁。 “兽主,那雌性贪生怕死,眼界短浅,不足为惧,想来今日只是纸鹞出了些状况后,兽神多怜爱了一些她。” 兽主坐回高位,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维克多,唇边溢出几声笑。 “兴许是吧。” 他的手抚摸着自己坐着的檀木椅。 “这位置坐的太久了,倒觉得有些乏味了,我是不是也该退位,将机会留给更有为的兽人?” 维克多脸色一变,垂着头不敢说话。 兽主自顾自的说着: “可惜当年你父亲死的突然,没有留下任何一点未来继承此位的兽人信息,我也就一直任劳任怨的坐在这里,不知该将此位传给谁。” 少年依旧不言语,兽主却像是了解他,也不生气,只幽幽的看着他毫无情绪的眸子,笑着道: “若是有一天你算测到了那人的信息,不妨直接将他带到我面前,我自会让位。” “好了,今天大典结束后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你们也不用陪着我这个孤家寡人了,都去看看今晚的篝火大会吧。” 大殿内的气氛古怪又压抑,而反观苏念悠,她的脸上是一片轻松。 傅寒声拽着她七拐八拐的甩开了身后的眼线后,才停下脚步,捏起苏念悠的下巴,吻了上去。 炽热汹涌的爱意瞬间从他灰蓝色的眸子里溢出来。 他伸手揽着苏念悠的细腰,将她推到墙角,看着粗燥的墙面,他用掌心将她和墙壁隔离开来,不让她被硌到。 傅寒声的体温滚烫,呼吸中都带着热意。 直到快要窒息,他才喘着气松开她的下巴,垂着眸望着她被吸允的发红的唇,那股被狠狠压抑的情欲再度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又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刚才在大殿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嗓音沙哑,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唇瓣,磨着她让她重复刚才大殿上的话。 苏念悠摸了摸被吸允破皮的下唇,脸色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听他的话,反而语气平淡的问:“你这两日在做什么?” 傅寒声的左手捧着她的脸颊,见她这么不乖,挑了下眉又去亲她的脸颊。 “你想管我?以什么身份?” 傅寒声白天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衣服穿的整整齐齐,就算是再热的天,上半身也只露出个脖子,不像在夜晚在她面前时恨不得不穿上衣。 苏念悠轻笑一声,想起他在大殿上装模作样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玩。 她抬起手指,摸向他的脖子,一点点向下滑,扯开他的衣服,露出腰间的刺青。 傅寒声的呼吸再度乱了,他眯起眼睛盯着她白嫩的手指,危险的气息慢慢散发出来。 最后,那截手指停在他小腹下的一点位置,用力的点了一下,激的傅寒声弓起背。 “苏念悠,你不老实!” 傅寒声克制着抓住她的手。 苏念悠:“你是我的人,从结契开始,你的命就掌握在我手里了。” “那如果我就是不告诉你,你会怎么对我?” 苏念悠掐着他腰间结实的肉,眸子盯着他,嘴唇微张,吐出两个字。 “烙印。” 傅寒声的眸子一紧,抓着她的手指更用力了一些。 就在苏念悠以为他怕了时,傅寒声突然埋头在她的脖颈重重咬了一口。 鲜血的气味蔓延出来,苏念悠的瞳孔猛地放大,她灵力用了太多,一时间还不能推开傅寒声。 直到看到她脖子上留下了他的牙印后,傅寒声才满意的,带着病态的笑容离开。 “我允许你烙印我,但同样的,苏念悠,这一生,你都不能离开我。” “要是有一天你敢背叛我,我就杀光你身边所有人,连同你的幼崽,一并陪你上路。” 傅寒声捧起她的脸,灰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强势。 “苏念悠,我给过你一次逃跑的机会,但是你回来救了我。” 是她自己没有逃掉,要怪就怪她的心软招惹上了他。 “别再用那些奇怪的丝线挖走我的记忆,就算我忘记你的一切,但只要看到我在你身上的留下的痕迹就会不死不休的跟着你。” 苏念悠摸着脖子上的疼痛,暗骂了一声,怪不得要咬她。 原来根本没忘记上次她用情丝挖去他后半段记忆的事情。 傅寒声不急于要她的答案,这一次结契是他私下里求那人帮的忙,他知道苏念悠对他只是玩弄的心态,所以大殿上他曾无比担心苏念悠会不会拒绝。 没人知道他面无表情的背后是多么的焦虑和担忧。 还好,她想藏拙,没有反抗兽主的安排。 “走吧,回我们的家,去看看我这两天做的事情。” 两人如胶似漆的离开后,巷子外的一道身影才慢慢走了出来。 他捂着胸口,粉色的双眸愣愣的盯着他们的背影发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杀了多少人 苏念悠还未推开门,就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 苏鸣宝贝似的抱住小黑转圈,将他举过头顶,又吓他似的松开手。 小黑咯咯咯地笑着,黑色的翅膀时不时地张开。 “呀,忘记你这小家伙有翅膀了,来,飞一个给舅舅看,舅舅还没见过会飞的兽人呢。” 小黑扑腾着翅膀,咧着嘴开心地张开翅膀飞在半空中,盘旋在苏鸣头顶。 经过苏念悠的灵力调养和一家人的照顾,小黑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翅膀上的羽毛也渐渐丰满,早就恢复了飞翔的能力,不过他平日里都是和邻居家的猫崽玩,所以几乎不怎么联系飞翔。 他感受着风划过脸颊的触感,一种陌生又新奇的情绪在心底慢慢滋长。 突然他看见了推开门的姐姐,眼睛一亮,就扑朔着翅膀朝她飞去。 “姐姐!” 小黑张开手臂抱住了苏念悠。 原本还笑着的苏鸣看清苏念悠后,脸上愣了一下,笑容渐渐收敛,动作拘谨地站直了身子。 苏念悠疑惑地看向傅寒声,心中的疑惑逐渐清明。 “所以云峰带回来的族人是他?” 傅寒声觑了一眼她怀中的小黑,点了下头。 苏念悠看着面色有些尴尬的苏鸣,忽地觉得头有点疼,她揉了揉眉心道:“是你和云峰透露我是灾星的事情,想来城池举报我?” 苏鸣瞪大了眼:“不是这样的,姐,我怎么可能害你嘛!” 一听她误会了,苏鸣下意识地就喊出了“姐”这个字。 他和苏念悠的恩怨已经过去了半年,自从苏念悠离开后,苏鸣渐渐在大哥苏珩的教导下,看清了母亲严重的偏心,也明白了苏念悠受到的委屈。 他心底一直内疚着,想弥补也没有机会,想到苏念悠的嘱咐,他一刻也不敢停歇地跟随者大哥,想要完成苏念悠的心愿,保护好大哥。 直到前几天突然有一伙人偷偷跑进他们的部落,打听苏念悠的下落,他和大哥都察觉不对劲,摸清对方的意图后,两人一拍即合,让苏鸣去做那个证人,然后到了城池说清真相,还苏念悠一个清白。 “姐,这是我和大哥商量好的,都是骗那个浑蛋的,但是没想到半路上被你的相好绑走了。” 叫过一次姐后,苏鸣也不觉得那么别扭了,赶紧认真地解释着。 傅寒声看着他指过来的手指,不急不缓地走上前掏出结契的木片给他看了一眼。 “我说了,你姐是我的雌性。” 苏鸣根本没看清那木片,就见傅寒声快速地塞回了怀里,生怕被他破坏了似的。 苏鸣沉默了一秒,开口道:“姐夫,你帮我解释一下。” 傅寒声眉头一挑,眉眼间露出愉悦的气息。 他朝苏念悠说:“他说的都是真的,我本想杀了他,但是他知道你我的关系后,就掏出了证据,我这才信他,将他带了回来。” “什么证据?” 苏鸣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布条,上面带着淡淡的血气。 直到苏鸣将它展开,苏念悠才看清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血手印,上方的一块空白处上画着一个人像,下面是几行奇怪的符号。 苏念悠看着那歪歪扭扭的人脸,皱着眉头问:“这是我吗?” 苏鸣用力地点头,凑近了说:“这是我们父亲写的,他用族长之名发誓你是我们部落的守护神,下面是我族部落所有族人的手印。” 苏念悠看向神色严肃的傅寒声和裴荆川,隐隐明白这张布条是带着全族人的信任和性命相抵的担保,分量之重让多疑的傅寒声都打消了杀人的念头。 苏鸣把布条折好给傅寒声保管。 “姐,大哥和父亲也是想让我来看看你在城池过得好不好,那些人既然都找到了我们部落,就一定是想针对你,所以我们都很担心你。” 见苏念悠反应平淡,苏鸣心里闷闷的,他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他不敢求姐姐原谅。 他挤出笑容说:“大哥他最近忙着处理兽兵的事情,所以只能派我来,我不会在这里待多久的,我知道姐姐你能处理掉那些浑蛋后我也没什么理由住在这,明天我就走。” 他说得很卑微,生怕被苏念悠嫌弃。 一旁的傅寒声敏锐地察觉到这对姐弟之间有矛盾,但是他不清楚缘由,也不在意这个苏鸣。 “那我明天派人护送你回北区,最近城池里的人应该还会找你,你把这份证明留在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苏鸣一来,裴荆川和白沐对他的态度都淡淡的,只给他倒了茶,所以他一直坐在院子里跟小黑说话。 因此,听到傅寒声的话,苏鸣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了,姐夫,我自己回去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苏念悠说: “很着急回去吗?” 苏鸣愣了一下,眨眨眼睛,傻不愣登地说:“不……不着急。” 苏念悠看了他一眼。 “那就多住几天。” 说完,她就回屋里休息了。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苏鸣看向傅寒声。 “姐夫,我姐让我留下来。” 傅寒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平静地说出真相:“她是怕云峰背后的人还想找你,怕你不安全。” 不料苏鸣眼睛更亮了,抱起小黑,对着他的脸颊猛猛地亲了两口。 “小黑你听到了吗?我姐留我多住几天!她还关心我的安危!” 小黑也抱着他的脖子,开心地喊:“耶!那哥哥就能多陪我玩几天了。” 苏鸣再次指正他:“不能叫哥哥,要叫我舅舅,你是我姐领养的崽,应该叫她母亲,我姐只有我一个弟弟,我是她亲生的弟弟。” 小黑皱巴着脸嘟囔:“不要。” 这边,一大一小幼稚的争执谁是苏念悠唯一的弟弟。 另一边,心机深重的白沐已经摸进了苏念悠的屋里。 他放轻脚步上了床,贴上她的背,火红色的尾巴卷上了苏念悠的手腕,慢慢地将自己的尾巴尖送到她的手心。 苏念悠原本只是轻轻捏着他的尾巴,忽地她睁开眼,冷声问: “白沐,你杀了多少人。” 第一百三十四 雄兽跳舞 白沐坐了起来,他低头嗅着身上的气味。 他已经在雌主回来前洗了三遍澡,衣服也从里到外换了一套,怎么还是让雌主闻到了血气? “可能是刚才砌墙时出了汗,身上难闻了,我再去洗一洗。” 他要走,苏念悠却抓住他的手臂。 “不要避重就轻,我问你到底杀了多少人,身上竟然染了那么重的血腥气。” 白沐对上苏念悠紧皱的眉头,身子僵硬了一瞬。 “没有多少,大典结束后,我只跟上了那几个叫的最欢的五个兽人……” 苏念悠怔愣了一瞬,白沐的眼眶慢慢发红,他想到她在祭坛上受到的怀疑和侮辱,就忍不住的又气了起来。 “我就是不想听到他们嘴里污蔑你的话,云峰是,纸鹞是,台下被牵着走没脑子的人也是!他们都是不知感恩的人,他们凭什么伤害了你以后还想得到净化!他们不配!” 白沐的声音变的尖锐,金色的瞳孔里溢出不满和心疼。 他的雌主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萨满,但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苏念悠从没想过浑水摸鱼,她明明在努力的修炼,积聚灵力,想方设法的净化更多兽人。 这样的她明明该被万人敬仰,可他们的唾液却掺着毒,想要谋害她。 白沐心疼苏念悠,她这么费心费力的,不该被他们这样伤害。 “他们就该疼死,饿死,永远都得不到你的原谅才对!” 说着说着,白沐的眼泪滑过脸颊。 苏念悠心神一颤,悠长的叹了口气后将他拉入怀里,高挑的白沐此刻释放了所有担忧,他抱紧苏念悠,哽咽着。 “你耗费了那么多修为和灵力,身子那么虚还站在那里,他们竟然敢质疑你,我讨厌那些不知好歹的兽人。” 苏念悠轻拍他的背,忽然觉得心中的燥闷在一刻舒解了。 她垂眸看着他委屈耷拉下来的耳朵,眼底多了几分温柔。 “他们只是没有思想的跟随了谣言,但罪不至死。” 白沐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没杀了他们。” 原本他的爪子已经破开了一人的胸膛,但是被裴荆川阻止了。 “我听了裴荆川的,只是揍了他们一顿,让他们多出了些血,伤不了性命。” 大概也就是后半辈子残废着,苟延残喘的度日吧。 “好了,别哭了。” 苏念悠知道那几个兽人没死后,也放下了心,她温柔的擦去白沐脸上的泪水。 许久没有和雌主亲近的白沐脸色一红,歪头贴着她的掌心,害怕的问:“雌主你会怪我吗?” 苏念悠眉心一跳。 “你做都做了,还怕我怪你。” 白沐咬着唇,傲娇的嘟囔了一句:“你刚才问我的时候好凶,我以为你生气怨我了。” “我是怕你无法无天惯了,以后被他们的家人围剿该如何是好?” 听到苏念悠是担心他被复仇,白沐的耳朵又开心的支棱起来,金色的眸子里都是亮光。 “不会的,雌主,我和裴荆川的实力如今不相上下了,都是多亏了雌主的双修,我如今能一敌十。” 他和裴荆川都发现近来的实力大涨,不过裴荆川和雌主双修的次数不多,因此实力还没什么明显变化。 “那便是双修对你们的影响是滞后的,需要过一段时间后才能显化。” 白沐搞不懂这些,反正他只要知道自己现在又能力保护好苏念悠就满足了。 他成为不了傅寒声那样有权有势的人,弹指间就能识破敌人的诡计并阻止,他只求不拖苏念悠的后腿。 白沐现在能理解当时陆泽为什么愿意留下傅寒声了。 以他们三个兽人的地位和实力而言,都是苏念悠在保护他们,只有让傅寒声成为苏念悠的兽夫,才能为苏念悠增添一份强有力的保障。 苏鸣:“姐,你睡了吗?” 原本正要脱衣服的白沐动作一顿。 苏念悠忍不住笑了一声,开口道:“还没有,怎么了?” 苏鸣:“姐,门口有一个叫陈华华的雌性找你,说想和你一起去看篝火。” “陈华华?那次带你去采摘的雌性吗?” 白沐疑惑的问,他对这个名字还有点印象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苏念悠近期有些健忘,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那个身形矮小但是格外照顾她的雌性。 苏念悠记得她说过她的第一个兽夫兽化程度很高。 “把衣服穿上。” 她悠声说完就出门了,徒留下半裸着的白沐。 白沐难受的穿好衣服,气冲冲的走出去,就看见雌主和那个陈华华聊的很是开心,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老实的兽人。 裴荆川走过来:“那是陈华华的兽夫,今日还帮了雌主作证,他是因兽化程度降低来找雌主道谢的。” “哦。” 陈华华:“今晚有篝火大会呢,有很多节目能看呢,你和我一起去吧。” 苏念悠被白沐伤人的事情搅和的也不困了,便应了下来。 苏鸣和小黑也想去玩,几个人一拍即合就一起跟着去了。 苏念悠看着兴致缺缺的白沐,唇角微扬,朝他勾了勾手。 白沐脸色一怔,傲娇的走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稚嫩的面容上堆满了满足。 大典结束后,城池的街道上就多了许多贩卖花朵的兽人,路上的雌性也多了起来,一路上都是在庆祝大典成功结束后的喜悦。 等苏念悠被白沐保护着走近篝火堆旁,才清楚陈华华口中的节目是什么。 几个长相俊美的雄兽正站在火堆旁,裸露着上身跳着欢快的舞蹈,每一步中都洋溢着热情似火的快乐。 周遭都是喝彩和起哄的声音。 火光将苏念悠的脸颊照的有些发烫。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片大陆上跳舞的雄兽,不由得脸上露出笑容。 殊不知从她走进篝火圈的那一刻,无数兽人,不论雌雄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 突然,火堆前跳舞的一名兽人一步步跳到了她面前,手伸到背后取出一朵白色的鲜花。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人鱼求偶 站在一旁的陈华华捂嘴一笑。 “念悠,他是在像你求偶呢。” 苏念悠刚准备接花的手一顿,侧眸看向眸色幽深的白沐,慢慢地缩回了手。 那兽人见此情景,失落了片刻就回到了人群。 不少雄兽已经在向人群里的雌性献花,许多雌性手中已经捏了许多开得灿烂的花朵,就连陈华华也接了一朵长相清秀的鸟兽的花。 苏念悠注意到不少兽人在盯着她,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块被猎物盯上的肉。 她拉着白沐挤出人群。 直到离开了拥挤的街道,婉拒了不少雄兽的求偶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月明星稀,白沐却停下了脚步。 “雌主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想去买样东西。” 苏念悠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坐在树下。 她听到一阵脚步声,还在好奇白沐脚步怎么那么快,结果抬眸就望见一簇开的粉嫩的芍药花。 芍药的香气清甜淡雅,介于玫瑰和牡丹之间,带着微微的草本气息,有舒缓安神的作用,让苏念悠的心神安宁了片刻。 兽世大陆的兽人鲜少种花,因此路上贩卖的花朵大多是从野外采集来的野花,多是普通雏菊,月季和玫瑰。 苏念悠没想到白沐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芍药花。 她眼底泛起笑意,抬手接过这捧鲜花。 藏在花后的面容也徐徐展现在她眼前。 一头银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折射着银光,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他肤色白皙如玉,粉色的双眸与芍药花的颜色如出一辙,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泛着粉色,笑起来时露出两颗小虎牙,为他增添了几分俏皮。 苏念悠眨了眨眼,送花的人不是白沐。 还不等她开口,眼前的少年就迫不及待地笑着说:“你收了我的花,你也喜欢我对吗?” 苏念悠刚站起身,想要把芍药还回去,就听到身后一道满是怨念的声音。 “你接受了他的求偶?” 她回头一看,就看见白沐抱着一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一脸怨念敌对地瞪着银发少年。 “对,哥哥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 “别叫我哥哥!” 银发少年像是感受不到白沐的敌意一样,羞涩地走上前自我介绍:“我是人鱼族的第十八位王子,我叫黎雪,我会让爷爷回去清算我的资产,一个月能就能送到雌主家,以后我们还要和睦相处,好好服侍雌主姐姐。” 白沐脸色阴沉,他才赶走不知天高地厚的维纳尔和滥情的裴佑思,接受了傅寒声的存在。 现在又来了人鱼族的小王子。 竟然趁着他去买花的空档这几分钟钻了进来! 盯着黎雪脸上开朗阳光的笑容,白沐的心情一寸寸的阴了下去,他绷着脸,只觉得他笑得是那么刺眼。 半晌,他冷哼了一声,走上前当着他的面揽住苏念悠的腰,将她怀中的芍药扔到地上,塞上自己的玫瑰。 “什么一家人,你的家人在那边,别说的像是没人要的烂鱼。” 白沐轻轻捏了一下苏念悠的腰,抬着下巴让她看前方角落里站着的一群人,那些人显然是这兽人身边的人。 黎雪的目光盯着地上沾了灰土的芍药,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好不委屈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花,低头小心吹掉上面的土。 “哥哥,我不是没人要的烂鱼,雌性姐姐已经要了我的,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啊。” 他言辞恳切,抬起头委屈难受地看着苏念悠。 “雌主姐姐,哥哥是不是误会我了,我没想和他争的,只要你手里能拿着一朵芍药就够了,我知道哥哥也想送雌主姐姐花。” 说着,黎雪低头抽出一枝开得最好的花递给苏念悠。 苏念悠不知怎的,看他无辜隐忍的模样,不自觉地就伸出手接过了那枝芍药。 忽地,身旁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苏念悠的手一下捏得更紧了。 黎雪委屈的脸上又露出笑容。 白沐牙都要咬碎了,一双眸子睁圆了瞪着他。 靠,被一只鱼钻了空子! 陆泽那个笨蛋褪什么皮!再睡几天,等他醒来,家都要被偷光了! 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蔓延开来。 黎雪不动声色地觑了一眼怒气冲冲的白沐,敛眸笑了一下。 白沐看着他的脸就觉得倒胃口,知道苏念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他不想与这条臭鱼争吵让苏念悠烦心,于是准备拉着她回家。 不料苏念悠却不动弹。 黎雪眼睛一亮,粉嫩嫩的瞳色像是会冒星星似的,凑上前羞涩地拽住她的衣服。 “雌主姐姐是想今晚就带我回家吗?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先去和爷爷说一声,让他教我些第一晚的知识,我怕服侍不好姐姐。” 白沐气得想踹开他。 结果苏念悠却紧紧抓住他的手,额头上冒出汗液,虚弱道:“白沐……我疼……” 阵阵痛感从腹部袭来,原本只是细微的痛,苏念悠也没放在心上,结果这疼痛却一阵一阵的袭来…… 脸上的汗水不停地流淌,苏念悠脱力的靠着白沐,慢慢的跌在地上,就连她原本红润的唇也没了血色。 白沐瞬间慌了神,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她软绵绵的身体。 黎雪瞳孔一缩,神色也紧张担忧起来。 “她受了伤吗?在哪里?我爷爷是巫医!我让我爷爷救她!” 说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就从角落疾步走了过来。 黎雪拽住爷爷的手:“爷爷,我喜欢她,你一定要救活她啊,她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呜呜呜呜。” 黎钟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了认真,于是神色也严肃起来,蹲下身仔细察看这雌性的状况。 白沐:“她没有受伤,应该是孕期到了,幼崽要诞生,你会接生吗?” 黎雪恍恍惚惚,原来不是受伤只是要生崽了吗? 他呆愣地盯着雌性平坦的腹部,难以相信她怀孕肚子那么平,怀孕不是肚子很大吗? 黎钟摸了摸苏念悠的腹部,发白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疑惑道:“怀了两月余,是到产期了,只是她的身子怎么如此亏空,怕是凶多吉少。”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她要死了 凶多吉少? 白沐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他不明白只是生个崽子怎么会那么严重呢?这老人鱼一定是在危言耸听。 他的雌主可不是普通兽人兽人,她那么厉害!那么善良!一定会长命百岁。 “我不信,我要去找巫医!对!傅寒声一定认识城池内最好的巫医,一定能让雌主平平安安的。” 白沐神色惨白的抱着苏念悠快步奔跑。 不知道是不是几人之间有心灵感应,刚从大祭司住处回来的傅寒声就觉得心绞痛,他捂着胸口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股预感在看到白沐怀中痛的昏迷的苏念悠时,彻底得到了证明。 “怎么回事?让你陪着她去篝火大会,她怎么会晕倒?” 白沐的嘴唇都在颤抖:“她要生了,快找最好的巫医!” 傅寒声脸色一紧,也来不及多问什么。 “跟我走。” 两人快步的黑夜中跑起来。 哐当一声,茶崚的房门被用力推开。 正在喝茶的茶崚吓得没拿稳手中的茶杯,茶水全撒在裤子上了。 “傅寒声!你是不是以为你高人一等就能随便毁人财物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等一下,她怎么回事?” 茶崚的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气息微弱的苏念悠。 “这小雌性不是哑巴刚好吗?怎么又送过来了?” 傅寒声拽起茶崚的手腕,神色威严低沉:“快看看她为什么昏迷过去,务必给我治好她。” 茶崚摸了摸苏念悠发热的额头,脸色也认真起来。 “按理说,她的生产日应该是明天,怎么突然提前了,你们先退远点,让我好好看看。” 白沐小心的将苏念悠平放到床榻上,金色的眼里写满了恐惧。 “她最近做什么了,身子太弱了,她长得又瘦,骨盆小,能不生产困难吗!” 茶崚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 “我没接生过啊,这大陆的雌性哪个不是自己腿一张就生下来的,我还没见过这场景啊。” 此话一出,白沐的心都揪起来了,金色的瞳孔逐渐涣散,他双膝一软,踉跄的差点跪在地上,声音哽咽。 “巫医求你救救我雌主,求求你,她不能死……” 茶崚一脸为难,只能去药柜里拿了几味药让白沐到后面院子去熬。 “现在先让她醒来最重要,你先去把这两味药切碎了放三碗水熬好喂给她,给她补点力气,我再想想办法。” 白沐双手撑着地面,咬着牙撑着一口气站起来去干。 看着茶崚的背影,傅寒声脸色一沉,大步流星的上前拎起他的领口,声音泠冽: “你在故意支走他。” 茶崚皱着眉,压低了声音:“他怕的都站不稳,难不成我要直接告诉他,他雌主马上就要死了?” 傅寒声的手一僵,脸上闪过不可置信。 他的眸光扫过床榻上面容平静的雌性,她怎么可能会死? 在瞭望塔,她又能力和他并肩作战,甚至射出奇怪的丝线控制狂兽,她这样的雌性怎么可能轻易就死! 就连纸鹞的计谋都能被她轻易化解,这样优越的雌性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茶崚:“她怀胎两个月,肚子还那么平坦,不是胎死腹中就是怀了怪胎,你们竟然一直不觉得奇怪吗?” 茶崚的眉头也紧皱着,大陆的雌性怀孕虽然困难,但是怀胎期间却是安全的,几乎不会影响生活,生产时更是多为顺利,只要母亲和姐妹在身边陪伴辅助些就能顺利诞生。 他还从未见过生产期会疼的昏迷的雌性。 “她就没有母亲和姊妹陪在身边吗?有过诞生经验的雌性更能安抚她的情绪,你们为什么不让她的家人陪在她的身边?” 傅寒声垂下头,咬紧牙关:“我们就是她的家人,你现在只要告诉我怎么能救她?” 茶崚:“我救不了她,你去求大祭司,他也许有办法让这小雌性醒过来。” 看他还僵在原地,茶崚淡淡补充道:“你再愣在这,恐怕等不了你回来,她就凉了。” #### 一片混沌的云雾散开。 苏念悠缓缓睁开眼,看着云烟缭绕的神海,她拧了拧眉,坐了起来。 她都好久没有进过自己的神海了,怎么突然在这里醒来了? 苏念悠看着神海中参天的古树,忽的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两条小蛇突然从树里钻了出来。 它们吐着信子,呆萌的盯着苏念悠,仿佛她才是闯入它们世界的外人。 一条小蛇试探性的从树上滑下来,纠结又好奇的想要冲着苏念悠爬来。 那憨态可掬的面容像极了缩小版的陆泽。 苏念悠眼眸一亮,忽的想起第一次在神海里见到陆泽的兽型也是这样的场面,只不过那时的陆泽更羞涩一些。 苏念悠坐在草坪上,朝它们勾了勾手指。 已经在地面的小蛇眨了眨眼,再没了任何犹豫的就朝她爬来,绕上她的指尖。 在接触小蛇光滑的蛇鳞的一瞬间,苏念悠就确定了这两只小蛇就是在她肚子里待了两个月的幼崽。 原来竟然是她和陆泽的孩子。 小蛇眯着眼,享受着苏念悠舒服的安抚,手指般宽度的身体紧紧依偎在她的掌心。 “和你父亲一样爱盘在我的手心呢。” 苏念悠伸出手指,宠溺的点了点他的头,又去看树上那个更警惕的小蛇,她站起身准备靠近,却在站起来的一瞬间觉得眼前一黑。 巨大的疼痛席卷她的腹部。 掌心的小蛇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痛苦,蛇尾不再摇摆,爬到她的肩上,用头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 好像在问‘你怎么了?’ 苏念悠用力捏了捏眉心,掐诀动用修为稳固自己的心神,等她目眩的状况好了一些后,才发现另一条小蛇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子孙泉附近。 那小蛇气质更冷一些,瞳孔遗传了她的墨黑色,性格没有肩上的小蛇活泼,他吐出信子去喝子孙泉的水,又抬头看向她,像是在暗示什么。 而此时,苏念悠却察觉胸口有些难受。 药罐在咕噜噜的冒烟,白沐看向自己的手腕,语气极为认真的问巫医:“雄兽的血当真有滋补的作用?” 第一百三十七章 挖出心脏 茶崚在忙着配药,也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认真,随口玩笑道:“你把心刨出来切成片喂给她,说不定更有用呢。” 都是哪里来的傻子,听到点谣言就信了,那前几年还有说狐兽的心头血能驻颜呢,不少大家族的雌性娶狐兽,诱哄他们自愿献上心头血,结果还真有不少傻子自杀的。 后来要不是兽主出面制止澄清,恐怕狐兽一族都要灭亡。 茶崚摇摇头,这年头偏远部落还是太落后了,什么时候这些传言才能终止呢。 茶崚刚把屋外的药材收到屋里,就远远的看见了傅寒声带着一神秘少年的身影。 他松了一口气,赶紧把两人带到床榻面前。 大祭司像是行色匆匆,只裹了一张黑熊皮就跑了过来,脚上连鞋也没有穿,茶崚低头不敢去看大祭司的面容。 他知道大祭司来了,这里就没他什么用武之地了,默默转身去院子了。 等到了后院,看到火红皮毛的狐狸时,他愣住了。 ### “你说过,她是未来大陆的希望,她不会死对不对?” 傅寒声压抑着内心的恐慌问身旁的少年, 他面色如常,仿佛无事发生一般,但无人知道他的心脏正在胸腔狂跳,他像是受惊的野兽,四处奔走寻找一个出口,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 少年毫无血手的手贴在了苏念悠的额头。 半晌他幽幽道:“她这具身躯不该有幼崽的,她腹中的胎儿正在掏空她的力量,加上大典上耗费的力量,所以导致她虚弱昏迷。” 傅寒声眉心一跳,声音低沉:“杀了她腹中的胎儿,是不是就能平安活着。” 裴荆川和苏鸣赶过来时,听到的就是傅寒声这句无情的话。 苏鸣不明所以的走上前:“不是生崽吗……” 傅寒声注意到裴荆川脸上的慌张和颤抖,他不知道苏念悠肚子里的崽具体是谁的,但终归有可能是裴荆川的。 他知道幼崽的重要性,但当下他更在意的是苏念悠的命! 若是裴荆川强行想要苏念悠生下幼崽,他不介意连同他一起杀了。 “是她腹中的幼崽吸食了她的生命,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你的,你该做出抉择。” 裴荆川面色不改的走上前看向那少年,声音坚定:“如果只要拿掉幼崽,就能保我雌主的命,我没有异议” 苏鸣:“当然要先救我姐的命了!先救我姐啊!” 傅寒声闻言,脸色松了一些,命令少年: “既然如此,那就拿掉她腹中的幼崽。” 少年眼里无悲无喜,手掌慢慢覆在她微微隆起鼓动的肚皮上。 “来不及了。” 少年抬起眸,露出雪白的睫毛,声音淡如泉水: “都出去,把门窗关紧,我来为她接生。” 黑色压抑的天空上没了星星,傅寒声和裴荆川冷眸盯着那扇门,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门的两边,无声的等待着。 苏鸣趴在门边上,耳朵贴紧了,试图从声音里辨别他姐的情况。 三人站在门外是一点也不敢动,气氛十分压抑低沉。 而后院里,茶崚一刻也不停歇的给白沐包扎着伤口,他吓得眼泪都快流干了,一个劲的喊着兽神不要怪他。 “兽神在上,我茶崚以后一定不乱说话,我真不知道他是个傻子啊。” 他欲哭无泪的捂着白沐呲血的心口,赶紧把自己珍藏的止血药都喂给他。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死在我这啊,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我求你了!是我不该开玩笑的,我哪知道你真会挖心肝给她啊,我知道你爱她了,我错了。” 白沐的爪子上全是血,虚弱至极的他已经无法化为人形,一只半人高的狐狸张开嘴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茶崚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但是看他爪子还在往胸口掏,动作残忍用力,认了死理一般要将心脏挖出来,他只能一遍遍认错。 “别挖了,你的心脏没用!傅寒声把大祭司请来了,他一定能治好你雌主!” 金色的瞳孔慢慢失焦。 茶崚慌的不行,抱着他的兽型就往前屋跑。 “我听到了,大祭司说要给你雌主接生,你难道不想看看她怀的是不是你的幼崽吗?你要活着才能看见啊!” “你和她长得都漂亮,生下来的幼崽一定不会差,你现在要是死了,你的幼崽就没父亲了,你给我撑着啊,一定要撑着啊。” 不知道是幼崽的原因,还是听到了大祭司能救苏念悠的命,白沐终于不再挣扎,他缩成一团盯着那屋内的身影。 屋内突然传来苏念悠的喘息声。 片刻后,少年打开了房门。 “进来吧。” 傅寒声和裴荆川进来时,就看见放在苏念悠身边的两颗破壳的蛇蛋,里面的两条小蛇瑟瑟缩缩的爬了出来,依偎在苏念悠的脸颊边盘旋着。 傅寒声和裴荆川都惊的说不出话。 而床榻上的苏念悠满头大汗,正侧着眸,满眼宠溺的看着那两条小蛇。 裴荆川同手同脚的走过去,手掌小心翼翼的擦去雌主脸上的汗水,嗓音嘶哑难听。 “雌主。” 他的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开心,半蹲在床榻边抚摸着她的脸颊。 傅寒声只扫了一眼那两只蛇崽,就看向少年,灰蓝色的眸子里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我欠你一次人情。” 少年眼皮轻抬,声音里透着虚弱,他藏起受伤的手腕,声音淡淡的:“傅寒声,我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来的。” “哪怕你不想承认,事情也会照着兽神的旨意发展,你千方百计的想要防住我,可是还是把我带到了她的身边,你挣脱不了兽神的安排。” 说罢,他垂眸遮住自己的脸,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傅寒声垂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 茶崚挠挠头,看着缩成一团的狐狸,小声道歉: “抱歉,我不知道她怀的是别的兽夫的幼崽,我还以为会是你的,你真不进去看看她?” 他好不容易用幼崽吊着他,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结果两人站在窗户边一眼就看见了那两只小蛇崽。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两只小蛇崽 白沐受伤的事情都是因他的玩笑而起,他羞愧的低着头准备推门进去认罪。 不料怀中的小狐狸却伸出爪子按住了他。 “不要进去,她才刚醒,我的伤口会吓到她。” 他一字一句,气息很轻,说的却很清楚。 茶崚挺住脚步,皱起眉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贯穿胸口的住伤口,问:“你难道不在意她生的是蛇崽吗?” “你为了她连这种荒唐的法子都尝试了,你现在就该用这副可怜的样子去争宠,你放心,进去以后我不会狡辩,这件事是我不该开玩笑,让你受无妄之灾,我现在就去认罪,你也趁着这个时候好好争宠。” “不要。” 白沐跳出了他的怀里,一步步艰难的朝着外面走去。 茶崚:“你在做什么?你是不是伤心她怀的不是你的崽子?她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怀孕呢,你要是难过她生的不是狐狸崽,你就该现在进去卖惨让她心疼,多一些交欢的机会,早点让她怀上你的崽。” 茶崚作为一个外人,看的最清,那雌性长得漂亮又有能力,还娶了白狼族的首领儿子和黑豹族的首领,对比之下,这狐兽的能力就显的一般了。 他要是不争不抢,恐怕那小雌性早晚会被裴荆川和傅寒声栓牢,以后再娶几个兽夫,或者不用等以后,现在可能就冷落了他。 “我给你神药,我能让那小雌性早点怀上你的崽。” 茶崚语气极为认真,既然是他伤害了白沐,那他就会想法设法的补偿他。 不料那只狐狸却转过身,眼泪滑过他的面颊,抽泣道:“我不要她生崽了,如果怀孕会让她陷入危险,我宁愿绝嗣。” 从始至终,他担心在意的只有苏念悠的命。 他是期盼过苏念悠怀的是他们的狐狸幼崽,能借幼崽拉拢她的欢心,可是他不知道苏念悠生崽会那么危险。 他听到了,傅寒声说是幼崽在吸食苏念悠的生命。 那一瞬间,他没有丝毫犹豫就想让他出手杀了她胎中的幼崽。 没有苏念悠,要幼崽还有什么用。 茶崚愣愣的:“所以你不是伤心她生的不是你的幼崽啊?” 白沐冷冷瞪了他一眼:“那两只蛇崽让雌主受了这么多苦,陆泽那家伙还睡的死死的,等他醒来,我咬不死他!” “那你进去啊。” 白沐又撇开头,趴在地上盖住自己受伤的胸口:“不进,是你骗了我,你要负责立刻马上消除掉我胸口上的疤痕,我现在那么丑怎么见雌主!” “我本来会是第一个伺候雌主的,现在全被你耽误了,一定被傅寒声和裴荆川占了位子!” 他如果化成人形,整片胸膛上都是翻出来的皮肉,那么丑陋不堪的伤疤,他都看不下去。 更何况是现在还有了有权有势的傅寒声和他竞争。 他的皮肉之相一点都没了用处。 茶崚彻底在风中迷乱。 原来他胡思乱想了那么多,结果这家伙就是臭美,怕自己的伤口丑被那小雌性嫌弃呗…… “你不进去看看那小幼崽吗,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 茶崚还是认为此时破碎脆弱的白沐进去更能引起那小雌性的宠爱,雌性喜新厌旧的速度多快啊,他要是不进去刷个脸,恐怕那小雌性马上就忘记他了。 白沐凶狠的龇牙:“黑不溜秋的小蛇有什么好看的,和他们父亲一样丑!” “得得得,你别说了,我去给你拿祛疤药行了吧,但是你这伤口太重,皮肉都分离了,我看也要一周才能好全。” 白沐自顾自的找了间屋子,跳上了床,最后看向那屋里晃动的人影后,情绪复杂的把脑袋埋在四肢间。 没用的他哪里有资格去凑热闹。 而此时的苏念悠却坐了起来,侧眸望着白沐藏着的那间屋子,眸色深邃。 #### 翌日清晨。 白沐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爬,压在他的毛发上。 他烦躁的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小小的红色眼睛。 “阿父。” 小蛇吐着信子,碰到了白沐湿润的鼻尖,他的狐狸尾巴扫了扫,猛的警惕的爬起来。 趴在他背上的另一条小蛇突然被甩到一边,疼的打了个滚。 白沐金色的瞳孔一紧,下意识伸出爪子去摸他,但是想到自己的爪子太锋利,半空中又停住了。 那只小蛇自己修整好后摆动蛇尾,朝他袭来。 白沐抬起爪子想要遮住脸,结果那小蛇是抱住了他的另一只腿,歪着头冲着他开心的喊: “阿父!阿父!” 白沐张开爪子,从爪子缝里看着腿上的小蛇,它的眼睛是红色的,是和陆泽一样的瞳孔颜色。 他的大脑晕晕的,这两只小蛇不陪着雌主,怎么跑到他这里来了。 突然门嘎吱响了一声。 难道雌主来找他了? 想到这种可能,白沐立马缩成了一个球,立马缩进被窝里,生怕被苏念悠看到他丑陋的模样。 茶崚:“别躲了,是我。” 听到他的声音,白沐这才从被子里探出毛茸茸的脑袋。 那两只小蛇又贴了上来,一口一个的叫着阿父。 白沐被叫的心烦,爪子捂住自己的耳朵,看着茶崚:“雌主没有回家吗,他们两个怎么在这里,还叫我阿父?” 茶崚将换了容器的药罐扔给他,无奈道: “傅寒声怕有什么意外,于是几人把行李都搬了过来,准备在我院子里短住一周,这两个幼崽不老实,可能就是醒的太早,在院子里乱晃悠钻进来了,是我跟他们说的你也是他们母亲的兽夫。” 白沐皱着眉头,接过那药罐,觉得草药的味道有些熟悉。 “阿父受伤了,我帮阿父抹药!” 那只红眼睛的小蛇用头去蹭他的手腕,声音稚嫩纯真。 白沐松开手,那药罐的重量都能压疼他的小蛇尾巴,小蛇用脑袋去顶都顶不动。 “好重,牙牙顶不动。” 白沐看他努力的模样,眼底一松,伸出爪子,用柔软的爪垫拍了拍他的脑袋。 一旁安静的黑眼睛小蛇也爬过来,她的气质和雌主如出一辙,冷着脸伸长了脖子,停在弟弟牙牙身边,也要他摸似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建造新房子 白沐望着她那双和雌主一样的眸子,心脏顿时软成了一滩水,他轻轻的低头,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 “雌主给你们取名字了吗?” 他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温和了起来。 被阿父摸后,那黑眼睛的小蛇就退到一边,盘起了蛇尾,认真回道:“我叫苏绾,阿母唤我绾绾,弟弟叫苏洛涯,小名牙牙。” “虽然我和弟弟是一起出生的,但是在母亲肚子里时我就知道我是姐姐。” 她一板一眼的说着,气质和苏念悠如出一辙,就像是和苏念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白沐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绾绾,这名字真好听。” 白沐的眼里只有和雌主肖像的苏绾,一下把一旁的苏洛涯忘了个干净。 “阿父!阿父!我的名字也好听!” 牙牙爬了过来,红色的小眼睛委屈巴巴的盯着白沐。 白沐笑了笑,压着嘴角说:“对,牙牙的名字也好听,只要是雌主取得名字都好听。” “阿父,你刚才用鼻子亲姐姐了,我也要阿父亲亲!” 苏绾瞪了他一眼:“牙牙,母亲说了我们幼崽要懂分寸,知礼貌,阿父还受着伤呢。” 被教训的苏洛涯耷拉着脑袋,失落的哦了一声,不敢再缠着阿父。 白沐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小身影,脸上虽看着嫌弃,实际心脏软的一塌糊涂。 他伸出爪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垂头也亲了下牙牙的额头。 牙牙瞬间笑开了花,开心的又去贴着毛发软乎乎的阿父。 茶崚:“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小孩的,还以为你会把他俩赶出去呢。” 白沐脸色一红,傲娇的撇开头,小声嘟囔:“切,我是看他们长得像雌主的份上才让他们留下来的。” “等陆泽那混蛋醒了,我就把他们扔回去。” 说是这么说,可是两只小蛇崽都依偎在他柔软的脖颈处,那里没有受伤,毛发柔顺,两只小蛇崽都窝在他的毛发里安静的睡着了。 白沐缩着的身体也慢慢放松,脑袋趴在床上,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 原来这就是雌主生的幼崽,虽然是像陆泽多一些,但是只是有一点雌主的影子,就足以让他忍不住心软呢。 茶崚摇头感叹这家伙的性格竟然能变得那么稳定。 走出房门,他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苏念悠。 茶崚:“药已经给他了,那两小只也挺喜欢他的。” 院子里的雌性像是毫不意外,神色淡淡的点了下头。 茶崚疑惑的嘟囔:“你们两个也真是奇怪,他不想让你看,你就真不去看?” 昨天夜里情况那么紧急,她生了崽后也没有问过白沐去哪了,他都以为他们那帮人完全忘记了白沐的存在。 不料半夜傅寒声就扶着苏念悠找到了他。 他意外之余,更好奇苏念悠是怎么知道白沐受伤的? 结果这雌性竟然说她能感应到。 茶崚听到这话笑了出来,这雌性真是厉害,难不成还真能把心分成四瓣,每个兽夫都关心到? “那祛疤药效果显著,大概后天他就愿意出来了。” 苏念悠不动神色的收回探测白沐状况的情丝,知道他体征平稳,和两个幼崽相处的和谐,就不再担心。 白沐一向是爱美的性子,让他暴露自己的残缺,无疑是踩在他的尊严上。 茶崚:“好了,你们有你们的相处之道,我看不懂行了吧,反正等他好了,你们就赶快搬出我家院子。” 裴荆川这时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块地契。 “雌主,罗谔首领送来了一块地契,就在这屋子对面,傅寒声已经让手下去建造房屋了。” 茶崚脸色一抽,看着悠哉悠哉坐下在桌边喝茶的苏念悠,忍不住猜测道: “靠!你不会早就盯上我对面那块空地了吧?” 苏念悠抬眸,直接了当: “没错,第一次傅寒声将我带过来时,我就觉得你家对面的空地位置不错,当时就纳入了考虑范围。” 茶崚叉腰,皱巴着脸:“你别搬过来啊,我可不想天天对上傅寒声那张谁都欠他似的,恶臭的脸,你要是搬过来,我岂不是成了你苏家随叫随到的巫医了?” “不是说只是考虑范围吗?你肯定还有更好的选择对吧,你选其他地儿吧。” 苏念悠扫了他一眼,幽幽道: “本来是准备选一块城池中心的地。” “太好了,你快去吧,你们一家老小不少人呢,别把我家当你家后院啊,我喜欢一个人住啊。” “但是,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改变主意了,白沐是被你的玩笑挖了心,以后身子若是出了什么毛病,还要大老远跑过来太麻烦,不如就住在你对面,他哪里难受了,你也能及时弥补过错。” 茶崚:…… “我另一位兽夫在蜕皮期,你平日里也能及时照看他的情况。” 茶崚:“你把我当奴隶使唤呢?我要不要帮你养着那两条小蛇了?” 苏念悠撑着下巴,思考了两秒,笑着道:“倒也是不错的选择,放在你家,我也放心。” “赤裸裸的报复!你就是报复我!” 茶崚欲哭无泪,他活了半辈子,竟然被傅寒声的小雌性给道德绑架了,他的安宁生活是彻底到头了! 他以后再也不对傻子嘴欠了…… 苏念悠拍拍衣袖站起来,毫不客气的指挥道:“既然你都挑明了,那没病人照顾的时候,也不要闲着,去对面帮帮忙,早点让我的新宅子落成。” “我不去!” “好,那我们只能在你家多叨扰些日子了。” 茶崚咬碎牙,拳头捏的死死的。 “我!去!” 裴荆川看着三言两语就被雌主使唤去干活的巫医,打心底的佩服,他垂眸看向脸色如常的雌主:“雌主,他的身份不一般,我们这样会不会得罪他?” 苏念悠眸光幽幽的盯着白沐藏着的屋子,声音平淡。 “那就得罪了吧。” ### 茶崚气冲冲的跑到了对面,一眼就看见了在指挥现场的傅寒声。 傅寒声看见他,颇有些意外。 “那傻子的伤好了吗?” 茶崚牙咬的嘎吱作响:“他还有几天就能好,我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傅寒声挑眉,猜到是苏念悠找他算账了,灰蓝色的眸子里溢出笑意,笑声低沉。 “别笑了,我来赎罪了,快说,有什么我能做的,早点把宅子落好,你们赶紧搬出去,我家院子小,可容不下你们这么多人。” 傅寒声把自己画的图纸扔给他。 茶崚:“要盖十间屋子呢,房子盖那么大是还想再娶几个吧。” 傅寒声闻言,周身的气压低了许多,压的在场干活的兽人都不敢抬头,茶崚也感受到一股冰冷要杀人的视线。 第一百四十章有人求救,快换条路走 茶崚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呸呸——我这臭嘴,又犯毛病,苏念悠有你这么英俊神武的伴侣,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其他兽人。” 傅寒声灰蓝色的眸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心情不见丝毫好转。 茶崚闭紧嘴,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砌墙的活跑了。 这时,一个手下抱着三个木盒子走了过来。 “首领,刚才有几个奇怪的人鱼族兽人围着巫医的院子打转,被我们拦下来了,这是从他们手里拿回来的。” 人鱼族兽人? 茶崚什么时候招惹到了人鱼族? 傅寒声心有疑惑的打开那木盒,看清木盒中的物品后,脸色瞬间黑了。 这是什么脏东西想要招惹他的人雌性。 他的新家可没有空地挖池塘给一条鱼住。 “首领,这东西要怎么处置?” 那手下看清木盒里的东西后,黝黑的脸通红,显然也是清楚里面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傅寒声阴沉着一张脸,将那木盒啪的一声用力盖上。 “当然是物归原主,从哪拿的就送回哪去,事情办的干净些,别让她看见。” 手下觑了一眼首领的脸色,疯狂点头,表示会立刻送回去。 傅寒声转了转手腕,盯着茶崚艰难搬石块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 怪不得是只黑乌鸦,遇见他就没有好事。 ### 而此刻趴在窗户边望眼欲穿的黎雪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迫不及待的就跑了过去。 那焦躁的模样落在黎钟的眼里,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沉声道:“黎雪。” 刚跑出去的黎雪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住了后脖颈,只能放慢脚步,保持优雅的挺起胸膛站在门口,安静等身边的奴隶回来。 结果刚保持了五秒优雅,看到奴隶的脸后,就破了功。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见到她,她还好吗,我送的补品有没有用?” “她看没看到我的珍珠衣?她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城池少见人鱼兽人,但是珍珠衣的意思,她们该懂的吧,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我过去?” 他抓着奴隶的手,急切的问道,粉色的瞳孔里亮晶晶的。 黎钟站了起来,他的眼睛一眼便看见了身后奴隶捧着的盒子,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黎雪,记住人鱼族的教养,不许这么轻浮,端庄些。” 被教训的黎雪瘪着嘴,站直了身子,但眼神依旧热切的盯着派出去的奴隶,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为首的奴隶看着兴致勃勃的小主子,知道接下来的话会打击到他,但是又不敢隐瞒,只能怯怯道:“小主子,她们把东西退回来了。” #### 夜晚,天气凉爽了些后,苏念悠带着两个蛇崽去看陆泽。 两只小蛇一左一右的盘在苏念悠的肩膀上,看着沉睡的大蛇,两小只小声的问: “母亲,父亲他要睡多久啊,他身上的皮怎么是透明的?” “弟弟,父亲是在蜕皮期,蜕的皮当然是透明的,还是软的呢。” 苏念悠将两条小蛇放到床上,苏绾先是在一旁看了许久,才慢慢的凑上前,用尾巴尖轻轻戳了戳父亲的头。 苏洛涯就显得活泼了些,一下就爬到了陆泽的身上,把他的头当滑梯一样滑下来。 “母亲,父亲还在呼吸耶,肚子一动一动的!” 苏念悠看着这一幕,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将闹腾的牙牙捏了起来。 “我是让你过来见见你父亲,不是让你闹腾的。” 牙牙听话的收回了尾巴,贴着母亲的脸好奇的问:“那父亲醒来会不会打我呀?父亲凶不凶呀?我听狐狸阿父说,父亲脾气可差了,年轻的时候比我还恶劣呢。” 苏念悠侧眸看他:“不会,他不会舍得打你的,他很期待你们的出生。” 苏绾抬起头:“我知道,裴阿父说了,父亲还给我们做了很多衣服,就等着我们穿呢。” 牙牙一听,尾巴尖立马摆动起来。 “穿衣服,牙牙要穿父亲亲手做的衣服!” 苏念悠看天色不早了,伸出手让苏绾爬上她的手腕,带着两只小蛇离开了陆泽的屋子。 “要等你们能化成人形了才能穿。” 牙牙贴着母亲柔软的脸颊,乖巧的问:“母亲,我们是不是多喝点甜甜的泉水就能快快变成人形了呀?” 他话刚说完,盘在苏念悠小臂上的苏绾就飞快的爬到他身边,尾巴尖对准他的脑袋用力甩去。 “苏洛涯!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能在外面说泉水的事情,你怎么就记不住,对母亲不好的!” 牙牙被甩的晕头转向的,头晃悠晃悠的,跌落到苏念悠的掌心。 “姐姐……我忘记了嘛……” 苏绾似乎天生就知道母亲和这个世界的雌性不一样,也知道它们生活在的那片温暖舒适的地方是母亲独有的神秘地方,外人都不知晓。 在苏念悠进入神海时,她就知道母亲遇到了困境,甚至天生就知道喝子孙泉能帮母亲度过生崽的痛苦。 苏念悠温柔的揉了揉女儿的头,轻声笑道:“你们现在出生了,想喝也喝不上了,只能靠自己的能力早点化成人形。” 苏绾乖顺的贴着母亲的手,认真点头: “母亲放心,我会带着弟弟好好训练的,早点化成人形,成为优秀的兽人,保护母亲和阿父们。” 牙牙:“母亲安安,我会听姐姐的话,快快长大。” 苏念悠的眸子温柔似水。 “你们不需要负担这样重的责任,我把你们带到这世上,只希望你们能健康长大,能过好自己人生,我就很开心了,而且是我该保护好你们。” 一人两蛇慢悠悠的走在人烟稀少的小道上,苏念悠歪着头耐心的听牙牙说他们早上和白沐发生的事情。 忽然,前方穿出来一道尖锐的求救声。 “别碰我!我有喜欢的人了,谁来救救我啊!” 随着他们的靠近,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身上的东西都给你们了,真的没有了,你们不能劫色,我已经心有所属,我不会嫁给你的,我心爱的雌性一定会来救我的。” “母亲,有人在大声求救,我们快……” 牙牙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母亲说: “快换条路走。” “啊?母亲,我们不去救他吗?他叫的好可怜。” “任何时候,先保护好自己最重要,我们叫守卫去帮忙就可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英雌救美,以身相许 那个要动手的兽人,拳头举在半空中,尴尬的不知道要不要打下去。 “小主子,那个雌性好像换了条路……” 黎雪心一横,拽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然后跌倒在地上,哀怨的捂着脸,大声说: “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不会嫁给你们的!我心爱的雌性一定会救我于水火之中。” 他为了演的逼真,捂着脸低下头啜泣。 片刻后,身边的奴隶看着远去的身影,默默道: “小主子,她真的绕道了,都见不到人影了。” 低着头的黎雪一抬头,果然目光所及之处都没了她的身影,他一骨碌爬起来。 “你们怎么不早说!叫你们用力一点打我,不要心软,现在好了,她都觉得我根本不危险才绕路,都怪你们演的不好。” “她往那条路上去了?这次你们都不许跟上来。” 十分钟后,苏念悠看着摇摇晃晃从黑暗巷子走出来的黑影,无奈的让两只幼崽坐稳。 牙牙还沉浸在没有去救那个可怜兽人的内疚中,下一秒就看见那个兽人又出现了,还跌跌撞撞的朝母亲扑来。 不等他开口,他就看见那个兽人软啪啪的靠在母亲的怀里。 “哎呀……我身上被坏雌打的好痛,一点都走不动道了,你能不能救救我……” 他娇娇弱弱的抬起头,看清她面容的下一刻后,粉嫩的双瞳逼真至极的颤了一下,露出羞愤的神情,啜泣道: “雌主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果真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银色的长发滑落在她的手臂上,痒的苏念悠抽回了手。 黎雪没了她的支撑,身子软弱无骨的要滑落,偏偏又抱紧了她的腰,将脸颊贴在她的胸口处,一脸委屈眷恋的姿态。 “这位少年,碰瓷是你的爱好么?” 清冷的嗓音无奈的响起。 黎雪脸色一顿,粉嫩的唇张了张,厚脸皮的不承认:“雌主姐姐你在说什么呢,雪儿听不懂呢。” 苏念悠想要将他拽起来,他就是软着身子要贴着她,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 “别演了,净化大典那天往我身上撞的人是你,你从那天就盯上我了,你送我芍药想嫁给我,也是想让我帮你减轻兽化对吗?” 他发丝的颜色太特别,苏念悠早就想起他那天故意碰瓷的事情。 黎雪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欢喜。 “雌主姐姐你还记得我,你果然对我上了心。” 根本就忽略了重点。 苏念悠看着眼前身形修长,容貌娇俏可爱的少年,不理解他这是什么怪癖,老喜欢往别人身上撞,也不讹钱,难道就是单纯喜欢撞人? “姐姐,你接受了我的求偶,怎么不来接我回家啊,雪儿等的好幸苦,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脱爷爷的手掌心出来还遇到想要强迫人家的坏雌……” “可是我已经是姐姐的兽了,誓死都要保持贞洁。” 苏念悠抬眸看向躲在角落里男扮女装的‘坏雌’,眼神晦涩。 “你的兽化程度已经降低了不少,若是还想降低,就明年再来参加净化大典吧。” 这雄兽一看就还未成年,身份又显贵,她暂时不想被这种心智不成熟的兽人缠上。 她带着两只幼崽又要离开。 黎雪脸上是藏不住的失落,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滑落,眼睛逐渐泛红。 “你都收了我的芍药了,怎么还能出尔反尔,你不许走,你刚才从怀雌手里救了我,就是英雌救美,我要以身相许。” 苏念悠愣了一下,他一个兽人还知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句话。 苏念悠肩上的苏绾反驳:“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母亲没有出手。” 她话音刚落,角落里的那几个‘坏人’就朝苏念悠扑了过来,然后在距离苏念悠半米远的地方,突然向后仰去,四处散开,仿佛受到了苏念悠的攻击一样,各自捂着头或肚子躺在地上哀嚎着。 “啊!我好痛,我的头好痛,我的小主……不,那个雄兽我伤害不了了……” “啊啊啊啊我错了,我不该动你的兽夫,我们现在就走。” 唯一的‘雌性’趴在地上痛哭流涕:“黎雪你说的原来是真的,你雌主真是太厉害了,我们无人能敌,我放弃了,我不会再骚扰你了。” 苏绾和苏洛涯皆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倒地不起的兽人,他们对视一眼,纷纷崇拜的看向母亲。 “母亲你好厉害啊,一眨眼就打败了他们!” 看着他们拙劣的演技和自己一对真的相信了傻儿女,苏念悠满头黑线。 “我没有动手。” 牙牙的眼睛睁的更大了,歪着头感慨:“那一定是母亲深厚的内力将他们震开了!” 苏念悠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遇到这样会安排戏份的兽人,直接给她安上一个女主人公的身份,想法设防的制造偶遇,找机会接近她。 看来得到名誉和地位的同时,也吸引了麻烦。 苏念悠抬起眼睑,妥协的看向那稚嫩的少年。 “我可以帮你降低兽化,但是要过上一段时间,我才生完幼崽,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黎雪凑上前:“姐姐,你误会我了。” 我是真的想留在你身边,只有留在你身边,我才能活下去。 可是这些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张了张唇,发出的却是无意义的声节。 一道苍老的声音让黎雪整个人颤了一下。 “黎雪,不要再胡闹。” 那位老人同样拥有一头银色瀑布般的长发,他从身后的街道缓缓走出来,眸光幽深的看着苏念悠,语气中含着歉意。 “抱歉,苏小姐,是我没看管好他,让他打扰了你们。” 苏念悠记得那日她腹痛,他有伸出援手,因此态度温和。 “无碍。” 黎雪在老人出现后就哑巴了。 原本躺了一地演戏的兽人也在老人出现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墙角边。 苏念悠见状,转身欲走,不料那位老人却突然开口道: “苏小姐,黎雪是我人鱼族最小的王子,今年净化大典前一日成年,也堪堪到了嫁人的年纪,如果苏小姐不讨厌我孙的话,我想为我孙儿黎雪求个机会。” 苏念悠怀疑自己生完崽后听力变差了,都听到这老者说胡话了。 他的话一出,黎雪诧异的抬起头。 “爷爷……” 黎钟真诚的看向苏念悠:“我人鱼一族愿意奉上一半资产作为黎雪的嫁妆,只求苏小姐能善待我孙。” 苏念悠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不悦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呵,人鱼族的长老真是好大的手笔,为了把小孙子送出去,真是煞费苦心。”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只是我的第四个兽夫 傅寒声一出现,这条街道上的气压瞬间就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他视线冷冽的扫过黎雪,唇边挂着讥笑。 他竟然不知,还有兽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明晃晃的将那玩意送出去,被退回了也不知羞,还敢不要脸的贴上来。 傅寒声站在苏念悠身后。 “人鱼族百年前就立下族规,凡是海族兽人一律不许与大陆上的雌性有所往来,更是明令禁止人鱼族的子嗣嫁到岸上。” 苏念悠面色如常,目光看向黎钟,发现他眉头紧锁,就明白傅寒声说的不假。 既然如此,他们不惜违抗族规也想接近她,一定是想从她身上谋更大的利。 黎钟:“傅首领说的不错,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苏小姐与雪儿情投意合,若是结契,我愿为了我孙接受违背族规的惩罚。” 傅寒声冷笑一声,宽厚的手掌毋庸置疑的捏住了苏念悠的下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垂头含着她的唇瓣。 苏念悠也惊的瞪大了眼,手掌按住他的胸膛想要推开傅寒声。 不料傅寒声攥紧她的手,将她的手带到自己腰间,然后离开她的唇瓣,眸光挑衅的看着脸色不虞的黎雪。 “情投意合?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她与我是情投意合,至于你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还是跟着你爷爷回你的海边当你安逸的小王子,不要招惹你不该招惹的人。” 黎雪气的握紧拳头,粉色的瞳孔逐渐变的猩红。 “你凭什么替雌主姐姐做决定,要拒绝我也是雌主姐姐说,怎么轮得到你!” 傅寒声灰蓝色的眸子霎那间迸出杀意,此刻落在他眼底的黎雪不再是个人形,而是一具被抽筋扒骨的死鱼架子。 或许是他的情绪太过明显,苏念悠拽了拽他的手,让他冷静下来。 黎雪不遑多让,他的唇咬的快要出血,冷声回怼:“我人鱼族的一半资产只会比你豹族的多,绝不会少,娶了我,雌主姐姐的身后就拥有了半个海族,只要我想,我甚至能让她掌控整片海域,你拿什么跟我比?” 黎雪的脑海里还浮现出他们唇齿相依的画面,他嫉妒的要捏碎指骨,眼眶逐渐变的湿润,他认真的盯着苏念悠。 “我今日说的一切都不是玩笑话,只要你娶我,我就以人鱼族的一半作为嫁妆送给你,我不会比他们任何一个差。” 苏念悠的眉眼中透着疲惫,她不明白黎雪为什么认准了她。 气氛陷入诡异的焦灼,傅寒声薄唇抿的很紧,环抱着手臂冷眼盯着那群人鱼。 黎钟气质沉稳,仿佛早就预料到会遇到这样的场景。 而黎雪沉不住气,通红着眼,委屈巴巴,期期艾艾的盯着苏念悠,等待她的一个回答。 “长老!” 忽的,一个人鱼兽人风风火火的跑来,在黎钟耳边说了什么,黎钟的脸色微变,眸光凌厉的觑了一眼傅寒声后,要带走黎雪。 黎雪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被爷爷拽着走还不忘看着苏念悠委屈的喊: “雌主姐姐,我就住在北边河道边上的屋子,你要是想好了就来找我,我会等着你的。” 苏念悠回眸看向傅寒声。 “你做了什么?” 傅寒声灰蓝色的眸子一紧,轻声笑了一声,手掌抚摸过她的脸颊,声音低沉悦耳:“苏念悠,我不做些什么,难道让你再接着娶几个兽夫填满新宅子的后院吗?” “我没有陆泽和裴荆川那么大度,但也不像白沐那般善妒,我只要求你现在娶了我,就该一心一意的看着我。” 他脸上明晃晃写着占有欲,修长的手指逐渐用力的擦过她娇嫩的唇瓣。 “你想要人鱼族的资产,我去帮你抢来便是,用不着为了那点东西,娶条鱼回来伺候着。” “他活的比你还娇贵,你能伺候不好他。” 傅寒声刚才虽然站在苏念悠身后,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她犹豫沉默的那几秒就足以让傅寒声心底升起了杀意。 就这么想要那条弱不经风烂鱼的嫁妆,不过就是些没用的珠宝和海盐,她想要,大可以求他。 明明只要她张口,他就愿意为她做一切,为什么就不能转过身多看看他。 就连与他亲吻都三心二意,她在想什么,在怕被那条人鱼看见吗? 傅寒声的脸色一寸寸的黑下去。 “苏念悠,新宅子里每一块地我都想好了用处,没有余地挖出一片池塘养鱼,你趁早歇了娶他的心思。” “傅寒声,你管的太多了,你只是我的第四个兽夫。” 苏念悠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脸上没有特别的情绪。 娶或不娶,她自有主张。 傅寒声被气笑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兽夫,那就履行你作为雌主该有的职责。” 说罢,他就拦腰将苏念悠抱起来,有力的双臂紧紧箍住她的小腿,大手钳住她的脚踝,大步流星的往家的相反方向走去。 苏念悠:“你要带我去哪?” 傅寒声的唇瓣抿的死死的,他没有耐心慢慢等她适应了,再这样等下去,不知道她还要招惹多少雄兽带回家。 他等不及想要占有她。 他要让她彻彻底底的明白现在他才是他的兽夫! 那条人鱼狗屁不是。 她竟然为了一条鱼教训他。 傅寒声一脚踹开自己宅子的大门,院子里零星的几个奴隶低眉顺眼的要退下。 “站住。” 傅寒声腾出一只手捏住苏念悠怀里的两只小蛇递给他们。 那两只小蛇早就在刚才昏昏欲睡,盘在苏念悠的掌心打盹。 “傅寒声,放我下来,绾绾和牙牙的还在睡觉。” 苏念悠不悦的拍着傅寒声的肩膀,傅寒声正好扭头将两只幼崽送到奴隶手里,转过头,脸颊就正面迎上苏念悠的一巴掌。 他眉头重重一跳,压着怒火。 “你是第一个敢扇我脸的,苏念悠,你就是仗着我爱你。” 苏念悠:“傅寒声,我再说一遍,放我下来。” 傅寒声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 “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会伤害你,还是在担心我会伤害苏绾和苏洛涯,在你心中,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他选择将苏念悠抱的更紧,毫不犹豫的踏入了自己的屋子,将她扔到柔软的床铺上。 自从去过苏家后,他回家后就让手下把宅子里的每一间屋子的床上多铺两层兽皮,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把苏念悠带回家。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将她扔到自己的床上。 大门还敞开着,傅寒声就撕开了自己的上衣,欺身压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傅寒声自卑认输 傅寒声带着不甘咬住她的下巴,听着她疼痛闷哼的声音,他的嗓音也几近破碎。 “你在害怕我,苏念悠你为什么要娶我!” “你装傻充愣,隐藏锋芒,为了躲什么?难道我也是你示弱的计划的一部分吗?” 他的双手握住她的腰身,滚烫的手指摩挲她腰间的软肉,温热湿润的唇在她的身体上留下痕迹,他压抑着自己心中的嫉妒和不甘,一遍遍的问: “在大殿上不拒绝的人是你,是你同意了结契,为什么要说那样难听的话刺激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的不堪,我难道就比不上陆泽和裴荆川吗?在你的心里,他们三个是不是每一个都比我重要?” “是我一刻也不停歇的陪着你,是我在盖房子,为什么你睁开眼后先关心的是白沐,是陆泽,为什么偏偏不是我?” “我连对付一条鱼都要被你厌弃吗?在你心里,我就比不上那条弱不经风的鱼?” 他沙哑的嗓音一遍遍的回荡在屋里,苏念悠被吻的意识有些迷离,她的灵力还没有补充好,身体的机能也还没恢复好,身子几乎使不上力气。 她刚要开口说话,傅寒声的唇瓣就会压上来堵住她的唇。 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苏念悠索性就摆烂了,摊开手臂像条咸鱼一样躺着。 以往在床上都是她主动,陆泽和白沐已经调教的很懂事乖顺,习惯了她的主导;裴荆川是偶尔会主动,但是都要先看她一眼得到眼神示意后才会继续,生怕她会不舒服。 到了傅寒声这里,他成了主导者,恨不得将她的手腕和脚腕都用锁链禁锢住,一点点的剥开她的衣服,舔舐她…… 苏念悠不再挣扎,傅寒声的动作反而温柔了起来。 他咬着苏念悠柔弱的脖颈,拳头狠狠砸进床里,他绷着脸盯着她毫无波动的脸,冷冷质问: “现在看着我倒胃口是吗?要不要我现在把那条鱼绑过来,送到你床上?” “你没见过他送来的珍珠衣吧?那玩意只有低贱的人鱼才会穿,你也好奇吗?” “喜欢他那种风一吹就倒的身材,还是喜欢他年轻皮肤娇嫩?也是,我年纪是你几个兽夫里最大的,你嫌我老。” 苏念悠疑惑的看着嘀嘀咕咕的他,心想傅寒声年纪多大啊,她好像一直忘记问了。 不料她走神的这两秒被傅寒声捕捉到,赤裸裸的成了嫌弃他年纪大的证据。 傅寒声:“见了比我年轻会发骚的兽人,就开始嫌我老了?你半夜偷偷抱着我嘴啃的时候怎么不嫌我年纪大了,你偷偷摸摸的想拽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爱管闲事了?” 苏念悠看着他,被亲红的唇吐出杀心的话: “我记得是你半夜偷偷溜进我屋的吧,我没求着你,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到你嘴里,说的好像是我强迫你一样。” 傅寒声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水来。 “要做什么就赶紧做,别说那么多废话。” 她都不知道傅寒声在床上废话那么多。 傅寒声没有动作,苏念悠烦躁的直接坐了起来穿上衣服准备去找裴荆川。 啧,她本来还觉得四个兽夫吃不消,结果现在一个受伤,一个沉睡,一个情绪不稳定,只剩下一个裴荆川能用。 苏念悠突然开始考虑再娶一个兽夫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她现在在城池有稳定的地位和住处,也有足够的晶石供给生活,不用再过以前那样被人随意拿捏的日子,多娶几个兽夫也养得起,还能顺便看看能不能突破修为。 她现在无论怎样双修,修为始终都无法突破八成,就好像是无形之中有一股力量在禁锢着她。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傅寒声抓住了苏念悠的脚腕,将她拖到了怀中。 “苏念悠,你赢了。” 云里雾里的一句话,苏念悠还没听懂,就被他脱了衣服。 温度再次上升。 这一次,傅寒声闭紧了嘴,身体力行的索取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念悠终于在漫长的两个月孕期后再次双修了,修为恢复的滋润让苏念悠的脸色越来越红润。 汗水浸湿身下的兽皮,傅寒声在一次次的结合中,愉悦混着痛苦一并攀升到顶端。 傅寒声挺着腰,抱紧怀里的雌性。 他终于明白爱上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这句话的含义。 他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什么爱上雌性后又恨不得杀了雌性,因为只有那样,他们才能完全拥有她全部的身心。 ### 维纳尔终于从偏远的部落赶回来,他马不停蹄的找到苏家,却发现苏家人去楼空。 邻居家的雄兽探出脑袋。 维纳尔注意到他,开口问苏念悠的下落,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你说的是念悠大人吧,我当然知道她了,现在城池里谁不知道她的大名啊。” 维纳尔脸上罕见的露出疑惑,他离开的这本个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心中隐隐觉得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 “念悠大人都搬进大宅子了,你不知道吗?” 维纳尔还想追问,就被手下提醒道:“首领,当务之急还是先回族里,苏小姐的事情就让我去查吧,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首领。” 维纳尔闻言,只能忍住心底的思念,依依不舍的望着空荡的院子转身离开。 族内。 维克多捏着一枚红色的晶石打量着。 “逃跑的鹰族兽人都抓回来了吗?” 维纳尔回来的匆忙,浑身散发着赶路的沧桑,他原本柔顺的金发也变得像枯草一样,整个人像是流浪兽一样。 “总共逃跑的十名兽人,七名已经当场宰杀,剩下的三名已经全部带回来了,安置在地牢里。” 维克多双手负在身后,将晶石扔到盘子里,接过雌性奴隶送来的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后,满意的点头。 “嗯,办的好,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让里尔去负责,你回去休息吧。” 维纳尔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找苏念悠,当即就转身要大步离开。 突然,父亲沉声补充道: “对了,你不在的时候,苏念悠参加了净化大典,并且净化之力不容小觑,所以兽主做主将傅寒声嫁给了她。” 维纳尔猛的转过身,瞳孔剧烈的颤抖,他干的起皮的唇嗫嚅着: “父亲,你说过……” 维克多漫不经心的看着他。 “我是说过等你回来不会再阻挠你们的事,但是我金狮一族与豹族是死敌,你与苏念悠的事情就此作罢。”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乌鸦嘴诅咒苏念悠被掳走 维纳尔难以置信,他被晒得黝黑褪皮的脸上写满了呆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家的,他只知道自己漫无目的飘荡着,最后走到了豹族的地盘。 “我们首领的雌主长的真好看啊,还是萨满,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怀上我们首领的幼崽,那两只小蛇崽好乖,肯定是随了念悠大人的性格,等她生了首领的崽子,我们豹族就热闹了。” “你不知道了吧,是咱们首领追的人家,我听田力说,首领自从出了一趟城池后就对念悠大人念念不忘,每天晚上都去爬墙角,后来死皮赖脸的去求兽主才让念悠大人娶了他的。” “首领本来都打算让念悠大人带着兽夫到这里住的,但是念悠大人自己选了个块地皮盖的新宅子,念悠大人真有本事,都娶了四个兽夫了,我听别人说还有人鱼族的兽人想要嫁给念悠大人呢。” “不过念悠大人娶了我们首领,应该就看不上其他雄兽了吧。” 维纳尔看着那片收拾妥当干净的院子,明白傅寒声已经搬进了苏念悠的后院。 他的眼神涣散,不知道自己这半个月的努力到底算什么,他一直拼搏的机会就这么悄悄流逝了。 “首领,关在地牢里的一个鹰族兽人他想见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 维纳尔眼神一暗,浑浑噩噩的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他走进地牢,就听到那三个鹰族兽人的哀嚎,他的眉头皱了皱,厉声呵斥正在侮辱他们的手下。 “不是让你们不准动刑!” “首领,这是族长的命令,他下令让我们务必撬开他们的嘴,找到丢失的雌性下落。” 维纳尔捏了捏拳头,看着皮肉绽开,奄奄一息的几名鹰族兽人,他眼神不忍的移开视线。 “是谁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他站在那三名兽人面前,也变相的阻止了手下凌辱他们的动作。 那三名兽人终于得以喘息,其中一名兽人嘴里吐着浓稠的鲜血,抬起头看着他,声音细弱蚊蝇。 维纳尔只能蹲下身子凑近。 那鹰族兽人的眼珠子被打出眼眶,半耷拉着,模样恐怖至极。 身旁的手下怕他想要伺机报复,于是想要阻止,被维纳尔挥手拦住。 “你让他们都出去,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 手下:“首领,万万不行,他是想找机会伤害你。” 维纳尔也犹豫了,但他垂眸对上那兽人微张的唇,见他的唇型竟然吐出个熟悉的名字,他的脸色瞬间崩紧。 “都出去。” “首领,这……”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维纳尔呵斥道。 “属下明白了。” 等到他手下的兽人都离开后,维纳尔才面色严肃的看向那兽人,他缓缓走近,压迫感蔓延开来。 “你要是敢有什么动作,我会毫不犹豫的取了你的性命。” 那兽人虚弱的趴在地上,自嘲的笑了笑,抬起手想将自己的眼珠子安回眼眶,他的双手痛的在颤抖,眼里冒出血泪。 就在维纳尔皱眉之际,那兽人突然奋起拿过一旁的石块朝自己的两个同伴狠狠砸去。 突如其来残杀同伴的一幕让维纳尔警铃大作,他以为他是怕同伴扛不住拷打,会暴露那雌性的下落,想要杀人灭口。 不料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维纳尔惊的瞳孔猛缩。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念悠大人。” 地牢里鲜血弥漫。 那兽人抱着砸死自己同伴的石块颤抖的抬起头。 “我有罪,我……就是黑炎的父亲,是我没有保护好他,还牵连了救命恩人。” #### 城池里有雌性丢失的消息不胫而走。 茶崚捣鼓着草药,嘀咕道:“这年头了,怎么还有雌性能在城池莫名其妙的丢了的,难不成是净化大典那几天太乱了,被外面部落的雄兽掳走了吧?” 这几天,来他这里看病的雌性身边都多了几个兽夫保驾护航。 “才丢了一天,应该好找,也跑不远吧。” 将碗里的草药磨成粉后,茶崚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将碗里的药粉倒进一个罐子里。 他自顾自的在屋里说了半天话,这会儿才发现苏念悠就在他身后坐着。 茶崚脸色一滞,无语的看着她。 “你坐在我后面半天,偷偷听我说话干什么?” 苏念悠撑着脸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后说:“你不是说给我听的吗?” 茶崚嘴角一抽。 还没说话,就见两条小蛇从后院钻进来,在他的前屋里追逐打闹。 这两只小蛇崽一天不见就长的飞快,现在都块有一米长了。 茶崚还是头一回见长势这么快的幼崽。 “你能不能管管他俩,不要在我的屋子里乱钻,把我的药材都弄乱了。” 苏念悠抬眼看去,刚打完牙牙的绾绾听到吃话,立马伸直了脖子,将弄歪的药材拱整齐,然后奶声奶去的说: “茶崚叔叔,对不起,我和弟弟一会就把你的药材整理好。” 牙牙:“对不起茶崚叔叔,都怪姐姐她老是打我,她不打我,我才不会乱跑呢。” 绾绾:“什么嘛,是你不乖,总是把阿父的头当滑梯……” “嗷嗷姐姐你骗人,你说了帮我保密,不告诉母亲的!” “我忘记了。” 两小只绕着茶崚转圈斗嘴。 茶崚叉着腰,怒气冲冲的瞪着房梁,大声怒吼:“啊啊啊啊啊啊都给我滚出去!”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的声音太刺耳,有一瞬间发出了尖锐的鸟鸣,苏念悠捂住了耳朵,走到他身边,按住了他的药碗。 “你刚才捣药的时候,错把木耳菜当成黑佴药放进去了,这药粉不能用了。” 茶崚气的鼻子发红:“那你为什么刚才不拦着我!我现在都弄完了,你才告诉我!” 苏念悠无辜的解释: “我进来的时候,以为你在和我说话,一时分了心就忘记了。” 茶崚:…… “我不知道你有自言自语的毛病。” 茶崚觉得好累,从来没有一刻自己的心如此的累。 他咧起嘴,露出僵硬的笑容。 “我不仅有自言自语的毛病,傅寒声还老说我是个乌鸦嘴呢,我就乌鸦嘴你赶紧成为第二个被掳走的雌性吧,还我安宁的日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傅寒声疯了 “你们在聊什么。” 还未走近,傅寒声就听见了茶崚尖锐的声音,他从外面回来,扔下手中的猎物,眸色深邃的盯着苏念悠。 茶崚:“我可没跟她聊天,我和她有什么好聊的!我是问她什么时候搬出去,真是的,你们一天到晚的把我家当你家前院了吧,我还有没有个人空间了,我是个喜欢安静的兽人……” 茶崚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傅寒声抬了下眉,走到苏念悠面前。 “新宅子落成后,就摆场宴席吧。” 他话音刚落,茶崚也止住了话头,疑惑的转过身,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傅寒声这家伙是想昭告全城池的兽人:苏念悠是他的雌性吗? 他什么时候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了。 苏念悠:“建新房也要开宴吗?” 兽世大陆竟然也有这些规矩。 傅寒声面色不改,坐到她身边,拿过她的茶杯,将她的杯中没喝完的茶水一饮而尽。 声音低沉悦耳。 “我们结契,难道不值得宴客庆祝吗?” 苏念悠疑惑的侧眸看他,沉默了半晌说了声好。 “不过,等些日子再办吧。” 傅寒声嘴角刚扬起的弧度淡淡的挂着,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周身都洋溢着喜悦。 “你想等到什么日子,难不成念悠大人你也会观测天象,知道那天是好日子,适合大摆宴席?” 他脸上挂着玩味的笑,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 那块位置正好是她唇瓣碰到的地方。 苏念悠垂眸盯着他的小动作,思绪不由得回到那天晚上,想到那晚上傅寒声不同于其他三位兽夫的炽热索取,苏念悠默默移开视线。 “既然要办结契宴,那他们三个总要出面吧,不如等陆泽醒来,一起去办了吧。” 之前遇到裴荆川和贝利结契一事时,苏念悠就想过和他们三个找个时间一同结契,这段时间倒是忙忘了。 没想到自己结契上的第一个对象会是傅寒声。 要是结一次契就要办一场宴席,那她补契后岂不是要分开办四场,那也太麻烦了。 怕麻烦的苏念悠心想不如等陆泽醒了,直接一起办一场就好了,兽世大陆应该也没这么多规矩吧。 一起办了?傅寒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茶崚明显感觉到屋里的气氛变得压抑,他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苏念悠,心里暗骂道这雌性是不是没脑子,竟然要和四个兽夫一起办宴。 她真不怕这四个兽人在结契宴上打起来啊。 苏念悠也察觉到傅寒声的愠怒,她不解的开口问:“怎么了?” 傅寒声眼眸森然,呼吸逐渐变得沉重。 他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嘴里挤出那一句话的。 “你还在气我赶走了黎雪,所以借此羞辱我?” 苏念悠:“你在说什么,这和黎雪有什么关系?” 傅寒声的脸绷的很紧,半晌他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就转身离开。 他走的又急又快,苏念悠想追问清楚都没机会。 结果半夜苏念悠刚把绾绾和牙牙哄睡送到白沐床上,推开自己的房门就看见一条是赤身裸体的银色人鱼躺在她的床上。 他的双眼被蒙住,口中也塞了兽皮,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苏念悠脚步一顿,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她往后退了一步,不料却撞上一具结实滚烫的身躯上。 一双宽厚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了进去。 “不是喜欢他吗,我把他绑过来了,你还不满意吗?” 傅寒声的嗓音如同淬了冰一样冷,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映衬着她无辜的脸。 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眉眼中的野性全部释放了出来,他带着她走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会玩吗,要不要我教你?你知道人鱼族是如何打开吗……你了解人鱼族的特点吗……你不懂的,我来教你。” 傅寒声弯腰,附在她耳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诱哄着她一步步靠近床上的鱼。 傅寒声垂手将黎雪口中的兽皮拿掉。 黎雪终于能说话,他大声的呐喊着。 “傅寒声你要做什么!你这个无耻卑鄙的小人,你竟然敢绑架我,等我爷爷找到我,一定挖出你的眼睛喂鱼!我人鱼一族绝对不会放过你,快放开我!” “你这个混蛋!你烧了我们的屋子还不够,到底还想做什么!” 黎雪的双耳和双眼都被蒙住,因此他根本听不见傅寒声的声音。 傅寒声抓住苏念悠的手按在黎雪裸露的胸膛上。 “他的皮肤很白很光滑,与我的相比,是要娇嫩细腻许多,苏念悠,你喜欢这样白皙的肤色是吗。” 傅寒声在她耳边吹气,戏谑的嗓音中掺杂着自嘲。 他的肌肤是古铜色的,原本极具野性蓬勃的美此刻却成了傅寒声内心最自卑敏感的点,他常年在外作战捕猎,身上布满了伤疤,是不如其余三个兽夫细皮嫩肉的。 她不喜欢,也是正常。 “操你大爷的……傅寒声,你想毁我清白!傅寒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不管你是哪个雌性,立刻马上滚出去,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吃了挖了你的心肝喂鲨鱼,滚出去!” 黎雪银色的鱼尾躁动的摆动着,细碎急切的破骂声清楚的钻进苏念悠的耳朵里。 苏念悠终于从柔软冰凉的触感中回过神,她反握住傅寒声的手,声音冰冷。 “傅寒声,够了,让他离开。” “哦?你不是喜欢摸吗,怎么又让他离开,是觉得我在这里碍眼了吗,苏念悠,不用违背你的心,你想要的,我不是送到你手边了吗。” 傅寒声撩拨着她黑色的长发,殷红的唇瓣吐出莫名其妙的话。 “你是听了他的话,以为他不愿意?” “不用怕,如果他知道是你,只会变的更骚更下贱,我蒙住他的眼睛和耳朵就是想折磨他,苏念悠,我允许你玩他,但是答应我,不准对他有更多的感情。” 苏念悠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忍不住骂道: “傅寒声,你真是疯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自己做的蠢事自己解决 傅寒声皱起眉头,他抓住苏念悠的手。 “苏念悠,这还不够吗。” “你不就是气我对他出手了,觉得我破坏你们的偶遇了,现在我把他送过来了,你为什么还在跟我较劲,我认输了还不够吗?我允许你玩他还不行吗?” “玩了他,就不要再和我置气。” 只要不带回家,她想玩就玩了。 苏念悠年纪还小,忍不住外界的诱惑是正常的,他作为年长的兽夫,帮着自己的小雌性认清自己的心也是应该的。 等她玩够了,应该就能回归家庭,只看着他了吧。 他已经做了最大程度的忍让了,但是为什么她还在生气? 难道她希望他像陆泽一样大度的帮她迎接黎雪进门吗? 那他做不到。 苏念悠烦躁的转过身,她最近忙着处理手中的兽兵,将小黑送到虎族学习,担心白沐的伤势和陆泽的蜕皮期,根本分不出其他精力去思考其他事。 “我何时和你置气了?” 傅寒声眉毛都快拧成死结,他咬着牙,沉默的盯着她许久才开口: “你让我同他们一起办结契宴。” 苏念悠:“一起办不是省事吗?” “你让我和你前几个兽夫一起,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宠爱的是陆泽,而我只配当情人,你把我傅寒声放在何处!” 兽世大陆上,只有结契后的伴侣才能办结契宴,昭告族人和亲友。 若是雌性在结契宴上允许前几个兽夫出现,就是明摆着告诉众人新娶的兽夫身份地位卑贱或是不得宠爱,可任由前几个兽夫欺辱,是被兽人视为极其屈辱的一种行为。 苏念悠知道前因后果后,神情怔松,真是天大的误会。 她第一次走流程,哪里清楚自己想要简化流程反而无意间伤害了傅寒声。 “我并不知道还有这层意思。” 傅寒声闭了闭眼,忍住喉间的酸涩感。 “这结契宴我是不会同意他们参与的,你要是觉得玩了他之后能解气,我明日就着手准备。” 苏念悠抓紧他的手,声音坚定。 “办!就只有我们两个,我之前不了解这些,让你误会了,结契宴都听你的,我真的没有生气。” “我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所以情绪淡了些,那晚的事情我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了。” 傅寒声呼吸一颤:“你真的不恨我自作主张,帮你拒绝黎雪的求偶?” “我是不喜欢你替我做主,但是我本意也是要拒绝他的。” 苏念悠揉了揉眉心,怎么感觉事情发展的乱七八糟的。 “傅寒声,你真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眼前就划过一道银光,不等她反应过来,傅寒声就搂住她的腰身带到他身后,迎面被那条鱼尾甩了一下。 傅寒声胸膛的兽皮被尖锐的鱼鳞割破,半边脸颊都透着红。 挣脱束缚的黎雪通红着眼瞪着傅寒声,化成人形后就朝着傅寒声用力攻击。 “傅寒声,你这只疯狗,看我不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正在他准备上前时,一道银色的丝线突然控制住他的手。 黎雪的瞳孔猛的一紧,迅速的收回手。 “雌主姐姐?” 这里怎么会出现那个雌性才有的丝线…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念悠脸上露出疑惑,她站在傅寒声身后,黎雪根本看不见她的脸,他是怎么知道是她的。 “雌主姐姐,是你吗?” 黎雪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捞过一旁的兽皮被子裹住身子,白嫩的脚踩在灰泥土地上,他却没有一丝嫌弃,脸上全是期待。 傅寒声不动神色的挪动脚步,挡住他的视线,他侧头抹去唇边的血迹,冷声道:“你不是想走,现在就可以走,没人拦着你。” 黎雪闻着空气中熟悉的气味,愈发确定躲在傅寒声身后的雌性就是苏念悠。 方才他被傅寒声束缚着,看不见也听不着,惊恐之余根本就忽略了苏念悠的气味。 所以,是姐姐将他绑到这里的吗? 黎雪的心里一旦生出这种猜测,就肆意扎根蔓延开来,他的心尖尖上像是开出了无数多漂亮的小粉花,随着海水的流动摇曳着。 苏念悠拽着傅寒声的兽皮,忽然觉得脸皮臊的发红。 这都什么事啊。 新娶的兽夫为她绑架刚成年的少年,结果少年挣脱束缚想要复仇。 黎雪:“我为什么要滚出去,该滚出去的人是你,你在这里,已经影响了我和雌主的姐姐的相处。” 黎雪修长的双腿一步步靠近,他对着傅寒声咄咄逼人,但是一想到姐姐还在,又轻声哄着苏念悠:“姐姐,原来你喜欢这种刺激的戏码,你让他出去,雪儿就配合你好不好。” 他弯起唇角,粉嫩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期待和羞涩。 苏念悠觉得屋内的气氛诡异尴尬。 傅寒声觉得想要杀人的念头怎么也控制不住。 而黎雪的心跳声砰砰乱跳,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心心念念的雌主姐姐。 苏念悠实在忍受不了傅寒声这个疯子的行径,她选择放弃思考对策,走了出来。 黎雪眼睛瞬间冒出光亮,喜不自禁的要扑上去。 “姐姐,是你把我带过来的吗?你是想我了是吗,早知道我就穿上珍珠衣了,你一定也想看吧,刚才你是摸了我的腹肌吗,你还喜欢我,你什么时候迎我进门,是要等宅子落成吗……” 面对这么多问题,苏念悠的大脑直接停止了思考。 她转过身拽住傅寒声的衣领,将他推到黎雪面前。 “你做的蠢事,你自己解释。” 说完,她就溜之大吉。 黎雪见状,要跟上去,却被傅寒声掐住了手臂。 黎雪:“你又要做什么?你是发什么疯,把我绑到姐姐面前分明就是想撮合我们,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傅寒声摸了摸撕裂的唇角。 知道是场误会后,傅寒声的理智就彻底回归了。 明白今天只是自己小心眼,闹出了一场乌龙的傅寒声也不觉得对不起黎雪,反而笑着道: “我是给了你个机会,但是你没有把握住。” 黎雪愣住。 “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没有把握住?” “你在床上叫的那么难听,恐怕任何一个雌性听到都会嫌弃你吧,叫的那么张狂,穿的这么不检点,苏念悠看不上你难道不正常吗?” “也许之前你这张脸是让她动摇了几秒,但是显然她现在对你不感兴趣了。” 傅寒声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对一个讨厌的雄兽说这么多废话了。 但是他现在心情格外的好,杀鱼的念头也消失殆尽,看着黎雪颤抖的脸颊,傅寒声心头划过畅快。 黎雪咬牙切齿的瞪着得意洋洋的傅寒声。 “傅寒声你个黑木头在得意什么,看着你这张脸,真令人作呕,姐姐早晚会看腻你这张脸,我比你年轻貌美,早晚有一天姐姐会喜欢我。” 被戳到痛处的傅寒声眼睛微眯。 黎雪像是找到了突破点,反唇相讥道: “你就算占着兽夫的位置又能怎么样?你们豹族不能生育一事早就不是秘闻了,你能给姐姐生孩子吗?你不能,你到死了都不会拥有和姐姐的幼崽,她早晚会喜新厌旧,把你换掉,扔到一边。”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丢失的雌性增加 黎雪柔软稚嫩的嗓音里却含着刺痛人心的毒: “姐姐多喜欢孩子啊,即使是冷血兽人,她也愿意捧在掌心上照顾他们,有了那两个幼崽,她以后只会对陆泽越来越宠爱。” 黎雪走上前,手掌突然抚摸起自己平坦的腹部。 “傅寒声,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们人鱼族不论雌雄都能孕育,哪怕我和姐姐没有结契,但只要我怀上她的幼崽,生下来,你猜她说会不会舍得她的孩子没有母亲的陪伴。” 话音刚落,傅寒声的手就掐住了黎雪柔软的脖颈,灰蓝色的眸子里迸发出杀意,将他推到墙边。 黎雪甩动着尾巴,尖锐尾巴尖刺进傅寒声的腰腹。 鲜血迸溅,黎雪银色的长尾被染的殷红,他挣脱出傅寒声的攻击,一招一式也毫不留情。 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是今天必须要有一人死在这里了。 两人打的不死不休,傅寒声的拳脚都对着黎雪的脸打,黎雪也不客气的对着他的下半身攻击。 片刻后,屋子的墙壁被打出大洞,门窗没有一处是好的。 被吵醒的茶崚看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屋子,欲哭无泪。 想找他们算账,发现他们已经跑出去打了。 就在这时,前院有人敲门,茶崚黑着一张脸去开门。 “又是谁啊,大半夜不睡觉!” 门外站着的兽人垂着头。 “我要找苏念悠。” 茶崚的脸更黑了,这又是那苏念悠的哪个情人? 想到后院的一地狼藉,他转身就拦住这人的去路,现在再把他放进来,被傅寒声看见岂不是要掀翻他家的地皮? “这是我家,不是苏家,你要找苏念悠去苏家找,她不在我这儿!她刚才就跑出去了!” 那身影一顿。 “她去哪了?” 茶崚摆摆手:“不知道不知道,反正跑出去了,你别在我家找,你出去找去!” “她真的不在你家?” “我骗你做什么,她两个兽夫刚打起来,她气的就跑了,你现在出去找说不定还能在路边上碰到她。” 茶崚没说假话,他早就料到傅寒声那家伙和苏念悠晚上会闹矛盾,但是没想到傅寒声竟然要塞情人给苏念悠,他在旁边听了会儿墙角,发现就是老套的两雄争一雌,傅寒声那家伙还被三言两语就哄好了。 他看着苏念悠烦躁的离开了,也顿感无趣的回屋接着睡觉了。 只是后来傅寒声和那雄兽打起来,才吵醒了他。 “这没有你要找的人,回吧。” 茶崚赶走了苏念悠的情人,回到院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躺到自己的床上,睡了个安静的梦。 这一觉安安稳稳的睡到了早晨。 他哼着歌起来洗漱吃饭,照例看了眼昏睡的白沐,他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 苏念悠那雌性还真是有点本领在身上,研制的去疤痕药膏比他祖传留下来的还要好用,白沐胸膛上的伤疤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应该今天下午就能滚出去了。 茶崚看着晴朗的天空,心情大好的喝着茶。 牙牙爬到桌上,奶声奶气的问:“茶崚叔叔,你今天为什么那么开心啊?” “因为屋里那只狐狸的伤疤好了,今天你母亲就能带着他离开了,我终于不用忍受你们一大家子吵吵闹闹的了,当然开心。” 牙牙歪着头,爬到茶崚的袖子上,红红的眼睛变得湿润。 “茶崚叔叔嫌牙牙吵吗?” 茶崚:…… “好吧,你也没有很吵,吵的是你那几个爱争风吃醋的阿父。” “可是牙牙和姐姐都很喜欢茶崚叔叔,茶崚叔叔就不能和母亲阿父一起搬到新家住吗?母亲说新家的屋子很多,能住下很多人。” 茶崚嫌弃的闭上眼。 他才不要搬进苏念悠的后院,他死都不会! “我才不去。” 牙牙一听,难受的将头趴在他的脸颊上,委屈的哽咽:“呜呜呜,那我和姐姐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和茶崚叔叔一起吃饭,一起晒草药,一起去看阿父……” 茶崚的喉结滚了滚,眸中的情绪翻涌着。 干嘛要一起吃饭,一起晒草药? 他自己一个人又不是不能做,这两只小蛇只会帮倒忙,还不如他一个人…… 可是…… 茶崚脸眸,看着院子里裴荆川打造的桌椅和躺椅,以及院子里苏念悠整理晒好的草药,神色渐渐晦涩…… 真是的,这是他的院子,现在全是他们留下的痕迹,被他们弄的乱七八糟的。 茶崚愤愤的想着,等苏念悠醒了,一定要让她把他家收拾好才准走! 苏绾溜进裴荆川的屋子,又跟着裴荆川出来。 裴荆川一出来就看见雌主的房间只剩下个框架在风中摇曳,他走上前,在废墟里没有看到苏念悠才松了一口气。 “雌主的屋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茶崚没好气的回:“还不是傅寒声那个混蛋争风吃醋和其他雄兽打架,等他们回来,你自己去问。” 裴荆川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想到昨夜是傅寒声陪着雌主,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就没放在心上。 直到中午,傅寒声负伤回来,身边没有苏念悠的身影,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雌主怎么没有跟着你一块回来?” 傅寒声蹙眉:“她昨晚上没有去你屋里睡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看向茶崚。 茶崚正嚼着裴荆川烤好的猪肉,囫囵的说:“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她又不是幼崽,想回来不就回来了。” 裴荆川:“不对,雌主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这几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她就算晚上生气,也不会不回家。” 说着,他就着急的出门去寻找。 傅寒声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茶崚不以为意。 “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能走丢了不成?” 下午白沐醒来的时候,院子里也没有人,他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帮着茶崚收拾草药,一边等着苏念悠回来。 几个雌性兽人结伴走进来,说是想要安胎的药。 “啀,你听说了吗,前几天丢的那个雌性找到了,死的可惨了,就剩下一个头被带回来了。” “我听阿烁说,昨天晚上她听到了求救声,天亮一看,地上全是血,好像两个雌性被鹰族兽人杀死了。” 茶崚翻找草药的手一顿,僵硬的转过头。 “你们说什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 雌主我好想你 “怎么样,找到苏念悠了吗?” 茶崚魂不守舍的等在门口,看到回来的裴荆川和傅寒声就冲上去着急的问。 裴荆川面色严肃:“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看到她了,你最后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茶崚脸色白了白,他的嘴唇哆嗦着。 “怎么会找不到呢,她就是出去了,我以为她一会就回来了,对了,有个兽人来找过她。” 终于有了一点线索,傅寒声和裴荆川瞬间像是看见曙光一样盯着茶崚。 “他说他是来找苏念悠的,但是……” 傅寒声:“但是什么?” 裴荆川:“他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他有说他为什么要找雌主吗?” 茶崚垂下头,声音变低。 “但是我没有让他进来,我没看清他的长相……” 晚上那么黑,他根本就没有认真看。 他怎么知道苏念悠会遇到危险,怎么会呢……怎么就那么巧呢。 他当时只是气头上,随口一说的,怎么真能成为诅咒… 傅寒声的眉眼中透着死寂,他已经派了不少手下巡查,但是得到的消息只有城池里丢了两个雌性,那两个雌性的身份现在还未知。 傅寒声不敢想,若真的是苏念悠遇害…… 裴荆川忍住心中的恐慌,他看着自责内疚的茶崚,嘱咐他先不要和白沐和两个幼崽说,免得引起他们的恐慌,他和傅寒声准备出城池再去找找。 一整天过去了,茶崚接待病患都是心不在焉,一直在打探丢失雌性的身份。 “丢失的雌性吗?这个我还真知道一点呢,说是前段时间丢的那个雌性刚生完崽子,被鹰族的兽人盯上了,半夜掳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反正被维纳尔首领找回来时,就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头颅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恨,对一个雌性下那么狠的手,真是心狠手辣啊。” “我听说兽主知道后大发雷霆,派出了不少兽兵全城搜寻逃跑的鹰族兽人。” 茶崚的手一抖,滚烫的药撒在他的手腕上,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 刚哄好两个幼崽睡觉的白沐走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茶崚,你还愣着干什么,泡凉水啊!你一整天的状态都怪怪的。” 白沐上前熟练的接过他熬好的药放到一边,推着他去井水边,让他处理自己的烫伤。 茶崚低着头,看着水面上自己的脸,深褐色的瞳孔逐渐涣散。 那平静的水面上,在他手指浸入的一瞬间,水纹波荡,他看见自己的脸颊上逐渐生出黑色的羽毛,那长长的鸟羽逐渐覆盖住整张脸,只剩下那双深褐色的瞳孔没被覆盖。 他依稀之间,好像看见了自己砍断的翅膀正在一点点重新生长出来。 他那双唇瓣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尖锐的鸟喙。 “哐当……” 水盆被用力打翻。 茶崚恍然的看着脚边的水渍,往后跌去。 听到声响赶过来的白沐皱着眉头,满是不解的将他扶起来。 “茶崚你今天好奇怪,你像是有什么心想,你在想什么呢,前院里还有几个病人等着你呢。” 白沐见他不说话,抿着唇说:“我帮你熬好药就去找雌主去了啊。” 茶崚立马抓住他的手。 “不行!” 白沐愣怔了片刻,嫌弃的甩开他的手。 “什么不行,我找我雌主管你什么事啊,我好几天没见苏念悠了,我都快想死她了,我告诉你,今晚上一定是我侍寝。” 茶崚:“你要帮我熬药,你在我这白吃白喝这么多天,不能想走就走。” “你这人真不要脸。” “你不能走,你要帮我干完活,才能走,而且……而且苏念悠晚上就回来了,你再等等。” 白沐没注意到茶崚飘忽的视线,想了想也点头答应了。 而且裴荆川和傅寒声都不在家,白沐也不放心绾绾和牙牙单独在家,只能忍耐着思念雌主的一颗心默默的等候。 一直忙到上半夜,白沐被茶崚指挥着洗草药,晒草药,磨草药,几乎把所有的药材翻来覆去的整理了一遍,还没结束。 白沐两只细白的手泡水泡的都皱巴了。 他看着天色,怨气满满的瞪着一直站在门口不干正事的茶崚:“雌主怎么还没回来,裴荆川今天怎么也那么忙,家里难道就我一个闲人吗?” 茶崚僵硬着身子,扶着门框的手慢慢滑落。 一整天都没有任何消息。 他心中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那天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诅咒呢,明明只是一时气头上,他怎么能说出那么恶毒的话语。 “不是,你怎么回事啊,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白沐对上茶崚的目光,心中突然一阵恶寒,不由得抬起手臂捂住自己的胸膛。 他是听过有些雄兽生性扭曲,天生不喜欢雌性,会故意找雄兽解决…… 茶崚不会也有这怪癖吧? “我告诉你,我爱苏念悠啊!我的心,我的身,这辈子都是只属于苏念悠的,你别过来了,你别一直用那种委屈的眼神盯着我啊。” 茶崚舔了舔唇,准备说出真相。 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他要带着白沐一起去找苏念悠,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就在他要靠近白沐时,白沐的眼睛猛地一亮,朝着茶崚身后飞扑过去。 茶崚眉头一皱,想要避开。 却听见他喊: “雌主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茶崚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他生怕自己听错了。 “雌主你看,我被他使唤了一整天,从早忙到晚没有闲着,我的手都被泡蜕皮了,你要为我做主。” “我看看,一会给你擦些药。” 清泠泠的嗓音响起。 茶崚终于确定身后的人是她,他喉结轻轻滚动着,转过身看着相拥的两人,鼻子突然发涩。 白沐的整个人恨不得挂在苏念悠身上,他人高马大的,一点也不知道羞似的,不停的用高挺的鼻梁去蹭她脸颊旁的发丝。 这样粘人的劲,苏念悠却是一点也没嫌弃,反而容忍的抱着他的腰,纵容他的行为。 白沐愤愤的转过身要让苏念悠教训茶崚,却发现茶崚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藏起来的伤口 白沐的头发长长了许多,红色的碎发已经遮住了他的双眼。 苏念悠漫不经心的将他额头的碎发撩开,微凉的手指抚过他的额头,白沐哪里还有心思管茶崚,他望着苏念悠温柔的双眸,耳根一红。 想到茶崚给的那药膏已经消除了他胸膛上的疤痕,他的心就痒痒的,生出一些欲念。 “雌主,我们好几日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白沐埋在她的颈窝,小声的嘟囔着。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消失的这几日是什么原因。 白沐紧紧的搂着她的脖颈,将自己所有的思念全部抒发出来,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分开了多久呢。 “雌主,你是不是去摘草药了,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是还是香香的。” “嗯,去摘了些艾草。” “那你一定累了吧,我有法子帮你放松放松,雌主跟我来。” 画面一转,苏念悠坐在白沐的床榻上,垂眸望着腿上的狐狸,慢条斯理的摸着他的毛发。 “嘤嘤嘤……” 白沐翻着肚皮,抬着爪子轻触苏念悠的手,勾着她的手来摸自己柔软的腹部。 苏念悠望着他腹部新生的短毛,眼神暗了暗。 白沐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腹部的狐狸毛还没生好,眼里一慌,赶紧化成人形坐在她双腿上,深色的睫毛轻刷,他仰头去亲苏念悠的唇。 “雌主。” 他的手一点点往下试探,就在快要摸到苏念悠的腰间时,苏念悠按住了他的手。 白沐迷离的眼神里划过一丝不解。 “乖,白沐,我今天太累了,等过几天好吗?” “雌主……” 白沐摸着自己平滑的胸膛,那里已经没有疤痕了,他不丑,雌主为什么不愿意碰他,是因为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那个新雄兽更讨雌主的喜欢吗? 白沐的心陡然间慌张无措起来。 难道雌主对他厌烦了吗。 “白沐,我今日去找了罗谔,问了些结契的事情,等再过几日,我与你去结契可好?” “什么?” 白沐抬起头,脸上还有些恍然和悲伤。 苏念悠一眼便知她的拒绝让他又多想了,于是攥住他的手,垂眸咬住他的唇瓣。 稀薄的灵力顺着唇瓣流进白沐的体内。 这是她最后的残余,后面的几天可能都会虚弱无比。 但是苏念悠不后悔。 苏念悠捧着他的脸颊,轻轻捏着他的耳垂,笑着道:“带你结契,傅寒声有的,你们都会有。” 白沐听清楚后,脸色红扑扑的抱紧苏念悠,身后的尾巴愉悦的摇晃着,不停的扫过苏念悠的小腿。 “我还以为你只宠着傅寒声了,不想要我了。” 白沐的手按到了她的腰,苏念悠眉头微微皱起,但是在白沐的视角,他看不见。 “不会的,你也是我的兽夫,我不会冷落你。” “嗯,我相信你,苏念悠,我最相信你了。” 听到她的承诺,白沐就连睡觉时都带着清甜的笑意。 看着白沐彻底睡过去后,苏念悠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脸颊,才起床离开了屋子。 苏念悠关上房门,看着院子外等着的众人,无奈的叹了声气。 “我真的没什么事。” 傅寒声大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语气不容置喙:“白沐已经好了,你也看到了,现在能乖乖处理伤口了吧。” 就为了让他安心,忍着痛装成无事的样子,她真是能忍! 就这么在意白沐吗! 裴荆川:“雌主,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站在裴荆川身后的茶崚眼神晦涩的走出来,一向爱生闷气的脸上现在到没什么情绪:“你不要命了是吗,从那里赶回来就是为了哄白沐吗?他一个雄兽有什么好哄的,你还要不要命了?” 苏念悠看着茶崚,短促的笑了一声,声音平静。 “你怎么也知道了?” 茶崚只觉得再次被苏念悠嘲笑了,他扔下手里的药箱,压着声音说:“我是巫医,你身上熏那么重的艾草香,我一闻就知道有问题,你当我和白沐一样傻的没心眼吗?” 他真不清楚自己干嘛要陪着傅寒声和裴荆川等在这里,他又不是她的兽夫,站在这里就像个傻缺一样,还要被她讥讽。 “药都在这里了,你们自己用,别耽误我睡觉!” 茶崚又气冲冲的走了。 苏念悠已经对他生气这件事免疫了,反而刚才看他好声好气的还有些不习惯。 “雌主,把上衣脱了。” 茶崚走后,裴荆川冷着脸捡起药箱放到桌上,然后盯着她。 面对两道严肃的视线,苏念悠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山上,与其他宗门比斗受伤后,她几个徒弟围着她要给她上药的时候。 苏念悠脱去上衣,随着白皙的皮肤暴露出来的是腰间黑红一片的洞口。 原本平坦的小腹上被剜下了一块肉,周边是尖锐的抓伤,洞口中间还在渗血。 伤口的惨状让裴荆川呼吸一滞。 “怎么会那么严重……” 傅寒声灰蓝色的眸子在看清伤口也是瞬间一缩,他的面容此刻一半隐藏在了黑暗当中,但肆虐的杀意却陡然间迸发出来。 “是谁?” 这么重的伤口,就连成年雄兽都要卧床休息,苏念悠却硬生生的忍了一天一夜,还面不改色的走回来安抚白沐和两个幼崽的情绪。 傅寒声都不知道她是不是铁打的,难道感受不到痛吗! 苏念悠接过裴荆川的伤药,细致的处理着自己的伤口,语气平静: “天太黑了,我辨别不出对方是什么兽人,但是我确定不是鹰兽。” 裴荆川半跪在地上,他看清苏念悠处理伤口的手法后,就自觉的接过药膏帮她处理她碰不到的后腰部分。 “修为不能用吗?” 苏念悠明白他是想问她为什么不用灵力治愈自己的伤口。 她清秀的眉头蹙起,声音幽幽: “用不了,他们很奇怪,他们一开始的目标不是我,但是有一个人在看清我的脸后,就指挥他们将目标换成了我,他们的刀上带毒,那种毒在我身上蔓延开来的瞬间,就阻止了我施展功法。” 那几个兽人下的毒太诡异了,竟然能短暂的阻碍她施展情丝,好像就是量身为她打造的毒药一般。 要不是维纳尔及时出现,恐怕她真的要死在那几个兽人手下了。 裴荆川将伤口处理完后,为她穿上衣物,而后面色沉重的开口: “所以,他们是知道雌主你与我们不一样,不然那个雌性身上也该有同样的中毒痕迹。” 裴荆川与苏念悠想到一处去了。 所以到底是谁知道了她的不同? 傅寒声的眉心突然猛地一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第一百五十章 推翻雌尊 清晨。 刚洗簌好跑到训练场的小黑就被罗谔的手下叫到了前院,他正疑惑着,就看见了和罗谔交谈的姐姐。 他黝黑的面颊上瞬间露出笑容,开心的朝她跑去。 “姐姐!” 苏念悠听到他的声音,转身轻轻松松将他抱了起来。 小黑开心的搂住苏念悠的脖子,小小的脸上盛满了惊喜。 罗谔;“小黑这段时间练习的很用功,个字都蹿高了一截,你放心好了,把他放我这里,吃喝我是不会苛待他的。” 小黑的体重是重了些,短短几天不见,个头就到苏念悠的腰间了。 他的肤色晒的更黑了,但是身形也更健硕。 苏念悠揉了揉他的头,看着他饱满的精神头,就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姐姐,我最近跟着师傅学了好多本领,我后天还能跟着他们一起去城池外面历练,我要带上工具给姐姐猎一张漂亮柔软的兽皮当衣服,还想给弟弟妹妹抓两只活兔子,牙牙说他喜欢玩兔子。” 小黑乖巧的拉着苏念悠的手,喋喋不休的和她说着在罗谔兽兵营里生活的这几天。 苏念悠眸光温柔,轻声细语的问: “这几天累不累,跟成年的兽兵一起训练,应该会更幸苦吧,如果适应不了,可以先跟姐姐回去休息几天才回来。” 小黑愣了一下,鼻子酸了酸。 原来姐姐生了幼崽也没有忘记他,他以为姐姐觉得他没用,不要他了。 很累的。 训练真的好累,他每天天不亮就要爬起来和叔叔们一起锻炼,吃的也没有裴哥哥做的好吃,也不能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整天只能待在营里不能外出。 可是小黑自己清楚,姐姐送他来这里是希望他能锻炼身体,拥有保护好自己的实力。 他没有族人的教导,所以送到兽兵营是最好的选择。 进入兽兵营是许多雄兽求都求不来的光荣,小黑还知道隔壁的玩伴都和他们的父亲哭着闹着也要来,但是他们才没有姐姐厉害呢,一句话就把他送过来了。 “不累的,姐姐,我要快快长大,提高实力!我先不回家了,我要和叔叔们一样,不能做胆小鬼。” 小黑挺起胸膛,面容坚定。 “好,那等到休息那天,我让裴荆川多给你做些好吃的,犒劳犒劳我们家的小骄傲。” 苏念悠半蹲下身子捏了捏他的脸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墨色的玉石套到他脖子上。 “姐姐,这是什么呀?是给我的礼物吗?” 小黑好奇的捏着这块凉凉的石头,发现上面还刻着一团火焰。 “这上面有画耶,是一团火焰,真好看。” 苏念悠眸光幽深的笑了笑,她看着小黑,语气认真道:“嗯,这是姐姐送你的礼物,姐姐觉得小黑长大了,该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了。” 小黑激动的看着苏念悠,姐姐要给他取一个新名字吗? 苏念悠望着那块墨玉,脑海里浮现出那张与小黑面容相似兽人死后的惨样,声音哑了许多。 “黑炎,以后你的名字就是黑炎。” 小黑的眼睛亮晶晶的,与那雄兽没什么区别的嘴唇微张,吐出自己的名字:“黑炎。” 他笑的很开心。 苏念悠也微笑着,那个为了感激她,杀死族人后又自杀的黑炎的亲生父亲的最后念想兜兜转转被她送到了小黑的脖子上。 小黑从一开始弱小无助,变成了现在的天真烂漫,有坚定的信念并为之付出奋斗的模样,他的父亲都有在默默的看着呢。 他会为他感到骄傲的。 苏念悠揉了揉黑炎的黝黑的脸蛋,心想等他长大了,再告诉他那些残酷的真相吧。 训练时间又到了,黑炎朝苏念悠依依不舍的告别后,才飞快的往训练场跑去。 直到看不见人影了,维纳尔才从门口走出来。 “你知道那块玉代表了多少兽兵吗?” 苏念悠神色自若。 “既然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了,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维纳尔走到她身侧,闭了闭眼道:“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比起小黑,你更需要那块玉,你知道的,现在已经有人盯上你了,多一份权利,就多一份保障。” 苏念悠漫不经心的转移话题。 “那个雌性醒了吗?” 维纳尔知道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眉头深深的皱着,最后无奈道:“醒了,但是被吓到了,什么都问不出来,兽主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短期内城池的守卫会加强,你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看着苏念悠的背影,脚步慢慢放缓,始终和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你的伤口好些了吗?” 那天晚上,还好他及时找到了落单的苏念悠,从那几个兽人的手中救下了她,及时将她带回家,告诉了她被盯上的消息。 