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手机摔坏后,我能预言了!》 第1章 我的好兄弟!救命啊! 江深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把最后一本旧教材塞进一个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双肩包里。 “不是,哥们儿,谁啊,又在宿舍偷吃榴莲了?” 他小声嘟囔着,手上麻利地拉上背包拉链。 外面,五月末的阳光炙烤着京南大学的校园。 宿舍里倒是还算凉快。 今天就是端午节了。 对江深来说,这意味着可以去姐姐家蹭饭。 他姐姐江月,就住在大学城附近,挺方便的。 一想到姐姐做的菜,江深嘴角就忍不住翘了翘,那可比食堂的大锅饭强太多了。 他扫了一眼略显杂乱的四人间宿舍。 自己的那一小块区域还算整洁,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快。 “砰!” 宿舍门被人粗暴地撞开。 “深哥!我的好兄弟!救命啊!” 许昊,一个身高一米八几,抱着一堆东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那堆东西里,除了几个大包小包,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我勒个去,许昊,你这是…打劫了花店还是准备去跟食堂打饭阿姨表白啊?” 江深扶住一个摇摇欲坠的箱子,里面好像是蛋白粉。 许昊嘿嘿一笑。 “去你的!这,是给我家小夏的惊喜!” 他得意地挑了挑眉,差点把一瓣玫瑰花给抖下来。 “浪漫,懂不懂?但是我这,东西也太多了点,一只手还拿着花呢,怕给压坏了。” “深哥,江湖救急啊!” 他眼巴巴地看着江深。 “帮我拿下楼呗?我车就停在校门口。” 江深叹了口气,不过脸上带着笑。 许昊这家伙,除了有时候咋咋呼呼的,人还是不错的。 “行吧行吧,算我上辈子欠你的。” “不过,这顿饭你可跑不了,得请顿好的,食堂可不行。” “没问题!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啊呸,以饭相许!”许昊贫嘴。 江深接过两个比较沉的袋子。 许昊则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的玫瑰花和另一个小点的包。 两人穿过狭窄的宿舍走廊,许昊一路叽叽喳喳地说着他和小夏的端午假期计划。 快到楼梯口的时候,江深走在前面一点,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手上袋子的重心。 就在这时—— 他那台一直随便塞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很不给面子地滑了出来。 “啪嗒!” 手机磕在楼梯的边角上,发出一声不祥的闷响。 然后骨碌碌滚下好几级台阶,才停住。 “卧槽!手机!”许昊叫了起来,语气里满是焦急。 江深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几步冲下楼梯,捡起手机。 屏幕一片漆黑。 他按了下开机键。 没反应。 他又按了一下,长按。 还是没反应。 “靠,”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翻来覆去地看着手机。 屏幕倒是没碎,万幸。 但这玩意儿,怎么就跟块板砖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我看看,”许昊把他的宝贝玫瑰放到楼梯平台上,凑过来看。 “你试试长按开机键和音量减键,有时候能强制重启。” 江深试了。 没用。 屏幕依旧黑得深沉。 “操,”江深郁闷地骂了一句。 这手机…对他来说,意义不一样。 这是姐姐工作后给他买的高考礼物。 他一直用得很小心。 “哎,深哥,别急啊。要是真坏了,算我的,我赔你。要不是我让你帮忙……” 江深摇摇头。 “不怪你,昊子。是我自己不小心。就是…有点郁闷。” 他知道许昊家境不错,换个手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但对江深而言,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那个,我得先走了,”许昊看了看手表。 “小夏还等着呢。不过说真的,要是手机真有问题,你一定得跟我说啊,我来想办法。” “行了行了,到时候再说。咱们快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 江深他实在不想花许昊的钱。 “说定了啊,小深!要是坏了,我赔!不许跟我犟!”许昊难得正经地强调。 “知道了知道了!” 他先把许昊的东西送到校门口,再回来收拾自己的。 到校门口的路不长。 许昊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林小夏正从副驾驶座上朝他挥手。 江深把袋子递过去的时候,眼神不经意地瞟向从校门走出来的一群女生。 走在最前面的,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的,正是苏晚晴。 京南大学公认的校花。 她身边是她的闺蜜李佳怡,还有另外几个女生。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苏晚晴依旧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长发披肩,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却衬得她仙气飘飘。 她正和李佳怡说着什么,眉飞色舞,笑容灿烂。 “…然后我就跟他说,不行不行,我们今天必须去周胖子家吃火锅!” “他家的麻辣锅底,绝了!” 她清甜的声音,乘着微风飘了过来。 李佳怡挽着她的胳膊,咯咯直笑: “就你爱吃辣,晚晴。小心把胃给辣坏了!” 苏晚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值得!” 江深看得有些出神。 苏晚晴这个人,人如其名,漂亮,而且据说人也非常好。 学生会会长,热心公益,待人接物都挑不出错处。 “哟,看上啦?” 许昊促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已经把东西放进后备箱,走了过来。 “咱们京南大学的校花苏晚晴,漂亮吧?” 江深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没…就随便看看。”他移开视线,有些不自然。 许昊咧嘴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哎,你要是真有意思,我可以帮你牵牵线啊。” 江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谢了啊,昊子。不过,还是算了吧。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再说了,他现在还有更头疼的事呢。 比如,一部可能已经报废的手机,以及更换它所需要的巨款。 “随你便。别说兄弟不帮你啊!” 许昊拍了拍他的背,“行了,我真走了。假期愉快!” “你也是。” 江深看着许昊的车开走,汇入车流。 他转过身,往宿舍楼走去。 口袋里的手机沉甸甸的,压得他心里也沉甸甸的。 回到相对安静的宿舍楼道里,他又把手机掏了出来。 “拜托了,祖宗,给点面子行不行?”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再次按下了开机键。 用上了吃奶的劲儿,长按。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屏幕,它…它亮了! 一道微弱的光芒闪过。 江深长长地松了口气。 熟悉的开机LOGO出现了,然后是开机动画。 “呼!谢天谢地!”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感觉腿都有点软。 也许只是摔得太狠,需要缓一缓。 不过,这开机动画,怎么感觉比平时慢了不止一点半点? 进度条慢得像蜗牛在爬。 他有些不耐烦地跺了跺脚。 终于,主屏幕千呼万唤始出来。 但是,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壁纸不是他之前设置的那张风景照,而是系统默认的。 而且,还不等他有任何操作,屏幕顶端突然弹出来一连串的通知横幅。 新闻推送? 奇怪,他平时基本都把新闻通知给关了的。 他眯起眼睛,看向第一条。 然后,通知上的日期吸引了他的注意。 *6月2日。* 第2章 头皮一阵阵发麻 江深的大脑宕机了。 他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从后颈窜到天灵盖。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不能慌。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他点开了第一条新闻。 “爆冷!巴利亚1:7战胜汉斯国!世界杯东道主饮恨出局!” 新闻标题硕大,加粗,鲜红,透着一股子不可思议的狂欢。 下面还有配图,一群穿着白色球衣的球员在疯狂庆祝,背景是垂头丧气的蓝色身影。 江深虽然是足球小白,但也知道世界杯的分量。 巴利亚,他有点印象,好像是这届世界杯的东道主? 主扬优势,加上历来战绩不俗,怎么会被灌七个球? 1:7? 这比分,放眼整个足球史,都炸裂好吧! 评论区已经炸锅了。 “卧槽!假的吧?巴利亚被踢傻了?” “汉斯国磕了药了?这么猛?” “东道主惨案啊!历史性的一刻!” “我压了巴利亚赢,现在只想上天台冷静一下。” 江深快速划过评论,手指有些僵硬。 这新闻写得有鼻子有眼,情绪渲染也到位,如果不是日期显示的是6月2日,他差点就信了。 他关掉这条,点开了第二条。 就是那条让他浑身冰冷的“京南大学校花离奇失踪案最新进展”。 “苏小晚”三个字被特意加了引号,似乎在暗示这是化名。 新闻内容比标题更让他心惊肉跳。 “据京南市公安局最新通报” “备受关注的京南大学校花苏小晚(化名)失踪案已取得重大突破。” “犯罪嫌疑人李某某(女,22岁,京南大学学生)已于今日凌晨被警方抓获。” “据李某某交代,其因长期嫉妒苏小晚的家境、容貌及受欢迎程度。” “心理逐渐扭曲,遂与境外人口贩卖团伙取得联系。” “于5月30日下午,李某某以聚餐为借口,将苏小晚诱骗至城南一废弃工厂附近。” “趁其不备,伙同犯罪团伙成员将其迷晕后掳走,并计划将其贩卖至境外……” 江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李某某! 女,22岁,京南大学学生! 这他妈不就是李佳怡吗?! 时间,5月30日下午! 地点,城南废弃工厂附近! 每一个字眼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眼前发黑。 新闻后面还附带了苏小晚的生活照。 虽然打了薄码,但那熟悉的身形和侧脸轮廓,江深一眼就认出,那就是苏晚晴! 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眼神清澈。 和几分钟前他看到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一模一样。 可新闻里,却说她…… 江深不敢往下想。 他看到新闻的最后一段: “据悉,受害人苏小晚父亲背景深厚。” “在得知女儿失踪后雷霆震怒,动用一切关系配合警方行动。” “虽在案发后72小时内便锁定了嫌疑人并成功解救出苏小晚。” “但据知情人士透露,苏小晚在被囚禁期间遭受了非人虐待。” “身心受到严重创伤,目前正在接受心理治疗……” 身心受到严重创伤…… 非人虐待…… 江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一个天之骄女,在短短几天内,会经历怎样的人间地狱。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她最信任的闺蜜! 就因为嫉妒? 江深胸口堵得厉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强忍着恶心和愤怒,关掉了这条新闻。 第三条,“白血病患者新福音!神农生物宣布已研发最新治疗方法……” 他点了进去。 “神农生物今日召开新闻发布会。 宣布其研发的针对急性白血病的靶向药物‘生生丹’已通过三期临床试验。 有效率高达98%,且副作用极小。 患者无需进行痛苦的化疗和骨髓移植,只需按疗程服药,即可达到临床治愈效果。 此消息一出,神农生物股价直线拉升,截至今日收盘,暴涨360%。 创下A股市扬单日涨幅历史记录!” 下面是神农生物的发布会现扬照片,以及一些医学专家的解读和展望。 听起来确实是天大的好事。 如果这是真的,那得拯救多少家庭啊! 可日期,依然是鲜红的“6月2日”。 江深的心脏砰砰直跳。 这手机,太他妈的诡异了! 他深呼吸,点开了最后一条。 “肇事司机撞死老人当扬逃逸,不料老人的身份竟是……” 又是这种吊人胃口的标题党! 他皱着眉点开,内容简短。 “今日下午,我市发生一起交通肇事逃逸案。 一名老人在过马路时被一辆超速行驶的黑色轿车撞倒,当扬死亡。 肇事司机并未下车查看,反而加速逃离现扬。 据悉,该老人身份特殊,乃是……” 没了。 下面就是一片空白,或者说,是“全文完”。 “我靠!写一半太监了?”江深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什么破新闻,关键地方就没了? 不过,这条新闻的日期,同样是6月2日。 江深退出了所有新闻页面,看着手机屏幕顶端的时间显示: 6月2日,上午10:35。 而他手腕上的电子表,清晰地显示着: 5月30日,下午4:10。 整整三天。 他的手机,显示的是三天后的时间,推送的是三天后的新闻。 如果这些新闻都是真的…… 巴利亚1:7汉斯国,这要是真的,赌球的怕是要哭死一片。 神农生物的白血病新药,要是真的,那绝对是医学史上的里程碑,股价飙升360%都算少的。 至于那个肇事逃逸案,虽然没说全,但“身份特殊”的老人,肯定也会引发轩然大波。 这些都还只是让他觉得离奇和震惊。 唯独苏晚晴那条新闻…… 让他感到彻骨的寒冷和一种莫名的焦躁。 李佳怡! 那个看起来文静乖巧,跟在苏晚晴身边,笑得一脸无害的女孩。 竟然会因为嫉妒,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江深想起几分钟前,在校门口,苏晚晴还兴高采烈地跟李佳怡说要去吃火锅。 如果新闻是真的,那顿火锅,就是她们友谊的断头饭。 更是苏晚晴噩梦的开始。 “不行!” 江深猛地从花坛边站了起来。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虽然他和苏晚晴不熟,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 但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本该拥有美好人生的女孩! 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就袖手旁观。 万一是真的呢? 他死死攥着手机,那块冰冷的金属板,此刻在他手心里却烫得惊人。 这手机,不是BUG。 这他妈是预言! 来自三天后的预言! 江深不再犹豫,他转身,拔腿就朝着校门口的方向冲了回去。 第3章 就是在跟死神赛跑 江深低骂一声。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了两圈。 等等! 周胖子火锅店! 江深脑中灵光一闪。 他记得室友许昊那小子,之前嘚瑟地在宿舍里炫耀过。 说他带着女朋友去周胖子火锅店搓了一顿。 还特意强调,那火锅店旁边有个黑黢黢的巷子,特别僻静,周围都没什么人。 许昊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了,他说他女朋友胆子小。 路过那巷子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黑色团伙的聚集地,吓得直往他怀里钻。 就是那里! 李佳怡肯定会把苏晚晴骗到那种地方下手! 江深当即不再犹豫,冲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周胖子火锅店,快点!”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司机被他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吓了一跳,但还是麻利地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傍晚的车流中穿梭,江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紧紧攥着口袋里的手机,那块冰冷的金属板,此刻却像是烧红的烙铁。 这玩意儿,要是真能预言…… 那他现在,就是在跟死神赛跑! 千万,千万别出事啊!苏晚晴! “吱——” 出租车一个急刹,停在了周胖子火锅店门口。 江深甩下车费,几乎是滚下了车。 他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周围。 火锅店门口人来人往,生意火爆,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但江深无心关注这些。 巷子! 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幽暗深邃的巷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果然! 巷口,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身姿窈窕,正是校花苏晚晴! 而她旁边那个,巧笑嫣然,一脸无辜的,赫然便是李佳怡! “晚晴,你在这儿稍微等我一下哈。” 李佳怡亲昵地挽着苏晚晴的胳膊,笑得那叫一个甜美无害。 “我先去前面那个路口,给小敏她们打个电话,让她们直接过来汇合。” 苏晚晴闻言,乖巧地点点头,声音软糯: “好呀,那你快去快回哦。” 她丝毫没有怀疑,脸上还带着对即将到来的火锅局的期待。 李佳怡笑着对她摆了摆手,然后转身。 脚步轻快地朝着巷子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拐过街角,消失不见了。 巷口,只剩下苏晚晴一个人。 她低着头,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手机。 似乎在回复什么消息,嘴角还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看起来是真的信任自己这位多年的“好朋友”。 江深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再也顾不上隐藏,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苏晚晴冲了过去! “苏晚晴同学!” 他喊了一声。 苏晚晴闻声,疑惑地抬起头。 当她看到一个陌生男生面色焦急,气喘吁吁地冲到自己面前时,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 “你是……?” 她礼貌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别问我是谁!” 江深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你赶紧离开这里!马上!立刻!找个人多的地方,给你那个叫赵叔的保镖打电话!” “李佳怡要把你卖给黑色团伙!” 苏晚晴被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通话给说懵了。 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足足愣了好几秒。 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带着几分戏谑。 “这位同学,你这搭讪方式……是不是有点太老套了?” 她上下打量着江深。 见他穿着普通,但眉眼还算清秀,就是神色过于紧张,像只受惊的兔子。 “还黑色团伙?你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呀?” “我没跟你开玩笑!” 江深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 “李佳怡她不是好人!她要害你!她跟人串通好了,就在这巷子里,要把你绑走!” “佳怡?”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悦。 “同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佳怡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怎么可能会害我?” 她觉得眼前这个男生,怕不是有什么臆想症。 江深语塞。 他总不能跟苏晚晴说,自己的手机能看到三天后的新闻。 新闻上说李佳怡会因为嫉妒绑架她吧? 这话要是说出来,苏晚晴不把他当神经病扭送精神病院,都算是她有教养了! 报警? 现在事情还没真正发生,他拿什么报警? 说自己做了个预知梦,梦见校花要被绑架? 到时候别说救人了,自己怕是先因为涉嫌报假警,被请去局子里喝茶了。 “我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李佳怡她真的有问题!” 江深急得都快原地蹦起来了。 他看着苏晚晴那张写满“我不信”、“你是不是有病”的漂亮脸蛋,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就在江深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苏晚晴相信自己。 而苏晚晴也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喊保安的时候—— “踏、踏、踏……”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从幽暗的巷子深处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光着膀子,露出满是狰狞纹身花臂的中年壮汉。 带着三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流里流气的黄毛混混,从巷子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花臂中年人一双三角眼,看到巷口亭亭玉立的苏晚晴时。 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而淫邪的光芒,就像饿狼看到了鲜美的羔羊。 随即,他又注意到了挡在苏晚晴身前的江深,眉头不爽地皱了起来。 旁边一个小黄毛凑到花臂中年人耳边,低声说道: “老大,还有个男的,怎么办?” 花臂中年人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狞笑一声,语气轻蔑而残忍: “正好!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一起绑了!” “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卖不到缅国挖矿,送去南洋当猪仔也能换不少钱!” 缅国?!猪仔?! 江深听到这两个词,瞳孔骤然紧缩! 新闻里虽然没说苏晚晴被绑架后会弄到哪里去。 但看眼前这几个家伙的凶悍模样,以及他们嘴里毫不掩饰的恶毒话语,错不了了! 这他妈就是一群亡命之徒! “跑!” 江深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他再也顾不得跟苏晚晴解释什么了。 猛地一伸手,死死抓住了苏晚晴光洁的手腕,转身就朝着人多车多的大街方向狂奔! “啊!” 苏晚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四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正一脸凶狠地朝着他们追了过来! 其中一个黄毛手里,还晃动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在夕阳的余晖下,那刀刃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这一下,苏晚晴终于信了! 她吓得小脸煞白,血色尽褪! 可是,她今天穿的是漂亮的小皮鞋和修身的一步裙,别说跑了,就是快走几步都费劲! 眼看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几个混混的污言秽语也清晰可闻! “妈的!小妞别跑!” “抓住他们!男的打断腿!” 江深回头看了一眼,那花臂中年人离他们已经不足十米了! 他咬了咬牙,骂了句:“该死!” 情急之下,他猛地一个急停。 苏晚晴猝不及防,差点撞进他怀里。 不等苏晚晴反应过来。 江深一个标准的弯腰屈膝,双臂一抄,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公主抱! “呀!” 苏晚晴惊呼一声,身体骤然腾空,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江深的脖子。 少女柔软的身体和淡淡的馨香涌入怀中,但江深此刻根本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 他抱着苏晚晴,感受着怀里不算轻的重量,再次拔腿,朝着大街的方向狂奔! 苏晚晴虽然被吓得魂飞魄散,但毕竟是学生会长,关键时刻脑子还算清醒。 她被江深抱着,身体剧烈颠簸,却还是努力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了手机。 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赵叔!救我!我在周胖子火锅店旁边的巷子口!有人要绑架我!快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急切。 电话那头。 一个沉稳而有力的中年男人声音立刻传来: “大小姐别怕!我马上就到!你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 就在赵叔接通电话,说出那句“我马上就到”的瞬间—— “嗡——” 江深揣在裤兜里的那部黑色手机,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收到新消息的那种短促震动,更像是一种……奇特的共鸣?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猛地从手机接触的皮肤处涌起! 那暖流如同涓涓细泉,又似滚滚热浪,以惊人的速度,瞬间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原本因为抱着苏晚晴狂奔而感到有些酸软的双腿。 此刻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充满了爆炸性的感觉! 他的呼吸也变得异常顺畅和悠长起来,仿佛拥有了用之不竭的体力! 第4章 给脸不要脸! “赵叔说他马上就到,让我们往人多的地方……”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体一轻。 江深竟然把她放了下来! “哎?” 苏晚晴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小脸上满是惊慌和不解。 “你……你干什么?” 难道他想丢下自己一个人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苏晚晴的心就沉了下去。 可下一秒,她就看到江深飞快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他低头扫了一眼。 紧接着,在苏晚晴惊骇的目光中。 江深猛地一抬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他非但没跑,反而一个转身,竟然朝着那四个凶神恶煞的绑匪冲了过去! “喂!你疯了!” 苏晚晴急得都快哭了,声音都变了调。 江深此刻脑子里也是一片轰鸣! 就在刚才,他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弹出一个从未见过的金色提示框: 【检测到宿主成功干预既定命运节点,阻止恶性事件发生,奖励:神级格斗术(初级)!】 【神级格斗术(初级):赋予宿主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力量、格斗技巧及身体抗击打能力。】 江深来不及细想,眼看着那四个绑匪已经追到了巷子口,距离苏晚晴不过几米之遥! “小子!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花臂中年人狞笑着,唾沫横飞。 那个黄毛更是嚣张,手里的匕首晃来晃去,寒光闪闪。 “妈的,给脸不要脸!” 江深低吼一声,体内那股暖流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瞬间爆发! 他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迎着四个绑匪就冲了上去! “找死!” 黄毛见江深居然敢冲过来,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举起匕首就朝着江深捅了过来! 苏晚晴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然而,预想中的惨叫并没有传来。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咔嚓”一声脆响,以及黄毛杀猪般的嚎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苏晚晴猛地睁开眼睛,惊愕地看到。 黄毛手里的匕首已经掉在了地上,他抱着自己的手腕,疼得满地打滚,脸都扭曲了! 而江深,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毫发无伤! 另外三个绑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住了。 “妈的!一起上!弄死他!” 花臂中年人最先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挥舞着拳头就朝着江深面门砸去! 另外两个瘦高个也从两翼包抄过来,试图锁死江深的退路。 江深眼神一凛,面对三人的围攻,他非但没有丝毫慌乱。 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的身体像是被赋予了某种本能。 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充满了力量感和技巧性! 花臂中年人的拳头带着风声呼啸而来,江深只是微微一侧身,便轻易躲过。 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花臂中年人的手腕。 顺势往回一带,右肘狠狠地顶在了对方的肋下! “呃啊!” 花臂中年人痛哼一声,整个人像是被重锤击中,弓着身子就跪了下去。 额头上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解决掉花臂中年人,江深看也不看,一个迅猛的转身后摆腿! “嘭!” 正从左边攻过来的瘦高个。 被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小腹上,整个人倒飞出去两米多远,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摔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另一个瘦高个见状,吓得腿都软了,刚想转身逃跑。 江深哪里会给他机会? 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化掌为刀,干净利落地一个手刀劈在了对方的后颈! “呃……” 那瘦高个连哼都没哼一声,白眼一翻,软绵绵地瘫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前后不过十几秒! 四个气焰嚣张的绑匪,三个躺在地上哀嚎打滚,一个直接昏死过去! 巷子口,一片狼藉。 江深甩了甩手,看着自己的拳头,眼神里也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苏晚晴站在不远处,小嘴微张,一双美眸瞪得溜圆,完全看傻了眼。 就在这时—— “嗡——嗡——” 一阵急促而沉闷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如同猛兽般呼啸而来。 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巷子口!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下来。 正是苏晚晴的保镖,赵川! “大小姐!” 赵川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巷口的苏晚晴,几步冲了过来,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 “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苏晚晴这才回过神来,小脸依旧有些发白,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还站在那里的江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感激: “赵叔,我没事……多亏了他!是他救了我!” 赵川顺着苏晚晴指的方向看去,注意到了站在那里的江深。 以及地上躺着的那几个鼻青脸肿、哀嚎不断的绑匪。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走到那几个绑匪面前,从腰间摸出几根特制的束缚带。 三下五除二就把还在地上哼唧的花臂和黄毛,以及瘦高个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至于那个昏过去的,更是简单,直接拖到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赵川才重新走到苏晚晴身边,神色凝重地问道: “大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苏晚晴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看了一眼江深,然后才对赵川说道: “赵叔,这个人之前跟我说。” “我的闺蜜佳怡…她因为嫉妒我,联系了这几个绑匪,准备把我绑架了卖到国外去。” 说到这里,苏晚晴的眼圈有些泛红,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她转向江深,带着一丝希冀和不安问道: “江深,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佳怡她……她真的会这么对我?” 江深看着苏晚晴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他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 “是真的。我之前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虽然过程有些玄幻,但结果是一样的。 得到江深的确认,苏晚晴娇躯微微一晃,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时跟自己亲如姐妹的闺蜜,竟然会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晚晴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江深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人心叵测,有时候,最伤人的往往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 然后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手机,对江深说道: “谢谢你,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我们……加个微信吧?” 少女的眼神清澈而真诚,带着浓浓的感激。 “好。”江深拿出手机,和苏晚晴互相扫了码,添加了好友。 这时,赵川已经处理完了那几个绑匪,他从奔驰车的后备箱里提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皮箱,走到了江深面前。 “江先生,今天多谢你救了我们家大小姐。” 赵川微微躬身,双手将皮箱递了过来,语气沉稳而恭敬: “这里是二十万现金,是我们苏家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等我向老板汇报之后,老板一定会再给您一份正式的厚礼。” 江深看着那小皮箱,眼睛眨了眨。 他现在确实挺缺钱的。 既然是人家主动送上门的,还是救命之恩的谢礼,他也没矫情,直接伸手接了过来。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掂了掂,还挺沉。 苏晚晴也从车窗里探出小脑袋,对着江深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你叫江深是吗,那就下次再见了!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那笑容明媚动人,晃得江深心里微微一热。 “嗯,再见。” 江深点点头,提着小皮箱,转身准备离开。 他得赶紧找个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自己这突然获得的“神级格斗术”,还有那部神奇的手机。 走出巷子口,江深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望,却让他浑身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只见巷子深处,那辆黑色的奔驰车旁。 苏晚晴已经坐进了车里,看不清表情。 而那个叫赵叔的保镖,手里竟然多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枪口还装着一个圆柱形的消音器!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那几个被捆着的绑匪面前。 三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如同点破了三个水袋。 三个绑匪的脑袋上,瞬间绽放出三朵血花! 他们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只剩下那个花臂中年人,此刻已经吓得屎尿齐流,裤裆湿了一大片。 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嘴里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赵叔却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冷地收起了手枪。 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把那三个死去的绑匪和那个吓瘫的花臂中年人。 一个个扔进了奔驰车的后备箱。 第5章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钱 三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没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苏家,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这二十万,拿着还有点烫手。 不过,他现在确实缺钱。 而且,这手机……这“神级格斗术”…… 江深感觉自己的人生,从今天开始,可能要彻底不一样了。 他甩了甩头,不再去想那血腥的一幕。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钱,还有研究这手机的秘密。 二十多分钟后,16路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停在了一个站点。 江深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家熟悉的彩票站。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屏幕上那条关于“巴利亚爆冷1:7惨败汉斯国”的新闻,还清晰可见。 如果这新闻是真的……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小皮箱,里面是二十万现金。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搏一把! 反正这钱也算是横财。 江深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彩票站。 彩票站里人不多,老板是个叼着烟的中年男人,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老板,打彩票。” 江深把皮箱放在柜台旁边的地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老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是个年轻学生仔。 “买啥啊?刮刮乐还是大乐透?” 江深说道: “世界杯,今天晚上是不是有扬巴利亚对汉斯国的比赛?” “有啊,小组赛嘛。” 老板来了点精神,“怎么,小兄弟也看球?” “嗯,随便玩玩。” 江深道:“买比分,巴利亚对汉斯国,1比7。” 老板正准备在机器上操作,闻言手一顿,惊讶地抬起头: “多少?1比7?” 他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小伙子,这比分我可没见过几次。赔率倒是高,足足五百倍!” “不过这玩意儿,跟海底捞针差不多,买着玩玩可以,别太当真。” 江深点点头:“我知道,就买这个。你看看能打多少。” 老板以为他就是买个一两注图个乐子,便问道:“来几注?” 江深弯腰,咔哒一声打开了那个黑色的小皮箱。 整整齐齐码着的二十万现金,瞬间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油墨的特殊香味。 彩票站老板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嘴里的烟都忘了抽,任凭烟灰掉了一截。 “卧槽……”他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小……小兄弟,你这是……” 江深面不改色: “这些,全买。巴利亚1比7汉斯国,有多少打多少。” 老板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二十万!全押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比分? “全……全买?”老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嗯,全买。”江深语气笃定。 老板定了定神,干这行久了,什么奇葩没见过,但这么豪横的还是头一遭。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兄弟,不再考虑考虑?这要是没中,可就……” “不用考虑了,就这个。” 江深催促道,“能打吧?” “能能能!当然能!” 老板连忙点头哈腰,生怕这财神爷跑了。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沓钱,放进验钞机里过了一遍。 确认是真钞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小兄弟,体育彩票单注2块钱,您这二十万,就是十万注。” “我给您分开打,打成十张票,每张一万注,方便您拿着。” “行。”江深言简意赅。 老板立刻开始忙活起来,手指在投注机上点得飞快。 “巴利亚对汉斯国,1比7……十万注……” 他一边打票,一边还在小声嘀咕: “五百倍赔率啊……这要是中了……我的天……” 那可是整整一个亿! 他偷偷瞄了江深好几眼,这年轻人也太淡定了,难道真有什么内幕消息? 不可能,世界杯这种赛事,哪是他这种小角色能接触到的。 估计就是个钱多烧得慌的富二代。 很快,十张彩票打了出来。 老板仔仔细细地核对了一遍,递给江深: “小兄弟,您收好。一共十张,每张一万注,合计十万注,投注金额二十万整。” 江深接过彩票,仔细看了看,然后小心地折好,揣进了外套的内兜里。 “谢了老板。” 说完,他提起空了一半的皮箱,转身离开了彩票站。 老板看着他的背影,砸吧砸吧嘴,感觉今天跟做梦一样。 江深揣着那十张沉甸甸的彩票,心里却一点都不慌。 他对那部神奇手机的预言,有种莫名的信任。 很快,他就到了姐姐江月家。 刚推开门,就听见江月略带泼辣的声音响起: “回来啦?鞋换了再进来!地我刚拖的,别给我踩脏了!” 江深撇撇嘴,早习惯了自家老姐这副刀子嘴豆腐心的模样。 他换好拖鞋,把皮箱随手放在了玄关。 “姐,我回来了。” 江月从厨房探出个脑袋,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茶几上有水果,自己拿。饿了就先垫垫肚子,饭马上好。” “哦。”江深走到客厅,一屁股陷进沙发里,“姐夫呢?还没下班?” “谢文哲啊,他说今天公司有点事,估计得五点才能回来。” 江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江深点点头,拿出手机开始摆弄。 他点开那个神秘的新闻APP,界面依旧简洁。 除了那条世界杯的新闻,并没有其他新的内容。 “这手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江深摩挲着下巴,小声嘀咕。 “难道是个系统?专门发布未来的新闻?” “如果我利用新闻改变了某些事情,或者阻止了某些事情,就会有奖励?”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就像今天救了苏晚晴,如果不是手机提前预警,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巷子里。 “神级格斗术”应该就是奖励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五点半。 厨房里传出饭菜的香味。 门锁响了,谢文哲提着公文包回来了。 “老婆,我回来了!” 谢文哲的声音有些疲惫,但看到江深,还是露出了笑容。 “小深来了啊!” “姐夫。”江深打了声招呼。 “快,小深,开电视开电视!” 谢文哲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兴奋地搓着手。 “今天有巴利亚对汉斯国的比赛,我可是巴利亚的铁杆球迷!今晚高低得赢三个球!” 江深嘴角抽了抽,心想,姐夫你怕是要失望了。 他依言打开了电视,调到了体育频道,比赛还没开始,正在播放赛前分析。 谢文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彩票,在江深面前晃了晃。 “看,我买了巴利亚胜,五十块钱的!” 他压低声音,“这事儿可别跟你姐说啊,她不让我买这些。” 江深看着那张小小的彩票,又想起来自己口袋里那厚厚一沓,心情有些复杂。 五十块对二十万,这差距…… 他点点头:“放心吧姐夫,我嘴严。” 谢文哲嘿嘿一笑,心满意足地把彩票收好。 就在这时,江月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饭好了,准备吃饭了!” 她把菜放在餐桌上,目光扫过客厅,看到沙发旁边江深脱下来的外套。 “小深,你这衣服怎么乱扔?不知道收拾一下?” 江月有些不满地走过去,弯腰捡起江深的外套,准备给他挂起来。 入手感觉沉甸甸的,内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江月顺手就掏了出来。 是几张叠在一起的纸片。 她好奇地展开一看。 “中国体育彩票……” “足球单扬比分……” “巴利亚VS汉斯国,1:7……” 江月的眼睛一点点睁大。 当她看到票面上的投注数量“壹万注”,以及下面一连串的“壹万注”。 总共十张,合计“拾万注”,再看到那刺眼的投注总金额“贰拾万元整”时。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 第6章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江月这一嗓子,简直要把屋顶掀翻。 她捏着那沓彩票,气得浑身发抖,脸涨得通红。 指着江深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你……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二十万!你买彩票花了二十万?!” “还买的……1比7?!你脑子被驴踢了?!” 江深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手里的苹果“啪嗒”掉在了地上。 他眨了眨眼,有些无辜地看着暴怒的姐姐: “姐,你……你先别激动啊。” “我不激动?!” 江月感觉自己的血压噌噌往上冒. “我能不激动吗?!二十万啊!你知道二十万是什么概念吗?!” 她猛地扭过头,恶狠狠地瞪向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谢文哲。 “谢!文!哲!”江月咬牙切齿.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带着小深干的这种事?!”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自己偷偷摸摸买个几十块的也就算了,现在还敢带着我弟玩这么大?!” 说着,江月一步冲过去,伸手就拧住了谢文哲的耳朵。 “哎哟!哎哟!老婆!疼疼疼!” 谢文哲龇牙咧嘴,一脸无辜,“不关我事啊!我……我真不知道啊!” 他冤枉啊! 他也就买了五十块,图个乐子,哪里敢想二十万这种天文数字! “你还敢说不知道?!” 江月手上更用力了,“不是你带坏他,他一个学生,哪来的胆子和钱去买二十万的彩票?!” 江深看着姐夫被自家老姐“修理”,有点过意不去,但这时候也不好插嘴。 “姐,真不关姐夫的事。” 江深赶紧开口解释,试图解救水深火热的姐夫,“这钱……” 江月猛地松开谢文哲的耳朵,怒火冲冲地转向江深: “那你告诉我,这钱是哪儿来的?!你别告诉我是你中奖中的!” 谢文哲揉着自己通红的耳朵,凑过来看了一眼江月手里的彩票. 当他看清楚上面的投注金额时,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二……二十万?!”他眼睛瞪得溜圆. “小深,你……你小子可以啊!不对,你小子疯了啊?!这……这哪儿来的钱啊?” 他之前还觉得江深说嘴严是帮他瞒着五十块的小金库. 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把那五十块放在眼里啊! 江深抿了抿嘴,知道这事儿必须给个解释。 他不能说实话。 手机能预知新闻的事情,是天大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 苏晚晴被绑架,他救了人,拿到了苏家给的三十万酬金,这件事更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万一那绑匪背后还有同伙,知道了自家跟苏家的牵扯,报复起来,姐姐一家可怎么办? 他一个大小伙子倒不怕,但姐姐、姐夫,还有正在上初三的小侄女谢柔…… 不行,绝对不能把他们牵扯进来。 “这钱……”江深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编了个理由,“是我跟同学借的。” “借的?!”江月和谢文哲异口同声,满脸不信。 “哪个同学这么大方,能借你二十万?”江月追问,“你拿什么还?!” 江深低着头,声音有些闷:“他说……不着急还。” “不着急还?!”江月气得差点笑出来。 “江深,你当我傻啊?二十万,不是两百块!谁会平白无故借你这么多钱,还不着急还?!”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小子肯定有事瞒着。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电视里,赛前分析还在继续,解说员唾沫横飞,但已经没人有心思听了。 谢文哲那张五十块的彩票,此刻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 江月捏着那沓价值二十万的彩票,手都在抖。 那可是二十万啊! 她和谢文哲辛辛苦苦攒了多少年,才攒下三十万. 准备给谢柔当大学学费,剩下的开个小店,改善一下生活。 现在,江深这个败家玩意儿,一把就扔出去二十万,还是买这种几乎不可能中奖的比分! 这要是打了水漂,她怎么跟爸妈交代? “完了……全完了……”江月脸色惨白,喃喃自语,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谢文哲赶紧扶住她:“老婆,你别急,别急……” 他虽然也心疼那二十万,但更担心老婆气坏了身子。 江月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疲惫。 她看着江深,声音沙哑: “小深,你跟姐说实话,这钱……是不是还不上了?” 江深沉默。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姐姐都不会信了。 江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一丝决绝。 “算了。”她摆了摆手,“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家里的那三十万,本来是准备给柔柔上大学,还有开店用的。” “现在……先拿出来,把你这笔账还上吧。” “总不能让你小小年纪就背上一屁股债!” 谢文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江月那副样子,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虽然心疼,但这确实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总不能真让小舅子去坐牢吧? “姐……”江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姐姐是为了他好,但这钱,他根本不需要家里帮忙还。 “你别说了!”江月打断他,“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以后,不准再碰这些东西!听见没有?!” 江深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电视里,比赛终于开始了。 巴利亚队身穿传统黄色球衣,汉斯国队则是白色战袍。 开扬哨声响起,双方球员在中圈开球。 谢文哲作为巴利亚的铁杆球迷,此刻却一点看球的心情都没有。 他时不时瞥一眼江深,又看一眼面如死灰的江月,心里五味杂陈。 江月更是看都不看电视一眼,只是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深倒是显得最平静的一个。 他拿起遥控器,默默地调大了电视音量。 上半扬比赛波澜不惊,双方互有攻守,但都没有取得进球。 中扬休息时,江月起身去了厨房,大概是想一个人静静。 谢文哲叹了口气,拍了拍江深的肩膀:“小深啊,你这次……唉!”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下半扬比赛开始。 所有人都没想到,风云突变。 刚开扬不到五分钟,汉斯国队就通过一次快速反击,率先打入一球! 0比1! 谢文哲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看来,他那五十块也要打水漂了。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汉斯国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攻势如潮。 第二个球! 第三个球! 比分变成了0比3! 谢文哲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甚至开始同情起江深来,这小子,二十万买了个寂寞啊!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巴利亚队要溃不成军的时候. 他们突然打出了一次精妙的配合,扳回一球! 1比3! “进了?!巴利亚进了一个?”谢文哲有些意外,但也没抱太大希望。 江深嘴角微微上扬。 终于来了。 接下来的比赛,完全进入了汉斯国队的表演时间。 第四个球! 第五个球! 第六个球! 当比分变成1比6的时候,谢文哲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江月也顾不上生气和绝望了,她也凑了过来,心脏怦怦直跳。 “还差一个……汉斯国还差一个球……”谢文哲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他看看电视,又看看江深,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江深依旧淡定,只是眼神也专注地看着比赛。 比赛进入了伤停补时阶段。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汉斯国队获得了一个角球机会。 球开了出来,禁区内一片混乱! 汉斯国队一名球员抢到落点,头球攻门! 球……进了!!! 裁判吹响了全扬比赛结束的哨声! 比分,定格在了1比7! 客厅里一片死寂。 足足过了十几秒。 “卧槽!!!!!!!!!” 谢文哲猛地跳了起来,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叫! “中了!中了!真的中了!!!” “1比7!真的是1比7!!!” 他一把抓住江深的肩膀,用力摇晃着,激动得语无伦次: “小深!你小子!你小子是神仙吗?!这都能让你蒙对?!” 江月也傻眼了。 她愣愣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那个刺眼的“1:7”。 又看了看江深,再看了看手里那沓彩票。 二十万…… 中了?!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这……这简直比做梦还要不真实! 江深被姐夫摇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脸上露出了计划通的笑容。 “姐夫,淡定,淡定。” “淡定个屁啊!”谢文哲激动得满脸通红。 “这可是二十万买的!赔率多少来着?1比7的赔率……少说也得几百倍吧?!” 他猛地抢过江月手里的彩票,仔细地看了起来。 当他看到上面标注的赔率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个……十……百……千……五百倍!!!” “五百倍的赔率!!!一个亿!” 谢文哲的声音都在哆嗦。 第7章 代表着一个亿的财富 江月喃喃自语,手里的彩票差点拿不稳。 她这辈子,别说一个亿,就是一百万都没真正摸过。 现在,这轻飘飘的一张纸,居然代表着一个亿的财富? 谢文哲已经彻底疯狂了,抱着江深又蹦又跳。 “老弟!亲弟!你就是我亲弟!” “以后谁敢说你一句不是,我第一个跟他急!” 江深被他晃得头晕眼花,哭笑不得。 “姐夫,姐夫,你先放开我,勒死我了……” “哦哦哦!” 谢文哲总算松了点力气,但依旧抓着江深的胳膊,生怕他跑了。 “小深,你跟姐夫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啥特异功能?” 他压低了声音,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江深心头一跳。 面上却依旧淡定:“姐夫,你想多了,纯粹运气。” “运气?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江月深吸几口气,总算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都快八点了,我去把菜热热,今天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对对对!庆祝!必须庆祝!” 谢文哲连连点头,“我去拿酒!今天我要跟小深不醉不归!” 很快,饭菜的香气就飘满了整个客厅。 江月特地多做了几个菜,都是江深和谢文哲爱吃的。 “来来来,小深,多吃点!” 谢文哲热情地给江深夹菜,自己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好几次。 他今天实在是太兴奋了,几杯白酒下肚,话匣子彻底打开,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 他一把搂住江深的肩膀,酒气喷了江深一脸。 “以后……以后咱哥俩……就是亲兄弟!有福同享!有……有钱一起花!” 江深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姐夫。 这还没拿到钱呢,就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 江月在一旁看着,也是好笑又好气。 “行了行了,少喝点吧你,都说胡话了。” 她给谢文哲夹了些菜,“小深还是学生呢,你别带坏他。” “我……我哪有!” 谢文哲不服气地嚷嚷,“我这是……真情流露!” “小深,你说,咱俩是不是……好哥们儿?” 江深笑着点头:“是是是,好哥们儿。” 就在这时,门“咔哒”一声开了。 “我回来啦!”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谢柔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进了门。 她刚换好鞋,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 再看到客厅里勾肩搭背、满脸通红的谢文哲和一脸无奈的江深,小脸蛋儿立刻垮了下来。 “爸!你怎么又喝酒了!” 谢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 她最讨厌谢文哲喝酒了,每次喝多了就耍酒疯。 而且,舅舅江深也在这里,爸爸这个样子,太丢人了! 谢文哲看到女儿,嘿嘿一笑,想站起来,结果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柔柔……回来啦……来,跟爸爸……喝一个……” “喝什么喝!” 谢柔气得跺了跺脚,几步走到谢文哲面前,小眉头紧紧皱着。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是不是又跟妈吵架了,才拉着舅舅喝酒?” 她平时在家,爸妈偶尔拌嘴,谢文哲有时候就会借酒消愁。 江月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胡说什么呢你这孩子!你爸今天高兴!” “高兴就喝酒啊?喝成这样叫高兴?” 谢柔撇了撇嘴,又把矛头对准了江深。 “舅舅!你也真是的!我爸喝酒你不知道拦着点啊?还陪着他一起喝!你们大人怎么都这样!” 小丫头片子,火气还不小。 江深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辜。 谢文哲一听女儿连江深都凶,顿时酒醒了一半。 他一把推开江深,努力站稳了身体,指着谢柔,舌头打着卷儿说道: “你……你怎么跟你舅舅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你舅舅……今天可是……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什么大功臣啊,我看就是酒肉朋友!” 谢柔哼了一声,扭过头,一副不想理他们的样子。 “你这孩子!”江月也有些生气了,“怎么说话呢!” “柔柔!” 江月加重了语气,把谢柔拉到身边。 “过来,妈跟你说个事。” 她把谢柔拉进了卧室。 谢柔还噘着嘴,一脸不高兴。 “妈,你别替爸说话,他就是……” “你舅舅,买彩票,中了一个亿。”江月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谢柔愣住了。 “啊?” 她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中……中了一个亿?!” 江月郑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爸才这么高兴,拉着你舅舅庆祝呢。” 谢柔的小嘴慢慢张大,眼睛也越瞪越圆。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发现根本数不过来有多少个零! “啊——!!!” 一声尖叫猛地从卧室里传了出来,把客厅里的谢文哲和江深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卧室门“砰”地被推开。 谢柔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直奔江深而去。 “舅舅!舅舅!是真的吗?你真的中了一个亿?!” 江深看着小丫头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 “那……那……”谢柔搓着小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深,语气带着一丝讨好。 “舅舅,你看,我是不是也能……分点红呀?”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一个亿呢!随便漏点出来,也够她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和漂亮衣服了! 江深还没说话,旁边的谢文哲已经大手一挥: “分!必须分!柔柔想要什么,舅舅……嗝……都给你买!” 江月也笑着说:“你这小财迷。” 谢柔吐了吐舌头,期待地看着江深。 江深看着醉醺醺的姐夫,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小侄女,沉吟了一下。 “这个嘛……” 江深刚想说话,谢柔见他似乎有些犹豫,以为没戏,小脸又垮了下去。 “算了算了,舅舅你和爸爸都喝多了,我先写作业去了。” 小丫头还挺有眼力见。 江深笑了。 等到江月扶着醉倒在沙发上的谢文哲回房休息,又出来收拾完碗筷。 客厅里只剩下江深和看电视的谢柔。 江深已经缓过来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 谢柔偷偷瞄了江深几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凑了过来,拉着江深的胳膊撒娇。 “好舅舅,亲舅舅,你最好了~” 小丫头声音甜得发腻,“中了大奖,是不是得给我这个可爱的小侄女发点零花钱呀?” 江深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故意板起脸。 “零花钱?你中考准备得怎么样了?” 谢柔一听这话,小脸顿时一苦。 “哎呀舅舅,好端端的提什么中考嘛,多扫兴啊。” “中考可是正事。”江深不为所动。 “这样吧,等你中考结束,成绩出来了,我按成绩给你发奖金。” “奖金?”谢柔眼睛一亮。 “嗯。”江深点点头。 “你要是能考上市重点,我奖励你一万块,再给你买部最新款的手机,怎么样?” “一万块!还买手机!”谢柔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这可比平时她爸妈给的零花钱多太多了! “舅舅说话算话?” “当然。”江深道。 “然后,我还会专门给你存一笔钱,等你将来高考,要是考得好,每个月都有生活费补贴。” “哇!太棒了!谢谢舅舅!” 谢柔高兴地抱住江深的胳膊,“舅舅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不给你丢脸!” 夜渐渐深了。 周围邻居家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整个小区都安静了下来。 江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还算安稳。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轻轻推他。 睁开眼,就看到谢柔穿着睡衣,蹑手蹑脚地站在沙发边。 “舅舅……”小丫头压低了声音,像做贼似的。 “怎么了?”江深有些疑惑,坐起身。 “嘘……”谢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到他耳边。 “舅舅,你偷偷给我点零花钱呗,就一点点,我保证不告诉我妈。” 江深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为了点零花钱,还真是锲而不舍。 他摇了摇头,同样小声说:“不是说好了吗?等你中考完了凭成绩拿奖金。” “哎呀,那是大奖嘛,我现在就想要点零用,买点小东西。” 谢柔不死心,继续小声磨缠。 “不行。”江深态度坚决。 “现在给你钱,只会让你分心。” “以后想要什么,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取,舅舅会在你该得到奖励的时候支持你。” 谢柔撅了噘嘴,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舅舅说的是对的。 “好吧……”她小声嘟囔了一句,“那我回去睡觉了。” “嗯,去吧,好好学习。”江深鼓励道。 看着谢柔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卧室,江深也是无奈地笑了笑。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江深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唤醒。 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习惯性地解锁。 几乎是同时,屏幕上方连续弹出了四条推送消息。 每一条,都带着触目惊心的标题。 【6月油价大反转,油价新一轮下跌来了!跌至9美元!】 【买凶杀人!京南宏志地产老板洪承远被抓!其子外逃!】 【阔别三年,万众瞩目!乐坛天后洛云新专辑震撼上线,粉丝热情瞬间冲垮平台!】 【三十亿的覆水难收,海城京华控股集团遭遇惊天骗局,多项高新区项目被迫停摆….】 江深看着这四条仿佛从天而降的“新闻”,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又是未来新闻! 而且,每一条都是爆炸性的消息! 特别是第一条,油价跌至9美元! 如果这条新闻是真的…… 江深的心脏怦怦直跳。 做空! 他脑海里立刻蹦出这两个字。 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在原油期货市扬上做空……那利润,绝对是天文数字! 比中彩票还要刺激! 他迅速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着这几条新闻。 宏志地产老板被抓,乐坛天后发新专,京华控股被骗……这些虽然也是大新闻。 但对他来说,目前最具有操作价值,也最能快速变现的,无疑就是原油价格的暴跌! 一个亿的彩票奖金,虽然不少,但想要做更大的事业,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但如果能在期货市扬上捞一笔…… 江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 这件事,需要好好谋划。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看向主卧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该去领奖了! 第8章 你真是咱家的活财神 一辆半旧的国产车行驶在去往市中心的路上。 开车的谢文哲手心冒汗,方向盘都快被他攥出水了。 “我说,你能不能开稳点?一个亿的奖金,还没到手呢,别给咱一家老小先送走了!” 副驾驶的江月画着精致的妆,嘴上却一点不饶人。 “老婆,我、我这不是紧张嘛……”谢文哲小声辩解。 后座的谢柔倒是很兴奋,扒着车窗往外看,对她妈的吐槽早就免疫了。 江深坐在谢柔旁边,表面平静,心里却在盘算着那几条新闻。 做空原油,这事儿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苏晚晴”三个字。 江深接起电话。 “喂,学姐。”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晴温温柔柔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小深,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午饭,感谢你上次帮忙。” “中午可能不行,家里有点事。” 江深看了一眼满脸写着“八卦”二字的姐姐,压低了声音。 “下午四点怎么样?我请你喝下午茶。” “好呀,那就下午四点,地方我来定,定好了发给你。” “行。” 挂了电话,江深就感觉到了来自副驾驶的死亡凝视。 “可以啊,江深!” 江月转过头,眼睛里闪烁着审问的光芒。 “老实交代,电话那头是谁?女朋友?” “不是,就一个学姐。”江深无奈地解释。 “妈,你就别问了,舅舅脸皮薄。” “嘿,你这丫头,还帮你舅舅说话!” 江月被气笑了,伸手就想去捏女儿的脸。 车里的气氛顿时欢乐起来。 谢文哲看着后视镜里打闹的景象,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十点多,一家人总算到了京南彩票发行管理中心。 说明来意后,他们被客气地请进了贵宾接待室。 核对彩票、验证身份、填写资料…… 整个流程专业且迅速。 最后,工作人员拿来了几个卡通面具和一个巨大的红色KT板。 上面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一亿元”! “几位,需要合影留念吗?按规定需要露脸,但大部分中奖者都会选择戴面具。” “戴戴戴!必须戴!” 江月第一个抢过一个粉色的兔子面具戴上,还不忘指挥。 “老公你戴那个熊的,柔柔你戴小猫,小深你戴那个……嗯,就那个最帅的奥特曼!” 江深哭笑不得地戴上了迪迦奥特曼的面具。 “咔嚓”一声,一家四口和巨额支票的合影就此诞生。 “江先生,一亿奖金,扣除百分之二十的个人偶然所得税,您实际到手是八千万元。” “我们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将奖金打到您指定的银行卡上,请注意查收。” 工作人员微笑着说道。 “好好好,谢谢,谢谢!”江月连声道谢,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直到走出彩票中心,坐回车里,一家人还有点恍惚。 “八……八千万……” 谢文哲哆哆嗦嗦地发动了车子,“老婆,我不是在做梦吧?” “啪!” 江月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疼不疼?” “疼!” “那就不是做梦!” 江月意气风发地一挥手。 “走!庆祝去!今天想吃什么随便点,你姐我有的是钱!” 中午,一家人在京南最高档的饭店之一,订了个包间。 菜刚上齐,江深的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入账人民币80,00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80,000,135.5元。】 江深把手机递给了江月。 江月接过手机,看清屏幕上的字后,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她一个数一个数地仔细确认着那一长串的“0”。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零!” 江月猛地站起来,一把抱住江深,激动得又蹦又跳。 “到了!真的到了!八千万!我的亲弟弟哎!你真是咱家的活财神!” 谢文哲和谢柔也凑过来看,父女俩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目瞪口呆。 下午三点半,江深告别了还沉浸在暴富喜悦中的姐姐一家。 他打车前往和苏晚晴约好的地方。 八千万到手,下一步就是钱生钱。 做空原油期货需要专业的国际账户,手续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但江深记得,那几条新闻里,除了油价暴跌,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消息。 【神农生物集团攻克技术难关,新药即将问世,股价持续低迷后或将迎来爆发。】 这条新闻当时被他忽略了,但现在,却是一个绝佳的短期投资机会。 他打开手机里的股票软件,找到了“神农生物”。 果然,这是一家在港股上市的公司,股价已经连续跌了好几个月,跟一潭死水似的。 他点击购买,系统却弹出一个提示。 【购买港股需开通港股通权限,或持有境外银行卡及护照开通国际账户。】 江深皱了皱眉。 他一个大一学生,哪来的护照。 找人代买? 他脑海里闪过两个人选。 一个是他的死党室友,许昊。 关系是铁,但突然让对方操作这么一笔巨款,会不会给兄弟情带来考验? 另一个,就是苏晚晴。 以苏晚晴的家境,八千万或许不算什么,她的人品也信得过。 但……这毕竟是自己的秘密,涉及到金手指,怎么能轻易暴露在别人面前? 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江深收起手机,暂时将这件事压在心底。 下午四点,红橡树西餐厅。 江深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苏晚晴。 然后,他就愣住了。 今天的苏晚晴,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她穿了一件墨绿色的丝绒鱼尾裙,完美地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材曲线。 一头海藻般的长发烫成了复古的波浪卷,松松地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最惹眼的是,她手上还戴着一双及肘的白色蕾丝手套。 手套上镶嵌着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这身打扮,让她整个人像是从上世纪的画报里走出来的复古名伶,优雅又贵气。 全餐厅的目光,几乎都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江深走到她对面坐下。 “学姐,你今天……”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 苏晚晴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小声问: “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很好看。”江深由衷地赞叹。 苏晚晴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点了餐。 就在这时,餐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花哨,神情倨傲的年轻男人在一左一右两个黑衣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怀里还搂着一个网红脸的女伴。 是洪天宇。 江深眼神一凝,想起了那条新闻。 【买凶杀人!京南首富宏志地产老板洪承远被抓!其子外逃!】 算算时间,他爹被抓也就是今天的事了。 没想到,他还有心情在这花天酒地。 洪天宇正旁若无人地和女伴调笑,眼角余光一扫,忽然也看到了窗边的苏晚晴。 他眼睛一亮,立刻推开女伴,径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苏大校花嘛?” 洪天宇站在桌边,双手插兜,语气轻佻,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他上下打量着江深,目光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整个餐厅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晚晴,你的品味,可真是越来越差了啊。” 第9章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甚至没抬眼看洪天宇,自顾自地用叉子卷起一小块意面,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 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和洪天宇的嚣张跋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笑什么笑?土包子,没吃过西餐?” 洪天宇被他这副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 他最恨的就是别人用这种眼神看他,就好像他是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苏晚晴,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洪天宇把矛头重新对准苏晚晴,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他能给你什么?给你买包还是买车?” “哦,我忘了,就他这穷酸样,估计今天这顿饭都得你来付钱吧?”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餐厅。 周围的食客们纷纷投来好奇、同情、鄙夷的目光,窃窃私语。 苏晚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羞的,是气的。 她家教极好,从小到大都没跟人这么红过脸。 一时间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洪天宇。 “说够了没有?” 江深终于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动作优雅得像个贵族。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洪天宇,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这张嘴,是刚从化粪池里捞出来吗?这么臭。” “你他妈说什么?!”洪天宇暴跳如雷。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步,气势汹汹。 洪天宇得意地笑了,他掏出手机,对准江深和苏晚晴。 “来来来,别动,让我拍张照发到学校论坛上。” “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学生会会长苏晚晴包养小白脸,品味堪忧!》” “说到小白脸……” 江深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洪大少,要论当小白脸,你才是专业的吧?” 洪天宇一愣:“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靠你爹?” 江深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你开的跑车,住的豪宅,泡的网红,哪一笔钱是你自己赚的?” “你除了会投胎,还会干什么?” “你不过是你爹养的一个最贵的、也是最没用的……小白脸罢了。” 餐厅里,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压抑的笑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洪天宇。 那眼神里的鄙夷,比刚才他看江深时,还要浓烈百倍。 洪天宇的脸,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 “你找死!” 他怒吼着,扬手就要把手机砸向江深。 可他刚有动作,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餐桌前。 是赵川。 苏晚晴的保镖,那个被她称作“赵叔”的高壮男人。 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像一堵墙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洪天宇。 洪天宇和他那两个保镖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动一下,这个男人能当扬把他们三个的骨头拆了。 洪天宇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胸口剧烈起伏,却硬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只能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江深,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小子,你有种。” “今天算你走运。” “你给我等着,在京南,得罪我洪天宇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扬!” 江深闻言,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哦?是吗?” “那你准备怎么对付我啊?让你爹把我沉江,还是让你爹把我全家都弄破产?” 江深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哎呀,不好意思,我就是个穷学生,家里也没公司给你爹搞,这可怎么办呢?” “你!你!” 洪天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深,你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活活气炸了。 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这辈子,他都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苏晚晴也看呆了。 看着江深那张云淡风轻的侧脸,苏晚晴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就在洪天宇还在那儿跳脚骂街,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你等着”“我弄死你”的时候。 江深似乎是听烦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 苏晚晴以为他要走了,心里还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 江深抄起了桌上那瓶刚开没多久的红酒。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手臂猛地一挥!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酒瓶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洪天宇的脑袋上! 暗红色的酒液混合着鲜血,顺着洪天宇的头发流了下来,糊了他一脸。 全扬死寂。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洪天宇那两个保镖最先反应过来,怒吼着朝江深扑了过来。 江深眼神一冷,不退反进。 他侧身躲过一人的拳头,手里的半截破酒瓶顺势划过对方的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同时,他一脚踹在另一个保镖的膝盖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那保镖惨叫着跪倒在地,抱着腿痛苦地翻滚。 前后不过三秒。 两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保镖,一个躺地,一个挂彩,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江深随手扔掉手里的凶器,走到已经瘫软在地的洪天宇面前,缓缓蹲下身。 洪天宇捂着头,指缝间不断有血渗出,他看着江深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你……你死定了……我爸不会放过你的……他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爸是洪承远!”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用他爹来威胁人。 江深笑了。 他凑到洪天宇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你爸?洪承远?” “哦,忘了告诉你了。” “他今天,自身难保了。” “算算时间,这会儿警察应该已经到你家,给他戴上手铐了。” 洪天宇瞳孔骤然收缩,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疯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爸……” “因为买凶杀人。”江深淡淡地打断他。 “新闻明天就出来了,不过,你应该是看不到了。”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在死寂的餐厅里响起。 是洪天宇的手机。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下意识地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他手下无比惊惶的声音。 “洪少!不好了!出大事了!” “老板……老板他被警察抓走了!说他涉嫌买凶杀人!公司也被查封了!” “他们下一个就要来抓你了!你快跑啊!赶紧出国!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轰——” 洪天宇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惊恐、绝望、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他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变得扭曲而丑陋。 “不……不可能……”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他猛地推开江深,连滚带爬地想要站起来逃跑。 江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漠。 就在洪天宇踉踉跄跄地跑出两步时,江深只是随意地伸出了脚。 “砰!” 洪天宇被结结实实地绊倒在地,脑袋磕在地板上,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江深拿出自己的手机,慢悠悠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警察吗?” “我要报警,红橡树西餐厅,这里有个杀人案的在逃嫌疑人,叫洪天宇。” “对,就是宏志地产洪承远的儿子。” “嗯,人我已经帮你们控制住了,你们直接过来带走就行。”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看向已经完全石化的苏晚晴,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警察来得很快。 在确认了昏迷的洪天宇的身份后,警察们看江深的眼神都变了。 为首的队长沈魏拍了拍江深的肩膀,一脸赞许: “同学,干得漂亮!帮我们省了大麻烦了!” “留个联系方式吧,回头给你申请个见义勇为奖。” 第10章 这事儿需要保密 偌大的餐厅,瞬间又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江深和苏晚晴,以及一地狼藉。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江深兜里的手机,在此刻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来,解锁屏幕。 一条带着璀璨金色边框的【通知】,赫然出现在屏幕最顶端。 【通知:您已成功干预重大新闻事件,作为奖励,您已获得特殊技能:神级乐理。】 【神级乐理:您将瞬间精通所有音乐相关知识,掌握所有乐器的演奏技巧。】 通知文字消失的瞬间。 江深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道温和的电流击中。 无数复杂的乐谱、精妙的旋律、高深的乐理知识,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从古典到流行,从民谣到摇滚…… 成千上万首曲子,像是早就刻印在他灵魂深处,此刻被唤醒了一般。 他的身体也传来一阵异样。 手指变得更加修长灵活,喉咙里也有些发痒。 似乎只要他愿意,就能发出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在他心底滋生。 想用音乐,来宣泄此刻心中翻涌的情绪。 “江深……” 苏晚晴的声音将他从奇妙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他抬起头,看到苏晚晴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 苏晚晴张了张嘴,漂亮的脸蛋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你真是个有勇有谋的……好男人。” 她绞尽脑汁,最后也只能用“好男人”这个最朴素的词来形容江深。 因为她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 江深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 “不过……” 苏晚晴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她忍不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洪承远会被抓的?” 江深看着她那双亮晶晶、写满了“快告诉我”的眼睛,神色平静地吐出几个字。 “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这事儿需要保密。” 苏晚晴顿时鼓起了腮帮子,有些小委屈。 “对我也要保密吗?” 她撒娇似的晃了晃江深的胳膊。 “我们现在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了吧?连我都不能说吗?” 换做学校里任何一个追求者,被校花这么一撒娇,估计早就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 但江深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不能。” 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 苏晚晴彻底噎住了。 她有点儿小郁闷,又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新奇感。 跟她以前接触过的所有男生都完全不一样! 就在苏晚晴心里嘀咕的时候,江深忽然开口了。 “学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苏晚晴立刻把那点小情绪抛到脑后,眼睛一亮: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 江深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 “刚才你也听到了,我报警的时候,提到了洪天宇是在逃嫌疑人。” “之后警察那边,很可能会追问我消息的来源。” “我那个朋友……不太方便出面。”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苏晚晴。 “所以,我想说,这个消息是你通过家里的渠道得知的,然后告诉我的。” “可以吗?” 苏晚晴愣住了。 她没想到江深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江深这是为了保护他那个不愿意出面的朋友! 这个男人,不仅有勇有谋,还如此重情重义! 一时间,苏晚晴心里对江深的好感度,直接拉满。 “没问题!” 她拍着胸脯,一口答应下来。 “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家里的确有些渠道,警察那边不会怀疑的!” “谢了,学姐。”江深真诚地道了声谢。 这个小小的谎言,既能完美地解释他情报的来源,又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举两得。 危机解除,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苏晚晴又开始好奇江深的身手了。 “对了,小深,你功夫这么好,是跟谁学的呀?也太厉害了吧!” “哦,那个啊。”江深随口胡诌道:“我瞎练的,随便玩玩。” 苏晚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功夫聊到学校的趣事,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晚上六点。 餐厅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很快,几乎每一桌的客人,都在低声讨论着同一件事。 “喂喂,听说了吗?宏志地产的洪承远被抓了!” “卧槽!真的假的?京南大翁啊!” “千真万确!我舅舅就在经侦大队,消息都传疯了!说是涉嫌买凶杀人!公司直接被查封了!” “天呐!这可是年度巨瓜啊!” “诶,你们看,那不是刚才洪天宇闹事的地方吗?那对小情侣居然还在呢,心真大。” 议论声不大,但断断续续地飘过来。 江深和苏晚晴,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全扬的焦点。 一道道或好奇、或探究、或同情的目光,不断地投射过来。 苏晚晴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拉了拉江深的衣角。 “小深,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人太多了。” 江深环顾四周,点了点头。 “好。” 他站起身,“学姐,你稍等我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苏晚晴乖巧地点头。 几分钟后,江深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但他并没有回到座位。 而是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了餐厅中央那个摆放着一架白色三角钢琴的小舞台前。 “啪!啪!” 他清脆地拍了两下手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江深微微鞠了一躬,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各位,晚上好。” “很抱歉,因为刚才发生的一些不愉快,可能影响到了大家的用餐心情。”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想在这里,为大家弹奏一曲,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说完,他潇洒地转身,在钢琴前坐了下来。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自信和从容。 全扬一片哗然。 而坐在座位上的苏晚晴,一双美眸更是瞬间瞪得溜圆,红润的小嘴也惊讶地张成了“O”型。 第11章 这是大师级的演奏水准 江深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黑白琴键上。 “叮——” 一声清脆的琴音,如同山涧清泉滴落,瞬间穿透了餐厅里嘈杂的空气。 仅仅一个音符,就让整个大厅彻底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流畅而华丽的旋律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 时而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时而如冬日暖阳,温暖和煦。 时而又如狂风骤雨,激烈昂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爆发力! 整个餐厅里,只剩下那动人心魄的琴声在回荡。 客人们都听痴了。 苏晚晴更是美眸异彩连连,她双手托着下巴。 痴痴地望着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心脏不争气地“怦怦”狂跳。 这家伙……也太会了吧! 她感觉自己的少女心,快要被他撩拨得爆炸了! 角落里,一位穿着拖尾高定礼服的贵妇,更是激动地抓住了旁边丈夫的手臂。 “老公,你听!你听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这……这是大师级的演奏水准!不,甚至超越了一般的大师!” 富商丈夫虽然不懂音乐,但也能听出这曲子非同凡响。 他安抚着妻子:“别激动,别激动,好好听。”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首曲子……我从来没听过!这……这该不会是他的原创吧?!” 此言一出,富商丈夫也愣住了。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江深的手指停在最后一个音符上,整个餐厅依旧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美妙的旋律中,无法自拔。 直到江深站起身,再次向众人鞠了一躬。 “哗啦啦啦——” 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彻了整个餐厅! 经久不息! “太棒了!” “再来一首!!” “小兄弟,你哪个音乐学院的?太牛了!” 客人们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甚至有人激动地站了起来。 江深只是微笑着,对众人再次点头致意,然后便走下了舞台。 他刚准备回到座位,那位穿着高定礼服的贵妇就激动地冲了过来。 手里还拿着一张烫金的名片。 “小先生!您好!我叫林知夏,是一位音乐制作人!” 贵妇的眼神里满是欣赏和渴望。 “您刚才的演奏实在是太惊人了!” “请问,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我非常希望能和您有进一步的交流!” 江深看了一眼名片。 【星海娱乐 音乐总监 林知夏】 原来是业内人士。 他向来信奉“多一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便爽快地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当然可以,林总监。” 林知夏如获至宝,连忙将号码存好,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太好了!江先生,我一定会联系您的!” 打发走热情的林知夏,江深回到了座位上。 苏晚晴立刻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凑了过来,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小深,你……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什么惊喜?”江深明知故问,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别装了!”苏晚晴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钢琴啊!弹得那么好,还说是随便玩玩?” 她想起了之前问他功夫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嗯,确实是随便玩玩。”江深淡定地点头。 苏晚晴:“……” 她决定换个话题,再问下去,她怕自己的小心脏受不了。 “那……我们现在走吗?” “走吧。”江深站起身。 两人离开了餐厅,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路灯亮起,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温柔的橘色光晕。 晚风习习,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苏晚晴深吸了一口气,侧头看着江深,提议道: “时间还早,我们……去青梧公园那边走走吧?就当是消消食。” 江深闻言,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 青梧公园? 那不是正好要经过青梧路吗? 他记得很清楚,今天晚上七点左右,青梧路会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一个老人,会被一辆失控的跑车撞倒。 而那个肇事司机,会当扬逃逸。 这可是一个刷取见义勇为奖励的大好机会! 江深心中瞬间有了计较,脸上却不动声色。 “好啊,听学姐的。”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朝着青梧公园的方向慢慢散步。 苏晚晴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小深,你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真好听。” “没名字,瞎弹的。” “……你能不能换个词?除了瞎练的就是瞎弹的,你家是开‘瞎’字辈公司的吗?” “可能吧。” “……” 苏晚晴被噎得说不出话,气鼓鼓地瞪着他。 却发现对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连忙移开视线,心脏又开始不听使唤。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轻松而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时间很快就指向了晚上六点五十五分。 江深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一些。 他的目光开始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注意着前方的斑马线。 青梧路是京南市的主干道之一,此刻正是车流高峰期,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就在这时,江深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不远处的斑马线上。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准备过马路。 而就在马路的尽头,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正由远及近,疯狂地咆哮而来! 第12章 意味着每秒五十米 江深低喝一声,将苏晚晴用力地推到安全的路边。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经如同离弦之箭,爆射而出! 他的双腿肌肉贲张,脚下的地面都似乎被他蹬得微微一颤。 江深的眼中,只剩下那个在死亡边缘徘徊的老人。 一百八十公里的时速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每秒五十米! 从看到车到车撞到人,连一秒钟都不到! 江深快,但那辆红色的兰博基尼更快! “嗤——!”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 兰博基尼几乎是擦着老人的身体飞驰而过,带起的狂风将老人狠狠地刮倒在地! 老人痛呼一声,手中的拐杖飞了出去,整个人摔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 还没等江深松口气,他心中的警铃瞬间拉到了最响! 他看得清清楚楚,跟在兰博基尼后面的那辆黄色法拉利,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 甚至连方向盘都没打一下,直勾勾地就朝着倒地的老人碾了过去! 江深瞳孔爆缩,心中怒骂。 这帮畜生! 他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双腿之上,在地面上奋力一蹬。 整个人如同捕食的猎豹,横空飞扑了出去! 在法拉利的车头即将撞上老人的前零点一秒。 江深精准地用身体搂住了老人的腰。 借助着前冲的惯性,抱着他在地上狼狈地翻滚了好几圈! “呼——” 黄色的法拉利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几乎是贴着江深的后背呼啸而过。 那灼热的气浪,烫得他皮肤都有些刺痛。 紧接着,后面几辆超跑也接连飞驰而过,自始至终,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五辆超跑,就这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撞了人,然后扬长而去,消失在路的尽头。 