他不敢想,他要是晚去一步,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苏念悠了。 “嗯,已经都包扎好了,毒素过去后就不严重了,那天晚上谢谢你来找我。” 维纳尔听到她的感谢并没有感到欢喜,反而握紧了拳头,认真问: “那天晚上,你是和傅寒声吵架了吗,他们为什么都没有在你身边?他们难道不知道城池里有雌性遇害的事情发生吗,这样的他们也太不负责了,竟然让你一个雌性在夜里出门。” 苏念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那天晚上的确是个意外情况,她只是想出去静静,哪曾想正巧遇到歹徒。 不过她也算彻底清楚裴荆川和维纳尔为什么会说城池危机四伏了。 原来城池里一直有一批雄兽厌恶雌性的存在,他们厌恶雌性花心滥情,怨恨雌性娶了许多兽夫,却喜新厌旧,不能一心一意,于是长久以往,被压迫的一些雄兽就自发的成了一个想要推翻雌尊的团体,为了泄愤虐待杀害雌性,企图建造一个雄尊雌卑的新大陆。 据维纳尔说,不少大家族中的长老也参与其中,以往发生的一些事情都被他们压了下去,才没有引起剧烈的恐慌。 而这一次雌性丢失是在净化大典期间,正巧被偏僻部落的雄兽撞见了,才传了出去。 金狮族是受兽主所托才一直在寻找丢失雌性的下落。 而现在那群厌雌的雄兽团体盯上了苏念悠,大概率是因为她在净化大典上锋芒毕露,遮住了纸鹞的光芒,引起了他们的不满。 第一百五十一章 和陆泽一样烦 维纳尔亦步亦趋的跟在苏念悠身后,脸色沉重。 “那些人只是暂时收敛了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手,保险起见,我会派几个手下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 苏念悠侧眸看着他。 维纳尔被她没有什么情绪的双眼看着,心中清楚自知她根本不在意自己做的这些,但是他还是舔着脸想要凑上去,企图找到一点能和她有关系的发展可能。 “我知道了,谢谢你。” 维纳尔:“苏念悠,虽然过去了很长时间,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你。” “提醒我什么?” “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维纳尔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念悠。 苏念悠愣了一下,眼睫毛轻颤,声音里含着笑:“你不说,我倒真是忘了,那你想要什么,如今我是萨满了,可以私下里帮你净化兽化。” 她笑的清浅温柔,整个人像是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 维纳尔一点也不觉得她有萨满那种颓靡诡异的气质,反而是一种至高干净无比的神秘,引诱着兽人虔诚的想要匍匐在她脚边。 这种吸引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愈发浓郁。 “我还没想好,你只要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愿望就好了,等我想到了,我会再找你的。” 维纳尔红着脸,攥紧手中的刀离开了。 苏念悠挑了挑眉,实在是猜不到维纳尔还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她推开宅子的门,正欲踏进去,就听见身后对面的门嘎吱响了一声。 是茶崚开了门。 那天受伤后的第二天,新宅子就落成了,白沐生怕被茶崚再使唤干活,忙不迭的就卷起包裹带着他们搬进新家了。 但是家里的两小只还是会时不时的跑到茶崚的院子里玩。 她回头望去,茶崚正抱着她的两个孩子,一脸幽怨的盯着她。 “那又是你哪个情人,怎么不让他回你家坐坐?” 苏念悠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笑出了声。 “茶崚,我又怎么惹到你了,今天的怨气还是那么大啊。” “母亲!” 茶崚怀里的苏牙牙伸长了脑袋,蓄势待发的朝苏念悠扑过去,茶崚心一慌,手忙脚乱的要抱紧他。 “没事,我会接住他的。” 苏念悠已经走到了茶崚的身边,那两只小蛇崽也快速的趴在了她的肩头。 茶崚松了一口气后,无语的瞪着闹腾的牙牙。 “你现在已经很重了,怎么还往你母亲怀里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会一个人生活了,苏念悠,你不能太惯着他们了,他们早晚要独立的。” 苏牙牙和苏绾一左一右的贴着母亲的脸颊,目光疑惑的看着为什么突然发火的茶崚叔叔。 “茶崚叔叔,你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见到母亲就生气了呀?” 牙牙天真的话语让茶崚气的瞪圆了眼睛。 他双手叉腰,目光不自然的落在苏念悠的腰间。 “我是担心你母亲的伤……” “茶崚。” 话还没说完,苏念悠冷冽的声音就打断了他,茶崚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没好气的瞪着苏念悠,目光扫过她虚弱的面孔,抿紧了唇。 真是的,这个雌性真是太溺爱这两个蛇崽了,冷血兽人哪里需要这么精细的养着,这样时间久了,这两只蛇崽以后还能独自生活吗。 最主要的是,她身子现在那么弱,那两只小蛇崽也不懂事,还天天要她抱着。 “好了,我带他们回去了,你吃过饭了吗,晚上来我家吃吧,裴荆川说今晚会做山鸡蘑菇汤。” 茶崚眼睛微微亮起,但是却有些不好意思点头。 苏牙牙发出甜甜的邀请:“茶崚叔叔来嘛,我们和以前一样一起吃饭饭。” 苏绾黑黑的眼睛也认真的看着他,颇像个小大人似的说: “我和弟弟总是打扰茶崚叔叔的作息,裴阿父也是想借此机会感谢茶崚叔叔才做了叔叔喜欢吃的食物。” 苏念悠轻轻揉了揉苏绾的头,笑着看向茶崚。 被三双眼睛齐齐盯着的茶崚感觉脸皮辣辣的。 “行吧,等我忙完院子里的草药就去。” 牙牙:“好耶!” 苏绾贴在母亲耳边小声说:“母亲,茶崚叔叔和白阿父一样傲娇呢。” 刚走进院子,一道风就从苏念悠耳边擦过,白沐的沉澈的嗓音就传了过来。 “我听到绾绾说我了,快和我说你和雌主说我什么了?” 牙牙和苏绾一看见白沐就睁大了眼,迅速的从苏念悠身上溜下去,朝着灶房里裴荆川爬过去。 苏念悠看着他们这幅害怕白沐的模样,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你早上又训他们了?” 白沐笑眯眯的从身后抱住雌主,他个头高,整个人将苏念悠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嗓音沉澈。 “他们两个也该认真训练了,要我说,应该把牙牙扔到城池外的林子里去好好历练历练。” 这就是兽世大陆雄性幼崽的养育法则。 幼崽出生一段时间后,会由父亲教导捕猎知识和生存法则,然后等他们能化成人形后就会被扔到野外生存一段时间去实践,这个过程当然会存在一些危险,有的母父会在暗中保护。 但也有的母父不在意雄性幼崽,就直接扔到野外让他自生自灭。 尤其是冷血兽人,冷血兽人一般不会抚育幼崽超过一年的时间。 白沐是认真的在教导两个幼崽生存本领。 “牙牙的性格太跳脱了,我是一点都治不了他,跟陆泽一样让人烦。” 苏念悠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看着他,笑着问:“那就等陆泽醒了,让他自己教好了。” “那怎么行,等他醒了再教,都晚了,苏洛涯必须在一个月内能化成人形,然后去深林实践,再晚就没办法一个兽生存了!” 白沐语气极为认真,还带着些谴责。 他以为苏念悠想溺爱苏洛涯,正要义正严辞的告诉她这可不行时,就对上她含笑的双眼,他顿时反应过来雌主这是在逗弄他。 白沐耳尖一红,金色的瞳孔颤了颤。 “你又在逗我。” “我说认真的,你可不能随着牙牙天天玩,他早晚要自立门户的,要严格些对他。” 苏念悠拽住他的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捏着他的指骨,温声道:“好,听你的,我会严加管教牙牙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听话,才能得到母亲的垂爱 灶屋传来两只小蛇崽的笑声。 白沐想到他们害怕躲避自己的样子,情绪突然有些失落。 “我是不是对他们太严格了,他们都讨厌我,我作为阿父是不是不够资格?” 苏念悠瞪大了眼,赶紧把他拉入怀中,不解的捏着他的脸颊,问他怎么会这么想。 “牙牙和绾绾不会讨厌你的,只是怕又被你叫去训练,又或许是饿了去找裴荆川吃东西了。” 白沐委屈的眨巴着眼睛,红色的碎发被风吹的轻轻拂动。 “那等陆泽醒了,绾绾和牙牙会不会就不要我这个阿父了。” 毕竟陆泽才是绾绾和牙牙的亲生父亲,他现在对她们那么严厉,等陆泽醒来,温柔宽厚的对待他们,一定会显得自己是个坏兽吧,他们一定就不跟他亲了。 白沐突然觉得养孩子好难,他看着绾绾和牙牙一点点长大,心里开心满足极了。 陆泽又不在身边,白沐突然有一种绾绾和牙牙就是他亲生的感觉。 苏念悠愣怔的看着白沐,心情有些复杂。 “不会的,他们很喜欢你不是吗,他们和我一样喜欢你身上厚实的毛发,喜欢你明媚的笑容,也喜欢你软乎乎的肚皮。” 白沐靠在苏念悠肩头,小声嘟囔道:“那你要多喜欢我一点,你多喜欢我一点,我就不会伤心了。” 他娇娇柔柔的在她怀里撒娇,苏念悠心里生出些细密的柔软,她揉着白沐的头,温柔道: “好,我不仅多喜欢你一点,我晚上还多努力一些好不好?争取早一点生出两只小狐崽。” 白沐垂着眼,抱紧她的腰。 “不要,有绾绾和牙牙就够了,怀孕太幸苦了,我不想你再受伤害了,没有幼崽,我也能接受的。” 苏念悠深邃的眸子里划过复杂的情绪,她的唇角微微扬起,她的白沐不知不觉中也变得懂事了起来啊。 不过她的子孙泉还是满的,注定了她还会生下更多的小兽。 至于能不能怀上狐崽就要看白沐的能力了。 ### 餐桌上。 苏牙牙嫌弃的吐出碗里的绿叶。 “母亲,这个菜菜好难吃,牙牙不爱吃,可不可以叫裴阿父以后不要做这个菜菜了。” 白沐见状,皱了下眉,对着苏念悠暗暗摇了摇头。 牙牙不喜欢吃的东西太多了,凡是绿叶子的菜都不爱吃,青萝卜也不吃,红肉里鹿肉和熊肉也不吃…… 短短几天,一家人就发现牙牙极为挑食。 苏念悠沉默的看了看他碗边被挑出来吐到一边的菜叶,眉心止不住的跳了跳。 “不行,你挑食一两样还能接受,但是这么多都不吃,是浪费食物。” 牙牙眨巴眨巴眼睛,就要流眼泪。 坐在对面的傅寒声突然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周围的气温都在下降。 “吃干净。” 傅寒声不容置喙的看着苏牙牙。 苏牙牙僵了一下,几个阿父里只有傅寒声长得最凶,不像白沐和裴荆川一样会温柔的抱着他们,哄着他们玩,他天天冷着一张脸,嫌少会跟他俩说话,因此苏绾和苏牙牙都打从心底怕傅寒声。 他委屈的看向母亲,试图得到母亲的帮助。 但是苏念悠已经从白沐和茶崚口中意识到了自己的溺爱是不对的,于是眼都没抬一下,冷淡的说: “别看我,我管不了他,他要是打你,我可拦不住。” 傅寒声沉声笑了一声,挑眉看向苏念悠,脸上挂着玩味的笑。 白沐突然发现一条新思路,以后可以让傅寒声教训牙牙,这样牙牙讨厌也只会讨厌傅寒声! 白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苏念悠,心想雌主一定是特意为他想的这个办法。 他忍不住的开心的在桌子下勾了勾苏念悠的腿。 苏念悠垂眸看着腿上环绕的狐狸尾巴:…… 苏牙牙:母亲骗人,分明阿父们都最怕母亲生气了,母亲说什么,他们都会听的。 牙牙:“母亲偏心!” “我哪里偏心了?赶紧把你碗里的菜吃干净,不然傅寒声就要抽你了。” 苏念悠说完,傅寒声还配合的站了起来,他脸上的刺青在幼小的牙牙眼里看来就是恐怖的伤疤,一下压迫感就上来了,他赶紧把头埋进碗里吃了个干净。 “呜呜呜我吃完了!” 苏牙牙的小脸吃的脏脏的,都是汤汤水水。 坐在一旁的裴荆川掏出帕子给他擦干净,脸上也带着笑意,他也在想怎么解决牙牙挑食的问题呢,还以为雌主会哄着牙牙吃完,没想到最后是靠着傅寒声的黑脸解决的。 ### 夜晚。 傅寒声扫了一眼在给绾绾和牙牙洗澡的白沐,转身走进了苏念悠的屋子。 “牙牙说你偏心,你怎么看?” 他嗓音磁性,抱着手臂斜靠在床边,视线炽热的看着床上的身影。 “他的意思是我更偏心你,没有帮他。” 低沉悦耳的笑声在屋里响起,傅寒声毫无预兆就将她抱了起来,苏念悠吓了一跳,纤细修长的双腿环住他结实的腰。 拳头忍不住的锤向他的肩头。 这点力道对傅寒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脸上肆意的笑着,滚烫的唇擦过她微凉的耳垂,激的苏念悠瑟缩了一下,拱起了脊背。 “傅寒声!” “嗯?没想到从你的嘴里还能听到偏心我这句话,苏念悠,你知道我喜欢听这样的话,多说几句,那怕是骗我,我也喜欢。” 他宽厚的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背,小心的往后仰了些,怕碰到她腰间的伤口。 苏念悠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落在傅寒声眼底就是娇嗔,勾着他的心痒痒的,恨不得将她拆之入腹。 “我和苏洛涯,你会选谁?” 傅寒声垂眸,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沉声问。 苏念悠还是第一次见和幼崽比宠爱的雄兽,白沐现在都没他那么幼稚了。 “都选。” 傅寒声灰蓝色的眸子暗了暗,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突然垂头用力咬住她的唇瓣。 “利用我教育完他们,就想把我扔到一边,苏念悠,这可不是个好母亲能做的事,作为好母亲,你要以身作则,给乖乖听话的人奖赏,这样他们才会继续听话。” 他眸光潋滟的盯着她粉嫩莹润的唇瓣,眉眼间的侵略性达到了顶峰。 “要让孩子们知道,听话的孩子才能得到母亲的垂爱。” 苏念悠用力抓住傅寒声的头发,让他松开自己嘴。 “你又不是我的孩子。” “但我想要得到你的垂爱。” 傅寒声的衣物脱落,他抱着苏念悠在新屋子的每一处角落都留下新的痕迹。 第一百五十三章 离维纳尔远一些 看着天边的圆月,黎雪蹲在墙角巴巴的落眼泪。 新宅子的墙砌的很厚实,都是由分割整齐的石块和泥土搭建而成,只要门窗关的严实,黎雪其实根本听不到什么动静。 但偏偏傅寒声那个卑鄙小人竟然偷偷开了一点窗户,让他看见他和姐姐相拥的背影。 太过分了! 黎雪用力的攥着手中的珍珠衣,晶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 黎钟找到他的时候,他的两只眼睛都哭的红了。 “黎雪,我们不能在城池中久留,明日早上我们就要启程回去。” 黎雪浑身透着颓废的气息,他跟在爷爷的身后,扔抱有期待的问:“我们如果多带点兽兵或者奴隶来,是不是就……” 黎钟打断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傅寒声手中的兽兵足以踏平整个海族,之前是我不知道他手里还有其他族群的兽兵,现在他已经对我族有了敌意,并且兽主已经明令禁止人鱼族在城池中久住,你就算伏低做小嫁过去了,有这样的人在院里,也活不了多久。” “你觉得那个雌性能有多大本领,越过傅寒声护着你?还是你觉得她会更垂怜你?” 黎钟当然知晓苏念悠对黎雪的重要性,单凭苏念悠能降低黎雪的兽化程度这一件事,黎钟就不愿意放弃苏念悠。 她甚至能缓解黎雪从小到大的疼痛,黎钟甚至都怀疑苏念悠是不是就是黎雪的天命之人。 可是苏念悠先一步娶了傅寒声,傅寒声那人心思深沉,做事霸道,占有欲又极强,没有杀了苏念悠前面三个兽夫已经是忍耐到了极点,说是什么都不愿意再接受黎雪嫁到苏家。 以他的掌控欲来看,苏家的第一兽夫早晚会易主成他。 那三个兽夫未来的命运都不一定会好,黎钟更不可能愿意让自己的小孙儿羊入狼口。 黎钟:“如果没有傅寒声从中阻挠,爷爷自然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那个雌性,可是……哎,算了……城池之中的纷纷扰扰并不适合我海族的兽人,我们还是少掺和为妙。” 黎雪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珍珠衣,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粉色的瞳孔里闪过恨意。 都是傅寒声在捣鬼,明明姐姐也喜欢他,是他占有欲太强,想要独占姐姐。 凭什么他就要退出。 傅寒声竟然敢拿兽兵威胁他们人鱼族,那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爷爷,我想清楚了,回到海里后,我会听父亲的教导,接过他们手里的兽兵,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王。” 黎钟老态龙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望着他眼底的坚定,黎钟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黎雪被人鱼王十年的鞭打都没有改变的心,竟然被一个雌性动摇了。 希望他能记住今天的话,早日成为海族新一任的王。 ### 傅寒声漫不经心的听完手下的报道后,点了点头。 “把那些看守的兽兵都撤下吧。” “是。” “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有什么眉目?” “回首领,我们派出去跟踪维克多的几个手下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同时还发现维纳尔身边还有其他族群的兽人在紧盯,我怀疑可能是之前抓走雌性的那些兽人想要对维纳尔下手。” 傅寒声看向院子里正在赏风景的苏念悠,紧皱的眉头慢慢被抚平。 “继续盯着维克多,摸清楚他宅子里的雌性都是从哪里来的,维纳尔那边只需要盯着他有没有靠近苏念悠,若是有什么动静,及时告诉我。” “明白。” 苏念悠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才慵懒的转过头看向傅寒声。 “走了?查到了什么线索。” 傅寒声坐在她身侧,抬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拎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他撑着下巴,一手放在苏念悠的腿上,压灭她想要离开的心思。 “不是想问我查到了什么线索,走了还怎么听?” 苏念悠听他这语气,没由来的笑了一声,然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傅寒声,你在搞什么名堂。” 这种极具羞辱的行为落在傅寒声眼底,就像是一只小兔子伸出爪子挠了挠他的脸颊,他灰蓝色的眸子眯了眯,抓住她的手,让她也挠挠另一半脸。 “你真是有病。” 傅寒声半睁着眼,眼里含着笑意。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我在你家还不够乖吗?” 苏念悠嘴角一抽。 “不是我家,是我们的家,傅寒声,这也是你的家。” 傅寒声听到此话,闭上了眼,双手将她搂的更紧了,沉默了一会,沉声道: “厌雌派的人里有维克多,我怀疑被杀的那个雌性和维克多有关。” 苏念悠眉心跳了跳。 “维纳尔的父亲?可是逃跑的鹰族兽人是维克多派维纳尔抓回来的,如果是他组织的,为什么还会让维纳尔去参与?” 傅寒声把玩着她的黑发,幽幽道: “是兽主下达捕捉鹰兽的命令,所以维克多不能违背,他既是发起者,也扮演者结束这场犯罪的终结者,维纳尔在其中并不知情。” “你有证据吗?” 傅寒声抬眸看着眼神清澈的苏念悠,粗糙的手指划过她柔软细腻的脸颊。 “不需要证据,我知道他不是好人,所以以后离维纳尔也远一些。” “知道了。” 苏念悠看了看日头,想到和那几个雌性的约定,伸手推开他,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傅寒声拽住她的衣摆。 “去哪?我好不容易今天没有出去,你难道就不能陪陪我。” 这时候若是傅寒声的手下没有离开,听到他这句话一定会被惊掉下巴。 “哦,和陈华华和阿烁约好了要下午见一面。” 傅寒声调查过这两个雌性的身份,陈华华为人本分,他倒是不担心苏念悠和她接触,只是那个阿烁…… “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不会多久吧。” 苏念悠前脚离开家,后脚傅寒声的手下就悄悄跟了上去。 苏念悠先到了阿烁家,还没推开门,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线。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为雌性祈福 是那天晚上差点被掳走的雌性。 “是你!” 那雌性也认出了苏念悠,激动的从陈华华怀里站起来。 阿烁:“你认识她吗?” 孟甜转过头,抽噎着说:“我被绑架的那天晚上,就是她救了我,要不是她,我早就被他们杀死了。” 想到那天晚上的恐怖,孟甜依然心有余悸,那天晚上陪同她出门的兽夫也被一刀刺死,他惨死的模样到现在还清晰的刻在脑海里。 陈华华走上前,看着发抖的她,关心的握住她的手,试图将温暖传递给她。 陈华华看向苏念悠,解释道;“孟甜的兽夫都被那群坏人杀死了,这两天晚上都是在阿烁家住,我们一起陪着她。” 苏念悠看着眼睛哭的红肿,眼袋青黑的三人,心里明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城池里的雌性带来不小的阴影。 如今许多雌性都不愿意出门了。 苏念悠一路走来的路上,只看到零星一两个雌性,还都身后跟着四五个兽人保护着。 孟甜看着苏念悠,小心翼翼的问:“你的伤口好了吗?我记得那天你也受了不轻的伤。” 同为雌性,孟甜那晚上虽然害怕,但是看见围着她的兽人扑向苏念悠时,还是强撑起勇气大声求救,最后吸引了维纳尔过来。 “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那就好,我其实很想知道你是谁,想去看看你的,没想到你也认识阿烁和陈华华。” 孟甜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雌性,她长相白嫩清秀,体型偏胖,气质一看就是很随和善良的那种类型。 阿烁:“你不认识她吗,她叫苏念悠,就是今年净化大典上的雌性萨满。” 孟甜睁大了眼睛,惊讶的伸手捂住了嘴巴:“你就是念悠大人!” 阿烁听到她的惊呼声后,也颇有几分骄傲的挺了挺胸膛,仿佛她也受到了夸奖。 苏念悠倒是无悲无喜的点了下头。 陈华华端着茶走过来,笑着说:“对啊,城池里几百年都没有出现过能参加大典的雌性萨满了,我长这么大,也只见到过念悠一个人,可惜净化大典我们不能外出,不能亲眼看见念悠站在台上祈福的样子。” 净化大典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城池里的绝大部分兽人都知道了苏念悠的大名。 但是苏念悠极少在人多的地方露面,所以知道她身份的雌性很少。 孟甜:“原来你这么厉害,那兽主有安排你到他的身边工作吗?我听说纸鹞大人以后不会再参与任何重要的祭祀活动了,那你是不是会成为兽主最青睐的萨满大人?” 苏念悠喝了口茶,眼眸暗了一瞬。 “没有,兽主只奖赏了我一块地皮和居住权。” 孟甜歪着头:“我听雄兽说,你比纸鹞大人还要厉害,为什么会得不到重用?” 陈华华深吸一口气后,小声的说:“因为她是个雌性。” 她语气平静中透着无奈,阿烁和孟甜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苏念悠却听懂了,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华华。 陈华华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的瞬间,苏念悠觉察到她也许也发现了城池中的一些地下势力正在挤压雌性的上升空间。 孟甜傻乎乎的,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也是哦,可能兽主觉得你是个雌性,需要被好好保护,才不让你去他身边的。” 苏念悠眉心跳了一下。 阿烁反而显得有些不开心,她站起来语气生气的说: “要我说,苏念悠这么厉害就应该取代纸鹞大人的位置啊,好不容易我们雌性里面也出了个厉害的萨满大人,就应该让她多参与些大典不是吗,总感觉兽主这样有些怪怪的。” 阿烁是发自肺腑的觉得苏念悠作为雌性能站在净化大典上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情,她觉得同为雌性,自己的面子上都有光了。 她以后找新兽夫都更有底气了。 陈华华笑眯眯的看着阿烁,伸手将她拽回位置上,低声说:“没办法,这是兽主的安排,也许他有其他的考量呢。” “好啦,我今天约念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们一起商量。” 她语气温柔又认真,苏念悠这才抬眸看向她。 “你需要我做什么对吗?” 陈华华:“嗯,念悠,既然你是萨满大人,能为众兽祈福,那也包括我们雌性吧,可否私下为什么雌性也举办一次祭祀活动呢?” 阿烁和孟甜齐齐愣住了。 阿烁:“为我们雌性祈福吗?还可以这样吗?” 孟甜:“以往的大典,为了安全,我们都要待在家里,其实我也一直很想参与祭祀活动呢,真的可以吗?” 是啊,从来都是为了保护雌性的安全,不允许她们在重要的大典活动外出,她们听着屋外热闹的庆祝声,同样感到开心快乐,可她们却不敢独自推开大门,走出去加入到他们的庆贺中。 她们的身边必须时时刻刻有人陪伴着,保护着,才能踏入他们的世界。 陈华华双手虔诚的握住苏念悠的手,圆溜溜的眼里写满了期盼。 “念悠大人,我的想法是这段时间死亡的那个雌性一定很痛苦,我们在听到那个雌性被分尸后似乎同样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和绝望,深深的陷入了恐惧和不安中,如果可以,我想请求您为那个死去的雌性祭祀,将我们的祈福传递给兽神大人,希望她能在死亡后得到解脱。” “您是城池中唯一有能力为她祈福的雌性萨满,请您帮帮她吧。” 苏念悠看着陈华华柔软但富有力量的双手,心里突然划过一丝自责,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想着自保,而忽略了同为雌性的大家的境况。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事情,陈华华注意到了,哪怕她只有点点滴滴微薄的力量,也依旧在付出行动试图帮到那位死去的雌性。 苏念悠的心神在这一刻仿佛被温柔的泉水拂过,激起波澜。 她望着阿烁和孟甜脸上同样的期待和小心翼翼,缓缓的握紧了陈华华的手。 “只要你们需要我,我就会站在你们身边。”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兽夫对你很舍得 苏念悠和陈华华结伴离开阿烁家。 既然要做,苏念悠就要做到最好,她询问陈华华知不知道城池里的另外几位雌性萨满住在哪里。 陈华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露出笑容,带她找到了自己认识的雌性萨满。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陈华华敲响门后,一个身躯佝偻的老雌性打开了门,一双深紫色的眸子幽幽的盯着她。 “阿婆,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念悠大人,她说想要找个萨满问点事情,我就把她带过来啦。” “进来吧。” 老婆婆态度不咸不淡,背过身就回到了院子里,坐在矮凳子上低着头磨着兽骨。 陈华华:“你进去吧,佘阿婆她人很好的,我之前兽夫兽化程度高找了好几个萨满都没有用,只有她有耐心帮我,我家幼崽还等着我呢,我就先回去了。” 她摆摆手,替阿婆关上门就跟着几个兽夫离开了。 苏念悠站在不算大的庭院里,目光浅浅的扫了一圈。 “怎么?嫌弃我这里院子太小,没有其他萨满屋子大?那你去找那些雄兽萨满吧,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名贵的兽骨和祭祀物品,你要是想买也买不到。” 佘阿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念悠。 苏念悠气质一贯冷淡,她对上她的视线,脸上情绪很淡的坐到她对面的矮凳子上。 “我这小破院子可坐不下你这号人物。” 苏念悠抬眸对上她脸上的讥讽,漫不经心道:“你已经提前知道我会来了,为什么?” 此话一出,佘阿婆打磨兽骨的手一顿,没好气的哼了一口气。 佘阿婆的屋子很小,院子里摆着奇奇怪怪的祭祀物和兽骨,没样东西几乎都是单数,足以见得佘阿婆是一个人生活。 而这张凳子面上被擦的干净,四只脚却挂着蜘蛛网,显然是平时放在了屋里生灰,近期才擦了擦表面拿了出来。 “心思够细的,不愧是能打败纸鹞的,你既然能打败纸鹞,能力只会在我之上,何须来请教我一个没用的老太婆。” 苏念悠不想绕弯子,她单刀直入。 “我答应了陈华华帮城池里的雌性祈福,我想请你教我祈福的流程和知识,以及我需要准备的物品。” 佘阿婆犹疑的盯着她。 “你真要把你的萨满之力浪费在雌性身上吗,你要知道,你现在哪怕是雌性,也会被各路大家族的雄兽请去净化他们族中兽化程度过高的雄兽,你的萨满之力用在那些雄兽身上会得到更多的报酬。” “那些雌性说到底是靠雄兽的给予生活的,她们无病无灾,并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净化和祈福,只要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就好了。” 苏念悠不慌不忙的听着她说话,俯身捡起地上的兽骨,帮她一起处理。 可能是在茶崚家处理草药习惯了,她的动作很舒畅。 苏念悠:“不是那些雌性,而是我们雌性,佘阿婆,我们都是雌性。” 佘阿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半晌她深紫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祭祀品越悠久或者质量越高,所蕴含的神力就越深厚,能让祈福者更容易向兽神传递祈福,不过私下祭祀,能成功的次数鲜少,你要做好无功而返的准备。” 苏念悠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的。” 佘阿婆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心绪突然回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她严肃的面孔上多了一些慈祥和怀念。 “你有幼崽了吧。” “嗯,两只小蛇崽,才出生不久,很是闹腾。” “真好,你和你的兽夫很相爱吧。” 苏念悠挑眉,怎么说到这一层了。 佘阿婆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挂着的几块兽骨,眸色深邃:“能同时拥有这么多块兽兵符的雌性,我只见过两个,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就是你。” 她伸手捏了捏她身上的裙子。 “你这兽裙是由草原狐兽皮制作的,制作工艺复杂不说,单说这块兽皮都是极为珍贵难得的,拿去摊子上卖恐怕两百晶石都不够的,兽人一年的居住费被你穿在身上。” “看来你的兽夫对你很是舍得啊,他应该地位很高吧,你真是有福气啊。” 苏念悠摸了摸白沐送她的兽皮裙,她一直只觉得穿着挺舒服的,原来这么珍贵吗? 白沐从来没提过。 “你现在拥有那么多兽兵,是想要做什么?” 佘阿婆的眼睛一向毒辣,她只看苏念悠一眼,就知道这个雌性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得了那么多兽兵还敢明目张胆的挂在脖子上,不是实力够硬,就是故意在向外界抛出信息。 “没想做什么,只是怕家里的兽夫受委屈,所以想多准备些,免得日后遭受灾难时只能任人宰割。” 佘阿婆哼了一声。 “你这兽夫几个可不像是会受伤的样子,我看你才是那个要被好好保护的人,好了,不过你既然敢答应陈华华的请求,我就当你有能力处理好。” “天色不早了,我老太婆家可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你走吧。” 佘阿婆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从椅子下掏出一个布袋塞给她。 “我有的都给你备好了,就差深山林中枯百草和橛子骨需要你去找,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叫上了我老婆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本事。” 苏念悠抱着沉甸甸的包袱,脸上露出清浅感谢的笑容。 “谢谢阿婆。” 佘阿婆一脸不耐烦的把她赶出去了,她注意到外面等着的雄兽,又从鼻尖哼了一声,然后伸手推了一把苏念悠。 “雌主!” 白沐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冲着关大门的佘阿婆破口大骂: “你个老东西,敢推我雌主,你信不信我把你家墙拆了!” 苏念悠抬手捂住他的嘴。 白沐的唇瓣贴上她温热湿润的掌心,金色的瞳孔瞬间变成了一条线,嘴巴自然抿住。 “唔唔雌主……她推你……” 白沐大脑都思考不过来,一直想着要教训那个坏老太婆,但是又舍不得松开抱着苏念悠的手。 第一百五十六章 傅寒声带孩子 苏念悠忽的感觉掌心被舔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收回手,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沐。 白沐慌张的眨眨眼,羞的脸通红。 “刚才我没有动………” 苏念悠狐疑的看着他。 “你平时就爱舔,都说了人形的时候不可以。” 白沐耳根泛红,声音闷闷的:“兽形的时候你也不让,你总是按住我的嘴,不让我动。” 悄悄跟在身后的豹族兽人脚步僵硬,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自己还能不能听,要不要听了以后告诉首领? 他正犹豫着,就感受到了一道刺骨冷意的视线,激的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黑暗中,他对上首领雌主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他慌的差点自己左脚绊右脚摔倒,他赶紧捂住自己耳朵,表示什么都没听见。 白沐:“怎么了?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吗?” 白沐还不知道傅寒声派了很多人暗中保护苏念悠。 苏念悠抓着他的手,瞬间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白沐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笑容张扬。 “那你刚才的意思就是晚上可以化成兽形那个对不对?” 苏念悠抬眸看他,想到佘阿婆说的兽皮裙的来历,眸光逐渐变的柔和。 “可以,但是不能太久。” 白沐金色的瞳孔里瞬间像亮起了漫天星星,侧身抱起苏念悠转了个圈圈,开心的喊着:“雌主真好!” 他这一套逗弄牙牙的手法用在了苏念悠身上倒也不显得违和,主要还是白沐的情绪太过张扬快乐,将苏念悠原本阴郁的情绪也感染的轻快了起来。 天边挂着红色灿烂的晚霞,红发少年仰着头,肆意的环保着自己心爱的雌性,在逼仄的巷道中舞动着。 这一瞬间,仿佛晚风都变的温柔起来。 那天晚上错过的红玫瑰似乎已另种方式弥补了回来。 ###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云峰悄悄的敲响一扇门。 他推着的残缺的腿,抱着十斤的野猪肉走进那个院子,看到气质颓靡的纸鹞大人,他眼含热泪的跪在地上,用力的扇自己巴掌。 “你还来做什么,我已经没资格做萨满了,这都是拜你所赐。” 落魄的纸鹞无力的坐在树下,无神的双眼望着湛蓝的天空。 云峰跪在地上爬行,抱住他的大腿哭着说:“纸鹞大人,你永远是我心目中唯一的萨满大人,你不能自暴自弃啊,你吃点东西吧。” 自从纸鹞在净化大典上吐血后,他就被兽主和众多长老抛弃了,他的院子逐渐萧条,再没人来过。 他想要隐藏被剥夺萨满之力这件事,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能是从维克多那里传出来,有可能是想要求他帮忙的兽人发现没什么作用后扩散出去的,总之城池里的兽人都知道了他现在是个没用的老兽人了。 有人诋毁他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引起了兽神的怒火,降下了惩罚。 也有人说他就是老了,没有能力了。 纸鹞坐在自己萧条的院子里,唯一的心力就是从云峰这里得到苏念悠的消息,知道她没有被兽主重用,没有名利双收,他就感到畅快。 他现在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兽人了,只等着咽气了,但是苏念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算他死了,苏念悠也不可能取代他的位置。 他的位置可能被阿里取代,可能被新的雄性萨满取代,反正只要不是苏念悠,他就能接受。 “我不想吃东西,我命数已到,你走吧。” 云峰哭的泣不成声,他是纸鹞大人最忠诚的信徒,如今却看着他突然间降下神坛,他心中的落差不比纸鹞大人少。 他趴在地上的抽泣:“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这是罗谔的诡计……” 纸鹞:“够了,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是毋庸置疑的萨满,被兽神偏爱的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个灾星,是我算错了一切,云峰,你走吧,我的命就到这里了。” 云峰这些天送来的食物,纸鹞一口都没有动,那些食物都已经发臭腐烂,招来苍蝇。 那些苍蝇围着骨瘦如柴的纸鹞转悠,纸鹞闭着眼,最后用力吐出一句话: “兽神的偏爱啊,为什么偏偏降临给一个雌性,为什么不是我……” 他的话散在风中。 云峰看着垂下头的纸鹞大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天空的雨突然倾盆而下,云峰冒着大雨,痛哭着将纸鹞大人安葬。 原本德高望重,死去后该得到所有兽人送行的纸鹞大人如今坟包前只有他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雨水打的他睁不开眼睛,他的腿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但这都比不上心中执念的死亡。 他远远的看着苏家的方向,面容逐渐扭曲。 为什么兽神要偏爱一个没用的雌性! 她就萨满之力在纸鹞大人之上又如何,净化大典后还不是籍籍无名,淹没在人群中,她得了萨满之力,却只想着住得更好,娶更英俊的兽夫,哪里有像纸鹞大人一样用萨满之力帮助需要的兽人。 她根本就不配得到兽神的偏爱! 云峰咬破唇瓣,淋漓的鲜血被雨水冲淡,滴落到泥土地上后,悄然消失。 他要为纸鹞大人报仇! 他要看碎苏念悠的骨头,用最邪恶的诅咒将她砍成碎肉埋进纸鹞大人的坟前,用她的血肉滋养纸鹞大人的灵魂。 ### 清晨。 白沐和裴荆川跟着苏念悠准备去深林中找祭祀要的草药。 傅寒声因为要去处理族里的事情,无法陪同,他抱着手臂靠着门框,目光冰冷的盯着白沐牵着苏念悠的手,周身透着一股淡淡的杀意。 “母亲!裴阿父也要一起去吗?” 牙牙依依不舍的缠着裴荆川的腿,眼眶湿润。 他求了半个时辰想一起去,但是母亲就是不同意呜呜呜呜。 裴荆川默默的也抓住了苏念悠的手,移开视线不去看委屈巴巴的苏洛涯。 苏念悠冷着脸看向傅寒声: “过来把他带走。” 傅寒声灰蓝色的眸子一紧,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朝苏念悠的脸颊伸出手。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让你当我的新阿父 粗糙的指腹擦过她的眉骨,低沉悦耳的嗓音钻进她耳里。 “也就你敢使唤我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用了些力气,还是本身力气就大,苏念悠脸上被他摸过的地方泛起一阵红。 两只小蛇已经被面色冷硬的傅寒声揪住了七寸,那模样看着像是要捏碎她们的骨头似的。 被抓住的牙牙眼泪汪汪的望着母亲。 “母亲……牙牙想去找茶崚叔叔玩……” 他才不要跟着爱杀人的傅阿父。 和苏洛涯的待遇不同,傅寒声仅仅只捏了一下苏绾,就让她爬上了自己的肩头,苏绾无奈的看着自己流泪的弟弟。 “茶崚叔叔昨天晚上就去城池外面找草药了,你的记性太差了牙牙,不要再缠着有重要事情要做的母亲了,我们要独立。” 她乖乖巧巧的盘在傅阿父的肩上,目光柔柔和外出的母亲说再见。 苏牙牙难受极了,不情不愿的缠在傅寒声的手臂上,埋着头不想说话。 “首领,上次族中发生的争斗已经处理好了,那几个闹事的兽人已经被遣派到部落里捕猎了。” “首领,我们有一支队伍再外出捕猎的时候遇到了金狮族的兽人,他们不分前后,抢了我们的地盘不说,还打了我们的人,叫嚣我们族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兽人。” 一手下急急忙忙的来说,发现首领没吭声,他抬头一看,惊的差点说不出话。 他们的首领竟然在低着头慢悠悠的摸着两条小蛇! 那两只小蛇分别趴在他的腿上,一只无情打采的埋着头,一只长的乖巧可爱,黑溜溜的眼睛呆萌萌的盯着他们。 被那双眼睛看着,几个手下突然都觉得心都化了。 “首领,这两只小蛇是?” 首领最近有外出遇见蛇兽人吗?难道是杀了群蛇兽人或者是遇到了反叛的蛇兽,于是把他们的蛇幼崽带来回来准备威胁他们? 真是可怜啊,还那么小就落到了首领手中。 傅寒声抬眸看去,扭了扭脖子,将那条不愿搭理他的小蛇拎起来,随意的扔到木桌子上。 “我家的,让他在院子里玩,看着他不要丢了。” 说完,就小心翼翼的抱着苏绾离开了屋子。 被抛弃的苏牙牙睁着大眼睛和屋子里的几个兽人大眼瞪小眼。 那几个兽人见首领离开了,立马围了上去。 “哎呦,你就是首领雌主的幼崽啊,长的真可爱。” “你要不要和叔叔玩,叔叔带你去杀俘虏。” “杀俘虏有什么好玩的,跟我去野外捕猎,哦不行,首领只说你只能在院子里玩,那我带你去爬树去。” 苏牙牙:“我哪都不去,我要跟着我姐姐,坏蛋父亲带着我姐姐去哪里了?” 手下眨眨眼。 “哎呦,首领好像带着你姐姐去仓库了,就是东边那间屋子。” 苏洛涯气的脸鼓鼓的,奋力从桌子上滑下去,朝着那兽人指着的位置溜过去。 坏阿父,竟然把他扔到一边,绑走姐姐,他一定是想害姐姐,他要去把姐姐救回来! 苏洛涯气喘吁吁的爬到仓库的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阿父,我不要这个。” 他听见了姐姐的声音,苏洛涯眼睛一亮,往后扭了扭,朝着高高的门坎想要飞过去。 啪唧。 摔到了门坎上,他头晕脑花的,眼前都在冒星星。 就在这时,一只软软的小蛇将他抱了起来,苏洛涯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大大的眼睛。 “哇,好小的蛇。” 傅琰好奇的看着他,稚嫩的脸颊上写满了喜欢,他捧着他冲向傅寒声。 “小叔叔,小叔叔,你的门口有一条小小蛇,你看!” “哼,坏阿父,你为什么要绑架我姐姐,把我姐姐还给我!” 小蛇在傅琰的掌心气势汹汹的。 感染的傅琰也挺起了胸膛,仰着头看着小叔叔。 等小叔叔转过身,傅琰才看清小叔叔的手里也有一条小蛇,那只小蛇的眼睛和他手里小蛇的眼睛不一样,她的眼睛是黑色的。 傅琰灵光一闪,眼睛发光的把脸凑到苏绾的面前。 “哇,你就是小婶婶的崽崽吧,你的气质和小婶婶好像啊,我好喜欢你,你长大可以做我的雌主吗?” 苏绾疑惑贴了贴傅寒声的胸膛,她脖子上的粉色晶石在日光下闪闪发亮,那是傅寒声塞给她的礼物。 苏牙牙歪着头看傅琰:“雌主不是我母亲吗,你也要当我的阿父吗?” 年纪还小的他还不清楚雌主两字的含义,只知道父亲们都喊母亲雌主,那傅琰的意思就是也要母亲咯。 “那你打败傅阿父,我就同意你当我的新阿父。” 在一旁听着的傅寒声眉头狂跳。 “苏洛涯。” 他声音低沉沙哑,吓得苏洛涯脖子一缩,小尾巴缠紧了傅琰的手。 ### 晚上,苏念悠看着霸着他床不走的傅寒声,幽幽的叹了口气。 “怎么又是你。” 傅寒声歪着头看向她,鼻尖哼出一口气,眉头微挑。 “不欢迎我,是想欢迎谁?” 傅寒声伸出长手将她捞进怀里,贪婪的嗅着她的长发,声音闷闷的: “去林子里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苏念悠抬手拽着他的长发,把他的脸从自己发间薅出来,无奈的看着他:“找到了,路上遇到了茶崚,他说他有橛子骨,帮了我们大忙。” 傅寒声躺在床上,捏着她的发尾沉声说:“橛子骨药用价值极高,那家伙平时宝贝着,看不出来他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大方了。” 一股淡淡的醋味弥漫中空气中,偏偏苏念悠毫无所感。 她刚去看过苏绾和牙牙,这两个幼崽在傅寒声家里玩了一天,都疲惫的趴在床上,苏绾迷迷糊糊的抱着她说今天认识了一个小哥哥,想邀请他来家里玩。 “绾绾说她想让傅琰来家里玩,但是你不让为什么?” 傅寒声手上一紧,差点拽疼苏念悠。 “怕真有小傻子抢了我的人。” 苏念悠疑惑的嗯了一声。 不等她问清楚,傅寒声撑着床坐起来,单手插进她的长发,开始讨要今天带孩子的报酬。 第一百五十八章 祈福仪式 “阿烁,今天你又要去采摘吗?” 阿烁背着篓筐,想着陈华华的嘱咐,拉着脸对自己的兽夫说:“我去干什么,你不要问,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兽夫一脸呆愣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挠挠头想了半天问第二个兽夫:“她出去除了采摘还能做什么?” 大白天的,街道上的兽人也不少,阿烁背着篓筐一个人走着,也没有那么害怕。 她找到陈华华的屋子,开心的敲门。 不多时,陈华华也背着了框子走了出来,两个人拉着手去找孟甜,人数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大。 七八个雌性走在街道上已经有点显眼了,不少雄兽都好奇疑惑的盯着她们。 孟甜害怕的抱紧阿烁的手臂。 “好多人都在看我们,我有点害怕,我们会不会被发现。” 阿烁其实也有点害怕,一路上低着头不敢抬头,但是感受到孟甜的胆怯后,她立马向前挺起自己的胸脯,强迫自己抬起头,装成一副勇敢的模样。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呢,就算有坏兽想要抓我们,我们也能反抗,别怕,我们都陪着你呢。” 陈华华意识到人数太多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关注,于是她趴在阿烁耳边小声说: “你和孟甜先带着她们去念悠家等着吧,剩下的雌性我去叫,不然人太多了。” 阿烁思考了一下,怕她一个雌性不安全。 身旁的两个雌性姐妹小心的举起手:“我们陪华华姐一起去吧,大家一起作伴就不会怕了。” 陈华华犹豫了一下。 阿烁:“你不能一个人去,还是多几个人安全点,我先把她们带过去,就在门口等你们。” 陈华华思考过后点了头,两批人分开行动。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苏念悠放下手里的兽骨,和佘阿婆对视了一眼,走过去开门。 空旷的院子已经被裴荆川收拾的干净利落,家里只有她,佘阿婆和还没苏醒的陆泽在。 阿烁环顾四周,看着她的新宅子都快有五六个她家大了,心里止不住的冒起酸水。 真好啊,萨满的身份就是不一样,苏念悠还是得到了很多嘛。 真可惜她没有觉醒萨满之力,不过要是她能嫁给一个萨满大人也不错,应该能过的比苏念悠还好。 “我把一部分先带过来了,陈华华去南边带其他雌性过来了,还要等一会。” 苏念悠点点头,让她们随意活动,不用客气。 七八个雌性乖顺的站在院子里,也没有乱走动,纷纷好奇的盯着苏念悠还有佘阿婆。 “她就是今年的萨满啊,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我以为她很老呢,没想到这么年轻,她看着还没有二十吧,长得可真好看。” “而且她也没有穿萨满的服饰,黑色的长发真好看。” “她真的可以帮我们雌性祈福吗?我太好奇了,我今天穿了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张最好的兽皮,我只穿过两次,一次是母亲去世,一次是结契,希望穿上它,也能为我的母亲祈福。” “我也有些期待,我听我兽夫说那天净化大典上,他真的感觉兽神降临了。” 苏念悠再一次准备好祈福仪式上的物品后,才抬眸看了眼她们,发现她们都很拘谨的站着,于是开口道: “你们不用客气,都坐下吧,桌子上的茶水和食物都是我兽夫为你们准备的,可以尽情享用。” 裴荆川和白沐都知道苏念悠要为雌性祈福的事情,所以昨天晚上就整理了院子,从茶崚那里还借来了几套桌子和椅子,方便她们休息。 傅寒声也让手下送来了珍贵的糕点和果子,每个桌子上摆的都有。 大家看着那些果子和糕点,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一眼看过去就很难得,她们认为能参加祈福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怎么还能去吃萨满大人的食物呢。 大家互相对视,都没有人动。 最后是阿烁拉着孟甜一屁股坐下,大口大口的吃着糕点,不停的夸:“哎呀,这是什么美味,这也太好吃了。” 孟甜抱着糕点小口小口的尝着,也露出惊喜的表情:“这个一定很难做吧,真好吃。” 剩下的雌性看她俩这样肆无忌惮,苏念悠也没表露出什么情绪,才慢慢的都坐下了,小心翼翼的去吃那些糕点。 苏念悠等了一会,还没见到陈华华。 她问佘阿婆:“去南边找人一来一回要这么久吗?” 佘阿婆背着手站起来,看了看天,忽然眼神锐利了起来。 “要不了这么久,也许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耽搁了,不会有事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苏念悠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她准备到门口去等等。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陈华华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看见苏念悠后倒在她的怀里。 身后的十来位雌性也是脸色发红,脸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显然是小跑过来的。 陈华华闻到苏念悠身上的草药香气,不安的心神慢慢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一靠近苏念悠,她心中恐惧多疑的情绪一霎那就消失了。 阿烁:“怎么跑的那么急?” 陈华华撑起笑脸。 “没有,有一个雌性要在家里带孩子没有办法过来,我们劝了她一会,她实在没办法来,我们就放弃了。” “怕耽误时间就跑过来了,我们没有错过最好的时间吧?” 祈福一般要在中午前完成最好,所以陈华华怕耽误大家的计划只能放弃了那个雌性。 苏念悠掏出帕子,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汗水。 “时间还很充裕,你们先坐一会休息一下,我们再开始。” 陈华华:“好。” 过了一会,佘阿婆看了看天。 “可以开始了。” 陈华华和阿烁一共叫来算她们以内的二十位雌性,她们屏气凝神的围成圈,站在苏念悠身边。 苏念悠将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一摆放完毕后,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 打开后,露出的东西让在场的所有雌性身躯僵硬。 这一瞬间,似乎有一股冷风吹过所有雌性的心头。 第一百五十九章 做的远远不够 孟甜看着那束被扎的整齐的头发,身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恐惧几乎在这一瞬间要将她淹没。 陈华华和阿烁也感到震惊。 就连佘阿婆也忍不住问:“你竟然搞到了枫黎的头发,她的尸体不是被虎族处理了吗?” 苏念悠将那束头发妥帖的放在祭坛上,面上闪过一丝沉重的情绪。 “那天答应你们后,我便去找了一位好友,得到了枫黎的发丝,我想虽然找不到她的尸骨,但是有一样物品也能更具体的为她祈福。” 是的,若是为特定的兽人祈福,就要拿出一件那兽人的贴身衣物或者重要的物品放在祭坛上,但是她们都知道死去的那个雌性只剩下一个头颅被带了回来,她的家也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所以众人一直以为寻不到枫黎的代替物了。 佘阿婆也从未提过,没想到她竟然心思细腻到这种程度,还去找到了那颗头颅。 众人想到那恐怖恶心的画面,都忍不住感叹苏念悠的胆子。 物品准备齐全后,苏念悠站在中央,坐在了铺在地上的兽皮上。 所有雌性都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静静的等待着。 没有吟唱,也没有刻符,所有的一切都静静地,只能听到风吹过梨树发出簌簌的声音,慢慢抚平所有雌性躁动的心。 苏念悠闭上眼,感受着自己平静的神海,而后慢慢的将这几天储蓄的灵力召唤出来,她用情丝将那些浓郁的灵力分成一道道细流围绕着周围的雌性。 她清楚自己的灵力能安抚兽人的情绪,提神他们的实力,她有把握让这些雌性得到她曾赋予给那群雄兽同样的力量。 但她却隐隐不安该如何为那个死去的雌性祈福,于是她用了上一世为死去灵魂超度的法子,用她身上残存的物品,企图找到她残留在这里的魂魄。 她一直在耗费自己的修为寻找,灵力在一点点的透支…… 佘阿婆清亮锐利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面容。 她盘着双腿坐在那里,淡淡的闭着眼睛,双手放在双膝上,明明和她所见的萨满祈福完全不同,可是她却真切感受到了有一股力量在暗暗涌动。 那种力量像柔软清凉的泉水萦绕在她的身边,然后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她的大脑。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佘阿婆感觉自己恢复了年轻,浑身的疼痛都不复存在。 四周的雌性也纷纷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她们喜极而泣的拉住彼此的双手。 “兽神啊,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声音,请将我的悼念传递给枫黎吧……” “兽神在上,我想您祈福,我希望我和我的家人能幸福美满,我希望我的幼崽能健康平安的长大……” ”兽神啊,请您为我们雌性做主,找到杀害枫黎的凶手,用同样惨绝人寰的手法处决她吧。” “我想要平安的生活,弱小的雌性想要得到你的庇护。” “请让我们雌性无忧无虑的活着吧。” 细细密密的祈祷声在苏念悠耳边响起,那些探出去的情丝一点点的绕着雌性,小心的贴着她们的额头。 苏念悠看见了她们纯粹的信仰,看见了她们对死去生命的惋惜,看见了她们对生命的渴望……以及对自己弱小存在的无助…… 无数复杂的情绪通过情丝延伸到她的神海。 她睁开眼,双眸失焦的望着面容热切又期盼的她们,心中隐秘的角落有一个信念突破荆棘,疯狂生长。 苏念悠看着祭台上的那束头发。 来到这片大陆上一直以来只想自保和保护家人的信念在这一刻蔓延出其他枝桠。 她能做到的远不止保护自己的家人,还有这片大陆上被蒙蔽双眼和压迫思想的所有雌性。 苏念悠望着天空上的太阳,那道环绕在周边的金光亮的刺痛她的双眼。 送走了满是感激的雌性们,苏念悠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佘阿婆看着她落寞的背影,苍老的声音里含着慈祥。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苏念悠握着枫黎的头发,声音平缓: “不,我做的还远远不够。” 她应该再试一次,也许这一次能感应到那个死去的灵魂。 佘阿婆一眼就看出她想做什么,她伸手夺过她手中的东西,面容严厉: “念悠大人,你耗费了你的精气在净化她们,这件事哪怕是纸鹞大人也做不到,你已经是我见过最无私的萨满了,但萨满不是神,没有人会怪你。” “你已经把我们的心意传递给兽神了,这就足够了。” 苏念悠僵硬的抬起头,眼里有迷茫。 “我真的做到了吗?” 佘阿婆望着她无助茫然的面容,突然心中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她怜爱的拍了拍她的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用吟唱和刻符就能祈福,但是我的的确确的感受到了兽神的力量。” 苏念悠垂下眸:不是兽神的力量,那是她的灵力。 兽神从来就没有来过。 他根本就听不到她们的祈福和祈祷,那些迫害雌性自由的兽人也不会得到兽神的惩罚…… 兽神没有听到的,她都听到了。 苏念悠做不到无视,她站起身朝佘阿婆伸出掌心。 “我要找到那些绑架雌性的兽人,让他们跪在死去雌性的坟墓前诚心哀悼。” 只有这样,才算是对死去枫黎的祈福。 #### 陈华华拉着阿烁的手,整个人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 “好奇怪,原来和萨满祈福是这样舒服的一种感觉,为什么我之前就没有参与过呢,我感觉苏念悠整个人就像是沐浴在阳光里面,温暖的散发着光芒。” 阿烁叽叽喳喳的不停回忆刚才的感觉: “华华你知道吗,有一瞬间我感觉我好像也能外出打猎了,就是……就是很奇怪,我觉得我根本不需要雄兽的保护也能安全的活着。” 她的脸上写满了激动,面色红润。 陈华华侧过头看着她,刚想说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就听到身后有一串奇怪的脚步声。 她扭头看去…… 第一百六十章 血肉模糊的肉块 深夜,傅寒声盯着床上熟睡过去的苏念悠,脸上写满了欲求不满四个大字。 他坐在床边,手指把玩着她的长发,心中的情绪渐渐流淌着。 苏念悠睡的并不安稳,细长的柳叶眉时不时的皱着,让傅寒声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伸出手想去抚平她的眉头。 忽的耳朵一动,他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警惕的走出门。 裴荆川正巧站在大门口,门外显然是有人。 “你们见到我雌主了吗?孟甜说她们今天下午来了这里。” 门外站着五六个兽人,神色紧张。 裴荆川:“你雌主是?” “是陈华华,身材矮一点,胖一点,白白的。” “我雌主是阿烁,我们是邻居,我们应该见过。” 裴荆川对这两个名字有印象,但是上午发生的事情他不是很清楚。 “雌主的确邀请了一些朋友来家里玩,但是下午她们就各自回家了。” “怎么可能,她一直没有回家,阿烁没有和我说她去做什么,要不是我知道孟甜在哪,从她嘴里问出来她们来你这里了,我都不知道到哪找她,她一定还在你这里对不对,你让她出来跟我们回家。” 门外的兽人叽叽喳喳的,似乎认准了人被苏念悠藏在家里了。 傅寒声冷脸上前,正欲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她们没有在我这。” 傅寒声回过头看去,就见苏念悠简单的披着外套,脸色有些虚弱,眉头紧锁。 “你怎么醒了。” 傅寒声眼底的冷意更深,看向门外吵闹的兽人,心中无端的生出些怒火。 “那她会去哪里?按理说下午就该回家了,可现在已经是深夜,我不敢想,人是在你这里丢的,你必须要负责!” “对!你让那么多雌性到你家到底是什么居心,你是不是就是前段时间绑架杀害丢失雌性的凶手……” 那兽人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红色的身影就蹿到了他眼前,尖利的爪子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白沐:“你找死,是你们的雌性在求我雌主办事,你们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们,竟然敢反咬我雌主,该死!” 还不等旁边的几个兽人反应过来,傅寒声就抬抬手,无数身着黑色兽皮的兽人迅速从黑暗中钻出来,气势汹汹的围住那几个兽人。 傅寒声站在苏念悠身后,眸光幽幽:“再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就死。” 白沐的爪子死死的掐进那兽人的脖子里,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偏偏几人看着周围黑豹兽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纷纷又黑又红着一张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苏念悠的灵力透支的有些严重,她看着被武力压制后安静的场面,握紧拳头低声咳嗽了一声。 白沐的目光转向她,眼底的阴翳更为明显。 “白沐,回来。” 苏念悠的嗓音略显沙哑,白沐脸色紧绷,但还是听话的松开手,睁大眼瞪着他们,一步步走到苏念悠身侧。 “在我这里争斗没有任何意义,我会让人去她们回家的路上搜寻,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消失了一下午的时间,一定不正常。 几个兽人心中都有不好的猜测,但是谁都不敢说出口,生怕真的是遇到了坏兽。 苏念悠想到死去的枫黎,脸色也不好看。 会是那些人又出手了吗? 苏念悠私底下调用了虎族的兽兵,罗谔半夜被惊醒,本来想过来问些什么,但是一出门就看到了黑豹族的兽人,想了想,觉得傅寒声都参与了,那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牵连到他,又回去睡觉了。 苏念悠能调用的人都掉用了,沿着街道仔仔细细的寻找陈华华和阿烁的下落。 傅寒声看着唇色发白的苏念悠,黑着脸让她回去睡觉。 “别等了,你去休息。” 苏念悠半靠在椅背上,目光淡淡的望着天边泛起鱼肚白,幽幽开口:“我睡不着,还是等等吧。” 城池再大,派出去了那么多兽兵,总归能找到的,只是这么长的时间,苏念悠担心陈华华和阿烁会不会已经遇害。 她轻轻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神色羞涩的陈华华抱着她手臂的模样,她开心的说太好了,那个雌性太可怜了,我真的想为她做一些事情。 她又看见阿烁站在她院子里,嫉妒又羡慕的点评着她的好运,一边却在祈福时看到枫黎的头发时悲伤的落泪。 苏念悠不敢再闭上眼睛,仿佛再闭上眼就会看见她们被割下的头颅,血淋淋的,散发着恶臭,再也看不见她们鲜活的情绪。 【兽神啊,请让我们雌性无忧无虑的活着吧。】 【兽神啊,如果你能看见的话,请严厉的惩罚杀害枫黎的凶手吧,让她死的安宁。】 院子里有冷风吹过,苏念悠的黑发在风中舞动,那张白皙的面容在黑发中衬的更为冷清,但傅寒声却清晰的从她那双清冷冷的眸子看到了悲伤。 傅寒声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他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两个关系一般的雌性那么上心,为了她们,将自己搞的如此疲惫虚弱。 他从来不知,这个雌性会这么热心的对待除了兽夫和幼崽以外的兽人。 是他还没有彻彻底底的了解她吗? 她为什么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呢,为了什么…… 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傅寒声听到声音后走到门外,看着垂着头站在门外的手下,脸色阴沉: “找到了吗?” 手下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苏念悠。 傅寒声眸光一紧,挪动脚步挡住了她的视线,垂眸看着手下从身后拿出一个布袋。 布袋打开,淡淡的血腥气飘散出来。 “首领,我们沿路查了每一个兽人的家,最后从纸鹞大人家里发现了一个要逃跑的兽人,那兽人从地洞里跑了,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去抓了,然后我们从纸鹞大人的屋子里发现了这些。” 傅寒声看着布袋里血肉模糊的肉块,神色凝重。 “继续去找,活要见人,是要见尸。” 他回过神来,在想如何委婉的告诉她。 可等他往院子里看去,只有一张兽皮披风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苏念悠早已不见身影。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该死的是你 本该阳光明媚的上午,天空却突然间变的黑压压的一片。 云峰抬起头,透过茂密的树也望着阴沉的天,眼神逐渐变的坚定,他拖着自己的残腿快步的朝着洞穴走去。 他绕过荆棘,小心翼翼站在一处从上自下流淌的泉水处,环顾四周后才从侧边一处不起眼的树丛中跳进去。 “呜呜呜……” 洞穴里的陈华华感受到来人后,赶紧缩到角落里,不停的用牙去碰昏迷的阿烁,企图将她唤醒。 “别白费力气了,她的腿已经被我折断,你要是还想逃跑,我就砍断你的手,把你扔出去喂野兽。” 云峰阴测测的声音响彻整个洞穴。 陈华华害怕的瑟瑟发抖,但目光触及到阿烁断裂的左腿,她咬紧牙关挪动到阿烁身前。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抓我们,枫黎就是你杀的对不对!” 枫黎? 云峰的脸上露出片刻的怔忪,他不知道这个雌性说的什么,但是并不妨碍他拿起骨刀病态的恐吓她。 尖锐的刀尖划过陈华华的小臂,看着她瑟缩的模样,云峰骨子里的病态逐渐被满足。 刀尖划破她的皮肉,陈华华咬着唇不愿意屈服。 “你个混蛋,变态!兽神会惩罚你!兽神一定会杀了你!” “城池的守卫一定很快就会找到你,他们一定会把你抓回去,兽主不会放过你,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你现在放了我们,还有机会认错,放了我们……” 云峰的面容逐渐扭曲,他抬手狠戾的扇了陈华华一个巴掌。 “兽神会惩罚我?好啊,那他就来惩罚我啊,你们这群雌性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都该死!” 云峰想到在苏家偷看到的一幕,眼里冒出熊熊烈火。 他双手掐住陈华华的腿,怒目圆睁: “她竟然敢给你们祈福!她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这些雌性仗着地位尊贵驱使我们雄兽服务你们,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在家里享福,为什么还要剥夺我们雄兽的东西,你们根本就不配被祈福!” “那个雌性凭什么得到兽神的偏爱,她只不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雌性,我随随便便就能掐断她的脖子,她不过是靠着傅寒声和罗谔的地位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如果没有傅寒声和罗谔,她能走上祭坛吗?” 陈华华:“别自欺欺人了,念悠大人是靠自己的本领被选拔上的,是纸鹞大人亲自选拔的她,所有兽人都知道她的能力元崽纸鹞大人之上!” “没有傅寒声,她连给纸鹞大人舔脚的资格都没有!” “城池之所以日渐衰败,就是给了你们这些愚蠢没用的雌性太多权利,让你们认不清自己的无用!那些资源就该只留给我们雄兽享用,为什么她要去抢纸鹞大人的位置,是她害死了纸鹞大人!是她把我害成这副鬼样子!” 云峰咄咄逼人的怒吼着,他露出那条残缺的腿,恶狠狠的捏着陈华华的脖子,让她看清自己的身体。 陈华华恐惧又愤恨的瞪着云峰,她的眼泪划过脸颊,却仰着头大声的喊: “那本来就是苏念悠的位置!不存在什么抢夺,是纸鹞能力不如苏念悠才会被淘汰,是他存有坏心,被兽神发觉,剥夺了萨满之力,这与苏念悠有什么关系,你们就是在嫉妒她,嫉妒她拥有了你们可望不可及的力量,到底谁才是愚蠢无用的兽人!” 云峰没想到看着软糯的陈华华竟然会牙尖嘴利的反驳他,胸口的妒火一瞬间燃烧的更旺,他撑着墙壁站起来,笑呵呵的说: “城池还是给了你们太大的胆子,你们过的衣食无忧都忘了世界的残酷了吧,那就让我来替你回忆一下没有雄兽的保护,杀死你们是多么的容易。” 云峰看着流淌不停的泉水,阴测测的拽起陈华华。 “我为了今天这场戏可是准备了好久,差一点就被傅寒声发现了,为了给你敬仰的念悠大人传递信息我可是用了不少力气了,你猜她会为了你们独自来这里吗?” 陈华华愤怒的咬住云峰的手,腥臭的鲜血在口中弥漫。 云峰吃痛的甩开她,两个响亮的巴掌落在她脸上,让她的脸瞬间肿胀起来。 陈华华吐出一口鲜血。 “混账卑劣的贱狗,兽神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死了我也会化成厉鬼缠着你,绝对不会放过你……” 又是兽神大人!云峰的大脑几近癫狂,他一步步走向陈华华,高举手中的石块。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石块高高举起,陈华华的面前被阴影覆盖。 就在石块在空中伴随着云峰狰狞的面孔落下时,时间似乎停止了一瞬。 云峰和陈华华眼睁睁的看着那块巨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甩飞到石壁上。 轰隆的雷声响起。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瀑布中穿出来,那道亮光劈开混沌昏暗的洞穴,照亮苏念悠明明灭灭的面容。 “该死的是你。” 无限的冷意一瞬间在洞穴中极速蔓延开来,云峰猛的回过神想去控制住陈华华当人质,但是下一秒,他看见千丝万缕的银色丝线穿过他的体内。 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他惊恐的发不出一丝声音,涣散的瞳孔震惊看着丝线的来源…… 那些丝线像是一把把利剑毫不留情的刺向他的胸膛。 陈华华没有看见任何云峰身上出现任何伤口,但他却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神色呆愣的跪在地上。 苏念悠的脚步很轻,湿了的黑发柔顺的搭在肩上,雨声滴滴答答的响着。 陈华华清晰的看见那些丝线千条万缕的汇聚在她的指尖…… #### 这是苏念悠消失的第二天。 傅寒声和裴荆川派出去的兽人终于在城池外找到了一些线索。 “首领,我们在洞穴里找到了一具尸体,是……”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白沐和裴荆川就疯狂的跑过去掀开盖着的兽皮。 傅寒声眉眼阴冷的看着那具被分成数十块的肉块,喉咙突然涌上一股恶心。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赋予你们能保护自己的力量 篝火散发的温暖让阿烁的面容逐渐舒展。 陈华华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小心的按照苏念悠的要求将草药磨碎后放到草叶上递给苏念悠。 “念悠大人,这样可以吗?” 正在摆弄火堆的苏念悠侧眸看了一眼,低声嗯了一声后,掏出怀中的刀放在火焰上镣烤。 直到骨刀表面发红后,苏念悠才咬着刀柄,走到阿烁身边,将她下身的兽皮撕开,她看着断面不齐,狰狞的伤口,眉心跳了一下。 滚烫的骨刀贴住了她的断面,昏迷中的阿烁疼的直冒汗,陈华华在一边看的揪心极了。 苏念悠面不改色的用刀刃挖掉腐肉,然后将陈华华磨碎的草药贴了上去,又用帕子绑住她的小腿。 处理好这一切,苏念悠才将骨刀扔到一边,沙哑着说: “可以了。” 陈华华恍然的挪动到阿烁身边,双手小心翼翼的擦去她脸上的汗后,发觉她的体温还是有点低,但是看着面色虚弱的苏念悠,她吞了吞口水,将她抱在怀里沉默的坐在一边。 火焰噼里啪啦的响着,苏念悠坐在火堆边上,目光里倒影着红色的火光。 原本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陈华华慢慢的竟然睡过去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幽幽的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和阿烁竟然都靠在念悠大人的怀中。 “醒了。” 苏念悠垂下眸子淡淡的看着她,她眉眼清冷,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和那天杀死云峰的情绪毫不相关。 陈华华却突然间哭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她后知后觉的才感到恐惧和无助,那股被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肆无忌惮的释放了出来。 “呜呜……阿烁的腿没有了,我不知道她醒来该如何面对她,如果那天我没有和她一起走就好了,如果只是抓了我就好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亲眼看见那个雄兽砍断了她的右腿……我好没用。” “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是我们,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我们没有做过坏事……” 陈华华嚎啕大哭,她忘不了云峰是如何折磨她和阿烁的,忘不了云峰说过的那些话。 “我只是走出了家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苏念悠深邃的瞳孔漾起复杂的情绪,有悲痛,有愤怒,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愧疚。 她缓缓低下头,伸出双手将她抱入怀中。 “你没有错,错的是云峰,是自大轻狂的他们。” 苏念悠的怀抱就像是宽阔的大地和天空,涵盖了陈华华一切不安的情绪,她埋在她的胸口,哽咽着开口: “你有办法让阿烁的腿重新长回来吗?” 苏念悠眸光暗淡。 “华华,我不是兽神,我做不到。” 陈华华抬起头,满含期翼的盯着她:“可是我看到了那些丝线,你用那些丝线轻轻松松就杀死了他,没有兽人拥有这样的能力,哪怕是萨满,你一定是神,你能救回那么多人,一定也能让阿烁的腿长回来,你需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去做,求你让阿烁的腿长回来……” 她已经有些陷入了魔怔,从看见那些丝线后,她就认定了念悠大人就是来拯救她们的萨满大人。 她期盼着兽神降下惩罚,念悠大人呢就出现了,她一个人没有靠近,只是抬起手就杀死了那个雄兽,她怎么会不是兽神呢。 苏念悠爱抚的擦去她面颊上的泪珠,声音沙哑晦涩: “对不起。” 陈华华眼底的光亮一点点熄灭。 “那你是什么?你既然不是兽神,为什么会那样古怪的东西,你是谁,你带着我们越走越远,是想做什么。” 她逐渐冷静下来,慢慢退出苏念悠的怀抱。 苏念悠用力捏了捏指骨,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沉默了许久后说: “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保护你们。” 陈华华抬头,眼泪汪汪:“你用什么保护我们,你的丝线能杀死城池里所有的雄兽吗,你能让这片大陆上只剩下雌性吗,你能让我们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吗?你藏着能力那么久,不还是在忌惮那些位高权重的雄兽吗?” 她一点点站起来。 “我真是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爱我的兽夫,我没有苛责过我的兽夫,我自认为我是个善良宽厚的雌性,我不该受到这样的伤害,我的兽夫同样爱我,可是我知道他们爱幼崽胜过爱我,他们暗地里还是觉得我只是个弱小无用的雌性……” “为什么,我做的还不够好吗,为什么我要生为一个雌性,我想要的根本不是多娶几个兽夫,我只是想能和他们一样……” 我也想外出打猎,我也想我的幼崽为我骄傲,我想我采摘果子也能得到他们的尊重,而不是待在家里,为他们洗衣服做饭,生崽子。 这种看似舒适的生活,她只觉得在不停的压制她的能力。 陈华华无助的看着苏念悠:“我好羡慕你,我羡慕你有萨满的力量,能做那么多事情,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可是她为了活着只能依靠自己的兽夫。 就在她掩面哭泣时,一道清凉的丝线环绕住她的手腕。 她听见苏念悠沙哑干涩的嗓音: “所以我把我的能力分给你,华华,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苏念悠温柔的看着陈华华,苍白的面孔上写满她对这片大陆上所有雌性最大的包容。 那道银色丝线轻轻柔柔的环绕着陈华华,陈华华泪眼婆娑的看着的她。 她在笑,干涩的唇瓣微微扬起,没有对她哭诉的烦躁和想要摆脱,只有像母亲一样慈爱的笑容…… 流淌着的不是灵力,而是苏念悠积攒着的修为。 这一次,她要做的不是保护她们,而是赋予她们能保护自己的力量。 ### 兽主的宫殿。 维克多:“找到的尸体不是苏念悠的,是云峰的,尸体的断面很奇怪,简单的刀刃是无法将骨头都切得那么整齐,我想不到她是用什么工具杀死云峰的。” 坐在高位上的兽主摩挲着手中的珠子,声音苍老。 “猞猁族……还真是好久没有见过猞猁族的兽人,我记得曾经的大祭司就曾踏足过北区,你说他要找的人会不会就在猞猁族呢。” 提及前大祭司,维克多虎躯一震,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一般。 他沉默着,就听见高位上的兽主沉沉地笑道: “哈哈,真是老了,有些不中用了,总是爱想之前的事情,这位子我也坐够了,要真是有人想坐就来坐吧,我也不想管这些事情了。” 维克多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恭敬的问:“那苏念悠那边要如何处理。” 兽主低吟了一声,缓缓道。 “既然云峰的尸体都送回来了,就让他当替罪羊吧,至于苏念悠,我倒是好奇她能有多大本事,先派人去猞猁族瞧一瞧,把她的底细摸清楚。” “若猞猁一族真的与前祭祀有关,就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把他们带过来了。” “明白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兽骨骨哨 晴朗无云的天,一个瘦小的雌性正站在空地上做着古怪的动作。 苏念悠漫不经心的看着挥舞手臂的陈华华,神色平静祥和。 “你要学会调用你体内的力量汇聚在一个地方,然后集中释放出来,心要静。” 陈华华喘着气点了点头,然后盘腿坐在草地上闭上眼酝酿。 阿烁往草堆里扔砍碎的木头块,目光无神的盯着火焰。 树林里的鸟儿在啼叫。 阿烁的心一片死寂。 忽然,她的脸颊被人轻轻捏了一下,她目光涣散的抬起头,看着为她遮挡阳光的苏念悠。 “试一下这个。” 她手里拿着一根粗长的木头,木头的顶端被磨的光滑,整个木头形状有些奇怪。 阿烁双眸一紧,抬手按住自己残缺的右腿,声音有些尖锐:“我不要拄拐杖,我能走路。” 苏念悠抿了抿唇,半蹲下身子,将鞣制成细条的兽皮穿进木头上端留出的孔,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沉木年岁越大,质地就会越柔软,用它制成小腿的形状,再用兽皮条固定住,就能实现简单的运动,只是剧烈运动会引起伤口的摩擦,但是日常行动是完全可以应付的。” 阿烁愣愣的看着这木头。 “一块木头就能当腿了吗,我是兽人,不是什么玩具,就算你把它做的再漂亮,和小腿形状一样,它还是一块木头!” 苏念悠眸光晦涩,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 “对不起。” 她的低沉沙哑的嗓音里透着疲惫。 阿烁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撇开头不去看她,不去看自己被砍断的腿,她知道这件事本质上和苏念悠没有关系,可是……可是她现在是个残废,这让她怎么能平和的接受。 她恨死苏念悠了。 为什么不直接让她死在云峰手里。 她根本不想这样活着。 终于感受到灵力存在的陈华华激动的睁开眼睛,小跑过来要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就看见阿烁在无声的哭泣。 陈华华的心揪了起来,她走近,看清苏念悠手中的东西,惊讶的睁大了眼。 “所以你这两天一直在做这个吗,这个能代替肢体吗?” 苏念悠抬眸。 “可以,不过前期需要磨合一下。” 陈华华坐在阿烁身边,伸手揽住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阿烁的眼泪流进陈华华的肩窝,陈华华给苏念悠使了个眼色,苏念悠点了点头,垂头将那条木头腿妥帖的给阿烁穿上。 阿烁穿着长长的兽皮裙,兽皮裙放下后,自然而然的盖住了小腿,原本那块空荡荡的地方有了东西,到显得没有那么奇怪了。 阿烁抖了一下,抱紧了陈华华。 陈华华:“师傅,我刚才闭上眼的时候看到了绿色的气体在四周环绕,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灵力?” 苏念悠让她伸出手腕,捏住她的手腕探查了一番后,眉眼舒展开来。 “是,你现在正式进入了炼气期,这段时间要多吸取天地的净化,吃些仙草丹药才能开始施展功法。” 陈华华激动的难以言表,她抓紧阿烁的手,认真的问: “那炼气期过后,我是不是就可以像您一样幻化出银色的丝线,随意杀人。” 苏念悠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面色严肃:“华华,功法不是让你随意杀人用的,它会成为独属于你的武器,旁人看不到也摸不着,你可以用它保护自己,不能滥杀无辜。” 陈华华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不妥,在苏念悠严厉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 苏念悠叹了口气,捏住陈华华的手腕,将早上吸收的灵力灌入她的体内。 “炼气期后还有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你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不能贪快,要循序渐进的修炼,心要稳,要静,切忌不能急于求成,否则会伤害你自己的身体,此外,你能施展的功法也要在你到筑基期后才能看出来,并不是复刻我的功法。” 陈华华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 苏念悠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目光幽幽的望向远处的城池。 她们已经离开城池有四日了,为了能安全的教诲陈华华修炼,她只能越走越远,不过这片深林中还藏有许多珍贵的药材,也有助于恢复阿烁的腿伤和补养陈华华的体质。 苏念悠将做好的骨哨递给陈华华,认真嘱咐道:“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药材,如果遇到了麻烦,就吹响它。” 陈华华接过那小巧的骨哨,疑惑的问:“这是兽兵符吗?” 苏念悠脚步一顿,看向她。 陈华华挠挠头解释道:“我第一个兽夫原本是兽兵,他与我说过,所以我才知道的,这么重要的东西留给我们会不会太不安全了?你就不担心我会偷走吗?”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拿在手里都觉得烫手。 如果她狠狠心,带着这东西和阿烁跑回去,拿着这块兽骨骨哨应该会有很多族群的首领把她们供起来吧。 苏念悠眸光柔和。 “你要是喜欢,等你到了筑基期,我可以让你掌管那些兽兵。” 陈华华和阿烁诧异的扭头看向她,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陈华华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怎么可能有那本领啊……那么多兽兵也不会听我的吧,他们随随便便抬手就能捏死我,我……我……” “华华,请相信我,我赋予你的力量足够你对抗数百名雄兽,只要你能稳定在筑基期,我保证不会再有兽人能随意欺凌你。” 苏念悠离开了。 林间的风吹干了陈华华脸上的汗水,翠绿的树叶在空中缓缓飘落。 阿烁别扭的看着那块兽骨骨哨,声音微弱: “她真的能让你变的厉害吗,你说的那些杀人的银色丝线都是真的吗,萨满的力量有这么大吗?” 陈华华看着阿烁,犹豫了片刻后,学着苏念悠的动作捏住阿烁的手腕,然后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阿烁刚要骂她是不是想要萨满之力想的魔怔了。 突然间,手腕上有一股温柔的暖流钻进她的血液。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灵感应 苏念悠在林子里摘了一些果子后,来到自己设置的陷阱处。 扒开掩盖洞口的枯草,铺满荆棘的洞底躺着两只肥硕的灰色兔子,苏念悠跪在地上,将那两只被刺穿身体的野兔抓了出来。 她拎着果子和野兔来到河边,准备洗干净后再回去。 这两天,她耗费了一成修为帮陈华华进入炼气期,每天吸收的灵力也是灌入到了的陈华华和阿烁的体内,她的身体却是越来越虚弱了。 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流,眼眸逐渐变得坚定。 既然是她选择好的路,就要坚定的走下去。 先教导好华华如何修炼后,再回去吧,不然现在回去,华华的修为就功亏一篑了。 还有阿烁,她有心想让她和华华一起修炼,但是她现在还很排斥她的靠近,苏念悠也不好劝说,但是如果等会到城池,人多眼杂,就不好修炼了,她要找个机会好好与她说说。 她沉思着,回到她们身边时,就见阿烁在陈华华的搀扶下正在一点点和木头腿磨合。 “师傅你回来了。” 陈华华乖乖的喊了一声,苏念悠移开目光看向她,点头。 “不用喊我师傅,还像平常一样就好。” 陈华华:“那还是念悠大人吧。” “嗯。” 阿烁一直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脚下的路,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自己的右腿,陈华华陪着她练习了一个时辰,直到闻到了烤兔肉的香气才坐了下来。 苏念悠将烤好的肉分割好递给两人。 “谢谢念悠大人。” 陈华华接过后就大快朵颐,不知道是不是修炼的缘故,这两天她的胃口格外的好,她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半只兔子。 阿烁扭头看着她比以往大了一倍的饭量,眨了眨眼后看向苏念悠。 “我也要修炼。” 苏念悠放下手里的肉,抬眸看向她。 阿烁眼神羞涩的闪躲,想了想又挺起胸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我就算断了一条腿,也不比陈华华差,而且华华说了你不是用蛮力杀人,所以我少一条腿也能像你一样对不对,我也要学。” 她紧张的看着苏念悠虚弱发白的面容,垂在身侧的拳头慢慢的握紧。 “我知道你教了华华后力量会削弱,但是我…我可以等你恢……” 阿烁还没有说完,苏念悠就启唇。 只有一个字。 “好。” 如此冷淡的嗓音却瞬间抚平阿烁紧张焦躁的内心。 苏念悠将剩下的半只兔腿放到阿烁面前。 “多吃一些,接下来的三天你们不能再进食了,身体和精神上都会有些痛苦,但只要熬过去就会好了。” 陈华华和阿烁双双对视了一眼后,抱起剩下的兔肉就开始啃。 虽然不知道后面的日子有多艰难,但只要能让她们变得强大,她们愿意迎难而上。 #### 苏家。 茶崚抱着两个白嘟嘟的孩子,手忙脚乱的给他们穿衣服。 “别动啊,牙牙,先把裤子穿上,别乱跑!” 茶崚看着光着脚丫在院子里疯跑的牙牙,又气又急的抱着苏绾去追,他一个箭步跑过去,手刚捏住牙牙的后脖颈,就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他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回过神就对上一条体型硕大的蟒蛇,那猩红的双眸如同拳头般大的紧紧盯着他。 茶崚瞬间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捏着牙牙后脖颈的手愈发用力。 那蟒蛇的体型在院子中几乎遮天蔽日。 他记得傅寒声说过,苏念悠的第一个蛇兽兽夫只是个低等血脉的兽人,兽型怎会如此之大,甚至压迫感比傅寒声还有强。 茶崚脑子正混乱时,怀中的苏绾却乖巧的举起手,甜甜的喊了一声:“父亲。” 傅寒声听到手下的禀告后就赶了回来。 那两只能化成人形的幼崽正围着茶崚转圈,高举着手臂,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把茶崚烦的直捂着耳朵想逃。 茶崚晕头转向的抓住傅寒声,面色惨白:“快救救我,我要疯了。” 傅寒声抓住他的手臂,一个眼神就吓退了还像胡闹的苏洛涯。 他声音低沉:“他呢?” 茶崚晕乎乎的靠在树上:“他?你说陆泽是吧,他听见苏念悠消失后,一溜烟就跑了,看都没看他两只亲生崽子。” 傅寒声眸光在触及到地面上的痕迹后,一瞬间变的锐利,面容凛冽,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了苏洛涯的纠缠,茶崚终于能坐下来喘口气,他大口大口的喝光壶里的水,才看向面色不好看的傅寒声。 “对了,你不是说那个蛇兽只是个混血兽人吗,但是我瞧他的体型却不对劲,你是不是搞错了?” 傅寒声捏着指骨,眸光晦涩。 “没有错,他的实力是苏念悠前三个兽夫中最低的。” “不可能!” 茶崚拍案而起,想到刚才那浓重的压迫感,他还心有余悸,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条蛇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吃了他。 “他的实力绝对不在你之下。” 傅寒声拧紧眉头,唇瓣抿的很紧。 苏洛涯这个时候跑过来,他化成人形后,身形胖胖的,脸颊肥嘟嘟的可爱极了,但是性格还是一样的淘气。 他伸出短短的手臂夸张的比划着。 “傅阿父,我父亲变得大大的,他比之前睡觉的时候大大的,好想在父亲身上滑滑梯,不过父亲都没有和我说话,只看了眼姐姐就走了。” 傅寒声眸光一暗,将苏洛涯抱到腿上,唇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 “你父亲知道你母亲在哪里吗?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苏洛涯歪了歪头:“母亲不是出去找好友玩了吗?傅阿父你不知道母亲在哪里吗?” 小小的人儿,脑子却机灵的很,一下就抓住了傅寒声话中的问题。 茶崚哈哈笑了两声,用力拍了两下傅寒声的肩膀,暗示他不要焦躁,情绪都暴露出来了,这可不像他啊。 “哈哈,他的意思是你父亲刚醒,怎么知道你母亲在哪里啊,他是怕陆泽找不到你母亲。” 苏洛涯咬着手指没有说话,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乖乖巧巧坐在躺椅上玩花的苏绾突然开口道: “父亲和母亲有心灵感应,他会找到母亲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灵根 经过两天的辟谷,陈华华终于能轻松的吸收灵力化作己用。 陈华华蹲下身子,用手掌贴着湿润的地面,眸光逐渐发亮,湿润的泥土里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一株株细小的树苗钻了出来。 短短的几秒时间,那只树苗就变的有手臂那么粗。 阿烁看见这一幕震惊极了。 陈华华双手贴紧地面,目光热烈的盯着那颗发育的树苗,可是不管她如何再运用体内的灵力,那颗树苗都不再生长。 苏念悠:“你是木灵根,等到能自如运用灵力,修为上涨后就能召唤附近的树木,我曾见过木灵根的修者,通常是能唤出藤蔓桎梏敌人。” 陈华华脸上露出欢喜,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那棵被她催生出来的树苗。 这种感觉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竟然能让树木听她的话,这种力量实在是太神奇了。 阿烁疑惑的问:“可是这样被看见,不会很奇怪吗,会不会被当作妖怪。” “不会,这种功法只有实力在你们之上的人才能看见,也就是我,那天华华能看见银色丝线,也是我故意外露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被看见,只要处理现场的时候处理干净,不要留下痕迹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完,陈华华和阿烁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们还是要勤加练习,才能更好的隐藏自己。 时间来到了第三天,阿烁看着阴沉的天空,抱着自己的腿沮丧的问陈华华: “已经是第三天了,为什么我还是在炼气期啊,你都能唤出藤蔓了,可我还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外面的天似乎要下雨,陈华华赶紧将外面砍好的木头搬了进来,准备生火取暖渡过这个夜晚。 她知道阿烁很着急,于是安慰她: “不要担心,有念悠大人那么厉害的人教我们,你一定也能很快找到自己的灵根的,要相信念悠大人啊。” “嗯!” 阿烁听完,忽然觉得心安了,用力的点点头。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阿烁已经放下了对苏念悠的芥蒂,真真实实的把她当成了师傅。 此刻在她心里,苏念悠就是兽神一般的存在。 “话说回来,念悠大人也有灵根吧,她是什么灵根啊?” 陈华华坐在她身边处理食材,这是为念悠大人准备的,所以她处理的格外仔细。 这几天她和阿烁除了吃念悠大人给的药材,其余食物一口没吃,原以为她们会饿的前胸贴后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吸收了灵力的原因,她们一点都没有觉得饿。 “应该是水?感觉念悠大人的力量是那种湿润的,带着清凉的泉水,能包容万物的温柔。” 阿烁靠在墙壁上正要点头,就看见苏念悠攥着什么东西走进洞穴。 她摊开手,将掌心一节像萝卜一样的菜递给她。 阿烁:“不是说不能吃食物吗,萝卜也算是食物吧。” “这是人参,我看了一下根须,是百年的,对你有好处,你和华华分了吃。” 阿烁和华华不知道什么是人参,但是秉持着念悠大人不会害她们的信念,二话不说就一人掰一块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吞咽了下去。 百年人参的微苦,苦味温和不刺激,苦味褪去后,会浮现出清甜感,且回甘持久。 陈华华和阿烁吃完都眼前一亮,觉得这是这几天吃的最好吃的药材了。 苏念悠看着燃烧的火焰,将怀中洗干净的药草分开铺在地面上。 这些药草都是极难采摘的,她费了不少力气,等到回到城池就要立刻磨碎制成药丸,才好储存。 她已经想好了回到城池后该如何提高两人的修为。 外面轰隆响了一声。 苏念悠幽幽的看向外面的天空。 “又要下雨了。” 陈华华:“对啊,今年的雨季快要到了,不知道我的幼崽们都怎么样了。” 阿烁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念悠:“这场雨结束后,我们就回去。” 陈华华和阿烁:“那修炼?” “回去后,我会给你们制作丹药,三天服用一次,你们定期要到我家,我会检验你们的成果。” 轰隆隆的雷声不断,吓得阿烁瑟缩着靠着墙壁。 豆大的雨滴很快就砸进地面,阿烁望着外面的磅礴大雨,心绪逐渐变的不安起来。 她能不能在回去之前就突破炼气期呢? 她看着自己残缺的腿,忧郁的趴在左腿上,眼皮逐渐变得沉重。 夜深人静。 阿烁突然被一道雷声惊醒,她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浑身的血液一下沸腾起来。 她环顾四周,陈华华正躺着枯草上睡的安恬,念悠大人却不见踪影。 “念悠大人……” 阿烁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她撑着地面站起来,用木头腿缓慢的走到洞口。 外面漆黑一片,她什么都看不清。 阿烁恍惚间又看见了面目狰狞的云峰高举着石块朝她的腿砸去…… 她惊的一身冷汗,双手死死的掐着洞口的石壁。 外面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 她想要回过头去叫醒陈华华和她一起找念悠大人,却猛然对上一双硕大的,猩红的双眼,让她浑身血液都变的冰冷,脚被扎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那双眼睛越来越近…… 阿烁听见了“嘶嘶——”的声音。 细长的蛇信子一点点的靠近她。 她看见那粗壮的身体几乎要笼罩住整个洞穴,张开的大嘴里是尖锐的毒牙。 阿烁的瞳孔剧烈的颤抖着。 巨大的蛇尾卷住她的腰身,将她举到高空,阿烁恐慌之余,发现这条巨蟒竟然低下头颅想要钻进洞穴里! 她不能让这条蛇吃了华华,她……她要保护华华,要保护念悠大人…… 她要杀了它! 就在一瞬间,一道雷声破开漆黑的天空,阿烁抬眸看向那道金红色的光亮,浑身的血液翻涌奔腾。 她奋力的掏出怀中的骨刀刺向眼前的巨蟒。 随着骨刀的方向,一道金红色的光亮噼里啪啦的响着,环绕着她的手腕射向巨蟒的头颅。 大雨停了。 阿烁站在泥泞的土地上,湿漉漉的长发中,一双眸子亮的惊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修为减少 巨大的蟒蛇低下头颅,蛇身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修长清瘦的身影从蛇身后走出来。 阿烁看着那道声音,喜不自禁的开口喊道: “师傅……” 苏念悠抬手轻抚巨蛇身上被阿烁攻击到的部位,那只巨蛇乖乖的盘起身子,低下头蹭着她的掌心。 她看向阿烁,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一丝清浅的笑。 “是雷灵根呢,很少见,阿烁你做的很好。” #### 翌日,陈华华揉了揉脑袋,震惊的抓着阿烁: “所以你是说你昨天晚上在念悠大人设置的考验中突破了炼气期,而且还是雷灵根?” 阿烁羞涩的低下头,重重的点头。 “天呐,为什么我昨天晚上要睡的那么死,我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啊!啊啊啊啊太可惜了,我都没看见你的功法,你什么时候亮一下给我看看啊,实在是太可惜了!” “师傅说我的能力与雷电相关,所以等到雨季最适合修炼,现在只能冒出一点点雷电光。” 阿烁说着,就伸出手对着面前的木头施展功法。 一道暗红色的亮光出现在陈华华面前。 “师傅说她也没想到我会觉醒雷灵根,她也很意外,她还说我很有天赋。” 想到苏念悠对她的称赞,阿烁美滋滋的捧着脸笑着,看得陈华华是一脸羡慕。 陈华华疑惑的看了看洞外。 “念悠大人和她的兽夫怎么还不回来啊,烤好的肉都要凉了。” 她起身要去找找苏念悠,就被阿烁拉住了手腕。 阿烁咳嗽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自然。 “额,你还是别去了,那条蛇好像才渡过蜕皮期,和师傅好久没见了,可能……可能现在不希望别人打扰她们相聚。” 不得不说,阿烁真相了。 波光粼粼的河水边,苏念悠悠闲的靠在巨蛇的腹部,如果仔细的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她的面色比昨日红润许多,仿佛容光焕发一般。 巨蟒伸出蛇信子舔舐她的脸颊,声音温润。 “你给了那两个雌性多少修为?” 陆泽的身上干燥温暖,拳头大般的蛇鳞似乎都是柔软的,苏念悠翻过身抱住他。 陆泽自然的化作人形,将她抱入怀里,修长的手指撩起她汗湿黏在鬓边的长发。 苏念悠声音闷闷的。 “一人一成,我现在只有六成修为了。” 陆泽眉头狠狠皱起来,想到之前她为了提高修为不停的双修才突破到八成,现在却将如此珍贵的法力给予两个雌性。 “雌主,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办?两成修为要耗费几个月的精力才能恢复,你……” 苏念悠抬眸轻轻的看向他,伸手按住他殷红的唇。 “不用担心,你现在实力比之前雄厚了不少,与你双修也能恢复更多的修为,所以会更快的,陆泽,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她本来都害怕到既定要回去的日子前,阿烁觉醒不了灵根就麻烦了,没想到陆泽竟然找到了她,蜕皮期过后,他的实力竟然意外的增强到与傅寒声齐平的水平。 让陆泽配合她激发了阿烁的灵根后,她马不停蹄的就采补了陆泽,瞬间感觉亏空的身体一点点盈满了灵力。 “我跑的这么远,路上还用法力掩盖了痕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紧紧搂住陆泽的脖颈,唇瓣不经意的擦过他的喉结。 陆泽的身子瞬间绷紧,他仰起头闭上眼睛,盖住眼底的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情欲,声音低沉磁性了许多。 “绾绾说你出城池了,我就追了出去,莫名的就是知道你的方向,说不清楚,好像心里有一道声音在指挥我。” 他伸出双手搂紧雌主的腰,再睁开眼,眼底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见过绾绾和牙牙了。” “嗯,他们能化形了,两个都是黑色的头发,很可爱。” 陆泽想到那个软软绵绵的幼崽朝他伸手要抱抱的画面,一张脸就止不住的柔和下来,他低着头靠在苏念悠的发顶。 “谢谢雌主为我诞下幼崽,我原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不会留下血脉。” 他嗓音温柔,眸光深邃。 怀中的雌性呼吸声清浅,陆泽的唇边溢出一声淡淡的笑,他缓缓起身,小心的将她抱起来。 他抬起头看向身后的兽人,神色平静祥和。 “雌主没有什么大碍,我先带她回家,那两个雌性就交给你了,别伤害她们,雌主很在意她们。” 百米开外的一支兽兵队垂着头不敢说话,只因前方的首领正浑身散发着冷意和蚀骨的杀意。 “那个兽人是谁啊,竟然敢使唤我们首领。” “别说了,那是首领兄弟。” “兄弟?咱们首领有兄弟吗,我怎么记得族长只有他一个孩子啊……” “闭嘴,那是首领雌主的第一个兽夫!” 跟着陆泽的痕迹找到这里的傅寒声一脸黑沉,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刺死那个兽人。 但他垂在身侧的拳头狠狠攥紧,咬着牙看向身后的两个雌性。 被兽兵围着保护起来的陈华华和阿烁面面相觑,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的扭过头。 “把她们安全护送回去,出任何差错,提头来见。” “是!” ### 多亏了陆泽先一步找到了她,苏念悠不用自己走路,一觉醒来就已经躺在自己柔软的床榻上了。 她摸了摸身下厚实的兽皮,舒服的眯起眼睛感慨: “还是家里好啊,习惯了睡床,枯草堆是真的睡不下去了。”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有奢入俭难啊。 她在床上滚了一圈,手一抬摸到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 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过去。 那白色的团子动了动,一个肥嘟嘟的小孩揉着眼睛爬了起来。 “母亲。” 小团子白嫩嫩的,肥嘟嘟,黑色的碎发盖住了眼睛,他抬手之间,露出红色湿润的双眸,憨态可掬的面容像极了缩小版的陆泽。 “牙牙?” “母亲!” 苏洛涯像个小炮弹似的扑进苏念悠怀里,肉肉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她胸前的衣服。 “母亲你怎么才回来啊,你只和别人玩,难道不想牙牙和姐姐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傅寒声被关 苏念悠还没想好怎么搪塞过去,身后就响起一道一本正经的声音。 “苏洛涯,母亲还没有休息好,你又偷偷溜进来打扰母亲睡觉!” 苏绾体型比苏洛涯瘦了一些,瓜子小脸,面容虽然还稚嫩,但是已经能看出容貌积聚了苏念悠的清冷和陆泽的桃花眼。 苏念悠看着可人的苏绾,忍不住脸上露出笑意,朝她伸出手掌。 苏绾脸色一红,别扭的走过去,用小短腿艰难的爬上床后,一板一眼的坐在母亲身边。 苏念悠全程就看着她的动作,一颗心都快要融化了,简直是太可爱了,一抬手将她揽进怀里。 苏绾脸红彤彤的趴在母亲怀里,小声问:“母亲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虽然阿父们都统一口径说母亲是去找朋友玩了,但是聪明的苏绾一看到焦急的吃不下饭的白沐就立马明白阿父们是在骗人。 虽然骗人是不对的,但是苏绾明白阿父是不想让她和牙牙所以担心,所以她也没有对牙牙说。 苏念悠将她抱在腿上,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脸,低头吧唧一声亲在她的脸颊上。 “绾绾真乖,让绾绾担心了是吗,母亲真的没有受伤哦。” 苏绾撅着嘴,小小的手捧起母亲的脸颊,也贴上去亲了一口,而后小声羞涩的说: “母亲没有受伤就好,我和父亲们都很担心你。” 和兽型不同,苏念悠能通过触摸,视觉清晰的感受到孩子的关心和情绪,她忽然自责没有在她们化形的时候陪在她们身边。 一旁被漠视的苏洛涯不开心了,他撑着床站起来,大声嚎道。 “不开心!母亲只抱着姐姐,只亲了姐姐,和父亲一样坏坏!” 这一嗓子把院子里的人都嚎过来了,都是黑着脸想要来揍苏洛涯的。 推开门一看,就见苏念悠一手抱着一个崽,左边亲一下,右边亲一下的哄着。 “母亲现在也亲了牙牙,牙牙和绾绾都是母亲最爱的崽崽。” 有了崽子后,苏念悠比之前更愿意说一些柔情似水的话了,不再只局限于晚上的床榻上。 苏洛涯对上姐姐不屑的眼神,心里气气的,瘪着嘴指着她:“姐姐偷笑!你刚才多亲了她一下,不公平,母亲你不能偏心,我要和姐姐一样。” 苏绾幽幽道:“我是姐姐,母亲多亲我一下是可以的,不是偏心的。” 苏洛涯两行眼泪立马流了下来。 苏念悠眉心一跳,赶紧又亲了一下牙牙的脸。 “好了好了,别哭。” 得到亲亲的牙牙得逞的抬起下巴对着姐姐哼了一下。 这小模样被苏念悠看在眼底,她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白沐笑了一声,总感觉从牙牙的身上看到了白沐的影子。 白沐倏的对上她的视线,神色羞涩了一下,随即抿着唇笑了起来。 陆泽大步走过来,面色淡淡的捏起牙牙的脖颈,动作稍显冷漠的将他放到地上,声音沉稳: “好了,去洗洗脸,要吃饭了。” 苏洛涯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冷冰冰的父亲,哦了一声。 苏绾见状,自己下了床,拉住弟弟的手,牙牙哼了一声,但还是拉紧姐姐的手出去了。 陆泽拿过披风盖在苏念悠身上。 “绾绾的性格和你很像。” 苏念悠看着那两小只的背影,淡淡道:“不过我小时候的脾气可是很差的,绾绾的性格只是和我现在内敛的性格像。” 陆泽俯下身,拿出帕子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口水,声音温柔。 “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你的以前。” 苏念悠眸光怔了一下,眼里情绪复杂。 “以前的事啊,太久远了,我都快记不清了。” 她拉着陆泽走出屋子,看着院中郁郁葱葱的梨树,忽然怅然,她好像真的融入了这片大陆。 如果不是自己还能修炼,恐怕她早就把前世的一切忘干净了吧。 饭桌上,苏绾和苏牙牙坐在白沐和陆泽中间,吃饭被裴荆川教的规规矩矩的,几乎不用苏念悠操心。 苏念悠没有看见傅寒声的身影。 “傅寒声又在忙族里的事情吗?” 陆泽神色自若的将剔去骨头的肉放进苏念悠的碗里。 “他从作夜就没有回来,我醒来后也与他没见过几面。” 裴荆川目光扫过陆泽,神色晦涩。 白沐:“他?他一天到晚黑着张脸,好像是族里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谁清楚呢。” “哐当——” 一声巨响。 饭桌上的几人一脸戒备的看向门外。 苏洛涯:“茶崚叔叔!” 看见是茶崚,白沐伸出的利爪慢慢缩回,裴荆川也坐了回去。 茶崚撑着膝盖喘着粗气,一脸慌张的拽住苏念悠的手腕:“不好了,傅寒声……傅寒声被关起来了。” ### 昏暗的地牢里,潮湿阴暗,就连墙壁里都渗着湿意。 隔壁被关押的几个兽人好奇的看着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傅寒声。 过了一会,一个兽人忍不住好奇的凑到中间,双手握着栏杆问: “啀!新来的,你犯了什么事被抓到这来了?” 傅寒声没有理会他。 又一个兽人凑到跟前。 “我们老大和你说话呢,你耳朵聋啊,别逼我揍你啊!” 刚说完,他口中的老大就一拳头将他捶了回去。 地牢里传出咳嗽声,那‘老大’陈二宝笑嘻嘻的搓着手,奉承道: “手下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哈,我看你身强体壮的,实力应该不低吧,我说你要不要加入我们队伍。” “都是一个牢里的哥们,不出意外三天后我们就要被流放到黑森林,我说你也不想被虐死在黑森林吧,你跟着我们,到时候路上我们一起合作杀死守卫逃出去如何?” 陈二宝猥琐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傅寒声。 这兽人一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他的实力不俗,杀死几个守卫应该不在话下,要是把他收到自己队伍里,逃跑计划一定会容易许多。 坐在草堆上的傅寒声终于抬起了头。 灰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就那样冷淡的看向陈二宝,陈二宝只觉得皮都紧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避谶 罗谔家。 罗谔对于傅寒声被抓一事满脸不可置信。 “他找到了绑架雌性的凶手,又救回了那两个雌性,无论怎么说都是去领赏的,怎么会被抓,这件事我真是豪不知情。” 眼看从他这里得不到消息,苏念悠转身欲走,罗谔却站起身,目光隐晦的扫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陆泽和茶崚。 苏念悠回过头,让他们先出去等着。 屋内没了其他外人后,苏念悠冷声开口:“说。” 罗谔抓抓头上所剩无几的头发,忧愁的嘱咐她: “我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感觉和维克多脱不了什么干系,这城池里想对付傅寒声的人不少,但是金狮族和豹族从几十年前就是劲敌,维克多更是将傅寒声当成眼中钉,你可以从这方面打探一下。” 维克多…… 苏念悠脸眸,盖住眼底烦躁的情绪。 “还有一件事,那个死去的云峰不是凶手吧。” 苏念悠眸光锐利的看向他,罗谔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说: “我看见了他的尸体,不对劲,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工具杀死他的,反正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我还是劝你小心谨慎一些,要是让维克多那老不死知道是你杀了云峰,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 苏念悠:“维克多也是厌雌派的兽人。” 罗谔:“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苏念悠步步逼近,神色严肃的盯着慌张的罗谔。 “你知道杀死枫黎的凶手是谁对不对,你们都知道,但是云峰的死正好能拿出来背锅,于是他就成了替罪羊。” 罗谔惊的微微张开嘴巴,她是怎么猜到的。 苏念悠捏紧拳头,指腹摩挲着,想要幻出情丝探入罗谔的神海索取有用的信息。 但罗谔接下来的一句话成功救了自己。 “我只知道维克多不是个好东西,他想拉我入伙,但是我看不上他那低劣恶心的手段,早早就和他划清了界限,这才导致我虎族近几年都被金狮族压上一头。” 苏念悠默默松开手指,闭了闭眼。 “你最好以后都不要掺和进这件事。” 否则情丝钻入神海的痛不是他这把年纪能承受的住的。 罗谔瞪大了眼,听到身后的动静,才发现自己的女儿贝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他赶紧表明真心:“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可是从一开始就支持你的,我坚信这片大陆是有雌性繁育出来的,相比于那恶心的维克多,我无比尊重并敬仰雌性的力量。”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十几年我感觉雌性越来越脆弱了……” 苏念悠抬眸扫了一眼藏在柱子后悄咪咪探出脑袋的贝利,神色毫无波澜的离开了这里。 “父亲……” 等到手下来禀告那几个人离开了他们家后,贝利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来。 罗谔慈祥的朝她挥挥手,摸着她的脑袋,一脸呢温柔。 “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饭吃,你二伯才从林子里抓了两只野山鸡,肉嫩着呢。” 贝利坐在椅子上看着和蔼可亲的父亲,歪了歪头,天真的问: “为什么你不帮帮她呢?” 罗谔抚摸她的手一顿。 半晌,他坐了下来,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拍了拍她的手背。 “贝利,能说的我已经都告诉她了,剩下的都是不能说的。” 贝利疑惑的看着担忧的父亲,小声的问: “那些人为什么非要杀害雌性呢,有一天他们的手会不会伸向我呢?” 罗谔伪装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破裂的痕迹,他用力抱紧贝利,声音坚定。 “不会的,你是我的女儿,他们不敢对你下手,他们找的都是身份弱小卑微,好解决的雌性,不会是你,不要害怕,贝利,我会保护好你的,像你母亲保护我一样用生命保护你。” 贝利垂下眸子。 她在没见过枫黎前听过别人描述她,那个雌性似乎风评不好,总是对自己的兽夫大呼小叫,行事嚣张跋扈,对自己的幼崽也是脾气暴躁。 可是有一天,她外出的路上碰见了她,她被自己的兽夫强硬的抓着手臂质问为什么还没有怀上他的幼崽,那个兽人用力的几乎要捏断她的手臂。 贝利清晰的看见了枫黎在哭,她哭的很安静,一点也不像别人口中说的嚣张跋扈。 “父亲,我还是会害怕。” “别怕,只要乖乖待……” 贝利从他怀里抬起头,苦笑着说完他要说的话:“只要乖乖待在家里,有守卫的保护,就不会出事的。” “父亲,为什么要躲藏的是我们呢?” “为什么我生活的地方和母亲说的一点也不一样呢,她和说的那些和雄兽一起外出合作捕猎,一起建造城池,一起抵御外族的攻击难道都是假的吗,她是在骗我吗?为什么母亲和她的雌性朋友曾经能做到的事情,我做不到呢,是因为我弱小吗?” 罗谔怔怔的看着贝利,此刻,她的面容逐渐和他死去的雌主渐渐重合。 是啊,他都快忘了,在几十年前,他也是和雌性一同外出作战过的。 怎么几十年过后,兽兵里再没了雌性的身影,就连外出捕猎也是雄兽结队呢…… 他的脑海里响起兽主的一句话:“雌性是大陆的瑰宝,兽神降下神谕要我们保护好雌性,以后这些危险的事情就由雄兽全权负责,让雌性留在家中就是最好的保护。” 这样真的是保护吗? ### 茶崚焦急的围着苏念悠转。 “怎么办啊,傅寒声这人跟有病似的,怎么也不跟跟过去的手下说一声,带点消息回来,这让我们怎么搞?” “哎呦,我真是服了他了。” “苏念悠你往哪去啊,我们不去找维克多吗?” 茶崚看着往相反方向走的苏念悠,满脸无奈。 “你说我们要是救不出他,他会不会被兽主杀……” 话还没说完,苏念悠就捂住了他的嘴。 茶崚瞬间愣在原地。 “避谶。” 茶崚不解:“闭陈是什么东西,是草药吗,我还没听过这种毒药呢,能毒死维克多吗?” 苏念悠无语的闭上眼。 一旁的陆泽幽幽道:“雌主的意思是让你不要说不吉祥的话,避免真的发生你说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傅寒声的游戏 茶棱浑身一颤,心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 想到之间自己的乌鸦嘴犯下的错,他赶紧捂住了嘴。 看着苏念悠和陆泽越走越远,他没吭声一直跟着,直到看见地牢他才明白苏念悠要做什么。 “你要干嘛?你要硬闯吗?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理智了!” “你知不知道那些守卫的实力,傅寒声要是能逃早就逃了,你打不过那些守卫的!” 茶棱刚想要抓住苏念悠,就见她抬手指向把受在地牢门口的两个守卫。 只见那两个守卫僵硬的抬起头,下一秒就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昏死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茶棱诧异的说不出话。 她刚才是撒了迷药吗? 粉也太细了,他都没看清。 