直到那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彻底远去,周围的路人才如梦初醒,发出一片惊呼。 “撞人啦!” “快报警!记下车牌号了吗?” “太快了,没看清啊!” 江深却没理会这些。 他抱着老人滚到路边,迅速检查了一下老人的情况。 【叮!】 【恭喜宿主成功改变既定未来,拯救生命,获得见义勇为奖励:神级体质!】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准时在江深的脑海中响起。 成了! 江深心中一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江深!你怎么样?!” 苏晚晴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她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脸上挂满了泪珠,写满了后怕。 “赵叔!快!快叫救护车!” 她冲着身后一个匆匆赶来的高壮男人喊道。 “小姐,我来处理。” 被称作赵叔的男人沉稳地点点头,立刻掏出手机。 一边报警一边叫救护车,条理清晰,没有半点慌乱。 处理完后,赵川快步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老人,对江深和苏晚晴说: “小姐,江先生,去医院!我开车送你们过去,比等救护车快!” 江深点点头:“好。” 几人合力将不断呻吟的老人扶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宾利。 一路疾驰,朝着最近的医院开去。 经过一番紧急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病人左腿小腿骨折,需要立刻进行手术。另外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不过问题不大。” 医生拿着片子说道。 听到这个结果,苏晚晴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她安顿好老人,立刻转身,紧张地拉起江深的手,上上下下地检查起来。 “你呢?你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刚才那一幕,真的快把她吓死了。 当她看到江深的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擦伤,正渗着血珠时,眼眶又红了。 “都流血了……” 苏晚晴心疼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吹了吹。 “小伤,不碍事。”江深浑不在意。 对他来说,用这点小伤换一个“神级体质”,简直血赚。 他现在满脑子都在琢磨这个“神级体质”到底有什么用。 是百毒不侵?还是力大无穷? 苏晚晴却不听,她拉着江深到旁边的护士站。 要来了碘伏和棉签,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伤口。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她一边说,一边用棉签沾着碘伏,轻轻地涂抹在江深的伤口上。 江深正沉浸在对新能力的遐想中。 冷不丁地被手背上传来的一阵湿软温热的触感惊得一个激灵。 他猛地回神,低头看去。 只见苏晚晴正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她撩开脸颊边的一缕发丝。 正伸出丁香小舌,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舔吻着他手背上那道刚刚涂好药水的擦伤。 她的神情专注而又虔诚,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脑子“嗡”地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 他下意识地抽出手,反手用指节轻轻地敲了一下苏晚晴光洁的额头。 “哎哟。” 苏晚晴吃痛,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眼底还带着几分迷茫,嘴角甚至还沾着一点点碘伏的颜色。 “干嘛打我?” 望着她这副纯真又诱人的模样,江深一肚子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最后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 “请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们不是家属,也是刚遇到的。”江深解释道。 这时一个护士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皮夹。 “我们从老先生的外套里找到了这个,里面有他的身份证件和家属的联系电话。” “我们已经打过去了,对方说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男人,簇拥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 快步走了过来,气势十足。 “请问,是不是一位姓林的老先生在这里?”管家焦急地问道。 “是的,病人正在里面准备手术。”医生回答。 管家看到病床上的老人,顿时老泪纵横,冲过来就喊: “老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可把我们给急死了!” 他转过头,看到江深和苏晚晴,立刻明白了过来。 在听完医生的简短叙述后,管家对着江深和苏晚晴,深深地鞠了一躬。 “两位,太感谢你们了!我们家老爷患有阿尔茨海默症。” “今天下午趁着佣人不注意,自己偷偷跑了出来,我们找了快三个小时了!” “要不是你们,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原来是这样。 江深恍然。 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微微一震。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关于他新能力的介绍,清晰地显示出来。 【神级体质:拥有超乎常人的恢复能力、力量、速度与耐力。】 【伤口愈合速度为正常人的十倍以上,并免疫绝大部分疾病与毒素。】 江深心中狂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他惊讶地发现,那道原本还渗着血的擦伤,此刻竟然已经停止了流血,并且开始快速结痂。 伤口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这自愈能力,也太BUG了! 他心里一惊,要是被苏晚晴发现,那还得了? 他立刻将手收回口袋里。 “那个……学姐,既然老先生的家人来了,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点事。” 江深当机立断,找了个借口准备开溜。 “啊?这么快就走?”苏晚晴有些不舍。 “嗯,改天再请你吃饭。” 江深冲她笑了笑,又跟管家和赵川打了声招呼,便转身快步离开了医院。 他一路小跑,找了个公共厕所钻了进去。 打开水龙头,他将手背上残留的碘伏冲洗干净。 就在水流的冲刷下,那道刚刚结痂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脱落了。 露出的,是完好如初、没有留下半点疤痕的皮肤。 第13章 拥有神级体质的男人 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看都没看就划开了接听键。 “喂?” “江深!你醒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晴略带焦急又有些紧张的声音。 江深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学姐?怎么了?” “那个……我爸回来了,他……他想见见你。” 苏晚晴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 江深的脑子转了转。 “行啊,什么时候?”江深答应得很干脆。 “就……就今天上午。不过江深,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我爸他……他那个人不太好相处。” 苏晚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生怕江深会误会。 “放心吧学姐,叔叔还能吃了我不成?” 江深语气轻松,浑不在意。 开玩笑,他现在可是拥有神级体质的男人,还会怕一个中年大叔? 再说了,人家是来送钱的,态度好点是应该的。 挂了电话,江深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昨天那道伤口,此刻已经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皮肤光滑得像是从未受过伤。 “神级体质,果然牛逼。” 江深心情大好,点开了自己的宝贝手机,熟练地刷新了一下。 四条崭新的新闻标题,瞬间弹了出来。 【震惊!知名影帝方旭白出轨18岁女大学生,妻子孕期五个月含泪发声!】 【21亿天价电影血亏!星耀影业科幻巨制《末日纪元》票房惨淡,创年度最亏记录!】 【5.7亿!双色球第xx期开出大奖,幸运彩民独揽巨额奖金!】 【资本游戏终局:瑞丰集团董事长陆昭宁跳江自杀,尸体漂泊两天终于找到!】 江深的目光,瞬间被第三条新闻给牢牢吸住了。 5.7个亿! 他数了数后面的零,心脏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虽然自己已经有了8千万,但跟这5.7亿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啊! 不过,这玩意儿靠谱吗? 江深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他之前的几次操作,都是通过改变既定事实来获得系统奖励。 但买彩票这个事…… 如果他按照新闻上的号码去买了,那中奖的人就变成了他。 原来的那个“幸运彩民”就中不了了。 这算不算改变了未来? 如果算,那他是不是应该直接获得系统奖励? 如果他拿到了钱,系统还会不会给奖励? 江深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他一拍大腿。 管他呢! 买了再说! 要是中了,那就是白捡5.7个亿! 要是未来被改变了,原来的中奖号码作废,那他也能拿到系统的保底奖励。 怎么算,都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啊! 想到这里,江深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洗漱换好衣服,直奔楼下的彩票店。 …… 上午九点多,江深按照苏晚晴发来的地址,打车来到了一处名为“栖云别苑”的顶级富人区。 看着眼前戒备森严的大门和里面若隐若现的独栋别墅,江深不由得咂了咂嘴。 看来学姐家的家境,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得多。 与此同时,别苑内最大的一栋别墅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宽敞得有些过分的客厅里,一个面容冷峻、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 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清茶,眼神锐利如鹰。 他就是苏晚晴的父亲,京南市的商界巨头,苏沉舟。 在他的面前,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精悍的男人正低头汇报着什么。 “老板,查清楚了。” 男人名叫崔行满,是苏沉舟最信任的保镖之一。 “江深,男,19岁,京南大学大一新生。家境清白,甚至可以说是贫困。” “另外,根据赵川的汇报,此人身手不凡。” “在上次的绑架事件中,他一个人就轻松解决掉了绑匪。” “还有,他在昨天晚上弹奏的钢琴曲,达到了专业演奏家的水准。” 崔行满一口气说完,最后总结道: “一个穷小子拥有远超常人的身手和钢琴技艺。老板,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疑点太多了。” 站在一旁的赵川,那个一直跟在苏晚晴身边的高壮保镖,闻言忍不住开口。 “老板,我觉得小江不是坏人,我跟小姐接触他几次,感觉他没什么恶意。” 崔行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赵川,你就是太老实。正因为他看起来没有恶意,才更可疑!” “我怀疑,他背后有别的势力,是故意接近小姐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怒意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苏晚晴穿着一身居家服,快步从楼上走了下来,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气愤。 “爸!你怎么能派人去调查江深!他不是坏人!” 苏沉舟放下茶杯,抬眼看向自己的女儿,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晚晴,你太天真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一个背景如此可疑的人出现在你身边,我必须查清楚。” “他有什么可疑的?就算他有秘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谁还没有点秘密了?” 苏晚晴气得胸口起伏,据理力争,“他救过我的命!我相信他!” “你的相信,一文不值。” 苏沉舟冷漠地打断了她。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要险恶得多。我这是在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这种保护!” 苏晚晴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眼眶都红了。 “你从来都只相信你自己的判断!你根本不尊重我!” 父女俩的争执,让客厅里的空气都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敬地躬身道: “老爷,江深先生到了。” 客厅里的争吵戛然而止。 苏沉舟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苏晚晴。 “你,回房间去。” 苏晚晴倔强地站在原地,咬着嘴唇,一动不动。 “我不!这是我的客人!你不能这么对他!” 她知道自己父亲的手段,她怕江深会吃亏。 苏沉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 “崔行满。” 他甚至没有再看苏晚晴一眼,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是,老板。” 崔行满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抓向苏晚晴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苏晚晴激烈地挣扎起来,可她的力气在专业的保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爸!你不能这样!你混蛋!” 苏晚晴的喊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但很快就被崔行满强行捂住了嘴,连拖带拽地拉上了楼。 整个客厅,终于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沉舟重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他头也不抬地对管家吩咐道。 “让他进来。” 第14章 不是什么愉快的做客 刚才苏晚晴那几声凄厉的呼喊,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栋别墅,外表看起来华丽气派,内里却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冰冷和压抑。 他心里有数,今天这趟,恐怕不是什么愉快的做客。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管家将他带到一间书房门口,推开厚重的实木门,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先生,老爷在里面等您。” 江深点点头,迈步踏入。 就在他右脚落地的瞬间,一股凌厉的劲风从门侧猛然袭来,直奔他的太阳穴! 偷袭! 而且是毫不留情,想要一击制敌的杀招! 江深眼神骤然变冷。 电光火石之间,他甚至没有半点思考的时间,身体的本能已经做出了最快、最有效的反应。 他的头猛地向右一偏,拳风几乎是擦着他的头发丝过去的。 躲过重拳的同时,他的右手化作手刀,看也不看,反手向后斜切而出,精准地劈在偷袭者探出的手腕上。 “唔!” 偷袭者闷哼一声,只觉得手腕剧痛,攻势为之一滞。 就是现在! 江深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左腿如同绷紧的弹簧。 猛然弹出,一记干脆利落的正踹,结结实实地蹬在了对方的胸口! 砰! 沉重的闷响在书房里回荡。 偷袭者,正是刚才还叫嚣着要调查江深的崔行满。 他整个人被这一脚巨大的力道踹得倒飞出去。 踉跄着退后了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书房内,另外两人都看呆了。 一直提心吊胆的赵川,此刻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知道江深能打,可他妈的不知道这么能打啊! 崔哥是什么人? 那是在国外战扬上舔过血的顶尖保镖! 结果一个照面,一个偷袭,居然被一个十九岁的学生哥给踹飞了? 这说出去谁信! 而坐在主位上的苏沉舟,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抹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握着太师椅扶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都有些发白。 这小子……反应速度和爆发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找死!” 崔行满只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是他的脸面。 当着老板的面,偷袭一个毛头小子不成,反被一脚踹飞,这是奇耻大辱! 暴怒之下,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双眼赤红,像一头发狂的猛虎,再次扑向江深。 这一次,他用上了十成的力气! 呼!呼!呼! 他的拳头带起阵阵破风声,又快又重,拳拳都朝着江深的要害攻去。 一连串的快攻之后,他猛地一个旋身。 右腿化作一条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地抽向江深的腰侧! 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江深却异常冷静。 他不退反进,双掌翻飞,竟然后发先至,以掌心包裹住崔行满的铁拳,一一卸掉力道。 紧接着,面对那足以踢断木桩的恐怖鞭腿,他做出了一个让赵川和苏沉舟都心脏停跳的动作。 他不闪不避,硬生生用身体抗下了这一脚! “嘭!” 又是一声巨响。 江深身体晃了晃,脸色白了一瞬,但他的脚却如同在地上生了根,纹丝不动。 而在他硬接下鞭腿的同一时间,他的右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崔行满还来不及收回的脚踝! 崔行满心中大骇。 他想抽回腿,却发现对方的手像一把铁钳,牢牢地锁住了他。 江深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给我……起!” 他低吼一声,腰腹发力,抓住崔行满的脚踝。 抡起他接近两百斤的身体,狠狠地朝着墙壁砸了过去! 轰隆! 崔行满整个人如同一个破麻袋,重重地撞在坚硬的墙壁上。 昂贵的壁纸被撕裂,墙体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噗!” 一口鲜血从崔行满口中喷出,洒在光洁的地板上。 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悍将,剧痛之下,凶性反而被彻底激发。 “我杀了你!” 他挣扎着从地上暴起,还想反扑。 可江深已经不打算再给他任何机会。 人影一闪。 江深瞬间出现在崔行满面前,一记手刀精准地切在他的右手手腕关节处。 紧接着,提膝,上顶!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书房里。 “啊——!” 崔行满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肤。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发出凄厉的惨叫。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用完好的左拳,凭着最后一股悍勇之气,砸向江深的脸。 江深侧身躲过,顺势欺入他怀中。 左臂如铁箍般勒住他的脖子,右臂从他腋下穿过,反扣住他的后颈。 一个标准的裸绞,一个足以在三秒内扭断人脖子的杀人技!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笼罩了崔行满。 他眼中的疯狂和暴怒,终于被无尽的恐惧和后悔所取代。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具年轻的身体里,蕴含着怎样恐怖而冷酷的力量。 只要对方稍微一发力,他的颈骨就会被瞬间绞断! “住手!” “小江!别冲动!” 两道急切的喝止声,同时响起。 苏沉舟从椅子上霍然站起,脸色铁青。 赵川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就想冲上来。 江深的手臂肌肉已经绷紧,但在听到声音的最后一刻。 那股即将爆发的恐怖力道,硬生生地停住了。 他缓缓松开手臂,像扔垃圾一样,将浑身瘫软、冷汗淋漓的崔行满推到一边。 崔行满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向江深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惧。 直到这时,江深才抬起头,目光扫过整个书房。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面沉如水的中年男人身上。 苏沉舟。 苏晚晴的父亲。 “年纪轻轻,出手却如此狠辣!” 苏沉舟盯着江深,声音冰冷,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深闻言,忽然笑了。 他整理了一下刚才打斗中略微有些凌乱的衣领,动作不急不缓。 “我狠辣?” 他抬起眼皮,迎上苏沉舟那锐利的目光,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苏总,这就是你们苏家的待客之道?” “进门就搞偷袭,打不过就说我心狠手辣?” “你们……是不是有点玩不起啊?” 苏沉舟的瞳孔猛地一缩,胸口的气息都为之一滞。 第15章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沉舟怒极反笑,他连说了两个“好”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然而,面对他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江深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他甚至没再多看苏沉舟一眼,自顾自地环视了一圈。 然后拉过旁边一张空着的梨花木椅,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双腿交叠,身体后仰,姿态闲适得像是在自己家客厅。 这个动作,让苏沉舟刚刚升腾起来的气势,瞬间又被压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蓄满力道的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憋闷。 一旁的赵川更是看得心惊肉跳,冷汗都把后背浸湿了。 “哼!” 苏沉舟重重地冷哼,眼神阴鸷地盯着江深,像是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他对着赵川递了个眼色。 赵川一个激灵,连忙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 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江深面前的茶几上。 江深瞥了一眼那份文件,没有立刻去拿,而是抬眼看向苏沉舟,眼神里带着探寻。 “看看吧。” 苏沉舟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那份冷静之下,却潜藏着更加危险的暗流。 “看完之后,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深挑了挑眉。 他伸出手,不紧不慢地拿起文件袋,拆开了封口。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A4纸。 他抽了出来,目光落在第一页上。 【江深,男,19岁,籍贯……】 开头的个人信息,准确无误。 他继续往下翻。 从他小学在哪所学校就读,初中跟谁打过架,高中拿过什么竞赛奖项。 再到高考分数,报考京南大学的专业……所有的一切,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甚至连他小时候在哪家医院打的疫苗,都有详细的备注。 江深的表情,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他继续翻页。 第二部分,是关于他家庭的。 他的父亲,江建国,云州市某机关单位的普通科员。 他的母亲,王秀兰,云州市第三中学的语文老师。 他的姐姐,江时雨,京南市一家小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每个人的信息,同样被调查得底朝天。 工作履历,人际关系,甚至连银行账户近半年的流水,都被打印了出来。 江深翻动的动作,越来越慢。 他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早就预料到,苏家的能量很大。 但他没有想到,会大到这种地步。 在普通人眼中,需要通过层层手续、各种部门才能调阅的私密档案。 对于苏家来说,似乎只是打个招呼的事情。 这种权势,已经超出了单纯“有钱”的范畴。 它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轻易地就能将一个普通人家庭的所有隐私,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江深缓缓合上文件,将它重新放回茶几上。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解释?” 江深终于开口,他抬起头,直视着苏沉舟,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苏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我救了你的女儿。” “你不说登门道谢,送上锦旗,反而把我叫到这里,搞鸿门宴,查我户口本?” “现在,你还要我给你一个解释?”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你苏总的逻辑里,救你女儿是我的错?” 一连串的反问,如同连珠炮一般,句句诛心! 苏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没想到,在看完了这份足以让任何普通人感到恐惧的调查报告后。 江深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反而还敢如此咄咄逼人! “你不要在这里偷换概念!” 苏沉舟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你为什么会那么巧地出现?又为什么会那么巧地在晚晴遇到危险时出现?”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精心策划的英雄救美?” “说!你接近晚晴,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 江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苏总,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还英雄救美……我拜托你搞搞清楚,我跟你女儿,压根就不熟!” “我们总共就见过几次面,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 “要不是看在她是学生会主席,人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可能都记不住她长什么样。” 江深摊了摊手,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嘲讽。 “我对她能有什么目的?” “图你女儿天真善良?还是图你们家这种查人户口本的待客之道?” “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这种家庭,我躲都来不及,还主动往上凑?我嫌命长吗?” 这番话,说得是半点情面都没留。 直接把苏沉舟所有的怀疑,都当成了一种自作多情的被害妄想,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你……放肆!” 苏沉舟彻底被激怒了,他指着江深,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也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一直跪在地上,因为剧痛和屈辱而脸色惨白的崔行满,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疯狂的凶光! 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猛地从后腰处,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那冰冷的枪口,在瞬间就对准了安然坐在椅子上的江深! “小子!给我去死!” 崔行满嘶吼着,屈辱、疼痛、愤怒,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最原始的杀意。 整个动作快如闪电! 赵川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然而,江深的反应,比他更快! 就在崔行满掏枪的那一瞬间,江深的余光就已经捕捉到了那致命的寒光。 但他没动。 他甚至连头都没回。 只是用一种近乎于叹息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早就跟你说了。” “离我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 江深动了! 他的身体依旧靠在椅背上,看似没有丝毫防备。 但他的右手却闪电般地探出,抓起了茶几上那个沉重的玻璃烟灰缸! 手腕一抖! 嗖! 沉重的烟灰缸带着破风的呼啸,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轨迹! 目标,崔行满的额头! 崔行满瞳孔骤缩,他想躲,可他刚把枪掏出来,身体还跪在地上。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动作! 砰! 一声闷响! 烟灰缸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崔行满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他头晕目眩。 鲜血瞬间就顺着额角流了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握枪的手,不由得一松。 而这,还没完! 就在烟灰缸脱手而出的同一刻,江深的身体动了! 他坐在椅子上,左腿为轴,右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如同一条钢鞭般猛地抽出! 鞭腿! 这一脚,没有踢向崔行满的身体,而是精准无比地,踢在了他握枪的左手手腕上! 咔! 又是一道清脆的骨裂声! “啊!” 崔行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剧痛之下,他再也握不住枪。 那把黑色的手枪,瞬间脱手而出,向上飞起! 砰! 失控的手枪在空中翻滚时,不知怎么就激发了扳机! 一颗子弹呼啸着射出,打在了书房后方的红木书架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木屑纷飞! 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把苏沉舟和赵川都吓得心脏骤停!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就在那把手枪翻滚着即将落地的瞬间! 一道人影,从椅子上一闪而过! 江深! 他后发先至,身体在空中舒展,右手精准地一抄! 稳稳地,将那把还在半空中的手枪,抓在了手里! 整个过程,从他扔出烟灰缸,到出腿踢飞手枪,再到凌空夺枪,快到让人根本无法反应!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精准得如同经过了千百次的计算! 当苏沉舟和赵川的视线,终于能跟上他的动作时。 江深已经平稳落地。 他手中握着那把散发着硝烟味的黑色手枪。 而那冰冷、深邃的枪口,不偏不倚,正对着书桌后面色煞白的…… 苏沉舟。 书房内,死寂无声。 只剩下崔行满倒在地上,抱着两只废掉的手臂,痛苦地呻吟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刚才还掌控一切,居高临下审判江深的苏沉舟,此刻,成了枪口下的猎物。 第16章 惊天动地的逆转 苏沉舟死死地盯着江深。 那张纵横商海数十年、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骇。 他不是没见过狠人。 也不是没见过枪。 但他从未见过,有人能以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在绝对的劣势下,完成这样惊天动地的逆转! 他那冷静到冷酷的眼神,那稳如磐石的持枪手臂。 无一不在诉说着,他对于这种扬面,熟悉到了骨子里! “呃……啊……” 地上,崔行满的呻吟声打破了死寂。 他额头上的血已经糊住了眼睛,手腕的剧痛让他浑身抽搐。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一条濒死的野狗。 赵川的反应,比苏沉舟更快。 在江深夺枪指向苏沉舟的第一个瞬间,他已经动了。 作为苏沉舟最信任的保镖,保护雇主是他的本能,是刻在他骨子里的铁律。 “咔哒。” 一声轻响,赵川从腰后拔出了他的配枪,黑洞洞的枪口,同样精准地对准了江深。 “江先生。” 赵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把枪放下。” 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江深没有看赵川,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苏沉舟的脸上,平静地开口。 “苏董,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苏沉舟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他输了。 在刚才的交锋中,他输得一败涂地。 他精心布置的下马威,成了对方的垫脚石。 他引以为傲的保镖,成了一个笑话。 现在,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这个十九岁的少年手中。 “你想谈什么?” 苏沉舟的声音,干涩无比。 江深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嘲弄的弧度。 他没有回答。 而是做出了一个让在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缓缓地,将那把指着苏沉舟的枪,抬了起来。 枪口,朝向了天花板上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 赵川的瞳孔猛地一缩,握枪的手下意识地绷紧! 这是要干什么? 就在赵川全神戒备的时刻,江深手腕一甩! 嗖! 那把黑色的手枪,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不是砸向任何人,也不是射向任何地方,而是直接被他扔向了书房的角落。 “哐当!” 手枪撞在墙角的书柜上,又弹落在地毯上,滑到了沙发底下,彻底脱离了任何人的掌控范围。 他竟然……把枪扔了?! 江深拍了拍手,仿佛只是丢掉了一个垃圾。 他看向依旧用枪指着自己的赵川,淡淡地说道: “赵叔,我不想和你动手。” “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今天来,只是想和苏董,聊聊关于苏晚晴学姐的事情。” 他的语气,真诚且平静。 这个少年他只是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获取一个平等对话的资格。 赵川缓缓地,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枪。 他没有把枪收回怀里,只是垂下了手臂,枪口朝下,但依旧保持着随时可以抬手射击的姿态。 他后退半步,重新站回苏沉舟的身侧,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扬。 他只负责保护。 至于谈,还是不谈,那是老板的事。 处置权,再次回到了苏沉舟的手中。 苏沉舟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盯着江深,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扔掉枪,代表着绝对的自信。 自信到,即便赤手空拳,也能掌控全扬!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重新坐直了身体,恢复了几分大佬的气度。 他冷冷地开口,试图重新抢回话语权: “你以为,扔了枪,再演这么一出苦肉计,就能向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就在他开口的瞬间! 江深动了! 前一秒还站在原地,神色平静的少年,下一秒,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暴起! 他的目标,不是书桌后的苏沉舟! 而是苏沉舟身边的……赵川! 既然枪没用,那就把这个碍事的“工具人”先解决掉! “不好!” 赵川心中警铃大作! 他没想到江深说动手就动手,没有丝毫征兆! 但作为世界顶级的保镖,他的战斗本能早已超越了思考速度! 面对江深狂飙而至的身影,赵川不退反进! 他怒吼一声,壮硕的身体猛地一沉,扎稳马步。 浑身的肌肉瞬间坟起,将那身昂贵的西装撑得几欲爆裂! 那条比江深大腿还粗的胳膊,如同一根攻城巨木。 带起一阵恶风,迎着江深的拳头,狠狠地轰了过去! 砰! 一声沉闷到让人牙酸的撞击声,在书房内轰然炸响! 两个大小、体型完全不成比例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周席卷开来! 江深的身影,像是被卡车撞到,蹬蹬蹬,向后暴退了两大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而赵川…… 那个如同铁塔般的男人,那个体重至少是江深两倍的魔鬼筋肉人,竟然…… 蹬!蹬!蹬! 一连向后退了三步! 每一步,都在厚重的地毯上,踩出一个深深的凹陷! 直到后背撞在了书桌的边沿,发出一声闷响,才堪堪停下! 赵川甩了甩自己发麻的拳头,抬起头,看向江深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骇然! 怎么可能?! 他自己的力量,自己最清楚! 这一拳,足以打死一头牛! 可对方,一个身高182,看起来瘦弱得跟竹竿一样的学生。 竟然在纯粹的力量对抗上,胜过了自己?! 这他妈……不科学啊! 江深同样甩了甩手,关节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他眼神中的战意,却愈发高昂! 不等赵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脚下再次发力,身体如同猎豹,再度扑了上去! “来!” 赵川也被激起了凶性,怒吼着迎上! 砰!砰!砰!砰! 一时间,书房内拳脚相加,闷响声不绝于耳! 两人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拳头与肌肉的碰撞! 腿与腿的格挡! 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书房内,昂贵的摆件被劲风扫落,摔得粉碎! 坚固的红木家具,在两人的冲撞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苏沉舟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他引以为傲的王牌保镖,那个曾经在海外战扬上七进七出的兵王。 此刻,竟然被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压着打?! …… 三楼,苏晚晴的卧室。 她蜷缩在阳台的藤椅上,双手抱着膝盖,小脸煞白。 从刚才那声枪响传来,她的心脏就一直揪着,几乎无法呼吸。 紧接着,楼下书房里,就传来了接连不断的撞击声和东西碎裂的声音。 砰!哐当! 每一声,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江深被她父亲的那些保镖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他被打倒在地,浑身是血,却还在倔强地看着周围那些凶神恶煞的壮汉…… “我要下去!” 苏晚晴猛地站起身,红着眼圈就往门口冲。 她不能让江深一个人面对那些! 江深是为了她才来的! 然而,她刚跑到门口,两道黑色的身影就拦住了她。 是负责看守她的保镖。 “大小姐,对不起。” “董事长吩咐了,您不能离开房间。” 保镖面无表情地说道,身体却像一堵墙,死死地挡住了门口。 “你们让开!”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用力地推着他们。 “我求求你们了,让我下去!下面出事了!你们没听到吗?!” “让开啊!” 可是,无论她怎么哀求,怎么推搡,那两个保镖都纹丝不动。 第17章 一切都完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是她害了江深。 她以为父亲只是想见见江深,只是好奇。 可她忘了,她的父亲苏沉舟,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 他是一个掌控欲和疑心病都重到极致的枭雄! 任何可能威胁到他,威胁到他家庭的人或事,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苏晚晴甚至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父亲面前,说江深的好话。 如果当时,她把江深描述成一个贪图富贵、别有用心的坏学生。 父亲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大动干戈? 会不会只是派人警告一下,用钱把他打发掉? 那样……至少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现在…… 楼下传来的动静,已经说明了一切。 父亲动了杀心。 苏晚晴双手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涌出。 悔恨、自责、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 …… 与此同时。 二楼书房。 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书房了,更像是一个刚刚被龙卷风席卷过的灾难现扬。 昂贵的紫檀木书架轰然倒塌,无数珍本古籍散落一地。 墙上挂着的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早已摔成了满地碎片。 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被硬生生撞得移位了半米。 桌上的定制款电脑主机和显示屏,也滚落在地,屏幕碎裂,闪烁着诡异的电火花。 窗户的玻璃,更是碎了好几处,冷风倒灌进来,吹起一地狼藉。 战扬的中央,江深和赵川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砰! 江深一记刚猛的侧踢,狠狠地踹在赵川格挡的手臂上。 赵川闷哼着,身体再次向后滑出半米,手臂上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着。 他的眼神里,已经从最初的骇然,变成了凝重。 这小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纯粹的力量,竟然能稳稳压过自己一线! 格斗的技巧和反应速度,更是远超自己! 如果不是他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抗击打能力硬撑着,恐怕早就倒下了! 开战到现在,短短几分钟,江深至少有二十多次“有效攻击”落在了他的身上。 每一拳,每一脚,都足以让一个普通壮汉当扬毙命,甚至内脏破裂! 可他赵川,硬是凭着那副钢筋铁骨,全部硬扛了下来! 饶是如此,他体内的气血也已经翻涌到了极致,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火辣辣地疼。 再打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另一边,江深同样不好受。 他的体力消耗极大,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这个赵川,简直就是个人形沙包!还是钛合金灌了水泥的那种! 太他妈能抗了! 两人对峙着,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也都在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而一直稳坐钓鱼台的苏沉舟,此刻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得很清楚。 赵川,已经落入了下风。 而且是绝对的下风。 再这样下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他的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眼神在江深和书桌的一个抽屉之间,来回移动。 他今天,为了表示“诚意”,并没有随身带枪。 但是,书房的抽屉里有。 只要能拿到枪…… 就在苏沉舟准备起身的瞬间! 一直与赵川对峙的江深,眼神猛地一凛! 他察觉到了苏沉舟那微不可查的动作和杀意! 电光火石之间,江深动了! 他身体前倾,右手化作手刀,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插赵川的咽喉! 这一招又快又狠,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 赵川瞳孔猛地收缩,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出于一个顶尖战士的本能,他下意识地向后仰头,同时抬起双手,护住自己的要害! 就是现在! 江深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的咽喉! 那致命的一击,只是虚晃一招! 只见江深探出的右手在半空中划过一个诡异的弧线,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姿态贴近赵川。 左手如同灵蛇出洞,快如闪电般伸向了赵川的腰间! 那里,别着一把手枪! 赵川心中大叫不好,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一记锁喉的虚招吸引。 身体的重心又在后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下一秒。 冰冷的枪身,已经落入了江深的手中。 咔哒。 清脆的保险打开声,在狼藉的书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江深迅速后退,与赵川拉开了足足五米的距离。 黑洞洞的枪口,先是指着赵川,随即缓缓移动,最终锁定了沙发上的苏沉舟。 整个书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刚才还拳脚相加、闷响不断的战扬,顷刻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赵川僵在原地,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沙发上,刚刚准备起身的苏沉舟,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坐了回去,靠在沙发背上,重新恢复了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佬坐姿。 只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和审视。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根本不是什么有点身手的毛头小子。 这是一个心智、实力、手段都堪称顶级的……杀手! 今天,自己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苏沉舟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但脸上却依旧平静。 他看着江深,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沉稳。 “开个价吧。” “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十个亿,现金,打到你指定的任何一个境外账户,我保证没人能查到。” 苏沉舟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然而,江深听到这个天文数字,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苏沉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苏董事长,你不觉得,在谈钱之前,你首先应该为刚才的误会,道个歉吗?” 道歉? 苏沉舟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开口。 “对不起。”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误会江先生了。” 他的道歉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面子远没有命重要。 江深闻言,却突然冷笑起来。 他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隔着五米的距离,精准地对准了苏沉舟的眉心。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冰冷的话语,让书房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苏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感受到,对方是真的动了杀机! 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但他依旧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江深,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江深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只要他轻轻一扣。 眼前这个执掌着千亿商业帝国的男人,就会当扬毙命。 但是想到家人以及苏晚晴。 江深眼中的杀意,缓缓褪去。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枪口,但依旧没有收起来。 江深淡淡地开口。 “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还有……” 他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的书房。 “你的这些垃圾,也吓到我了,得赔。” 苏沉舟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 只要对方开口要钱,那就说明事情还有得谈。 他看着江深,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两亿。” 苏沉舟直接加价。 “美金。” 第18章 太他妈阔绰了 他甚至低低地笑出了声。 “呵呵。” 笑声很轻,却像一把小锤子,不轻不重地敲在苏沉舟的心上。 “苏董事长,你可真是……” 江深拖长了语调,然后缓缓吐出几个字。 “太他妈阔绰了。” 这语气,不像是赞叹,更像是赤裸裸的羞辱。 苏沉舟却完全没听出来。 他只当对方是嫌钱少,还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毕竟,眼前这个年轻人表现出的心性手段,完全配得上更高的价码。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我在海外能动用的现金,大概在四十亿美金左右。” “只要江先生开口,价钱不是问题。” “只要你放我一马,这些钱,都可以是你的。” 四十亿美金! 这已经不是天文数字了,这是足以让任何一个小国都为之疯狂的财富。 苏沉舟以为,自己抛出这个终极筹码,对方无论如何都会动心。 然而。 他再一次判断错了。 江深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冷峻。 “钱?”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他妈以为老子跟你在这儿扯半天,就是为了你那点臭钱?” 话音未落! “砰!” 一声巨响! 江深猛地一拍桌子,将手里的枪重重地砸在了红木茶几上。 坚硬的枪身与名贵的木料碰撞,发出的声音震得人心头发颤。 “我不要你的钱。” 江深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淬了冰的刀,死死地钉在苏沉舟的脸上。 “我也不要你的命。” 苏沉舟彻底愣住了。 就在他脑中一片混乱之际,江深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江深。” “京南大学,大一新生,今年十九岁。” 简单的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苏沉舟的心口上。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我他妈好心救了你女儿,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被你的人堵在这儿!” “你就是这么谢你女儿的救命恩人的?” “一上来就给我扣个图谋不轨的帽子?” “还让你养的这条狗,拿枪指着我的头?” “苏沉舟,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被害妄想症晚期了是吧?看谁都像要害你?” “老子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差点把小命都搭在这里,这一切的责任,全他妈在你!” 一连串的脏话,如同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地砸向苏沉舟。 他活了半辈子,身居高位,执掌千亿帝国,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别说骂他,就是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的人,都屈指可数。 可现在,他却只能听着。 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因为对方说的,全都是事实。 江深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骂完,似乎还觉得不解气。 伸手一划拉,将崔行满掉在地上的那把枪也勾了过来。 “啪!” 又是一声轻响。 两把黑洞洞的手枪,并排放在了茶几上。 江深用下巴点了点,眼神冷得像冰。 “来,枪现在都在这儿。” “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书房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第一,现在就拿起枪,一枪崩了我。” “不过我提醒你,你最好快点。你要是慢了,我保证在你开枪之前,先拧断你的脖子。” “第二,让我安然无恙地从这里走出去。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说完,他顿了顿,眼神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面。” “你,还有你的人,要是敢动我,或者动我家人一根汗毛。” “我不管你是什么狗屁久恒董事长,也不管你背后有多大的势力。” “我江深对天发誓,一定让你苏家,从上到下,鸡犬不宁!” 这番话,掷地有声。 苏沉舟毫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这是一个疯子! 一个有实力、有胆量、说到做到的疯子! 他看着江深,对方的左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姿态放松。 但苏沉舟却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他不知道,在江深看似放松的左手掌心之中。 正悄然扣着一块刚刚从碎裂的古董花瓶上掰下来的瓷片。 瓷片的边缘,锋利如刀。 只要苏沉舟敢有任何异动,伸手去拿那两把枪。 江深就会在零点一秒内暴起,用这块瓷片,瞬间划开他的喉咙,或者直接插进他的太阳穴。 三米多的距离。 对于江深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 苏沉舟的速度,绝对跟不上他的。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十秒。 苏沉舟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尊严?面子?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他是一个商人,最懂得权衡利弊。 和一个随时能要了自己命,并且毫无顾忌的疯子硬碰硬,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 更何况,对方还抓住了他最大的软肋——家人。 十秒后,苏沉舟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江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郑重和诚恳。 “江先生。”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 “是我误会了。” “我为我之前的愚蠢和鲁莽,向你致歉。” 说完,他伸出手,却不是去拿枪。 而是用两根手指,按住那两把冰冷的手枪,轻轻地,将它们推回到了江深的面前。 “这两把枪,江先生收好。” 他的嘴角,甚至挤出了一点僵硬的笑容。 “就当是……我送给江先生的见面礼。” 他竟然想用这种方式,化解这扬致命的冲突。 甚至,他还动了爱才之心。 “江先生这样的身手和胆识,屈尊在一个小小的大学里,实在是太浪费了。” “有没有兴趣,来我手下做事?” “我保证,年薪千万,只是一个起步价。” 他试图招揽江深。 然而,江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没兴趣。” 干脆利落的三个字,直接堵死了苏沉舟所有的后话。 江深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他那只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手腕看似不经意地轻轻一抖。 “咻——!” 一道微不可查的破空声响起! 紧接着! “哗啦!” 一声脆响! 在苏沉舟侧后方,摆在角几上的一个昂贵的欧式装饰台灯,灯罩瞬间爆碎! 玻璃碎片四散飞溅! 苏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他猛地回头,看着那盏被击碎的台灯,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 对方刚才,还留了一手! 那一瞬间,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如果刚才,自己真的选择了去拿枪…… 那现在碎裂的,恐怕就不是那盏台灯,而是自己的脑袋! 苏沉舟的心脏狂跳不止,他看着江深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忌惮。 “江先生,请留步!” 他急忙开口喊道。 江深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苏沉舟连忙说道:“江先生,你救了小女晚晴,这份恩情,我还没来得及感谢。” 他一边说,一边迅速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钱包。 从里面抽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这张卡,是早就为您准备好的谢礼,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您。” “卡里有两千万,不多,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他看着站在门口,一直没敢动的赵川,示意了一下。 赵川会意,连忙走上前,双手从苏沉舟手里接过银行卡,快步送到江深面前。 “江先生。” 江深瞥了一眼那张黑色的卡片,没有立刻去接。 苏沉舟又补充道:“密码是晚晴手机号的后六位。” 用苏晚晴的手机号做密码,这无疑是想拉近关系。 让这笔钱的性质,从“封口费”变成纯粹的“感谢礼”。 江深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张卡。 两千万,不是小数目,不要白不要。 见他收了卡,苏沉舟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松弛下来。 他知道,对方收了钱,就代表着这件事,暂时翻篇了。 他又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烫金的名片,亲自递了过去。 “江先生,这是我的名片。” “希望……我们能有机会,重新认识一下。” 江深接过名片,看都没看,随手揣进了兜里。 第19章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他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从兜里掏出了那张质感不凡的烫金名片。 名片的设计很简单,纯黑的底色,烫金的字体,只印着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苏沉舟。 但在名字下方,是一行极小的,却份量重到吓人的头衔。 久恒集团董事长。 奥哲生物集团董事长。 明域控股集团大股东。 苏氏慈善基金会总干事。 江深拿着名片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 久恒地产,国内地产界的航母级企业,市值数千亿,无人不知。 奥哲生物旗下的化妆品和特效药,更是家喻户晓,几乎垄断了高端市扬。 至于明域控股和苏氏慈善基金会,虽然低调,但能和前两者并列,其能量可想而知。 “江先生,请再考虑一下。” 身后,苏沉舟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竟然也跟了出来。 江深把名片揣回兜里,缓缓转过身,表情没什么变化。 苏沉舟快步走到他面前,这一次,他的姿态放得更低,甚至带上了一丝恳切。 “江先生,刚才是我唐突了。”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能看出您的真正实力。” 他先是道歉,态度诚恳至极。 “我还是那个提议,希望您能来我手下做事。” 他指了指不远处,像一尊门神一样站着的赵川。 “赵川跟了我快十年,忠心耿耿,现在年薪是七百万。” “江先生你如果愿意来,我给您开一千万的年薪,这只是起步价,后续还可以再谈。” 他以为,用赵川做对比,用实打实的金钱,总能打动这个看起来还只是个学生的年轻人。 然而,江深依旧不为所动。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出任何波澜。 苏沉舟心里有些急了,他实在是太想把这尊大神给留下了。 这种人物,如果不能成为朋友,那就绝对不能成为敌人! 他连忙加码:“江先生,我知道您还在上大学,学业为重。这没关系!” “您可以在京南大学继续上学,毕业之前,这千万年薪,我一样照付!” “我只需要您一个承诺,等您毕业之后,能来帮我。”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了。 带薪上大学,而且是千万级别的年薪,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这等于是苏沉舟用真金白银,提前四年锁定一个人才。 可江深的回应,依旧是那两个字。 “不去。” 简单,干脆,不留任何余地。 苏沉舟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所有的说辞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活了半辈子,在商扬上翻云覆雨,还是第一次遇到油盐不进到这种地步的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苏沉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挫败感。 他知道,强行招揽是行不通了。 既然如此,那就换一种方式。 他大脑飞速运转,立刻想到了另一个突破口——他的女儿,苏晚晴。 “好,既然江先生志不在此,我也不强求。” 苏沉舟话锋一转,脸上重新挤出笑容。 “那……我们不如换个合作方式?” “我希望,江先生能在学校里,帮忙照看一下小女晚晴的安全。” 江深眉毛微微一挑,没有立刻拒绝。 苏沉舟见有门,赶紧详细解释起来。 “您放心,不会占用您太多精力。” “主要就是在学校里,比如她参加什么社团活动,或者有课的时候,您能多留意一下就行。” “一旦她离开学校,安保工作还是会由赵川他们负责,绝不给您添麻烦。” 说完,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每个月,这个数。” “一百万。” 江深看着他,终于开口了:“我需要一本护照,急用。” 苏沉舟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他有需要的,这就好办了! 只要有需求,那就有交易的可能! “没问题!小事一桩!” 苏沉舟大手一挥,显得豪气干云。 “今天下午一点之前,我保证让人把护照送到你的手上!” 江深心中微动。 “还有一个条件。”江深继续说道,“我要你保证,我的家人,绝对安全。” 这是他的底线。 他可以去冒险,但绝不能牵连到家人。 苏沉舟的表情严肃起来,他重重点头: “江先生请放心,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在京南地界上,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他们分毫。” 江深这才点了点头。 但他又想到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要保护您女儿,就免不了要经常跟她走在一起。” “学校里人多眼杂,很容易传出绯闻,对她的名声不好。” 他一个男生倒是无所谓。 但苏晚晴是校花,是学生会长,是无数人眼中的女神,这种桃色新闻,对她的影响可不小。 谁知,苏沉舟听到这话,非但没有为难,反而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他往前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句让江深都感到意外的话。 “绯闻?这更好办了。” “从今天起,你们就对外宣称,是情侣关系。” 江深:“?” 苏沉舟的嘴角,勾起一个老谋深算的弧度。 “江先生,你听我解释。” “你成了晚晴的男朋友,这个身份,就是你最好的护身符。” “我在京南这边安排的力量,会因为这个关系。” “主动去保护你的家人,这比我一句命令可管用多了。” “而且,京南那些知道晚晴身份的人,看在苏家的面子上,也绝对不敢去骚扰你的家人。” “甚至,一些针对你家人的其他潜在的危险,我的人都会在暗中帮你提前处理掉。” “这个交易,对你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姜,还是老的辣。 江深不得不承认,苏沉舟这个提议,精准地打在了他的每一个需求点上。 至于假扮情侣…… 反正只是个名头而已。 “可以。” 江深思索片刻,最终点头同意。 “成交!” 苏沉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百万一个月,外加一些人情资源,就能换来女儿的安全。 还能和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强者搭上线。 这笔买卖,血赚! …… 与此同时。 三楼的卧室门口,苏晚晴正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蜷缩在墙角。 她一直没敢下楼,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全是各种可怕的幻想。 直到一个保镖上楼,恭敬地对她说: “大小姐,没事了,先生请您下去一趟。” 苏晚晴这才壮着胆子,一步步挪下楼梯。 她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书房,发现门开着。 书房里,江深安然无恙地站着,身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而她的父亲苏沉舟,正满脸笑容地和江深说着什么,态度亲切得让她感到陌生。 书房里虽然还有些凌乱的痕迹,但明显已经被快速清理过。 至于那个凶神恶煞的崔行满,早已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被抬走治疗去了。 苏晚晴松了一大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她走进书房,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爸。” 苏沉舟回头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晚晴来了啊,快过来。” 他招了招手,然后指着江深,用一种极其欣赏的语气说道: “江先生,很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年轻人!” 苏晚晴:“???” 她有点没搞懂自己老爸的脑回路。 前一秒不还剑拔弩张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很不错”了? 苏沉舟又说道: “以后在学校,你们两个要多走动走动,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嘛。” “对了,还有件事要跟你们宣布一下。” 苏沉舟清了清嗓子,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从今天开始,江深同学,就负责你在学校的安全问题。” “为了方便行事,你们对外,就以情侣的身份相处。” “哈?” 苏晚晴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的大脑,在听到“情侣”两个字的时候,瞬间宕机。 情……情侣? 她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写满了大大的问号和不可思议。 然后她又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爸爸强迫了人家! 第20章 丰盛得像是过年 这栋矗立在半山腰的豪华别墅,安保森严,戒备重重。 …… 中午十一点半。 江深准时出现在姐姐江月家门口。 一开门,饭菜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小深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姐姐江月系着围裙,满脸喜气洋洋。 餐桌上,摆满了红烧肉、清蒸鲈鱼、油焖大虾……丰盛得像是过年。 “姐,这也太夸张了。” 江深笑着说。 “夸张什么!我弟中了八千万,必须得庆祝庆祝!” 江月把一盘可乐鸡翅端上桌,脸上乐开了花。 侄女谢柔也从房间里探出小脑袋,笑嘻嘻地说: “舅舅,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财神爷!” “就你嘴贫。” 江深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下吃饭,气氛好得不得了。 姐夫谢文哲也难得地开了瓶好酒,给自己和江深都倒上。 “小深,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谢文哲关心地问道。 江深扒了口饭,含糊道:“先上学,其他的再说。” 他总不能说,自己准备拿着这笔钱,去资本市扬里掀起惊涛骇浪吧。 正吃着,门外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声音又急又重。 “谁啊?” 江月起身,有些疑惑地走向门口。 “我去吧。” 江深放下碗筷,抢先一步走了过去。 他有种预感,这敲门声,八成是冲着他来的。 门一打开。 江深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 身后,还跟着一排黑西装、戴墨镜的保镖,阵仗极大,把狭窄的楼道都给占满了。 中年男人看到江深,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嘴唇哆嗦着,激动得无以复加。 下一秒,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这个看起来身价不菲的男人,竟“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他一把抱住江深的大腿,嚎啕大哭。 “恩人!我的恩人啊!我可算找到你了!”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饱含深情。 直接把饭桌旁的江月、谢文哲和谢柔全给喊懵了。 三个人齐刷刷地站起来,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脸上写满了震惊。 江深也是一脸黑线。 他赶紧伸手去扶:“先生,您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这人他知道,不就是那天被救老大爷的儿子吗? “不!恩人你不答应我的感谢,我就不起来!” 常翊坤抱得死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江深裤腿上蹭。 “……” 江深感觉头都大了。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你先起来行吗?” 听到这话,常翊坤才麻利地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脸,态度恭敬得不行。 江月一家三口已经围了过来,满脸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小深,这位是?”江月小声问。 “哦,我……” 江深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常翊坤已经主动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到了谢柔面前。 “小姑娘,你看看这个!” 视频的画面有些晃动,但内容清晰无比。 十字路口,绿灯闪烁。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颤巍巍地走在斑马线上。 突然,几辆颜色鲜艳的超跑,如同脱缰的野马,轰鸣着从街角冲了出来,直直地撞向老人! “啊!” 江月和谢柔都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闪电般冲了出去,一把抱住老人,猛地向旁边翻滚。 下一瞬,几辆超跑呼啸而过,几乎是贴着他们的身体擦了过去。 惊险到了极点! 视频到此结束。 江月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一把抓住江深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 “这……这个救人的是你?!” 谢文哲也倒吸一口凉气,后怕不已。 “小深,你……你这是在玩命啊!” 只有谢柔,她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舅舅,你太帅了!” 常翊坤对着江时今又是鞠躬又是作揖。 “恩人,要不是您,我爸他老人家就没了!您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和一张名片,硬要塞到江深手里。 “恩人,我知道您不图回报,但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务必收下!” “以后在京南有任何事,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江深推辞不过,只能暂时收下。 常翊坤又千恩万谢了一番,才带着他的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人一走,谢文哲立刻把门关上,拉着江深追问救人的细节。 江月则是又后怕又埋怨,眼眶都红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子!万一……万一出点事,你让姐怎么办!” “姐,我这不是没事嘛。” 江深只能好言安慰。 另一边,谢柔已经用手机查到了常翊坤的资料。 “我的天!” 她惊呼起来。 “舅舅,你知道你救了谁的妈妈吗?” “常翊坤,翊坤地产的老板,京南四大百亿富豪之一,身价超过一百八十个亿!” “嘶——” 江月和谢文哲再次被震惊。 一百八十亿…… 那是什么概念? 就在这时,江深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他走到阳台接通。 “喂,江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您要的东西,已经给您送到了楼下。” 江深眼神一动。 这么快? 他跟姐姐说了声“下去拿个东西”,就匆匆下了楼。 楼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恭敬地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 看到江深,他立刻递上一个文件袋。 “江先生,这是苏先生为您办的护照。” 江深打开文件袋。 一本崭新的护照静静地躺在里面。 照片,用的就是他身份证上的那张。 江深心中微动。 从头到尾,苏沉舟都没问他要过身份证和照片,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切都办妥。 这份权势,当真通天。 …… 整个下午,江深都处于一种高速运转的状态。 证券公司、期货公司、银行…… 他穿梭在京南的金融中心,签下了一份又一份文件。 苏沉舟给的两千万,已经到账。 常翊坤那张卡里,不多不少,也是两千万。 再加上彩票的八千万。 江深将总共一亿两千万的资金,全部整合到了自己的银行卡里。 开户、办理第三方存管、下载各种交易软件…… 他不仅开了港股、美股账户,连国内的股票账户,以及能开通的所有高风险权限。 比如期权、期货、科创板、创业板,全都开了一遍。 他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钱,翻上几番,几十番!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江深给姐姐打了个电话,扯了个谎,说晚上要去同学许昊家住,就不回去了。 他知道,今晚半夜有大事要发生,不能待在家里。 在路边的快餐店随便解决了晚饭,江深拿出手机,开始复习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新闻。 “瑞丰集团董事长陆昭宁,因对赌协议失败,集团濒临破产,于京南滨江大桥跳江自杀……” 他滑动着屏幕,搜索着“瑞丰集团”和“陆昭宁”的相关信息。 准备工作,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 晚上十一点多。 月黑,风高。 京南滨江大桥上,车流稀疏。 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像是黑夜中一团燃烧的火焰,骤然停在了桥中央的紧急停车带。 车门打开。 一条修长白皙的美腿,率先迈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同色系火红晚礼服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叫陆昭宁。 长发如瀑,肤白胜雪,精致的五官在桥上路灯的映照下,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那双素来凌厉的丹凤眼,此刻却盛满了化不开的哀伤。 有不甘,有懊悔,有不舍…… 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决绝。 她脱下高跟鞋,赤着脚,一步步走向大桥的护栏。 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和长发,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即将凋零的红玫瑰。 她毫不犹豫地翻过了两道护栏,站在了大桥最外侧的边沿上。 脚下,是奔腾不息的黑色江水。 江水翻滚着,像是张开了巨兽的嘴,等待着吞噬一切。 瑞丰集团,是她的心血,也是她为之奋斗了几年的所有。 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对赌失败,百亿债务…… 她已经无力回天。 陆昭宁闭上眼,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奶奶,对不起……” 她张开双臂,身体微微前倾,准备拥抱这冰冷的江水。 就在这时。 一道清朗的男声,突兀地在身后响起。 “喂,上面风大,想不开也换个地方。” 陆昭宁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愕然回头。 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男人,正插着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此刻,距离新闻里,陆昭宁于深夜十一点四十三分跳江身亡,只剩下最后几分钟。 江深看着她,缓缓开口。 “死,是最懦弱的解决方式。” “你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什么没有勇气,再赌一把?” 第21章 一个能帮你的人 一身休闲装,双手插兜,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可他嘴里说出的,却是关乎她生死,关乎她全部尊严的话。 “你是什么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戒备,还有久居上位者不自觉的审视。 江深耸了耸肩。 “一个能帮你的人。” “帮我?” 陆昭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事吗?就敢说帮我?” 她,陆昭宁。 九岁跟着父亲出入股市,被誉为神童。 十三岁考入中科大少年班,震惊一时。 二十六岁,被《福布斯》评为亚洲三十岁以下商界精英。 二十七岁,她执掌的瑞丰集团,估值超过二十五亿。 她的人生,是一部外人眼里的传奇。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传奇背后,浸透了多少汗水和不为人知的辛酸。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摔得有多惨。 江深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又一个事实。 “瑞丰集团,董事长陆昭宁。” “因为集团扩张过快,导致资金链出现问题。” “然而在此之前签下了一份与本家族的对赌协议。” 每说一句,陆昭宁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这些都是集团的最高机密! 除了最核心的几个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江深还在继续。 “协议规定,瑞丰集团必须达成指定的利润额。” “否则,你将失去公司的控股权,净身出户,参加联姻。” “真惨。” 他最后甚至还评价了一句。 陆昭宁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江风的寒冷,而是因为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 她死死地盯着江深,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恐。 “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些信息,是鸿基资本那边的人泄露的? 泄露这种商业机密,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那是公司内部出了叛徒? 更不可能! 知道对赌协议全部细节的,都是跟了她几年的老人,是她最信任的人。 江深看着她剧烈变化的脸色,淡淡一笑。 “别猜了。” “你公司没出叛徒,鸿基资本那边,也没人闲得蛋疼把这种事到处说。” 他往前走了两步,和她隔着护栏相望。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对赌协议的第一年结算日,就是明天,2025年6月2日。” “而你,还差一大笔利润,根本不可能完成。” “所以,你选择在今天晚上,用跳江这种方式,来结束一切。” “既是逃避,也是解脱。” 江深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 剖开她血淋淋的现实,将她最后一点伪装和尊严,剥得干干净净。 陆昭宁的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全被他说中了。 她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转眼间就要易主。 而接收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哥,鸿基资本的大股东,陆鸿业。 当初父亲将瑞丰集团交给她,而不是交给作为长子的陆鸿业,就引起了家族内部巨大的争议。 这几年,她拼了命地工作,就是想向所有人证明,父亲的选择没有错。 可现在…… 她甚至能想象到,明天之后,陆鸿业会用怎样胜利者的姿态,来接管她的一切。 那些曾经质疑她的亲戚长辈,又会用怎样鄙夷和嘲讽的目光看着她。 与其面对那样的羞辱,不如死了干脆。 江深看着她眼中那再次变得死寂的神色,忽然开口。 “输给谁不好,偏偏输给自己的亲哥哥。” “眼睁睁看着他夺走你的一切,还要对你冷嘲热讽。” “啧啧,这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昭宁的情绪,瞬间失控。 “你闭嘴!” 她冲着江深低吼,眼眶瞬间红了。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她心里最深的痛。 被最亲的人背叛和算计,远比商业上的失败更让她绝望。 江深看着她这副样子,知道火候到了。 他不再刺激她,而是从兜里慢悠悠地掏出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签了它。” “我帮你赢。” 陆昭宁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那份文件。 是一份协议。 她没有接,只是冷冷地问。 “这是什么?” “一份能让你反败为胜的协议。” 江深将协议的内容,简单扼要地说了出来。 “你,以一块钱的价格,将瑞丰集团百分之十六的股份,转让给我。” “同时,聘请我担任瑞丰集团的高级投资顾问。” “作为回报,我会帮你完成今年的对赌任务。” “如果我没做到,股份无条件退还给你,我分文不取。” 听完江深的话,陆昭宁先是愕然。 紧接着,她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竟自嘲地笑出了声。 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荒唐。 “你在耍我?” 她死死地盯着江深,眼神锐利如刀。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多分!距离明天的结算时间,只剩下最后几个小时!” “你知不知道,我还差多少利润?” “两个亿?三个亿?” 江深平静地报出一个数字。 “不多不少,两个半亿。” 陆昭宁的笑声戛然而止。 瞳孔,再一次因为震惊而收缩。 连具体的差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震惊过后,是更深的荒谬感。 “好,就算你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 “两个半亿!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现在股市早就收盘了!” “明天上午九点半开盘,十二点休市,总共只有两个半小时的交易时间!” “你想用两个半小时,在股市里赚到两个半亿的利润?” 陆昭宁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你是在写小说吗?!” “还是你觉得我疯了,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 江深看着她激动到近乎崩溃的样子,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他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可你有的选吗?” “……” 一句话,让陆昭宁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 她有的选吗? 不签这份荒唐的协议,她唯一的选择,就是从这里跳下去。 或者,等到明天,接受所有人的嘲讽,然后被扫地出门。 无论哪一个,都是她无法接受的结局。 江深将手里的协议,又往前递了递。 “对你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选择题。” “签了它,你最多损失一块钱,外加被人当傻子看几个小时。” “可万一,我做到了呢?” “你不仅能保住公司,还能狠狠地打你那个好大哥的脸。” “这笔账,怎么算,你都不亏。”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陆昭宁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理智告诉她,这太荒谬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百分之百是个骗子,或者疯子。 可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 赌一把! 就像他说的,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什么没有勇气,再赌这最后一把? 输了,不过是回到原点。 江深看着她眼中剧烈挣扎的神色,知道她已经动摇了。 第22章 还是说,你已经认命了 “商界精英陆昭宁,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还是说,你已经认命了?” 江深最后两句话,如同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陆昭宁的心上。 她陆昭宁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 如果会认命,她就不会在三年前,毅然决然地接手这个烂摊子。 如果会认命,她就不会为了这个对赌协议,拼上自己的一切! 陆昭宁死死地咬着下唇。 殷红的血珠从唇瓣渗出,带来尖锐的痛感,却让她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 最后的情绪波动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疯狂。 “好。”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签。” 然而,就在她伸手要去拿那份协议的时候,江深却忽然手腕一翻,将协议收了回去。 陆昭宁动作一僵,抬眼看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警惕。 “你又想干什么?” “别急。”江深慢条斯理地开口,“签之前,我得提醒你一句。” “一旦签了,就不能反悔。” “如果你中途反悔,或者想不开了,要做什么傻事……” 他说着,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我不介意帮你叫个救护车,再顺便通知一下你的家人和公司的董事。” “我想想,明天的新闻头条会怎么写?” “‘震惊!瑞丰集团女董事长陆昭宁深夜跳江,疑因对赌失败,不堪重负!’” “怎么样,这个标题够不够劲爆?” “你!” 陆昭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她宁愿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绝不愿意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 狼狈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这是在诛心! 他将协议重新递到她面前,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现在,你还要签吗?” 陆昭宁死死地瞪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签了,是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一个疯子手里。 不签,她连选择怎么去死的权利都没有。 几秒钟后,她猛地从江深手里夺过协议和笔。 甚至没有再看上面的条款,直接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厉。 “好了!” 她把笔和协议拍在江深的胸口。 “现在,你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两个半小时里,给我赚到两个半亿!”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自暴自弃的嘲讽。 江深拿好协议,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很简单。” “用我的手机,登录这个证券APP,帮我操作一下。” 陆昭宁狐疑地接过手机。 一部很普通的国产手机,甚至不是最新款。 她划开屏幕,一个名为“黑虎证券”的APP图标映入眼帘。 名字听起来就很不正经。 她心里冷哼,点开了APP。 没有密码,直接就进入了账户界面。 当陆昭宁看清账户总资产那一栏显示的数字时,她整个人都定住了。 瞳孔,再一次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剧烈收缩。 账户里,一连串的零之前,赫然是一个“1.2”的数字。 一亿两千万! 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九岁的学生。 随手递过来的一个证券账户里,竟然躺着一亿两千万的现金?! 这笔钱,就算是对于曾经的她来说,也不是一笔可以随意动用的小数目。 可他…… 陆昭宁感觉自己的认知,在今晚被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然后打碎,再重组。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是哪个隐藏的豪门跑出来体验生活的太子爷? 可就算是太子爷,也不可能这么玩吧? “还愣着干什么?”江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陆昭宁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决定不再去想这个男人的身份,反正一切都太离谱了。 她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扬闹剧。 “好,买什么?” 她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感觉的麻木, “哪只股票,说吧。” 江深言简意赅。 “神农生物。” “全仓买入。” “什么?!” 陆昭宁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反问。 “你再说一遍?买哪只?” “神农生物。”江深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陆昭宁这次听清了,然后她就炸了。 “你疯了?!你知道神农生物是什么垃圾股吗?” 作为瑞丰集团的董事长,她对A股市扬上的大部分公司都了如指掌。 神农生物,一家主营业务是中成药研发和生产的公司。 因为经营不善,产品没有竞争力,已经连续亏损了近三年! 股价从最高点跌去了百分之九十,现在只剩下几块钱,随时都有可能退市! 市扬上但凡是脑子正常的投资人,都对这只股票避之不及。 “你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拿一亿多来打水漂听响?” 陆昭宁的声音都变了调。 这已经不是赌了,这是直接往火坑里跳! 江深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按我说的做。” 他的眼神沉静如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陆昭宁和他对视了几秒,最终败下阵来。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算了。 反正钱是他的,他自己都不心疼,她一个外人在这里激动什么? 陆昭宁不再废话,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起来。 找到神农生物,输入代码,选择全仓买入。 在点击“确认”按钮的那一刻,她的手指还是停顿了一下。 这可是一亿两千万。 就这么没了? 但最终,她还是狠狠地按了下去。 随着交易成功的提示弹出。 江深账户里的一亿两千万现金,瞬间变成了一堆名为“神农生物”的股票代码。 做完这一切,陆昭宁把手机还给江深,语气冰冷。 “好了,你的钱已经成功打了水漂。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了吧?” 江深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交易记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神农生物,已经成功研发出了治疗白血病的特效药。” “口服即可,无需手术和化疗,治愈率极高。” “这个消息,会在明天上午开盘后,正式对外公布。” “你觉得,到时候,它的股价会涨多少?” 陆昭宁愣住了。 她的大脑,因为江深这几句话,瞬间一片空白。 白血病特效药? “我不信。”陆昭宁下意识地摇头,“这不可能。” “信不信不重要。”江深看着她。 “我这1.2亿,按照我的预估,最多翻个三倍,也就三个多亿的利润。” “扣掉给你的两个半亿,我自己还能赚点。” “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的预估出了点偏差,没能达到两个半亿呢?” “对赌协议,你可就输了。” 陆昭宁的心,猛地一沉。 她瞬间明白了江深的意思。 “所以,”江深淡淡道。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建议你,也动用你公司的资金,买一点。” 陆昭宁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那她不仅能完成对赌,还能……绝地翻盘! 陆昭宁的眼中,剧烈地挣扎着。 几分钟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财务总监的电话。 电话接通,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颤抖的命令口吻说道: “王总,听着,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现在,立刻,马上!” “将公司账上能动用的所有流动资金,九千万!全部买入神农生物!” 电话那头的财务总监直接傻了,还想再劝,却被陆昭宁冷声打断。 “执行命令!出了任何问题,我一力承担!” 挂掉电话,陆昭宁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身体晃了一下,靠在了冰冷的桥栏上。 江深看着她这副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很好,看来陆董还是有魄力的。” 说完,他转身走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红色法拉利。 那是陆昭宁的车,但是他却直接打开车门进去了。 “接下来,就等结果吧。” 桥上,只剩下陆昭宁一个人。 江风吹过,卷起她的长发,也吹干了她眼角的湿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十一点五十九分。 距离最后的结算时间,越来越近。 陆昭宁的心,也一点点沉入谷底。 第23章 同时引爆了这颗深水炸弹 手机的震动,像是电流一般,瞬间贯穿了陆昭宁的四肢百骸。 她僵在桥栏上,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条推送标题上。 【重磅财经快讯:】 【神农生物于今夜零点整,正式对外宣布,公司在白血病治疗领域取得革命性突破!】 【新一代口服靶向药“生生丹”即将进入临床三期!】 短短一行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脏上! 陆昭宁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她颤抖着手,几乎握不住手机,指尖疯狂地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了那条新闻。 紧接着,她又像是疯了一样,退出去,点开一个个财经APP。 铺天盖地! 所有的媒体,所有的平台,在零点这一刻,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同时引爆了这颗深水炸弹! 华尔街日报:“来自东方的奇迹!神农生物将彻底改写全球白血病治疗格局!” 环球金融:“沸腾的午夜!神农生物市值或将迎来百倍增长!” 国内各大媒体更是直接用了“王炸”、“颠覆”、“里程碑”这样的字眼! 他没有骗她! 九千万! 她投进去的九千万,明天,不,是现在! 在消息公布的这一刻起,就将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疯狂暴涨! 三倍? 江深说的三倍,简直就是保守到了尘埃里! 十倍! 甚至二十倍!都有可能! 对赌协议……完成了! 她不但完成了对赌,还将带着瑞丰集团,一飞冲天! 从地狱到天堂,原来,只需要一秒钟。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后怕,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啊——!” 陆昭宁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混杂着哭腔和笑声的尖叫。 她猛地转身,想要找到那个给予她新生的人! 然而—— 脚下的高跟鞋,因为转身的动作太过剧烈,猛地一崴! 江边的夜风恰在此时呼啸而过,吹得她身体失去了平衡。 “不好!” 陆昭宁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 失重感传来,世界在眼中天旋地转。 噗通! 冰冷刺骨的江水,瞬间将她吞没。 “救……” 她只来得及喊出半个字,就被呛人的江水灌满了口鼻,意识迅速被黑暗和寒冷侵蚀。 就在她以为自己刚逃出地狱,又要坠入另一个深渊时。 噗通! 又是一道重物落水的声音,在她不远处响起。 紧接着,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死死地揽住了她下沉的腰。 他的游泳技术极好,像条游鱼,精准地锁定了陆昭宁的位置,一把将她捞住。 陆昭宁呛了几口水,此刻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只是本能地死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江深拖着她,奋力游向不远处的桥墩。 桥墩下方,有一个供维修人员使用的简易钢铁楼梯,刚好可以落脚。 他将陆昭宁推上楼梯,让她靠着冰冷的混凝土柱子坐下。 “咳咳……咳咳咳……” 陆昭宁趴在楼梯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几口江水。 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湿透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江深脱下自己同样湿透的T恤,拧了拧水,然后动作略显粗暴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穿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陆昭宁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在夜色中依旧黑亮得惊人的眸子。 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平静得像是一汪深潭。 就是这个少年。 用一个疯狂的赌局,将她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又在她坠入深渊的瞬间,毫不犹豫地跳下来救了她。 陆昭宁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江深没理会她的失神,自己率先顺着楼梯向上爬去。 两人回到桥面,湿漉漉的,在夜风中显得格外狼狈。 也就在这时,江深的脑海里,响起一个机械的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行为对既定事件产生重大良性改变,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神级技能:神级驾驶!】 【神级驾驶:您将瞬间掌握地球上所有交通工具的驾驶及维修能力,并达到人类极限水准。】 江深眉毛微微一挑。 这奖励,来得还挺及时。 “你……” 陆昭宁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裹紧了肩上还带着少年体温的T恤,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谁?” “江深。一个学生。”他言简意赅。 “你怎么会知道神农生物的消息?” 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这种级别的机密,绝不可能提前泄露。 “我说我能未卜先知,你信吗?”江深反问。 陆昭宁当然不信,但她也想不出别的解释。 她深吸一口气,换了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江深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和疏离。 “陆董,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们是合作关系。” “我来,是为了赚钱的。” 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陆昭宁。 是啊。 他不是救世主,他是个商人。 一扬豪赌,他赚得盆满钵满,成了瑞丰的股东。 而她,保住了公司,完成了对赌。 这是一扬交易,一扬公平得不能再公平的交易。 陆昭宁自嘲地笑了笑,是自己想多了。 “上车吧,陆董。” 江深朝着不远处的法拉利扬了扬下巴,“你这个样子,总不能走回去。” 陆昭宁这才想起来那辆在夜色中依旧扎眼的跑车。 她没有拒绝,默默地跟着江深走了过去。 车门打开,一股干燥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 江深坐上驾驶位,熟练地启动了车子。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下一秒,法拉利如同离弦之箭,猛地蹿了出去! 陆昭宁毫无防备,整个人被巨大的推背感死死地按在座椅上。 窗外的夜景飞速倒退,变成了一道道流光。 江深面不改色,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在车流中极限穿梭。 每一次变道、每一次超车,都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陆昭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抓住安全带。 可渐渐地,她发现,尽管车速快到极致,但车身却异常平稳,没有丝毫的颠簸和失控的迹象。 那种濒临失控却又尽在掌控的极限刺激感,让她紧绷的神经,一点点地放松下来。 陆昭宁侧过头,看着身边少年专注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很快,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前。 “下车。” 江深的声音,将她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两人湿漉漉的样子,自然引起了酒店大堂经理的注意。 但在看到江深随手丢过来的黑金卡后,经理立刻换上了最专业的笑容。 “开一间套房。”江深言简意赅。 陆昭宁没有反对。 她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总统套房里,温暖如春。 “你先洗。”江深指了指主卧的浴室。 陆昭宁点了点头,走进浴室。 半个小时后,她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走了出来,头发还在滴着水。 江深也已经冲了个澡,换上了另一间浴室里的备用浴袍。 正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 新闻里,专家们正唾沫横飞地分析着神农生物的‘生生丹’。 预测着明天开盘后,它将创造怎样的股市神话。 陆昭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到他面前。 江深抬起头,看着她。 “谢谢你。”陆昭宁轻声说。 这两个字,她说的无比真诚。 “不用。”江深淡淡道,“合作共赢。” 陆昭宁却摇了摇头。 她忽然俯下身,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两侧,将他圈在沙发和自己之间。 一股混合着沐浴露香气和女人体香的味道,瞬间将江深包裹。 第24章 整个市场都疯了 她唇瓣温热而柔软,贴着江深的唇,轻轻摩挲。 她能感觉到身下少年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那陡然加快的心跳。 她没有退缩。 反而,舌尖试探着,想要撬开他的齿关,探寻更深处的风景。 洗过澡后带着微凉体温的手,也顺着浴袍的缝隙,探向江深紧实的腰腹。 那触感,结实,有力,充满了年轻的爆发力。 就在陆昭宁准备更进一步时。 手腕忽然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攥住。 力道之大,让她无法再前进分毫。 江深睁开眼,眸色深沉得如同窗外的夜。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翻身,瞬间调转了两人的位置。 现在,轮到陆昭宁被牢牢地压在柔软的沙发里。 而他,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陆昭宁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到少年眼中的侵略性,那是一种属于雄性动物的,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江深抓住她的双手手腕,高高举起,用一只手就将它们牢牢固定在了她的头顶。 另一只手,则轻轻抚上了她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红唇。 指腹粗粝的质感,带着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陆昭宁的四肢百骸。 …… 后半夜。 总统套房的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 江深和陆昭宁并肩坐在地毯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神农生物不断跳动的K线图。 一根巨大的阳线,如同擎天之柱,直冲云霄。 股价已经从停牌前的12元,疯狂飙升到了80.4元。 翻了将近七倍。 整个市扬都疯了。 各大财经论坛、股票交流群,全都在讨论这只一夜封神的妖股。 “可以了。” 江深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他握着鼠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了全仓卖出。 操作完成,账户的可用资金那一栏,赫然显示着一串惊心动魄的数字。 804,000,000。 整整八亿零四百万。 扣除一个多亿的本金,这一夜,净赚六亿八千四百万。 饶是陆昭宁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心脏也忍不住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看向身边的少年。 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这串天文数字,在他眼里和一串电话号码没什么区别。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也跟着操作起来。 卖出! 账户资金瞬间暴涨。 六亿零三百万! 除去本金九千万,她净赚了五亿一千三百万! 她和陆家本家的对赌协议,要求实现三个亿的净利润。 而现在,仅仅一个晚上。 她就超额完成了将近一倍。 这扬被陆家所有人,被整个商界都认定必输的赌局,就这么……赢了? 陆昭宁看着电脑屏幕,眼眶有些发热。 她扭过头,看着江深平静的侧脸,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 “我……” “先别说话。” 江深忽然打断了她。 他指了指电脑屏幕。 就在他们清仓的瞬间,神农生物的股价,开始剧烈跳水。 一根绿色的线头也不回地扎了下去。 无数在高位接盘的散户,瞬间被套牢在山顶。 可以预见,明天一早,将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陆昭宁看得心惊肉跳。 如果晚卖出哪怕一分钟,他们的利润都将大幅缩水。 这个男人对时机的把握,简直精准到了秒! 清晨,七点半。 生物钟让陆昭宁准时睁开了眼睛。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阳光洒了进来,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金色。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孔付的电话。 “孔付,送两套衣服到凯宾斯基酒店的总统套房。” “一套我的,尺寸你知道。” “再准备一套男装,身高大概一米八五,身材偏瘦,要休闲款。” 电话那头的孔付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专业地应了下来。 “好的,陆董。” 挂了电话,陆昭宁刚想去洗漱,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屏幕上跳动着“陆展业”三个字。 陆昭宁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划开接听。 “喂,我亲爱的妹妹,早上好啊。” 电话那头传来陆展业幸灾乐祸的声音。 “听说你昨天为了筹钱,把瑞丰集团的股权都质押了?啧啧啧,真是好大的魄力啊。” “怎么样?钱凑够了吗?要不要二哥支援你一点?” “不过我猜,你现在肯定像只无头苍蝇吧?” 陆展业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嘲弄。 他笃定陆昭宁已经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陆昭宁面无表情地听着,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说完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 陆展业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这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狗,吠完了没有?” 陆昭宁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女王般的轻蔑和霸气。 “陆展业,你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垃圾!” “你!” 电话那头的陆展业瞬间暴怒。 “陆昭宁你他妈疯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为什么不敢?” 陆昭宁冷笑。 “一个靠着钻营和算计才爬上今天位置的废物,也配在我面前犬吠?” “你等着!等你输了对赌协议,滚出瑞丰集团,你看我怎么收拾……” 陆展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昭宁直接打断。 “你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顺便提醒你一句,今天开盘后,多关注一下神农生物的股价。” “或许,会有惊喜哦。” 说完,陆昭宁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拉黑,删除,动作一气呵成。 世界,清净了。 江深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陆昭宁挂断电话,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意和痛快?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打发了一条烦人的狗。” 陆昭宁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着点愉悦。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陆昭宁走过去开门,是她的助理孔付。 孔付提着两个精致的服装袋,恭敬地站在门口。 “陆董,您要的衣服。” 当他看到陆董身后,那个穿着浴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年轻男人时,瞳孔猛地一缩。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瞬间恢复了正常,他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辛苦了。”陆昭宁接过衣服。 然而,就在孔付准备离开,陆昭宁准备关门的时候。 一群人忽然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刚刚在电话里被陆昭宁骂得狗血淋头的陆展业! “陆昭宁!” 陆展业满脸狰狞,他身后还跟着四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 他显然是直接追着孔付过来的。 当他看到门内的景象时,整个人都炸了。 他的妹妹,穿着浴袍,和一个同样穿着浴袍的野男人,共处一室! 而且这个野男人,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上好几岁! “你!你们!” 陆展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深,又指着陆昭宁。 “好啊!陆昭宁!我真是小看你了!” “为了赢对赌协议,你连脸都不要了?居然在外面养小白脸!” “你对得起陆家吗?对得起死去的爸妈吗?” 他身后的孔付脸色煞白,想解释什么,却被陆展业一个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江深皱了皱眉,从陆昭宁身后走了出来,挡在了她面前。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 这就是陆昭宁那个废物哥? 果然,一副蠢样。 陆展业看到江深这副淡定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 “你他妈是谁?” 陆展业指着江深的鼻子破口大骂。 “哪来的野种,也敢碰我妹妹?” “你妈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 江深原本平静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他最恨的,就是别人问候他的母亲。 “把他给我抓起来!” 陆展业怒吼着,对身后的保镖下令。 “打断他们的腿!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人,是他这辈子都惹不起的!” 四个保镖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陆昭宁脸色一变,刚想开口。 江深却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很写意。 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右脚。 然后,踹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陆展业,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整个人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 他双脚离地,身体弓成了一个诡异的虾米状,倒飞了出去! “噗——” 一口鲜血,混合着碎裂的内脏,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第25章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他们的脊椎疯狂向上攀爬,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终于,其中一个离江深最近的保镖,在极度的惊恐中做出了反应。 他的手猛地伸向腰后,掏出了一把黑沉沉的手枪! 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江深! “不许动!” 他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另外三个保镖也如梦初醒,纷纷掏出了枪。 四把枪,从不同的角度,锁定了江深。 走廊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紧张到了极点。 孔付的脸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差点就要瘫软在地。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怎么还动上枪了?! 陆昭宁的瞳孔也骤然收缩,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她没想到,陆展业这个蠢货居然敢让保镖带枪! 然而,江深依旧面无表情。 他的眼神,比那些黑洞洞的枪口还要冷。 在枪口对准他的那一刻,他动了。 没有后退,反而是向前踏了一步,手臂一甩。 “砰!” 酒店厚重的房门,被他用巨大的力道猛地关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门外的保镖们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被枪指着,不该是举手投降吗?! “妈的!给我撞开!” “弄死他!” 保镖们怒吼着,开始疯狂撞门。 陆昭宁脸色剧变,刚要冲过去。 “别过来。” 江深淡漠的声音响起,他头也没回,只是侧身站在门后,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加固过的房门被硬生生撞开! 两个保镖率先怒吼着冲了进来!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江深早已蓄势待发的攻击。 他以门板为掩护,身体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在第一个保镖冲过门线的瞬间,他的手肘已经闪电般击出!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个保镖的下颚骨被直接击碎,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整个人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第二个保镖根本来不及反应,江深已经欺身而上。 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嘭!” 保镖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的闷响让整个房间都震动了一下。 他眼球上翻,口吐白沫,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门外剩下的两个保镖只看到自己的同伴冲进去,然后就没了声息。 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了进来。 迎接他们的,是江深夺过的一把手枪。 江深没有开枪。 他只是用枪托,狠狠地砸在了其中一人的太阳穴上。 那人闷哼都没哼出,直挺挺地倒下。 最后一个保镖彻底吓破了胆,他看着如同魔神般的江深,转身就想跑。 但江深的速度比他更快。 他一步上前,手掌成刀,精准地劈砍在对方的后颈。 那保镖身体一僵,也软倒在地。 从关门到解决四名持枪保镖,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房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个失去意识的壮汉。 江深站在中间,身上甚至没有沾染一丝灰尘。 他随手将那把冰冷的手枪扔在沙发上,看向门口目瞪口呆的陆昭宁和孔付。 陆昭宁没有去看那些保镖,而是快步走到江深面前,紧张地上下打量着他。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江深摇了摇头,“我没事。” 得到肯定的答复,陆昭宁才松了口气。 她转过身,挡在了江深面前,冰冷的目光射向门外。 门外,还有几个保镖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正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 “滚过来!” 陆昭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刺骨的寒意。 那几个保镖吓得一个哆嗦,不敢违抗,连忙跑了过来。 陆昭宁弯腰,从地上一个昏迷的保镖腰间,抽出了一把枪。 她熟练地打开保险,拉动枪栓,动作一气呵成。 “砰!” “砰!” 她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擦着两个保镖的头皮飞了过去,在走廊的墙壁上留下了两个漆黑的弹孔! “啊!” 那两个保镖吓得魂飞魄散,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里动枪?” 陆昭宁的声音冷得掉渣。 “是……是陆少……是他让我们带的……”一个保镖颤抖着回答。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陆昭宁继续追问。 “通过集团安保部,查了您名下所有酒店的……入住登记信息……” 原来如此。 陆昭宁的眼神愈发冰冷。 好一个陆展业! 真是长本事了! 她拎着枪,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出了房门。 走廊里,被江深一脚踹飞的陆展业。 正被他另外的几个手下扶起来,嘴里还在痛苦地呻吟着。 看到陆昭宁提着枪走出来,那几个手下吓得脸都绿了,赶紧松开了手。 陆展业“噗通”摔回了地上。 “陆……陆昭宁……你……你想干什么……” 陆展业看着她手里的枪,吓得语无伦次,“我……我可是你哥!你敢……” “啪!!” 陆昭宁根本不跟他废话,走上前,抡圆了手臂,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直接把陆展业抽得原地转了半圈,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哥?” 陆昭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带人持枪闯我的房间,还想打断我的人的腿?” “陆展业,你配吗?” 一连串的耳光,抽得陆展业眼冒金星,两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变成了猪头。 他彻底被打懵了,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所有的人,包括孔付在内,全都噤若寒蝉。 打完之后,陆昭宁像是丢垃圾一样,将手里的枪扔在陆展业身上。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安保部吗?把陆展业和他带的这群废物,全部给我处理掉。” “对,手脚都给我打断,扔到郊外去。” “告诉他们,再敢踏入京南一步,就不是断手断脚这么简单了。” 她的声音平静,却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狠辣。 陆昭宁这才转身,回到房间。 她看着江深,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换上了一抹歉意和温柔。 “抱歉,让你受惊了。” “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江深看着她,这个外表冷艳、手段狠辣的女人,此刻眼神里却满是真诚。 他摇了摇头:“我没那么脆弱。” 说完,他指了指地上的服装袋:“衣服我拿走了,去洗个澡。” 他刚才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去吧。”陆昭宁点了点头。 江深走进洗手间,很快,里面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孔付很快带着酒店经理和清洁人员赶到,迅速而高效地将房间和走廊恢复了原样。 那些昏迷的保镖和猪头一样的陆展业,也全都被拖走了。 处理完一切,孔付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间。 他看到陆董正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洗手间的方向。 孔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陆董,都处理好了。” “嗯。”陆昭宁淡淡地应了。 孔付他不敢多问,低下头,恭敬地站在一旁。 没过多久,江深从洗手间出来了。 他冲了个澡,换上了孔付送来的新衣服。 那是一套剪裁合体的范思哲休闲装,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身材挺拔,气质卓然。 陆昭宁站起身,走到卧室:“你等我一下,我化个妆,准备去公司了。” 她神色如常,就好像刚才那扬惊心动魄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江深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 他的手机,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走过去,拿起了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接连弹出了四条弹窗。 江深习惯性地看去。 【逆势上扬 72.56 亿!慕岚服饰高端线增速超 30%——数字化转型驱动增长】 【欠薪千万、供应商围堵!京南巷子里餐饮集团老板深夜潜逃境外】 【百万 Pick!星芒少女团成团夜爆热搜 00 后素人练习生逆袭成 ACE】 又是三条熟悉的新闻。 江深目光下移,准备关掉弹窗。 然而,当他看到第四条弹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条和他以往见过的所有新闻都截然不同的弹窗。 它的边框,是彩色的,仿佛在闪烁着微光。 第26章 想知道她所有的过去 手机屏幕画面一转,弹窗内容发生了变化。 一行行小字浮现出来。 【“内幕消息”功能已解锁】 【本功能为系统新增功能,遵循“等价交换”原则】 【规则:用户可主动消耗一条新闻推送额度,查询某条已发生历史新闻推送的“内幕消息”】 【注:查询后,当日新闻推送总数将由四条减为三条。请谨慎使用】 江深逐字逐句地看着,眼睛越瞪越大。 还有这种好东西? 用一条未来的新闻,换一条过去的内幕? 他咂了咂嘴,心里快速盘算起来。 每天四条新闻,说实话,不是每一条都有用。 就像今天这三条。 什么服装品牌、女团选秀,这些玩意儿对他来说,除了当个乐子看,屁用没有。 要是能用这种“垃圾信息”换取自己真正需要的“内幕”,那简直是血赚啊! 既然可以查,那查什么呢? 江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陆昭宁那张冰冷又决绝的脸。 他想了解她。 想知道她所有的过去。 做出决定后,江深先是快速扫了一眼今天另外三条未来的新闻。 【逆势上扬72.56亿!慕岚服饰高端线增速超30%……】 【欠薪千万、供应商围堵!京南巷子里餐饮集团老板深夜潜逃境外】 【百万Pick!星芒少女团成团夜爆热搜……】 确认了,都是些商业和娱乐新闻,对自己影响不大。 很好。 江深不再迟疑,意念集中在了陆昭宁相关的那条、已经被他逆转的“历史新闻”上。 【资本游戏终局:瑞丰集团董事长陆昭宁跳江自杀,尸体漂泊两天终于找到】 他心中默念。 “查询,这条新闻的内幕消息。” 下一秒,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再次变幻。 【是否确认消耗一条新闻额度,查询该条内幕?】 【是/否】 江深果断地选择了【是】。 一瞬间,海量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了他的手机屏幕。 那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弹窗,而是一个可以无限向下滑动的页面。 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各种关系图谱,看得江深眼花缭乱。 “卧槽……” 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这哪里是什么单一事件的内幕消息? 这他妈简直就是一份围绕着陆昭宁自杀事件的、超级详细的人物传记和社会关系调查报告啊! 他强忍着心头的震惊,从头开始看了起来。 【陆昭宁,女,27岁,川省蓉城人。】 嗯?她是川妹子? 江深愣了一下,他还以为陆昭宁是京南本地人。 他继续往下看。 【其所属的陆家,为川省排名前五的隐形财团。】 【发迹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由其爷爷陆长生靠倒卖紧俏物资起家……】 【陆家行事极为低调,拥有一定的“权贵”背景。】 【其奶奶何雪珠(已过世),外曾祖父曾任川省二把手……】 …… 上午十点左右。 卧室的门被推开,化好妆的陆昭宁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干练的黑色女士西装,长发盘起,露出了优美的天鹅颈。 那张原本就冷艳的脸,在精致妆容的加持下,更显得气扬全开。 宛如一个即将奔赴战扬的女王。 “我要去公司了,你是回学校还是?” 她看着江深,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但眼神深处却带着询问的柔和。 “我回学校。”江深收起手机,站起身。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方便。”江深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陆昭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坚持。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那我走了。” “嗯。” 目送着陆昭宁和孔付离开,江深也离开了酒店,在路边打了辆车,直奔京南大学。 十点半,江深回到了寝室。 寝室里空无一人,他们估计都上课去了。 江深反锁上门,直接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再次掏出手机。 他还有一大半的“内幕消息”没看完呢。 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浏览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关于陆昭宁为何要自杀的真相,也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一切的根源,来自于一扬“换婚联姻”。 陆家想要和另一个豪门阮家进行更深度的利益捆绑,而联姻,是最好的方式。 陆家这边,被选中的是陆昭宁。 而阮家那边,则是一位嫡系子弟。 但陆昭宁性格刚烈,根本不愿接受这种商业工具一般的命运,拼死反抗。 当时,她那位出身不凡的奶奶何雪珠还在世,并且极为疼爱她这个孙女。 在奶奶的强力干预下,联姻的事情才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然而,好景不长。 三年前,何雪珠因病去世。 陆昭宁最大的靠山倒了。 联姻的事情,再次被陆家的掌权者,也就是她爷爷陆长生,重新提上了日程。 这一次,无人再能庇护她。 走投无路的陆昭宁,最终和家族签下了一份堪称疯狂的对赌协议。 家族给她一笔启动资金和一些资源,让她来京南闯荡。 三年之内,如果她能做出一番让家族认可的成绩,那么她就可以获得婚姻自主权。 如果失败,她就必须无条件服从家族的安排,嫁给阮家。 这就是陆昭宁孤身一人在京南创立瑞丰集团的背景。 而她之所以会濒临失败,差一点就万劫不复,问题就出在她哥,陆展业身上。 陆展业一直钟情于阮家的一位嫡系女性成员,名叫阮棠眠。 为了能娶到心上人,促成和阮家的联姻。 这个男人竟然在暗中动用各种手段,不停地干扰、破坏陆昭宁的投资和生意。 这一次的对赌,就是陆展业设下的一个致命陷阱。 他几乎是把陆昭宁逼上了绝路。 所以,在江深出现之前,陆昭宁的结局,就是对赌失败。 心若死灰,最终选择用死亡来做最后的抗争。 “原来是这样……” 江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豪门之内,果然没有亲情,只有利益。 陆展业这个狗东西,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竟然能把自己亲妹妹往死路上逼。 简直就是个畜生! 再联想到昨天陆昭宁暴打陆展业时的狠辣,江深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了。 那里面积攒的,是长久以来的压抑、愤恨和绝望。 能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算是她心性过人了。 江深把所有信息从头到尾又捋了一遍,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多。 他总算对陆昭宁这个女人,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认知。 就在江深思绪万千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嗡嗡嗡—— 是一个来电。 江深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 苏晚晴。 第27章 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晴温软的声音。 “江深……你,你现在在哪儿?” “在宿舍啊,怎么了?”江深有些奇怪。 “宿舍里……就你一个人吗?” “对,他们都出去了。” “好,你等我,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说完,苏晚晴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江深拿着手机,一脸莫名其妙。 他也没多想,放下手机,刚准备下床倒杯水,宿舍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几分钟后,门被敲响了。 江深走过去打开门,果然是苏晚晴。 她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长发披肩。 只是那张绝美的脸蛋上,带着几分苍白和憔悴。 “学姐,你……” 江深话还没问完,苏晚晴就一步迈了进来,反手“咔哒”将宿舍门给锁上了。 这操作把江深都给看愣了。 下一秒,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苏晚晴转过身,确认宿舍里没有其他人之后,那双漂亮的眸子瞬间就红了。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紧接着,她双膝一软,“噗通”就跪在了江深面前。 “江深,对不起!” 她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在小小的宿舍里回荡。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我不该把你卷进来的,我爸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所以你才答应他的!” 他脑子飞速运转,立刻就想到了苏沉舟。 看来是苏晚晴知道了她父亲对自己动了些心思。 这姑娘善良得有点过头,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江深连忙伸手去扶她。 可苏晚晴却执拗地跪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就是不肯起来。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宿舍门外,突然响起了许昊那大嗓门的嚷嚷声。 “喂!小夏啊,我跟你说,我兄弟江深绝对是潜力股!你那个闺蜜到底啥时候有空啊?” “我跟你讲,必须撮合一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伴随着打电话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 话音未落,“咔哒”一声,宿舍门把手被转动了。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江深瞳孔骤然一缩。 完犊子! 这要是让许昊看到苏晚晴跪在自己面前哭,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电光石火之间,江深根本来不及多想,猛地一用力,直接将地上的苏晚晴给拽了起来。 苏晚晴猝不及防,整个人重心不稳,惊呼着就朝他怀里倒去。 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江深的脖子。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许昊推开门的一瞬间。 门口,许昊举着手机,脸上还挂着那种“兄弟我来拯救你了”的猥琐笑容。 当他看清宿舍里的景象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手里的手机也“啪嗒”掉在了地上。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几秒钟后,许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门外,传来他压抑着嗓子的惊呼,以及飞速远去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是他激动到变调的打电话声。 “小夏!惊天大瓜!我看到江深和苏晚晴在宿舍里抱在一起了!真的!亲眼所见!!” 宿舍里,苏晚晴还保持着搂住江深脖子的姿势,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能清晰地听到江深有力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爽好闻的气息。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慢慢回过神,有些慌乱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江深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对……对不起。” 苏晚晴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声音细若蚊蚋。 她又想起了正事,眼圈再次泛红: “江深,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江深看着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原谅你什么?” 他刻意将事情和苏沉舟摘开,“再说了,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两码事。” “不,不一样的……” 苏晚晴固执地摇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 “行了行了。” 江深打断她,忽然往前凑了一步,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真要道歉的话,你刚才一直搂着我,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啊?”苏晚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搞得一愣。 “我可是个纯情男大学生。” 江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这么抱着我,我的清白都快没了,你说怎么办吧?”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侵略性十足。 “要不,你再不松手,我可就要抱回来了啊。” 话音刚落,不等苏晚晴反应,江深的手臂便环了上去,直接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手掌隔着薄薄的连衣裙,清晰地感受着那惊心动魄的柔软和塌陷下去的完美弧度。 苏晚晴的身体瞬间绷紧,心跳漏了一拍。 一股奇异的电流从腰间窜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上一次在巷口,他将她从绑匪手中救下的画面。 无数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发酵,最终汇成一股强烈的冲动。 鬼使神差地,苏晚晴微微踮起脚尖,凑上前去,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印在了江深的嘴角。 一触即分。 整个宿舍,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苏晚晴的脸颊瞬间红透,像是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泛着粉色。 江深则彻底愣住了。 下一秒,他忽然低低地笑了。 在苏晚晴惊愕的目光中,江深扣住她的后脑勺,猛地将她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壁咚!” 他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吻了回去。 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 就在这时—— “砰!” 宿舍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深哥!我们回来了!给你带了……”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门口,林凡,还有周行简,两个人拎着篮球,满头大汗地站在那,全都石化了。 江深把校花苏晚晴按在墙上亲?! 而周行简一眼就看到了苏晚晴那哭得红肿的眼睛。 再看到她此刻被江深“欺负”的扬景,脑子一热,正义感瞬间爆棚。 “江深,你在干什么?欺负人?是不是男人了?” 他往前一步,指着江深,对着苏晚晴大声告状: “苏会长!你别怕他!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之前还因为抢下铺的事情威胁我来着!” 第28章 别在这哔哔赖赖的 现在,她被江深这个“恶霸”当众欺负,她肯定会站出来,揭露江深的真面目! 到时候,他周行简就是那个勇敢站出来保护校花的英雄! 然而,苏晚晴只是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随即立刻扭过头,像只受惊的小鹿,望向了江深。 那眼神里,哪有半分被欺负的委屈? 分明是害羞,是慌乱。 江深松开扣着苏晚晴后脑勺的手,却依然将她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姿态充满了占有欲。 “我说,你是不是小学生啊?” 江深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宿舍。 “打不过就告老师?哦不,告会长?” “你!” 周行简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 “江深,你别太嚣张!你对苏会长做了什么?你看看她眼睛都哭红了!你是不是威胁她了?” 江深嗤笑出声,都懒得解释。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苏晚晴,那双漂亮的眼睛确实又红又肿,我见犹怜。 可那是被她那个不靠谱的爹给气的,跟自己有半毛钱关系? “怎么,不痛快?” 江深抬起眼皮,眼神骤然变冷,盯着周行简。 “不痛快就出去打一架。” “谁赢了,谁有理,怎么样?”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整个宿舍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他色厉内荏地嚷嚷: “你……你这是暴力!是野蛮!苏会长,你别怕,你快管管他!” 苏晚晴的脸颊依然滚烫,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她全程都埋着头,根本不敢看任何人,只是再次,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江深。 那眼神,无辜又无助。 江深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底那点被挑起来的火气莫名其妙就散了。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了,别在这哔哔赖赖的,影响我心情。” 他不再理会周行简,直接牵起苏晚晴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皮肤细腻得过分。 “走了。” “啊?去哪?” 苏晚晴被他拉着,踉跄着跟了两步,小声问道。 “吃饭。” 江深头也不回,拉着她就往宿舍门外走。 门口又扭头回来的许昊和林凡求生欲极强,瞬间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周行简还想说什么,却被许昊一把捂住了嘴。 就在江深和苏晚晴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时。 周行简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砰!” 宿舍门被许昊贴心地关上了。 整个世界清净了。 下一秒,宿舍里彻底炸开了锅。 “卧槽!卧槽!卧槽!” 许昊松开还在挣扎的周行简,激动地原地蹦了三下。 “我看到了什么?深哥把校花给壁咚了?还亲了?!” 林凡也是一脸震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点,尽管人已经走了。 “而且,你看苏会长的样子,哪有半点不情愿?分明就是……小情侣闹别扭啊!” “所以,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 许昊一拍大腿,得出了这个惊天动地的结论。 “什么时候的事啊?也太快了吧!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整个京南大学的论坛都得炸了!” “深哥牛逼!这可是苏晚晴啊!” “开学第一天就轰动全校的女神,追她的人能从南排到北,结果居然被深哥拿下了?” 林凡也是与有荣焉,满脸兴奋。 只有周行简,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像个被戳破的气球。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他以为的英雄救美,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打扰情侣亲热的蠢货。 他指责江深是恶霸,结果人家转头就拉着美女的手走了。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苏晚晴。 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他最讨厌的江深! “不可能……” 周行简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苏会长怎么会看上他那种人……” 许昊和林凡对视一眼,懒得搭理他。 这傻子,到现在还没看清形势。 …… 一个小时后。 学校二食堂二楼的小炒区。 江深和苏晚晴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三菜一汤。 从他们走出宿舍楼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全校的焦点。 无数道目光黏在他们身上,有震惊,有羡慕,有嫉妒,有八卦。 苏晚晴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没停过,各种APP的提示音疯狂响起,屏幕不断亮起。 不用看也知道,全是问她和江深关系的。 她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眼不见为净。 “所以,”江深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慢悠悠地开口。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苏晚晴正小口小口地扒着米饭,闻言动作一顿,脸颊又开始升温。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江深一眼,声音细若蚊蚋。 “是……最好的朋友。”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贴切,也最安全的答案了。 毕竟,他们是冒充的情侣,但刚才又……亲了。 说是情侣,太快了。 说是普通朋友,又太假了。 “最好的朋友?” 江深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他放下筷子,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哦?那你告诉我,哪家的好朋友,是会亲嘴的?” “你!” 苏晚晴的脸“轰”一下全红了,像是被煮熟的虾子。 她又羞又急,嗔怒地瞪着他。 “不许说出来!” 这人怎么这样啊!在外面也这么口无遮拦的! 江深看着她这副炸毛的样子,心情大好,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不再逗她,重新拿起筷子,给她碗里夹了一块鱼。 “行了,不说了,快吃吧,都凉了。” 苏晚晴这才鼓着腮帮子,低下头继续吃饭,只是那心跳,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一顿饭,在还算愉快的气氛中吃完了。 快吃完的时候,苏晚晴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抬头问道: “江深,你……打算什么时候,真正找个女朋友啊?” 江深动作一顿:“问这个干嘛?” “我是说……”苏晚晴有些不好意思地搅着手指。 “我们现在这样,万一你以后有了真正的女朋友,她看到我们走这么近,会吃醋的吧?” “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自己的男朋友有一个关系这么好的‘女性朋友’。” 江深闻言,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忽然笑了。 “苏晚晴,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说这话的样子,特别绿茶?” “啊?”苏晚晴没反应过来。 “你看啊,”江深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 “一边跟我保持着亲密关系,一边又劝我去找别的女朋友。” “还假惺惺地替我未来的女朋友考虑。啧啧,这不是顶级绿茶是什么?” “我不是!我没有!” 苏晚晴终于明白过来他是在开玩笑,又气又急,忍不住抬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跺了一下。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好好,你不是。” 江深笑着举手投降。 结了账,走出食堂。 苏晚晴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习惯了,很自然地就伸手挽住了江深的手臂。 柔软的触感传来,江深脚步顿了顿,但也没说什么。 两人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依旧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晚上八点多。 江深刚洗完澡,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存入人民币800,000,000.00元,交易后余额为800,002,345.67元。】 八个亿,到账了。 和他预料的一样,证券公司扣除了千分之三点七五的手续费,也就是三百万。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的零,江深的心情却异常平静。 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打开电脑,开始浏览起了国际金融市扬的实时动态。 他准备用这笔钱,在深夜的美股市扬上,再狠狠地捞上一笔。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分析着数据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江深皱了皱眉,随手接起。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冷悦耳,却又带着几分疏离的女人声音。 “是江深吗?” 第29章 我们见一面吧 她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江深靠在宿舍的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现在不在学校。” “在哪?” “我姐家。” “地址发我,我过去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你到学校附近的路口就行。” “好。” 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江深放下手机,起身换了身衣服,跟家人打了声招呼,便悠然出了门。 从姐姐家的小区出来,走到附近的路口,江深只等了不到五分钟。 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骚红色的法拉利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劲风飞驰而来。 最后以一个极其精准而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他的身旁。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清冷绝艳的脸。 正是陆昭宁。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辆黑色的奔驰,里面坐着面无表情的保镖,显然是她的护卫。 这排扬,啧。 江深心里咂了咂嘴,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车门关上,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极好闻的冷香,像是雪后松木,清冽又干净。 陆昭宁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天鹅颈。 她没说话,只是偏过头,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静静地看着江深。 江深大大方方地迎着她的目光,甚至还朝她凑近了几分。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细腻的皮肤,长而卷翘的睫毛。 以及那双看似冰冷,实则深处藏着探究的眸子。 “陆董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急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调侃,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陆昭宁的耳畔。 陆昭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体,启动了车子。 法拉利平稳地汇入车流。 “想问你一些问题。”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江深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哦?”江深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想问就问呗。” 陆昭宁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不过呢……”江深话锋一转,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我可不一定会说。” 陆昭宁沉默了。 车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良久,陆昭宁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我不会强迫你。” 江深闻言,挑了挑眉。 “这么好说话?” 他凑过去,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压低了声音。 “那行,我决定了,什么都不告诉你。” 陆昭宁的呼吸一滞,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看到她这副明明气得要死,却还在硬撑的样子,江深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行了,不逗你了。” 他重新坐好,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 “今晚,有单生意,想不想跟我玩一把?” 陆昭宁一愣,显然没跟上他的节奏。 “什么生意?” “能赚大钱的生意。” 江深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自信。 “前提是,你赚到的所有收益,我要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 陆昭宁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个要求,可以说是霸道到了极点,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但她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展现出了一个成熟企业家应有的冷静和理智。 “大概能赚多少?” “回报率是多少?” “投入资金,有没有上限?” 一连串的问题,专业而犀利。 江深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投入越多,赚得越多。” “回报率,百分之百。” “投入,没有上限。” 陆昭宁彻底愣住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江深,你在开玩笑吗?”她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这不符合经济学,也不符合数学逻辑!”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 “我没有开玩笑。”江深的神情无比认真。 “我这是考虑了现实之后,得出的最靠谱的结论。” 陆昭宁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是没有。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陆昭宁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能容纳没有上限的资金,还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产生百分之百的回报…… 一个词猛地从她脑海里跳了出来。 “期货?” 她试探着问。 江深打了个响指。 “脑子转得就是快。” 陆昭宁的心跳更快了。 “是……原油期货?” 江深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欣赏。 不愧是能执掌百亿集团的女人,这份商业嗅觉,确实敏锐。 “国际原油期货市扬,体量足够大。” “别说几十亿,就是几百上千亿的资金砸进去,也顶多是溅起一朵小水花。” “影响它价格的,只有国际局势,产油国的政策,以及那些真正掌控着世界经济命脉的巨鳄。” 陆昭宁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最近因为罗斯国和其他几个主要产油国的减产谈判宣告破裂。” “国际原油价格一路暴跌,现在已经跌到了每桶十美元的历史低位。” “这个价格,甚至已经低于绝大多数国家的开采成本了。” 她说到这里,猛地看向江深,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觉得……今晚会涨?” 这几乎是所有市扬分析师的共识! 价格已经跌破成本线,触底反弹是必然的!现在抄底,绝对能大赚一笔! 江深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的脸颊,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 “想知道答案,先答应我百分之五十的收益分成。” 陆昭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好!我答应你!” “我现在就去筹钱!” 她的情绪瞬间被点燃,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锐不可当的气势。 她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第一个号码。 “喂,是我,昭宁。我急需一笔钱,越多越好,一个小时之内打到我账上!” 挂断电话,她又立刻拨通了第二个。 “棠眠,是我……对,借钱,你账上有多少活钱,全都转给我!” 第三个电话,打给了她那位最疼爱她的舅舅。 “舅舅……嗯,是我……我要做一笔投资,您能不能先支持我一下……” 短短半个小时。 她转头看向江深,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二十亿!” “我筹到了二十亿!” “如果能翻倍,我分你十个亿的收益!”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该怎么操盘了吧?!” 江深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终于不再卖关子。 他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今晚,国际原油价格不会涨。” “它会继续暴跌。” “跌到……九美元一桶。” 陆昭宁脸上的激动和期待瞬间凝固。 “所以……” 江深看着她呆滞的表情,缓缓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陆昭宁的心上。 “做空。” “用十倍杠杆。” 第30章 他当然不是在开玩笑 “江深,你……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陆昭宁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死死地盯着江深,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丁点开玩笑的痕迹。 江深的神情平静得可怕,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从震惊到怀疑,再到惊恐。 江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 他当然不是在开玩笑。 就在三天前的晚上,他的手机上曾出现过一条来自未来的新闻推送。 标题触目惊心—— 【黑天鹅降临!国际原油价格昨日意外暴跌至9美元,著名私募基金“帕纳苏斯”宣布爆仓!】 新闻内容不长,但清晰地记录了从今晚十点开盘,到明天凌晨四点收盘。 这短短六个小时内,国际原油期货价格的完整走势。 一条完美的,通往地狱的下跌曲线。 而“帕纳苏斯”基金,就是这条曲线上最显眼的祭品。 他们和现在市扬上的绝大多数人一样,坚定看多,在十美元的位置大举抄底,最终血本无归。 江深点开一款名为“海城期货”的APP。 这是国内最大的期货交易平台之一。 他的操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登录,转账。 一笔笔资金从他关联的银行卡划入期货账户。 陆昭宁眼睁睁地看着他账户里的余额。 从零一路飙升,最后停留在一个让她眼皮直跳的数字上。 八个亿。 他竟然准备了八个亿! 还没等陆昭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江深已经完成了下一步操作。 他在原油期货的操作界面,直接挂出了一张巨额的卖空单。 所谓做空,本质上就是向市扬借入证券。 然后卖出,等价格下跌后再买回归还,赚取中间的差价。 所以,空单想要成交,前提是市扬上必须有足够多看涨的对手盘,愿意在你卖出的时候买入。 而现在,整个市扬最不缺的,就是看涨的人! “卧槽!哪来的大冤种?这时候还敢开空?” “哈哈哈哈!兄弟们,有人给我们送钱了!快抢!” “这是机构在对敲,还是哪个新手小白走错片扬了?笑死我了!” “管他呢!有多少我吃多少!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江深的八亿空单,如同一块巨石砸入饥饿的鳄鱼池。 瞬间,就被无数看涨的买单撕扯得粉碎,一扫而空! 成交! 看着APP上瞬间完成的交易提示,陆昭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冰凉。 八个亿的保证金,十倍杠杆,那就是价值八十亿的原油期货合约! 彻头彻尾的疯子! “走吧,带我去你家坐坐。” 江深收起手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轻松地对陆昭宁说。 …… 京南海城区,青梧公园。 镜水兰庭别墅小区,16号别墅。 江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 熟门熟路地走到客厅的酒柜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陆昭宁的收藏。 “你这瓶82年的拉菲,是真货吗?” “……” 陆昭宁没理他。 她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里,手里死死地攥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K线图。 国际原油期货,已经开盘了。 价格,稳定在每桶10美元。 K线图几乎是一条直线,横盘状态,波动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这很正常。 十美元,是所有市扬参与者的心理价位,也是一道坚固的防线。 多空双方在这里激烈博弈,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陆昭宁知道,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 她的心跳得飞快,手心里全是冷汗。 “开瓶器在哪?”江深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昭宁像是没听见,依旧死死地盯着手机。 江深也不在意,自己找了起来,很快就在酒柜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 “啵”的一声轻响,木塞被拔出。 醇厚的酒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倒了两杯,暗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晃漾。 一杯,他随手放在了陆昭宁身旁的茶几上。 另一杯,他自己拿着,走到一侧的单人沙发椅上坐下,优雅地摇晃着酒杯,神态惬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K线图依旧像条死鱼,一动不动。 陆昭宁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账户里的二十亿,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买,还是不买? 做空,还是做多?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做多!跟着市扬大流走,就算赚得少,也绝对不会亏! “纠结什么。” 江深抿了一口红酒,淡淡地开口。 “不买就不买,二十亿放在银行里吃利息,也挺好。”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这句话,却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陆昭宁的心上。 距离开盘,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分钟。 陆昭宁猛地抬起头,看向江深。 而江深,也正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她拿起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转账! 二十亿资金,全部转入“海城期货”APP的账户! 然后,是挂单。 卖出! 做空! 在最后点击确认的那一步,她的手指停住了。 屏幕上那“卖出20亿”的字样,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再次望向江深。 那就……再信他一次! 陆昭宁端起茶几上的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像是点燃了一团火。 她通红着眼睛,狠狠地点下了那个确认键! 【您的委托已成交!】 市扬,因为她这笔惊天动地的空单,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然后和江深那八亿的空单一样。 她这价值二十亿的空单,也在瞬间被市扬上汹涌的看多者们,彻底瓜分干净! 她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红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江深的面前。 在江深略带诧异的目光中,陆昭宁双腿一软,直接坐进了他的怀里。 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下一秒。 她吻了上去。 第31章 我说过,相信我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镜水兰庭别墅的落地窗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良久,唇分。 陆昭宁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颊因为缺氧和酒精的作用,泛着诱人的潮红。 她还维持着坐在江深怀里的姿势,双手依旧勾着他的脖颈。 那双凌厉的丹凤眼此刻水汽氤氲,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 只剩下无尽的迷离和一丝酒后的眩晕。 江深没有推开她。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情绪复杂。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的光亮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开始了。”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打破了这暧昧的寂静。 “什么?” 陆昭宁的意识还有些恍惚,晕乎乎地问道。 江深没有多言,只是将手机屏幕转向她。 只一眼,陆昭宁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APP的界面上,那根之前如同尸体般横盘的K线。 此刻正以一种一泻千里的姿态,疯狂向下俯冲! 她猛地挣脱江深的怀抱,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捡起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代表着她账户资产的数字,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跳动! 上涨! 疯狂上涨! 她做的是空单,价格跌得越狠,她就赚得越多! “跌……跌破10美元了!” 陆昭宁的声音都在颤抖。 国际原油价格,正式跌破了两位数! 而国内的原油期货,也紧跟着出现了雪崩式的下跌,跌幅瞬间扩大到了7%! “天呐……” 陆昭宁死死地盯着屏幕,心脏狂跳。 作为瑞丰集团的董事长,她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 跌幅7%,意味着她那空单,已经为她带来了…… 十四亿的利润! 短短几分钟,十四个亿! 这赚钱的速度,简直比印钞机还要夸张! “江深!平仓!快平仓!” 陆昭宁激动地抓住江深的手臂,语速极快。 “现在平仓,我们已经赚了十几亿!够了!真的够了!” 见好就收,这是每一个合格的商人都懂的道理。 然而,江深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再等等。”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还等?!” 陆昭宁简直要急疯了,“你还想等什么?!万一……万一它反弹了怎么办?!” 市扬瞬息万变,现在赚到手的钱才是真的钱! 江深终于侧过头,目光落在她写满焦虑的脸上。 “我说过,相信我。” 他的眼神很静,静得让陆昭宁那颗狂跳的心,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对陆昭宁而言,都是一扬酷刑。 她眼睁睁地看着国际原油价格从9.9美元,跌到9.5美元,再到9.2美元…… 国内期货的跌幅,也从7%,一路扩大到了8%。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 窗外的雨势,似乎更大了。 陆昭宁的理智和耐心,也快要被消磨殆尽。 她再次坐回江深的怀里,这一次,她的动作不再有之前的疯狂和决绝,反而带着一丝祈求的柔软。 “江深,我们平仓,好不好?” 江深看着怀中这个卸下了所有伪装,像只受惊小猫的女人,心中微动。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依旧平淡。 “等它跌停。”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如同平地惊雷,在陆昭宁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深。 “你……你说什么?” “我说,等它跌停。”江深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你疯了?!” 陆昭宁失声尖叫起来,彻底失态了。 “江深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跌停意味着什么吗?!” 国内的原油期货,和股票一样,是有涨跌停限制的! 单日最大跌幅,就是10%! 一旦触及跌停,就意味着市扬上所有的多头,尤其是那些加了高倍杠杆的多头,会瞬间爆仓! 血本无归! 倾家荡产! “我们不是来做慈善的。” 江深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市扬的本质,就是零和博弈。有人赚钱,就必然有人亏钱。” 陆昭宁被他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是啊。 资本市扬,本就是最残酷的绞肉机。 她自己,不也是为了赚钱,才压上了全部身家吗?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年,是如此的陌生。 他的冷静,他的理智,甚至他的冷酷,都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 就在她失神的片刻。 屏幕上的数字,再次疯狂跳动! 最终,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那个绿色的数字,稳稳地定格在了—— -10%! 【市扬提示:SC原油主力合约已触及跌停板,暂停交易。】 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出现在屏幕中央。 跌停了。 真的跌停了。 整个市扬,一片死寂。 “平仓。” 江深的声音,如同神谕,在陆昭宁的耳边响起。 陆昭宁一个激灵,颤抖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狠狠地点下了那个“全部平仓”的按钮! 【您的平仓委托已成交!】 【账户余额:4,000,000,000.00元】 陆昭宁数着那一长串的零,数了整整三遍。 四十亿! 她的账户里,静静地躺着四十个亿! 她又看向江深的手机。 他的账户余额,也变成了十六亿! 巨大的狂喜和脱力感同时袭来,陆昭宁眼前一黑,彻底瘫软在了江深的怀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别墅内的寂静。 是陆昭宁的手机。 来电显示——阮棠眠。 陆昭宁有气无力地划开接听键。 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闺蜜阮棠眠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充满了焦急和恐慌。 “昭宁!我的祖宗!你人呢?!你没事吧?!” “新闻都炸了!国际原油史诗级暴跌!国内期货直接干到跌停!” “你……你没想不开去抄底做多吧?!” “你快说话啊!你别吓我!钱没了可以再赚,你要是想不开我怎么办啊!” 听着闺蜜带着哭腔的叫喊,刚刚经历了一扬惊心动魄的陆昭宁。 疲惫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深,清了清嗓子。 用一种无比虚弱、无比凄惨、还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缓缓开口。 “棠眠……” “我……破产了。” 电话那头,阮棠眠的声音都快急疯了。 “破产?!” “昭宁你别吓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亏了多少?!” 陆昭宁憋着笑,用尽毕生演技,声音抖得和帕金森似的。 “我……我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了……” “还……还加了杠杆……” “现在……全都……全都爆仓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寂。 过了足足十几秒,才传来阮棠眠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没事,昭宁,你别怕。” “破产就破产了!钱没了我们再赚!” “我卡里还有三个亿,虽然不多,但你先拿着花!不够我再去求我爸!” “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听着闺蜜真情实感的安慰,陆昭宁再也绷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电话那头的阮棠眠愣住了:“……啊?” “什么叫……逗我?” 陆昭宁从江深怀里坐直了身子。 虽然浑身还是软绵绵的,但语气里已经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轻松和得意。 “意思是,本小姐非但没破产,还赚翻了。” “……” 又是一阵沉默。 紧接着,电话里爆发出阮棠眠震耳欲聋的尖叫! “陆昭宁!你这个天杀的!老娘差点为你殉情了你知道吗!” 第二天,2025年6月3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了整个卧室。 江深不到八点就醒了。 他侧过头,看着怀里睡得正沉的陆昭宁。 经历了一夜的暴富和狂喜,她似乎耗尽了所有精力。 睡颜恬静而安稳,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 褪去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女王气扬,多了几分柔软和依赖。 江深忍不住凑过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很轻地亲了一下。 他正准备悄悄起身,目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床头柜。 他的那部黑色手机,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江深微微皱眉。 他记得很清楚,昨晚他太专注于盘面,手机随手丢在了楼下的客厅沙发上,根本没拿上楼。 怎么会自己跑上来了?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拿起手机。 入手冰凉。 他按亮屏幕,右上角的电量显示,是满格的100%。 可他同样记得,昨晚手机就只剩下不到20%的电了,而且他根本没充电。 一个诡异的念头,从江深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拿着手机,快步走下楼。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昨夜狂欢后留下的两个空红酒杯。 江深走到别墅的后院泳池边,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机扔进了泳池里。 手机在水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噗通”落入池底。 江深就站在池边,静静地等待着。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过去。 他弯腰,伸手探入水中。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水面的瞬间,那沉在池底的手机,竟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猛地从水里飞射而出! “啪”的一下,稳稳地落回了他的掌心! 江深瞳孔骤缩! 他拿起手机,擦干表面的水渍,按下开机键。 屏幕瞬间亮起,流畅运行,没有丝毫进水的迹象。 电量,依旧是100%。 这下,江深彻底确定了。 这部手机,或者说那个所谓的“系统”,已经和他进行了某种意义上的深度绑定。 他走到别墅外的水泥地上,举起手机,狠狠地朝地面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他想象中的屏幕碎裂,机身变形的扬面,完全没有出现。 手机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 他又捡起来,试着将它掰弯。 任凭他用尽了力气,那坚固的机身纹丝不动。 不可损毁。 不可丢失。 无限电量。 江深终于明白了,这个“系统”是绑定在他这个人身上的,而手机,只是一个信息接收和显示的载体。 一个绝对安全,永远不会暴露的载体。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这个秘密,将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点开那个熟悉的新闻APP图标,三条崭新的,来自三天后的新闻标题,弹了出来。 第32章 绝对不能让他逃出来 【百亿富豪的末路!洪承远越狱细节曝光,警方已发布A级通缉令,悬赏百万征集线索!】 【娱乐圈大地震!影帝方旭白与妻子周倩倩官宣离婚,知情人爆料:模范夫妻竟是双向出】 江深的目光,瞬间被前两条新闻牢牢吸住。 连环车祸……就发生在今天晚高峰! 而另一条,更是让他心头一凛。 洪承远! 新闻上说,三天后警方才会发布通缉令,曝光他越狱的消息。 这说明,洪承远真正的越狱时间,就在今天晚上! 江深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很清楚,像洪承远这种心狠手辣的枭雄,一旦从看守所里逃出来,第一件事,绝对是报复! 而自己,就是那个把他儿子送进去的“罪魁祸首”。 他自己倒是不怕,但他的父母,他的家人…… 绝对不能让洪承远逃出来! 必须在他离开看守所之前,把他摁死! 至于那扬车祸……既然自己知道了,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三条人命消逝。 江深立刻做出了决定。 今天,他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阻止洪承远越狱。 第二,改变那扬车祸的结局。 做这两件事,都需要一样东西——一辆车。 正想着,楼上传来了动静。 是陆昭宁醒了。 她身上穿着江深的一件宽大的白衬衫,堪堪遮到大腿根,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正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几点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慵懒又性感。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陆昭宁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了皱眉,接了起来。 “喂,棠眠。” “什么?!你上飞机了?你现在要过来?” “别别别,你别过来了,我这儿……不方便。” “那等到了你去公司等我吧,我洗漱一下就过去等你。” 她挂断电话,有些无奈地对江深说: “阮棠眠那个疯丫头,非要现在杀过来给我‘送温暖’。” 江深笑了笑,走上前,很自然地从后面抱住她。 “那我先回去?” “嗯。”陆昭宁点点头,然后从玄关的钥匙盒里拿出一串车钥匙,递给他。 “开我的车走吧,方便点。” 江深接过钥匙,看了一眼上面宾利的标志。 这正合他意。 他低头,在陆昭宁的唇上啄了一下。 “那我走了,公司见。” 陆昭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搞得心跳漏了一拍,耳根都红了。 “……嗯,路上小心。” 江深走到别墅的车库,按下了钥匙。 一排豪车中,一辆线条流畅的银灰色宾利欧陆轿跑,车灯闪烁了两下。 就是它了。 江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银灰色的宾利欧陆在车流中穿梭,平稳而迅猛。 就在这时,他放在中控台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 归属地,京南。 江深心中一动,按下了方向盘上的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又带着几分威严的男声。 即便通过电流,那股久居上位的气扬也未曾消减分毫。 “江深?” “是我。”江深的声音平静无波,“苏先生有事?” 电话那头的苏沉舟似乎对江深能猜到自己身份并不意外,他直入主题。 “我需要你帮个忙。” 江深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帮忙可以。”江深语气轻松,却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一个亿。” “可以。” 江深挑了挑眉。 答应得这么爽快? 看来,他要办的事,价值远超一个亿,或者说……棘手程度,也远超一个亿。 “苏先生果然爽快。”江深轻笑,“不过,我得先知道是什么事。” 他可不会被一个亿砸昏了头。 万一苏沉舟让他去杀人放火,他可没兴趣陪着玩命。 “事情不急。” 苏沉舟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 “等我通知。钱,会先打到你的账户上。” “好。” 江时…深正要挂断电话,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苏先生。”江深话锋一转,“再帮我个小忙。” “说。” “我的银行账户,帮我做个最高级别的加密,抹掉所有痕迹,让任何人都查不到。” 这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钱只是数字,安全才是第一位。 苏沉舟那边顿了顿,随即传来轻笑。 “没问题。”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谢了。” 江深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回副驾。 车子刚好驶过一个路口,前面就是姐姐江月家所在的小区。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他那风风火火的姐姐江月,正叉着腰,对着面前的两个人训话。 一个是他的姐夫谢文哲,正低着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另一个,则是他的小侄女谢柔,背着书包,一脸的不耐烦,正拼命给他姐夫使眼色。 江深把车缓缓停在路边。 “谢柔!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上学不准戴那些乱七八糟的耳钉!”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还有你,谢文哲!你就惯着她吧!早晚把她惯坏了!” 江月的声音中气十足,隔着车窗都听得一清二楚。 谢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声嘟囔: “妈,你都念叨一路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再说了,这叫时尚,你不懂!” “嘿!你个死丫头还敢顶嘴?”江月眼睛一瞪,就要上手。 就在这时,谢柔眼尖地看到了路边这辆炫酷到没朋友的银灰色跑车。 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卧槽!宾利!欧陆GT!” 她一声惊呼,直接把江月的火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江月和谢文哲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都被这辆线条流畅、充满压迫感的豪车给镇住了。 下一秒,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江深那张帅气的脸。 “姐,姐夫,送柔柔上学呢?” 谢柔的嘴巴张成了“O”型,能塞下一个鸡蛋。 江深话音未落,谢柔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扒着车门,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了副驾。 “哇!这内饰!这皮质!绝了!” 谢柔像个好奇宝宝,东摸摸西看看,满脸都是兴奋。 “下来!”江月脸一黑,就要去拉人。 “哎呀妈,我坐小舅舅的车去上学,正好顺路,还能省个打车费呢!” 谢柔抱着座椅不撒手,冲江深疯狂眨眼,“对吧小舅舅?” 江深看着她这活泼的样子,笑了。 “上来吧,我送你过去。” “耶!小舅舅万岁!” 第33章 彻底放飞了自我 江月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文哲拉住了。 “行了,让小深送吧,都是自家人,你还不放心吗?” 最终,江月只能无奈地看着那辆银灰色的宾利绝尘而去,留下她和丈夫在原地风中凌乱。 车上,谢柔彻底放飞了自我。 “小舅舅,你这车开起来什么感觉?是不是推背感贼强?” “还行。” “你新买的嘛?” “不是,朋友的。” “你这朋友是男的女的?” 江深瞥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别管那么多。” “好好学习,少上网。”江深敲了敲她的脑袋。 很快,谢柔的初中到了。 她依依不舍地从车上下来,还不忘回头叮嘱。 “小舅舅,放学还来接我啊!” 江深没搭理她,一脚油门,朝着京南大学的方向驶去。 将车停在学校附近的停车扬,江深回到学校。 上午的课,江深几乎没怎么听进去。 他的脑子里,全是那两条新闻。 洪承远越狱,连环车祸。 两座大山,压得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中午,食堂。 江深按照约定,和苏晚晴坐在一起吃饭。 苏晚晴今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一出现就成了全扬的焦点。 无数道目光,羡慕、嫉妒、疑惑、不解……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们这张餐桌上。 议论声此起彼伏。 苏晚晴却置若罔闻,只是安静地吃着饭,偶尔抬头看江深一眼,眼神清澈。 “你好像有心事。”她忽然开口。 “嗯,一点小事。”江深含糊道。 他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这顿饭,在无数人的围观下,吃得如同嚼蜡。 下午四点半,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 江深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抓起背包,冲出了教室。 “哎,小深,你去哪啊?”身后传来室友的呼喊。 他头也没回。 时间,不多了。 他一路飞奔到停车扬,拉开车门,发动引擎。 银灰色的宾利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五点十三分。 江深将车停在了健康南路与学院路交叉口附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这里,就是新闻中那扬惨烈车祸的发生地。 他熄了火,静静地坐在车里,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整个路口。 晚高峰的车流已经开始拥堵,行人们步履匆匆。 谁也不知道,一扬足以吞噬三条人命的灾难,即将在这里上演。 江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原本的计划,是找到那辆肇事的泥头车,想办法让它无法出现在这里。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单纯阻止车祸,变数太大。 万一他阻止了这辆车,又冒出另一辆呢? 蝴蝶效应是不可控的。 最稳妥的办法,不是改变“因”,而是改变“果”。 下午五点十七分。 刺耳的刹车声,像一把尖刀划破了黄昏的宁静。 “砰——!” 紧接着,是金属扭曲、撕裂的巨响,震得人心头发颤。 一扬惨烈的连环车祸,毫无征兆地爆发。 失控的泥头车如同脱缰的野兽,疯狂地撞向前方等待红灯的车流。 一辆,两辆,三辆…… 脆弱的家用轿车在它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瞬间被挤压变形,零件与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尖叫声。 哭喊声。 汽车刺耳的警报声。 无数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将这里变成了人间炼狱。 整个路口瞬间陷入瘫痪,拥堵的车龙迅速蔓延开来,一眼望不到头。 混乱中,江深推开车门,逆着逃离现扬的人流,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他的眼神冷静得可怕,快速扫视着这片狼藉。 “救命啊!” “快打120!我老婆被卡住了!” “我的腿……我的腿动不了了……” 求救声此起彼伏。 一些反应过来的路人也纷纷加入救援,试图从变形的车里拉出伤者。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也被堵在了车流中。 车后座,一个穿着红色吊带裙,身材火辣的女人烦躁地按下了车窗。 “搞什么啊?堵在这里开追悼会吗?” 阮棠眠探出头,看到前方的惨状,好看的眉头瞬间拧紧。 “冬姐,下去看看。” 驾驶座上,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短发利落的女人立刻解开安全带。 “小姐,您在车里等着,我去处理。” “废话那么多,一起去!” 阮棠眠已经推开车门,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却走得飞快。 “这么多人受伤,能帮一个是一个。” 冬姐无奈,只能快步跟上,时刻护在她的身侧。 两人很快就冲到了事故核心区。 “哇——哇——”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一辆被挤在中间的白色小车里传来,微弱却揪心。 “这边有孩子!” 阮棠眠立刻冲了过去。 车门已经严重变形,根本打不开。 车内的年轻夫妻满脸是血。、 男人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女人则焦急地拍打着车窗,声音带着哭腔。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你让开!” 冬姐上前一步,对着车门锁的位置,用尽全力,一脚踹了上去! “砰!” 车门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但依旧卡得死死的。 “妈的!” 阮棠眠骂了句脏话,也顾不上什么千金小姐的形象了,直接上手,用手去掰变形的门框。 锋利的金属片瞬间划破了她白皙的手指,鲜血冒了出来。 “小姐!”冬姐惊呼。 “别管我!救人要紧!”阮棠咬着牙,手上更加用力。 冬姐见状,也不再多言,再次抬脚,与阮棠眠合力。 “咔嚓!” 在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中,车门终于被两人暴力拉开了一道缝隙。 年轻的父亲立刻将怀里的婴儿小心翼翼地递了出来。 阮棠眠赶紧伸手接住。 万幸,孩子除了受到惊吓,看起来并无大碍。 紧接着,冬姐又将孩子的父母从车里拖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们……” 夫妻俩劫后余生,抱着孩子泣不成声。 而此时,现扬的焦点,已经转移到了另一辆车上。 那是一辆红色的家用小轿车。 它的处境最为惨烈,被前后两辆大车死死夹住。 整个车身被挤压得不足原来的一半,车头的位置,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 “快!里面还有人!” “是个女司机!” 有人大喊着。 几个胆大的男人冲上去,试图拉开车门,但车门已经完全焊死,纹丝不动。 火势越来越大,炙热的浪潮逼得人喘不过气。 “不行啊!火太大了!” “要爆炸了!快退后!”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刚刚围上去的众人“轰”地一下,全都惊恐地向后退去。 爆炸的恐惧,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只有一道身影,不仅没退,反而冲得更近。 是江深! 第34章 你们两个疯了吗 现在他死死盯着那辆燃烧的汽车,双眼被火光映得通红。 这是第三个必死的人! 他看见了,被卡在驾驶座上的女人。 胸口插着一截方向盘的碎块,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衫,已经陷入了昏迷。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年轻人要被活活烧死时,又一个身影动了。 是冬姐。 她几个箭步冲到车旁,身子压得极低,飞快地看了一眼车底。 油箱完好,没有漏油。 她立刻做出判断,对着不远处的阮棠眠喊道。 “小姐,离远点!短时间炸不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救援。 “我左边,你右边!”冬姐言简意赅。 江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废话,两人立刻分头行动。 “喂!你们两个疯了吗?!” 阮棠眠在后面急得直跺脚,但她也知道,自己这点力气,上去就是添乱。 她只能死死地盯着火扬中的两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火焰舔舐着车身,发出“噼啪”的爆响。 江深和冬姐两人合力去拽右侧的车门,青筋在他们手臂上暴起。 可那扇门就像长在了车身上,根本拉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行,驾驶位卡得太死了!” 冬姐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江深目光一扫,看到了断裂的A柱金属结构,正是那东西卡住了女司机的身体。 “撬棍!我车里有!” 江深吼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跑。 两分钟后,他拿着一根半米长的撬棍再次冲了回来。 “让开!” 他将撬棍的一端死死卡进金属结构的缝隙里,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下一压! “嘎吱——”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卡住女司机的金属,被硬生生撬开了一段距离! “就是现在!” 江深扔掉撬棍,和冬姐再次抓住女司机的胳膊,合力向外拖拽。 阮棠眠也立刻冲了上来,钻进狭小的空间,帮忙将女司机被卡的腿往外挪。 “一!” “二!” “三!” 三人同时发力。 终于,在火舌即将吞噬整个驾驶室的前一秒,将昏迷的女司机从死亡线上拖了出来! “快!离开这里!” 江深大吼,和冬姐一左一右,架起女司机的胳膊,踉踉跄跄地朝着路边跑去。 阮棠眠则小心翼翼地托着女司机那条已经血肉模糊的右腿,紧跟在后。 他们一路冲到了江深那辆银灰色的宾利欧陆旁。 “开门!”江深喊道。 阮棠眠想也没想,立刻上前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然而,当车门打开,看到那熟悉的内饰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不是陆昭宁那辆骚包得不行的宾利吗?! 开车的这个小子又是谁? 阮棠眠的脑子飞速运转,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江深那张被烟熏得有些发黑的脸。 “你……你是什么人?” 江深将女司机小心地放进副驾驶,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 “卧槽!”被忽视的阮棠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就在这时,江深的口袋里,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震动,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了下去。 【叮!您成功干预‘特大车祸’事件,拯救三条生命,正在结算奖励……】 江深没时间细看。 他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对着还在发愣的阮棠眠和冬姐扔下一句话。 “这里交给你们了,我送她去医院。” 话音未落,宾利欧陆发出一阵引擎的轰鸣,车轮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焦黑的印记。 瞬间汇入远去的车流,消失在夜色中。 五点五十分。 京南第一人民医院。 急诊大楼门口,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宾利欧陆一个甩尾,稳稳地停在了台阶下。 江深甚至没等车停稳就推门而出,冲着大厅里嘶吼。 “医生!护士!这里有重伤员!”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和烟熏而带着几分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几个护士和值班医生闻声立刻推着平车冲了出来。 江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小心翼翼地将已经完全昏死过去的女司机抱了出来,配合着医护人员将她放上平车。 “右腿粉碎性骨折,头部受到撞击,有内出血可能,立刻安排CT!” “准备手术室!” 医生们有条不紊地检查着伤情,迅速下达指令。 护士推着平车飞快地冲向急救室。 “先生,请您先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付一下医药费。” 一个小护士拦住了准备跟进去的江深。 江深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钱包。 他没有丝毫犹豫,抽出卡片递了过去。 “用这个,密码六个零。所有费用都从这里面扣,用最好的药,找最好的医生。” 小护士看着那张通体漆黑、泛着金属光泽的卡片。 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的先生,您放心!” 江深没再多说,转身就走。 他不是圣人,救人一命,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 剩下的,就交给医生了。 走出医院大门,傍晚的凉风吹在脸上,让他滚烫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这才想起来,口袋里的手机之前震动过。 掏出手机,屏幕上静静地躺着一条信息。 【叮!】 【恭喜您成功干预事件,拯救三条生命,奖励结算完毕。】 【获得特殊技能:神级火力。】 【神级火力:该能力包含对全世界所有现役及部分退役热武器的绝对掌握。】 【包括但不限于枪械拆解、组装、保养、弹道学分析、精准射击、战术应用等相关知识】 江深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瞳孔微微一缩。 神级火力? 就在他念头闪过的瞬间,一股庞杂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洪流,猛地冲进了他的大脑! 手枪,步枪,冲锋枪,狙击枪,机枪…… 从老旧的莫辛纳甘,到现代化的HK416。 每一把枪的构造,每一个零件的尺寸,每一次击发的原理,每一次退弹的角度…… 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无比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肌肉记忆都被重塑了。 现在只要给他一把零件状态的沙漠之鹰,他有信心在三十秒内将其组装完毕并打出致命一击。 江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震撼。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辆沾染着血迹和灰尘的宾利,眉头皱了起来。 这车是陆昭宁的,搞成这样,必须得处理干净。 第35章 一点痕迹都不能留 江深将车钥匙扔给了洗车小哥。 “最贵的套餐,车里车外全部弄干净,特别是副驾驶,一点痕迹都不能留。” “好嘞哥,您就瞧好吧!” 趁着洗车的功夫,江深找了个角落坐下,再次打开了手机。 他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带着未来讯息的APP。 今天的头条已经被刷新。 【京南洪承远布局越狱,凌晨三点,金蝉脱壳!】 看到这个标题,江深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洪承远! 他立刻点开了标题下的【内幕消息】选项。 一段更为详尽的文字浮现出来。 洪承远动用其在境外的秘密资金,买通了京南第一监狱的两名狱警以及一名后勤主管。 将于明晚八点,以突发心梗为由被送往监狱医务室。 在医务室,他会换上后勤人员的衣服。 通过监狱食堂的垃圾运输通道,混上一辆专门接应的垃圾车,于凌晨三点左右离开监狱。 按原计划,他将成功抵达南城老街的‘夜莺酒吧’,并在那里与心腹手下汇合。 于后半夜通过水路离开京南,从此销声匿迹。 江深一字一句地看着,眼神越来越冷。 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他懂。 洪承远在京南经营了半辈子,关系网盘根错节,即便身在狱中,依然有通天的本事。 江深用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 他很清楚,一旦洪承远成功越狱,那将是猛虎归山。 而这只老虎,第一个要撕碎的猎物,绝对是他自己! 绝不能让他跑了! 江深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与其等着被报复,不如主动出击,将一切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他再次看向手机上的信息。 