等他反应过来时,苏念悠和陆泽的身影已经在地牢入口了。 陆泽回头看向他,声音淡漠。 “跟上。” 脚步声在寂静的地牢中格外明显。 “糟了,又是谁来了,不会是要把你拉出去严刑拷打吧。” 陈二宝猥琐的握着栏杆,对着傅寒声哈哈大笑。 他张狂的抱着胳膊。 “喂,我告诉你我在地牢里还是有几分人脉的,你要是现在求求我,说不定我还能让你少受一点苦。” “错过了这一次,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你想清楚了吗?” 他费尽口舌的想要拉傅寒声入伙,可对面的兽人始终不为所动。 陈二宝也急了,虽然不清楚他犯的什么事,但显然不是件小事,不然也不会被单独安排到一间牢房。 在地牢里,只要快要被处死或者穷凶极恶的兽人才会被单独关押。 脚步声越来越近,隔壁的兽人终于有了动作。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陈二宝走来。 陈二宝原以为他动心了,神色狂热的就要拉住他。 “怎么?想清楚了,我就说你还是有眼光的,放心吧,跟着我混一定有出路。” 陈二宝握着拳头要和他击拳。 傅寒声也攥起了拳头。 然后…… 狠狠的捶向自己的脸颊。 “你在干什么?” 陈二宝的拳头停在半空中,他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干什么。 他都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而后一个身形瘦小的雌性快递的跑了过来。 他才刚抬眼看过去,大脑就剧烈疼痛起来,痛不欲生的滋味让他在地上疯狂打滚。 “啊啊啊啊——我的头——我的头要炸开了——” 站在原地的傅寒声垂着头,深紫色的长发垂落着遮住他的半边面容。 一双温热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脸颊,要查看他的伤口。 傅寒声幽幽的抬起眸,不动神色的露出红肿的脸颊,眼里却挂着肆意玩味的笑。 他听着陈二宝的哀嚎声,毫不在意的斜靠在墙壁上,懒散的盯着苏念悠眼底的担忧。 唇边的弧度愈发张扬。 “呵,苏念悠,原来你心里还有我啊。” 苏念悠的时间轻触了一下他的脸颊,片刻后冷着脸松开手。 傅寒声却猛地抓住她的手,强硬的捏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掌心贴住自己发肿的脸颊。 苏念悠眉心跳了一下,忍着怒气骂道:“傅寒声你真是有病。” 苦肉计被识破。 傅寒声挑了下眉,半俯身盯着她生气的面容,声音低沉悦耳。 “苏念悠,我的脸很疼,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疼也是你自找的,你没事不回家吃饭,来这里做什么。” 苏念悠真是搞不懂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忙活了这么一大圈,骗过了茶棱,就是想看她来救他? 傅寒声脸色晦暗不明,他目光犀利的扫过远远站在外面的陆泽。 声音平缓却透着怨毒。 “哦,你被别人抱走了,有人好生伺候着,也用不着我,我还要忙着护送两个雌性,忙完又没人想着我,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待。” 苏念悠:…… 事到如今,明眼人都看出来傅寒声一点事都没有,他就是故意来地牢走一趟,让手下放出消息,考验苏念悠会不会来救他。 茶棱无语的嘴角抽了一下,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陆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妈的,这都什么事。 他以为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结果担心了一下午,发现只是一场幼稚的内斗。 茶棱发誓以后要是再管傅寒声,他就是狗。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苏念悠。 “放手。” 她的手腕被傅寒声桎梏着动弹不得。 傅寒声的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弯腰在她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下,目光却肆无忌惮的盯着站在外面的陆泽。 仿佛在宣誓主权一般。 ”够了,安静好了就跟我回去。” 苏念悠拽住傅寒声的头发,把他的脸拉开,寒声命令道。 傅寒声牵着她的手,笑着嗯了一声。 目光扫过隔壁昏死过去的陈二宝和一众害怕的缩在角落里的兽人。 他抬手挥了挥手,两个豹族兽人立马从黑暗中悄无声息的出现。 傅寒声淡淡下令:“把他们几个分开押送到黑森林,路上盯紧点,有任何动作立即处死。” 冰冷压迫的气息瞬间掩盖了方才懒散的模样。 还醒着的几个兽人欲哭无泪,纷纷埋怨昏死的陈二宝话多,干嘛把逃跑计划全告诉给这个兽人啊! 出了地牢,茶棱才发现地牢外都是傅寒声的手下。 原来就算苏念悠不迷晕那两个兽人,傅寒声也会想方设法的让苏念悠平安的进去。 这场游戏中,傅寒声确定了苏念悠是在意他的,也挑衅了陆泽,表明自己在苏念悠心中的地位。 而他,成了一个笑话。 深夜,躺在床上的茶棱越想越气,他直接翻进苏家,蹑手蹑脚的钻进傅寒声的屋子。 他拿着枕头慢慢走向床边,看着床上的突起,他抬起手,用力的往下按。 “混蛋,拿我当工具人是吧,我真是服了你们一家人,你给我去死吧。” 床下的兽人却没什么动静,他疑惑的放下枕头,拉开兽皮被。 被子下只是被乱放的物品。 而他要‘谋害’的傅寒声此刻正在隔壁蹭苏念悠的被子。 “滚开。” 第一百七十章 秘密 傅寒声不依不饶的从身后抱紧她。 苏念悠无奈的翻过身,平躺在床上,双手一摊。 “你自己动吧。” 傅寒声低笑着掐着她的下巴。 “怎么,还在生气?” 苏念悠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傅寒声低下头,他下午那一拳头用的极为用力,到现在还是红肿的,隐约发青。 苏念悠脸色黑了黑。 傅寒声眼底却盛满了愉悦,他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动作并不轻,让伤口显得更肿了。 “啧,苏念悠你动作太快了,我还没下手第二拳,就被你发现了,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眼力这么好。” 苏念悠侧过头,懒得看他。 真是幼稚,用着和白沐以前一样的手段。 这样的手段她早就看腻了,没有新意。 傅寒声捏着她柔软的发丝。 “洗过头发了,是那个蛇兽……哦,陆泽帮你洗的吧,裴荆川说过他最会伺候你了,怎么样,和他比起来……” “傅寒声!” 听着身下雌性的厉声呵斥,傅寒声脸上的笑意却愈发浓了。 他低下头埋在苏念悠的胸脯里,口水糊了她一脸。 他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清晨的林中,她安静乖巧的靠在陆泽怀里的模样。 那副温柔放松的模样,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 心灵感应? 呵,真是有意思,他的雌性竟然和一条低等血脉的流浪兽有那么深的羁绊。 那他呢,他算什么? 他凭什么要听那个蛇兽的命令,听他的话交出兽兵符,听他的话眼睁睁的看着他抱走苏念悠,而自己要去护送那两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雌性回家。 就连那两个幼崽他也带过不少时间,可是亲近的还是陆泽和白沐。 傅寒声抱着苏念悠的手越勒越紧,似乎是想将她嵌入自己的体内。 “傅寒声,你弄疼我了。” 怀中雌性的声音闷闷的。 傅寒声贴着她的脸,低声问:“你和那两个雌性为什么要躲在深林中。” 他带着兽兵找了三天没有合眼,都找不到她的踪迹,若不是白沐和裴荆川发觉她是故意遮盖了痕迹让他停下,他都不知道她是故意想要藏着的。 “苏念悠,我不是傻子,云峰的尸体我只看上一眼,我就知道是你杀的,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他,为什么不回来。” 苏念悠,你知道吗,当我回过头发现你不在时,我有多恐慌吗。 当我手下带回碎骨肉块时,我的理智告诉我不会是你,但是我依旧害怕你会因为虚弱而被杀害…… 苏念悠,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 苏念悠沉默着,她没有回答傅寒声的问题。 傅寒声的心一寸寸冷了下来,灰蓝色的眸子里像是蒙上了一层尘土变得灰暗。 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 “痛吗。” 傅寒声掐住苏念悠的腰身……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面容,试图在她脸上找到特别的情绪。 苏念悠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抱住傅寒声的后背,然后用力抓住他的头发。 傅寒声的眉头皱了起来,但更多的是得逞后的满足。 他喜欢看到苏念悠这样鲜活的模样,就仿佛这是只有他才能看到的。 “傅寒声,今天你要玩我也陪你玩了,以后不要再这么幼稚了,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把戏。” 她近期只想把精力都集中在帮助阿烁和陈华华提高修为一事上。 她不想后院起火。 傅寒声的汗水顺着刀削般的脸庞划过结实的腹肌,他抬手插进自己汗湿的碎发,将额前的碎发拢到脑后。 “好啊,那作为交换条件,告诉我你的秘密,你在林子里和那两个雌性做了什么,陆泽为什么能知道你在哪里,这些我通通都要知道。” 傅寒声眸子深邃的盯着苏念悠,他唇边虽然在笑,但是眼底深处的情绪却复杂难辩。 苏念悠眉头微微一皱。 “苏念悠,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你最好不要骗我。” 苏念悠往后退了退,面色疲惫的裹上了简单的披风又躺了下去。 “我累了,什么都不想说,你回去吧。” 长久的寂静后。 傅寒声冷着脸下了床,捡起地上的兽皮裹住下半身,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 “苏念悠,吃干抹净的事情你做的真是好极了。” 所以,他终归还是不能像陆泽一样得到她全部的信任。 真是可笑。 他傅寒声竟然会败给一只低等血脉的蛇兽。 门哐当一声被甩上。 暧昧的气氛被风一吹,很快荡然无存。 今夜,对傅寒声注定是个不眠夜。 而在他离开不久后,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了苏念悠屋前。 他轻轻敲了门。 听到屋内的应声后,他才轻手轻脚的推开屋子。 陆泽端着水盆走到床边,有条不紊的将帕子打湿,帮雌主清理身子。 苏念悠懒洋洋的靠在他的怀里,眼皮都不睁一下。 陆泽面色平淡,他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苏念悠的身子清爽后,他才温柔的趴在她的怀里。 “雌主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好累,不想说话。” “雌主是担心这件事情他知道的越多,就危险吧?” 苏念悠掀开眼皮,叹了口气,默认了。 陆泽眼底泛起柔柔的笑意,他揽着苏念悠的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好好休息吧,我会一直陪着雌主的,如果有一天,雌主真的要做到那一步,我也会为你冲锋陷阵。” 不知道是不是陆泽在的缘故,苏念悠睡了一个非常香甜的梦。 梦里面她又回到修仙界,她的宗门还没有被灭,徒儿们也都生龙活虎的围着她。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屋里多了好几个男人,纷纷跪在地上脱了衣服要和她双修。 苏念悠被吓的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却撞上一具宽厚的身躯,她回过头一看,发现是半裸着胸膛的傅寒声。 他冷着脸问她,为什么不是第一个宠幸他? 苏念悠还没说完,跪在地上的那几个男人就和傅寒声打了起来。 她想要拉架,却被陆泽的蛇尾卷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梦里都在喊陆泽的名字 “陆泽。” 苏念悠猛地睁开眼,还没从无比逼真的梦里走出来,就对上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水的傅寒声。 傅寒声的脸似乎抖了一下,他自嘲的笑着: “看来雌!主!梦里面想的都是陆泽啊,雌主!真是念旧情。” 苏念悠揉了揉脑袋坐起来,大脑昏昏沉沉的。 “傅寒声,你竟然还会叫我雌主,真是意外。” 她还以为昨天的事情过后,他又会玩消失的那一套,没想到早上又来了。 看来应该是不生气了。 她刚睡醒,声音软乎乎的。 傅寒声脸色黑沉沉的,但是手上动作却无比真实的帮她穿好衣服,让她下床吃饭。 “那两个雌性来找你了。” 苏念悠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等穿好衣服出门了,就听见裴荆川的声音。 “雌主,你的衣服没有穿好。” 往常,陆泽,白沐和裴荆川都会给她穿好衣服,所以苏念悠根本没注意傅寒声的手艺,听到他的声音,她这才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她的上衣松松垮垮的,显然是衣领没有系好。 裴荆川放下手里的东西,大步走过来,弯下腰帮她整理好衣服。 冰冷的气息从身旁冒了出来。 傅寒声冷不丁的哼笑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苏念悠:“他又在摆什么脸色?” 裴荆川茫然的摇摇头。 苏念悠也没放在心上,吃过饭后就去前院了。 陈华华一看见苏念悠就扑了上去。 “念悠大人!” 阿烁紧跟其后,但是因为腿的缘故,她走不太快。 白沐和陆泽一早就出去打猎了,傅寒声刚刚离开。 于是苏念悠让裴荆川带着两个幼崽去茶崚家待一会。 这下家里彻底没有人后。 阿烁开始迫不及待的展示自己修炼的成果,她对着一块木头,屏气凝神的伸出双手。 三秒后,哧啦一声,那块木头黑了一块,并冒出些许微弱的火光。 尽管力量很微弱,但这已经让阿烁累的满头大汗。 她羞涩的转过身看向师傅。 “不错,有进步。” 简洁明了的一句话,让阿烁的脸变的通红。 陈华华也替她开心的笑了笑。 “念悠大人,我听了你的话,昨天去了一趟中央古树附近吸收了灵气,然后我早上发现能用的灵力更多了。” “我现在能幻出细小的藤蔓。”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截树枝,然后捏着树枝的低端,认真的等待一会后,就见树枝的顶部开始继续生长,原本细长的枝桠开始蔓延,生出绿色的藤蔓。 苏念悠伸出手触碰那柔弱的藤蔓,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也给予了肯定。 “嗯,但是你的灵力还没有运用到极致,还要多增加修炼的时间。” 陈华华腼腆的挠头:“我昨天回去后忙着洗衣服和整理家里的环境,又安抚了幼崽,直到深夜才抽出了点时间修炼,所以可能让你失望了。” 苏念悠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你在家里需要做这么多事情。” 陈华华点点头,温声细语道: “我一般早上起来要先做好早饭,照顾幼崽吃饭,等兽夫吃完饭离开后再清理碗筷,清扫屋子,洗脏衣服,到了中午继续做饭,下午幼崽睡觉后,才会有一些自己的时间,晚上……晚上我也拒绝不了他们的请求,所以会累的起不来修炼。” 阿烁:“你怎么要做那么多事情?我在家做的事情少一些,饭我兽夫会做好,不过我时不时的要看孩子,还要缝制衣服……反正细碎的事情也不少,但是比你轻松一点。” 苏念悠揉了揉眉心看着阿烁,只觉得她说和陈华华没什么区别。 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原身是个恶毒的雌性了。 因为她除了吃就是睡,其他什么事情都是交给兽夫做。 “算了,不讨论这个了,你们来我屋里修炼吧,今天我要教你们新的方式。” 片刻后。 陈华华一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 “那种事情也可以修炼吗,我……我还以为只要吸收灵力就好了……可是那样不过很奇怪吗?” 阿烁一本正经的皱着眉头,认真问:“所以我只要天天和兽夫交欢就能更快提高修为是吗?” 陈华华:“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方法?” 合欢宗的修炼方法就是如此,在修仙界时,苏念悠就知道有许多名门正派看不上合欢宗的功法。 但不得不否认,双修对修为的提升速度是毋庸置疑的。 双修是多美妙的一件事情啊,既能从中享受快乐,又能得到修为,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苏念悠自始至终认为男欢女爱是寻常事,那些名门正派的老古董总是避讳的不行,装的道貌岸然,明明私底下去人间时可没少去青楼寻欢作乐。 “这种修炼方法会比吸收灵力更快速的提升修为,想不想学看你们。” 苏念悠自然不会勉强她们。 “我当然要学!” 阿烁却毫不在意,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学好,晚上去实践了。 陈华华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低着头。 “当然……当然要学,只要能提高修为就是好的,只是我的兽夫会不会发现异常呢?” 苏念悠:“双修一事不仅能提高你的修为,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你兽夫的实力,不过以你们的修为水平,他们的实力突破不了多少,顶多会觉得自己精力旺盛了些。” 阿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陆泽的实力增强那么多是受到师傅的修为深厚的影响啊。 阿烁:“我只想提高我的修为,至于那几个兽夫的实力能不能提高我不在意。” 最好不要提高。 苏念悠注意到了阿烁提起兽夫时,语气里的不耐烦,目光落在她的木头腿上,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一上午的时光过去了,阿烁和陈华华在认真学习后神采奕奕的离开了苏家。 这一次,苏念悠命令几个虎族的兽兵将她们安全护送回家。 苏念悠站在门外,看着墙角的一处衣角,眼眸变得凌厉。 “滚出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贝利的秘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苏念悠的一声呵斥让藏在墙后的贝利虎躯一震。 感受到胁迫的她下意识就化成了兽形,一只通体雪白,额头上是灰色的老虎小心翼翼地从墙角探出脑袋,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 “贝利?” 那只老虎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然后伸出爪子慢慢地走向苏念悠,在她眼前又化成了人形。 自从上次帮她治疗了毒药后,苏念悠再也没正式见过她。 她今日来,难不成是想找裴荆川? 想到这种可能,苏念悠的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下去,她目光扫了一下对面关闭的大门,幽幽道: “裴荆川不在。”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苏念悠,我是来找你的。” 贝利摆着手慌张地解释道。 她抬起头,那张漂亮的脸蛋看向她是,眼底盛满了敬畏和喜欢。 屋里。 贝利拘谨地坐在位子上,她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苏念悠,我能帮你,我知道金狮族在做的事情,父亲没有告诉你的,我都能告诉你。” 苏念悠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兽骨,淡淡道: “罗鄂知道你来我这里了吗?” 言下之意,你父亲允许你怎么冒险吗。 苏念悠当然知道罗鄂知道的不少,但是他已经透露很多消息,这就足够了,让一个人吐出全部的秘密显然是不可能的,罗鄂有自己的家人和族人要守护,她自然不会逼着他为了自己的事情而舍弃生命。 因此,苏念悠同时也在问贝利想清楚了吗。 “有些事情一旦从你嘴里说出来,影响的不止是你一条命,贝利,我想你父亲应该还不知道你偷偷溜出来了吧。” 贝利的眼睛微微睁大,被猜中的她垂下头,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服。 苏念悠见状站起身,她朝贝利伸出手,面色柔和了许多。 “走吧,我送你回去,下次不要再偷偷跑出来了,还是多带几个手下陪着你。” 贝利看着她的手,缓慢地将自己的手放入她的掌心,她的眼神逐渐坚定。 “苏念悠,我也想参加祈福仪式,你可以帮帮我吗,作为报酬,我会告诉你杀害枫黎的凶手。” 贝利站起身,神色逐渐变得热切,她想到枫黎的死,眼眶的变得通红。 “父亲说,他们只会对地位低下的雌性下手,我不会受到伤害,可是等到他们杀光那些雌性后,我还能幸免于难吗,苏念悠,我讨厌他们,我也不想死,我想得到和他们一样能杀人的能力,我想要站到他们的位置上,主宰我自己的命。” 贝利哽咽着,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 “能不能出门,要不要参加净化仪式,生不生幼崽,这些我都想自己做主,而不是听到他们说离开家门很危险,净化仪式对雌性没有用,生崽子是雌性天生的能力……我想变得和母亲一样能外出捕猎,上阵杀敌。”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 在枫黎的死亡后,这座城池里的雌性大多开始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于是不少雌性被压迫的内心开始生出渴望自由的念头。 而清楚为什么会发生雌性死亡事件的贝利更是清楚地明白雌性的真实生存条件。 原本她想靠着父亲和族群苟活下去,可是现在她知道城池里有一位雌性萨满,她在净化仪式上大放光彩,在家中偷偷为雌性祈福,为死去的雌性祭祀…… 在苏念悠找到她的父亲时,她躲在柱子后听着她平缓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心中突然生出了不甘心。 她看着苏念悠离去的背影,那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围绕在她周身的雪白的光。 像是在指引着她跟随她。 贝利从怀里掏出一块兽骨放在苏念悠的掌心,她让她握紧拳头感受掌心兽兵符的力量: “现在大半个虎族的兽兵都在你身后,我们一起消灭藏在这片大陆上的凶手吧。” 苏念悠垂眸把玩这那块兽骨,忍俊不禁。 罗鄂那家伙还真是宠爱贝利啊,等他发现他手中的兽兵都在自己手里时,应该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想哭吧。 这下,虎族与她是真正意义上踩着一条船了。 “好啊,他们既然叫嚣着雌尊,那我们就让这片大陆真正成为雌性的天下。” 苏念悠望着忐忑不安的贝利,语气略显狂妄的说道。 贝利的脸上冒出欢喜,她是苏念悠最忠诚的粉丝,丝毫不怀疑她是在说大话。 达成一致后,贝利就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杀害枫黎的人里面一定有维克多,小时候我和维纳尔是好友,我曾去过他家,他家的氛围很奇怪,我一进去就有些害怕,维克多看我的眼神就像垃圾一样,他不让我去内屋,只让我在院子里和维纳尔玩。” “后来,我去过几次后,发现维纳尔的情绪也逐渐变得奇怪,他不再爱笑了,总是爱和我说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改变这一切呢,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他说这话的含义,只觉得他变得不好玩了,于是我就很少去他家了。” 贝利陷入了回忆。 那是父亲带她去维纳尔家的一天,她被安置到院子里和几个手下玩。 她听到了维纳尔被维克多训斥的声音,再然后就是看见他遍体鳞伤的从一间小屋子里走出来,他一瘸一拐的,模样可怜极了,她刚想要去问问他发生了什么,就看见维克多从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害怕维克多的贝利立马躲在了假山后面,直到看到维克多离开后,她才轻手轻脚地走到那间屋子门外,屋子被锁着,她进不去。 但是她能推开一小道门缝。 贝利的眼神变得痛苦,她垂下头,双手捂住脸,声音闷闷的。 “我看见了赤裸着的雌性,很多个,我数不清,都是断裂的肢体,被割掉的胸脯……还有被撕裂的下体……” 苏念悠心神一震。 原来之前在贝利神海里看到的那些断肢残骸不是雄兽的,而是雌性的。 这些秘密原来一直隐藏在她的内心深处,成了梦魇困扰着她。 第一百七十三章 装神弄鬼的大祭司 第一百七十二章 想到那血腥恐怖的一幕,贝利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我看见了……我看得很清楚,我绝对没有看错,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哭着喊着去找父亲,可是父亲却捂着她的嘴,让她闭嘴,说她是没有休息好看错了…… 她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苏念悠皱起眉头,握住她的双手,清凌凌的嗓音抚平她不安的情绪。 “我相信你,贝利。” 贝利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平静了一会后才哽咽着说:“好多……好多双腿和手臂,血腥味好浓,我还看见了一个怪物在地上趴着去吮吸地上的鲜血,她抱着一块肉啃食着,然后我看见……我看见她抬起了头,那双眼睛和维纳尔一模一样。” “那个屋子里只有那一个磁性是活着的,她就是维纳尔的母亲,可是维克多对外宣称她死于重病。” “我想去问父亲,可是父亲只说是我看错了,从那之后他再也不允许我离开家。” 这一刻,苏念悠终于明白贝利为什么会吃了卡瑟的毒虫后变成疯子了,那毒虫本身没有这样的毒素,只是它激发了贝利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噩梦。 苏念悠垂眸想到在白沐部落时,维纳尔身不由己的模样,所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族群在做什么,他想要反抗,想要创建一个和平的大陆,但是维克多的手段阴毒过甚,让他无力抵抗。 金狮族抓到了绑架枫黎的兽人,恐怕也是贼喊捉贼,那些鹰族兽人恐怕就是被维克多牵制着。 苏念悠的眉头狠狠拧在一起,她遥望着城池高高的城墙,内心思考着维克多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绑架杀害雌性是为了泄愤还是什么目的,消失的雌性只有枫黎吗……会不会还有许多被绑架的雌性无人知晓。 想要确保雌性的生存空间不被侵害,那就一定要找出危害雌性的那些雄兽。 金狮族啊。 苏念悠握紧手中的兽骨兵符,想杀死维克多恐怕并不容易,与整个金狮族对抗,她还需要仔细筹谋。 #### 另一边。 傅琰在房屋上跳跃,回到族内。 “小叔叔,今天有三个雌性找了小婶婶,那两个雌性离开后,藏在墙外的虎族首领女儿贝利被小婶婶发现了,后面小婶婶就让她进去了。” 高位上的傅寒声撑着下巴,神色晦涩地捏着自己的指骨。 “她们聊了什么。” 听着小叔叔不含情绪的声音,傅琰也捉摸不透,他抓了抓头皮,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大脑空空的。 “小叔叔,我……好像什么都没听见,我就听见那个贝利一直在哭。” 傅寒声抬眸,眸色暗沉。 看来是被发现了。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 傅琰眼睛一亮,小叔叔终于同意他去见小婶婶了吗! 太好了! 他早就想和牙牙和绾绾一样抱抱小婶婶了。 小婶婶那么善良温柔,一定也会把他当她的幼崽一样照顾吧。 傅琰离开后,一道身影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他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他的目光扫过屋内的家具,手掌抚摸身下由胡桃木制成的桌椅,唇边突然泄出一声笑。 傅寒声原本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撑着下巴看过去。 “你这家伙竟然还会笑。” 木椅上的少年抬起头,白色的长发像瀑布般倾泻,外面的日光正好温柔,打在他的身后,可却丝毫见不到一点暖意。 他就像是块乳白色的冰,渗透不进一丝暖意。 少年端坐着,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和神秘。 “我早就告诉过你,这是劫数,你不该跳进去,如今你变得不像自己了。” 傅寒声挑眉,野性十足的脸上写满了不在乎。 “呵,装神弄鬼的家伙,说这些废话不如帮我直接渡过劫数。” 少年垂头,轻轻地吹凉滚烫的茶水,干净清澈的眸子盯着杯子中旋转的茶叶,平静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解决之法了,杀了她,你和我都不会再痛苦,这是唯一解决劫数的方法。” 话音刚落,茶杯碎裂的清脆声就响彻整个屋子。 地面上多了一滩水迹。 傅寒声冷冰冰地看着他,讥讽着走到他面前,冷声道: “祭司大人的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 少年抬眸,古井无波的眼里闪过一丝哀愁。 “傅寒声,你忘了,你之前同意过这个解决方案的,只是你现在变了,你变得仁慈了。” “你闭嘴。” 少年放下手中的茶碗,神色平淡的站了起来,他看向高高的城墙,低吟道: “雨季快要来了,城墙即将坍塌,大陆会陷入动荡,傅寒声你难道要踩着无数条雄兽的尸骨被唾弃的站在她的身后吗?” 少年悲悯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傅寒声。 “我想你很清楚你在和谁为敌。” “装神弄鬼的家伙,你就不能直接说谁会赢吗,绕来绕去这么多废话,你想让我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少年摇头,叹息着说: “老祭司的一切都被抹杀了,他在死前嘱咐过我不能去探测未来兽主的身份,所以傅寒声,我没有把握。” 傅寒声冷笑一声,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狠狠抽他两巴掌。 他最讨厌和这种优柔寡断,说话遮遮掩掩的兽人交流。 #### 傍晚。 苏念悠看着站在傅寒声身旁的傅琰。 傅寒声:“你应该认识他。” 傅琰歪了歪头,疑惑地看向小叔叔,小婶婶好像没见过他吧,怎么会认识他呢。 苏念悠和傅寒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 苏念悠半蹲着,朝傅琰招招手。 原来这小家伙就是天天监视她的那头小黑豹啊,眉眼间是有些像傅寒声。 傅琰看着美丽的小婶婶,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一时间走路都是同手同脚。 “小婶婶,我叫傅琰,我……我和小黑之前还一起玩过,是好朋友。” 他刚想说他也见过牙牙和绾绾,就听到了牙牙的声音。 “小黑豹!” 第一百七十四章 苏绾的情绪 牙牙从茶崚的怀里跳下来,飞快的朝傅琰扑过去。 傅琰没有任何准备,被他扑的差点摔倒时,一双手将他抱了起来。 “牙牙,不要莽撞。” 傅琰闻到了小婶婶身上香香的气味,白嫩的脸颊上飘过红晕,身子僵硬的不知所措,一双蓝色的眸子乖巧的只看着苏念悠。 教训了乱跑的苏落涯后,苏念悠才把傅琰放了下来。 看着他呆滞的模样,苏念悠眼底泛起笑意,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帮傅寒声处理族里的事务了吗? 真是可爱。 裴荆川:“饭做好了,洗洗手吃饭吧。” 苏念悠拍了拍傅琰的脑袋,让他不要拘谨。 傅琰的小脸红扑扑的点头。 苏牙牙拉住他的手,软乎乎的说:“洗手手,裴阿父做的饭最好吃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等你吃了我阿父的饭,一定会想天天来我家玩的,我们就能一起玩蹴鞠,一起掏鸟窝,还有茶崚叔叔家还有好多好玩的奇怪虫子,” 傅琰被牙牙拉着去洗手,不紧不慢跟在他们身后的苏绾脸色淡淡的,仿佛是在不开心。 苏绾一向情绪内敛,因此饭桌上也没人看出异常。 夜晚。 苏念悠敲响两个幼崽的门,苏牙牙已经睡着了,苏绾没有睡,她盘腿坐在床上,漂亮的眼珠子一眨一眨的看着门口的母亲。 苏念悠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弯下腰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声问: “今天下午傅琰来家里玩,你不开心吗?” 饭桌上,牙牙一直在给傅琰介绍食物,吃完饭也是不停地围着他转,带着他一起玩,反观绾绾却一直情绪淡淡的跟在他们身边,偶尔动一下手,就退到两米开外,看着傅琰的眼神也透着嫌弃。 几个阿父都以为绾绾是和平常一样没什么情绪。 但是苏念悠毕竟是绾绾的亲生母亲,她还是明显的感受到了绾绾是不喜欢傅琰的到来。 可是前几天她还提过傅琰是个很有趣的孩子。 这几天是和傅琰发生了什么矛盾吗? 苏绾捏紧自己的小手,抿着唇没有说话,转过头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别处。 这还是苏绾第一次闹脾气。 苏念悠坐了下来,轻轻的拉开她紧握的手,温柔的整理她弄乱的头发,柔声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要和母亲说呀,烦恼的事情,母亲都会帮你解决的。” 苏绾的脾气很倔,这一点遗传了苏念悠。 苏念悠歪着头想,在修仙界时,她的求仙之路并不顺利,无数人都劝她算了,没有灵根的她就是个废物,但是她偏不信邪,她就是要一步步爬上最高的山,找到最厉害的师傅求学。 可是人的一生,只靠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有时候外界的帮助也格外重要。 苏念悠也是独来独往了许久才慢慢对宗门里的其他修仙者敞开了心扉。 苏绾不说话,苏念悠也不急,安安静静的等着她。 过了一会,苏绾低下头,声音糯糯的。 “我现在不喜欢他了,我不想他到我家玩。” 苏念悠循循善诱:"是因为他一直在和牙牙玩,忽略了你的感受吗?还是他和牙牙玩的游戏你不喜欢,你想和其他雌性小朋友玩呢?" 苏绾攥紧母亲的手,这次脸上终于露出了情绪,是生气。 她生气的指责牙牙是笨蛋。 “他想跟我们抢母亲,我才不要他来我们家,我们家只有我,牙牙和小黑哥哥才是母亲的孩子,他才不是母亲的孩子。” 苏绾委屈的靠进母亲的怀里,她下午看的清清楚楚,傅琰就是喜欢母亲,吃饭的时候一直看母亲,和牙牙玩的时候也在看母亲,他就是相当母亲的孩子。 她才不要! 母亲以后还会有白阿父,裴阿父和傅阿父的孩子,等他们出生了,自己的宠爱又要被分走了。 她不能阻止母亲生下孩子,但是她能阻止母亲再收养没有血缘的孩子。 苏绾最讨厌母亲的目光被没有关系的兽人分走了。 苏念悠想了许多种可能,万万没想到苏绾不开心的原因是这个。 绞尽脑汁哄好了绾绾后,苏念悠精疲力尽的走出了屋子。 她看着在门口等着的陆泽,脚步虚浮的走向他,陆泽眼疾手快的将她捞进怀里,忍不住问: “怎么会这么累?” 苏念悠幽幽的抬起头,看着他。 “陆泽,绾绾还是像你的,好难哄,抱着她的时候,我感觉好像回到了之前哄你的时候。” 陆泽:…… 苏念悠的手摸索上陆泽的后背,她心想对比起来,哄陆泽还是简单多了,以往陆泽生闷气,只要强硬的把他按到床上睡上一觉,结束后就会立马消气。 但是哄绾绾,就要不停地保证自己会爱她,会永远宠爱她……要用言语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陆泽垂下头,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苏念悠的肩膀上,他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等他们再大一点,就让他们出去独自生活吧,牙牙和绾绾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 地窖里。 里尔看着昏暗地窖里逐渐减少的雌性数量,急的抓头皮。 “这点人怎么够!你让我怎么和那人交差!” 他目光阴毒的瞪着自己的手下,下一秒,一个踢腿就过去了,将那兽人踢出了五米远。 他癫狂的拿起桌子上的鞭子疯狂的抽打没带回雌性的手下,声音尖锐刺耳。 “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过去一个月了,你们只带回来一个雌性,她的血连半桶都没有,你是想让我死吗?” 里尔愤怒的抓起手下的衣领,狠狠的将他甩到墙上。 “老大,我已经在找了,但是……但是这短时间守卫加强了,我真的找不到机会。” “我不要听这些没用的话,带不回来雌性,你和我都要死!” “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没有足够的鲜血浇灌,兽神就不会降临,到时候那些人的实力得不到提高,你和我都要赔上性命!你们这群饭桶,直接去放火杀人,不要有任何犹豫,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只要把她们带过来我就饶了你们!” 第一百七十五章 裴家找上门 院墙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喂,这家的雌性是偏远小地方来的雌性,我记得很清楚,她当时进城池的时候抛弃了一个兽夫。” “那还等什么,就抓她,她的兽夫实力怎么样?” “我记得应该好解决,先放火吧。” 两个兽人趁着黑夜掏出打火石,微小的火秒蹿了起来,两人点亮火把,正准备往院子里扔时,一张脸颊出现在他们身后。 没有任何响动。 银色的丝线直截了当的索取了两人的性命。 贝利汗津津的看着倒在地上瞪大双眼死去的兽人,望着眼前云淡风轻踩灭火焰的苏念悠,心中有一种情绪在肆意疯长。 她到底做了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杀死了这两个雄兽! 是他迟钝了吗,她根本什么都没看见啊。 还有她是怎么知道那些坏人会对阿烁下手,太神奇了!贝利的脑海里有种种疑惑,全部都来自于苏念悠,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苏念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 苏念悠的情丝勘探了两个兽人的回忆,在他们近期的记忆中,苏念悠看到了许哭泣崩溃的雌性被关押在一个昏暗的地方。 她努力搜寻着其他有用的消息,终于在他们的脑海里,苏念悠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眼眸缩了一下,想到之前在白沐部落遇到的种种事件,她隐约有了眉目。 贝利看苏念悠要走,赶紧害怕的拉住她的衣服。 “你要去哪啊,这两具尸体怎么办?” 苏念悠回身,眸光嫌弃的扫过那两具尸体,沉默了几秒后,冷声道: “他们,有他们的去处。” 翌日。 虎族聚集地的大门外高高悬挂的两个头颅成了城池所有兽人的话题。 “我的天哪,你是没有看见那幅画面,简直太残忍了。”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啊,虎族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吗,今早虎族的大门外挂着两颗雄兽的头颅,死亡的模样几乎和前段时间死掉的那个雌性差不多。” “这就是暗示啊,一定是那个雌性的家人来复仇了,原来凶手就是虎族的人啊。” “那两个兽人是鹰族兽人,不确定和虎族又没有关系,但是那两个兽人死的太蹊跷了,你们没看到维克多和的维纳尔的那幅表情,脸比锅底还黑。” 城池的人对这件事的发生议论纷纷,纷纷在猜测这么做的人目的是什么?虎族和前段时间消失的雌性有没有关系。 裴荆川站在人流中,蹲在地上买了些精细的雪盐后往回走去,似乎对着纷纷扰扰不感兴趣。 他回到家,挽起袖子洗手做饭。 “裴阿父,陪我玩。” 苏洛涯抱着蹴鞠找到在灶房的裴荆川,一双明亮的眼睛期待的盯着他,裴荆川犹豫了片刻,放下手里的食物,拍了拍他的脑袋。 声音平缓,却透着无容置疑的硬: “不行,你母亲一会就要回来了,我要做饭给她补充营养,等吃完饭,我再陪你玩。” 苏洛涯歪着头眨了眨眼,最后嘟着嘴。 “好吧,裴阿父还是最喜欢母亲了。” 转身站到锅前面的裴荆川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言语,专心的开始处理食材。 从拔毛,剥皮到切割,每一步他都做的很细致,用冷水泡去肉里的血丝,确保口感没有腥臭味。 然后加上茶崚专门给他的滋补药材。 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白色的热气。 院子里是苏绾不耐烦的陪着苏洛涯玩,他一侧身就能看到他们,不存在照顾不到的可能。 再过一会,苏念悠就会回来,白沐和陆泽也会赶回来,傅寒声大概会晚一些,他们又会围在一起吃饭,这样的日子过的安静又祥和。 裴荆川看着弥漫在屋内的烟火气息,双眸柔软异常。 他喜欢这样的日子,真希望未来的日子他和苏念悠都能这样悠闲。 就在锅里的饭煮熟没一会,裴荆川就感受到墙外有人在走动。 苏洛涯快步的跑过来,指着站在院子树下的一个身影激动地说: “阿父,有个老爷爷找你。” #### 裴家。 裴荆川巍然不动的站在父亲面前,神情冷淡。 “我说过,裴家的事情以后和我再无瓜葛。” 高位上的裴项长长的叹了口气,一个月的时间,他似乎老了很多,他吞咽着口水,看着眼前气质冷淡的儿子,心情复杂。 “裴荆川,你还在怪我,那时候我也是逼不得已,和虎族联姻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裴荆川平淡的看向他,他的心很平静,对他没有任何怪罪。 从小到大,他从父亲身上学到的一个道理就是任何美好的事物的背后都是藏有代价的。 他生为裴家的人,从出生就被要求要有价值。 他的大哥从小就没有自由,拼命训练,长大后被父亲安排到了兽主手下工作,地位显赫;他的二哥实力一般,权衡利弊之下被送给一个地位尊贵的雌性当玩物。 而他,被认为大哥的接班人裴荆川从小就没有懈怠过,他本是愿意接受父亲的安排。 但是直到他看到那些杀人如麻的上位者时,他改变了心意,他和维纳尔一样痛恨那些可恶的人,他们想要创建一个和平的大陆。 他和维纳尔曾经为此不断奋斗,直到发现自己的力量犹如蜉蝣撼木,才明白在那些人眼里,他们渺小的像尘埃一样。 维纳尔没有放弃,他选择走进他们的身边潜伏。 而裴荆川选择了逃避,离开了城池。 “荆川,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想要延续白狼族的荣耀,许多时候我也是迫不得已。” 裴荆川抬眸看向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裴项见状,以为有戏,脸上露出笑容,慈祥和蔼的说:“我听闻苏念悠手中有罗谔的兽兵符,我没想到那老家伙会为了自己女儿那么舍得,不过这也是件好事,改天你让苏念悠带着那兽兵符回家坐坐,我也想好好见见她。” 今天他厚着脸皮找上门去,结果没碰上苏念悠,反而被自己儿子轰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终于来杀我了 裴荆川微不可查的扫过院子里的守卫,声音讥讽。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裴项略显激动的从位子上下来,走到他面前,苍老的面孔上冒出些狂热。 “我的傻儿子,她傻难道你也要跟着一起傻吗,现在城池的内部已经快分崩解析,每个族群都在担忧自己的生存空间,已经有人开始在叫喊着兽主易位,暗地里不少视线都在盯着那个位置,这个时候你的雌主手里有那么多兵符简直就是眼中钉。” 裴项浑浊的眼睛清明了片刻。 “若不是罗谔告诉我,我竟不知她手里竟然会有三分之一的虎族兽兵,荆川,我们是一家人,如今我们白狼族加上虎族,若是背水一战……” 他狂热的情绪让裴荆川心中生出些害怕来。 “你真是疯了,竟然敢肖想那个位置!” 裴项张开的嘴愣了一下,他紧锁着眉头盯着裴荆川。 “荆川,如今你大哥是兽主最信任的人,虎族势头虽然不敌金狮族,但加上我们白狼一族和黑豹一族,必然能做空维克多的权利。” 裴荆川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在说什么疯话,黑豹一族怎可能掺和进来,恐怕罗谔也不知道你有这个念头吧,你别在异想天开了。” 裴项冷哼一声,目光锐利的瞪了一眼裴荆川。 “苏念悠是你们的雌主,傅寒声既然愿意嫁给苏念悠,就说明他对她有感情,只要你我劝服了苏念悠,那合作的事情不是水到渠成。” 裴项心中盘算已久,原本他是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苏念悠身上的,但是前几天苏念悠意外消失后,傅寒声表现出的担忧模样让裴项察觉到了他的感情之深。 他暗地里找人打探,才发现苏念悠手中握着的竟然不只虎族的兽兵,傅寒声豹族的兽兵也觉到了她手上。 一个雌性竟然背地里收集了那么多兽兵。 裴项不信她没有抱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你别想了,我不会让她掺进这样危险的事情,裴项我警告你一句,你要是敢来骚扰我们的生活,就别怪我和傅寒声不近人情。” 裴荆川攥紧拳头捶向身旁的桌子。 桌子四分五裂,裴项脸色阴沉的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低吟道: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她手中有兽兵符的消息散了出去,荆川你觉得你们能护她到什么时候?” 裴荆川大怒,转过身,青筋暴露的朝裴项挥去拳头。 藏在暗处的守卫顷刻间出动,锁住裴荆川的双手。 “可恶!是你散播出去的!” 裴项失望的看着自己没有大志的儿子。 “裴荆川,根本轮不到我散播,我知道的同时已经有许多族群同样得到了消息。” 外面的天空响起雷声。 裴项看着阴沉沉的天,冷声道。 “雨季就要到临,日子要变的艰难起来了。” 希望在雨季来临前,这件大事能有个了断吧。 ### 地窖。 里尔伸长了手臂打了个哈欠,他枕着手臂躺在床榻上听着手下的禀报。 “老大,那两个死了的手下找不到尸体。” 里尔翻了个身,吊儿郎当的撑着脑袋看着跪在地上的奴隶,唇边溢出一声冷笑。 “哦,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再去族里找两个兽人来顶替他们的位置,我要看到的是雌性,而不是你们出现在这里。” 跪在地上的奴隶瑟瑟发抖,声音低弱。 “老大,最近死的兽人越来越多了,底下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了。” “怕什么,等到祭祀结束应该也就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自由了,快了,我们的好日子就快来了,现在能为大人做事就是荣誉,等到大人上位时,我们都是功臣,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 跪在地上的几个奴隶面面相觑,眼里纷纷露出贪婪的色彩。 里尔从不害怕缺少干活的人,只要给他们一点甜头,就会有大批兽人蜂拥而上。 一名手下来报。 “老大,大人说到时候了,让你动作快一点,不要耽误时间。” 里尔转了转脖子,从床上下来,走到地窖最角落的位置。 “你们都出去吧。” 几个奴隶见状都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里尔看四周都没人后,在湿润的墙壁上摸索了一番后,只听见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道暗门被打开。 他点燃火棒,走进密室。 而此时的地窖外,那几个奴隶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了一边。 一道修长的身影慢慢走了下去。 “呜呜呜……别杀我……” 里尔慢条斯理的绕着石台转了一圈,眸光炽热的看着她肥胖莹润的身躯,俯下身目光痴迷的盯着她细腻的肌肤。 “求求你别杀我,我还有孩子,我的孩子才出生两个月,求求你,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抓我,放了我……” “多漂亮的身体啊,你颤抖的时候竟然也这么美。” 里尔望着她恐惧的面容,殷红的唇似乎要撕裂开来。 他手中的小刀划过她饱满的胸脯,他舔了舔唇笑着道:“你的幼崽会好好的活着,不用担心,放心的为城池做出贡献吧。” “不!不要!” 石床上的雌性不停的挣扎。 但锋利的小刀已经划破了她的胸脯,血腥气争先恐后的钻了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哐当的响起声音。 里尔眉头紧皱,怒火冲天的攥紧拳头,犹豫了两秒后只能悻然放下手中的小刀。 “让你多活一会,等我处理完外面的蠢蛋,我再来找你。” 他原以为是那几个蠢货奴隶干了什么蠢事,不料打开暗门就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杀意。 还不等里尔展开翅膀,他就感受到剜骨的疼痛。 “该死!我的翅膀!” 他巨大的,引以为傲的黑色双翅被齐齐切段,拍在地上,迸溅的血液糊满了他的脸。 他崩溃的大叫,怒目圆睁的要掏出武器对上割他翅膀的人,却抬头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他眼里的怒气一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痴狂的迷恋。 “苏念悠,你终于来杀我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剥开她的晶核,吃下去 贝利和陈华华处理外面的尸体后,紧随而下。 还未看见苏念悠,她们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等到她们看清地窖里的构造时,脸色瞬间变的凝重,养尊处优惯了的贝利抱紧自己蹲下身子狂吐不止。 只因为整个地窖遍地都是白骨。 还未处理掉的肉块堆积在角落里,如同一座小山,苍蝇围着乱转。 陈华华眸光黑沉的看着脚下的白骨,那瘦小的趾骨一看便是雌性的,她忍住心底的愤恨,扶着贝利往深处走去。 陈华华站在苏念悠身后,沉声道: “外面的尸体都埋好了。” 苏念悠点头,目光冷冷的看向面前的里尔。 里尔跪在地上,他的双手已经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他剧烈的咳嗽着,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苏念悠打碎了,离死亡只差一口气,他狼狈的抬起头,勾着唇笑着。 仿佛一点也不惧怕死亡。 “苏念悠,没有在狐族杀了你真是我人生最大的败笔,当我在城墙上看到你时,我就隐约感觉你我之间的缘分不会断。” “里尔。” 苏念悠唇瓣亲启,吐出了他的名字。 里尔的眼眸亮的惊人。 “咳咳咳——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真好。” 听着他的话,苏念悠只觉得一股恶心涌上喉咙,她忍住心底翻涌的杀意,从怀中掏出那块她藏了许久的兽骨牌。 “原来我的通行牌是被你捡去了。” 苏念悠:“这块骨牌到底是什么用处,你为什么要杀害这些雌性,是谁在背后指使你,里尔,不要对我隐藏任何一点信息。” 里尔盯着她的面容,歪着头笑着,并没有选择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自顾自的说着。 他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苏念悠,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定格了,我的族人无不在那些人的控制之下,我们称他为大人,是他们的奴隶,从小养到大的家奴。” 他细细的回想自己的一生,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有什么值得回忆的画面。 不知不觉中,他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开始去扮演大人们想看到的模样,演着演着,有时候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演戏了。 他咽下口腔里的血,满眼痴迷的盯着苏念悠的身躯。 “多么美妙的身躯啊,你拥有最白嫩的肌肤,最完美的身形,即使孕育过,你的小腹也是平坦光滑,你的胸脯美的像起伏的山峦,在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就断定你一定拥有着非比寻常的晶核。” 他的视线就像是一把小刀划开苏念悠的皮肉,剥开她的胸膛。 苏念悠眉心一皱,敏锐的抓住一个词。 “晶核是什么,那些人杀害雌性就是为了得到这个东西?” 里尔:“是啊,扒开皮肉,剔除骨头,所有的美妙就汇聚在那一颗漂亮的晶核上,你们雌性不也喜欢那样闪亮的东西吗,那些人也喜欢啊,他们独爱雌性的晶核……” 陈华华:“那些人要这些做什么?快说,不然你的下场就和这些尸骨一样!” 她等的已经着急了,时间一点点被里尔浪费过去,她害怕一会还会有其他的兽人找到这里。 听到陈华华的声音,里尔浑浊的目光一瞬间变的锐利,他阴翳的盯着她,咬紧牙关看向苏念悠。 “苏念悠你真是糊涂,竟然把那么宝贵的东西分给其他人,你真让我失望。”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苏念悠脸色大变,她大步走上去,毫不留情的掐住里尔的脖子,声音像淬了冰一样冷。 “还有谁知道?” 里尔眯起眼睛,享受着她的触碰。 “只有我知道啊……” 只有手上流淌着无数雌性血液,剥开无数张雌性兽皮的他才能一眼透过苏念悠的外表,判断出她体内那颗晶核力量的不同。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他的生命力在快速消散,里尔用尽最后的力气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 “暗门里的雌性会给你答案,剥开她的晶核吃下去,你会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杀了他们吧,让他们一起为我陪葬。” 里尔死了。 苏念悠的银丝在他身上勘探不到更多的线索,在他最近的记忆里只有不断的杀害雌性的画面,苏念悠透过他的记忆看着他癫狂的神经在跳动,他似乎痴迷着这一切,但又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矛盾的情绪在他的大脑不断的交缠,让苏念悠无法理清他的思绪。 有一瞬间,苏念悠感知到了里尔撕裂的内心,那些掩埋在深处的痛苦一股脑的通过情丝钻进她的大脑,她疼的唇色发白,差点站不稳脚。 还好贝利和陈华华扶了她一把。 贝利担忧的问:“怎么办,他就是个疯子,什么都问不出来。” 而陈华华脸色凝重了很多,想到里尔看着她不善的目光,和那句对苏念悠说的话,她心中隐约怀疑里尔知道念悠大人的本领。 他是如何得知念悠大人传授了她修为? 苏念悠深吸了一口气,踩着里尔的翅膀在墙壁上摸索了一番后找到了机关。 她推开门。 绑在石床上的雌性已经没了生命。 陈华华:“她死了。” 贝利不敢去看,缩着脑袋藏在苏念悠的背后,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服。 苏念悠心中一痛,指尖微微颤着。 陈华华声音惋惜:“她的脖子被切开了,本来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剥开她的晶核吃下去,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里尔的声音不停的在她脑海里盘旋。 “雌主!雌主!” 白沐的手在她面前晃着,苏念悠猛地回过神来的,迷茫的看着他。 白沐关心的凑到她跟前,注意到她发白的脸色,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有发烫啊,雌主又在想什么心事吗,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的。” 苏念悠揉了揉眉心,将自己从那晚的记忆里走出来。 “雌主这些天又在忙什么事情,总是把自己忙的那么累。” 白沐皱着眉将她揽到怀里,伸出手轻柔的帮她捏肩,声音温润。 第一百七十八章 风雨欲来 城池的夜晚,云朵的颜色越来越深了,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暴雨。 白沐顺着苏念悠的视线看向外面的天空,娇气的抱着她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小声说: “雨季快到了,我这段时间出去打猎时见到的狂兽和流浪兽也多了起来,都想来城池避难。” 苏念悠眸光幽幽的垂下头,声音沙哑。 “又要开始祭祀了吗?” “嗯,雨季前一般都会有祭祀,祈祷能平安度过雨季,今年的应该会加快进程,裴荆川说,兽主已经开始部署了。” 白沐盯着她低垂的眉眼,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她弯曲的睫毛。 他伸出小舔了一下她的脸颊。 “雌主你在忙什么都不能和我说吗。” 苏念悠这些天总是早出晚归,回来时身上还带着其他兽人的气味,脸色也是忧郁阴霾,就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几个兽夫都看在眼底,奈何苏念悠从不主动开口。 苏念悠叹了口气,伸手挡住白沐闹腾的手。 “白沐,如果你发现你的同胞正在遭受一种隐秘的伤害,你会怎么做?” 白沐认真思考着。 “隐秘的伤害?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是伤害,我都不允许,我可不希望我的家人和族人受到危险。” 他说的很快,似乎真的代入了自己的族人,金色的瞳孔里都透着戾气。 苏念悠:“反抗的代价很大,结果也不确定,可能还会牵连身边的人……” 白沐抓住苏念悠的手,低下头对上她的视线,声音坚定。 “我会陪着你,哪怕被牵连,我也不害怕。” 苏念悠哽了一下,眼眶微热。 她长舒了了一口气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用兽皮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白沐好奇的盯着她一点点打开,里面露出一颗没什么光亮的晶石。 “这是晶石吗,怎么一点都不亮,颜色很灰暗。” 白沐认真的说着。 苏念悠:“你握着它。” 白沐听话的照做,将那颗晶石握在了掌心,就在手掌接触到晶石的一瞬间,他的脸上浮现出奇怪的情绪。 他诧异的捏紧那颗晶石。 “这颗晶石竟然有力量,是你把灵力灌进去了吗,握紧它的感觉很奇怪。” 苏念悠了然,声音平淡; “你能感受到你的情绪逐渐变的平和,身体逐渐放松,甚至兽化程度都降低了对不对?” 白沐愣愣的点头。 苏念悠眸光幽幽的看着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白沐的大脑直接宕机。 “这是从一具雌性身体里剥出来的,如果我告诉你吃了它能提高实力,降低兽化,你会吃了它吗?” 白沐的手一瞬间撒开了,那颗晶石咕噜噜的在床榻上滚着。 “雌主,你一定在开玩笑吧!” 他高声尖叫道,目光呆滞。 从隔壁屋里赶来的陆泽和裴荆川同样疑惑的看着那颗晶石。 裴荆川以为白沐又惹雌主不开心了,也没放在心上,弯腰就去捡那颗晶石。 苏念悠侧过头看着他,温声道: “裴荆川,你想提高实力吗,吃了那颗晶石。” 裴荆川不明所以,凑近了去看那颗晶石,靠近的瞬间,白沐飞扑过来,拍开他的手。 “不要碰!” 苏念悠面无表情的看着白沐。 “你们难道不想提高实力吗,吃下那颗晶石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你们的实力就能得到成倍的提升。” 白沐:“苏念悠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我们再想提高实力,也不会去吃雌性的晶石,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块晶石的?” 裴荆川和陆泽的大脑瞬间变的一片空白。 陆泽盯着那颗小小的晶石,喃喃道:“雌性也有晶石吗。” 苏念悠看着情绪明显排斥的白沐,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贪念了。 降低兽化和提高实力这两件事几乎贯穿了这片大陆雄兽的一生,如果有一天所有雄兽得知杀戮雌性,挖出她们体内的晶核吃下就能完成这两件事,定然会对陌生雌性下手。 裴荆川:“所以这块晶石是从前段时间死亡的雌性身上挖出来的吗,雌主你是怎么知道吃掉这块晶石能提高实力?” “不是她,是另一个雌性。” 苏念悠将自己发现里尔,以及在地窖里得知一切的消息告诉了他们三人。 裴荆川和陆泽听完心事重重。 白沐更是表情丰富的在屋里踱步。 “所以那些雌性丢失被人杀害,就是为了取走晶石,不,是晶核,所以带回来的尸体只剩下头颅,是怕被人发现胸口是空的。” 白沐绕着屋子焦急的转圈,他不断的用帕子揉搓自己的手掌,只觉得刚才摸那颗晶核恐怖至极。 他竟然握着一颗雌性的晶核。 “嗯,丢失的雌性远不止那一个,他们会挑选存在感低的雌性,放火烧了雄兽后,将雌性带回地窖,剥皮抽血,挖出晶核,我怀疑他们应该还杀害了不少偏远部落的雌性,最后才将目光放在城池里。” 裴荆川仔细回想从小到大消失的那些雌性们,突然想到了一个共同点:“那些丢失的雌性都是生过幼崽的。” 是的,那些人只会放火杀死成年雄兽,幼崽则会被抓走关押,不知道会送到何处。 苏念悠捏着那颗晶核,面色阴郁。 “雄兽和雌性交配能缓解兽化程度应该就是在交配过程中汲取了雌性晶核的力量,而雌性在生完又在后,晶核的力量会被消耗一部分,无法再供给给雄兽,剩下的力量只能供给自己存活,于是他们为了利益最大化,选择生育过后的雌性宰杀,榨干她们最后的晶核力量。” 听完苏念悠的话,屋内的三个雄兽的脸色都变的凝重起来。 他们没想到在城池暗处竟然会有人发现雌性的晶核有这样的价值并做出这么残忍的手段。 白沐的声音变的嘶哑:“如果是这样……那城池就不安全了,我们还是回部落生存吧,这里太不安全了,他们一定会盯上雌主的。” 陆泽的脸色一瞬间绷紧。 苏念悠按住他的手,面色平淡的看向要收拾行李的白沐。 “他们已经盯上我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晶核力量 苏念悠看着面色突变的陆泽和裴荆川,冷静的说: “陆泽,那个时候你还在蜕皮期,并不知情,白沐也不知情,我在茶崚家第二天回来的那一天,维纳尔抓出的杀害枫黎的兽人告诉他,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陈华华和阿烁被抓其实背后也有我的缘故,因为那时我的身边多了不少傅寒声的守卫,所以他们也将目光放在了华华和阿烁身上,只不过云峰抢先了一步,对于阿烁的伤,我一直心中有愧。” 苏念悠垂下眸子。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才发觉他们的手已经伸的太长,贪念不断滋长,整个城池里的雌性很快都很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白沐:“苏念悠……” 苏念悠歪着头,唇边挂着浅笑:“就算我们逃出了城池东躲西藏,那又等到什么时候呢,知道晶核的价值兽人会越来越多,接下来就会发生大规模的雌性死亡事件,你们觉得我们真的能活下去吗?” 明明是很沉重的话题,苏念悠倒显得轻松了许多。 也许是将这份秘密倾诉了出来,她心中的负担没有那么重了,也或许是她就做出了抉择,并准备坦然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陆泽沉声问道:“‘他们’是谁?” 那些隐藏在暗地里吸食雌性生命的混账们到底是谁! 陆泽捏紧自己的拳头,那些恶毒的家伙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雌主身上。 “还在查,初步可以推断维克多应该参与其中,剩下的人应该也都是屹立不倒的几大族群,要想全部找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裴荆川眸光晦涩的垂下头,他双手捂住头,闷声道: “从鹰族兽人下手吧,据我所知,维克多掌控了一部分的鹰族兽人,还有一部分兽人似乎听令于另一个族群,排除了裴家,罗谔家,应当只有黑豹族和极为低调的驼鹿族。” 白沐犹豫道:“你难道怀疑傅寒声也会参与到这件事中吗?” 裴荆川抬眸,神色漠然。 “我只是在缩小范围,他恰巧在怀疑对象中。” 坐在他身侧的陆泽却不动神色的扫了他一眼,冷静发问: “那白狼族群就一定干净吗?” 裴荆川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他猛地站起身,放大了声音:“裴项虽然趋炎附势,但是我相信裴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味。 在陆泽眼中,对苏念悠产生威胁的一切物种都该死,哪怕是裴家的人。 他猩红色的双眸平静的看着裴荆川,淡淡的移开视线。 “既然如此,就分头去查,务必将参与其中的所有人都灭口,让这个秘密淹死在雨季。” 白沐没有发觉陆泽和裴荆川之间的暗斗,他的眼里只有苏念悠的安危,他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顺着维克多找出其余的同伙,扼杀晶核价值传播出去的可能。 三人都在想如何杀光那些人,苏念悠却撑着下巴用心感受着晶核的力量。 兽人的力量都来源于体内的晶石,雄兽的力量消耗在打猎活动中,而雌性晶核的力量在补给安抚雄兽的同时,消耗给了幼崽。 如果雌性不用安抚雄兽和幼崽,储存下来的晶核力量会比雄兽差吗? 苏念悠闭上眼,她要聚集城池里的雌性认真研究一下晶核的力量。 也许雌性本身就富有修炼的力量,并不需要被动的等待她的给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将会是另一番光景。 ### “死了?” 维克多苍老的面孔上浮现出几年未见的惊讶,他惊的踹开脚边的雌性奴隶,用力抓住手下的衣领。 “你说谁死了?” 手下哆哆嗦嗦的。 “首领,里尔死了,地窖里的其他人手也不见下落,找不到踪迹。” 维克多脸上的赘皮狠狠一颤,对着手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他瞪大了眼,怒吼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把那些奴隶给我找回来,给我查清楚,是谁!” 盯铃哐啷的一顿砸东西的声音响起,屋里的奴隶都纷纷怕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冷静下来的他,咬牙切齿的问: “东西有没有丢?” “回首领的话,暗门也被打开了,东西被取走了,我去的时候只有里尔的尸体。” 维克多凝眉,背过手在屋里踱步,低吟道。 “难道是他们等不及,偷走了我的东西?” 他脸色阴翳的看向那个手下,沉声问:“还有什么细节,统统说来。” “细节……细节……首领,地窖里被打扫过算吗?我去的时候只有里尔的尸骨,那些之前的尸骨都统统不见了,好像是有人特意打扫过。” 打扫那些尸骨? 不可能,驼鹿族的那些家伙没有这么闲的功夫。 那会是谁偷走了他的东西还带走了那些雌性的骨头? “首领,虎族首领罗谔来见。” 维克多心中盘旋着巨大的疑惑,并不想见那家伙,正要回绝,就听见了罗谔爽朗的笑声。 “老家伙,你怎么又躲在屋里不出来见我,你这是在屋子里藏了什么宝贝啊。” 维克多脸色一黑,挥了挥手让屋里的雌性奴隶和手下都从后门退下。 罗谔大咧咧的推开门,目光微不可查的在屋里扫了一圈,看着地上碎裂的物件,笑着说: “发火呢,我说你脸色怎么不欢迎我呢,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维克多恢复了平静的面容,微笑道:“那我就送你到门口。” 罗谔赶紧摆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拎着茶壶就往嘴里倒。 “来都来了,哪有赶客的道理。” “我说你这老家伙这段时间怎么也不出来了,天天缩在家里多没意思,忙着什么事呢,和我说说啊。” 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维克多看,将维克多嫌弃的眼神都看在眼底。 “罗谔,有这功夫关心我,不如回去守着你的女儿贝利。” 罗谔:“哎呀,贝利哪有维纳尔有出息啊,她一天到晚的就是想娶兽夫回家,我都烦死了,要我说你不如让维纳尔嫁给贝利好了。” 维克多眯起眼。 “你不是和裴项走的近?” 第一百八十章 你自己去 罗谔悠长的叹了口气,脸上就差写着对裴家的厌恶。 “那种扶不起的阿斗别提了,裴荆川那家伙也是没眼光竟然看不上我家漂亮的贝利,真是没福气。” 维克多冷冷的看着他,忽的闷声咳嗽了一声。 他转过身背着罗谔握紧拳头捂住胸口,眉头狠狠拧起,但转过身后又是一脸正常。 “罗谔,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很欣赏苏念悠那个雌性萨满,怎么现在跑我这里说这一通。” 大家都是人精,维克多并不好骗。 罗谔摆出忧愁的模样,思考了一会后才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把她捧上了净化大典上,让她踩着纸鹞大人的头崭露头角,可是她到头来还是不得兽主重要。” 他垂下头,双手捂住脸,语气沉重。 “如今兽主的情况你也是了解的,我虎族几乎压上了不少在苏念悠身上,可什么都没收回,我现在看都不想再看苏念悠一眼,我给她的东西已经够偿还她治好贝利的病了。” 维克多浑浊的眸子阴翳的盯着罗谔,似乎在思量他话的真假。 罗谔面色疲惫的看着维克多。 “我也到年纪了,可惜只有贝利一个女儿,族中以后的事情要交给其他兽人,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我只想在在位时还能为贝利多留下些财富和权力,能确保她一生无忧,维克多,你我都是人父,你该懂我的心思吧。” 奴隶清扫了地上的碎片,换上了新的杯子和茶壶。 维克多优雅的喝着茶水,笑着说: “我暂时还没有让维纳尔嫁人的打算,罗谔你也不用心急,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罗谔露出一丝苦笑:“是啊。” 罗谔喝完茶水就离开了,他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罗谔家。 回到家,藏在暗处的手下走了出来,给他递了个眼色。 罗谔明白外面的眼线都离开了,才推开贝利的房门。 一直等在屋里的贝利瞬间凑到跟前,压着嗓音问: “父亲怎么样?” 罗谔按住贝利的肩膀,眸光深邃的看着端坐在床榻上的苏念悠,声音沉稳:“他应该是知道了有人去了地窖,发了火,此外,我还感受到罗谔的精力没有之前强盛了。” 贝利屋子的窗户都是避光的,苏念悠的脸明明灭灭。 “谢谢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打探一下维克多最近的实力变化,我怀疑他近期实力会下降。” 贝利一听赶紧抓住父亲手,认真恳求:“父亲,你一定要快一点。” 罗谔无奈的叹气。 “贝利,你为什么要跟着她一起胡闹,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你和她去地窖到底做了什么,你们拿了维克多什么东西?” 被质问的贝利毫不慌张,她挺直了背反驳道: “我不是胡闹,你不要管我们做了什么,反正你照着她说的做就是了,念悠大人又不会害你。” 看着无比信任苏念悠的贝利,罗谔真想给自己两拳头,让自己当场昏过去,这样就不用看到自己不听话的女儿了。 他抓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心中都是对贝利的担忧,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了苏念悠想做的事。 贝利嘱咐完老父亲后就把他推了出去。 罗谔离开后,苏念悠朝贝利伸出手。 “贝利,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贝利没有任何犹豫,乖乖点头:“哦,去哪啊。” 半个时辰后。 贝利紧握着陈华华的手,呆愣的看着眼前半死不活的野兽,声音颤抖: “你……这是你杀死的?” 陈华华淡定自若的点头,她转了转手腕,还觉得今天没有用多少灵力呢。 不多时,阿烁也艰难的拖着一头野猪,踩着树枝走了出来,她的身上都是野猪的血,难闻至极,但是脸上却笑开了花。 贝利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这是你们自己打猎到的吗?你们竟然可以杀死野兽,我们不是来采摘的吗?” 陈华华明白今天苏念悠既然让贝利看到她们的力量了,应该也是想要赐予她修为,于是开口解释道: “是不是很意外我们有这样的能力,这些都是念悠大人赐予我们的。” 阿烁:“我们也是修炼了一段时间,才能杀死野兽。” 贝利把目光转移到坐在石块上闭目修养的苏念悠,语气里满是期待。 “这是真的吗,你能赐予我们力量,那我也可以得到吗?” 念悠大人一定是信赖了她,才决定在今天带她来这里,赐予她这种力量吧。 那她是不是也会像陈华华和阿烁一样变的厉害呢。 苏念悠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清冽: “贝利,我其实一直在想会不会雌性本身就具有猎杀野兽的力量,只是长久以往被灌输留在家中安全的思想,慢慢丧失了这种力量。” 贝利:“什么意思?” 阿烁正在处理野猪的血,因为担心会吸引来更多的野兽,无法应对,她蹲在地上满头大汗的用草药封住野猪的伤口。 下一秒,苏念悠却将她拉了起来。 苏念悠看着地上殷红的鲜血,将阿烁怀中的刀递给了贝利,贝利下意识的接住。 “贝利,我需要你的帮助。” 贝利傻乎乎的点头:“哦,好,我帮你,我帮你做什么?” “我要你去猎杀一只野兽回来。” 陈华华惊讶的看向苏念悠:“这太危险了,你是想让她一个人进山,面对那些吃人的野兽吗?” 贝利眼神呆滞的望着苏念悠。 “你不给我神力吗?” “对。” 贝利低着头看着手中还沾着血的刀,听到林子里野兽的嚎叫,嘴唇都在颤抖,可是对上苏念悠的目光,她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好,我……我尽力,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苏念悠:“我不会,你要是死了我会去给你收尸。” 贝利听完,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陈华华和阿烁都不忍心了,主动提出要保护她,但是都被苏念悠拦下了。 贝利只能一个人往远处走去,她大脑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有头绪。 苏念悠是讨厌她碍事了吗,是想让她死在这里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觉醒力量 越往林子深处走去,沼泽的雾气就越来越重。 贝利感受到周围似乎有野兽在靠近她,她警惕的举着刀望着四周,脑海里回忆起母亲的话。 【我年轻的时候实力和你父亲很接近呢,那时候外出打猎,你父亲差一点被豪猪刺死,是我及时拉弓射箭刺死了那只豪猪,你父亲也是在那个时候对我一眼钟情……】 【我和你的姑姑经常去偏远的部落边上打猎,那样的日子真自在啊。】 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雾气中亮起,低沉的嘶吼声吓的贝利虎躯一震。 “是什么东西?” 贝利紧张的开口,脚步已经开始往后退,准备随时逃离。 那只野狼从灌木丛中走出来,它身躯有一米多长,骨骼健壮,眼眸死死的盯着贝利,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 “救……救命啊……” 贝利转身欲逃,却被地上的藤蔓缠住了脚踝,手中的骨刀也脱落了。 她奋力的撕扯脚上的藤蔓,就在野狼越来越靠近时,她的眼前浮现出母亲的兽形在英勇战斗。 只是一瞬间,贝利抓住了地上的骨刀回过头高举起。 骨刀刺进野狼的脖颈,四处迸溅的鲜血落在贝利的脸上。 贝利迷茫的真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野狼嘴里冒出腥臭的白气,贝利抽出刀刃用力划开他的脖子。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还有野兽在靠近。 但是此刻的贝利双如炬,她手掌按在地上化作了兽形,一只体型中等的白虎四肢着地,冲着躲在灌木丛后的野兽发出怒吼。 参天大树的树叶飘然落下。 贝利心中没了恐惧,她冲着灌木丛扑去,前掌按住要伺机而动的野狼,而后埋下头,一口咬碎它的脖颈。 白色的皮毛上沾满了血液。 藏在暗处的野兽再也不敢靠近,纷纷灰溜溜的逃了。 蹲在树上看完全程的陈华华和阿烁无不震惊,她们扶着树枝看着地面上踩住野兽尸体的白虎,心中突然热血沸腾。 阿烁:“她竟然……做到了。” 风是温热的,贝利仰起头看向站在树干上负手而立的苏念悠,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吼叫声。 华华将野兽体内的晶石挖了出来,放在兽皮上,三颗绿色的晶石代表贝利杀了的三只野狼。 贝利还沉浸在兴奋中,依然是白虎的兽形绕着苏念悠转。 苏念悠的掌心落在她的虎头上,她开心的发出呼噜声。 “念悠大人,我就知道你会在后面保护我的,你刚才一定是偷偷用神力帮我了吧,不然我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杀死他们。” 阿烁和陈华华也看向苏念悠。 苏念悠平静的抚摸着白虎圆圆的耳朵,唇角微微扬起。 “我什么都没有做,贝利,这是你本身就拥有的力量。” 贝利愣住了,她还是无法相信这三只野兽是只靠自己的力量捕杀的,她真的有这么大的本领吗? 陈华华:“那为什么我和阿烁需要你的神力才能做到?” 阿烁上前一步,紧皱着眉:“对啊,贝利是比我们特别吗?是因为她是大家族的雌性吗?” 苏念悠敏锐的察觉到了阿烁心中的落差,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出自己的发现。 “贝利与你们最大的不同是她没有孕育过。” 陈华华和阿烁的脸色呆滞了,她们看向贝利天真烂漫的模样,再想想家中的幼崽和自己逐渐虚弱的身体,忽然意识到她们是不一样的。 “雌性本就拥有捕杀猎物的力量,也许实力上和雄兽有所差入,但成年雌性单独猎杀两只野兽的能力是觉绝对有的,而之所以你和华华没有意识到自己力量的原因,一部分是长期生活在安逸环境中力量产生了退化,第二部分就是在生产中耗费了部分力量。” 贝利:“原来如此,我刚才用骨刀刺死野兽后,就觉醒了体内嗜血的血脉,再扑上猎物就感觉很轻松了,像是骨子里的本能。” 苏念悠:“你的力量还没有激发完全,因为今天只是你第一次猎杀,之后勤加锻炼后,实力也会提升。” 贝利的双眸愈发的亮了。 陈华华:“那我们生过崽的雌性还能觉醒力量吗。” 苏念悠思考了片刻,认真道:“理论上是可以,你们的力量只是被耗尽了一大部分,剩下的小部分应该是为了能供给生命而默默的支撑着。” 阿烁:“那我们可以让城池里的所有雌性都觉醒这种力量,这样大家就能保护自己了!哪怕是怀过孕力量没有多的雌性多加训练应该也不会再弱的被人绑架伤害了!” 阿烁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如果只是靠苏念悠赐予神力,她的身体也吃不消,如果雌性本身觉醒力量的话,那就能省下很多事了。 苏念悠欣慰的目光看向阿烁,这也正是她想说的。 “那我们回去就分头告诉身边的雌性,让她们像贝利一样来林子里……” 苏念悠打断阿烁的热情。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雌性的私下聚集一定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而且你不能保证所有雌性都愿意觉醒力量。” 阿烁茫然,直接告诉她们不就好了,我们雌性自己提高实力就不用受欺负了啊,为什么要偷偷的? 冷静沉稳的华华按住阿烁的肩膀。 “你忘了城东的李可吗?上次她拒绝参加祈福仪式的理由你记得吗?” 阿烁回过头,仔细想了一下。 “我记得她说的是她兽夫都是兽兵,才不害怕被绑架呢,那些净化仪式就该让捕猎幸苦的雄兽去啊,她去又没什么用。” 阿烁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华华:“我知道你想的是大家团结一心提高实力,但难免存在一些依附惯雄兽的雌性想要延续原本的生活,不愿改变,更可怕的是她们如果通风报信,将晶核的秘密泄露了,还会给我们引来杀身之祸。” 想到有人告密,她们的一切就功亏一篑时,阿烁和贝利浑身出了一层冷汗。 贝利捂住嘴巴:“念悠大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苏念悠眯起眼睛笑了,她慢慢朝她们伸出手,声音冷冽: “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送小黑回去 一股冰冷的气息席卷三人。 贝利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腕就被苏念悠一把抓住,根本来不及挣脱,贝利就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钻到她的皮肉之下。 陈华华虽然面露震惊,但心中还是对苏念悠的信任大过了恐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阿烁疑惑的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苏念悠收回手,陈华华立即揽住贝利的肩膀,让她不要摔倒。 “她将我的银丝种在了她的体内,银丝会在她体内扎根发芽,会牵制她对雄兽说出这个秘密,一旦我发现你背叛我,银丝会立刻要了你的命。” 苏念悠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阿烁心中一颤,她没想到念悠大人竟然考虑的那么周全,还下了那么狠的招,所以她和华华…… 她的心里才冒出疑惑,苏念悠似乎就听到了她的心声。 “没错,你和华华在得到我修为的同时,就已经被我种下了银丝。” 这也是她为什么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们的原因。 阿烁嘴角一抽:“我还以为念悠大人是信任我和华华。” 苏念悠的情绪毫无波澜。 “人是会变的,当下我是信任你的,但难保你们被胁迫后暴露秘密,所以这是最妥当的办法。” 陈华华十分平静的接受了这种办法,她也早就担心养尊处优的贝利会不会说漏嘴。 只有阿烁有一点不被相信的失落感。 苏念悠:“华华,明天我会再举行一次祈福仪式,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去确认城池里想要觉醒力量的雌性,在种下银丝后,我会开辟一片山头为你们提供训练的场地。” 陈华华重重点头,她的采摘小队是城池中最大的队伍,她的信服力很强,有信心能完成念悠大人交给她的任务。 ### 回到家中的苏念悠自然而然的抱起了撒娇的苏洛涯。 苏洛涯搂着她的脖子,疲惫的趴在她的肩膀上:“母亲。” 自从他被傅寒声送到兽兵队伍训练后,牙牙的体重就日渐消瘦,肥嘟嘟的小脸也变的坚硬起来,整日和傅寒声早出晚归,回来时累的眼睛都睁不开,只有趴在母亲肩上才能缓解一天的劳累。 傅寒声面色微冷的看着软骨头的苏洛涯。 “苏洛涯,你难道要抱着她抱一辈子吗,滚下来去换衣服。” 苏洛涯眼眶微红,看着面色严厉的傅寒声,他不情不愿的在苏念悠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后才蹦了下来。 傅寒声瞥见苏念悠脸颊上的口水,脸色更黑了,大步走过去,伸出指腹抹去那抹痕迹。 苏念悠无奈的挥开傅寒声的手。 “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傅寒声冷哼一声:“他年纪不小了,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跟着守卫出城狩猎了,你难道想看他变成懦夫吗?” 苏念悠捂住他的嘴。 “牙牙不是懦夫,他回来从没有叫过苦,他只是还没有完全习惯进入兽兵队。” 苏念悠虽然容易溺爱徒弟和幼崽,但被白沐和陆泽教训过后,她也收敛了许多,但她也发现苏洛涯累了也只是抱抱她,从来没有提过累,一直也很听从傅寒声的训练安排。 在这一点上,苏念悠不希望傅寒声贬低苏洛涯。 “哼,我小时候可没有你这样的母亲,也活到了现在,你就宠着他吧。” 傅寒声整日都在族中训练兽兵,处理事情,眼下青黑一片,古铜色的肌肤都盖不住他的疲态。 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傅寒声弯了腰,取代了苏洛涯,靠在她的肩上。 “你身上有野狼的气味,去林子里了?” 苏念悠眉心一跳,没想到傅寒声的鼻子这么灵。 “嗯,跟华华她们去林子里采摘时遇到了。” 傅寒声的大手抚上她瘦弱的后背,漫不经心的捏着她的脖子,沉沉的嗯了一声。 眸中的情绪被收敛的干净。 “明天我还会在家里办一场祈福仪式。” 傅寒声闻着她的发香,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我多派些人手过来看守,结束后让他们护送那些雌性回家。” “好。” 苏念悠想到什么,开口询问道:“白沐说雨季前还会有一场祭祀,你知道具体时间吗?” 傅寒声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祭祀推后了。” “为什么?” 傅寒声坐在躺椅上,拉着苏念悠倒在他的怀里,他揽住她的腰,垂着头,下巴在她鬓边蹭着,声音缱绻沙哑。 “不清楚,兽主临时的决定,时间可能会推后一周。” “好吧。” 苏念悠抓住傅寒声的衣服,心想多了一周的时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希望能在祭祀前找出那些凶手吧。 她垂眸想着,丝毫没注意到傅寒声一直盯着她的眸子正变的深邃。 ### 此刻站在鹰族聚集地外的白沐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边走。 身后也没有一点声音,突然一只手拍在他的肩上。 白沐回头看向陆泽,咬牙切齿道:“别在我面前炫耀你增强的实力!” 陆泽一脸淡漠,他并没有炫耀,是白沐小人之心多想了。 “里面有百十个金狮族的兽兵,其中大部分都把守在一块区域,据我观察,其他区域都是雄兽,我怀疑那些金狮兽兵是掌控了鹰族的雌性和幼崽做人质。” 两人蹲在黑暗处仔细商量对策。 白沐:“那么多兽兵,强攻肯定不行。” 他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只要鹰族的雌性和幼崽安全了,金狮族就无法控制鹰族的兽兵了,那杀死维克多就简单了许多,问题是我们该如何杀死这些把守的兽兵。” 陆泽眸光幽幽的看着那些被操控奴役的鹰族兽人,脑海里想到一个人。 “我们要送人进去找到鹰族的长老谈判,只有和他们合作才能一网打尽这片聚集地的狮族兽兵。” 白沐眨眨眼:“我们又不是鹰族的兽人,怎么进去,要不然你打听打听鹰族长老有没有女儿,嫁过去就好办了。” 陆泽黑着脸盯着他。 白沐悻悻的撇开头。 “他们只会放鹰族兽人进去的,我们身边那还有鹰族……等一下!” 白沐猛然看向陆泽。 陆泽闭上眼点了点头,声音沉稳:“送小黑回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驼鹿族鹿鸣白 鹰族聚集地的大门口。 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年想要进去。 “喂,臭小子哪里来的?” 守在门口的金狮守卫举起刀剑对准黑炎,黑炎抬起头,露出自己的独眼,灰扑扑的脸上写满了害怕。 “我……我想回家,我和家里人走丢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的。” 守卫们面面相觑:“鹰族什么时候丢了个兽人,你知道吗?” “不清楚啊,我之前没见过这个少年,要不然还是去禀告一下首领吧……” 那守卫的话还没说完,聚集地里的一个雄兽就眼尖的注意到黑炎脖子上露出一块东西,他瞳孔微微一缩,赶紧往族长的屋子跑去。 “求求两位哥哥,让我进去吧,我想看看我的家人是不是就在里面,我已经在外面流浪很久了。” 少年委屈难过的哭泣着。 那两个守卫紧锁着眉头,并不心软,左边的守卫对右边守卫使了个眼色,正要让他去叫守卫头头来,身后就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我的孩子,你可算回来了。” 年过八十的族长被族人搀扶着走到这里,不顾两个守卫的阻拦,用力抱住脏兮兮的少年。 黑炎脸色一紧,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没有吭声。 守卫;“他真是你丢失的孙子?” 族长老泪纵横的拍拍黑炎的头,让他展开翅膀。 黑色的翅膀飞快的展开,两个守卫见状也不再阻拦,将他放了进去。 等他们的身影远去了,守卫才说:“是个残废的雄兽,还是个小的,应该没什么事。” 殊不知,他们放进去的这个少年会在不久后割去他们的头颅。 鹰族族长拉着黑炎的手回到屋子,吩咐人关紧门窗后才捏住少年的肩膀,沉沉道: “你竟然没有死!” 黑炎金褐色的瞳孔警惕的看着面前的老人,轻轻用力挣脱开他的桎梏,小声说:“你认识我?” 族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没有之前的记忆了吗,孩子,你是黑廖的孩子黑炎啊,那些叛徒把你扔到狐族平原,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你一定受了不少苦楚吧。” 他颤巍巍的手用力抱住黑炎,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黑炎的瞳孔猛的一缩,为什么这个老人说的名字和姐姐给他取的名字一样? 尽管他的怀抱很温暖,但黑炎一直没有放下警惕,虽然他是鹰族兽人,但是他先是苏念悠的兽,他不会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孩子,是我没用,没能护住你和那个幼崽,你还能活着回来,真好。” 族长月渊带着黑炎洗了个干净的澡。 黑炎因为在兽兵队训练,因此身上的新伤不少,看在月渊眼底更是心疼了。 “孩子,换上新衣服吧,之前的事情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以后就叫我爷爷,跟着我一起生活吧。” 月渊的手很粗糙,捏着黑炎手腕的力度也不小,但黑炎能感受到他的慈祥温和。 这个人是真的认识他,他口中的黑廖真的是他父亲吗。 黑炎决定先抓住老人家的和蔼,装成乖巧的少年博取更多的信任。 “爷爷,我能出去吗,我还有些东西落在了外面。” 月渊握紧他的手,认真道:“可不能出去了,孩子,还是留在这里安全,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有命重要啊,而且你也出不去的。” 黑炎装作懵懂的问为什么。 月渊摸摸他的头,嗓音沧桑: “这里的主人已经不是我们鹰族兽人了,我们只是他们的奴隶,想要活下来只能听他们的话。” 黑炎垂下眸子,果然是这样。 那些奴役鹰兽的金狮族就是想要害姐姐的人吗,那他一定要快点帮陆泽哥哥解决掉鹰族聚集地的狮兽。 ### 在城池最偏僻寂静的一处地方,是驼鹿族生活的地盘。 这里树木葱郁,入口处也有守卫看守,鲜少有陌生兽人踏入。 维克多站在郁郁葱葱的树下,静静的等着。 “维克多?真是好久不见,你怎么会想起来来我这里。” 一只体型庞大的驼鹿施施然从树林中走出来,他晃了晃了头上的鹿角,悠然化成人形坐在木椅上,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高贵。 维克多眸光锐利的扫了他一眼。 “你偷走了我的东西,我自然是来拿回来的。” 那人疑惑的抬眸。 “哦?偷了你的东西,我怎么不清楚你金狮一族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偷的?” 看着鹿鸣白装模作样,维克多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最近没有食用晶核,实力已经有下滑的趋势,兽化程度也在逐渐加深。 城池的守卫看管的越来越严,他也不能顶风作案,好不容易让里尔找到一个雌性,竟然被他抢先夺走了晶核。 维克多恨不得一拳锤烂他的脸。 “把晶核拿出来!” 鹿鸣白面容一怔,提及晶核,他站起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变得严肃。 “什么晶核,这段时间城池里的风言风语如此之多,你竟然还敢捕杀雌性,你真是不要命了。” “别说这些,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 “你如何认定了是我拿的?” “除了你还会有谁,不要狡辩,鹿鸣白,我们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是你食言在先,我最后警告你快点交出来!” 鹿鸣白看着他急躁的模样,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是我拿的,我已经不用那种东西很久了,之前那次只是意外。” 维克多冷笑一声:“呵,你说的倒是好听,骗谁呢,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会不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杀了多少雌性,这件事暴出去,我们谁都不好过。” 鹿鸣白捏的拳头嘎吱作响,他眸光变得阴沉,想到之前和维克多发现食用雌性晶核能提高实力后自己贪婪的模样,他也觉得恶心至极。 他的理智恢复后久久不能原谅自己。 因为那件事情,他开始闭门不见人,将聚集地搬到城池角落默默赎罪。 可是前几年自己的儿子身患重疾,为了能救回自己的儿子,他才再次犯罪。 可是维克多的晶核真的不是他拿到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好羡慕你的家 傅家。 “首领,我们跟着那个狐兽发现他和陆泽不仅经常去罗谔家,还从虎族兽兵营里带走了一个小兽人送到了鹰族。” 明亮的屋子里,傅寒声面色淡淡的撑着下巴,手指轻敲着桌面。 “那个小兽人缺了一只眼对吗。” 他倒是记得苏念悠之前领养过一个幼崽,是没了左眼还是右眼,倒是记不清了。 “对,穿的破破烂烂的,我派人去跟着,那两个兽人似乎是想利用小兽人做什么,但是具体情况在小兽人进了鹰族的聚集地后就打探不到了。” 傅寒声一记冷眼扫过去。 手下垂下头。 “那边都是金狮族的兽兵,我怕过去会打草惊蛇,所以就没敢去。” 傅寒声眸光晦涩。 陆泽和白沐为什么要踏入鹰族,如果他没记错,草原狐一族和鹰族天生就不对付,白沐去鹰族报仇情有可原,但陆泽可不是那么莽撞的性子。 傅寒声望着手臂上的刺青,脑海里浮现出苏念悠依赖陆泽的模样,拳头逐渐捏的嘎吱作响。 她到底瞒着他什么,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知道的吗。 是没有告诉他,还是只没有告诉他…… “首领,念悠大人真的不用派人手跟着吗,她最近去林子的次数很频繁。” “只派人手保护她和那些雌性的安全,其余的事情不要干预。” “明白了。” 手下转身欲走,傅寒声站起身叫住他。 “等一下,盯紧维克多近来的行踪,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告诉我。” “好的。” 傅寒声走出大殿,来到兽兵训练场,脸上的情绪依旧黑沉,他灰蓝色的眸子望着在场上与傅琰搏斗的苏洛涯。 傅琰比苏洛涯大了几岁,早就跟着兽兵队没少外出捕猎,身手上轻轻松松碾压苏洛涯。 苏洛涯被打趴下一次又一次,傅琰不愿与他搏斗,想着离开,但苏洛涯却从背后偷袭,缠着傅琰继续训练,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猩红色的双眸湿润发亮。 傅寒声看着他小小的蛇尾缠住傅琰的头,灰蓝色的眼里情绪复杂,真是和他父亲一样。 “小叔叔!” 傅琰好不容易摆脱了好斗的苏洛涯,带着一身臭汗的朝傅寒声跑过来。 苏洛涯不甘示弱的快了一步,抢在他前面站在了傅寒声面前,高声喊了一声: “傅阿父。” 傅寒声垂头,拍了拍他汗湿的头发。 “回家。” 他声音沉沉的。 傅琰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眼里写满了羡慕,这一幕被苏洛涯看在眼底。 苏洛涯眼睛一转,拉住了傅寒声的手。 “傅阿父,我们快些回去见母亲吧,母亲说今天会到山里给我再抓一只野兔子呢。” 傅寒声脚步微顿,垂眸扫过苏洛涯亮晶晶的眼,他汗津津的小手捏着自己的大拇指,黏糊糊的让他并不好受,但他没说什么。 一大一小的背影在夕阳下不断的拉长。 傅琰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神情落寞。 他也想拉着小叔叔的手,也想见小婶婶……小叔叔每天都会在训练后接牙牙走,他好羡慕。 小叔叔自从嫁人后就变的平易近人了,可是他依旧没什么机会和小叔叔相处,好像和他们成为一家人啊。 夕阳无限拉长,傅琰的背影都透着孤寂。 他的肚子咕咕作响,他想他也该回去煮点食物吃了。 “喂,你和我回家,我晚上吃完饭还要和你比!” 牙牙霸道的嗓音突兀的响起,那只稚嫩的手拉住了他的掌心。 傅琰惊讶的看着离开后又返回的小叔叔和苏洛涯,不知所措。 “你怎么又回来了。” 苏洛涯才不会说他刚才看到傅琰眼睛红了,所以难受的拉着傅阿父跑回来了,他就是想晚上吃饱后一定能打败傅琰。 “你看着吧,我今天就是没有抱母亲所以才没有什么力气,等我吃完饭抱一会母亲我就会力大如牛,一拳打败你!” 傅琰的嘴角高高咧起,他双眼冒光的盯着苏洛涯。 “那我也可以抱一下小婶婶吗!” 苏洛涯的嘴角耷拉下来,又后悔了怎么办。 不过,回到苏家的苏洛涯和傅琰谁都没有机会抱上苏念悠。 因为他们到家的时候,苏念悠已经睡着了。 苏绾轻轻的抚摸着怀中的白色兔子,挡在想要进屋打扰母亲睡觉的苏洛涯面前,声音一板一眼: “不可以打扰母亲睡觉。” 苏洛涯哼了一声,捏紧拳头气冲冲的跑到后院。 傅琰正蹲在草地上捏着一把干草喂一只灰色的兔子,裴叔叔说这是小婶婶专门给苏洛涯带回来的。 苏洛涯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起那只兔子。 “我最讨厌姐姐了,她抢走了黑炎哥哥给我的兔子,还不让我找母亲!” 傅琰歪着头:“小婶婶不是睡觉了吗,绾绾是怕你吵到她吧。” 苏洛涯撅着嘴:“我会轻轻的啊,我才不会吵醒母亲,我就想进去看看她,她天天都能陪着母亲,我只有晚上训练完才能亲亲母亲,她都不让我进去。” “小婶婶这么早就休息了,一定是很累了。” 苏洛涯垂着头,小手捏着灰兔子软乎乎的爪子,闷闷不乐的说:“母亲和阿父们都很忙。” 傅琰感受到苏洛涯的低落,他想了许久后开口道:“虽然不能时刻待在一起,可是她们都对你很好啊,你们每天晚上都能一起吃饭呢。” 傅琰对上苏洛涯疑惑的眼神笑了笑,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灰兔子的脑袋。 “我都没和母亲父亲一起吃过几次饭呢,母亲有很多兽夫,在生下我之前就有很多孩子了,她不在意我,父亲也只是在我得到小叔叔的兽骨兵符后才来见我,我平时都是一个人和兽兵们住在一起吗,连个自己的屋子都没有呢。” 他真的很羡慕苏洛涯和苏绾的生活,小婶婶家里的兽夫都不会内斗苛待幼崽,他们都对牙牙和绾绾很好。 某种程度上,傅琰认为小婶婶真的很厉害,能压制住小叔叔的杀心,让几个兽夫和平共处。 第一百八十五章 把你的兽骨给我 苏绾蹲在母亲屋外盘着腿坐着,靠着墙壁慢悠悠的撸着怀中的兔子,手指不经意的划过它的脖颈。 突然她的眼前多了一片阴影。 苏绾抬头对上傅寒声的目光,听着他打开房门发出的声音,默默起身离开了这里。 她的手停留在白兔的脖子上,兔子恍若未闻的吃着菜叶。 “真是只笨兔子。” 为了让苏念悠睡的舒服些,不受光线的干扰,勤劳能干的裴荆川用透气遮光的兽皮做成帘子挂在了苏念悠的床上。 傅寒声撩开帘子,眸光深邃的盯着睡相恬静的雌性,放轻了声音坐在她身侧。 他的目光仔仔细细的将苏念悠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没有伤痕,但是不清楚衣服之下有没有伤口。 傅寒声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白皙的脖颈,慢慢向下滑,解开上衣的细带…… 白嫩光滑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修长的双腿从兽皮裙中露出来,傅寒声的指腹轻轻捏着她的脚踝往上抬…… “傅-寒-声。” 带着点怒气的嗓音在屋里响起。 苏念悠揉着头坐了起来,随意盖在她身上的兽皮滑落,她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傅寒声面前。 傅寒声原本只是想查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口,根本没有一丝欲念,但现在他的手捏着她的脚踝,那双清冷湿润的眸子清澈的望着自己,无端的让他腹下一热。 苏念悠捞过兽皮盖在自己身上。 “你的脸色这几天一直很差。” 傅寒声喉结滚动,解释了一句。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心仪的雄兽,被吃干榨净了才回来。” 苏念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软绵绵的踩在他的胸膛上。 “闭嘴吧,傅寒声。” 不就是怀疑她是不是受伤了吗,干嘛要用这么别扭的借口。 她今天带着六个雌性进山训练,又分出了一些修为,刚睡了一会补充好体力就被傅寒声折腾醒了。 被踹了一脚的傅寒声脸上却露出轻松的笑容,他挑了挑眉侧躺在床上,手掌按在她大腿上,声音雌性。 “呵,看来是没有看得上的,那是什么事让你累的连踹我都没力气。” 他穿衣服一向松松垮垮,一躺下,胸膛的大片风光就露了出来。 苏念悠垂眸望着他的身体,唇角勾出一抹笑。 她这几天忙着攒灵力,倒是荒废了双修。 傅寒声抬手摩挲她发白的唇,眸光晦涩:“笑什么?” “笑你自荐枕席的手段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傅寒声嘴角一抽,他虽然是有想法,但是看着她虚弱的脸色,他也不会求着交欢。 他认为苏念悠是嘲笑他低贱,上不了台面,脸色陡然间黑了些,心中更是郁闷的想要摔门离开。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知分……” 话音未落,苏念悠的唇吻上他的脸庞。 兽皮滑落在地上,苏念悠拉上了帘子,温热的吻一下下落在他的脸颊上,鼻梁上,最后是抿紧的唇瓣上。 苏念悠望着他眼底的深沉,嗓音幽幽: “怎么,你不想继续?” 傅寒声咬着牙看着她含笑的双眸,心中有气又恨,探头用力咬住她的唇瓣,直到将那片白吮吸的发红后他才恨恨道: “你看不出来我在忍吗,脸色这么差,还敢逗我。” 苏念悠柔若无骨的手攀上他的后背,声音清泠泠的。 “笨蛋,我是吸人精血的妖怪,等我吸完你的精气脸色就会变红润了,怕不怕?” 傅寒声鼻尖发出一声哼笑,他咬住她脆弱的脖颈。 “呵,小骗子。” “我可没骗你,我最会吸食雄兽的力量了,你不是能看见我会吐丝杀人吗,小心有一天我让你精尽人亡。” 傅寒声垂眸捏住她的脸,盯着她狡黠的目光,沉声道: “你舍得吗。” “一次吸干太浪费了,所以我准备喂养和吸食一起进行。” 傅寒声埋在她的肩窝里笑了,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滚烫的吓人。 “好啊,那能陪你久一点,也算是我有价值了。” 傅寒声似乎是不信,苏念悠也没再解释,她尽情的享受着傅寒声的伺候,傅寒声似乎是忍了很久,与他交欢后修为提高了不少。 她感受着体内修为的提升,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外面响起虫儿的细小的叫声。 傅寒声单手撩起自己汗湿的发丝,露出饱满的额头,餍足后为他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魅惑,他垂眸捏着她发红的唇瓣,低吟道: “小骗子,哪有你这么心善的妖怪。” ### 翌日。 傅琰从苏洛涯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白沐揉了揉眼。 “啀?我眼花了吗,你这小子怎么昨天晚上没回家啊。” 苏洛涯从身后冒了出来,挺起胸膛大声宣布:“是我留傅琰哥哥过夜的。” 裴荆川撇了一眼局促的傅琰,转身回到灶屋多拿了一套碗筷。 苏洛涯蹬蹬蹬跑到母亲怀里,撒娇道;“母亲,可不可以让傅琰和我一起睡,他来我家睡以后,我就可以天天和他切磋了,他还说会叫我做弓箭。” 傅琰双手贴着大腿,垂着头站在傅寒声身边。 苏念悠抬眸看向苏绾。 这下好像有点难办了,苏绾并不喜欢傅琰来家里玩啊,上一次黑炎送回来的兔子有一只半路死了,只剩下一只白兔子被苏绾先一步抱走了,苏洛涯回来知道后气的大哭大闹,处理两个幼崽之间的矛盾花了快半个时辰。 苏念悠准备想一个委婉的方式驳回苏洛涯的请求。 不料苏绾却先开口道:“那你住我家就要付伙食费,不能白吃白喝。” 垂着头的傅琰猛地抬起头:“我有晶石,我可以都给你们。” 苏绾摇摇头,小手指着他脖子上的兽骨,认真说:“我家不缺晶石,我喜欢你那个项链,你把那个项链给我,我就不阻止你住在我家里。” 此言一出,桌子上的兽人都震惊了。 苏洛涯不开心的反驳:“不行,那是傅琰最喜欢的东西了,你为什么要抢傅琰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成功加入大家庭 苏洛涯伸出手要维护傅琰。 “这也是我家,凭什么要听你的,我不管,我就要让傅琰和我一起住,我要他和我一起去训练,然后一起回家吃晚饭,一起睡觉,再一起起床去训练……” 他小嘴张张合合,说了一堆想和傅琰一起做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傅琰是连体婴。 白沐看向陆泽,讥讽了一句:“真是和你一个德行,就爱往家里带东西。” 带回黑炎的陆泽默默移开视线,沉默了。 就在沉默中,傅琰已经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他直接绕过苏洛涯,将项链放在了苏绾面前。 苏绾捏着那兽骨握在手里,对着震惊的苏洛涯抬了抬下巴。 苏洛涯:“等一下,你干嘛听她的话,你不要给她啊!” 傅琰站直了身子,看着苏念悠羞涩的笑。 “小婶婶,我可以坐下来吃饭了吗?” 苏绾就坐在苏念悠旁边,她在桌子下就把绳子扯断了,将兽骨偷偷塞进了母亲怀里,她靠着母亲的肩膀,奶声奶气的说: “母亲,就让他陪弟弟一起玩吧,而且他还是傅阿父的家人,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苏念悠揉了揉眉心,总算是明白绾绾是在做什么了。 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和她说过,但她还是机灵的猜到了她现在需要什么。 这就是母子连心吗? 傅琰见小婶婶点头了,眼里亮着光,如愿以偿的坐到了桌子上,他挨着小叔叔坐,手里握着筷子,羞涩的笑着。 觉得被背叛的苏洛涯:他再也不要对傅琰心软了! 而傅琰吃着碗里的饭,觉得心里暖暖的。 绾绾刚才说他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呢。 他终于也成为了这个家的一份子!兽兵符再有价值也不如小婶婶的笑容好看,而且兽兵符本来就是小叔叔给他的,小叔叔又是小婶婶的人,就说明兽兵符本来就是小婶婶的。 绾绾也是小婶婶的,所以兽兵符最后只是还给了它的主人而已。 傅琰一点都不觉得为难,用一块兽兵符换苏家的接纳,简直太划算了。 ### 苏念悠看着木盒子中的拼接完整的豹族兽兵符,不禁感慨,如今傅寒声的全部身家都是她的了。 她现在手中有全部的黑豹族兽兵以及三分之二的虎族兽兵。 可以说城池里的两大家族都会听她的指令,不得违背。 她捏紧手中的兽骨,心中多了一份安定。 贝利吃了早饭就迫不及待的找到苏念悠。 “念悠大人,我感觉我现在体内有用不完的力气,我今天一定能打上十头野兽。” 山林中的训练秘密进行着,华华和阿烁开始逐渐发现没有孕育过的年轻雌性只要有想法,很快就能觉醒力量,并且实力被唤醒的很快。 而孕育的幼崽越多,所唤醒的力量就越少,只能依靠念悠大人赐予力量。 渐渐的,苏念悠发觉她的修为同样能在一定程度上修复年长雌性的晶核力量。 这个重大发现直接鼓舞了那些孕育过后不自信的雌性,激烈她们更加拼命的训练。 华华擦了擦汗,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野兽,犹豫道: “现在打到的食物越来越多,带回去太容易起疑心了。” 阿烁和另一名孕育过的雌性皱着眉,忧愁的问:“那也不能扔在这里吧,太浪费了,这么多肉呢。” “是啊,我想带回去一些,给我家的孩子吃,而且马上雨季就要到了,多囤点食物总归是好的。” “带回去吧,一人带一些也没事的,实在带不了的就扔在这里。” 十来个雌性,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大部分雌性都是舍不得糟蹋食物。 有两个雌性已经开始去收拾肉,往随身带着的布袋里装了。 贝利眼尖的看见,大步走过去,扯过她的口袋往地上倒,厉声呵斥: “你带回去怎么和你兽夫解释,被邻居看见了又怎么说?” 那雌性脸色红红的:“就说我捡的嘛……” 贝利:“哪有这么好的事,那么多人就捡到了,引起了那些人的怀疑,我们还能藏得住吗?你有没有为大家考虑。” 是啊,虽然他们的兽夫可能会相信,但是城池里有人是知道雌性晶核力量的,万一那些凶手知道了,就惨了。 不少谴责的目光投向那两个想偷肉的雌性,那两个雌性低着头快要哭了。 华华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贝利说的没错,但鸟鸟和多尔也是心疼食物,她们也没有错,谁都不舍得看见这些食物腐烂在这里吧,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不能带猎物回去。” 华华安慰着鸟鸟和多尔,阿烁也拉开生气的贝利。 “念悠大人来了。” 气氛僵硬时,苏念悠抱着一些草药回来了,得知了前因后果后,她让她们搬着猎物跟她走。 走出了几百米,苏念悠在一处藤蔓滋长的岩墙下停住脚步。 苏念悠抬起手,银色的丝线在空中飘荡,那些绿色粗壮的藤蔓像是有意识了一般往两边散开,露出后面遮挡住的洞穴。 华华睁大了眼睛,她原以为念悠大人会叫她处理掉这些藤蔓,没想到根本就用不到她。 念悠大人难道也是木灵根吗。 洞穴的空间很大,足以容纳上百个的兽人。 苏念悠:“这个洞穴是我挖掘出来的,一方面是担心出来的雌性数量越来越多会被发现,能有个隐藏的地方,另一方面就是储存你们猎杀的野兽。” 而且她勘探过附近的地形,一百米的距离就有两处水源,就算她们被围剿,也能在这里存活上十天半载,等到救援。 苏念悠拿出手帕擦去多尔脸上的泪水,声音温柔: “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别担心,我会让我兽夫以打猎的名义送一些食物到你家里,不用担心雨季没有食物。” 多尔的两个兽夫都因兽化严重被流放到黑森林了,家里仅剩的一个兽夫脾气也不好,捕到的猎物也常常不够吃。 多尔想娶新的兽夫,但是孩子却依恋父亲,她也不舍得断契,后来年纪越来越大,也遇不到想要嫁给她的雄兽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互相帮助 洞穴的环境很干燥舒适,陈华华和阿烁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就开始组织大家将猎物分成块制成肉干。 肉干的制作过程虽然不复杂,但因为猎物数量不少,华华认真的规划了一下,分成流水线制作,大大减少了时间。 贝利被分配到分割的工作,她垂着头干净利落的将肉切割成手臂长的肉条。 她看着坐在她对面认真工作的多尔,犹豫了许久后别扭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的声音不大,但多尔还是听清了,她有些惶恐的摆摆手,掌心上都是猎物的血液。 “没事没事,你说的也对嘛,我没啥子事。” “你家要是还缺什么就和我说,我家有的是晶石和食物。” “不用不用,我家的事情还劳烦大家担心,我太过意不去了,贝利你放心,我不会让家庭影响我的训练的,我不会拖大家后腿的。” 多尔会想起念悠大人的温柔,心中愈发坚定要跟随她的信念。 华华:“困难就要大家一起解决啊,别担心,我们都会帮你的。” 贝利:“今天是我说话太急了,你……你别放在心上。” 贝利眨了眨眼,垂下头,想到方才念悠大人对她的包容和温柔,心中有些郁闷,她的脾气还是太差了,她应该向念悠大人学习平易近人,变得和善一些。 如果陈华华知道贝利对苏念悠的看法是平易近人,一定会忍不住偷笑。 而贝利心中和善的苏念悠此时正站在沼泽地里,单手拎着一把弓箭,目光凌厉的盯着幽绿色沼泽池中冒出的水泡。 在那泡泡冒出的速度越来越快时,苏念悠抓准时机拉弓射箭。 一记羽箭直接击中池中的鱼怪。 半人高的深绿色食人鱼翻着肚皮飘在水面上,苏念悠用银丝将其带到岸上,抬手握住箭尾,稍稍用力破开鱼肚。 紫红的肠子哗啦啦流了一地。 苏念悠却面无表情的蹲下身子,从它的体内挖出晶石扔到挂在腰间的布袋里,然后掰开鱼嘴,从外撕裂开它的嘴,直接掏出它的喉管,挖出压在舌头底下的鱼骨石。 这样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任谁看了都会吃不下去饭。 苏念悠白皙的手早已被食人鱼腥臭的尸体弄脏,她低着头捏着那块有手掌大小的鱼骨石,唇边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念悠大人,食物都处理好了。” 陈华华带着人走过来,看见地上食人鱼的尸体,忍不住想要呕吐,但是生生的捂着嘴忍住了。 “这个要处理吗?” 苏念悠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后淡淡道:“这种鱼土腥味很重,应该不适合做成肉干储存,不必拖回去了。” 陈华华在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 “洞穴封印了吗?” 陈华华连忙点头:“已经用你的法子封好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苏念悠将鱼怪踹进沼泽里,然后走到泉水边洗干净手和鱼骨石。 “嗯,那就回去吧。” “好。” 采摘的任务一般到中午就会结束,因为怕回去太晚会引起雌性兽夫的担心和不必要的怀疑。 每天都会有两三个雌性会提前一小时结束训练去采摘果实分给大家带回去伪装,今天去采摘的两个雌性气喘吁吁的把两筐果实分完后,一行人就背着果实回去了。 回到家里的阿烁累的瘫倒在床上,轻轻的取下自己的木头腿,慢慢的揉捏着。 她的兽夫走进来,看着她筐子里不到一半的果子,皱着眉说: “以后别去采摘了,太累了,你的腿根本不适合走那么久的路。” 他端着水送到她嘴边,目光悠悠地看着她残缺的腿。 阿烁以为他在关心自己,笑着捞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腿。 “我的腿可以。” 兽夫:“可以什么?你看不到你的腿已经出血了吗?你每天只摘这么一点果子回来,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呆在家里面给孩子洗洗衣服,做做饭。” 阿烁的眼里浮现出不可思议。 “我采摘回来又没有闲着,洗衣服做饭我都有做,你对我不满了吗?” 兽夫:“我真不明白,你在逞强什么?我们家又不需要你来维持生活,养你一个雌性绰绰有余,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就好了。” 阿烁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外面的幼崽在哭闹,不知道是哪两个幼崽打起来了。 “你看他们又在闹了,你就不能在家里面好好陪他们吗?”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看看。” 兽夫扫了一眼她的腿,转身离开。 他离开了很久,阿烁才回过神来,等她摸到自己的脸颊时,才发现自己哭了。 兽夫抱着两个幼崽哄着,看着外出回来的第二兽夫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第二兽夫看向屋里,压低了声音问:“你和雌主聊过了吗?最近这段时间她出去的太勤了,我总觉得有蹊跷。” 第一兽夫:“有什么蹊跷,不就是去摘那点破果子回来。” 第二兽夫眼神晦涩:“你没觉得雌主最近身体强壮了一些吗?” “没感觉,我现在被他们几个烦的没心思想其他事,你能不能帮着处理一下啊!” 另一边的情况相对而言就好了很多,抱着果子回家的多尔开心的做着饭,看着自己的孩子抱着果子吃,只觉得心中甜蜜蜜的。 