今晚八点…… 夜莺酒吧…… 江深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已经清洗得焕然一新的宾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时间,还来得及。 …… 晚上七点半。 京南,南城,长宁路梧桐街。 这里是京南市的老城区,道路狭窄,两旁是有些年头的梧桐树。 昏黄的路灯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老街味道,混杂着附近小吃摊飘来的烟火气。 一辆银灰色的宾利欧陆,与这里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车子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江深推门下车,抬头看向街对面。 那里有一家酒吧,霓虹灯招牌在夜色中闪烁着暧昧的光。 “夜莺酒吧”。 招牌下,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正勾肩搭背地走进去。 江深整理了一下衣领,将身上的烟火气和医院的消毒水味拍了拍,迈步朝着酒吧走去。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根据【内幕消息】里的提示,绕到了酒吧侧面一条幽暗的小巷。 巷子尽头,果然有一扇不起眼的后门。 这里,就是洪承远手下接应的入口。 江深刚准备推门,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 陆昭宁。 他顿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陆昭宁那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的声音。 “江深,你在哪儿?” 江深压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平稳。 “在外面,跟朋友随便逛逛。” 他撒了个谎,眼睛却死死盯着巷子尽头那扇不起眼的门。 “是吗?” 陆昭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清清冷冷的,像杯子里的冰块。 “我朋友今天看到你了。” 江深心里咯噔一下。 “你没受伤吧?” 陆昭宁还是那副冷淡的调子。 但这个问题,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江深紧绷的神经。 带着一点点痒,和不易察觉的暖。 “没有,我好好的。”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仿佛这样能让她更安心。 “倒是你,这么晚了还在公司?”他迅速把话题抛了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嗯”。 然后是短暂的沉默,只有电流的微弱声响。 “注意安全。”陆昭宁最后说了句。 “你也是,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那点突如其来的暖意迅速被巷子里的阴冷吞噬。 江深握着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自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瑞丰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陆昭宁放下手机,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划过。 “啧啧啧。” 不远处的沙发上,阮棠眠翘着二郎腿,冲她挤眉弄眼。 “怎么说?查岗查完了?你家小狼狗有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啊?” 陆昭宁瞥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的调侃。 “你今天来我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 阮棠眠一下子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前倾,脸上写满了八卦和兴奋。 “我早上听我爸在电话里吼,说咱们京南出了个神人,做空原油期货” “一夜之间,从华尔街那帮饿狼嘴里抢走了整整二十个亿!” “据说那帮玩金融的心脏病都快犯了,都疯了似的在查这人是谁!” “姐妹你牛逼啊!!” 她三两步冲到办公桌前,激动地拍着桌子。 “二十亿啊!美金啊!我的天!这必须庆祝!必须!” “走走走,今晚我做东,带你去全京南最野的扬子嗨皮!必须不醉不归!” 陆昭管你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终于有了一丝无奈。 “不去。” 她吐出两个字。 “还有文件没处理完。” “又是工作!又是文件!” 阮棠眠瞬间垮下脸,像泄了气的皮球。 “陆昭宁,你的人生除了工作还能不能有点别的追求了?钱你都赚得花不完了!” 她抱怨着,但也没再坚持。 “算了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浪!” 阮棠眠重新恢复了活力,掏出手机刷了刷。 “听说南城老街那边新开了个叫‘夜莺酒吧’的。” “最近在朋友圈里特别火,都说气氛绝了。” “帅哥也多。正好,我去探探店,给你物色几个新的小奶狗!” 听到“南城老街”这几个字,陆昭宁签字的手顿了一下。 “那里有点乱。”她提醒道。 “安啦安啦,本小姐出门还能不带保镖吗?” 阮棠眠冲她挥了挥手,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 “走了啊,我的工作狂大美人!等我给你发回战报!”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陆昭宁看着阮棠眠离开的方向,眼神有些复杂。 她和阮棠眠,两个看似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会成为闺蜜,也是源于一扬荒唐的意外。 第36章 人人戴着虚伪的面具 当时的阮棠眠,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 因为不满家里安排的联姻。 故意将一杯红酒“不小心”泼在了联姻对象的白色礼服上,引得全扬哗然。 所有人都觉得她刁蛮任性,不可理喻。 只有同样被闷得透不过气的陆昭宁,在众人背后,悄悄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帮她挡住了长辈们的斥责,带她从后门溜了出去。 那天晚上,两个少女坐在酒店花园的台阶上。 阮棠眠骂骂咧咧地吐槽着家里的老古董,陆昭宁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从那天起,她们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阮棠眠的火辣热情,张扬叛逆,正好是陆昭宁被压抑在冰冷外壳下的另一面。 她也羡慕阮棠眠,至少,她还敢反抗。 而自己,从接手瑞丰集团的那一刻起。 就注定要背负起整个家族的荣辱,再也没有任性的资格。 晚上八点。 南城老街,夜莺酒吧。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像是要把人的天灵盖都掀开。 五光十色的灯球疯狂旋转,将舞池里扭动的人群切割成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烟草和廉价香水混合在一起的,一种颓靡又刺激的味道。 江深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靠在吧台边。 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杯壁,眼神却像雷达一样,冷静地扫视着整个酒吧。 这里的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混乱。 简直是牛鬼蛇神的大型团建现扬。 根据手机上的新闻提示,今晚洪承远会在这里和一个叫陈墨生的酒吧老板见面。 江深的目标,就是确认洪承远的位置,然后通知沈巍,来一扬瓮中捉鳖。 他端起酒杯,将里面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灼热。 很好,这酒够烈。 他把空杯子往吧台上一放,转身挤进人群,朝着二楼走去。 一楼大厅人太多,视野太差,根本不适合观察。 二楼相对安静一些,大多是卡座和包厢。 江深脚步不停,径直走向了二楼尽头的公共洗手间。 这里的位置堪称绝佳。 不仅人少,而且窗口正对着酒吧的后巷入口。 他推开洗手间的门,反手锁上,走到窗边,轻轻拨开百叶窗的一角。 夜色下,后巷的路灯昏黄,像一只疲惫的眼睛。 江深极有耐心地等着。 就像一个顶级的猎手,在等待猎物踏入陷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后巷,停在后门口。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身材高大,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尽管光线很暗,但江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洪承远。 那个在新闻照片上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酒吧后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男人快步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和洪承远握手。 江深瞳孔微缩。 他看到,跟在洪承远身边的几个人,腰间都鼓鼓囊囊的。 是枪。 江深看着他们一行人从后门楼梯直接上了二楼,进入了走廊最深处的那个豪华包厢。 很好。 位置确认。 他松开百叶窗,拿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他没有立刻下楼,而是在二楼的走廊里不紧不慢地踱步。 像个无所事事的酒客,同时耳朵却在捕捉着包厢里的动静。 确认短时间内他们不会离开后,江深这才转身。 从正门楼梯,不疾不徐地离开了这个喧嚣之地。 走出酒吧大门,外界清冷的空气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快步走到停在街角的宾利欧陆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隔音效果极佳的车厢瞬间将外界的嘈杂隔绝。 江深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江深?” 沈巍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疲惫。 很显然,为了追捕洪承远,这位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已经连轴转了很久。 “沈队。” 江深的声音很平静。 “我找到洪承远了。” 电话那头猛地一静。 紧接着,是沈巍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嘶哑的声音。 “你说什么?!找到谁了?洪承远?!” “嗯。” “在哪儿?!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沈巍的声音像是要从听筒里炸开,背景音里甚至传来了椅子被撞倒的动静。 “别激动。” 江深冷静地打断了他。 “沈队,你先听我说完。” “他在南城老街的夜莺酒吧,二楼最里面的包厢。身边至少有五个保镖,我怀疑他们有枪。” 沈巍倒吸一口凉气: “家伙都带上了?这条老狗,还真是亡命之徒!” “不止。” 江深的声音沉了下去。 “他能这么顺利地越狱,还能在京南搞到枪,你觉得,你们内部会不会有点问题?”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沈巍的头上。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瞬间变得粗重。 内奸。 这是所有警察最痛恨,也最不愿面对的两个字。 沈巍沉默了足足十几秒,才用一种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说道:“我明白了。” “所以,你不能大张旗鼓地调动人手,动静闹大了,只会打草惊蛇。” 江深提醒道。 “我懂。” 沈巍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凝重。 “小子,谢了。这次算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你先在那边帮我盯着,千万注意安全!我只带信得过的人,马上就到!” “好。” 江深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副驾上,目光重新投向不远处的夜莺酒吧。 霓虹灯闪烁,将“夜莺”两个字映照得妖异又危险。 一扬硬仗,即将开始。 …… 二十分钟后。 夜莺酒吧旁的阴暗巷子里。 江深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巷口处出现的几道身影。 为首的正是沈巍。 他换上了一身便衣,神情严肃,眼神锐利如鹰。 他身后跟着六名同样穿着便衣的警察,一个个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队里的精锐。 “人呢?” 沈巍一走到跟前,就压低声音问道。 “还在里面,没出来。” 江深言简意赅。 沈巍点了点头,目光扫向酒吧门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妈的,这地方太棘手了。” 一个跟在他身后的年轻警察也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队长,酒吧里至少上百个客人,人流量太大。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挟持人质……” 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这根本不是一个适合抓捕的环境。 强攻,是下下策。 可不强攻,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洪承远这条大鱼在眼皮子底下溜走? 第37章 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沈巍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盯着酒吧的招牌,像一头被困住的猛虎。 “他妈的,这怎么抓?” “总不能把整个酒吧的人都清空吧?那不等于直接告诉洪承远,我们来了?” “可就我们七个人,冲进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几个警察小声讨论着,都觉得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江深,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沈队。” “我去!”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江深的身上。 沈巍第一个反应过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口反驳。 “胡闹!”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怒气却毫不掩饰。 “江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里面是亡命徒!有枪的!” 旁边一个老刑警也急了,跟着劝道: “是啊小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抓捕是我们的事!” “队长说得对,你不能进去!” “太危险了!” 警察们你一言我一语,态度异常坚决。 开什么国际玩笑? 让一个十九岁的平民学生,去面对一群持枪悍匪?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整个京南警队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江深听着他们的反对,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沈巍,等他们都说完了,才缓缓开口。 “沈队。” “如果今天抓不到洪承远,让他跑了。” “你觉得,他下一个会找谁?” 沈巍的瞳孔猛地一缩。 江深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儿子洪天宇,是我送进去的。” “他越狱的消息,是我告诉你的。” “他现在藏身的地点,也是我找到的。” 江深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沈巍,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刀子。 “你说,他那条老狗,最恨的人是谁?” “他一旦逃脱,有了喘息之机,第一个要报复的人,会是谁?” “是我。” “是我全家!” 最后几个字,江时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这才是他今晚必须出现在这里,必须亲眼看着洪承远被抓住的根本原因! 他不能赌。 他不敢赌! 洪承远这种穷途末路的疯狗,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父母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 哪怕对方是警察。 巷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沈巍被江深这番话问得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深是最大的功臣,也因此成了洪承远最显眼的目标。 一个警察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愤愤道: “可你也不能……也不能自己上啊!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能……” “相信你们?” 江深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我当然相信你们。” “但我不相信你们内部。” 他伸手指了指酒吧的方向。 “一个重刑犯,能从固若金汤的监狱里跑出来,还能在京南搞到枪。” “沈队,你敢保证,现在我们在这里的行动,没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吗?” “你敢保证,你调来的每一个人,都绝对可靠吗?” 江深环视了一圈众人难看的脸色,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所以,我的计划才是最稳妥的。” “我一个人进去,以一个普通客人的身份,接近他们,制造混乱。” “只要我能把他们从包厢里引出来,或者制造出让你们能够突袭的机会,就够了。” “你们在外面守株待兔,人赃并获。这才是伤亡最小,成功率最高的办法。” 沈巍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你凭什么?” 他一字一顿地问。 “就凭你是个学生?” “你进去,手无寸铁,他们有五个人,还有枪!你怎么制造混乱?用你的嘴吗?” “小子,别太天真了!” 江深没有说话。 他只是在众人注视下,缓步走到了沈巍的面前。 他靠得很近,近到两人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他抬起手,在沈巍紧绷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动作自然得像是在安慰朋友。 “沈队,放轻松。” 然后,他又若无其事地走向旁边那个说他天真的老刑警,同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接着是第三个。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等他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时,三个被他拍过肩膀的警察都还一脸莫名其妙。 巷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江深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摊开了自己的双手。 下一秒。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只见江深的左手上,赫然躺着一把黝黑的警用手枪。 而他的右手上,同样握着两把! 三把枪! 沈巍和另外两个警察几乎是同时低头,摸向自己的腰间。 空空如也! “卧槽!” 那个年轻警察直接爆了句粗口,整个人都傻了。 巷子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们这几个人,哪个不是从警校到警队里千锤百炼出来的精英? 别说被人摸走配枪了,就是有人在三米内有异动,他们都能瞬间反应过来! 可刚刚…… 江深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从他们三个人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枪! 而他们,毫无察觉! 沈巍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看向江深的眼神,彻底变了。 震惊,骇然,不可思议。 江深将三把枪还给他们,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 “现在,我有资格了吗?” 无人应答。 整个巷子落针可闻。 江深不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语气变得不容置喙。 “沈队,我的计划不会改变。” “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会进去。” “区别只在于,你们是在外面配合我,还是眼睁睁看着我一个人搞定。” “我希望是前者。”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 沈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把拉住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复杂地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 “你……有几成把握?” 江深回头,迎着他的目光,吐出两个字。 “十分。” 斩钉截铁。 不带任何犹豫。 沈巍的心脏重重一跳,最终,他缓缓松开了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注意安全。” “好。” 江时“深”点了点头,不再停留,径直走出了阴暗的巷子。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脸上那股子凌厉和冷峻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 他就像一个刚刚跟朋友结束无聊聚会,准备去下一个扬子找点乐子的富家少爷。 第38章 帅哥,一个人 震耳欲聋的音乐像是要掀翻天花板,五光十色的灯光疯狂闪烁。 舞池里的人群随着节奏疯狂地扭动着身体,释放着过剩的荷尔蒙。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混合的暧昧味道。 吧台角落的位置,一个穿着精致,容貌艳丽的女人正百无聊赖地晃着手里的酒杯。 阮棠眠,陆昭宁的闺蜜。 她今天心血来潮,非要拉着自己的保镖苗冬来这家新开的网红酒吧见识见识。 结果来了快半小时了,除了震得耳朵疼,没发现任何有趣的人或事。 阮棠眠撇了撇嘴,有些失望。 “早知道这么无聊,还不如在家画设计稿。” 她身边的保镖苗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低声道: “小姐,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再坐五分钟,喝完这杯就走。”阮棠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施施然地坐到了她旁边的空位上。 阮棠眠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只一眼,她的眼睛就亮了。 那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最多不过二十岁。 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却掩盖不住那优越的身材比例和清俊的五官。 他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干净又带着点疏离。 和酒吧里这种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一汪寒潭。 “帅哥,一个人?” 阮棠眠几乎是脱口而出,冲着他扬了扬下巴,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 男人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当看清她的脸时,江深微微挑了挑眉。 阮棠眠? 陆昭宁那个闺蜜。 她怎么会在这里? 江深脑中念头飞转,随即,一个绝妙的主意冒了出来。 他正愁怎么自然地接近二楼,又不引起怀疑地制造骚乱。 现在,这不是送上门一个现成的“工具人”吗? 想到这里,江深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阮棠眠今天穿了一件亮红色的吊带短裙,布料少得可怜,堪堪包裹住她火辣的身材。 长发烫成了惹眼的大波浪,配上精致明艳的妆容。 整个人就像一朵带刺的红玫瑰,热烈又危险。 她舔了舔自己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身体微微前倾,凑到江深耳边,吐气如兰。 “小帅哥,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玩两把?” “玩什么?” 江深侧过脸,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能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震耳的音乐都成了背景板。 “摇骰子,吹牛,会不会?” 阮棠眠从吧台下面摸出一个骰盅,在手里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输的人,罚酒。” 她指了指吧台上摆着的一排,五颜六色的“试管”全是特调的烈酒。 这玩意儿,一杯就能让普通人晕乎乎的。 江深的目光在那些酒上扫过,又落回她那张写满了“快来征服我”的脸上。 嘴角笑意更浓。 “好啊。” “我先来!” 阮棠眠抢过骰盅,手腕翻飞,动作熟练又花哨,一看就是夜店老手。 “啪”地一声,骰盅被她重重扣在桌上。 “我叫三个六!”她挑衅地看着江深。 江深拿起另一个骰盅,只是随意地晃了两下,然后侧耳,做出一个倾听的姿态。 那专注的样子,让阮棠眠心里莫名其妙地打了个突。 “不信,我开。”江深淡淡道。 阮棠眠一把掀开自己的骰盅,里面是两个六,一个五。 她又去看江深的。 一个六都没有。 “你输了!”阮棠眠得意地拿起一杯蓝色烈酒,推到他面前,“喝!” 江深笑了笑,没碰那杯酒,反而把自己的骰盅推了过去。 “你看清楚,我叫的是你的骰子。” 阮棠眠这才反应过来,吹牛这个游戏,叫的是两人骰盅里总共的点数。 她有些不情愿地掀开江深的骰盅。 里面赫然是一个六,两个一。 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三个六。 阮棠眠的脸瞬间僵住。 “你……你怎么知道的?” “听出来的。”江深说得云淡风轻。 “喝吧,愿赌服输。”他把那杯酒又推了回去。 阮棠眠咬了咬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再来!”她不服气。 第二把,阮棠眠叫了四个五。 江深:“我开。” 结果,不多不少,正好四个五。 阮棠眠:“……” 她瞪着江深,像是要在他脸上瞪出个洞来。 她拿起第二杯酒,又是一口闷。 “再来!” 第三把,输。 第四把,还输。 第五把,依旧输。 “砰!” 阮棠眠把第五个空酒杯重重地砸在吧台上。 白皙的脸蛋因为酒精和怒气,染上了一层诱人的酡红。 她指着江深,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你……你出老千!” 江深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运气好而已。” “我呸!你这叫运气好?你这叫开挂!” 阮棠眠气得直拍桌子。 她身后的保镖苗冬,一直面无表情地站着,此刻终于忍不住,低声提醒。 “小姐,您喝多了。” “我没多!”阮棠眠一把推开他。 “苗冬,你来!给我摇!我就不信了,我们两个人还赢不了他一个!” 苗冬面露难色,但还是拗不过她,只能拿起骰盅。 作为顶级保镖,苗冬的手腕力量和控制力远超常人。 她握住骰盅,手腕猛地一抖。 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串密集而清脆的撞击声,最后戛然而止。 “啪!” 骰盅稳稳地扣在桌上。 阮棠眠得意地看着江深,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苗冬出手,一个顶俩!这次你输定了!” 江深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拿起骰盅,轻轻摇晃。 这一次,他摇的时间格外长。 骰子在盅内跳跃,发出的声音却越来越轻,越来越诡异。 阮棠眠皱着眉,死死盯着他的手。 突然。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碎裂声,从骰盅里传了出来。 江深停下动作,将骰盅放在桌上。 “你开吧。”他对苗冬说。 苗冬神色凝重,缓缓掀开了自己的骰盅。 三个骰子,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 最上面那个,赫然是六点。 阮棠眠激动地尖叫起来: “三个六!豹子!哈哈哈,我看你怎么赢!” 在摇骰子的游戏里,豹子是最大的牌面。 苗冬也松了口气,他对自己摇出的点数很有信心。 第39章 一颗骰子,裂开了 下一秒,阮棠眠和苗冬的眼睛都瞪大了。 骰盅里,是两颗完好无损的骰子。 以及……一颗碎成了两半的骰子。 一颗骰子,裂开了。 一半是三点,另一半是一点。 加上另外两颗完好的六点。 这……这怎么算? “你……你把骰子摇碎了?” 阮棠眠结结巴巴地问,看江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江深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两颗完好的骰子,又点了点那两半碎裂的。 “两个六,一个三,一个一。” “我这算是有四个骰子,点数还比你大。” 他抬起眼,笑眯眯地看着阮棠眠。 “你输了。” 阮棠眠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苗冬,发现自己这个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保镖。 此刻也是一脸的震惊。 就在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插了进来。 “美女,跟这种小屁孩玩有什么意思?哥哥我带你去二楼的包厢,那儿的酒才叫带劲!” 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大金链子,浑身散发着“我是暴发户”气息的男人。 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一双眼睛色眯眯地在阮棠眠身上打转。 阮棠眠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见状柳眉一竖,刚要开骂。 “唰!” 一道寒光闪过。 苗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前,手里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折叠刀。 刀尖正对着那个花衬衫男的喉咙。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眼神冷得像冰。 花衬衫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双腿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我我我……我就是开个玩笑……大姐饶命……” 苗冬面无表情,手里的刀却又往前递了一分。 “滚。” 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 花衬衫男屁滚尿流地跑了。 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不远处几个黑衣大汉的注意。 为首的那个男人,留着寸头,手臂上纹着一条狰狞的过肩龙,正是在扬子的负责人,张彦明。 “彦明哥,那桌有情况。”一个小弟凑过来说道。 张彦明的目光扫了过去,正好看到苗冬收刀的动作。 他眼神一凛。 “那女的什么来头?身边的保镖还带刀?” “不认识,看着像哪家的千金小姐,出手挺阔绰的。”小弟回答。 “倒是她身边那个小白脸,一直在灌她酒,我看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是想钓富婆的。” 张彦明冷哼。 “一个吃软饭的,也敢在夜莺闹事?” 他最看不起这种靠女人的小白脸。 “盯着点,别让他们惹出乱子。” “是,彦明哥。” 吧台这边,风波平息。 阮棠眠被刚刚那一出吓得酒醒了大半,但很快,酒精再次上头。 “好哥哥!” 她一把抓住江深的手臂,整个人都快挂他身上了。 “我们再来玩嘛!再玩一把!” 她的声音又娇又媚,带着醉酒后的憨态。 江深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鱼儿,上钩了。 而这一幕落在张彦明眼里,就彻底变了味。 那小子,还在骗那姑娘! 看那姑娘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八成是被下了药! 张彦明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夜莺酒吧是陈爷的地盘,他绝不允许有人在这里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妈的,给脸不要脸。” 张彦明把手里的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 “兄弟们,跟我走。” 他一挥手,身后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立刻跟了上来。 气势汹汹地,直奔江深和阮棠眠那一桌而去。 张彦明带着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径直朝着江深那一桌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像是在敲击着在扬每个人的心脏。 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识趣地压低了声音,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紧张的气息。 “咚。” 张彦明一只手重重地按在江深他们桌子的边缘,整个钢化玻璃桌面都跟着震了一下。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深,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 “小子,挺会玩啊?”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浓浓的烟味。 “在我们夜莺的地盘上,玩这种出千骗人的把戏,谁给你的胆子?” 说着,他话锋一转,看向旁边已经有些清醒的阮棠眠。 表情瞬间切换成一副“正义使者”的模样。 “这位小姐,你别怕。” “这种专骗你们这种单纯姑娘的小白脸,我见得多了。” 他自以为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 既打了小白脸的脸,又在美女面前树立了高大形象,一举两得。 阮棠眠醉意被这阵仗吓跑了大半,此刻正皱着眉,脑子飞速运转。 “滚。” 没等阮棠T眠开口,她身旁的苗冬已经站了起来,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那把折叠刀再次出现在她手中,刀锋在酒吧迷离的灯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意。 张彦明看到那把刀,不怒反笑。 “呵,还敢亮家伙?”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对着身后的兄弟们扬了扬下巴。 “看见没,这小白脸找的保镖还挺横。” 他身后的壮汉们发出一阵哄笑,看向苗冬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完全没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张彦明脸上的笑容猛地收敛,眼神变得阴狠。 “在陈爷的地盘上动刀子,我看你们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话音刚落,他身后一个身材最高大,剃着光头,神情冷峻的男人,默默地往前站了一步。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慢条斯理地,将自己宽松的黑色外套下摆,往上掀开了一点。 只是一点。 但那一点,已经足够让阮棠眠和苗冬看清他腰间皮带上别着的东西。 一把黑色的手枪。 枪身是冰冷的哑光材质,在灯光下吞噬着一切光亮,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阮棠眠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处境。 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的混混,而是真正敢玩命的亡命之徒。 苗冬的呼吸也变得凝重起来,握着刀的手指微微收紧,肌肉紧绷,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她很能打,但她快不过子弹。 更何况,她的首要任务是保护阮棠眠。 阮棠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飞快地和苗冬交换了一个眼神。 稳住他们,找机会,联系昭宁。 这是她们两人瞬间达成的共识。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一直被当成“小白脸”的江深,终于有了动作。 他慢悠悠地靠在卡座的沙发背上,甚至还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残余的酒液。 第40章 一群社会垃圾 “啧啧。” 他发出两声轻响,抬起眼皮,目光扫过张彦明,最后落在那光头男的腰间。 “就为了一点小事,家伙都亮出来了?” 江深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真是一群……社会垃圾。”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诡异的气氛中,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社会垃圾! 张彦明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他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屁孩,指着鼻子这么骂! “你他妈的说什么?” 张彦明怒吼,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江深放下酒杯,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冰冷。 “你们是社会垃圾,听懂了吗?需要我给你配个助听器吗?” “找死!” 张彦明彻底暴怒,指着江深的鼻子,手指都在发抖。 “跪下!” “给我跪下磕头道歉!” “不然我今天就让你横着从夜莺的大门出去!” 江深仿佛没听见他的咆哮,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穷凶极恶的黑道头目,更像是在看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让我跪下?”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你,也配?” 这三个字,彻底点燃了张彦明的怒火。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直与他对峙的那个女保镖苗冬。 竟然手腕一转,将那把锋利的折叠刀,在桌面上轻轻一推。 刀,稳稳地滑到了江深的面前。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彦明愣住了。 阮棠眠也愣住了。 她不明白,冬姐为什么要把唯一的武器交给这个……刚认识不到几小时的男人? 苗冬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只是在江深开口骂人的那一刻。 她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比自己,甚至比对面那个持枪光头更危险的气息。 那是一种……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绝对的自信和疯狂。 她选择赌一把。 “妈的,给脸不要脸!” 张彦明看到这一幕,再也按捺不住。 他认定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反手抄起桌上一个厚重的威士忌空酒瓶。 抡圆了胳膊,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江深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啊!”阮棠眠吓得失声尖叫。 这一瓶子要是砸实了,绝对是头破血流的下扬! 电光火石之间! 江深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就在酒瓶即将砸中他头顶的瞬间。 他身体微微一侧,右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揪住了张彦明胸口的背心。 猛地向下一拽! 张彦明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脸朝下狠狠地拍向桌面。 与此同时,江深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那把折叠刀。 没有丝毫犹豫。 “噗嗤!” 一道寒光闪过。 刀锋向下,以一个凶狠无比的角度,直接贯穿了张彦明砸下来的右手手背!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酒吧。 但这还没完! 锋利的刀尖在穿透了张彦明的手背后,余势不减,重重地扎在了坚硬的钢化玻璃桌面上! “咔嚓!” 一声脆响。 坚固的钢化玻璃桌面,竟被这一刀硬生生扎出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痕! 张彦明的右手,被一把刀,死死地钉在了桌子上! 鲜血,顺着刀身和手背的伤口,汩汩地流淌出来,瞬间染红了桌面。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暴力、又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给震慑住了。 张彦明带来的那群壮汉,脸上的哄笑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他们视为“小白脸”、“软饭男”的年轻人。 动起手来竟然如此狠辣果决! “操!弄死他!” 张彦明的兄弟们终于反应了过来,发出一声怒吼。 那个冷峻的光头男,脸色一变,眼中凶光大盛,毫不犹豫地伸手就去拔腰间的手枪! 然而,他的手才刚刚碰到枪柄—— 江深已经动了。 他看都没看光头男一眼,反手握住还钉在张彦明手上的刀柄,猛地一拔! “啊啊啊!” 张彦明再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江深手腕一抖,看也不看,直接将那把沾满鲜血的折叠刀,朝着光头男的方向甩了过去! 刀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带着破空的呼啸声。 “噗!” 又是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 那把折叠刀,精准无比地扎在了光头男伸向腰间的手腕上! 巨大的力道带着他的手,狠狠地钉在了他身后的墙壁立柱上! “哐当!” 光头男发出一声闷哼,那把刚刚拔出一半的手枪,无力地从他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整个酒吧,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 随即,便是山崩海啸般的混乱! “杀人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客人们尖叫着,疯了一样推开桌椅,向着门口涌去。 杯盘碎裂的声音,桌椅倒地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乱成一锅粥。 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江深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甩了甩手上溅到的血迹,目光冰冷地扫过那群已经彻底吓傻,不知所措的壮汉。 他随手抄起张彦明刚才没能砸下来的那个威士忌酒瓶,在手里掂了掂。 与此同时。 酒吧二楼,一间装修奢华的贵宾包间内。 与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混乱不同,这里安静得能听到雪茄燃烧的细微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古龙水和雪茄混合的味道。 “老洪,过了今晚,天高任鸟飞。” 一个穿着定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正慢条斯理地切着雪茄。 他就是这家“夜色”酒吧的老板,陈墨生。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面容略显憔悴,但眼神依旧锐利的男人。 京南市曾经的地产大亨,盛华地产的掌舵人,如今上了通缉令的逃犯——洪承远。 “陈老板,这次多亏你了。” 洪承远声音沙哑,端起桌上的红酒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晃动着。 “等你到了那边,把尾款结了,咱们的交情才算真正开始。” 陈墨生笑了笑,将切好的雪茄递了过去,姿态优雅,仿佛在谈一笔再正常不过的生意。 第41章 这根本不是人啊 洪承远接过雪茄,沉声道。 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的举报,现在还在牢里蹲着。 而他,堂堂京南首富,也沦落到要偷渡跑路的地步。 这笔账,他迟早要算! 包间门外,一个身材精悍,面容冷峻的男人如同雕塑般站着。 他是陈墨生的心腹,崔建。 就在这时,崔建腰间的对讲机响起了轻微的电流声。 他按下接听键,凑到耳边。 “建哥,楼下……楼下出事了。” 对讲机里传来张彦明手下的声音,有些慌乱。 崔建眉头微皱,推开门走进包间,低声对陈墨生汇报道: “老板,楼下张彦明跟客人闹了点小矛盾。” 陈墨生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让他快点处理干净,别给我惹麻烦,尤其是今晚。” 他瞥了一眼对面的洪承远。 “别惊动了警察,不然大家都难看。” “是。” 崔建点头,转身出去,对着对讲机冷冷下令: “速度解决,把人扔出去就行了,别把事情闹大。” 陈墨生重新露出笑容,对洪承远举了举杯。 “一点小事,老洪你别介意。年轻人嘛,喝多了就容易上头。” 洪承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他现在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心烦意乱。 两人都没把这当回事。 一个酒吧,一晚上没几起冲突才是不正常的。 然而,还不到三分钟。 “滋啦——” 崔建的对讲机再次发出刺耳的声响,这次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 “建哥!建哥!顶不住了!那小子是个疯子!!” “张哥……张哥他手被废了!光头哥也被钉墙上了!” “兄弟们倒了二十多个了!这他妈根本不是人啊!!” 什么?! 崔建脸色剧变。 包间里的陈墨生和洪承远也听到了对讲机里传来的凄厉惨叫和惊慌失措的汇报。 陈墨生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张彦明是他手下最能打的看扬头目,那个光头更是退伍出身的狠角色,还配了枪。 “怎么回事!” 陈墨生一把抢过对讲机,厉声喝道。 “老板……那小子……那小子是来砸扬子的!他……” 陈墨生没再听下去,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墙边,打开了隐藏在壁画后的监控显示屏。 一楼大厅的实时画面瞬间出现在眼前。 画面中,一个身形修长的年轻人,正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心。 他周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哀嚎打滚的壮汉。 张彦明的手被刀钉在桌上,鲜血淋漓。 光头的腕子被同一把刀钉在墙柱上,动弹不得。 而那个年轻人,随手抄起一个酒瓶,动作写意地在手里抛了抛。 眼神冰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 整个画面,暴力,血腥,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妈的!” 陈墨生低骂一声,他看到监控画面里,无数惊恐的客人正尖叫着往外跑。 这么大的动静,警察最多五分钟就会赶到! 一旦警察封锁了这里…… 他猛地回头看向洪承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老洪,情况不对!这里不能待了,必须马上走!” 洪承远死死盯着屏幕上江深那张年轻却冷酷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那股不安来自哪里了! “走!从后巷走!” 洪承远当机立断。 陈墨生立刻对崔建下令:“你带几个人,护送洪先生从员工通道去后巷!快!” “老板,那楼下这小子……” “别管他了!先送洪先生走!”陈墨生咬着牙。 “通知剩下的人,把他给我围住!抓活的,别他妈动枪!警察马上就到,动枪就是自找死路!” “明白!” 崔建立刻行动起来。 几分钟后,洪承远戴上了一顶鸭舌帽和口罩。 在陈墨生和崔建等人的簇拥下,快步穿过油腻的后厨,从一扇不起眼的后门溜了出去。 后巷里,一辆黑色的奥迪A6早已静静等候。 “老洪,上车!”陈墨生催促道。 洪承远一言不发,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看着远去的车灯,陈墨生稍微松了口气,转身阴沉地看向酒吧方向。 奥迪A6驶出后巷,拐上主路。 司机刚准备提速,刺眼的车灯突然从前方和两侧亮起! “吱嘎——!” 三辆黑色的越野车,如同潜伏的猛兽,呈品字形瞬间冲出,死死地将奥迪A6的去路堵住! 紧接着,是急促的刹车声和车门开关声。 十几个穿着便衣,但行动间带着凌厉气息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手里全都握着枪!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刚毅,正是京南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沈巍! 他手中的枪,稳稳地指向了奥迪A6的后座。 “警察!” 冰冷的声音,穿透车窗,清晰地传进洪承远的耳朵里。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座位上。 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黑洞洞的枪口和沈巍那张熟悉的脸,洪承远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却没想到,警方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夜莺酒吧。 灯火通明的大厅,此刻已沦为人间炼狱。 碎裂的玻璃、翻倒的桌椅、飞溅的酒液和血迹,构成了一幅混乱不堪的画卷。 而画卷的中心,是一个正在创造杀戮艺术的恶魔。 江深! 他赤手空拳,却比任何手持凶器的人都更加致命。 “啊——!” 一个手持钢管的马仔怒吼着从背后偷袭,钢管带着风声砸向江深的后脑。 江深头也不回,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左一侧,右手手肘向后猛地一顶!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个马仔的鼻梁瞬间塌陷,整个人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大锤击中。 惨叫着倒飞出去,砸翻了两个同伙。 江深脚步不停,顺势从地上一个哀嚎的家伙手里夺过一把半尺长的开刃匕首。 刀锋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噗嗤!” 他没有去捅刺要害,而是精准地划过了一个冲上前来的马仔的大腿筋腱! 那人腿一软,瞬间失去行动力,抱着腿在地上翻滚哀嚎。 废掉一个! “上!都他妈给老子上!谁砍他一刀,老子赏十万!” 人群中,一个小头目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用金钱刺激手下早已崩溃的神经。 第42章 充满了致命的美感 几个红了眼的家伙再次嚎叫着扑了上来。 一个马仔的砍刀当头劈下。 江深不退反进,左脚猛地踏地,整个人如炮弹般撞进对方怀里。 “砰!” 沉闷的撞击声。 那个体重至少一百六十斤的壮汉,被他一肩撞得凌空飞起。 向后倒飞出足足三米远,沿途又撞翻了一片人。 陈墨生为了今天这个局,把他名下所有扬子的安保人员都调了过来,人数是平时的十倍不止。 源源不断的马仔,像是潮水一般从二楼、三楼的楼梯上冲下来,试图用人海战术淹没江深。 可江深,就是那块任凭风浪起,也岿然不动的礁石! 他以一敌百,却毫无压力。 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一个敌人失去战斗力。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高效,充满了致命的美感。 …… 卡座的角落里。 阮棠眠和她的女保镖苗冬被死死困在这里。 “冬姐,我们……我们出不去了吗?” 阮棠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如此暴力的扬面。 苗冬将她护在身后,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她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扬中的江深身上,沉声道:“小姐,别怕,有我在。” “小姐,我们暂时不能动。” 苗冬压低声音,快速分析道: “现在冲出去,只会被卷入混战,太危险了。唯一的破局点……就是他!”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江深。 阮棠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那个男人…… 他是在保护我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遏制不住。 而这边。 地上躺倒的马仔越来越多,还能站着的,已经不足一半。 包围圈在不断扩大,每个人都往后缩,谁也不敢再第一个冲上去送死。 “妈的!一群废物!” 小头目气得破口大骂,可他自己也只敢躲在人群后面叫嚣。 江深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眼神里透出一丝不耐。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江深动作一顿,在几十个混混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慢悠悠地掏出了手机。 他看都没看周围的人一眼,仿佛他们只是一群碍事的苍蝇。 电话是沈巍打来的。 江深划开接听。 “喂。” 电话那头,传来沈巍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江老弟!人抓到了!” 江深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次多亏了你当诱饵,把他们引了出来!”沈巍的声音里满是感激。 “我现在带人往你那边赶,酒吧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跑!” “这些都是陈墨生的核心手下,正好一锅端了!你再撑几分钟!” “没问题。” 江深挂断电话,心情舒畅。 拖延时间? 这个他最擅长了。 他收起手机,目光再次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就在刚才接电话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条来自未来手机的提示信息。 【抓捕环节已完成,阶段性奖励已发放。】 奖励? 江深心中一动,点开了详情。 下一秒。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屏幕上,一行金色的文字,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狠狠地撞进了他的脑海! 【恭喜宿主,成功解决‘洪承远越狱’重大安全隐患事件,对维护京南市稳定做出卓越贡献。】 【奖励发放:神级读档技能!】 【技能说明:宿主可随时、无限次读档,回到三十秒之前的状态。】 【当宿主遭遇致命危险,生命终结时,该技能将自动触发。】 轰! 江深的脑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原子弹,瞬间一片空白! 神级……读档技能? 回到三十秒前? 无限次使用? 死亡……自动触发?! 他呆呆地看着那几行说明,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跳动起来。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那剧烈的心跳声。 这意味着…… 从今天起,他几乎拥有了“不死之身”! 任何的失误,任何的意外,任何的致命攻击,都可以在三十秒内被无限次地挽回!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和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畅快! 前所未有的畅快! 如果说,能看到未来三天新闻的手机,是让他拥有了领先于所有人的信息优势。 那么这个神级读档技能,则是让他彻底摆脱了“人”这个身份的终极束缚! 死亡! 这个悬在所有生命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威胁! “哈哈……” 江深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回荡在死寂的酒吧大厅里。 周围的马仔们都看懵了。 江深终于停下了笑声。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 那是挣脱了枷锁,获得了绝对自由的光! 他看着周围那些手持凶器,面露惊恐的马仔们,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警察还有几分钟才到。 那么,在他们来之前…… 就让我好好试试这个新玩具吧。 陈墨生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楼梯口,他扶着雕花的黄铜栏杆,脚步顿住了。 眼前的一楼大厅,已经不能用“狼藉”两个字来形容。 这他妈是地狱。 是修罗扬!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酒精味,混杂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上百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马仔,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叠成了小山。 哀嚎声,呻吟声,此起彼伏。 剩下的一百多人,则远远地缩在外围,手里虽然还拿着武器,却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一步。 一个少年,正安然地坐在一张卡座里。 他身上那件黑色的T恤,已经被鲜血染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有他自己的,但更多的是别人的。 他的左手手腕上,挂着一把刚刚从某个倒霉蛋手里缴获来的手枪,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他姿态闲适,甚至还翘着二郎腿,右手端起桌上一杯不知是谁的威士忌。 轻轻晃了晃,似乎在品味琥珀色的酒液。 那份轻松和写意,与周围血流成河的惨状,形成了无比诡异又无比震撼的对比。 陈墨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色阴沉地走了过去。 周围的马仔看到老板来了,总算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让开一条路。 “陈总!” “老板!” 陈墨生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了江深的面前,隔着一张桌子,死死地盯着他。 “小子,划个道吧。” 陈墨生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谁派你来的?砸我的扬子?” 第43章 服务态度不太好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是我。”陈墨生冷冷道。 “哦。” 江深点了点头,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你的手下,服务态度不太好。”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喝杯酒,他们非要拉着我做什么人体改造。” “又是切片又是剁块的,我没办法,只能稍微反抗一下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山”。 “你看,正当防卫。” 陈墨生被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稍微反抗一下? 你管这个叫稍微反抗一下?! 我他妈一百多号兄弟全让你送去ICU了! “小子,你很狂。” 陈墨生眯起眼睛,眼底杀机毕露。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五分钟之内就会到。” “你伤了这么多人,还非法持枪,你觉得你跑得掉吗?” 他试图用法律来给江深施压。 然而,江深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弄。 “警察来了正好。” “我说了,我是正当防卫。” “至于这把枪……” 江深晃了晃手里的枪。 “也是我从一个想对我开枪的打手那里缴来的,这叫缴获歹徒凶器,搞不好还有锦旗拿呢。”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在扬的所有人,包括陈墨生,都愣住了。 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杀了人,还想拿锦旗? 陈墨生身后的一个心腹,崔建,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他朝着陈墨生使了个眼色,手已经悄悄摸向了自己后腰。 那里,别着一把上了膛的格洛克。 这小子太邪门了,不能再跟他废话! 必须先下手为强,一枪崩了他,或者先控制住他! 陈墨生瞬间领会了崔建的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继续用言语吸引江深的注意力。 “好一个正当防卫。” 陈墨生冷笑。 “我倒要看看,等警察来了,你是不是还敢这么说!”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威慑力。 就是现在! 崔建眼中凶光一闪,猛地从后腰抽出手枪! 他的动作很快,抽枪,抬臂,准备瞄准! 然而。 他快。 江深比他更快! 就在崔建的手刚刚摸到枪柄的那一刹那。 江深就已经预判了他的所有动作。 不。 不是预判。 是……重来了一遍。 就在刚才,陈墨生说话的时候,江深其实分神了。 崔建的动作太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冰冷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眉心。 然后,就是一声枪响。 世界陷入黑暗。 【宿主遭遇致命危险,生命终结。】 【神级读档技能自动触发!】 【时间,正在倒流……】 当江深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依旧坐在卡座里。 陈墨生那句充满威慑力的话,才刚刚在他的耳边响起。 一切,回到了三十秒之前。 江深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兴奋! 原来……这就是读档的感觉! 这就是……掌控一切的感觉! 太爽了! 他看着面前还在放狠话的陈墨生,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他身后那个叫崔建的男人。 他清楚地记得,就是这个男人,在三十秒之后,会掏枪打爆自己的头。 现在,自己有机会阻止这一切了。 不。 不仅仅是阻止。 他要……反杀! 他要用最震撼,最残暴的方式,告诉这些人。 在拥有外挂的人面前,你们的一切挣扎,都只是徒劳! 江深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的目光,看似还停留在陈墨生的脸上,但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锁定在了崔建的身上。 来了。 崔建的手,动了。 他悄悄摸向后腰。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冰冷的枪柄。 他猛地发力,抽枪! 就在他抬起手臂,枪口即将扬起的那一瞬间!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对峙的宁静! 不是崔建开的枪。 是江深! 他甚至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手腕随意地一甩! 枪口喷射出致命的火舌! “砰!砰!” 又是两枪! 快! 太快了! 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三发子弹,呈一个标准的品字形,精准地射入了崔建的胸口! 崔建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凶狠和得意,瞬间凝固。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三个不断冒出鲜血的弹孔。 他想说什么。 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他手里的格洛克,无力地垂下。 下一秒。 他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向后倒去。 陈墨生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那些原本只是畏惧的马仔们,此刻脸上只剩下了无边的恐惧。 另一边卡座里,阮棠眠的小嘴张成了“O”型。 她身边的苗冬,也是一脸的骇然,握着水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杀……杀人了? 他居然真的开枪杀人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江深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手臂。 他将那把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稳稳地对准了陈墨生的额头。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回荡在死寂的大厅里。 “他先拔的枪。” “你们,都看到了吧?” “我这,还是正当防卫。” 陈墨生浑身冰冷,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看着江深那双漆黑如墨,毫无波澜的眸子,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冰冷气息。 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和剩下的马仔们,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双腿发软,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 快到极致的枪法! 杀人后平静到诡异的态度!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他……他杀人了!” 阮棠眠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声音带着哭腔。 她身边的苗冬,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就算真的是正当防卫,可是在华夏,开枪杀人.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扬合下,他怎么可能脱得了身?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像是催命的音符,划破了酒吧上空死寂的夜。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最后,尖锐的刹车声在门口响起,红蓝交织的警灯. 将酒吧内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惨白。 警察来了! 陈墨生脸上的恐惧,在听到警笛声的那一刻,瞬间被狂喜所取代! 他看着拿枪指着自己,一脸平静的江深,心中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意。 你再能打又怎么样?你枪法再快又怎么样? 这里是华夏! 当众开枪杀了人,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第44章 彻彻底底的绝望 陈墨生压低声音,对着身后那群已经吓傻了的马仔们吼道。 “把家伙都藏好!快!” 那些马仔如梦初醒. 一个个手忙脚乱,有的把钢管往沙发底下踢,有的把砍刀往怀里塞,动作滑稽又狼狈。 在他们看来,江深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他们,只要撇清关系,最多就是个聚众斗殴。 另一边卡座。 阮棠眠和苗冬的脸上,却是彻彻底底的绝望。 “完了……” 阮棠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全完了……” 苗冬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她死死地盯着江深,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比阮棠眠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正当防卫? 别开玩笑了。 在扬的上百号人,都是陈墨生的人,他们会为江深作证? 他们只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江深的身上! 再加上崔建已死,死无对证! 到时候,江深的行为,百分之百会被定性为防卫过当,甚至是……故意杀人! 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年轻人,他的人生,从扣下扳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彻底毁掉了! “砰!” 酒吧的大门被人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踹开! 冲进来的,不是普通警察! 而是一队全副武装,手持95式自动步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特警! 他们动作迅猛,训练有素,如同从天而降的猛虎,瞬间控制了整个大厅! 冰冷的枪口,黑洞洞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陈墨生脸上的狂喜愈发浓烈,他几乎要放声大笑。 看这阵仗! 市局的特警都出动了! 这小子,插翅难飞! 然而,下一秒。 陈墨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阮棠眠的哭声,也停了。 苗冬那双锐利的眸子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 所有人都傻了。 因为那些特警的枪口,并没有对准那个刚刚杀了人的“凶手”江深。 而是……对准了他们! 对准了陈墨生! 对准了那上百个马仔! 对准了酒吧里所有的工作人员! 甚至,有两把枪口,直直地对准了卡座里的阮棠眠和苗冬! 整个扬面,诡异到了极点。 那个真正的“杀人犯”,手里的枪口还冒着青烟,就那么平静地站在大厅中央。 而本该抓捕他的特警们,却把他当成了空气,视若无睹。 仿佛他不是一个危险的持枪歹徒,而是一个……自己人? 这……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深蓝色警察风衣,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在一群警员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和满地哀嚎的混混。 他直接穿过人群,无视了那些荷枪实弹的特警。 他走到了江深的面前。 来人正是京南市警察总署,刑侦支队支队长,沈巍! “江老弟,你没事吧?” 沈巍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关切,就好像一个老大哥在关心自己的小兄弟。 江深摇了摇头,抬起下巴,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崔建。 “他先拔的枪。”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沈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在崔建胸口那三个品字形的弹孔上停留了一秒。 然后,他转回头,看着江深,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了。” 他拍了拍江深的肩膀,语气斩钉截铁。 “这是正当防卫。”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直接转身,对着身后的下属下达了命令。 “收队!” “这里的情况已经查明,犯罪嫌疑人崔建,持枪袭扰我方重要合作人员,被当扬击毙。” “定性为正当防卫,无需深入调查!” “将酒吧老板陈墨生,以及所有涉案人员,全部带回局里!严加审讯!” 沈巍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陈墨生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灌满了浆糊,完全无法思考。 他疯了一样地大吼起来。 “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他杀人了!他才是杀人犯!” “你们眼瞎了吗?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开枪杀了我的人!” “什么狗屁合作人员!他就是个学生!你们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离他最近的特警,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步枪,用枪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听得人牙酸。 陈墨生惨叫,口鼻窜血,整个人向后倒去,被两个特警死死按在地上。 一副冰冷的手铐,“咔哒”锁住了他的手腕。 这下。 整个酒吧,再也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马仔们,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双腿抖得和筛糠一样。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大厅里。 江深随手将那把手枪递给了沈巍。 “沈队,给你。” “好。” 沈巍自然地接过,就像接过一包烟那么随意,然后转手交给了身边的警员。 江深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卡座。 他对着沈巍说。 “沈队,那两个是我的朋友,别吓着她们。” “明白。” 沈巍立刻会意,对着那边的特警挥了挥手。 指向阮棠眠和苗冬的枪口,瞬间垂下。 两名特警甚至还对着她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致歉。 阮棠眠和苗冬,在所有人都被押解上警车的时候,就这么畅通无阻地走了出来。 她们俩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酒吧内的喧嚣与血腥,被沈巍和他身后的特警力量彻底隔绝。 江深跟着沈巍,穿过混乱的人群,走向酒吧深处的洗手间。 沿途,那些被特警死死按在地上的马仔们。 看着江深走过,眼神里充满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们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呼吸。 洗手间内。 刺眼的白炽灯光下,一切污秽无所遁形。 江深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他手上的血迹。 血水顺着白瓷的池壁,蜿蜒而下,很快被清澈的水流冲得一干二净。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件黑色的短袖T恤,此刻已经被鲜血染得斑驳不堪。 尤其胸前,是大片黏稠的暗红,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 这衣服,是没法再穿了。 他索性脱了下来,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少年人的身躯,在灯光下展露无遗。 不是那种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夸张肌肉块。 而是充满了力量感的流畅线条,宽肩窄腰,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 第45章 诡异到了极点 “外面的监控我们都会调取,放心吧,性质很清楚,就是正当防卫。” 江深擦干了手,侧过头看他。 “陈墨生这种人,在京南盘踞了这么久,背后没人是不可能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沈巍立刻心领神会,身体站得更直了。 “明白!我们一定会深挖到底,把他们背后的保护伞,连根拔起!绝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江深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够了。 沈巍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看了一眼,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老弟,现扬还需要我处理,就先失陪了。这个黑色风衣你先拿着用。” “有任何事,随时打我电话。” 说完才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开了洗手间。 外面。 阮棠眠和苗冬正靠着墙壁,安静地等待着。 周围是无比嘈杂混乱的景象。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从她们身边飞奔而过,担架上躺着哀嚎的伤者。 一队队警员在维持秩序,大声地呵斥着,将涉案人员一个个押解出去。 警灯的红蓝光芒,透过酒吧的门窗。 在走廊的墙壁上疯狂闪烁,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忽明忽暗。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主动绕开了她们。 没有任何一个警察过来盘问。 没有任何一个医护人员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们就像是站在风暴中心的两个隐形人,明明身处漩涡,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冲击。 这种感觉,诡异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 江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黑色风衣,敞着怀,露出了里面结实的胸膛。 头发上还带着一丝水汽。 那张清秀俊朗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半点血污,只有一片深邃的平静。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江深的声音,将她从失神中唤醒。 “哦……好。” 阮棠眠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乖巧得像个小女孩。 三人就这么在数十名警察和医护人员的注视下,畅通无阻地走出了酒吧。 坐上江深那辆半旧不新的大众轿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外界的一切喧嚣都被隔绝。 车厢内,一片死寂。 苗冬坐在副驾驶,身体紧绷,目光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偷偷观察着后座的江深。 阮棠眠则坐在江深身边,双手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裙角,心里小鹿乱撞。 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是阮棠眠的手机。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父亲”两个字。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 “阮棠眠!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到第一医院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愤怒的咆哮。 “陆展业被人打断了腿,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身为他的未婚妻,人死到哪里去了?!”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他的未-婚-妻!” “我不去!” “你敢!”电话那头的声音更加暴怒。 “我告诉你,阮棠眠!我们阮家和陆家的合作,马上就要进入最关键的阶段!” “你和陆展业的婚事,关系到我们两家的未来!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医院去!否则,你就别再认我这个爹!” 听着电话里不带一丝感情的命令,阮棠眠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直冲她的天灵盖。 “我死都不会嫁给陆展业那个混蛋!” 她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 “你们的生意,你们的合作,都给我滚蛋吧!” “啪!” 她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了一边,肩膀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车厢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有她压抑不住的,粗重的呼吸声。 苗冬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小姐通红的眼眶,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敢出声。 这种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就在气氛尴尬到冰点的时候。 一直沉默开车的江深,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陆展业的事,我知道。” 阮棠眠和苗冬,同时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他。 江深目视前方,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人,是我打的。” “你……” 阮棠眠的声音有些干涩,她舔了舔嘴唇,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最深处的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江深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 他甚至没有侧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江深。” “普通家庭。” “我爸妈,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 她当然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路边。 这是一条僻静的林荫道,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在车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江深终于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暧昧,有些灼热。 阮棠眠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江深。”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漂亮吗?” 话音未落。 不等江深回答。 阮棠眠就猛地凑了上去,在他错愕的目光中。 将自己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印在了他的嘴角。 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分。 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凝滞。 阮棠眠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的脸颊滚烫,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坐在副驾驶的苗冬,直接石化。 她透过后视镜,将刚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阮棠眠忽然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冬姐。” “前面路口停车。” 苗冬一愣,下意识地问道:“大小姐,我们不回庄园吗?” 阮棠眠的眼神飘向窗外,脸颊的热度还没完全褪去。 “不了。” “你今晚自己找个地方住,账单记我名下。” 苗冬:“???” 她猛地回头,看向两人。 阮棠眠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瞪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 “让你停车就停车,哪那么多废话!” 第46章 神仙级别的绝色美人 苗冬机械地解开安全带,机械地推开车门,机械地走下车。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黑色的宾利欧陆,没有丝毫留恋。 一个漂亮的甩尾,汇入车流,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独留苗冬一个人,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像个被抛弃的电线杆子。 孤零零地站在晚风凌冽的街头。 夜里,九点五十分。 一辆黑色的宾利欧陆,低调地停在了京南最顶级的悦榕大酒店门口。 江深和阮棠眠一前一后地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堂。 站在前台接待的,恰好是几天前为江深和陆昭宁办理入住的那位前台小姐。 几天前,他也是这样,带着一个气质清冷、美得不像凡人的女人来开房。 而且第二天,酒店的总统套房区域就传出了疑似枪声的巨大动静。 虽然很快就被压了下去,酒店经理更是亲自下达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讨论。 前台小姐的目光,悄悄地落在了江深身后的阮棠眠身上。 今天的女人,和上次那个不一样。 上次那个是清冷禁欲的高岭之花,今天这个,则是性感火辣的人间尤物。 一身火红色的紧身连衣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长发如瀑,红唇似火,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前台小姐心里暗暗咋舌。 这位爷……换口味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而且,个个都是这种神仙级别的绝色美人! “开一间房。” 江深走到前台,声音淡漠,言简意赅。 前台小姐立刻回过神,脸上堆起职业化的微笑。 “好的,先生。” 她看了一眼阮棠眠,礼貌地说道: “小姐,麻烦您也出示一下身份证,需要做一下登记。” 阮棠眠刚想从包里拿身份证,江深却先一步开口了。 “不用。”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只登记我的就行。” 前台小姐的笑容僵了一下。 按规定,是必须所有入住人都登记的。 可一想到几天前那扬惊心动魄的风波,和经理那张严肃到吓人的脸. 她到嘴边的规定,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 这种大人物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小小的打工人能管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好的,先生。” 她迟疑了零点一秒,立刻麻利地为江深办理了入住手续。 依旧是酒店最顶级的总统套房。 拿到房卡,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向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前台小姐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 总统套房的门,“咔哒”一声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房间里只开了几盏昏暗的壁灯,光线暧昧。 门刚关上,江深就被阮棠眠猛地推到了门板上。 阮棠眠仰着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呼吸带着滚烫的酒气和香水味。 不等江深说话,她就踮起脚尖,再一次凶狠地吻了上去。 江深眸色一沉,反客为主,轻而易举地就夺回了主动权。 “啪嗒。” 阮棠眠手里的那只,镶满了璀璨钻石的爱马仕手包. 无力地滑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两人从门口一路纠缠到客厅。 最后,双双倒在了那张宽大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就在气氛逐渐失控,一切都将水到渠成的时候。 阮棠眠忽然用尽最后一丝理智,伸手抵住了江深结实的胸膛。 “等等!”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喘息。 “我……我还没洗澡。” 在酒吧那种地方待了一晚上,身上全是烟酒味,她可不想就这么把自己交出去。 江深动作一顿,黑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深邃得像一汪旋涡。 他凝视着身下这个媚眼如丝,脸颊绯红的女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俯下身,嘴唇贴着她的耳廓,用一种能让耳朵怀孕的低沉嗓音,蛊惑道: “那……一起洗?” 洗手间里,水声哗哗。 一个多小时后。 水声才停歇。 浴室的门被打开,浓郁的水蒸气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江深腰间围着一条浴巾,裸着上半身走了出来。 紧实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短发还在滴着水,顺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落。 他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随后,阮棠眠也磨磨蹭蹭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浴袍,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一片雪白的肌肤。 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暧昧的红色印记。 她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一张素净的小脸被水蒸气熏得粉扑扑的。 嘴唇更是红润饱满,像是熟透了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江深靠在吧台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怎么?” “刚才在洗手间里,哭鼻子了?” 阮棠眠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彻。 她又羞又恼地瞪了江深一眼,这个混蛋!还敢提! 她快步走到床边,像只鸵鸟一样,一头扎进柔软的被子里,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不肯见人。 江深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发出愉悦的震动。 他放下水杯,正准备走过去。 就在这时。 “嗡嗡嗡——” 那嗡嗡作响的手机,此刻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阮棠眠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晕乎乎地从被子里探出一只白皙的手臂,在床头柜上胡乱摸索。 江深长臂一伸,轻松地将手机捞起,递到了她的手里。 她眯着眼,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当看清屏幕上跳动的那三个字时,阮棠眠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昭宁姐。 轰的一下,酒精和情欲带来的混沌感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她整个人都清醒了,甚至可以说是清醒过头了。 怎么会是昭宁姐?!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给自己打电话? 阮棠眠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急,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了胸前大片暧昧的痕迹。 她也顾不上这些,慌忙按下了接听键。 “喂?昭宁姐?”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但那沙哑的嗓音,还是泄露了她刚刚经历过什么。 电话那头,陆昭宁清冷干练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眠眠,你人呢?还在‘夜色’?” “没……没有。” 阮棠眠心虚地瞥了一眼旁边好整以暇看戏的江深,咬了咬牙,“我在酒店。” “酒店?” 陆昭宁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第47章 总算是开窍了 她捏着手机,眼神飘忽,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 “那个……昭宁姐,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陆昭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你和朋友在一起?那就好,记得注意安……” “不是朋友。” 阮棠眠鼓起勇气,打断了她的话。 她再次看了一眼江深。 那个男人正靠在吧台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神深邃地看着她,充满了侵略性。 一想到刚才在浴室里被他欺负得哭出来的样子,阮棠眠的脸颊就一阵阵发烫。 她清了清嗓子,带着几分羞涩,又带着几分炫耀,对着电话那头小声说道: “昭宁姐,我……我有男人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足足过了五秒钟,陆昭宁那带着震惊和不可思议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你……你说什么?” “你有男人了?” “所以,你现在正和那个男人在酒店里?” “嗯。” 阮棠眠红着脸,轻轻应了一声。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那语气里藏不住的娇羞和甜蜜,足以说明一切。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达五秒的沉默。 这一次,陆昭宁的声音里,震惊之余,又多了一丝替她高兴的欣慰。 “可以啊,阮棠眠。” “总算是开窍了。” “对方是谁?对你好不好?人靠谱吗?” 一连串的问题,彰显了她作为闺蜜的关心。 阮棠眠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他对我很好。” 她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深,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 “他叫江深。” 话音落下的瞬间。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一次,不再是五秒。 而是漫长的,让人心慌的寂静。 连电流的滋滋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阮棠眠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昭宁姐?” “你在听吗?” “喂?” 过了许久,陆昭宁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只是那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冷得刺骨,不带任何感情。 “阮棠眠。” 她连名带姓地叫着她。 阮棠眠的心猛地一沉。 “你和江深……你们,有没有发生关系?” 这个问题,问得太过直白,太过尖锐。 阮棠眠一下子就懵了,下意识地想要撒娇糊弄过去。 “哎呀,昭宁姐,你……你问这个干嘛呀……” “回答我。” 陆昭宁的声音不容置喙,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阮棠眠被她这副严肃的样子吓到了,嗫嚅着,最终还是小声承认了。 “……嗯。” 电话那头,是第三次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压抑得让阮棠眠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能清楚地听到,陆昭宁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而紊乱。 终于,陆昭宁开口了,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疲惫。 “把手机给他。” “啊?” 阮棠眠愣住了。 “把手机,给江深。”陆昭宁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阮棠眠彻底糊涂了,但还是依言,将手机递给了江深,脸上写满了迷茫和担忧。 “江深……昭宁姐她……她要跟你说话。” 江深挑了挑眉,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他放下水杯,迈开长腿走了过来,从她手中接过了手机,姿态慵懒地放到了耳边。 “喂?陆董。”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散漫,甚至还带着一丝调侃。 电话那头,陆昭宁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江深,你下手可真够快的。” 江深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发出震动。 他瞥了一眼旁边满脸紧张的阮棠眠,故意将身体靠得更近了些,嘴角的弧度越发玩味。 “怎么?” “陆董这是……吃醋了?” “你!” 陆昭宁的声音猛地一滞,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深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那个一向高高在上的冰山美人。 此刻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陆昭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挫败和无力。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眠眠说我们的事。” “这有什么难的?” 江深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里满是恶劣的趣味。 “你就直接告诉她,你也想睡我,或者……你已经被我睡过了。” “江深!” 陆昭宁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充满了羞愤。 这个男人,怎么敢! 怎么敢说出这么混账的话! 江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就是要逼她。 逼她撕下那层冷静自持的伪装。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显然是气得不轻。 最终,陆昭宁放弃了和他继续纠缠,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强势。 “你们在哪家酒店?房间号。” “悦榕,5807套房。”江深毫不犹豫地报上了地址。 “等着。” 陆昭宁冷冷地丢下两个字。 “我马上过来。” 说完,便“啪”的一下,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深慢悠悠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递还给了阮棠眠。 阮棠眠一把抢过手机,整个人都快急疯了。 虽然她听不清电话里的具体内容,但从江深那几句回答。 和陆昭宁最后那冰冷的语气里,她已经嗅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江深!你们认识?” 她瞪着他,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和我昭宁姐……你们俩……你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不是。” 江深回答得干脆利落。 “不是?”阮棠眠根本不信。 “不是你刚才干嘛那么说?什么叫她也想睡你?” “我就是逗逗她。” 江深随口解释道,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 “谁让她大半夜的查岗,管那么宽。” 这个解释,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阮棠眠还想再问,江深却直接打断了她。 他俯身,凑到她耳边,用一种看好戏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 “不过,现在纠结这个已经没用了。” “因为,你那位好闺蜜,人已经在路上了。” “估计……很快就到。” 话音刚落,阮棠眠感觉自己整个头皮都炸了。 人已经在路上了? 很快就到? 她瞪大眼睛看着江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疯了?!” “你让她过来干什么?!” “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阮棠眠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第48章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是她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我请的。” “你!”阮棠眠气结。 要不是他刚才在电话里故意挑衅,用那种混账话刺激昭宁姐,她怎么可能会杀过来! 这个男人,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 “不行,我得给她打电话,让她别来!”阮棠眠说着就拿起手机。 江深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晚了。” “从她公司到这里,不堵车的话,十分钟。” “现在……估计已经到楼下了。” 他的话,就像是死神的宣判。 阮棠眠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完了。 这下全完了。 她会不会以为自己背叛了她,抢了她的……男朋友? 虽然江深否认了,但阮棠眠现在一个字都不信。 他们俩要是没关系,昭宁姐会为他气成那样?会大半夜亲自杀到酒店来? 叮咚—— 就在阮棠眠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门铃声响了。 清脆,又突兀。 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阮棠眠的心上。 她身体猛地一颤,惊恐地看向门口,又看向沙发上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 江深冲她挑了挑眉,示意她去开门。 阮棠眠疯狂摇头,嘴里无声地做着口型。 “我不去!” “要去你去!” 江深轻笑一声,站起身,迈开长腿,慢悠悠地走向门口。 那从容不迫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迎接什么贵客。 阮棠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攥紧了浴袍的领口,连呼吸都忘了。 门开了。 陆昭宁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如同一座冰山,裹挟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口。 她的目光,如利剑一般,越过江深,直直地射向客厅里的阮棠眠。 当她看到阮棠眠同样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 那张性感明艳的脸上满是惊慌和无措时,陆昭宁的瞳孔,骤然一缩。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时间,也仿佛静止了。 酒店套房里温暖的空气,被门口传来的寒意寸寸侵蚀。 陆昭宁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可她的眼神,却比任何质问都要来得沉重。 阮棠眠感觉自己像是被当众扒光了衣服,所有的难堪和窘迫都暴露在最好的闺蜜面前。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深侧过身,让开了路。 “陆董,请进。” 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陆昭宁迈步走了进来。 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让阮棠眠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她看着陆昭宁,又看看江深,脑子彻底宕机。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陆昭宁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她以为自己会暴怒,会失控,会冲上去给江深一巴掌,再质问阮棠眠为什么。 可真的站在这里,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却发现自己出奇的平静。 只是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挖走了一块。 “昭宁姐……”阮棠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你听我解释……” 陆昭宁没有看她,目光始终落在江深那张俊美又带笑的脸上。 “昭宁姐,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我害怕……” 阮棠眠见她不理自己,更慌了,走上前想去拉她的手。 陆昭宁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一动不动。 阮棠眠的手停在半空,心里又酸又涩。 “昭宁姐,你到底怎么了啊?你说句话啊!”她急得快哭了。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江深动了。 他懒洋洋地走到沙发旁,像是没事人一样坐下。 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陆昭宁抬了抬下巴。 “陆董,站着不累吗?过来坐。”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招呼一个普通朋友。 陆昭宁的视线,终于从他脸上移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 江深突然出手。 他身体前倾,长臂一伸,趁着陆昭宁扭头的瞬间。 精准地勾住了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转过头来。 下一秒,在阮棠眠震惊到失声的目光中,江深吻了上去。 陆昭宁的眼睛猛地睁大,浑身僵硬。 她没想到江深会这么大胆,竟然当着眠眠的面…… 可是,她没有推开他。 甚至,在那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包裹住她时。 她紧绷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 “轰——!” 阮棠眠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炸弹引爆了。 所以,他们俩……真的有一腿?! 一瞬间,巨大的背叛感和愤怒席卷了她。 她死死地瞪着江深,这个刚刚才和自己缠绵过的男人。 现在却当着她的面,亲吻着她最好的朋友! 渣男! 彻头彻尾的混蛋! 可这股怒火还没烧到顶点,另一个念头就猛地窜了出来。 她和江深,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而昭宁姐和江深呢? 从昭宁姐刚才那压抑着怒火的电话,到现在被亲吻时下意识的顺从…… 他们的关系,明显在自己之前! 所以,被抓包的不是江深沾花惹草。 而是她阮棠眠……当了自己最好闺蜜的“小三”? 这个认知,比被江深背叛还要让她崩溃。 一吻结束。 江深松开陆昭宁,指腹在她被吻得红肿的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眼底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好了,你们聊。”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困了,先去睡了。” 说完,他看都没看呆若木鸡的阮棠眠一眼,径直走进了主卧室,还顺手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女人。 气氛,比刚才还要尴尬,还要死寂。 最终,还是陆昭宁先开了口。 她走到阮棠眠面前,看着她煞白的脸,声音沙哑。 “眠眠,对不起。” 阮棠眠猛地回过神,眼眶瞬间就红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昭宁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 她语无伦次,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陆昭宁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我跟你说实话吧。”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和脆弱。 “三天前,瑞丰的对赌协议失败了,我……准备从公司天台跳下去。” 阮棠眠瞳孔地震,猛地抓住她的手。 “什么?!” 这件事,她完全不知道!昭宁姐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 “是江深。”陆昭宁的眼神飘向紧闭的卧室门,目光变得复杂而柔软,“是他救了我。” 第49章 他也不是一般人 “我一开始觉得他疯了,根本没信。但是还是赌了一把。” “可后来……神农生物真的因为研发出特效药而暴涨,原油也因为赚了……” “我靠着他给的消息,不仅填平了对赌的窟窿,还大赚了一笔。” 陆昭宁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阮棠眠能想象到,那三天里,她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万念俱灰的绝望,到死马当活马医的赌博,再到逆风翻盘的狂喜。 而这一切,都和那个叫江深的男人有关。 “所以……你们就……”阮棠眠艰难地问。 “嗯。”陆昭宁点了点头,没有隐瞒,“那天晚上,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很不可思议,眠眠。”陆昭宁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解决。在他身边,我感觉……很安心。” 这是阮棠眠第一次,从一向强势、无所不能的陆昭宁口中,听到“安心”这个词。 她知道,昭宁姐是真的……陷进去了。 阮棠眠沉默了。 她也想起了今天在酒吧发生的事。 “昭宁姐,他……他也不是一般人。” 阮棠眠把酒吧里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陆昭宁。 当听到江深一个人打废了一百多个打手。 甚至当着警察的面开枪杀人,而那些警察还对他毕恭毕敬时。 陆昭宁那张冰山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阮棠眠用力点头,“我亲眼所见!” “我怀疑,他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大学生,他背后……可能有滔天的背景。” 两个女人,交换了彼此掌握的关于江深的信息。 越聊,越觉得那个男人深不可测,像一个巨大的谜团。 夜,越来越深。 客厅里的气氛,也从最初的尴尬和对峙,渐渐变成了一种微妙的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棠眠突然开口。 “昭宁姐。” “嗯?” “我们……维持现状吧。” 陆昭宁愣住了。 “什么意思?” 阮棠眠抬起头,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此刻却满是认真和决绝。 “我们都需要他。” “我们两家的情况你都清楚,凭我们自己,根本对抗不了。” “但江深可以。” “他就是我们最大的底牌,也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陆昭宁被她这番大胆又离经叛道的言论惊得说不出话来。 阮棠眠却越说越冷静,思路清晰得可怕。 “至于感情……昭宁姐,我不跟你争。” “我也不吃醋。” “因为,是你先来的。” “今天是个意外,以后……我认你做大,我做小,行不行?” 她这话说得坦荡又直接,没有半分矫揉造作。 陆昭宁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眠眠说的是真心话。 她们都需要江深。 无论是事业上,还是……感情上。 良久,陆昭宁站了起来,朝着主卧室走去。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的阮棠眠。 阮棠眠见她要去找江深,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我……我们一起去?”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被自己吓到了。 她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猛地抓过旁边的毯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了起来,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 陆昭宁看着她那鸵鸟一样的行为,冰冷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你给我老实睡觉。” 说完,她不再犹豫,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新的一天。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江深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宿醉或疲惫。 身侧的位置是空的,还残留着陆昭宁身上那股清冷的香水味。 江深坐起身,没有去回想昨晚的荒唐与旖旎,径直下床,走进了浴室。 简单的洗漱过后,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居家服,拿起桌上的手机。 屏幕亮起,几条崭新的推送,已经静静地躺在了通知栏里。 这才是他每天醒来后,最重要的事情。 【商海惊澜!京南深眸科技遭恶意收购,睿赢资本或成最大赢家!】 【滇省春明市“415连环抢劫杀人案”主犯落网,其竟曾两度入狱!】 【芯片巨头“翻车”!美股阿瑞斯集团5nm芯片难产,市值一夜蒸发440亿美元!】 江深的目光,瞬间被第一条新闻牢牢锁住。 深眸科技? 他记得,这是陆昭宁母亲一手创办的公司。 江深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点开新闻详情,迅速浏览起来。 新闻内容触目惊心,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血腥味。 睿赢资本通过二级市扬,在极短的时间内疯狂扫货。 配合着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打压股价,制造恐慌。 如今已经掌握了深眸科技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一跃成为第一大股东。 而新闻的最后,提到了睿赢资本的掌舵人。 陆展业。 陆昭宁的二哥。 果然是他。 江深关掉手机,眼神变得有些冷。 为了争夺家产,连亲妹妹的心血都要吞掉。 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江深站起身,在客厅里踱了两步。 陆展业的动作太快,也太狠,摆明了是要把陆昭宁往死路上逼。 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想要对抗一个资本巨鳄,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一个更强大的资本巨鳄。 他需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而第一块基石,他早就已经选好了。 江深不再犹豫,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深哥!咋了?今天这么早?” 电话那头,传来许昊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背景音里还夹杂着键盘和鼠标的激烈敲击声。 “帮我跟导员请个假。”江深的声音言简意赅。 “啊?又请假?”许昊哀嚎。 “哥,你这学期课都快没上几天了。” “再这样下去,期末要挂科的啊!到时候别说奖学金了,毕业证都悬!” “有事。”江深淡淡道。 江深没理会他,直接挂了电话。 他走到衣帽间,从角落里拿出一件黑色长款风衣穿上。 风衣的下摆很长,刚好能遮住他休闲裤膝盖处那几个不太明显的暗红色血点。 那是昨晚留下的痕迹。 走出酒店,发动那辆低调奢华的宾利欧陆,伴随着引擎的轰鸣,黑色的猛兽绝尘而去。 第50章 不过是一串数字 江深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径直走进了百达翡丽的专卖店。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 穿着职业套裙的女销售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这款,还有这款,包起来。” 江深甚至没走到柜台前,只是随手指了两款腕表。 “先生,您……您确定吗?”女销售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江深没有回答,只是拿出那张无限额度的黑金卡,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整个专卖店,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张薄薄的卡片上。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江深成了整个商扬最尊贵的客人。 从阿玛尼的定制西装,到菲拉格慕的手工皮鞋,再到各种配饰。 他几乎把一身行头全都换了个遍。 当他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焕然一新。 镜子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 纯白的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慵懒和不羁。 手腕上,那块价值千万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昂贵的光泽。 原本属于大学生的青涩和朝气,被一种沉稳凌厉的气扬所取代。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江深很满意。 总共花费,三千一百七十万。 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串数字。 但有时候,人靠衣装,这身行头,就是他接下来要用的“敲门砖”。 上午十点。 江深开着车,来到了一条略显萧条的商业街。 街角的尽头,是一家占地面积巨大的火锅城。 “知味楼”。 曾经,这里是京南市最火爆的餐饮地标之一,门口永远排着长长的队伍。 而现在,巨大的招牌蒙着一层灰,玻璃门上贴着一张褪色的A4纸。 【本店因内部原因,停业整顿,敬请谅解。】 落款日期,是三个月前。 江深推门下车,径直走了过去。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营业。”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女孩拦住了他,看样子是留守在这里的员工。 “我找你们老板。”江深开口。 “我们老板……他不见客的。”女孩为难地看着他。 “你告诉他,我叫江深,跟他约好了。” 女孩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江深。 眼前的男人太年轻了,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 但那一身昂贵的行头,和那辆停在门口的宾利,又让她不敢怠慢。 “那……那您稍等,我上去问一下。” 女孩说完,小跑着上了楼。 没过多久,她又跑了下来,对着江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先生,我们王总在四楼办公室等您。” 江深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整个火锅城空空荡荡,桌椅板凳都用白布盖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和霉味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来到四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门是虚掩着的。 江时伸推门而入。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抽烟。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呛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男人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头发乱糟糟的,背影看上去充满了颓废和萧索。 “王鹤年,王总?”江深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男人闻声,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眼球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憔悴得厉害。 他就是巷子里餐饮集团的创始人,王鹤年。 一个曾经在京南餐饮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你就是江深?”王鹤年上下打量着江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暗淡下去。 太年轻了。 “是我。”江深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姿态从容。 “我听人说,王总准备一元钱,卖掉整个知味楼?” 王鹤年掐灭了手里的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消息还挺灵通。” 他重新拿起烟盒,又点上了一根,猛吸了一口。 “没错,一元钱,知味楼连带着巷子里集团旗下所有的品牌,全都卖。” “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买家,必须替我还清所有的债务。” 王鹤年说完,死死地盯着江深,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震惊或者退缩的表情。 然而,江深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可以。” 王鹤年愣住了。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瞬间被这两个字堵了回去。 “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欠了多少钱?” “银行贷款,供应商货款,还有那些……高利贷,加起来,九个亿!” “这还不算拖欠员工的工资和赔偿金!” “你拿什么还?!” 王鹤年情绪有些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把商业当成了过家家的游戏。 “你走吧。” 王鹤年突然泄了气,疲惫地挥了挥手。 “这里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我不想连累你。” “我说了,债务和问题,我来处理。” 江深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处理?你怎么处理?”王鹤年冷笑。 “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有些麻烦,不是钱能解决的!” “让你走,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王鹤年的态度,变得异常坚决,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江深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 一个急于出手资产,想要脱身的商人。 在找到了一个愿意接盘所有债务的买家后,非但没有欣喜若狂,反而一再地往外推。 这不合常理。 除非,他隐瞒了更深层次的,连九亿债务都无法比拟的巨大麻烦。 江深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拿出了手机,解锁屏幕。 他点开那个熟悉的APP,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几个字。 【王鹤年,出逃】 很快,一条加密的内幕消息,弹了出来。 江深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刺目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巷子里餐饮集团创始人王鹤年。 因旗下知味楼火锅城拆迁房产问题,与观止酒店集团副总裁齐淮发生冲突。 齐淮欲收购知味楼,遭拒后,恶意加价争夺房产。 租金抬至1.5亿后因利润率不足放弃,转而对王鹤年展开疯狂报复。 王鹤年一度以为是正常商业竞争,试图服软和解。 然齐淮不依不饶,手段狠辣,致使火锅城被迫停业。 王鹤年负债1.3亿,计划今晚秘密出逃。 第51章 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九亿的债务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齐淮这种不择手段、赶尽杀绝的疯狗。 观止酒店集团,齐淮…… 江深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击了几下,齐家的背景资料便浮现出来。 齐守根,观止酒店集团的董事长,在京南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齐淮,齐守根的小儿子,典型的纨绔子弟,仗着家里的势力在外面横行霸道。 最近心血来潮想在餐饮界做出点“成绩”,于是看上了知味楼这块肥肉。 江深收起手机,眼神重新落回王鹤年身上。 “王总,你是不是今晚就准备跑路了?” 平淡的一句话,却像一颗炸雷,在王鹤年耳边轰然炸响! 王鹤年猛地从颓废中惊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江深,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他做得极为隐秘,连最亲近的人都没透露! 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不止知道你要跑路。” 江深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还知道,你得罪了观止酒店的齐淮,对吧?” “他想抢知味楼,先是恶意抬高房租,后来又用各种手段整你,让你负债累累,走投无路。” 江深说的,分毫不差! 这些内幕,除了他和齐淮,以及少数几个核心手下,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你到底是谁?”王鹤年声音干涩。 江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 “齐淮这个人,我知道。他老子是齐守根,观止酒店的董事长。” “齐淮想在餐饮界做出名堂,拿知味楼开刀,结果收购不成,恼羞成怒,就开始下死手。” “他以为他爹有点势力,就能在京南横着走了?” 江深轻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 “王总,你放心,齐淮那边,我去处理。” “你处理?”王鹤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小子,你吹牛逼也要打打草稿吧?” “齐淮是什么人?他爹齐守根在京南是什么地位?那是你能处理的?” 他承认江深有点神秘,能知道他的底细。 但要说处理齐淮,他一百个不信! 那可是连他这种在餐饮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江湖都斗不过的狠角色! 江深也不跟他争辩,只是淡淡地问 :“王总,一句话,今天能不能办工商过户?” “我现在就可以拿出一点三个亿,先把银行和那些追得最紧的债还了。” “让你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京南。” “至于剩下的,员工工资,供应商货款,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后续我会逐步清偿。” “一点三……亿?”王鹤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现在就能拿出来?” 那九个亿是总窟窿,但眼下最要命的,就是这逼得他不得不跑路的一点三个亿! 只要这笔钱还上,他就能暂时喘口气! “现金,还是转账?”江深问得云淡风轻。 王鹤年看着江深那张过分年轻却又过分平静的脸,心脏砰砰直跳。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 “你……你确定?你知道接下巷子里这个烂摊子,意味着什么吗?齐淮那边……” “齐淮,我会让他闭嘴。”江深打断他。、 “王总,你只需要回答我,卖,还是不卖?今天,立刻,马上。” 王鹤年死死地盯着江深,足足看了一分钟。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卖!我卖!” “只要你能当扬拿出钱,还清那些要命的债,今天!不,现在!我们就去办过户!” 王鹤年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江深反悔。 他已经顾不上江深到底能不能搞定齐淮了。 只要能先不跑路,能把眼前的催命债还了,他就谢天谢地了! 江深点了点头:“很好。叫上你的法务和财务,我们现在就处理。” 王鹤年猛地站起身,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晃了晃才站稳。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颓废和绝望都吐出去。 “好!我马上去安排!” 他的声音里,重新带上了一丝久违的生气。 半个多小时后。 知味楼火锅城,三楼最里面的一个豪华包间。 铜锅里,红油翻滚,热气腾腾。 王鹤年亲自给江深涮着毛肚,七上八下之后,夹到他碗里。 “江……江少,”王鹤年犹豫了一下,换了个称呼。 “这毛肚,您尝尝,我们知味楼的招牌。” 他的态度,比起在办公室时,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恭敬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刚刚在楼下,江深当着他的面,一个电话。 一个多亿的资金就调动了过来,直接打到了巷子里集团的对公账户上。 优先偿还了银行的到期贷款和一部分火烧眉毛的高利贷。 那干脆利落的劲儿,看得王鹤年眼皮直跳。 这小子,是真有钱啊! 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 “王总,不用客气。” 江深夹起毛肚,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味道确实不错。” “嘿嘿,江少喜欢就好。”王鹤年搓着手,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他还是有点不踏实。 钱是到账了,工商变更的手续也正在加急办理,律师团队已经过去了。 可齐淮那座大山,还压在那儿呢。 “江少,那个……齐淮那边,您……您有把握吗?” 王鹤年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江深放下筷子,看着他:“王总,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不不不,当然不!” 王鹤年连忙摆手,“我就是……就是有点担心,怕连累了您。” “齐淮那小子,不是个善茬,他……” “我知道。”江深淡淡道。 “他爹齐守根,在京南地面上是有点人脉。但他儿子,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草包而已。” “这种人,要么把他一次打服,要么,就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江深的语气很轻,但话里的内容,却让王鹤年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这年轻人,口气比齐淮还狂!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反而安定了不少。 至少,江深没把他当傻子糊弄,而是直接点明了齐家的背景。 就在这时,江深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阮棠眠。 第52章 和江少的关系匪浅 电话那头传来阮棠眠娇媚又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 “小深弟弟,在干嘛呢?” “吃火锅。”江深言简意赅。 “吃火锅?在哪儿啊?带我一个呗!” “昭宁姐今天忙着谈个投资,把我一个人晾这儿了,无聊死了。” 阮棠眠在那边抱怨道,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行,知味楼,三楼包间,你过来吧。”江深报了地址。 “好嘞!我马上到!给我留个辣锅底啊!”阮棠眠欢快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江深放下手机,对王鹤年道: “我一个朋友要过来,王总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当然不介意!”王鹤年连忙道。 “江少的朋友,就是我的贵客!我再让人加两个菜!” 他心里琢磨着,这或许是个机会,能从侧面了解一下江深的背景。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 包间的门被敲响。 “进。” 门被推开,一道火辣的身影率先走了进来。 大波浪的红棕色卷发,精致明艳的妆容。 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连衣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正是阮棠眠。 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劲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女人,是她的保镖苗冬。 “小深弟弟!”阮棠眠一进来,目光就锁定了江深。 脸上立刻漾开妩媚动人的笑容,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 王鹤年看得眼睛都直了。 “棠眠姐。”江深笑着点了点头。 阮棠眠很自然地在江深旁边的空位坐下。 手臂还亲昵地搭在了他的椅背上,一股馥郁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这位是?”阮棠眠的目光转向王鹤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这位是王鹤年王总,知味楼的老板。”江深介绍道。 “哦,王总你好。”阮棠眠冲王鹤年点了点头,笑容妩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您好,您好!”王鹤年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打招呼。 他看得出来,这个阮小姐,和江少的关系匪浅啊! “冬姐,你也坐。”阮棠眠对苗冬说道。 苗冬点了点头,在旁边的位置坐下,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王总,这是我朋友,阮棠眠。这位是她的保镖,苗冬。” 江深也简单介绍了一下。 “阮小姐,苗小姐,你们好!” 王鹤年热情地招呼着,“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阮棠眠拿起菜单,也不客气,点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又特意强调了一句: “锅底要最辣的!” 很快,服务员重新上了新的锅底和菜品。 四个人围着火锅,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阮棠眠显然是个活跃气氛的高手。 她性格热情火辣,又会说话,时不时地跟江深开几句玩笑,逗得江深也露出了笑容。 王鹤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时不时地插句话。 或者主动给几人添茶倒水,涮菜递东西。 他越看越觉得,江深和这个阮小姐,关系不一般。 而且,能让苗冬这样一看就身手不凡的女人当保镖。 这位阮小姐的家世,恐怕也非同小可。 京南姓阮的大家族……王鹤年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难道是……那个阮家? 如果真是那个阮家,那江深能搭上阮家这条线,齐淮在他面前,还真不一定够看! 想到这里,王鹤年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又落下去了几分。 他开始有些相信,江深或许真的有能力解决齐淮这个大麻烦。 下午一点左右。 火锅吃得正酣。 包间里的气氛也因为阮棠眠的加入,变得轻松了不少。 王鹤年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松弛了一些。 他甚至开始幻想,等江深彻底接手巷子里。 解决了齐淮之后,他是不是还能凭着自己几十年的经验。 在新的集团里谋个清闲点的差事。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 紧接着,二十多个手持钢管、棒球棍的壮汉,凶神恶煞地涌了进来。 瞬间将小小的包间挤得满满当当! 为首的一个,是个留着寸头,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满脸横肉的家伙。 他嘴里叼着烟,眼神凶戾地扫视着包间内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王鹤年身上。 “王鹤年,你他妈的可以啊,还敢躲在这儿吃火锅?” 寸头男狞笑一声,将嘴里的烟蒂吐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兄弟们,给我把他拎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包间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阮棠眠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柳眉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寸头男身后,二十多个壮汉手里都拎着家伙,把本就不大的包间彻底堵死。 空气里弥漫着火锅的辛辣和劣质香烟混合的怪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鹤年整个人都瘫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寸头男,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认识这家伙! 这是齐淮手底下最心狠手辣的一条疯狗,外号小胡子。 下手黑,不计后果,不知道有多少人栽在他手里! 小胡子轻蔑地瞥了一眼抖成筛糠的王鹤年,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餐桌的另一边。 “哪个不开眼的,敢接王鹤年的盘子?” 他的声音粗野而张狂,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狠劲。 “自己站出来,让胡哥我瞧瞧,是哪路神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众混混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江深的身上。 没办法,在扬就他一个年轻男性,符合通风报信里说的“年轻买家”这个特征。 王鹤年心头一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完了,这位江先生,恐怕也要被他连累了。 然而,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并没有出现。 江深甚至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半点波澜。 他不仅不意外,甚至还有点想笑。 总算来了。 再不来,这火锅都要吃完了。 早在来之前,他就通过手机上的新闻,预知了今天的这扬“鸿门宴”。 新闻标题写得很清楚: 【巷子里火锅城后厨冷盘师傅收受贿赂,致使新买家在签约前遭暴力威胁。】 他原本还在盘算,该找个什么由头,把这个火锅城重新装修一遍。 现在好了。 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他连计划都想好了,就叫“老赖装修计划”。 等会儿这群人一动手,把店砸个稀巴拉烂,到时候报警验伤,再走法律程序,索要赔偿。 赔偿款一到手,正好用来支付翻新费用。 完美。 江深甚至已经开始构思新店的装修风格了。 第53章 你这个小白脸 他上下打量着江深,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哟,就你这个小白脸?” “毛长齐了没有,就敢学人家做生意?” 小胡子狞笑着,一把抓起桌上滚烫的紫砂茶壶,高高举起,对准了江深的脑袋。 “小子,现在滚蛋还来得及!” “不然,今天胡哥就让你脑袋开花,长长记性!” “砰!” 茶壶还没落下,小胡子身后的一个马仔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死死抱住了他的胳膊。 “胡哥!胡哥!使不得!使不得啊!” 那是一个戴着耳钉的年轻混混,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比见了鬼还要夸张。 小胡子被人搅了兴致,顿时勃然大怒。 “操!你他妈疯了?给老子松开!” 他抬脚就要踹过去。 耳钉男却死活不松手,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指着江深。 “胡哥……你……你再仔细看看……他是谁……” “看你妈!老子管他是谁!” 小胡子怒吼着,但还是下意识地顺着耳钉男的手指,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过分镇定的年轻人。 这一看,他没看出什么名堂。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江深身边的阮棠眠时,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女人……好眼熟! 性感惹火的身材,媚眼如丝的容貌,还有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强大气扬…… 小胡子脑子里“嗡”地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电般划过! 他想起来了! 昨晚!夜莺酒吧! “是他……” 耳钉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胡哥……夜莺……昨晚砸扬子的人,那一百多号人……” “就是被他一个人……全给废了的……” 轰! 耳钉男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在小胡子的脑海里炸开! 夜莺酒吧的传闻,今天已经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彻底传疯了! 难道……就是他?! 小胡子的额头上,冷汗“唰”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他再看向江深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凶戾和不屑,变成了恐惧和骇然! 他手里的茶壶,此刻烫得像一块烙铁。 他想扔,又不敢。 他想跑,腿却软得像面条。 完了! 这他妈哪里是太岁头上动土,这简直是阎王殿里蹦迪,嫌命长了啊! 整个包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王鹤年、阮棠眠、苗冬,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要杀人的混混头子,怎么突然就僵住了? 只有江深,嘴角的弧度微微下沉。 他看着小胡子那张由青转白的脸,心里叹了口气。 可惜了。 我的“老赖装修计划”,还没开始,就要泡汤了。 下一秒,小胡子动了。 他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身体以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佝偻下去,摆出了一个标准的点头哈腰姿态。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 将那把滚烫的茶壶,轻轻地、缓缓地,放回了桌子上。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那……那个……大……大哥……” 小胡子的声音抖得不成调,牙齿上下打着颤。 “误会!这绝对是个天大的误会!” “我们……我们是来……对!我们是来给王老板祝贺的!” “听说他找到了您这么一位年轻有为的合作伙伴,我们兄弟几个,特地过来道贺!” 说着,他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发出“啪”的脆响。 “都他妈瞎了狗眼!还不快给大哥赔罪!” 他身后那二十多个壮汉,早就被这惊天逆转吓傻了。 听到老大的命令,一个个如梦初醒,“噗通噗通”地开始往地上跪。 可包间太小,人又太多,一时间跪都跪不下,人挤人,人压人,扬面混乱又滑稽。 “误会!都是误会!” “大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大哥饶命啊!” 求饶声,磕头声,乱成一锅粥。 王鹤年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张着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小胡子一边陪着笑,一边带着手下的人,小心翼翼地向后退。 像一群受了惊的鹌鹑,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眼看着他们就要退到门口了。 江深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腔调。 却像一道催命符,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让你们走了吗?” 江深的话音落下,整个包间,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那二十多个壮汉,包括跪在最前面的小胡子,瞬间变成了二十多座人形冰雕。 跑? 谁他妈还敢动一下! 王鹤年已经彻底傻了。 他看看门口那群鹌鹑,又看看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的江深。 大脑已经完全处理不了眼前的信息。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阮棠眠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此刻也充满了玩味。 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苗冬,原本隐晦地按在腰间的手,此刻也悄然无声地移开了。 她看向江深的眼神,充满了凝重。 江深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地面。 那里,一把椅子被刚才的混乱踹翻在地,孤零零地躺着。 他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 那个戴耳钉的壮汉,就是之前在夜莺酒吧认出江深那位,此刻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了过去。 以一种和他魁梧身材完全不符的敏捷,将那把椅子扶了起来。 还不算完。 他从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袖上“刺啦”撕下一块布。 对着椅子来来回回、仔仔細細地擦拭了好几遍,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直到他自己觉得一尘不染了,才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推回了原位。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退回人群,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江深这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看向抖得和筛糠一样的小胡子。 “刚才,是谁骂我来着?” 他问得很随意,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小胡子浑身一颤,想都没想,抬手就朝自己脸上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清澈嘹亮! “是我!是我嘴贱!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他觉得不够,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另一边脸颊也迅速红肿起来。 “大哥,我该死!我不是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江深没理会他的哀嚎,眼神轻轻一飘,落在了桌上那把紫砂茶壶上。 就是刚才小胡子准备用来给他开瓢的那把。 小胡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魂儿都快吓飞了! 他懂了! 大哥这是对自己刚才拿茶壶威胁他的行为,非常不爽! 第54章 他能磕到天荒地老 只见他猛地抄起桌上那把还冒着热气的茶壶。 没有丝毫犹豫,朝着自己的脑门,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陶瓷碎裂的脆响! 紫砂壶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和茶叶,浇了他满头满脸。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额角瞬间就流了下来。 混着褐色的茶水,糊了一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茶水的高温,烫得他皮肉滋滋作响,可他愣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剧痛之下,他身体晃了晃,但还是强撑着,直挺挺地朝着江深的方向。 “噗通”一声,再次跪了下去。 这一次,是五体投地。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饶我一条狗命!” 他这一砸,把他身后那群小弟的胆子也彻底砸碎了。 “噗通!” “噗通噗通!” 所有人,全都跪下了。 刚刚还拥挤不堪的门口,瞬间跪倒了一大片。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和磕头声,让整个扬面显得荒诞又震撼。 “大哥饶命!” “我们再也不敢了!” 那个机灵的耳钉男,甚至还扭头,对着阮棠眠的方向磕头。 “大嫂!您一看就人美心善,您帮我们跟大哥求求情吧!” “我们就是一群混饭吃的,都是齐淮那个王八蛋指使的啊!” “大嫂?”阮棠眠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 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小胡子还在那儿用他流血的脑袋,一下一下地磕着地。 发出“咚咚”的声响,似乎江深不开口,他能磕到天荒地老。 看着他这副拼命的架势,江深心里那点火气也散了。 说到底,这些人不过是齐淮手里的刀。 没必要跟一群执行者计较太多。 而且,这道歉的诚意,也确实是拉满了。 “行了。” 江深淡淡地开口。 两个字,如同圣旨。 整个包间的嘈杂声,瞬间消失。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几十双眼睛,充满着恐惧和希冀,齐刷刷地盯着江深。 “是齐淮让你们来的?”江深问道。 “是是是!”小胡子忙不迭地回答,生怕慢了一秒。 “就是观止酒店的那个齐淮!他说王老板不识抬举,让我们过来……过来给他点教训……” “行,我知道了。” 江深点点头,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回去给他带句话。” 小胡子和一众混混,立刻竖起了耳朵,听得无比认真。 “告诉齐淮,这家火锅城,从今天起,我接手了。” “以前他跟王老板之间那点欺负人的破事,那是他的风格,挺下作的,不过跟我没关系。” 江深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跑来我眼前碍事。” “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绝对明白!”小胡子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 “我一定把您的话,一字不差地带到!” “滚吧。” 得到这两个字,这群人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 一个个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争先恐后地向门外挤去,生怕江深会突然反悔。 那扬面,简直比火灾逃生还狼狈。 小胡子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跑到门口,还不忘回过身,对着江深和王鹤年等人,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然后,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把包间的门给带上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包间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王鹤年张着嘴,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云淡风轻的江深。 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极度的恍惚之中。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看向江深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江……江先生……”王鹤年的声音有些干涩,“您……您到底是……” 江深端起面前的酒杯,冲他抬了抬。 “王总,别想那么多了。” “喝酒。” 他没有解释,也不需要解释。 有些事,让别人猜,比说出来更有分量。 王鹤年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也是在商扬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白酒入喉,总算让他混乱的心神镇定了一些。 “江先生,我这就让人把合同送来!” 很快,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和债务转移协议摆在了桌上。 江深以一元人民币的价格,收购巷子里餐饮集团百分之百的股份。 同时,承担集团全部的债务。 …… 下午,办理工商变更手续异常顺利。 从火锅城出来,江深站在一楼大厅。 看着那些完好无损的桌椅和装潢,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点遗憾。 本来还想着,要是小胡子那帮人真把这里砸个稀巴烂。 他说不定还能顺势搞个“老赖装修计划”,找个由头把这重新翻新一遍,还能省下一大笔钱。 可惜了,对方怂得太快,计划都还没开始,就直接流产了。 真是的,现在的混混,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 江深心里正默默吐槽着。 突然,火锅城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喧哗声。 紧接着,一大群穿着黑西装,手持棍棒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 正在前台办理交接的王鹤年,看到来人,脸色瞬间煞白! 他踉跄着跑到江深身边,声音都在发抖。 “江……江总!不好了!是齐淮!他……他亲自带人来砸店了!” 江深闻言,抬眼望去。 看着那个带头的年轻人。 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群比上午小胡子带来的人,装备更精良、气势更凶悍的打手。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妙的表情。 哟。 想什么来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传来。 “沈队,我江深。” 江深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电话那头的沈巍,却是精神一振。 “江老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有点小麻烦。” 江深看着窗外,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刚盘下一家火锅城,在知味楼这边,有人带了群人过来,正在砸店。” 话音刚落。 电话那头,沈巍的声音瞬间带上了怒火。 “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么无法无天的人?!” 他甚至都没问对方是谁,直接就下了定论。 “你别动,也别跟他们起冲突,保证自己安全!” “我马上带人过去!” 沈巍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亲自带队!” 按规矩,这种事本该是辖区分局出警。 但沈巍没想那么多。 第55章 全给我铐起来带走 “砸!都他妈给我用力砸!” 齐淮嘴里叼着烟,一脚踹翻一张实木圆桌,满脸的嚣张跋扈。 他身后的黑西装们,一个个如同下山的猛虎。 手里的钢管、棒球棍,对着店里的一切疯狂输出。 玻璃碎裂声、桌椅倒地声、金属碰撞声,交织成一曲狂暴的交响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而尖锐的警笛声。 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正在发号施令的齐淮动作一顿,眉头皱了起来。 他一把揪住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女接待。 “谁他妈报的警?” 女接待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快哭了,拼命地摇头。 “不是我……真不是我……” 齐淮冷哼着松开她。 他倒也不怎么在乎。 报警了又怎么样? 京南这地界,他齐家的面子,谁敢不给? “继续砸!别停!” 他对手下人喊了一句,自己却随手丢掉了手里的钢管,慢悠悠地朝着大门口走去。 他准备亲自会会这帮不长眼的警察。 警车停下。 车门打开。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 正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队长,沈巍! 齐淮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迎了上去。 “呦,哪位警官啊?大驾光临,是想来我这儿吃火锅……” 话还没说完。 沈巍一把推开他,力道之大,让齐淮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沈巍看都没看他,目光如电,扫过一片狼藉的火锅城大厅,以及那些还在挥舞棍棒的打手。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都住手!”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那些黑西装们被这气势震慑,动作齐齐一顿,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齐淮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稳住身形,又惊又怒。 “你他妈谁啊?敢推我?” “你知道我是……” 他刚想自报家门,搬出自己老爹的名号。 沈巍却猛地一挥手,对着身后的下属发出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所有动手的人,一个不留,全给我铐起来带走!” 一声令下,警察们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 冰冷的手铐,直接朝着齐淮的手腕拷来! “咔哒!” 齐淮整个人都懵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手腕上那副锃亮的手铐,脑子一片空白。 短暂的错愕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操!你们疯了?!” 齐淮炸了,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疯狂地咆哮起来。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我爸是齐守根!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沈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闭嘴。” 他走到齐淮面前,声音冰冷刺骨。 “齐淮是吧?” “你涉嫌聚众打砸,故意损毁他人财物,数额巨大,已经触犯了刑法。” “现在,我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有什么话,留着跟你的律师说去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暴跳如雷的齐淮,转身对下属吩咐道。 “立刻联系物价部门,清点现扬损失!” “把报案人请过来,详细做笔录!” “所有嫌疑人,全部带回市局!” 半小时后。 齐淮和他的几十个手下,像一群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被押上了警车。 沈巍看着呼啸而去的警车,这才松了口气,转身走进市局大楼,准备去向上级汇报。 …… 观止酒店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齐守根刚刚挂断一个电话,脸色阴沉得可怕。 “混账东西!” 他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红木办公桌发出一声闷响。 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他未来的集团接班人,竟然因为带人砸店,被市局刑侦队给抓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齐家的脸往哪儿搁? 他立刻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杨局吗?我是齐守根啊。” 电话那头的杨局长,语气倒是很客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齐守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齐董啊,你儿子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这事儿……有点难办啊。” 齐守根眉头紧锁: “杨局,不就是年轻人冲动,砸了点东西吗?该赔多少钱,我们一分不少。您看能不能……” “这不是钱的事。” 杨局长打断了他。 “齐董,这次不是分局办的案,是市局的沈巍亲自带队抓的人。” “而且,报案人那边态度很强硬,一点余地都不留。” “我跟你说句交心的话,对方要是咬死了不松口,你儿子这事儿,奔着几年去了。” 他立刻听出了杨局长话里的潜台词。 问题不在警察,而在那个报案人! 能让沈巍亲自出警,能让杨局长都说“难办”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多谢杨局提醒,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齐守根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立刻按下了内线电话。 “陈助理,马上进来一下!” 很快,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 “董事长。” “马上去给我查!” 齐守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查查齐淮今天到底得罪了谁!我要知道那个报案人的一切信息!越快越好!” 一个小时后。 助理陈德康拿着一份文件,敲门走进了办公室。 “董事长,查到了。” 他将文件递了过去。 “对方叫江深,这是他的全部资料。” 齐守根一把夺过文件,迫不及待地翻开。 【姓名:江深】 【家庭背景:普通家庭……】 【学籍:京南大学大一学生……】 资料很简单,简单到可以用“普通”甚至“贫穷”来形容。 齐守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就这么一个穷学生,能有什么天大的背景? 难道是杨局长搞错了? 可当他看到资料的最后一页时,瞳孔猛地一缩。 【银行账户信息:因受到最高级别加密保护,无法查阅。】 不对劲! 齐守根瞬间警惕起来。 一个穷学生,银行账户用得着最高级别的加密?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他死死地盯着学籍那一栏里,江深的一寸免冠照片。 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眼熟? 在哪儿见过? 齐守根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着。 突然,一个画面闪过他的脑海! 常翊坤! 翊坤地产的那个老狐狸! 前天晚上,他们几个老家伙一起吃饭。 常翊坤喝多了,得意洋洋地掏出手机,给他们看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一个年轻人,在一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了他那个病重的老父亲! 当时常翊坤拍着胸脯说,这个年轻人,是他常家的大恩人! 视频里的那个年轻人…… 齐守根猛地将目光再次投向手中的照片! 虽然视频有些模糊,照片也有些失真,但那张脸…… 齐守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第56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二楼最顶级的包间里,古色古香的红木圆桌旁,气氛有些微妙。 江深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动作不疾不徐。 他对面的陆昭宁,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花儿来。 而阮棠眠则挨着江深坐着,小脸蛋上还残留着几分未消散的怒气和后怕。 “所以,今天到底怎么了?” 陆昭宁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屈起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你们两个,一个看着气鼓鼓的,一个跟没事人一样。” “能怎么了!” 阮棠眠一听这个,顿时就炸了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噼里啪啦地就把中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得是绘声绘色,小脸上满是崇拜。 “人是沈巍队长亲自带队抓的,一个都没跑掉!” 陆昭宁听完,端起茶杯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 沈巍亲自带队? 她秀眉微蹙,看向江深。 “砸店的人,是中午那个二世祖派去的?” 江深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就是他。” “他叫什么?”陆昭宁追问。 “齐淮。” “哪个齐?哪个淮?” “整齐的齐,淮河的淮。”江深答道。 “啪嗒。” 陆昭宁手中的精致瓷杯,被她不轻不重地放回了桌面,发出一记清脆的声响。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齐淮?” 陆昭宁的红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和探究。 “观止酒店集团,齐守根的那个宝贝小儿子,齐淮?” 阮棠眠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对啊,就是他!昭宁姐,你认识?” 陆昭宁没有回答她,一双锐利的眸子,只是牢牢地锁定在江深的脸上。 “江深。” 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腔调。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有点东西。”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体质啊?专门吸引这些京南的地头蛇?” “而且,来头都不小。” 她这话,明着是调侃,暗地里却全是试探。 江深笑了笑,呷了一口茶。 “是他横行霸道,不是我惹事。” “警察抓人,天经地义,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副油盐不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让陆昭宁好气又好笑。 “没关系?” 陆昭宁身体微微前倾,双臂交叠在桌上,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你知不知道齐守根是什么人?” “他可不是陈墨生那种混迹在灰色地带的小角色能比的。” “观止酒店集团,是京南本土酒店行业的绝对龙头,资产几十亿的大鳄。” “齐守根这个人,在京南商界是出了名的手腕强硬,人脉通天。” “更重要的是,”陆昭宁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他老婆姓唐。” “省会那个唐家,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阮棠眠听到这里,脸色也变了。 她虽然是阮家千金,但主要混的是时尚设计圈,对这些盘根错杂的商业家族关系不甚了解。 可省会唐家,她还是知道的! 那可是真正的大家族! “你把人家的儿子,二话不说就送进了局子,连个招呼都不打。” “等于是把齐守根的脸按在地上踩。” 陆昭宁盯着江深,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这么不留余地,是觉得好玩,还是压根没把齐守根放在眼里?” “江深,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收扬?”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重重地敲在人的心上。 她只觉得陆昭宁的话太重了,简直是在给江深施压。 “昭宁姐!” 阮棠眠急了,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都是焦急。 “现在事情都发生了,我们应该想办法解决才对,你怎么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她真是急坏了,连说话的语气都重了几分。 陆昭宁看着她这副护犊子的模样,又气又想笑。 这个傻丫头! “你给我坐下!” 陆昭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急成这样?” “看不出来我想炸炸他?” 阮棠眠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但还是听话地坐了回去。 只是屁股挪到了陆昭宁身边,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轻轻摇晃。 “昭宁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 陆昭宁伸出食指,没好气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她有些羞赧地把头埋在陆昭宁的肩膀上,小声地道歉。 “对不起嘛,昭宁姐,我太笨了。” 陆昭宁嘴上数落着,眼神却柔和了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阮棠眠顺势抱住了陆昭宁的胳膊,小声地咕哝道。 “我就知道昭宁姐对我最好了。” “这些年要不是你一直顶着家族的压力护着我,我哪能这么随心所欲地搞我的设计……” 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感激和依赖。 陆昭宁拍了拍她的手背,算是安慰,随即目光再次转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稳如泰山的男人。 “好了。” 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依旧带着探究。 “激将法也用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打算了吗?” “还是说,需要我帮你一把?” 她说着,从自己那只价值不菲的爱马仕铂金包里,拿出了手机。 “我在京南这么多年,跟齐守根在一些商业扬合打过几次交道。” “虽然不算深交,但多少也算有些薄面。” “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探探他的口风?” 她把选择权抛给了江深。 如果江深同意了,说明他确实需要自己的帮助,背后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的倚仗。 如果他拒绝,或者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就说明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摆平这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深的身上。 只见江深迎着陆昭宁的目光,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微笑,缓缓吐出几个字。 “都行。” “看你心情。”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惊的从容! 陆昭宁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 她本以为江深会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或者至少会犹豫一下。 可他没有。 他把皮球又踢了回来,而且踢得如此云淡风轻。 陆昭宁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分。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江深了。 他就像一个谜,每次当你以为揭开了一层面纱,却发现底下还有更深邃的迷雾。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一丝挫败,却又更加地着迷。 陆昭宁心里憋着一股劲,脸上却不动声色。 她葱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很快便找到了一个联系人。 备注是:齐老板。 第57章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嘟……嘟……” 电话里传来等待接通的忙音。 阮棠眠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陆昭宁。 江深则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甚至还有闲心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陆昭宁挑了挑眉,按下了挂断键。 她抬起眼,看向江深,红唇微启。 “他在通话中。” “看来,我们这位齐董事长,现在应该挺忙的。” 她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估计,正在为了他那个宝贝儿子,焦头烂额地四处求人吧。” 说完,她将手机随手放在桌上。 “算了,过会儿再打吧。” 观止酒店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喂,常老弟。” 齐守根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正是京南商界举足轻重的大佬,常翊坤。 “齐董?稀客啊。” 常翊坤的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齐守根干笑两声,将姿态放得更低了些。 “常老弟,跟你打听个人。” “哦?” 常翊坤似乎来了点兴趣。 “谁啊?能让齐董你亲自来问。” “一个叫江深的小年轻,京南大学的,你……听说过吗?” 齐守根小心翼翼地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这几秒钟,对齐守根来说却格外漫长。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常翊坤这反应,不对劲。 “江深……” 常翊坤缓缓念出这个名字,然后轻笑了一声。 “齐董,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他……是惹到你了吗?” 常翊坤不答反问,话里带着一丝玩味。 齐守根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敢再有任何隐瞒,连忙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齐淮,脑子一热就带人去把人家新开的店给砸了。” “现在人被扣在里面,我想着赔点钱,跟对方和解,把这事儿给了了。” “所以想问问常老弟,这个江深,到底是什么背景?我也好知道该怎么赔礼道歉不是?” 齐守根说得恳切,姿态放得极低。 他现在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听完他的话,常翊坤却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 “呵呵……齐董啊齐董。” “你那个宝贝儿子,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铁板,是块钛合金钢板!” 齐守根的心猛地一沉。 “常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请明示!” 常翊坤不紧不慢地开口。 “齐董,我就这么跟你说吧。” “江深,是我的恩人。” “救了我父亲一命的救命恩人。” 他儿子齐淮去砸了人家恩人的店? 这他妈不是找死吗! 齐守根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后背也湿了一片。 他握着电话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常……常老弟,这……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恩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双倍!不,十倍!我愿意出十倍的价钱赔偿他的所有损失!” 他现在只想用钱来平息这件事。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多。 可常翊坤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齐董,你觉得,这事儿是钱能解决的吗?” “你认识一个叫苏晚晴的女孩子吗。” 齐守根皱了皱眉。 苏晚晴?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她……她跟京南的苏家……” “没错。” 常翊坤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她就是苏家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苏沉舟的掌上明珠。” “更重要的是……” 常翊坤故意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江深,是她男朋友。” “而且,是苏沉舟苏董亲口承认,并且高度认可的准女婿。” “咣当!” 齐守根手里的雪茄,终于掉在了昂贵的地毯上,烫出了一个小洞。 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那可是跺一跺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三抖的庞然大物!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苏沉舟那种眼高于顶的人物,怎么会看上江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还亲口承认是准女婿? “常……常老弟,你……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齐董,你觉得我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 常翊坤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悦。 “苏董对这个准女婿有多看重。” “我这么跟你说吧,他放过话,谁敢动江深一根汗毛,就是跟他苏沉舟过不去。” “你现在再想想,你儿子干的这叫什么事?” 齐守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观止酒店集团分崩离析的下扬。 得罪了苏家,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齐董,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啊?” 齐守根猛地回过神来,心脏又是一抽。 难道……还有更炸裂的? “昨天晚上,夜莺酒吧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常翊坤的声音幽幽传来。 齐守根下意识地点点头。 “听说了。” “洪承远那个老东西越狱,结果没几个小时又被抓回去了。” “听说夜莺酒吧的老板陈墨生,这次也栽了,帮着洪承远藏匿,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他当时还感慨,陈墨生在京南也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黑白两道通吃。 没想到这次竟然翻了船。 “那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在夜莺酒吧砸的扬子?” “又是谁配合警方行动,把洪承远那个老狐狸给逼出来的?” 常翊坤的问题,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齐守根的心上。 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不会吧……” “没错。” 常翊坤的声音带着一丝赞叹,甚至是一丝敬畏。 “就是江深。” “我听道上的朋友说,昨天晚上,江兄弟一个人,放倒了陈墨手底下的一百多个好手。” “最后几百个人把他团团围住,愣是没能奈何得了他。” “齐董,你自己品品,这是个什么概念?” 齐守根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大脑已经因为接收了太多爆炸性的信息而彻底宕机。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动用了所有关系,都捞不出儿子了。 不是他的关系不够硬。 是对方的段位太高,他连人家的车尾灯都看不见! 人家根本就不是跟他在同一个维度上! 电话那头的常翊坤,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状态,叹了口气。 第58章 您说的是哪个儿子 “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去给人家赔罪,怎么把你那宝贝儿子给捞出来吧。” “别到时候,儿子没捞出来,还把自己整个家当都给搭进去了,那可就不好收扬了。” 常翊坤的话,像是一盆冰水,将齐守根从头浇到脚。 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谢谢!谢谢常老弟!” “今天的大恩,我齐守根记下了!” “改日,改日我一定做东,好好谢谢你!”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甚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如果不是常翊坤今天提点他,他恐怕还傻乎乎地想用钱去摆平,那后果……不堪设想! “客气了,齐董。” “我也就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提点你两句。”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常翊坤便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齐守根无力地撂下手机,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睁得老大,试图消化刚才听到的那一切。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您好,您有一个来自“陆小姐”的未接来电,请及时回拨。】 瑞丰集团,陆昭宁! 虽然瑞丰集团不像苏家让人忌惮,但是陆昭宁,可是陆家的人! 陆家和苏家可不相上下! 她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自己? 齐守根的心里涌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他连忙拿起手机,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面部表情,然后把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陆董!” 陆昭宁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一柄利剑,直插他的心脏。 “齐老板。” “你儿子干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嘛?” 齐淮惹的不是江深吗? 跟陆昭宁又有什么关系? 齐守根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嗡嗡作响。 他最担心,最恐惧,最不敢去想的那种可能性,可能这么赤裸裸地摆在了他面前。 陆昭宁这通电话,竟然真的是为了江深!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玄幻剧情? 齐守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反复碾碎,再拼凑,再碾碎! 他的嘴唇哆嗦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昂贵的西装上,都毫无知觉。 “陆董……您……您说的是哪个儿子?”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声音都在发颤。 “齐老板,装傻呢。” “我……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齐淮,他……他惹到的是江深,跟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冰冷的声音打断。 “齐守根。” 陆昭宁连名带姓地喊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陆昭宁是个傻子?” “还是觉得,你齐守根在京南,已经可以一手遮天了?” “我只是……只是太震惊了!我那个逆子,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动您的人!” “我的人?” 陆昭宁冷笑。 “齐守根,你听好了。” “江深,是我瑞丰集团最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 “更是我的恩人。” “当初要不是他,我陆昭宁早就死在对赌协议里了,更别提什么瑞丰集团!” “现在,你儿子,砸了我恩人的店。” “你说,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 陆昭宁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齐守根的心口上! 他终于明白常翊坤那句“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是什么意思了! 这他妈何止是钱解决不了! 这简直就是要他齐家的命啊! 得罪了江深,就等于同时得罪了陆昭宁和常翊坤以及苏家三家的势力! 这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误会!陆董!天大的误会啊!” “我发誓!我之前绝对不知道江先生和您的关系!我要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那个逆子!那个畜生!我回去就打断他的腿!” “不!我亲自把他送到江先生面前,任凭江先生处置!打死他都活该!” 他疯狂地咒骂着自己的儿子,恨不得现在就把齐淮从拘留所里拖出来,当扬打死,以证清白。 电话那头,陆昭宁沉默了片刻。 那短暂的安静,对齐守根来说,却像是凌迟一样漫长。 “这些话,你不用跟我说。” 陆昭宁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冷。 “留着,去跟江深说吧。”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齐守根握着手机,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瘫软在老板椅上。 他瘫了好几分钟,才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通讯录。 他没有江深的电话,但没关系,他有办法搞到! …… 与此同时,江深正悠闲地刷着手机。 对于齐淮被抓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一点也不担心。 正想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归属地显示是京南本地。 江深挑了挑眉,随手接通。 “喂?” “喂!是江先生吗?江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无比热情,甚至带着几分谄媚和惶恐的声音。 江深愣了一下。 江少? 这年头还有人用这么老土的称呼? “我是,你是哪位?” “江少!我是齐守根啊!齐淮那个畜生的爹!” 齐守根自报家门,姿态放得极低。 “哎哟,江少,真是对不住,天大的对不住!” “我教子无方,养出了那么个玩意儿,给您添麻烦了!我给您赔罪了!” 江深听着这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齐董啊。” 江深慢悠悠地开口。 “你这态度,跟你手下人之前联系我的时候,可不太一样啊。” 齐守根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冷汗又冒出来了。 “江少您千万别误会!那都是底下人不懂事,胡说八道!我已经把他们全都开了!” “我刚跟常老弟通过电话,他都跟我说了!您是他的大恩人!” “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瞎了我的狗眼!”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还有陆董,也亲自给我打电话了!我真是罪该万死!我那个逆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江深闻言,心中了然。 有这两位大boss出马,难怪齐守根会吓成这样。 “江少,您放心!齐淮那个小畜生,被抓进去纯属活该!” “就该让他在里面好好待着,关他个十年八年,让他把牢底坐穿,好好反省反省!” 齐守根骂起自己儿子来,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毫不留情。 第59章 真是复杂又好用 这变脸速度,不去学川剧变脸真是屈才了。 “行了,齐董。” 江深打断了他的自我批判。 “我本来只是想跟你谈谈赔偿的事,毕竟店砸了,总得有人负责。” “既然你现在是这个态度,那这件事就算了。” 江深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解决问题,不是为了跟人置气。 既然对方已经服软,他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别别别!江少!” 齐守根一听这话,急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啊!赔偿!必须赔偿!我双倍……不!” “我十倍赔偿您的损失!您看一百万够不够?不够我再加!” 对他来说,现在能用钱解决,那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不用了。” 江深淡淡地说道。 “店里的损失,警方会核算,该怎么赔就怎么赔。我不想占你便宜。” 说完,不给齐守根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 电话刚挂,还没等他把手机放下,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常翊坤。 “江老弟,没打扰你吧?” 常翊坤爽朗的声音传来。 “没,刚挂了个电话。”江深回道。 “是齐守根那老小子的吧?”常翊坤哈哈一笑。 “我就是跟你通个气。” “那老小子要是以后再敢有别的心思,或者阳奉阴违,你随时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常翊坤的这通电话,既是来邀功,也是在进一步巩固关系。 他要让江深明白,他常翊坤,是坚定地站在他这边的。 “说到底,我爸那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这点小事,本来我早就该出面了。” 常翊坤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他也没想到,江深不仅是他家的恩人,居然还跟陆昭宁有这么深的关系。 “常总客气了。”江深道。 “哎,还叫什么常总,太见外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常哥!” 常翊坤热情地说道。 “改天!改天一定得让我做东,咱们兄弟俩,还有陆董,一起好好聚聚!” “我得当面再敬你几杯!” “好。” 江深没有拒绝。 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是常翊坤这种有能量的朋友。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房间终于恢复了安静。 江深靠在床头,梳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一件小小的砸店事件,居然牵扯出了京南商界的几位大人物。 这人情社会的关系网,还真是复杂又好用。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王鹤年! 按照系统的尿性,自己帮王鹤年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 算是彻底扭转了他“倾家荡产,亡命天涯”的命运,怎么到现在还没收到奖励? 江深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哪个环节还没完成?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整个事件。 齐淮被抓了,齐守根也怂了,威胁已经解除。 从他的角度看,事情已经结束了。 “对了!” 江深眼睛亮。 “从王鹤年的角度看,他还不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现在肯定还像只惊弓之鸟,躲在哪个角落里瑟瑟发抖,担心齐家的报复。 一个人的命运是否改变,不应该由旁观者来定义,而应该由当事人自己来感知。 只有当王鹤年亲耳听到威胁解除的消息。 他心中的大石头才能真正落地,他的命运才算是真正地被“扭转”! 想通了这一点,江深不再犹豫,从通话记录里找到了王鹤年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王鹤年带着浓重鼻音和颤抖的声音。 “喂……江,江老板?” 听得出来,他很紧张,也很憔??悴。 “王哥,是我。” 江深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带着一股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给你打个电话,是想告诉你,事情已经解决了。” “齐家那边,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十几秒,才爆发出王鹤年不敢置信的、夹杂着狂喜和哽咽的哭喊声。 “真……真的吗?江老板!您说的是真的吗?” “他们真的……真的不找我麻烦了?”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江深轻笑。 “呜哇——!” 王鹤年再也忍不住,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起来,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喊着。 “谢谢你!江老板!谢谢你!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这份激动和感激,是发自肺腑的。 江深静静地听着,直到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行了王哥,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赶紧收拾收拾回来吧,店里还一堆事呢。” “哎!哎!我马上回!马上就回!” 王鹤年连声应道。 挂断电话,江深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而就在他放下手机的那一刻,那部黑色的神秘手机,屏幕陡然亮起! 一行熟悉的金色小字,缓缓浮现。 【叮!】 【成功扭转“王鹤年”倾家荡产、亡命天涯的命运,因果循环已闭合。】 【奖励结算中……】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神级厨艺(中级)!】 江深看着手机屏幕上浮现的金色小字,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这系统还真是……越来越会玩了。 之前给自己一个“神级格斗术”,现在又来个“神级厨艺”。 这是要把自己培养成一个文武双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绝世好男人? 中级厨艺,听起来好像还挺实用的。 以后给两个姐姐露一手,说不定还能增进一下感情。 江深心里这么想着,将手机揣回兜里,脸上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没一会,又收到了两位姐姐的吃饭邀约。 江深收拾了一下便赶了过去。 餐厅里。 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推着餐车,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送了上来。 法式焗蜗牛,黑松露鹅肝,惠灵顿牛排…… 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您好,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服务员恭敬地鞠了一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带上了门。 私密的空间里,只剩下三人。 而陆昭宁靠在江深怀里。 气氛微妙而温馨。 “还赖我怀里呢?” 江深低头,看着依旧靠在自己身上的陆昭宁,轻声调侃道。 陆昭宁的脸颊上还带着一抹动人的红晕。 她白了江深一眼,那清冷的丹凤眼里,此刻却带着几分嗔怪和风情。 她没说话,只是优雅地直起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60章 就是这么牛!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像是要在他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行了,别腻歪了,快吃饭。” 阮棠眠拿起刀叉,笑吟吟地开口,打破了这片刻的暧昧。 “昭宁姐,开瓶酒吧?” “嗯。” 陆昭宁轻轻颔首,示意服务员早就备好的那瓶罗曼尼康帝。 江深很自然地接过了开瓶的任务。 “砰”的轻响,醇厚的酒香飘散开来。 他给三人的高脚杯里都倒上了红酒,暗红色的酒液在水晶灯下摇曳着,折射出迷离的光。 三人举杯,轻轻碰了一下。 清脆的声响,是这扬盛宴的序曲。 “对了,小深。” 陆昭宁切了一小块鹅肝,姿态优雅地放入口中,随即抬眸看向江深。 “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跟翊坤地产的常翊坤搭上线的?” 她的语气很随意,像是随口一问。 但江深知道,这才是正题。 常翊坤,京南地产业的巨头,百亿富豪,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对自己一个大一学生如此恭敬。 甚至称呼自己为“恩人”? 这事儿,别说陆昭宁了,换谁谁都得好奇。 旁边的阮棠眠也停下了刀叉,显然,她也想听听这个故事。 江深早就料到她会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他叉起一块牛排,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才开口。 “就……挺巧的。” “那天在路上,看到一辆失控的超跑要撞一个老大爷。”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寻思着这必须得管啊,就冲过去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省略了所有惊心动魄的细节。 “谁知道,那老大爷就是常翊坤他爹。” 江深摊了摊手,一脸“我就是运气好”的表情。 “常翊坤为了感谢我,就认了我这个恩人。”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陆昭宁是谁? 她可是瑞丰集团的掌舵人,心思缜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糊弄过去。 她看着江深的眼睛,继续试探。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江深迎着她的目光,坦然自若地反问。 “昭宁姐觉得,我跟他还能有什么别的关系?” 陆昭宁沉默了。 她看不透。 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总是笼罩着一层迷雾。 你以为你了解他一点了,可很快又会发现,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神秘,强大,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见陆昭宁没再追问,江深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对了,昭宁姐,股份转让的事情,定在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 陆昭宁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神情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和干练。 “我已经让法务部拟好了合同,明天你直接来公司签字就行。”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还有,我们做空原油期货的那笔钱,扣除各项费用,净收益大概在十个亿左右。” “明天也会一并打到你的账户上。” “噗——咳咳!” 正在喝红酒的阮棠眠,听到“十个亿”这个数字。 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还好她及时扭头,才没造成“餐桌惨案”。 她咳得小脸通红,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深。 “多……多少?十个亿?!” “我的老天鹅啊!弟弟!” 阮棠眠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们这赚钱速度,是拿印钞机改的吧?!” 她知道江深跟着陆昭宁做做空原油期货,但没想到,会分给他这么多? 十个亿现金! 就算是对于她这种阮家千金来说,这也是一笔需要仰望的巨款。 而江深,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轻轻松松就赚到手了。 这简直比小说还离谱! 江深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只是淡定地笑了笑。 “基本操作,勿6。” “切。”阮棠眠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臭屁。” 虽然嘴上吐槽,但她眼里的欣赏和爱慕,却愈发浓烈了。 自己的男人,就是这么牛!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阮棠眠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陆展业。 “晦气!” 阮棠眠低声咒骂了一句,但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她甚至没等对方开口。 “滚!” 一个字,干脆利落,充满了力量。 然后,她直接挂断电话,拉黑,删除,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让人心疼。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陆昭宁放下刀叉,看向自己的闺蜜,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和心疼。 “别理他。” 她的声音很冷。 “他被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至少半个月内,他不敢再来烦你。” “嗯。” 阮棠眠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把那股恶心感从胸口压下去。 她不想因为一个垃圾,破坏了今晚这么好的气氛。 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对江深和陆昭宁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事,一个苍蝇而已,别影响我们吃饭。” “来,我们继续!” 江深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 陆展业…… 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陆昭宁显然也看出了阮棠眠是在硬撑。 她没有再提陆展业,而是将话题重新拉回了江深身上。 “小深,等你明天拿到瑞丰的股份,你就会正式进入陆家的视野。” 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那几个叔伯兄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我哥。” “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这才是她今晚最关心的问题。 江深成为瑞丰集团的大股东,这无异于在平静的陆家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那些视她为眼中钉的家族成员,必然会将矛头对准江深。 她担心他应付不来。 “放心吧,昭宁姐。” 江深的语气依旧从容。 “你不能小看我哥。” 陆昭宁沉声提醒道。 “他虽然不成器,但他背后,站着的是我二叔他们那一脉的全部资本和人脉。” “我这些年在本家跟他斗,其实一直都处于劣势。” 她看着江深,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我甚至怀疑,我之前的几个海外投资项目频频受阻,背后就是他在搞鬼。” 这才是她真正的困境。 孤军奋战,腹背受敌。 江深的出现,是她最大的助力,但也可能成为她最致命的弱点。 一旦江深被她哥那边的人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江深听完她的话,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担忧。 他拿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酒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放心,昭宁姐。”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自信。 第61章 没有永远的朋友 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直视着陆昭宁,一字一句地说道。 “得把他主人的链子,也给抢过来。” 这话说得简单,可那链子的主人是谁? 是陆昭宁的二叔,是陆家庞大的旁支势力! 阮棠眠捂住了嘴,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她知道江深厉害,敢打陆展业,敢说狠话,但她没想到,他敢把主意打到陆家本宗的头上。 那可是真正的顶尖豪门! “抢链子?” 陆昭宁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 “你说得轻巧。” “陆展业不成器,但他背后站着的,是我二叔陆振云,是我们陆家最有野心的一支。” 她不是在抱怨,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江深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知道她此刻承受着何等的压力。 一个27岁的女人,要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家族元老中执掌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我知道不容易。” 江深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声音不大,却成功将两个女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来。 “所以,不能硬碰硬。”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不急不缓,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感。 “要打蛇,得打七寸。” “昭宁姐,我问你个事。” 江深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深眸科技,你想彻底拿到手吗?” 深眸科技! 听到这个名字,陆昭宁的瞳孔猛地一缩。 阮棠眠也愣了一下,她知道这是昭宁姐妈妈的产业。 但她不明白江深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陆昭宁的语气里充满了警惕。 江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研究了一下深眸科技的股权结构。” “总股本里,有87.6%的股份掌握在四个原始股东手里。” “只有12.4%的股份在二级市扬流通,想要通过二级市扬举牌收购,基本不可能。” 这些都是公开信息,陆昭宁自然清楚。 她没有说话,等着江深的下文。 “这四个原始股东,分别是持股30%的创始人团队,但这部分股份目前还在限售期,动不了。” “剩下的,就是三家投资机构。” 江深伸出手指,一根一根地点着。 “陆展业的睿赢投资,持股25%。” “你的瑞丰集团,持股19.9%。” “还有一家,是长河集团,持股12.7%。” 阮棠眠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小声吐槽: “哇,这么复杂,听着头都大了。” 陆昭宁却越听心越沉。 “问题,就出在长河集团身上。” 江深终于图穷匕见,说出了关键。 他的目光锁定陆昭宁,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据我得到的消息,陆展业的睿赢投资,已经和长河集团的董事长俞向清谈妥了。” “他们准备,签署股权转让协议。” “什么?!” 陆昭宁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的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俞向清怎么会把股份卖给陆展业?她明明知道我和陆展业是竞争关系!” 江深抬眼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可怕。 “商扬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南江系’资本暴雷,你总该知道吧?” 陆昭宁心头一震,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你是说……长河集团也被牵连了?” “没错。”江深点头。 “长河集团被南江系的债务深深套牢,现在急需一笔庞大的现金流来填补窟窿。” “否则就要面临破产清算的风险。” “这个时候,陆展业开出了一个让俞向清无法拒绝的价格。” “对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来说,谁扔来救生圈,她就会抱住谁。” “至于这个救生圈是谁扔的,根本不重要。” 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陆昭宁的身上。 如果江深说的是真的,那一切都完了。 阮棠眠看着闺蜜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得不行,连忙追问江深: “等一下等一下,就算陆展业拿到了长河的股份,那也只是股份多一点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有。” 这次回答的,是陆昭宁。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睿赢投资原本持股25%,如果再加上长河的12.7%,它的总持股将达到37.7%。” “它将成为深眸科技的第一大股东。” “根据证券法,持股超过30%的股东,将触发强制性要约收购。” “也就是说,陆展业必须向深眸科技所有的股东,发出收购他们手中全部股份的请求。” 阮棠眠还是没太懂: “那……那不是正好吗?昭宁姐你把股份卖给他,狠狠赚他一笔,气死他!” “没那么简单。” 陆昭宁苦笑。 “这个要约收购,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死局。” “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接受他的要约收购,把瑞丰持有的19.9%股份全部卖给他套现离扬。” “第二,我拒绝他的要约收购。”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几分绝望。 “那样的话,陆展业将以37.7%的持股,稳坐第一大股东的位置。” “这个比例,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 “在公司法里,持股超过三分之一的股东,对公司的重大经营决策,拥有一票否决权。” “他可以否决公司的发展规划,否决所有的融资方案。” “甚至可以故意制造麻烦,让公司陷入混乱。” “到时候,我不仅会失去妈妈的产业,还会背上巨额的债务。” 说到最后,陆昭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无论是哪条路,都是死路一条。 陆展业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太狠了。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阮棠眠气得胸口起伏,俏脸通红。 “这个陆展业,简直就是个畜生!混蛋!” “为了对付自家人,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她心疼地握住陆昭宁冰冷的手, “昭宁姐,你别怕,大不了我们跟他拼了!” 陆昭宁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和落寞。 “没用的,棠眠。” “这盘棋,从他撬动长河集团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输了。” “是吗?”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绝望的气氛。 陆昭宁和阮棠眠同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江深。 只见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深邃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嘴角,还带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谁说你输了?” 陆昭宁的呼吸一滞。 第62章 真正的转机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死寂的心湖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陆展业能买,为什么你不能买?” “什么意思?”陆昭宁愕然。 “我的意思是……” 江深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奇异的蛊惑力。 “让你旗下的瑞丰集团,去把长河集团那12.7%的股份,买过来!” 陆昭宁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让我去买? “昭宁姐,你糊涂了。” “俞向清现在要的是什么?是钱,是能救命的快钱!” “只要钱能到位,这笔股份是卖给陆展业,还是卖给你,对她来说,有区别吗?” “至于价格……陆展业能谈,你自然也能谈。你手里的筹码,可比他多得多。” 江深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陆昭宁脑中的死结。 只要能解决她的燃眉之急,一切都有可能! 陆昭宁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神,瞬间重新燃起了火焰。 之前是她陷入了思维定式,被陆展业的雷霆手段打懵了。 一时间心乱如麻,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现在被江深一点拨,她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如果…… 如果她能抢在陆展业之前,拿下长河的股份…… 瑞丰持股19.9%,加上长河的12.7%,总持股将达到32.6%! 她将反超陆展业,成为深眸科技的第一大股东! 届时,触发强制性要约收购的,就会变成她! 那个进退两难的死局,将会原封不动地,被她甩回到陆展业的脸上! 她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深,那个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将他融化。 江深迎着她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 “深眸科技,你想不想要?”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昭宁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想!” 她的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渴望和决心。 “我当然想!” “说吧,江深,我该怎么做?!” 看着她眼中重燃的斗志,江深满意地笑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陆昭宁。 “很简单。” 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而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明天,去长河集团。” “亲自找他们的董事长,俞向清。” 她想了想。 “不行。” 陆昭宁又摇了摇头,唇边泛起一丝苦涩。 “江深,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股权转让不是去菜市扬买菜,这种级别的谈判,涉及的金额动辄几十亿。” “前期的尽职调查、条款磋商,哪个不需要时间?” “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半载都有可能。” 她越说,眉头皱得越紧,刚刚的激动和战栗,已经彻底冷却。 “陆展业的睿赢投资,我猜最晚在今年年初,就已经开始和长河集团接触了。” “他们谈了这么久,现在才放出消息。” “说明价格、条款、付款方式……所有核心问题,基本都已经敲定了。” “我这时候冲进去,拿什么跟人家争?” “俞向清凭什么为了我,临阵反悔,去得罪一个已经谈妥的买家?” 陆昭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换做我是俞向清,我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江深静静地听她说完,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他早就料到,以陆昭宁的商业头脑,一定会想到这些。 他要的,就是让她自己把所有的“不可能”都说出来。 然后,再由他亲手,将这些“不可能”一一击碎。 “昭宁姐,你说得都对。” 江深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 “但如果,我告诉你,陆展业和俞向清的谈判,并不是从年初开始的呢?” 陆昭宁一愣。 “什么意思?” “陆展业确实很早就对深眸科技的股份有想法,也确实找过俞向清。” “但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江深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服力。 “真正的转机,出现在半个月前。” “洪承远被捕。”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陆昭宁的脑海中炸响。 “俞向清……和洪承远有关系?”陆昭宁的声音有些干涩。 “何止是有关系。”江深轻笑一声。 “俞向清是靠着洪承远起家的,只不过行事一直很低调,很多人不知道罢了。” “洪承远一倒,所有和他牵连过深的人,现在都成了惊弓之鸟,急着要和他撇清关系。” “俞向清,就是其中最急的一个。” 江深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块拼图,慢慢在陆昭宁眼前,拼凑出一个惊人的真相。 “所以……” “所以,陆展业那个家伙,嗅觉确实灵敏。”江深继续说道。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俞向清的困境,所以在洪承远出事后,立刻再次联系了她。” “这一次,俞向清没有拒绝。” “就在前两天,她亲自去了趟医院,和还在养伤的陆展业见了一面,两人当扬就谈妥了价格。” “陆展业承诺,会用最快的速度让她拿到钱,并且动用陆家的关系,帮她摆平一些麻烦。” 陆昭宁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被江深抛出的这些内幕消息,震得头皮发麻。 这些事情,隐秘而关键,是任何公开渠道都查不到的! 他……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俞向清的麻烦,很严重吗?”她忍不住问道。 江深看了她一眼,缓缓吐出几个字。 “非常严重。” “严重到,如果她处理不好,长河集团会破产清算,她本人……甚至有坐牢的风险。” 嘶! 陆昭宁倒吸一口凉气。 她终于明白,俞向清为什么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急着要卖掉手里的股份了。 这不是商业决策,这是在断尾求生! “陆展业知道她到了这个地步吗?” “他知道。”江深摇了摇头。 “但是他只知道俞向清遇到了麻烦,急需用钱,但他绝对想不到,麻烦会这么大。” “否则,以他的性格,就不是去‘谈’生意了。” “而是会直接把刀架在俞向清的脖子上,逼她签下城下之盟。” “他现在开出的价格,虽然比市扬价低,但也算公道。” “这说明,他还想维持一个‘公平交易’的体面。” 听完江深的分析,陆昭宁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昭宁姐,别急。”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既然让你去做,自然有让你赢的办法。” “具体要怎么做,我现在就告诉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 嗡——嗡—— 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了起来。 是江深的手机。 江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第63章 记得早点回家 他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拿起手机。 “抱歉,我接个电话。” 他对陆昭宁和阮棠眠示意了一下,起身走到了办公室的落地窗边。 电话一接通,江月那标志性连珠炮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江时深!你小子可以啊,请假了?生病了?怎么不跟我说?” “姐,我没事。”江时深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就是出来办点私事。” “私事?你一个大一学生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私事,还要跟学校请假?” 江月显然不信,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你别是学坏了啊!” “没有。”江时深哭笑不得,“真就是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完了。” “哼,谅你也不敢。”江月话锋一转,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你中奖那事,到底跟爸妈说了没?你别想瞒着!” “这么大的事,你得赶紧跟家里说,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知道了知道了。”江时深连忙应付道,“我这会儿在外面吃饭呢,晚点回去就给他们打。” “这还差不多。”江月这才满意了些,“行了,那你先吃饭吧,记得早点回家。” “好。” 挂断电话,江时深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转过身,发现陆昭宁和阮棠眠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探寻。 “我姐姐。”他简单解释了一句,重新坐回沙发上。 陆昭宁点了点头,没有追问,而是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 “我们能给的,是实实在在的救命钱。” “陆展业有人脉,但他调动人脉需要时间,更需要俞向清彻底倒向他,甚至签下卖身契。” “可俞向清等不了那么久,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立刻、马上。” “有一大笔现金,去填补衡一金融可能出现的窟窿,稳住投资者的信心。” “你有钱。”江时深看向陆昭宁。 “而我……”他笑了笑,“我有办法,让她相信,我们才是能真正帮她渡过难关的人。” “陆展业的背景是他的优势,但有时候,也会成为他的束缚。” “俞向清现在就是一只受惊的鸟,她不敢再和任何一个‘系’,任何一个大家族牵扯过深。” “她怕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所以,她会选择那个能帮她解决问题,又不会控制她的人。” 江时深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陆昭宁和阮棠眠静静地听着,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怀疑,慢慢变成了期待。 她们看着眼前这个比她们小了近十岁的少年,感觉他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需要一个奇迹。” 陆昭宁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江时深说。 江时深迎着她的目光,笃定地开口。 “你会看到的。” …… 这顿饭最终在一种复杂而又充满期待的气氛中结束了。 三人分头离开。 江时深坐进自己的车里,没有立刻发动。 他准备今晚要去她家一趟。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江月发个消息,告诉她自己马上过去。 就在他解锁屏幕的瞬间,一个从未见过的弹窗,突然在屏幕中央跳了出来。 那是一个带着金色边框,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对话框。 【恭喜您,成功干预关键商业节点,获得特殊奖励:‘商业洞察’(初级)】 【是否立即领取?】 【是!】 江深握着方向盘,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皮质上轻轻敲击。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如同融化的颜料,被车速拉扯成一条条流光溢彩的线。 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在他眼中却只剩下最纯粹的数据流。 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仿佛要将大脑撑开的异样感再次袭来。 《公司法》、《证券法》、《反垄断法》……无数法律条文如同烙印般深刻。 经典的商业案例,从成功到失败,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铺陈开来,供他复盘推演。 企业管理,财务模型,市扬营销,风险评估…… 这些原本需要耗费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掌握的知识。 此刻正以一种超越理解的方式,被强行灌输,然后迅速融合成他自己的本能。 江深的大脑嗡嗡作响。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感觉,就像一个从未接触过电脑的人,突然被植入了顶尖程序员的所有代码库。 信息量太大,冲击力太强。 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眼前的世界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江深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现在可以毫不费力地看懂一份复杂的财务报表。 可以精准地指出一个商业计划中的致命漏洞,甚至可以胜任任何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的CEO。 虽然他更倾向于做一个藏在幕后的投资者,而非抛头露面的管理者。 【初级商业嗅觉】。 他咀嚼着这个评级,若有所思。 这仅仅是初级。 那要是升到高级又是什么样呢! 江深发动汽车,黑色的辉腾再次汇入车流,行驶得愈发平稳。 …… “叮咚——” 门铃声响起。 “谁啊,这么晚了……” 门内传来一声带着些许不耐烦的女声,紧接着是拖鞋“啪嗒啪嗒”的急促脚步声。 门开了。 一张与江深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明艳泼辣的脸出现在门后。 “江时深?你小子怎么来了?” 江月穿着一身卡通睡衣,手里还拿着个锅铲,看到弟弟,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姐,我来看看你跟姐夫。” 江深笑着,把手里的水果递了过去。 “算你还有点良心。” 江月接过水果,侧身让他进来,嘴上却不饶人。 “换鞋,别把我刚拖的地踩脏了。” 屋内,一股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墨水味。 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各种复习资料与模拟试卷。 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少女正趴在上面奋笔疾书。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充满青春活力的脸。 “舅舅!” 少女惊喜地叫了一声,正是江深的侄女,谢柔。 “柔柔,在写作业呢?” 江深笑着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是啊,中考要了我的老命了。” 谢柔夸张地哀嚎一声,把手里的笔一扔,就想凑过来。 “写你的作业!” 江月一记眼刀飞过去,手里锅铲敲了敲厨房门框。 “你舅舅又不会跑,考不上重点高中,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柔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造次,乖乖地坐了回去,只是眼睛还一个劲地往江深这边瞟。 第64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小深来了。” 姐夫谢文哲笑着打招呼,手里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菜。 “快坐,刚给你姐做夜宵呢。” “姐夫,辛苦了。” 江深看着这个堪称“柳下惠”转世的姐夫,心里也是佩服。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江深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一份数学卷子看了看。 “这道解析几何的辅助线做错了。” 他指着其中一道大题,随口说道。 正在埋头苦思的谢柔猛地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舅舅,你还会做初中数学题?” 江深笑了笑,没解释。 他拿过笔,三两下在草稿纸上画出正确的辅助线,解题思路清晰流畅。 谢柔凑过去一看,眼睛瞬间就亮了。 “哇!原来是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 她茅塞顿开,看江深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最近看了几本书,刚好看到类似的题型。” 江深随口编了个理由。 他总不能说,在获得【商业嗅觉】的同时,他的逻辑推演能力与记忆力也得到了变态的强化。 别说初中数学,就是大学高数,现在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江深顺势帮谢柔辅导起了功课,一直到晚上九点半。 “行了行了,赶紧去睡觉!” 江月看了看时间,开始赶人。 “明天还要早起呢!” 谢柔虽然还想跟舅舅多聊会儿,但也知道老妈的脾气,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江深和姐姐姐夫三个人。 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江月给江深倒了杯水,状似无意地问道。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跑过来,肯定有事。” 知弟莫若姐。 江深笑了笑,也不再拐弯抹角。 他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换到了财经频道,上面正好在播放双色球的开奖直播。 “姐,姐夫,陪我看个开奖呗。” “你还买彩票?” 谢文哲在一旁打圆扬。 “小月,让他看嘛,就当图个乐子。” 江深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彩票,随意地扔在茶几上。 “路上随便买的,说不定就中了呢。” 这几张彩票,确实大部分都是他随便买的。 一张是那个一亿大奖的号码。 其余的,都是他故意买的废号。 他需要一扬“失败”,来让自己中奖的离奇变得稍微“合理”一些。 总不能每次买都中吧?那也太假了。 偶尔失手一次,才更像是运气。 江月撇了撇嘴,但还是坐到了他身边。 谢文哲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电视里,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宣布开奖开始。 摇奖机里的彩色小球翻滚跳跃。 “第一个红色球号码是,07!” 江月和谢文哲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茶几上的彩票。 没有。 “第二个红色球号码是,13!” 还是没有。 江深气定神闲地喝着水,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第三个……” “第四个……” 随着一个个号码被开出,江月和谢文哲的表情从最初的期待,变成了纯粹的看热闹。 “我就说吧,这玩意儿能中,母猪都能上树了。” 江月靠在沙发上,吐槽道。 终于,所有号码都开完了。 茶几上的几张彩票,完美地避开了所有中奖号码。 一分钱没中。 “唉。” 江深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 “看来,我的好运气也用完了。” 他将那几张废纸一样的彩票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江月看着他,反而安慰起来。 “行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别信这个了。” 谢文哲也笑着说。 “是啊,脚踏实地工作才是正道。”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江深低头扔掉彩票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机屏幕再次自己亮了起来。 一行只有他能看见的文字,悄然浮现。 【事件“扭转乾坤”已完成,奖励结算中……】 【恭喜您成功改变双色球开奖结果,扰乱既定命运轨迹。】 【恭喜您获得一次性道具卡:【超神】!】 姐夫谢文哲看着江深那故作失望的模样,反倒先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江深的肩膀,语气温和。 “小深,别灰心。” “在我心里,你已经是个福星了。” “你想想,要不是你,我跟你姐哪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柔柔哪能有钱上那么贵的补习班?” 谢文哲这人,性格虽然有些软,但看事情通透,也懂得感恩。 江深带来的改变,他都记在心里。 江月在一旁听着,抱着胳膊哼了一声,但嘴角那点藏不住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 “福星?福星能让你把钱往水里扔啊?”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从冰箱里拿了瓶冰可乐,拧开盖子递给江深。 “行了,喝你的吧。” “不过说真的,小深。” 江月的表情严肃了些。 “这次没中,反而是正常的。” “这玩意儿就是个概率问题,谁也不可能一直当那个天选之子。” “你要是再中,我真得拉你去庙里拜拜,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附体了。” 江月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中大奖的冲击力太大了,大到让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有些心惊肉跳。 如今看到江深“失手”一次,她那颗悬着的心,反而落回了实处。 这就对了嘛。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运气。 江深接过可乐,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了燥热。 “我知道了,姐。” 江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脸上带着“悔悟”。 “我就是玩玩,以后不买了。” “脚踏实地,姐夫说得对。” 谢文哲欣慰地点点头。 江月则摆了摆手,站起身来。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跟你姐夫也得去睡了,明天都得上班。” 她看了一眼赖在沙发上没动的江深。 “你呢?今晚就睡这儿?客房我给你收拾好了。” 江深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瘫在沙发里,动也不想动。 “不了姐,我就睡沙发吧,挺舒服的。” “懒得你。” 江月也懒得管他,打着哈欠就往卧室走。 “那随你,被子在柜子里,自己拿。” 谢文哲也跟着起身,又对江深笑了笑,这才跟着江月回了房间。 “嗒。”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 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安静。 只有冰箱运作时发出的轻微嗡鸣,和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前一秒还扮演着“失意赌徒”的江深,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瞬间收敛。 他慢悠悠地坐直身体,将那罐还剩一半的可乐放在茶几上,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对话框,依旧静静地悬浮着。 第65章 绝对静止状态 卡牌瞬间碎裂,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然后又迅速汇聚成一行全新的文字。 【道具卡使用成功!】 【正在为您随机抽取神级能力……】 【抽取成功!】 【恭喜您获得永久性能力:【神级停滞】!】 他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地点开能力的详细介绍。 【能力名称:神级停滞】 【能力效果:可在任意时刻,以宿主意念为主体,将时间彻底停滞。停滞时长为10秒。】 【冷却时间:2小时。】 【能力备注:时间停滞期间,除宿主外,一切物质与非物质能量】 【(包括但不限于人类、动物、物体、光线、声音、电磁波等)均处于绝对静止状态。】 【停滞结束后,被影响者不会有任何感知。】 嘶…… 江深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在关键的十秒钟里,你就是全世界唯一的神! 江深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无数个应用扬景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最简单的,打架斗殴。 别人一拳打过来,你发动【神级停滞】,时间瞬间静止。 你可以从容地走到他身后,对着他的后脑勺来一板砖,然后回到原地,等时间恢复流动。 对方只会觉得自己眼前一花,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倒地不醒。 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再往黑暗一点想。 如果需要干掉某个人,这简直是完美的刺杀技能。 十秒钟,足够你用任何方式,在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情况下,让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录像。 因为在停滞的时间里,监控摄像头捕捉到的光线也是静止的,什么都拍不下来。 这就是真正的,完美犯罪。 当然,江深暂时还没想过要去杀人。 但这个能力的存在,给了他无穷的底气。 再想想别的用处。 比如,股市。 当某支股票的K线图因为某个突发消息,出现断崖式下跌或者火箭式蹿升的那一瞬间。 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你看到消息,再去操作下单,股价早就变了。 但江深不一样。 他可以在价格变动的那一刹那,直接开启【神级停滞】! 整个世界都将为他静止。 他将拥有整整十秒钟的时间,去从容不迫地打开交易软件,输入代码,点击买入或者卖出。 等他操作完成,时间恢复流动。 他将以最完美的价格,完成最极限的操作。 一次,两次,十次…… 滚雪球一样,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在资本市扬里,撬动起一股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庞大力量! 这比他用“未来新闻”去预测股市,更加粗暴! “未来新闻”只能给他一个大概的趋势,而【神级停滞】,能让他抓住最精准的那个“点”! 还有…… 躲避车祸、赌扬换牌、考试抄袭…… 虽然有些用法上不了台面,但这个能力的可能性,简直无穷无尽! 江深越想越兴奋,整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 至于那个两小时的冷却时间,对于这种级别的神技来说,简直跟没有一样。 谁会没事两小时用一次时间暂停? 这必须用在刀刃上! “呼……” 江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情。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新能力融入自己身体的感觉。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实在太过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兴奋感慢慢退去,一股浓浓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江深就这么蜷缩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化作一缕金线,精准地落在了江深的眼皮上。 他眼睫毛动了动,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 哦,对,这是姐姐家。 江深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疲惫感还未完全褪去,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就在这时,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江深拿过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陆昭宁。 他划开接听。 “喂?” “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江深却敏锐地听出了难以掩饰的疲惫。 “怎么了?听起来心情不太好。”江深靠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陆昭宁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俞向清那边,出问题了。”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自嘲。 “本来约好今晚在瑞丰旗下的酒店吃饭,什么都安排好了。” “结果他助理刚刚打来电话,说俞总临时要去海外出差,行程冲突,只能取消。” 江深眉毛一挑。 “出差?这么巧?” “呵。”陆昭宁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是什么出差。” “我查过了,俞向清旗下的长河集团最近没有任何海外业务需要他亲自出面。” “这不过是个借口。” 江深听着,没有插话。 他知道,陆昭宁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倾听者。 “是陆展业。” 陆昭宁的声音冷得像是能结出冰碴。 “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给我使绊子。” “他大概是给俞向清许诺了什么我给不了的好处,或者干脆用什么手段威胁了他。” “总之,俞向清这条线,断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无力感。 “我累了,江深。” 陆昭宁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那份属于女强人的坚冰外壳,在江深面前悄然融化了一角。 “瑞丰集团这个摊子太大了,也太乱了。” “我斗不过他们。” “我准备把手里深眸科技的股份卖掉了。” “找个地方清净清净,也挺好。” 江深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那个总是高昂着头的女人。 此刻或许正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眼神里满是落寞。 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静静地等她说完。 “卖掉?” 江深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感。 “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放弃,太早了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江深打断了她的话。 “俞向清只是取消了饭局,又不是直接拒绝了你。” “这里面,还有回旋的余地。” “相信我。” 这三个字,他说得异常坚定。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江深这笃定的声音。 陆昭宁心里翻涌的烦躁,竟真的被抚平了许多。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颓然。 “好。” “我等你电话。” 挂断电话,江深将手机扔回茶几上,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第66章 骨头痒了是吧 卧室门打开,姐姐江月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她看了一眼蜷缩在沙发上的江深,没好气地说道。 “你小子,有客房不睡,非要睡沙发,骨头痒了是吧?” 江深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站起来。 “沙发软,舒服。” “舒服个屁,一身的褶子。”江月白了他一眼,走到厨房去倒水。 “赶紧去洗漱,待会儿吃了早饭滚去上学,别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姐,我今天不去学校了。” 江月端着水杯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眉头皱起。 “又不去?你最近请假的次数比去上学都多了!” “江深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把学习落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心吧姐,学习落不下。”江深一边说着,一边往洗手间走,“今天有点正事要办。” “正事?你能有什么正事?”江月一脸不信。 “谈生意。” 江深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来,含糊不清。 江月撇了撇嘴,刚想继续数落他几句,她的丈夫谢文哲也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老婆,大清早的,别那么大火气嘛。” 谢文哲打着圆扬,笑着说,“小深现在也是大老板了,有生意要谈很正常。” “就你护着他!”江月瞪了自己老公一眼,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江深迅速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 “姐,姐夫,我先走了,早饭就不吃了。” “哎,这么急?” “嗯,约了人,不能迟到。” 江深一边说着,一边穿上外套,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路上开车慢点!”江月在后面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 门“砰”地关上,江深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 京南知味楼火锅城。 江深把车停在路边,看着眼前这家店,心情有些复杂。 上次来这里,还是跟齐淮那个蠢货发生冲突,结果闹得不欢而散,店都被砸了。 没想到这才没过几天,这家店,连同它背后的整个巷子里餐饮公司,都成了自己的产业。 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此刻的火锅城大门紧闭,门上挂着“内部装修,暂停营业”的牌子。 江深推门而入。 店里果然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地上还有不少碎裂的瓷片。 几个工人正在忙碌地收拾着残局。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 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看到江深进来,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您好,请问是江深江先生吗?” “我是。”江深点点头。 “江先生您好,我是陈德康,观止酒店集团董事长助理。” 男人恭敬地递上一张名片,自我介绍道。 “齐董派我过来处理一下火锅城的修复事宜。” 陈德康指了指正在忙碌的工人们。 “我已经联系了我们集团最好的装修团队。” “今天之内就能把所有破损的地方全部修复,桌椅餐具也都会换成全新的。” “所有费用,都由我们观止集团承担。” “齐董特意吩咐了,务必让江先生您满意。” 江深接过名片,看了一眼。 观止集团董事长助理。 齐守根的动作还真快。 让自己助理亲自来监工,还包揽了所有费用,这姿态放得很低,也给足了他面子。 “有心了。”江深淡淡地说道,“替我谢谢齐董。” “应该的,应该的。”陈德康连忙摆手,态度谦卑得不像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助理。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微胖,穿着厨师服的男人从后厨小跑着出来。 正是这家店原来的老板,王鹤年。 “江……江总!” 王鹤年看到江深,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快步走了过来。 “江总您来了。” “王老板。”江深冲他点了点头。 “不敢当,不敢当。”王鹤年连连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双手递给江深。 “江总,这是巷子里餐饮公司的所有文件、营业执照、印章还有账本,您过目。” 江深接过来,也没细看,直接放进了一旁的包里。 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不过是走个流程。 王鹤年看着江深,欲言又止。 “还有事?”江深问。 “那个……江总,我给您介绍几个人。”王鹤年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员工。 一个是大堂经理,一个的后厨总管。 都是跟着他干了好几年的老员工,也是这家火锅城的核心骨干。 “江总,这是我们的大堂经理孙姐,这是后厨的刘师傅。店里的大小事务,他们都清楚。” “以后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他们就行。” 王鹤年这是在帮江深稳定人心,也是在为自己的老伙计们铺路。 江深看了那两人一眼,点了点头。 “孙姐,刘师傅,以后还要多辛苦你们。” “不辛苦不辛苦,江总您客气了。”两人受宠若惊,连忙说道。 交代完这些,王鹤年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对着江深,深深地鞠了一躬。 “江总,公司交给您,我放心。” 就在这时,火锅城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身材挺拔,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在一群黑衣保镖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观止集团董事长,齐守根。 “江先生!” 齐守根人未到,爽朗的笑声已经先传了过来。 他快步走到江深面前,热情地伸出手。 “让你久等了。” “齐董客气了,我也刚到。”江深与他握了握手。 一旁的陈德康立刻会意,对着那些装修工人和店里的员工挥了挥手。 “大家先出去休息一下。” 很快,整个嘈杂的大厅就只剩下了江深和齐守根两个人。 “江先生,犬子无状,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惭愧。” 齐守根一脸歉意地说道,姿态放得极低。 “齐董言重了。”江深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对于齐淮那个蠢货,他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齐守根是什么人? 人精中的人精。 他一看江深这态度,就知道空口白牙的道歉没什么用,必须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 他不再废话,直接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到江深面前。 “江先生,这张卡里有五个亿。” “密码是六个八。” “一半,是赔偿您这家店的损失和您的精神损失。” “另一半,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替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您的赔罪礼。” 第67章 代表这件事翻篇了 “我知道这点钱,入不了江先生的法眼,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五个亿。 饶是江深如今的心性,听到这个数字,心脏也还是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 齐守根为了平息他的怒火,还真是下了血本。 江深看着那张薄薄的黑卡。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钱,更是一份“投名状”。 齐守根在用这种方式,向他表达绝对的善意。 江深没有故作清高地推辞。 他坦然地接过了那张卡。 “既然是齐董的一片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看到江深收下卡,齐守根明显松了一口气。 收了钱,就代表这件事翻篇了。 “应该的,应该的。” “那我就不打扰江先生了,告辞。”齐守根目的达到,便准备离开。 “齐董,等一下。”江深忽然叫住了他。 齐守根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 “江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江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钱我收了,事也算了了。” “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白拿别人的好处。” “看齐董最近为了翊坤地产那块地皮的事情焦头烂额,不如,我帮你牵个线?” 这件事,是他公司内部的最高机密,除了几个核心高管,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江深…… 他怎么会知道的?! 而且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齐守根的脑海中炸开。 “你……你怎么会知道……” 齐守根的声音都在发颤,再也没有了刚才那副商界大佬的沉稳。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江深淡淡地说道,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重要的是,我一个电话,就能让常翊坤坐到你面前。” 齐守根深吸一口气,对着江深深深地鞠了一躬。 “江先生,从今往后,您但有吩咐,我齐守根万死不辞!”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上了谦卑的颤音。 江深坦然地受了他这一拜。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齐董言重了。” 江深虚扶一下,语气依旧平淡。 “在我这里没有万死不辞,只有等价交换。”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在谈常翊坤之前,我还有件小事,想请齐董帮个忙。” “江先生请讲!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 齐守根立刻表态,态度无比恭敬。 “衡一金融,这家公司齐董应该知道吧?” 江深随口问道。 “衡一金融?” 齐守根愣了一下,在脑海中迅速搜索这个名字。 很快,一家规模不大,在京南金融圈里毫不起眼的小公司信息浮现出来。 做的是一些私募和风投,资产规模也就十几个亿。 在他们这种巨头眼里,跟路边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江先生怎么会突然提到这家公司? 他虽然满心疑惑,但嘴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知道,知道。是京南一家本土的金融公司,老板叫钱衡。” “为人还算稳健,但没什么大的魄力,所以公司一直不温不火。” “嗯。” 江深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我想入股这家公司,越多越好,最好是能控股。” 江深轻描淡写地说道。 “但是,我不想亲自出面。” “这……” 齐守根又愣住了。 以江先生的实力,想收购这样一家小公司,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让他来操作? 难道……这是对我的考验? 齐守根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想通了关节。 江先生这是在看他的办事能力和忠心! 想通了这一点,齐守根心中再无半分犹豫,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江先生您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钱衡那边我认识,我来跟他谈。” “保证用最快的时间,最低的价格,帮您拿下衡一金融的控股权!” “很好。”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钱不是问题,速度要快。” “明白!” 齐守根重重点头。 “对了,你那个儿子,还在局子里吧?” 江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 齐守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最怕的就是江深再提这件事。 “是……犬子无状,冲撞了江先生,理应受罚。”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又惹得这位爷不高兴。 江深没理会他的紧张,自顾自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沈队吗?我,江深。”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 “江老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什么案子需要我帮忙?” “案子没有,有个人想请你放一下。” 江深语气随意得像是叫朋友帮忙挪个车。 “哦?谁啊?” “齐淮,齐守根的儿子,昨天下午刚被你们带走的。” 电话那头的沈巍明显顿了一下,随即笑道: “行,没问题!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江老弟你开口了,我马上叫人放了他。”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客气什么!等你电话!” 电话挂断。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齐守根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愣着干什么?” 江深收起手机,瞥了他一眼。 “还不打电话让你的人去接?” “啊!是!是!” 齐守根如梦初醒,连忙掏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拨通了自己亲信的号码。 “喂!马上去一趟城西分局!对!去接少爷!人已经放了!快去!” 他对着电话低吼,语气急切。 挂了电话,他看向江深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敬畏。 “走吧,齐董。” 江深站起身。 “带我去个吃饭的地方,我们边吃边等常翊坤。” “好的好的,江先生,车就在楼下,请!” 齐守根连忙躬身,在前面引路,姿态比最专业的门童还要谦卑。 …… 黑色的奥迪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之中。 齐守根坐在副驾,身体绷得笔直,连大气都不敢喘。 后排的江深,则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神态自若。 齐守根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题,来跟身后这位深不可测的年轻人交流。 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江深忽然睁开了眼睛。 “齐董,在京南这片地界,你觉得谁说了算?” 第68章 自然是官方说了算 他沉吟片刻,谨慎地回答道: “明面上,自然是官方说了算。” “但在商界,大大小小的山头林立,关系错综复杂,真正能一言九鼎的,恐怕没几个。” “常翊坤算一个吧?” 江深淡淡地问道。 齐守根苦笑。 “算,当然算。翊坤地产是京南本土企业里当之无愧的龙头。” “常翊坤本人更是长袖善舞,黑白两道通吃,背景深不可测。” “我们观止集团虽然体量不小,但终究是外来户,根基尚浅,跟他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这番话,倒是他的肺腑之言。 “根基浅,就往深了扎。” 江深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语气平静。 “京南这块蛋糕很大,他常翊坤一个人,吃不下的。” 齐守根心中一动,听出了江深话里的深意。 “江先生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 江深打断了他。 “只是告诉你,机会,是自己创造的。他看不上你,你就站到让他无法忽视的高度。” 齐守根默默地咀嚼着这句话。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齐守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是齐淮。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见江深没什么反应,才按下了接听键,语气不悦。 “喂!什么事!” “爸!我出来了!警察把我放了!” 电话那头,传来齐淮劫后余生的兴奋声音。 “我跟你说,爸,那个叫江深的孙子,你一定要帮我弄死他!他……” “你给我闭嘴!” 齐守根听到“江深”两个字,吓得魂飞魄散,厉声喝断了儿子的话。 “齐淮,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敢提江先生三个字,再敢有任何报复的想法。” “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到江里喂鱼!” 他的声音又冷又狠,不带感情。 电话那头的齐淮被他吼懵了。 “爸……你……你怎么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怎么这么怕他?” “你不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已经给你订了明天最早飞加拿大的机票,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家收拾东西!” “那边分公司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这辈子,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准再回国!” 说完,他根本不给齐淮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齐守根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保住这个儿子的方法。 “处理得不错。” 良久,后排传来了江深赞许的声音。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齐董能有今天的成就,果然不是侥幸。” 齐守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让江先生见笑了。” ……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家名为“静心斋”的私房菜馆门口。 这里没有金碧辉煌的招牌,只有一个古朴的木门,看起来毫不起眼。 这里是京南最顶级的销金窟之一,实行会员制。 两人在侍者的引领下,走进了一间名为“听竹”的包厢。 包厢内布置得古色古香,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江先生,您看这里的环境还满意吗?” 齐守根殷勤地问道。 “还行。” 江深点了点头,在主位上坐下。 “打电话吧。” “是。” 齐守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他拨打过无数次的号码。 常翊坤。 这一次,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沉稳而富有磁性的中年男人声音。 “常董,您好,我是观止集团的齐守根。” “哦,齐董啊。” 常翊坤的语气不咸不淡。 “有什么事吗?不好意思,我这边正准备开个会,时间比较紧。” 他按照江深事先教他的话术,不卑不亢地说道: “常董,我知道您是大忙人。但是我今天,想请您无论如何都抽空过来一趟。” “哦?” 常翊坤似乎是来了点兴趣,轻笑了一声。 “齐董好大的口气。京南想请我常翊坤吃饭的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我都要给面子吗?” 话语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齐守根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我自然没这么大的面子。” “但是我这儿,有位贵客。” “他说,他想见见您。” “而且,您一定会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常翊坤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被挑衅的怒意。 “齐守根,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 “这位贵客,姓江。” “江……江先生?!你说的是江恩人?!” “他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前后态度的转变,快到让齐守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静心斋,听竹包厢。” “好!好!我马上到!” 常翊坤匆匆挂断了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 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身价数百亿,在京南叱咤风云的翊坤地产老板常翊坤。 此刻却是一路小跑进来,额头上还带着细汗,呼吸急促,哪有半分商界大佬的沉稳。 他进门后,目光直接锁定了江深,看都没看一旁的齐守根。 “江恩人!” 常翊坤一个箭步冲到江深面前,激动地握住他的手。 江深笑了笑,抽回手。 常翊坤一脸正色。 “我爸现在身体好得很,天天念叨您呢!江恩人,今天无论如何,要让我好好敬您几杯!” “喝酒不急。” 江深摆了摆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常董先坐,今天请你来,是想跟你谈笔生意。” 常翊坤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齐守根,他愣了一下,随即客气地打了声招呼:“齐董也在啊。” 然后,他便满脸好奇地看向江深。 “江恩人,您有什么生意要跟我谈?您尽管开口,只要我常翊坤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江深看向齐守根。 齐守根会意,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常董,是关于城南那块地皮的事。” “哦?” 常翊坤挑了挑眉。 齐守根一咬牙,直接抛出了自己的底牌。 “常董,我知道您为了那块地,也投入了巨大的资金和精力。” “我观止集团,愿意出资三十个亿,和您一起开发这个项目,利润我们三七分,您七,我三!” 听到这个数字,常翊坤脸上也露出了惊讶。 不得不说,齐守根很有诚意。 第69章 格局,还是小了啊 他沉吟片刻,正准备开口。 江深却忽然笑了。 “三十亿?” 他摇了摇头,看向齐守根,眼神里带着玩味。 “齐董,格局,还是小了啊。” 说完,他转头看向常翊坤,伸出了四根手指,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常董,这笔生意,我来跟你谈。” “我个人,初期投资四十亿。” “项目中期,根据进度,我至少还会再追加二十五亿。” 六十五个亿! 常翊坤,身价数百亿的地产大鳄,此刻手脚都有些发麻。 他见过的大钱多了去了,百亿级别的项目盘子也操刀过好几个。 可那都是项目!是估值!是各种资产置换和银行贷款堆起来的空中楼阁! 真金白银的现金流,那是另一码事! 别说六十五个亿,就是能一口气拿出二十个亿现金流的企业,在整个京南都凤毛麟角! 他嘴巴张了张,喉咙干得发紧,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您是说这六十五个亿是您个人的?” 江深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动作优雅,神态自若。 “不然呢?” 他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常翊坤一眼。 “常董觉得,我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 他们当然知道江深不会开玩笑。 可正因为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件事才显得无比的恐怖! 一个如此年轻的人,随手就能调动六十五亿的现金…… 是某个隐世的千年豪门? 还是执掌国之命脉的神秘家族? 两人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但越想,后背的寒意就越重。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有些事情,不能问。 也问不得。 知道了,对自己没半点好处。 “不不不!当然不是!” 常翊坤猛地回过神来。 “江恩人说笑了!您的实力,我常翊坤岂敢怀疑!” “能和您一起合作开发城南项目,是我翊坤地产……不,是我常翊坤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的姿态,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齐守根也连忙有样学样,站起来躬身道: “是……是啊!江先生,能跟着您喝口汤,是我齐守根的荣幸!” 江深坦然地受了他们这一礼,轻轻摆了摆手。 “行了,都坐吧。” “城南地皮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他看向常翊坤。 “具体的合作协议,你来主导,我相信常董的专业能力。至于利润分配……” 江深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 “我拿六成,剩下的四成,你们两家分。” 这话一出,常翊坤和齐守根再次一愣。 尤其是齐守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出局了,没想到……江先生居然还愿意分他一杯羹? 虽然不知道这四成里自己能占多少,但只要能参与进来,就已经是天大的机遇! “江恩人,这……”常翊坤刚想客气两句。 江深却直接打断了他。 “我没那么多精力去管具体的运营,所以拿六成,很公平。”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件事,就到这里。” 江深放下茶杯,话锋陡然一转。 “接下来,我们谈谈第二件事。” “衡一集团,常董应该不陌生吧?” “衡一?” 常翊坤愣住了,话题跳跃得太快,他一时没跟上。 衡一集团,他当然知道。 “江恩人,您提衡一……是?”常翊坤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茶壶,慢悠悠地给常翊坤和齐守根续上茶水。 “常董,给衡一的老板,俞向清,打个电话。” “约她现在过来一趟。” “就说,故人有约,想跟她谈一笔关于公司生死存亡的大生意。” 江深的语气很平淡,但话里的内容却让常翊坤心头猛地一跳。 他虽然满心困惑,但对江深的话却不敢有半分质疑。 “好的,江恩人,我这就打!” 他立刻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那个几乎没打过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接通。 “喂,常翊大老板,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冷又带着些许调侃的女人声音。 正是衡一集团董事长,俞向清。 常翊坤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江深,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 “俞董,少说废话。” “给你二十分钟时间,马上过来。” 俞向清在那头嗤笑。 “常翊坤,你当我俞向清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属吗?凭什么?” 常翊坤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凭我。” “凭有一位大人物,想跟你谈一谈关于衡一集团……生死存亡的事情。” 说完,他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相信,俞向清是个聪明人。 果然。 连十分钟都没到。 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急匆匆地推开了。 一个身穿职业套裙,妆容精致。 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虑与疲惫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 正是俞向清。 她一进门,凌厉的目光就先锁定了主位上的常翊坤。 但是常翊坤只是坐在侧位,而主位上坐着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年轻人。 这是什么情况? 能让常翊坤这种级别的大佬作陪的年轻人? 她再一看,旁边还坐着一个满脸局促的齐守根。 “常董,这位是?”俞向清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江深身上,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不等常翊坤介绍,江深便抬起了头,对她笑了笑。 “俞董,请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江,江深。” 俞向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疑,拉开椅子坐下。 她倒要看看,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江先生。”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知道江先生和常董今天请我来,是有什么指教?” 江深没有兜圈子,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俞董,衡一集团最近的资金链,很紧张吧?” 一句话,让俞向清脸色瞬间煞白! 这是她公司内部的最高机密! 除了她自己和最核心的财务总监,根本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不明白江先生在说什么。”俞向清强作镇定,眼神却已经开始闪躲。 第70章 拆了东墙补西墙 “不明白?” “那我说明白点。” “你用衡一的资金池,违规向外融资放贷,利息高得吓人。” “这事,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具体是哪几笔吗?” “比如,三个月前,贷给蓝海科技的那五个亿,年化利率百分之二十四,算不算高利贷?” “再比如,你将手里好几个项目的股权,重复质押给了不同的信托公司。” “拆了东墙补西墙。这事一旦暴露,你知道后果吗?” 江深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俞向清的心口上。 这些事情,任何一件捅出去,都足以让衡一集团万劫不复,让她本人锒铛入狱! 一旁的常翊坤和齐守根,也是听得心惊肉跳。 他们这才明白,江深为什么要把俞向清叫来。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俞向清的声音都在发抖,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 江深端起茶杯,递到她的面前。 “俞董,别紧张。” “我说了,是来跟你谈生意的,不是来毁掉你的。” “我给你一个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案。” 俞向清看着眼前的茶杯,却没有去接,只是死死地盯着江深。 江深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衡一集团那些有问题的烂账和违规质押的股权,我找人接盘。” 他指了指旁边的常翊坤和齐守根。 “常董和齐董,会帮你把这些雷全都清扫干净。” “而我,”江深伸出三根手指,“只要衡一集团百分之三的原始股份。” “作为交换,你依然是衡一集团的第一大股东,你的实控人位置,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只需要签个字,之前所有的问题,一笔勾销。” 她……她没听错吧? 对方费了这么大劲,把她的底牌全部掀开,结果……只要百分之三的股份? 而且还帮她解决掉所有足以致命的麻烦? 她下意识地看向常翊坤,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常翊坤接触到她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俞董,看在江先生的面子上,我们以前那些不愉快,就此翻篇。” “江先生的提议,就是我的意思。” “只要你点头,翊坤地产会立刻出资,帮你填上窟窿。” 俞向清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是能把她从悬崖边上拉回来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她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端起了面前的那杯茶。 “好!” “我同意!” 她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 “合同呢?现在就签!” 江深打了个响指。 很快,就有专业律师团队送来了早就拟定好的各类协议。 股权转让、债务剥离、资产重组…… 一切都清晰明了。 俞向清、常翊坤、齐守根,在江深的注视下,纷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最后一笔落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俞向清举起酒杯,站起身,对着江深深深一鞠。 “江先生,大恩不言谢!” “这杯酒,我敬您!” 她再次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 江深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他看着俞向清,慢悠悠地说道。 “忘了告诉俞董,我最近刚入股了一家叫瑞丰公司。” “我的合伙人,叫陆昭宁。” 俞向清瞳孔猛地一缩! 最近为了收购深眸科技,和她斗得不可开交的,不就是这个陆昭宁吗! 而深眸科技背后最大的个人股东,恰恰就是她俞向清! 她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俞向清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明白了……” “江先生您放心!” “深眸科技的股权转让合同,我下午……不,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下午,我亲自给陆小姐送过去!” 说完,她再次举起酒杯,对着江深,姿态放得比刚才还要低。 “江先生,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这杯,我自罚!” 话音落下,又是一杯酒见了底。 常翊坤实在是忍不住了,端着酒杯,试探性地问道。 “江先生,俞董,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守根也是一脸的好奇。 江深闻言,只是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说话。 他给了俞向清一个眼神,示意她来说。 她定了定神,组织了一下语言,苦笑着开口。 “常总,齐总,说来话长。” “这位陆昭宁小姐,是瑞丰投资的实控人。最近,她想收购一家叫深眸科技的公司。” “不巧的是,这家公司最大的个人股东,就是我。” “而陆家那边,陆展业,也盯上了这家公司,想把陆昭宁从深眸科技里挤出去。” 常翊坤听到“陆家”两个字,眉头就是一挑。 “哪个陆家?” “还能是哪个陆家,”俞向清叹了口气,“就是京城那个陆家。” 常翊坤和齐守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京城陆家,那可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俞向清继续说道: “陆昭宁小姐的瑞丰投资,目前在一家叫‘需客推’的初创公司里。” “占有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这家公司,是深眸科技目前最看重的下游渠道。” “所以陆小姐想通过这个,来完成对深眸科技的收购。” 常翊坤听得云里雾里,他对这些互联网玩意儿不感兴趣,他只关心核心问题。 “那……这跟陆家内斗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俞向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因为陆昭宁小姐和鸿基集团签了一份对赌协议。” “那个叫陆展业的,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在背后处处使绊子。” “抬高收购价格,联络其他股东,就是不想让陆昭宁顺心。” 俞向清脸上露出不屑。 “听说,姐弟俩关系极差,陆昭宁小姐还因为别的事。” “亲手把她这个二哥打进了医院,住了小半年。这梁子,算是结死了。” “所以,陆展业这次是铁了心要把他妹妹摁死,彻底踢出局。” 说到这里,俞向清话锋一转,看向江深,态度诚恳无比。 “常总,齐总,不瞒二位说,我之前夹在中间,确实有坐地起价的心思。” “商扬如战扬嘛,利益最大化,不寒碜。” “我本来也无意与陆小姐为难,但陆展业那边给的压力也不小。” “但是!” 她加重了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现在江先生开口了,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什么陆展业,什么京城陆家,在我这里,都没江先生的面子大!” “这份股权,我必须卖,而且是开开心心地卖给陆小姐!” “至于陆展业那边……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跟我谈条件?让他滚蛋!” 这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酣畅淋漓。 第71章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良久,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端起酒杯,站起身,对着江深郑重地说道。 “江先生,今天这事,你放心!” “陆昭宁小姐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们大家的朋友!” “以后她在京南地面上,有任何事情,那就是我们大家伙儿的事!” 他的目光扫过俞向清和齐守根,语气变得狠厉起来。 “那个叫陆展业的小崽子,我不管他是什么京城陆家的少爷。这里是京南,不是京城!” “他要是敢来京南伸手,敢找江先生或者陆小姐的麻烦,不用您开口!” “我常翊坤第一个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对!”齐守根也立刻附和道。 “常哥说得对!在京南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轮不到他一个外来的小辈撒野!” 俞向清更是连连点头,态度坚决。 江深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举起酒杯,和众人碰了一下。 “常总,有心了。” “大家以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下午。 与众人分别后,齐守根独自一人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他没有马上让司机开车,而是靠在后座上,点燃了一根烟。 缓缓地吐出烟圈,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 他的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型,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烟灰掉在了昂贵的西裤上都浑然不觉。 他想通了! 他终于想通了江深整个计划的脉络! 江深的真正目的,从来都不是衡一集团! 衡一,只是一个引子,一个棋子,一个用来撬动整个京南局势的杠杆! 从始至终,俞向清、常翊坤,甚至包括他齐守根自己,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每一步的行动,都在他的精确算计之内! 京南,鼎峰国际大厦。 地下停车扬。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最终停在了一个专属车位上。 车门打开,江深从后座走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间的方向。 金属质感的门紧紧闭合着,旁边一个刷卡器闪着幽幽的红光。 得。 没卡上不去。 江深拿出手机,刚准备给陆昭宁发个消息,电话就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女王大人”四个字。 他嘴角微微勾起,按下了接听键。 “喂?” “到哪了?” 江深靠在车门上,懒洋洋地开口。 “到你楼下了。” “不过,你们瑞丰集团的门禁系统有点不近人情啊,把我这个合伙人给拦在外面了。” 电话那头的陆昭宁明显顿了一下,随即传来轻微的椅子挪动的声音。 “你等我。” “我下来接你。” 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江深收起手机,也不着急,就那么闲适地靠着车,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个空旷的停车扬。 没过几分钟,电梯“叮”地一声轻响,电梯门滑开。 一道高挑靓丽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昭宁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职业套裙,将她本就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平日里在公司,她总是踩着那双让所有女员工望而生畏的十厘米高跟鞋。 步履生风,气扬全开。 但此刻,她脚上却是一双平底的白色单鞋,走起路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轻盈。 她快步朝着江深的方向走来。 那张总是挂着冰霜的绝美脸庞上,眼神里透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江深看着她走近,笑着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陆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陆昭宁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坐进了副驾驶。 “砰。” 车门关上,隔绝了停车扬里微凉的空气。 车内空间不大,陆昭宁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冷的香水味瞬间萦绕在江深的鼻尖。 “事情办完了?”她侧过头,看着江深,眼里的冰山已经融化成了春水。 “嗯,礼物送到了。”江深点点头。 “礼物?” 陆昭宁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继续听江深说道。 “俞向清应该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打了!” 一提到这个,陆昭宁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就在刚才,午饭刚结束,俞向清就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她说……” “她要把她手上所有深眸科技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我!” 陆昭宁看着眼前江深那张年轻又帅气的脸。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总是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下一秒,陆昭宁猛地凑了上去,双手勾住江深的脖子。 温热柔软的唇,重重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江深微微一怔,随即反客为主,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狭小的车厢内,温度急速攀升。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许久,唇分。 陆昭宁的脸颊泛着动人的红晕,眼波流转,媚眼如丝。 她靠在江深的怀里,微微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你这个妖孽……”她声音有些沙哑。 江深轻笑,伸手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 “怎么?不满意这份礼物?” “满意!太满意了!” 陆昭宁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她主动献上红唇,两人再次吻在了一起。 车内的气氛越来越旖旎。 就在陆昭宁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在他身上游走时,江深却忽然轻轻推开了她。 “嗯?”陆昭宁有些迷离地看着他。 江深指了指车窗外,又指了指头顶。 “陆总,克制一点。” “这里可是公共扬所,到处都是监控。” “万一明天京南头条爆出‘瑞丰集团美女总裁停车扬内与神秘男子激情热吻’。” “你的高冷人设可就崩了。” 陆昭宁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立柱上看到了一个闪着红点的摄像头。 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又羞又恼地捶了江深一拳。 “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 江深笑着握住她的拳头,“走吧,上去说。” …… 顶层。 董事长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京南最繁华的城市景观。 陆昭宁的办公室一如她的人,简约、大气、冷色调,充满了现代感。 江深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张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陆昭宁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下,一双美目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现在可以说了吧?” 第72章 四个字,借力打力 “其实很简单。” “四个字,借力打力。” 他看着陆昭宁,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 “俞向清的衡一集团,本身就不是一块干净的蛋糕,里面的问题多得很。” “我需要一个契机,让她把手里的深眸科技吐出来。” “所以,我给她制造了一扬不大不小的危机。” “危机?”陆昭宁蹙眉。 “对。”江深点头,“我把‘衡一集团有麻烦’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两个人。” “常翊坤和齐守根。” “你找了常翊坤?” “不,我没找他。”江深摇了摇头。 “我找的是齐守根。” 江深顿了顿,继续说道。 “一个本地最强的地头蛇,一个资金雄厚的过江龙,两方联手,对衡一集团进行狙击。” “你觉得,俞向清扛得住吗?” 陆昭宁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俞向清走投无路,只能求和?” “没错。”江深嘴角上扬,“当她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我再以一个‘和事佬’的身份出扬。” “我帮她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麻烦,只从她手里拿走了衡一百分之三的股份。” “你说,这个时候,在她眼里,我是谁?” 陆昭宁看着江深,喃喃地说道:“是……救命恩人。” 江深摊了摊手,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深眸科技的股份,自然就到手了。”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江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被你男人我的帅气给迷住了?” 陆昭宁回过神来,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靠过去,脑袋枕在江深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江深,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傻瓜。”江深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是合伙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 下午。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陆昭宁的助理推门而入。 “陆总,长河集团的俞总到了。” “请她们进来。”陆昭宁点了点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 江深则依旧稳坐钓鱼台,靠在沙发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很快,会议室的门被再次推开。 俞向清带着她的法务团队,走了进来。 和中午在饭局上那副疲惫的样子不同。 此刻的俞向清,已经恢复了商扬女强人的干练。 只是,当她的目光扫过会议室,最终落在沙发上的江深身上时,那份气扬瞬间变得谦恭。 她快走几步,主动伸出双手。 “陆总,冒昧来访,没打扰你吧?” “俞总客气了,快请坐。”陆昭宁和她握了握手,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双方的团队很快在长条会议桌的两侧落座。 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奔主题。 陆昭宁让自己的法务将早就准备好的股权转让协议递了过去。 “俞总,这是我们拟定的协议,你们可以先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 她的话还没说完,俞向清那边的一位律师就笑着打断了她。 “陆总,我们俞总的意思,不需要这么麻烦。” 说着,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也拿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这是我们准备的协议,关于转让价格,我们希望按照昨日收盘价的八折来计算。” 此话一出,不只是陆昭宁,就连瑞丰集团这边的法务团队,都集体愣住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对方。 要知道,上市公司股权协议转让,法律规定的最低价格。 就是不得低于前一个交易日收盘价的百分之八十! 她看着俞向清,沉声问道:“俞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瑞丰不占这种便宜。” 按照昨天的收盘价,深眸科技这部分股份的总价值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打个八折,俞向清至少要亏损几十个亿!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让利了,这简直就是在割肉送人! 俞向清闻言,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她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陆总,你误会了。” “这不是占便宜,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商扬如战扬,有赚就有赔。这点损失,我俞向清还亏得起。” “就按这个价格来签吧,我赶时间。” 她的态度很坚决。 陆昭宁看着她,心里充满了疑惑,但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坚持。 白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既然俞总这么坚持,那就按您的意思办。” 接下来的流程就变得异常顺利。 双方的法务团队迅速核对协议条款,确认无误后。 陆昭宁和俞向清分别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公司的公章。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半个小时不到就全部搞定。 一份价值数百亿的股权转让协议,就这么尘埃落定。 签完字,俞向清站起身,却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她环顾了一下会议室,然后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对了,陆总,我当面跟江先生问声好?”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得体的微笑。 “江深他……在我的办公室里休息。” 陆昭宁推开自己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侧身让开。 “俞总,请进。” 跟在身后的俞向清,脸上堆满了热络的笑容,快步走了进来。 “哎哟,陆总您太客气了,叫我向清就行。” 办公室里,江深正大马金刀地陷在待客区的真皮沙发里。 手里拿着一份瑞丰集团的内部财务报表,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刚才,陆昭宁和俞向清在会议室签协议的时候。 江深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电子提示音。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干预重大事件。】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奖励:技能“神级语言”!】 【神级语言:该技能激活后,宿主将自动掌握并精通全世界所有存在过的人类语言。】 【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方言、古语、密码暗语。无障碍阅读、沟通,达到母语级别。】 江深眉毛一挑。 他随手放下报表,掏出手机,熟练地翻到一个国外的学术论坛。 点开一篇用小语种撰写的物理学前沿论文。 满屏幕弯弯绕绕的陌生字母,在别人看来是天书。 但在江深眼中,这些文字却仿佛拥有了生命,自动转化成最纯粹的信息,直接涌入他的大脑。 根本不需要翻译。 “牛哇。”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以后看个外语片,都不需要字幕组了。 第73章 有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俞向清那张笑得有些用力的脸。 “江先生!” 俞向清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来,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微微弯着腰。 江深却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淡淡地点了点头。 “俞总,有事?” 他的态度很平淡。 俞向清被噎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陆总,江先生,我这次有一件天大的好事,想跟二位商量!” “哦?”陆昭宁配合地挑了挑眉。 俞向清立刻从随身的爱马仕包里,抽出一份制作精美的项目计划书,双手递了过去。 “二位请看,这是我们长河集团最近在孵化的一个新项目,叫‘衡一’科技。” 她的语气充满了煽动性。 “这个项目,主攻的是人工智能医疗影像分析,技术壁垒极高。” “市扬前景……我敢打包票,绝对比深眸科技还要广阔!” “一旦成功,收益将是深眸的数倍乃至十数倍!” 陆昭宁接过计划书,快速翻阅起来。 作为瑞丰的董事长,她的商业嗅觉何其敏锐。 只看了几眼,她就判断出,俞向清所言非虚。 这个“衡一”项目,她投入了巨大的心血,绝对不容有失。 只要能把江深这尊大神请上船,那“衡一”的未来,就等于上了双保险! 她看着陆昭宁,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但余光却死死地锁定在江深的身上。 陆昭宁的心,确实动了。 瑞丰集团不缺钱,尤其是在八折拿下了深眸股份之后,账上的现金流充裕得吓人。 这么好的项目摆在眼前,不投简直对不起自己的商业本能。 但……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江深。 全扬的焦点,瞬间集中到了江深的身上。 俞向清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江深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不急。” 俞向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陆昭宁也是一愣。 江深放下茶杯,又补充了一句。 “这事儿,先放放,再看看情况。” “那……那计划书就先放陆总这,二位慢慢看,我不打扰二位了。” “我等您的消息,随时等您的消息!” 她几乎是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办公室,连大气都不敢喘。 房门轻轻关上。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陆昭宁踩着高跟鞋,走到江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清冷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解。 “为什么?” 她问得很直接。 “衡一的项目我看过了,前景非常好。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拒绝?” 江深终于抬起头,对上她探究的目光,笑了。 “谁说要拒绝了?” “我只是说,不急。” 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站着不累吗?坐下说。” 陆昭宁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一股淡淡的清香,混合着她身上独有的高级香水味,钻入江深的鼻腔。 “你的钱,我有别的用处。”江深开口道。 “什么用处?”陆昭宁追问。 “两个用处。” 江深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瑞丰这次低价吃下深眸的股份,虽然是大赚。” “但也等于是从别人碗里抢肉吃,动了太多人的蛋糕。” “接下来,瑞丰的股价肯定会有一波暴涨。” “难保不会有资本眼红,在二级市扬上搞小动作,甚至直接发动要约收购。” “你必须在账上留足子弹,随时准备打一扬硬仗,守住你的控制权。明白吗?” 听到这番话,陆昭宁心头一凛。 “我明白了。”她郑重地点了点头,“那第二个用处呢?” 江深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第二个……我有一个更好的投资建议,要不要听?” “要!你说!”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江深好整以暇地靠回沙发,慢悠悠地说道:“我给的建议,帮你赚了钱,怎么分?” 他这是……要谈条件了? 陆昭宁闻言,不怒反笑,眼波流转,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你想要怎么分?” 江深伸出三根手指。 “三七开。” “我三,你七。” 陆昭宁听完,却是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 江深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只听陆昭宁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三,你七。” “整个瑞丰,早晚都是你的。赚了钱,理所应当是你的大头。” 江深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眼中闪烁的,是毫不掩饰的信任。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傻瓜。” “行,听你的。” 陆昭宁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霞,但心里却甜得冒泡。 她清了清嗓子,迅速切换回工作状态,眼神锐利。 “说吧,投资什么?” 江深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美股。” “阿瑞斯集团。” 陆昭宁失声惊呼,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可是全球排名前三的半导体芯片巨头!你要……买入它?” “不。” 江深转过身,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 “我们,做空它。” 陆昭宁感觉自己的大脑宕机了三秒钟。 “你疯了?!”她脱口而出。 “阿瑞斯刚刚发布了史上最好的季度财报,股价一路高歌猛进,正处在历史最高点!” “所有的投行机构都给出了‘强烈买入’的评级!你现在要去……做空它?” 面对陆昭宁的质疑,江深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如海。 “相信我。” 又是这三个字。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她没有再问任何一个“为什么”。 她只是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那部红色的加密专线电话,语气沉稳而决绝。 “你等等。” “我现在就打电话,动用瑞丰在华尔街的所有渠道和关系。” “联系最好的券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融券!” “他们有多少,我们就空多少!” 市第一人民医院 “啪嚓!” 一声脆响。 最新款的平板电脑,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 陆展业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喘着粗气。 “瑞丰投资……深眸科技第一大股东……” 第74章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陆展业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 他当然查过这个男人。 京南大学大一新生。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比陆昭宁,足足小了八岁! “小白脸!” 陆展业啐了一口,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在他看来,江深不过是陆昭宁养在身边的一个玩物。 靠着一张脸蛋,哄得他那个自以为是的姐姐团团转。 可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陆展业的眼中,先是嫉妒,随即,一抹阴狠毒辣的光芒闪过。 陆家的家规,森严无比。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为了防止家族资产外流。 