她回来没多久,念悠大人的兽夫和贝利的手下就送来了几十斤的肉,她和兽夫都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兽夫一直追问她为什么会得到那么多食物,好在念悠大人的兽夫,好像叫陆泽,体贴的找了个由头,说她帮助过自己的雌主,用谢礼打发过去了。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一天天过着。 采摘小队的人越来越多,进山的时间也越来越早,经常天不亮就会出发,但是最晚到中午就会匆匆赶回来,疲惫的休息上一会就开始处理家里的事情。 雌性采摘队伍的训练平稳的进行着。 一天,苏念悠照常出门,却在昏暗的小巷子里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衣角。 第一百八十八章 鱼骨石 苏念悠眉眼含笑,自然而然的在黑暗中握住那只小手。 黑炎愣了一下,旋即右眼露出亮光,拉紧姐姐的手。 “姐姐。” 两人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走在一起,谁都没有停下来去看对方,但都明白对方的思念。 苏念悠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黑炎变得粗糙的手背,声音清冷:“你长大了。” 黑暗中看不清黑炎的笑容,但他周身正在释放出一种隐秘的欢喜。 他小心翼翼的把控着距离靠近姐姐,他的嗓音已经不再稚嫩,长期的训练和知道父亲死亡真相的他已经成长了许多,连带着嗓音都变得成熟雌性。 “姐姐,再等等我,我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族长目前还在犹豫,我会尽力在两天内劝服他。” “你在族群里过的开心吗?” 黑炎的唇高高扬起。 “开心的,能为姐姐做事,黑炎很开心。” 当陆泽找到他时,他就没想过拒绝,当年是陆泽把它从草原上捡回了家,给了他生的希望,他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当得知这件事是姐姐想做的后,黑炎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也要为姐姐完成。 姐姐既然要与金狮族为敌,那定然是金狮族的人欺负了姐姐,黑炎也不会放过他们。 奈何他还没有长大,只能用最卑劣的手段装成弱小无助的孩子去博得鹰族族长的信任,这样耻辱的方法真希望姐姐永远不要知道。 “姐姐,我要回去了。” 快出巷子口了,黑炎依依不舍的停下了脚步。 苏念悠揉了揉他的头发,将怀中的一块物品塞进他的掌心,声音温和。 “拿回去玩吧,注意安全。” 黑炎捧着那块被姐姐体温捂的温热的东西偷偷溜回了聚集地。 刚回到屋里,小心翼翼的关上门,一转头就对上了坐在他屋里的族长,黑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族长月渊眼神冰冷的盯着他,他举起枯槁的手招呼他到跟前。 眸光锐利的盯上了他捧着掌心的东西。 “交出来。” 黑炎身上的血液在这一刻变得冰冷,他绞尽脑汁的想着解决之法,就在要张口解释时,月渊一把拽过他的手,夺走他掌心的东西。 那是一块通体莹润的水滴形石头,在月光下似乎还散发着光亮。 月渊眼里闪过一丝晦涩。 黑炎眼疾手快的将东西抢了回来,像是炸毛的小野兽竖起浑身的刺,戒备的退后,声音低沉:“这是我的东西。” 月渊久久的凝视着他。 “黑炎,你偷偷跑出去就是为了见那个养你的雌性对吗,这块鱼骨石是她给你的吗?” 黑炎抿紧唇瓣没有吭声,他并不清楚姐姐给他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好好珍藏。 “黑炎……” 月渊看着他警惕的模样,心中一疼,最后扶着桌子踉跄的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 声音苍老有力。 “这叫鱼骨石,传闻是生在沼泽池中百年以上的食人鱼鱼嘴中才会生此物,有安抚噩梦惊吓,让人安稳入睡的奇效,极其难得。” “而且鱼骨石越大,气味就更腥臭,能打磨成这样细腻的质地又没有异味,看来她是费了不少功夫。” 黑炎盯着手中的石头,心神一荡。 安抚噩梦? 他在进入聚集地后的几晚都不曾安然入睡,每每到夜晚,他就会想起幼崽期被族人虐待扔到草原时的恐怖记忆,又或是从族长口中知道父亲已死后,悲伤的睡不着觉。 这件事他从未和白沐和陆泽提起过,姐姐是如何知晓的? 月渊看着心智已然成熟的他,垂下头悠长的叹了声气,沙哑道:“她是个好雌性,但是孩子,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抬眸望向空荡荡的屋子,面色忧愁。 “能这样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我们真的还有余力去改变现状吗?” 扑通一声。 黑炎跪在了月渊的脚边,他眼睛清亮无比,声音坚定。 “爷爷,如今姐姐的手中不止有虎族的兽兵,还有傅寒声为其撑腰,加上我们,姐姐的胜算会更大,杀死维克多不在话下。” 月渊沉沉的盯着他。 黑炎捏着脖子上的兽骨沉稳道:“不论爷爷愿不愿意,我手中的兽兵都会为姐姐所用,一句话,如果姐姐失败了,金狮族也会因为参与的三分之一兽兵牵连整个鹰族。” 月渊凝眉抬起手给了黑炎响亮的一巴掌。 “你想拿全部族人的命陪她赌吗!” 黑炎撇过头,唇边流出一道血痕,他咬牙说:“这是父亲留给我的,我是姐姐的人,不论如何,我都会把兽兵给姐姐。” 月渊:“这是在我的地盘,只要我下令,拿回我的兽兵符只是抬手的功夫。” 黑炎倔强的站起身,面色冷硬。 “你大可以试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他没有再假惺惺的叫爷爷。 月渊看着狂妄坚定的他,握紧拳头许久后,重重的跌坐在位子上,他扶着头冷冷道: “叛徒!为了一个雌性你竟然要背叛整个鹰族,你这个不孝子孙!” 月渊的话冷的刺人。 但黑炎却无动于衷,他看向月渊的眼神里只有杀意,神色淡漠的像是个陌生人,仿佛月渊再不愿意配合,他就会奋力杀死他。 哪怕斗的鱼死网破,他也不会将手中的兽兵符还回来。 “让她来见我,如果她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就让她来见我,我倒要看看她一个雌性是如何从众多金狮族兽兵的眼皮子底下混进来。” 月渊望着黑炎,一双深褐色的眼底也涌现出稀稀疏疏的希望。 ### 驼鹿族。 夜晚一到,不少派出去的眼线就从四面八方赶了回来。 鹿鸣白送走了不依不饶的维克多后就着手派人去调查最近城池发生的事情。 维克多不会那么鲁莽的就冤枉是他偷走了雌性晶核,如今雨季在即,他定然是慌了心神,才怀疑到他头上来。 这城池里知道雌性秘密的人本就不多,到底还会是谁偷走了维克多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九章 给我奖励 驼鹿一族虽然早年就搬到了偏僻处住,看似与世隔绝,但实际城池的每个角落都分布着鹿鸣白安插的眼线。 “回首领的话,根据调查,维克多的地窖的确遭到了袭击,而且我们在地窖几百米开外的位置挖出了许多奴隶的尸体。” 维克多派了几十个手下都没有找到的尸体被驼鹿兽人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并且挖了出来送到鹿鸣白面前。 时间过去了有八九天了,那几具尸体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 鹿鸣白拿着帕子捂着口鼻走近,看着地面上摆放整齐,身体四肢都齐全,胸口没有破洞的尸体,眸光渐渐暗了下来。 “尸体上的伤口都是骨刀刺在胸口上的致命伤,其余没有伤口。” “应该是力气颇大的雄兽做的,手段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鹿鸣白抬眸扫了说话的手下,缓缓摇了下头。 “不是雄兽,是雌性。” 手下:“怎么会?他们身上的伤口都很深,这种力道雌性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且他们死的很快,几乎没有挣扎,只有高等实力的雄兽才能做到。” 另一手下也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维克多首领说过,连里尔都对付不了对方,显然对方的实力远在里尔之上,也就是可能和维克多媲美,在城池里实力和维克多媲美的寥寥无几,怪不得维克多会怀疑到我们驼鹿兽人身上。” 手下:“会不会是虎族或者是黑豹族的人干的?” 鹿鸣白扔了帕子,抬手叫奴隶将这几具尸体扔出去,他回到空气清新的前院,望着在草地上奔跑的孩子,声音淡漠。 “最近城池里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雌性。” 手下皱了皱眉,不理解首领怎么还在怀疑是雌性干的,这明眼人一看都不可能是雌性做的啊,首领一定是太久没有出去了,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了。 但他心中虽是这么想,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回: “前段时间的净化大典上有一位雌性萨满引起了许多雄兽的关注,反响很好,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被兽主重用,随着时间推移,已经没多少人在意那个雌性萨满了。” 鹿鸣白:“叫什么名字。” “苏念悠,我身边有好友曾无意间和我提过一嘴,念叨他的雌主总爱提起苏念悠,唤她为念悠大人。” 鹿鸣白眼神一凛。 在院子里玩耍的孩童看到了他,远远的举起手臂冲着他喊:“父亲,快来帮我抓住这只蟋蟀!” 鹿鸣白的脸色瞬间变的柔和,他又恢复了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优雅的朝那边走去。 发出的声音却冰冷恐人: “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手下诧异的睁大了眼,自从小主子的病好了以后,首领就再也没有对雌性动过手,这是时隔多年后,首领第二次下令杀死一个雌性。 首领是认为那个苏念悠就是杀死里尔的人吗? 从何判断出来的? 不等他脑子反应过来,嘴上已经先应了下来,他离开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首领趴在草地上捏着一只蟋蟀,宠溺的送到小主子面前的慈父模样…… ### 苏家。 还好不知情被追杀的苏念悠懒洋洋的摸了摸自己酸痛的肩颈。 这几日真是忙的昏天暗地的。 她刚坐在床榻上,白沐就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屋,单膝跪在地上,捏住她的脚踝,帮她褪去鞋袜。 “快泡个热脚舒服一下,水温我都试好了。” 苏念悠的两只小脚放进温热的水中,瞬间疲惫感消失了一大半,她舒服的眯起眼睛,感慨一句兽夫没有白娶。 白沐又跑到她身后给她揉捏肩膀。 “是这里酸吗?怎么样,雌主,我的手法好不好,有没有轻松一点。” 他殷勤的不像样,苏念悠也没多想,靠在他的怀里舒服的哼唧了一声,抬起手点了点他的下巴,以示奖赏。 白沐开心的撅起嘴亲在她的鬓边,然后趴在她的肩上软乎乎的问: “我把雌主伺候的这么舒服,就没有其他的奖励了吗?” 他伸出不安分的爪子,慢悠悠的在苏念悠的胸前画圈圈,又勾着她的头发打转。 苏念悠心领神会的躺在床上,朝白沐勾了勾手。 这段时间多是和傅寒声和陆泽双修,是冷落了白沐,难怪他会不停的献殷勤找存在感。 不过她有些累,习惯了傅寒声在床上主动,于是也想着今晚让白沐主动些。 不料白沐喜滋滋的趴在她的胸口上后,身后一只毛茸茸的尾巴不停的扫过她的小腿,金色的双眸亮晶晶的盯着她,也不动作。 苏念悠内心叹了口气,然后打起精神捏着白沐的衣领,吻上他的唇,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白沐的瞳孔一缩,双手呆愣愣的抓着她的发丝,湿润的吻让他忘了原本要做的事,最后慢慢沉溺在她赐予的另一重快乐中。 月光皎洁。 白沐喘着气瘫倒在床上,尾巴尖还依依不舍的勾着苏念悠的腰。 他脸色微红,目光眷恋的盯着她红润的脸,过了一会才羞涩的开口道:“都做完了,雌主还不送给我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正准备闭目睡觉的苏念悠疑惑的睁开眼。 “送什么?” 白沐怔了一下,他委屈巴巴的凑到苏念悠面前,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鱼骨石啊,你不是送给我的吗?” 苏念悠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白沐一下坐了起来,他看见过苏念悠在打磨那块石头,那段时间他还和陆泽说过他担心雌主不成功所以总是做噩梦,难道不是陆泽和她说了,她才想着给他找来的吗? “那天陆泽问你准备什么时候送,你不是说要等时机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给我。” 白沐朝她伸出手,厚着脸皮要。 苏念悠这才想起来,那天打磨的时候陆泽看见了,她就和他说了是担心小黑回到虐待过自己的族人身边会做噩梦,所以找了一块想送过去,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没想到被白沐误会了。 第一百九十章 驼鹿兽人 白沐眼里的光逐渐灰暗,他慢慢撑着床从苏念悠身上下来,原本在身后摇晃的狐尾也耷拉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做噩梦了送给我的,没想到是送给别人了。” “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的脚踩在地上,准备离开。 苏念悠却捏住了他的尾巴,按在了床上。 “那块送给小黑了,你也知道他小时候受了不少虐待,此去又有危险,所以找了块鱼骨石送他。” 白沐抿紧唇瓣,听到她的解释,知道不是送给其他几个兽夫的,心里倒是好受了一点。 他站在原地,傲娇的没有回头。 苏念悠轻轻扯了一下他的尾巴,拉过他的手。 白沐感觉到她温软的手在他手腕上绑了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就见她坐在床榻上垂着头,脸色平静的将一条红色的丝状物系在了他手腕上。 “这是什么?” 苏念悠绑好后,拍了拍他的手。 红色很衬白沐的肌肤,显得他更少年了。 “是华华教我的,用凤仙花染红的兽皮,鞣制成帕子,我一开始没做好,鞣制成了一条皮绳。” 苏念悠不动神色的捏住他的手腕,发现白沐的神海中隐藏了不少焦虑,她收敛了眸子中的担忧,笑着摸着他的脸颊。 “我鞣制的时候加了薰衣草,晚上睡觉的时候戴着也有助于睡眠。” 白沐垂着头,眸光惊喜的碰着那根看似普通的绳子,心里涌起细细密密的开心,他情不自禁的化成小体的狐狸钻到她怀里。 嘤嘤嘤的打了个滚后撒娇道:“今晚我可以一直陪着雌主吗。” 他翻出柔软的肚皮,长长的狐嘴去蹭苏念悠的腰,极尽勾引。 苏念悠揉了揉小狐狸的肚子,低声应了下来。 白沐如愿以偿的在雌主这里讨到了礼物,还受了宠幸,第二天苏念悠一离开,他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在陆泽和裴荆川面前炫耀。 裴荆川面色平静的盯着那根红绳,白沐以为他羡慕忌妒恨,一会功夫八百个的动作全方位展示自己的手腕。 殊不知裴荆川只是在想那红色是这么染上去的,雌主是不是喜欢红色的,要不要去请教一下族里的长老,染几件红色兽皮给苏念悠做新衣服。 陆泽更是淡漠,匆匆扫了一眼就离开了。 唯一在意的可能就是傅寒声了,他中途回家取东西的时候正好听见了白沐在和裴荆川炫耀苏念悠是如何哄他给他戴上手环的。 傅寒声停住脚步,往白沐高举的手臂看了一眼,鼻尖哼出一声嗤笑。 这种不值钱的东西,也值得那蠢货拿出来炫耀,真是没见过好东西。 白沐自然看见他回来了,也听见他的讥笑了,他刻意的用那只手撑着下巴,明晃晃的让他多看几眼。 哼!丑人多做怪,看你得不到的份上,本小爷就大发慈悲的让你多看几眼吧。 傅寒声的脸上写满了嘲讽和不屑,甚至在掠过白沐时翻了个白眼。 白沐拍桌而起。 “他刚才是不是对我翻白眼了!” 被质问的裴荆川从回过神来,茫然的摇摇头。 “傅寒声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兴许是你看错了。” 白沐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愤愤吐槽了一句:“和你这块闷木头,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一个二个都没看出来那家伙有多坏吗,他是我们几个里心眼子最多最毒的了,你小心点吧,小心他哪天想独占雌主把你杀了。” 裴荆川疑惑了一会后,弱弱的问:“要杀应该也是先杀你吧,毕竟你最招摇。” 白沐:“……裴荆川你搞没搞清楚啊,我们三个相处的最久,你竟然在考虑这个问题?” 看着他呆板的模样,白沐只觉得和他说话就是对牛弹琴,他摆摆手站起来。 “算了,跟你说话真没意思,我下午要出远门一趟,我已经和雌主说过了。” 裴荆川:“出去几天?” 白沐收起了脸上的情绪,眸光幽幽的思考了一会后,沉声道:“最快四天,如果不顺利的话七天。” 白沐走的很干脆,跟踪白沐的眼线很快就将此事告诉了傅寒声。 傅寒声:“他是不是往南部平原的方向去了。” 手下点头:“没错,并且他没有带很多干粮,应该要去的地方不算远。” 傅寒声眸光晦涩,看来他猜的不错。 白沐这个时间点回部落,一定是想要回去得到什么东西。 那天饭桌上,苏绾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傅琰脖子上的兽兵符,并且得手后就塞到了苏念悠手中,显然是清楚那块兽骨代表的权利。 白沐和陆泽这几天做的事无疑都是受到了苏念悠的命令。 傅寒声垂眸掩盖住眼底的猩热,如果他没有猜错,苏念悠在私底下收拢兽兵。 她到底要做什么? ### 深林中。 陈华华和阿烁一行雌性处理完今天打猎到的猎物后,悠然的坐在洞穴里等待在外采摘的雌性回来。 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阿烁就有些心慌了,她提议大家一起出去找找。 不料几个雌性刚走到洞穴口,采摘的雌性就跑着将她们扑了进去,声音急切。 “不要出去!” 陈华华敏锐的察觉到那雌性身上的鲜血,惊慌之余不忘用藤蔓掩盖住洞穴口。 阿烁:“怎么回事,你身上的血是谁的?” 鸟鸟气喘吁吁的跪在地上,她满脸大汗的抓住阿烁的手,声音沙哑: “是鹿兽的,他们在围剿念悠大人。” 此言一出,洞穴里的几个雌性脸色大变。 贝利大步走过来。 “你说清楚,有几个驼鹿兽人?是苏念悠叫你们回来的吗?他们是否看见你往这里跑了?” 鸟鸟竭力保持着冷静。 “我们和念悠大人一起采摘的时候,念悠大人突然说有人来了,说人很多,我们对付不了,让我们先回来躲避一会,她处理,那些兽人很凶猛,身上的血是念悠大人宰杀他们时迸溅到我身上的。” 她努力把知道的所有都说出来。 “大约有二十……” 陈华华突然捂住她的嘴,对大家比划着安静的手势。 就在这时,洞穴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次对决雄兽 两道粗沉的嗓音在洞口响起。 “你确定她是往这里跑了?” “我确定,那两个雌性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 “仔仔细细的搜,抓活口!” 洞穴里的陈华华面色铁青,鸟鸟脸上的汗水滴落到她的手臂上,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洞穴里的姐妹们都面带惶恐。 贝利双手叉着腰,神情警惕的盯着外面,时刻准备着对战。 陈华华安抚好鸟鸟后,面色严肃的看向互相取暖依靠的雌性们,压低了声音鼓舞她们:“你们在怕什么,外面现在两个雄兽,我们一共有十五个雌性,一天猎杀的猎物就有六十头,你们其中最弱的多尔也能靠自身捕杀一只野狼!只要我们团结一致,那两个雄兽就杀不了我们。” 原本还在害怕的多尔想起院子里念悠大人和其他姐妹送来的食物,眼眶发热的握紧身边雌性的手,勇敢的站出来低声说: “华华说的对,我们训练了这么久,念悠大人都说我们有改变了,我们不再是没用要等待兽夫保护的雌性了,我们一定可以的。” 贝利:“他们是想抓住我们去威胁念悠大人。” 阿烁脸色一沉:“二十个兽人都去找念悠大人了,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如果现在就害怕了,那以后还怎么办?” “他们要是发现了我们,大步了我们就拼死一搏!” “对,不能让他们伤念悠大人。” 她们紧张的盯着外面的动静,不少雌性已经化成兽形方便瞬间出击。 也许是洞口生的藤蔓密集,外面的兽人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藤蔓后的洞口。 那两个兽人骂骂咧咧的大吼人到底去哪里了。 “算了,不能在浪费时间了,先回去一起合作杀了那个苏念悠。” 其中一个兽人高声说道。 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阿烁皱紧眉头在洞穴内踱步,她沉不住气的想要出去,但是却被贝利拽了回来。 “我想出去看看念悠大人的情况,二十个兽人太多了,我们也许能帮上念悠大人。” 鸟鸟:“是啊,我们去帮帮念悠大人吧,万一念悠大人应付不过来怎么办?” 贝利眸光锐利。 “小心他们是在使诈,驼鹿族的兽人最擅用计,他们之所以低调避世,却家族庞大,就是在于其一族族长鹿鸣白聪慧绝顶且族群极具凝聚力,从不会独自行动。” 刚才那个兽人最后一句话说的那么大声,显得像是故意的引她们出去一样。 华华也冷静道:“依我对念悠大人实力的了解,二十个兽人应该不足为惧,而且如果他们能伤害到念悠大人,就不会想找到鸟鸟当人质,贝利猜的也有道理,我们还是再等一会再出去吧。” 阿烁掐住掌心,焦虑的问;“那如果念悠大人有什么意外,我们怎么知晓?” 陈华华按住她的肩膀。 “我有办法知道念悠大人的情况是否危险。” 她沉稳冷静的模样让洞穴里的所有雌性都安静了下来,就见陈华华跪在地上,张开五指按在地面上,闭上双眼用心感受着埋在泥土里藤蔓根部的走向。 细细碎碎的声音通过振动传到地面上,由错综复杂的木头根部传递到华华的脑海里。 她通过挑选清理,终于辨别到了那些驼鹿兽人的声音。 她睁开眼,对上众人期待的眼神。 “是哀嚎声,那些兽人都被念悠大人牵制住了,念悠大人现在还没有危险。” “那就好。” “那大家还是待在原地不要发出太大动静,等到念悠大人回来再做安排。” 洞穴外藏在树上的两个兽人目光如炬的盯着地面上的动静。 “没有动静,会不会是跑回城池了。” “雌性的身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我竟然捕捉不到她们的踪迹。” “够了,真没有时间浪费了,回去看看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树上的两个兽人跳了下来,不再犹豫的朝那边跑去。 陈华华感受着地面的震动,明白洞穴外已经没了威胁,但是她依旧没有轻举妄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这时,她的掌心下有一株藤蔓破土而生。 阿烁:“这是怎么了?” 华华脸色诧异,她并没有催生藤蔓。 她伸出手触碰到那藤蔓,自己的意识似乎一瞬间被吸了过去,她似乎看见了杀伐果断的念悠大人注意到了脚下滋长的藤蔓…… 陈华华难以置信的呢喃道: “念悠大人说,让我们出去杀了那些兽人。” 众人不清楚陈华华是如何通过藤蔓和念悠大人交流的,但是秉持着对华华的信任,贝利和阿烁打头阵,带着众人警惕的朝鸟鸟说的方向走去。 越来越近时,贝利看见了被割去头颅的鹿兽。 队伍中有雌性第一次看见死去的雄兽,吓得花容失色,双腿颤颤,被身边的人扶着才没有摔倒。 陈华华皱紧眉头:“打起精神来,前面有鹿兽会袭击我们,这次是活生生的人了。” 她话音刚落,几个雄兽就从周边的树上摔了下来,目光迷茫了一瞬就飞快的朝她们扑过来。 几个雌性惊声尖叫。 贝利嗜血的血脉激活,一个跃身化作白虎朝雄兽飞扑过去,嘶吼声和缠斗声不断响起。 阿烁也不甘示弱,她不适合近身搏斗,于是找了个粗壮的树躲藏后,抬手运用灵力远距离攻击快要靠近雌性的几个雄兽。 华华拉着摔倒的雌性,咬牙怒骂道: “给我站起来!把他们当成野兽,就像平日里捕猎一样给我杀上去!站起来!” “不许哭!” 华华的怒吼声将那几个害怕的雌性唤醒,看着一下逼近的雄兽,她们纷纷抓起武器或化成兽形开始周旋。 “靠!哪里来的雌性,我不是在追着苏念悠吗……” “别分心,小心她们!” 五个雄兽围着她们团团转,他们的脸上有迷茫,但很快发现这群雌性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娇滴滴懦弱,眼神就化作了赤裸的杀意。 第一百九十二章 要开始了 贝利的实力从一开始就展现出了天赋,她轻松的杀死了带头的雄兽后,就朝着纠缠着鸟鸟的雄兽扑去。 但是无形中有一股力量将她拦住,她跳跃在半空中,叭唧一声摔在地上。 她顺着那股力量抬头看去,就见站在树干上的那道清越身影。 阿烁也单独杀死了一个雄兽,那雄兽快要死去时还垂死挣扎的袭击阿烁的腿,不料碰到的却是一截木头。 在他瞪大双眼震惊的时候,阿烁毫不犹豫的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他的头颅。 脑髓混着浓稠的鲜血迸溅。 “怎么回事!这群雌性是疯了吗?” “靠!你他妈的竟然打不过几个雌性,对着她的喉咙咬啊!” 两个雄兽化作兽形,驼鹿身形巨大,几乎有贝利兽形的三倍大,一瞬间,跌坐在地面上的雌性感觉天空都黑沉了。 他们的蹄子踢踏着,拱着泥土,低下头,长长的鹿角朝着鸟鸟攻击而去。 鸟鸟的兽形是百灵鸟,兽形瘦弱,根本根本就不适合攻击,但是胜在提醒体型瘦小,行动灵活,很快就躲避了驼鹿的攻击,她扑朔着翅膀飞到驼鹿的身后。 像她们孕育过的雌性都得到了念悠大人赐予的神力,尽管在一群人里,她的修为是最微弱的,但她从念悠大人那里学到了不少毒药的配置。 她找准时机落到驼鹿的背后,化作人形后掏出怀里的药粉,捂住口鼻朝驼鹿撒去。 紫红色的药粉在空中散开。 驼鹿嘶吼着,脚步震动大地,鸟鸟抓不住驼鹿兽人的鹿角,高高的从鹿背上跌落。 时间太快,她根本化不了兽形,就在她咬紧牙等待接受摔倒的疼痛时,无数道银丝穿过空中,将她轻轻接住,安稳落地。 中了毒药的驼鹿头晕目眩,毫无理智的乱撞,被多尔找到时机,掏出弓箭射穿了眼睛。 随着两声响彻云霄的哀嚎声,那两只驼鹿闷声倒地,激起一层烟土。 五个雄兽全部被她们杀灭。 鸟鸟和多尔看着脚边的尸体,茫然无措的对视着。 而其他雌性更是握着武器,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盯着那五具尸体。 直到那道清越的身影来到她们身边。 她们才恍若初醒。 “我……我竟然杀死了一个雄兽……” “我看到了,鸟鸟你怎么敢的,你差点就要被鹿角顶死了。” “天呐,我们竟然合力杀死了一只驼鹿。” “这真的是我做的吗,我当时是怎么把刀刺进去的,我还以为我下不了手……” “他都要弄死你了,你还下不了手!”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手就伸出去了,就控制住他了,原来我真的能控制住雄兽,不止是野兽,太神奇了。” “我第一次杀了兽人。” “谁不是呢。” 贝利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默默走到苏念悠身后。 “你没事吧?” 苏念悠抬眸看向她,伸手捏去她发丝上的枯叶,声音里含着笑: “贝利,在大局观上你冷静沉稳,是个好首领,你做的很好。” 贝利脸色一红,撇过了头。 阿烁:“念悠大人,这些兽人是你专门给我们留的对不对?” 苏念悠点头,声音清冽。 “嗯,不过我还是高估了你们的应变能力,你们习惯了猎杀野兽,在遇到雄兽时,我注意到你们其中的一些人有些动摇了,我希望你们清楚,这些人就是为了杀我们而来的,你们的一点分神就会让自己和同伴陷入到危险中,下一次我不会再让华华提醒你们了。” 被说中的几个雌性垂下头不敢说话。 陈华华:“我们是暴露了吗?” 苏念悠眸光幽幽:“是,驼鹿族的首领必然是猜到了是我杀死了里尔,才来追杀我,有些事情瞒不住了。” 她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 明白自己必须要加快进程了。 瓢泼大雨如期而至。 鹰族族群外的金狮族守卫突然少了许多。 族长月渊看着被调走的精兵,眼神晦暗的回到院子里,就见黑炎在门口站着,身后的房门紧闭。 月渊脸色一紧,眯起眼睛。 黑炎:“你答应过我,只要她来,就合作。” 他说完,就推开了屋门。 看着屋里摇曳的油光,月渊沉着脸踏进屋内。 他脱下身上的蓑衣,看着屋内衣裳干燥不带蓑衣的少女,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你比我想的还要年轻。” 苏念悠拨弄着桌台上的烛光,下面橙黄的油像是从某种鱼类的脂肪中提炼出来的,很是精贵。 她看着模样和黑廖有几分相似的月渊,心中了然,黑炎当真是他的孙子。 族长的孙子从小被虐待当成工具扔到平原,他难道无力挽回? 月渊:“小黑还小,不懂事,被人迷惑了心智就又哭又闹,我这个当爷爷不想寒了他的心,才出此下策找个理由拒绝他,没想到你还真进来了。” “聚集地的守卫减少是因为你吧?” 苏念悠唇角勾起一抹笑,淡然自若的回道: “是,减少的那些守卫现在就埋伏在我家周边,准备要我的命。” 月渊拍着大腿,爽朗的大笑。 “苏小姐还真是会开玩笑,那么多人为什么会要你的命?金狮族的首领未免太看得过你了,杀你何须派出百名兽兵。” 他明晃晃的看不起,苏念悠也不生气。 她撑着下巴,往桌面上扔出一袋晶石。 二十块驼鹿鹿兽人的晶石中混着一颗雌性晶核。 月渊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不止是维克多,鹿鸣白也想要我的命,月渊长老,你猜我们谁会先死。” 月渊深褐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捏在掌心把玩的鹰族兽兵符,一瞬间咬紧了牙关。 黑炎那小子还是把兽兵给她了。 苏念悠嗓音清泠泠的,她墨色的瞳子里毫无波澜。 “和维克多同流合污的感觉不好受吧,维克多不死,鹰族千百名兽人的未来都只能是任人摆布的奴隶,一旦他找不到其他雌性下手,你族的雌性就会被送到地窖里流干血液,被挖空晶核,毫无尊严的死去。” “这样被奴役的日子你忍了,但你的族人能忍一辈子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那几个兽夫也必须死 金狮族殿内,维克多拍桌而起,号令手下全部出击去抓捕苏念悠。 夜晚的突然行动让维纳尔心中隐隐闪过不妙,他疑惑的披上衣服来到殿外,还未进去就听见父亲和一陌生人的交谈声。 “好啊!又是苏念悠!” “既然她知道了我的秘密,她就不能活,苏家那几个兽夫也必须死!” 陌生兽人的嗓音慵懒:“你有把握对付傅寒声吗,那个人恐怕不容小觑。” 维克多面色阴沉:“你我两族加上罗谔,我不信制服不了傅寒声,如若他不从,那就将黑豹一族变成第二个鹰族,鹿鸣白,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你和我都逃不了。” 在外偷听的维纳尔脸色一紧,小心翼翼的离开了,翻过墙朝苏家跑去。 来不及思考父亲为什么要杀苏念悠,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快点赶到苏家将危险告知他们,带她们逃跑。 鹿鸣白,鹿鸣白…… 驼鹿族的大长老,那个人怎么也会参与到此事中!仅凭傅寒声和裴荆川的实力,他们根本难以抵抗驼鹿族的袭击。 他冒着大雨赶到苏家,却已经晚了一步。 “首领,是族长让你来的吗?” 整个院子都是金狮族的兽兵,从里到外被团团围住。 维纳尔面色冷硬的扫过装备齐全的兽兵,声音冰冷:“人呢?” “回首领,苏家的人应该是提前发现了我们的行动,全部不见踪影,屋内的东西都没有少,恐怕还没走远。” 维纳尔手中并没有兵符,在场的兽兵都以为他是族长维克多派来的,因此大多胆战心惊的。 维纳尔握紧拳头,任由雨水滑落金色的长发,还不等他想好对策,就听见一声由远及近的大喊: “不好了,鹰族的兽人反抗了!” 反抗是突然的,没有任何预兆,黑炎带着他能号令的三分之一兽兵先是袭击了城门的守卫,然后关紧了大门。 部分兽兵被留下保护族中的雌性和幼崽,其余被奴役的成年雄兽纷纷跟上兽兵的脚步开始袭击聚集地中的八十名守卫。 黑炎清瘦的身影盘旋在最前钱,他扑朔着翅膀,深褐色的眼里是势在必得: “杀!” “冲啊!” “为了自由!” 动作进行的很迅速,鹰族的奴隶虽然身形枯槁,但在苏念悠的精心布置下,八十余名金狮兽人被俘虏殆尽。 聚集地一片混乱,分不清是谁的尸体遍布聚集地的中心。 雨水洗刷着地上的血迹。 苏念悠披着蓑衣站在城门墙上,神情淡漠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维纳尔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的心神猛地一颤。 不知道是对族人死亡的悲哀,还是对苏念悠活着的庆幸,抑或者是接下来该如何做的迷茫,各种情绪交织在他的胸口,让他沉重的喘不过气。 驼鹿族的兽人也赶了过来。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鹰族兽人的反击是维克多意想不到的,听到这个消息的他一下像是失去了力气的跌坐下,他睁大了双眼,满是沟壑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鹿鸣白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拍拍袖子站起来,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低声道: “她是有备而来。” 没了鹰族奴隶的支持,维克多手中的势力再无其他,若是不能杀死苏念悠,他金狮一族的地位和荣誉就要消失在今夜的大雨中。 他双手颤抖着回到里屋,推开了幽深的大门。 鹿鸣白按住他的手,声音幽幽:“你想做什么,这些可是留给那位的,你想死的彻底吗?” 维克多用力的推开他,脸上阴冷冷的。 “我养了她们那么久,该是她们回报我的时候了。” “族长……” 跪满一地的雌性惶恐的看着维克多。 片刻后,被他紧锁的屋子里只剩下几具被掏空胸口的雌性,他跪在地上,摊开掌心,贪婪的舔舐着掌心的血液。 五颗晶核下肚,维克多只觉得自己的实力在缓慢恢复。 目睹全程的鹿鸣白皱紧了眉头,看着陷入癫狂的维克多,鹿鸣白突然捂着喉咙想要吐。 他竟然敢动那位的东西。 他真是不想活了! ### 黑沉的天,大雨洗刷了所有的血腥味。 黑压压的鹰族兽兵,月渊为首整齐的站在苏念悠身后。 黑炎在空中盘旋着,他展开的黑色羽翼为苏念悠遮挡了大雨。 维克多阴翳的盯着她,声音幽怨: “苏念悠,和我斗,你还太年轻了,鹰族兽人不过是一群残废,只要我一声令下,调来全部兽兵,你拿什么和我斗!” 苏念悠黑色的睫毛轻颤,她抬眸,透过维克多,看向站在兽兵后仿若置身事外的鹿鸣白。 “就是你们两人在城池里狼狈为奸,残害雌性,我身后的鹰族兽人都是证人,你们所做的一切,我都会如实禀告兽主,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维克多握紧拳头:“果然是你。” “苏念悠,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了,统统给我上,割下她的头颅!” 无数兽兵倾巢而出,鹰族兽人早已被压迫的积怨已久,也不顾危险的拼了上去。 场面一度混乱,鹿鸣白按兵不动,他的耳边听到了滚滚的脚步声,不出意外,是另一批兽兵赶了过来。 黑压压的天空下,白虎的兽形格外明显。 奔腾声响彻整片城池。 所有入眠的兽人都被惊醒。 维克多不可置信的瞪着罗谔:“你敢背叛我!” 罗谔面色威严:“维克多快认输吧,我已经派人从你的住宅搜出了五具雌性的尸体和无数尸骨,兽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不可能!” 维克多不甘心的怒吼道,他特意留了手下守卫住宅,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人攻破。 巨大的蛇形蜿蜒而来。 他吐出猩红的信子,目标明确的朝着维克多攻击,维克多努力的对抗着。 就见那巨蟒仰起头,蛇身微动,从口中吐出他手下的尸体。 维克多望着那些尸体,心中的疑惑一瞬间串了起来。 “你早就知道了晶核的秘密,你利用罗谔打探我的实力,今晚做的一切也是逼我亲自下手,趁我慌神,让你的兽夫找到证据!”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议论纷纷 苏念悠眸光淡淡的看着他狰狞的面孔,声音冷冽。 “维克多,交代出你的同僚,我能让你死的好看一些。” “苏念悠你太狂妄了,我金狮一族绝不认输,虎族也罢,鹰族也罢,你们统统上吧,在兽主来之前我们决一胜负!” 维克多的兽兵被虎族牵制了大半,他的实力虽然恢复到最初,但也因年老难以抵抗鹰族兽人的攻击。 他狼狈的跪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躲在暗处的鹿鸣白已经注意到赶来的黑豹一族,他明白今日的事情必须要做个了断了,维克多留不得。 那雌性手中兽兵虽多,但是他与维克多合作还是有望将她击杀,可惜维克多办事不力,竟然被那雌性抓住了把柄。 现在半个城池的兽人都已苏醒,还惊动了兽主,那雌性分明是要利用公愤逼兽主主持公道。 雌性晶核的事情绝不能败露。 鹿鸣白忧心忡忡的盯着苏念悠沉稳冷静的面容,苏念悠手中并没有他的证据,所以他可以暂且放下杀她的心,先帮她一起处理了维克多。 苏念悠冷着脸走到他面前,眸光却扫过鹿鸣白。 “告诉我,还有谁是你的共谋,你们是如何发现雌性晶核的力量,还有谁知道!” 维克多身躯变的僵硬。 鹿鸣白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涩,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 “哈哈哈苏念悠,没有别人,只有我,那些雌性都是我一人杀的,那些雌性都该死,她们生下了幼崽,就已经失去了价值,我只不过是让她们活的更有价值!我是在帮她们!” 鹿鸣白的手默默放下。 “那群废物留着她们有什么用,你们除了吃喝,浪费粮食,孕育,还有什么价值,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凭什么还要雄兽哄着她们供着她们,兽神赐予你们安抚的能力,就是为我们雄兽服务的,你们竟然还敢踩在我们的头上为虎作伥!” 苏念悠眉心狠狠一跳,用力掐住维克多的脖子。 无形的银丝从指尖钻出缠绕住他的头颅,维克多的目光瞬间变的惊恐,他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绝望的长着唇想要嘶声尖叫。 在场的兽兵看到这一幕纷纷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冰冷的气压。 “混账,我们耗尽心血和身体力量维护家庭,诞下子嗣,到头来在你眼中却只是工具。” 苏念悠死死的盯着维克多恐惧的面容,声音温柔却像是淬了毒。 “我会一个个把你们抓出来,将你们的双眼挖出来,剔除你们的血肉,将你们的骨头磨成粉末,用最恶毒的术法诅咒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千丝万缕的银丝汲取着维克多的记忆。 在他的记忆里,的确出现了鹿鸣白,但可惜都是一些吵架的画面,无法从中找到鹿鸣白的把柄。 而苏念悠敏锐的留意到鹿鸣白阻止维克多杀害那几个圈养的雌性时说的话。 显然在维克多之上,还有地位更高的人藏着。 能命令维克多圈养雌性的兽人并不多,苏念悠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维克多面色涨的紫红,呼吸渐渐微弱,他苍老的身躯正在一点点流失生命力。 就在苏念悠快要失去理智时,一只手扯开她的手,将她拉回理智。 傅寒声的眼神像是看狗一样扫了一眼狼狈的维克多,他按住苏念悠的肩膀,压低声音: “兽主已经来了,剩余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苏念悠转了转手腕,眼神冷冽的扫了一眼现场后,退到他身后。 现在不是出头的时机。 ###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围着那么多兽人?” “不清楚,我看见好几个族群的首领都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我好像看见兽主身边的人了,不是,兽主也来了。” 不少人从家中走出来,远远的站在人群外看着热闹。 陈华华不动神色的找到了阿烁,两人紧紧的握着手,紧张的张望着。 阿烁:“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华华吞咽着口水,在内心默默的祈祷着。 “她是兽神,没有什么事情是她解决不了的,她就是我们的庇护神,我相信她是听到了我们的祈祷才站了出来,念悠大人,请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大多数人不明所以,围在前面的人得到一点消息就跑了回来,大声的嚷嚷自己听到的: “是金狮族的首领被打了,有人说是他杀害了雌性,就是那个叫枫黎的,地上还摆着好几具雌性尸体!” “什么!” “不是说是金狮族抓获了捕杀雌性的鹰族兽人吗,怎么现在又成他杀的了?” “是金狮族贼喊抓贼,维克多首领因为厌恶雌性所以才一直暗地里奴役鹰兽去猎杀雌性,甚至想挑拨鹰兽和狐族的关系。” “然后鹰族的兽人承受不了奴役,反抗了,天呐,我看见兽主的脸色都黑了,下令要分尸维克多。” “他是怎么被发现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见傅寒声说的,纸鹞大人你们还记得吗,他是维克多的人,被念悠大人取代后就死了,维克多从此就记恨上了苏念悠,于是让手下杀死苏念悠,结果被傅寒声发现了阻止了,还找到了他屋里的雌性尸体。” 阿烁不敢分神的听着他们的议论声。 确保从中没有听到晶核这两个字。 听到功劳都被傅寒声领去了,阿烁的脸色沉沉的,用力抓住了陈华华的手。 陈华华心中自然猜到她想说什么,叹气拍了拍她的头,小声说: “你可别忘了一开始念悠大人的目标,她本来就不追求那些名誉,她想的从来都是我们。” 阿烁低下头,小声呢喃了一句。 “嗯,只要她能平安就好。” 念悠大人说过,在没有能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前,锋芒毕露只会招来更多的危险。 她相信念悠大人这样做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维克多杀害雌性的事情在城池里疯狂发酵。 一时间,所有兽人都开始留意身边的雌性,兽主也派人开始挨家挨户登记雌性姓名,查明那些被杀害的雌性的身份。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守口如瓶 兽主大殿。 傅寒声,鹿鸣白,罗谔,月渊站在大殿内。 月渊:“我族所有兽人都是受维克多的指示才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若不是我族中的雌性和幼崽皆被控制,我们怎会愿意沦为奴隶被他奴役。” 兽主面色威严,声音低沉: “你们被奴役了十几年,怎么想着昨夜反抗,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月渊抬起头,言辞激烈:“兽主言重,昨夜只是突发情况,族人发现看守的守卫少了大半,才起了心思,不成想原来那些兽人是去捕杀念悠大人的,只是巧合,在大门外遇到了受伤的念悠大人。” 罗谔神色自然的开口:“昨夜,小女贝利去寻念悠大人,看见苏家被金狮兽兵里三层外层的包围,匆匆跑回来,我才得知维克多竟然想杀念悠大人。” 他说的坦然,语气里都透着不在乎。 他甩甩头无奈道:“看在念悠大人救过小女的份上,我才带着手下赶过去,没想到就听见维克多说出那般恐怖至极的话,兽主,这件事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啊,要是传出去,一定会引发大乱的。” 兽主摩挲着手中的珠串,他坐在高位上,让人看不清神色。 维克多杀害雌性,证据确凿,如今他们几个被叫过来就是再梳理一遍过程,勘探在场有多好少人知道雌性晶核的秘密。 兽主目光锐利的扫过傅寒声。 “事发的时候,为什么你没有陪在你雌主身边,而是调用了大半兽兵跑过去,傅寒声你是如何找到维克多家中的雌性尸体。” 傅寒声:“回兽主的话,族中事物繁多,我每日都是傍晚才能回家陪伴雌主,昨夜是雌主的第一兽夫跑来,我才知道苏念悠受到追杀,情急之下就赶往了维克多家,那时他刚杀完那几个雌性,血腥味浓重,我原以为是苏念悠被囚禁,杀进去后才发现不是。” 每句话都找不出逻辑漏洞。 仿佛这就是自然而然形成的环路,维克多因嫉恨苏念悠取代手下纸鹞大人,而抽出看守鹰族兽人的守卫追杀苏念悠,让鹰族兽人发现突破之口。 罗谔的女儿又恰巧发现苏念悠陷入危机,求到罗谔前去支援。 傅寒声因急切,慌不择路的找到维克多家,意外发现了证据。 种种一切显得滴水不漏,甚至城池里的所有兽人都知道了维克多嫉恨雌性,想要推翻雌尊一事。 兽主眯起眼睛,看着大殿中的众人,目光在鹿鸣白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这时,一名巫医走上来,朝兽主摇了摇头。 “维克多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只是一直重复是他杀死了枫黎,他罪大恶极,其余的什么都问不出。” 兽主挥挥手,让他退下。 “既然这样,就押送维克多游街示众后处决他,参与追杀苏念悠的所有金狮族兽兵全部流放到黑森林。” 罗谔:“兽主英明。” 月渊:“兽主英明。” 兽主看向傅寒声:“至于晶核秘密一事……” 月渊、罗谔、傅寒声、鹿鸣白:“兽主放心,我们会守口如瓶,绝不会传出去。” “好了,你们下去吧,傅寒声留下来。” 罗谔看了傅寒声一眼,微微眯起眼睛使了个眼色离开了。 明亮的大殿上,珠串摩擦的声音尤为明显,他背着双手走下来。 “昨天发生的事情让苏念悠受惊了吧。” 傅寒声:“回兽主的话,我还未去看过她的情况,她有陆泽和裴荆川陪在身侧,想来也不需要我的关心。” 此话一出,兽主唇边发出一声轻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小子,你昨夜慌里慌张的带了那么多兽兵过去,她定然是明白你的心意的,我听旁人说,你还想将兽兵符赠予给她?” 傅寒声眼里闪过一道暗光,他垂下头冷笑一声,扯开胸口的衣服,露出挂在脖子上挂着的兽骨。 兽主目光凌厉的扫过去。 “原先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她从来都是挂念着先前娶得那几个兽夫,对我的态度一直都很敷衍,时间久了,也觉得没有必要了。” 兽主幽幽叹了口气,像是过来人一样劝慰他。 “你啊,就是性子太冷了,我当初也是看你一把年纪了还不嫁人,就心急的做了主将你嫁给了她,我瞧她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却被那几个兽夫哄的团团转,忽略了你,寒声你莫要恨我。” “不敢。” 兽主背着手走到大殿口,他看着城池里游走的兽人,神色晦暗。 “在我的治理下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我愧对父亲,是我治理不严,纵容了维克多,寒声,你替我和苏念悠说声抱歉,你问问她想要什么,我会弥补她。” 傅寒声:“兽主的心意我会传达,不过弥补就算了。” 兽主见他一脸阴沉的模样,突然拍了拍手掌,爽朗的笑了笑。 “哈哈哈,你放心好了,这次我不会再给她许配兽夫了,这城池里还能与你相比的兽人恐怕也就维纳尔了,可惜出了这件事后,维纳尔那孩子应该恨极了苏念悠了,你以后要当心他啊。” ### 【恨极了苏念悠】维纳尔站在地牢前,看着疯癫的父亲,面无表情的打开了锁链,走了进去。 维克多:“我杀了枫黎,那些雌性都是我杀的,我恨雌性……” 他看见来人,像只狗一样四肢着地爬了过去,狠狠的抓住维纳尔的衣服大声喊:“杀了我,我是混帐,杀了我,我错了!” 维纳尔冷漠的掰开手。 “父亲。” 一声父亲让维克多短暂的清醒了片刻,他凑到维纳尔面前,小心翼翼的说:“杀了苏念悠,杀了我,首领,杀了苏念悠,金狮族不能倒,杀了苏念悠……” 他像是疯魔了一般,但很快就捂着头在地上翻滚。 维纳尔眼里没有一丝情绪,他看着变成这样的父亲,心中只痛了一下,就被轻松取代。 “父亲,当年你不让我看母亲的尸体,是因为她的晶核也被你掏出来了对吧,这些年,你瞒得我好幸苦。”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作为一条狗,还不够听话 维纳尔一直清楚父亲对雌性的态度,他记不清小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父亲对母亲越来越差,从拌嘴到永无止境的争吵。 最后是狠心的囚禁,母亲的几个兽夫全部死了,他只能听见母亲被关在屋里绝望的哭泣。 时间越来越长,家里的雌性越来越多,原先维纳尔以为那些雌性是父亲找来气母亲的,可是后来他才知道母亲已经死了,那些雌性成了他关在屋里的奴隶。 维纳尔觉得他疯了,可是这一切他无力改变。 他想过释放鹰族自由,可是在狐族发生的事情,是他第一次对族人下手,也是他第一次明白父亲的狠戾。 维纳尔看着疯魔的维克多,慢慢的起身,声音清明。 “鹰族不再是被遏制遨游的奴隶了,他们推举了新的族长黑炎,聚集地的所有兽人已经准备离开城池寻找新的栖息地。” “父亲,你拼命隐藏的那一切,我会跟随着苏念悠一起挖出来,我不会允许同样的伤害再次发生,这是我作为金狮族族长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背对着他,面向墙壁嘟囔的维克多歪着身子,浑浊的眼里突然流下两行清泪。 维纳尔走出地牢。 他目光坚定的走到苏念悠面前,摊开手心,露出两块白色的骨牌。 “残害雌性的凶手中一定有鹿鸣白,我想陪你一起将他抓出来。” 苏念悠垂眸盯着那两块象征着金狮族兽兵的兵符,眸色变得幽深: “维纳尔,你愿意永远守护这座城池吗,或者说你愿意维护雌雄兽人之间的和平吗?” 维纳尔眉头一皱,他沉思了片刻,坚定的点头。 “我愿意。” 他的瞳孔里闪烁着明亮的光,金色的半长发在空中晃动。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简单的三个字会给他的未来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 苏家。 傅寒声面色冰冷的甩开苏洛涯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到苏念悠的屋子前,抬脚踹开。 他脸色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水来。 苏念悠正捏着白色的骨牌出神,直到被傅寒声捏住下巴,她才回过神来,疑惑的看向他。 “处理完了?” 她神色淡然轻松,就好像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无足轻重。 傅寒声咬紧牙关:“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苏念悠双手一摊,靠着椅背,神情慵懒。 “哦,帮了鹰族一个小忙,顺便躲过维克多的刺杀,我从来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在找死。” 傅寒声周身酝酿着窒息的压迫感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灰蓝色的眸子暗沉的如同外面阴沉的天空。 是的,阴沉沉的天空,这几日都没有放晴过。 苏念悠抬起手,抓过他的手腕,拉住他的上衣。 傅寒声不受控制的要倒在她的怀里,灰蓝色的眸子猛地一缩,对上她冷静的双眸。 她的手掌轻拍着他的脸颊,如同逗弄小狗一般。 “你来的很及时,事情办的很妥当,我死不了。” 傅寒声的眉头狠狠拧起,他不悦的拍开苏念悠的手,扯开上衣坐在她身旁,压低了声音斥责。 “如果不是苏洛涯将兽兵给我,你是什么都不打算和我商量对吗?”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密谋做什么事,他知道,但是不敢过问,他一直在她会挑选一个时机告诉他。 可是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 他想,有陆泽在她身边,她应该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直到那天晚上苏洛涯结束训练后将兽骨放到他手里,让他去维克多家时,他看到满地的雌性尸体才瞬间明白苏念悠打的什么算盘。 她想利用他去揭穿维克多的真面目,打消兽主对苏念悠的怀疑。 这一切,早就在她的算谋中。 陆泽和裴荆川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危,控制着维克多的行动,而他一无所知,只能凭着自己的猜测去算苏念悠想做什么。 明明她在算计他,可是他却做不到袖手旁观,清醒的跟着他们陷入到这场漩涡中。 苏念悠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骨牌,眼眸变的深邃。 “我不逼你,你会愿意出来吗。” 傅寒声的唇抿的很紧,他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苏念悠侧眸看向他。 她伸手扯下傅寒声脖子上挂着的兽骨,声音一瞬间变的冰冷。 “维克多做的事情你一直都知道,你明知道我看不惯这些事情,可是你什么都没对我说,傅寒声,你以为只要保护好我就行了吗,你以为只要有你在,他们的手就伸不到我这里对吗!” 傅寒声绷紧了脸,他握紧拳头想要说什么。 苏念悠冷淡的扫了他一眼。 “你和裴荆川从一出生就生活在城池中,他们的奇怪之处,但凡是接触过的人都略有耳闻,你和裴荆川很相似,都不愿我去接触真相。” 苏念悠站起身,抬手甩了傅寒声一个巴掌。 红色的巴掌印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不甚明显,但傅寒声却感受到彻骨的冷意。 “但我要知道,裴荆川就会事无巨细的告诉我,而你自大轻狂,用你以为自以为好的方式对待我。” 苏念悠用力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闪过茫然无措,变的湿漉。 “傅寒声,不要替我做决定。” 这是她最后一次说这句话。 傅寒声脑海一片空白,他引以为傲的自尊和傲骨似乎在这一刻被苏念悠打碎了,他脑袋晕乎乎的,似乎模糊的知道自己触碰到了苏念悠哪块逆鳞。 不够听话。 作为一条狗,他还不够听话,所以得不到她全部的信赖和信任。 就在他茫然无措之际,苏念悠将他抱入怀中,她的手掌变得轻柔的抚摸他的发丝。 “当然,傅寒声你来了,我很开心,我相信你明白我要做的事情,并能完美的帮我掩瞒,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你做的很好。” 傅寒声的心高高飞起又缓缓平稳落下。 他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听着她的夸赞,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是的,抛头露面面对兽主的逼问,只有他才能完美的为苏念悠掩盖痕迹。 第一百九十七章 苏岑 傅寒声的宽掌缓缓抚上她的细腰,他听见自己再次妥协的声音。 “我会听你的。” “你想知道的一切,问我,我统统会告诉你,别找他们,苏念悠。” 他溃败不堪的嗓音里藏着无尽的爱意,是他之前爱的方式错了,让她用这种方式逼迫他做出改变,那他愿意现在改变。 他不愿意她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你想要做什么,让我去做,苏念悠,我会成为你最有力的工具,替你挡去兽主的怀疑,让你隐身在我身后得到你想要的全部。” 他深紫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显得更乖顺了。 苏念悠揉着他的头,声音清冽:“傅寒声,我要见大祭司。” 那个银发少年一定知道兽主有没有参与到那些事情中,她要清楚的知道都有谁参与到残害雌性事件中,她要亲手挖出那些人的晶石祭奠那些无辜死去的灵魂,为雌性创建一片真正雌尊的大陆。 傅寒声贪婪的嗅着她的清香,嗓音沙哑。 “好,我会去办。” ### 驼鹿族群。 “首领,兽主刚刚来传话,今年的祭祀请您务必参加。” 正在哄孩子的鹿鸣白手一顿,脸上僵了片刻后,拍拍孩子的头,声音温柔: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屋睡觉吧。” 鹿乐不情愿的抱住父亲的大腿,撒泼打滚的喊着:“不行不行!你昨天就答应过我要给我讲睡前故事的,我昨天都找不到你,你今天不能再骗我了!” 鹿乐身材瘦小,他的四肢都是干瘪的,就像是一层皮套着骨架,趴在地上又哭又闹的模样看着并不惹人疼惜,只有恐怖能形容。 站在一旁的手下注意到鹿鸣白黑沉的脸,垂着头不敢说话。 但族中的人最清楚首领宠溺小主子,甚至连大声呵斥都不会发生。 果然,鹿鸣白面对又哭又闹的鹿乐只能将他抱了起来,往他的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哄着: “对不起,是父亲失责了,昨夜被调去忙公务了,忘记我家乐乐的,父亲不会再食言了。” 鹿乐伸出两只长长的手,抹掉脸上的眼泪,露出笑容环抱住父亲的脖子。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父亲给他盖好被子后,乖乖的等着听故事。 “父亲,我还要听母亲的故事!” “都说了很多遍了,还没有腻吗,父亲给你讲一个其他的故事吧。” “那和母亲有关吗,我只想听和母亲有关的。” 鹿鸣白脸上露出无奈的笑,雌主的故事他已经翻来覆去的讲了很多遍了,就连曾经埋藏在岁月里的一些细节都被他绞尽脑汁想出来告诉了他。 乐乐明明都能倒背如流了,可还总是听不腻。 “今天的故事和母亲有一点点关系吧。” 鹿鸣白周身环绕着平和慈祥的气质,他的手掌轻轻拍着乐乐的肚子,苍老的声音开始叙说: “你的母亲有一位好友,她曾是城池中最美丽的萨满,实力和纸鹞大人不相上下,她的美貌和实力为她赢来了不少关注,于是她娶了很多兽夫,可是十几年过去了,她的脸上有了皱纹,头上有了白丝,她整日哭诉自己老了却没有一个孩子。” 鹿鸣白似乎陷入了回忆里,声音逐渐变的低沉,乐乐歪着头听的很认真。 “她变得越来越阴郁,不爱见身边的人,她的兽夫也逐渐厌弃了她颓丧的模样,只有一个兽夫愿意留在她的身边,他看着痛苦的妻子,心情也很低落,除了陪在她身边,他什么都不做了,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的妻子很开心,他才知道她终于怀上了一个孩子。” 乐乐开心的举起手:“哇!她怀上了那个兽夫的孩子对不对!” 鹿鸣白慈祥的抚摸着他的碎发,摇了摇头。 “让乐乐失望了,她怀上的是一个年轻雄兽的孩子。” ### 明明就要下雨了,可今夜的天空上却出现了星星。 苏念悠站在院子里,身旁的梨树树叶已经枯黄,叶片凋零。 苏念悠感受到一股微风拂过脸颊,吹乱了她的长发。 她转过身看向那银发少年,他依旧裹着黑熊皮,巨大的黑熊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牙齿,似要咬碎他的头颅。 他的面容隐匿在皮毛下,只隐约看见一块皮肤透着病态的白。 清浅的脚步声响起,苏念悠一步步靠近少年。 少年疑惑的抬眸,从黑熊皮下露出一双雪白的眸子,发觉她靠的越来越近时,正欲往后退,他头上的黑熊皮被苏念悠抬手掀翻。 银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他有一双雪白的双瞳,细长的眉头微微蹙起,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块阴影。 “你很美。” 苏念悠的嗓音清泠泠的,不带任何情绪,只是简单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眼前的少年脸色丝毫未变,他整理了一下披风后,面色平静的坐到石椅上,柔嫩的唇微张,声音平淡: “不用着急对我动手动脚,我日后会是你的兽夫。” 苏念悠眉头一挑。 没想到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他就语出惊人。 “裴荆川与我说过,大祭司有预兆整片大陆未来走向的能力,我一直持有怀疑,不过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你竟然能预测到与我有关的事情吗?” 苏念悠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看着还没有之前那条粉眼睛的人鱼年纪大,怎么就会认为她以后会娶他。 难道他真的能预测未来? 少年嘴唇微张,吐出一个字:“岑。” 苏念悠轻笑一声,反应过来是他的名字。 她撑着下巴盯着他。 “单名一个岑吗?姓氏是什么。” 少年幽幽的看着她,雪色的睫毛颤了一下,双眸冷漠的开口吐出两个字:“随妻姓,苏岑。” 夜晚的风有些冷,天空中的云朵被风吹开,露出被遮掩的月亮,周边的星星闪着细碎的光。 一股奇妙的氛围开始蔓延。 “苏岑倒是个不错的名字,不过你怎么确定我会娶你,岑,我想你身上没有我能利用的东西。” 少年放下茶杯。 “没人比我更清楚你的由来,苏念悠,我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无论是这具身体还是藏在内部的灵魂。” 第一百九十八章 找母亲 乐乐已经被母亲朋友的故事吸引了进去,他攥起拳头生气的说: “为什么她会怀上其他雄兽的孩子啊,那个兽夫那么爱她,她为什么不怀那个兽夫的孩子呢,那个兽夫知道以后该有多伤心啊。” “是啊,那个兽夫很伤心,直到他的妻子说出她孕育不了的原因是原先几个兽夫不能生育,他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那几个雄兽的身体就因为兽斗而丧失了生育能力,是他们的无能让妻子一直忧郁,所以他们没有资格去责备妻子。” 乐乐不开心的撇开头,嘟囔了一句:“那我也不喜欢那个阿姨。” 鹿鸣白;“可是她的确很爱她的孩子,从那个孩子出生后,她就将她的一切都无私奉献给了那个孩子。” 鹿鸣白看着鹿乐骨瘦如柴的身躯,眼里泛起泪水,他移开视线,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她娶了那个年轻的雄兽吗?雌性们好坏啊,喜新厌旧,为什么不能从一而终呢。” “没有,那个雄兽死了,死于一场意外,所以她没有几乎迎娶那个雄兽。” “那她有一直对那个陪着她的老兽夫和孩子好吗?” “有的,她生下那个孩子后再也没看过其他雄兽,也一心一意的陪伴着她的孩子,给予她世界上最优渥的生活,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乐乐撅起嘴,哦了一声,小小的眉头皱着。 鹿鸣白看着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 “她的故事说完了,乐乐该睡觉了。” “今天的故事没有意思,我明天要听其他的。” “好,那明天还讲你母亲的。” “不要,我要听父亲的故事。” “好啊。” 鹿鸣白给乐乐掩好被子后,一直默默等着他睡着后才站起身准备离开。 殊不知在他离开后,鹿乐就睁开了眼,他翻过身抱着床上的一块木雕,表明平滑发亮,木头痕迹已经被摩挲的看不出来了,瘦瘦的手指划过它,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什么母亲的朋友,那个人一定就是母亲,她才不是个好母亲,抛下他和父亲无情离开,一定是看上了那个年轻的雄兽,父亲总是骗我。” 他凝视着手中的木雕,眼眶逐渐变的发红。 在他记忆里,这是母亲给他留下的唯一玩具,他缓缓的将它抱在怀里,声音哽咽。 “小桃子,如果她真的是好母亲,为什么不陪陪乐乐。” 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抱着小桃子,突然脑海里浮现出父亲的眼泪,他猛地睁开眼,握紧小小的拳头,举起小桃子(木雕),愤愤的说: “小桃子,我们一起去找把负心的母亲找回来吧,凭什么他和父亲被抛弃了不能去找她报仇,他一定要替父亲报复那个夺走母亲的年轻雄兽,把母亲带回来!” 说干就干,鹿乐穿上衣服,从床上蹦了下来。 他绕过父亲的屋子,听到他很生气的在教训手下,他缩着头溜了过去。 外面漆黑一片,鹿乐寻着记忆找到后院的狗洞爬了出来,他身上灰扑扑一片,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他想到叔叔说,城池最近在排查所有雌性的身份,有雌性的屋子门口都有标记符号。 鹿乐一拍脑袋,准备按照符号一家一家的找过去,等到天亮了,他再偷偷跑回家,这样父亲就不会发现他偷溜出家门了。 他可真是太聪明了,一定是遗传了母亲和父亲的聪慧! 而此时主屋里的鹿鸣白脸色气的通红。 他握紧拳头捶着桌面,声音冰冷彻骨。 “祭祀突然提前,他让我去哪找数十名雌性,维克多一死,这样的任务就落到我头上了吗!早知道是这样,那晚我还不如一同被苏念悠发现了。” “首领,莫要动气啊。” 身边的大长老同样面色沉重。 “如今城池中的雌性都被重点关注着,我有个好主意,那边是去偏远部落寻找,将她们暗中带进城池,当下完成祭祀是最重要的。” 鹿鸣白冷哼一声。 “说的倒是好听,维克多花了两年的功夫,才不过找到那五个符合条件的雌性,他只给了我一周的时间,甚至只够去周边部落的来回路程,加上挑选,时间哪里够用,简直疯了!” 鹿鸣白气的拍桌而起,想到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就气急的忘了教养,抬脚踹烂身边的桌椅。 “他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一开始只需要一个雌性就能完成祭祀,到后来被维克多接手后,雌性数量日渐增长,可我却不知这次他竟然开口要五个雌性!” 大长老无奈的叹气:“是啊,如今维克多出事,城池里的不少人都在关心雌性受伤害的事情,这个时候出现一点差错都会被发现,这次实在是凶险啊。” 鹿鸣白:“他不如掏了我晶石,喝着我的血吃下去!他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太久,恐怕是不想下来了,难不成想靠着这种法子永生不成!” 他的眼里冒出火光,胸膛不停起伏。 大长老看着他愤怒的模样,想到如今大陆的状况,突然叹了口气,幽深的说: “如果族长夫人还在的话,一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城池吧。” 鹿鸣白眼神一暗,脸色瞬间变的煞白。 是啊,如果她还在,知道城池在那个人手里变成这幅鬼模样,一定会气的拎着刀就闯进大殿,砍下他的脑袋挂在城池墙上泄愤吧。 城池在他的手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切都变了,如果不是每天和鹿乐回忆她的过往,他都快记不清城池刚建立时的美好了。 鹿鸣白垂下眸子,他咬碎了舌头,鲜红的血丝从唇边溢出。 “又或者是我们错了,我们当时就该上报维克多,灭杀那根源头,可是没有如果,尽管我狠的下心,她也不会愿意放弃那一丝机会,也许当时我该阻止她的。” 可惜,都晚了。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风亮节的鹿鸣白,他的手上沾满了罪恶的鲜血,他即将成为第二个维克多。 为了鹿乐的命,他不得不自私的让整个驼鹿族跟他一样粘满罪恶。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回北区 祭祀的时间已经确定下来,一周后的祭祀仪式上,大陆所有部落的族长都必须出席。 苏念悠依靠在床榻上,闭着眼想着那天晚上苏岑说过的话。 之前一直埋藏在心中的疑惑终于被解开,可是答案却让她始料未及,原身所中的毒,她怀疑过身边的兽夫,怀疑过原身的族人,但是从来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若不是苏岑告诉她,是前大祭司所为,她恐怕永远都找不到答案。 苏念悠看着外面还算晴朗的天,她犹豫了两秒后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看向傅寒声。 “我要回北区部落。” 傅寒声眉头微微皱起。 “岑和你说什么了?祭祀在即,你还是……” 他突然想到那晚上苏念悠的巴掌,嘴角一抽,移开视线后说了声:“你想好了就行,我陪你去。” “带上苏绾和苏洛涯,她们还没有见过她们的外祖父。” 傅寒声抬眼望去,声音听不出情绪。 “陆泽和裴荆川你作何安排?” “他俩留在家中吧,我们速去速回。” 苏念悠心中想着回去找到苏珩询问曾经发生的事,顺便可以一同回来参加祭祀,把绾绾和牙牙留在部落,她们就要急匆匆的赶回来,时间上匆忙,不便带那么多人。 而且陆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苏念悠一息间就安排好了几个兽夫,殊不知傅寒声的嘴角暗暗勾起,灰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愉悦。 他跨马加鞭的从训练营中带回了苏洛涯,又亲自去准备了路途上需要的食物和衣物,脸上灿烂的笑容看的随身的手下惊掉了下巴。 “啀,首领这又是和雌主和好了吗?笑了一上午了。” “谁知道,前几天还天天黑着脸。” 两个手下小声的议论中。 若是这个时候告诉他们,他们杀人不眨眼的首领仅仅是因为被雌主选中回老家,就开心的难以言喻,定会让他们无语凝噎。 苏洛涯:“母亲,怎么那么突然就要去见大舅舅小舅舅和外祖父啊?” “我听阿父说,祭祀大典时,外祖父也要过来,我们直接在家里等外祖父他们不就好啦。” 他这些天在训练营里一天训练七八个时辰,身子拔高了许多,站在苏绾身边都要高上两个头了,皮肤也晒的黑了些,但是更显健硕了。 苏念悠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次祭祀大典,母亲和阿父们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可能无暇顾及你和姐姐,所以想趁着个机会让你们留在北区和小舅舅生活一段时间。” 苏洛涯快速的眨眨眼,思考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惊讶的喊: “母亲,你是要把我和姐姐扔到小舅舅家吗?” 苏念悠无语的抿了下唇。 “只是让你去住一段时间,等到祭祀结束后就把你们接回来。” 苏洛涯:“不可以,我不要离开母亲,我要留在城池,我不去北区了!” 他本来和母亲相处的时间就越来越少,现在母亲还要把他丢在北区,苏洛涯越想越难受,他才不要天天见不到母亲。 相比之下,苏绾乖巧懂事了许多,她自己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冷冷的说: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苏念悠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耳边直接过滤了苏洛涯的喊叫声。 收拾整齐的傅寒声大步走出来,黑沉的脸盯着苏洛涯,让苏洛涯瞬间噤声。 苏洛涯转身想要跑,被傅寒声长手一捞,拉了回来,一记冷眼扫了过去,把他治的服服帖帖。 这时候陆泽从屋里走出来。 苏洛涯赶紧长开了手臂朝他喊道:“阿父,救救我,母亲要把我和姐姐扔到外面去。” 谁料他的庆生父亲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目光温柔的径直走到苏念悠面前,将什么东西放进她手心,又走到她身后,从怀中掏出一根磨的圆润的骨簪替她挽好长发。 “早去早回,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他看着挽好的发髻,从身后轻轻的抱了她一下,温热的唇微不可查的擦过苏念悠的耳垂。 苏念悠侧眸看去,就见陆泽垂下头,脸颊上闪过一丝红晕。 “嗯,华华和阿烁就交给你了,不能让她们松懈,等我回来,第一个就是检查她们最近的训练。” 她是附在他耳边说的,陆泽自然的弯着腰,眉眼间透露着被宠幸过后的红润,一双猩红的眼湿润明亮的看向面色阴沉的傅寒声,像是在无声的挑衅。 傅寒声方才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抓着苏洛涯的手愈发用力。 苏洛涯看着如胶似漆的母父,心里又气又痛,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更是让他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站在一边原本事不关己的苏绾瞅了他一眼,嫌弃的捏着帕子,马马虎虎的给他擦了一下眼泪,轻声安慰他: “不要哭了,母亲回去是有正事要做的,不要成为母亲路上的绊脚石好吗?” 苏洛涯瘪着嘴,哼了一声,拿走姐姐的帕子用力的擤鼻涕。 “我才不是绊脚石,我现在快能打败傅琰了,阿父说等我长大,实力一定是训练营里最强的,我也能帮母亲杀人,扫清障碍。” 苏绾看着他发达的肌肉和还未发育完全的大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杀人,真是大言不惭,让他递个信,母亲都怕他会忘。 傅寒声克制着力气,将苏念悠拽到怀里,眸光冷冽的瞥了一眼陆泽,嗓音幽深: “到了出发的时间了,你说过要早去早回。” 苏念悠并没有察觉到他们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于是拉起苏绾的手出发了。 而与此同时,还有几队人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城池,在分岔路口四散走开。 在他们离开不久后,一小队人马走到分岔路口。 “老大,这里有痕迹,不过不清楚她们往哪里走了。” “快分成三路跟上去,务必在路上制造意外将她杀了,这是死命令,带不回她的脑袋,死的就是我们。” “可是不清楚苏念悠带的是哪个兽夫?如果带的是傅寒声,我们分散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打过傅寒声。” “不会是傅寒声,兽主说了,苏念悠不喜傅寒声,她若是回去,带的定然是最宠爱的兽夫,应该是那个低等血脉的蛇兽,他是最好对付的了。” 第二百章 追上来的兽人 苏绾和苏洛涯是一次离开城池,看到城池外面的世界,因此两人都有些兴奋。 天色已经到傍晚了,傅寒声找了个山洞,放下包袱开始收拾。 苏念悠看着兴致勃勃的两个幼崽,于是放手让他们自己出去探索。 “不要跑远,遇到危险就喊救命。” 苏绾拉着苏洛涯的手,乖巧的应了一声。 “姐姐,你看这个果子是黑色的,你猜猜有没有毒!” 苏洛涯好奇的摘了一颗,眯着眼坏笑着送到姐姐嘴边,坏坏的说:“我猜有毒,你一定不敢吃。” 不料苏绾直接抬手摘了一颗就扔到了嘴里,吓得苏洛涯赶紧扑上去要撬开姐姐的嘴。 “姐!你做什么啊,就算你不想被母亲扔下,也不能吃毒果子自杀啊,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呜呜呜……” 茶崚叔叔告诉过他,丛林中很多黑色的果子都有剧毒,是不能碰的,他只是故意气姐姐的,没想到苏绾直接就吃了。 苏洛涯脑海里瞬间脑补出姐姐一会吐血倒在地上的凄惨模样,眼眶通红。 苏绾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他号啕大哭张开的嘴巴,眼里闪过一丝坏笑,随即抬手拉过他的手,将他自己手里的黑果子塞到他嘴里。 苏洛涯还没有反应过来,喉咙一吞就将果子咽了下去。 红色的双眸睁的大大的,他打了个嗝。 苏绾:“味道好吃吗?” 苏洛涯舔了舔嘴,发现嘴巴里只有眼泪的味道。 他绝望的打着嗝,哭着说:“姐姐你要死可不可以不要带上我,我还想陪着母亲的。” 苏绾实在是受不了他的愚蠢了,弯腰捡起地上的树枝准备抽他,不料却突然透过树丛底部看到一双脚。 她的瞳孔猛的一缩,迅速将苏洛涯拉了下来,捂住他的唇。 “姐姐呜呜呜——” 苏绾的眼里酝酿着风暴,她对苏洛涯使了个眼色,指着树丛。 “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了,我刚才听见了两个幼崽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我闻到了,就在这附近,她们一定是在附近某个地方驻扎,小心点,不要打草惊蛇。” 几个兽人的声音清楚的钻进苏绾和苏洛涯的耳朵里。 苏洛涯猩红的眼里冒出冷意,稚嫩的脸颊在一瞬间变的严肃起来,他抓住姐姐的手,小小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担忧。 “往后走,有一棵树,中心是空的,能藏下我们。” 他凑在姐姐的耳边说。 苏绾回头看过去,果真是有一棵空心的树,于是她小心的放轻脚步慢慢挪了过去。 她们今天出发的晚,所以还没有离开南区,植被茂密繁多,树丛大多都是一米二三高,因此她们两个的身影能很轻易的隐藏在树丛下。 若是她们今日加快了脚步赶到了南北区中间,那里是大片的平原,恐怕就不好掩藏了。 苏绾和苏洛涯安全的藏进了树洞中后,为了不引起注意,立马化成兽形,两条小蛇贴着树干藏匿着。 那几个兽人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靠近。 苏洛涯猩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那几个兽人的背影,他吐出信子看向冷静沉稳的姐姐。 苏绾:“那三个兽人应该是来找我们的,有人透露了母亲的行踪。” 苏洛涯注意到他们随身带着的武器,其中一个兽人还时不时擦了一些粉末在刀柄上,苏洛涯的脑海里瞬间想起父亲也有一个小布包会用来装迷药。 他眯起眼睛,声音蜕变成认真。 “他们想偷袭母亲,那个兽人用的药粉应该是毒药,我们要阻止他们。” 苏绾:“你能打得过那三个兽人吗?” 苏洛涯摇头。 “不行,那三个兽人的实力应该和白阿父差不多,我还是个幼崽,当然打不过了!” 苏绾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后,冷静的说: “那我们就用他们想用的法子对付他们。” 苏洛涯:“什么意思?” 苏绾从树洞中跳下来,从腰间掏出一个叠放整齐的帕子,然后在苏洛涯疑惑的目光下,缓缓展开。 一些黑色的药粉块暴露在苏洛涯眼前。 “这是我根据母亲给阿父的毒药中学习自制的,无色无味,发挥的很快,我们只要想方设法的让他们吃下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无声无息的送他们上路。” 小小的苏洛涯一面震惊姐姐什么时候学会的配制毒药,一面纠结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毒药喂给那几个兽人。 母亲藏身的洞穴位置很隐蔽,所以苏绾一时间不担心那三个兽人会找到母亲。 她提议先跟着那三个兽人,找好时机。 果然没一会,那三个兽人在林子里转的晕头转向也没找到苏念悠的身影。 “这片林子里的猛兽不少,我们不能再盲目的找下去,浪费体力,天色快要黑黑,她到晚上一定会生火,我们稍作休息,等一会寻着火光去找。” “奇了怪了,这片林子怎么阴森森的,莫名的有点冷啊。” “你想多了吧,就是雨季快到了,你不是猫兽来着,怕冷了呗。” “滚滚滚,别提这茬啊,不就是看不起我是猫族兽人吗,我们兽形虽然小,但是行动敏捷灵活,根本不比你们大型兽差!” “谁瞧不起了你了,都是兽主的兵,都是兄弟,我可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好了,都在吵什么!” 带头的兽人冷着脸走过来,扫过那猫兽,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将腰间的水壶扔了过去。 “我们路上看见的那片水源地你还记得吧,去打些水回来,做好不进食守夜的准备。” 那猫兽接过水壶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往水源地走。 “还说看不起我,什么小事都要安排我去做。” 他骂骂咧咧的来到水源地,天色有些黑,他隐约间听到有什么东西从身后穿了过去。 “谁!” 他立马警惕的转过身,一步步朝身后的草丛中走去。 扒开草丛,露出一条青色的小蛇,阔乌刚想拔刀,突然想到情报上说了苏念悠的两个幼崽是黑蛇,于是他就收回了手。 第二百零一章 傅寒声的爱 而且那两个孩子应该也有几个月大了,这条蛇看着才破壳不久,更对不上了。 阔乌松了口气,目光注意到一旁树丛上生的几颗黑蛇果,他顿时眼前一亮。 这果子可是只有雨季前后才后短暂的生长,虽然颜色看着有毒却无毒,且味道是公认的清甜。 他们小队外出的时候根本就没带食物,今天饿了一下午,早就饥肠辘辘,尤其是为了晚上不打草惊蛇还要继续忍耐,不能捕猎和生火。 但是这果子没有营养,虽然聊胜于无,但终归能让肚子里有点货。 于是阔乌没多想,就将那树丛上的黑蛇果全摘了扔到布袋里,转身装满了水后开心的回去了。 洞穴里。 傅寒声已经简单的收拾好洞穴。 他知道苏念悠不吃生食,于是生了火准备煮食物。 他打开装干粮的包裹,才发现里面有很多不是他准备的东西,他一一掏了出来。 一小罐白雪盐,几根红辣椒,一些漂亮的糕点,还有几块由打碎的肉糜捏成块状风干的压缩肉干。 苏念悠看他愣住了,于是好奇的走过来:“怎么了?” 傅寒声眸光幽幽的,将那块肉干拿出来扔到陶罐里,尽力克制住自己心中复杂的情绪,淡淡道: “裴荆川替换了我的食物,看来他认为他比我更清楚你们的饮食。” 他周身环绕着一股冷淡的情绪,让苏念悠不禁莞尔一笑。 她蹲在火堆前,看着肉干在水中分散,里面还裹着切碎的干蘑和米粒,被水冲开后煮开,就是一碗配料丰富的粥食。 的确是只有裴荆川才会准备出这么精细的食物。 苏念悠抬眸看向傅寒声:“你原本不会只带了些肉干和糕点吧?” 被完全猜中的傅寒声故作姿态的向后撑着手臂,声音戏谑:“我们去的路程就两天,在没有到北区之前,只要早起半个时辰捕猎就能满足我们后续的需要的食物,根本不用带这么多精细的食物。” 苏念悠:“裴荆川是担心绾绾和牙牙第一次出城池,还不能很好的适应野外的生活,这个时候稳定吃食能很大程度上安抚他们紧张的心,你和他考虑的角度不一样。” 苏念悠捏起布袋里的红辣椒,轻声说:“绾绾的口味与我差距很大,她偏爱辛辣的食物,等到肉粥煮好后,切点辣椒放进她碗里吧。” 傅寒声糙惯了,他出门打猎或者被兽主安排外出都是不带任何食物,只靠在路上捕猎新鲜野兽的肉,甚至不用煮熟。 在他的观念里,肉干和糕点已经是他能想到对雌性最好的食物了。 哪里知道裴荆川竟然还会做这种简单的扔到锅里一煮就能变成食物的好东西。 傅寒声铁青着脸盯着咕噜噜冒泡的锅,余光注意到身边的雌性也在发呆,平静轻松的氛围逐渐抵消了他心中那股奇怪的比较,他展开手臂将她捞进怀里。 苏念悠抬眸轻扫了他一眼。 傅寒声古铜色的脸上闪过一丝邪魅的笑,野性的侵略感展现的淋漓尽致。 火苗倒映在墙壁上,噼里啪啦细微的响声是洞穴里唯一的声音。 傅寒声的手臂虚虚的环着苏念悠,撑着地面,青筋蓬勃,力量感十足。 他挑了下眉,眉骨上的刺青随之而动,他嗓音磁性厚沉。 “苏念悠。” 苏念悠:? 傅寒声的眸子盯着火堆,火焰在他眼里跳动。 他回想起两人第一次相遇后在洞穴里度过的那一晚,这些天的惆怅和纠结似乎烟消云散。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猜不透你的心思,那时侯只觉得你是个小哑巴,脾气还有点倔,肯定是找不到兽夫才对我的身子饥渴。” 苏念悠无语凝噎,扒拉着树枝翻动火堆,不想理自恋的他。 傅寒声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身影,脸上透着一股慵懒感。 “你那么小一只,养在身边和我对着干,真是有趣,苏念悠,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杀人都解决不了问题的存在,如果能杀了你,我想我心里所有奇怪的情绪就会消失干净。” 他宽厚的手掌从她的手臂滑到她的掌心,慢慢的与她十指紧扣。 他挪动着,将她揽入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似乎想将她嵌入自己的体内,这样就能永远不分离。 在他的怀里,苏念悠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兔子,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反抗。 但傅寒声很清楚,苏念悠的内心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她有着独属于自己独特的力量和聪明才智能抵抗住一切危险。 她只是擅长遮住锋芒,安静平和的活在一处世界里。 傅寒声的下巴微微蹭着她的头,低声问:“陆泽和白沐的性格也是这样被你改造成现在这样吗?” 其实,他很早之前见过陆泽,那时侯他穿着一身一看就是刚做好的兽皮衣服,拘谨又小心翼翼的站在城墙外等一个入城池的资格,那个时候他清楚的看见了他是如何被族人认出来,又是如何被挖苦嘲笑,生气又落魄的离开,扔下晶石后红着眼开始流浪。 他的记性一向很好,但是若干年后再见到他时,他就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一时间都不敢确认。 骨子里的自卑仍然存在,但是他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卑劣暴躁的本性,不动神色的温柔的对着苏念悠笑着,装出一副宽厚大度的模样。 随着他实力的增强,傅寒声更是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自卑正在一点点褪去,周身散发出自信的底色。 而这些变化,无一例外是苏念悠带来的。 是苏念悠的包容和坚定的选择让陆泽开始伪装成她最喜欢的模样,企图用这种一副面孔永远守住自己第一兽夫的位置。 傅寒声最了解陆泽这种人了,没有在意的东西前,永远都是随意的态度,但是一旦心中有了想追求的东西,就会收敛性子,用尽一切心思和手段去夺取。 傅寒声与之不同的是,他喜欢明面上又争又抢,因为他本质上就自信,相信没有雌性会不喜欢他的外貌和身份。 这一点和白沐很像,只不过白沐是狐族,狐媚子手段多,又不在乎雄兽的尊严,对着苏念悠更多的是撒娇争宠。 傅寒声既做不到陆泽那样克制,也做不到白沐那样外放,夹在中间的他逐渐逼疯了自己,对苏念悠的爱意也越来越病态,慢慢演化成了控制她保护她的状态。 若不是那天被苏念悠一巴掌打醒,恐怕他真的会越来越偏执。 傅寒声觉得自己的脊骨已经彻底被苏念悠碾碎,在她面前,自己不仅是豹族杀伐果决的首领,更是盘旋在她脚下听话的狗。 这样巨大的改变并没有击退年过二十五骄傲自信的傅寒声,反而他甘之如饴。 毕竟他的雌性是在教他如何用正确的方式去爱。 如果这样的改变能让她满意,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会变成陆泽那样表里不一的模样。 第二百零二章 追杀的兽人 洞穴里的气氛逐渐暧昧,傅寒声的手掌克制的摩挲着她的手指,他古铜色的肌肤颜色衬的苏念悠的手指更为纤细白皙,仿佛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 傅寒声的一举一动里都带着极致的爱意和克制,这是在苏念悠面前才会展现出来的一面。 他想到离开时陆泽那带有挑衅意味的亲吻,傅寒声的心中升起些嫉妒,他一点点垂下头,折腰,高挺的鼻梁接触着她柔嫩的脸颊。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的绒毛上,让苏念悠痒的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苏念悠——” 傅寒声眸光里揉碎了缱绻的柔光,灰蓝色的眸子就像是晴朗无云的天空,带着阳光的明媚和乌云的低沉。 苏念悠眉头微挑,侧眸,对上他的双眸后,内心不免受到些感触,于是奖励般的抬起手捧住他的脸颊,吻了上去。 气息变的更为汹涌和炽热。 苏念悠的吻浅尝辄止,如蜻蜓点水般的在他唇上点了一下就离开了,傅寒声的手按住苏念悠的手臂,还想压上去,就听到牙牙的欢呼声。 “母亲!你快看我和姐姐带回来了什么东西!” 看见两个幼崽回来了,苏念悠敛眸推开傅寒声。 空气中暧昧的气氛一瞬间像个泡泡似的被戳破,傅寒声摸着额头,憋着一股火的瞪了一眼苏洛涯。 苏洛涯恍若未觉,和苏绾一样两只手藏在身后,兴致勃勃的冲到母亲面前,一双红色的眼睛圆溜溜的盯着母亲。 “你快猜猜呀,你一定猜不到的!我和姐姐等了好久呢才找到机会……哎呀,你先猜嘛母亲。” 反观苏绾举止间透着优雅,但是看向母亲时,脸上也闪过一丝羞涩,她嗓音清脆。 “母亲,我们给你带了礼物。” 苏绾的身上粘了许多枯树叶,苏念悠眸光温柔的拉过她的手臂,将她带到身边,伸手不慌不忙的摘去她身上的杂草和树叶。 看着两个孩子脸上的期待,苏念悠装作闻不到那股血腥气。 “让我猜猜,是果子还是猎物呢?” 苏洛涯的眼睛一下发亮,把手伸出来摊开血糊糊的手心,大声说:“母亲猜错了!铛铛铛铛!!!” 苏绾也伸出小手,白嫩嫩的小手上是一颗漂亮干净的橙色晶石。 “我洗干净了,这块晶石是最漂亮耀眼的,我想送给母亲当饰品。” 她之前看过好多雌性脖子上或者是耳朵上都有晶石做成的首饰,虽然打磨的很粗糙,但是有些晶石本就亮眼闪耀,在阳光的折射下更是好看。 苏绾知道家里的晶石有很多,阿父也给过她和弟弟很多晶石,但是那些都是几个阿父给的,不是自己挣的,她一直都想靠自己的努力给母亲做一件首饰。 她的母亲是大陆上最漂亮最温柔的雌性,就该配上最好的首饰。 “绾绾真棒,母亲很喜欢,谢谢绾绾。” 苏念悠的心瞬间软的像一滩水,温柔的抱住了苏绾,苏绾一向一本正经的脸上红了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傅寒声眼神一凛,猛地站起身抓过苏洛涯的手,眸光严肃的盯着那两块晶石,嗓音威严。 “从哪里来的,你们在外面碰到了什么人?” 苏绾:“我们在树丛摘果子的时候发现有三个兽人跟着我们,我们在树洞躲了一会后,为了不让他们找到你们,于是在他们喝的水和吃的果子上撒了毒药,毒死了他们。” 苏洛涯赶紧举手,快速的说:“是我带着姐姐找到的树洞,我跑的快,先一步在那个坏人打水前把药倒进了水里!晶石也是我挖的,姐姐都没有动手,是我亲手挖出来的,分了她一颗。” 苏绾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黑果子的毒是我撒的,那三个兽人里有一个兽人没喝水,是吃果子毒死的。” 言外之意,我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里,傅寒声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洞穴去找那三个兽人的尸体了。 苏洛涯看着被抱着的姐姐,又盯着脏兮兮的手,小声嘟囔了一句:“坏姐姐,你偷偷洗手不叫我!” 她就是故意的呜呜呜,害他没想到,他光想着自己挖了两颗晶石,数量比姐姐多,完全忘记了母亲爱干净了呜呜呜。 眼见苏洛涯委屈的瘪着嘴,苏念悠长手一捞,将他也捞到怀里,笑着捏了捏他气呼呼的脸颊: “牙牙也很厉害,你们的礼物不仅仅是晶石,更重要的是让母亲看到了你们的勇敢和聪慧,母亲知道你训练很认真,果然遇到了坏人也没有害怕,还能镇定自若的躲好想办法,你们都很棒,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野外的晚上,气温很低。 傅寒声根据苏绾所说的细节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找到了那三个兽人的尸体,他们的尸体除了胸口的晶石被挖掉,其余都没什么残缺。 是不同种族的兽人,不太可能是金狮族和驼鹿族的兽人,金狮族如今的首领是维纳尔,以他对苏念悠的心意,绝不可能追杀苏念悠,而驼鹿族的兽人纪律分明,从不会和低等种族的兽人合作。 所以很大可能是兽主手下的兽兵,这个猫族兽人应该是靠自己的能力被选进城池兽兵队伍中的。 傅寒声蹲下身子,眸光盯着那三个兽人青黑的脸和嘴边残留的血沫,眼神陡然间变的凌厉。 这种毒性极大的药连茶崚都配制不出来,就算有,他也不敢带在身边。 苏绾是怎么敢的。 他眉头蹙起,听到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声,他收敛起眼中的情绪,捡起他们的骨刀砍断他们的脖子,血腥气愈发浓郁,直到耳边野兽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傅寒声才转身离开。 这里猛兽数量很多,放了他们的血,很快就能吸引食肉的野兽啃食他们的尸体,这样就不会留下痕迹。 傅寒声回到洞穴的时候,苏绾和苏洛涯已经躺在柔软的兽皮垫上睡着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俩遇到了要追杀你的兽人。” 第二百零三章 为了滋补开始双修 苏念悠轻轻的拉开苏洛涯抓着她的手,她注意到傅寒声的神色有些紧张,于是拉着他坐到篝火前。 傅寒声反握住她的手指,捧起她的脸颊,眸光认真的盯着她。 “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说,如果……” 苏念悠抬手捂住他的嘴,声音清浅:“他们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会担心他们,别生气,他们出去的时候,我就在他们手腕上绑了两根银丝,只要距离不远,我就能感应到他们的情绪。”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苏念悠一开始说让他们不要跑远。 只要苏绾和苏洛涯在她能感应到的范围内活动,她就能确保他们的安全,苏绾的情绪只在发现那三个兽人时有些波动,但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苏洛涯也在接受了训练后,在处理追杀的兽人上情绪冷静沉稳,很快就能想到对抗的方法。 所以苏念悠一直有在默默观察他们的反应,看见两个孩子能完美的合作用巧劲解决三个成年雄兽,苏念悠心中就不再担心两个孩子离开她后的生活。 殊不知,她回答的话根本不是傅寒声想问的。 傅寒声咬紧牙,狠狠的掐了一下苏念悠的脸颊,嗓音低沉: “我是在问你,从出城池的时候你就清楚有人在追杀你是不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该早点和我说,让我多带些人。” 他最担心的是苏念悠清楚自己被追杀,为何不早点和他商量,他该在离开城池时就安排手下在城池门口蹲守,将他们统统拦截。 苏念悠:“我以为你知道。” 傅寒声脸上的情绪断了一下,他鼻尖哼出一口气,脸色不太愉悦的低吟: “我还没有神到能当你肚子里的蛔虫。” 苏念悠不禁莞尔一笑。 “从维克多被抓的那一晚开始,苏家的附近就多了很多眼线,他们扮作寻常兽人一样生活,掩藏的很好,显然是训练有素了多年。” 傅寒声皱起眉头,他倒是真没有发现,他也安插了不少眼线在城池中,但是他们从来没有上报过这些可疑点。 能避开他手中的眼线,看来那些人来头不小。 “那三个兽人是不同种族的,我怀疑是城池兽兵中的一支队伍。” 苏念悠神色自若靠在他的胸膛上,垂着头打了个哈欠。 “嗯,是兽主派来的人。” 她声音淡淡的,仿佛早就猜到了是谁要杀她,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让傅寒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怕。” 傅寒声的体温很高,他的手掌不管多冷的天气都是热的,肌肤也是蓬勃滚烫的,靠在他的胸口上甚至能听见有力的心跳声。 抱着傅寒声极有安全感,就像是趴在巨大野兽最脆弱的腹部,他会用后背替她挡去一切寒冷和危险。 苏念悠低头蹭了蹭他的胸口,双手自然的垂放在腿上,声音变的温软。 “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傅寒声垂眸盯着她饱满的额头和挺翘的鼻子,唇边泄出一声轻笑,宽厚的手掌抱住她的腿,将她抱上自己的腿上,将她全部护在怀里。 “你倒是清楚谁才能护住你,我是不是该感谢自己还有价值被你利用。” 真是漂亮又会算计的苏念悠,让他又爱又恨。 “我没有逼迫雄兽的爱好。” 言下之意,都是你自愿的。 傅寒声被逗笑了,但却无话反驳。 苏念悠找了个舒适的角度瘫着,姿态慵懒的拉着他的手盖住自己的腹部,她这几天总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些疼,傅寒声的掌心很热,正好能帮她缓解疼痛。 傅寒声挑眉,露出一些茫然和拘谨。 “你想在这个时候和我交配?” 苏念悠没好气的睁开一只眼瞪了他一眼:“闭嘴,我只是肚子疼。” 闻言,傅寒声便没再打扰她休息,乖乖的揉着她的小腹,将她搂的更紧了。 翌日,苏念悠幽幽的睁开眼,苏绾趴在她身边,圆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母亲你终于醒啦。” 苏念悠揉了揉额头,坐了起来。 她看着身旁没有断过的篝火,开口问:“傅寒声呢?” 苏绾捡起地上傅阿父带回来的枯树枝扔进火堆里,乖巧的回答:“傅阿父出去捕猎了,他还和我说母亲肚子不舒服怕冷,让我别吹灭火堆,他马上就回来了。” 苏绾轻轻摸了摸母亲的腹部,歪着头小声的说:“我听隔壁的姐姐说,怀孕就是会肚子疼。” 苏念悠的脑子刚清醒,听到苏绾的话,脑子就像是炸开了一般。 她的脸色瞬间变的严肃,右手搭上左手手腕,认真的给自己把脉。 这个时候,她可不适合孕育。 左手手腕的脉搏一开始如滚珠,可到了后面又变得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苏念悠眼底浮现出疑惑,仔细又把了几次脉搏后,才敢确认没有怀孕,她松了一口气。 祭祀快要到了,到时候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有了前车之鉴,苏念悠担心这个时候孕育,怀中的幼崽只会消耗自己的灵力,影响她的发挥。 此时傅寒声和苏洛涯拖着一头垂死挣扎的鹿走进来,他看向苏念悠。 “鹿血滋补,所以我留着它一口气,方便你喝新鲜的鹿血。” 他蹲下身,让苏洛涯按住野鹿的四肢,尖锐的骨刀划过野鹿的脖子,新鲜的血液顺着他的骨刀流淌进陶瓷碗里。 苏念悠看着那红彤彤的碗,脸上写满了的拒绝。 “我不喝。” 虽然她对吃食不挑剔,但是吃食清淡太久,已经接受不了这种野蛮的吃法。 傅寒声皱起眉头,想到她昨夜晚上脸上冒出的虚汗,嗓音沉了沉。 “你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想安全的带着他们回家,就由不得你胡闹。” 眼见着那碗血越靠越近,苏念悠情急之下抓住傅寒声的手: “你喝了它,再与我双修也是可以滋补我的。” ### 另一边驻扎的几个兽人。 “老大,前面的兽人不是苏念悠,是几个驼鹿兽人,他们身上还带着兽主的令牌。” 为首的人垂着眼皮,看着远处。 “那就是阔乌的方向,我们选错路了,现在就返回去重新出发。” 第二百零四章 就连她的孩子也要争宠 苏洛涯翘着脚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歪着头看向姐姐: “姐姐,双修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傅阿父不让我们进去啊?母亲不是不舒服吗,我们应该陪着母亲啊。” 早慧的苏绾瞥了他一眼,思考了一会后认真的给弟弟普及知识。 “双修是母亲获得力量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只能通过和成年雄兽或者兽夫才能进行,你知道母亲天天晚上都会和几个阿父们睡觉吗,那就是双修,我们是小孩子,不能看。” 苏洛涯懵懵懂懂的,他只知道傅阿父又把母亲抢走了,让他心里有些不高兴。 他揪着树上的树叶,垂着头,又听见姐姐说: “这种东西等你成年了也要做,而且只有这样做了之后才会生出幼崽。” 苏洛涯猛地抬起头:“你是说母亲和傅阿父在生其他幼崽吗?” 苏绾摸着下巴犹豫了两秒后,沉重的点头,这样说好像没有问题,交配的结果大概率就是生崽啊。 而且她看母亲现在的状况很可能就是怀孕了。 苏洛涯的情绪一下低落了起来,他攥起拳头,心里生出些复杂的情绪: “我不想母亲生弟弟妹妹,我有姐姐就够了,我要下去阻止傅阿父。” 他说着就要跳下去,苏绾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冷着脸斥责他: “苏洛涯,再过一年,你就可以自己独立生活了,到时候父亲一定会让你自立门户,你是雄兽,不可能一直陪在母亲身边的,你也不能阻止母亲的决定,母亲是否孕育是她的选择。” 苏洛涯眼眶发红,他撅着嘴瞪着苏绾,不甘心的反驳道:“你说的好听,难道你心里不害怕母亲生下别的阿父的幼崽后不疼爱我们了吗!” 他就是想成为母亲的唯一,难道不行吗。 姐姐已经争去了母亲不少的宠爱,留给他的本来就不多。 苏绾顿了一下,认真的说: “苏洛涯你太幼稚了,母亲的宠爱想要分给谁是她的选择,我的母亲那么优秀,就连几个阿父背地里都要明争暗斗争取母亲的宠幸,她生下的幼崽自然也要各凭本事争取母亲的注视,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我劝你早点认清现状。” 苏洛涯憋着一口气,愤愤的捶着树干。 “你是雌性,能一直跟母亲生活在一起,当然不理解我的难受,我天天都在训练营,见到……” 苏绾都快听腻他这一番话了,几乎不用思考就接下他的话:“你天天都在训练营,见到母亲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时间久了,母亲肯定不记得你了吧啦吧啦,苏洛涯,你能不能说点有新意的。” 苏绾忍不住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问你,母亲在几个兽夫里最爱谁,或者说最偏爱谁?” 苏洛涯撅着嘴仔细思考了一下,缓缓说:“傅阿父?” 苏绾无语了,翻了个白眼。 “笨蛋,母亲最偏爱的是我们的父亲,我们的父亲是低等血脉的蛇兽,又是冷血动物,按常理说一般雌性都不会喜欢我们蛇兽,但是母亲当时生育困难都不愿意放弃我们,更是在生活中什么事情都和父亲说,足以见得她的偏爱,所以傅阿父总是暗戳戳的和父亲争锋相对。” “可是母亲这次外出带的是傅阿父,她还说相信傅阿父的实力。” 苏绾:“一方面是傅阿父的实力的确最强,能保护我们,但最重要的是因为母亲交给了父亲更重要的任务,那个任务傅阿父不知道,她只相信父亲才能完美的做到。” 苏洛涯迷茫的睁大了眼。 苏绾叹着气揉了揉他的脑袋,怕他的笨脑子理解不了,于是摊开了讲:“母亲对父亲,白阿父和裴阿父是有感情的,而和傅阿父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为什么她还把傅阿父留在身边呢?” “为什么?” “因为他有用。” 各种意义上的有用,双修上,傅阿父能最大程度的提高母亲的修为; 事业上,傅阿父能毫无保留的提供所有的兽兵,哪怕什么都不知道,也愿意陪着母亲。 生活上,更是能保护她和弟弟,以及带孩子。 所以在苏绾看来,傅阿父是个价值非常高的雄兽,这样的雄兽只有被精明能干的母亲利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苏绾拍拍弟弟的肩膀: “第一,只要母亲对父亲的偏爱不倒,我们的地位就是第一兽夫的孩子,永远都踩在后面几个孩子的头上;第二,你要变的有用,能成为母亲手中能用到的刀,就能一直陪在母亲身边了,就连几个阿父都不能阻拦你。” 兽人世界就是这样残酷,想要不被抛弃,就要让自己变得有用。 苏洛涯的眼神逐渐变的清明,他用力拉紧姐姐的手: “嗯,我一定要在他们想夺取母亲对我的宠爱之前,提高实力成为母亲身边最不可或缺的刀柄!” 苏绾欣慰的点头,其实她心想弟弟只要别乱作妖,善良的母亲一定不会冷落他的,不过他早晚是要成长的,现在和他说清楚也好。 母亲肯定会生下其他兽夫的幼崽,但是苏绾坚信母亲绝不会因此冷落他们。 而此时的洞穴中,苏念悠餍足的躺在傅寒声怀里。 傅寒声摩挲着她的脸颊,看着她逐渐变的红润的脸色,紧张的神色也渐渐舒展开来。 “够了吗?” 他嗓音沙哑,额头上有着细密的汗珠,眉眼间透着股侵略性的情欲还未得到满足。 “我还可以再来,我再去喝一碗鹿血补给你。” “不用了,已经够了。” 苏念悠运用着林中的灵力滋补自己的身躯,她感受着自己神海的荡漾,突然缓缓睁开眼睛按住了傅寒声还想继续的手。 她的腹部疼痛不是缺少双修的原因,而是子孙泉又出现了异样。 那个幼崽似乎是知道了她不想生育的念头,于是竭力的隐藏着自己的存在,但是刚才她探进神海后还是发现了他的气息。 罢了,来了就来了吧,后续的事情可能就要多依靠几个兽夫去合力解决了。 傅寒声的吻落在苏念悠的脖颈上,他的掌心一直覆在她的腹部。 “乖,还疼吗?” 苏念悠摇摇头,正欲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就感受到指尖绑着苏绾的银丝有了剧烈的波动。 第二百零五章 生死攸关的两个幼崽 洞穴外,为首的兽人拎着苏洛涯,眼神阴毒的冲着四周大喊: “苏念悠,你的孩子现在在我手上,赶紧滚出来!”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再不出来,就给你的幼崽收尸吧!” 凯里凶神恶煞的伸出利爪抵着苏洛涯的脖子,周身环绕着一股狠意,他和身后的兽人谨慎的盯着四周的动静, 一分钟后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老大,是不是我们抓的是雄兽,他在家不受宠啊,威胁苏念悠没用。” 凯里盯着手上冷着小脸的苏洛涯,眯起了眼睛沉思了一会,就挥挥手,对身后的手下说: “把她带上来,轻点动手,别让她受伤了,留着她的命还有用。” “明白!” “苏念悠,你再不滚出来,你的女儿可就没好下场了!生个雌性可不容易,你不会为了活命和自己的兽夫放弃自己的雌崽吧,苏念悠,赶紧出来!” 凯里狂妄的嗓音在深林中回荡着。 被绑上来的苏绾黝黑的眸子微不可查的扫过在凯里手中的苏洛涯,她的嘴被捂住,发不出声音,一双眼睛却写满了平静,不带一点慌张。 “奇了怪了,这两个小孩一点也不哭啊。” “别奇怪了,阔乌那群人都不见了,肯定是苏念悠那兽夫下的手,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今天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眼见着四周还没有动静,凯里用力的打了苏洛涯一巴掌,然后拿掉塞在他嘴里的兽皮布,恶狠狠的命令他: “给我哭!想活命就把你母父叫出来,不然你就等着喂野兽吧!” 苏洛涯的小脸被打的歪到一边,唇边溢出血丝,一双猩红的眼死死的盯着他,带着一丝邪气,莫名的让凯里看到了苏念悠的模样。 小小的人儿,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他舔干净唇边的血,冷笑道: “蠢货,你根本没资格见我母亲。” “给我哭!嚎出来!” “做梦!看看你的手腕,要死的是你们。” 除了母亲以外,谁都不值得他掉眼泪。 凯里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倔种,气的他心肝疼,抬手就要再给他一个巴掌,结果……动弹不得。 “老大,你的手上是什么东西?” “我的手上也有……不,不是,这是什么东西,我动不了了,老大!” 那根细细的丝线无声无息的缠绕在他的手腕上,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凯里不明所以的用力,但是尽管他用尽全部的力气也无法摆脱。 是蜘蛛丝吗…… “老大,你背后!” 凯里猛地抬起头看过去,褐色的双瞳里倒映出千百条细细密密的丝线径直的超他射来,凯里下意识的举高苏洛涯当盾牌。 头顶的幼崽发出清脆的笑声:“敢动我姐,你的小命不保。” 不等凯里反应过来,那些丝线柔柔的穿过苏洛涯,带着狠戾的风穿过他的身体。 四溅的血丝飘在空气中。 血雾在空中绚丽的弥漫开来。 苏洛涯一个轻跳踩在地面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化成尸骨的雄兽。 身后的那几个手下惊恐的举起武器朝手腕上的丝线砍去,可无论是多么锋利的刀刃都只是穿过那丝线。 “见鬼了,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砍不断,这林子里有什么东西,快弄断它啊啊啊啊啊!” 他们自乱阵脚,苏绾轻松的就被苏洛涯拉到身后。 “别让她们跑了,肯定和他们有关,抓住他们!” 一个手下注意到想要逃跑的苏绾和苏洛涯,再也顾不上身上的丝线,一个跃身朝她们扑去。 回过神来的几个手下也赶忙追了上去。 苏绾:“母亲刚才的情绪波动很大,因为距离太远,她杀了那个兽人又用了很多灵力,我们必须拉近距离,才能让母亲解决他们。” 苏洛涯:“我明白了。” 苏绾和苏洛涯顺着丝线的方向快速的跑着,冷风在耳边呼啸,苏洛涯紧紧的拉着姐姐的手。 忽然间,苏绾注意到身后一个兽人朝他们拉起弓箭,她感应到母亲正在朝他们这里赶来,可是身后的弓箭已经蓄势待发。 母亲孕育后的灵力消耗会比之前大,刚才又远距离虐杀了那个雄兽,现在恐怕难以杀死那个拉弓箭的人。 箭矢穿过空气,发出刺耳的鸣叫。 只思考了几秒,苏绾就按住弟弟的肩膀,一个翻身挡在了他身后。 苏洛涯的瞳孔猛的放大。 “姐!” 苏绾闭上了眼睛,已经做好接受痛苦的准备。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苏绾疑惑的睁开眼睛,还未看清苏洛涯,就被一具温热柔软的身躯抱进怀里。 熟悉的香气让苏绾瞬间放下警惕。 她清楚的听见了母亲胸膛中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 浓重的血腥气钻进她的鼻腔。 苏洛涯夹在她和母亲的怀里,吭叽吭叽的叫着姐姐。 身后的黑豹一口咬断几个兽人的脖子,骨头被咬碎的声音很清脆,咀嚼声压过了苏绾心中的紧张…… 环绕在四周的银丝悄然收回到苏念悠的指尖,她的额头冒着汗,脸色微微发红,她一手抱着苏绾,一手捏过苏洛涯的下巴,眸光泠冽的扫过他脸颊上的红肿。 苏洛涯被姐姐的举动感动到哭的小脸上都是泪水,他觉得在母亲面前丢人死了,根本不记得那一巴掌的仇,红着脸垂下头,不想让母亲看见他没用的样子。 苏绾却大声告状:“母亲,弟弟脸上的伤是他们打的!” 苏念悠的脸色瞬间变了,她轻轻将苏洛涯抱起来,抬脚走向那两个还留着活口的雄兽。 “不!不是我打的他。是凯里,是他让我们抓走你的孩子!” “对对对,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就是跟着他混口饭吃的,饶了我们吧。” 他们清楚的看见射出去的箭停在半空中,无数条丝线缠绕桎梏住他们的四肢,傅寒声化作兽形后猛烈的扑倒他们。 无力反抗的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撕咬成肉块,耳边痛苦的哀嚎声就像是催命符一样。 此刻在他们眼中,能操控丝线的苏念悠就是神! 她拥有控制兽人的神力! 苏念悠轻轻抹去苏洛涯眼角的泪水,她抬高的心渐渐回落,情绪冷静下来后,她的嗓音冷到了极点。 “我不会接受活人的求饶,你们都忏悔留到地下去吧。” 第二百零六章 被盯住的苏绾 苏洛涯的脸上露出愣然,他感受着母亲坚实有力的胸怀,和浑身强烈的压迫感,眼眶突然又热热的。 傅寒声已经化成人形,一张脸上写满了邪性的走到那两个兽人身后。 那两个兽人跪在地上,轻眼见过苏念悠收回那些丝线冷漠模样的他们,恐惧之中还掺杂了一丝敬畏。 “念悠大人,我们都是受人指使的,我们都没有伤害这两个孩子,您能不能看在这个份上饶了我们。” “念悠大人,我错了……” ”都是凯里的错,是兽主指使我们的,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们就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对对对!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傅寒声灰蓝色的眸子里泛着杀意,抬眸看向同样沉着脸的苏念悠,在场的恐怕只有他了解苏念悠方才有多紧张。 他的眸光微不可查的扫过苏念悠光着的脚,眼神陡然间变的凌厉。 “留他们一条命带回北区拷问吗?” “不用,他们的命没有价值。” 苏念悠的手搭在苏洛涯手腕上,将一些灵力灌入其中后,转身朝洞穴走去,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处理干净,割下他们的头扔进河里。” 傅寒声挑眉,看来她是真的动气了,这里的河流直通城池,流速正常的话,两日后城池里的守卫就会发现被鱼啃食干净的头骨。 脚下的两个兽人哆哆嗦嗦的在地上爬行着,还想求情,却发现缠绕在四肢上的丝线不知什么时候封住了他们的嘴巴。 林中没有惨叫声,傅寒声下手干净利索的将几人的四肢砍断后扔到四周,然后拎着几个人的头颅甩到河流中。 做完这一切的他回头再去看那个为首绑架苏洛涯的尸体,不能说是尸体了,只能说土地上的一摊深红色的印记。 那一摊血色中,只有零碎的骨头没有被击碎,赤红的晶石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的头颅已经碎的拼不起来。 傅寒声蹲在地上,手指划过他的血肉,眼底闪过促狭的笑意。 这就是惹怒苏念悠的下场,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一击毙命。 傅寒声眼底闪起疯狂细碎的光芒,果然苏念悠心中还是有他,只是轻轻给了他一巴掌,那小雌性的脾气还真是眼里容不得下一点沙子啊。 傅寒声收拾完残局后,转身走到河流旁洗干净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后,眸光扫过一旁的兽形脚印,脸色陡然间变的严肃。 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那脚印不像是刚才那几个兽人的,他站起身警惕的绕着四周探查了一番,却没有找到什么踪迹。 也许是周边猛兽的脚印,可能是他想多了。 洞穴里。 苏洛涯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点了点脸颊上清凉的药膏,心里美滋滋的用另一边脸靠在母亲怀里。 “母亲的药膏太好用了,敷上去立马就不疼了!” 苏念悠垂着头对上他亮晶晶的眼,凌厉的眸光霎那间变得柔和,她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嗓音有些沙哑: “抱歉,我该早点动手的。” 苏洛涯用力的摇头,姐姐和他说过了,母亲和他们的距离太远了,所以施展功法需要一定的时间,还要耗费大量的灵力,所以他一开始根本就做好了母亲短时间内救不了他的打算。 但是没想到母亲即使清楚会耗费巨大灵力也愿意为了救他跑过来。 苏洛涯心中一开始担心母亲只偏爱姐姐的那一点点小苦涩和纠结立马就消失了。 他抱紧母亲,软软绵绵的说:“牙牙一点都不疼的,那个兽人的力气一点都不大,像是没吃饭一样,母亲不用担心我,而且我就知道母亲能杀死他们,我最相信母亲了!” 苏洛涯虽然平日里爱闹腾,话多,上蹿下跳的不老实,但是遇到大事头脑就会变得理智成熟,从不给人带来麻烦。 苏念悠心疼的搂紧他。 苏绾打了水走进来,端给母亲。 “母亲喝点水吧,你的嘴唇都起皮了,好好休息一下。” 苏念悠耗费大量灵力后的面容憔悴的很明显,通常就是唇色发白。 苏念悠就着女儿的手喝了些水,润了润嗓子。 “母亲,刚才那几个人抓我的时候你听到他们说的话了吗?” 凯里一开始只想利用苏洛涯威胁他们的,但是等不到人后才迫不得已的让人绑着苏绾出来,还特意嘱咐不能让她受到伤害,要安全无伤的绑回去。 苏洛涯:“那个坏人说这些都是兽主安排的!” 苏念悠的眸色深了深:“嗯,我都听见了。” 苏念悠看向气质沉稳的苏绾,伸手整理了她脸上的碎发后沉声说: “绾绾别怕,只要母亲和父亲们活着,就绝不会让你和牙牙受到欺辱。” 苏绾歪头贴着母亲微凉的掌心,她知道母亲这次因为弟弟消耗了不少修为,她很乖巧的点头: “我不怕,我知道母亲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她从来不怀疑母亲对她和弟弟的爱。 傅寒声回来后,苏念悠已经收拾好了全部的行李。 “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傅寒声,我们连夜赶路,明天下午前必须赶到猞猁部落。” 傅寒声抿紧唇握住苏念悠的手臂。 “时间太赶了,你想清楚了吗?” 他们的形成一直都在按计划进行,夜晚赶路会耗费更多的精力,绾绾和牙牙的体力也可能吃不消。 苏念悠转身看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绾绾和牙牙,神色认真。 “傅寒声,我不能忍受他们肮脏的目光投注在苏绾身上,计划必须提前,祭祀仪式前我就要他死。” 她压低了嗓音,幽黑的瞳孔像是黑夜中见不到底的悬崖。 傅寒声叹了口气,屈膝跪在地上,注意到绾绾看过来的视线,他轻笑了一声调节压抑的气氛,粗糙的手掌握住她的脚踝。 “谁准你光着脚跑出去的,以后可不可以多依赖我一些,不要只顾着自己往前冲。” 他的指腹是厚厚的茧子,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她的脚踝。 苏念悠这才想起来,不过好在雨季快到了,林子里的土地都是湿的,枯枝也是软的,因此她的脚底并没有什么伤口。 傅寒声抬起她的脚搁在自己大腿上,扯过自己的衣角擦去她脚上的草屑后,为她穿上鞋。 自己的衣角脏了不重要,但是苏念悠的脚干净了,傅寒声才抬起眸子看向她。 可惜苏念悠正陷入沉思,丝毫没注意到傅寒声眼底的缱绻。 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傅寒声心中无奈的叹气。 第二百零七章 守护神回来了 而此刻,万籁俱静,藏在树洞里的身影终于捂着嘴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他屏住呼吸环顾四周,踩着同伴的血肉不敢大喘气,蹑手蹑脚的朝来时的路走过去。 直到连夜翻过了一座山,他才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用力的喘气。 “是谁!” 前方有人发出质问声,波尔恐惧的化成兽形,瑟缩着看着眼前的驼鹿族兽人。 “靠!老大,有个兽人!” 十几个兽人窸窸窣窣的从草丛中钻出来,眨眼间就将波尔围的水泄不通,波尔的意识还沉浸在老大凯里被千万条丝线分解成一团血雾的恐怖画面中,两排牙齿都在打颤。 “呜呜救我!救我!” 突然一道雌性的声音穿透黑夜,绝望的响起。 “谁绑的她!没有绑紧,眼睛瞎了啊,手不用就剁了!” 