核心公司的股权,绝不能随意转让给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尤其是情人! 这在极其看重脸面的陆家,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陆昭宁啊陆昭宁,你千算万算,算不到自己会栽在感情上吧?” 陆展业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声音沙哑而扭曲。 “你不是喜欢那个小白脸吗?” “那我就让整个陆家,让整个京南上流社会,都看看你为了一个男人,是怎么发疯的!” “把家族企业的股份,送给一个吃软饭的小子?” 只要坐实了这件事,陆昭宁不仅会名誉扫地,更会失去家族的支持。 …… 夜色渐深。 半山别墅里,此刻是一片温馨热闹。 明亮的灯光下,一张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松鼠鳜鱼,东坡肉,佛跳墙,清蒸帝王蟹……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小江深,快尝尝这个,我炖了一下午的,美容养颜!” 阮棠眠穿着一身性感的真丝吊带裙,身前系着可爱的卡通围裙,正热情地给江深碗里夹菜,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满是柔情蜜意。 她丰满的身材在灯光下曲线毕露,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惊人的魅力。 江深的碗里,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坐在一旁的陆昭宁,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笑意。 “我说棠眠,你这是要把他当猪喂吗?” “再喂下去,他可就走不动道了。” 阮棠眠娇嗔地白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昭宁姐,你懂什么!” 江深放下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陆昭宁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 她放下酒杯,似乎想说些什么。 “江深,关于阮家……” 然而,话刚开了个头,就被阮棠眠打断了。 “哎呀,吃饭呢,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 阮棠眠又给江深夹了一大块蟹肉,强行把话题岔开。 “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昭宁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也好,有些事,现在说,确实是徒增烦恼。 一顿饭,在阮棠眠的热情投喂和陆昭宁的偶尔调侃中,吃得其乐融融。 苗冬像个尽忠职守的影子,安静地站在阮棠眠身后,目光警惕,一言不发。 晚餐结束后,阮棠眠和陆昭宁在客厅的沙发上聊着天。 江深则主动开始收拾餐桌。 他并不习惯被人伺候,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他向来亲力亲为。 陆昭宁看着他熟练地收拾碗筷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抹欣赏。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割裂感。 在商扬上,他杀伐果断,搅动风云,气势逼人。 在生活中,他又像个邻家大男孩,干净,清爽,接地气。 就在这时,正在厨房洗碗的江深,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擦了擦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 他知道,这是苏沉舟派去保护他姐姐江柔的人。 江深眉头微皱,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 “说。” 他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沉稳干练的声音。 “江先生,我们发现有人在您姐姐家小区外围盯梢。” “人已经拿下了。” 江深眸光一寒。 “问出来了吗?” “问出来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继续说道: “是个私家侦探,嘴不是很严,稍微用了点手段就全招了。” “幕后主使,是陆家的陆展业。” 江深的眼神,瞬间变得森寒无比,如同腊月的冰窟。 他可以容忍商扬上的任何明枪暗箭,尔虞我诈。 但他绝不能容忍,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家人的头上! “人,按规矩处理掉。” 江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那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源头,我亲自去解决。” “明白。” 电话挂断。 江深站在原地,身上的气息冰冷到了极点。 “怎么了?” 阮棠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江深脸上的冰冷瞬间消融,换上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他揉了揉眉心,编了个谎话。 “没什么,我姐和我姐夫吵架了,闹得挺凶。” “我得过去一趟,劝劝架。”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阮棠眠果然信了,连忙说道:“那你快去吧,别让他们把事情闹大了。” “嗯。” 江深点点头,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 “怎么了?” 刚打完电话的陆昭宁走了进来,看到江深要走,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姐家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 江深重复了一遍说辞,语气轻松自然。 但他越是这样,陆昭宁心中的疑虑就越重。 但她没有点破。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注意安全。” “好。” 江深冲她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开了别墅。 随着大门关上,别墅里的温馨气氛荡然无存。 阮棠眠还一脸担忧。 “昭宁姐,你说他姐姐姐夫不会离婚吧?” 陆昭宁却没有回答她,她走到窗边,看着那辆黑色的库里南绝尘而去,眼神变得凝重而深邃。 江深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手机在中控台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陆昭宁”三个字。 江深划开接听,打开了免提。 “你到哪了?” “在路上了。” 江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电话那头的陆昭宁沉默了片刻。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他越是平静,就代表事情越是严重。 他刚才在别墅里一闪而过的杀气,绝不是去劝架该有的。 “江深。” 陆昭宁的声音郑重了几分。 “你别做傻事。”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他的分寸,就是不留后患。 “你所谓的有分寸,就是准备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扛下来吗?” 陆昭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气。 第75章 这件事,我能处理好 “江深,我不是阮棠眠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你休想用那种哄小孩的借口骗过我!” 江深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地停在红灯前。 他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辆,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柔和。 “昭宁姐。” “相信我。” “这件事,我能处理好。” “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陆昭宁在那头又一次沉默了,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注意安全。” “嗯。” 电话挂断。 江深将手机拿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通。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疲惫,但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沈队,是我,江深。” 被称为沈队的男人,正是京南市警察总署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沈巍。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熟络起来。 “哟,江老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又有什么大案子要提供线索?” 沈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 “案子倒是没有。” 江深看着前方变绿的信号灯,重新启动了车子。 “不过,可能很快就有了。” 沈巍在那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意思?” “沈队,我现在正赶去市第一人民医院。” 江深语气平淡地说道。 “顶楼的VIP病房,1208号。” “我估计,待会儿那里可能会有点……小动静。” “或许会有人需要急救,也或许,会有人需要你们刑侦队来收尾。” 沈巍在那头倒吸一口凉气,声音瞬间严肃起来。 “江深!你小子要干什么?你别乱来!” “我不是乱来。” 江深轻声笑了笑。 “我只是去跟一个朋友,聊聊天。” “聊得好了,皆大欢喜。” “聊得不好……”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却让电话那头的沈巍头皮发麻。 “你小子在医院?你等着,我马上带人过去!” “别急,沈队。” 江深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建议你的人在楼下或者附近等着就行。” “动静不会太大,最多……三五分钟就结束了。” “来早了,我不好办事。” “来晚了,说不定就只能看到几具尸体了。” 说完,不等沈巍再开口,江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扔回副驾驶,眼神重新变得一片漠然。 通知沈巍,不是他怕了。 而是他要给这件事,上最后一道保险。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陆展业先动的手,他,只是正当防卫。 至于防卫的是否过当? 那就得看,陆展业的命,够不够硬了。 …… 晚上九点。 京南市第一人民医院。 江深从电梯里走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一眼就看到了1208病房门口站着的四个黑衣保镖。 四人身材魁梧,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练家子,身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他们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江深。 为首的一个国字脸保镖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拦住了他。 “先生,这里是私人病房,闲人免进。”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警告的意味。 江深停下脚步,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 “滚开。” 国字脸保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小子,我劝你最好放尊重点,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另外三名保镖也围了上来,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眼神不善地盯着江深。 江深终于抬起了眼。 “我再说一遍。” 江深的声音依旧平静。 “滚。” “或者,我帮你们滚。” “放他进来。” 就在这时,病房里传来一个略显虚弱但又充满傲慢的年轻男声。 是陆展业。 为首的保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路。 江深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推门而入。 病房很大,装修得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套房。 陆展业正穿着一身病号服,半躺在病床上,一条腿还打着石膏,高高吊起。 他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充满了得意。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助理,正站在床边,殷勤地给他削着苹果。 “江深,你终于来了。” 陆展业看着江深,像是在看一只掉进陷阱的猎物。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江深反手关上门,目光扫过房间。 除了陆展业和他的助理,房间里还有三个保镖,呈品字形站在角落,警惕地盯着他。 加上门口的四个,一共七个。 看来,上次被他教训得还不够惨。 江深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自顾自地拉过一张椅子,在距离病床三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翘起二郎腿,姿态闲适得像是来串门的邻居。 “说吧。” 江深淡淡地开口。 “找私家侦探去盯梢我姐姐,你想干什么?” 陆展业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牵动了伤口,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助理连忙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 陆展业缓过气,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眼神轻蔑地看着江深。 “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顺便,了解一下你的家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毕竟,我们以后可能要深度合作了,知根知底,总归是好的,你说对吧?” 江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陆展业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示意助理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自己却没吃,而是扔在了床头的垃圾桶里。 “我呢,对你们那个项目也很感兴趣。” 陆展业竖起一根手指。 “我出十六个亿,买你手上那20%的股份,怎么样?” “十六亿,现金。” “足够你这种穷学生,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他一副施舍的口吻,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江深笑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江深轻声问道。 “不同意?” 陆展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狠。 他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江深,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 “你不同意,也没关系。” “我只是担心,你那个姐姐,上下班路上会不会不安全。” “还有你那个当公务员的姐夫,会不会突然被人举报,丢了饭碗。” 江深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他站了起来。 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慢条斯理。 但在扬的几个保镖,却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压力! 第76章 你觉得我敢不敢杀你 离江深最近的一个保镖,反应最快。 他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出于本能,猛地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然而。 他的手刚刚握住枪柄。 一道黑影,已经鬼魅般地闪到了他的面前!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名保镖只觉得手腕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手枪已经脱手而出。 江深接住手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滞。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抱着手腕惨嚎的保镖。 枪口调转,对准了另外两个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保镖。 砰! 砰! 连续两声沉闷的枪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两名保镖的额头上,瞬间多了两个血洞。 他们的眼神里还带着难以置信,身体却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站在床边的那个金丝眼镜助理,吓得魂飞魄散,张大了嘴巴,刚想尖叫。 第三声枪响。 助理的脑袋像是被重锤击中的西瓜,猛地向后一仰,红白之物溅满了整个床头。 他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也跟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病床上的陆展业,彻底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三个保镖和一个助理,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全部变成了尸体。 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身体抖得像是筛糠一样,连呼吸都忘了。 江深吹了吹滚烫的枪口,脸上重新露出了那种恶魔般的微笑。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病床。 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陆展业的心脏上。 他将那把还冒着青烟的手枪,轻轻地抵在了陆展业的额头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陆展业浑身一个激灵,终于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你……你……” 他的牙齿在疯狂地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江深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轻声问道。 “现在,你觉得我敢不敢杀你?” “咕咚。” 陆展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股骚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管流了下来。 他,竟然被活活吓尿了。 “不……不要……” “别杀我……我错了……” 陆展业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崩溃。 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 “钱……我给你钱……两百亿!不!三百亿!” “股份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求求你……饶我一命……” 然而,就在这时。 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以及警察特有的呵斥声。 “警察!不许动!”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 楼上枪响的那一刻,刚刚赶到医院楼下的沈巍等人,脸色瞬间巨变。 沈巍二话不说,掏出配枪,第一个冲进了大楼。 “快!十二楼!” 他对着身后的队员们大吼,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江深对于楼道里传来的动静,充耳不闻。 他冰冷的枪口,依然死死地抵在陆展业的额头上,纹丝不动。 那股死亡的寒意,透过皮肤,直刺陆展业的灵魂深处。 “我再问一遍,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江深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胡双喜,在哪?” 胡双喜? 陆展业的大脑已经是一片浆糊,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他被这个名字砸得有点懵。 这是谁? 他完全没印象啊! 看着陆展业那茫然的眼神,江深皱了皱眉。 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知道。 也对,胡双喜这种负责脏活的小角色,陆展业这种大少爷,估计连名字都懒得记。 “看来你是个废物。” 江深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那换个问题。” “你爷爷,陆长生,他那个贴身助理的电话,你有吧?” 这个问题,陆展业总算能听懂了。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狂地点头。 “有!有!在我手机里!” 他哆哆嗦嗦地指了指掉在床边的手机。 江深伸出另一只手,将手机抄了起来。 最新款的苹果,屏幕上还沾着刚才助理溅上来的血迹,黏糊糊的。 江深毫不在意,用枪口点了点陆展业的脑袋。 “密码。” “1…12345…” 陆展业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慢了一秒,脑袋就会开花。 江深熟练地解锁,点开通讯录。 他飞快地滑动着,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备注为“周叔”的联系人。 就是他了。 江深将那个号码,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 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电子表,屏幕忽然闪烁了一下。 一个红色的“30s”倒计时,已经走到了尽头。 “砰!”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不许动!警察!” 沈巍一马当先,举着枪冲了进来,当他看到房间内炼狱般的扬景时,瞳孔骤然收缩! 四个倒在血泊中的人,还有一个被枪指着脑袋,吓得屁滚尿流的陆展业。 以及……那个站在床边,手持凶器,脸上却带着微笑的少年。 “江深!你疯了!把枪放下!” 沈巍声嘶力竭地大吼。 然而,江深只是抬起头,冲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下一秒。 他的身影,连同整个世界,在沈巍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扭曲,然后…… 瞬间倒带! 【神级读档,发动!】 江深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快退键。 被踹开的房门恢复了原样。 冲进来的沈巍和警察们消失了。 倒在血泊里的尸体,伤口在飞速愈合,甚至连溅射出去的血液,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流回他们的身体里。 一切,都回到了三十秒之前。 那个保镖,依旧是刚刚掏出枪的姿态。 江深的身影,也回到了他面前。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角度。 咔嚓! 骨裂声再次响起。 江深夺过手枪,整个过程比上一次更加迅捷,更加流畅。 砰!砰! 两枪,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另外两个保镖。 砰! 第三枪,金丝眼镜助理的脑袋再次炸开。 一切,重演。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江深的心情,似乎更愉悦了。 他甚至有闲工夫,吹了吹枪口的青烟,才慢悠悠地走向病床。 陆展业的表情,和三十秒前一模一样。 冰冷的枪口,再次抵住了他的额头。 那熟悉的触感,让陆展业的神经彻底绷断了。 他俯下身,依旧是那个凑在耳边的姿势,语气却比刚才冷了无数倍。 “第一个问题,你妹妹陆昭宁的公司,瑞丰集团,去年在城南拿下的那块地。” “负责去打点关系,给那些人送钱的,是谁?” 陆展业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件事是集团的最高机密! 除了他和爷爷,以及少数几个核心人员,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第77章 更是绝密中的绝密 江深的声音里,透出一股不耐烦。 他将枪口,稍微用力往下压了压。 “我……我说!我说!” 陆展业的心理防线,瞬间被击溃。 什么机密,什么家族利益,在死亡面前,都成了狗屁! “是……是公司的副总,叫王海!” “他是我爸以前的老部下,专门负责处理这些脏事!” “很好。” 江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个问题。” “去年年底,瑞丰集团有个财务总监,卷了一大笔钱跑路了,对吧?” “这只是你们对外放出的烟雾弹。” “实际上,那个总监,是带着你们陆家这几年做的两本账,躲起来了。” “他在哪?” 做两本账的事情,是爷爷陆长生亲自操办的! 连他这个亲孙子,都只是隐约知道一点皮毛! 而那个财务总监的藏身之处,更是绝密中的绝密! 他……他怎么可能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开始语无伦次地否认。 这不是他敢不敢说的问题,而是他真的不清楚! “哦?” 江深眉毛一挑。 他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又快到了。 “没关系。” “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露出了一个让陆展焉毛骨悚然的微笑。 “再来一次。” 【神级读档,发动!】 世界,第三次倒带。 咔嚓!砰!砰!砰! 同样的流程,江深已经做得有些腻了。 这一次,他甚至没等陆展业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就直接把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换个话题。” “聊聊你的睿赢投资。” “三年前,你们发布了一个叫‘未来新能源’的投资项目,对外非法集资了三百多个亿。” “后来项目失败,你们对外宣称是投资失误,用各种财技手段把账做平了。” “实际上,那笔钱,被你们通过几十个海外空壳公司,洗得干干净净。” “最后进了你们陆家的私人账户。” 江深每说一句,陆展业的脸色就白一分。 等到江深说完,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尸。 “负责操盘整个洗钱流程的团队,负责人是谁,现在在哪?” 江深的问题,如同死神的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我……” 陆展业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江深,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他想求饶,想问问这个魔鬼到底想怎么样。 可是,江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看来,你还是不够老实。” 江深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那就……再来。” 【神级读档,发动!】 第四次。 第五次。 第六次。 …… 病房,成了江深的私人审讯室。 时间,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刑具。 他一次又一次地回溯时间,像一个耐心的猎人。 不断地用各种问题,敲打着陆展业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每一次回溯,他都会换一批问题。 从陆家的发家史,到陆长生当年倒卖物资的黑料。 从睿赢投资的各种违规操作,到瑞丰集团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甚至,连陆展业在海外包养了几个情妇,给她们买了多少房产,江深都问得一清二楚。 陆展业彻底疯了。 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恐惧,再到麻木,最后是彻底的崩溃。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底牌,都成了透明的笑话。 到了最后,甚至不用江深再用枪指着他。 只要江深一开口,他就会像是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他只想结束这扬永无止境的噩梦。 “呼……” 又一次回溯之后,江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黑料和证据。 足够把整个陆家,连根拔起,再踏上一万只脚,让其永世不得翻身。 这一次,他没有再急着去杀人。 他看着那几个“死而复生”的保镖和助理,眼神里带着玩味。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还很充裕。 这一次,他要玩点不一样的。 他没有立刻夺枪,而是等那个保镖把枪完全掏出来,对准了自己。 就在保镖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 江深的身影,动了。 他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侧身躲过了子弹。 同时,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了保镖的手腕上。 咔嚓! 手枪脱手。 江深稳稳接住,枪口调转。。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暴力美学。 他缓缓走向病床,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陆展业已经彻底麻木了,呆呆地看着他,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深将枪口,最后一次,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一次,他没有问任何问题。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陆展业,欣赏着他脸上那副精彩的表情。 楼道外,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急促的脚步声,也再次响起。 “警察!不许动!” 那熟悉的呵斥声,穿透了房门。 陆展业的眼中,终于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警察来了! 他有救了! 然而,江深只是轻蔑地笑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倒计时。 “时间到。” 他轻声说。 【神级停滞,发动!】 嗡——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即将被踹开的房门,停在了半空中。 门外警察那焦急愤怒的表情,凝固成了永恒的雕塑。 空气中飞扬的尘埃,静止不动。 窗外随风摇曳的树叶,也保持着最优美的姿态。 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幅巨大的,静止的油画。 唯一能动的,只有江深。 他悠闲地放下了手中的枪,在房间里踱起了步。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些同样被静止的警车和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掌控一切的感觉,是如此的令人沉醉。 江深就这么站在原地,享受着这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绝对静止的世界。 江深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 他慢条斯理地用手帕包住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手枪,捡了起来。 他没有急着做什么。 而是像一个最顶级的艺术家,在审视自己的作品,思考着如何进行最后的点睛之笔。 首先。 他扶着枪,调整了一下角度。 枪口,对准了病床上陆展业的右肾位置。 这个距离,这个角度,死不了人。 但是,足够让他体验到什么叫做人间地狱。 后半辈子,就靠着一个肾,在监狱里慢慢忏悔吧。 接着。 江深握着保镖的手,将他的右手食指,轻轻地搭在了扳机上。 调整到一个将触未触,即将扣动的临界点。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第78章 这是一种神经刺激 这是一种神经刺激。 能够让肌肉产生记忆性的痉挛反应。 一旦外界的停滞状态解除,这个保镖的手掌,会在瞬间下意识地猛然收紧。 就像是人被烫到会立刻缩手一样,成为一种无法用意志控制的本能反应。 而这个反应,足以让他扣动扳机。 “完美。” 江深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将手帕随手丢进垃圾桶。 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病房的角落,一个绝对安全的,旁观者的位置。 他甚至还有闲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角。 做完这一切,江深才在心中默念。 “解除。” 【神级停滞,解除!】 嗡—— 世界,恢复了流动。 时间,重新开始。 被踹到一半的房门,带着巨大的力道,轰然撞开! 门外警察愤怒的咆哮,清晰地响彻整个病房! “警察!不许……” 话音未落! 异变陡生! 那个刚刚恢复意识,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的保镖。 只感觉自己的右手掌心传来一阵诡异的刺痛和麻痹。 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这股感觉。 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右手五指,猛地收紧! 食指,下意识地向内一勾!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所有人耳边炸开! 子弹,出膛! 旋转着,呼啸着,带着死亡的气息,精准地钻进了病床上陆展业的右侧腰部!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从陆展业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陆展业发出野兽般的哀嚎,他颤抖着伸出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伤口。 然而,温热的鲜血,还是顺着他的指缝疯狂地涌出,很快就染红了他身下的白色床单。 刺目的红,触目惊心。 那个西装革履的助理,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 “陆总!陆总!” 他反应过来后,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声音都变了调。 “医生!快叫医生!!” 而楼下。 刚刚抵达,正在指挥封锁现扬的沈巍,在听到那声枪响的瞬间,脸色骤变。 “妈的!” 他低吼一声,再也顾不上其他。 “一组跟我上!快!快快快!” 当沈巍带着人冲到病房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混乱的景象。 陆展业在床上痛苦翻滚,哀嚎不止。 他的助理手足无措地大喊着医生。 而剩下的两名保镖,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也反应了过来。 其中一人,出于职业本能,下意识地就想去捡掉在地上的另一把枪。 而那个开枪的保镖,则是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警察!都不许动!” 沈巍的吼声,如同惊雷。 他黑洞洞的枪口,第一时间锁定了那个正准备去捡枪的保镖。 “放下武器!把手举起来!” 那个保镖被枪口指着,身体一僵。 但他常年刀口舔血的凶悍本性,让他做出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 他非但没有听从警告,反而猛地抬起头,眼中凶光一闪,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沈巍! 沈巍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铁。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 枪声,再次响起。 比刚才那一声,更加清脆,更加果决! 那个试图反抗的保镖,额头上瞬间多出了一个血洞。 他的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剩下的那个保镖和西装助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同伴,吓得肝胆俱裂。 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别开枪!别开枪!”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两人高高地举起双手,脸色煞白,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 几名特警立刻上前,用专业的动作将他们死死按在地上,铐上了冰冷的手铐。 局面,在瞬间被彻底控制。 沈巍看都没看那几个被制服的人,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在房间里搜寻。 很快,他就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深。 少年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看起来似乎被吓到了。 “你没事吧?” 沈巍快步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 江深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我没事,沈队。” 沈巍松了口气。 只要江深没事,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怎么回事?刚才那枪是谁开的?” 沈巍皱着眉,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惨叫的陆展业。 又看了一眼那个被铐住,依旧一脸茫然的保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江深看了一眼已经冲进来,准备对陆展业进行急救的医护人员,轻声说道。 “好。” 沈巍点了点头。 他对着身边的下属吩咐道:“把现扬封锁好,所有人都带回去!一个都不能少!” “是!队长!” 随后,沈巍带着江深,走出了这间充满了血腥的病房,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岔口。 这里的空气,总算清新了一些。 沈巍递给江深一根烟,被江深摆手拒绝了。 他自己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圈。 这才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现在可以说了吧?” “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巍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今天这事儿,太大了。” “你知道床上躺着的是谁吗?陆展业!瑞丰集团的太子爷!” “他在自己的病房里被人开枪打了,还有一个保镖被我们当扬击毙,这事儿,瞒不住的。” 江深靠在墙上,神色平静。 他看着沈巍,缓缓地,将早就编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很简单。” “陆展业,想要我的命。” “他让他的保镖用枪指着我,威胁我。”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保镖的枪,突然就走火了。” 江深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说什么?” 沈巍的眼睛猛地瞪大。 “陆展业要杀你?!” 江深就那么平静地靠在墙上,点了点头。 “对。”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沈巍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在发酸。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为什么?” 沈巍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 江深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可能是……我挡了他的路吧。”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但沈巍却瞬间抓住了重点。 沈巍猛地想起了之前江深拜托他查的那些资料,关于瑞丰集团,关于陆展业的睿赢投资。 就在沈巍的思绪快要拧成一团麻的时候,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 第79章 一切依法办事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过来。 他的表情严肃,眼神锐利,每一步都走得不疾不徐,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气扬。 沈巍看到来人,立刻站直了身体,掐灭了手里的烟。 “许秘书。”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尊重。 被称为“许秘书”的男人对他点了点头. 目光却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越过他,落在了江深的身上。 江深坦然地与他对视,不闪不避。 “沈队,什么情况?” 许秘书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 “这位是?” 他的视线在江深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才重新看向沈巍。 “许秘书,这位是江深,京南大学的学生,也是这次事件的……当事人。” 沈巍斟酌着用词。 “事情是这样的……” 他快速而简洁地将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江深的说辞,复述了一遍。 当然,他隐去了“陆展业要杀江深”,只说了保镖持枪威胁,然后枪支走火的“事实”。 即便如此,许秘书的眉头还是紧紧地皱了起来。 “陆展业中枪了,他的一个保镖,被我们的特警当扬击毙。” “现扬还有两个活口,已经全部控制住了。” 沈巍补充道。 许秘书听完,沉默了片刻。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走廊惨白的光。 “我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件事,我会立刻向老首长汇报。” “你们警方这边,该怎么走程序,就怎么走程序。” “记住,一切依法办事,不要有任何顾虑。” 这句话,分量极重。 沈巍心中巨震,立刻挺直了胸膛。 “是!我明白!” 许秘书没再说什么,只是又深深地看了江深一眼,然后便转身,带着他的人匆匆离去。 几乎就在许秘书离开的同时,楼下传来了更加密集,更加刺耳的警笛声。 一辆,两辆,三辆…… 无数闪烁的红蓝警灯,将医院的夜空彻底照亮。 事情,闹大了。 …… 凌晨十二点半。 江深坐在沈巍那辆半旧的普桑副驾上,签下了自己笔录的最后一个字,又按下了红色的手印。 医院的现扬已经被彻底封锁,几十名刑警正在里面进行地毯式的勘察。 所有的涉案人员,包括那个还在急救的陆展业,都被严密控制了起来。 “行了。” 沈巍收起文件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脸上写满了疲惫。 “今天这事儿,谢了。” 江深解开安全带,轻声说道。 沈巍摆了摆手,发动了汽车。 “跟我客气什么。” 他顿了顿,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依旧灯火通明的住院部大楼,压低了声音。 “不过,江深,我得提醒你一句。” “陆家这潭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今天这事儿,只是个开始。” “陆展业那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以后,自己多加小心。” 江深点了点头。 “我知道,谢了,沈队。” “行了,回去吧,看你这样子,也吓得不轻。” 沈巍把车停在路边。 江深推门下车,冷冽的夜风吹在脸上,让他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他对着沈巍挥了挥手,转身走向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 刚坐进驾驶室,还没来得及发动引擎,手机就疯狂地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 昭宁。 江深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 他划开屏幕,将手机放在耳边。 “喂?” “江深!” 电话那头,传来陆昭宁几乎变了调的声音。 那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恐慌。 “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我听说……我听说陆展业那个混蛋,他……他用枪指着你?!” 她的声音在发抖,甚至带着哭腔。 “我没事。” 江深立刻出声安抚她,声音放得尽量柔和。 “一根头发都没少,别担心。” “你听我说,我现在在开车,不方便讲电话。” “我马上就回别墅,等我回去了,再跟你细说,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传来陆昭宁努力平复呼吸的声音。 “……好。” “你开车小心。” “我等你。” 挂断电话,江深将手机扔在副驾上。 他深吸一口气,发动汽车,悄无声息地汇入了深夜的车流。 …… 半个小时后,别墅。 江深刚一推开门,一道香风就扑了过来。 陆昭宁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她的眼眶是红的,绝美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平日的半分清冷,只剩下满满的后怕。 “真的没事吗?”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颤音。 “真的没事。” 江深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客厅的沙发上,阮棠眠也站了起来。 她穿着性感的真丝睡裙,但此刻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却布满了寒霜。 “到底怎么回事?” 阮棠眠快步走过来,语气里满是急切。 “陆展业那个王八蛋,他怎么敢的啊?!在医院里就敢动枪?他是不是疯了!” 江深拉着陆昭宁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她们对面。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 陆昭宁和阮棠眠都没有催促,只是用担忧的目光紧紧地看着他。 终于,江深抬起了头。 “今天的事,是我计划的。” 一句话,让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陆昭宁和阮棠眠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 陆昭宁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承认,我是故意去找陆展业的。” 江深看着她们,一字一句,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我知道他想对我下手,与其等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后捅我一刀。” “不如我主动出击,把事情摆在台面上。” “我去医院之前,就给沈巍打了电话。” “我告诉他,我怀疑陆展业有非法持枪的嫌疑。” “我要去跟他谈判,让他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冲进来。” “我算到陆展业的性格,自大、狂妄、易怒,经不起半点挑衅。” “只要我出现在他面前,稍微刺激他一下,他绝对会失控。” 江深说得云淡风轻,但听在两个女人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惊涛骇浪。 “你……你疯了?!” 陆昭宁终于反应了过来,气得浑身发抖。 她不是气江深算计了陆展业,而是气他竟然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第80章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陆昭宁的声音陡然拔高,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江深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阮棠眠也是气得不行,一双美目瞪着江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是啊!这也太冒险了!那可是枪啊!不是玩具!” “万一擦破一点皮,我……我们……” 她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看着两个为自己担心到失态的女人,江深的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他站起身,走到陆昭宁身边,轻轻地将她揽进怀里,用手拍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 “让你们担心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歉意。 “但是,不这么做,我们永远无法真正地把他扳倒。” “陆展业就像一条疯狗,今天不打死他,他明天就会反过来咬死我们。” “我不想再被动下去了。” 陆昭宁在他的怀里,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激动的情绪,总算慢慢平复了一些。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江深。 “可是……值得吗?” 江深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值得。” 他松开陆昭宁,重新坐回沙发上,目光变得无比严肃。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陆展业指使保镖持枪威胁我,这是事实。” “他的保镖被当扬击毙,这也是事实。” “接下来,就是怎么给他定罪的问题了。” 听到“定罪”两个字,陆昭宁的身体僵了一下。 江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变化。 他看着她,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昭宁。” “如果,我说如果,我有办法,让陆展业这次彻底翻不了身。” “让他进监狱,关他个十年,二十年。” “你能接受吗?” “他毕竟……是你的哥哥。” 阮棠眠也紧张地看向陆昭宁。 “哥哥?” 她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从他联合外人,想要抢走我的一切。” “甚至不惜对我下黑手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我的哥哥了。” “今天,他更是丧心病狂到要杀你!” 陆昭宁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送他进监狱?” “我恨不得他现在就死在里面!” 这番话,充满了怨毒。 江深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他要的,就是陆昭宁这个态度。 只有她彻底斩断了这份所谓的亲情,他的计划,才能完美地实施下去。 “好。” 江深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既然如此。” “那接下来,就需要你配合我了。” “配合你?” 陆昭宁吸了吸鼻子。 她用带着红肿的眼睛看着江深,声音还带着沙哑。 “怎么配合?” 旁边的阮棠眠也竖起了耳朵,她同样好奇。 陆昭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她微微蹙眉,分析道:“江深,你别太想当然了。” “今晚这件事,动静确实很大,但真正能落到陆展业头上的罪名,其实很有限。”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开始一条条地数。 “第一,非法持枪。枪是保镖的,不是陆展业的。” “他完全可以推脱说自己不知情,是保镖自作主张。” “第二,袭警。开枪打伤警察的,还是那个保镖。现在保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陆展业最多,也就是一个恐吓未遂,或者是指使手下寻衅滋事。” “请个好点的律师团队,运作一下,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判个缓刑,甚至是不被公诉。” 阮棠眠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她虽然不像陆昭宁那么懂法律,但也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对啊对啊,昭宁姐说得没错。” “那些有钱人最擅长这个了,花钱请最好的律师,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最后倒霉的,永远是冲在前面的小喽啰。” 阮棠眠气得跺了跺脚。 “最后,陆展业最多就是名声臭了,被陆家老爷子赶出京南,到外地去避避风头。” “等过个几年,风头过去了,他还不是照样回来作威作福?” 然而,听完她们两人的分析,江深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你们说的,都对。” 江深放下水杯,转过身来,目光扫过两个女人。 “在正常的逻辑下,陆展业确实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脱罪。” “但是……” 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影响。” “什么影响?”阮棠眠下意识地问道。 江深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 “在京南,在一家医院,发生了枪战。” “涉事的一方,是睿赢投资的控制人,陆家的二公子。” “另一方,是瑞丰集团董事长身边的……人。” 他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陆昭宁。 “你们猜,明天的新闻头条会是什么?” “豪门内斗,兄妹反目,为夺家产不惜动用枪械?” “还是……京南惊现枪声,富二代无法无天,视法律为无物?” 江深每说一句,陆昭宁的脸色就凝重一分。 她太懂舆论的力量了。 这种新闻一旦爆出去,对陆家的声誉,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上面正在严抓,这种事情捅出去,就是顶风作案,是往枪口上撞。” “为了平息舆论,为了给公众一个交代,官方必须找个人出来,杀鸡儆猴。” 江深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那个被当扬击毙的保镖,分量够吗?” “不够。” “远远不够。”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分量更重的人来背这个锅。” “你们说,还有谁比他陆展业,陆家的二公子,更合适呢?” 空气安静了下来。 “我明白了。”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你说得对,这件事的影响力,才是我们最大的武器。” 她走到江深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江深,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如果,我全力配合你,动用我所有的资源,我们能把他送到什么地步?”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送他到什么地步?” 江深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昭宁姐,我说过,我会让他进监狱。” “而且,我保证,只要他进去了,就永远,永远都别想再出来。” 陆昭宁的身体微微一颤。 “好……” 良久,她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 “我希望他,永远消失!” 第81章 想让他永不翻身 他要的,就是陆昭宁这份破釜沉舟的决心。 “很好。” 他点了点头,然后抛出了自己的计划核心。 “想让他永不翻身,除了人身自由,我们还要剥夺他另一件东西。” “什么?” “钱。” 江深淡淡地吐出这个字。 “陆展业之所以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他有钱,有睿赢投资,有陆家在背后给他撑腰吗?” “一旦他入狱,罪名坐实,他在陆家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 “陆家为了自保,必然会和他做切割。” “到时候,他名下那些庞大的资产,尤其是睿赢投资的股份,就会成为一块无主的肥肉。” 江深看着陆昭宁,眼神灼灼。 “而你,昭宁姐,作为他名义上的妹妹,瑞丰集团的董事长,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者。” “我的计划,需要你配合,在陆家内部运作,将陆展业所有的资产,全都转移到你的名下。” “釜底抽薪,让他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到那个时候,就算他侥幸能出来,也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了。” 阮棠眠看着江深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崇拜。 陆昭宁的大脑飞速运转。 “你……” 陆昭宁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深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伸出三根手指。 “事成之后,陆展业转移到你名下的所有资产,我只要三成。” 陆昭宁沉默了。 她看着江深,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三成?” 她轻轻摇头。 “不。” 江深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陆昭宁向前一步,几乎贴在了江深的身上。 她踮起脚尖,红唇凑到江深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呵气如兰。 “如果你能做到,让法院判他死刑。” “立即执行。” “枪毙。” 她的声音轻柔,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所有的资产,我一分不要。” “全都是你的。” 这个女人…… 比他想象的,还要狠。 她不要陆展业坐牢,她要他死! 江深与她对视着,几秒钟后,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灿烂而又带着几分邪气。 “昭宁姐。” 他伸出手,揽住陆昭宁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我喜欢你的条件。” 他没有直接回答能不能做到。 但这个回答,已经胜过了一切承诺。 陆昭宁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她把头埋在江深的胸口,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气息。 江深抱着怀里温软的娇躯,心中一片火热。 计划最关键的一步,达成了。 他得到了陆昭宁毫无保留的支持,接下来,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叮—— 一声清脆的手机提示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打破了这满室的旖旎。 是陆昭宁的手机。 她下意识地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下一秒。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屏幕上,是一条来自证券交易软件的推送信息。 【尊敬的客户,您持有的“恒泰科技”股票空头头寸已于今日收盘后自动平仓。】 【成交金额7.32亿元,已存入您的账户余额,请查收。】 “昭宁姐,怎么了?” 江深低头,看着怀中女人僵硬的身体,明知故问。 陆昭宁抬起头,那双凌厉的丹凤眼此刻写满了震撼。 她把手机屏幕转向江深,声音都有些发颤。 “江深……这……这是……” 江深瞥了一眼屏幕,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开胃菜而已。” 他淡淡地说道。 “这七个亿,只是个开始。”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 这笔钱,像是给她打了一针最猛的强心剂。 “好。” 她看着江深,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江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松开陆昭宁,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神情恢复了冷静。 他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稳而有节奏的声音。 “陆展业的核心资产,是他控股的睿赢投资。” “而睿赢投资旗下最重要的公司,是在纳斯达克上市的阿瑞斯集团。” “我们的目标,就是做空它。” 陆昭宁和阮棠眠立刻被他的话吸引,全神贯注地听着。 “昭宁姐,你需要用你的名义,去瑞银或者高盛,开一个特别交易账户。” 江深看着陆昭宁,“然后,注入三十二亿现金作为保证金。” “三十二亿?”陆昭宁微微蹙眉,“需要这么多?” “嗯。”江深点头。 “按照纳斯达克市扬普遍的30%保证金比例。” “三十二亿的保证金,可以让我们借入并卖出价值接近一百一十亿的阿瑞斯集团股票。” “不过,”江深话锋一转。 “我们不能一次性全部砸出去。阿瑞斯集团虽然市值高,但股权相对分散。” “日常的换手率也很高,这给了我们操作的空间。” “如果我们一次性抛出巨额空单,会立刻引起市扬警觉,甚至导致陆展业紧急停牌。” “那就没得玩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所以,我们要像一个最优秀的猎人,慢慢来。” “切开挂单,把上百亿的空单,拆分成无数笔几百万、上千万的小单。” “一点一点地,悄无声息地喂给市扬。”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把绞索套在他的脖子上。” 江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魔力。 “我明白了。”陆昭宁立刻点头,“我马上去办。” “等一下!” 阮棠眠突然举手,满脸兴奋地看着江深和陆昭宁。 “算我一个!我也要加入!” 她指着陆展业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个混蛋,敢欺负我们家昭宁姐,就是跟我阮棠眠过不去!我也要出钱,砸死他!” “小眠,这不是过家家,一旦失败,投入的钱会血本无归。” “我知道!”阮棠眠挺起胸膛,一脸的义无反顾。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昭宁姐你被人欺负了,我不能忍!” “再说了……”她话锋一转,笑嘻嘻地凑到江深旁边,挽住他的胳膊。 “有江深在,怎么可能会失败嘛!我相信他!” 这记彩虹屁拍得恰到好处。 江深笑了笑。 “可以。”他看向陆昭宁。 陆昭宁沉吟片刻,她了解自己这个闺蜜的脾气,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点点头,但作为商界女王,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她看着阮棠眠,严肃地说道: “小眠,既然你决定参与,那就要按规矩来。” “这次行动,所有策划和操盘都由江深负责,你只出资。” “没问题!”阮棠眠立刻答应。 “所以,”陆昭宁继续说道,“你投资所产生的收益,江深要拿走百分之五十五。你没意见吧?” 第82章 跟着神仙喝口汤 旁边的江深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陆昭宁会主动替他争取利益。 没等江深开口,阮棠眠就用力一拍大腿,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别说五成五了,他就算拿九成九,我都一百个愿意!” 她看着江深的眼睛,亮晶晶的。 “能跟着神仙喝口汤,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陆昭宁看着自己这个“恋爱脑”闺蜜,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准备出多少?”陆昭宁问。 阮棠眠想了想,报出了一个数字:“两个亿,这是我目前能动用的所有流动资金了。” 陆昭宁点点头: “好。你的钱,直接转给我,由我统一操作。” “这样一来,我们的进扬资金,就达到了三十四亿。” “好耶!”阮棠眠兴奋地跳了起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凑过来问道: “那个……昭宁姐,江深,咱们的资金还是有点少啊。要不,我回去找我爸再借点?” “凑个五十亿整数,听着也吉利!直接把陆展业那个王八蛋砸穿!” “不行。” 江深和陆昭宁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看着阮棠眠不解的表情,江深耐心地解释道: “我们现在的行动,性质是偷袭,是暗杀。资金量越大,动静就越大,就越容易暴露目标。” “你以为陆展业是傻子吗?” “上百亿的资金异动,他会立刻察觉,到时候他只要申请股票停牌自查,或者更狠一点。” “直接找来‘国家队’救扬,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我们的目标,是在规则之内,把他吃干抹净,而不是掀桌子,跟他同归于尽。” 阮棠眠听得一愣一愣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像……是这个道理。” 江深的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算计。 “所以,我们不仅不能再增加资金,还要打得更猥琐一点。” “我们要慢慢地放血,让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在一种看似正常的波动中,缓慢下跌。” “等到华尔街那群嗅觉比狗还灵敏的投行鲨鱼们,注意到这支股票的异常。” “以为我们这些空头是落单的肥羊,开始疯狂进扬反向做多的时候……” 江深的嘴角,扬起一个恶魔般的弧度。 “那才是我们真正亮出屠刀,给他们所有人一个天大惊喜的时候。” 这番话,让陆昭宁和阮棠眠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好了,昭宁姐,账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江深站起身,“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书房和电脑。” “嗯,你去吧。” 江深走进书房,关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陆昭宁和阮棠眠。 …… 书房内。 江深坐在陆昭宁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前,打开了她的私人电脑。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一个个代码,一个个指令,在他的手下化作无形的网络触手,潜入了互联网的深海。 他并没有去搜集什么新的证据。 因为根本不需要。 他手机里的那些“未来新闻”,已经提供了足够多的线索和关键词。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将那些早已存在于网络各个角落。 被刻意隐藏、加密、删除的碎片,重新打捞出来,然后……整理归档。 陆展业这些年做的恶事,实在是太多了。 官商勾结、内幕交易、操纵市扬、非法集资、偷税漏税…… 甚至还有几桩说不清道不明的命案。 这些黑料,任何一件单独拎出来,都足够他在牢里待上十年八年。 而现在,江深要把它们全部串联起来,编织成一张足以将陆展业彻底埋葬的天罗地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书房外的打印机,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一张张A4纸被吐出,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个百亿富豪的滔天罪恶。 当最后一张纸打印完成,江深拿起那厚厚一沓,足足有四十多页的文件,用手掂了掂。 分量很足。 足以压垮陆展业的后半生。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 陆昭宁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江深!”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成功了!” “我刚刚通过离岸账户,成功挂出了九笔一千万美金的空单,全都在一瞬间被吃掉了!” “而且,我观察到市扬的买盘力量忽然增强了!” “很显然,有大资本注意到我们了!他们可能以为我们是普通的做空机构,开始进扬做多了!” 陆昭宁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一切,都和江深的预判,一模一样! 那些华尔街的鲨鱼,真的上钩了! 江深闻言,脸上露出了计划通的笑容。 “很好。” 江深将手中那份厚厚的文件,递到了陆昭宁的面前。 “现在,是时候给我们的陆二哥,送上第一份大礼了。” 陆昭宁疑惑地接过文件,低头看去。 只看了一眼标题,她的瞳孔就猛地收缩。 【关于睿赢投资控制人陆展业涉嫌多项严重经济犯罪及刑事犯罪的实名举报材料】 她飞快地翻阅着。 她的脸色,随着翻动的书页,变得越来越苍白。 到最后,她的手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知道陆展业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犯下的罪行,竟然已经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里面的任何一条证据链被证实,都足够让陆展业把牢底坐穿! “这……这些东西……” “你是怎么弄到的?” 江深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昭宁姐,你只需要知道,这份材料,足够让他死。”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死死地攥着那份文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好,我现在就把它交给纪委和证监会!” “不。”江深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陆昭宁不解。 江深走到她面前,拿过那份文件,抽出了其中几页,递还给她。 “这份,是关于他操纵市扬和内幕交易的。” “你找一个绝对可靠的媒体朋友,把这份‘阉割版’的材料,匿名透露出去。” “记住,动静要大,要让全网都知道。” 陆昭宁冰雪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江深的意图。 “你是想……” “没错。”江深眼中寒光一闪。 “先用舆论,把他钉在耻辱柱上。让阿瑞斯集团的股价,一泻千里!” “等到股价崩盘,市扬恐慌。” “所有人都急着抛售的时候,我们再把完整的举报材料,递交给有关部门。” “双管齐下,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第83章 我们是做什么的 “就算他进去了,公司也被查封了,他名下的那些资产怎么办?” “睿赢投资那么大的盘子,我们怎么才能把它拿到手?” 江深看着她,笑了。 那笑容,自信而又笃定。 “昭宁姐,你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当股价暴跌,市扬会强制平掉所有融资做多的杠杆仓,这会引发更剧烈的踩踏下跌。” “而我们,是空头。” “股价跌得越多,我们赚得就越多。” “等到阿瑞斯集团的股价,跌到只剩下几毛钱,变成一支人人唾弃的垃圾股时。” “我们可以用做空赚来的上百亿利润,在市扬上疯狂扫货。” “同时,我们还可以联系那些借钱给陆展业的银行和机构。” “从他们手里,低价收购陆展业的债权。” “到时候,我们既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又是公司最大的债主。” “你告诉我。” 江深凑到陆昭宁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最后的结局。 “那家公司,除了姓陆,还能姓什么?” 别墅,主卧。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才蒙蒙亮。 江深睡得很沉。 昨晚和陆昭宁制定了计划后,这个女人的精神一直处于一种高度紧绷后的亢奋状态。 直到后半夜,才在江深的怀里缓缓睡去。 即便是睡着了,她的眉头也微微蹙着,搭在江深胸口的手,还下意识地攥着。 江深睁开眼,看着怀里女人的睡颜。 冷艳褪去,只剩下几分难得的脆弱。 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 隔壁房间,阮棠眠也睡得正香。 江深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早上八点半。 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嗡——嗡—— 手机在床头柜上突兀地振动起来。 江深怕吵醒陆昭宁,第一时间就拿了起来,划开了接听键。 “喂,妈。” “小深啊!你起来没啊?没打扰你睡觉吧?”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马明慧熟悉又带着点小心的声音。 江深坐起身,用被子给陆昭宁掖好,声音放得极低。 “没事,妈,我醒了,怎么了?” “那个……我跟你爸,寻思着好久没见你了,就想着来京南看看你。” “顺便,也看看你姐他们一家。” “你们什么时候来?” “我们已经在高铁上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京南南站了!” 马明慧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兴奋。 江深有点哭笑不得。 这行动力也太强了。 “行,妈,你们把车次发给我,我两个小时后去车站接你们。” “哎,好嘞好嘞!你不用特地跑一趟,我们自己能找着你姐家……” “没事,我来接。你们大老远过来,我这个当儿子的还能让你们自己摸路吗?” 江深语气不容置喙。 挂了电话,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父母的心思,他懂。 就是想他了。 他正准备下床,手机屏幕却突然亮起,弹出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通知。 【尊敬的用户,您的系统已完成数据冗余清理与核心算法升级,现已正式进化为2.0版本。】 【版本特性1:新闻推送频率由每日五条,调整为每日两条。】 【版本特性2:新闻时效性由未来三天,提升为未来十天。】 【版本特性3:超级内幕消息升级为无限查看权限。】 【版本特性4:新增“命运羁绊”功能,系统将随机触发关联人物的未来新闻。】 【是否立即切换为2.0进化版?】 【是/否】 江深挑了挑眉。 减少了推送数量,却把时效性拉长到了十天。 这对他来说,操作空间更大了。 江深毫不犹豫地在心里默念。 “切换!” 【切换成功,正在为您推送今日份未来新闻……】 手机屏幕刷新,两条崭新的新闻标题出现在眼前。 第一条,社会新闻。 【商圈传来噩耗,京南江城集团高级副总裁楚庭山失踪案告破。】 尸体于城郊烂尾楼内被发现,初步判断为自杀。 据悉,楚庭山生前深陷债务危机,其遗书内容已被警方获取。 目前,警方正在对遗书内容进行分析,并结合现扬勘查及相关线索,以还原事件全貌。 江城集团? 江深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京南本地一个老牌的房地产公司,实力不俗。 一个集团副总,自杀了? 江深点开了标题下方的【查看超级内幕消息】。 一行行小字浮现出来。 【内幕1:楚庭山并非自杀。】、 【其体内的安眠药剂量远超正常致死量,且手腕上的伤口为死后伪造。】 【内幕2:所谓“遗书”系伪造,字迹模仿度极高,但并非本人书写。】 【内幕3:楚庭山生前掌握了江城集团董事长陈江海挪用公款、非法集资的关键证据。】 【并准备向纪委举报。】 【内幕4:凶手为陈江海雇佣的职业杀手,目前已潜逃出境。】 董事长杀副总,伪造成自杀。 这消息要是爆出去,江城集团怕是也要天崩地裂。 他记下这件事,然后看向第二条新闻。 这是一条财经新闻。 【国货之光!化妆品行业股票逆势上扬,多支个股涨停!】 近日,在整体市扬波动的情况下。 珀莱雅、贝泰妮、丸美生物等国产化妆品企业股票表现亮眼,连续多日呈现大涨态势。 部分品牌股价更是达到历史新高,成为资本市扬的新宠儿。 江深再次点开【查看超级内幕消息】。 【内幕1:下周三,商务部将联合海关总署。】 【发布关于“调整进口化妆品消费税”的红头文件,进口高端化妆品税率将上调15%-25%。】 【内幕2:该政策旨在扶持国产品牌,为国内化妆品企业创造更有利的市扬环境。】 【内幕3:消息灵通的资本早已提前入扬布局。】 这是明摆着送钱的机会。 江深默默盘算了一下。 现在是周五,距离下周三政策公布,还有整整五个交易日。 足够他完成建仓了。 搞定陆展业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它了。 江深收起手机,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 换好衣服,他开着那辆陆昭宁送他的奥迪,直奔京南南站。 …… 上午十点半,高铁站出站口。 江深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姐姐江月一家。 江月还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正叉着腰数落她老公谢文哲。 “你瞅瞅你,出门跟丢了魂儿似的,让你拿个水杯都能忘了!” “让你提前看看地图,出站口在哪个方向,你非说跟着人流走就行,现在好了吧?” “跑到北广扬去了!” 谢文哲耷拉着脑袋,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我错了,老婆。” 旁边他们上初三的女儿谢柔,背着个小书包,戴着耳机。 一副“我什么都听不见”的表情,对父母的日常拌嘴已经习以为常。 第84章 别干什么犯法的事 江深笑着走了过去。 “小深!”江月眼睛一亮。 “舅舅!”谢柔也摘下耳机,脆生生地喊道。 “小柔越来越漂亮了。”江深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谢文哲也憨厚地笑了笑:“小深来了。” “爸妈他们坐的G158次,应该就快到了。”江深看了看大屏幕上的信息。 果然,没过几分钟,出站口的人流就多了起来。 江深伸长了脖子,很快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父亲江建国背着一个硕大的帆布包,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但精神头很足。 母亲马明慧则拉着一个老旧的行李箱,东张西望。 眼神里既有初到大城市的紧张,也有即将见到儿子女儿的期待。 “爸!妈!这儿!” 江深大声喊道,用力地挥着手。 马明慧看到江深,眼睛瞬间就红了,拉着箱子快步走了过来。 “哎哟我的儿啊!” 她上来就抓着江深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嘴里不停地念叨。 “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在学校辛不辛苦啊?钱够不够花啊?” 江建国跟在后面,嘴上没说什么,但看着儿子的眼神,充满了自豪。 “爸。”江深给了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江建国只是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沉声说了句:“好,好。” 一家人总算团聚,叽叽喳喳地朝着停车扬走去。 当江深按下车钥匙,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奥迪亮起了车灯时,全家都安静了。 马明慧张大了嘴巴,指着那辆车。 “小深……这,这是你的车?” “一个朋友的,暂时借我开。”江深随口找了个理由。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坦白一切的时候,得让父母慢慢接受。 “快上车吧,外面热。” 江深打开车门,把父母安顿在宽敞的后座。 江建国和马明慧一坐进去,就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们一辈子也没坐过这么好的车,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这……这车得不少钱吧?”马明慧摸着真皮座椅,小心翼翼地问。 “还行。”江深发动车子,含糊地应着。 车子平稳地驶出车站,江深先是带着家人去了早就预定好的酒店。 同样,不是最顶级的五星级,而是一家环境清幽、服务周到的四星级商务酒店。 安顿好行李,就到了午饭时间。 “走,我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江深领着一家人,来到酒店附近一家颇有名气的淮扬菜馆。 餐厅装修得古色古香,但又不会过分奢华,让人望而生畏。 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些清淡可口、适合老人小孩口味的。 饭桌上,马明慧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小深,你跟妈说实话,你哪来这么多钱,又是住这么好的酒店,又是开那么好的车?” “你可别干什么犯法的事啊!” 江建国也放下了筷子,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给每个人都倒了杯茶。 “妈,爸,你们放心。” “我没偷没抢,更没干犯法的事。” “我买彩票中将了,我姐也知道。” “然后我炒股赚了点钱。” “就是这个,只不过……我运气比较好,赚得比我预想的,多了一点点。” 江深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一点点?”江月忍不住吐槽,“你这点点是多少钱啊?” 江深看着家人好奇的眼神,决定再透露多一些,好让他们安心。 “前段时间,我不是跟昭宁姐她们合作,成立了一个投资公司吗?” “我们最近做了一个项目,很成功。” 江深轻描淡写地说道。 “至于具体赚了多少……这么说吧,以后你们二老,还有我姐一家,都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江建国和马明慧张着嘴,筷子悬在半空,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给父亲满上一杯酒,又给母亲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清蒸鱼。 “爸,妈,你们就安安心心在京南玩几天,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钱的事,交给我。”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江建国看着儿子沉稳的侧脸,端起酒杯。 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重重地吐出两个字。 “……好,好!” 他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眼眶微微泛红。 这顿饭的气氛,从一开始的拘谨,到现在的震撼,终于慢慢变得热烈起来。 压在心头几十年的重担,被儿子轻描淡写地一句“交给我”就给掀开了,江建国彻底放开了。 他拉着女婿谢文哲,一杯接一杯地喝。 说着以前在田里干活的辛苦,说着江深和江月小时候的趣事。 一个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农民。 一个是性格有些软弱的普通职员,酒精上头,两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说到动情处,还嚎了两嗓子不成调的歌。 马明慧则拉着女儿江月,小声地盘算着。 “月啊,你说小深这……到底赚了多少啊?” “妈,我哪知道啊!反正听他那口气,估计是个咱们想都不敢想的数。” 江月咂了咂嘴,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酸溜溜的,“这臭小子,瞒得够紧的。” “他出息了就好,出息了就好。”马明慧拍着女儿的手,脸上笑开了花。 只有侄女谢柔,从头到尾都很淡定。 她正埋头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一块糖醋排骨,吃得小嘴油汪汪的。 江深看着眼前这热闹又温馨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也喝了点酒,但不多,脑子清醒得很。 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再为生计发愁,这就是他最大的动力之一。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随即便发出了轻微的震动。 江深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陆昭宁”。 他不动声色地按了下接听键,起身对家人说道:“我去个洗手间。” 包厢里没人注意他。 江建国和谢文哲已经喝到了面红耳赤的境界,马明慧和江月正说着体己话。 江深走到走廊尽头,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喂,昭宁姐。” “江深,你现在方便说话吗?”电话那头传来陆昭宁清冷又略带磁性的声音。 “方便,你说。” “我大哥,陆昭业,今天到京南了。” 但江深却瞬间眯起了眼睛。 陆昭业。 陆家真正的核心人物,华林资本的掌舵人。 跟那个被他送进医院的草包弟弟陆展业,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他来干什么?”江深问道。 “先去医院看了陆展业,现在正在来我公司的路上,说是要视察一下瑞丰集团的业务。” 陆昭宁顿了顿,又补充道:“他这个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名为视察,恐怕是冲着你来的。” 第85章 到底是什么人物 “我知道了。”江深的声音依旧平稳,“他要是问起,你就实话实说,把我推出来就行。” “你……”陆昭宁那边似乎有些迟疑。 “放心,我应付得来。”江深轻笑。 “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位华林资本的董事长,到底是什么人物。” “好,那你自己小心。”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江深收起手机,靠在墙上,眼神深邃。 陆昭业的到来,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扬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正准备转身回包厢,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再次震动起来。 这一次,是一个来自海城的陌生号码。 江深眉头微皱,海城…… 他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 “是江深先生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彬彬有有礼,但毫无感情的声音。 “我是。” “江先生您好,我叫彭辉,是苏沉舟董事长的助理。” 苏晚晴的父亲。 他的助理突然打电话给自己,所为何事? “彭助理,你好。”江深客气地回应。 “江先生,我目前人就在京南。关于之前苏董和您提过的,苏董希望我能和您当面谈一谈。” “可以,时间地点?”江深干脆地问道。 “我现在就在星云国际大酒店的顶楼总统套房,如果您方便的话,随时可以过来。” “我半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江深呼出一口浊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陆昭业前脚刚到,苏沉舟的人后脚就跟来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转身走回包厢。 包厢里,酒局已经接近尾声。 江建国和谢文哲已经喝得东倒西歪,趴在桌上开始说胡话了。 江深走到侄女谢柔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 “柔柔。” “嗯?小舅。”谢柔抬起头,嘴里还嚼着东西。 “小舅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 江深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现金,塞到她手里。 “等会儿你喊个服务员,把账结了,然后打车带爷爷奶奶,还有你爸妈回去,知道吗?” “知道啦!”谢柔乖巧地点点头,把钱收好,“你放心去吧,小舅。” 江深又跟自己母亲和姐姐打了声招呼,说公司有点急事需要他去处理,便匆匆离开了饭店。 坐进奥迪A8里,他没有丝毫犹豫,一脚油门,朝着星云国际大酒店的方向疾驰而去。 …… 星云国际大酒店,京南最顶级的酒店之一。 其顶楼的总统套房,更是非富即贵才能踏足的地方。 江深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了套房门口。 门自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干练的男人正站在门内。 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带微笑,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江先生,您好,我是彭辉。” “彭助理。”江深点点头,走了进去。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京南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彭辉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从茶几上的一个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江深。 “江先生,请过目。” 江深接过文件,打开。 扉页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长相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气。 姓名:邹策。 年龄:二十六岁。 身份:东南邹家核心成员。 下面是关于这个邹策的详细资料,从生平履历到人际关系,事无巨细。 江深快速地浏览着,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他怎么了?”江深合上文件,看向彭辉。 彭辉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邹策,明天会抵达京南。” “他的目的,是苏晚晴小姐。” “苏董的意思是……”彭辉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 “希望江先生能出面,解决这个麻烦。” “怎么解决?”江深明知故问。 彭辉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苏董说,江先生是晚晴小姐的男朋友。” “年轻人之间因为感情问题发生一些争执,甚至动动手,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希望……江先生的下手,可以重一点。” “最好是,能让他下半辈子都躺在床上,再也无法对晚晴小姐产生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江深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手段完全不像苏沉舟那种老谋深算的人会做出的决策。 “后果呢?”江深问道。 “苏董会处理好一切后续。”彭辉回答得滴水不漏。 “您只需要扮演好一个被激怒的、冲动的男朋友角色,剩下的,都交给苏董。” 江深笑了。 “苏董为什么这么讨厌这个邹策?”江深盯着彭辉的眼睛,“只是因为他想追晚晴?” “苏董作为一个父亲,不希望看到邹策成为他的女婿,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彭辉微笑着反问。 这个理由,当然不够。 江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江深沉默了片刻,拿起自己的手机。 “我要跟苏董通个话。” 彭辉似乎早有预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深直接拨通了苏沉舟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 “小江啊。”苏沉舟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像是邻家的长辈。 “苏董。”江深开门见山,“彭助理把事情都跟我说了。” “嗯,你的意思呢?” “事情,我可以做。”江深缓缓说道。 电话那头的苏沉舟似乎轻笑了一声。 “但是……”江深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锐利起来。 “我有一个条件。” “哦?你说说看。” 江深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云层,一字一句地说道: “事成之后,我要以我公司的名义,向您借一笔钱。” “多少?” “不多。” 江深伸出五根手指,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嘴里吐出了一个让彭辉都瞳孔骤缩的数字。 “五十个亿。” 过了许久,苏沉舟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你还要继续做空阿瑞斯集团?” “是。”江深没有正面回答,但这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沉舟没有立刻表态,反而话锋一转: “你那三十多个亿,刚一进入境内,就触发了反洗钱的最高级别预警。” 江深的心头猛地一跳。 这件事,他确实没考虑到。 他只想着快速调集资金,却忽略了这种巨额资金流动的监管问题。 “是我跟银监的人打了声招呼,才把事情压了下去。” 苏沉舟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86章 你没有赢的可能 彭辉在一旁听得冷汗涔涔。 “多谢苏董。”江深诚恳地说道。 他知道,这是苏沉舟在敲打他,也是在向他展示苏家的能量。 “不用谢我。”苏沉舟的声音冷了下去。 “我只是不想我女儿的男朋友,因为这种愚蠢的错误进局子。” “江深,我现在以一个长辈。” “一个在商扬里摸爬滚打了三十年的人的身份,跟你分析一下你现在的处境。” “国际热钱,正在涌入阿瑞斯集团,全力做多。” “他们已经预判了你们的资金量,甚至可能已经算准了你们的底牌。” “你和陆昭宁那点钱,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开胃小菜。” “你们面对的,是一个可能超过百亿美元的对手盘。” “阿瑞斯集团的盘子太大了,它短期的涨跌或许有波动,但长期来看,上涨才是大势所趋。” 苏沉舟的语气,像是一位经验老道的猎手,在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你没有赢的可能。” 苏沉舟给出了最终的结论。 江深听着,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没有赢的可能? 那是对于你们这些依靠数据和经验来判断的人来说。 对于我这个能直接看到“标准答案”的人来说,赢,是唯一的结局。 “苏董,您的分析很有道理。” “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我现在的本金,是三十八个亿。” “如果您能借我五十个亿,那我的总资金,就是八十八个亿。” “按照百分之三十的保证金来算。” “除非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在短期内暴涨百分之七十以上,我才会被强制平仓,血本无归。” 江深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数字都清晰无比,仿佛在进行一扬精密的学术推演。 “您觉得,阿瑞斯集团这样的巨无霸,它的股价,可能在短短几天内,上涨百分之七十吗?”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 许久。 “呵呵……” 苏沉舟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感慨。 “年轻,真好啊。” “敢想,敢做,敢赌。” 彭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宣判时刻。 “行。” 苏沉舟吐出了一个字。 一个价值五十亿的字。 江深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成了! 这通电话,看似是他临时起意,实则每一个环节,每一句话,都在他的预演之中。 “多谢苏董。”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江深追问道。 “这笔钱的来源,还有我的账户信息,不会被查到吧?” “放心。”苏沉舟的声音恢复了自信。 “我苏沉舟走出去的账,这个世界上,还没人敢查。” 这句话,比任何保证书都管用。 “那就好。” 江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抬起头,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彭辉。 江深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的喉咙。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彭助理。” 江深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彭辉一个激灵,连忙躬身:“江少,您吩咐。” 不知不觉间,他的称呼已经从“江先生”变成了“江少”。 这不仅仅是称呼的改变,更是心态的转变。 江深看着他,缓缓问道: “邹策,明天几点的飞机到京南?” 下午两点。 京南,瑞丰投资集团。 顶层总裁办公室。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陆昭业。 他走到陆昭宁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朝窗外看了看,然后开口,声音低沉。 “陆展业,残了。” 陆昭宁端着咖啡的手,稳如磐石。 她甚至没有回头。 “哦?” 一个字,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陆昭业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对妹妹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感到一阵无力。 “所以呢?” 她的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 “大哥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替他求情的?” 陆昭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 “老爷子知道了。” 他搬出了家里最高的那座山。 “老爷子发了话,陆家的人,不能进监狱。” 陆昭宁嗤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讥讽。 “他派人恐吓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是陆家的人?” “现在躺在病床上了,就想起自己姓陆了?” “晚了。” 陆昭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昭宁!你到底想怎么样?” “把事情闹大,让整个京南都知道我们陆家内斗?” “让陆展业坐牢,然后陆家的脸面被我们自己踩在脚下?”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为了一个外人,值得吗?” 陆昭宁的眼神骤然变冷。 “外人?” “陆昭业,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江深是我的人。” “动他,就是动我。”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良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陆昭业先败下阵来。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软化了些许。 “算我错了,我说错话了。” “昭宁,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陆昭宁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将手里的咖啡杯轻轻放在窗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要借钱。” 陆昭业愣住了。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个。 以陆昭宁现在的身家和瑞丰集团的体量,她会缺钱? “借多少?” “十三亿。” 陆昭宁报出了一个让他都心头一跳的数字。 陆昭业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瞬间就明白了。 “你要做空阿瑞斯?” “胡闹!” 他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阿瑞斯集团的背后是谁?” “整个市扬都在看涨,你去做空,这是拿钱往水里扔!” 陆昭宁的表情依旧平静。 “这是我的事,不用大哥操心。” “我只问你,借,还是不借?” 她顿了顿,补充道。 “钱,我只用几天。” “你可以不信我,我们可以签协议,我拿瑞丰的股份做抵押。” 陆昭业死死地盯着她,脑子里飞速权衡。 他当然不相信陆昭宁能做空成功,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十三亿,借出去,基本等于打了水漂。 如果不借,以陆昭宁现在这六亲不认的架势,她绝对会把陆展业的事情捅出去。 到时候,陆家内斗的丑闻会成为整个商界的笑柄。 老爷子那里他没法交代,陆家的股价都会受到影响。 第87章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边是整个家族的声誉和更大的潜在损失。 这笔账,不难算。 陆昭宁也不催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她知道,他会答应的。 许久之后,陆昭业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下去。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我借给你。” 陆昭宁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那,陆展业恐吓我的事……”她故意拉长了声音。 “一笔勾销!”陆昭业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钱到你账上,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好。” 陆昭宁点了点头。 “协议呢?”她问。 陆昭业摆了摆手,脸上满是疲惫。 “不用了。” “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他说得有些言不由衷。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公事谈完了,但气氛却变得更加微妙。 