粗哑的雄兽声音骂骂咧咧的,抬脚上去用心的捆绑好那个想逃跑的雌性,撕下衣角的一块塞进她嘴里,恶狠狠的威胁着。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不然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老大,那兽人什么都问不出来,就是不说话,他刚才好像看见我们做的事情了,要不把他杀了吧。” 为首的雄兽扫了一眼波尔,总觉得有些眼熟。 但看着身后绑架的几个雌性,又想到族长的命令。 “这次行动是秘密的,不能被任何我族以外的兽人发现,那个兽人应该不是我族的,杀了吧,把他的尸体扔远一些。” “好。” 说完,那手下就抬手指挥族人动手。 “等一下,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哪里还有雌性。” 波尔突然普通一下跪在地上,双眼失焦的说道。 为首的雄兽抬手叫停要下手的手下,绷紧脸色的踱步到他面前,一脚朝他的肩膀踹去,声音粗哑。 “你看见了什么?” 波尔双手卑微谄媚的抓住他的脚,声音颤抖:“就在前面,有一个雌性带着一个两个孩子,一个雄性一个雌性,藏在一个隐蔽的洞穴里,你们不是要抓雌性吗,快去抓她!” 手下:“老大,我感觉有诈,你别信这小子的话,我们还是把他杀了,运那几个雌性先回去重要。” 老大阿迪紧锁着眉头。 “你说的都是真的?” 波尔连忙点头:“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假话,就让兽神惩罚我永世堕入黑深林!” 手下:“如果真的有雌性,这个时间段出现在深林中身边一定带着兽夫,不可能一个成年兽人独自带着孩子,你还知道什么,都说清楚,敢隐瞒我们,就直接挖出你的眼珠子喂进你嘴里!” “我没有说慌,他身边的确有一个兽夫,但只有一个,我听见她说是要带孩子回自己出生的部落,正在往北区那边赶!” 老大阿迪敏锐的察觉到波尔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和憎恨,他用力踩住他的肩膀,问:“你刚从那个方向跑过来,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从一开始就在打颤,你在怕什么。” 波尔的额头大滴大滴的冒着汗。 “我……我的三个同伴都被那个雄兽杀死了,他有点实力,我是躲在树洞里才逃过一劫,你们要是怕了,就别去了。” 激将法。 阿迪冷笑一声。 再厉害的雄兽也对抗不了他们二十人吧,他现在找到的雌性正好就差两个,首领给的时间也不多了,周围的部落也警惕了许多,不好再下手。 那两个雌性简直就是送上门的。 阿迪挥挥手,决定道:“把他绑起来,留下三个人先把这三个雌性送回城池,其余的跟我走!” “走!” ### 为了赶路,傅寒声化作黑豹兽形,他匍匐在地上,让苏念悠和两个幼崽爬上他的背部。 苏念悠搂着他的脖子,感受着微风从耳边极速吹过。 傅寒声的喉咙里冒出咕噜噜,独属于大型猫科动物才会发出的声音。 长时间维持兽形是极为耗费精力的一件事,所以一般兽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兽形赶路的,傅寒声一路上没有任何休息,从漆黑的夜一直奔跑到太阳出来。 中间中午的时候短暂的补给了一下食物后又继续匆匆赶路。 身边的茂密的树林逐渐被高山草甸取代,脚下绿油油的草原被白雪覆盖,苏洛涯新奇的看着变化的四周。 “这就是母亲生活的北区吗,气温好低,这里好多雪山啊。” 苏绾也抬起头看向远处连绵不绝的雪山,上面布满了皑皑白雪,随着雪山越来越近,苏绾和苏洛涯都冷的牙齿打颤。 “过来。” 苏念悠张开怀抱,将两个孩子抱进怀里。 “快到了,一会让哥哥给你俩找几身厚实的兽皮穿。” 两个孩子继承了陆泽怕冷的性质,一路上都缩在苏念悠怀里,只露出个脑袋。 苏绾远远的看见了几只皮毛雪白的野兽围在一起,诧异的开口问:“那是什么野兽?” 他们的毛发仔细看才发觉不是白的,而是灰白色的,眼珠子是褐色的,脸盘圆圆的,耳朵尖尖长长的,有着黑色的长毛,和白阿父的耳朵很像,但是体型比豹子还要雄壮 苏念悠和苏洛涯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苏念悠长舒一口气,声音变得柔和:“是猞猁,他们是我们的族人。” 那几只野兽也注意到了他们,目光变得警惕。 突然间,一道响亮的声音高声响起: “是苏念悠!” 一声苏念悠,在雪山脚下激起了一层雪浪。 顷刻间,那几只野兽化作人形,于此同时,雪山入口处传来阵阵急促匆忙的脚步声。 “巴赫你在喊什么!守护神的名字是你这样随便能喊的吗!” “就是,让苏珩首领听到了,小心给你几鞭子!” 那几个人抬手就给了巴赫一拳头,直到顺着他震惊又开心的目光看到坐在黑豹上的雌性,才停下了手。 “我靠!真的是苏念悠。” “快!快去和族长禀报,我们的守护神回来了!” 雪山入口的守卫挺起了胸膛,目光灼灼的盯着黑豹上的雌性,眼底盛满了巨大的喜悦。 第二百零八章 猞猁部落 一路上,不少兽人听到了守护神回来的消息,纷纷从洞穴里走出来。 苏绾和苏洛涯被苏念悠牵着,迎着那么多的目光,还有些羞涩紧张的拉紧母亲的手。 “母亲,有好多人都在偷偷看我们。” “他们好像都很喜欢母亲。” “我姐回来了?我姐在哪?” 一道年轻急切的嗓音从人群里钻出来,苏鸣扒开重重人群,终于看见了苏念悠,他咧着嘴跑过去,在苏念悠面前停住脚步。 “姐,你真的回来了!” 苏念悠沉稳的点了下头,然后轻轻的拽了一下苏绾和苏洛涯的手,介绍道: “这是我弟弟苏鸣,是你们的小舅舅。” 苏鸣听到姐姐承认自己是她弟弟后,嘴角咧的更大了,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和姐姐身边的两个小孩对上眼。 “他们就是你的幼崽,哎呀,长得真漂亮,这小眼睛还是红色的呢,真稀奇。” 苏鸣只短暂的愣了一下,就蹲下身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盯着两个孩子看。 苏念悠那天生产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必须要走的日子,所以根本没来得及等到苏念悠生崽。 他没想到姐姐竟然带着他们回来了。 苏绾平静的笑了笑,开口喊道: “小舅舅,我叫苏绾,他是我弟弟苏洛涯。” 那冷淡但礼貌的小脸瞬间俘获了苏鸣的一颗心,他小心翼翼的捏着苏绾的手,忍不住感慨:“哎呦,姐,她和你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笑的弧度都和你一样。” 说完,他又拉住苏洛涯的手。 “你是陆泽的崽吧,眼睛颜色都是一个色,就是性格看着乖乖的,皮肤有点黑,和你父亲不太一样。” 见到外人腼腆的苏洛涯抿着唇没说话。 苏绾:“我和弟弟都是蛇兽,弟弟的皮肤原本也很白的,是这段时间一直训练才变黑的。” 苏绾和苏洛涯同时对视一眼:我们的父亲好像在小舅舅眼里性格很差? “妹妹。” 苏珩的嗓音相比之间成熟了不少,苏念悠抬眸看去,就见面容英气,眉目深邃的苏珩穿着一身挺阔的兽衣,披着厚实的棕色熊皮大步走到她面前。 苏珩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疲倦的面容,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他抬起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 “回来了。” “哥。” “先跟我回家里休息,吃过饭了吗,饿不饿?” 苏珩自然的抬手要揽着她的肩膀往自己的洞穴带,手指刚触到妹妹的肩膀,就注意到一道凌厉的视线,他抬眼对上一个陌生兽人灰蓝色的眸子。 一向存在感极强的傅寒声到了猞猁部落后变得无人问津,苏鸣和苏珩从一开始眼里只有苏念悠,根本就扫他一眼。 苏念悠拽着傅寒声的袖子,向苏珩说了一声: “傅寒声,我的第四位兽夫,也是黑豹族的首领。” 傅寒声只见过苏鸣,这是第一次见苏念悠的哥哥,他和苏鸣的形象相反,和苏念悠倒是很像,眉眼间甚至能看到苏念悠的影子。 “我哥,苏珩,也是猞猁部落的首领。” 傅寒声唇边抽了一下,扯出一抹笑,带着些微的讨好,但僵硬又不自然。 苏珩神色内敛的扫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 苏鸣摸着下巴盯着他看了一会后,想起来了,就是上次救他的那个兽人啊。 原谅他姐的兽夫太多,他一时间有些记不清了,他还以为是裴荆川那冷冰冰的家伙呢。 苏珩注意到怕冷的苏绾和苏洛涯,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他们头上。 “天有些冷,先跟我回去。” 棕熊皮很厚实,毛发茂密又暖和,苏绾和苏洛涯裹着那张棕熊皮觉得一点也不冷了。 苏珩垂眸看着他俩喜欢的模样,唇边微不可查多了一丝笑容。 安置好两个孩子后,苏念悠找到苏珩。 “我这次回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苏珩正从另一个洞穴走进来,他的头顶上是一个小小的洞口,还是苏念悠当年设计的,他端着一杯热水塞到苏念悠手里。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色有多差,我听闻那个兽人是化作兽形送你回来的,你先休息好再去见父亲也不迟,或者你和我说,我去转告父亲。” 苏珩眼底都是对苏念悠脸色苍白的关心。 这种直白的关心让苏念悠心里暖暖的,虽然时隔快一年没见,苏珩已经成长的更能独当一面了,但是面对她时还是依旧像以前一样无时无刻的关心着她。 苏珩修长的双手拢住她微凉的手,眉眼间都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容度。 “你这么着急赶回来,想必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自己处理不了,需要我们帮助的紧急事情,别担心,我是你哥哥,你的问题我都愿意帮你解决,答应我,先休息会好吗。” 杯子的水氤氲着热气,在她眼前形成了一片雾气。 苏念悠垂着头,被苏珩揽着肩膀来到里面的洞穴。 苏珩已经让苏鸣垫上了几层柔软的兽皮垫,他态度不容置疑的让疲倦不堪的妹妹躺上去,给她盖上被子后,盯着她睡过去后才轻手轻脚的走到另一个洞穴。 苏绾和苏洛涯也抱着棕熊皮睡着了,发出憨憨的呼噜声。 唯独那个最累的雄兽傅寒声环抱着手臂站在洞口外。 他站在那里,周身环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下巴线条紧绷,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脸上的刺青带有侵略性。 和前面三个雄兽的模样差距有些大,不过不得不承认模样是帅气的。 能被妹妹看上,想来是有些本领的。 苏珩:“她睡着了,我让苏鸣在这里守着,你和我来。” 傅寒声抬眼扫了一眼温暖干燥的洞穴,没有拒绝,跟上了苏珩的脚步声。 虚弱的几声咳嗽从兽皮帐子里传出来。 苏珩撩开帐子,带着傅寒声走进去。 “父亲,我已经安排好苏念悠和她的孩子,等她醒来你和我一同去我家吧,也好见见那两个孩子。” 头发发白的苏寒枫捂着唇咳嗽了几声后,笑着道: “好——她回来一趟不容易,我多走几步没什么大事,正好我也要带她去雪崖边看看。” 第二百零九章 孩子,放手去做 “这位是念悠的新兽夫,黑豹族首领傅寒声,我想妹妹在城池里遇到的困难不小,才会回来求助我们,所以我带他来与父亲商讨一下。” 苏珩推了一把傅寒声。 傅寒声看着眼前脸上满是沟壑的老人,一种突如其来的紧张感席卷全身,尽管他的双眼都是血丝,但神经却高度紧绷着。 按常理说,他是不是该跟着苏念悠叫他一声父亲…… 傅寒声的薄唇紧抿着。 苏寒枫眸光幽幽的盯着眼前的雄兽。 气氛突然间有些紧张。 “竟然是黑豹族的首领啊,真是年轻有为,相貌也不错,是那孩子喜欢的模样,不错不错。” 傅寒声的薄唇抿的更紧了。 苏念悠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到了傍晚。 她睁开眼坐了起来,身上洁白的兽皮被滑落,她揉了揉眼,一旁盘腿坐在地上枕着手臂睡着的苏鸣也迷迷糊糊的醒了。 苏念悠看向外面的床,不见苏绾和苏洛涯的身影,翻身下了床。 苏鸣看出她的紧张,赶紧说:“姐,绾绾和牙牙醒了就在外面玩雪呢。” 苏念悠走的很快,苏鸣只能捞过墙壁上的披风盖在她肩上,跟着她走出去。 洞穴外,苏洛涯穿着贴身的厚兽皮跪在地上,撅着个屁股抓起一团雪球,对着苏绾大放厥词。 “看我揉的大雪球,比你的大多了,吃我一记冰雪攻击!” “幼稚。” “哈哈哈哈你就是怕了,准备迎接我的冰冰闪耀雪球!” “不要砸我!苏洛涯,我刚换上的新衣服!” “小舅舅说了,这些衣服都是防雪的,姐姐我来了。” 苏洛涯抱着那个雪球朝着一脸嫌弃的姐姐跑去,地上的白雪被踩的溅起雪花,两人清脆的笑声在温柔的傍晚显得格外美好。 隔壁的几个洞口坐着族人,他们看着外面玩耍的苏绾和苏洛涯,脸上都挂着慈祥和蔼的笑容。 苏念悠:“他们身上的衣服?” 苏鸣笑呵呵的摸了摸脑袋:“上次从城池回来,我把你的事和大哥说了后,大哥就说要带着兽兵去城池一趟,怕你再受欺负。” “大哥和父亲知道你生了幼崽,就托部落里的朵莉做了几身衣裳,没想到还没带过去,你们就回来了,我就给他们穿上了,做的是一岁幼崽的衣服,没想到他俩长得那么快,穿上正正好。” 苏念悠看着在部落里肆意奔跑的两个孩子,不少洞穴里的幼崽被他们的笑声吸引了出来,纷纷加入了雪战。 他们不用顾虑被迫害,被追杀,没有繁重的训练,脚步中都是轻快。 苏鸣:“姐,就让他俩在这里玩吧,这附近都是知根知底的族人,知道他俩是你的孩子,都会帮忙看着的,你看绾绾笑的多开心啊。” 是啊,她们已经远离城池了,这里是猞猁部落,雪山口有族人的把守,部落里的生活祥和安宁,根本不用担心孩子被绑架。 苏念悠;“走吧,去见父亲。” 苏鸣看向东边的三道身影。 “不用,父亲他们过来了,大哥特意嘱咐我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年过半百的苏寒枫从风雪中走近,他看向苏念悠,满是沟壑的脸上挂起一抹儒雅的笑。 “孩子啊,跟我来一个地方。” 苏念悠不明所以的跟上苏寒枫的脚步,她伸出手抓住了傅寒声的衣角,傅寒声垂眸对上她迷茫的视线,敛眸捏住她的手,将她的小手拢紧自己滚烫的掌心。 他们越走越远,路上的风雪也越来越大 苏寒枫:“你在城池里发生的事情,寒声都和我说了,兽主的所作所为令我叹为观止,孩子,我已经知道了你心中的担忧。” 苏念悠被风雪吹的睁不开眼,就在这时,苏寒枫在一处雪山崖壁前停住了脚步。 无数把火棒亮起,照亮四周的环境,那块崖壁上的白雪在热光下逐渐融化成雪水向下滑落。 一些奇怪的符号显现出来,苏念悠仰起头看着那一点点暴露出来的石像。 上面赫然是一副巨大的人像,黑色的石头衬出她黑色如瀑布般的长发,‘她’低垂着眼,模样清冷怜爱的睥睨着站在雪山下的众人。 那刻出的面容分明就是…… 傅寒声凝望着石壁上的人像,低吟道:“是你。” 只有为部落做出极大贡献,被所有族人铭记在心的恩情,才会有资格被雕刻石雕伫立在部落中心。 而这片部落中没有苏寒枫和任何曾经族长的雕像,却在高高的悬崖峭壁上,北区其余几个部落都能看见的地方,雕刻了苏念悠的人像。 饶是见多识广的傅寒声也被震惊的微微睁大了眼。 苏珩:“你为部落做出的所有贡献,族长都铭记于心,只要是你想做的,猞猁一族所有兽兵和雄兽都会听你差令。” 身后高举起火棒的人都是苏珩安排在这里守护石像的兽人,他们的目光无一不是虔诚灼热的看向看向石像前的那抹清瘦的身影。 只要苏念悠回过头,就会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熙熙攘攘的猞猁兽人,他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清楚离开北区去做什么,但他们的心中只有苏念悠一个名字,并且甘愿为她战斗。 这一刻,苏念悠似乎看见了雪花上飘,点点金黄色星光从火光中飘起,汇聚在空中,萦绕在那石像周围。 那是信仰之力,只有修为到大乘期才能看见的力量。 她曾经那一点善心在时间的长河中沉淀的愈发深刻,竟让所有族人都记住了她的名字。 苏寒枫拍了拍她的肩膀。 “孩子,放手去做吧。” 苏念悠看向苏寒枫眼底的信任和包容,以及苏珩沉稳面容上的笑容,内心一点点变的坚定。 她不能让大家失望,这次不必再隐藏锋芒,她要创建一片真正和平的兽世大陆,哪怕会为此付出惨烈的代价。 回到洞穴后,苏珩说: “我前段时间和棕熊族的首领有过交谈,他说曾从其他部落听到过部落里的雌性被一些奇怪的雄兽绑架走,但一直怀疑是流浪兽做的,如果你们能证明城池当中真的有杀害雌性的勾当,那就能拉拢北区的其他几个部落。” 苏念悠眼神变得深邃。 “我有证据。” 第二百一十章 猎杀开始 北区距离城池有一段距离,而且北区气温低下,显少有外族的兽人会拜访,因此苏念悠一直认为北区应当不会被兽主盯上。 直到那天在地窖中的尸骨里看到棕熊兽的头骨,她才意识到兽主的野心已经膨胀到顶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部落了。 苏珩:“我族目前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那棕熊族的首领熊克倒是十分关心雌性被绑架一事,我已经让手下去请他过来一趟,若是能得到北区其余几个部落的帮助,我想对你也会更有力。” 苏珩早在傅寒声说清城池的现状后,就明白当下大陆早晚会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兽战,那个毫无作为的兽主也该退位了。 虽然北区的几个部落之间每年都会因为抢夺狩猎区域大打出手,但是对于兽主之战,却统一了观点,他们无意于到南区平原的城池生活,更是对兽主的位置没有欲望,只想明哲保身。 但是猞猁一族参与到其中,势必要牵连到北区的其他部落,这时候团结一致抵抗南区的部落尤为重要。 ### 城池守卫。 “那河里飘着的什么东西?白不隆咚的,你去看看。” 不多时,前去查看的守卫脸色严肃的抓着几个圆滚滚的东西回来了。 守卫队长看清后,瞬间明白事情的严肃性。 “快去禀告兽主!” 兽主大殿上,气压低的吓人。 鹿鸣白一脚踩进大殿内,就看见了扔在地上的那几个湿漉漉的白骨头颅,他眼神一凛,快步走到跟前。 这几颗头颅大小不一,头部也没有角孔,显然不是他手底下的人。 鹿鸣白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高台上的兽主嗓音冰冷:“我安排你做的事还要几天?” 上位者的压迫感极强,鹿鸣白垂着头,吞了吞口水。 “回兽主的话,我已经派人加急去周边的部落,今早得到消息已经抓到了三个雌性,并且在林中发现了两个身世不明的雌性,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还剩两个……好好,让他们现在就回来,剩下的那两个雌性不用再从外面找,直接从城池里抓两个。” 鹿鸣白脸色大变:“兽主,这不行,前几日你才派人彻查了城池里兽人的情况,若是现在被发现……” “够了!区区两个雌性能引发什么动乱,传令下去,后日就举办祭祀大典,届时关闭城门,不准许任何兽人进入城池。” 鹿鸣白粗黑的眉头狠狠拧起,这么短的时间就要开始祭祀大典,还只在城池中开放,兽主是在担忧什么? 难道是苏念悠又做了什么? 鹿鸣白的眸光扫过地上那几颗头颅,心中隐约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走出大殿,正巧看见并肩走来的裴冷和维纳尔,三双眼睛互相对视一眼,纷纷从其中读到了什么信息。 鹿鸣白回到家里,一直站在院子里,沉默的等待着。 一个时辰后,一道黑影从院墙跳进来。 “金狮族,白狼族,虎族,犀牛族的长老都被召唤了,城池外的眼线来禀报,不少从兽主大殿里出去的暗卫正在朝周边的狐族,鹿族几个部落跑去。” 鹿鸣白眼神晦涩,捏紧拳头。 “我知道了,你去请裴冷过来,小心些,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明白。” 鹿鸣白望着漆黑的天,心头盘旋着混乱的思绪。 那个雌性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兽主陷入这样的恐慌之中。 牵连到那么多个族群,恐怕他们一族这次也难逃一劫。 ### 大雨将至,空气变的沉闷窒息。 阿烁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推开兽夫压在她身上的腿,一瘸一拐的走到墙角处,穿上自己的木头腿后走到院里子。 她的修为日渐增长,却总是担惊受怕。 “算了,反正也睡不着了,多练练吧,等她回来,应该会替我开心的。” 她闭上眼伸出双手,沉心感受着双修后从兽夫身上得到的修为,然后汇聚在指尖,朝院中的大树施法。 一道金红色的电光劈开混沌,树干上被激的冒出火光,但很快又因空气太湿熄灭,不过还是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她指尖唤出的电光已经有两根手指那么粗,威力足以击倒三四个成年雄兽。 就在阿烁情不自禁的再次施展功法时,亮光照亮了几道蹲在她院墙上,双眼绿幽幽的身影。 电光火石之间,院墙上的几个身影朝她袭来。 “来人啊,绑架了!” “救命!救命!” 尖锐的喊叫声吵醒了屋里的兽夫和周边的邻居。 “好像是雌性的声音,怎么回事,你快去看看!” “是阿烁的声音,我听见了!是她在喊救命!” 阿烁的兽夫发现床上的雌主不见后,立刻跳下床化成兽形撞门而出。 雷电声轰隆隆的照亮半边天空。 那是几张惊恐狰狞的面容,阿烁的兽夫愣怔的看着眼前血腥恐怖的一幕。 另一边。 熟睡的陈华华被惊醒,她猛地坐起来,后背和额头出了一层冷汗。 “不对劲。”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正快速的席卷她的全身。 “只是打雷了,别怕,我在你身边呢,继续睡吧。” 身旁的兽夫迷迷糊糊的抱着她,发现她竟然抖得厉害。 陈华华的眼睛猛地睁大,十根手指紧紧的掐住兽夫的手臂,圆圆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血肉,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线。 “有人要杀我,他们来了,我听见他们的脚步声了。” 阿阔被掐的生疼,他还是头一回知道雌主的力气这么大,但是看着她额头冒出的汗,他只以为她是做噩梦吓到了,于是想要继续安慰她。 却突然耳边一动,听到院子里传来细微的响动。 一根利箭捅破窗户,朝华华的眼睛直直射来。 陈华华猛地推开兽夫,动作干净利索的向旁边躲开。 “快去隔壁叫醒他们,保护好孩子,他们不会留活口!” 潮湿压抑的空气里,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无数兽人半夜被吵醒。 “别睡了别睡了!” “救命啊,又有人来绑架雌性了!都快保护好自己家里的雌性!” “小心啊,所有雌性全部待在家里,不要出来,再说一遍,不要出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劝说其余几个部落 棕熊部落。 “族长,你真的要去猞猁部落赴约吗?” 熊黑穿上外套,脸色严肃。 身旁的雌性拦住他的脚步,神色担忧。 熊黑看着自己的雌主,脸色变的温柔,他高大的身影将雌主笼罩在身下,他揉了揉雌主的脑袋,状似轻松的安慰道: “我自然不会单刀赴会,我会带上几个手下一同前往,苏珩他就算想动手,也该想想现在天气的状况。” 熊黑看向远处的那块雪山崖壁,眸色变得深邃。 “况且,整个北区都在传猞猁部落的守护神回来了,棕熊部落的粮食储备越来越匮乏,我想此次前去也能会一会那个雌性,若是能把她带回我们部落是最好不过。” 雌主雪桑花想到这几年部落遇到的困境,不由得也将目光投注到那守护神的石像上,她知道这是族长熊黑必须要担起的责任,于是垂下头抱住熊黑。 “那你一定要安全回来,我会在家一直等你。” 熊黑心头一软,紧紧拥抱她一下后大步离开。 他跟着猞猁部落的兽人走进猞猁部落,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生活舒适才能露出恬静笑容的兽人,他们围坐在洞穴前谈天说地,几乎所有兽人都身材健硕,精神十足,看不出一点遭受恶劣冷天气的落魄。 就连坐在部落中心聊天的老人都是一脸富足的神情。 猞猁部落的生活条件远远比他想的还要好。 他被带到一个洞穴前,那猞猁兽人进去后出来对着他说。 “进去吧,首领已经在洞穴里等你了。” 这里的洞穴与他部落里的形状没有任何差异,他小心谨慎的带着手下走进洞穴,忽然感受到一股温暖之气。 明明外面还是寒雪天,进来后却一点不觉得湿闷冰冷,反而像是秋天季节一样温暖舒适。 熊黑诧异的环顾四周,企图找到不潮湿的源点,偷偷学好后回去改造棕熊部落的洞穴。 但是他仔细的扫了一圈后,也没注意到什么特别的,只能掩藏后情绪后看向苏珩: “你找我来是想说什么?” 苏珩幽幽的抬起眼看向他,声音沉稳:“与你合作。” 熊黑脸色一沉,嗓音粗哑:“我没听错吧,猞猁一族天生和棕熊不对付,你竟然想让我和你合作,你让我回去和部落里的兽人怎么交代,苏珩,我们这辈子唯一能有的关系就是在兽战上碰面。” 苏珩:“熊黑,近几年的天气越来越冷,你族中陷入冬眠后无声无息死去的族人应该比以往更多了,加上粮食紧缺,你族中的兽兵当真还能与我猞猁一族抗衡吗。” 他语气平淡,却一下击中了熊黑最担心的事情,他族中的情况还是暴露了出去。 “你!” “你不必着急否认,熊黑,这次来是我妹妹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至于合作那是之后再谈的事情。” 妹妹? 熊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俯视众生,面容悲悯的雌性。 他眯起眼,攥起拳头,绞尽脑汁的想着那个雌性找他能有什么事情。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就见苏珩朝右边让开,那纤细清瘦的身影没有任何准备的暴露在他面前。 等看清她的容貌,熊黑和身后手下的瞳孔皆是猛的一缩。 曾经,他们看见猞猁兽人雕刻石像时,还在好奇真的有人能长着那样一张绝美又冷淡的面容吗。 守护神的圣光堪比清冷的月光,他们都以为是猞猁族兽人为了表达自己的敬畏和尊崇,所以主观色彩上雕刻出她美丽的容颜。 可是,现在那个人就站在他们面前。 美得让他们连呼吸都放轻了。 没有任何浮夸的雕饰,她远比石像还要美。 “熊黑族长,突然邀请你来,打扰你了,我听哥哥说,你一直在查北区部落几位雌性消失的事迹,我想我可能知道那几位雌性的下落。” 苏念悠眸色认真的看向面前几个五大三粗的兽人。 棕熊族兽人的体型普遍比猞猁兽人还要大上一圈,听哥哥说,棕熊部落的大部分食物因手下保管失职腐烂变质,不能食用,恐怕熬不过几个冬天就要迁移。 熊黑:“我知道你是守护神,但你不过是猞猁一族的,我如何信服你?” 苏念悠:“那你又为什么想找到那几个雌性的下落?”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弥漫开来。 最终,熊黑撩开大袍,坐了下来,声音沉沉的:“我雌主的表妹就在丢失行列的其中,得知她消失的消息后,我雌主夜不能寐,所以我才费劲了心思的去查,却过去了三四个月也一无所获,你一个雌性难道认识她们几个不成?” 熊黑的态度有所收敛后,苏念悠平心静气的朝傅寒声伸出手。 傅寒声将一个包裹挂在她手臂上。 苏念悠:“我不认识她们活着时的模样,但是我将她们的尸骨带回来了。” “你说什么?” “我告诉你不要胡说,她们不过是走失了,迷失在森林中,又或者是被困在了悬崖峭壁之间……” 他的话音刚落,苏念悠就打开了一直随身携带的包袱。 白森森的骨头哗啦啦的发出响声,摊在了地面上,刺痛了熊黑的眼。 “这是……” 苏念悠指着那个显然比其他头骨大一圈的头骨。 “虽然不清楚她是谁,但是从她偏大的头骨上我判断出她是生活在北区的雌性,具体是不是就还要由你雌主判断。” 熊黑的脸色阴沉,他咬牙切齿的扫过站在苏念悠身后的傅寒声和苏珩。 苏念悠:“人不是我们杀的,凶手是兽主,那些每年都会丢失的雌性都是被送进了城池,被兽主下令虐杀。” 长长的一句话,让熊黑和身后的手下丧失了思考能力。 外面的风呼啸而过。 熊黑的大脑一片混乱,他不敢相信自己从苏念悠这里听到了什么。 虽然他知道近几年大陆的境况不如之前,也怀疑过兽主的治理能力。 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些偷袭绑架雌性的兽人竟是兽主派来的。 他撑着头,颓败的看着地面,沉默了许久了他抬起头看向苏念悠。 “给我充足的过冬食物以及坚固温暖的洞穴,我可以带上我族一半的兽兵支援你们,但仅次于支援。” 他的族人不适应南部的环境,冲锋陷阵的危险太大,他要最大限度的护他族人安全。 苏念悠:“我还要你去劝说其余几个部落,这里的尸骨并不只有棕熊雌性,你做完这些,我可以教你如何储存过冬食物并且治疗你部落里所有受伤的雌性。” 熊黑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成交。”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姐姐丢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念悠晚上心绪不宁,她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事情。 她坐起身,疲倦的揉着额头。 “睡不着?” 傅寒声从一旁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苏念悠逐渐平静下来。 “寒声,我总觉得心脏跳的很快,很不舒服,我……” 自从父亲喊了几次寒声后,苏念悠也跟着改了口。 “别想那么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赶回去,今天晚上你必须休息好,养精蓄锐。” 苏念悠垂下眸子靠在他的臂弯里,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城池动乱的平息,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陷入了安稳的睡眠中。 而与此同时的城池。 阿烁满身是血的站在苏家院子里,身后紧存活的一个兽夫抱着幼崽,满眼恨意。 戚旧戒备的抱着吓昏过去的孩子,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个人影。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又要找苏念悠?可是她不是出城了吗?” “闭嘴。” 亲眼目睹了柔弱瘦小还残废的雌主杀死四五个雄兽的戚旧顿时怯怯的捂住了嘴,他的脑海还停留在满院子的尸体和屋里熟睡中被抹脖子的兄弟的悲惨画面,此刻的他只想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 他不清楚阿烁为什么要跑到这里。 就在这时,身后的院门嘎吱作响,戚旧紧张的将阿烁护在身后。 是陆泽和裴荆川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贝利和陈华华。 陆泽一直在警惕城池里的动静,所以夜晚的神经也在紧绷着,早在听到街道上的动静时,他就和裴荆川冲出了屋子去查看情况。 陈华华的身上全是血,她看到阿烁,立马眼眶一红抱住她。 “我的孩子……七八个兽兵围在我的院子外,我怀疑他们猜到了什么,才会带那么多人……是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孩子。” 陈华华的身后没有一个兽夫和孩子,阿烁心中了然,眼里闪过浓重的怨恨。 她用力抱住陈华华,声音冰冷: “我会替你报仇。” 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阿烁冷静的看向陆泽。 “他们一定是察觉到念悠大人要做对他们不利的事情,不然他们不会那么着急下手,念悠大人应该要后日才能回来,这两天我们要想办法保护好我们的同伴。” 贝利:“城池里所有的兽人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些兽人来势汹汹,来头不小,应该很快就会猜到兽主身上,所以兽主现在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抓到两个雌性。” 裴荆川忧心忡忡:“已经有许多兽人在防范了,守在家中雌性身边,但是大数量的兽兵实力不是普通雄兽能抵抗的,我们在想如何先将一部分雌性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阿烁:“我知道哪个地方安全,只要华华在那里,就能确保没人发现那里。” 死去亲人和幼崽对陈华华产生了强烈的冲击,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的靠着阿烁,没有思考能力,双眼涣散的盯着虚空。 贝利立马猜到阿烁说的是什么地方,于是她上前用力抓住陈华华的手。 “陈华华,你听到了吗,我们需要你,不然明天可能会死去更多的雌性,会有更多的家庭支离破碎。” 陈华华的意识渐渐回笼。 是啊,现在她们连伤心害怕的时间都没有,那些兽兵没能杀死她们,一定还会去找寻其他的目标,那些雌性没有防备的话就会成为兽主的盘中餐。 她们必须要阻止这一切。 ### 翌日,城池中心几具尸体高高的挂在古树上。 “那是什么?” “我靠,是尸体,是昨天晚上我在陈华华家看到的尸体,我去的时候,她的兽夫和孩子都被杀光了,她肯定是被抓走了,那几具尸体一定是她兽夫杀死留在院子里的,怎么就跑到这里来。” “我听说阿烁家也遭到了袭击,她和她的兽夫到现在都找不到人。” “是谁把尸体挂在这的?快去看看是哪个族群的兽人,维克多不是被抓住了吗?怎么还有人绑架雌性,谁去看看啊!” 城池中心围绕着大量的人,家中有雌性的雄兽都害怕自己家的雌性遇到无妄之灾,迫不及待的就想抓住凶手。 嘈杂的声浪一波盖过一波,前面的兽人按耐不住的爬上树割断绳子。 那几具尸体砸在地面上,扬起一层灰土。 眼神好的人注意到了一具尸体手臂上的刺青。 “那个人是兽兵营的!” “什么,竟然是兽兵!” 不少人跑到尸体身边,剥开了他们的衣服,然后发现三四具尸体的后背都带有兽兵营独有的刺青。 一时间,议论声纷纷。 “靠!那个人我认识,他是守卫,前段时间一直是他把守城池,我出城池的次数多,就记住他的长相了,一定是他,我不会认错!” “什么意思,这些兽人是兽主的兵吗?” “在开什么玩笑,这些兽兵都是听令兽主保护城池的高等实力兽人,他们怎么会杀害雌性,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难不成是那两家的兽人犯了什么罪,被兽主下令……” “不可能!你们见过偷偷暗杀这样的手法吗,最狠的罪不过是处死或者是流放到黑森林!” “我猜到一种可能。” 就在所有人都在议论背后的凶手时,一声刺耳的声音高声响起。 “糟了,我姐姐不见了!” 小五钻进人群中,眼泪汪汪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头,绝望的大声喊:“谁见到了我姐姐,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姐!我不想失去她!” “小五,你不是和你父亲留在家里保护你姐姐呢吗?” 小五脸上写满了焦急:“我和父亲早上一醒来,就发现倒在地上,屋子里也没有我姐姐的身影,院门是打开的,她一定是被那些人抓走了!” “不是让你们保护好家里的雌性吗,怎么还能丢……等一下……” 站在台上的人脸色陡然变的发白,目光扫过身后的兽兵尸体,声音沙哑: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快!你们都快回去看看自己家里的人有没有出事!”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蠢货,这些尸体是有人故意放出来吸引我们离开家的,家里保护雌性的人手少了,他们好下手!” 第二百一十三章 鹿鸣白洗脑 大部分兽人不敢有停歇的往家中赶回,才发现留守在家中的雄兽全部都晕倒过去。 被他们拍醒后,露出同样迷茫的神情,不清楚家中雌性的下落是。 经过统计,大约有三十五名雌性,数十名幼崽在一上午突然消失了。 一瞬间,城池陷入了恐慌。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无数兽人开始涌向兽主大殿。 “兽主不好了,外面聚集了大批的兽人,正在高声讨伐要你抓出绑架雌性的凶手。” 而此时的兽主正站在暗房里,一脸贪婪的看着眼前昏迷的五个雌性。 他一步步靠近,浑浊的眼神变的明亮。 “让守卫拦住他们,平息众怒这件事让鹿鸣白和裴冷去办!” 他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吞下晶石,修复他这具残破的身躯了,祭祀大典,他等的太久了。 鹿鸣白走出来,眉头狠狠拧起:“回兽主,手底下的人传话,城池里有三十五名雌性突然消失了。” 兽主猛地转过身: “去把裴冷叫来,一定是他背后做了什么手脚,让他交出剩下的雌性,他竟然敢违背我的命令。” 到了此时,兽主竟然还认为是裴冷是想利用此事逼他退位,鹿鸣白突然只觉得兽主神智不清醒了。 “那么多雌性统一消失,这显然是有预谋的,裴冷在时间和人手上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我怀疑那些雌性是被人找个地方藏起来了,又或者是自己躲起来了,兽主,当下想要平息兽人的怒气,必须要找个借口糊弄雌性消失一事,不然他们一定会怀疑到你头上的!” “一定是苏念悠在捣鬼!一定是她!” “兽主,我一直派人在盯着苏家,苏念悠并没有回来的痕迹,这件事可能和她无关。” “去找!这么短的时间,她们能跑到哪里去,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可是现在兽主你的安全也需要部分兽兵,若是派人出去,可能……” “那就用你的人,鹿鸣白,我是兽主,这片大陆上所有的兽兵都该听我命令!” 兽主脸上的赘肉狠狠一抖,他的确老了,他已经无力思考对策了,他能做的就是将麻烦踢给几个手下,让他们去解决。 他听着大殿外的嘈杂声,忽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鹿鸣白慌的想过去搀扶,却注意到兽主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心中那股隐秘的念头再度升起,他不动神色的扶着他起身。 兽主拍开他的手,眸光陡然间变的阴狠。 “鹿鸣白,你不要忘了你的儿子在谁手里,当年是你和赵青染带我入局,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你有什么心思,我最清楚不过。” 鹿鸣白心中一颤,咬紧牙关低下头,装出恭敬的说: “我不敢。” 兽主冷哼一声:“你最好是不敢,去叫裴冷和维纳尔来,外面那些暴动的人若是再不识趣,就将他们以聚众闹事的罪名关进大牢,务必保证明天的祭祀大殿顺利进行。” “是。” 被抓住软肋的鹿鸣白压下心头的愤恨,转身去殿外安抚众人。 “各位,不要惊慌,大家稍安勿躁,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你先说说阿烁家和陈华华家的兽兵尸体是怎么回事!” “就是!为什么那些凶手都是兽兵营的,这些都太巧了不是吗,维克多已经死了,是谁还在绑架雌性?” “对啊,现在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竟然还要举办祭祀大典,难道不是找人最重要吗。” “他就是这样当兽主的吗,连我们的安全都保证不了,竟然胆小的藏在我们为他建造的大殿中,你让他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鹿鸣白!让兽主出来!” “让兽主出来!” “让兽主出来!” 呐喊声震耳欲聋,鹿鸣白被围的水泄不通,他突然听到乐乐的哭泣声,那声音直击他的大脑。 鹿鸣白捏紧拳头,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冷眼扫过几个带头的人,将他们带入偏殿。 “各位,维克多之后还有一支力量想要绑架雌性制造混乱,摧毁城池,雌性集体消失这件事是兽主为了彻底揪出绑架雌性的背后团伙苦心经营的,让我秘密派手下将所有雌性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等祭祀大典开始,我们逼出真正的凶手就会放雌性回家。” “你是说,我们的雌性被你安排到安全的地方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们说,反而迷晕我们的家人,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鹿鸣白当下只能先安抚住这几个带头的情绪。 “昨夜残害雌性的凶手,我们已经有了头绪,就是苏家的陆泽和裴荆川,我们已经派出兽兵去搜寻,至于为什么要秘密保护好雌性,也是因为我们得到消息,苏念悠正在赶回自己的部落寻求北区部落的助力,准备帮助自己的兽夫傅寒声颠覆兽主对城池的统治。” 这时,鹿族的几个兽人拿着陆泽的衣物送到跟前。 “这些都是我们在阿烁家发现的陆泽的残留衣物,而且清晨后,兽兵发现苏家所有兽人不见踪影,也有人目击了是陆泽将兽兵的尸体绑在树上,种种行径都表明陆泽想将此事污蔑到兽兵身上,引起群众的恐慌!还请大家睁开眼,看清真相。” 来闹事的兽人们听的一愣一愣的。 带头的一人紧锁眉头:“昨天晚上,我的确看见了陆泽出现在陈华华家附近,带走了陈华华。” 一人也慢慢开口道:“陆泽他想借此引发大家对兽主治理城池能力的质疑,引起恐慌的同时,借助于你们的力量推翻兽主!你们还没有明白吗,苏念悠是去外面搬救援了,留在家里的两个兽夫是在努力制造恐慌,我们都被做局了!” “他们想要利用伤害雌性的舆论引起兽战!” 舆论哗然,而找不到踪迹的陆泽和裴荆川就像是印证了鹿鸣白的言论。 鹿鸣白:“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抓住苏家所有兽人,将他们绳之以法,不能让他们打扰我们平静安宁的生活。” “对!自从苏念悠来到城池以后,才有雌性被杀被绑架,之前净化大典上不是有萨满说过她是灾星吗,就是她给我们带来了这些灾难!” “这些都是苏念悠和傅寒声的阴谋诡计,他们想要篡位,就设计城池里的雌性,不然怎么没听过外面部落的雌性有消失的消息呢?” 鹿鸣白:“苏家就是想趁祭祀大典各部落族长都现身时,刺杀兽主和他的拥护者,阻止祭祀大典的顺利进行,不让众兽得到兽神的眷顾,推翻城池,所以为了城池的安定,我们必须阻止她!” “是我们冤枉兽主了,苏念悠他们想要破坏我们现在和平的生活,她就是大灾星,是城池的罪人!” “揪出苏念悠!” “阻止苏念悠!杀死傅寒声!” 第二百一十四章 裴冷的兄弟情 安抚好暴乱的兽人后,鹿鸣白找到裴冷。 “那些消失的雌性是不是你做的?” 裴冷刚从兽主大殿出来,迎面就对上鹿鸣白的质问,他神情厌倦,嗓音沙哑: “这消息我也听到了,鹿鸣白,我的计划里从来不会利用弱小的雌性,别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 鹿鸣白攥紧拳头,明日早上祭祀大典结束后,他必须抓住苏家所有人,杀死苏念悠和傅寒声,找到被藏起来的雌性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他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来质问裴冷,他抓住裴冷的衣领,眼神狠戾。 “不论你要做的事能不能成功,祭祀大典后那些雌性必须出现,苏家所有的人必须死,否则你我都没法交代。” 裴冷面色冷硬的抓住鹿鸣白的手腕,将他推开,眼里闪过轻蔑的拍了拍被他碰过的衣领。 “鹿长老,请你自重,还有一点苏家的人里不包括裴荆川,其余人是死是活我不在乎,但是你要是敢动裴荆川,那就是和我裴家做对。” 鹿鸣白冷笑一声。 “呵呵,裴冷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兄弟情深,裴项的秉性你比我清楚,要是我告诉他裴荆川死了他就能坐上那个位置,你猜他会不会阻止我……” 他话还没说完,裴冷的一记拳头就朝他挥去。 鹿鸣白侧过脸,吐出一口血,高贵的姿态中多了一丝狼狈。 “我只说一遍,鹿鸣白,你再敢这些歪心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白了我对兽主是谁根本不在乎,打那个位置上只要是我裴家人就足够,再敢乱说话,就等着被我裴家收拾。” 裴家在兽主手下的地位一直不上不下,位置难堪。 裴项也是几大家族里最受人嫌弃的一位长老,但裴冷却不一样,裴冷掌管着城池的底部运作,对于城池的每一个暗处他都熟练于心,是兽主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 裴家人不和的消息是公认的,这也是为什么兽主明知道裴项有篡位的心思,但依旧会重用裴冷。 但是鹿鸣白却是今天才知道冷心冷情,在大殿上可以不认亲父的裴冷竟然会向着兄弟裴荆川。 那如果裴冷知道他方才散播出裴荆川的谣言,岂不会反水? 一时间,鹿鸣白心绪不宁。 如今,不少人都在盯着兽主之位,他和裴冷早在一开始就达成共识,合作趁乱在祭祀大典后揭发兽主的恶劣行径,后推举裴冷上位。 但苏念悠的行径从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将他们的计划全部打乱。 现在的鹿鸣白大脑一片复杂,他想着被兽主囚禁的儿子乐乐,又想到那些消失的雌性,不可靠的合作伙伴,等待解释的众兽,眼前像是有星星乱转,让他再也无力支撑下去,猛地直直的朝后倒去。 昏死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手下的衣领,命令道: “务必抓到陆泽和白沐,保证祭祀大典顺利完成后,处决陆泽和白沐,堵住所有人的嘴。” 至于后面兽主的位置能否坐牢,就要看裴冷的动作了。 裴冷走出一段距离后看向被抬着离开的鹿鸣白,脸色冰冷的喊来手下。 “去将没有消失的那几名雌性找过来,我要亲自询问。” 很快,由重兵保护的五名雌性来到了裴冷面前。 那五名雌性怯懦的在裴冷面前站成一排。 前来禀报兽主情况的一个兽兵突然瞥见了李可,诧异的呢喃道:“雌主?” 裴冷面色一凛,看着被唤的那个雌性一脸害怕的望着眼前的兽兵,低吟道: “她就是你口中柔弱不能自理的雌主?” 那兽兵见裴冷情绪正常,于是凑近了拉住李可的手,一边安抚自己的雌主,一边认真的回答: “是的,首领,她就是我雌主,名叫李可,您找她来是她犯了什么事吗?” 裴冷眯起眼睛看着那缩在手下怀里,眼眶通红的李可。 他的记忆力很强,他很清楚的记得他的手下在一次酒后失态时提及过自己的雌主曾去过苏家参与过祈福,并且同行的雌性很多,陈华华和阿烁也经常出入他的家中,与李可交谈过什么。 “不用紧张,将你们带过来,只是想知道你们情不清楚为什么城池中的其余雌性消失了,而你们却还安然无恙?” 李可脸色一慌,赶紧摇摇头。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其余四个雌性双眼含泪,无辜又茫然。 裴冷朝着李可步步逼近,声音变得严肃:“那陈华华和阿烁为何经常出入你家,据我所知,你进入采摘队的时间不长,甚至一月中只有两三次出去采摘的经历,她们与你的关系是因何契机变得如此紧密?” 审讯室的气氛逐渐变的压迫。 李可在兽夫的怀里瑟缩的愈发厉害,细弱的小腿不住打颤。 她抓紧兽夫的衣服,结结巴巴的:“我不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我走吧,我想回家,我家里还有幼崽,你放我回家吧。” “我怎么知道她们突然消失了,我和她们的关系一点都不好。” 她慌乱又没有逻辑的语言瞬间引起了在场几人的怀疑,就连她的兽夫也一脸凝重的抓住她的手。 “雌主,你如果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裴大人是不会伤害你的,现在外面的人找那些雌性都找疯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有权对任何人进行审讯,至于雌性,我只用留住你的性命即可,你想清楚再回答我。” 李可胆怯的对上裴冷威严的神情,目光又落在审讯室中的刑具,瞳孔猛的一颤。 兽夫:“你快说啊!” 他注意到裴大人的面色逐渐变得不悦,心中更是着急担心自己的未来,于是趴在她耳边咬着牙指责: “你难道想看我和大哥都被扔出去吗,我们要是不能任职,你就没有舒服日子过了,你有什么好顾虑的?是她们重要,还是家人重要,你给我想清楚了。” 李可望着兽夫阴冷的视线,心脏猛的一沉。 “我……我说。” 第二百一十五章 那是雌性的骨头 夜晚。 苏念悠安排好猞猁部落的兽兵后,才带着傅寒声和苏珩回城池。 “离祭祀大典只有三天了,我们必须早点赶回去。” 傅寒声和苏珩自然没有意见。 苏珩:“父亲和兽兵以及熊黑最晚明日早晨会出发,祭祀大典前两天一定会赶到。” 苏念悠点了下头,坐上傅寒声的背上,她们趁着夜色出发,一刻也没有停歇。 在距离城池还有五百公里的一处深林里,苏珩突然止住了脚步,脸色大变的叫住傅寒声。 但为时已晚,傅寒声和苏念悠已经双双掉进挖好的陷阱。 顷刻间,十几个兽人从树上跳下来,化成壮实的驼鹿朝苏珩攻击。 苏珩不动神色的靠近陷阱,看见洞底状况还好的傅寒声和妹妹,他短暂的松了一口气。 “老大,抓住了两个,就是他们,但是只有一个雌性,没看见另一个小雌性!” “先把这只灰白色的雄兽杀了,时间来不及了,一个也要带回去。” 霎那间,十几个兽人紧密的围住苏珩,苏珩面色沉稳的朝为首的那兽人扑去,瞬间陷入混战。 洞底,苏念悠按住自己的脚踝,咬牙接上骨折的脚骨。 “是驼鹿族的兽人,和原先的那几个兽人不是一批,你先上去帮苏珩,不用管我。” 在摔下陷阱时,傅寒声用最柔软的腹部裹住了苏念悠,后背朝下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尖锐的石块上,此时他的后背嵌入了无数碎石子,脸色却丝毫没变,反而是看见苏念悠红肿的脚踝时,眼底沉的能滴出墨来。 他化成兽形,动作干净利索的攀爬上去。 好在苏珩的实力与他不相上下,对付十几个驼鹿兽人并不艰难,身上负来一些微不足道的伤后就和傅寒声合力解决了全部的驼鹿兽人。 傅寒声的手掐住阿迪的脖子,声音冷的像是淬了冰: “鹿鸣白给你们下了什么命令?” 阿迪咬紧牙关,不愿开口。 傅寒声眼神狠戾的抓过他的手,当着他的面,硬生生的砸碎他的指骨,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哀嚎声响彻深林。 阿迪绝望的跪地求饶: “他让我到周边部落抓五个雌性回去,我还差两个雌性,所以才一直等你们回来,埋伏你们……” 苏念悠被苏珩拉了上来,她眸光冷冽的扫过那兽人。 “是谁告诉你有一大一小的雌性。” “我不认识,就是一个雄兽告诉我你们会从这条路上过……” 苏念悠看向傅寒声,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留它活口,带上他。” 傅寒声眯起眼,扫过苏念悠别扭的走路姿势,脸色一黑,抬脚踹向他的膝盖。 只听清脆的一声,阿迪彻底变成了下半身瘫痪。 ### 与此同时,大批兽兵开始地毯式搜索一片山头。 躲在洞穴里的陈华华感受到藤蔓的波动,敏锐的睁开眼,她在黑暗中认真的聆听,确认了大约有百名高实力的兽人正在她们周围徘徊。 陈华华心中一跳。 有人暴露了她们。 她生气的扫过洞穴中的雌性和幼崽,一一的确认着她们的家人,脑海里逐渐出现几个可疑的名字。 那几个留在城池中不愿和她们离开的雌性是和谁做了什么交易。 陈华华掩藏好自己的情绪,思考的时候却对上了陆泽猩红的双眸。 陆泽一直以蛇形盘旋在洞口,从陈华华真睁开眼的一瞬间,他就猜到可能有人找到了这里,他克制着自己的动作,小幅度的朝洞口走去。 陈华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走上前。 “不行,你不能出去。” 她的声音也惊扰了其他雌性,阿烁和贝利纷纷走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 陆泽睨向陈华华,唇边勾起一抹笑,可是看他的眼眸却冷的吓人。 “我和雌主约定好了时间,这个时间点我要去城池等她,你们好生在这里等着,裴荆川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陈华华捏紧拳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仿佛是在判断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阿烁和贝利没有任何怀疑,甚至提出要一起出去,但是都被陆泽拒绝了。 陆泽和裴荆川嘱咐了什么,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洞穴。 陈华华赶紧将手掌贴在地面上,用全部灵力生出更多的藤蔓隐藏洞口。 几乎用尽全部的灵力后,她虚弱的靠在贝利的肩膀上,贝利不自然的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到。 “别怕,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发现我们的。” 陈华华的手指滑落在地面上,在最后一丝灵力的探测下,她看见陆泽神色淡然的走向一个雄兽,主动的走进了他们的圈套。 那些人不死心的挖开每棵大树的树干,爬上每棵树,敲击着石壁一处处仔细的巡查,一直到了太阳出来,他们听到了号角声才集合离开。 ### 祭祀大典开始了。 天空下起连绵的雨,坐在高位上的兽主睥睨着祭坛下神色各异的兽人,他抬起手,举止间透着华贵。 身披黑熊皮的神秘少年在万众瞩目下走上祭坛。 他仰头看向阴沉的天,声音诡谲: “前祭祀曾预言,在走过数十个四季后的一场雨季,会悄无声息的腐蚀城池的墙壁,害虫会争先恐后的从墙壁中爬出来吸干兽人的血,侵犯城池的安全。” 大祭司的声音如同雨中的风飘渺不定。 “雨季到来,城墙将会坍塌,大陆陷入动荡,汹涌的洪水之中掩藏着无数尸骨,所有兽人都将居无定所,死在这场雨中。” 坐在高台上的兽主蹙眉,抓紧手中的珠串。 大祭司的低吟仍在继续: “为了来年的风调雨顺,为了城池兽人安定的生活,我们用祭祀向兽神虔诚的祈祷,让我们的生活继续安宁下去……” 神秘古老的吟唱像是无形的符号钻进每个兽人的身体里。 就在祭祀正常进行时,一道黑影从裴冷身后跃出,巨大的蛇身朝着高位上的兽主袭去。 祭祀被打断,无数守卫抽出刀剑砍向那条巨蟒。 巨蟒吐出通红的性子,在祭坛上盘旋着,圆滚滚的腹部翻涌着,吐出一摊带血的骨头。 “那是雌性的骨头!” 第二百一十六章 推翻兽主万恒 随着尸骨的吐出,那条巨蟒被守卫很快控制,无力反抗的压在地上。 “天呐!他是陆泽!他就是苏念悠的兽夫,鹿鸣白说的都是真的,是苏家一直在暗中残害雌性!” “让苏念悠出来,让她为死去的雌性偿命!” “不找出我们的家人,如何能安心进行祭祀大典,我要求杀了苏念悠,杀了傅寒声,铲除一切伤害雌性的凶手,还我城池一片安宁!” 台下的众兽瞬间陷入疯狂,他们大声的呐喊要求处决苏家。 坐在高台上的兽主脸上的赘肉狠狠一跳,他阴狠的看向鹿鸣白。 你在算计我,竟然用苏念悠阻止他的祭祀大典! 鹿鸣白根本毫不知情,他的计划中是在祭祀大典结束后再解决苏家的事情,但是一直消失的陆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祭坛上。 他的大脑猛地想到一个人,目光不可置信的瞥向气定神闲的裴冷。 裴冷一向无悲无喜的脸上闪过一丝邪魅的笑。 鹿鸣白的眉毛狠狠的拧在一起,再也没了往日的高贵雍容,此刻的一张脸狰狞丑陋,他咬牙切齿的走到祭坛上。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已经将苏家的人全部抓捕,只等祭祀大典后带到台上处决,为了不耽误祭祀的最佳时间,还请大家先等祭祀结束。” “为什么不现在处决他们!” “是啊,你们真的抓住了她们吗,直接杀了她们,为什么要一直等等等!” 台下不停的骚乱。 高台上的兽主看向天空,心中愈发焦躁,祭祀大典是最好的方式修复他的实力,现在却被鹿鸣白这个蠢货耽误了。 若是再这样不依不饶下去,错过最好的祭祀时间,他就无法从晶核上吸取力量,届时一年所有的准备都功亏一篑。 兽主脸上的横肉不停的抽搐,他耳边不停的议论声几乎打乱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住嘴!” 一声极具威严压迫的嗓音响起。 “现在就开始祭祀仪式,若是再有人有异议,便全族流放黑深林!” 高台上的兽主急不可耐的走下高台,大步来到祭坛上,抢过大祭司手中的权杖,走到祭坛中央。 他高高举起权杖,就要朝祭坛上的一处镌刻的印记上插进去…… “阻止他!” 雌性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危机时刻,傅寒声化作黑豹,在空中跃身扑过去,拍开了那根权杖。 兽主被撞击出一段距离,看着被甩出去的权杖和傅寒声,他的脸色陡然间变的阴翳。 “来人,将他们活捉!扔进大牢!” 众兽人在看见苏念悠的那一刻,就疯狂的朝她扑过去,准备将她逮捕。 不料在台上被控制住的那只巨蟒却突然苏醒,巨大的蛇尾甩开台下的兽人,蛇尾一卷,将苏念悠带到台上。 陆泽化作人形,站在苏念悠身前,替她挡住了兵器的攻击。 “不是说将苏家的人都抓住了吗,为什么她们还出现在这里!” “杀了苏家兽人!” “杀了苏念悠!兄弟们上啊,杀了傅寒声!让他们为死去的雌性付出代价!” 无数兽人就要爬上祭坛,站在两边的守卫却突然围住了祭坛,阻拦了他们。 “杀害雌性的幕后凶手不是苏家人,是兽主!维克多和鹿鸣白都参与了此事,他们是想用祭祀吞食雌性的力量!” 一声尖锐的嗓音极具穿透力的砸向哄闹的兽群。 嘈杂的兽群瞬间变的寂静,像是被这个消息打蒙了。 站在祭坛上的兽主脸色狰狞的怒吼:“住嘴,苏念悠就是你一直在坏我好事!” “她说什么?什么吞噬力量,我怎么听不懂?” “维克多是兽主的人,太荒唐了。” “不!她一定是想要脱罪,她想要污蔑兽主后帮助傅寒声篡位,她是在阻止祭祀大典,让我们城池得不到兽神的眷顾,最后只能在雨季坍塌,大家不要相信她!” “是啊,陆泽的肚子里还有雌性的尸骨,他们就是一丘之貉!” 兽主:“还愣着干什么,将她们抓住,继续祭祀!阻拦祭祀的人全部处死!” 他手下的兽兵和鹿鸣白,犀牛族的兽兵纷纷朝祭坛涌来,但就在快要靠近成功时,几股不相上下的势力也朝他们袭来,拼死阻拦了兽主兽兵的靠近。 兽主脸色一沉,是金狮族和虎族的兽兵,他们竟然背叛他! 该死!该死! 苏念悠注意到兽主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地上的权杖,于是避开守卫的抓捕,动作敏捷的抱住那根权杖。 这根权杖一定有重要的作用。 他刚才是想用这根权杖插进祭坛,一定是插进去后就能引发什么机关,利用他抓捕到的雌性完成祭祀…… 苏念悠的大脑极速转动,她必须拖延时间,毁灭祭祀。 “我们有证人!” 苏珩抓准时机从暗处抓住阿迪,罗谔注意到他的身影,一个眼神让自己的手下过去替他开路。 那名兽人趴在地上,头顶露出两只巨大的鹿角,惶恐的对上无数双眼睛。 苏珩:“他就是驼鹿族的兽人,他亲口说的是鹿鸣白派他带领的一只小队到周边部落绑架雌性,并且成功绑架了三名送到了城池的兽主宫殿里!” “发生的种种一切都是兽主和维克多,鹿鸣白一手操控!” “不可能,兽主一向仁慈,怎么会杀害雌性!” 苏念悠看向台下的雄兽,眸光锐利:“因为他们发现服用雌性体内的晶核就能增强实力,为了巩固地位,他们便一直以杀死雌性,剥取晶核食用的方式提高实力!” “否则,以他们的年龄,早已陷入兽化,不可能到现在实力还在增强!” 场下一片哗然。 鹿鸣白的脸色明显唰的一下变白了,紧张的神情甚至不用质问就能证明那瘫痪的兽人没有说谎。 兽主万恒:“苏念悠你信口雌黄!我治理城池兢兢业业,你竟然敢质疑我对大陆的心血,你居心叵测不过是想让傅寒声夺位,还编出这样荒唐的谎言哄骗众兽,你好大的野心!” 傅寒声眯起眼控制住万恒:“事到如今还不承认!” 万恒不甘示弱的攻击傅寒声,他的实力远在傅寒声之上,很快就将傅寒声击退。 台下的兽人纷纷睁大了眼睛,兽主如今已过六十,尽管年轻时是高等实力,可步入老年期,身体机能和实力都会下降,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的确不符合常理。 意识到露出马脚的万恒眸光阴狠的盯着苏念悠。 “血口喷人,我可以让所有城池的兽人去我的宫殿搜查雌性的踪迹,苏念悠你敢保证那些雌性就在我的宫殿吗,你能拿出证据是我杀了她们吗!” 台下众人:“对!去宫殿找!要是苏念悠说的是真的,一定能找到被残害的尸骨!” 不少兽人蠢蠢欲动。 台上的苏念悠却冷静沉稳道: “那些雌性早就被你转移了阵地。” 兽主万恒哈哈大笑:“苏念悠,什么话都被你说尽了,你以为几句话就能推翻我的兽主之位?你未免……” “我已经知道你将那些雌性藏在哪里了。” 苏念悠握住权杖,轻轻敲击着脚下的玉石祭坛。 万恒的脸色突变。 第二百一十七章 祭坛的秘密 城池中心的祭坛本就高出地面两米高,祭坛后的古树后不远就是兽主的宫殿。 在第一次见到这块祭坛时,苏念悠就疑惑为什么玉石雕刻成的祭坛上会有那么多古怪的刻画,那些符号和里尔留下的骨牌上的环形符号相似,被雕刻的很深。 从万恒提及宫殿时毫不紧张的态度中,苏念悠就断定他一定是清理的很干净,又或者是那些雌性早就被他转移了阵地。 “因为维克多事情败露,城池兽人有所防范,所以你命令驼鹿族的兽人去周边部落绑架雌性,而因时间紧迫,鹿鸣白的手下只带回来三个雌性,不够你想要的数量,于是你铤而走险让兽兵去抓捕城池中的两名体弱的雌性。” 万恒的脸色一寸寸变的惨白,他掐着手中的珠串。 苏念悠一步步走到万恒方才要插入权杖的地方,眸色凌厉:“你之所以迫切的想在祭祀前找到五个雌性,又来到祭祀上,企图在最佳时间内完成仪式,就是想将藏在祭坛下的雌性当成祭品献祭给兽神,从而得到兽神的眷顾,维持你的生命!” 苏念悠高举起手中的权杖。 “既然你说我们找不出证据,是在血口喷人,那不妨敲碎这祭坛上的玉石,让我们看看下面是什么。” 万恒:“不可以!” 他声嘶力竭的怒吼,他盯着苏念悠和疑惑的众兽,佯装镇定的解释:“这祭坛是前祭祀在城池稳定初期特意定制的,具有重大意义的同时更承载着城池所有兽人的心意,下面只是些坚硬的石块,你休想打破我们祭祀的工具!” 众兽:“是啊,这下面就是石头。” “这祭坛在城池建立时就存在了,是前祭祀特意从南区矿洞带回来的,趴在那玉石上一点点镌刻出祈福的话语,怎么能说打碎就打碎呢!” “我也不同意,既然你说那些雌性是昨天被抓到兽主宫殿的,这么短的时间里肯定也钻不了洞,塞进这祭坛下吧!” “谁知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破坏祭祀,给我们城池带来厄运!” “就是就是,兽主都治理城池六十余年了,你没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你来了以后,纸鹞大人隐退,雌性被绑架杀害,大批雌性消失,我看你刚才就是胡说八道,想要篡位。” 混在兽群里的几个人高声的说着,局面一时间变的混乱。 苏念悠的神情却毫无波澜,她眸光淡淡的望着万恒,勾起唇角冷笑: “你猜,距离祭祀的最佳时间还有多久,我不急,我可以慢慢等你。” 万恒看着头顶的乌云渐渐散开,露出炽热的阳光,正午就快到了,若不能在正午前完成祭祀,那他能得到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 他压下心中的焦急,厉声呵斥: “苏念悠,我念在你是雌性的份上,只要你乖乖认错,滚下祭坛,我就饶你苏家一命。” 苏念悠微不可查的挑了下眉。 万恒再也受不了她这幅冷淡的模样,如果对方有所求,他能满足,倒还好解决,问题就是苏念悠一直都没什么表情,让他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 这个可恶的雌性一直在藏拙,她从祈福仪式上就不想锋芒毕露,并且在他面前装成一副没什么追求的普通雌性。 万恒超站在台边的鹿鸣白和犀牛族的天水使了个眼色。 鹿鸣白愣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天水拽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跟上他朝台上跑去。 微风拂过苏念悠的长发,她侧身躲过,飘逸的黑发在空中飞舞,她脚踩在身形雄壮的天水肩上,攥着权杖扔到空中。 “既然那么想要,我就还给你!” 万恒眼睛一亮,快步跑过去要接住。 不料,那根权杖似乎在空中停滞了一刻,然后瞬间断成两半。 “权杖断了!” “完了,祭祀大典不能完成了。” “不对,你们快看,祭坛上好像有裂痕!” “我也看到了,那根权杖附近的祭坛怎么回事。” 伴随着混乱的嘈杂声,以整块玉石正在以权杖为中心,朝四周裂开,速度越来越快。 万恒的眼底映出断裂的权杖和四分五裂的玉石,他跪在地上,用尽全力的伸出手去拼接那两根权杖,又狼狈的想要阻止玉石的断裂。 “不!” “轰隆——” 苏鸣和傅寒声眼疾手快的拉着苏念悠朝一旁避开,就见原本鹿鸣白站在的位置霎那间塌陷,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跌进黑洞里。 万恒狰狞着的怒吼:“苏念悠!” 浓重的血腥味从坍塌的洞口传出来。 前排的兽人疯狂的涌上去,却在看清里面的模样后惊吓的双眼涣散。 无数白骨的堆叠上,五具瘦小的雌性正闭着眼奋力的挣脱,可是她们的四肢却被金属牢牢桎梏着,而站在她们身边,刚从废墟里爬出来的兽兵却一脸诧异的看向天上的大洞。 祭坛下的秘密彻底被曝光。 “靠,这下面真的有空间!” “那是我表弟的雌主沉向,天呐,这里真的有雌性,有兽兵控制着她们!快来人救救她们。” 无数兽人前仆后继走向祭坛,祭坛的玉石碎裂的速度加快,下面的空间彻底被扒开,那几名维守的兽兵不敌众兽,很快就被杀死。 被解救出来的雌性只有三名,另外两名雌性的血已经被放干,无力挽救。 活着的雌性已经被吓傻了,连哭泣都没有力气,只有一个雌性倔强的指着角落中的一处地方,声音嘶哑: “他……是兽主,他想用我们的血浇灌祭坛……” 众兽看着祭坛下那恐怖堆叠的尸骨,以及聚满鲜血的一个洼坑,纷纷意识到苏念悠说的全是真的。 “快看,这里有门,是通向兽主的宫殿的!” “靠!混账!他竟然道貌岸然的欺骗我们的信任!把我们不当人,利用我们的家人去献祭!” “不好,那个混蛋不见了不见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兽人们开始愤怒,他们的眼底冒出汹涌的怒火,无数兽人开始朝周围的兽兵攻击。 混战一触即发。 第二百一十八章 前祭祀的诅咒 犀牛族的族长天水和鹿鸣白早在洞穴坍塌的一瞬间就架着兽主离开了。 傅寒声和苏鸣追了上去,身后是大批黑豹族的兽兵。 两方对阵。 万恒自知逃跑不是办法,于是捏住天水的肩膀,停下脚步,他已经接受了祭祀无望,但那又如何,即使他的名声坏了,他手中的兽兵仍然能轻轻松松杀死傅寒声。 那个北区野蛮部落的雄兽更是不在话下,他何须要躲! “傅寒声,当年若不是我冲在前线,带领你的父亲冲锋陷阵,就不会有你现在的成就,你现在竟然要为一个雌性和我作对!” 傅寒声逆风而战,深紫色的半长发在风中飘荡,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冷意。 “若是我父亲在黄泉下知道你是这种卑劣无耻小人,定然不会留情的踩碎你的头颅。” “我待你们不薄,你们没有一人懂得我的良苦用心,想要维持城池的安稳谈何容易,只有我活的长了,兽才能有能力抵御其余部落的攻击,死了区区几个雌性而已,你们就忘了我对城池的贡献了吗!” 万恒痛心疾首的控诉着,他大吼着宣泄自己的情绪,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错的是苏念悠!是苏念在打乱他幸苦维持的平衡! “没有我,你们就是一群流浪兽,享受不到安稳幸福的生活!你们明明该跪下来祈求我长命百岁,祈求我的治理延绵不绝!” 突然一记利箭划破沉闷的空气。 万恒脸色阴沉的拉过身边的守卫挡下那一箭,他看着被射死的守卫,眼里毫无悲伤,有的只是对远处苏拉弓的苏念悠的憎恨。 他看着眼前这些愤怒的面容,突然仰起头狂笑不止。 “苏念悠,就算你猜中了一切,收拢了兽心又如何?我手中握着半个大陆的兽兵,六个族群的兽兵也皆为我所用,而你手中的兽兵数量连我五分之一都不到,你竟然妄想跟我斗!” 万恒已经想清楚了,既然他已经暴露,索性就将雌性晶核的秘密搬到台面上,他手中的兽兵足以控制住整片大陆的兽人听他指令。 “等我杀了你,再惩治了这些不听话的兽人,届时我会将雌性的秘密昭告整片大陆,广纳愿意追随我的兽人,一同陪我建造一个新的大陆!” “我不会再给雌性任何一点自由,我要把你们训练成没有思想的奴隶,将你们当成生育工具,直到丧失生育能力后挖掉你们的晶核,到时只要来到我城池生活的雄兽就能降低兽化,提高实力,成为真真正正的强兽!” 万恒看着找上来的众兽,终于不再收敛,抬手拽断手中的珠串,吹响骨哨。 “都给我上,谁先取苏念悠首级,我就赐他雌性的晶核,百年后传位于他!” 兽主之位的吸引力瞬间让许多族中的长老都眼睛发亮,盯上了苏念悠。 万恒:“区区雌性,仗着几分姿色抓住了一些兽兵,就敢对我不敬,看我如何折断你的四肢,剔干你的骨肉,喝下你的血,吞下你的晶核!” 苏念悠看着他张狂的神色,眼底一片冷漠,她嗓音清冽: “愚蠢。” 埋伏在城池四周的兽兵倾巢而出。 因为祭祀提前,北区部落的几只兽兵队还未到达,苏念悠的身后此刻只有豹族和虎族的兽兵,数量上远远比不上千万名兽兵。 傅寒声和苏鸣在前方负隅顽抗,苏念悠站在城墙上,目光紧盯着万恒的身影,唤出银丝击向万恒。 她想耗费修为击杀万恒,但却发现她的银丝无论如何也穿不过万恒的体内,他的身上似乎有一层隐藏的屏障阻碍着她施展功法。 还是不行。 为什么还是不行! 苏念悠紧簇着眉头,那个前祭祀到底做了什么! 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瘦弱的身影:“没有用的,你的特殊技能在他身上都不会起作用,前祭祀在死之前就预测到了你的出现,他费劲心力,耗费数十年做的一切都是在阻拦你出现在城池。” 苏念悠转过身,抓住苏岑的衣领,声音冰冷:“为什么,他残害了那么多条生命,别告诉我兽神在保护他,苏岑,我不信老天不长眼!” “他的命我一定要取,我不允许他这样的败类再危害雌性的安全!” 苏岑的脸上一片淡漠,他雪白的睫毛轻颤,突然胸口翻涌起一股血气,让他咳嗽不止。 他的体弱早已是总所周知的。 苏念悠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手。 下一秒却被他冰冷的手攥住指尖。 “从你出生在猞猁部落时,前祭祀就预感到了兽主之位的动荡,他徒步去到北区,并没有在部落中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失望离开时却遇见了迷路的你,苏念悠,他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就是未来颠覆大陆的那个人。” “既然如此,为何我杀不了他。” 苏岑抬起头,雪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暗淡的阴影。 “你我,傅寒声,陆泽都杀不了他。” 他白的病态的脸上写满不甘:“这是他写下的诅咒,苏念悠,他的命是万恒救的,所以他坚定的追随着万恒,愿意为他想要的付出一切代价,他和万恒要的就是雄尊,他以放弃轮回为代价在毒中给整个苏家下了诅咒,苏家的人永远杀不死万恒,也永远都无法掌控城池的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他离兽主最近,却无法杀死他,也没办法违抗他的命令。 而万恒似乎也注意到了交谈的他们,他的眼里露出癫狂的疯意。 城池的动荡结束之后,他还是兽主,杀了那群愚蠢的兽人后,再没人能撼动他的位置。 他的注意力都在苏念悠和傅寒声身上,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一道身影正在蠢蠢欲动。 “首领,人都部署好了。” 裴冷站在暗处看着那混乱的战斗,脸色冷硬的点头,他绕过兽兵从另一边朝苏念悠的方向走去。 而远在深林洞穴的裴荆川猛地睁开眼,不顾一切的扒开洞穴的藤蔓。 第二百一十九章 尸山血海 陈华华刚修复好洞穴,还未来得及安抚洞穴中的雌性就听见洞穴外响起阵阵的脚步声。 听数量就有来势汹汹,像是有几千名兽人。 “你们听到了吗?怎么有那么多兽人?” “听声音不是从城池的方向来的,是从北区的方向来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北区的兽人?” 陈华华不动神色的将手按在洞口处。 “别磨蹭,已经有脚快的手下报信城池里的已经乱作一团了,我们要抓紧赶过去支援苏念悠。” “族长,他们猞猁族的兽人都赶过去了,我们也不用急吧,再说了,我们哪里比得过兽主养的兵。” “我可是听说了,兽主的兵已经全部出动了,苏念悠就是再拉上十个部落也没办法与之抗衡,我们过去不就是送死吗?” 外面兽人的讨论声悉数落尽了洞穴中雌性的耳朵里。 贝利攥起拳头猛地站起身。 “不对,怎么突然开始兽斗了,念悠大人收拢的兽兵都还没有到城池,岂不是……” 在场的雌性对外面的变化一无所知,她们原本的计划是等祭祀结束后再出去帮念悠大人,可是突然间就发生了兽斗。 那样混乱危险的场面,根本不是她们三十五个雌性能应付得了的。 念悠大人不是有功法吗,杀死兽主不是轻而易举吗,为什么兽主还没有死,她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忧虑担忧的情绪一瞬间感染了整片洞穴。 阿烁冷着脸走到洞口。 陈华华按住她的手:“现在太危险了,城池恐怕已经沦陷了,陆泽和裴荆川说过念悠大人下的命令是让我们兽主死后再出去。” 阿烁抬起头,眼神坚定: “她一定是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了,才会引发兽斗,我不能置之不理。” 贝利一眼不发的扯开了角落里的藤蔓,灵活的钻了出去。 看着那露着的洞口,阿烁甩开陈华华的手,紧跟着要出去。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阿烁疑惑的转过身,就看见剩下的雌性都排着队站在她的身后。 “我在这里待够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想家了,我回去看看我兽夫但不担心我。” “走吧,反正现在外面乱着呢,兽主应该也没心思抓雌性了,打不死雄兽,我就躲着呗,反正苏念悠要是输了,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秘密早晚都会暴露的,何不现在为自己拼出一条路。” “没有念悠大人,我早就死了,现在终于轮到我能为念悠大人做点什么了。” 陈华华看着一个个接连离开的雌性。 最后离开的鸟鸟用力的抱了下自己的幼崽和华华后,笑着对她说:“有你留在这里,起码还有人能把我们的幼崽送回去。” 陈华华看着角落里的幼崽,她们的眼神懵懂,丝毫不知道外面是多么的腥风血雨。 尖锐的刀刃刺穿苏岑的肩头,另一把刀柄怼上苏念悠的脖颈。 苏念悠掐住指尖,正想杀了身后的人时,裴冷突然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让开!” 裴冷挟持着苏念悠,一步步穿过遍地的兽兵尸体,对上傅寒声狠戾的目光,他面不改色的将刀刃抵的更深。 万恒看着被控制住的苏念悠,忍不住拍掌大叫:“好!果然还是我的左膀右臂你最得我心,裴冷,将她带到我身边,只要她死,我就将兽主之位留给你!” 他磨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吞下苏念悠的晶核了。 裴冷慢慢走向祭坛上的高位,就在万恒放松警惕之际,正在奋战的鹿鸣白突然发现了他藏在身后的刀,猛地大喊: “兽主小心!” 霎那间,苏念悠翻身按住万恒的肩膀,侧身跃到他身后,由裴冷举着的刀朝万恒的喉咙狠狠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万恒冷笑着仰头将苏念悠压倒,避开裴冷的攻击后,讥笑着掐住苏念悠的肩膀,脸色嘲弄的看着裴冷。 “呵,当真以为我万恒岁数大了,反应迟钝了吗!狗东西,竟然敢和维纳尔纳那蠢货勾结在一起!” “哈哈哈,鹿鸣白早就告诉我你有谋反的心,我一直在赌你不会出手,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也被这个雌性迷了心智!” “把刀放下,不然我现在就把她的头割下来!” 裴冷面色一凌,但看到被控制住的苏念悠,他想到弟弟的话:【你要是敢动苏念悠,我绝不会再认你这个大哥!】,最后只能扔下手中的尖刀。 万恒桎梏住苏念悠的手腕,他粗糙的指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直接杀了你太便宜你了,苏念悠,告诉我那些雌性被你藏到哪里去了,现在告诉我,我就放了你那几个兽夫!” 他拽着她的头发,让她看向台下周旋于兽兵中遍体凌伤的傅寒声和陆泽。 饶是实力再高,对上千百名高实力的兽兵,时间久了也无力招架。 从未低过头的傅寒声被十几名兽兵围着袭击,身上鲜血淋漓,最后拄着剑,弯下了脊背。 而本就受了伤的陆泽在咬死数百名兽兵后,身体达到了极限,化成巨蟒兽形倒在来救她的台阶上。 踏破城池大门的白沐带着狐族的兽兵冲破守卫的边境,看到的就是陆泽的尸体…… 苏念悠的眼前是一片尸山血海,看着倒下的苏鸣,傅寒声和陆泽,苏念悠的记忆一瞬间回到了上一世宗门比斗中被虐杀的徒孙…… 浓重的黑色雾气缠绕在她的神海里,她眼前的景象逐渐变的模糊。 “老祖你别出去!” “老祖,没用的,我的筋脉俱损,活不过半柱香了。” “师姐你竟然哭了,我还是头一回见你掉眼泪,我好开心,开心的一点都感受不到痛了,以后我就不能陪你一起下山,给你做饭了……” “没用的,你杀不了他,他是化神期,别出声,快跑。” “别在我们身上耗费修为了,老祖!” 苏念悠趴在地上握紧拳头,眼前闪过所有合欢宗的修者,一滴滴血泪划过她的脸颊,滴答落到破碎的玉石祭坛上。 第二百二十章 城池易主 “苏念悠!” 白沐的出现无疑是逆转了局势,他身后是浩浩荡荡的狐族兽人和北区部落的全部赶来支援的人。 他望着那滴划过空中的泪水,白沐的金色瞳孔猛的一缩,怒气翻涌而上,等万恒反应过来时,白沐已经捡起地上的弓箭搭箭拉弓。 棕熊部落的熊黑凭借体型优势,很快就撞开周围的兽兵,用尽全力的朝着兽主奔跑,他用坚实的臂膀将苏念悠护到身下。 万恒眼里满是阴翳的光,他垂下头盯着胸膛的箭,嘴角流出一丝血液,而后面不改色的将那箭头生生掰断。 随着大量的外族兽兵涌入,城池里的兽兵逐渐出现败退之势。 也就是在这时,天空再次变得阴沉,雷声轰隆隆的响彻整片大陆。 消失的雌性成群的出现在破败不堪的祭坛前,她们瘦弱的身躯只简单的停滞了一秒,就紧张担忧的朝苏念悠跑去。 万恒紧盯着被维在中心苏念悠的背影,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捡起地上的箭头,咬牙切齿的怒吼:“这是我的城池!是属于雄兽的天下!”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 周围拼命抵抗的兽兵为万恒开辟了一条道路,他攥着那根断箭朝苏念悠迅速袭击。 暗红色的箭头在苏念悠的眼底开始旋转。 贝利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却义无反顾的站在苏念悠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手腕上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灌入她的指尖,她握住了什么东西,又刺中了某样东西。 等她再睁开眼时,周围一片死寂。 她看见兽主狰狞放大的面孔。 转过身是神色变得惨白,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的苏念悠。 一切都结束了。 ### 雨季正式来临。 大量兽人正在修复坍塌的城池,贝利站在高高的祭坛上,看着脚下被清理出来的雌性尸骨,神色茫然。 他的父亲罗谔怎么会成为了新的兽主? 那个位置是怎么会莫名其妙到了她父亲手里……自己又糊里糊涂的变成了虎族的首领。 她真的有能力当好一个首领吗? 陈华华:“贝利,这些尸骨要不要统一挑拣出来,让各个部落的族长过来认领,带回部落安葬?” 贝利点头。 阿烁:“贝利,东边的城墙彻底不能修复了,只能开采石块砌一座新的城墙,你看是要让哪族的人去做?” 贝利点头。 阿烁:“棕熊部落的兽人暂时还没有离开,族长熊黑有意表示愿意为兽主所用,我们可将此事安排给他,也好借此机会考验一下棕熊族的能力。” 贝利点头。 站在台下的几个雌性按照顺序,一个个的走上前,认真的禀报着自己手中的任务。 贝利在细雨中站了半个时辰,最后吞了吞口水,皱着眉头:“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陈华华听到此话,微微拧了下眉。 “贝利,你是兽主罗谔的女儿,这些本就是你该处理的公务,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贝利摆手,一脸烦躁的说:“我不管,这些事情你们去找苏念悠,我做不好,你们都去找苏念悠。” 那天她睁开眼就发现她竟然握着万恒的手,亲自又将箭头刺进了他的喉咙。 万恒死了,被一个雌性杀死了。 十大族群的长老跪在大殿上,尽管苏念悠面色惨白,身体虚弱到要靠人搀扶,但在场没人敢质疑苏念悠背后庞大的兽兵,他们俯首称臣,希望苏念悠能带领他们创建一个新的城池,可是她却让出了一切权利,在维纳尔表明对兽主之位无意后,推举了罗谔。 苏念悠让罗谔站在所有雌性面前发誓,绝不会做出和万恒一样残害雌性的事后,才将兽兵符归还于他。 罗谔站在苏念悠面前,威严的脸上写满了敬畏和认真,他嗓音沉沉:“我会尽我所能,不竭余力的教导扶持贝利,照顾好所有雌性的生活,让她们不再因为黑暗中的压迫感到恐惧。” 这是明言,等贝利能独当一面后,就会退位给贝利。 在场的人都么想到罗谔竟然会想将兽主之位给自己的女儿。 那可是一个雌性啊! 成为族群的首领就已经够震惊了,他竟然还想将她辅佐成兽主! 陈华华抓住她的手腕,脸色微沉: “贝利,你在闹什么脾气,你该担起兽主继承人的责任,解决现在存活兽人的生活问题,而不是用苏念悠逃避责任!” 贝利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哽咽: “那些活着的兽人想吃什么就到虎族去取,什么修复城池城墙,处理遗留兽兵,我统统都不想听,我要你们去找到苏念悠,把她带回来!” “什么首领,继承人,谁爱当谁当,我就要苏念悠!” 贝利的情绪越来越激烈,雨水打湿了她的发丝,脸上的水珠无人清楚是雨水还是泪水。 阿烁大步走来,拉过陈华华,抬起手掌对着贝利甩了一巴掌。 响亮的声音吓懵了陈华华。 陈华华;“阿烁你在做什么?贝利现在是……” 阿烁冷哼一声:“呸,你看看她现在这幅扛不住打击的样子,哪有半点成熟稳重可言。” 贝利垂着头,声音闷闷的。 “是,我根本不配当首领,我也不想父亲当兽主,是苏念悠用银丝控制着我杀了万恒,她才是真正的兽主,你们去和众兽说啊,你们不也担心苏念悠吗,为什么不阻拦她,让她留下来当兽主!” 阿烁:“你以为我们不想吗,如果不是那些人看不见念悠大人的银丝,如果不是苏念悠将兽兵符给到你手里,你以为我们愿意拥护你吗?” 陈华华拽了拽阿烁。 “阿烁,别这么说。” 阿烁拂开陈华华的手:“我偏要说!” 她的手指按着贝利的肩膀,一字一顿极为认真的说:“念悠大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创建一片真正雌尊的大陆,她为此耗费了无数时间和精力,在最后甚至掏空了修为让你杀了那个混蛋,用尽全力的将你父亲送到那个位置上,她希望看到的是你父亲和你能带领雌性独立,在秘密泄露后保护雌性的安全,让所有雌性觉醒保护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思念她!” “这里已经不适合念悠大人修炼了,她只是离开城池去寻找新的居所恢复身体,又不是死了,你别天天一副哭丧的模样,我看着烦透了!要不是念悠大人让我们留下来帮你,你真以为我们愿意留下来吗?” “要是能跟着她,我早就第一个跟上去了。” 陈华华拍了拍贝利的后背。 “贝利,我知道你是接受不了自己巨大的变化以及念悠大人受伤才变得郁郁寡欢,我们可以给你时间调整情绪,但是我们同样希望你能快一点接住念悠大人交给你的重担,她是如此的信任你,你难道就想让她看到你现在这幅模样吗?” 贝利:“我怕我做不好。” 陈华华冷静的看着她:“所以我们会帮你,念悠大人也会一直关注你,我们一起慢慢来吧。” 雌性的晶核秘密已经从城池向四周蔓延,要不了多久,整片大陆都会知道雌性晶核的秘密以及兽主罗谔有意提拔雌兽地位的消息。 第二百二十一章 强行在喂药 正如此时的狐族部落。 朵亚好奇的围着结束兽斗,从城池回来的兽夫: “你说真的吗?城池的兽主是虎族那个老头子?一个雌性竟然能杀死兽主,你会不会看错了?” “那个老家伙是怎么知道吃雌性的晶核能减轻兽化的啊,他真的杀了很多雌性吗,我们部落前几年丢的那个幼崽不会也是被他绑走的吧?” “太恐怖了,他竟然还想用雌性的鲜血浇灌祭坛,拿雌性的尸骨当祭品,这么多年,怎么就一直没有发现呢!” 朵亚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回来的雄兽无力的叹了口气。 “那么多人看着呢,证据都摆在面前了,万恒也自己承认了,他以为自己握着足够多的兽兵,结果没想到到最后,金狮族和白虎族齐齐反水,加上北区部落,我们部落和晚到的鹰族,他才知道苏念悠手中藏了多少兽兵。” “若不是罗谔背后的靠山是苏念悠,恐怕那些人也不会放过虎族,他们本质上忌惮的是苏念悠手中的权利。” 刚从外面跑回来的朵乐一股脑的抱住父亲的大腿,他长得敦实,就像是个小炮弹一样。 “母父!漂亮姐姐是不是回来了,在哪里啊?” 朵亚敏锐的注意到乐乐撞到兽夫大腿上的伤口了,于是将他拉进怀里,瞪着眼拍掉他身上的草屑。 “不是叫你不要乱出去玩吗,小心被抓走。” 乐乐龇牙笑着。 “不会的母亲,外面的叔叔伯伯都说,白沐族长在兽斗中英勇无畏,击败了许多兽兵,拉高了我们部落在大陆的地位呢,好多兽人都想来我们部落,跟着白沐族长呢。” 外面现在游荡的兽人看见族里的幼崽,态度一个比一个好,就希望能被狐族接纳。 乐乐:“我想漂亮姐姐了,漂亮姐姐是不是在白沐族长家里啊,我现在就要带着我的新玩具去找她玩。” 朵亚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颊,脸上闪过一丝愁容。 “乐乐乖,漂亮姐姐受伤了,需要静养,我们不能去打扰她们。” 乐乐:“姐姐受伤了?很严重吗,我把我的人参须须都给她,能让她好吗?” 朵亚和兽夫对视一眼,眼底浮现出苦涩。 那么重的伤,恐怕就算吃了整根人参都难以好转吧。 ### 草原上的一处驻扎地。 裴荆川面色阴郁的从兽帐里走出来,眼下一片青黑,下巴生出的胡茬也没有修剪,整个人透着颓丧的气息。 白沐迎上去:“怎么样?” 裴荆川摇头。 “喂进去就会吐,一直咳嗽,身体都是冰的。” 白沐:“不行,她必须吃药,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双修,那些药是最后的希望了。” 他急的在门口打转,成熟的面孔上盛满了细细密密的担忧和惆怅。 傅寒声伸出手:“给我。” 他的脸也好不到哪里去,灰蓝色的眸子里都是红血丝,半裸的胸膛上挂满了伤痕。 他接过裴荆川手中的药碗,迈开步子。 白沐抓住他的手,皱了下眉后,压低嗓音: “别对她动粗,哄着她,她不能再受刺激。” 傅寒声敛眸扫了他一眼,沉着脸撩开兽帐。 兽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气,傅寒声一步一步靠近兽皮垫上面色白的透明的苏念悠。 她盖着三层厚实的棕熊皮大褥,却仍旧感觉到冷似得蜷缩着身子。 而在她的另一边,躺着同样昏迷的陆泽。 他的胸口上是狰狞的伤口,当时白沐赶来的时候都以为他死了,好在藏在暗处的茶棱不顾危险的跑过来,发现他还留着一口气,赶紧把他胸口的破洞缝合住了,保住了他一条命。 不过到现在也还没苏醒。 苏念悠和陆泽的黑发在被褥上纠缠,明明陆泽是冷血兽人,体温常年偏低,可受伤怕冷的苏念悠还是不断的贴着他的臂膀。 傅寒声眸光变得幽深。 他拉过枕头,放轻了动作将苏念悠抱起来,让她的腰靠在枕头上。 浑身无力的苏念悠耷拉着头靠进傅寒声的怀里。 傅寒声瘦了很多,胸口的肋骨都突了出来,苏念悠感到疼痛后睁开眼睛。 鼻尖萦绕着草药的苦涩味,让她立马作呕。 “喝药。” 傅寒声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苏念悠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送到唇边,用力的侧过头躲开。 “别让我再说第二次,我不是裴荆川和白沐,没耐心伺候你这点小事。” 苏念悠撇过头,伸手想推开傅寒声。 “苏念悠,你想做的事情,我们都帮你完成了,你也该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喝了这碗药。” 傅寒声的手掌贴着她的长发,将她再次带进怀里,将药碗怼上她发白的唇。 “不喝。” 傅寒声的牙咬的嘎吱作响。 那碗药里不知道被巫医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又苦又涩,光是闻着就想作呕,更别谈下咽了。 白沐和裴荆川哄着她许久才喝下一口,她转头就忍不住吐出来? “苏念悠,这是你逼我的。” 傅寒声冷着脸,仰头将浓稠的黑药灌进嘴里。 苏念悠像是猜到他想做什么,皱着眉想要躲。 可傅寒声的手指却用了力气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捏着她的手腕,将她笼在身下,欺身吻了下去。 他霸道,不带任何技巧,单刀直入的撬开她的唇齿,滚烫的舌尖将药怼进她口腔深处。 苏念悠无力的挣扎着。 傅寒声的掌心慢慢来到她细弱冰凉的脖颈,轻柔的抚摸着,帮她顺利咽下那些药液,滚烫的温度让苏念悠心中生出一些渴望。 她身上的绒毛开始颤栗。 但是胃部突然开始难受,她瞪大了眼想要呕吐,可是傅寒声却没打算分开,一双灰蓝色的眸子认真的盯着她的双眸。 “唔唔……” 任凭苏念悠如何用力,傅寒声始终含着她的唇,勾着她的舌。 渐渐的,那股呕吐感褪去。 喘息声变得暧昧,傅寒声离开她的唇,望着她莹润粉嫩的唇,他的眼底一片深色。 “很乖,都喝下去了。” 苏念悠忍不住的踹了他一脚。 “你就不怕我吐在你嘴里!”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让傅寒声离开 傅寒声的脸上没有闪过丝毫嫌弃和恶心的情绪。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接受。” 苏念悠嘴角抽了抽,疲倦的她抬起手想要给他一拳头,却刚抬起手腕就耷拉了下去。 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认清现状的闭上了眼。 空气安静了一瞬。 傅寒声伫立在原地没有动。 “你把你的半成修为都给了贝利是吗?” 苏念悠眼睛都没抬一下,默认了。 “这些修为要修炼多久才能恢复?白沐说你和实力越高的雄兽双修,修炼就会越容易,是真的吗?” 苏念悠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睁开眼,疑惑的看向傅寒声,不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早在离开城池修养时,白沐就提出要与她双修帮她恢复,但是被她用体弱的理由拒绝了,傅寒声和裴荆川应该都知道的。 傅寒声:“双修的对象是不是只有前几次得到的修为和灵力最浓郁,又或者说我们几人体内的力量在兽斗中消耗了,无法补充你需要的灵力。” 苏念悠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 她没想到傅寒声竟然是第一个参悟到双修对象对修炼影响变化的人。 在合欢宗内,通常与是第一次破戒或者实力强盛者双修能事半功倍,随着两人身体契合度的提高,得到的修为也会更多。 但同样的,双修对象的身体情况虚弱后,修炼情况也会下降。 所以合欢宗的弟子需要勤找合适的双修对象,并且适度更换。 傅寒声眼神变得幽深,他垂下头脱掉身上的兽皮。 苏念悠:“你想做什么?” 古铜色的肌肤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古老的刺青更显神秘,他不顾伤口撕裂的疼,跪在了床边。 苏念悠无力阻止他的动作,就连想说话,都被他捂住了嘴。 她的手指插入他的短发。 “没用的,傅寒声,你现在做对我的身体根本没有作用。” 傅寒声埋在她的腿间,声音沙哑磁性。 湿润的吻贴在…… “让我试试。” 让你的身体告诉我是我猜错了。 苏念悠撇开头,声音低低的。 “别在这。” 傅寒声的手一顿,他起身平静的捞起她的腰,扶着她的头,将她抱到另一处床榻上。 苏念悠侧过头就能看见昏迷的陆泽,她心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于是咬牙说: “会被听到的,傅、寒、声。” 傅寒声轻舔她的唇,神色黯淡: “巫医说适当的刺激能唤醒他,苏念悠,我们帮帮他。” “道貌岸然。” 傅寒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扭过头看着自己。 “看着我,苏念悠,是我在你身上,用你的眼睛看着我,用你的心记住我。” 他的掌心热的像一块烙铁贴在她的皮肤上。 “别让我失望。” “算我求你,苏念悠。” 苏念悠知道傅寒声说的是什么,可是她从没否认时,他就该清楚自己猜对了。 可惜他不愿相信自己没用的事实。 一下午,傅寒声近乎病态的跪在湿润的地上,伺候着苏念悠。 从她的不适到愉悦,再到最后的酣睡,傅寒声没有放过她任何一点变化。 草原的夕阳美的像是火光。 这里没有城池的混乱的模样,部落中心的兽人们围在一起劳作,处理食物,幼小的狐崽围绕在他们的脚边。 傅寒声看着一个个雌性身后的雄兽们,神色晦暗。 巫医从兽帐里走出来,朝着白沐遗憾的摇摇头。 白沐:“喂了药还是没有效果吗?” “我配的药只能稳住她现在的状况,她这伤口不在身体之上,是根源出了问题,恕我无能无力。” “还有她的脉搏太弱了,你们千万别折腾她了,让她好好的静静的修养。” 谁都没有说话。 长久的寂静几乎让人窒息。 白沐黑着一张脸冲着傅寒声就是一拳头,金色的瞳孔里藏着怨气。 “瞧瞧你干的好事,你裤裆子憋不住就剁了!” “要是雌主修为还在,你敢这样放肆吗,傅寒声,你给我滚出去,狐族不欢迎你!” 裴荆川伸手拦住白沐,但看向傅寒声的目光里也带着不赞同。 傅寒声一言不发,他半垂着头朝远处的平原走去。 裴荆川皱起眉头,刚想开口挽留,就听到白沐怨气十足的喊: “让他滚,仗着自己年纪大就不尊重雌主,等雌主恢复好了,也不会饶过他。” 如今狐族是由白沐说的算,裴荆川自然也没有插手的权利。 不过两人都以为傅寒声是在赌气,等天亮了肯定还会回来。 第二日。 白沐看向手下,声音幽幽:“他还没回来?” “禀族长,部落入口的守卫都没有看见傅首领的身影。” 白沐气的转过身,怒骂: “好好好,他还知道要脸面,不回来最好,就让他永远别进狐族,他若是敢再来,不必与我说,直接赶出去!” “属下明白了。” 说是这样说,可是时间来到第三天,陆泽都苏醒了,傅寒声那家伙还是没有出现。 陆泽按着自己的胸膛,虚弱的开口: “派人去找,别让他出事。” 白沐梗着脖子冷哼: “陆泽你以为你在命令谁,我现在是狐族族长,堂堂正正靠着自己的拳头打败了十三个候选人才拿到的兵符,我有权利驱赶对苏念悠不利的兽人。” 陆泽抬眸,觑了他一眼,低声咳嗽了几声。 “没人能强迫她做她不愿做的事。” 言下之意,那次是苏念悠默认的 白沐眯起眼睛,鼻尖哼了几口气,最后狠狠的踹向眼前的柱子,对着身边的手下喊道: “去城池里给我查傅寒声的踪迹,查查他这几天做了什么。” “让他赶紧滚回来!” ### 与此同时的南海。 “你说什么!” 黎雪猛的从珍珠床上起身,瞪大了眼抓住藏在城池的眼线的头发? “小主子,城池在雨季崩塌了,挖出了许多雌性的尸骨,万恒也死了……” 黎雪掐着他的手臂摇晃着。 “别说这些废话!我问你苏念悠的情况!苏念悠有没有受伤?” 那奴隶吞了吞口水,声音细弱。 “小主子,城池里的人都说苏念悠……”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南海 手下欲言又止。 “说什么了,快说!你要急死我!” “说是苏念悠引发了兽斗,她带领了外族的兽人杀死了万恒,所以兽神降下了惩罚,夺去了她半条生命。” 眼看黎雪的情绪愈发暴戾,手下连忙安抚: “不过这都是那些人乱说的,大部分人都说苏念悠拯救了大陆,尊称她念悠大人,小主子你先别着急。” 黎雪甩开他的手,大步朝父亲和母亲的住处走去。 他双眼涣散,无助的呢喃: “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去找她,这次谁也不能阻止我。” 他脑海里不断盘旋着苏念悠受伤那一句话。 那几个兽夫为什么如此没用,总让她一人陷入危险和困境中,既然他们都保护不了姐姐,那就没资格阻止他加入。 半个时辰后,黎雪因为偷盗人鱼珠被抓。 黎明德气愤的抱着自己的宝贝,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黎雪。 “荒唐,陆地不适宜鱼人生活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竟然还异想天开的想离开家族!还敢偷我的宝珠!” “你那珠子平时又用不上,为何不给我用?” “放肆,宝珠就这么几颗,珍贵万分,岂能随便给外人用!” “姐姐不是外人!” 黎明德怒气冲冲的拿着海藤蔓,朝着跪在地上的黎雪后背就要抽过去。 “父亲三思啊,雪儿就是太年轻了,容易受到诱惑,一时想不开。” “雪儿你不要胡闹了,上岸的事别再提了,父亲和我们都不会同意的。” “是啊是啊,你竟然还为了那个雌性打宝珠的主意,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 黎雪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上面十二个哥哥姐姐,因为从生下来就带有疾病,所以从小被簇拥着,宠爱着长大。 黎雪跪在地上,咬着牙看向五姐姐,声音稚嫩: “五姐,你懂什么是爱吗,我对苏念悠就是爱,我爱她!” 五姐脸色一抖,呆呆的看着自己犯神经的弟弟。 六哥:“什么爱不爱的,你别闹了黎雪!你看你四姐和五姐每天床上的雄鱼都不重样,你觉得她们爱那些雄鱼吗?” 五姐挠挠头:“其实我也爱……” 六哥狠狠瞪了她一眼。 五姐立马改口:“好吧,爱过,我的爱比较短,两天就过去了,雪儿啊,六弟说的对,没有那个雌性会专一的爱一个雄兽一辈子的,你别天真了。” 黎雪垂着头,依然坚定不移的选择要上岸。 “她和你们不一样。” 六哥叉着腰,抬手给自己的蠢弟弟后脑勺两耳瓜。 “不都是两个鼻子一张嘴,都是雌性,就一定会花心,好好好,就算她不一样,那你爱她,她爱你吗,她怎么不来找你?” 五姐:“对啊,她要是来南海海边住,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父亲也不用担心你脱水,一举两得。” 黎雪攥紧手指,仰起头,坚定的看向父亲,冷冷开口: “我已经决定好了,你打我吧,我现在就要出发!” 她受了重伤,肯定需要很多奇珍异宝的滋补药材修养,他知道父亲的仓库里藏了很多,他一定要抓紧时间偷一些带走。 那颗宝珠他也一定要拿到手。 年过半百但依旧俊朗的黎明德气的胸膛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真是大了,连我们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好,既然你也到了成年的岁数,想雌性也是正常。” 黎雪以为父亲松口了,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扬。 “来人,把他给我关回房间里去,明日早上我亲自去族中挑选适龄雌鱼让你择选。” 黎雪猛的睁大眼:“我不要,我要上岸!我不要嫁给族里的雌性!” “这由不得你!” 黎雪奋力的抗争着,但奈何黎明德铁了心的禁止他上岸,叫来的手下皆是高实力兽人,拿捏他轻轻松松。 #### 狐族平原。 陆泽忧心忡忡地看着昏睡的苏念悠,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治疗完城池里的受伤雄兽后就匆匆赶来的茶棱喘着气走到苏念悠的床榻边。 看清她枯瘦的身躯后,茶棱的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 “怎么会这样?前几天明明还有些血色。” 他来不及问陆泽和白沐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就把住苏念悠的脉搏。 他脸上的忧虑越来越浓。 “太古怪了,她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在吞噬她的力量,很奇怪,我说不好,就像是雄兽兽化一样,她的精神越来越差,即将达到崩溃的阈值。” 白沐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 陆泽稳住心神,声音嘶哑:“你有什么办法?” 茶棱咬着唇瓣,死死的盯着苏念悠惨白的面容。 “你们之前喂的药材已经没有用了,她现在可能需要南海的红珊瑚珠和生长在黑森林附近的续心草稳住心神才行,不过……” 白沐着急的抓住茶棱的肩膀。 “不过什么?” 茶棱叹出一口长长的气。 “不过据说红珊瑚珠早已绝迹,十几年间去寻找它的兽人都无果。” “续心草好找,只是要去黑森林耗时较长,先找到红珊瑚珠稳住她的身体才能考虑。” 裴荆川垂眸: “南海距离这里有四天的路程,如果我们加快脚程,两天之后可以到达南海。” 白沐:“那就去,南海那么大,一定还有兽人手中有红珊瑚珠!” 茶棱:“如果你们想去,我建议你们多带一些人手,南海那边的部落野蛮落后,很难相处。” 尤其是南海人鱼族对外族恶劣排斥的态度更是众所周知,他们巫医都会尽量避免去南海交换药材。 白沐沉着脸点头,然后就出去安排随行的兽兵。 茶棱看向周围,没发现傅寒声的身影。 “傅寒声呢,他不是和你们一起走的吗?” 陆泽抬眸。 “兽斗后,你没见过他吗?” 茶棱:“我天天忙着屋里的病人,焦头烂额的,还真没注意到他,他去哪了?” 他一脸疲惫的模样不比陆泽和白沐差,陆泽心中明白傅寒声恐怕没有回城池。 那他这些天去了哪里? 忽然,他的脑海里蹦出一个地方。 他幽幽开口问:“傅寒声也知道红珊瑚珠?” 茶棱愣了一下。 那家伙和岑认识,应该清楚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最好有用 深夜,海面平静的像一块墨黑色的玉。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毫不犹豫的朝着海面跳入。 “雪儿?” 黎雪的屋子外传来一阵短暂又小心翼翼地敲击声。 透过透明墙壁,看着两天滴水未进,意识消沉的弟弟,五姐心里不是滋味。 她把手里的鱼从门洞里塞进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重要,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和父亲认个错就好了。” 黎雪只简单地扫了一下那食物,就撇开了头。 五姐手章贴着水墙,继续劝道。 “族中没有婚嫁的雌鱼都来了,那华美家的姑娘不好看吗,她的品行我最了解了,你嫁过去不会受欺负的。” 黎雪依旧沉默。 五姐看惯了自己弟弟可爱天真的模样,头一回见他郁郁寡欢,心中不适应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忧。 一方面担忧弟弟太天真,被岸上的雌性骗了身子和心。 一方没有担忧弟弟性格倔强,恐怕比起服软,饿死会来的更早。 “你从小身子就差,快吃点东西垫点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和父亲争论不是吗?” 黎雪望着远处漆黑的海底,声音有些干哑。 “五姐你别劝我了,我已经放弃了一次机会,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退缩了。” “你告诉他,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嫁给其他雌性。” 五姐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远处的身影。 “好吧,我不劝你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一道轻轻的啪嗒声响起。 黎雪耳朵一动,转过头看向五姐远去的背影和松懈的水墙。 片刻后。 五姐跪在宫殿前,咬紧牙关狡辩: “我什么都不知道哇,是他自己撬开的锁,和我没关系。” 黎明德怒拍桌子,指着她骂: “和你没关系,那我仓库里的宝珠呢?小六亲眼看见你出入了我的仓库,你还想怎么狡辩!” 五姐一下抬起头看一下六弟。 靠!叛徒! “我已经派出手下去把他抓回来了,你们谁都别想帮他,谁再敢帮他,一律关禁闭一年!” 五姐脸色一白。 就在想黎雪会不会再被抓回来时,就听见爷爷威严的声音。 “水墙是我开的,关禁闭吧,你把我关进去吧。” 黎明德:“父亲,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黎钟拉起跪着的五姐,将她护到身后。 十几条人鱼守卫赶回这里。 “王,我们差一点就抓住小主子了,但是中途被一个陌生的兽人打乱了计划,小主子应该是认识他,和他跑了。” 黎明德猛地站起身来。 “什么!” 黎钟微不可查的眯起眼睛,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那个兽人看来是盯上了他们南海的宝贝,结果正好撞上了他的宝贝孙子。 想到那人在城池中曾经做过的事,黎钟脸色变得黑沉。 但愿黎雪能把握好这次机会吧。 ##### 此时的海岸上。 黎雪疯狂的朝着城池的方向奔跑着,生怕停下来就会被父亲抓回去。 跑的匆忙,他只带上了衣服,却没穿鞋子,光裸的脚一下踩中了尖锐的枯枝。 枯枝贯穿他娇嫩的脚掌,一时间鲜血直流。 傅寒声闻到了血腥气,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按住他的肩膀。 黎雪:“你看着我做什么?” 黎雪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胸膛。 “我告诉你,杀人狂,只有我们人鱼族知道如何让宝珠发挥最大的药用价值,你就算现在抢过去了也不会用!” 傅寒声的脸上满是风霜,湿漉漉的紫色长发更是打成了结,颇像个流浪兽。 “你受伤了。” 黎雪甩开他的手。 “滚开,别碰我,别浪费时间,我要见姐姐。” 傅寒声眯起眸子,紧紧的盯着他,目光下滑落在他掩藏宝珠的位置。 注意到他受伤流血的脚,傅寒声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最后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扛到肩上。 黎雪:“放我下来,你要对我做什么!你想抢我的宝珠争宠是吗,只要你是给姐姐用的,我可以给你,但前提是我必须在场,只有我知道如何用!” 傅寒声面色冷漠至极,他看着他乱动的腿,和不断流血的脚,眼底闪过暗光。 他嗓音嘶哑。 “不想死就闭嘴!” “你凭什么让我闭嘴?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连保护姐姐都做不到,你有什么资格做姐姐的兽夫!” “你们这群废物根本比不上我!” “只有我对姐姐是真心的,放开我!” 忽然,黎雪感觉他的手死死的攥紧了他的脚踝,那力道似乎想要捏碎他的腿骨。 为了活着见到姐姐,黎雪正欲发动攻击。 “她最喜欢抚摸完美无缺的肌肤,你要是不想欢爱时被她嫌弃,就给我老实些!” 黎雪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欢爱? 什么完美无缺的肌肤,这和他有什么瓜系,等一下…… “你这话……” 傅寒声:“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一直想进苏家吗,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但是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既然她需要一个新的双修对象,那他就送一个听话的到她身边。 如果黎雪和宝珠都没有用,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 深林。 苏念悠感受到晃动,她抱紧白沐脖颈,疲惫的睁开眼。 裴荆川:“你醒了。” 白沐赶紧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让她躺在兽皮垫子上。 “这是哪里?” 白沐跪在草地上,摆出一副笑脸,拿着帕子擦掉她脸上的热汗,模样乖巧。 “是去南海的路上,茶棱说南海有一样东西能治好你,累了吧,休息一会我们再出发,” 苏念悠靠在白沐怀里,抿了几口水后坐了起来。 她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干涩。 “我这次睡了多久?” 白沐脸色一暗:“十个时辰。” 她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了,灵力也探测不清自己的脉搏。 苏念悠的手搭在腹部,神色晦暗。 那个藏在神海中的幼崽似乎也在兽斗后就没了气息。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鱼族的唾液 想到前两天下体流出的血液,苏念悠的心情一瞬间变的低沉。 “雌主,你去哪?” 白沐生起火后,就看见苏念悠艰难的撑着树干站起身,朝着西边步履蹒跚的走去。 白沐心中一急,大步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臂。 苏念悠轻轻的将他的手拂下去,声音虚弱:“我想一个人去河边静静,别跟着我。” 白沐的脸上写满担忧,他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被裴荆川拉了回来。 裴荆川面色沉稳平静的将一张兽皮盖在他她肩膀上,声音平静: “晚上风凉,小心不要着凉。” 苏念悠看向裴荆川,淡淡的的点了下头。 夜晚的风是凉的,但远不及苏念悠知道失去幼崽后的悲痛,她听着风吹起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心痛似乎也有了声音。 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心绪飘的很远。 她算了很多东西,留下陆泽保护城池的雌性,也准备了充足的兽兵,即使祭祀提前,她也能以最小的损失击败兽主万恒。 但是她却算计不到从她还没来到这大陆,就已经有人在未雨绸缪阻碍她的计划。 她看着白沐的箭射中万恒,发现他只是些皮毛伤口后,就明白她必须要借其他人的手才能除掉万恒,当下唯一的选择就是站在她身前的贝利。 苏念悠叹了口气,看着脚下湿润的泥土,慢慢裹紧身上的兽皮。 也许是她太急功近利了,总想着能妥当的安排好一切,让所有人都不受伤,可是却忘了只要是比斗,两方都会有损伤。 上一世,她没有保护好宗门子弟。 这一世,在她被万恒桎梏时,眼前的那些尸体每一张脸都换成自己心爱的徒弟师兄师妹,以及敬爱的师傅…… 她不能在接受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好在她耗费了大半的修为终于借助贝利的手杀死了万恒,她该高兴的。 是啊,她该高兴的。 风里似乎带了沙子,苏念悠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看着指尖的湿润,无力的撑起一个笑容。 该回去了。 她撑着地面要站起身,却突然眼前一黑,一阵眩晕。 “姐姐!”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苏念悠整个人像后靠在一个人身上,她诧异的抬眸,不期然对上一双粉色的双眸。 银色的长发湿答答的贴着他白皙的胸膛上,半遮着他的身子。 “是你。” 苏念悠不清楚他怎么出现在这,她皱着眉想要站稳脚跟,手掌刚贴在他的胸膛上想要推开,就听见他说: “姐姐你怀孕了?” “你说什么?” 苏念悠倏得抓紧他的长发,手背不自觉的擦过那点脆弱的地方,声音沙哑。 黎雪脸色一红,声音哑了很多。 “我……我们人鱼族只要贴紧自己喜欢的雌性,就能感受到对方腹中胎儿的状况,你怀孕应当有一周了吧,胎儿还没发育,但是有些不稳定。” 苏念悠的眸子变得深邃,看着黎雪天真清纯的模样,苏念悠的声音开始发颤。 “你是说,我的孩子还活着?” “当然了,姐姐,你以为他们死了吗,没有的,你信我,他们还好好的。” 听到她的幼崽还没死,苏念悠脸上的阴郁一扫而过,苍白的脸上似乎都有了血色。 “不过,你现在的身体太虚了,要是生产前没有恢复好,就要和上次一样九死一生了。” 苏念悠正沉静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柔弱的身子不自觉的靠在黎雪的怀里,黎雪的双手轻柔的揽着她的腰,眼底都是认真。 “姐姐,我带了好东西能帮你补身子,你先坐下来,我拿给你。” 他扶着苏念悠坐下后,曲着一只腿跪在地上,掏出怀里被他快捂热的宝珠,满眼都是求夸奖的姿态送到她面前。 那是一颗人鱼模样的红色不规则形状,根本和珠子这两个字不搭边。 浑身透着饱满的光泽。 “这是我们人鱼族的宝藏,是吃了红珊瑚的小人鱼中毒后被裹进蚌壳后,经过几十年的沉淀,被珍珠粉包裹后形成的人鱼珠,是大补之物,几十年前红珊瑚在大陆上被疯抢,后来绝迹后,这样的宝物也就变得稀少了。” 苏念悠看着那小人鱼的形状,尾巴似乎都能看清。 她舔了舔唇,心中觉得有些残忍。 黎雪没注意到她的脸色,捏着那颗珠子放在自己唇边。 他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舐着,直到人鱼珠上沾满了他的唾液后,他眼睛亮晶晶的捏着那颗珠子抵在苏念悠的唇边。 苏念悠的瞳孔剧烈颤抖着。 “你……” “姐姐吃啊,吃了大补,你现在就是气血不足,吃了这个,再吃我给你带的其他补品,我肯定能把你养的面色红润。” “吃了它,我的孩子就能平安出生吗?” 黎雪歪着头,认真的盯着变得消瘦的姐姐看了许久。 “短时间内应该不行,你现在的体质甚至比不上净化大点时的状态,想要恢复到原本的状态可能要吃十棵人鱼珠,但是南海早已没了那么多红珊瑚。” 黎雪这次注意到姐姐失落的神色,他抓住她的手,手指轻轻的挠了挠她的掌心,声音开朗。 “姐姐,但是我有办法能让你的幼崽平安出生。” “什么办法?” 黎雪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他张着嘴哄着苏念悠张嘴。 “阿——” 苏念悠吞了一下口水后闭上眼,吃下了那颗怠沾满他口水的珠子。 不等她睁开眼,温软的唇瓣突然贴上了她的脸颊。 黎雪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姐姐,娶了我吧,人鱼族的唾液有愈合的效用,只要和我接吻,就能更快的痊愈,还能用尽南海全部额度宝藏,我保证你的幼崽会健健康康的发育诞生。” 那颗珠子不像表面上那么坚硬,一进到口腔就变成了绵软的口感,一瞬间化开。 苏念悠明显感受到身体有了一些力气,神海中的焦虑也慢慢被抚平,一种舒服清爽的触感席卷全身,让她不由得想要从黎雪身上索取更多。 黎雪的手掌慢慢抚摸上她的胸脯。 “这是人鱼族藏了百年的秘密,答应我,姐姐,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知道我不是说谎。”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该叫你一声陆泽哥哥 藏匿在暗处的白沐静静的看着那条臭人鱼的尾巴缠上苏念悠的尾巴,他的脸色一点点暗下去。 五根手指几乎掐进树干里。 接下来的画面,他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他转过身回到驻扎地,面色冷漠的坐在兽皮上,一言不发。 而原本消失的傅寒声正坐在他对面,垂着头拨弄着火堆。 空气有些寂静。 白沐望着那蹿起来的火苗,声音粗沉: “为什么。” 傅寒声抬眸,灰蓝色的眸子里一片死寂,他像是受的伤比白沐还深,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裴荆川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 白沐的双瞳死死的盯着傅寒声,两人的视线似乎在空中交汇,兵刃相接。 傅寒声:“因为他有红珊瑚珠,你们要找的不也是这个东西,我把他带回来你该开心。” 裴荆川和陆泽这才知道傅寒声已经将红珊瑚珠交给了雌主,裴荆川脸色一喜,陆泽却不动神色的看向苏念悠的方向,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裴荆川:“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只要去黑森林摘了续心草就好了,雌主呢?我去带她回来,看看那红珊瑚珠有没有用。” 他罕见的说了那么多话,急迫的站起身朝河边的方向走去。 不料白沐和陆泽却双双抓住他的手。 白沐:“别去。”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 “蠢木头,我叫你别去,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你想过去看她和一条鱼欢爱吗?你要是不介意你就当我没说,去把那条鱼杀了,把苏念悠带回来!” 白沐的嗓音一瞬间变得尖细,金色的双瞳攻击性的变成细线。 白沐疯了一样抓住傅寒声的衣领,怒声质问。 “傅大人,我们要的是红珊瑚珠,不是让你带回一条只会装模作样演戏的臭鱼!” “呵,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们,独得苏念悠的宠爱吗,既然杀人这么重,那你为何不直接杀了他,拿走它的珠子,你有陆泽这么包容宽厚的心,送一条人鱼到她的床上?” 陆泽和裴荆川此刻终于从白沐的话中明白傅寒声带回了什么,不止是那颗救命的珠子,他还把人鱼族的兽人带回来。 现在这个时间,那条人鱼和苏念悠在做什么,看白沐嫉恨的神色,答案不言而喻。 傅寒声仰着头,掩盖着面容的深紫色长发向两边散去,露出眼底的青黑和下巴的胡茬,他冷哼一声,眼底满是讥笑和轻蔑。 “他有的东西你没有,如果你有,你觉得我会送他过来吗。” 白沐怒目圆睁,他郁闷至极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只觉得心中堵了一口闷气,让他难受的想要怒吼。 可偏偏他又怕自己叫出声后会惊扰到那河边上的两个人,只能忍气吞声的对着身边的树干发泄怒火。 傅寒声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开口道: “只是一次欢爱罢了,等到苏念悠的身体恢复好……” 话还没说完,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陆泽却抢话道:“你想利用他后让他滚回南海?” 傅寒声抬眸扫了他一眼。 裴荆川不赞成的摇摇头,声音沉闷:“不可能的,雌主既然愿意与他欢爱,就说明她有自己的考量,是否选择抛弃那个雄兽也是看雌主心情。” 白沐转过身,看着帮那雄鱼说话的裴荆川,呼吸逐渐变粗。 “那就让苏念悠厌恶他,生了厌后,他还能有什么价值?” 陆泽:“白沐收起你的那些心思,不要在雌主面前表现出来,北区和平原发生过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白沐脸色一顿,撇开头。 裴荆川也认真的点头劝诫: “陆泽说的在理,白沐你还是先冷静冷静,你现在就是气头上了,别想一出是一出,你和雌主的关系好了很多,但不代表你再做那样的事,雌主会忍受你。” 冷静下来的白沐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他闭着眼,仰着头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忽然,他意识到提出针对那人鱼的建议是傅寒声,他猛地睁开眼睛对上傅寒声一双冰冷不带情绪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后怕。 草! 差一点就被傅寒声这个混蛋利用了,这家伙分明也是看不惯那条臭鱼,但是又怕显露自己的善妒后被苏念悠厌烦,就想着利用急性子的他,激怒他的情绪后,刺激他挤兑走那臭鱼。 “呵,你真是好深的心机啊,傅寒声,你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傅寒声瞥了他一眼,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我偏不让你如意,你讨厌那条鱼是吧,那我便要喜欢他,欢迎他!我们现在是兄弟,不是你把他送到苏念悠床上的吗,既然你有这份心,我就好好帮帮你。” 白沐说到做到。 那条人鱼抱着昏睡的苏念悠回来时,就对上白沐皮笑肉不笑的一张脸。 看到之前打扰自己求偶的白沐,黎雪的心里闪过一丝烦躁,但被隐藏的很好。 餍足后的他脸色红润,唇角微扬,皮肤和瞳孔的颜色一样粉嫩欲滴。 陆泽脸色沉了片刻,他拍拍手上的灰,走上前伸出双手。 黎雪愣了一下,抱着苏念悠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但很快他就露出一个乖顺的笑容,笑眯了眼的将怀中的姐姐送到陆泽手里。 陆泽的手在触碰到苏念悠后,脸色一瞬间变的温和,他妥当的安置好苏念悠后,才看向黎雪。 黎雪歪着头,声音有些哑。 “我知道你,你是姐姐的第一个兽夫,我该叫你一声陆泽哥哥对吧,我叫黎雪,黎明的明,雪花的雪,上次在城池没有见到你,我一直觉得很可惜。” 他朝陆泽伸出手,他的手洁白无瑕,掌心没有一点茧子,但看一只手就透着养尊处优四个字,一看就是被娇养宠溺着长大的。 陆泽神色淡淡的,没了对着苏念悠的温和,周身环绕着一股疏离感。 “多谢。” 他没有伸手,黎雪早有预料,但是听到他的道谢,心中倒是有几分意外。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就当是姐姐给我的补偿 黎雪的手正尴尬的停在半空中,白沐突然一步跨过来抓住他的手。 “黎雪啊,我也要感谢你百忙之中赶过来给我雌主送药,你放心,日后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到我狐族平原找我,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沐撑着一张笑脸,咬牙切齿的说着。 若不是黎雪能感受到他力道大得想捏碎自己的掌骨,当真要怀疑他变了性子。 “不用这么客气,白沐哥哥,姐姐她……” 黎雪自然的甩开白沐的手,忽然腼腆的微垂着头,轻笑着。 白沐的眼神一下冷了下来,唇角的笑意僵硬十足。 “姐姐她也是我的雌主啊,能为姐姐做什么,我很开心。” 傅寒声瞳孔一缩,手中的木块滑落。 周遭又陷入到了一片寂静。 黎雪抬起头,看向神色各异的几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绕过白沐,轻手轻脚的走到兽帐前。 坐在帐子外的裴荆川沉默的抬起手臂拦住他,声音平静: “不要打扰她睡觉。” 黎雪疑惑的看向他,故作天真的眨了眨眼后,面含歉意的说: “抱歉,忘记告诉你们了,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了,那我的秘密也不用藏着了,人鱼族的唾液天生具有治愈的作用,所以……和我接触有利于姐姐身体更快恢复。” 黎雪望着兽帐里的身影,白嫩的小脸上露出羞涩的笑意。 “而且,刚才姐姐已经答应我了,今天晚上都会陪着我。” 这下,裴荆川没有再阻止他。 白沐看着他钻进兽皮帐的背影,眼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他攥紧手指,努力让自己笑的更温柔一些,可是眼底的妒火却熊熊燃烧。 ### 清亮的鸟叫声扰的苏念悠睡不好觉。 苏念悠翻了个身,双手撒开了自己一直抱着的东西,可那东西似乎从高背后缠上了她,温软的手搂着她的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拉开腰间滚烫的手,声音软糯。 “你抱的太紧了。” 趴在她身后的黎雪嘴角一勾,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后,正要松开,就听见怀中的雌性轻声呢喃: “傅寒声,我要生气了。” 黎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苏念悠生气的把桎梏在她腰间的手扯开,转过身就对上黎雪受伤茫然的双眸。 “黎雪?” 黎雪嘴角不自然的弯出一个弧度,他垂下头,把脸埋进她的发间,佯装生气的抱怨: “对啊,是我啊的,姐姐怎么能把我和那黑乎乎的家伙认错呢,我有一点点难过。” 他嗓音介于少年和成年雄兽之间,稚嫩中掺着一些快要变声的沙哑。 黎雪趴在她的胸前,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昨夜留下的吻痕,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色,随即伸出小舌轻轻舔舐那变得紫红的痕迹。 苏念悠身子猛地一颤,唇边溢出暧昧的声响。 “黎雪。” 黎雪知道太粘人也会被雌性嫌弃的,于是只舔了几下就乖乖退后,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就当这是姐姐叫错名字后给我的补偿吧,谢谢姐姐。” 他歪着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粉嫩的唇透着莹润的水渍。 苏念悠的重点却没放在黎雪的外貌上,而是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恢复了三成! 她不可置信的感受着神海的变化,那些弥漫在深处的黑雾突然消失了很多,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三个小幼崽正藏在暗处羞涩的看着她。 苏念悠望着黎雪,为什么他能让她恢复那么多修为? 难道是那人鱼形状的珠子起了作用? “姐姐怎么这样看着我?是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黎雪笑着趴着地上,凑近了她,对上她漆黑的双眸。 真漂亮啊,就像点缀着漫天星星的天空,比海洋更辽阔,更美丽。 恢复了一些修为后,苏念悠的精力也更好了,她看向黎雪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温柔。 “谢谢。” 黎雪愣了一下。 “姐姐是说红珊瑚珠吗,不用谢哦,就算姐姐不来南海,我也会从南海去找姐姐的,你忘了吗,净化仪式后你可是接受了我的求偶哒。” 黎雪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而且昨夜我们已经……,既然我都已经是姐姐的人了,我身上的宝藏就都是姐姐的啊。” 苏念悠丝毫没察觉到他甜腻的话语中藏着追着要身份的含义,只抽出自己的手后,在他面前摊开掌心。 黎雪:“嗯?” “不是说你身上的宝藏都是我的吗,那现在都给我吧。” 黎雪被苏念悠的耿直逗笑了,他扶着肚子,爽朗的大笑着。 苏念悠疑惑的看着他,难道方才是和她开玩笑的? 黎雪笑够了就爬到兽皮边上,将自己昨夜睡觉前从怀里掏出来的东西尽数摆放在苏念悠面前。 白珊瑚、珍珠、圆形的鱼卵状物品…… 苏念悠看着那浅黄色的香鱼卵的一样的东西,小心的伸出手指捏住它的边缘。 “这是鹞鱼生在珊瑚群中的卵,鹞鱼一年一生,只有生在珊瑚群中吸收了珊瑚药性的卵才有安抚情绪的作用,这是我们人鱼族雄鱼常拿来减轻兽化的药品。” 苏念悠看向他。 “我可以吃吗?” 吃了这些后,她的修为能不能恢复到八成呢? 黎雪:“当然了,这些都是姐姐的,姐姐有安排它们的权利,不必问我。” 苏念悠闻言,没有任何犹豫就将那些鱼卵塞进嘴里,闭着眼吞了下去。 等了几十秒。 苏念悠的神海没有任何波动,她的手指按着自己的脉搏,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 “这些都是人鱼族日常的补品,药效不会像红珊瑚珠那么强。” 黎雪猜出了姐姐应该是想要早点恢复。 “不过姐姐不用担心,我们去黑森林找到续心草以后,一定能让你回到原来的状态,我小时候见过母亲食用过续心草,所以我清楚续心草的模样,我会努力和几个哥哥一起找到续心草的。” 苏念悠的细眉慢慢皱了起来。 “黑森林?” 第二百二十八章 黑森林 那不是关押狂兽和犯罪兽人的地方吗? 续心草居然生在那种危险的地方。 苏念悠走出兽帐,白沐一瞬间就围了上去,金色的瞳孔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她的脸色。 陆泽和傅寒声站在白沐身后,目光也在她出来的一瞬间就汇聚在她脸上。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 听到她的声音不再沙哑虚弱,几个兽夫终于放下心来,白沐瘪着嘴抱紧苏念悠。 苏念悠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的,昏睡中依稀能听见白沐的哭泣声。 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中带了些笑意。 “你都是族长了,沉稳点。” 白沐撅着嘴摇头,双手将她抱得更紧了,声音闷闷的。 “不要,我担心你担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我在你面前根本稳重不了,苏念悠,你下次不能再那么做了,你让我担心死了。” 当初,他想着帮苏念悠助力,于是回到平原参与比斗夺得族长之位,可是他赶回来的还是太晚了,苏念悠已经受伤了。 这成为了白沐心中的一根刺,尽管他知道这该怪万恒,但是他心中还是自责自己没有更快点。 如果更快点,是不是就能在她受伤前帮她挡下一切。 白沐对苏念悠的情感是直白的,苏念悠能清晰的感受到白沐爱她,担心她,需要她,这样强烈的情绪让苏念悠心中升起温暖。 “嗯,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默默收拾好行李的裴荆川走过来,目光先是从头到尾扫视了一圈雌主没有大碍后,才不解风情的打破温馨的气氛。 “雌主,我们要赶路了,因为你和他……黎雪的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要想早点拿到续心草,我们今晚之前必须到中部山峦。” 裴荆川的目光转移到黎雪身上。 “他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众人的视线这才都看向黎雪,黎雪大大方方的抿起唇瓣笑了笑,然后走到苏念悠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抓住她的衣角,垂着眼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姐姐。” 苏念悠敛眸,脑海里回忆起昨晚他说能帮她稳住胎儿的话语,点了下头。 “他认识续心草,带上他会有用。” 被利用的黎雪眼底闪过笑意。 他抬起头想拉着姐姐的手,结果一转眼姐姐就走到陆泽和傅寒声中间去了,只留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 忽然,他感受到几股陡峭的冷意,他抬眸看向最强的那股的来源,正是傅寒声。 傅寒声已经收拾了自己的胡子,紫色的长发也修剪过了,除了眼底的青黑不好抹去,他现在的模样和之前运筹帷幄的首领模样没什么差异。 黎雪歪头,笑弯了眼。 他挑衅似的盯着傅寒声灰蓝色冷漠的眼,张开唇瓣,无声的吐出几个字————年老色衰。 就算收拾的再干净又如何,年纪到了,脸上的皱纹会覆盖在刺青上,本就丑陋的刺青会变的更恶心,皮肤会下垂,眼睛会变得浑浊,早晚会失去竞争力,到时候他能用什么留下姐姐呢? 黎雪的眼底藏满了深深的恶意。 但是在苏念悠转过头看向他的前一秒,他又似有所感的露出纯真无邪的笑。 陆泽将黎雪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底,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揪着自己的衣角揉捏,这是他沉思时的小动作。 苏念悠:“你在担心什么?” 陆泽疑惑的眨了下眼。 苏念悠扫了一眼他捏着衣角的左手。 “你有烦心事,想不清楚的时候,就爱这样做。” 陆泽唰的一下松开手,藏在黑发里的耳垂开始发烫。 他从来没注意到自己还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他以为自己一直将情绪隐藏的很好…… 苏念悠无声的叹了口气,她伸出手将遮挡住陆泽面颊的黑丝撩开,目光落在他发红的耳垂后,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等采了续心草,我们就去接牙牙和绾绾去狐族平原生活吧,这些日子没见到他们,我心里还觉得有些难受。” 陆泽情不自禁的侧过头,让她的指尖擦过自己的脸颊,垂下的黑丝再次藏住他的耳垂。 “嗯,我也很想念他们。” 看着都在忙碌的兽夫,苏念悠坐在石块上安静的等着出发,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眉眼变得柔和。 不知道这次怀的是谁的幼崽,是白沐还是裴荆川的呢。 上一次因为是陆泽的幼崽,所以腹部隆起的弧度不大,但若是白沐和裴荆川的,就该是狐狸崽和狼崽,加上三只的数量,这次她的腹部应该会隆起的更大吧。 还好兽斗已经平安结束了,城池现在有罗谔和贝利管理,陈华华和阿烁也会负责教大陆的雌性如何觉醒原始力量,她能做的已经全部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恢复修为和等待诞生期了。 苏念悠呼吸着深林中新鲜的空气,殊不知远方还有一个巨大的挫折等着她。 ### 黑森林边境。 “王,万恒死了。” 正在看地图的雄兽手指一顿,手中的树枝掉落,他皱着眉头抬起头。 “现在城池被虎族首领罗谔掌管,而且棕熊部落也加入到了罗谔的阵营,重新建造了城墙,所用的石料都是棕熊兽人去南区矿区开采的,质地坚硬,没有了之前的破绽。” 林子里的其他几个雄兽纷纷跳了出来。 “什么,那我们之前的计划一切岂不是都泡汤了?这太突然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兽斗,为什么我们这里没有一点动静!” “是谁背叛了万恒?是罗谔想要叛变还是金狮族的维克多?” “我就说应该趁雨季的时候攻占城池,现在好了,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鬃黄义愤填膺的抱怨着。 “当初就应该听我的,未雨绸缪个什么劲啊!” 一股无形的低气压在深林中弥漫。 身旁的同伴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没看到队长都不开心了吗,还在那里抱怨,快少说点! 鬃黄没注意到同伴的提醒,气呼呼的甩了下手,结果正巧打到了队长空空荡荡的左手臂的袖子。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最爱的人是我吗 周遭立马出现倒吸凉气的声音。 鬃黄的脸色也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队长,只见他金色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冷意。 “队长,他就是说着玩的,你别放在心上。” 鬃黄的朋友赶紧替他说话解围。 “是啊是啊,他一向是个嘴巴不把门的,你看你别放在心上。” 站在地图前的男人忽而唇边勾出一抹笑,声线爽朗清脆。 “鬃黄说的也有道理,是我带队无方,让大家失望了。” “日后的事就交给鬃黄处理。” 鬃黄脸色立马一顿,只觉得身上的皮肤冒起鸡皮疙瘩般的难受。 那男人说完,就笑着离开了。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个人。 陈理看队长走远了,上去就给鬃黄两个耳刮子,声音气愤。 “你找死是不是!和你说了多少次管住你的嘴!管住你的嘴!你都当耳边风是吗!” 鬃黄委屈的摸摸脸,还不以为意。 “我又没有说错,本来计划好了,他突然又想再等一等,结果不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要是当时没改变计划,说不定现在城池就是我们的了。” 陈理皱着眉头,双手环抱在胸前,认真思考。 “这件事发生的太快了,只能说时也命也。” “不过队长刚才只说把事情都交给他做,没说放弃攻占城池的计划吧。” 突然有人提了一嘴。 鬃黄眼睛一亮:“对!不就是建造了新城墙吗,我不信我们多带一些人攻不进去!” 鬃黄兴致冲冲的扒拉着好友的胳膊。 陈理根本没心思搭理他,不耐烦的敷衍到: “你自己想去吧。” 鬃黄:“行!那我派人再去打听清楚。” 陈理脸色晦涩的看向队长离开的方向。 那个位置应该是那个族群藏匿的地方,他去那里做什么? #### 另一边,朝黑森林赶来的苏念悠一行人在深林中迷了路。 空气中弥漫着乳白色的雾气,让一切都变得朦胧。 陆泽抓住苏念悠的手,声线有些发紧。 “这是障气,大家小心。” 这里常年湿润潮湿,孕育了不少沼泽地,若是一不小心被障气迷住了眼,恐怕就会陷阱沼泽。 白沐:“都小心脚下,每年都有沼泽地吞食兽人的事件发生,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脚下发出窸窸窣窣踩断枯枝的声音,几道呼吸声萦绕在周围。 苏念悠的另一只手突然也被握住。 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但是却通过对方沉稳冷静的呼吸判断出他的身份。 苏念悠一路上不停的吃补品,又同黎雪双修过一次,修为已经恢复到七成,她想唤出银丝探清脚下的路,奈何她的两只手都被抓的紧紧的。 苏念悠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后,同时甩开两只手,清泠泠的声音在迷雾中响起。 “都跟在我身后,我能看清路。” “把你的手一个个搭在前面的人肩膀上。” 她混乱中随便抓住一只手,让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都抓好了吗?” “好了。” “姐姐,我也好了。” “嗯。” “好。” “没问题了,走吧。” 白沐:“我怎么感觉我的头晕晕的,你们有这种感觉吗?” 黎雪咳嗽了几声,手指不期然的离开了苏念悠的肩膀,只是那么一下下的功夫,他就怎么也抓不住苏念悠的肩膀了。 “姐姐?” 黎雪伸出双手在空中挥舞,眼前的雾气越来越浓,可他却看见傅寒声揽着姐姐的肩膀,回头对着他冷笑。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白沐也没了踪影。 “姐姐!” ### 白雾中有几鬼鬼祟祟的身影快速闪过,傅寒僧眼神凌厉的握紧腰间的弓箭,声音威严。 “滚出来!藏在暗处想要做什么!” 那几道身影在他眼前跳的越来越快,傅寒声拉起弓箭对准那跳动的身影。 箭已经拉开,蓄势待发。 但傅寒声灰蓝色的眸子里却闪过犹豫。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野兽的嘶吼声,那嘶吼声诡异至极,像是由近及远,然后慢慢消失后,又再次响起。 傅寒声的眼前出现一道白光,脑后传来一阵疼痛感。 等他再次醒来时,自己正坐在苏念悠的身侧,而他正跪在地上,姿态卑微。 傅寒声正要起来,就听见面前的苏念悠声音冰冷。 “我讨厌你傅寒声,从一开始我就讨厌你的自大张狂,我娶你不过是看在你对我死心塌地的份上,你和大祭司做的那些事我早都知道了,你真够让我恶心的。” 苏念悠的眼底满是轻蔑和嫌弃,傅寒声的心脏感到一丝钝痛,他看着她的面容,声音嘶哑。 “我从未采纳过岑的建议,苏念悠,你不能冤枉我。” “我冤枉你了吗?” 苏念悠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诧异,她低垂着眼,蹲下身子,一副心疼抱歉的模样捧起他的脸。 “可是岑说你想杀了我,他说我是你们的劫数,只有杀了我,你们的人生才能顺遂,你真的没想过杀了我吗?” 傅寒声感受着她掌心的温暖,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涩,他望着她漂亮委屈的眼睛。 “我生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你死去的模样,我的心脏就变得死寂,浑身冒冷汗,我无法接受,所以我当下就拒绝了他,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会恨我吗,苏念悠。” 苏念悠歪着头,纤细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声音软乎乎的。 “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你是最不舍得我受伤的兽夫了,我当然不会恨你,我爱你都来不及呢。” 纤细的手臂收缩的越来越紧,傅寒声搂着她的腰,似乎主动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她眼底。 他垂下眼睑,几近缠绵的开口: “你最爱的人是我吗。” 苏念悠:“当然是你了,你是我认识的雄兽中最勇猛最聪明的,除了你我还会爱谁呢?” 她在笑,红润的唇一点点上扬。 傅寒声却伸出手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不要笑,笑了就不像她了。” 四周的风呼啸而过,傅寒声抓住眼前的东西,猛的撕扯开。 第二百三十章 瘴气中毒 陆泽踩在一片湿润的土地上,虽然他很快的意识到脚下的古怪,但泥土地也显露出原样,变成青绿色的沼泽。 陆泽化成蛇形,尾巴尖搅动着底部,成功爬上了岸。 下一秒,一只手抓住他的尾巴狠狠用力将他甩了出去。 是白沐的手,他像是陷入了魔怔一样,金色的瞳孔散发出诡谲的光,手掌化成狠戾的爪子,张开狐嘴,露出尖锐的牙齿,他朝着陆泽猛地扑过来,似要抓住他的七寸。 “白沐,冷静下来,这里是瘴气,你……” 白沐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尖锐的爪子挠过他的蛇身,留下一道道血痕。 眼看着白沐的爪子就要戳向他的七寸,陆泽不得已认真应战,他伸出手捏住他的脖颈。 本意只是想阻止他,不料白沐的口中突然喷出鲜血。 鲜血模糊了陆泽的双眼。 他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苏念悠举着一把骨刀狠狠的朝他刺过来。 他听见她绝望的嘶吼声: “你这个毒夫,果然冷血兽人的心是捂不热的,你竟然杀了白沐!” 陆泽抬起手,那把骨刀刺穿了他的手掌,他仰起头将苏念悠抱入怀里,声音急迫。 “雌主你听我解释,事发突然,是白沐中毒在先,攻击我,我不得……” “滚开!你让我觉得恶心!” 怀中的雌性捏着骨刀一刀刀刺进他的腹部,陆泽猩红的双眸变得湿润,血液从他的唇角流出,他用力的想要抓住苏念悠的手腕,耳边都是她冷漠的话语。 “低等血脉的兽人不配做我的兽夫,只有白沐这样的身份地位才配得上我,你在我身边一直伪装成大度宽厚的模样不累吗,我看着都累了,你去死吧!” 她的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火。 “你早就想杀了他对吧,你一直嫉恨他们的血脉比你纯真,嫉恨自己身体里流着冰冷低劣的血!你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我。” 尖锐的骨刀划破他的皮肤,猩红的血液遍布全身,陆泽的双手早已血腥一片,他努力的在草丛中擦干掌心的血,用力握住苏念悠的手。 “别走。” “别讨厌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可仍然想抱紧她,汲取一丝安慰。 怀中的她突然安静下来,陆泽的体力在一点点流失。 “你去死吧!” 陆泽眼皮跳动,他抓紧身边的枯枝,再睁开眼,眼底只余冷漠。 那根枯枝狠狠的刺进了苏念悠的脖颈,鲜红的血液迸溅,腥臭味让陆泽忍不住作呕。 眼前的瘴气散开,一具奇怪的野兽尸体软软的瘫倒在他面前。 陆泽撑着树干站起身,一手捂住自己受伤的腹部,神情冷漠至极。 “你也走出来了。” 远处走来的白沐模样狼狈的看着陆泽面前的两具尸体,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我刚醒来就听见你一直在喊别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走不出梦魇了。” 白沐身上也背了一些伤口,他喉结滚动,看似自然的问: “你是不是梦见雌主了?” 陆泽幽幽的抬眸看向他。 “分头走,去找剩下的人,找到后在这里集合。” 白沐:“行。” 等走出几步路了,他才反应过来陆泽转移了话题,根本没回答他的问题。 靠,又听他的话了。 “雌主!” 白沐在林子里寻找着苏念悠的身影。 “我在这里!” 不一会,苏念悠就拉着眼神迷茫的裴荆川和白沐碰上了面,白沐担忧的抓住她的手。 “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做噩梦了,有没有受伤?” 苏念悠神色疑惑。 “什么噩梦,你们不是被野兽攻击了吗?我就听见黎雪咳嗽了一声,然后你们就没了踪影,我回过头找,先发现了裴荆川呆呆的坐在沼泽边,然后就是遇见了你。” “你身上的伤是野兽攻击的吗?是什么野兽?” 白沐:“像是狂兽,应该是靠近黑森林了,从黑森林中逃出来的狂兽,流浪时间久了以后越来越趋向于野兽,这片土地可能是沼泽太多,吞噬的尸体过多,产生的气体有了毒性,混在了瘴气中,让我们几个人神智不清,就像是陷入了梦魇。” “那些狂兽就是想趁着我们陷入梦魇,情绪失常,丧失思考能力和应对能力后杀死我们,要是不能从梦魇中走出来就危险了。” 苏念悠的脸色变沉。 裴荆川:“还有陆泽,傅寒声和黎雪没有找到。” 白沐:“陆泽已经从梦魇里走出来了,我们一起去找黎雪和傅寒声。” 苏念悠一行人还没找到黎雪,傅寒声就已经揪着黎雪的后脖颈,将他从几个狂兽中带了出来。 黎雪惊魂未定的抱紧自己的手臂,茫然无措的看着脚下的三具尸体。 侧眸对上傅寒声晦暗的双眸。 傅寒声:“你梦到了什么?” 黎雪刚从恐惧中走出来,听到傅寒声的声音就像是听到仙赖一样,没有任何犹豫就将自己做的梦全盘托出。 “我梦见父亲把我绑在床上,强迫我和一条雌鱼交配,我的肚子被撑的很大,生了好几个雌性的鱼崽,然后……” 傅寒声没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后,就松开了手,让他跌在地上,声音冰冷。 “可以了。” 黎雪慢慢的回过神来,他盯着鲜红的地面,无声的大口呼吸着,仿佛是想将那个噩梦狠狠甩开。 “寒声!” 苏念悠清泠泠的嗓音钻进傅寒声的耳朵里,傅寒声背对着她,手指不自觉的卷起。 黎雪看见苏念悠后,眼睛一亮,飞快的朝她跑过去,没老远就伸长了手臂抱住了苏念悠的腰。 “姐姐,好吓人,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太真实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还好那都是假的,你还在我身边。” 他摸了摸苏念悠的脸颊,捏着她的手,对着自己的脸颊就是一巴掌。 白嫩的脸颊瞬间发红。 黎雪却开心满足的笑了。 “太好了,这次不是做梦,是真的,是真的就好。”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身上没有你能利用的东西 苏念悠镇静自若的揉了揉黎雪的头,安抚好他的情绪后,抬眸看向傅寒声。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傅寒声灰蓝色眸子里的阴沉渐渐散去。 为了避免再次遇到异变的狂兽,几人没有停留,快步离开了沼泽地。 苏念悠仔细查看了白沐和陆泽身上的伤口。 “还好伤口没有毒性,等两天间就能痊愈了。” 裴荆川:“雌主,前面有一个洞穴。” 苏念悠扫视了一圈,发现洞穴里有近期生活过的痕迹,像是前几天还有人住在这里过。 她想到刚才陆泽带她看到的尸体。 那几只狂兽已经快没了人的影子,四肢被又厚又长的毛发覆盖,行走也是四肢着地,如同未开化的野兽一般。 按理说,成年兽人兽化之后会保留一些兽人的生活习惯,在兽和人之间挣扎痛苦,并不会完全沦为野兽。 而且他们的行为举止都太过古怪。 天色已经黑了,苏念悠来不及思考那些狂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安稳的度过黑夜。 裴荆川升起火,开始做饭。 苏念悠将随身携带的草药膏递给白沐和陆泽,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伤口,而她蹲在一旁,认真的分析着脚下陆泽拖回来的狂兽尸体。 黎雪蹲在她身旁,南海没有兽化的鱼,所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狂兽。 他有些好奇的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那狂兽的爪子。 “原来岸上的狂兽长这样啊,真丑。” 苏念悠看着那狂兽身上乌黑干枯的血块,不由得露出嫌弃的神情。 黎雪眨眨眼,以为她兽嫌弃他在一边碍手碍脚了,于是挪动了下脚步,小声说:“姐姐,我不动了,我就在旁边看看。” 苏念悠没搭理他,目光紧紧的落在狂兽胸口上的伤口。 苏念悠伸出手扒开他胸膛的毛发,那两道刀伤暴露的更完全了。 “给我刀。” 苏念悠伸出手,一旁的傅寒声很快就将腰间别着的利刃放到她掌心上。 白沐跑过来:“怎么了?” 几人站在苏念悠身后,就看她面色沉重的划开那狂兽的胸膛,紫红色的血,发暗的心脏…… 那颗应该待在心脏旁的晶石不见踪影。 傅寒声的眼神霎那间变得黑沉,他眉心重重一跳。 “那几具尸体的胸口处也有伤痕,看来情况兽一样的。” 苏念悠:“他们的晶石都被挖出来了。” 白沐:“什么?没了晶石不是会死吗,就算是野兽也活不了,他们怎么还能攻击我们。” 陆泽的脸色也变得幽深,他嗓音沉稳。 “这些狂兽本应该被困在黑森林,周边还有守卫把守,如何逃出来的也是一个疑点。” 苏念悠皱眉,疑惑的问道:“那些守卫是万恒的人吗?” 裴荆川:“不是,把守黑森林的守卫是百年前就留在黑森林生活的一个种族,他们从出生到死亡都不会离开黑森林一步,也从未踏入城池边境,他属于独立的一只队伍,不受兽主的管辖。” 黎雪:“这个我知道,母亲说过那个族群的人都很奇怪,好像会什么巫蛊之术,会迷惑人的心智,传闻很是恐怖。” “他们会阻止想要踏进黑森林的陌生兽人,并且看管关押所有狂兽和犯了罪的兽人,据说手段极其残忍,那些犯罪的受人几乎熬不过一年就会自杀。” 苏念悠眯起眼睛:“既然他们这么厉害,为什么这些狂兽会逃出来?” 黎雪捧着自己的脸颊,认真地看着仔细思考的姐姐。 “也许,那个种族受到了伤害,所以看管不严,放出了这些狂兽?” 陆泽却摇了摇头。 “不可能。” 傅寒声也赞同陆泽的观点,他虽然不清楚那个族群是什么兽人,但是他很清楚他们强盛的实力。 百年来都没有狂兽逃离过黑森林。 所以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陆泽沉思片刻后,语出惊人: “这些狂兽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 苏念悠的神色变得晦涩不明,这也是她心中的猜测。 黎雪瞪大了眼睛:“他们为什么要放出这些狂兽?” “难道他们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放出这些红色想要阻碍我们靠近黑森林?” 黎雪说完自己都笑了。 “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程?可能这就是个意外,也许那天看守黑森林的兽人受伤了,无意间让这几个狂兽逃脱成功了。” 黎雪不相信那些兽人能神通广大道的预测他们的踪迹。 裴荆川却觉得排除了几项可能之后,最不可能的反而就是真相。 “我和陆泽祥的一样,我总觉得当时的瘴气出现的很奇怪,而且我们分散的距离很远,像是有人趁我们昏迷将我们分开了。” 白沐:“我有同感,而且我和陆泽的距离是最近的,我的梦里也出现了陆泽,我怀疑那些人是清楚我讨厌陆泽,故意想要通过梦魇计划我们之间的矛盾,诱惑我们自相残杀。” 几个人围在火堆前仔细的讨论过后,纷纷觉得黑暗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阻碍他们靠近黑森林。 黑夜里,苏念悠侧眸看向身边的黎雪,他睡得很香甜,两只手紧紧的搂着她的手臂,面容恬静,像是个孩子一般。 黎雪窒息的黏人劲让苏念悠觉得有些难受。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坐了起来,轻手轻脚地拉开他的手。 忽然,她感受到傅寒声的视线。 外面的风轻轻的吹动草丛,发出簌簌的声响,盖住了苏念悠的脚步声。 傅寒声感受到身旁的兽皮垫沉陷了下去,他依旧闭着双眸。 枕在头下的手臂被一只微微带着凉意的手抓住。 “放下来。” 她压低了嗓音,怕惊醒一旁的白沐。 傅寒声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眼底闪过一次促狭的笑意。 “我身上还有什么你能利用的东西吗?” 苏念悠挑了挑眉,抓住他的手臂。 傅寒声的体温很高,苏念悠怀孕后就有些怕冷,她抱紧他粗壮结实的手臂,将脸贴紧他的臂膀蹭了蹭。 第二百三十三章 死亡的鬃黄 “寒声,你是我的人。” 她的声音很柔和,语气平稳认真,她瀑布般的长发扫过他的臂膀,带来阵阵痒意。 傅寒声望着虚无的空气,转过身将她搂进怀里。 头埋在她肩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干涩。 “我以后还会有用吗?” 苏念悠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用力抱紧他。 “我根基受损严重,所以才需要外界的补充,等我的修为恢复后,你自然还是我身边双修最得力的对象,寒声,我需要你。” 一句轻飘飘的我需要你,让傅寒声心中的沉闷一扫而空。 “嗯。” 黑暗中,傅寒声的唇角终于有了弧度。 ### 此时的黑森林深处。 鬃黄面色沉重的看向同伴。 “你都看清楚了?那个雌性当真没有受到瘴气的迷惑?” “老大千真万确,那个雌性从头到尾都很冷静,没有一点中毒的痕迹。” “而且……” 鬃黄不耐烦的一脚踹过去:“说,别吭吭唧唧的。” “而且那个雌性她好像会什么奇怪的妖法,我们手上的狂兽都不敢靠近她。” “一个雌性有什么好恐慌的,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看错了?” “不可能,老大,我亲自让那些狂兽去攻击那个雌性,但那些狂兽纷纷掉头了。” “老大那几个狂兽看着不好对付我们,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手下期期艾艾的提议道,他脑海里还记得那个黑豹兽人徒手撕开狂兽身体,残暴的画面。 那眼底明晃晃的杀意显然是不容易受到蛊惑的类型。 甚至那个看着没什么存在感的白狼兽人只花了几息就从梦魇中走了出来。 尽管他已经加重了毒气的浓度,但显然低估了那个雌性和那几个雄兽的羁绊。 鬃黄叉着腰,在木屋中踱步,脸色愈发阴郁。 “不行,不能让他们靠近黑森林发现我们的秘密。” “可是老大他们好像只是来找续心草的。” “你说什么?” “我偷听了一会,似乎那是那个雌性受伤了,需要续心草治疗。”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早说?” 手下呆楞的挠的挠头,傻乎乎的说:“续心草不是遍地都是吗,我以为不是啥重要的宝贝,我就没说。” 鬃黄气的脸上的肥肉乱颤,一巴掌打到他头上。 “蠢货动动你脑子,仔细想想他们是奔着续心草来的吗?他们是奔着黑森林来的,他们肯定是早就发现了你,用生病的幌子迷惑你!蠢货!” 手下揉了揉自己的头:“应该……不是吧……” 下一秒对上老大阴狠的双眸,他立马改口:“老大说得对,我们绝对不能放过她们!” “好了,你去继续盯着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就来告诉我。” 鬃黄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苏念悠他们发现黑森林的秘密。 他打发走了手下后,快步往黑森林深处走去。 隐藏在暗处的狂兽们嗅到他的气息后纷纷避开。 鬃黄看着他们夹着尾巴害怕的模样,心中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鬃黄立马感受到一阵浓烈的敌意,他捏紧胸前骨哨正欲吹下时,隐藏在暗处的几只狂兽突然朝他扑上去…… 翌日,陈理在往队长住处走去的路上,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刚低下头,还没分辨清楚地上的尸骨是什么野兽的,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 一块红肉掉到他的肩上。 陈理随意看去,不期然对上好友死不瞑目的一只眼。 鬃黄被杀的消息很快在队伍里传开。 陈理面色冰冷的盯着树下的白柯,他坐在柔软的草甸上,面色毫无波澜的整理着鬃黄断裂的骨头,背影里透着一股清冷。 “一定是那群怪物做的!他们早就想把我们赶出黑森林了!” “上一次也是他在阻止我们训练狂兽!” “白队长!我们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忍气吞声了,不然他们真以为我们好欺负!” 整理完手下尸骨的白柯悠然站起身,他眉眼温和。 “上次是你们侵犯他们的边界,才引起了争斗。” “可是……” “没有可是,杀死鬃黄的另有其人,不是他们种族的人,他身上的伤口是队伍中的同伴操控狂兽攻击而成的,而那个族群他们杀人只会用头顶的独角,绝不会利用狂兽。” 白柯的分析头头是道。 原本还在怀疑凶手是不是他的陈理也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偏激了。 凶手是故意在鬃黄挑衅了白柯后动的手,为的就是栽赃陷害给白柯。 陈理看向地上好友的尸体,眼里闪过一丝暗光。 鬃黄平日里说话不过脑,但对队伍里的同伴确实一颗赤诚之心,从未亏待过任何人,也没和人结过仇,所以凶手的目标是想离间他和白柯的关系。 想清楚后的陈理立马目光幽幽地看向白柯。 白柯侧过头,对上他的视线,轻轻的点了下头。 底下的手下没注意到他们交接的视线,都在议论纷纷探讨是谁杀死了鬃黄。 站在人群中心的一个雄兽紧皱着眉,远远的看向白柯,眸光流传。 等到众人散去后,陈理找到白柯,单刀直入:“你觉得谁是凶手?” 白柯正在洗手,他的右手在水池中晃了几下后,在兽皮上擦了擦。 “梁森。” 陈理脸色一顿,眉头狠狠地皱起来。 梁森是鬃黄在黑森里捡回来的流浪兽,可以说没有鬃黄的保护和维护,他早就被黑森林里的狂兽咬死了。 当初他把梁森带回来时,陈理就觉得那小子邪性,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人看不透。 在布满罪犯的黑森林里,没人知道细皮嫩肉的梁森是如何出现的。 陈理:“有什么依据?” 白柯目光深邃的看向他,唇瓣微不可查的扬起。 “从我出现时,他的目光第一眼看向的是你,他在等,等你质问我。” 白柯看向木屋外皎洁的月光。 “他太急迫的想要逃离这里了,如果我没猜错,他已经偷走了你和鬃黄控制狂兽的哨子,正欲带领狂兽覆灭黑森林。” 第二百三十四章 阿利斯泰尔 黑森林边境线。 隐藏在树上的身影趁着守卫更替时,吹响了哨子。 伴随着哨声的响起,无数埋伏在草丛中的狂兽纷纷露出头来,奇怪的嘶吼声吵醒了木屋中的所有兽人。 看守的守卫眼神一凌,瞬间化作一只通体雪白的马儿,那双和拳头一般大的蓝色眼里写满不屑。 “尔等竟敢造次!” 他踢踏着前脚掌,微微垂下头,就见额头中心突然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浮现。 而那些原本要围上去的狂兽在看见那根尖端泛红的独角时,瞬间发出恐惧的低鸣声,硕大的身躯开始颤抖。 “冲上去!” 梁森目光冷冽的再次吹响骨哨,刺耳的哨声让那些狂兽痛苦地哀嚎,一双双眼睛变得猩红,口中吐出浓稠的涎水。 “呵,原来是你,吾见过你,那个自满兽人收养的流浪兽,不管你是何原因进入的黑森林,但吾只知道你们只能进来,不能出去。” 梁森:“今天不是你们说的算,我要出去。” “异想天开,当初留你一命已是网开一面,如今你竟然公然挑衅我族,断然不会再给你机会。” 纯白色的独角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三只兽人面色丝毫不怯的应对狂兽的攻击。 百十只训练有素的狂兽价看似数量占有优势,但梁森却发现眼前这三名守卫的独角似乎带有巨大的魔力,能够轻松刺穿狂兽的头颅,一击毙命。 眼见狂兽们应付不了那些独角兽人,身后又传来急促赶来的脚步声,梁森明白今天再不成功,他就永远逃离不出黑森林的控制了。 “你还不束手就擒,你手中的狂兽远远不够,你还想负隅顽抗到何时,乖乖束手就擒,我族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梁森的眼里冒出猩红的恨意,他拿出怀中的打火石。 那独角兽人的眼里瞬间冒出警惕。 “这片黑森林有着千百条生命,尔等想清楚了吗!” “闭嘴!恶心的怪物,你们这群长相诡异的东西就该死,你们就像是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害虫,自己恶心就算了,还想拉着我们陪你们一起苟活在这林中,我要离开这里!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梁森绝望地怒吼着,他受够了这里暗无天日,千篇一律的生活,他凭什么要生在黑森林附近,他不过是误入了这里,为什么不放他离开! 他们都该死。 独角兽人抓住时机,猛地朝他跳跃过来,试图阻止他纵火。 独角兽人的聚集地在干燥温暖的黑森林北区,这里的温度常年干燥,地上又遍布干枯的藤蔓,若是有一点火星子,就能在黑森林中快速弥漫开来。 火势会蔓延的飞快,届时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可惜梁森早有对策,他手中的火石只差一点撞击就能生活,他冷笑着朝着北边的方向扔了出去。 空气中冒出呲呲拉拉的声音。 下一秒,猩红的火星子猛地点燃地上的干草,火星瞬间变成汹涌的火焰。 “着火了!” “着火了,快去灭火!” 黑森林的边境一瞬间变得热闹起来,无数清醒的兽人开始绝望地奔跑着、 梁森看着无人顾忌的出口,双眼瞬间迸发出亮光,他朝着那里奋力的奔跑着。 就算是出口处茂盛的荆棘划得他遍体鳞伤,他也不敢停下脚步。 就在他似乎看见前方的曙光时。 一道尖锐刺耳的马鸣声响起。 一匹通体冷白的独角兽正站在他前方,高举起前蹄,金色的翅膀在空中展开,不带一丝情感的轻抬双眸。 梁森全身的力气瞬间消失殆尽,血液一瞬间变得冰冷,如同被凝固般堵塞在血管中。 在独角刺穿他胸膛的前一秒,他的嘴绝望地张开,吐出一个名字: “阿利斯泰尔。” 白柯和陈理从南边赶来时,独角兽人已经扑灭了火焰。 空气中弥漫着大火后的黑烟的气味。 那只高贵冷艳的金色独角兽飞在半空中,目光无悲无喜的俯视着他们。 陈理:“这件事都是梁森一人所为,我们也是刚才才知道,并不是从犯。” 他表面上不卑不亢的说着,但实际上心底却在犯怵、 他没想到今晚上竟然会惊动阿利斯泰尔,那个少年可是黑森林中最尊贵的存在,要是他发了脾气,恐怕他们队伍中的兽人都要陪葬。 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压迫感。 被众人跪拜的阿利斯泰尔化成人形,优雅落地,他一步步走向地上死亡的狂兽,犹如黄金般的金色双眸淡淡的略过他们的身躯,口中吐出一串奇怪的低吟声。 陈理和白柯紧张的对视了一眼,这是他们族群特殊的沟通方式,外族的兽人根本听不懂。 守卫转过身看向他们,转述了阿利斯泰尔的意思: “不要再做无所谓的挣扎,你们的灵魂已经被禁锢在这里,永远不可能离开这里。” 白柯微不可查的捏紧拳头,强撑着温和的微笑对着阿利斯泰尔示弱。 可阿利斯泰尔连目光都没有落在他身上就转身离开了。 ### 月光洒落在河面上。 苏念悠踮脚踩进湖泊中,水流漫过腰际时,荡漾开的水流在月光下泛起凌凌的波光,她褪去胸前的小衣裳,动作间勾起她的黑色长发,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 她半垂着头,双手拢起长发,细细清洗着。 低头间,她看见了河面上自己日渐圆润的面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她似乎变胖了一些。 她近来几日精气神好了些后,胃口大开,吃的也比以往多了几倍。 苏念悠不禁想她怀苏绾和苏落涯时可没有这么容易饿。 晚风吹拂她裸露在河面上的肩膀,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这时,空气中传来淡淡的烟味。 她朝着气味的来源,疑惑的看过去,不其然的对上一抹金色的双眸。 金色的瞳孔,却不是白沐。 她看着那只长着翅膀的马匹优雅的踏入湖泊中,湖水一点点浸湿他白金色相见的毛发,那双金色的瞳孔不含任何感情的盯着她。 第二百三十五章 疯狂滋长的藤蔓 黑森林深处。 一个苍老的身影从挂在古树上的一个巨蛋中飞出来,他金色翅膀上的光芒暗淡,一双无神空洞的眼睛里倒映出威严。 “艾利斯泰尔。” 他的嗓音如同百灵鸟清脆,与他满是沧桑的面孔十分不搭,他垂在身后的长发随风舞动,他顺着气味,眼睛转向一旁,缓缓伸出手。 一只微凉的手落入他的掌心,轻轻的捏住他的手腕。 “我在这里。” 苍老的兽人鼻尖动了动,忽然皱起了眉头。 “你去了哪里?” 那面容姣好的少年收起了背后的翅膀,侧过头舔舐自己湿润的毛发,声音平静如水。 “清流。” “你又离开黑森林了。” 少年化成人形,半垂着眼,拉着老兽人的手来到休息的藤椅旁。 这里一片漆黑,夜晚的月光被半空的藤蔓遮的严严实实,他摊开手心,嘴里念出一句神秘的低语,片刻后,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点从草丛中钻出来,围绕在他的附近。 借着微弱的光亮,少年看清父亲紧皱的眉头。 “我闻到了陌生兽人的气味,顺着清流发现了一群兽人。” 他话音刚落,年老的兽人就用力抓住他的手,满是沟壑的脸上冒出期待的光芒。 “是雌性对吗,我闻到了,你靠近了那个雌性,你骗不了我,泰尔,我的鼻子可灵了。” 艾利斯泰尔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面前的父亲发现他沉默后,脸上止不住的写满了开心,他的唇角高高扬起,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个雌性。 “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她是犯了什么罪吗,是被城池流放而来的吗?”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抓过泰尔的手,用力的嗅着他身上残留的气味。 他很清楚自己性冷淡的儿子,能让他靠近的雌性一定是有某些方面吸引了他,艾利斯金羽仔细的分辨着他身上的气味,眼神一点点的变得明亮。 “是个好雌性呢,她的身上没有罪恶的腐臭,真奇怪,我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过这么干净的气味了。” “艾利斯泰尔,你同样也很满意她吧。” 身姿挺拔的少年站立在他面前,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迷茫,他的眼睛像阳光下清澈的,泛着金光的湖泊。 “父亲,她不会进入黑森林。” 少年的一句话让艾利斯金羽的脸上瞬间浮现出失落的情绪,他干枯的手缓慢的松开少年。 “那她为什么要靠近黑森林呢?” 少年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想到他从那个雌性身上闻到了难闻的药材味,他的心脏跳动的就有些奇怪。 她似乎和父亲一样,在承受病痛的折磨。 这个认知让一向清心寡欲的艾利斯泰尔心中生出一些难以言喻的气闷。 “她们在找续心草,有几个雄兽已经越来越靠近森林了,应该明天早上就会出现在边境,我会提前加派人手,提醒她们不要跨入边境线。” 他克制着心中的情绪,声音平缓雍容。 艾利斯金羽沉默的坐在藤椅上,他仰起头,用心去感受天空的模样。 “原来是为了续心草而来。” 翌日。 白沐猫着腰在草丛里翻来覆去的找,可是日头一点点变大了,他热的满头大汗,在周围找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看见顶部长着黄色果实的药草。 他直起腰,擦干额头上的汗,一抬头才发现面前生着高耸入云的青松,白沐的心猛地一坠。 僵硬的低下头看下脚下的泥土,只见距离他几步远的前方一道弧形的金线正散发着赢弱的光芒。 他找的太认真,一时间差点跨入黑森林的边境线。 “靠,这边境线怎么藏在了乱草里!” 他后怕的往回走,找到同样弯着腰寻觅的陆泽和傅寒声,声音急迫的提醒道: “注意点,我们已经走到黑森林的边境线了。” 傅寒声闻言看向白沐伸手指着的地方,粗黑的眉毛拧在一起,嗓音低沉: “这里不该是黑森林的范围。” 裴荆川:“按理说,这里距离黑森林还有五百米的距离,我们的范围是绝对安全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被质疑的白沐抿着唇拽着裴荆川来到他刚才的地方。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不是那个种族设下来的边界,就藏在这些乱草里,肯定是这些藤蔓生的太快,遮挡住了边界线,要不是我突然起身注意到了,恐怕早就一脚踩进去了。” 黑森林的边界线是金色的,标志明显,据说是黑森林中的一个神秘族群特意设下的,只要有兽人跨过金线,他们就会立刻感应到,实行抓捕。 裴荆川疑惑的蹲下身子,仔细的扒开那些嫩绿色的藤蔓,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我小时候路过这里,记的很清楚黑森林的边界线会有很明显的标记,那些兽人也会频繁的出现在边界线上警示意外路过的兽人,可是……” 白沐:“没什么可是,也许就是他们疏于管理,或者是手下偷懒没打理呗,反正我们小心一点,别往前靠近了。” 从身后赶来的陆泽面色忧愁:“还没找到续心草。” 白沐立马也想起来了,看向黎雪质问道:“对!刚才我就想说这个来着,黎雪你是不是记错续心草的模样了,我找了半天只看见红色果子的草,没看见黄色的,茶崚不是说这里遍地都是吗,怎么会找不到呢,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黎雪挠挠头,目光也落在地面上触手可及长着红色果子的草。 续心草不算是什么珍贵的药材,不会有兽人大批量采摘,也不会在这个季节消失。 可是他们五个人找了一上午,怎么就没找到一株呢。 难道真的是他记错了? 黎雪正在怀疑自己时。 傅寒声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飞快的捏住白沐的衣领将他甩到身后。 被的莫名其妙甩飞的白沐狼狈的爬起来,指着傅寒声正要骂,却惊恐的发现地上的藤蔓正在疯狂朝他们几人的方向滋长。 裴荆川抓过黎雪的手退后。 “不好,这些藤蔓是有意识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误入边境的雌性 陆泽最先反应过来,他敏锐的发现藤蔓只有前段的绿叶在不断的延伸,后方的树根却丝毫未动。 他抽出挖掘草药的铲子,瞄准方向斩断藤蔓的根部。 正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黎雪弯下腰抓住被陆泽斩断的那根藤们,仔细的研究了一会后,跪在泥土地上,快速的扒开脚下密密麻麻的藤蔓。 淡黄色的圆润果实慢慢显露出来。 他情不自禁的用双手护住那株草药,面色惊喜:“找到了!” 陆泽垂眸盯着那些失去生命力后缓缓枯萎,变得枯黄的藤蔓,眼神逐渐变的幽深。 “原来是藏在了藤蔓之下。” 裴荆川见状,和白沐一起去处理地上的藤蔓,两人清理了一小片藤蔓后,一共挖出了五棵续心草。 “太好了,这么多,已经够姐姐用的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找姐姐吧,这个破地方阴森森的,我待着难受的很。” 黎雪喜出望外的抱着那几株满是泥土的草药开口提议道。 白沐望着他身后高耸入云,被厚重树林围住的黑森林,仿佛能从那油绿的树叶中感受到里面的寒意,他不由得也赞同的点头。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傅寒声:“先回去吧。” 找到续心草的众人松了一口气往回赶去,却在距离驻扎地越来越近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陆泽眼神一暗,化成蛇形飞快的朝驻扎地赶去。 等傅寒声几人赶回去时,营地的兽帐已经被野兽撕裂,地上是几十具狂兽的尸体。 白沐:“雌主!” 裴荆川冷静的观察了一下尸体身上的伤,有几具身上没有伤痕,看来是苏念悠用了银丝杀死的。 但看向后面几具靠近兽帐的狂兽尸体,却是被骨刀刺死心脏而死。 狂兽的数量之多,是陆泽和傅寒声都未想到的。 黎雪望着遍地的尸体和被撕成碎片的兽帐,脑海瞬间空白一片,响起嗡鸣声。 他失神的向后退了几步,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 傅寒声听到声响,目光冰冷的扫过他,却无意间发现他脚边有一道淡金色的弧形。 傅寒声灰蓝色的眸子瞬间变得警惕。 “有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 “啀?你听说了吗,有个雌性误入了边境,被沙卡抓了回来。” 蹲守在边境线的守卫脸上露出诧异。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她是从那边误入的,没有守卫提醒她吗?” “就是早上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看见沙卡背上扛着一个大兽包就往树洞那里去了,路上好几个雄兽眼巴巴的凑上去看呢,都被沙卡骂走了。” 守卫挠挠头,眼底一片纯真的发问:“雌性有什么好看的,他们想看雌性为什么不去找优卡丹婆婆呢?” 好友震惊的盯着他看了许久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沉沉的说道。 “孩子,你果然是母树孕育出来的兽崽。” “族长爷爷说了,不得歧视母树的幼崽,我和你们是平等的。” “那你说说你现在多少岁了?” 守卫伸出双手,看向手腕上的金色痕迹,认认真真的数着。 眼前的好友看不下去了,不耐烦的打断他。 “别数了,你今年五十岁了,和我差了五十岁,你还是个孩子,果然是不懂雌雄的差别,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有用,让你知道了,反而是害了你。” 好友想起曾经黑森林里的美好,脸上盛满了怅然,他揉了揉五十岁正值中少年的好友的头。 “你好好在这里守着吧,我回去了。” “哦。” 看着好友离开的看不见背影后,少年转过身,目光坚定的望着远处的风景。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接班的人来了,他们默契的对视一眼,各自站到各自的岗位。 在离开前,五十岁的波相犹豫了一会后,朝比自己大一百岁的哈维好奇的问: “哈维,你除了优卡丹,还见过其他雌性吗?” 被问到的哈维愣了一下,他的眼里闪过诧异,漂亮精致的小脸上缓慢的浮现出一丝怀念。 “雌性啊,当然见过,她们拥有这世界上最完美的身躯,最纯洁的心灵,最美妙的嗓音,是母树赐予大陆的礼物,哪怕是年老的优卡丹,年轻时她也是黑森林中的神话呢。” 打开了话题的哈维忍不住说了许多。 波相抱着自己的膝盖,仰着头认真的倾听着。 “曾经那些雌性都很喜欢来我们这里玩耍,因为这里生长着美丽绚烂的花朵,空气中弥漫着清香,河流清澈见底,她们会摘上一些花朵别在耳朵上,各式各样的美丽,还会卷起裤腿站在河流里嬉笑玩闹,玩累了之后就会躺在柔软的草坪上放声歌唱。” “哦,你一定没有听过雌性的歌声,简直比百灵鸟还要好听,我会偷偷的藏在树上偷听她们唱歌,现在想想我都能感受到一股愉悦,她们就像是瑰宝,让人想要捧在掌心小心翼翼的呵护。” 哈维闭上眼,回想着那时平静安宁的森林,想象着那些漂亮的雌性在森林中光着腿奔跑玩耍的画面,枯寂的心似乎开始慢慢有了活力。 在这里待的太久了,他都快忘了小时候还没有狂兽时,他们的家园是怎样一副模样了。 波相:“乐凯说沙卡抓回了一个误入边界的雌性。” 哈维猛地睁开眼,从高台上蹦下来,小脸怼到他面前。 “你说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和我说!” 波相:“这很重要吗?” 哈维抓住波相的双手,眼底涌出剧烈的惊喜,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嗓音。 “天呐,这一定是母树宽恕了我们,为我们带来了希望,我一定要去看看那个雌性,你在这里等我。” 他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朝着沙卡的树屋跑去了。 波相呢喃道:“他们现在应该在族长那里。” 你跑的方向好像错了。 雌性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美好吗? 波相坐在地上,捧着自己稚嫩的脸颊正在思考时,忽然听到好友的尖叫声。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这里就是你的家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花香,周遭的一切都是静谧的。 苏念悠睁开眼,只觉得神海深处一片沁凉,如同被治愈了般舒适,她不是被一个披着兽皮的兽人抓走了吗? 这是哪里? 她揉了揉额头,双手撑着身下柔软的皮毛垫,柔软细腻的触感让苏念悠多看了几眼,这样精致的兽皮垫子哪怕是万恒的宫殿也没有。 她伸出手摸了摸,抬眸观察四周的环境,这才注意到宽敞的屋子里的布满了新鲜的花朵,粉的,黄的,紫的,各式各样的盛开着,在北边阳光最好的方向开着一扇精致的圆弧形窗户,微弱的亮光从那里泄出来,照亮屋内各种由藤椅而制成的精致小巧的家具。 这间屋子的每一处角落都透着精致两个字,甚至连地上都铺满了柔软的棕色的兽皮垫子。 “哦,美丽的年轻雌性,你醒了。” 一道慈祥和蔼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出来。 苏念悠警惕的看向来人,就见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奶奶端着一套银色的茶具站在门口。 随着她的走近,苏念悠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片,她情不自禁的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缓慢的走向她,嗓音有些哑。 “师傅。” 被族长安排照顾她的优卡丹愣了一下,她清晰的注意到这个雌性在看清她面容后,眼底的警惕转变为震惊和怀念的过程。 优卡丹的手腕被她抓住。 优卡丹看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心疼和爱怜,原本还不满族长做法的她此刻全然将方才的怒气收起,只剩下温柔的握住她微凉的手。 苏念悠的眼底噙满了泪水,眼眶逐渐变的微红,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优卡丹淡蓝色的眸子。 “不,你不是她。” 眼前这位年长的雌性虽然气质上和她的师傅一样温和内敛,相貌也没什么差距,一时间让她差点以为死去的师傅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但是她透过优卡丹的眼睛感受不到师傅的灵力,她身上的仙骨是师傅亲手挖出来换到她身上的,遇见师傅,她的神海一定能感受到共鸣。 眼前这个雌性只是和她的师傅样貌相似罢了。 苏念悠撒开了手,退后了几步拉开了距离,神色缓缓恢复到清冷。 这难道是梦魇吗? 因为前段时间她没有中计,所以这次专门针对她设计了新的陷阱? 等一下,什么是梦魇?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不是随着采摘队来这里采摘草药的吗? 苏念悠的大脑一阵剧痛,她捧住头,努力的回想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但是那些记忆却越来越模糊。 就在她困惑至极时,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握住她的掌心,一股密密麻麻舒适的气流钻进她的血脉中。 优卡丹的嗓音柔和:“是想到什么伤心的往事了吗,真是可怜,如果你想有一个倾听者,可以随时找我。” 她捏着银制的茶壶倒上一杯花茶放到苏念悠手边。 袅袅的白烟模糊了苏念悠的视线。 “这是哪里,我记得我是来找草药的。” 苏念悠的指尖轻碰那工艺复杂的银杯,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她以前有用过这么精致的茶杯吗? 好陌生。 “这是黑森林深处,我们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角兽族群,你可以叫我优卡丹。” 优卡丹有着一头白色的短发,淡蓝色的眼眸很干净,像是从未遇到过什么苦难,内心纯洁至净,她对着苏念悠温和的笑着,浑身散发着一股美好的气息。 让人轻易的就能放下防备。 苏念悠低垂着头,揉了揉眉心。 “是你们族群的兽人把我抓过来的。” 优卡丹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你遇到了狂兽的袭击,陪着你来采摘的兽人都死了,只剩下你藏在兽帐里,是我们的守卫发现了你,把你带了回来。” 苏念悠的脑海里闪过零星的画面,她一个人坐在草地上,突然有很多狂兽朝她袭来,很多血液在迸溅,一个兽人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双眼迷茫的盯着虚无,脆弱的呢喃道:“陪我来的兽人都死了吗?” 她的心脏猛的感受到一阵剧痛,她的手按住自己的胸脯,只觉得心跳跳的飞快,让她难受的想要落泪。 是谁会让她这么难过? 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优卡丹凝视着她的变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随即站起身将她搂入怀里,手掌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别怕,我们会保护好你,我们的聚集地是最安全的,没有狂兽能伤害得了你,一切都过去了。” “以后就留在这里好好生活吧。” 苏念悠抓住优卡丹的衣服,声音闷闷的,眼底都是疑惑:“我不能回家吗,我的家人……” 优卡丹脸色一变,她垂下头,双手捧住她柔软的脸颊,唇瓣颤了几下后轻声说: “哦,我可怜的孩子,难道你连艾利斯泰尔都记不得了吗?” “他是谁?” 优卡丹的视线微不可查的看向门缝里的阴影,她闭上眼抱紧无助的苏念悠。 “他是你现在唯一的丈夫啊,你之前的兽夫都在狂兽袭击时被害了,是艾利斯泰尔下令救了你,将你从黑暗中拯救了出来,没关系,忘记就忘记了吧,你只要记得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要担心,有艾利斯泰尔在,他会护你周全。” 不知道是不是空气中的花香有问题,还是优卡丹身上带着的香气有问题,苏念悠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最后在优卡丹的怀里闭上了眼。 感受到怀中雌性没了警惕,优卡丹叹出一口气,心事重重的抚摸着她的长发。 “留在这里吧,孩子,我们会善待你。” 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争吵声,扰的苏念悠睡不好觉,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总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大脑昏昏沉沉的。 “走开,我要占据最好的位置!” “喂,动不动先来后到啊,是我先来的,你怎么能顶替我的位置。” 苏念悠听着屋外听不懂的语言,光着脚走到窗户前,推开了窗户。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自愿成为你的坐骑 “小声点,优卡丹婆婆说了,她还在睡觉,要是吵醒了她,你们就完了。” “原来小雌性都要睡那么久的吗,怪不得母树孕育我们要花那么久的时间。” “波相,你怎么也来了。” 挤在人群中的乐凯眼尖的看见了被挤到角落边的好友波相,他努力伸长手臂想要将他拉进来。 “快走近些,才能看清她,你那个位置什么都看不见的。” 波相摆了摆手,他是内向的性格,并不喜欢这样人多的地方:“我只是路过,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我要回……” 回去的话语还没说完,他无意间的视线就触碰到了那个站在窗边探出身子的人。 一瞬间,耳边所有的声音如同潮水般褪去。 一切都变的寂静。 银辉漫过挂在树上的藤蔓树洞,少女的指尖轻抵着雕花的窗户,月光洒落在她被微风吹起的长发,也将她疑惑的面容浸润在柔和的月光下,她皱着眉,细长的眉毛如同远处的山峦起伏。 这一夜的月光成了众兽心中久久难以忘怀的最美时刻。 站在角落的波相对上了那双纯黑色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他看见了一张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脸,只是一刹那,波相的心沦陷了。 “啊!是雌性!” “我呼吸不上来气了,母神啊,原来雌性是这样的。” “原来我的父亲没有骗我,年轻的雌性真的比月光还要美,她是母神的化身吗?” “你是说,我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吗,那真是我的荣幸。” “怎么可能,你哪有那资格,能被她孕育出来的幼崽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角兽。” “天呐,她好像在看我,我快要晕倒了。” “她明明是在看我!” “都闭嘴吧,安静点好不好,没见过世面的角兽,小心引起她的反感……” 地面上的一双双眼睛都在看着她,他们的嘴巴没有停止过,一直吐出奇怪的话语。 苏念悠歪着头,为什么他们的说的话和优卡丹不一样呢。 这里不是她的家吗,为什么她听不懂族人在说什么呢? 感受着下方无数热烈的视线,苏念悠退后,关上了门窗,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只有一小块木头平台,没有往下的阶梯。 她愣住了。 没有梯子,她是怎么上来的? 就在她疑惑之际,她的眼前闪过一道银光,她听到一阵阵扑朔的声音,眼前的风也变得大了。 “你想出来吗?” 一双银色的翅膀占据了苏念悠的瞳孔。 那是一匹通体白色,背后长着硕大翅膀,盘旋在空中的马匹,毛发柔顺发亮,额头中间长着手指长般的银色的角。 苏念悠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 清澈的河流,一点点走进河流中的金色角兽…… 波相飞到她的身边,垂下头,暴露出自己的角端。 苏念悠眨了眨眼,试探性的伸出手,好奇的摸了摸他额头的角,和她想象中会有阻塞感的手感不一样,他的角很光滑,就像是屋里精致的银色茶具一样的手感。 他的翅膀在空中轻轻的拍打在,似乎在邀请她坐上他的后背。 而在他身后,是十几只同样扑朔着翅膀停在半空中的角兽,大多数角兽的翅膀都是银色,期间有几只角兽的翅膀上带有金色的花纹。 苏念悠抚摸着眼前这只角兽头上的鬃毛。 波相的眼睛凝望着她,而后乖巧的屈起前掌趴在木台上,俯下身子。 苏念悠没有再犹豫,爬上了他的后背,小声的说:“你可以送我下去吗?我想去找优卡丹。” “或者是艾利斯泰尔。” 她只认识这两个人。 波相缓慢的站起身,对着挡在他面前的族人仰起头发出短促的鸣叫声。 那些角兽眼神谴责的瞪着他,但还是不情不愿的让开了一条路。 苏念悠感受着风吹过脸颊,她借着在空中飞翔的地理位置观察着黑森林的布局,她所住的这块地方遍地开满了花朵,不远处就是一汪流动的清泉,旁边还有在喝水的兔子,草丛里不时会冒出萤火虫,萦绕在树丛里。 这里似乎只有两个树屋,另一树屋的位置偏低,四周长满了野草,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 波相将她送到了一处偏僻安静的草坪。 他化成人形,蓝色的眼睛乖顺的看着她,然后突然眨动着灵动的眼睛拉住了她的手。 不等苏念悠反应过来,波相已经握着她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深情一吻。 苏念悠瞪大了眼睛,抽回自己的手。 “你在做什么?” 波相疑惑的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伤心。 “咕噜巴啦得拉提希斯里尔的起比,与逆西丽亚……” 苏念悠:“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你们和我还有优卡丹说的语言不一样?” 波相歪了歪头,靠近苏念悠。 苏念悠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她莫名的不想和雄兽有亲密接触的行为。 波相却伸出双手捧住了她的脸,苏念悠刚想伸出手打他,波相就低下头,额头中间生出的角尖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愿月光织成你的裙摆,荆棘遇见你便开花,萤火为你开路,愿你永远走在曙光中,我最亲爱的雌性,我是母树孕育而生的波相,我愿意在母神的见证下,自愿成为你的坐骑。” 他嘴中念着神秘的吟唱,在苏念悠耳里自然的转化成她所能听懂的语言。 她望着波相纯真的双眸,明白自己误会了他。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但是我并不喜欢你靠的这么近。” 苏念悠轻轻推开了波相。 波相摇摇头,稚嫩的脸颊上露出腼腆的笑容。 空气中的花香似乎变得浓郁了,就在波相要开口时,耳畔传来一阵咳嗽声。 波相和苏念悠循声看去。 站在树屋木台前的一老一少兽人正看着他们。 苏念悠的目光一眼便被站在高台上,目光无悲无喜的年轻雄兽吸引,只因他的背后生着一双耀眼的金色翅膀。 她忍不住呢喃出声: “艾利斯泰尔。” 第二百三十八章 情绪失常的苏念悠 少年的金色长发由一根银簪子挽在脑后,那双淡金色的瞳孔里看不出什么额外的情绪,让苏念悠心中升起许多疑惑。 这个少年真的是她的兽夫吗。 苏念悠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些恐怖的画面,她在一个破旧的洞穴里,面容扭曲的对着两个兽人拳打脚踢,她看不清那两个人的模样,却能听到他们无助的惨叫声。 这些时不时冒出来的碎片记忆让苏念悠的大脑再次疼痛起来。 她皱着眉,想要撑住一旁的大树,却突然间闻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苏念悠抬眸,黝黑的眸子里倒映出艾利斯泰尔的面容。 他不发一言的抓住她的手,那只被波相吻过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轻抬起她的手按在自己金色的独角上。 苏念悠清晰的看见一股金色的力量从他额间的角传递到她的手心。 站在一旁的波相抿紧了唇,注意到苏念悠疑惑的双眼,波相站在她身后解释道: “这是古老的治愈方式,艾利斯泰尔认为你是他心中认定的雌性,所以允许你触碰他的尖角,他在用古老的秘术治愈你的疼痛,从此以后,他会及时感受到你的情绪和疼痛并分担一半。” 这是角兽族中失传已久的秘术,只因为百年间都没有可以让他们使用这种秘术的雌性了。 由母树孕育的波相没有这份力量,所以他在看到艾利斯泰尔这般做时,就明白艾利斯泰尔也爱上了这个雌性。 苏念悠的瞳孔变得深邃,随着身体的痛苦减轻,她注意到艾利斯泰尔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就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睁开双眸,眸光氤氲的盯着她。 没有任何言语,空气中的青草香味越来越浓,苏念悠感受到他的掌心的温热,心中的疑虑消散了大半。 艾利斯泰尔牵住她的手带她走向僻静的花园。 苏念悠回头望向站在木台上,双眼失焦但眉眼都透着慈祥的老人,小声的问:“那位是这里的族长吗?” 艾利斯泰尔的脚步一顿,垂眸望着她干净的双眸,喉结滚动了几下,闭上眼点了下头。 苏念悠心想她是不是应该和那个族长说些什么,可是看着艾利斯泰尔冰冷不愿提及的态度,苏念悠选择了沉默。 在苏念悠的眼里,艾利斯泰尔的态度很冷淡,可是他又愿意承担她的痛苦。 苏念悠思考了几秒后,忍不住抓紧他的手。 “我之前打过你吗?” 那些记忆里的兽人会是他吗? 艾利斯泰尔摇头,粉嫩的唇微微抿紧,他目光晦涩的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这种感觉并不让他厌恶。 也许父亲做的没错,她也愿意留在这里。 他拉着她走进自己的花园,抬手间唤出草丛中的萤火虫。 几百只萤火虫伴随着河流的汩汩声飞出草丛,点亮了整片花园,颜色各异的花朵在亮光下散发着独特的光芒,几只小跳蛙藏在石块下,跳上来望着他们。 苏念悠诧异的看着脚下花瓣呈现五种颜色的花朵,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没有见过的,真是太神奇了。 “这里……是我们的家。” 艾利斯泰尔的嗓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了。 他观察这苏念悠眼底的诧异和震惊,心中突然有一块地方塌陷了,让他的心脏有些难受发痒。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清流中,你还记得吗?” 苏念悠脑海里有这个画面,于是她点了点头。 艾利斯泰尔的唇角微扬,露出淡淡的笑容,他转过身从身侧的树藤上摘下一朵亮紫色的花朵。 纤细白嫩的手指捏着那朵花递到了苏念悠面前。 “那时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很开心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可是,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了?我脑海里只有我们在河流里面面相觑的画面。” 苏念悠盯着那多散发着异香的花朵,神情有些纠结。 艾利斯泰尔捏着那朵花,垂下了手,花朵自然的垂落掉到地上。 “河流是不停歇的流动着,新的记忆会覆盖老旧的记忆,从前的一切都会被冲刷干净。” 他的情绪很稳定,带着她欣赏了周边的环境后,才抱着她来到他们的住处,依旧是挂在古树上的树屋,但是这树屋的高度不是很高,仿佛只要用力跳一下就能跳到地面上。 艾利斯泰尔的房间很干净,没有之前那间树屋那么多花朵和精致家具的点缀,从里到外散发着朴实两个字,和金光闪闪的艾利斯泰尔有些相反。 苏念悠坐在床榻上环顾着四周。 殊不知艾利斯泰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苏念悠抚摸着身下这只能躺下一个人的床,难道今晚她就要和艾利斯泰尔一起睡觉了吗,那她要和他双修吗? 苏念悠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等她发现屋里静悄悄时,房间里已经没了艾利斯泰尔的身影。 “艾利斯泰尔?” 苏念悠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腹部,紧张的想要找个人陪着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想哭。 她的脚步开始变得慌乱,她慌不择路的推开门,看着围绕着古树的藤蔓,伸长了手想要捞过来爬下去,但是很快她的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 她为什么不用她的银丝?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立马摊开掌心唤出无数银丝往地面射去,密密麻麻的银色丝线组成坚实的阶梯,她扶着自己的肚子,试探性的踩上去。 却在快要踩在地面上时,一阵奇怪的嘶鸣声响起,吓得她重心不稳,向后跌去。 “小心。” 艾利斯泰尔稳稳的接住了她,一双眉头拧的很紧。 “你……” 不等他说完,苏念悠的眼泪就大滴大滴的溢出眼眶。 “艾利斯泰尔,你为什么要走,你去了哪里。” “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雌性轻柔委屈的嗓音如同被玫瑰茎部的尖刺刺入他皮肤,引起看似微不足道但却难以忽略的疼痛。 第二百三十九章 被藏起来的雌性 艾利斯泰尔轻轻的搂住她,将她抱入怀中。 “抱歉,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看到你不喜欢屋内的摆设,所以我去优卡丹婆婆那里带回了新的家具和你喜欢喝的花茶。” 感受着艾利斯泰尔身上天然的圣光,苏念悠的心神逐渐稳定了下来。 她推开艾利斯泰尔,垂眸掩盖住自己的局促。 “我没有不喜欢屋内的摆设,再差的洞穴我都住过,我不在意这些。” 艾利斯泰尔弯腰看着她,他敏锐的注意到她眼底的挣扎和纠结,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在你没有失忆前,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所以你对我有陌生感,请不要纠结,我会在你不排斥我后再会和你一起生活,不要勉强自己。” “嗯。” 苏念悠抱着一大捧艾利斯泰尔摘来的鲜花坐在藤椅上,看着艾利斯泰尔辛勤的布置着屋里,木桌被换成了有着精致雕刻的桌子,茶具换成了全新的金色制品,房间的角落里摆上了娇嫩欲滴的花。 原本寡淡的房间在他的身影下一点点变得温馨。 苏念悠有些恍然,好像她的生活原本就是这样的。 “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你能和我说说吗?” 艾利斯泰尔拍打着兽皮垫子,将它平整的铺在床上,缓声道: “我外出时,意外路过了清流,看见了你的身影……” 苏念悠:“你偷看我洗澡?” 艾利斯泰尔手一顿,疑惑的转过身看着她,眼底满是单纯。 “你也看到了我身上了金色花纹,你还夸我好看。” 苏念悠怀疑的眨眨眼睛,她有这么好色吗? 艾利斯泰尔片迫不及待的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他站在屋子中央,抬手褪去身上白色的衣衫,轻薄的衣衫落地。 苏念悠呼吸一滞,双手不自觉的抓紧扶手。 就在快要看清他的胴体时,艾利斯泰尔化成了兽形,一匹通体雪白带有金色花纹的独角兽优雅的走到她面前,他踢踏着脚,缓缓的绕着苏念悠走了一圈后,朔的展开了金色的翅膀。 “你说我的翅膀像是没有杂质的金子。” 那一晚上发生的事情,艾利斯泰尔历历在目,虽然她一开始见到他时有些惊讶,但很快目光就被他身上的金色光芒吸引,那种毫不掩饰的目光让艾利斯泰尔有一种自己被看见的存在感。 所以他走得更近,让她看得更清楚,可是好像却把她吓到了,她裹上衣服就离开了。 苏念悠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他的羽毛,虽然是金色的,但质感还是柔软的,细密舒适,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头埋进去吸上几口。 然后她的确这么做了。 艾利斯泰尔往前走了几步,垂下头,淡金色的眸子里满是包容的圣光,甚至轻轻的合拢起翅膀,将她笼罩在自己的翅膀下。 苏念悠情不自禁的抱着他的胸膛,心满意足的微叹道:“原来我是看上你的肉体了啊。” 艾利斯泰尔:“嗯,你看上了我。” 肉体也是他的一部分,简而言之,眼前这个雌性就是看上了他,这样的认知让艾利斯泰尔的心跳的很快。 他看着埋在他胸前的雌性,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靠的这么近,她会注意到自己异常的心跳声吗?会关心他是不是生病了吗? 还好,苏念悠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仰起头对着艾利斯泰尔温和的笑着,与那日在清流中她清冷疏离的面容完全不同。 仅仅是因为相信了他是她的兽夫,就对他如此依赖吗。 艾利斯泰尔想他要去找优卡丹婆婆问一下该吃点什么药才能压制住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他现在有了雌性,想着她委屈的控诉自己为什么留她一个人的画面,他就有些难过,想要健康的活得更久一些,能一直陪着她。 望着苏念悠恬静的睡颜,艾利斯泰尔脸色一点点柔和下来。 苏念悠在睡梦中呓语了几声,似乎是睡的不舒服,转身想要抱住什么东西,但却扑了个头,肚子要撞到床榻。 艾利斯泰尔眼眸一凛,放轻了动作捏住了她的肩膀。 睡梦中的苏念悠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无意识的轻揉着。 #### 黑森林南区。 “队长,有五个兽人一直在黑森林边境摸索,好像就是鬃黄之前想杀的那一批人,他们现在想闯进来。” 白柯放下手中的地图,面色凝重。 “闯进来?他们不是要续心草吗,黑森林外到处都是,为什么要进黑森林?” “我弟兄看见了其中有一条蛇兽攻击了角兽,也是奇怪了,平时那些角兽只会简单的提醒一下,拦也是拦着黑森林里的兽人不能出去,怎么还会拦着他们进来?” 手下挠挠头,也是很疑惑。 “他们几个雄兽为什么要进黑森林啊,我看他们手里也有续心草啊,奇了怪了。” 白柯眼神一暗,声音低沉。 “那个雌性有没有跟着他们?” 手下:“没有,我没看见那个雌性的身影,是不是藏在安全的地方了?” “难不成他们发现了之前在瘴气中毒是鬃黄做的,来找我们报仇吗?可是也没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啊,而且鬃黄都死了,他们还能找谁?” “不是来找鬃黄的。” 白柯望向黑森林的深处,声音幽暗。 “他们抓走了那个雌性,那几个雄兽是来找他们的雌主的。” 手下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 “啥?你说那群骄傲矜贵的角兽绑架了他们的雌主?不是吧,他们绑架雌性做什么,不是有母树吗?” 白柯垂下眸。 “黑森林的力量在一点点退散,角兽族群的兽人数量逐渐趋向于老年化,母树百年间才能孕育一次,一次只有五六个角兽蛋,繁衍问题艰难,所以他们在寻求新的繁衍路径。” “靠!不对啊,那之前城池里送过来的卡瑟之前还勾引那守卫,那守卫怎么没反应?” 没错,他说的也有道理,虽然送往黑森林的雌性数量稀少,但也有十来个,可是角兽族群的兽人从来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那些雌性也在幽深黑暗的森林中,被狂兽折磨的日渐疯癫,只剩下尸骨。 所以,能让那个完美的族群看上的雌性一定非同小可。 白柯抬眼看向手下:“我们手里还有多少狂兽?” “大约还有三百只。” 白柯目光晦涩的望向那个族群生活的方向,慢慢握紧了拳头。 “仔细盯着他们的动静,看看那个雌性是不是被他们藏在深林深处。” 第二百四十章 罗谔和贝利 而此刻的城池也并不太平。 罗谔目光严厉的看着贝利,声音严肃威严:“西山上的那个洞穴是怎么回事?” 贝利站在大殿上,挺着背,面容坚定不移。 “是我挖出来的。” 罗谔无奈的背过手在大殿上踱步,不断的唉声叹气,他伸出手指着贝利,对上她桀骜不驯的眼睛,又愤愤的垂下手。 “你真是,你真是苏念悠的好兵,我就知道她让我做兽主肯定没安好心,你们合起伙来坑我是吧!” 贝利撇开头看向陈华华和阿烁,阿烁怒其不争的瞪了她一眼,眼里写着让她自己解释清楚。 自从城池建设好后,陈华华和阿烁就开始继续之前帮助雌性觉醒能力的事业。 一方面,她们利用祈福的借口让周边距离较近的部落的雌性进入城池,告诉她们觉醒能力的方式,虚挑选有想法的雌性留下后送入山中训练。 另一方面,有鸟鸟和多尔组成的三只小队正在朝不同方向的偏远部落寻找帮助有意愿改变的雌性。 这是念悠大人离开前就安排好的一切,她们一直在暗地里持续着。 尽管现在城池的兽人发现了雌性地位有明显的上升,并且城池的掌权者大力支持雌性进入捕猎和维护城池的事业中,但仍有小部分兽人盯上了雌性晶核的力量。 所以贝利一直在有意的加大城池雌性的训练,她一时心急在罗谔面前暴露了马脚。 罗谔悄悄跟随着贝利去到西山,才发现城池的雌性竟然在外面有一个秘密基地,这让他勃然大怒,抓住贝利和陈华华,阿烁就带回大殿审问。 贝利梗着脖子:“现在雌性的秘密已经暴露了,难免有些人会生出歹念,我们这是未雨绸缪。” 罗谔脸上的肉抽了一下。 “你还知道未雨绸缪四个大字,真让我刮目相看。” 贝利脸一红,走上前盯着父亲怒气冲冲的脸:“那当然,我现在不管怎么说也是城池的二把手,我可不能给我们雌性丢脸。” 陈华华:“兽主,这件事情是我们没有提前告知您,您要是想惩罚,就惩罚我吧。” 阿烁:“惩罚我吧。” 贝利看着着急认错的两人,脸色一变,张开手臂挡住她们,声音掷地有声: “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惩罚我们,我不认为我有错。” 阿烁在身后拉了下贝利的手,想让她少说些,虽说罗谔答应了念悠大人会保护雌性,但是她和华华还是一致认为手握权力久的雄兽迟早会变的利欲熏心,说不定会走上万恒的老路。 根深蒂固对雄兽的不信任让阿烁和陈华华都对罗谔心存畏惧。 罗谔瞪着贝利,手指不停的指着她: “我哪句话说我怪你们了!” 贝利愣了一下:“那你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 罗谔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站在贝利身后对他戒备的阿烁和陈华华,无奈的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 “你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了,只要不伤害城池的兽人,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答应了苏念悠的事我不会反悔。” 阿烁和陈华华皆是震惊了一下。 罗谔背过手,耐着性子说: “我不反对你们训练,但既然害怕出现以前那样的事情,就光明正大的练,告诉大陆上的雄兽你们的本事,你们藏在西山里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训练,万一遇见了流浪兽和狂兽,应付不了,死在西山里,你让我和苏念悠怎么交代!” 罗谔也是气这群雌性的胆大,藏在那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死了都不一定找得到。 贝利:“你不阻止我们?” 罗谔:“这大陆上是谁坐上这位置我都不在乎,若不是苏念悠让我坐,我还不愿意接下这麻烦事呢,她的本意就是让我护住你们,你们这群蠢货竟然一点悟性都没有,真是蠢到家了。” 贝利偷偷的对上陈华华的视线:念悠大人有这么说吗? 陈华华陷入了沉思。 罗谔:“你手中既然有虎族和黑豹族兽兵,可以直接在城池中开辟一块场所收纳想要觉醒能力的雌性,不必东躲西藏,要是真有找事的雄兽,你便让他们同我来说,我会护着你们。”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后,罗谔看着这三个眼神懵懂的雌性,一时间觉得头大,他扶额感慨道: “啀,苏念悠要走的路还是道阻且长啊,留下了你们几个笨蛋,真叫人头疼。” “行了,你们回去吧,叫那些雌性都放宽心,训练场所的问题回头我让手下去安排。”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罗谔摇了摇头。 他刚转身也准备离开去看看最近雨季受伤的兽兵时,就听到身后响起快速的脚步声。 回过头,贝利扑进他的怀里。 “对不起,父亲。” 罗谔早就猜到是他笨笨的女儿,叹了口气后轻柔着她的头,声音温和。 “不值当道歉,曾经发生的事情给雌性带来了巨大冲击,你们对雄兽有本能的抵抗和仇视是正常的,我不会怪你,选择走这条路就要学会心狠手辣,贝利你做的没错,哪怕是身边人,但只要是雄兽,也会产生雄雌之间的竞争,父子兄弟之间尚会为了食物和求偶而自相残杀,你们做的事比这些更为艰难,所以我明白你的隐瞒。” “但是孩子,我希望你明白我是你的父亲,权力与你而比,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贝利不由得流出眼泪,她的确曾恶劣的想过自己这样瞒着父亲不就是担心他手中的权力吗。 可是走上这条路,她内心告诉自己能信任的只有念悠大人以及和她并肩作战的雌性。 罗谔拍拍她的肩膀:“别哭了,我手下收到消息,苏念悠已经拿到了南海的红珊瑚珠,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等她回来,让她看看你们做出的改变。” 听到念悠大人信息的贝利,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那太好了,她们还要几日啊?” 罗谔:“听说是去黑森林周边寻草药了,回来应该要五六日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艾利斯泰尔的实力恐怖如斯 清晨的鸟叫声唤醒了苏念悠,她睁开眼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一时间有些茫然。 她侧过身看向正在给鲜花浇水的艾利斯泰尔,他背影修长,金色的发丝自然的垂在身后,举止之间透着高贵优雅。 苏念悠看的有些出神。 她很少用圣洁形容一个男性,在她百年的时光里,饶是快要修炼成仙的老师祖也没有这样的光芒,但艾利斯泰尔配得上‘圣洁’这个词。 甚至苏念悠连拉住他的手都觉得自己好像在驱使他走向堕落。 莫名的,苏念悠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他这样的人似乎生下来就无情无爱,最适合修无情道。 “你在想什么?” 艾利斯泰尔清泠泠的嗓音将苏念悠的思绪拉回现实。 苏念悠回过神来从床榻上坐起来,地板上已经铺上了黄白相间的虎皮,触感温热,房间的桌椅边角也被包上了兽皮。 苏念悠的指尖抚过那变软的边角,敛眸道:“是为我肚子里的幼崽准备的吗?” 艾利斯泰尔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看来记忆消除的并不完全,优卡丹说她没有提及过幼崽,他们都以为她不记得了,原来她一直都记得。 艾利斯泰尔藏住心中的失落,他走上前半蹲下,为她穿上鞋。 “虽然这里的气候温润如春,但湿气比城池重一些,你怀有身孕,草药带有微毒,不利于幼崽的发育,还是要穿上鞋,避免生病。” 他金色的长发散落在地上,如同融化开的金子一样。 苏念悠:“你该去修无情道。” 艾利斯泰尔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苏念悠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她幽幽道:“我宗门的双修之道恐怕不适合你,我怕会玷污了你。” 艾利斯泰尔垂下头,指尖划过她纤细的脚踝,轻笑了一声,嗓音平淡。 “这样嘛。” 苏念悠盯着他的发旋,艾利斯泰尔似乎并不清楚双修是什么意思,她难道是对他一见钟情后,没有任何了解就娶了他吗? 屋外传来敲门声。 艾利斯泰尔面色淡然的走过去打开门,随后端着一碗清亮的药汤送到她面前。 “前一日我见你嗜睡便没有打扰你休息,今日才熬了续心草,快趁热喝了吧。” 他捏着小勺子轻轻搅动那碗药,放在唇边细细的吹凉后才递到她唇边。 苏念悠犹豫了几秒。 艾利斯泰尔坦然一笑,声音含笑:“还怕苦吗?” 他唇边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而后微微垂下头喝了那勺子中的药,继而抬眸望着她。 “续心草性温凉,味道清甜,是滋补的良药,也有保胎的作用,你早该喝了。” 他再次舀起一勺药吹凉后送到她唇边。 苏念悠看着他的眸子,鼻尖嗅着那药汤的气味,并没有问题,她张开嘴含下,怀疑是自己近来情绪不稳定,容易胡思乱想。 喂好药后,艾利斯泰尔将药碗放在桌上。 “我要去森林边境解决一些闯入境地的兽人,你想与我一起去吗?” 苏念悠眨了眨眼,看着他摊开的掌心,想了想正好可以出去看看自己的修为恢复到几成了,于是她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艾利斯泰尔的眼角一弯,像是月牙般美丽动人。 他让苏念悠的手搂住自己的脖颈,弯腰伸手穿过她的小腿,将她抱进怀里。 等出了树屋后,苏念悠才发现树屋外已经安好了又宽又厚的木梯,不用飞翔也能走下去。 苏念悠瞥了一眼艾利斯泰尔,他恰巧低头与她对视,唇瓣微扬。 今天站在边界线上守卫的依旧是波相,他听到空中翅膀的声音后,抬眸看去,古井无波的眼睛瞬间亮起。 “美丽的雌性,你是来找我的吗?” 波相忍不住的开口道,天知道离开了族长的住处后,他的脑海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念她的面颊和声音。 甚至在夜晚,他忍不住想念她的心,偷偷去艾利斯泰尔的花园采摘了花朵抱在怀中,只因为那朵花上有与她相似的香气。 波相的长相和举止一看就是还未成年的雄兽,苏念悠能看得出来他还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于是对他笑了笑。 波相立马回以最真诚的笑容。 艾利斯泰尔注意到她们交汇的视线,心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让他张开翅膀拢住了怀中的雌性。 苏念悠看着陡然间变暗的视线,伸手摸了一把他的翅膀。 “艾利斯泰尔,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艾利斯泰尔皱起的眉头在这一句话中缓缓舒展,他对着波相用角兽的语言命令他离开。 波相面色受伤,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等到波相彻底离开后,艾利斯泰尔才收回翅膀,抱着苏念悠落地。 苏念悠无奈抚平身上的丝绸质地的衣服:“你在吃波相的醋吗,为什么让他离开。” 艾利斯泰尔脸上露出茫然,他凝望着她不开心的面容,沉默了。 “这里有我,不需要他,我做的会比他好。” 苏念悠正疑惑他说的什么意思时,就见艾利斯泰尔将她揽进怀里,目光平淡的扫视着一百米处试图要闯出边境的狂兽。 一道奇怪的低吟声响起,那只狂兽在顷刻间犹如身体里安置了炸弹一般瞬间爆开。 血沫向四处迸溅。 艾利斯泰尔抬手带着苏念悠来到高台上,避开那些血腥血沫。 苏念悠愣住了,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此刻冻结。 这个种族的兽人竟然不用近身搏斗和武器,只靠念咒语就能杀死狂兽!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艾利斯泰尔的实力恐怖如斯,让刚刚发现自己恢复八成修为的苏念悠心中都忍不住感到恐惧。 如果她用上八成修为,能和艾利斯泰尔打成平手吗? 艾利斯泰尔望着草丛里被震慑住的狂兽,眸光变的锐利,低吟声幽幽响起,藏在暗处的狂兽蠢蠢欲动,但很快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得动弹不得。 艾利斯泰尔收回视线,对上苏念悠微微睁大的眼睛,心中一软。 “我做的会比波相好。” 第二百四十二章 独臂少年 艾利斯泰尔眸光认真且平静,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言简意赅的陈述了事实。 苏念悠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他的嘴唇。 艾利斯泰尔的唇瓣很丰满莹润,像是一块丰盈多汁的果实,柔软又细腻,让人想要品尝,苏念悠承认这样一张脸放在自己面前,她心中会有波动,但是在看见他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碾死那只狂兽时,苏念悠对他再也没有了那方面的想法。 心中冉冉升起的是对他能力的好奇。 “你是如何杀死那只狂兽的?” 艾利斯泰尔垂眸。 “吟语中带有我族天生的力量,每个族人的实力会体现在兽型身上的纹路上,银色最为普遍,金色为上乘实力,金色纹路越密集代表所拥有的力量越强大。” 艾利斯泰尔怕她不理解,于是展开翅膀,硕大的翅膀霎那间展开,金黄色的纹路在灿烂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他抓住苏念悠的手放在自己翅膀上的金色纹路上。 那些金色的纹路犹如一条条涌动的河流,不断的流淌着,散发着热量。 苏念悠的手掌一贴上去,就敏锐的感知到掌心下涌动澎湃的神秘力量,和她没有温度的银丝完全相反,艾利斯泰尔所拥有的力量是有温度的,并且烫的吓人,几乎要灼伤她的掌心。 “只有体内流有上古血脉的角兽一出生身上就会有金色纹路,通过金色纹路同样也能分辨出角兽的血脉等级。” “高等血脉的角兽可以将力量传递到低吟中发动攻击,而普通血脉的角兽需要利用独角近身攻击,或者利用弓箭。” 苏念悠望着他雪白肌肤上的纹路,皱眉道: “昨天我见到的那些角兽中只有两人翅膀上带有金色纹路,你们族群似乎人烟稀少。” 艾利斯泰尔收回翅膀。 “是,如今族内只有我和父亲两人是上古血脉的传承,等父亲归西后,我也会代替父亲成为族长,管理好族群,带领族群繁衍生存。” 也就是说在这片森林里,只有艾利斯泰尔父子拥有这样的恐怖的能力。 苏念悠了然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注意到艾利斯泰尔在说后半句话时皱起的眉头。 因着有艾利斯泰尔这样强大的存在,苏念悠几乎可以在黑森林里横着走,她趁着艾利斯泰尔守卫边境时,漫无目的悠闲的探索着这里的地图。 刚降临到这片大陆时,她就听闻了黑森林的恐怖。 可是如今真的来了这里,苏念悠发现除了容易遇到狂兽和空气湿度大,其余的和普通森林没什么两样。 黑森林的藤蔓四处滋长,几乎没有裸露的土地,苏念悠离开了角兽生存的领地后,每一脚都踩在细细的藤蔓上,她走在茂密的深林中,那些掩藏在暗处的狂兽在嗅到她身上角兽的气味后纷纷退避三舍。 没有狂兽的侵扰,苏念悠就像在自家后院散步一样。 就在天空的太阳越来越大,晒得苏念悠头发昏时,她忽然听到了身后有什么动静,她疑惑的转过身,就听到耳边有风声呼啸而过。 嘶吼声钻进她的耳里。 无数只狂兽从草丛中跃出,他们默契的避开苏念悠,目标统一的,疯狂的朝着她身后那个独臂少年奔去。 出现在黑森林中的兽人除了角兽族群就是在城池中犯下重罪的兽人,艾利斯泰尔特意嘱咐过她见到神智清楚的兽人不要过多停留,他们是比狂兽还要危险的存在。 尽管他怀中抱着新鲜采摘的野菜,看着像是出来寻找食物的柔软少年。 苏念悠想着胎中的幼崽的安全,并不打算多管闲事,转身欲走。 可一阵微风吹过,吹起那少年挡住面颊的黑色面纱。 金色的瞳孔瞬间映入苏念悠的双眼,那头红色的短发让苏念悠心中猛的想起一道尖细的声音:【你是不是要娶他们,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苏念悠的双瞳猛地放大,她无声的呢喃道:怎么会。 那独臂少年被狂兽按倒在地,数十只狂兽围绕在他的身旁,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贪婪的盯着他的身躯,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少年隐忍的哭泣着……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周遭蠢蠢欲动的狂兽越来越多。 就在那少年闭上双眼准备接受死亡时,一切都安静了。 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一只白皙的手捏着他的领子,将他拽了起来。 独臂少年的另一只手臂已经被啃咬骨折,恐怖的垂落在身侧,腰间和肩上也是血迹斑斑。 他无措的张开唇,看着地上散落的尸体,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苏念悠面色冷淡的捡起地上的野菜,看着他褴褛的衣衫,平静的将他的食物塞进他的怀中。 “你的洞穴在哪,我送你回去。” 少年金色的瞳孔变得微红,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混着脸颊上的血变成红的滴落进尘埃里。 看着他这副柔弱可怜的模样,苏念悠心中闪过一丝钝痛。 曾经好像也有一个兽人在她面前这样哭过。 苏念悠伸出手抹去他的眼泪,动作说不上温柔,指尖上沾染了血迹。 独臂少年惶恐的退后,瑟缩着耸着肩膀盯着她,哽咽道:“你是雌性角兽对吗,我不会带你回我们的领地,让你通风报信,就算你救了我也不行。” 苏念悠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独臂少年狼狈的饶过她往远处跑去,却在几步远的位置被一只狂兽的尸体绊倒。 那尸体完整,没有一处伤口,就像是凭空死去了一般,少年的下巴撑着那冰凉的尸体,眼里闪过一丝晦涩,狼狈可怜的爬了起来。 他的手臂使不上力气,就是个残废。 他的啜泣声让苏念悠心烦不已,她犹豫了片刻后大步走过去,右手穿过他的臂膀,将他搀扶了起来。 “喂!放开我,我才不和你们角兽的人一起走,你们这群表面高贵,实则内心像腐臭的臭老鼠一样的家伙,我才不屑与你们为伍!” 苏念悠扶着他往前方走,面色自若。 “为什么讨厌我们。”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叫什么名字 独臂少年侧过头瞥了她一眼,眼底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不屑。 他轻蔑的扯了下嘴角,讥讽道:“你们为了繁衍做的那些肮脏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些被送进黑森林又消失的雌性都经历了什么,你别说你不知道!” 苏念悠镇定自若的搀扶着他,神情看不出来一点在乎的姿态。 独臂少年却像是忍不住心事一样,继续讽刺道: “你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活该你们被兽神诅咒,永远只能留在黑森林,还要眼睁睁的看着绝嗣灭亡!” 少年的声音愤怒又尖锐,他唠唠叨叨的一路,苏念悠脑海中的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 “喂,你别再送我了,穿过这条小道我就到了,看在你好心救我的份上,你快走吧,不然被我领地的兄弟知道了,肯定会对付你。” 少年撅着嘴退出她的胸膛,撇过头一脸强势的命令道。 苏念悠看着空空的手心,缓慢的抬起头盯着他的面孔,眼神一瞬不瞬的,像是失了神。 独臂少年被盯的脸上飘起丝丝红晕,他瞪着她,娇气的说了一句:“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嫁给角兽的,你们角兽雌性这辈子都是生育机器,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才不要嫁给你们过去受气。” 苏念悠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一丝冷色。 独臂少年看她没有动静,于是转身欲走。 不料苏念悠却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做什么!” “你想强取豪夺吗!喂喂喂!我要叫人了,角兽族群的人来了一定会囚禁你的,我警告你不要自取其辱啊!” 苏念悠抬眸扫了他一眼,薄唇微张,吐出两个字:“聒噪。” 咔哒一声响起。 独臂少年恍然的看着自己被接上的手臂,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苏念悠松开手,拍拍他的肩膀,声音平缓:“回去及时处理伤口,还有。” 她说着将他怀里的那些野菜掏了出来,拿出几颗混在里面的毒药扔了出去。 “你干嘛扔我的菜,这是我们唯一能找到的食物了!” “这是带毒的苦菊,吃多了影响智商。” 独臂少年眨动着湿润的眼睛望着她。 苏念悠:“你叫什么名字?” “关你什么事,我不会告诉你的,别打我主意!” 苏念悠手中唤出银丝,可见的银丝缠绕在他的脖颈上,独臂少年猛地感受到一股冷意环绕在他四周,似乎只要他稍微动一下,那根银丝就会穿透他的喉咙。 “你就是用这种东西杀死那些狂兽的。” 他的声音在颤。 “你不是角兽族的雌性,你也是被流放到这里的兽人吗?” 苏念悠抬眸,眼底毫无温度。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喉结滚动了几下后,吐出一个名字:“白柯。” 脖颈上的银色丝线唰的一下迅速消失,他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雌性就已经毫不留情的离开了,,只留给他一个瘦长的背影。 少年满是血污的手揉搓着自己的脖颈,垂眸和抬头之间,眼底的情绪从茫然转化成黑沉。 他盯着地上被挑出去的那几株带毒的野菜,微眯起眼睛。 看来,她一直都没有对他放下戒备啊。 但是她为什么会看着自己出神呢? 白柯摩挲着自己的脸颊,他很清楚,这个雌性原本是不打算惹事上身救他的,但是却在他露出面容后怔愣了几秒,哪怕她情绪调整的很快,但在黑森林中练就了一身本领的白柯还是捕捉到了。 白柯原本只是想利用自己这双和艾利斯泰尔一样的金色瞳孔验证她对艾利斯泰尔的心意,但是她在意的地方好像出乎意料。 她是在透过他怀念谁? 亦或是看上了他的脸? 有艾利斯泰尔那张美的人神共愤的脸在先,自己的容貌无论如何也入不了她的眼了吧。 白柯望着空无一人的森林,收起了脸上稚嫩的情绪,向西边的灌木丛中走去,他面无表情的扔掉怀里的野菜,挤进灌木丛中。 殊不知,背后的一双眼睛看清了一切。 白柯回到领地,他脱去身上的衣服,赤裸着上身吹响口哨,几只狂兽从暗处跑到他面前,吐着舌头,目光贪婪的流着口水 白柯拿出骨刀剜下自己大腿上的一块肉扔到他们之间。 一只狂兽四肢着地对着身旁的两只狂兽嘶吼着露出獠牙,那两只类似于跟班的狂兽立马缩着脖子退后,那只狂兽如愿以偿的叼住了白柯的大腿肉。 下一秒,白柯的手破开他的胸膛,揪出了他体内的晶石,吃进肚中。 裸露的上半身原本血迹斑斑,现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陈理来到他身边,驱散了那几只狂兽。 “打探的怎么样?” 白柯穿上衣服,气质沉稳。 “那个雌性应该是被抹杀了记忆,我在她身上闻到了暗夜花的气味,艾利斯泰尔似乎对她产生了感情,没有直接利用她生育,还带她去了秘境。” 陈理:“我们没有猜错的话,那个雌性就是搅乱城池,杀死万恒的苏念悠,不过她身边有傅寒声和裴荆川两个高等实力的兽人陪伴,艾利斯泰尔竟然敢对她动手,就说明苏念悠身上一定有非比寻常的价值。” 白柯的脑海里缓缓浮现出她冷淡的面容。 陈理心中冒出一个胆大的猜想:“难道艾利斯父子想利用她摆脱族群的诅咒?” 白柯眼神一暗,摆脱诅咒? 他原本只以为他们是认定了那个雌性具有生育价值,亦或者是艾利斯金羽被逼到了极点,正需要一个雌性来繁衍后代,而苏念悠恰好碰到这个节点,于是将她绑了进来。 但是如果只是想要利用她生育,只需要囚禁便可,何须费劲心力的抹杀她的记忆,培养她和艾利斯泰尔的感情。 这其中一定还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柯:“无论如何,想要离开这里,必须先瓦解角兽族群,只有将他们击破后,我们才能继续后面的计划,既然他们如此在意那个苏念悠,不妨就利用她杀死艾利斯泰尔。” 第二百四十四章 族长之位 苏念悠回到初见那少年的地方,遍地的尸体没有变化。 那些活着的狂兽似乎并不会吃掉死去的狂兽。 苏念悠的眼眸变的深邃,早在她出手的那一瞬,她就发现这些狂兽身体里的晶石都被挖去了,真是古怪,没了晶石还能活着。 而且那个少年家里的方向和角兽族群正好相反,似乎在刻意避免遇到角兽。 苏念悠轻轻念着那个少年的名字。 “白柯。” 脑海里那个金眸红发,爱哭的雄兽模样越来越清晰。 苏念悠闭上眼,通过零星的碎片慢慢拼凑着那个雄兽的面容,就在快要完成时,一只温热的手轻触她的睫毛。 “你遇到了狂兽。” 苏念悠幽幽睁开眼睛,艾利斯泰尔的面容展现在她面前。 脑海里快要完整的碎片瞬间崩溃的掉落。 艾利斯泰尔敏锐的捕捉到她眼底闪过一丝烦躁,细细的眉毛不由得拧紧,他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清朗。 “你的身体才恢复好,危险性太大,以后记得叫我来。” 苏念悠揉了揉额头,声音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饿了吧,这两日你都没有什么食欲,今日多吃一些吧。” 苏念悠:“我没什么胃口。” 这是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修为上涨的原因,她的精力很充足,两日来未曾进食也没感到饥饿和疲惫,甚至身体也愈发轻松。 颇有几分像是要突破修炼瓶颈前的状态。 “可你腹中的胎儿需要营养,你若是想要他们平安诞生,就该为自己的身体着想。” 苏念悠攥紧艾利斯泰尔的手指,面色平静的问:“你知道我怀的是谁的幼崽吗?” “你有好几位兽夫,幼崽没生下来之前,谁都无法准确的说出幼崽的种族,怎么突然这么问,是想起他们了吗?” “哦,是我忘记了,最近总是会梦到一个金眸红发的少年,一直哭,哭的我心里也很难过。” 艾利斯泰尔的手指微不可查的收紧。 “从前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对你对幼崽都好,跟我回家吧。” 他拉着苏念悠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眼前的视线越来越逼仄就说明离进入角兽领地越来越近。 回到角兽的领地,苏念悠看到不少站在河流旁喝水的角兽抬起了头,目光炽热的盯着她。 一路回到花园,苏念悠都没有见到一个雌性角兽,她的脑海里再度响起白柯的话。 艾利斯泰尔将她带到了族长的树屋。 他们刚站在门外,门就打开了,那个双眼无神的老兽人拄着拐杖从藤椅上站起来,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念悠小姐,欢迎你的到来,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快坐下吧。” 木桌前坐着的还有优卡丹婆婆。 优卡丹婆婆搀扶着艾利斯金羽坐下后,朝着苏念悠挥挥手。 艾利斯泰尔:“他是我的父亲艾利斯金羽,是黑森林的掌权者,也是我们的族长,因为早年间生了一场大病所以失明了。” 苏念悠对上艾利斯金羽眯着的眼睛,浅浅的点头问好。 “族长好。” 艾利斯金羽轻轻的笑了,他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艾利斯泰尔见状,立马接了过来,在看清他给的东西是什么后,神色一紧。 “父亲?” 艾利斯金羽双手撑着拐杖,下巴抵在手背上,笑呵呵的说道: “快把我的礼物送给你的妻子,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成婚后的两个新人都会得到长辈的见面礼后才能改口,念悠小姐一定是没收到我的见面礼才没有改口。” 苏念悠眉头微挑,艾利斯泰尔的父亲口中所说的规矩与她前世在人世是一样的。 可兽世大陆没有这样的规矩吧,这让苏念悠对这个种族的渊源愈发好奇。 艾利斯泰尔握着那样东西,眉头皱的很紧。 优卡丹婆婆眼神锐利的瞪了他一眼。 在寂静了几秒后,艾利斯泰尔将那样物品放在了苏念悠面前。 那是一块上好的长方形的翡翠,没有任何雕刻,天然的像是一汪清透的泉水呈在她的手心处。 “这是翡翠?” 艾利斯金羽点着头。 “这是我母亲的母亲的母亲流传下来的,本来不该到我手上的,可惜在我这一代,我的姐姐和妹妹早逝,最后母亲只能将这块翡翠流传给我。” 苏念悠愣怔的凝望着那块玉石,恍然间好像从里面窥探到了曾经角兽族的繁荣。 优卡丹婆婆声音柔和:“曾经的角兽族是由雌性掌管的,就连黑森林的掌权者百年来也是雌性,但期间大陆发生了一些事情,黑森林发生巨变,环境变化巨大,年幼的我因为贪玩离开了黑森林免于一难,等我再回到领地时,除我以外的雌性都死去了,艾利斯金羽是当时唯一有资格能继承族长之位的兽人,所以他成了第一任雄性族长。” 优卡丹婆婆拉起苏念悠的手,她的手心很细腻,像是从来没有吃过苦,受过累,只有脸上的皱纹能表明她已经很老了。 “这块翡翠就是族长之位的象征,艾利斯金羽死后,你就是角兽族群的新族长,也是黑森林的新掌权者。” 她的话就像是一道雷声劈开苏念悠的大脑。 苏念悠只觉得手中原本温润的玉石瞬间变得滚烫。 “族长之位为什么传给我?” 她疑惑的看向艾利斯泰尔,此刻艾利斯泰尔的神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用阴郁来形容。 苏念悠心想是因为她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权利,所以才会神色大变吗? 还不等艾利斯金羽回答,艾利斯泰尔就攥过她的手腕,将那块翡翠扔回桌上,声音低哑。 “父亲,她是我的妻子,族群的未来和黑森林的归属都不是她能干涉的,这块翡翠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罢,他就拉着苏念悠大步离开。 尽管艾利斯泰尔在生气,但是抓着苏念悠的力道还是很柔和,没有让她感到任何不适。 苏念悠环抱着他的脖颈,回头看去,坐在木桌前的金羽和优卡丹脸色一片凝重。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想杀死我吗 回到和艾利斯泰尔的家,才发现桌上也准备了丰富的食物。 艾利斯泰尔的目光一瞬间变的阴郁,但很快想到怀中的苏念悠,他还是没有扔了那些食物。 苏念悠嚼着野鹿的肉,好奇的问: “我在黑森林只见过狂兽,这些肉是从哪里来的?” 艾利斯泰尔动作优雅的分割着烤熟的肉,然后替换了苏念悠面前的盘子,他声音淡淡的。 “黑森林受到过污染,林子里的野兽也大多具有毒素,没有可以食用的肉类,族群每段时间都会派一小支队伍到黑森林附近打猎到足够的食物后储存。” 苏念悠了然的点点头,原来角兽是可以离开黑森林的。 但是下一秒艾利斯泰尔幽幽道:“他们离开黑森林活动的时间有限,只有一天,并且超过黑森林控制的范围就会被反噬,角兽是永远离不开黑森林的。” 他的脸上写满了认真,眼底是无边的冷意。 苏念悠福至心灵,她脱口而出: “如果我成为了族长,是不是就……” 艾利斯泰尔看着她。 “你会成为黑森林的一员,永生永世被困在这里。” “我以为我娶了你,就自动是角兽族群的人了。” 艾利斯泰尔垂眸,不是的,他们没有举办婚礼,没有在母神的见证下亲吻,严格意义上,他并不是她的夫,只是陪伴在她身边的兽人罢了。 所以那块翡翠根本不是礼物,而是陷阱。 “那你呢,你不想我永远留在这里吗,我的兽夫都死了,我只有你了,其实外面对我而言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苏念悠用银制的叉子叉起一块蔬菜送进嘴里,腮帮子变得鼓鼓的,一双眼睛干净澄澈,看向他的目光里没有任何偏见。 艾利斯泰尔大脑紧绷的一根弦突然松懈了。 他的唇微张,呢喃着:“你……你想留在这里吗?” “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吗,每天睡在鲜花中自然醒,不受野兽狂兽的侵扰,睁开眼就有食物,你也会保护我,好像留在这里没有什么缺点。” 苏念悠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声音平缓。 “等待幼崽出生,我相信你也会守护着他们,不让他们受到伤害的对吧,我觉得大家都很友善,对我都很照顾。” 艾利斯泰尔垂下眸子,猛地站起身,眸光认真的扫过她。 “你不能留在这里。” 苏念悠嘴角的弧度僵硬住,她装作疑惑的歪着头看着神色纠结的艾利斯泰尔。 终于忍不住了吗。 看啊,艾利斯泰尔就是这样温柔善良到极点的一个人,他怎么会忍心欺骗一个雌性呢,还是他一见钟情的雌性。 苏念悠放下餐具,她走到艾利斯泰尔面前,走到他的怀中,仰起头,露出修长脆弱的脖颈。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吗,还是说你看上了其他的雌性?” 艾利斯泰尔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当然不是。” 苏念悠的手一点点攀上他的腰间,声音柔的像水一般。 “艾利斯泰尔,你身上有一种很神奇的气息,一靠近你,我的大脑就变的混沌,但身体却变得轻松,就好是我中了毒药,而你是我的解药。” 手掌下的身躯一瞬间绷紧。 苏念悠眼底变得晦涩不明,她猜对了吗? 真是让人不开心呢。 怎么圣洁不染尘埃的人怎么能干出下毒这种龌蹉的事呢。 之前情绪失常,变得粘人,无理由的想要靠近,原来都是他们暗中做了什么吗? 这里为什么只有优卡丹一个雌性,让雌性一夜间死亡的灾难又是什么,艾利斯金羽的眼睛又是如何失明的,为什么想要将族长之位传给一个刚认识不到几天的雌性? 种种谜题在苏念悠脑中盘旋着,她明白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眼前这个心软的雄兽。 艾利斯泰尔感受着变得甜腻的空气,眼眸逐渐变得失神,他听见自己起伏不正常的心跳声,明明优卡丹婆婆说过他的身体没有异常,为什么他的心脏还在乱跳呢? 优卡丹婆婆说过,如果心脏跳动的过快就会激动死去,难道他今天要死在苏念悠的手里了吗。 “你想杀了我吗。” 艾利斯泰尔眼角泛红,手背上青筋爆出的抓住苏念悠的手腕,声音极度克制。 苏念悠:“你说什么?你在质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他望着她那双疑惑的眼睛,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不记得之前那些兽人了,现在的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留下她,保护他是他在父亲伤害她后,他还能弥补的事情。 失念花是没有解药的,她会永远忘记曾经的生活,一点点被森林同化。 苏念悠挣脱开他的束缚,拽着他衣领将他推到床上。 吃饱喝足后的确该考虑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既然他能治愈她身体的毒,那何不一次做到底,顺便用情丝探测一下他最近的记忆。 不过是有点痛,也是他该付出的代价。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说我会杀你,艾利斯泰尔,你太令我难过了,你的嘴里怎么能吐出那么伤人的话。” 艾利斯泰尔的腰撞上了床榻上有些硬的枕头,但此刻的他眼里心里都只有苏念悠受伤的表情,他脸上的情绪展露出来,完全袒露出紧张和愧疚。 “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你听,我的心跳声很快,我还想继续保护你,所以我不想那么早死去。” 他胡乱的抓住苏念悠的手,让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听自己澎湃的心跳声。 “我的体温在上升,苏念悠,这是不正常的,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碰我,我就变成这样,可以不要杀了我吗。” 他眸光潋滟着水光,声音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真的不能死,如果他死了,父亲和优卡丹婆婆为了延续族群,一定会将波相,艾米西,凯尔,甚至是性情粗暴的沙西亚安置到她身边。 艾利斯泰尔无法想象苏念悠落入他们手中的模样。 可是苏念悠还是想杀死他,她的双手解开了他的衣服,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艾利斯泰尔的神情渐渐的变得悲伤。 第二百四十六章 粉紫色的失念花 艾利斯泰尔凝望着她,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无法自拔的模样。 是父亲做错了,是他的默认带来了这样的结果。 不过…… 苏念悠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艾利斯泰尔的瞳孔猛的一缩,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口干舌燥过,他的双眼失去焦距,迷茫间看见她的黑色长发拂过他的指尖。 苏念悠轻捧着他的脸颊,透过他金色的瞳孔似乎又看到了那张爱哭的脸颊。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想知道自己能否和艾利斯泰尔双修后解开迷惑。 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他没有阻抗意识时,将银丝探入他的神海中。 “艾利斯泰尔,这不是病。” 艾利斯泰尔晕乎乎的,眼角的红已经蔓延到了脸颊上,他金色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床榻上,顺滑亮泽的光感将他映衬像是不谙世事的纯洁天神。 他的嗓音透着破碎感。 “可是我好难受,我的心脏很难受,下面也很难受,这种痛苦是你带给我的。” 苏念悠的手指插进他的长发,声音慵懒带有磁性。 “笨蛋,这是喜欢,你喜欢我。” 艾利斯泰尔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他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烫的惊人,让他想要找片河流泡进去,让冰凉的水浇透自己的全身,慢慢沉溺在冷水中闭上双眼,屏蔽一切感观。 禁欲了百年的艾利斯泰尔怎么会懂爱和情欲呢,他最大的忍耐程度就是和雌性牵手,如今苏念悠做的一切都让他不知所措。 苏念悠细嫩的手抚摸着他的头,他清晰的感受着她的压迫感一点点席卷全身。 他的衣物被褪去,他感受到冷意。 艾利斯泰尔心中没有任何裸露身体的羞意,那双湿润的眼睛里盛满了害怕,他在怕苏念悠像是扑杀猎物一样,将他扒皮抽骨的杀死。 他无法拒绝。 艾利斯泰尔近乎乖顺的服从着苏念悠的安排,苏念悠攥着他的手腕耐心的教导他该如何下一步,艾利斯泰尔便听话的跟从着。 在结合的那一瞬间,艾利斯泰尔的大脑开智了,他明白了苏念悠口中的喜欢是什么,也明白了她带给自己的不是痛苦…… 欢愉的声音在静谧的花园里慢慢响起。 艾利斯泰尔的汗水让洁白的身体也变的亮晶晶的,在月光下散发着光辉,他额头的汗水滴落在床榻上,指尖颤抖着摩挲着苏念悠红润的面颊。 “我的心依旧跳的很快,你听到了吗。” 他笨拙的学着苏念悠亲吻他的姿势亲吻着她的嘴唇,动作极尽的温柔克制,他吮吸着她口腔的甜蜜,身心都带着剧烈的欢喜。 苏念悠没想到开荤后的艾利斯泰尔体力如此旺盛,一连几次都没有停歇,让她找不到机会探入他的神海。 但是在交欢中,苏念悠明显感受到艾利斯泰尔体内的灵力正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她体内,她的修为也快要突破到九成。 最后,苏念悠实在是没有等到艾利斯泰尔力竭,自己先被浓郁的灵力冲昏了。 这一夜,艾利斯泰尔的鸣叫声惊醒了不少了熟睡中的角兽,他们不明所以的睁开眼,不明白艾利斯泰尔在夜晚为什么会这么开心的鸣叫。 但中心树屋中的优卡丹婆婆却了然于心。 #### 翌日,阳光大好。 艾利斯泰尔是被摔醒的,他迷茫的睁开眼睛,看着把他从床上挤下来,又半个身子在床榻外的苏念悠,脸色瞬间变的温柔。 他站起身,将她抱回床榻里,目光凝望着她红润的唇,眼神一点点变得潋滟。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角落粉紫色的花朵上,散发的幽幽香气让整间屋子都蔓延出一股温馨的氛围,艾利斯泰尔的手摸着自己的胸膛。 他的心跳已经回归了平稳,他很开心,同时又开始怀念心跳过快时那股痛苦掺杂着欢愉的奇妙感觉。 床榻上的雌性抱着被子,眉眼舒展,似乎睡了一个好觉,脸色都变的透亮。 早晨的时光就在艾利斯泰尔无声的凝视中一点点过去,他却一点也觉得无趣,他百年的时光里似乎只有苏念悠的存在让他发现清晨的阳光是如此的美丽。 艾利斯泰尔开始认为优卡丹婆婆说的没错,生命中一定会出现一个人值得他去等待和浪费时光。 他想他终于在无聊,千篇一律的生活中找到了那份能让他甘愿浪费时间的人。 床上的雌性翻了个身,修长的手臂打在枕头上,似乎有些疼的皱起了眉。 艾利斯泰尔的眉头也不由得皱起,他抽出那个枕头放到一旁,轻举起她砸到的手臂细致的看着,注意到上面的乌青后,他的眸光晦涩了一瞬,随后指尖轻抚过她受伤的伤口。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乌青的肌肤变得雪白。 床榻上的雌性似乎感受到了舒适,舒服的哼唧了一声。 艾利斯泰尔的眉眼还没舒展开,就听到她突然张唇嘤咛了一声。 声音很小,但艾利斯泰尔听清了。 屋内的温馨的氛围霎那间凝滞冻结,睡梦中的苏念悠感受到了冷意,钻进了被窝里,不愿露头。 艾利斯泰尔看着那一团,嘴角缓缓挤出一个平淡的笑容,目光缓慢的扫过角落里那些粉紫色的花朵。 优卡丹婆婆是在花园找到艾利斯泰尔的。 她苍老的面容在看到艾利斯泰尔手中捧着的大捧失念花时变的僵硬的。 “你不可以这么做,艾利斯泰尔,这些花毕竟是有毒的。” 艾利斯泰尔弯下腰采摘其他品种的花,那些曾经被他细心呵护了几十年的花朵如今都被他毫不犹豫的摘下点缀在有毒的失念花中,他看着手中的捧花,在思考如何将它做的更美丽。 优卡丹婆婆心中闪过一丝后怕,她最清楚艾利斯泰尔有多在意这些鲜花。 在嫌少有日光的黑森林中,遍地都是枯树和藤蔓,色彩永远是浓重的黑绿,路上的野花也带着血腥的气味。 而这里是他用心打造的一片伊甸园,是他心中最珍贵的地方。 如今却被他用来去讨好那个雌性。 第二百四十七章 神交 艾利斯泰尔明白优卡丹婆婆的担忧,他直起身子,对着她露出得体优雅的笑容。 “优卡丹婆婆,不会的,她不会再受这些毒素的影响。” 殊不知这句话让优卡丹的脸色剧变,她猛地上前打翻了他怀中的花朵,不敢置信的怒问: “你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与她神交了!” 艾利斯泰尔扫过地上零落的花朵,眼底浮现出一丝郁气。 优卡丹婆婆恨铁不成钢的攥住他的手腕。 “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你怎么能如此蠢笨的对一个雌性交付真心,如果等她想起来之前的兽夫和之前的生活,你觉得她还会留在这里吗,蠢货!你竟然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一个雌性!” “我就知道,角兽的未来不能托付到你手中,我和金羽那么多年的谋划都毁在你手里了,你个不中用的蠢货!” 艾利斯泰尔挥开她的手,声音平静。 “我与她没有神交,但是我的神力和寿命都与她共享了。” 优卡丹婆婆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她没想到那个雌性短短三天就让艾利斯泰尔死心塌地的动了真心。 神交是角兽族群中最深程度的欢爱,在角兽族群还鼎盛时期,雌性和雄兽的数量是不相上下的,因此每个兽人都拥有平等的交配权,兽人们并不会因为一次欢爱就私定终身,欢爱是自由的,不受约束的。 但是如果其中一方选择神交,就代表着自愿献上自己的一切,没有任何隐瞒的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对方,这完全是自由的。 但是很少有兽人会这么做,哪怕是定契后的夫妻也鲜少愿意,因为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想要隐瞒的秘密,不可能做到完全裸露的公开暴露。 而艾利斯泰尔不通过神交就将自己的力量和寿命共享,无异于是将自己的命和苏念悠绑定在了一起。 优卡丹心中情绪复杂,她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生气。 当初艾利斯金羽带回苏念悠只是为了让她为角兽族群繁衍后嗣,让角兽族群继续存活着,毕竟由母树诞生的角兽寿命短,战斗力弱,无法抵抗外界的袭击。 艾利斯金羽的目的很明确,他想抹去苏念悠的记忆,让她爱上艾利斯泰尔,愿意永远留在黑森林,成为角兽族群新的族长,承担繁衍的责任。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苏念悠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对待艾利斯泰尔的态度也是平常,唯一的依赖也是出于孕期的缘故。 而艾利斯泰尔却先阻止了他们的计划。 优卡丹:“你昨天帮她拒绝了金羽的翡翠,是不想她留在黑森林,那为什么还要将自己的力量和寿命与她共享,是不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让你改变了主意。” 艾利斯泰尔垂头不语。 优卡丹见状,心情好了一些,只要他不想着把苏念悠送出去,还能繁衍后嗣就好说。 雄兽嘛,做了那档子事情后,肯定就忍不住了,也许不用她和金羽再说什么,他也会想办法把她留在这里。 优卡丹:“既然她现在身体里有了你的力量,那些失念花也没了用处,你想摘着当个摆设就摘吧,只是要记住她怀中的幼崽绝对不能出生。” 艾利斯泰尔握紧拳头,抬眸盯着她,眼里没什么情绪,却让优卡丹无端的感受到他的怒意。 “她现在记不起之前的事情是因为没有接触源,一旦幼崽出生,她见到与兽夫相似的面孔,没了失念花的效用,她会一点点记起兽夫的模样,一开始是一个,后面会慢慢的全部想起来,等她发现你骗了她,到时候你觉得你有把握能留下她吗?” “雌性都是希望幼崽的亲生父亲陪伴在身边的,只要那个幼崽还活着,她对你就永远有芥蒂,你们的关系就会变得尴尬,像是晒干的沼泽,哪怕加满了水,也回不到从前了。” 就在这时,波相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向艾利斯泰尔的眼里都是惊慌。 艾利斯泰尔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将手中的花放置在一旁后,化成兽形朝边界线飞去。 优卡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投向满头大汗的波相,压低了声音:“你看见了谁?” 波相撑着膝盖:“婆婆,是族长之前让我们紧密关注的那几个雄兽,他们已经从北区的边境线冲进来了。” 优卡丹眼神一凛,果然与她想的没错,能让艾利斯泰尔戒备的存在现在都是与那个雌性有关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下次不要表现的如此紧迫,尤其是在这里。” 波相疑惑的挠了挠头,虽然不明白优卡丹婆婆脸色为什么那么差,但还是认真的点了下头,收起脸上的神色。 优卡丹婆婆离开了。 波相看着艾利斯泰尔采摘好的花朵,歪着头愣了一下,随后他蹲下身子将那些粉紫色的失念花挑了出来放在一边,撕开上衣的丝绸带子扎好花束。 就在他凑到花束前轻嗅时,身后传来一道慵懒的声线。 “你怎么在这里?” 波相惊的立马展开翅膀,银色的翅膀打到一旁的花丛,激起漫天的花瓣雨。 苏念悠仰着头看着从空中坠落的花瓣,漂亮如山水的眉眼中含着促狭的笑意。 “你来艾利斯泰尔的花园偷花,还破坏了不少刚长好的树花,等他回来,我可不会包庇你。” 她轻抬着手心接着空中碎裂的花瓣,斜靠在树干上,松垮的衣服搭在瘦弱的肩上,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那一点粉色让波相的呼吸一滞,脸皮火辣辣的烫。 波相眨眨眼,单纯的摇摇头。 “我不是偷花,这些本来就是他摘好想要送给你的花,但是他走的急,没时间扎好,所以我想帮他。” 波相乖巧的将花束送到她手中。 苏念悠百无聊赖的低下头闻了一下,目光掠过树藤下被放置在一边的那些花。 “这些花为什么不扎进去?” 那些粉紫色的花她一开始还闻不惯,后来渐渐的也习惯了。 波相走上前,将那些失念花扔的离苏念悠远远的。 “这些是失念花,是有毒的,不能多闻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母神 此时的边境线。 无数狂兽聚集在此,傅寒声和陆泽已经杀红了眼,满脸都是鲜红的血液在往下滴落,几只角兽奋力的抵抗着,但是却发现傅寒声和陆泽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 就在傅寒声快要杀死角兽守卫时,天空闪过一道金光,神秘的吟唱声响起。 傅寒声的瞳孔猛的一缩,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眼前却一片漆黑。 天空的光芒似乎一瞬间被掩盖,无尽的漆黑笼罩住傅寒声和陆泽,陆泽后背抵住傅寒声,声音冰冷。 “这是大祭司的吟唱?” 傅寒声眸光深邃,声音低沉:“不是岑,他不会做出伤害苏念悠的事,是角兽,他们的族长或首领。” 浓重的雾气开始弥漫。 陆泽捂住口鼻:“是瘴气,有毒。” 可惜为时已晚,笼罩住他们的藤蔓不停的缩紧,瘴气愈发浓郁,傅寒声和陆泽双双昏倒。 细长的藤蔓卷起傅寒声和陆泽,将他们绑到树上。 本以为这样就够了,不料腾空出现的一条藤蔓竟然卷起地上的刀剑直直的朝傅寒声的胸膛飞去。 艾利斯泰尔金色的瞳孔一紧,挥手砍断那条藤蔓。 “住手!” 艾利斯金羽顺着声音的方向,将头转过去,声音威严:“你想清楚了,留下他们就是埋下祸患,黑森林由我主宰,他们死在这里,没有人能提出质疑,泰尔,让我死前为你扫清这些障碍不好吗?” 艾利斯泰尔看着毫无生气的两个雄兽,神情晦涩不明。 “我和苏念悠的事,我自会处理。” “艾利斯泰尔,你还是太年轻单纯了,你没有经历过雌雄平等的时代,你不了解婚姻的本质,心只有一颗,她的心里有那么多雄兽的存在,必然留给你的空间会减少,我是在帮你,孩子。” 艾利斯金羽来到儿子的身后,语气沉重的拍着他的肩膀,像是过来人一样劝诫道。 “我答应你不会伤害她,不会强求她留在这里,但是前提条件是她必须留下我们的子嗣,孰轻孰重,我希望你能分得清楚。” 说罢,艾利斯金羽朝着身后的凯乐厉声命令道: “找到剩下那三个人,若是敢踏进领地一步,格杀勿论。” 凯乐:“明白,那几个人是朝着北区的方向去了,那里狂兽数量众多,他们一时半会应该发现不了我们的领地。” 艾利斯金羽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北区啊,他记得那里是不是藏着一群神智尚未退化的兽人。 凯乐看艾利斯金羽离开后,目光落在被绑在树上的两个兽人,低头认真问:“这两个兽人要怎么处理?” 艾利斯泰尔凝望着那两个兽人的模样,晦涩的目光落在那黑发雄兽的脸上。 明明他一点也不清楚苏念悠的五个兽夫的名字,但潜意识里他在看到陆泽的那一眼,就认定了他就是苏念悠口中一直喊着的陆泽。 黑色的长发,红色的双眸,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古曼巴黑蛇的兽形,身长约一米八五,体型修长,性格温和,这就是她喜欢的模样吗。 可是一旁的那个身型健硕的兽人,皮肤却是古铜色的,浑身带有侵略性,这样的外貌也是她喜欢的吗。 凯乐见艾利斯泰尔一直不回话,于是提议道:“要不将它们一同扔到北区的狂兽洞穴,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去了那里的兽人可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艾利斯泰尔垂眸,再抬眸时,眼底一片清明:“不必,将他们扔到西北的迷宫,送他们离开黑森林。” 西北区的迷宫藏有离开黑森林的秘道,是每年城池送往这里的罪犯唯一能逃生的路线,这个秘密从未对外泄露过,只有角兽一族知晓。 但角兽一族向来不在乎外来兽人的命,是他们自己进入的黑森林,被黑森林吞噬灵魂和性命也是应该的,所以他们从不会出手帮人。 凯乐睁大了眼,没想到艾利斯泰尔竟然这么好心的想要送他们离开。 ### 盘旋在空中的波相缓慢的在一片平原上降落,他趴在身子,让苏念悠平稳落地。 这里的草地是淡绿色的,附近长着稀疏的野花,空气比静谧的花园还要清新,空气中飞舞着细小的光点。 苏念悠顺着地上的河流慢慢的走上布满绿苔的石阶,眼前的视线一点点变得开阔,直到她看到一颗树上挂满银色的巨蛋的大树。 波相站在她身后。 “这就是我们的母神,我们也叫她母树,族群中的大多数年轻角兽都是由她孕育的。” 苏念悠诧异的看着那些发着光的蛋壳,蛋壳有半个人那么大,上面布满了银色的花纹,一颗颗挂在树干庞大的古树上。 苏念悠忍不住将手贴在一颗角兽蛋上,蛋体波动了一下,这让苏念悠感受到了手下是真真切切的生命。 “太神奇了,这里面真的有生命。” 波相微笑着挺起胸膛,声音爽朗: “当然了,我也是母树孕育的,这里的每一颗蛋都会在母树上等待百年才会诞生破壳,母树每年大概能孕育出三到四只角兽,族长说每一只角兽都是母树静心饲养的,是送给族群最好的礼物。” 苏念悠注意到右手边有一颗蛋的光芒很赢弱。 “为什么这颗蛋好像很小,也没有光芒?” “哦,这个应该是个死蛋。” “死蛋?” 波相抿紧唇点点头:“对,就是孵化不出来的角兽,或者是孵化出来天生就残缺,无法存活的角兽,我听喀什说,黑森林的力量越来越淡薄,母树也得不到滋养,所以能孕育出来的角兽也会越来越少,近十年出现的死蛋也多了。” “这个问题让族长也挺头疼的,喀什说经常能听到族长叹气。” 苏念悠抚摸着那颗干瘪的角兽蛋,感受着里面的生命体,闭上眼似乎能看到蜷缩成一团,身型瘦弱的小角兽。 “因为关心这些死蛋而叹气吗?” 她望着波相纯真的眼睛。 波相摇摇头又点点头:“族长担心的是繁衍问题吧,喀什说族长老是会说族群要灭亡了这类的话,说母神没有庇佑我们。” 第二百四十九章 蛊惑 苏念悠站在古树下,仰着头看着孕育这些角兽蛋的母树,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心疼。 她的掌心抚摸着母树上的沟壑,上面的每条纹路似乎都在诉说着她对角兽族群做出的贡献。 也许是她的情绪太直白,波相也感受到了她低落的情绪,他学着她的动作,将宽大的手贴在母树的躯干上。 “其实我觉得母树好幸苦啊,优卡丹婆婆说过,雌性怀孕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说她怀自己的幼崽时总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吃不好饭,刚吃下去就会呕吐,情绪很容易激动想哭,她每次说时都会落泪。” 对上苏念悠疑惑的目光,波相靠在树干上,瘪着嘴说:“你想问优卡丹婆婆的孩子是谁对吗?” 苏念悠点了下头,角兽族群的兽人她几乎都见过了,可是没见过优卡丹婆婆与那个兽人亲近,她总是待在自己的屋里缝制着幼崽穿的衣物,神情是那样的温柔,一件件的叠好放在柜子里,两个大柜子里都是幼崽的衣服。 “优卡丹婆婆怀孕很幸苦的,可惜在诞生时发现怀的是雌性,那个幼崽在出生后哭都没有哭一声就死了,从那之后,优卡丹婆婆就再也不愿意交配了。” 苏念悠蹙起眉头:“黑森林对你们族群的有诅咒吗,是不能生下雌性幼崽吗?” “不是诅咒,是灾难,我不清楚百年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那一场灾难后,只有优卡丹婆婆存活了下来,再也没有雌性诞生,就连母树孕育的角兽也都是雄兽。” “他们说母树诞生的角兽的寿命短暂,不如雌雄兽之间繁育出来的角兽生命力强,拥有吟唱的力量,所以族长一直很担心我们的未来,他把你接回来一定是希望你能和艾利斯泰尔生下血脉纯净的角兽,延续角兽族的未来。” 苏念悠吞咽着口水,她看着波相天真无邪的脸庞,他的眼底没有任何雄兽对雌性的情欲,她突然想到自己与艾利斯泰尔交配时,艾利斯泰尔脸上的无措和茫然。 因为没有雌性,所以这里的雄兽不了解爱情和交配,他们似乎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因此对待她这个唯一年轻的雌性也抱有完美的教养,只把她当成一个漂亮的朋友想要接触。 他们将这种想要靠近的念头归因于她漂亮,特别,而不清楚这是雌性天生对雄兽的吸引。 苏念悠忽然觉得这个种族的年轻兽人都有些过于单纯了。 而唯一有心机的艾利斯金羽和优卡丹婆婆似乎也只是想利用她传宗接代,重现百年前雌性掌管黑森林的光景。 没有从艾利斯泰尔那里得到的消息,苏念悠从波相的嘴里全问出来了。 这个傻孩子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要她问了,他就乖乖的回答。 如果是这样,那他对艾利斯泰尔应该也是知无不言。 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鸣叫,波相立马站直了身体仰头发出嘶鸣声。 “艾利斯泰尔在找你,我送你回去吧。” 波相化成兽形,乖乖的趴在地上,苏念悠没有犹豫的爬上去,在离开前,她又看了一眼那个灰扑扑的角兽蛋。 回到花园。 艾利斯泰尔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听到翅膀的扑朔声后,眸光锐利的扫过笑容满面的波相。 他走上前抓住苏念悠的手,眸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波相:“苏小姐说她想去看看母树,于是我带她去了那里一趟,她还问了我一些关于族群的事情。” 他眨了眨大眼睛,一板一眼的说道。 苏念悠靠在艾利斯泰尔的怀里,心道果然不等艾利斯泰尔问,他就自己禀报的干干净净了。 幸好刚才留了个心眼,没问他关于失忆前的事情。 波相又瞥见了地上被艾利斯泰尔踩烂的失念花,正要开口说他已经帮忙把花扎好了,就听见苏念悠柔声细语的说: “艾利斯泰尔,我的头有些晕,你可以抱我回去休息一下吗?” 波相紧张的靠近,快速说:“是我飞的太快了吗?抱歉,我没有注意到,下次我会飞的更慢一些的。” 艾利斯泰尔隔开两人的视线,眸光有些不善,他将苏念悠抱进怀里,展开金色的翅膀就飞回了自己的树屋,没有对波相说一句话。 苏念悠捧着热茶,看着围着她转的艾利斯泰尔,犹豫了两秒后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你在生气吗?” 艾利斯泰尔的身影一僵,他是在生气吗? 他不清楚,他只是看到了她坐在波相的身上,脑海里闪过了许多不可言说的画面,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艾利斯泰尔,你在想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看到你生气,我的心情也有些难受,我想了解你的情绪。” 雌性软糯的声音如同幼崽的羽毛轻软的扫过他的肌肤,艾利斯泰尔垂下眸,声音淡淡的。 “你也要和他做昨晚上和我一起做的事情吗?” 苏念悠皱起眉,昨晚上一起做的事?他是指交欢吗? 她只是停顿了两秒,艾利斯泰尔的脸色就已经黑的看不下去了,艾利斯泰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团火在烧,但是又觉得身体拔凉拔凉的。 “算了,如果你想,我不会阻止你。” 艾利斯泰尔拉下她的手,转身欲走。 苏念悠心道不好,赶紧将他拉到床榻上,艾利斯泰尔脚步不稳,一下跌进她的怀里,诧异的眸光对上她幽深的双眸。 “那种事情只能和你做,只能和自己的兽夫做,艾利斯泰尔你明白吗?” 艾利斯泰尔感受着她的体温,脑子已经晕乎乎的。 苏念悠的手捏着他的脸颊,笑意盈盈道:“我只是好奇波相口中的母神是谁,于是让他带我去看了看,我只把他当朋友,而你不一样。” 艾利斯泰尔呢喃道:“我与他有什么不一样?” 黑丝散落,遮挡住两人亲吻的画面,苏念悠摩挲着他的唇瓣,明明清冷的面孔却透露出一股蛊惑的美感。 “你是我的兽夫,是我未来幼崽的父亲,你永远不会伤害我,是我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她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腹部。 艾利斯泰尔的眼神变得幽深。 第二百五十章 艾利斯泰尔的神海 苏念悠身上总是有着一股清冷的,水生调的香气,莫名的抚平人心中所有的焦虑和不安,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处,艾利斯泰尔的心一点点碎开,露出粉嫩脆弱的底色。 艾利斯泰尔垂下头,金色的发丝缓缓的垂落,扫过她的肩头。 “与我再做一次昨天的事吧。” 他的手掌抚上她纤细的后背,一点点笨拙的摸索着,在苏念悠慵懒无所谓的目光下,手指轻颤着解开她的上衣。 白皙粉嫩的肩头裸露…… 艾利斯泰尔低下头,回忆着昨夜发生的一切,再度陷入情欲中。 苏念悠搂着他的肩膀,手指插进他的金发,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角落中那有毒的失念花。 艾利斯泰尔,我倒要看看你的真心到底有几分。 窗外响起无名鸟儿的啼叫声,掩盖了艾利斯泰尔的闷哼,在无数次的欢愉极点中,他疲惫的趴在苏念悠肩窝处阖上眼。 艾利斯泰尔紧抱着怀中的雌性,低声呢喃: “我会保护你,永远保护你,你是母神赐予黑森林的珍宝,我以金纹起誓,艾利斯家族的任何人都不得伤害你,违背誓言者将被母神剥夺全部力量,苍老而亡。” 在他说完这句话时,有一道淡金色的光晕从他的额头飘出,而后飞舞进苏念悠的眉心。 但凡此时有一个角兽在场,都会被艾利斯泰尔的这番誓言震惊到,奈何当事人苏念悠却闭着眼假装休憩,没有看见那道金色的光晕。 而此时另一边熟睡中的艾利斯金羽却猛然睁开了眼,感受着身体里那道金纹的禁锢,艾利斯金羽明白他的傻儿子彻底对那个雌性沦陷了。 月光照亮角落的失念花。 一切都静悄悄的,耳边只有艾利斯泰尔平稳的呼吸声。 苏念悠睁开双眼,侧过身凝望着睡的并不安实,紧皱着眉头的艾利斯泰尔,她的手指滑过他精致的眉骨,下滑到高挺的鼻梁,最后是唇瓣。 她捧起他的脸,凑过去将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无数条银色迅速的探进他的神海。 湛蓝的天空之下,草坪是淡绿色的,河流旁开满了娇艳的鲜花,野生的小动物趴在河流旁吸水,这里没有四处蔓延的,绿的发黑的藤蔓,艾利斯泰尔的神海是一片美的让人震惊的秘境。 苏念悠踩在柔软的草坪上,发出的细微声音吸引了河流旁的动物,它们纷纷直起身子张望过来,一双双小眼睛里都是好奇。 白色兔子一蹦一蹦的跳进她的怀里,粉色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她,鼻子嗅着她身上的气味,没有一点警惕心的欢迎着她。 这里的每只动物都对她很友好,本质上意味着是艾利斯泰尔不排斥她进入他的神海。 苏念悠抱着兔子往艾利斯泰尔的花园走去。 一路上,她遇到了很多角兽,有几个雌性正坐在挂在古树上的秋千热络的聊着天,她们看不见自己,因此苏念悠大胆的走上前仔细观察雌性角兽。 她们的身躯很健壮,与城池中的雌性不大相同,面孔更立体,大多是蓝色的瞳孔,金色的长发,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与雄兽几乎没有差距。 这就是曾经雌性掌权的黑森林吗。 苏念悠心中大致猜到这可能是艾利斯泰尔心中最美好最珍贵的记忆。 怀中的兔子突然跳了下去,苏念悠弯腰要去抱,忽然碰到一双小小的手,两只手在空中相碰,缩小版的艾利斯泰尔抬头疑惑的看着她。 “你不是黑森林的人。” 艾利斯泰尔抱起兔子,戴着金色手镯的手平静的抚摸着怀中的兔子,他的身高堪堪到苏念悠的腰部,无悲无喜的脸上写着稚嫩。 少年时期的艾利斯泰尔和成年后没有什么区别。 进入神海,改变对方的记忆是很危险的事情,于是苏念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记忆变化,回到角落旁观。 少年艾利斯泰尔等不到她的回应,似乎是不在意般的转身离开了。 只是走出了几步,他就转过身对着她指了一个方向:“去那里找到一个迷宫,走出迷宫就能离开黑森林。” 苏念悠的眼睛一亮,没想到竟然会有意外收获。 时间一点点流失,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化,苏念悠看着年少时爱笑的优卡丹婆婆和母亲吵完架后负气离开,跑出了黑森林,剧变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天空乌云密布,从母树脚下生出的火星一点点蔓延,火光几乎照亮了天空。 苏念悠站在火光中,看着一个雌性抱着艾利斯泰尔疯狂的朝花园跑去,身后跟随的雌性大多手中抱着幼崽,她们在躲避突如其来的火灾,艾利斯金羽带领着雄兽奋战在火难前。 烈火灼烧了他的双眼,他的眼里流出猩红的鲜血。 火焰被扑灭了,他们劫后余生的赶到花园,可是那些雌性却毫无伤痕,离奇的死在了遍地盛开的野花丛中。 无数道哀嚎声响起,艾利斯泰尔懵懂的从母亲的怀里爬出来,他站在雌性的尸体中,迷茫困惑的看着双眼血红的父亲。 从那开始,地面上的藤蔓开始滋长,爬满整片森林,被压垮的野花再也没有盛开过,母树的枝桠疯狂滋生,遮蔽住这片领地的天空。 而后来唯一的净土花园,是艾利斯泰尔不辞辛劳,日夜不眠的修整疼们才保护下来的,他在每个雌性倒下的地方都种满了鲜花,每日坐在花园中望着灰暗的天空,只是静静地看着,安静的过完一天又一天。 苏念悠站在母树上看完这一切,而后一步步围绕着母树仔细的探索。 火星是从母树的藤蔓生出来的,当时的母树还不能孕育角兽蛋,那为什么有人想要烧死母树呢,火星一定是人为放下的。 而那些雌性的死亡简直毫无预兆,明明离开了火焰中心,没有被灼烧的痕迹,怎么会突然死亡呢。 苏念悠目光紧紧的扫过地上的植物,突然她脚下踩到一块坚硬的果实,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第二百五十一章 没见过你的兽夫 苏念悠蹲下身子,捡起那如同罂粟一样的果实,眼底闪过一道明亮的光。 可是在对方的神海里,她不能亲手验证自己的猜想,于是她先将那果实放进了怀中。 艾利斯泰尔的神海里关于曾经的黑森林的记忆只有那么多,随后而来的就是他杀死一个甚至清醒的兽人…… 突然,苏念悠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那天见到的那个独臂少年,他在艾利斯泰尔面前毫无惧色,微笑的面容里掺杂着几分假意,与当时委屈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样子。 艾利斯泰尔并没有仔细听他说了什么,所以苏念悠只能看见白柯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声音。 她跟着艾利斯泰尔离开了黑森林,她觉得脚下的路越来越熟悉,神色一点点变得凝重。 苏念悠心中隐隐明白自己就要看到艾利斯泰尔隐瞒她的事情了,眼前是河流,她站在高处看着艾利斯泰尔藏在树后窥探她的背影,而后装作不在意的走进河流。 后面发生的事情和她记忆中的没有差距,他朝着她靠近,围绕着她注视她的面容和裸露在河面上的肩膀,从始自终一点不发,最后晃了晃身上的水渍朝着黑森林的方向回去了。 对!后面呢!后面发生了什么! 苏念悠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可是下一秒她却发现艾利斯泰尔的记忆是在族长的树屋下见到她…… 不对!中间发生了什么,她在河流中洗完澡后回去发生了什么,究竟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几个兽夫全部惨死,艾利斯泰尔又是如何救下她的? 这其中的记忆呢? 苏念悠看着梦里急需一个依赖的自己,脚步凝重的朝艾利斯泰尔走去,他为什么没有中间的记忆! 失忆的是她,为什么艾利斯泰尔也没有这段记忆。 就在她快要靠近神海中的自己时,站在高台上的艾利斯泰尔看见了她,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轻飘飘的扫过她,她清晰的看见他张开唇无声的说: “你是谁。” 苏念悠猛地被弹入神海,她睁开眼,直直对上一双淡金色的双眸。 “艾利斯泰尔。” 苏念悠看着清醒的艾利斯泰尔,一颗心脏剧烈的狂跳着,她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毫无预料的被弹入深海,睁开眼又发现艾利斯泰尔正在盯着她,这让苏念悠的背后瞬间被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我在这里,你是梦到什么了吗?” 艾利斯泰尔从床榻上坐起来,丝绸被褥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他结实的胸膛,他的手指抹去她额头上的汗液,唇瓣贴在她的额间。 “我感受到了你的情绪不正常,所以我在想如何叫醒你,但是似乎吓到你了,对不起。” 苏念悠垂着眸,盯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你为什么能感知到我的情绪?” 不对劲,她的修为几乎已经到了九成,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任何人的神海,不被对方察觉,可是她在艾利斯泰尔的神海中第一次察觉到了有一层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她。 艾利斯泰尔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能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 苏念悠的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她承认她在艾利斯泰尔的神海中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包容和爱意,但同时她也能感受到艾利斯泰尔对她有所隐瞒。 她反手抓住艾利斯泰尔的手,声音冰冷: “我在问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回答我?” 艾利斯泰尔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羞涩和悲伤,他侧过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沙哑: “我……同意了与你神交,我的所有记忆都将对你开放,我的生命与力量也会与你共享,与此同时,我也能更快的感应到你的情绪。” 苏念悠猛地推开艾利斯泰尔,她诧异至极。 “你在说什么,神交?” 修仙界也有这种说法,在她们的世界里,神交是指无需过多言语或肢体接触,仅凭精神,思想的共鸣就能深度理解彼此,在双修时若是进入神交阶段,对双方的修为提升都有极大好处。 但神交无异于是将自己的全部袒露在对方面前,连同着最脆弱,神海深处隐藏的一切都会被对方发现,如果对方心怀不轨,直接抓住你的弱处,随时能要了你的命。 因此苏念悠从未与任何人神交过,她信奉人心会变,感情会淡,任何现在相处甜蜜的人都可能在未来生出怨恨,对她生出杀心,因此她不会对任何人暴露自己的弱点,开放自己的神海。 而艾利斯泰尔竟然在她一点也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她神交了,那她的过往?自己谋划的一切…… “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情?” 苏念悠的怒气正在肉眼可见的上升,艾利斯泰尔清楚的感受到了苏念悠对他的厌恶,那是一种界限被侵犯后的愤怒。 艾利斯泰尔:“是我单方面对你开放了,只要你认真冥想就能感应到我心中在想什么,我的一切都是对你开放的,而你并没有对我开放。” 对上苏念悠冷漠无情的眸子,艾利斯泰尔突然变得惶恐不安。 “我自愿将我的寿命和力量与你共享,你可以得到我的全部一半,我的就是你的,而你的还是你的,悠,我只是害怕你会受到伤害,所以才这么做的,请你原谅我。” 他趴在床榻上,认真又彷徨的解释。 苏念悠:“所以神交后你只能感知到我的情绪,但并不会读取我内心的思想对吗。” 艾利斯泰尔皱眉:“你没有同意。” “什么意思?” 艾利斯泰尔悲伤的看着她:“我们神交时,我的力量探入不进你的内心,悠,你的内心是封闭的。” 冷静下来的苏念悠突然感应到心头一股悲伤的情绪萦绕着,那是艾利斯泰尔内心的情绪。 原来真的是这样。 “抱歉,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误会了你。” 艾利斯泰尔的心情好了一些。 “你梦见了我吗?” 苏念悠点点头:“我梦见我的兽夫并没有死,他们还在找我,可是被你带人阻拦着。” 她一点点的试探着,目光紧紧盯着艾利斯泰尔脸上的表情,同时在内心感受着他的情绪波动,这真是一个好的测谎方式。 可是艾利斯泰尔的反应出乎意料,他的心情没有任何波动,面容上也是平静的关心。 “悠,你只是太想他们了,于是幻想了一个故事,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兽夫。” 他似乎真的不知情。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迷宫 城池。 距离上一次和罗谔争吵已经过去了一周,贝利每天除了忙好雌性训练营的事情,就是对苏念悠回来翘首以盼。 贝利坐在父亲面前,神色紧张:“不是说就三四天吗,这都过去一周了,还没影?” 罗谔喝了口冷茶,一向沉稳的脸上也多出几分担忧,他的手下早就收到傅寒声的消息说采到续心草就回来,续心草又不是稀罕物,不至于花费那么长的时间。 难不成路上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 贝利站起身:“不行,我要带阿烁去黑森林一趟,我必须见到她,不然我睡觉都睡不踏实。” 罗谔看着她莽撞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对着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带上精兵一起去,若是发现了什么情况,你及时回来禀报,让熊黑务必护她们安全。” “属下明白。” 贝利和阿烁提了此事后,阿烁二话不说的就同意了。 两人带着二十名兽兵浩浩荡荡的朝着黑森林的方向奔去。 #### 黑森林南区。 白沐杀死最后一只狂兽,他喘着气扶起裴荆楚川。 “你怎么样?” 裴荆川喘着粗气抹去手臂上的血水,撩起搭在额前的碎发,眸光冷的吓人。 “我没事,先躲起来,我听到其他兽人的脚步声了,可能是他们。” 裴荆川受伤严重,若不是白沐搀扶着恐怕早就倒在狂兽群中了,白沐抓住他的手臂穿过自己的肩膀,将他背了起来,裴荆川粗黑的眉头拧在一起,抬手想要推开他。 白沐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逞强了,苏念悠不在这里,除了我没人能救你,你要是不想还没找到苏念悠就死在这里,就当我没说。” 他们已经在这黑森林里躲躲藏藏快三日了,除了躲避角兽的搜查,就是和狂兽斗智斗勇,这里连食物都没有,两人除了喝过水,其余什么都没下肚过,因此体力早已不剩多少。 裴荆川的脑海里闪过苏念悠恼怒的神色,气焰一瞬间消失,无力的垂下头靠在了白沐的背上。 当下这种情况,白沐没有抛弃他,真是让他意外。 “谢谢。” 白沐带着他爬上高树,将他安置在树干上后,又下了树掩盖地上的脚印,伪装出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的假象后,才回到他身边。 “我只是不想看到苏念悠伤心,你别多想。” 裴荆川了然的点点头,疲惫的靠在树上休息。 树下传来阵阵脚步声,又是一群狂兽在朝这里袭来,他抿着唇,声音干涩。 “太多了,这里的狂兽数量远远超过了预期,就算是我们四个人加起来都难以对付。” 白沐盯着下方的身影,脸色也变得沉重,他红色的短发早已被鲜血覆盖,白皙的脸颊沾满了泥土和血垢,一只手深深的嵌入进粗壮的树干中。 “这些狂兽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指挥,他们的目标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应该就是那些守卫黑森林的角兽,他们绑架了雌主,担心我们找到雌主,才想赶尽杀绝。” 裴荆川赞同的闭了下眼。 “不知道傅寒声和陆泽那边怎么样了,从进来后我们就分散了,他们如果被角兽抓走,也该见到雌主了吧。” “你还有心思管他们,他俩的实力在我们之上,应该没什么问题,担心他们不如多担心我俩能不能活着见到雌主。” 越往里走,白沐越发发现黑森林的恐怖之处,这里从始至终都是微弱的日光,每到夜晚降临,风吹过藤蔓发出奇怪的响声,就如同鬼混索命一般。 更恐怖的是,这里没有可以食用的猎物,也没有野果,那些狂兽是如何活下来的,简直不言而喻。 那些角兽恐怕也是靠着吃狂兽才能存活繁衍的吧。 裴荆川:“进了黑森林之后,我的精力就在下降,兽化程度也明显提高,我怀疑这里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压制我们的实力。” 白沐垂下眸,握紧拳头。 “没错,这里的力量更像是在滋养那些狂兽,让他们可以不用依靠晶石就能活着,怪不得所有人都说这里是禁地,来到这里的兽人都会发疯死去。” “那个能存活在这里的种族也一定是魔鬼,在这片诡异大地上,他们竟然能生出那么美丽洁白的翅膀,简直匪夷所思。” 白沐抱着自己的头,只恨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雌主,让她被绑进这种恐怖的地方,现在的她一定受了不少折磨。 花香唤醒了苏念悠,她打了个喷嚏,从床上坐起来。 总感觉有谁在念叨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念悠在空气中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她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站在花园中的艾利斯泰尔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似乎是感应到她的视线,优雅的转过身,对上她的双眸。 苏念悠撑着手臂看着他,他的脚下盛开着粉色的花朵,那些失念花一夜间被拔了个干净,换上了其他品种的花朵。 昨夜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都让苏念悠背后冒出一身冷汗。 可是经过她多次验证,艾利斯泰尔的确没有撒谎,他的神海中确实没有任何关于她兽夫的信息,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就在这时,波相从外面飞来,目光短暂的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就落在艾利斯泰尔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苏念悠撑着下巴看着展开翅膀飞到窗前的艾利斯泰尔,好奇的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艾利斯泰尔的翅膀在身后优雅的飞动着,骨节分明的手轻捧起她的面颊,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声音含笑。 “有外来兽人误入了迷宫,触发了机关,打伤了我的族人,我需要去处理一下。” 迷宫? 就是能离开黑森林的那片迷宫吗? 苏念悠顿时眼前一亮,抓住艾利斯泰尔的手。 艾利斯泰尔能感应到她激动的情绪,唇角微微勾起,笑意盈盈的捏住她的手指。 “走吧,我带你去。” 苏念悠提起裙摆,翻上窗台,坐在了艾利斯泰尔的背上。 “迷宫地处边境,其间地形错综复杂,外族的人一旦进入很难脱身,你要答应我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第二百五十三章 西北区 苏念悠搂着艾利斯泰尔的脖子,他的皮毛光亮顺滑,手感很舒服,让苏念悠忍不住低下头,埋进他的鬃毛间蹭着。 风中掺着艾利斯泰尔的轻笑声,他不紧不慢的带着苏念悠畅游在黑森林的上空,苏念悠就懒洋洋的趴在他的背上望着下方暗绿色的树丛。 从南区离开往西区的路上,地面上的颜色越来越深,苏念悠甚至闻到了空气中的血气。 她忍不住嘀咕道:“好浓的血腥气。” 艾利斯泰尔:“北区是狂兽栖息的地方,经常会有神智尚未退化的兽人闯入这里被狂兽围攻而死,这一片都很危险。” 似乎是为了让她看得更清楚,艾利斯泰尔往下空飞了飞,苏念悠毫不意外的看见地面上大块大块的红色血迹,而不少兽人正在捡拾那些狂兽的尸体。 “那些人?” “他们是躲藏在黑森林里苟活的,还未完全丧失理智的兽人,食不果腹的情况下,开始捡拾狂兽的尸体果腹,悠,不要靠近他们,他们比狂兽还要恐怖。” 苏念悠的脑海里蹦出那个独臂少年,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暗。 那个少年也曾说过角兽很恐怖…… 罢了,苏念悠挥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之前的事情越想头就越痛,她现在只想平平安安的生下幼崽,再去思考要不要离开黑森林。 巨大的马匹从空中飞过,白沐和裴荆川警惕的缩进绿叶中,贴紧树干,隐藏自己的身影。 “他的翅膀是金色的。” 白沐拧眉说道,之前他们所遇到的几只角兽无一例外都是银白色的翅膀,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金色翅膀的角兽,两人几乎心中立马就猜到这只角兽的实力远在那些角兽之上。 “是往西北的方向去……等一下,他的背上有人!” 白沐正在仔细观察他的去向,企图从中找到线索,但是那只角兽突然向高空飞去,仰起头颅时,被翅膀遮盖的那具身躯彻底显露了出来的。 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被金色的翅膀衬的更飘逸。 裴荆川:“是雌主。” 他快要涣散的瞳孔一瞬间变亮,苍白的唇微扬,整个人如同活了一般的撑着树干站了起来。 “太好了,她还活着。” 殊不知,他们这般细微的动作还是吸引了在地面上捡拾尸体的兽人的注意,一双双眼睛盯上了这里。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两个兽人正手脚并用的朝他们爬来,白沐拉过裴荆川,动作狠戾的踹断另一边的枝桠往下面砸去。 奈何那两个兽人却像是急了眼,被砸的头破血流也只是歪了歪脖子,停留了两秒就奋不顾身的朝他们袭来。 陈理急匆匆的找到队长,双眼散发出激动的光芒: “确定了,那个雌性就在角兽族群内,是艾利斯泰尔的妻子,你猜的没错,艾利斯金羽想要利用那个雌性延续角兽族群曾经的荣耀。” “而且根据狂兽的信息,那个雌性似乎忘记了她还有兽夫,艾利斯家族一定是用了什么蛊术封闭了她的记忆,她现在对艾利斯泰尔的态度很亲近,很依赖他,就连艾利斯泰尔外出都要黏着他。” 白柯看着地面上画出来的地图,细细的枝桠指着南区的一片森林,声音暗哑。 “从艾利斯泰尔放走苏念悠兽夫这一事上足以见得他动心了却下不了狠心,陈理你说我们该如何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呢?” 陈理不明所以的看向地上的地图,那块区域正是苏念悠兽夫躲藏的位置。 “把那两个雄兽送到她面前,借机告诉她艾利斯泰尔欺骗了她。” “不够,艾利斯泰尔的心软为他留有了余地。” 白柯幽幽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声音不急不缓道: “摧毁一个人的爱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她没有资格去爱,艾利斯泰尔只有杀了那几个雄兽,让苏念悠后知后觉她爱上的人杀了她曾经也一直爱着的人,这才是最痛心的,要给苏念悠一个无法原谅艾利斯泰尔的利用,让她憎恶他,她才能走到我们的身边。” 陈理怔然的盯着白柯脸上的笑容,他笑的是那么的阳光,可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残忍的让他都打了个寒颤。 “让狂兽们悠着点,别真的咬死了他们,他们的命要留着等艾利斯泰尔收。” “可是万一艾利斯泰尔依旧下不了手呢,他似乎并不想为难那几个狂兽。” 白柯望着昏暗的天空,眼神一点点变得阴郁。 “如果你见过,触碰过,拥有过美好,还能忍受得了这里的灰暗吗?陈理,你不能,我也不能,我们都想要逃离这里,只因为我们清楚外面的世界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只要我们出去,那些曾经属于我们的美好就能再次回到我们手里。” “艾利斯泰尔也一样,他活得比我们久,恐怕这是他唯一一次感受到快乐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他不会舍得放走她的。” 陈理吞了吞口水,他明白了白柯的意思。 拥有过那样漂亮美好的雌性,他也无法想象该如何在这片毫无未来的地方继续忍受失去她的痛苦。 另一边。 奄奄一息的白沐翻身压在那兽人之上,咬断地上的藤蔓绕着他的脖子死死的缠着,他用尽全力,就在那兽人快要转头咬上他的手臂时,林中响起一道骨哨声。 他身下的兽人眼神猛然缩了一下,翻身推开他,带着其余的兽人朝着骨哨声跑去。 脱离了危险的白沐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前的一切都黑了,眼皮沉重的盖上,昏死了过去。 站在迷宫入口的苏念悠脚步一顿。 拉着她手腕的艾利斯泰尔疑惑的看着她。 “你在伤心。” 他用的陈述语气,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情绪会突然间从兴奋变成伤心。 苏念悠自己也不清楚,她甚至都没察觉出自己在难过,艾利斯泰尔就先一步感知并说出她的情绪。 苏念悠捂住自己的胸口,呢喃道:“我……” “是因为看到那些狂兽的尸体,联想到什么,后知后觉的难过了吗?” 艾利斯泰尔把她的伤心归结于想起来前兽夫的死。 她的情绪总是变化多端,一时是开心的,一时是害怕的,让艾利斯泰尔捉摸不透。 “可能是肚子里幼崽的情绪影响到我了。” 苏念悠扯了个拙劣的谎言。 艾利斯泰尔眨了眨眼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原来如此。”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迷宫中的毒物 艾利斯泰尔朝她伸出手,声音温润。 “牵紧我的手,迷宫内有很多毒物,切忌不要随意触碰。” “嗯。” 迷宫是有高约两三米的荆棘丛组成的,肉眼可见都是密密麻麻的尖刺,稍不留神靠近一下就会刺破皮肤,根本无法爬上去纵观地势。 但艾利斯泰尔似乎非常熟悉迷宫的地势,他让苏念悠走在他的身后,走过逼仄的通道后,拐角处突然出现一具角兽的尸体。 那尸体化成了兽形,额间的独角上沾满了鲜血,一双眼睛死死的睁大着,模样有些恐怖。 艾利斯泰尔面无表情的松开苏念悠的手,蹲在尸体旁,右手缓缓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左手按在族人的尸体上,低声念起咒语。 半空中无数金色的光点从荆棘丛中冒出,汇聚成一个个金色的球状物体朝那具尸体灌入。 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苏念悠怔怔的看着那具尸体被复活,银白色的角重新生成,无数金色的光点裹挟着他的尸体,他的眼睛重新恢复了神采。 看到这一幕的苏念悠诧异的退后了一步,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剧痛,艾利斯泰尔回头看去,施施然的走到她面前,捏住她被荆棘刺破的手指放入口中吮吸。 苏念悠感受着指尖的疼痛被一股温热的力量包裹着。 艾利斯泰尔放开她的手,眉眼间透着一股母性的关怀。 “小心些。” “艾利斯泰尔,是一只黑色的豹子杀死了我,那两个兽人身负重伤,往里面跑去了,凯乐追了上去。” 那死而复生的兽人脸色冰冷,没有一丝情绪的站在原地,声音机械。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艾利斯泰尔说完,那角兽就展开翅膀朝着天空飞去,苏念悠的眸光落在他银白色的翅膀上,总觉得有些奇怪。 “你能复活死去的兽人?” 艾利斯泰尔轻笑,“悠,这是迷宫的特点,这片迷宫是由曾经的雌性族长建造的,她在这里设下了诅咒,没有角兽会死在迷宫里。” 苏念悠有些不解,为什么说是诅咒。 艾利斯泰尔不慌不忙的揉了揉她的头。 “记住,这里的毒物虽然对你造不成致命的伤害,但是痛苦是无法避免的,那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体验,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 艾利斯泰尔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越往前走,苏念悠发现途中路边上奇怪的植物越来越多,大多奇形怪状的,身上带有尖刺。 他们七拐八拐的不知走了多久,天色隐隐都黑了,苏念悠突然听到了一阵角兽的嘶鸣声。 她本以为是那只角兽也被入侵的兽人杀死了,不料下一秒迷宫的大地突然开始颤抖,一声声嚎叫声响彻云霄。 艾利斯泰尔抓着她的手瞬间变紧。 “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我会让波相来接你回去。” 事态似乎很严重,艾利斯泰尔的脚步明显变得慌乱,他化成兽形朝着迷宫更深处跑去,苏念悠看着地面上张开小嘴的紫红色花朵,茫然的眨了眨眼。 刚才的嚎叫声是什么野兽叫出来的,听着像是有很多只野兽盘踞在迷宫深处。 苏念悠心中虽好奇,但是却不打算跟上去,她现在怀有身孕,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最重要。 她垂下头盯着自己痊愈的指腹,眼神晦涩不明。 忽然,她听到一阵急促微弱的脚步声,她疑惑的抬起头,警惕的环顾四周,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阵白色迷雾开始从上空压下来,几乎遮挡了全部的视线。 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苏念悠心中隐隐生出一些恐惧来,她小心的缩着自己的身子,努力辨别那脚步声的来源。 空中传来翅膀扑朔的声音,是被艾利斯泰尔召唤而来的波相。 “悠!” 他的声音急切,翅膀带来的风流吹散了一些迷雾,苏念悠隐约间看到一只皮毛黑的发亮的野兽卧在她的对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这就是入侵黑森林的兽人吧? 他是被艾利斯泰尔逼退到这里了,还是藏在了荆棘里…… “悠!你在哪里。” 波相的呼喊声打断了苏念悠的思考,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准备唤出银丝射向空中,告知波相她的方位。 就在她的银丝堪堪穿过迷雾时,她看清了迷雾中一双灰蓝色的眸子,银丝瞬间转换方向朝他飞去,拖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苏念悠看着自己有意识的银丝,如同钉在了原地一般,怔愣的盯着他一步步蹒跚的朝她走来。 硕大的兽形贴着她的双腿,黑色的头颅蹭着她的腰腹,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映着她无措的面容。 是黑色的豹子,杀死那只角兽的凶手,可是为什么他会亲近我? 她的情丝为什么会缠绕在他的身上,可是她从未见过这个雄兽。 手背上传来一阵沙沙的湿润的触感,是他伸出了舌头在舔舐自己的手臂,舌尖上的倒钩带来微微的痛感,苏念悠摊开手,缓缓的按住了他的头。 “你是谁?” #### 迷宫之外。 陈理看着盘旋在迷宫上空的迷雾,脸色凝重。 “那些毒物苏醒了,艾利斯泰尔那个雌性,还有那几个兽人都在迷宫之中。” 白柯远远的看着上空那道焦急的身影,微微眯起眼睛。 “艾利斯泰尔死不了,但是那几个兽人就不一定了。” “迷宫的那条规则似乎只对角兽有用,也可能是艾利斯泰尔从未对其他族群的兽人念过复活咒语,不过不管怎样,艾利斯泰尔应该是不会让那个雌性死在迷宫里的。” 手下这时候跑到白柯面前。 “队长,我们找到了那两个昏迷在树林里的雄兽,已经把他们关在屋里了。” 白柯扫了一眼陈理,见他还在看着远处的迷宫,于是叹了口气往关押那两个雄兽的屋子里走去。 计划已经到了可以开始的时机了。 那种毒物的苏醒必然会影响艾利斯泰尔的实力,似乎一切都在帮他。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兄弟相认 白柯站在破旧的木屋前,眸光暗淡,他已经不知道在这片森林里待了多少年了。 时间过的太久,他似乎都记不得外面的大陆是什么模样了。 白柯抓紧手心,闭上眼告诉自己:快了,等他利用这两个雄兽瓦解苏念悠对艾利斯泰尔的信赖,离间他们的感情,借用苏念悠的手覆灭角兽族群,他就能解开黑森林对他们的诅咒,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每日每夜都在脑海中刻画回家的方向,外面的大陆不知道是什么天气,他的家乡的草原是不是已经变得枯黄,哥哥有没有找到雌主,母亲和父亲有生下弟弟妹妹吗? 想到回家,白柯冰冷的内心就升起一些温度,他做了这么多努力,不就是为了回家吗,为什么现在却有些害怕呢,他离开了那么久,那片平原还有人期待他回去吗…… 正陷入思绪中的白柯没有注意到窗户旁一闪而过的黑影,等他抬脚推开屋门时,一道身影猛地朝他袭来。 那是一头身形巨大的白狼,黑色的双眸警惕戒备的瞪着他,凶猛的四肢奋力的踩在他的胸膛上,将他按在地上。 白柯对上他张开的獠牙,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声音不急不缓。 “来到这里,还想杀了我吗,你的实力被黑森林压制到了最低点竟然还有毅力醒来,是什么支撑你活到现在?” “让我猜猜,是为了救出你的雌主,还是为了逃离这片森林?” 尽管裴荆川极力克制着自己身体上的痛苦,用力摆出一副凶猛的姿态,但深谙黑森林恐怖力量的白柯根本就没把他的压制放在心上,他双眼笑眯眯的盯着他。 “不管是哪个目的,我都能帮你达成愿望,要不要考虑合作?” 裴荆川龇着牙,他的兽化程度已经很高了,已经变不回人身了,想着身后虚弱的白沐,他缓缓的退后。 白柯金色的双眸亮起狡黠的光,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手臂缓缓伸到身后,抓住别在腰后的武器,抓住时机对准裴荆川。 “就凭你,也想压制我,忘记告诉你,我只需要一个筹码就够了。” 他最讨厌有人压着他了,这会让他想起在城池里那个恶心的雌性对他做的事,白柯无法忍受,他冷笑着朝着裴荆川攻击。 忽然间,裴荆川躲避的瞬间,暴露出躺在他身后的那个雄兽的面容。 白柯的脸色一顿,手中的武器停在空中。 裴荆川奋力的朝他撞去,白柯应声倒地,却死死的睁大着双眼,两双金色的双眸四目相对。 白柯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声线沙哑:“哥。” ### 裴荆川卧在角落里,听着两兄弟的声音,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一眼,又垂下头埋进爪子里。 白沐的震惊还没有消散,他瞪大了眼睛抱住白柯,久久回不过来神。 “白柯?” “哥!” “白柯?” “哥,真的是我,我是白柯,我真的是白柯。” 白沐双眼猩红的抓住他一侧空荡荡的袖子,眼睛变得湿润。 白柯不在意的抓住他的手,歪着头笑了起来,露出的两颗小虎牙可爱至极,满脸都写着开心。 “哥,别看了,都过去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叫苏念悠的雌性?” 白沐瞬间从悲伤和心疼中走出来,他按住弟弟的肩膀,神色急切:“你见过她,她是不是在你这里,你是不是认识那些角兽?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金色的双瞳里写满了对苏念悠的在意,紧张担忧的情绪不言而喻,白柯心中突然生出一些细微的不悦来。 他的哥哥只心疼了他一秒,就开始想那个雌性了啊。 果然雌性比兄弟还重要。 角落里的裴荆川听到苏念悠的名字也幽幽的走过来,趴在他们的脚边。 白柯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的看着哥哥。 “哥,她不在我这里,我们和角兽水火不容,是一个叫艾利斯泰尔的雄兽捉走了她,她现在是艾利斯泰尔的妻子,在那个族群里,她很快就会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掌握整片黑森林的资源。” 白沐皱起眉头:“什么艾莉……艾莉泰尔的?就是那个长着金色翅膀,像马的生物对吗,就是他绑架了苏念悠对不对!他在哪?我要去找他!” 白柯一把把他拉回位置上,毫不留情的说: “你现在去就是送死,任何兽人进入黑森林都会被压制实力,并且停留的时间越久,兽化程度就越高,就像他。” 白柯抬起下巴点了一下无精打采的裴荆川。 “他现在的情况,五日内再不离开黑森林,就会丧失全部理智,变成狂兽。” “角兽是黑森林的主人,他们在这里拥有着寻常兽人无法抗衡的实力,你杀不死他的,去了只是白白送命。” 白沐怔怔的望着趴在地上的裴荆川,他突然僵硬的转过头看向白柯。 “那你为什么……” 白柯的脸色变得凝重,如今知道了哥哥也是那个雌性兽夫中的一员,他就明白自己原先的计划要全部推翻了,他们现在必须合作了。 白柯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几颗颜色暗淡的晶石。 白沐脸色突变,他想到之前在沼泽附近遇到的那片毒气和狂兽,心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那些狂兽体内的晶石是被你们挖走了,你们挖出来是……” 白柯定定的看着他。 “没错,我们就是靠吃狂兽的肉和晶石活到了现在,这里除了野菜,只有狂兽的肉还能下肚,我们一开始也害怕吃了狂兽的肉会死,毕竟那曾经是同类,但是人饿极了就不再考虑这些问题了。” 白柯将那几颗晶石放在他的手心。 “我们当时是被卡瑟送到这里的,无处可逃,吃了狂兽的晶石后,我们才发现他的晶石能控制住兽化,活到了现在,并且我们掌握了控制狂兽的方法,就是挖去他们的晶石,通过训练将他们变成傀儡兽兵,我们一直在做这些事情,为的就是集结森林里的全部狂兽杀死艾利斯泰尔,他是我们离开黑森林的唯一阻碍。” 第二百五十六章 带黑豹离开 白沐怔然的看着气质沉稳的弟弟,目光停留在他的断臂上,心绪复杂。 “这些年,你就是这么过来的。” 低沉沙哑的嗓音中混着无尽的疼爱和关心,白柯的心一瞬间就变软了,那些日日夜夜的焦虑似乎在此刻得到了慰藉,他的哥哥果然还是想念他的。 那些在黑森林中的苦痛似乎也在哥哥伤心的目光中变得如同风一样轻飘飘的,不再像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白柯定定的看着哥哥,声音坚定: “哥,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我已经准备好和角兽族群开战了,我有把握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白沐的体力已经到了极点,他抓住白柯的手,点了点头。 “白柯,你有办法让我先见到雌主吗,我想知道她这些天有没有受伤,那只角兽有没有欺辱她,她现在怀有身孕,我很担心她的状况。” 白柯:“哥,她现在已经记不得你们所有人了,她只认艾利斯泰尔是她的兽夫,你能不能不要再担心她了,她根本就没有把你们放在心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怎么会不记得我们?” 白柯脸色一顿,他的指尖掐进掌心,烦闷之下他怒气冲冲的说: “她对艾利斯泰尔见色起意,想要取得黑森林的控制权,所以自愿放弃了之前的全部记忆,要留在艾利斯泰尔的身边,哥,你能不能清醒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利用她杀了艾利斯泰尔,只有她们内斗我们才能离开黑森林!” 从一开始,苏念悠就是白柯计划中的没有考虑过下场的棋子,他要挑起苏念悠对艾利斯泰尔的仇恨,让她杀了艾利斯泰尔,但是艾利斯泰尔一死,角兽族群绝对不会放过苏念悠,但剩下的事情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只是白柯没想到他的哥哥竟然是苏念悠的兽夫之一,看样子还用情至深,这让白柯心生嫉妒的同时,更怕的是哥哥想要救出苏念悠而打乱整盘计划。 因此,白柯现在想到的最佳解决办法就是让哥哥对苏念悠死心,而后利用这只狼兽或者迷宫里那两个雄兽去撬动计划。 白柯按住哥哥的肩膀:“哥,你现在既然都是狐族的首领了,想要什么雌性得不到,等离开了这里,我们回到家园,会有更漂亮更乖巧的雌性等着你,何必浪费精力在这么一个抛弃你们的雌性身上。” 他的神色激愤,正张开手臂想要怒斥那个冷心冷肺的雌性时,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白柯捂着脸,震惊的看着哥哥。 “哥,你打我?” 白沐的眼里没有宽容,上位者的压迫感让白柯心中生出一股恐惧。 “白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撒谎的小动作一点都没有变,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吗?” 小时候,白柯总是会被动撒谎,帮他这个调皮的哥哥背锅,他总是会扬起头,伸长脖子,张开自己的双臂,装出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模样,与乖巧的模样完全相反,在大人眼里看来是那么的滑稽好玩。 大人们心照不宣的不会拆穿他的谎言,所以小小的白柯一直认为自己很有欺骗人的能力。 “哥……” 白沐拽过他的衣领,声音低沉。 “你没有资格污蔑她,白柯,如果不是她,我不会走到今天,她是你嫂子,给我放尊重!我与她是一体的,她死我死,你休想利用她做什么。” 那双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他无措的面孔,赤裸裸的将他的小心思照在眼底。 白柯突然觉得可笑,原来自己掌握里半个森林的狂兽,带领百十个兽人生存在这里,成为他们口中能拯救他们的‘队长’,结果在哥哥眼里,他是那么幼稚。 白柯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冷淡的脸,垂下头: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让你见到她的。” “不过,她失忆是真的,是艾利斯泰尔的父亲做的,为的就是将她困在这里为他们族群繁衍子嗣,你就算去见了她,她也不一定能记起你。” ##### 迷宫外,波相看着苏念悠怀中抱着的黑色豹子,疑惑的歪着头。 “这就是入侵黑森林的兽人吗,他的体型这么会变得那么小?” “我也不清楚,我见到它的时候它就是这么小的窝在我脚边,他好可怜,我可以带他回去吗?” 波相盯着那昏睡过去的黑豹,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你应该要问艾利斯泰尔,或者艾利斯金羽,他们是领地的掌权者,我做不了主。” 白色的烟雾还未散去,苏念悠一时间吸入了一些,头脑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她咳嗽了几声捂住口鼻。 波相见状,抱着她往领地飞去,他停在半空中。 “你真的要带这个奇怪的兽人回去吗?” 苏念悠搂紧受伤的黑豹。 “他太可怜了,我想帮帮他,我想善良温柔的艾利斯泰尔应该也会同意的吧,等治疗好他,我们再把他送出领地。” 波相将苏念悠送回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天真的盯着她,没有要走的意思。 苏念悠被盯的有些不自然,想要用灵力治愈黑豹的想法也只能暂时遏制住。 “进入黑森林的兽人会快速兽化,他很可能突然就变成狂兽伤害你,艾利斯泰尔吩咐我必须要保护好你,所以,悠,我要等到艾利斯泰尔回来,我才能安心离开。” 苏念悠闻言,也没有正当理由驱赶他,于是抱着黑豹坐在床榻上,低头查看他身上被角兽独角贯穿的伤口。 看着那结痂的伤口,苏念悠心疼的抚过他的豹头。 黑豹在她的怀里乖顺的不像话,时不时就用头蹭着她的掌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苏念悠的掌心揉了揉他干瘪的腹部。 “波相,你能给我拿一些食物吗,他好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波相看了看她。 “好吧,但是你不要离开这里,我马上就回来。” “嗯,我会乖乖待在这里的。” 波相一离开,苏念悠脸上的笑容就卸了个干净。 第二百五十七章 留在这里 苏念悠迅速将灵力灌入到他的体内,随着大量的灵力的输入,黑豹的伤口开始愈合。 “我拿了一些野兔肉。” 波相突然推开门,他拎着一只剥好皮的兔子站在三米外,狐疑的看着黑豹身上的伤口。 “他的伤口刚才不是很严重吗,怎么突然之间好了那么多。” 波相的目光缓慢的移到苏念悠的脸上,族群里只有艾利斯泰尔和金羽有治愈兽人的能力,而且治愈效果只有在迷宫中最显著,悠竟然也有这样的能力吗? 苏念悠神色平静的抚摸着黑豹的背脊,动作轻柔,姿态慵懒。 “可能是因为艾利斯泰尔与我神交,将他的力量分享与我了吧。” 波相的疑虑瞬间别打消,他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蹲在她脚边,像一只懂事的小狗,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那你是不是要继承艾利斯金羽的族长之位,你会成为我们领地新的族长是吗?” 他语气热情,似乎是很希望苏念悠能掌管领地。 “你很希望我继承你们的领地吗,可是我总归不是角兽,你们难道不想把族长之位传给角兽兽人吗?” 波相歪了下头,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 “你在我们的领地,是艾利斯泰尔的妻子,就是我们角兽的一员了啊,我们都很期待回到曾经的雌性掌权的时代,我们都相信你一定能带领我们角兽过得更好。” 从小,波相就知道领地里只有优卡丹婆婆一个雌性,他虽然总是听老一辈的角兽说雌性是很美好的生物,在雌性族长的带领下,族人的生活美好又快乐,每一天都生活在鸟语花香中,而不像现在这样沉闷无聊。 年少的他没有过过那种幸福的生活,因此总不能体会到雌性的美妙和厉害。 如今悠来了,波相发现他的生活真的有在变得快乐,他发现每天只要见到悠,他的心情就会好上一整天,连站岗都不觉得无趣了,林子里也不再那么昏暗了,她好像就是一个太阳,有她在的地方,所有兽人都会感到快乐和幸福。 悠一定不知道,每天都有很多兽人偷偷跑到艾利斯泰尔的树屋下,偷偷的在她出门时看上她一眼,她碰过的鲜花都被被角兽们争夺偷走,宝贝的带回家放在枕头下珍藏着。 在波相单纯天真的内心里,只要悠留在族群里,他们就会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很快乐。 而他们族群中最值钱最有用的东西应该就是族长之位了吧,所以族群里的全部兽人都盼望着艾利斯金羽早点把象征着黑森林权利的翡翠传给悠,吸引她留在这里。 苏念悠捏紧黑豹的爪子,看似不经意的问: “那如果……我想……” 话音未落,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应该是艾利斯泰尔回来了。 波相立马站起身,他问:“如果什么?” 苏念悠听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弧度,声音平淡如水:“没什么,艾利斯泰尔好像回来了,我们一起去接他吧。” 她在想什么,不是决定好了留在这里吗,为什么波相一说希望她继承族长之位,她的第一反应却是抗拒呢。 为什么,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她的内心却好像一直想离开这里寻找什么。 是因为这只可能认识她的黑豹吗,他的突然出现让自己变得心软,变得犹豫? 她将怀中的黑豹妥帖的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起身跟着波相走到门口,嘎吱一声,门被推开。 苏念悠抬眸,正要叫艾利斯泰尔的名字,不料一个身材修长的雄兽却将她揽进了怀里。 滚烫的身躯混着浓重的血气,他的胸膛满是湿漉漉的血,身躯烫的惊人,黑色的长发黏在他的脸颊上,遮挡住里他的面容,两只有力的手臂用力的将她抱进怀中,力道大的几乎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胸骨之中。 “是狂兽!” 波相瞳孔猛的放大,他发出嘶鸣声,对着那雄兽发起攻击,试图拽出悠。 那雄兽却从湿漉漉的黑发中抬眼,猩红的眸子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身后的蛇尾高高抬起,尖锐的蛇尾如同一把利剑刺进波相的身躯。 只是霎那间的功夫,波相的身体被黑色的蛇尾贯穿。 黑色的蛇尾带着鲜血钻出他的胸膛,浓稠的血滴答滴答落到木板上,顺着木地板纹路流进缝隙中。 波相干净的瞳孔里倒映着苏念悠怔然的面容,他发出尖锐的嘶吼声。 那是呼唤角兽同伴,让他们来救她的信号。 苏念悠猛的回过神来,朝着波相伸出手,唤出的情丝正欲将他拉到一侧。 下一秒,她面前的雄兽抓回她的手腕,穿透波相胸膛的蛇尾扭动,覆盖在尾部的蛇鳞瞬间炸开,搅动波相的血肉。 砰的一声,波相倒地,猩红的鲜血在地板上迅速蔓延。 那是一片火红的图案,刺激着苏念悠的神经,她猛的推开面前的雄兽,朝波相奔去。 “终于找到你了。” 身后的雄兽却拦住她的腰,将她带回他的怀中,她顾不上质问他是谁,此刻的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想波相死去,她近乎癫狂的唤出银丝,试图挽救波相的生命。 陆泽听着耳边急促的马蹄声,眼神阴翳的快步走到床边捞起床榻上的黑豹,就要拉着雌主离开。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艾利斯泰尔站在门外,淡金色的眸子里充斥着浓烈的杀意。 “你放出迷宫毒物,杀害我族人,还敢妄想撸走我的妻子,尔等刁民,今天必须死在这里压制毒兽!” 苏念悠趴在波相身边,那鲜红的血似乎让她的记忆开始复苏。 “雌主,跟我走,我们该离开这里了,跟我回家。” 那雄兽朝她伸出手,猩红色的眸子里写满了眷恋。 苏念悠的掌心都是波相的血,她恍然间脑海里出现无数道画面,有一道声音不断催促着她快些,快一些,再快一些,牵住他的手。 可是地板上的波相抓住了她的手腕。 艾利斯泰尔:“悠,留在这里,这里才是你的家。”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不会手软 身材修长,面容妖冶的雄兽脸上浮现出点点阴翳,他的黑色长丝上全是毒物的血,正一滴滴的往下流淌。 他看着眼前的状况,眼底的杀意彻彻底底暴露出来,那截蛇尾朝着波相的手腕奔去,似乎要切断他的手臂。 “不!” 苏念悠下意识的扑上去,试图为波相挡过去。 陆泽眼神一凛,猛的控制着蛇尾换个方向,惯性作用下他的蛇尾击穿了木屋,他的身体也遭到了反噬,他不顾身上的伤痛,化成兽形,黑色的蛇蟒瞬间将整间屋子都要塞满,巨大的蛇身朝着苏念悠快速滑去。 他的蛇尾勾住苏念悠的腰身,不时的吐出性子。 原本要攻击陆泽的艾利斯泰尔发现被绑架的苏念悠后,淡金色的眼底盛满了怒意,低沉的吟唱声响起,无数道金色的光亮朝着陆泽的后背袭去。 陆泽的后背瞬间冒起血泡,像是被滚烫的岩浆灼伤,整个蛇身的温度都在上升。 “拦住他!” 艾利斯泰尔的嗓音几乎要震破所有人的耳膜,苏念悠只觉得头脑昏沉,在昏迷的最后一刻,她看见艾利斯泰尔的手拉住了她,那条巨蟒轰然坠地,那双猩红色的眼底死死的盯着她…… ### “不好了,队长,迷宫的毒兽被放出来了!” 陈理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吵醒了正在休息的白柯。 “什么是毒兽?” 白柯堪堪睁开眼,就发现哥哥和那只狼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站在他床边,那眼下的青黑显然是没有休息过。 陈理:“那毒物应该就是苏念悠的兽夫放出来的,南区秘境那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刚才我听到了动静,我怀疑是那两个雄兽找到角兽的领地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白柯的脑子也开始乱了,他披上衣服,眉头皱的很深。 “毒兽放出来可不是件好事,尤其是对苏念悠。” 白柯话音刚落,他的手腕就被哥哥抓住,脚踝被狼兽的爪子握住,两双担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白柯沉了沉脸色,认真道: “西北区有一片迷宫,我们刚来时无意间进入过,那里布满毒物和毒气,一不小心就会没命,迷宫中常常会出现角兽,他们似乎也被困在了迷宫中找不到出路,后来我们偷偷跟着一只角角兽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在迷宫中得到什么。” “后来我们跟着他走进了迷宫中心,一只巨大的怪物蜷缩在那里,长着三个头,五只手臂,三张脸上是漂亮雌性的面孔,看着像是角兽雌性,她像是蜘蛛一般在地上爬行,吐出的丝状物带有剧毒,沾上一点,必死无疑,那角兽看见了也害怕的紧,当场想跑,却被那毒物吐丝抓了回去,正要吃了他时,是艾利斯泰尔及时出现压制了那毒物。” 白柯至今回想起那时的画面,也觉得恐怖至极。 “艾利斯泰尔家族似乎一直在关注迷宫毒物的状况,一旦她有苏醒的状态,就会竭力压制她,那毒物似乎杀不死,连艾利斯泰尔和他父亲都没有办法,若是跑出迷宫了,我们可能都会死。” “她现在苏醒了肯定和你那两个兄弟有关,一定是他们开启了关押毒物的锁链。” 白沐:“你为何说那毒物放出来对苏念悠尤其不好。” 裴荆川一双黑色的眸子也认真的盯着他,既然是连艾利斯泰尔都惧怕的毒物,其中一定有什么隐秘。 白柯吞了吞口水,眼眸变的深邃。 “因为我怀疑角兽领地的雌性真正死亡的地点不在领地内,而在迷宫,她们应该都是被那个毒物吃了。” “因为我在迷宫的泥土里挖出过几具雌性的骨盆,那个毒物的长相也颇具雌相,行动诡异,似乎对角兽领地的人抱有极大的恶意,若是她找打角兽领地,一定不会放过同是雌性的苏念悠。” ### 此时的角兽领地。 所有角兽整装待发,艾利斯金羽站在领地中心部署道: “凯乐你先带着他们去围住迷宫,也许她还躲藏在迷宫境内,卡莎你负责带人守在领地附近,在天亮之前绝不能让她靠近领地。” “明白!” “明白!” 浩浩荡荡的角兽离开了领地,神色凝重的回头望了一下自己的家园后,毅然决然的朝着迷宫的方向飞去。 毒物一旦从迷宫中出来,他们的家园就会被毁灭,黑森林也会重现变成炼狱一样的存在。 他们的领地中还有两名雌性和未孵化的角兽蛋,他们就算拼死一搏,也不能让毒物侵毁他们的家人和家园! 他们一定会守护好族中的雌性和幼崽! 而在树屋内,苏念悠的神海剧烈的晃动着,她的体温攀升,额头变得滚烫,她的手在床上摇晃猛的想要抓住什么。 艾利斯泰尔跪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抓住她的手心,克制着声音低声安抚受惊的她。 “别怕,我在这里,悠,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像是清泠泠的泉水涤荡开苏念悠心中的燥火,可是那条巨蟒倒在血珀中濒死的画面又像是一团火在她的心头猛的蹿起来。 艾利斯泰尔感受到了苏念悠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他的眼角划过冰凉的泪水,等他反应过来时,手背上晶莹的泪珠已经顺着手腕滴落到苏念悠的眼皮上。 苏念悠的眉心皱了一下,她的唇微张,喊出一个名字: “陆泽。” 艾利斯泰尔猛的一颤,被封印的记忆瞬间如海水般灌进脑海中,原来那条巨蟒就是她的兽夫。 艾利斯泰尔淡金色的瞳孔里闪过无措,他做了什么? “艾利斯泰尔,那两只雄兽我已经让卡莎扔出领地,只要那毒物离开迷宫,那两只雄兽难逃一死,上一次你的心软为我族带来这样的灾害,我不会再允许你做出伤害族群的选择,那几个雄兽必须死在领地外。” “敢打扰我族清净安宁之人,我绝不会手软。” 父亲冷漠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艾利斯泰尔不动神色的抹去眼泪,缓缓站起身。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发现真相 艾利斯泰尔:“是我们错了,错的不是我的心软,也不是他们解开禁锢毒物锁链,是我们不该把她带入黑森林,毒物苏醒是母神的惩罚,是母神在警告我们的所作所为是不对的。” 毒物百年来只苏醒过两次,一次是他的族人妄图想要逃离黑森林,第二次便是在这时。 艾利斯泰尔为了隐瞒悠,选择封闭自己的记忆,他吃下失念花,强迫自己忘记悠的过去,企图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她是愿意留在这里的。 可是那条巨蟒和那几只雄兽为了救走悠,不顾一切的闯进黑森林,拼死走到悠的面前,悠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他们的存在,可是她还是为他们心痛。 那刻骨铭心的疼痛几乎让艾利斯泰尔都难以忍受,他发现自己无法在这样欺骗自己了。 “悠不属于这里,我要送她离开,也许她离开,母神就会收回惩罚,毒物也会自行回到迷宫……” 艾利斯泰尔的话还未说完,艾利斯金羽就一记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艾利斯金羽怒不可遏的抓住他的衣领,带他站在木台上,让他看清被角兽踩的破碎的鲜花,被巨蟒折腾过后泥泞不堪的领地。 “艾利斯泰尔,看清楚这一切,是那些雄兽不自量力的闯入了我们的领地,你不去杀了他们,竟然在反思自己,艾利斯泰尔,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爱上苏念悠,是她间接为族群带来了灾祸!” 艾利斯泰尔闻言,抬手推开父亲,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那双失神的眼底凝聚的冰冷。 “不,这不是悠的错,是我不该留下她。” “要怪就怪你的贪心,艾利斯泰尔,你若是当初没有被迷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现在你既然认下了这个错,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艾利斯金羽狠狠的抓住泰尔的手,族群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雌性身上,他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在这个时候心软退缩,他必须让艾利斯泰尔留下那个雌性。 “你的记忆一定恢复了对不对,你是角兽,失念花的毒素在你的体内并不会停留多久,只要一点点相关的记忆就能让你想起一切,那你该想起你为了欺骗苏念悠做过的蠢事了吧,等她醒来,你真的敢将这一切告诉她吗,告诉她你明知她的兽夫在找她,却将她留下,哄骗她,想让她为艾利斯家族传宗接代,告诉她你曾经想杀死她腹中的胎儿,告诉她你……” 艾利斯泰尔:“够了!绑架她的是你,不是我!” 艾利斯金羽冷笑一声,他用力按住泰尔的肩膀,声音苍凉:“孩子,我是你的父亲,没有人比我更懂你的心思,你从来没有阻止过我不是吗?” 一切都归于寂静。 艾利斯泰尔淡金色的眸子茫然无措的看着父亲。 “等解决完那几个雄兽,压制住毒物,一切都会归于平静,她腹中的幼崽可以生下来,但是她必须怀上你的幼崽,艾利斯泰尔,只要她肚子里怀里你的血脉,她就会甘愿留在这里,我们的族群才会有希望。” “想想快要凋零的母树,想想族群的兽人吧,为了黑森林的未来,舍弃掉你那些没用的心软。” 艾利斯泰尔恍惚的站在木台前,夕阳一点点坠落。 最后的阳光也消失在树叶缝隙间,整片森林都静悄悄的,但是艾利斯泰尔清楚在不远处的西北区,正有一场恶战等着他。 他推开木门,想再看一眼悠,就准备去迷宫支援族人。 风从窗户外吹来,吹开他挡住眼眸的金发,床榻上的被褥被扔在地上,鞋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脚,床榻上空无一人。 #### 傍晚的黑森林开始展现出它恐怖阴暗的一面,四处都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原来离开了角兽领地,就如同踏进了黑暗。 苏念悠一点点摸索着,她利用敏锐的五感顺着气息往西北的方向走去,内心似乎也有一股力量在指引着她方向。 突然,脚下似乎碰到了什么软体东西,她一时不察跌了过去,双手碰到一具软乎乎湿润的身体。 “是你吗?” 她的小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缓缓的摸过他凹凸不平的肌肤,滑动到他的脸颊上,细长的手指抚过他深邃的五官,长发勾住了她的指尖。 苏念悠呼吸一滞,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和疼痛感席卷全身。 这就是她的兽夫吗? 苏念悠心中着急的趴在他的胸口,听到微弱的呼吸声后哭着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只野兽突然舔舐了她的手背,湿润的触感瞬间让苏念悠警铃大作,她抱着那濒死的兽人往后退了一步,就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那只野兽蹭进她的怀里。 苏念悠福至心灵,她唤出银丝吗,借用银丝微弱的光看清了当下的状况,原来是那只变小的黑豹。 苏念悠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头,那小黑豹立马依赖的窝进了他的怀里。 “你也是我的兽夫,对吗?” 小黑豹抬起头,趴在她的肩膀上,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舔她的眼角,舔尽了她的眼泪。 苏念悠记起艾利斯金羽和泰尔争吵的内容,她的兽夫应该还有藏在黑森林之中。 “我先带你们找个地方疗伤,等你们恢复好了,我们再去找剩下的人。” 她撑着树干站起来,一只手抓住那黑发男人的手臂,让他靠在自己背上,小黑豹见状跳到地上,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苏念悠时不时的回头看他一眼,生怕他没有跟上。 苏念悠寻着记忆找到了母树,母树因为孕育角兽蛋的缘故,带有淡淡的光亮,而且此时的角兽大多在迷宫内和领地外看守,她断定这里不会有人来。 她安置好黑发雄兽,然后扎起长发,低头撕开他褴褛的兽皮,满目疮痍的伤口刺痛了她的双眼。 苏念悠屏气凝神的将灵力灌入他的体内,同时银丝探入了他的神海。 那些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源源不断的进入苏念悠的神海。 第二百六十章 搬救兵的黎雪 滚烫的爱意如同爆发的火山岩浆汹涌的涌入苏念悠的神海,那赤忱的爱几乎将她灼伤。 苏念悠的胸口猛的感受到一股钝痛,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直到小黑豹的爪子按在她的脸颊上,苏念悠垂眸望着他舔舐他爪子上的湿润。 “傅寒声。” 她的嗓音清泠泠的,怀中的小黑豹抬起灰蓝色的眸子,惊喜的看着她。 苏念悠将他抱入怀中,轻阖上眼。 “我全都想起来了。” 那天数百只狂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营地附近,周遭有一层迷雾阻挡了她的视线,同时也将她和外界的声音隔绝开来。 起初,她的修为应付那些狂兽是毫不费力的,可是随着脚下金色光圈的缩小,她一脚踩进去时,全身的修为开始急速退去,如何也使不出来。 修为实力被压制的她只能无力的吸入毒气,看着一只角兽用藤蔓将她捆绑,逼迫她吃下紫粉色的失念花。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脑海里一帧帧滑过艾利斯金羽慈祥宽容的面容,滑过优卡丹婆婆犹豫的神色,滑过艾利斯泰尔若有似无愧疚的脸色……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的确在洗澡时见过艾利斯泰尔,但动心的是他,她从始至终的没有做过承诺。 是艾利斯金羽绑架了她,以和艾利斯泰尔相爱的借口想要将她囚禁在角兽领地里,为了解决母树枯萎后,角兽灭绝的问题。 苏念悠的脸色一寸寸变黑,她的手抓住陆泽冰凉的掌心,凝望着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痕,眼眸变得幽深。 白沐,裴荆川还有黎雪恐不知去处,她没有时间伤心,必须抓住一切时间吸收灵力,治愈好陆泽和傅寒声。 苏念悠轻柔的抚摸着怀中的黑豹,她的灵力富足,治疗傅寒声身上的毒素轻而易举。 既然不用在艾利斯泰尔眼下伪装,苏念悠也不必利用修为将傅寒声的兽形缩小,随着灵力的灌入,傅寒声的兽形恢复到了原本的大小。 巨大健硕的身形将苏念悠围住,柔软的尾巴轻扫着她的小腿,似乎在安抚她的情绪。。 “我已经清醒了,你呢,你还有哪里疼的吗?” 硕大的黑豹头颅顶进她的胸脯,慵懒的张了张嘴巴,摇了下头,嗓音沙哑。 “我身上的毒素在靠近你的时候就没了大半,只是兽化程度有提高,陆泽的状况比我严重,他深入了迷宫和那角兽近身搏斗,你还是将灵力留下来给他用吧,我已无大碍。” 苏念悠听着熟悉的声音,心绪渐渐稳定下来,她抬手揉着他的头。 “你们是怎么放开那毒物的?” 傅寒声趴在她的腿间,眸光扫了一眼一边的陆泽,转过头盯着苏念悠。 “进入黑森林后,就有狂兽和角兽围堵我们,我们被角兽攻击晕倒后,醒来就出现在了错综复杂的迷宫内,本想逃出迷宫,却发现走到了迷宫中心。” “那毒物被金色的锁链锁住了八只脚,像只蜘蛛一样趴在荆棘之上,一直假寐着,突然间一直角兽从后袭击我们,将陆泽推到了那毒物的身后,惊醒了那毒物,我慌乱之中斩断了束缚它的锁链,就把它放出来了。” 傅寒声说道此处,眼神变得凌厉,他站起身,厚重的爪子按在苏念悠的大腿上。 “那毒物似乎只会攻击角兽,对我和陆泽视而不见,她先是杀了那角兽,就开始在迷宫中乱串,我和陆泽意外分开后,走进了瘴气中才发现了你。” 傅寒声的脑海里回忆起苏念悠一脸冷清的质问他是谁的画面,一颗心还是止不住的泛起酸意。 还好他冷静下来,猜出一定是那金色角兽搞的鬼,压住了心中的悲痛,服低做小扮乖,让她将他当成宠物带在了身边。 那些角兽竟然敢囚禁雌性,当真是黑森林距离城池较远,他们成了这里的主宰者了。 苏念悠:“他们呢,你们和他们走散了吗?” “黎雪并未进黑森林,他早在你离开时就察觉到此事是黑森林中的神秘族群所为,他劝阻我们进入这里不是明智之举,我们几人商量过后,决定由他回海族和狐族寻找支援,剩下的我们四人兵分两路进来了。” 傅寒声眯起眼,幸好陆泽和他有先见,留下了那条鱼回去通风报信。 算算时间,那条鱼应该也找到了人在黑森林外等他们。 “陆泽已经知晓离开黑森林的途径,只要等他醒来,我们趁乱就能逃出去。” 夜色已经彻底黑了,这个时候外面的狂兽和毒物正在骚动着,离开这里,被发现的风险很大, 于是苏念悠和傅寒声思考再三后,准备躲在这里等到陆泽清醒后再离开。 #### 黑森林外。 贝利抓住那个清瘦的少年,声音尖锐:“你说的都是真的?” 一直在赶路的黎雪双眼熬的通红,脸上满是倦意,对上贝利质问的语气和肉体接触,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凛冽,银色的长发似乎在空中炸开。 “你有什么价值值得我撒谎,滚开,臭雌性!” 贝利:“你骂我什么,混蛋!你们这些没用的雄性,竟然连一个雌性都保护不了,让她被抓进了黑森林,还敢苟活在黑森林之外,真够可耻的!” 贝利一想到还在养伤的念悠大人被黑森林里的狂兽抓走,她的理智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就不该让她离开城池,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连念悠大人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做她的兽夫!” 黎雪的哥哥听不下去了,他站出来大声喊道:“有本事你们照顾她啊,谁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说的跟我们黎雪没有用心一样,你怎么不看看我弟弟被那雌性搓磨成什么样了!” 贝利伸长的手要抓住黎雪的衣领质问他们是怎么照顾念悠大人的! 本就低迷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黎雪的脸色也如同万年不化的冰窟一样向外散发着冷意。 陈华华见状拉住贝利的手,目光扫过黎雪身后的一大群海族兽兵。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为什么抛弃我们 “贝利,冷静下来,我们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该一起想解决办法。” 黎雪的哥哥看着贝利身后寥寥无几的兽兵,脸上闪过嘲弄,他早听闻城池现在是由一个虎族的兽人掌管,这个虎兽雌性不会就是那城池之主的女儿吧。 要真是被他猜对了,有这么愚蠢的雌性负责城池的事物,那城池也存在不了多久。 “呵呵,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能想出什么办法,只会乱叫,使不上用处的家伙。” 贝利:“你说什么!” 陈华华拦住贝利,黎雪转头用眼神制止哥哥。 “呵,你看看你现在为了那个雌性变成什么样了,在海里什么时候见过你这般狼狈消瘦,跟着她只能风餐露宿,你身上的肌肤现在比三十岁的阿婆还要皱巴巴!” 黎雪的哥哥虽然没见过那个雌性,但是一想到自己弟弟日夜不合眼的跑回南海跪在父亲王位前,用断尾这种自虐的方式逼迫父亲出兵的画面,他就忍不住的心疼,替他觉得不值。 “哥,你要是再说,就回去吧。” 眼见黎雪的脸色白的跟鱼肚皮一样,他只能忍着气撇开头。 “行行行,我就问现在怎么办,我不可能带着族中的兽兵闯进去的,我不能拿族中那么条性命去赌。” 黎雪看向黑黢黢的森林,和脚边上金色的纹路,声音嘶哑。 “我们不进去,我们在这里等。” 说完,他转头看向贝利。 “我与他们几人商量好了,他们承诺过一定会将姐姐带出来,届时那林中的兽人一定会在边界处阻拦他们,我们只需要在这里接应他们就好,做好万全之策。” 陈华华:“可是从来没有兽人能离开黑森林。” 不是她悲观,从古至今,黑森林只进不出,陈华华在听到苏念悠消失在森林里,疑似被狂兽抓进黑森林时,心中就对苏念悠还活着不抱希望了。 不可能有人能安全的离开黑森林。 黎雪凝视着地上的金色纹路。 “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他们,更相信她。” 那个族群的兽人一定是能掌控黑森林的边境线,利用改变边境线的能力将苏念悠圈在黑森林范围之内,名正言顺的将她绑走后,又恢复了边界线。 而他在傅寒声他们几人进入黑森林时,就在观察边境线的改变,发现雄性进入后,黑森林似乎毫无察觉,仿佛那个族群的人最在意的是姐姐。 傅寒声和陆泽的实力不俗,白沐的运气极佳,裴荆川成熟冷静,他们四人只要不离心,相互配合,一定能找到姐姐。 黎雪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几人会不会被瘴气迷晕,自相残杀。 无论他们受不受伤,黎雪现在只祈祷他们能平平安安的把苏念悠带到边界线这里,只要姐姐出现在这里,他不信身后的海族兽兵和狐族兽兵联合起来还对付不了那个神秘的族群。 #### 夜晚的风突然开始变得急促,无数萤火虫从草虫中钻出来。 苏念悠被冷风吹醒,她看向四周,两米远处的那颗母树的树叶被吹的簌簌作响,她听到一阵低声的吟语从树干传出来。 那颗灰扑扑毫无光亮的角兽蛋在风中摇晃。 在其余几颗散发着微弱光亮的角兽蛋的对比下,他羸弱,不堪一击,随时可能会掉落在地,破碎离开,露出一摊混着血肉的羊水,化作母树的养分。 苏念悠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她像是被吸引了一般,目光紧紧的盯着那颗她触手可及的角兽蛋。 波相说过,母树的力量在退化,这颗角兽蛋可能是个死蛋,孕育不出新的生命。 可是苏念悠似乎透过蛋壳,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躯,他头顶的角是那么的小巧可爱,顶部圆圆的,看着没有任何攻击性,黑色的睫毛又卷又长…… 苏念悠的手掌不由自主摸了上去。 突然她感觉到一股刺痛,似乎蛋壳中有什么东西顶破了蛋壳,刺破了她的掌心。 苏念悠收回手,看着掌心的一点红。 不是错觉,表面光滑的蛋壳上没有尖刺,也没有洞口,那是什么刺破了她的掌心?吸食了她的鲜血? “雌主。” 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将她的注意力吸收,苏念悠诧异的眨眨眼,转过身被一个微凉的胸膛搂入怀中。 他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 “雌主,你还记得我吗?” 黑色的长发拂过她的耳边,带来一些痒意,苏念悠听到了陆泽的心跳声。 她听着他上下起伏,不安的心跳声,轻轻的闭上了眼,摊开手抱住他的脊背。 “陆泽。” 在她的这一声呼喊中,陆泽起伏不定的心终于稳定下来,他劫后余生的垂下头,热烈赤忱的吻着她细弱的脖颈,以此来宣泄自己这几天的不安和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走,为什么要看着那只角兽,你怎么能忘了我……” 他的吻含着些许恨意,尖锐的牙齿几乎要咬破她的肩膀,吮吸她的鲜血。 “陆泽,我疼。” 可是怀中雌性一声吸气就让他放轻了力道,细细的咬着她的软肉,不愿松口。 “我也疼,那个金发角兽的身上为什么有你的香气,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你的味道,不要骗我,苏念悠,我快要死了,你爱上他了吗,你要为了他舍弃我们所有人吗?” 陆泽的记忆仍然停留在苏念悠跪在那角兽身边,不愿与他离开的场面上。 “你要为了他留在这里吗,为什么不牵我的手,你在想什么,是我不如那只银色的角兽,还是那只金发的角兽,你喜欢那样的颜色吗,黎雪不可以吗,黎雪也是银发,为什么不和我走……” 陆泽哽咽着,他的兽化程度已经很高了,这几天一直在靠着吃野菜填肚,苦苦支撑着仅剩不多的理智。 他根本无法接受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线索,结果那个人竟然是她的新兽夫,她竟然短短一周就在这里安了新家,把他们抛在脑后。 他不过是刺穿了那角兽的胸口,让他流了一点血,她竟然心疼的要阻止自己,甚至唤出银丝对向他。 第二百六十二章 毒物变成了苏念悠 一直注视着这里的傅寒声懒洋洋的抬了下眼皮,而后无语凝噎的转过头。 “对不起,陆泽,当时我不知道……” 苏念悠微微皱着眉,对上陆泽猩红的双眸,苏念悠心中更愧疚了,她正欲解释,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卧在树下的傅寒声也听到了动静,立马警惕的站起身,挡在苏念悠身前。 苏念悠捏住陆泽的手腕,眼神变得深沉。 陆泽;“走!我知道离开这里的出口在哪里。” 陆泽的实力在苏念悠灵力的滋润下恢复了大半,他拦腰抱起苏念悠,对着傅寒声使了个眼色后快速的化出蛇尾朝迷宫的方向奔去。 傅寒声留在身后抵挡住来势汹汹的角兽。 在喧嚣的马蹄声和嘶鸣声中,苏念悠看见了死而复生的波相,他身上的洞口奇迹般的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羽翼仍旧丰满,只是纯真的瞳孔如今灰暗无光。 “悠——” 他的嗓音如同撕裂开的古筝,呕哑难听。 苏念悠不期然对上波相的那双眼睛,波相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翅膀扭曲又疯狂的扑朔着,行为举止不亚于一只狂兽。 【那是对我们的诅咒,永远无法摆脱的诅咒。】 艾利斯泰尔的声音在她脑海里盘旋,苏念悠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所以在迷宫中复活的角兽是会变成和狂兽一样没有思考能力的模样吗。 艾利斯泰尔口中的诅咒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念悠抓住陆泽的肩膀。 “迷宫内有离开黑森林的途径,我们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白沐和裴荆川,不能扔下他们。” 陆泽脸色一紧。 “你怎么会知道,你去过迷宫深处?” 他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空中就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金色的光亮如同烟花从天而降,照亮了他们所在的区域。 陆泽暗骂一声:“不好。” 他加快了脚步,在艾利斯泰尔出现前,找到那只毒物制造出来的捷径,将苏念悠推了进去。 “顺着左边的通道走,迷宫中心毒物的身后就是离开这里的关键,苏念悠你先出去,我留下来和傅寒声解决后面的角兽。” 苏念悠抓住陆泽的手,眉头微微皱起。 陆泽的脸色冰冷,焦虑担忧中掺着一丝恐惧的情绪。 “悠。” 一道低吟声像是在空旷山谷里的回声笼罩整片森林,巨大的金色翅膀似乎要笼罩整片迷宫,艾利斯泰尔的金发在空中飘动,他的尖角上染着几滴血珠,顺着漂亮的金色独角往下滴落,滑过立体的五官…… 艾利斯泰尔掐着那毒物的尸体,眸光一片冷淡的凝视着脚下的两人,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唤着她的姓名。 “悠,到了该休息的时间,我送你回去休息,睡一觉,今晚发生的一切在天亮前我都会解决好。” 他松开手,掌心禁锢着的毒物轰然坠地,激起一阵尘土。 巨大的烟土蔓延开来,陆泽感到不妙,伸手想去抓住苏念悠,却摸了个空。 空中,艾利斯泰尔虚虚的环住她的腰身,那只干净的手拢在她的脖颈上,金色的独角就贴在她的脸颊上。 “悠,相信我,睡醒一切都会好的。” 他淡金色的瞳孔凝视着她的双眸,指尖轻轻的捏着她下巴。 “我都听见了。” “你根本不是我的兽夫,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陆泽和傅寒声才是我的兽夫,你们就是一群强盗!” 苏念悠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力量,迅速用银丝控制住他的手指,艾利斯泰尔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不,不是的,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兽夫,你怎……” 苏念悠看着还想狡辩演戏的艾利斯泰尔,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对着艾利斯泰尔的左脸就是一巴掌,通红的掌印立马从他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来。 艾利斯泰尔面不改色的凑到她面前,压低了声音: “我们是妻夫,悠,你忘了你是如何对我的吗,别不承认我。”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脸颊凑到她的手边,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满眼祈求的看着她。 “你还想打我吗,只要你愿意承认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悠,别离开我。” 苏念悠冷笑:“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好啊,那我现在命令你放了我和我的兽夫,送我们平平安安的出去!” 艾利斯泰尔低下头颅,金色的独角蹭过她的肩膀。 “别这样,悠,我好疼,别这样对我。” “滚开,不要再演了,艾利斯泰尔,你这样只让我觉得恶心,你的这些温柔和妥协不过是为了哄骗我留下来给你们繁衍子嗣,你们这群低俗的强盗,只是想把我囚禁在黑森林里当生育工具!” 苏念悠想到大陆雌性的处境,原以为解决了万恒就解放了雌性,不料在黑森林里还藏着一窝匪徒。 怒火一瞬间侵嗜了苏念悠冷静的大脑,她的手伸向艾利斯泰尔的脖子。 “不,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悠,后嗣与我而言根本不重要,我想要的只有你,我只想你能陪伴在我身边,求你别离开我,我需要你。” “恶心!” 苏念悠的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透过他纯真的面孔,她似乎看见了外表慈祥但内心黑暗的艾利斯金羽。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绑架了我,还想杀害我的兽夫,该死。” 无数银丝从她的指尖冒出,缠绕住艾利斯泰尔的翅膀,艾利斯泰尔看着那银色的丝线一点点将他包裹着,精致的面容突然裂开。 他的视线扫过地面上那消失的毒物,望着苏念悠的眼底多了几分恐惧。 “毒物,滚出她的身体!” 被艾利斯金羽带来的优卡丹婆婆眼神陡然间变的凌厉:“不好,那毒物被艾利斯泰尔杀死后,诅咒转移到了苏念悠身上,她现在是迷宫新生的毒物了。” 艾利斯金羽脸色大变。 “所有兽人听令,目标苏念悠,杀了她!” 原本纠缠着傅寒声和陆泽的角兽瞬间转移目标,整齐划一的朝着空中的苏念悠飞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快要逃离 正朝着角兽领地方向赶去的白沐注意到了空中的那道银色身影,突然停下了脚步抓住了白柯。 白柯:“哥,现在是攻击角兽领地的最好时机,我们要快一点,不然等他们休憩好,我们就……” 他话还没说完,顺着哥哥诧异的视线看向空中。 金色的艾利斯泰尔在空中被一个雌性抬手桎梏着,源源不断的银色丝线正从她的身上钻出缠绕着艾利斯泰尔的翅膀,原本金色的翅膀现在只剩下一些边角的位置还能看出来是银色。 而那个瘦小的雌性此刻就像是一只人形的蜘蛛不断的吞食着自己的食物。 白沐:“那是雌主?” 陈理脸色黑沉:“他们杀死了迷宫的毒物,而那个雌性恰巧处在了那毒物原本的位置,于是被迷宫衍生成了新的毒物,她离不开这里了,她成为了阻止所有兽人离开黑森林的禁锢。” 白柯看向茫然不解的白沐,原本斗志昂扬的气质变得颓靡,他沉默了几秒后对着哥哥说: “如果她还能记得你们,愿意放水,也许你和那几个雄兽还能偷偷离开这里,但是她的命运一辈子都和黑森林挂钩了,哥,放弃她吧。” 苏念悠成为毒物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优卡丹婆婆看着脚下的土地,神色怅然: “果然,角兽族群的未来就是灭亡啊,也许当年的那场大火我们就该放任它烧下去,将所有雌性的尸体烧成灰烬,艾利斯金羽,你的算盘彻底打空了。” 她看着无数角兽朝着苏念悠攻击,而艾利斯泰尔还在心软的将她揽入怀中,无数独角刺进艾利斯泰尔的胸膛,他不顾苏念悠的桎梏,将她搂入怀中,替她阻挡一切的伤害。 他金色的羽毛顺着风在空中飘零,染上了血色的金色羽毛不再圣洁,光芒变得暗淡。 艾利斯泰尔:“悠,你醒醒,你的理智被毒物控制了,清醒过来,不要被毒物侵占大脑!” 疼痛在他的体内蔓延开来,但此刻他更怕的是眼前的雌性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毒物。 不!他到底做了什么蠢事,为什么会把她牵连进来? 是贪欲,是他起了贪心,他生出了和父亲一样的偏执,做了同样错误的决定。 苏念悠眼神逐渐涣散,她的眼前是一片火焰,扭曲的哀嚎声钻进她的神海,时时刻刻被火灼伤的疼痛感让她的心无比煎熬。 “你们都该死,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她的实力在这一刻没有任何压制,全数释放了出来,漫天的银丝坠落,击中空中的角兽。 漫天都是角兽的羽毛和嘶吼声。 银色的丝线在空中急速坠落,触碰到草丛的一瞬间化成星火,瞬间冒起火光,猩红的火快速的蔓延开。 角兽最怕的就是火。 白沐飞奔而来时看到就是被灼伤的迷宫,那些在空中被燃烧的角兽正绝望的扭动着,他一眼便看见了在地面上和角兽搏斗的陆泽和傅寒声。 白柯抓住白沐:“没用了,哥,她想烧死这里的角兽,我们还是快找个地方躲过这场火灾吧。” 他们没有翅膀,根本阻止不了空中的打斗,而且那些丝线一落到地上就冒火星,只要一靠近就会引火烧身,白柯想的只有拉着哥哥躲避这场斗争,说不定能渔翁得利。 “苏念悠!” 白沐尖锐的嗓音穿过嘶鸣声,他眼含热泪,满是焦急的呼唤着她的姓名。 白柯:“你现在叫她的名字没用,她根本就没有理智了。” “苏念悠!” “陆泽!用弓箭刺伤那只角兽,把他打下来!” 白沐撕心裂肺的呐喊着,他只恨那个该死的角兽为什么要长着翅膀飞到天空,他灵光一闪,大喊陆泽攻击艾利斯泰尔的翅膀,让他摔到地上,这样就能引苏念悠下来了。 陆泽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按他说的做。 迷宫内部的火已经燃烧的很旺盛。 白沐和裴荆川看着那角兽从空中坠落后,不顾一切的朝着他们坠落的方向跑去,期间被烈火灼伤了肌肤也不曾察觉。 随着艾利斯泰尔的跌落,他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点,手臂却用力的环抱住怀中的雌性,金色的独角贴在她的鬓边,一遍遍的祈求着。 他的吟唱声中含有镇定的力量,能克制住苏念悠的理智不被完全侵蚀。 白沐上去扒开那角兽,捧起苏念悠的脸。 “雌主,是我,我带你走,我们现在就走!” 他压下心底的酸涩,抱起苏念悠就跟着陆泽往迷宫深处跑,可是越往深处,火焰就越来越旺盛,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穿过火焰找到那出口。 而缓过神来的苏念悠却抬眼冷冷的盯着四处寻找机会的白沐,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无声息的对着他举起。 ### 优卡丹的眼里冒起熊熊的火焰,那是她不懂事与母亲吵架后见到的最后一面,在无尽的大火中,她看见了自己在火焰中疯狂扭动的母亲。 那些被烧焦的尸体被拖进迷宫,艾利斯金羽的血流向大地,吟唱声绵绵不绝。 那些扭曲僵硬的雌性从血海中站起来,她们耷拉着头走回家中,日复一日的做着重复性的动作,睁着眼熬过漫长又漆黑的夜。 黑森林的夜晚能让所有兽人发疯,哪怕是被复活的她们也忍受不了这样的黑夜,她们日夜哭嚎着,眼泪浇灌了黑森林的土地,变成细细的藤蔓席卷整片森林。 她们在痛苦,她们的肚子里生不出幼崽,只有一团团不成形的血肉落到藤蔓上。 优卡丹看着她们哭泣,趴在地上绝望的嘶鸣,最后她们在母树下自相残杀,眼泪和鲜血尸骨浇铸了母树,滋养着母树诞生新的角兽…… 是艾利斯金羽做错了,他的偏执复活的是一群恐怖的鬼怪,她们的力量诅咒着角兽族群,诅咒着所有想离开黑森林的角兽,所有踏入迷宫想要离开的角兽都会死,再被复活,终而复始,直到他们感受和她们一样的绝望。 第二百六十四章 突破修为 那道银丝在空中冒出火光,朝着白沐金色的瞳孔直直射去。 陆泽脸色一紧,大喊:“白沐,小心!” 白沐一直在寻找出去的路口,根本没注意到怀中苏念悠对他的敌意,等他听到陆泽的提醒时,那道银丝已经逼近他的眼球。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白沐会被刺穿双眼时,一只角兽突然撞开了白沐,白沐下意识的抱紧苏念悠,将她护到身下,而被撞倒的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苏念悠的银色丝线岔开了路径射向了那只袭击他们的角兽。 空气一霎那变得宁静。 那只角兽躺在地上,苍凉的双眼无神的凝视着她们。 “雌主!” 白沐紧张的查看雌主的伤势,却发现她全身无力的靠在他怀中,眼神已然恢复成平和。 “你清醒了?雌主,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白沐抓紧她的手,满脸期待的盯着她的神色,不愿错过她的一点变化,那双眼里没了冷漠,是她!白沐可以立马确定就是他的雌主。 “白……白沐。” 苏念悠迷迷糊糊的握紧白沐的手,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不是被艾利斯泰尔抓住了吗,艾利斯泰尔呢? 白柯看向一旁倒在地上抽搐颤抖的角兽,眉头狠狠拧起。 那只角兽的独角与普通角兽不同,她的角顶端是圆滑的,长度也只有角兽的一半,而现在正在急速的缩短,褪进皮肉中,她的四肢抽搐着,咔咔作响。 “我靠,她怎么回事,她怎么长了那么多条腿出来,不对!” “不对!她变异了吗,狂兽也不是这个样的啊,苏念悠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角兽歪着头,梗着脖子,动作僵硬的翻滚着爬起来,新生出来的七条腿迅速的滋长,无数细小的毛发从腿部生出。 一只类似原本毒物的新毒物诞生了。 白柯:“不管了,我们先试试能不能带她出去,反正角兽是离不开黑森林的,我们只要逃出去就没事了!” 陆泽和白沐抓起苏念悠就往通道口跑。 苏念悠被白沐抱着往前跑,她的视线落在那只变异的角兽的眼睛上,那双苍凉的眼睛里透着悲伤,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优卡丹婆婆。 化成毒物的优卡丹并没有追逐她们,她残留的理智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肢体,像是故意给他们拖延逃离时间。 突然一道悲鸣声穿过云霄。 “优卡丹!” 那是艾利斯金羽的嘶鸣声。 他在火光中横冲直撞,金色的翅膀被火焰吞噬的露出森白的骨头,他的脸被烧的焦黑,终于在火焰中抱住了变成了毒物的优卡丹。 眼泪划过他的面颊,掉入火海中有很快被蒸发。 优卡丹的嘶吼声落入所有兽人的耳里:“别复活我,让我死的痛快吧,放她走,这里不该是她留下的地方,这是她们留下的诅咒,就让我完成最后一环。” 唯一的雌性角兽死在了这场大火中,她死在了由雌性角兽怨念滋养的迷宫中。 红色的烟雾迷漫开来,艾利斯金羽的从火光中站出来,一双灰蒙蒙的眼里流出血红的泪水。 混着悲哀的愤恨的吟唱声响起,诡异的嗓音唤醒了黑森林中所有熟睡的狂兽。 白柯脸色大变:“靠!那老东西要玉石俱焚,他的力量比艾利斯泰尔强数百倍,他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陆泽:“这里的路被封上了!” 苏念悠明显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们面前形成了一股屏障,将她们与外界隔绝开来。 苏念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动体内所有的修为和灵力,用灵敏的五感寻求破绽。 艾利斯金羽漂浮到空中,随着他的吟唱,迷宫中的火焰被风吹灭,无数受伤的角兽重新睁开双眼。 艾利斯泰尔的眼皮微动,洒落在泥土地上的鲜血像是有生命一般涌动着流进他的体内,那双淡金色圣洁的眸子里染上了的血色,他的指尖轻颤着。 “父亲……不要……” 他奋力的睁开眼,看着快要接近出口的悠,眼神里浮现出焦急,他失控的在地上爬行着,对着想要自爆的父亲大声呐喊: “父亲!不要!你难道想让优卡丹婆婆死不瞑目吗,你想看到之前的灾难重现吗!” “放过这里的生灵吧,放过她们吧!” 也放过悠吧…… 艾利斯金羽灰蒙蒙的眼睛往下看去,他好像恢复了视力,慈爱又温柔的看着艾利斯泰尔。 艾利斯泰尔的脸色骤变。 不,父亲念的不是自爆的吟语,他是想…… “父亲!” 意识到艾利斯金羽到底要做的是什么,艾利斯泰尔再也克制不住的惶恐朝着他飞去,可是就在他的指尖碰触到父亲的下一秒,一道金色在他眼前炸开。 艾利斯泰尔停滞了,他看着漫天的金色落入大地,天空下起了细雨,地上的藤蔓开始收缩进土地中。 无数亮光混着湿润的雨点涌向出口处的苏念悠。 陆泽抬起手将她挡在身后,可那些无形的金光却轻而易举的笼罩住了苏念悠,将她高举到半空中。 被雨水淋湿的艾利斯泰尔茫然的看着苏念悠,那块象征着族长之位的翡翠落到他的掌心。 白沐:“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你们这群可恶的强盗,活该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被囚禁一辈子,我警告你们赶紧放开我雌主,不然我白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角兽!” 艾利斯泰尔看向苏念悠,他的眼神无悲无喜,神态圣洁不容侵犯,他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 那块翡翠落入了苏念悠的掌心。 苏念悠感受着源源不断的力量进入她的神海,随着神海的涤荡,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艾利斯金羽竟然把他的力量传给她了! 无数记忆涌进她的脑海。 原来,那些雌性角兽在被天火意外烧死后,艾利斯金羽不愿她们这样死去,就动用了密术将她们带到迷宫中复活,而复生的代价就是夜里会承受死亡时的痛苦,反反复复的痛苦让雌性角兽绝望的自杀。 第二百六十五章 快要成仙 她们为了不被再次复活,砍断自己的四肢扔到母树下,拖着残缺的身体找到另一处地方自残。 艾利斯金羽拼凑不到完整的尸体就无法复活她们,而帮助她们完成这项死亡计划的人只有优卡丹,小小的优卡丹见证了她们被火灾烧死后残缺的尸体,又要忍着害怕和痛苦帮她们肢解身体。 她清楚的看见被雌性角兽血肉筑成的母树孕育角兽蛋,亲眼看着死在迷宫中的雌性的怨念滋养出怪物,她们痛恨雄兽复活她们,强迫她们留在黑森林中繁衍子嗣,所以她们诅咒这片角兽族群不会再诞生雌性幼崽。 她们的怨念将黑森林变成恐怖的地狱,诅咒所有雄兽日日夜夜活在她们围成的牢笼中。 在漫长的岁月里,优卡丹婆婆陪伴着艾利斯金羽见证了黑森林的变化,同时她也在接触中明白了艾利斯金羽身上的责任。 她的思想出现了变化,她想角兽族群不能这样灭亡,于是她默认了艾利斯金羽绑架苏念悠的计划。 只是在看到迷宫生出火时,她重新想起来那些雌性的痛苦,那是无法形容和体会的痛苦,可是不用言说,优卡丹婆婆就明白那是常人无法接受的痛。 于是她要帮帮那个无辜的雌性。 她怎么能再让灾难重现呢? 优卡丹的死让艾利斯金羽彻底悔悟,他活了五百年,看守着这片黑黢黢的森林,他身边的同龄人都已经死了,只有他还活着,他活的好累。 活的太累了。 微风拂过苏念悠的黑发,她听见艾利斯金羽残留在风中的呢喃。 “孩子,我帮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就当是我的赔罪吧。” “过往种种都是我造下的孽,一切计谋都是我所为,还望你不要归咎于我儿,放他一条生路吧。” 随着那道呢喃的散去,金色的光亮缓缓融化成银色的亮光裹挟着苏念悠。 她的修为不仅恢复到十成了,境界也跃身成大乘期,元婴和肉身彻底合一,寿元暴涨! 苏念悠愣怔的握紧那块翡翠,如果是在前世,她最短也需要五百年才能修炼到大乘期,而现在她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艾利斯金羽的力量,不费吹灰之力就修炼到这个境界。 他所给的一切早已盖过了他的过错。 苏念悠的脚踩在地上,还仍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直到陆泽轻摇她的手臂,她才缓缓抬起头。 “雌主,怎么了,你为何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是不是那角兽对你下了什么诅咒?” 白沐:“对,你哪里不舒服,快和我们说,我现在就去打死那个什么什么泰尔,让他交出解药!” 苏念悠抬眸看向站在她百米开外的艾利斯泰尔,他神情淡漠,仿佛置身事外。 白沐看过去:“还是和他有关对不对?我现在就去弄死他!” 他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苏念悠却抓住了他的手。 “别过去。” 白沐狐疑的回过头看着她:“不杀了他,我们怎么走出这迷宫,那屏障怎么也断不开……” 苏念悠垂下眸,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对准那无形的屏障伸出手。 透明状的屏障瞬间爬上银色的丝线,像是脉络一般,又破开一个口子,不断朝四周散开,直到足够她们几人横着离开的大小才停下扩散。 而那迷宫之外等待已久的黎雪和众多兽人也暴露在她们眼前。 两拨人都彻底看傻了眼。 守在黑森林之外的黎雪早就听到了里面争斗的动静,他派出兽兵锁定具体的位置,然后一刻也不停歇的带着所有兽兵守在那片位置之外,等待着随时支援。 贝利和陈华华甚至已经上手砍树了,结果才砍到一半就发现眼前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她们进去。 一片白茫茫的东西遮住了她们的视线,就在她们焦急的冒火时,苏念悠她们一行人凭空就出现在她们眼前了。 反应过来不是看错的黎雪猛的扑向她。 “姐姐!你终于出来了!” 白沐几人不可思议的踏出那道屏障,就这么轻轻松松走出来的白柯恍然的看向身后,那片迷宫中早已没了艾利斯泰尔的身影,遍地的鲜血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看着那道屏障缓慢的合上,眼前是黑森林的大树,脚下依旧是金色的纹路,而他在黑森林纹路之外。 他真的离开了黑森林?艾利斯泰尔就这么轻易的放走了她们? 白柯盯着苏念悠的背影,千万道思绪从他的脑海里闪过,她刚才只是抬了个手就带他们走出来了,她似乎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甚至没有一丝怀疑就踏了出去,可是,她既然实力这么强,为什么不杀了艾利斯泰尔? 她对艾利斯泰尔动情了吗,那为何不回头看看他? 白柯直觉他哥喜欢的这个雌性不简单。 #### 火堆前,贝利和陈华华叽叽喳喳的烤着肉,一盘盘煮好的食物堆在了苏念悠和几个兽夫面前。 陆泽切下烤肉递给她:“是你的修为恢复才能撕开黑森林的屏障吗?” 进入大乘期的苏念悠更不会饿了,但是还是接下了陆泽递过来的肉塞入嘴中。 “不止是修为恢复,我的境界也突破了两成,只差渡劫期一过,我就能修炼成仙。” 白沐撞开快要扒在雌主身上的黎雪,挨着她的胳膊坐下。 “成仙是很厉害的意思吗,有多厉害?” 苏念悠垂下的手轻按着黑豹,轻轻抚弄了几下,黑豹瞬间化成人形,假寐的傅寒声睁开双眼,看见自己的手臂,灰蓝色的眸子里盛满了震惊。 黎雪瞪大了眼,嘴巴长得大大的:“他的兽化程度那么高了,就算是安抚也要一个月才能恢复成人形,姐姐你……” 白沐:“你的修为怎么会突破的这么快,之前还只是能治愈我们的一些浅表性伤口会立竿见影,现在是直接就能消除高兽化。” 陆泽敏锐的捕捉到苏念悠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他的眼神变得幽暗:“是与那个死去的角兽的奇怪吟唱有关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雌性角兽蛋 此时黑森林中。 双眼无神的波相在空中漫步目的的飞着,他空洞的心似乎想要寻找一样东西填满,可是他盘旋在森林上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像是漂泊在外,居无定所的人,最终他飞的疲惫不堪了,选择去找母树,将他的烦恼倾泻而出。 波相停在母树下,还未停稳就看见了伫立在母树下,背影萧条的艾利斯泰尔。 他似乎站在那里站了很久,金色的发丝上沾染了绿色的树叶。 “你也在这里,你是在等待母树诞生新的角兽吗?” 波相不明所以的走上前,忽然他顺着沉默的艾利斯泰尔的视线发现了那颗重新焕发生机的角兽蛋,满眼惊愕。 “这颗蛋不是快要死了吗,怎么突然间活过来了,好像快要破壳而出了。” 波相看着那散发着银色光芒的角兽蛋,整个人就像是被吸引着走过去,双手正欲摸上它时,艾利斯泰尔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靠近。 “别动。” 艾利斯泰尔的嗓音暗哑,他对上波相疑惑的双眼,金色的眸子闪过温润的笑。 在波相的手垂落时,艾利斯泰尔的指尖轻点了那颗角兽蛋,金色的光芒瞬间涌入到那颗角兽蛋中,与银色的光辉共舞,一道低弱的鸣叫声的从角兽蛋中钻了出来。 波相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形容了,他的心跳动的很快,他难以置信的抬手按住自己的胸膛。 “是个雌性,艾利斯泰尔,这是个雌性幼崽对吗?” 艾利斯泰尔悲怆的脸上也缓缓浮现出一个可谓宽慰的笑容,他的轻笑声融进了风中。 “这是她留给我们的希望。” 在那个还藏在蛋壳里的雌性发出鸣叫声时,领地中的所有角兽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一股共鸣,他们纷纷朝着母树这里涌来,在亲眼看见那颗角兽蛋后,所有角兽都不再怀疑自己是否猜错,他们纷纷跪在地上,用最虔诚的目光看向艾利斯泰尔。 波相:“这颗角兽蛋传承了族长悠的血脉,又吸入了艾利斯泰尔的精血,所以一定是母树原谅了我们的过错,为我们族群带来了新的希望。” “艾利斯泰尔,族长去哪了?” “雌性幼崽娇弱,需要母亲的关怀才能茁壮成长,我们一定要为她提供一个美好温馨的家庭,还请艾利斯泰尔将族长找回来。” “是啊,艾利斯泰尔,族长在这里有了血脉,她有权利知道不是吗,怎么能让她和其他兽人离开黑森林,抛弃你和孩子呢?” 身后响起族人哄乱的劝告声,艾利斯泰尔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的目光温柔又眷恋的紧紧的盯着那颗角兽蛋,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波相走到他身边:“我们要告诉悠,这颗角兽蛋吸收了她的血气,是她的子嗣吗?” 艾利斯泰尔金色的睫毛轻颤,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角兽蛋,掌心的她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名字而在跳动,一股奇怪的暖流席卷他的四肢骨骸。 见证她毫不留情的和兽夫离开后死寂的心又重新开始跳动起来。 “不用,她会感应到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艾利斯泰尔垂下头,将那颗角兽蛋轻轻抱入怀中,脸颊慢慢贴上去,用心感受到她的心跳声。 “你的母亲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一定会再次见到她的,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为难了,我们一起等她回来好吗。” ##### 被念叨的苏念悠惊魂未定的从傅寒声怀中睁开眼。 傅寒声宽厚的掌心按在她的腰间,注意到她醒了,指尖轻抚她皱起的眉头,声音沙哑:“很快就能回城池了,再睡一会吧。” “梦到什么了,脸色这么差。” 傅寒声抓住她的手心,尽管修为提高了,她的手心也依旧是凉的。 他将苏念悠的小手拢进掌中,放在唇边轻轻哈了几口热气,又搓了搓,直到她的掌心有了温度,才停下动作。 苏念悠心安理得的趴在他的胸口,迷迷糊糊的回: “我也忘记了,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很多东西。” 苏念悠闭上眼,境界突破的她最近小憩都能梦见前世发生的事情,从她出生到求学,她艰难的爬上高山寻找名师,被嫌弃没有灵骨……不依不饶的求着师傅收下她,到后来的成为宗门的师姐,老祖…… 前世的一切几乎像是走马灯在她眼前重现了一遍,可是到了宗门被屠杀时,她正恐惧接下来要看到的一切时,她听到了艾利斯泰尔的呼唤,他抱着一个蛋委屈巴巴的站在黑森林的边境,遥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苏念悠甩甩脑袋,她一定是被艾利斯泰尔骗太久了,心里出现阴影了。 傅寒声敞开自己的披风,抱住她的小腿,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梦都是相反的,别想了,陈华华说她已经派人去北区将牙牙和绾绾接到城池了,等回去就能看见他们了,快有一个月没见了,他们应该都十分想念你。” 苏念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嗯,再过几日就是我的生产期了,牙牙总是说好奇雌性是这么生产的,这次他倒是赶上时间了。” 傅寒声垂下头,看着她脸上的恬静,心中的那一丝落寞也渐渐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现在忽然觉得怀中的雌性怎么也抱不住,尽管他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听到他的声音,可是他的心总是隐隐的在害怕。 跟在队伍后面的白柯抓住白沐的手。 “哥哥,你和那个罗谔交情不浅吧,你和他说说,我们几人是被卡瑟送过来的,绝没犯过错事,是无妄之灾,你别让他们再把我们几个送回去了。” 白沐还没有反应,站在白沐身边的陈华华转过头,笑眯眯的看向他。 “你放心,只要档案里没有你犯事的记录,你就是自由的,城池没有权利随便找条罪安在你身上。” “而且……” 白柯和陈理凑上前,紧张的追问:“而且什么?”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我也很想你们 陈华华端出平易近人的笑容:“而且你是念悠大人的家人,在城池里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的。” 说完,她就转过身朝着贝利跑去商量如何处理除白柯以外从黑森林里出来的这些兽人了。 白柯愣愣的和陈理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挺起了胸膛,走路姿势也变得大摇大摆。 原本还担心会不会被城池那帮坏家伙收拾,被新兽主误会,结果没想到城池最大的大佬就是把他们带出去的苏念悠。 而且在兽主身边是红人的陈华华都让他们放宽心了,他们还怕个屁啊。 “哥,你眼光真好啊,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咱嫂子真是人美心善,大陆上再也挑不出第二个的大美雌!” “哥,你和说说呗,你从哪找的这么厉害的雌性啊,是不是你死乞白赖的舔着脸蹭上去的,还是说你勾引人家了?” 从黑深林离开后,白柯觉得浑身轻松,在小队的熟人面前也不再端着一张忧郁沉稳的脸,在哥哥面前更是找回了本性。 白沐瞪了他一眼,小声说:“是她娶的我,她看上的我。” 白柯露出怀疑的眼神,这让白沐瞬间跳脚,抬起手就给了他一个暴栗。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啊,我和雌主是两情相悦,就算我勾引她,也是她看得我上我,接受了我的勾引,大陆上遍地都是想勾引她的雄兽,她都没看一眼,就看上我了,这说明什么!” 白柯:“说明你比他们都够骚?” 陈理一下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捧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 白沐脸上闪过黑线,咬牙切齿:“说明她爱我,眼里只有我的骚……呸,眼里只能看见我勾引她,滚开,和你说不通!” 白沐气呼呼的推开白柯,大步就朝着前面的苏念悠走去。 白柯对着陈理挑了挑眉,语气无辜:“我就是问问,他怎么反应那么大?” 陈理撇撇嘴:“你把你哥说自卑了呗。” “那你不了解我哥,我哥可不是会自卑的人,他最臭屁了。” “你嫂子太优秀了,身边求偶的雄兽都是大家族的,高实力的,而且现在一人就能撕开黑森林的禁锢,掌握着黑深林的资源,她想要全大陆的雄兽都不在话下,你哥当然害怕比他更优秀的出现,吸走她的目光。” “而且从黑森林出来,我就发现那几个雄兽都心事重重的样子,真是一出好戏啊。” 陈理抱着胳膊,一副隔岸观火看戏的模样。 白柯眯起眼睛,释放出浓重的压迫感。 陈理立马举手认错:“得得得,我多嘴了,队长!我不说了。” 他立马捂住嘴,他算是发现了白柯和他哥一样,都是听不得难听大实话的人,都挺腹黑的。 白柯回过头看向队伍中心的苏念悠,她躺在一个身形高大的雄兽怀中,那个黑长发的蛇兽和狼兽乖顺的跟在身后。 而他们身后是一头银发的黎雪,他带来的千百名兽兵被扔在了队伍后面,他的那个三哥还是五哥来着,天天在队伍后面咒骂黎雪是个恋爱脑,为了爱情抛弃家人巴拉巴拉的。 白柯摸了摸下巴,视线转移到刚追上去又放慢脚步,走在陆泽身侧的哥哥。 “唉,我哥长得是不赖,但是剩下那几个雄兽怎么一个比一个样貌出色啊,各有各的美,这让我哥的容貌都拿不出手了,我哥的地位不会是里头最低的吧?” 陈理瞅了他一眼。 “你分析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帮你哥提高地位吗,那你要不然也嫁过去,两兄弟一起伺候她好了,我听长辈说有些雌性就喜欢玩双胞胎兄弟的,说刺激。” 他只是开个玩笑,结果一转头发现白柯竟然捏着下巴在认真思考。 “我去,队长,我开玩笑的啊。” 白柯:“也不是不行,毕竟她救了我一命,以身相许什么的也是可以的,我也不吃亏,还能帮帮我哥。” 陈理抿着唇拍了一下他空荡荡的袖管,意味明显。 白柯:“我觉得她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陈理扫了一眼那雌性身边的雄兽,片刻后摇了摇头,轻声说:“我觉得她就是那么肤浅看脸看身材的雌性,队长你是不吃亏,因为吃亏的是她。” 又说了大实话的陈理小心翼翼的退后了几步,差一点撞上那个黎雪老是碎碎念抱怨苏念悠拐走他弟弟的哥哥。 黎雪哥哥嘀咕着:“把我们从海里叫出来支援,一句感谢的话也不说,让我们人鱼族最宠爱的小王子当她的备胎,她哪来的胆子,我迟早要带兄弟踏平城池,让苏念悠立我弟弟当第一兽夫!” 他怨念极大的念叨着,白柯和陈理默默的退开,生怕招惹了他。 陈理:“看来想帮兄弟提高兽夫地位的不止你一人哦。” 白柯狠狠剜了他一眼,他摇头叹气,内心感慨道: 他以后嫁雌绝对不能嫁给他嫂子这种花心的,不然兽夫太多了,他都斗不过来。 #### 苏家。 牙牙和绾绾坐在梨树下,牙牙指着光秃秃的树枝。 “姐姐,他的叶子都掉光光了,光秃秃的好丑啊。” 苏绾抬眸看去,稚嫩的脸上依旧端着沉稳。 “嗯,快到冬天了,这种果树大多都掉光叶子了,等到春天,会再长出来的。” 牙牙哦了一声,看着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姐姐,他蹬蹬蹬的跑到屋子里去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姐姐身边,和她的椅子贴着,一屁股坐上去。 苏绾瞅了他一眼,以为他又要使什么幺蛾子。 结果苏洛涯瞄着她,学着她坐着把手放在腿上优雅的姿势,一比一的复刻后,笑嘻嘻的说:“我和姐姐一样了,等母亲回来,一定会夸我和姐姐一样乖。” 苏绾:“笨蛋,你不用学我。” 被骂的苏洛涯一点也不生气,他挪动着屁股,蹭啊蹭,将头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小声的说: “母亲走了好久,牙牙好想母亲。” 苏绾正欲说什么安慰他,耳边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一只温柔的手落在他俩的头顶。 “我也很想你们。”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多跟傅寒声和陆泽学着点吧 念悠大人回来的消息迅速在城池里传开了,老老少少的雌性都迫不及待的跑到苏家。 “巫医,就让我进去看念悠大人一眼,我带了晒干的果干,这个时候吃是最甜的。” “我也想见见念悠大人,她的伤养好了吗,我听贝利说她怀了身孕,家里也没个懂生育的长辈这可怎么行,我生了好几胎崽子呢,我最懂行了……” “茶崚,看在我姑娘喜欢你的份上,你给我个面子,让我见一面念悠大人呗。” 那老兽人抓着把守在苏家门口茶崚的手臂,不停的给他使眼色,还拿着一块干人参偷摸的往他怀里塞。 茶崚心动了一秒,伸出手想接,但是下一秒理智回归,赶紧推开了她。 “大家的关心我一定替你们传达,但是苏念悠她刚回来,路途遥遥,总要给她点时间休息吧,大家就别来凑热闹了,都回吧。” 他苦口婆心的把所有人都劝走,累的腰都挺不直的推开身后的门。 许久不见的傅寒声在院子里砍柴,动作干净利落,脚边上的木头都堆的和墙一样高了。 身材有些清瘦的裴荆川从厨房里钻出来,端着几盘冒着热气的菜放到桌上,又回到厨房炒菜,长相更妖冶的陆泽跟在他身后,在打下手。 而那只他曾经无意伤害过的狐狸带回了一个断臂的狐狸,好像听傅寒声说是他一直在找的弟弟,意外在黑森林中相见了,两人正站在梨树下,拿着扫把清扫院子。 原本冷清的苏家变得热热闹闹的,有了人气,站在门口的茶崚看着这明显的变化,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天天看着大门紧闭苏家看的都腻了,没有闹腾的牙牙,听不到绾绾的声音,他觉得太安静了。 这下可好了,都回来了。 都回来了好啊,他总算不用一个人给她们看大门了。 “你就是为雌主姐姐接生的巫医吧,经常听姐姐提起你呢。” 一头银色长发,长相乖巧的黎雪突然凑到他面前,茶崚还吓了一大跳,半晌他咧出一个笑: “她还会提起我呢,她在你面前说我什么了?” 茶崚好奇的盯着黎雪看,一开始苏念悠回来时,他就注意到了这只人鱼,这不是那时候傅寒声和苏念悠闹矛盾时,他半夜抓过来助兴的那雄兽吗,有段时间没见了,他都以为他没戏了。 这回又出现在苏念悠身边,应该又是傅寒声那家伙做了什么吧。 黎雪脸上露出和善,刻意想要讨好的笑容,粉色的眼睛里衬出茶崚傻憨憨的面容。 “姐姐说你医术了得,她很信任你,还说你是牙牙和绾绾最喜欢的邻居,你教牙牙和绾绾很多事情呢,回来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茶崚笑的眯起眼睛,就在气氛融洽时,他冷不丁的笑着说: “哈哈,撒谎,苏念悠才不会这么夸我,哼。” 黎雪脸上的笑容一下顿住,粉嫩的唇微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茶崚抬着下巴,高傲的梗着脖子。 “她那张嘴里,对我可说不出这么好听的话,还想骗我,小样,你还太年轻了,多跟陆泽和傅寒声学着点吧。” 茶崚怼完黎雪后,美滋滋的跑到傅寒声跟前,邀功似的撩了下自己的头发。 “怎么样,我是不是慧眼识人,那小子还想拉拢我,也不看看我是谁的人。” 傅寒声弯腰捡起一块粗壮的木头放在台子上,抬高手臂,对准上面的纹路,一斧头砍下去,木桩瞬间裂成两半,向两侧倒去。 砍完了几百斤的木头,傅寒声却一点也没疲倦的痕迹,他卷了卷衣袖,目光落在站在墙角处踱步的黎雪,冷声道: “你是谁的人?” 茶崚瞪大了眼:“我当然是你的人了,你这家伙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你可别忘了咱俩的交情。” 傅寒声抬眸扫了他一眼,语气促狭:“既然如此,那我之前欠你的……” 茶崚一秒猜出他想说什么,赶紧伸出手打住。 “要还!你欠我的五十斤珍贵药材必须早点给我还喽,兄弟归兄弟,账上的债还是要算清楚的,要不是我告诉你们去南海找红珊瑚珠能救苏念悠的命,你们能……等一下,南海,黎雪,红珊瑚……” 茶崚的大脑急速运转着,他扭头看看一脸青涩的黎雪,又看看苏念悠的屋子。 片刻后,他狐疑的看向傅寒声:“我靠,苏念悠为了活命坑蒙拐骗了未成年雄兽!” 茶崚为自己的猜想震惊,他看着傅寒声脸上抖动的青筋,顿时觉得他果然是个聪明的兽人,一秒猜出了真相。 “滚回你家。” 傅寒声咬牙切齿的扔下斧头,拽起茶崚的衣领就要将他扔出去。 “别别别,我错了,肯定是那个黎雪死乞白赖的赖上了苏念悠对不对,我错了我错了,裴荆川刚才可是留我吃饭了的,你不能扔我出去……” 回应茶崚的是嘭的一声关闭的大门。 茶崚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一脸委屈的爬起来,熟练的绕了院墙半圈,闻着肉的香气后,翻上了墙头,又跳了进去。 茶崚看了一圈,没看见黎雪那小子,好奇的眨了眨眼。 “啀?那小子呢?” 而此时,苏念悠推开门,就看见一道银色的背影蹲在墙角处。 “黎雪?” 蹲在门口的黎雪转过头,银色的长发从耳后散落,两只湿润的粉色双眸从发后露了出来,雾蒙蒙的看向她。 “雌主姐姐……” 黎雪靠在苏念悠的肩头,小心翼翼的捏着她的手腕。 苏念悠:“不用看了,我的胎象很平稳,幼崽都很健康,没什么好担心的。” 黎雪垂着头,纤细的手指停在她白皙的手腕处,眼底情绪复杂,他现在对姐姐一点用都没有了。 他沉默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苏念悠终于意识到他情绪不对劲,手腕反过来抓住他的手指,轻声问:“怎么了,情绪那么低落?” 也许是刚哄好牙牙和绾绾,所以她的语气里带着自己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关心。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祭司不见了 黎雪咬着唇,想到哥哥说过的话。 “她就是图我们海族的宝贝,图你的人鱼珠,图你的体液有治愈镇定的效用,你以为她爱你吗,黎雪你冷静点吧,清醒点好吗,她身边的雄兽个个都不差,你除了年轻没什么优点了。” “你现在年轻,能受宠一点,那老了怎么办,她要是抛弃你了,你人老珠黄了,南海没有雌鱼能接受你的,你还能去哪里?” 苏念悠低下头,撩开他总是掩盖住面颊的长发,对上他想哭的双眸,满是关心的捏了捏他的脸蛋。 “怎么那么伤心啊,是想家了吗?” 她见过黎雪的哥哥,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到了城池入口后就冷着脸和黎雪告别了。 她理解有些人会在和家人刚分别时,情绪格外低落,于是非常能理解黎雪这样的情绪。 黎雪看着她温柔漂亮的眼睛,心中那些酸涩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到底还是太幼稚了,最后只能僵硬的点点头。 “嗯,哥哥他走的时候好像还在怪我。” 苏念悠揉了揉他的头。 “既然想家了,就回去看看,住一段时间也可以。” 苏念悠丝毫没把这点事放在心上,想家了回去看不就好了,她不会束缚兽夫的自由,殊不知黎雪的情绪更糟糕了。 黎雪盯着她毫不在意的脸,一咬牙,仰头吻上她的唇瓣,但是因为闭着眼的缘故,他的吻落在了她的下巴处。 还因为莽撞,磕到了自己的牙齿。 黎雪捂着自己的嘴,尴尬的满脸通红。 苏念悠短暂的愣了一下,抬手抹掉下巴处的湿润,声音清冷:“黎雪……” 话音未落,黎雪就通红着脸,伸出双手搂住她的脖颈,将自己送到她的怀里。 “胎象平稳了,你就不想要我了是不是,你想把我送回南海吗,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我回家,这里是不是没有我的房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留我住下来?” “他们都不欢迎我,我热脸贴脸好几次冷屁股,都没人理我,没有一点事情做,我就像是个外人。” “他们就想用这种方式排挤我,孤立我,原来你也是想让我离开吗?” 黎雪的吻封住了想要开口说话的苏念悠,他的吻技杂乱无章,只会用力的舔着她的唇角,吮吸她的舌尖,偶尔还会咬到她的舌头。 生疏又毫无技巧的吻技让苏念悠忍不住推开他。 被推开的黎雪只觉得自己被抛弃了,瞬间觉得自己命好苦,身上带着的珍贵药材用完了,姐姐就不要他了,委屈的他想落泪。 “你的吻技怎么那么差?” 苏念悠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的嘴角,一句略带嫌弃的话让黎雪愣愣的,大脑一片空白。 “黎雪,你在想什么?” 黎雪盯着她唇角的那抹鲜红,话一点也没过大脑就出来了。 “你的嘴唇真好看,姐姐……”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我在想我可以回去接着拿红珊瑚珠子,我会变得更有用的,可不可以留下我,我想在这里有个屋子,我想留下来。” 他垂下头,紧张的攥着自己的手指,像是等待凌迟一样等待她的回答。 就在空气寂静了三秒后,黎雪以为自己没了希望时,清冷的香气钻入他的鼻尖,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拉近。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以一个孩子般的姿势坐在苏念悠的腿上了,低头,下巴就碰上了她的鼻尖。 苏念悠漫不经心的捏着他银色的长发,望着他绯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我会让人去安排的,你有什么喜欢的家具也可以提,我会让贝利去置办好,你想留下就留下,我不会亏待你。” 不给黎雪大脑反应的时间,苏念悠抬眸捏着他的下巴,那双清冷的眼睛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潭蛊惑着黎雪一点点的弯下腰钻进去。 微凉的唇瓣轻咬住黎雪的唇瓣,他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痒。 舌尖抵开他的贝齿,邀请他的舌尖一同共舞,水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 苏念悠抱着软了身子的黎雪,用尽耐心的一点一点教导他该如何亲吻,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她的心底涌上一股满足。 片刻后,黎雪像是瘫软的死鱼无力的倒在床上,满眼缱绻的盯着苏念悠,活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的鱼。 苏念悠系好衣服的扣子,弯下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声音含着笑意。 “笨蛋,下次要这么做,懂了吗?” 黎雪的脸瞬间像红珊瑚一样红,几乎头顶能冒出热气来。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人刻意挑好了时候,在苏念悠尽兴后才敲了门。 裴荆川:“雌主,该吃饭了,牙牙和绾绾已经在等着了。” 苏念悠垂眸看向黎雪。 黎雪羞涩的抱着兽皮被,在床上滚了一圈,瓮声瓮气的说:“我不饿,我不想吃了,姐姐你快去吧,别管我了。” 闻言,苏念悠也没有强求。 直到苏念悠离开后,缩在被子里的黎雪才小心翼翼的冒出个头,魂不守舍的捏紧兽皮被子。 果然是他多想了啊,他就说姐姐才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雌性,她可是说了不会亏待他的,姐姐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刚才一定是被那几个雄兽给设计陷害了,他们肯定是故意想孤立他,让他知难而退。 那个茶崚就是傅寒声的人,所以故意甩脸子给他看。 黎雪捏着兽皮被子的手越来越紧,脸上的委屈逐渐转变为不甘心,他垂下头,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想赶他走,没那么容易! #### 饭吃到一半,苏念悠就察觉到有人在爬他们的院墙。 还没等她开口,就见贝利趴在院墙上,兴高采烈的冲着她挥手。 下一秒,阿烁的头也冒了出来。 苏念悠:…… 裴荆川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陈华华。 贝利和阿烁嬉皮笑脸的从院墙上跳进院子里,三个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饭桌前,盯着苏念悠看。 苏念悠:“下次走正门。” 贝利嘿嘿的笑了两声,抓了抓头发,被阿烁打了一巴掌想起正事。 “念悠大人,大祭司不见了。” 第二百七十章 训练营 苏念悠跟着贝利来到罗谔家。 自从罗谔当上兽主,他就安排了族中的兽人将宫殿重新修葺,但修整好的宫殿他极少会去,只有城池中有什么事情发生时,他才会去那里坐一坐,其余时间还是回回到自己家。 按罗谔的话说,他住不惯那么大的房子,还是在家里住习惯了,懒得搬过去了。 正在院子里练武的罗谔舞动着自己的拳头,他听到女儿的脚步声,不慌不忙的转过身。 “又有什么事啊,训练营都给你们建好了,还来烦我做什么?” 直到他注意到站在贝利身后的苏念悠,他神色一顿,立马收起悠闲的姿态,咳嗽的掩饰了一下站直了身子。 “咳咳,您怎么来了?” 他早就从聒噪的贝利口中知道了苏念悠回来的消息,知道她身体修养好了,他心中一块大石头也落了下来。 “苏岑去哪里了。” 苏念悠开门见山,一点也没绕弯子。 片刻后,罗谔坐在木椅上,面色沉稳的看向她,低声道:“他去哪里了我还真不知道。” “你是兽主,他是辅佐你的大祭司,你怎么会不知他的去向?” 苏念悠的眉头微微皱起,当时杀死万恒,将兽主之位传给罗谔,她与苏岑商议的就是让他留下来继续当大祭司辅佐罗谔共建城池。 保护大陆生灵的生命是苏岑与生俱来的责任,他现在一言不发的消失,必然是有缘故的。 罗谔尴尬的喝了口茶水,叹口气后幽幽道: “这兽主之位我只是暂代,你走之后,大祭司都不曾见过我,我无事也不会打扰他,这城池的修葺啊,管理啊又有贝利和陈华华操心着,我平日里就是在族群里练练兵,也没啥大事要做,还真就没问过那苏岑的去处。” 罗谔活到这把年纪,早就没了宏图大志,当初参与兽斗,一方面是苏念悠手中握有虎族的兽兵,另一方面就是私心为了女儿,当上兽主后,也有尽心尽力,不过贝利和陈华华办事得力,他还真少操了不少心。 “他不出现也是好事嘛,这一定是他清楚城池短期内不会发生什么动乱,于是出去散散心,周游其他部落了,您也不用担心他,他好歹是大祭司,出去了亮出身份,谁能欺负了他不成。” 罗谔笑呵呵的看着苏念悠。 苏念悠却面色沉重,她手肘支在扶手上,清冷的脸上却写满了担忧。 “他若是出城池了,就说明他预感到了某些地方快要发生什么灾难,我担忧的是城池刚刚休整好,若是遇到外族的攻击,能否自如应对。” 那人嫌少会离开自己的住处,每逢外出,必有大事将要发生,所以苏念悠才会暗中让贝利关注着苏岑的动静。 苏念悠站起身,看着带笑的罗谔,心中明白他已尽心尽力了,便没有再说什么。 “行了,喝你的茶吧,我与贝利去看看训练营创办的如何了。” “好嘞。” 贝利跟在苏念悠身后,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念悠大人,我父亲他也太懒散了,我都看不下去了,你怎么还能忍的。” 苏念悠侧眸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别苛责他。” 一个父亲给足了女儿空间发展,已经是最好的扶持了,可惜贝利处在上进的阶段,总希望自己的父亲罗谔能做得更多,和她一起发展扩大城池,殊不知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罗谔在背后指点。 贝利努了努嘴,点头说了声好。 想到念悠大人要参观她和华华创办的训练营,贝利的心中就升起一阵欢喜,她紧张的带着苏念悠来到城池的北区。 在砌好新的城墙后,贝利和华华就着手让棕熊族的兽人在北区开辟了一块新地,这里也垒砌了高高的墙,确保来这里训练的雌性都能得到保护。 兽斗后,有一部分的棕熊族和鹰族兽人留了下来,还在帮助修建训练营地时和其中的雌性相爱了,结契在城池安了家。 贝利指着营地里建设齐全的设施,自豪的说:“鸟鸟和多尔主要负责去附近的部落告诉她们雌性力量能觉醒的消息,然后劝说一些怀孕后无法自主觉醒力量的雌性来到城池中训练,她们的衣食住行都会由城池提供,为期最短一周,训练完毕后,我们也会安排专门的守卫送她们安全回去。” 营地里的设施比较简单,靠近入口的左边是吃饭的地方,右边是解决卫生的厕所,中间被清扫出来的空地是用于训练的,布置了一些简单的木桩和锻炼设备,住宿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靠着最高的一堵墙,整整齐齐的划分着一间间屋子。 苏念悠站在高处,将训练营一览无余。 “是谁在训练她们?” 贝利:“一般就是我和贝利,华华主要负责一些琐事,贝利几乎一天的时间都会待在这里,所以她和兽夫还有孩子直接搬到宿舍住了,同时也能保证这些雌性的安全。” 苏念悠的目光扫过那些简陋的练习设备。 “实训还需要与真正的野兽和狂兽练习,仅靠理论知识的传授,只能让她们觉醒力量,并不能提高她们的实力,相对于雄兽的力量而言,雌性的力量还是太弱,后期提高实力必须纳入训练中。” 听懂的贝利点点头,她和华华也商量过这件事。 “现在主要还是希望大陆上的所有雌性能先觉醒力量,明白一些雄兽的坏心,不要过于信赖雄兽。” 苏念悠:“那就安排守卫在每个部落留守看管部落的安全,一旦有出现雌性被伤害的苗头,立马镇压,要让所有部落的雄兽都明白,城池的力量在保护每一个雌性,掐断他们的念头。” 贝利恍然的瞪大了眼,她只想到要让鸟鸟和多尔去提醒那些雌性,警告部落的族长,却忘了可以这样做。 “念悠大人你真是太聪明了,我都没想到可以这样。” 一旁的华华:“但是这样会不会给那些部落留下城池不友好的形象?” 第二百七十一章 催生 苏念悠抬眸望向远方白雪皑皑的高山,声音空灵。 “他们只需要明白城池有安全的环境,完善的奖惩制度,兽主会平等的看待所有无过错的兽人,为他们提供作为兽人所需要的基本尊严就足以吸引他们向往这里。” 训练营中训练的时间到了,随着锣鼓的敲响,宿舍的房门一间间被打开,穿着各异的雌性结伴走到中间的空地上,屏气凝神的听着贝利的教导。 她们有些人中站在后排百无聊赖的听着,有些人聚精会神的,不带一丝松懈,但总归她们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觉醒体内的力量,拥有反抗的能力。 苏念悠:“华华你去整理一下之前的奖惩制度,提高一切犯罪的门槛,以及建设一个新的队伍,将他们安插到周边部落,每一个月都需回到城池禀告他们所在部落发生的大事,让那些部落的兽人明白,城池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做错事的兽人。” 陈华华:“那这个小队伍要不要取一个名字?念悠大人,你来取一个名字吧,这样也好称呼。” 训练场上站在台子上说话的贝利偶尔看向这里,引得台下学习的雌性也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这里,那些好奇的目光在接触到苏念悠的下一秒均变得炽热。 那些雌性的目光像极了她在合欢宗门里早起学习法术的徒儿。 苏念悠的脸颊上泛出和善的笑容,她轻声道:“就叫衙门,所有受到伤害的兽人都可以通过衙门伸冤,小事情就地处理,那些被派过去衙员无法处理时,则带回城池处理。” “要制定一套新的奖惩制度就称为‘兽法’,兽法第一条就是任何人都不得违背每个雌性的意愿,拘禁雌性的自由,要让这套兽法传播到每一个部落,由当地的衙门监管,任何违抗兽法的人都要受到惩罚。” 苏念悠看向面色犹豫的陈华华,声音温和却坚定。 “陈华华,用武力压制一切是最简单的方法,很庆幸我们现在拥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不要担心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我们不用去迎合他们的想法,这才是我推翻原城池的目的。” 贝利和陈华华心中一热,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壮志突然席卷她们的大脑,原来她们可以不用那么柔和的手段去维护自己的群体吗。 似乎是突然才发现,如今的她们手中握有实权,所以根本不必再去担忧会不会激起部分雄兽的反抗之心,因为她们完全能用强有力的武力镇压。 陈华华:“我明白了,念悠大人,我会立刻去办。” 贝利崇拜的看向苏念悠,两只眼里都在冒星星。 苏念悠拍了拍她的肩膀:“新兽法的成立,势必会引起一些部落的不满,必要的鲜血是应该的,不要心软的。” 贝利用力的点头,她清楚了,让大陆和平安定,一些兽人付出鲜血的代价也是自然的。 #### 傅家。 傅家老族长面色狠戾的瞪了他一眼。 “你还知道回来!” 傅寒声坐在椅子上,翘起修长的腿,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长辈。 “回来处理完族中的事务,我就回去了,傅琰呢?” 傅老没好气的拄着拐杖站起来,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他。 “你还知道你是黑豹族的首领,你瞧瞧你这些天都干的什么事,你的心都放在那个雌性身上了吧,还记得这是你的家族吗!” 傅老一个月没见到傅寒声,心中是有着急又生气,上次兽战结束后,新兽主上位,正是他们黑豹族风气正盛该扩展领地的时候,首领却一声不吭的跟着个雌性跑了,把家族一股脑扔在脑后了。 傅寒声不冷不淡的抬眸,浑身释放出一股威压。 “我不是让傅琰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事情了吗,他难道做的有哪里不如你的意?” “莫要提他,他一个孩子难成大器,老族长将首领之位传给你,就是希望你带着黑豹一族光耀门楣,你倒好,骗着我参与了兽战,结果新兽主上位,也不见我们黑豹族得到了什么好处,白白让那金狮族和白狼族捡了便宜!” 那维纳尔和裴冷整日里出入兽主宫殿,和兽主商谈城池的事项,这让他看在眼底,嫉妒的夜夜睡不着觉。 眼看着金狮族都要离开城池,开辟新的领地,他恨不得飞到宫殿,扯下老脸,也问兽主讨要一块新的领土。 傅寒声摩挲着指尖的骨戒,深色的皮肤上没有什么情绪。 他听着长辈的唠叨,无非就是羡慕裴项得到了利益,在兽主面前的地位大涨,说什么他不争不抢,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好了,说也说完了,我先回去了,族中有什么要紧的事直接让傅琰来找我。” “站住!” 眼见傅寒声听得不耐烦了,想跑,他赶紧敲了一下拐杖,厉声叫住他。 傅寒声扫了一眼外面的落日,心中只想回苏家看看苏念悠有没有从罗谔那里回来,顺便问问苏岑的下落,一点也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 “我还有正事没说。” “快说。” “我听闻那雌性又怀有身孕了?你可知是谁的种?” 傅寒声回神身,眸光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那长辈移开视线,声音沙哑的说: “你要是不想管族中的事务,就早些生个幼崽出来,由我帮着你带,教他一点点处理族中的事务,等他独当一面了,你想做什么我也懒得管了。” 傅寒声冷哼一声。 “你是老了,脑子也不好了,你何时能管得了我。” 被戳穿的老人脸上的肉颤了颤,手指颤抖的指着他。 “你!” 傅寒声眉眼间含着刺骨的冷意,脸上的刺青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逼人心魄的杀意。 “再敢妄想插足我与雌主的事情,你就去城池外开辟新的领地吧,别待着这,让我看得心烦。” 说罢,他转身离开。 走出了大门,他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傅琰。 “族中的人都处理好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长高了的傅琰 一个月不见,傅琰的个头已经蹿到了快一米八,容貌张开后,气质也不再稚嫩,浑身透着一股内敛的气质。 傅琰:“族中有几个想要代替小叔叔的人,我已经处理干净了,族内一切安好。” “三爷爷的话你别当真,当今兽主罗谔并没有轻视黑豹一族,对所有族群都一视同仁,择优选择,只是裴冷和维纳尔两人办事得力,所以受重用,但我想小叔叔你回来了,兽主一定也会重用你的。” 他声音不再像孩童,语气沉稳了许多。 傅寒声挑了下眉,伸出手臂拍了拍他的头,语气赞许:“做的好。” 傅琰喜怒不形于色的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都是小叔叔教的好。” 沉默了两秒,傅琰抬起头,轻声的问:“小叔叔,我今日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他日思夜想的声音。 “寒声。” 从训练营回来的苏念悠恰巧想起傅寒声今日会回族内一趟,于是转了个弯,走了这条路,看看会不会碰到他,没想到正好在路上遇到了他。 苏念悠笑意盈盈的看向傅琰,惊喜的摸了摸他长长的头发。 “傅琰怎么一下长得这么高了?” 傅琰的耳垂红了红,小声的回了一句:“小婶婶。” 苏念悠无意识的走到傅寒声身旁。 “一个月不见,变化真大,要是牙牙和绾绾见到你,一定也会震惊的,怎么牙牙的身高就没什么变化呢。” 傅寒声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在看到她站定在自己身侧时,眼底的光亮更深,垂下的手不容置喙的握住了她的手,轻笑道: “牙牙和绾绾现在还小,能化人形就已经很棒了,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看出实力等级。” 苏念悠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回握住傅寒声的手,另一只手突然感受到一股热意,低头一看,竟是傅琰签上了她的手。 傅琰的个头已经到了苏念悠的肩膀,一双眸子里写满了想念,湿漉漉的看着她,让苏念悠不由得想起爱哭的牙牙昨天也是这样看自己,心下一软,也拉住了他的手。 殊不知站在她身后的傅寒声眼神却冷了下去。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看管族中的兽兵了。” 傅寒声的声音像是从口腔中挤出来的,一张满是侵略性的脸上写满了不悦,但在苏念悠转头看他之际,又立刻掩藏了起来。 傅琰:“小叔叔,族中的事务我都处理好了,今日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回家,我许久不见牙牙和绾绾,在族中一直很想念他们,而且明日我还可以和牙牙一起训练,我近日训练卓有成效,可以教导苏洛涯如何激化实力。” 傅琰的语气很真诚,抿着唇小心翼翼的捏了捏苏念悠的手心。 苏念悠挽住傅寒声的手臂,漫不经心道:“那就一起回去吧,你最近似乎是瘦了,回家让裴荆川多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身子。” 傅琰装作看不见小叔叔那刀人的眼神,欢欢喜喜的凑近苏念悠,开心的咧着嘴应: “谢谢小婶婶!” 一路上,傅琰拉着苏念悠的手,苏念悠挽着傅寒声的手臂,整个人轻轻的靠在他臂膀上,三个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的很长。 苏念悠看着那三道细长的黑影,清冷的脸上染上了些许柔和。 到了苏家门口,傅寒声拉住苏念悠,冷着脸对着傅琰说:“你先进去。” 气氛一时间有些不妙,傅琰悻然的松开手,一步三回头担心的看着苏念悠。 没了傅琰这个电灯泡的存在,傅寒声的手慢慢的从她的手腕滑向她的白皙的脸蛋,指腹擦过她的下巴,控制了力气的捏住。 他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苏念悠,你刚才在笑什么?” 拉着傅琰的手就那么开心? 她是来找他的?还是借机去见傅琰? 傅琰长了个子,快要成年了,长着一张比他年轻貌美的脸,你是不是想更换了他。 苏念悠内心毫无波澜,迟钝的她淡淡的说:“你不觉得刚才我们三个像是一家人吗?” “不过应该让傅琰走在中间,这样才更像一家三口出来散步的。” 她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这让傅寒声心中的郁气顿时无处可发。 “你是这样想的?” “傅寒声,你又要发什么疯?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傅寒声移开视线。 “傅琰的父亲是低等血脉的兽人,母亲也不是嫡系,他与我的血脉关系少的可怜,不能算是我的孩子。” 苏念悠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抬手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她没想到傅寒声竟然因为这个点生气。 “老古董,没想到你那么在乎你们家族的血脉,那我一个外族的雌性如果怀了你的幼崽,岂不也是血脉不纯?” 误会解开,知道苏念悠只是把傅琰当成孩子看,傅寒声也不再郁闷,他挑了挑眉,双掌揽住她的腰,眸光落在她的腹部,压低了嗓音调侃道: “血脉是否纯正是有感应的,不是简单的族内兽人生下的幼崽就绝对纯正,总而言之,若是我们的幼崽,那他从出生下来就会被族中的兽人认可,没有人能质疑他的血脉。” 苏念悠明白了,还是看幼崽的母父是否强大。 苏念悠看向傅寒声自信霸道的目光,忍不住想拥有他血脉的幼崽会是什么样? 是不是会和他一样生下来就是古铜色的肌肤,性格自信张扬,办事独断专行? 没由来的,苏念悠嘴里吐出一句: “如果我生的是你的幼崽,你是不是要把他送回族里,让族里的长辈教导?” 此话一出,傅寒声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灰蓝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苏念悠。 苏念悠推开他。 “怎么突然不说话?” 傅寒声的眉头皱起,他歪了下头,双手小心的按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一种猜想涌上他的心头,但是他却害怕这只是她随口一说。 他黑豹一族的雄兽从来都难得子嗣,到了父亲那一辈,族内的长老几乎以为黑豹一族要绝嗣了。 “你怀的是……” 第二百七十三章 离开我们 傅寒声不敢去想他有这样的运气能这么快有子嗣,他压抑着自己的猜想,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这幅模样和他平时的自信张狂大相径庭,显得有些可爱。 苏念悠忍不住的学着他常做的姿势,霸道的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凑近自己,然后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怎么不继续说啊,就那么不希望我怀的是你的幼崽吗,你难道不欢迎他们出生吗?” 她的话就像是一道烟花在傅寒声的脑子里毫无预兆的炸开,漫天的火星将他的理智炸的一干二净。 他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怔然的表情,望着眼前她含笑的双眼,他灰蓝色的眸子都是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 苏念悠笑着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鼓起的腹部。 “还有一周,你就能见到他们了,千万不要说让他们不开心的话哦,不然等他们出来,看他们怎么闹腾你吧。” 她腹中的幼崽似乎是听懂了母亲的话,在他掌心处轻轻的跳动着,像是在踹他的手掌。 一种奇妙的触感从他的掌心传到他的四肢骨骸。 夜晚。 傅寒声仰躺在床上,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他灰蓝色的眸子一点点亮起,他攥着自己的掌心,不断回想苏念悠的笑容和腹部的胎动,心脏跳动的速度愈发的快。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 因为快到预产期,所以几个兽夫私下里已经订好了规矩,苏念悠不主动叫谁陪床,就不能自荐枕席,不能打扰苏念悠休息。 月明星稀,苏洛涯在床上打了个滚,滚进了父亲的怀抱,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父亲竟然坐了起来,脸色漆黑。 “阿父,睡觉觉。” 他抱着陆泽的大腿,蹭来蹭,声音软乎乎的说着。 陆泽听着屋外的动静,垂下眸盖住眼底的阴霾,修长的手轻轻的拍着苏洛涯的背,轻哄着他睡了过去。 而他却睁着眼盯着窗户外踱步思虑的身影。 那道身影在院子外停留了一会,最后朝着雌主的屋子走去。 陆泽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黑沉,他小心翼翼的拉开抱着他的苏洛涯,弯腰下床,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准备把那个不守规矩的人抓住。 不料刚关上门,一转身就对上了两双眼睛。 白沐心虚的和陆泽对视了一眼,立马压着声音,指着傅寒声,对陆泽告状:“就是他,他先出来的,我盯着他好久了,他就是想偷偷溜进雌主的屋里!” 被拆穿的傅寒声站在清冷的月光下,喉结滚动了几下后,抬着下巴,眉眼桀骜的扫了一眼他俩。 “我只是出来赏月,倒是你平日里睡觉穿那么严实,今天怎么就裹着下半身就出来了?” 陆泽的注意力都放在傅寒声身上,听他这么一说,才注意到白沐上半身正裸着,下面只裹着一块短小的兽皮,堪堪盖住那个地方,下面两条修长的双腿在红色的尾巴的衬托下白的发光。 注意到他们的视线,白沐唰的一下收回了尾巴,脸不红心不跳的狡辩: “天气太热了,我热不行啊,你管我那么多!” 傅寒声和陆泽整齐划一的看向被寒风吹的乱颤的梨树枝桠,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就要下雪了。 白沐瞪大了眼,找回主场。 “我看你就是心虚,别想转移矛盾,破坏规矩的人可是要逐出苏家的,这是定好的规矩,你别想耍赖皮!” 三个人僵持不下的站在院子里。 一道细弱的声音插了进来。 黎雪小心翼翼的打开门,举起手:“白沐哥,你要不要回去穿件衣裳,风这么大,我看你都快流鼻涕了。” 说完,白沐就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被傅寒声戏谑的目光刺痛的白沐狠狠的瞪了一眼多管闲事的黎雪,冲着他喊了一嗓子:“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出来看戏的啊!” 黎雪眨了眨眼,装作无辜的说:“我初来乍到,在不熟悉的环境里有些睡不着,所以想出来看看月亮。” 白沐:“在这睡不着就滚回你海里睡去,没有人拦着你!” 傅寒声抬眸扫去,眸光冰冷的扫过他腰间挂着的珍珠链子,冷哼一声,嘲讽道:“狐媚玩意。” 狐狸白沐以为说的是他,蹭的一下火气上来了,蹿到傅寒声跟前,抬起拳头: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贞洁雄兽!装什么呢,不都是想偷偷勾引雌主的,装什么清高!” 傅寒声轻而易举的桎梏住他的手腕,声音不咸不淡。 “起码比你清高,用不着大冬天袒胸露乳的挨冻。” “靠!装你大爷的,你张狂的个毛啊!” 黎雪冲过来,拉住脾气暴躁的白沐,小声的劝说:“白沐哥,小点声,姐姐她今天很累了,还怀着孕,我们被吵醒她了,让她睡个好觉吧。” 白沐甩开黎雪的手。 “别假惺惺的,谁是你哥,滚开。” 傅寒声环抱着手臂,看着他俩,姿态里透着一股傲慢,他嘴角微勾,瞥了一眼看似清纯无辜的黎雪,轻笑道: “是啊,她还怀着身孕,要是幼崽的父亲陪在身边,睡的能更安稳些,所以我去陪床有什么问题吗?” 原本偷笑的黎雪顿时笑不出声了,他淡粉色的眸子冷冷的对上傅寒声挑衅的目光。 白沐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 傅寒声仰着下巴,脸上明晃晃写着得意,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一字一顿强调道:“她现在怀的是我的骨肉,她腹中的幼崽留着我的血脉,你们不会不知道这个时候血脉相近的兽人对雌性有安抚作用吧。” 陆泽眸光幽深的扫视着自信张扬的傅寒声,薄唇渐渐抿直。 黎雪强撑起笑脸:“幼崽还没有出生,你怎么就确定是你的血脉呢,说不定是白沐哥的呢,毕竟除了陆泽哥,和姐姐相处最久的是白沐哥和裴哥啊,怎么也轮不到你吧,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发表一下我的意见。” 傅寒声目光不屑的扫过他矫揉造作的模样,懒得与他争辩,不过是他找来给苏念悠增添乐趣的小玩意,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傅寒声转身准备去找苏念悠。 陆泽却挡在他面前。 傅寒声对陆泽还算有点好脾气:“让开。” “我们谈谈。” “和你谈什么,她都已经生了你的幼崽,难道你还贪心的想这胎也是你的?陆泽,你别太贪心,我对你已经很有耐心了,让开!” 傅寒声撞开陆泽正欲要走,陆泽却掐住他的手腕,力道大的几乎想要碾碎他的骨头,这让傅寒声不禁皱起眉头。 他可从未见过陆泽和他们几个发过火。 陆泽声音平静,却让几人心头一惊。 “你知道她修炼成仙后,可能就会离开我们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不会阻止她 周遭的一切都寂静了,连风声似乎都没有了。 一直站在暗处的裴荆川声音沉沉:“你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 陆泽回头看向脸色凝重的裴荆川,原来这几日不止是他感受到了那股若有似无,飘渺的恐惧感。 屋内,裴荆川靠在墙壁上,不急不缓的诉说着: “在黑森林时,我的兽化已经在捕杀和逃亡中几近兽化,我很清楚的知道没有进食的我很快就会沦为狂兽,但是在迷宫中见到雌主,靠近她后,我明显感觉到她体内的力量更浓郁。” 说到此处,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性格木讷的裴荆川神色变的忧愁,他抬眸看向那日同样化成兽形的傅寒声。 “你应该也能察觉到吧,她在没有接受那角兽力量之前,她的修为就已经突破了,在那之前,她的实力就已经远超常人之上了。” 傅寒声一直刻意想要回避的问题还是在今天被提及了。 在沉默诡异的氛围里,傅寒声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握紧拳头,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是又如何,她自己也承认了她的修为突破的很快,突破了什么境界,可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与我们有何关系。” 裴荆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垂下眸子,沉默的拉过板凳坐下,双手抵住下巴。 “雌主曾经说过,她需要凭借双修从我们体内获得灵力和修为,只有交配后才能像训练后提高实力一般,而现在,她不曾用过我们任何一人。” 白沐傻傻的开口:“不是因为担心雌主的身体,才……” 陆泽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白沐瞬间心冷的呢喃道:“原来是她不需要我们了吗。” 黎雪猛的站起身,腰间挂着的珍珠链条发出清脆的响声,带走了屋内一些沉闷的气氛,似乎让空气重新流动了一些,他稚嫩清澈的嗓音与他们不同,似乎带着明亮的希望。 “不可能,那日姐姐还亲过我,她……她分明是对我有反应的。” 他恨不得仔仔细细的把那天雌主姐姐是如何亲吻他,挑逗他唇舌的一举一动全部描述出来,奈何傅寒声和陆泽的两双眼睛就像是淬了冰一样冷。 陆泽:“不过是一时兴致上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黎雪耳朵里却像是带满了刺的荆棘插在他柔嫩的脸皮上,暗讽他只是个解闷的玩意似的,根本没被姐姐放在心上。 黎雪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强忍住心中奔腾的情绪。 白沐顾不上嫉妒,他的手不安的扯着手腕上的红绳,舔着干涩的唇追问:“那也说明雌主还是想着我们的啊,雌主想要交配定然是从我们几个里挑,陆泽,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他迫切的想要从这窒息的氛围里逃出去,他站起身,大步走到陆泽面前,眼睛死死盯着皱着眉头的他。 “不过就是雌主最近欲望不强罢了,等过了冬天,她的发情期过了,欲望强了,不就需要我们了,你扯到和修炼成仙要离开干什么,你是不是故意想吓唬傅寒声,让他离雌主远一些,太幼稚的借口了,我真不想在这里和你们浪费口舌了。” 他转身跺脚就要走,他不信自己剥光了衣服在她面前,她真能忍得住,就算她没有欲望,也该心疼心疼他这么冷的天,脱的光溜溜的勾引他吧。 门嘎吱响了一声,裴荆川侧眸一脚将门踹上,发出嘭的一声。 白沐的鼻子磕到了门上,瞬间红了起来。 “死木头!你发什么疯!” 裴荆川幽黑的眸子里闪过不悦,他冷冷的扫过他倔强的脸,低声拆穿他: “逃避是没有用的。” 白沐攥紧手心,蹭的一下凑到他面前,对着他拳打脚踢: “去你大爷的,谁逃避了,滚开,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雌主就是对你们几个不感兴趣了,你们在这里自怨自艾可别带上我,我还正直风华年华,身资能力样样拔尖,雌主才不舍得抛弃我!” 黎雪看向沉不住气的白沐,心中暗骂一声蠢货,情绪这么容易就外露,只会被陆泽和傅寒声这两个人精当棋子使。 他不动神色的压住心底的不满,抬眸看着陆泽,问: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为何怕姐姐真的修炼成仙,但我想你们应该内心都很清楚,修仙就意味着她可能从这里消失,而似乎她的梦想就是修仙。” 那日姐姐提及她境界突破,只差一点就能成仙的画面历历在目,黎雪很早就清楚姐姐想要突破修为就是为了修仙。 陆泽和傅寒声齐齐的看向他,没想到他能看的那么头透彻。 黎雪歪着头,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轻声说: “那想要不被雌主抛弃,只有两个办法了。” 白沐:“什么办法?” 黎雪的目光认真的扫过关紧的门窗,确定门窗之外没有人之后,他眸光平静道: “其一让她修炼不成功,她成不了那仙,就始终会留在我们身边,需要和我们双修不停的去突破境界,哪怕我们老了,没有利用价值,无外乎就是另寻新爱,总好过她离开我们的强。” 黎雪的视线略过傅寒声:“这个道理你最懂了,不是吗,比起失去,忍耐一下新人总归是能接受的。” 屋内一片死寂,陆泽猩红的眸光明明灭灭。 白沐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大爷的说什么屁话,那是雌主的梦想,你大爷的想干什么!” 黎雪心中一惊,但面上却不显。 他柔柔的笑着:“可是姐姐要是修成仙了,就像是兽神一样的存在了,怎么可能还会留在我们身边呢,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要等到祭祀大典才能见到,哦,不,是感受到姐姐的存在了,你舍得姐姐这样离开我们吗?” 白沐张牙舞抓的模样凝固住,片刻后,他垂下来头。 他们都沉默了,黎雪心中忍不住冷笑。 瞧瞧这几个自私的雄兽啊,分明就是想锁住姐姐的手脚,心里怕她真的成为神仙后舍弃他们怕的要死,真想让姐姐看看他们这幅模样啊。 白沐:“我不舍得,但是我也不会阻止她完成她的梦想。” 黎雪脸色一顿。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你们两个睡在一起了 白沐冷眼扫过黎雪,说出的话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恶心的心思。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装腔作势的兽人,你想要挑拨我们和雌主的关系,我不如你的意,你是不是很意外,黎雪,你以为我真的傻的猜不透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吗?” 他讥讽的走到黎雪面前,从那天大典结束后他趁虚而入,白沐就知道他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使出的手段都是他曾经用过的,还以为他是蠢货真的会信他的谗言拉雌主下来吗。 白沐绕着黎雪踱步,嘲讽讥笑声几乎将他扒了个干净。 “你这种人真令人作呕,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背地里却想着怎么借别人的手除掉我们几个,你以为我会听你的法子去阻碍雌主,令她生厌,你就能取代我了吗?” 白沐一把抓住他银白色的长发,他是心直口快的人,即使位于人下,伪装也只能坚持一段时间,他看着黎雪咬牙切齿的脸,指尖渐渐的变得尖锐。 裴荆川看气氛不妙,对上陆泽的视线,赶紧上前拉开了两人。 白沐被裴荆川按着手腕,嘴角止不住的抽了一下后,没好气的撞开他,大摇大摆的走到陆泽身后。 “切,别一个个都跟哑巴似的,借着我的口羞辱他,别跟我说你们看不出他什么小心思!” 他动动脑子就清楚这三个人肯定老早就听出黎雪话里话外的意思了,也等着他跳脚呢,他们倒是省功夫了,往这一坐跟老大爷似的看好戏,留他冲锋陷阵搞这个新人呢。 陆泽慢悠悠的摸了摸自己顺滑的黑发,抬眸看着他,轻笑着说:“你说的很好,我没什么想要补充的,我也不同意他的法子。” 白沐:“哼,马后炮。” 傅寒声一直支着下巴看完了白沐和黎雪这场闹剧,他眼皮懒洋洋的抬了一下,整个人透着漫不经心的姿态,冷声道: “她要是铁了心想离开,我们谁也拦不住,据她所说,修仙并非易事,也许等我们死后,她才能完成心愿,那时我已经老死了,也不用操这个心。” 黎雪整理好头发,面上看不出一丝尴尬,被戳中了心思又如何,他不信刚才他们几个人心里没心动? 他本来也没想过阻碍姐姐,他就是想检验一下这几个人有没有起坏心思,若是有,就顺便利用一下。 “那若是你还没死,她就成仙离开这里了呢?” 傅寒声一记冷眼射过来,半晌后不咸不淡的说: “那就让她先杀了我,埋了我的尸体后再谈离开。” 傅寒声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他无法接受被苏念悠抛弃,也无法接受黎雪的说法为了留下她,打碎她的心愿,折断她的羽翼。 而且就算他想折断她的羽翼,恐怕也没那个能力吧。 想到她现在远超他们几人合体的实力,傅寒声摇着头,忍不住笑出声。 黎雪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着自己的优雅。 “那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就是她有能力离开,但是舍不得离开。” 陆泽立马明白他的心思,他唇边挂着的得体的笑,细长的双眸微微眯起。 “你想利用幼崽留下她,让她心软不舍离开,对吗?” 黎雪扬起下巴,梗着脖子,细数自己这些天观察的证据。 “按理说,苏洛涯这么大了,早可以扔出林子里独立了,尤其他还是个冷血兽人,据我所知,没几个雌性会对冷血兽人的幼崽那么宠溺,姐姐对苏洛涯和苏绾的重视程度足以说明她非常珍爱自己的幼崽,所以我们只要为她制造出足够多值得宝贵的回忆,她说不定会留下来。” 裴荆川面色冷硬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黎雪不解的问:“为什么?” 裴荆川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他轻咳了几声道: “怀孕太危险了,如果只是为了留下她诱哄她生下我们所有人的幼崽,那和艾利斯泰尔将她囚禁在黑森林的手段有什么区别?” 白沐也不屑的附和:“幼崽有什么用,只会抢走雌主的注意力,还会闹腾,有牙牙和绾绾就够了,至于这胎是不是我的,我也不在意,我对传宗接代不在乎,我只在乎雌主的身体。” 黎雪茫然的看向陆泽和傅寒声。 陆泽笑意清浅:“你说的没错,雌主的确很在意牙牙和绾绾,他们的诞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之一。” 傅寒声撑着下巴,笑容得意:“她现在肚子里就是我的崽,她爱我,自然也会爱我的崽,传承了我和苏念悠基因的崽只会是这片大陆上最优秀的一批兽人,至于他们能不能让苏念悠喜欢他们,那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 黎雪的脸抽了一下,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本是陆泽要找傅寒声谈谈,怎么到头来是他一直在说话提意见。 他心猛的一跳,视线扫过眼神幽暗的陆泽,终于反应过来,陆泽这人心思好深沉,他恐怕只是拿这个当借口阻止傅寒声找姐姐! 想明白一起的黎雪咬紧牙,忍住心底的怒气。 “说来说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 白沐和裴荆川瞅向陆泽。 陆泽缓缓起身,他走到窗户前,伸手推开窗户。 清冷的风吹来进来,柔和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众人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陆泽:“天亮了,我去看看牙牙和绾绾醒了没有,近日又冷了,是该穿上厚实一些的兽皮了。” 白沐挠挠头:“我记得大哥给了好几件黑熊皮吧,是不是缝制好的来着,我记得看见过,我去库房找出来,给雌主也拿两件披上。” 裴荆川看着陆泽含笑的双眸,不安的心渐渐稳定下来。 “我先去生火做饭了,茶崚昨天拿了不少红薯来,雌主说做粥最好吃,我今天试试去。” 三个人各有各的忙,走出了傅寒声的屋子。 片刻后,苏念悠走过他的屋子,看着屋里的傅寒声和黎雪,忍不住靠在门框上调侃道: “你们两个昨晚睡在一起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加大训练 听到她的声音,黎雪从茫然中走出来,粉嫩嫩的眼珠子不屑的扫了一眼裸着胸膛,衣冠不整的傅寒声。 他还没想好怎么糊弄过去,傅寒声就轻笑着开口。 “我胆子虽大,却也不敢和一条整日里想着如何拖人后腿的臭鱼相处,你可是折煞我了。” 他慢悠悠的起身,略过黎雪时,对上他那双人畜无害的脸,眼底盛满讥讽的撞开他的肩膀,走到苏念悠身前,揽住她的腰。 苏念悠还想问他和黎雪又闹什么别扭了,就听见黎雪忍气吞声的说: “姐姐,我去院中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他离开了屋子,傅寒声捏起她的下巴,动作克制了不少,嗓音磁性。 “鱼都走了,还看,他有什么好看的,说给我听听。” 他滚烫的指腹擦过她的眼角,灰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缱绻的爱意,如同初升的阳光一样的温热又小心翼翼的收起自己的锋芒。 苏念悠:“你们又背着我讨论了什么?” 傅寒声被她的机敏震惊到,挑了下眉,低下头颅,呼吸铺洒在她的面颊上,带起脸颊上的绒毛轻轻颤着。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现在的脑子里是不是能窥探我的想法?” “收敛点傅寒声,你现在像是一张狗皮膏药。” 苏念悠无语的拍了下他的脸颊,让他光天化日之下,别在院子里当着大家伙的面那么黏人。 她的确是有这项本事,但只限于在神交时或者银丝探入神海时可以做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不影响到自己的利益前,苏念悠是不会侵犯他们的隐私的。 傅寒声喉咙里发出轻微的由笑声引起的震动,他低低的笑着,嘴角止不住的扬起一个弧度,饶是平时也不见他会笑的这么开怀。 “我的皮可不是狗皮,哪天你要是离开了,我倒是不介意被你做成豹子皮贴在身上,起码你到那里都能带上我。” “你乱说什么呢,真搞不清楚你们一天天脑子里想的什么。” “你不清楚吗?” 傅寒声弓着腰,蜂腰宽背几乎笼罩住了苏念悠眼前的光,他那双长年笑意不达眼底的双眸此刻静静的凝望着她,像是一片湛蓝的天空,想要包容她的一切。 他的手指轻轻滑入她细软白皙的手掌,一点一点插入她的指尖,与她十指紧扣后举到脸颊前,侧头吻着她的手背。 “不能用银丝插进我的身体,探索我的一切吗,我知道你有这能力,小哑巴,你不用问,我不用说,只要你这么做,我的一切你都会清楚,这样省时省力的法子真是好用,为什么不用在我们身上。” 苏念悠一副你脑子有病的模样看着他。 “会很疼的,你以为那么容易啊,而且被银丝侵入过神海会有副作用,反正不是好事,你不要想了。” 以往都是别人对她的银丝避而不及,生怕被她的银丝伤害到,傅寒声这家伙真是不知者无畏,巴不得让她这样对他。 傅寒声弯下腰,将她抱入怀中,期间弓背,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腹部,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的问: “小哑巴,你的境界突破之后,孕育会不会就没有上一次那么艰辛了?” 他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她的身子,苏念悠心中一软。 “自然,上一次是因为大典上耗费了不少修为,灵力又透支才遇到困难,这次不会了,城池已经稳定下来,我的预产期快到了,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你别担心了。” 就在两人黏黏糊糊之际,洗漱好,一直站在院子里静静看着这边的苏洛涯看不下去了。 “哎呀!” 一道惊呼声响起,苏念悠立马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牙牙抱着脚,脚边躺着一把斧头,一脸委屈难过的垂着头。 “我的脚被斧头砸到了,好疼,怎么办啊,牙牙不会以后都走不了路了吧?” 苏念悠快步走过去。 “怎么回事,让我看看。” 苏洛涯一见母亲来了,红红的眼睛立马酝酿出泪水,委屈巴巴的朝他伸出两只手,要抱抱。 “母亲,我想帮家里劈木头,但是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一时分神被斧头砸到了脚,现在好疼呀,要母亲抱抱才能好。” 他被苏念悠抱入怀中,红着眼,条理清晰的说完这一大句话。 刚出屋门的傅琰:…… 帮裴阿父端菜出来的苏绾:…… 傅寒声阔步走到苏念悠身后,弯腰拎起那把五六斤重的斧头,瞧了瞧窝在苏念悠怀里撒娇的苏洛涯,脸色黑沉。 “一个月没管着你,苏珩和苏鸣是惯着你了吗,竟然连劈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趴在苏念悠肩膀上求安慰的苏洛涯瞥见傅阿父的脸色,浑身一颤,完蛋,忘记了今天要跟着傅阿父和傅琰一起去训练的。 “苏洛涯,自己滚下来。” 傅寒声哪里知道小孩子求宠爱的手段,他就看着地上被劈的乱糟糟的木头和他哭红的脸蛋,心里气的不打一处来,都这么大的年纪了,竟然连斧头都挥不动! 简直是把学的都忘了! 苏念悠看着苏洛涯心虚的模样,也觉得好笑,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下来了。 傅寒声扔了斧头,对着傅琰命令道:“吃完饭就带他和训练队去城池外实践,要是还是这样没用,午饭和晚饭都别吃了,继续给我在军营里练,练到什么时候不会掉眼泪再给我回来。” 傅琰站直了身子,脸色淡淡的点头应了声是。 苏洛涯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这样太严格了,他还小,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苏念悠看着他那张小脸,没忍住帮着说话。 从屋里出来的陆泽抱着厚实的熊皮披风,来到苏念悠身后,替她盖上,声音温和:“雌主别担心,兽人都抗造,再过几个月,等他两岁就能参加大典测试实力等级,傅寒声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 陆泽轻轻的捋顺她的长发,声音轻轻的,没让苏洛涯听见。 “他们早晚是要离开家的,总要在他们离开前教会他们独立。” 第二百七十七章 腐烂的孩子 地牢中。 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一个身形枯槁的人抱着一个东西不住的摇晃着,他口中不停的念叨着: “乐乐乖,乐乐不哭,马上父亲就能带你出去了。” “乐乐是不是冷,乐乐别怕,父亲会带你出去的,乐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乐乐……” 看管地牢的兽人跺了跺脚,大喊道:“开放了!” 喊完这一嗓子,他跟着两个兽人端着一锅浓稠滚烫的汤水走进地牢,按着顺序,一个个的分发过去,每个牢房前都有一个石碗,看管的兽人从锅里舀一勺子,随意的倒进去。 有时候半碗都撒在地上了,他们也不管。 “再多给点吧,这点怎么够吃。” “求求你发发好心,再给我倒点吧,我都饿了好几天了,再给点吧!” “就是啊,你想饿死我们吗,我们犯的又不是大罪,只是暂时被关押在这里,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那兽人不屑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踹过去,大喝道:“滚犊子,别他妈的说没用的,爱吃吃,在说废话,我给你饭碗扬了!” “还什么没犯什么大罪,你们跟着万恒为非作歹,吃香喝辣的时候怎么不说冤枉了,真好意思说这个话,那些死去的雌性就活该吗,留你们一条命就不错了,还在这狗叫!” 他想到兽战时自己的哥哥就死在万恒的手下,他心底的怒气更甚,打开牢笼的门对着那几个万恒的狗拳打脚踢。 地牢里隔三差五的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其他几个牢房的兽人见惯不怪了,都不敢吭声的抱着自己的石头碗躲在角落里,吸着那一点汤汁饱肚。 那兽人打完了还不解气,骂骂咧咧的怒斥:“他爹的,要不是黑森林那边现在归属权不明,兽主早把你们送过去了,还能有机会在这里苟活?一个个垃圾玩意,兽战的时候怎么没把你们搞死,让你们来浪费粮食了!” “老大,别打了,兽主发话说这些人还不能死。” 手下的人走到他身后,轻轻提醒了一句。 比奥这才停下手,擦去脸上的血迹,带着手下的人继续发放食物。 越往里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比奥都忍不住掩面遮挡。 “怎么前面那么臭!死人了?” 手下看着前面最角落里的牢房,小声说:“那里面那间关的是驼鹿族的前一任族长鹿鸣白还有他的幼崽。” 比奥捏着鼻子,踹了手下一脚。 “去瞧瞧,是不是死了,死了就拖出去埋了,被在这里腐烂了,难收拾。” “知道了。” 那手下跑过去,用手敲了敲牢笼,拔高了声音:“哎哎哎,你干什么呢,转过来,发饭了听见没啊,赶紧拿着碗过来,我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呢。” 那道背影背着他,手下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破旧的衣服上都是黑黑的,原本顺滑光亮的头发也打成了结,这在牢狱里都是正常事,他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已经想不清楚这鹿鸣白刚被关进地牢里是啥模样了,就记得他带着个病怏怏的幼崽,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问你话呢,你死了啊,不说话!转过头来!” 手下等的不耐烦了,他窸窸窣窣的打开牢房的门,拿着长刀走进去,保持着警惕心的用长刀拍了拍他的背,然后走到他的面前。 然后一股剧烈的恶臭味钻进他的鼻腔。 他看不清鹿鸣白的脸,但是却看清了他怀中那个被蛆虫啃咬的只剩下半边脸的孩子,他的眼空空的,里面全是白色的蛆虫在蠕动,垂落在身侧的手上满是泥土。 “靠!老大你快过来看,呕——老大——” 这幅场景看得几个兽人都忍不住捂着胃呕吐起来。 手下用刀挑开鹿鸣白的长发,他的脸瘦的只剩下一层皮贴着骨头,两只眼睛红的能滴出血来,他的嘴上还残留着血迹。 比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鹿鸣白的手臂上竟然没有一块好肉。 手下哆哆嗦嗦的指着那腐烂孩子手中的握着的红肉,忍不住怀疑道:“他……他不会是咬了自己的肉喂给他孩子吧……” 几人心中一惊,目光不由得扫向自己带来的那汤汤水水的饭。 比奥的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他抬手给了手下一个巴掌。 “他妈的,叫你准备饭,你他妈的就准备这些,你让我和兽主怎么交代,操!” 两个手下惶恐的缩到角落里,一边忍着腐烂的恶臭,一边开始害怕上头追责下来,他们只是吃了一点点回扣,而且这些都是城池的罪人,凭什么得到好的待遇,有饭吃就不错了,还想吃饱。 “老大,这可怎么办?” 过几天,兽主可是要带着念悠大人来处理这些犯人的,而且这鹿鸣白还有些身份,不知道兽主会不会因此惩罚他们。 比奥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他握紧手中的刀,咬着牙说: “还能怎么办,既然都死了就拖出去埋了,还留在这里发臭吗,我们这是为其他犯人着想,兽主来巡查的时候,都给我闭紧嘴了,就说那孩子是病死的,鹿鸣白爱子心切自杀陪他而去了,都挺清楚了没!” 手下低下头,突然就注意到那鹿鸣白猩红崆峒的眸子,心底猛的一颤: “老大……可是他不是还活着……” 比奥一记冷眼扫过去。 “埋进土里就是死的了,快去办!” 手下诚惶诚恐的点头,忙不迭的找了块兽皮盖住鹿鸣白,那鹿鸣白分明是活着的,但却一点也不动,像是平静的接受着自己的死亡。 外面下起了雨。 本就寒冷的天气,现在变得又湿又冷,两个挖坑的手下冷的一哆嗦,用力的搓着自己的手臂。 “靠,赶紧把坑挖了,扔下去埋了,太冷了!” “他那身上都没几块肉了,应该也活不了了,啀。” 两人快速的挖了坑,把裹着兽皮的鹿鸣白踹进土坑后掩埋。 这晚的雨下的很大,一个佝偻的身影在林中爬行着,她来到坟包前,双手一点点的挖开泥土。 雨水冲去泥土,她粗糙的手解开兽皮上的绳子,一双睁的大大的红色眼睛空空的望着天空,即使被雨水浇打,也不眨一下眼睛。 “你是有罪,但是你的孩子多无辜啊,他还只是个孩子,你难道不想为他报仇吗?” 雌性粗哑的声音在雨中飘渺。 鹿鸣白的眼球僵硬的转动着,缓慢的看向眼前那张和苏念悠相似的面容。 第二百七十八章 傅朝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生活着,苏念悠时常跟着贝利去训练营帮助雌性觉醒力量,帮着罗谔处理如何应对一些偏远部落的敌意。 陆泽沉迷于为即将诞生的幼崽缝制衣服,从牙牙和绾绾出生后,家里幼崽的衣服都是他一手包办的。 白沐两三天就会回部落一趟处理部落里的事物,白柯也被他带回了家乡,回家不到三天的时间,就物色上了一个漂亮的雌性,准备嫁过去,还准备做小,这让白沐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荆川也有了事情要做,裴冷成为罗谔的左膀右臂后,发觉新建城池还有需要问题需要解决,于是推举了弟弟裴荆川一同与他工作,裴荆川表示无所谓,只要中午和晚上能回苏家做饭就行,他就算再忙也要先照顾好苏家一大家子人的胃。 傅寒声自从知道苏念悠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崽后,第二天回到领地就告诉了家里的几个长老,那几个长老也不管什么族群的荣耀了,看见傅寒声就指责他怎么不好好陪陪苏念悠,推着他赶紧回家照看好苏念悠,保证他们黑豹族的幼崽平安诞生。 至于年龄最小的黎雪无事可做,便利用在海族的资产在城池里开了一家首饰店,饰品都是由海底的珍珠做成的,经常回家就是带着一堆珍珠往苏念悠脖子上套,苏念悠戴上后再去训练营,还吸引了不少雌性的注意,因此黎雪的生意开始从惨淡变得蒸蒸日上。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阳光明媚的午后,傅寒声焦急的在院子中踱步,刚毅的脸上头一次盛满了恐慌。 院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静静的站在院子外等着,一双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扇门窗,不敢大口呼吸。 直到一声嘹亮的啼哭响起,众人立马聚集在门口。 茶崚推开门,傅寒声一个跨步跳进去,目标米明确的走到床边查看床上雌性的情况。 “宝宝。” 傅寒声跪在地上,看着苏念悠湿润的脸颊,眼底满是心疼,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握着她的手腕,感受着她的呼吸。 疲倦的苏念悠侧过眸,抬起眼睑拉住他的手。 “我没事,孩子呢,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茶崚:“好了,放心吧,一切顺利,母子平安!” 茶崚抱着一个幼崽来到苏念悠面前,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兽夫纷纷探出头来看,就见襁褓里的小幼崽脸红扑扑的,可爱的紧。 苏念悠伸出手,轻轻的戳了下他的脸,这孩子似乎是知道她是母亲,小小肉肉的手缓缓的抓住了她的手指,嘴里发出呜哇呜哇的喊声。 “好可爱,寒声,他的鼻子像你。” 小幼崽的鼻子高挺,从侧面看和傅寒声的弧度一模一样,嘴巴是和苏念悠一样小小的,两只眼睛遗传了苏念悠的基因,是乌黑发亮的,正好奇的盯着傅寒声和他身后的兽人看。。 傅寒声半跪在地上,灰蓝色的眸子满是惊喜的凝视着这个小生命,他是那么的小,小的让他害怕自己会不会伸手碰一下就捏死他了。 白沐凑上前:“还是遗传了雌主的好相貌啊,这皮肤白的更白雪似的,幸好没遗传傅寒声黑不溜秋的皮肤,还是白皮肤好看哈。” 裴荆川:“嗯,他和绾绾一样都遗传了雌主瞳孔的颜色。” 黎雪:“我也感觉这孩子更像姐姐一些,长的真是可爱,哎呀,他在看我,他是不是觉得我好看,喜欢盯着好看的人看呀。” 凝视着幼崽的傅寒声听到他的话,眉头紧锁在一起,头也不扭的讽刺道:“是你长的奇怪,惹人注目。” 这大好的氛围,黎雪懒得和他计较,他不屑的瞪了他后脑勺一眼,藏在几人身后小心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切,得意什么,他也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幼崽了,才不羡慕他呢。 傅寒声坐在苏念悠身旁,垂眸看着贴着她脸颊熟睡的幼崽,声音放的很轻: “宝宝想好他的名字了吗?” 自从苏念悠有一次哄着苏洛涯去锻炼叫了宝宝后,傅寒声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总是喜欢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语气缱绻的喊她宝宝。 一开始,苏念悠还不习惯,后来叫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苏念悠用脸蹭了蹭小婴儿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的肌肤,轻笑道:“你还没有想好吗,这几日我可是都在听你念叨着家里长老给取的名字。” “傅昭,傅千帆,傅天德,傅长宇,这几个是雄性的名字,都是他们想的,但是我翻来覆去的想想都不是很喜欢。” 苏念悠歪着头,兽世大陆的规矩是只有雌性的第一胎可以随母姓,对外别人也知道这是嫡长子,后面几个兽夫的孩子一般随父亲姓,防止分不清楚。 不过也有例外,如果母亲格外的喜欢这个幼崽,也可让他随母姓。 苏念悠歪着头看向傅寒声,眉眼温柔。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该取什么名字?” 傅寒声抬起手,拉过兽皮被将她裹的严严实实,坚毅的眉眼一点点柔和下来。 “叫傅爱苏如何,这个名字中既有我的姓,也有你的姓,我十分满意。” 他嘴角挂着腼腆的笑。 苏念悠却笑不出来,她尴尬的揉了揉小幼崽的手。 “这个名字……会不会……他长大了会嫌弃的吧。” 她实在没好意思说这个名字很土,而且他还是个雄性。 傅寒声还想劝解,苏念悠抬手制止了他。 “我知道你对我的爱,可是别利用他的姓名当工具,我觉得朝这个字挺好的,代表着朝阳,明媚的阳光,希望他长大后能活得和你一样灿烂明媚,叫傅朝如何如何。” 傅寒声还是喜欢傅爱苏这个名字,但是宝宝都发话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在以后的日子里,陆泽和白沐都在叫朝朝时,傅寒声总爱背地里叫他爱苏,导致傅朝总是自己的名字到底是哪个? 傅昭在苏洛涯和傅琰的照看下,茁壮成长。 第二百七十九章 驼鹿族新族长鹿呦 傅朝跟在苏洛涯身后跑,稚嫩的脸颊上都是开心:“牙牙哥哥等等我!” 跑在前面的苏洛涯还想跑,但却被傅琰一把抓住手,傅琰脸色严肃的说:“不要走那么快,小叔叔和婶婶说了不要和弟弟分开,万一弟弟走丢了怎么办?” 苏洛涯不以为意,他赌气似的抱起胳膊,不情不愿的等着腿短的傅朝。 “这又不是深山老林,在城池里,还有谁不认识母亲和我们啊,就算走丢了,也会有人帮我们送回家的。” 傅朝终于跟上他们了,伸出小小的手抓住苏洛涯的衣摆。 傅琰看在心里,有些羡慕,虽然苏洛涯对傅朝的态度不咸不淡的,但是傅朝还是最喜欢跟在苏洛涯的屁股后面跑,然后是他,最后才是苏绾。 苏洛涯拍了拍傅朝的头。 “傅朝你是不是早上又没吃多少饭啊,都跟你说了你长不高就是饭吃少了,你看你现在跑步都跑不过我们,这样下去,我以后可不带你玩了。” 傅朝在吃饭这一点上和苏念悠很像,胃口很小,总是吃一点就说饱了,半岁前都看着病秧秧的,后来苏念悠给喂了不少灵力,才慢慢好起来的。 “我不饿嘛。” 苏洛涯和傅琰一人一只手牵着他。 傅琰:“裴叔叔做的饭多好吃啊,你的胃口怎么就不能大一点呢。” 苏洛涯:“就是就是,你运气真好,你都没有吃过别的兽人做的饭,我和你说哦,我父亲做的饭可难吃了,白阿父做的饭最难吃,家里只有裴阿父做饭好吃,你要珍惜啊。” 苏洛涯想到之前在猞猁部落待的那一个月,天天都是大舅舅和小舅舅做饭,他们做饭就是把野兽掏干净内脏,在雪地里用白雪蹭一下就扔到锅里煮,水沸汤后加一点粗的黄盐就完成了,味道那是一个寡淡,还塞牙。 他和姐姐在北区待了一个月都瘦了。 苏洛涯捏了捏傅朝软软的小手,像是个大人一样感慨:“我们那时候哪有你这个条件啊。” 一年来,城池在母亲的辅佐下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发展着,街道上开起了玲琅满目的商铺,从食盐,谷物,到布匹和雌性喜欢的首饰,应有尽有。 就连周边的部落也逐渐在贝利的带领下变成了缩小版的城池。 苏念悠还减少了生活在城池中的成本,将一部分城池区域对外开放,供所有部落的兽人来这里贸易,并且允许他们在城池短暂的停歇,交换或购买想要的物品。 城池的人口越来越多,城池的版图也随之扩大,几乎要占据整片南部平原。 傅朝突然在路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白阿父!” 苏洛涯和傅琰立马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白沐拿着一张兽皮卷刚从罗谔家出来。 “白阿父!” “白叔叔!” 白沐穿过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他们面前,双手无比自然的捏了捏傅朝肉乎乎的小脸蛋。 “白阿父,你怎么从罗谔爷爷的家里出来啦,你去找罗谔爷爷做什么呀?” 傅朝在白沐的蹂躏下,软萌的问着。 白沐笑呵呵的拍了下傅琰的肩膀,举起手中的兽皮卷得意的晃了晃。 “找他办点事情,刚办好,至于什么事情先保密,我还没和你们母亲说呢。” 白沐最近觉得总是隔三差五的回部落处理事物太耽误陪伴在雌主身边的时间了,于是和族中的长老一商量,一拍即合,准备将整个部落都归纳于城池之中,省的他来回跑了。 他把这事先告诉了罗谔,扩大城池是件好事,罗谔自然没有意见,所以白沐准备等事情办妥后再告诉苏念悠,给她个惊喜。 苏洛涯对白阿父要做的事情并不好奇,母亲和阿父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天都很忙碌,但是按他们的话说,这样的生活忙碌且充实。 “我回部落一趟,今晚上不回家了,你们晚上早点回去啊,最近大典要开始了,外来部落的兽人很多,别磕着碰着了。” 三个小孩齐齐的点头,应了一声知道了,就牵着手朝着傅家的方向跑去了。 傅家。 “首领,最近要不要多加一些守卫在城池入口啊,因为雌性训练营地的缘故,不少偏远部落的雌性都很好奇,带着许多兽夫一同前往,准备趁着这个机会进来逛逛,我担心到时候人口太多,会出现偷窃伤人事件。” 手下的人认真的提议道。 傅寒声看着桌上的地图,上面用木棍插着几个地方,他垂眸,眼神幽暗。 “照你说的办,在城池外也布置一些守卫。” “好。” 傅寒声的手按在地图上,他抬起头,看向坐在身侧的长辈。 “驼鹿一族为何要举族搬出城池,他们的新首领是谁?” 气定神闲坐在木椅上喝茶的傅老放下茶杯,嗓音低沉:“自兽战后,驼鹿一族就没有新的子嗣诞生,且又因为前任族长鹿鸣白绑架虐杀过雌性这事,城池的雌性都不愿娶驼鹿一族的兽人,他们在城池中备受争议,时间久了,应该也忍受不住这样的环境,搬出城池也是合理的。” “那新任的族长我也没听说过,好像是鹿鸣白的一个旁系吧,叫鹿呦。” 傅寒声:“到像是个雌性的名字。” 傅老老态龙钟的脸皱了一下,被傅寒声这么一提,他也觉得有些像。 “自从鹿鸣白死了,我就没过问过驼鹿族的事,你这么一说,倒勾起我的好奇心了,回头我让手下去查查驼鹿一族在干什么。” 傅寒声点头,沉吟:“也好,派些人跟着他们,看他们会驻扎到哪里。” 傅老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一脸岁月静好。 “好了,这些事留给罗谔操心去吧,这次大典我们主要就是负责守卫,其余的事情就别操心那么多了,你说说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耳朵就听见了孙子的脚步声,立马撑着椅子站了起来。 “爷爷!” 在傅朝喊爷爷的同时,他爽朗的大笑着,一边隔着老远就张开了手臂,颤颤巍巍的走过去: “哎呦,我的朝朝来看爷爷啦!” 第二百八十章 遇到搬离的驼鹿兽人 傅老都快走到门口了,眼见就要抱到孙孙了,傅朝却转了个弯,被站在他身后的傅寒声抱起来了。 傅寒声;“又跑过来了,你母亲在不在家?” 傅朝侧头趴在他的肩膀上,笑着咧开嘴唇,软乎乎的回答道:“母亲和贝利阿姨出去了,她说要去边上的部落,我和牙牙哥哥和傅琰哥哥一起来的。” 傅老双手空空的站起身,满脸失落的看着搂着傅寒声脖子的孙孙,可惜傅朝一直看着父亲,根本没注意到爷爷的情绪。 傅寒声抱着他,大步踏出屋子,朝着训练营走去,声音低沉却透着温柔。 “等到大典结束,你就和他们一起训练了,不能再乱跑了。” “朝朝明白,朝朝会像牙牙哥哥一样努力的,牙牙哥哥在大典上一定会是高等实力的,我相信牙牙哥哥。” 微风吹起傅朝深紫色的短发,糊住了他的眼睛,傅寒声眼底泛起笑意,替他扒拉开那些碎发,轻轻的拍了下他的头,放他下去。 “和傅琰去玩吧,阿父还有些事情找苏洛涯,忙完了带你们回家。” 傅朝颠颠的就朝着已经在场地上比斗的傅琰和苏洛涯跑去了,两人正在比斗,被傅朝打断立马就瞥见了站在边缘的傅寒声。 傅寒声朝着苏洛涯招招手,苏洛涯立马明白傅阿父是有事找他,于是快步跑了过来。 天气回暖,苏洛涯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兽皮,跑过来时脸上的碎发晃动着,脸颊上有细碎的汗液。 傅寒声垂眸扫了一眼他皱巴巴的兽皮。 “天气刚回暖,陆泽给你准备的兽皮不要扔在床上不穿,生了病,会让她分心。” 这个她,苏洛涯自然明白是谁,这几年来,几个阿父都对他照顾有加,但是苏洛涯心里很清楚,他们都是因为母亲爱他,才会爱屋及乌到他身上。 不过苏洛涯不在乎他们的真情有几分,反正他最爱的也是母亲。 “我不会让自己生病的,也不会让母亲操心的,阿父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 傅寒声没有再说什么,他冷声提到几日后的大典,沉声问:“后日的大典上,你有几分信心能达到高等实力。” 苏洛涯从知道大典前还能提高实力等级后就一直缠着傅琰教导他培训他,他抬起手臂抹掉额头上的汗,眼神坚毅。 “有八分把握。” 剩下的两成是因为父亲的血脉不纯的缘故,他尽管努力到极致了,也无法摆脱血脉的困扰。 但是他从母亲那里得知,父亲的高等实力是后天增长的,只要他够努力,一定不会止步于此,所以苏洛涯对此抱有期待。 傅寒声沉了沉眸,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半晌后,从怀中掏出一根不知名的草药。 苏洛涯一脸疑惑:“这是什么?” “难道是毒药?傅阿父是想让我用这个毒药毒死谁吗?如果是这样,傅阿父直接找姐姐好了,她配制的毒药练母亲都要耗费许多时间才能找出解药。” 他一本正经的推论着,丝毫没注意到傅寒声黑沉的脸。 被冠以杀人魔鬼的傅寒声无奈的将草药塞进他的怀里,语气不耐烦道: “少和黎雪接触,他口中的话信不得,这是我黑豹族的秘方,能强身健体,凡是族中的幼崽从小都会吃上几颗。” 苏洛涯还没反应过来,傅寒声就冷冷道:“好了,你继续去练吧,后日别在大典上给我们丢脸。” 日光洒在他的脸上,苏洛涯忽然觉得脸颊上烫烫的。 傅琰:“怎么了,小叔叔骂你了?” 傅琰知道小叔叔对苏洛涯很严厉,以为他又是挨骂了,不料一低头就看见了他手中的紫根草。 “这是小叔叔给你的?” 苏洛涯侧头,眼神单纯的点了点头,就见傅琰挠着后脑勺,一脸平静的说:“哦,那你记得买颗糖混着吃,这玩意可苦了,我小时候一生病,我母亲就往我嘴里硬塞,可苦……” 他话还没说完,苏洛涯就扔进嘴里嚼吧嚼吧,面不改色吞了下去。 傅琰:“可苦了。” 苏洛涯耸耸肩:“还好吧,挺甜的。” 他俩上挂着笑,看得傅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吐槽道:“你脑子冻坏了吧。” 傅朝从傅琰身后探出脑袋:“哥哥脑子冻坏坏了?” #### 与此同时的城池外,正往城池赶的苏念悠和贝利突然撞上了一群从城池出去的兽人。 为首的几个兽人头顶上是长长的鹿角,神色冷漠的朝着北方走着。 贝利:“是驼鹿族的兽人,他们的新族长前几日才和父亲说想搬出城池,没想到动作这么快,等不到大典之后吗?” 她喘着气取下背上的包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苏念悠说着。 驼鹿兽人搬离的队伍很长,人数大约有七八百人,城池的入口几乎都被堵上了,苏念悠和贝利站在入口处等了一会后才进入城池。 贝利抓着这空荡和苏念悠禀报这段时间自己做的事:“北区那边的衙门都还正常,前段时间发生了两起流浪兽人兽化程度太高想要攻击雌性的恶劣事件,但是被巡逻的衙员发现了,带回他们的部落当众处决了。” “南区还发生了一个雌性杀死雄兽的事,当地的部落处理不明白送到了城池,最后发现是那个雌性故意想尝试自己力量有没有增强,拿生病的雄兽实践,我们立马按兽法第三百二十条,无故伤害兽人者,按伤情处置,伤人性命则断起手脚这一条,砍断了她两只手臂送回原先的部落了。” “还好当时建立了兽法,防止了雌性再受到伤害,也防止了一些心狠手辣的雌性在觉醒力量后虐待雄兽,起到了震慑作用。” 贝利絮絮叨叨的说着,驼鹿族的兽人从她们身边擦肩而过。 苏念悠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她的神海晃荡了一瞬,侧眸看去,几个脸上挂着布巾,挡住下半张脸的雌性被拥护在一群雄兽中略过她。 第二百八十一章 角兽幼崽 “等一下。” 苏念悠抓住外围一兽人的手臂,整个队伍都因此停了下来,那几个被围在中间的雌性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似乎很害怕她的。 贝利:“念悠大人怎么了?” 苏念悠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那几个雌性兽人,那股在风中飘荡的气味似乎一瞬间消失了,她怎么也嗅不到了。 她脸色变得凝重,朝着其中的几个雌性走去,不料她们的反应却很大,连带着外围的雄兽也将她团团围住。 气氛一时间变得焦灼。 贝利赶忙亮出令牌,大喊道:“这位是萨满念悠大人,谁敢造次,都退开!” 围着苏念悠的几个雄兽在听到她的名字后,眼神一凛,再看向苏念悠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敌意。 就在苏念悠毫不费力的推开一兽人,走近一个雌性时,一个雄兽挺身而出,挡住了身后的雌性,神色屈辱,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念悠大人好威风啊,怪不得当年能借着别人的手杀了万恒,帮罗谔首领夺得了兽主之位,只是念悠大人这样做总要有个度吧,你名利双收,杀死了鹿鸣白,压着我们驼鹿族在城池苟活,现在难道还要将毒手伸到我们族中的雌性身上吗!” 苏念悠的眸光霎那间变的冷冽,她幽幽的扫视了一圈,围在她身侧的驼鹿兽人一双双眼睛都像是淬了毒一样,恨不得杀死她。 苏念悠抬眸,周身的清冷渐渐化成一层寒冰,直直的朝外散发着冷气。 “鹿鸣白的死我也是后来才知晓的,是地牢的守卫看管不严,他们已经得到了处置,至于你说的‘毒手’,过于严重了。” 她盯着面前的雄兽,凝重的脸色自带一股压迫。 “那念悠大人现在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逼走我们全族人后,在城池的众兽面前故意上演一场和我族雌性友好相处的戏码?”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周围汇聚了不少看戏的兽人。 苏念悠眯起眼,她不动神色的探出银丝绕开眼前的雄兽探到那几个雌性身上。 雄兽:“念悠大人哑口无言了,岂不是被我猜中心思,无地自容了,既然是这样,还是早早离开吧,别耽误了我们赶路,我们出了城池寻找新的栖息地已是狼狈困难,念悠大人难不成想阻碍我们的路,让我们饿死在路上不成?” 银丝并未探测到什么奇怪的痕迹,那股熟悉的香味怎么也找不见了。 可是刚刚那双黑白分明的眼莫名的让她想起一个人。 苏念悠收回银丝,拉着贝利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虚伪的在我面前说这些废话,你们的栖息地早已找好,等你们驻扎下来,城池会即刻设置衙门和守卫帮助你们重建家园。” 言外之意,就算你们离开了城池,她和罗谔也会监管着他们部落的重大活动。 “是谁和你说的!” 那雄兽脸色顿变,他们一致对外说的是还未找到栖息地,想着能与城池划清关系,没想到苏念悠竟然知道!那兽主那边…… 苏念悠神色平静,她拍了拍受伤的灰,眼神淡漠的扫了一眼人群里敌视她的人,不动神色的将那些人的面孔记入眼底。 “天色不早,你们早早赶路吧,黑森林附近的夜晚可不太平,你们可要小心的护着族中的雌性了。” 说罢,她也不看那些雄兽便秘仇恨的眼神,拉着贝利便走了。 贝利匆匆忙忙的赶上她的脚步,忍不住的问:“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搬到黑森林的附近去驻扎?” 苏念悠推开院门,走到木桌前大口大口的喝水,奔波了一天,她在外一口水都没有喝上。 茶壶见了底,苏念悠才看向一脸疑惑的贝利。 “是黑森林告诉我的。” 贝利:“……” 苏念悠知道她不信,但还是认真的抿着唇点了下头。 一年前,生下傅朝后的某一个晚上,苏念悠突然发现扔在柜子里的那块玉石在发光,她握紧那块玉石后并没有什么反应,晚上入眠后却梦见了黑森林里角兽的领地。 死而复生的波相在林中跳跃,原本黑漆漆的森林似乎在她离开后变得生机盎然,她似乎是在波相的视角里,她看见了焕然一新的黑森林,美得就像是仙境一样,那颗原本快要枯萎的母树还在茁壮生长,树上挂着的角兽蛋更多了,她甚至看见了雌性角兽蛋。 “我起初只以为是个梦,后来只要握住那块翡翠,我的灵魂就会附着在一只角兽的身上,用它的视角看黑森林里发生的事情。” 贝利好奇的问:“那你见到了那个绑架你的金色角兽吗?” 苏念悠闻言,眼神忧郁了一瞬,她垂眸,缓缓的摇头。 “没有,她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 黑森林的迷宫变成了漂亮的花园,长了许多红的耀眼的花朵,波相驮着一个小孩在花丛中蹦哒,笑声清脆悦耳。 那个孩子有一双黑褐色的瞳孔,棕色的头发,活脱脱就像是一个人类幼崽。 苏念悠看见那个孩子的一瞬间,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兽世大陆是不是还有没有任何兽形特征的人类,那个孩子和修仙世界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她站在花海外,看着那个孩子突然从波相的背上摔下来,痛苦的抱紧自己,背后生出金色的翅膀时,苏念悠才明白那是艾利斯泰尔的孩子。 贝利震惊的长大了嘴:“他竟然那么快就绑架了的一个雌性给他生了幼崽,太可恶了!我们要去救她,我现在就叫人去黑森林……” 贝利雷厉风行的就要部署计划,苏念悠却抓住了她的手臂,眉眼平和。 “他没有再做那种事,那个幼崽是由母树诞生的,只不过他的身上有艾利斯泰尔鲜血的气味,应该是他用了什么法术吧。” 她只梦见过那孩子两次,近半年都没有梦见过他了。 贝利:“那就好,我说兽法都传播到黑森林了,他们都明白不能绑架雌性了,还敢知法犯法!对了,还孩子多大了?” “问这个做什么?” 贝利:“后天就是大典了啊,所有想知道实力等级的幼崽都到祭坛前检测的,角兽是不是生长速度比普通兽人快啊,一岁多也相当于普通兽人的十五六岁了,说不定都和我一般高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不会抛弃你的 远离了城池的驼鹿兽人。 方才质问苏念悠的兽人陈文放慢了脚步,直到身边多了一个雌性的身影后,他小声开口: “族长,还好当时我反应快遮挡住了,她一直盯着小雅看,一定没有发现你。” 站在他身旁的雌性身形瘦小,身高更是才到雄兽的腰部高,像是残疾一般,她面上盖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和苏念悠几乎毫无差别,陈文无意间扫过族长时,都会恍然是对上了苏念悠的双眸。 “嗯,做得好。” 她开口,嗓音有些粗哑,喉咙中像是有着石粒一般,还有些难听。 陈文垂下眸,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嗓音上还是有些不像,应该是喉咙还没有恢复好,黑森林边境的续心草一定有用,等到了黑森林,我会命人立马去采摘。” 雌性抬眸看向他,清冷的眉眼弯了弯,透出一股谪仙的气质,淡淡点头。 陈文:“苏念悠还是太狡猾了,只是经过了一下都能察觉出不对劲,好在你藏进人群藏的快,没让她抓住破绽。” “今日我们就抓紧驻扎好,先找到鹿鸣白,趁城池还没有所准备时,就恢复模样和嗓音混进城池,这次我们计划的那么周全,一定不会再出差错。” 浩浩荡荡的人往黑森林的方向前进着,直到日暮来临,一群兽人才找到了落脚点。 陈文迫不及待的吩咐人去寻续心草,然后回头和族长鹿呦对视了一眼后,就朝着一处偏僻的树林走去。 ### 波相飞到花海上方,借着清冷的月光找到了仰躺在花海中的艾利斯宝莉。 她闭着眼,双手双脚张开的大大的,压垮了许多正开的漂亮的小花,但草坪上如同宝石点缀的鲜花却远不及她的面孔美丽。 风是轻轻的,吹动了她棕色的短发,碎发盖住了她的眼睛,她也许是觉得痒,伸手不耐烦的撩开,烦躁的吐了句:“好烦的风,好烦的头发,我要让父亲在这里砌上一堵墙,遮住这些烦人的风!” “或者我可以把我的头发全部剪掉!” 波相扇动着翅膀停在她身旁,纯真的脸上笑的很开怀。 “宝莉你的头发都剪掉,就不好看了,长长的头发多好看啊。” 他说完,微风就吹散了他的长发,他茂密的长发一下就把脸严严实实的挡住了,波相摇头晃脑的想要整理形象,可是风把他的头发吹的越吹越乱。 宝莉幸灾乐祸的坐起来,指着搞笑的波相哈哈大笑。 “波相你还说我,我看你才需要剪掉头发,让我们一起来剪掉这碍事的头发吧。” 眼看宝莉的手伸向他精心护理了两年的长发,他赶紧蹦开,抱紧自己的长发,一脸恼怒的瞪着宝莉。 “你怎么能剪掉我心心爱爱的长发,不可以!” “喂喂喂,我是为了你好,波相,你留着那么长的头发真的很碍事啊,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我还能害你吗,你为什么不愿意陪我一起剪成光头呢,我是雌性都不怕,你在怕什么?” 宝莉抱着胳膊,一脸好奇的看着波相。 她的头发总是长的很快,一个月就能长一寸,棕色的长发和这里的角兽格格不入,她总是会觉得碍眼就剪掉,但是波相和父亲好像一直都很爱护自己的长发。 “头发里又没有力量,为什么那么宝贝它?” 她看着神色突然变得奇怪的波相,歪着头又坐在被压平的花圃上。 波相脸上红红的,有些别扭的说: “长发多好看啊,你母亲的头发就像是瀑布一样漂亮,我多想拥有和她一样迷人的黑色的长发。” 宝莉:“你又来了,你总是爱提我那抛弃我离开黑森林的母亲,她到底给你们下了什么魂汤?” 她一下往后仰去,枕着自己的胳膊,漫不经心的看着羞涩的波相,她从出生起,除了父亲,接触过最多的就是波相。 父亲很爱打理他的花园,种上一茬又一茬的失念花,而后就是去母树旁查看新的角兽蛋,保护那些雌性角兽蛋平安顺利破壳。 可是他从来没对她提过母亲的事,于是好奇母亲,渴望母爱的她只能去找波相,可是波相很蠢,他只会傻乎乎的说母亲很美丽,很温柔,接受了他当坐骑……杀死了迷宫的魔物,解开了黑森林的诅咒,是角兽族群在外生活的族长…… 小时候宝莉还会抱有期待的追问那母亲什么时候会回到黑森林呢?她是角兽的族长,是黑森林的掌权者,她一定会回来的吧。 可是父亲却总是会出现,冷着脸告诉她,不要再问了。 慢慢长大了,宝莉就明白那个人人口中厉害无比的族长母亲不喜欢她,抛弃了她,跟着其他的雄兽去繁华的城池生活了。 她还有其他幼崽,她的心里根本就不记得她在黑森林和父亲还有一个孩子。 波相眼底闪过茫然,他傻傻的开口:“她只是暂时离开了这里,她会回来的,她会……” 宝莉摆摆手,一脸风轻云淡:“波相,我已经是个思想成熟的孩子了,在这一点上,我承认我也许继承了她的聪慧和理智,你不用骗我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不在乎了。” 宝莉随手掐了一朵花,叼着花梗,在花海里翘起腿,打了个哈欠继续说: “反正我的体内流着的不是角兽的纯血脉,还要感谢那个人,给了我能随意离开黑森林的能力,等父亲管不住我了,我也要离开黑森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过……” 宝莉话锋一转,笑眯眯的拉过波相,波相一下没注意,被拽到地上。 宝莉的手快速的拉住他的长发,在波相恍然的时候动作熟练的给他编起了辫子。 “不过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望你和父亲的,波相,你别担心,我不会抛弃你的。” 波相低下头,手里捏着根树枝在地上勾勾画画,一个精致的面孔跃然在泥土上。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取代她 波相听着宝莉的话,似懂非懂的点头。 “她也一定会回来看我们的,她说了我是她的坐骑,还在迷宫里给我传输了力量,没有让我变成傻子,艾利斯泰尔说的她也很在乎我。” 给他梳头发的宝莉深吸了一口气。 “是是是,她在乎你,你好好养长头发,等她回来就继续给她当坐骑,给她看你长长的飘逸的头发哈。” 宝莉随手薅过一边的野草,给波相的辫子绑住,然后大功告成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看看搭在肩上那根粗糙的辫子。 波相挣扎的闭紧了嘴,犹犹豫豫的看向宝莉。 “怎么样,好看吧,等她回来,肯定会喜欢的!” 宝莉眨眨眼:“那人好歹和我有血缘关系,我们的眼光应该差不多,我喜欢的,她肯定也喜欢。” 此话一出,波相想要拆开辫子的手立马停住了,双眼发光的凝视着她。 半晌似乎才思考过来,认真的,重重的点了下头。 对,宝莉是悠的孩子,她喜欢的,宝莉一定都喜欢的。 “瞧你这傻兮兮的样子,我都怀疑你当时……哎,算了,说了你也会维护她,走吧,回去了。” 宝莉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花瓣和草屑,又拍了拍波相身上的,弄干净后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提议道: “我要去小河边洗个澡,你和我一起去。” 她拉着波相的手就踏出了黑森林的边界线。 波相没有拒绝,乖乖的点头。 “宝莉要快一点,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太远,太长时间,我在河边等你。”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痛一会嘛,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宝莉敷衍的回了一句就跳进了清流中,整个人埋进水里畅快的游着,一秒就不见踪影了。 波相坐在树下的石块上,神色平静的盯着地上的小花看。 忽然,他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想见到外族兽人的波相放轻手脚的藏匿到树上。 是那些驼鹿族的兽人已经搬过来了吗? 树下,一个健壮的驼鹿雄兽东张西望了一会后,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个口哨。 不多时,在远处有一道同样的口哨声想起,那雄兽眼睛一亮,朝着那里大步走去。 那雄兽离开后,波相正准备从树上飞下去,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吓得的他翅膀猛的张开。 艾利斯宝莉敏捷的闪开:“笨蛋波相,是我。” 波相生气的瞪了她一眼:“艾利斯宝莉你太调皮了,不能再这样吓我了,我的心脏在迷宫大战时就很不好了,你会吓死我的。” 他一板一眼的说着实话,不是夸张。 做错事的艾利斯宝莉愧疚的红了脸:“对不起,波相,我只是在清流听到了奇怪的口哨声,躲在石头看到你在偷看,才想来吓吓你的,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我没有偷看!” 宝莉:“那好吧,我还误会了你,对不起。” 波相看着自责的她,也不忍心再教训她,于是牵住她的手。 “你都洗好澡了,我们该回去了,艾利斯泰尔应该也从母树那里回去了。” 他带着宝莉往黑森林的边界线飞,但是却怎么也飞不动。 “宝莉?” 艾利斯宝莉眨眨眼,脸上浮现出坏笑。 “波相,现在还早,我们去探险怎么样,那两个雄兽显然在密谋什么,你难道不好奇他们想做什么吗?” 波相呆愣的摇头,十分诚实。 “不想。” “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无聊,他们特意用特殊的口哨做暗号,还约定在隐蔽的地方见面,一定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惊天大秘密,只要我们敛住呼吸,藏在上方,一定就能得知他们密谋的事情。” 波相:“可是我们……” 宝莉两只手抓住波相的手腕,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波相,她最清楚波相无法拒绝这样撒娇的她,爱调皮捣蛋的她可是很少撒娇求人的。 波相的肩膀一下松懈了下来:“好吧,但是听完我们就要回去哦。” “没问题!” 话音刚落,宝莉就像一只离弦的箭的冲了出去。 ### “你在这里,没被人发现吧?” 树洞里的鹿鸣白探出头。 “没有,这里连狂兽都很少,黑森林早已不像以前一样那么危险了,过路的兽人多了很多,我都是藏在树洞里,靠着吃干粮活着。” 曾经意气风发的驼鹿族族长,此时头发花白,下巴长满了白色的胡须,一双眼睛写满了沧桑,他重重的咳嗽着,厉害的似乎要把肺都一并咳出来。 陈文脸色一暗,从怀里掏出一块湿润的肉干递给他。 鹿鸣白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接了过来,扔进树洞里。 “吃什么已经无所谓了,能填饱肚子就行,现在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念头就是帮助鹿呦取代她,这是你们吩咐我找的东西,拿去。” 他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包裹,一层层的揭开外面的兽皮后只剩下一个干瘪的小布袋,他却神色极为珍重的交给陈文。 陈文的脸色也陡然间变得严肃。 “太好了,有了这个东西,明天我就能让鹿呦的身高提高一截,彻底变化成和她一样的脸,族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祖母传给我的巫术,整个大陆都无人破解。” 他语气沉沉,握紧拳头。 “等大典上成功杀了那几个幼崽,让鹿呦取代那个恶毒的雌性,我们就带领驼鹿族重新占领城池,杀遍那些伤害过侮辱过我们的兽人,我一个个都不会放过,那个恶毒的雌性的魂魄将会永远被兽身诅咒,转世都无法成为兽人!” ### 艾利斯泰尔站在木屋的台子前,没有听到屋内的声音,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推开了门。 屋内空无一人。 艾利斯泰尔看向属下:“她去哪里了?” 属下:“我下午还见波相去花海找小姐了,她应该还在那里吧。” “不过一般这个时候,波相应该带着她回来了,要不我去花海找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