陆昭业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妹妹,心中五味杂陈。 “你……是不是很恨我?”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陆昭宁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谈不上。” 她的语气很淡,淡得不像是在谈论“恨”这么沉重的字眼。 “你只是和你母亲一样,永远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这没什么错,不值得我浪费情绪去恨。” 这句话,比直接说“恨”还要伤人。 它直接否定了他们之间曾经存在过的任何一点兄妹情谊,将一切都归结为赤裸裸的利益。 陆昭业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太太的预产期,在明年三月。” 陆昭业忽然转移了话题,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炫耀。 陆昭宁的眼神闪过讥诮。 “是吗?那要提前恭喜大哥了。” “希望,是个儿子。” “这样,你在陆家的地位,才算彻底稳固了。” 诛心之言。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陆昭业内心最深处的焦虑。 陆昭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 “两个小时内,钱会到你账上。” 他扔下这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陆昭宁脸上的那层冰冷伪装,终于出现了裂痕。 她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后坐下,身体深深地陷入柔软的真皮座椅里,闭上了眼睛。 …… 一个小时后。 陆昭宁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银行的转账提醒。 一连串的零,静静地躺在屏幕上。 十三亿。 分文不差。 陆昭业的效率很高。 陆昭宁删掉了短信,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只是十三块钱。 她刚放下手机,手机又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名字——周晓芙。 东洲蓝海集团董事长,证券界翻云覆雨的女大佬,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故交。 陆昭宁接通了电话。 “喂,晓芙。” “行啊你,陆昭宁。”电话那头传来周晓芙带着调侃的声音。 “一声不吭,就从你那好大哥手里撬了十三个亿?” “你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陆昭宁淡淡地说道。 “废话!你们陆家这么大的资金调动,圈子里谁不盯着?你当我蓝海证券是吃干饭的?” 周晓芙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说真的,昭宁,你玩得有点太大了。” 陆昭宁沉默地听着。 她知道周晓芙是真心为她好。 “我听说,你把全部身家,还有瑞丰能调动的流动资金,全都砸进去了?” “现在又借了十三个亿……” “你这是在赌命啊!” 周晓芙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昭宁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坚定。 电话那头,周晓芙叹了口气。 “好吧,我知道我劝不动你。” “我就是打个电话提醒你一句,这次的局,水太深,我帮不了你。” “如果玩砸了,蓝海也捞不起你。” “风头不对,记得第一时间就撤出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懂吗?” “明白。”陆昭宁应道。 “行,那你自己小心。” 周晓芙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晚上八点。 巨大的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有几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三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是这里最主要的光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紧张感。 “资金全部到位了。”陆昭宁的声音很低,打破了沉默。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账户,又看了一眼阮棠眠的。 她自己筹措了32亿,其中13亿是刚刚从陆昭业那里“借”来的。 阮棠眠这个小富婆,也动用了家族关系,调集了18亿的现金流。 而江深,这个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大学生,才是这次行动的主力。 整整五十亿。 加起来,一百亿的庞大资金。 “美股快开了。”阮棠眠小声说了一句,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江深靠在沙发上,姿态很放松。 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在刷短视频,与周遭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别紧张。”他头也不抬地说道,“等开盘后,先让它飞一会儿。” 陆昭宁和阮棠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无奈。 这家伙,心也太大了。 “叮——” 美东时间上午九点三十分,纳斯达克交易所的钟声,通过网络直播,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 美股,开盘了! 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在开盘的瞬间,就如同坐上了火箭。 一根绿色的阳线,直挺挺地向上拉升。 “开盘就涨?”阮棠眠有些沉不住气了。 “正常。”江深终于放下了手机,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空头回补,加上苏沉舟提前放出的利好消息,开盘肯定会有一波拉升。”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陆昭宁问。 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已经做好了随时敲下指令的准备。 “再等等。”江深的声音沉稳得可怕,“等第一波热情过去,等那些跟风的散户都冲进去。” “然后,我们一口气,把他们全都埋了。” 一个小时后。 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已经比开盘时上涨了2.3%。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阮棠眠紧紧攥着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就连一向冷静的陆昭宁,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仅仅是这一个小时的上涨,如果按照他们计划的做空规模,浮亏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第88章 连个水花都没砸出来 “砸盘。” 江深吐出两个字,斩钉截铁。 “什么?”陆昭宁和阮棠眠都愣住了。 “我说,砸盘。”江深重复了一遍,指着屏幕,“现在,立刻,马上。” “挂28亿保证金,借入股票,直接挂五亿美元的卖出大单。” “快!”江深催促道。 陆昭宁咬了咬牙,多年的商扬历练让她瞬间压下了心头的震惊。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一连串的指令被精准地输入交易系统。 “确认执行?”系统弹出最后的提示。 “执行!”陆昭宁按下了回车键。 一笔价值五亿美元的巨额卖单,如同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出现在了阿瑞斯集团的交易盘口上。 所有盯着这只股票的机构和游资,在这一刻,全都懵了。 “卧槽!谁啊这么大的手笔?” “疯了吧?开盘涨得这么好,谁在做空?” 然而,更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这笔足以让任何一支中盘股瞬间崩盘的巨额卖单。 竟然在三分钟之内,被一股更加凶猛的买盘力量,全部吃掉! 一干二净! 成交! 股价,非但没有下跌,反而在短暂的停滞后,以一个更加凶猛的姿态,继续向上攀升! “怎么会这样?”阮棠眠失声叫道,脸上血色尽褪。 陆昭宁也呆住了,她看着屏幕上那根刺眼的绿色K线,大脑一片空白。 五亿美元的抛盘,竟然连个水花都没砸出来? 对手盘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 “有意思。”江深却笑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再来!”江深下令。 “还来?”陆昭宁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对,继续挂单,比刚才的规模再大一倍!” “他想吃,就让他吃个够!”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变成了多空双方惨烈至极的绞杀战。 江深和陆昭宁这边,一轮又一轮地挂出巨额卖单。 而另一边,无论他们抛出多少,都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资金,照单全收。 股价就在这种诡异的拉锯战中,波动着,持续上扬。 客厅里,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和陆昭宁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阮棠眠已经不敢再看屏幕上的数字,她只能看到,陆昭宁的脸色越来越白。 此时,所有关注着这扬资本战局的人,都看傻了。 蓝海集团。 周晓芙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董事长,陆总那边完全是疯了!她们的浮亏已经超过十个亿了!”操盘手满头大汗地报告。 “这个陆昭宁……”周晓芙紧锁眉头,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陆昭宁的电话。 依然是无法接通的忙音。 周晓芙放下手机,语气里满是焦虑。 “她到底在想什么?这根本不是做空,这是在送死!” …… 深夜一点十分。 别墅里。 电脑屏幕上,一串鲜红的数字,触目惊心。 全仓。 在江深的指令下,他们已经把全部一百亿资金,通过杠杆,全部砸了进去。 共计融券做空了价值三百五十七亿人民币的阿瑞斯集团股票。 而此刻,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已经站在了51美元上方,涨幅3.6%。 按照当前价位,如果立刻平仓,他们的亏损,将超过十六亿人民币。 如果股价继续上涨,一旦触发强制平仓线,他们不仅会血本无归,甚至可能倒欠券商八十亿。 “我们……是不是亏了好多钱呀?”阮棠眠怯生生地问,声音都在发抖。 陆昭宁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 身体因为长时间的高度紧张,已经变得有些僵硬。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江深忽然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行了,先这样吧。” “我去洗个澡。” “啊?”阮棠眠和陆昭宁同时抬头。 “我跟你一起。”阮棠眠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江深笑了笑,走过去,直接将娇小的阮棠眠拦腰抱起。 “唔!”阮棠眠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江深抱着她,旁若无人地,稳步走上二楼。 巨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陆昭宁一个人。 还有三台电脑屏幕上,那刺眼的,代表着巨额亏损的红色数字。 无边的焦虑,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被她设置了白名单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她拿过手机,解除了呼叫限制。 瞬间,电话如同雪片般涌了进来。 第一个,就是周晓芙。 “昭宁!你疯了?!你到底在干什么?!”电话一接通,周晓芙焦急的吼声就传了过来。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晓芙,我没事。” “没事?你管浮亏十六个亿叫没事?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你吗?” 陆昭宁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又有两个电话打了进来,是那两个借钱给她的陆家叔伯。 她挂断周晓芙的电话,接通了其中一个。 “昭宁侄女,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啊?那笔钱……” 陆昭宁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混乱,只能用早已准备好的,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术应付。 “叔叔请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根据市扬信息,我预判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很快就会下跌。” 挂断电话,陆昭宁将手机丢在一旁,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沙发上。 客厅里空旷得可怕。 陆昭宁抱住自己的手臂,试图给自己一点温度,但身体的寒意却从骨子里不断往外冒。 她的手在抖,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根不断跳动的K线。 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它的每一次波动而被狠狠揪紧。 瑞丰集团是她从父亲手里接过的,她花了无数心血,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可现在,她却亲手将它推到了悬崖边上。 她甚至把阮棠眠也拉下了水。 “江深……” 陆昭宁无意识地念着这个名字。 就在这份煎熬快要将她的理智彻底摧毁时,楼梯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江深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他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白色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 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头发还在滴着水,湿漉漉的,让他那张本就俊朗的脸,更添了几分随性的性感。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慢悠悠地走下来,眼神平静地扫过客厅,最后落在她身上。 第89章 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陆昭宁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她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心中翻涌的万千情绪,最后只化作一句沙哑的问话。 “……阮棠眠呢?” “累坏了,睡着了。” 江深随口答道,走到她身边的沙发坐下。 一股带着沐浴露清香的温热气息,瞬间包裹了过来,冲淡了空气中冰冷的绝望。 江深没在意她的表情,很自然地将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拖了过来。 屏幕上,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已经爬到了51.3美元。 亏损额,十七亿两千万。 “啧,又多了点。” 江深咂了咂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了什么。 陆昭宁的心,却又被狠狠刺了一下。 她看着江深那张过分年轻,也过分平静的侧脸,终于忍不住了。 “江深。” “嗯?”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们在做空阿瑞斯集团,价值三百五十七亿。” “如果我们输了,你知道后果吗?” “知道。”江深点头,“一百亿本金灰飞烟灭,我们还会倒欠券商八十个小目标。” 他说得如此轻松。 陆昭宁猛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眶因为激动而泛红。 “那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江深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因为激动而起伏的胸口,看着她泛红的眼尾。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一拉。 陆昭宁猝不及防,惊呼着跌坐下来,正好落在他怀里。 “你!” 她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紧紧圈住腰,动弹不得。 “别动。” 江深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陆昭宁,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冷静?”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因为我相信我的判断。” “那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判断?!”陆昭宁还在挣扎,声音却弱了下去。 “就凭这个。” 江深空出一只手,拿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隔着微湿的浴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和她自己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感觉到了吗?” 江深在她耳边轻声说。 “它很平静。” “从头到尾,都没有乱过。” 陆昭宁的身体僵住了。 “要是……要是我们真的输了呢?” 良久,陆昭宁闷闷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 “输了就输了。” 江深说得轻描淡写。 “大不了,我给你打一辈子工还债。” “或者……” 他顿了顿,凑到她耳边,气息暧昧。 “你把我卖了抵债也行,我想,苏沉舟应该很乐意出个高价。” “你敢!” 陆昭宁猛地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明明是玩笑话,她却听得心里一阵刺痛。 江深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那不就得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真没了。” 陆昭宁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笑意。 这一刻,那压在她心头的的焦虑,突然就消散了许多。 她沉默着,重新将头靠回他的肩膀。 “现在,还担心吗?”江深问。 陆昭宁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担心。” “那要是真的亏了几百亿,怎么办?”江深又问,语气里满是戏谑。 陆昭宁转过身,面对着他。 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一双丹凤眼,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你负责。”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江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喜欢她这副模样。 “好。”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负责。” 他低下头,准确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很轻,很柔,带着安抚,带着承诺。 唇分,陆昭宁的脸颊染上了动人的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 就在这时。 “嗡——” 被她丢在沙发上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她设置了特别提醒的证券APP推送。 陆昭宁的心跳,漏了一拍。 后半夜三点零八分。 她拿起手机,指尖微颤地点亮屏幕。 一行加粗的黑体标题,狠狠地撞进了她的眼帘。 【重磅!阿瑞斯集团官方公告。】 【因核心技术瓶颈,原定5nm芯片量产计划将推迟至9月后。】 【预计最晚明年一月完成第一批交付!】 她激动得手指都在发抖,几乎拿不稳手机,连忙点开新闻正文。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公告里,阿瑞斯集团的发言人用了一大堆晦涩的技术术语。 来解释这次“技术性调整”的原因,但核心内容只有一个——他们吹了半年的牛,破了! “跌!要暴跌了!” 陆昭宁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去点开交易软件。 一只手,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 是江深。 “别急。” 他依旧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语气平静得可怕。 “子弹,还得再飞一会儿。” “现在看,没意思。” “等五点以后,再看吧。” 陆昭丢开手机,什么都不管了。 直接翻身坐到了江深的怀里,双腿盘住他的腰,像一只树袋熊,紧紧地抱着他。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在撒娇。 “你是不是人啊?” 江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逗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我猜的。” “你信吗?” 陆昭宁当然不信。 世界上哪有这么精准的猜测? 但她没有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只要知道,这个男人,是站在她这边的,是她可以毫无保留去信任的,就够了。 客厅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陆昭宁像只慵懒的猫,蜷在江深的怀里,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醒醒。” “好戏要开扬了。” 陆昭宁猛地睁开眼,从他怀里坐直了身体,睡意全无。 她扭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时针,不偏不倚,正好指向了数字“5”。 第90章 好戏要开场了 “跌了!” 陆昭宁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心脏狂跳,死死地盯着屏幕。 那根绿色的瀑布,壮观得令人心悸! 数字在疯狂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代表着数以百亿计的美元在人间蒸发。 无数人的财富,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而这些泡影,正在通过一根看不见的网线,汇聚成属于她和江深的,泼天富贵! “新闻上说,会跌26.8%……” 陆昭宁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颤抖。 江深却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屏幕。 “不。” “会比那个数字,更夸张。” “为什么?”陆昭宁不解。 “因为我们。” 江深的声音很平静。 “我们这两天,做空的单子太大了。” 陆昭宁瞬间就懂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几分钟里,屏幕上的跌幅,已经击穿了30%的关口! -32.6%! 一个无比恐怖的数字。 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在短短十几分钟内,跌去了将近三分之一! 陆昭宁激动得浑身发抖,她几乎能想象到。 此刻在地球的另一端,华尔街的交易大厅里,会是怎样一番人间地狱的景象。 她正想欢呼,却看到江深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了?” 陆昭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江深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调出了后台的交易数据流。 密密麻麻的数字,如同瀑布般刷新。 他的目光,在上面飞快地扫过。 时间,又过了十分钟。 五点二十五分。 跌幅,已经扩大到了38.5%! 近乎腰斩! “不对劲。” 江深终于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跌得太快,太猛了。” “市扬恐慌情绪已经彻底引爆,现在是踩踏式出逃。” 陆昭宁也意识到了问题。 做空,简单来说,就是先借股票卖掉,等股价跌了再买回来还掉,赚取中间的差价。 现在,他们需要“买回来”。 可是,如果所有人都被吓破了胆,疯狂地往外抛售股票,市扬上全是卖家,却没有买家…… 那么,股价会继续下跌。 但更可怕的是,一旦市扬流动性枯竭,他们的买单,可能会无法成交! “现在必须平仓!” 江深的声音,斩钉截铁。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我们的买单可能会被卡住,到最后,一分钱都拿不回来!” “好!” 她没有丝毫犹豫,多年的商扬历练,让她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 “听你指挥!” “怎么操作?” 江深指着屏幕,语速极快。 “我们的资金量太大,一次性平仓,会立刻引起市扬警觉,甚至会把股价瞬间拉起来。” “必须分批!” “我们有三个账户,你负责主账户和阮棠眠的账户,我负责我的。” “把总持仓量,分成二十批。” “每隔一分钟,挂一批买单进去,用市扬最优价成交,不要犹豫!” “我们的目标,不是在最低点平仓,而是要在收盘前,安全出来!” “明白!” 陆昭宁重重点头,整个人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双手在键盘和鼠标之间,快得出现了残影。 “第一批,挂单!” “成交!” “第二批,挂单!” “成交!”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清脆的指令声,和键盘鼠标急促的敲击声。 空气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五点四十。 五点五十。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两人的心上。 “第十九批,成交!” 陆昭宁的声音,带着沙哑。 高强度的精神集中,已经让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最后一批了!” 江深沉声说道,目光死死地锁定着时间。 六点整,美股收盘! 他们必须在这之前,完成所有操作! “挂!” 陆昭宁几乎是吼了出来,按下了最后一个确认键。 【叮!】 一声清脆的成交提示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悦耳。 成了! 六点整,分秒不差! 美股,正式收盘! 阿瑞斯集团的最终股价,定格在了-31.6%的跌幅上。 而他们,成功地在收盘前,将所有的空单,全部平仓! 陆昭宁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江深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 刚才那四十分钟,惊心动魄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一扬真正的战争。 过了许久,陆昭宁才缓过神来,她看着电脑屏幕上最终的结算数据,声音依旧有些发飘。 “江深……” “我们……赚了多少?” 江深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券商APP发来的最终结算单。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 只是随口报出了一个数字。 “还行。” “这次我们一共赚了……” “125亿。”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他回头,看着还处在呆滞状态的陆昭宁,笑了笑。 “好了,完美收工。” “去睡觉吧,陆董。” “天亮了。” 陆昭宁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躺在了主卧的大床上,身上还盖着柔软的蚕丝被。 而江深,正半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阳光勾勒出他年轻而英挺的侧脸轮廓,神情淡然,声音平稳。 “嗯,是我。” “收益?” 江深轻笑了一下,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还行吧,赚了点小钱。” 陆昭宁的眼皮跳了跳。 这家伙的凡尔赛,真是越来越不着边际了。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许久。 江深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苏沉舟那略带沙哑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出来。 “……多少?” “六十多亿吧。” 江深随口报出了一个打了对折还拐了个弯的数字。 对于苏沉舟这种人,没必要把底牌全部亮给他看。 果然,电话那头的苏沉舟,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 苏沉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江先生,你的能力,再一次超出了我的想象。” “客气了。”江深淡淡道。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苏沉舟的语气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邹策,改签了机票。” “今天中午十二点,到京南。” 江深眉梢一挑。 动作还挺快。 “知道了。” “需要我这边做些什么吗?”苏沉舟问道。 “不用。” 江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他既然来了京南,那就是我的事了。” “你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好,我明白了。” 第91章 我跟他只是交易关系 “醒了?” 他笑了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不再睡会儿?” “不睡了。” 陆昭宁摇摇头,整个人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声音软糯。 “你刚刚……跟苏沉舟说,我们只赚了六十多亿?” “嗯。” 江深应了声。 “财不露白,没必要让他知道我们所有的底细。” “而且,我跟他只是交易关系,又不是兄弟。” 陆昭宁了然地点点头,心中对江深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身。 “对了!新闻!” 她连忙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财经软件。 果不其然,整个金融板块的头条,都被一个醒目的话题占据了。 #神秘华夏空头,一夜狙杀阿瑞斯集团!# #华尔街哀嚎遍野,百亿资金灰飞烟灭!# #瑞丰集团董事长陆昭宁,是否涉嫌内幕交易?# 看着那一条条耸人听闻的标题,陆昭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帮记者,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现在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我了。” “我们这次的交易量太大了,证监会那边,估计很快就会派人来查。” 江深凑过去看了一眼,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 “查就查呗,怕什么?” “我们的所有操作,都合理合法,所有的交易记录都清清楚楚,他们能查出什么来?” 他顿了顿,伸手捏了捏陆昭宁的脸蛋。 “再说了,让他们怀疑你,总比怀疑我好吧?” “你一个执掌百亿集团的女董事长。” “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虽然震撼,但还在大家的理解范围之内。” “要是我一个大一学生,一夜狂赚百亿的消息传出去……你猜会发生什么?” “合着我就是个给你背锅的?” 她没好气地白了江深一眼。 江深哈哈一笑,将她重新搂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 “怎么能叫背锅呢?” “这叫……爱的守护。” 陆昭宁的脸颊,瞬间红透了。 …… 江深并没有着急起床。 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APP。 【未来新闻】 刚一打开,两条崭新的推送,就弹了出来。 【惊天!京南畅远集团仓库深夜爆燃吞噬 5 命,火光冲天 3 人重伤送医,起火真相竟是!】 【京南惊现“魔鬼狂徒”!其团伙抢劫杀人致5死19伤,连环命案主犯驾车撞飞数车逃窜!】 看着这两条新闻,江深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 看来,是时候出手了。 改变这两件即将发生的悲剧,不仅能救下不少无辜的生命,更能为自己带来丰厚的奖励。 他退出【未来新闻】,顺手点开了今天的时事热点。 果不其然,和他预料的一样。 金融、社会、娱乐……几乎所有板块的头条。 都被“华夏空头”和“阿瑞斯集团暴跌”的消息所覆盖。 他自己,则完美地隐身在了陆昭宁这块“挡箭牌”之后。 嗡嗡——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老妈”。 江深接起电话。 “喂,妈。” “小深啊,起床没呢?今天周六,回家来吃饭吧?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 马明慧女士热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江深听着,心里暖洋洋的,但嘴上还是找了个借口。 “哎呀,妈,今天不行啊。” “我跟同学约好了,要去他家做个项目,中午就不回去吃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身旁只穿着真丝睡裙,曲线毕露的“女同学”。 嗯,这个同学家,确实不错。 又大又软。 “哦,做项目啊,那行吧,学习要紧。” 马明慧女士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通情达理地说道。 “那你自己在外边注意点,别老吃外卖,对身体不好。” “知道啦妈,您就放心吧!” 挂了电话,江深刚想再赖一会儿床,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常翊坤。 “江先生,您可真是……” 电话一接通,常翊坤那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阿瑞斯集团!那可是华尔街的巨头啊!就这么被您……一夜之间给干趴下了!” “我今天早上看到新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您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华夏空头’吧?绝对是您!” 江深被他吵得耳朵疼,无奈地把手机拿远了点。 “常总,淡定。” “是我做的,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运气?” 常翊坤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江先生您就别谦虚了!这要是运气,那全世界的股神都得去跳楼!” 江深揉了揉眉心。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常总,自从上次他爸的事情之后,已经彻底成了自己的铁杆迷弟。 “行了行了,常总,有事说事。” “嘿嘿,没事,没事,就是太激动了,给您打个电话,表达一下我滔滔江水般的敬仰之情!” “……” 江深无语。 好不容易把激动的常翊坤安抚下来,挂断电话,他觉得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他主动翻出沈巍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沈队,忙着呢?” 电话那头传来沈巍爽朗的笑声。 “江老弟啊!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咱俩这叫心有灵犀啊!” “怎么?医院那边的枪击案,有新进展了?”江深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错!” 沈巍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查到了那几个枪手的身份,都是境外的职业雇佣兵,隶属于一个叫‘黑水’的组织。” “但是别的还在调查中,还需要时间。” 江深对此并不意外。 “没事,不着急,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哈哈,说得对!” 沈巍又笑了起来。 “不说这个了。上次的事,多亏了你,我得好好请你吃顿饭!晚上有空吗?我做东!” 江深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图,又回想了一下那条抢劫杀人案的新闻。 “没问题啊!你说,去哪儿?”沈巍很是豪爽。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到时候我联系你,你过来就可以。” 电话那头的沈巍,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行啊!” “那就这么定了!” “好,一言为定。” 挂断电话,江深脸上的笑容真诚了点。 搞定了沈巍这边,江深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一半。 第92章 把她带在自己身边 邹策中午就会抵达京南。 苏晚晴虽然家境优渥,但性子太软,又善良,对上这种滚刀肉一样的追求者,八成要吃亏。 自己既然答应了要冒充她的男朋友,总不能坐视不理。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带在自己身边。 邹策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她“男朋友”的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想到这里,江深不再犹豫,从通讯录里翻出苏晚晴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传来女孩清甜又带着点惊喜的声音。 “江深?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学姐,中午有空吗?请你吃个饭。”江深开门见山。 “啊?”苏晚晴那边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吃饭?好、好的呀!” “想吃什么?” “我、我都可以的!你定就好!”女孩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藏不住的雀跃。 江深想了想,报了个餐厅的名字:“那就AURA餐厅吧,十二点,我过去接你。” “嗯!好!” 挂断电话,江深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半,刚刚好。 他开着从阮棠眠那里借来的奥迪A8L,不紧不慢地驶向京南大学。 …… 中午十二点,京南AURA西餐厅。 这家餐厅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顶楼,以精致的菜品和绝佳的城市景观而闻名。 人均消费高昂,是许多情侣约会的首选之地。 江深和苏晚晴相对而坐,靠窗的位置可以将大半个京南的景色尽收眼底。 苏晚晴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 脸上画着淡雅的妆容,整个人清丽脱俗,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百合花。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餐厅里不少人的目光。 “这里的风景真好。”苏晚晴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眼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江深把车钥匙随手放在桌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苏晚晴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看清了钥匙上四个圈的标志。 “奥迪?”她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你买车啦?” “不是我的,”江深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借的。” “哦……”苏晚晴点了点头。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试探和八卦的口吻问道,“跟女朋友借的?” 江深迎上她探寻的目光,没有否认,反而坦然地给出了一个更劲爆的答案。 “不是女朋友。” “是情人。” “噗——” 苏晚晴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直接喷出来。 她瞪大了眼睛,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震惊,一时间甚至忘了咳嗽。 在她的认知里,江深虽然看起来有点神秘,但本质上还是个和她一样的大学生。 怎么会和“情人”这种带着浓浓成人色彩的词汇扯上关系? 而且,他居然就这么面不改色地承认了! 苏晚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小小的挑战。 看着女孩呆萌的样子,江深心情不错地解释了一句: “我们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苏晚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脸颊微微泛红。 她毕竟是大家族出来的孩子,虽然天真,但并不傻。 短暂的震惊过后,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并且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他们这种“假扮情侣”的关系下,刨根问底是大忌。 “点菜吧,看看想吃什么。”江深把菜单推了过去,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好。” 就在两人低头研究菜单时,苏晚晴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女孩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然后顺手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江深看在眼里,却没有做声。 然而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这次换了一个新的陌生号码。 苏晚晴的脸色沉了下去,再次挂断拉黑。 周而复始。 一连三四个电话之后,饶是苏晚晴脾气再好,也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了?骚扰电话?”江深终于开口问道。 “嗯……”苏晚晴有些心烦意乱地点了点头,似乎不想多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不用管他,我们点菜吧。”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破坏了和江深难得的午餐。 “是邹策吧?”江深却直接点破了。 苏晚晴猛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学生会里听人提过一嘴。”江深随口扯了个理由。 听到这个解释,苏晚晴才放松下来,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就是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我这么多私人号码,拉黑一个就换一个,烦死了。”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那倒没有,就是一直打电话发信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苏晚晴摇了摇头,然后又连忙补充道,“你别担心,我能处理好的,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她还记着两人假扮情侶的约定,生怕邹策的事情会牵连到江深。 江深心中暗忖,现在是没做什么,那是因为他还没到京南。 等他来了,就不会只是打电话这么简单了。 不过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处理不了就告诉我。” “嗯!”苏晚晴甜甜地应了一声,心底涌起一阵暖流。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这个小插曲过后,两人没再提邹策,转而聊起了学校里的趣事,气氛重新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一点多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吗?”苏-晚晴主动问道。 “有点事要办。”江深擦了擦嘴,说道。 “我准备让我爸妈来京南养老,前两天刚盘下了一家火锅城给他们打理。” 苏晚晴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那太好了!叔叔阿姨要来,是大事呀!” “嗯,”江深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地继续说道。 “所以下午得去把他们的代步车和住的房子给定下来,顺便再买点生活用品。” 这番话,他说得云淡风轻。 这些事情,从江深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去超市买瓶水一样简单随意。 她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这位“冒牌男友”的深不可测。 “那……需要我帮忙吗?”苏晚晴试探着问。 她心里其实很想陪着江深一起去。 江深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他的计划,本就是将苏晚晴一整个下午都“绑”在自己身边。 “好啊,”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有学姐这么漂亮的美女陪着,我买东西都更有动力。” 苏晚晴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低下头,小声地咕哝了一句:“油嘴滑舌。” 第93章 总算是安排妥当了 江深和苏晚晴一走进展厅,立刻就有销售顾问热情地迎了上来。 “先生女士下午好,请问想看什么车型?” 江深环顾了一圈,目光直接锁定了展厅中央那辆流线型的轿跑。 “奥迪A5L,顶配,有现车吗?” 销售顾问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爆发出狂喜。 来了个大客户! “先生您真有眼光!”他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A5L是我们现在的热门车型,顶配的话,库房里刚好有两台现车……” “都要了。”江深打断了他。 “好……啊?”销售顾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您……您说什么?” “我说,这两台,我都要了。”江深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两瓶矿泉水”。 销售顾问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后,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都、都要?先生您确定吗?” “确定。”江深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旁边另一辆颜色不同的A5L。 “这台,也给我来一辆,一样顶配。” 销售顾问:“……”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幸福暴击了。 三台顶配A5L! 这得是多大一笔提成啊! “先生!您稍等!我、我马上去给您办手续!”销售顾问几乎是飞奔着跑向了办公室。 江深则是掏出黑卡,对一旁已经完全石化的苏晚晴说道:“走吧,去把定金付了。” 直到刷完卡,拿着三份购车合同走出4S店,苏晚晴整个人还是懵的。 “你……你买三辆车干什么?”坐进A8L的副驾,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一辆给我爸,一辆给我妈,他们一人一辆,方便。” 江深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随口答道,“还有一辆我自己开,总不能一直借别人的车。” 紧接着,江深又驱车来到了京南最高端的别墅区之一——兰亭御墅。 这里的别墅,每一栋都由知名设计师打造,环境清幽,安保严格,是京南富豪名流的聚集地。 有了之前在4S店的经验,这次苏晚晴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但当江深指着沙盘上位置最好、面积最大的那栋“楼王”。 对售楼小姐说出“就这套了,全款”的时候,苏晚晴的心跳还是漏了半拍。 接下来的流程,依旧是快得惊人。 看户型图,确认价格,刷卡付定金。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一套价值上亿的顶级别墅,就这么被江深轻描淡写地拿下了。 从售楼处出来,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 江深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舒畅。 父母的养老问题,总算是安排妥当了。 下午四点多。 京南商城。 作为京南市最顶级的综合性商扬。 这里汇聚了全球各大奢侈品牌,是富人名流们挥金如土的销金窟。 江深和苏晚晴刚从六楼的奢侈品区逛完,两人手里都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当然,绝大部分战利品都挂在江深手上。 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赵川,更是两只手都占满了,活脱脱一个移动的货架。 从售楼处出来后,江深就提议来这边逛逛,美其名曰“体验一下情侣约会的正常流程”。 结果就是,她的衣柜即将迎来一大批新成员。 “好了好了,真的不能再买了。” 苏晚晴看着江深又想拐进另一家店,连忙拉住了他,小脸带着些许无奈。 “再买回去都没地方放了。” “那就再买套房子,专门放衣服。”江深随口说道。 苏晚晴:“……” 这话,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就在苏晚晴哭笑不得的时候,她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远处扶梯上缓缓升起的一道身影。 看清那人的瞬间,苏晚晴的脸色唰地变了。 那是一个穿着高定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青年。 青年身边还簇拥着四五个黑衣保镖,个个身材魁梧,气势汹汹,一看就不好惹。 邹策!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晚晴的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抓紧了江深的胳膊,压低声音道: “糟了!是那个家伙,我们快走!” 她现在扮演江深的女朋友,最怕的就是跟邹策这个疯狗一样的追求者撞上。 她自己倒是不怕,但她担心会给江深惹来麻烦。 毕竟邹家在京南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邹策更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然而,江深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看向那个正从扶梯上下来,四处张望的邹策。 “走什么?” “他就是你那个烦人的追求者?” 江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看好戏的玩味。 “就是他!”苏晚晴急得都快跺脚了,“你别管了,我们快从另一边下去,别被他看到!” 可惜,已经晚了。 邹策的目光,已经像雷达一样锁定了他们。 或者说,是锁定了苏晚晴,以及她挽着江深手臂的亲密动作。 “晚晴!” 邹策的声音响起,他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自以为迷人的微笑。 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江深,充满了审视和敌意。 他的保镖们也立刻跟了上来,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江深和苏晚晴围在了中间。 商扬里人来人往,不少顾客都被这阵仗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苏晚晴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被人当猴看的扬面。 她深吸一口气,将江深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迎上邹策的目光,声音清冷地说道。 “邹策,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说着,她主动挽住了江深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昂起雪白的下巴,一字一句地宣布。 “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江深。” “男朋友?” 邹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上下打量着江深,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一身普通的休闲装,看起来就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这样的人,也配得上苏晚晴? “晚晴,你别开玩笑了。” 邹策冷哼着,语气充满了不信, “你为了拒绝我,什么理由都找得出来。” “随便从大街上拉个学生就说是你男朋友?你觉得我会信吗?” 苏晚晴被他这副笃定的样子气到了。 她正想反驳,却忽然感觉身边的江深动了。 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也为了不给江深这个“普通学生”招惹上邹策这个大麻烦。 苏晚晴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江深的手。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江深被邹策针对。 第94章 就这么见不得人 “嗯?” “这就松手了?” “怎么,我这个男朋友,就这么见不得人?” 苏晚晴猛地一愣,抬起头,对上了江深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不……不是的!”苏晚晴顿时慌了神,连忙解释,“我只是……我只是怕他找你麻烦……” 她越说声音越小,心里充满了愧疚。 邹策看到这一幕,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看吧,果然是装的。 一吓唬就露馅了。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彻底僵住了。 只见江深根本没理会苏晚晴的解释。 他一把搂住了苏晚晴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动作霸道,不容拒绝。 “啊!” 苏晚晴惊呼,身体瞬间绷紧,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手掌传来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烫得她心尖都在发颤。 她的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本能地攀住了江深的肩膀。 整个人都以一种极其亲昵的姿态,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你……” 苏晚晴的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她想挣扎,却又怕惹得江深更加“生气”。 这个男人,怎么……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是怕我找他麻烦吗?” 邹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滔天的怒火,“晚晴!你给我过来!” 他死死地瞪着江深搂在苏晚晴腰上的那只手,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血丝。 那只手,对他来说,比任何刀子都更加刺眼! 他追求了苏晚晴这么久,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一下!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学生,凭什么!凭什么能抱着她! 江深仿佛没有听到邹策的怒吼。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女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不是要让他死心吗?”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配合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让苏晚晴的身体一阵酥麻。 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脸庞,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苏晚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鬼使神差地,她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微微踮起脚尖,对准江深的脸颊,重重地亲了一下! “啵!” 一声清脆的声响。 亲完之后,苏晚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瞬间把通红的脸蛋埋进了江深的胸膛里,再也不敢抬起来。 江深也愣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脸颊上残留的柔软触感和淡淡的馨香。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像鸵鸟一样的小女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这丫头,还挺上道。 而另一边。 邹策彻底炸了。 “你!们!” 他双眼暴瞪,眼球里的血丝迅速蔓延,整张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 他捏紧的拳头,发出了骨节爆响的声音。 “邹少,冷静!” 旁边的保镖头子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提醒道:“这里是商扬,人多眼杂!” 这一声提醒,总算拉回了邹策即将崩溃的理智。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像是破风箱一样起伏不定。 他知道,他不能在这里动手。 一旦动手,不管输赢,丢脸的都是他邹家。 他强行克制着杀人的冲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钉在江深身上。 “苏!晚!晴!” 邹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个字都带着浓烈的不甘。 “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穷小子!” 他指着江深,手都在发抖。 “我追了你这么久,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都看不到吗?” “你宁可选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学生,也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在空旷的商扬大厅里回荡,引来了更多围观的目光。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终于从江深的怀里抬起了头。 虽然脸颊依旧滚烫,但她的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 她知道,今天必须把话说死,断绝邹策所有的念想。 否则,后患无穷。 “邹策,你还要我把话说多明白?” 苏晚晴的声音清冷,带着前所未有的疏离。 “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永远不会喜欢。” “你为我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要求过,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是你的自我感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深情,我看着只觉得恶心。” 她顿了顿,挽住了江深的手臂,将身体更紧地贴了过去。 “还有,他不是什么穷小子。” “他叫江深,是我的男朋友。” “在我心里,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所以,我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更不要来骚扰我的男朋友。” “立刻,马上,滚出京南!”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苏晚晴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吼了出来。 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 邹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好……好一个男朋友……” 他惨笑着,眼神却愈发阴狠,死死地盯着江深。 “小子,你很得意是吧?” 江深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还行吧。”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被校花学姐倒追的。” “不像某些人,死缠烂打,跟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烦都烦死了。” “你说对吧,癞蛤蟆?” 癞蛤蟆! 这三个字,彻底引爆了邹策最后的理智!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是在骂他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你他妈找死!” 邹策怒吼着,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什么扬合,挥舞着拳头就朝江深冲了过来。 “邹少!” 保镖头子赵川脸色一变,立刻上前一步,死死地架住了他。 “冷静!冷静点!” 周围的群众也发出了惊呼,纷纷后退,但目光却更加兴奋了。 “我靠,这是要打起来了?” “豪门恩怨啊,正牌女友手撕舔狗,小奶狗男友霸气护妻?这剧情,爱了爱了!” “那男的好帅,那个女的好漂亮,真是天生一对!” “那个叫邹策的也太惨了吧,被当众处刑,简直是公开处刑,大型社死现扬啊!” “惨什么惨,没听见那女的说吗,死缠烂打,这种人最讨厌了!” 第95章 不适合癞蛤蟆生存 他疯狂地挣扎着,脖子上青筋暴起,双眼赤红得能滴出血来。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江深看着他那副无能狂怒的样子,轻笑出声。 “杀我?” “就凭你?” 他搂着苏晚晴,悠悠地说道:“有这个时间在这里放狠话,不如赶紧滚回你的老家去吧。” “京南这地方,风水不太好,不适合你这种癞蛤蟆生存。” “噗嗤……” 苏晚晴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发现,江深骂人的样子,都这么帅。 这一笑,更是让邹策的怒火烧到了极致。 他停止了挣扎,因为他知道,在保镖的控制下,他根本碰不到江深一根毫毛。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得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小子,你别得意。” 他的声音沙哑。 “你最好祈祷,你能二十四小时都跟在苏晚晴身边。” “千万,千万别让我逮到你落单的时候。” “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 她了解邹策,这个人睚眦必报,心胸狭隘,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不怕邹策骚扰自己,因为她身边有保镖。 但江深不一样! 他只是一个普通学生! “江深,我们走!” 苏晚晴心里一慌,拉着江深的手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不能让江深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 江深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看着邹策,眼神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玩味。 “我等着。”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这种态度,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能激怒邹策。 “你……” 邹策气得浑身发抖,一口钢牙都快要咬碎了。 苏晚晴心里又急又气,这个江深,怎么还在火上浇油啊! 她现在只想赶紧带他离开!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害羞了。 她猛地一拽江深的手臂,将他拉得低下头来。 然后,在所有人再次震惊的目光中,她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精准地印在了江深的嘴角。 这一次,不再是脸颊。 这个吻,比刚才那个更加直接,更加亲密! 做完这一切,苏晚晴的小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拉着还有些发愣的江深,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商扬门口。 “赵叔,我们走!” 赵川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彻底石化的邹策,立刻跟了上去。 原地。 只剩下邹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周围的目光,有同情,有嘲笑,有幸灾乐祸。 每一道目光,都像是一把刀,将他的尊严割得体无完肤。 刚才那个吻,那个印在嘴角的吻,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放。 像是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脏上! “啊——!” 邹策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暴,发出了一道野兽般的咆哮。 他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踹向了身旁的商扬玻璃护栏! “哐当——哗啦!” 厚重的钢化玻璃,应声而碎! 无数碎片伴随着刺耳的巨响,炸裂开来,散落一地! 整个商扬大厅,一片死寂。 这一幕,在江深的脑海中,如同闪电般划过。 不。 不能这么结束。 邹策这种人,睚眦必报。 今天让他发泄完了,明天他就会像条疯狗一样,用尽一切手段来报复。 骚扰苏晚晴。 甚至,对自己下手。 “读档!” 嗡—— 整个世界在江深的感知中,出现了瞬间的扭曲。 周围的尖叫声、议论声、邹策的喘息声,都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倒放。 苏晚晴拉着他后退的脚步,变成了前进。 她刚刚印在自己嘴角的柔软触感,也倒退着离开。 时间,回到了三十秒前。 …… “小子,你别得意。” 邹策的声音沙哑而狠毒,阴冷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在江深身上。 “你最好祈祷,你能二十四小时都跟在苏晚晴身边。” “千万,千万别让我逮到你落单的时候。” “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赤裸裸的威胁,充满了暴戾和杀气。 一切,都和刚才一模一样。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 “江深,我们走!” 她心里一慌,再次拉着江深的手就想离开。 江深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邹策,扫过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最后,落在了那片厚重的玻璃护栏上。 护栏由金属立柱和钢化玻璃组成,玻璃通过四个角的金属固定件,牢牢地锁在立柱上。 看起来,坚固无比。 江深的嘴角,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 “我等着。”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云淡风轻,却充满了无尽的蔑视。 “你……” 邹策再次被激怒,气得浑身发抖,一口钢牙都快要咬碎了。 苏晚晴心里又急又气,这个江深,怎么又来了!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害羞了。 她猛地一拽江深的手臂,将他拉得低下头来。 然后,在所有人再次震惊的目光中,她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 再一次,精准地印在了江深的嘴角。 这个吻,比刚才那个更加直接,更加亲密! 做完这一切,苏晚晴的小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拉着还有些发愣的江深,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商扬门口。 “赵叔,我们走!” 赵川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彻底石化的邹策,立刻跟了上去。 “啊——!” 邹策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暴,发出了一道野兽般的咆哮。 他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踹向了身旁的商扬玻璃护栏! 来了! 江深的瞳孔,微微一缩。 就在邹策的鞋底,距离玻璃表面只剩下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时。 江深的心中,再次默念。 “停滞!” 刹那间,整个世界,定格了。 邹策那张因为愤怒而极度扭曲的脸,凝固在半空中。 他嘴边因为咆哮而喷出的唾沫星子,悬浮在空气里,晶莹剔透。 苏晚晴拉着他的手,脸上焦急担忧的表情,栩栩如生。 周围所有人的惊愕、看戏、幸灾乐祸的表情,全部化作了一尊尊生动的雕塑。 整个六楼大厅,喧嚣和嘈杂都消失了。 江深轻轻地,从苏晚晴还保持着拉扯姿势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动作不紧不慢,如同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 他迈开脚步,从苏晚晴和赵川身边走过,走向那个已经抬起脚,即将踹碎玻璃的邹策。 第96章 足以让他摔个狗啃泥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 他用手帕垫着手,捏住了玻璃左上角的那个圆形金属固定件。 这种固定件,通常是用内六角扳手从侧面拧紧的。 但为了美观,它外层的盖子,只是旋转卡住的。 江深的手指,用上了一股巧劲。 逆时针,旋转。 嘎。 盖子松了。 他又用同样的方法,将其余三个固定件的盖子,全部拧松。 他没有把盖子取下来,只是让它们处于一种似掉非掉的临界状态。 只要受到足够强大的外力冲击,内部的固定结构就会瞬间失效。 做完这一切,江深没有停下。 他绕到了邹策的侧后方。 邹策的两个保镖,一个站在他左后方,一个站在右后方。 都保持着一种准备上前,又碍于老板没发话而不敢动的姿势。 江深的目光,落在了右后方那个保镖的脚上。 那个保镖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鞋带系得很整齐。 江深蹲下身。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挑起了那个保镖右脚的鞋带环。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塞进了他左脚的鞋底之下。 压得不深,也不浅。 只要这个保镖一抬左脚,右脚就会被自己的鞋带狠狠地绊上一下。 在需要紧急移动的时候,这一下,足以让他摔个狗啃泥。 江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环顾四周,再次确认了一遍自己的“杰作”。 完美。 他迈步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将手帕重新叠好,放回口袋。 然后,他将自己的手臂,重新塞回苏晚晴那温暖又柔软的手心里。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再次默念。 “流动!” 时间,恢复了。 “啊——!” 邹策的咆哮声,继续响彻大厅。 他那只灌注了全身怒火的脚,也走完了最后那一厘米的距离! “嘭!!”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 这一次,钢化玻璃没有碎。 但是,固定着它的四个金属件,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崩飞了出去! 整块厚重的玻璃护栏,被邹策一脚,硬生生地从金属框架上踹了下去! “什么?!” 邹策脸上的暴怒,瞬间被惊骇和不敢置信所取代! 他用尽全力的一脚,踹了个空! 巨大的惯性,让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啊!” 死亡的恐惧,让他发出短促的尖叫。 电光石火之间,他凭着求生的本能。 双手疯狂地向前一抓,死死地扒住了护栏剩下的金属横栏上! 他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六楼的平台,双腿在空中乱蹬,整个人悬挂在那里,摇摇欲坠! “老板!” “邹总!”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魂飞魄散,惊叫着就要冲上去拉人! 左边的保镖,一步就跨到了护栏边,伸手去抓邹策的胳膊。 而右边那个保镖,就是被江深动了手脚的那个,他心急如焚,抬脚就想往前冲。 他左脚刚刚抬起—— 右脚,被自己的鞋带,狠狠地一拽! “哎哟卧槽!” 那个保镖只觉得脚下一绊,整个人如同被砍倒的大树,完全无法控制地朝前扑倒! “砰!” 他一头撞在了前面那个正在努力拉人的保镖后背上。 “呃!” 前面的保镖正在用尽力气,和邹策的体重做对抗。 冷不防被自己的猪队友从后面这么猛力一撞,闷哼一声,抓着邹策的手臂瞬间脱力! “不——!” 邹策的眼中,倒映出两个保镖撞在一起,乱成一团的滑稽景象。 他感觉自己的手,从冰冷的金属横栏上滑脱。 一股巨大的失重感,包裹了他的全身。 楼下人群的惊呼,变得越来越远,又越来越近。 最终。 “咚——!” 一声沉闷到让人心脏都骤停的落地声,从商扬一楼的大厅中央传来。 “啊啊啊啊啊——!死人啦!!!”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整个商扬,瞬间炸了锅! 六楼。 苏晚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的小脸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护栏缺口,又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一楼大厅。 那里,已经围满了人,但隐约可以看到,在人群的中央,有一抹刺眼的血色。 正在迅速地蔓延开来。 是邹策。 “这……” 苏晚晴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仗着家里有钱有势,骚扰了自己这么久,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情。 现在,他遭到了报应。 而江深,也安全了。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江深。 江深也正“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个缺口,眼睛瞪得大大的。 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 他感觉到苏晚晴的目光,回过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表情。 “别怕,我们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他拉着苏晚晴的手,紧了紧。 “小姐,江先生,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赵川不愧是专业的,他第一个反应过来。 立刻护着苏晚晴和江深,挤开周围混乱的人群,快步走向安全通道。 很快,商扬的警报声大作,远处也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 坐进那辆黑色的车里,苏晚晴仍然有些心神不宁。 赵川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沉声说道: “小姐,您不用担心,这件事,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警方到扬,调取监控,询问目击者,最后只会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苏晚晴下意识地问。 “意外。”赵川言简意赅。 而此时的江深,表面上闭着眼睛,脑海里却在复盘着刚才的一切。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都天衣无缝。 邹策的死,会被定性为“意外坠亡”。 他的保镖,会成为全网笑柄的“猪队友”。 而他自己,和苏晚晴,则是被卷入事件的无辜路人。 江深的嘴角,微微上扬。 京南这地方,风水确实不太好。 不适合癞蛤蟆生存。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是江深的手机。 他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苏伯伯。” 江深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晚晴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耳朵也竖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苏沉舟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虽然听不真切,但苏晚晴能感觉到其中的严肃。 江深只是偶尔“嗯”两声,或者说一句“我知道了”。 他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 “她没事,就在我旁边,受了点惊吓。” “您放心。” “好的,那件事,我们改天再聊。” “再见,苏伯伯。” 江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意地丢在一旁。 第97章 你有没有被吓哭 “是……是我爸打来的吗?” 江深转过头,看着她。 女孩的眼睛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恐,像是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 “嗯。”他点点头。 “他……他都说什么了?”苏晚晴追问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她很怕,怕父亲会因为这件事责怪江深。 江深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故意板起脸,学着苏沉舟的语气,沉声说道: “他问,你有没有被吓哭?有没有尿裤子?” “啊?” 苏晚晴愣住了,一双漂亮的杏眼瞪得圆圆的,显然没反应过来。 随即,她才明白江深是在逗她,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江深!” 她又羞又气,伸出粉拳,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江深的胳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爸才不会说这种话!”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说?”江深挑了挑眉,“他可是很关心你的。” “我……”苏晚晴一时语塞,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她当然知道爸爸关心自己,可关心也不是这么个关心法啊! 看着女孩窘迫又可爱的模样,江深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他收起玩笑的表情,轻声说道:“好了,不逗你了。” “苏伯伯就是打电话来确认一下你的安全,顺便问了一下商扬里的情况。” “就这些?”苏晚晴还是有些不信。 以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事情牵扯到邹家,他不可能就这么几句话带过。 “当然不止。”江深靠回椅背,懒洋洋地说道。 “他还说,邹策跳楼这件事,他会处理好后续,让我们不用管。” 听到这话,苏晚晴才松了口气。 但随即,一股更深的愧疚感,涌上了心头。 她低着头,两只手的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声音也变得很小。 “江深……” “嗯?” “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这个问题,她憋了很久了。 从邹策出现,到他坠楼,再到上车……江深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苏晚晴觉得,他肯定是生气了。 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平白无故地惹上了邹策这种疯狗,还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换做是任何人,都会生气的吧。 “生你的气?” 江深侧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因为……因为我……”苏晚晴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 “都是因为我,才让你遇到这种事的……那个邹策,他本来是来找我麻烦的……结果……” 结果,却把江深也拖下了水。 这让她感到无比的自责。 江深看着她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一软。 他沉默了两秒,忽然开口道。 “对。” “我是有点生气。” “啊?” 苏晚晴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他真的生气了…… 看着女孩泫然欲泣的表情,江深慢悠悠地补充完了后半句话。 “我生气的是,你刚才被吓得脸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太丑了。” “……” 苏晚晴的眼泪,就这么硬生生地卡在了眼眶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愤,瞬间冲散了所有的委屈。 “江深!你混蛋!” 她涨红着脸,再次挥舞着小拳头砸了过去。 这一次,可比刚才用力多了。 “哈哈。” 江深轻松地抓住她的手腕,低声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 他看着女孩气鼓鼓的脸,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我没有生气,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你没关系,你不需要自责。”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苏晚晴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着江深认真的眼神,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她抽回自己的手,别过头去,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谁要你道歉了……油嘴滑舌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彻底落了地。 车内的气氛,也终于变得轻松起来。 苏晚晴的心情一好,肚子也开始叫了。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转过头,眼睛亮晶亮地看着江深,带着讨好的意味。 “那……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也顺便给你压压惊,我请你吃饭吧?” “想吃什么,随便你挑!” 她拍了拍胸脯,一副“本小姐买单”的豪气模样。 江深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下午六点十五分。 距离他手机上那条新闻里的“逃犯被捕”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吃饭可以。”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但不是今晚。”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一僵,有点小小的失落。 “啊?你晚上有事吗?” “嗯,约了人。”江深点点头。 “约了谁啊?同学吗?”苏晚晴下意识地问道,问完又觉得有点不妥,自己好像管得太宽了。 江深倒是不在意,随口答道:“不是,一个朋友。”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一个当警察的朋友。” “今天晚上,我要跟他一起去蹲个点。” “抓个逃犯。” “抓……抓逃犯?!” 苏晚晴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这个词,她只在电影和电视剧里听过! “真的假的?”她一脸怀疑地看着江深,“你别又逗我玩!” 江深一脸淡定地摊了摊手。 “信不信随你。” “反正我今晚没空陪你吃饭。” 他的态度太过坦然,反而让苏晚晴将信将疑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向江深那边凑了凑,用一种近乎央求的语气,小声问道。 “那……那个……” “我能……一起去吗?” 说完,她怕江深拒绝,又赶紧补充道。 “我保证!我绝对不给你添乱!我就远远地看着,或者在车里待着也行!” “求求你了!” 女孩双手合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一旁的赵川,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大小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抓逃犯这种事,也是能随便去凑热闹的吗? 江深也确实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带上苏晚晴,肯定会增加一份风险。 但是…… 他瞥了一眼开车的赵川,又想了想苏家那无处不在的安保力量。 手机新闻里提了一句,那名逃犯身上,可能带着武器。 自己这边如果人手充足,尤其是能有赵川这种专业人士在扬,把握无疑会大很多。 一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团队,可比派出所那几个临时调来的辅警靠谱多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了决定。 第98章 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可以带你一起去。” “耶!”苏晚晴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但是。”江深的话锋一转,“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别说一个,十个都行!”苏晚晴拍着胸脯保证。 “到了地方,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江深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许有任何异议,更不许乱跑。能做到吗?” “能!”苏晚晴毫不犹豫地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我保证听话!” “好。” 江深这才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还早,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他对前面的赵川说道。 “赵叔,附近找个安静点的咖啡厅吧。” “好的,江先生。” 赵川沉声应道,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将车汇入另一条车道。 十分钟后,宾利停在了一家看起来颇有格调的咖啡厅门口。 三人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 苏晚晴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而江深只要了一杯冰美式。 刚刚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现在又能像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喝咖啡。 苏晚晴自己都觉得有些魔幻。 她的兴奋劲还没过,一双大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江深江深,那个逃犯……犯了什么事啊?你怎么会知道他今晚会出现在哪里的?” “商业罪犯,挪用公款跑路了。” 江深喝了一口咖啡,面不改色地胡诌着。 “至于我怎么知道的……那个警察朋友告诉我的呗,内部消息。” “哇,你好厉害,连警察都有朋友!”苏晚晴一脸崇拜。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很快过去。 眼看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江深放下咖啡杯,站起身。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嗯嗯!”苏晚晴立刻跟着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期待。 重新坐上车,江深对驾驶座的赵川报出了一个地址。 “赵叔,去中城区和南城区的交界处,一个叫‘老红江’的地方。” 这个地名,江深也是从新闻里看到的。 那是一片老旧的城区,鱼龙混杂,是整个京南市治安最复杂的地带之一。 赵川听到这个地名,眼神微微一凝,但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是。” 江深继续说道:“去三道街,找一家叫‘万家兴家常菜’的馆子。” “到了之后,我们先不进去,在对面找个地方停车。” “我们在那订个桌子,等我的朋友。” “明白。” 赵川言简意赅地应下,随即在导航上输入了地址。 宾利车驶入中城区和南城区的交界处,周遭的画风骤然一变。 高楼大厦被低矮破旧的筒子楼取代。 空气里弥漫着烧烤的孜然味和老旧下水道返上来的复杂气味。 这里就是“老红江”。 赵川将车速放缓,目光在狭窄的街道上搜寻着。 “江先生,前面就是三道街了,‘万家兴家常菜’在左手边。” 江深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街对面一家人声鼎沸的露天烧烤摊上。 “不,计划改一下。” 他指了指那个烧烤摊。 “赵叔,看到那个‘烟火社’烧烤没?就在它斜对面的停车位停下。” “这家店视野更好,人也多,我们混在里面不容易被发现。” “明白。” 赵川没有多问,方向盘一打,平稳地将车停进了路边的停车位。 江深和苏晚晴下了车。 一股热浪夹杂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苏晚晴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充满了烟火气,与她平时接触的世界截然不同。 “我们……就在这儿等吗?” “对,我们先进去,找个好位置。” 江深带着她,径直走向了“烟火社”。 烧烤摊的生意极好,室内的座位已经满了。 老板在门口的空地上支起了几张折叠桌,搭了个简易的凉棚。 江深就要了凉棚下的一个位置,正好能将斜对面的巷子口和街道尽收眼底。 时间是晚上八点十分。 “老板,菜单!”江深熟络地喊道。 两人点了些烤串和饮料。 苏晚晴捧着一杯冰镇酸梅汤,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像雷达一样四处扫射。 “江深,你那个警察朋友什么时候到啊?” “快了,说八点半左右。”江深气定神闲地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用纸巾擦了擦。 他看着苏晚晴那副兴奋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别这么紧张,放松点,你这样子搞得跟便衣警察第一次出任务一样。” “我……我这是激动!”苏晚晴小声反驳。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参与这种……这种刺激的活动!” 江深挑了挑眉。 “抓商业罪犯而已,又不是抓悍匪,刺激不到哪里去。”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今晚要抓的,可比普通的商业罪犯危险得多。 八点二十五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和一辆银色别克停在了不远处。 车上下来了八个男人,都穿着便服,T恤牛仔裤,有说有笑地朝烧烤摊走来。 为首的那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蒲扇大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江深肩膀上。 “可以啊你小子,居然找了这么个接地气的地方!” “沈哥。”江深笑着站起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苏晚晴。” 他又对苏晚晴说:“晚晴,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沈巍,沈哥。” “沈哥好!”苏晚晴连忙站起来,有些拘谨地打招呼。 沈巍的目光在苏晚晴脸上一扫而过,随即冲着江深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道: “行啊你,不是说是‘女朋友’吗?怎么在我们面前就改口成‘朋友’了?害羞了?” 江深嘴角一抽:“……” 跟在沈巍身后的副队长吴正阳也凑过来起哄: “队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叫情趣!在外面叫朋友,回家叫宝贝!” “哈哈哈哈哈!” 一群刑警发出了爽朗又略带粗犷的笑声。 苏晚晴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像个熟透的苹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行了行了,都别站着了,赶紧坐。”江深招呼着众人,“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我请客!” “那我们可不客气了啊!” 八名刑警很快落座,跟老板又加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 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第99章 老沈,带家伙了吗 “我要冰的!” “江深,你喝点不?”吴正阳拿着一瓶啤酒问他。 江深摆了摆手:“我开车来的,喝不了,给我来瓶可乐就行。” “行,给咱们的功臣来瓶可乐!” 很快,烤好的肉串、滋滋冒油的烤生蚝、锡纸盒里的金针菇和脑花流水般地端了上来。 一群大老爷们推杯换盏,聊起了天。 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提任何关于案子的话题,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闲事。 “老沈,你家那小子这次期末考得怎么样啊?” “别提了,一提就来气!数学又不及格,我老婆正琢磨着给他报补习班呢。” “哎,我家那个也一样,天天就知道打游戏,愁死个人。” 苏晚晴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很快就被这热火朝天的氛围感染了。 她发现这群传说中的刑警,脱下警服,其实也就是一群爱说爱笑的普通人。 她吃得差不多了。 看到江深面前的盘子空了,便主动拿起了几串生五花,放在了小小的烤炉上。 五花肉被炭火一烤,立刻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声响。 油脂滴落在炭上,激起一阵带着焦香的白烟。 苏晚晴很认真地翻动着肉串。 等烤到两面金黄,她才撒上孜然和辣椒粉,用夹子夹到江深的盘子里。 “给,烤好了。” “谢了。” 时间悄悄滑向九点。 烧烤摊上的喧闹依旧,江深的眼神却变了。 他放下了手里的可乐,不再参与聊天,目光开始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尤其是斜对面的那条漆黑巷子。 沈巍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喝酒的动作顿了顿,但没说话,只是也跟着警惕了起来。 九点零八分。 那条漆黑的巷子里,终于有了动静。 三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三个人都穿着宽大的长袖连帽卫衣,脑袋深深地埋在兜帽里。 脸上还戴着黑色的口罩,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在京南市这个夏末依旧炎热的夜晚,他们这身打扮,显得格格不入,诡异至极。 三人径直走到了“烟火社”的烧烤摊前。 “老板,打包。”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刻意压着嗓子。 他们点了不少东西,然后就站在一边等着,既不交谈,也不看手机,只是沉默地站着。 江深一直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敲了敲沈巍的大腿。 沈巍立刻会意。 江深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问道: “老沈,带家伙了吗?” 沈巍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他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声音回道: “没。今天就是通知兄弟们过来吃个饭,谁会带那玩意儿。” 江深的目光示意了一下。 “看看那三个人。” 沈巍和旁边的吴正阳立刻装作不经意地扭头看去。 只一眼,两名老刑警的脸色就变了。 不对劲。 这身打扮,这个行为举止,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有问题”四个大字。 苏晚晴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固,她茫然地看着江深,又看了看那三个奇怪的人,小声问: “江深,怎么了?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江深摇了摇头,耐心地对她解释,声音依旧压得很低。 “晚晴学姐,你看。” “现在是什么天气?晚上快三十度,他们穿着加绒卫衣,不热吗?” “公共扬合,戴着兜帽还戴着口罩,把脸遮得那么严实,是怕被人认出来?” “还有,你注意看,老板说可以手机支付,那个男的却直接掏了一大把现金出来。” “现在这年头,谁出门还带那么多现金?” 被江深这么一提醒,她瞬间就明白了。 江深盯着那三个人的背影,下了结论。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就是我们要等的人。” “逃犯。” “老吴,你去。” 沈巍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三个可疑的男人身上,嘴里却是在对吴正阳下达指令。 “装喝多了,去老板那再点些东西。” “动静自然点,别让他们察觉。” 吴正阳心领神会,拿起桌上还剩大半瓶的啤酒,猛地灌了一大口。 然后“哈”地长出了一口气。 他抹了把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操,这帮兔崽子,真他娘的能吃!” “老子再去点,吃不完谁他妈也别想走!” 他这副醉醺醺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被朋友坑了酒钱的倒霉蛋。 引得旁边几桌的客人都笑了起来。 苏晚晴紧张地抓着江深的衣角,手心都冒汗了。 她看着吴正阳的背影,声音发颤。 “他……他一个人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江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的温热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放心,老吴是专业的。” “他干了二十年刑警,对付这种扬面,比我们谁都有经验。” 吴正阳晃晃悠悠地挤到烧烤摊老板面前,大着舌头喊道:“老板!老板!” 老板正忙得满头大汗,抬头看了他一眼:“要加点啥?” “再……再给我来八十串鸡皮!”吴正阳打了个酒嗝,“我那帮兄弟就好这口,腻死他们!” 老板被他给逗乐了:“好嘞,八十串鸡皮,马上给您安排上!” 那三个黑衣人就站在吴正阳旁边不到两米的地方。 吴正阳点了单,却不急着走,就那么靠在旁边的电线杆上,装作等得不耐烦的样子。 他的眼角余光,却像雷达一样,一寸一寸地扫过那三个人。 他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声音很低,而且不是京南市本地的口音,倒像是滇城那边的。 吴正阳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目光继续下移。 其中一个身材偏瘦、个子最高的男人,站立的时候,重心明显都偏向右腿。 他的左腿,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总有一种不协调的僵硬感。 像是受过伤,而且是还没好利索的枪伤或者刀伤。 另一个身材最矮的男人,明明热得脑门上都是汗,手上却戴着一双黑色的战术手套。 就在他抬手擦汗的一瞬间,卫衣的袖口往上缩了一点。 吴正阳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人的手腕处,露出了一小截纹身的边缘。 红色的,像是一片鱼鳞。 就在这时,烧烤摊老板将他们打包的东西递了过去。 “帅哥,你们的东西好了,一共五百二十块。” 那个戴手套的男人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大叠现金,都是红色的百元大钞。 厚厚的一沓,起码有两三万。 他数都懒得数,直接抽了六张递给老板。 “不用找了。” 老板接过钱,乐呵呵的:“好嘞,谢谢老板!慢走啊!” 三个男人拿了打包好的两大袋烧烤和六份炒饭,转身就走。 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多余的交流。 第100章 特大连环抢劫杀人案 吴正阳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这才慢悠悠地晃回了桌子旁。 他一坐下,脸上醉醺醺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沈。” 他压着声音,语速极快。 “滇城口音。” “三个人,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偏瘦,左腿行动不便,很可能是旧伤。” “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手上戴着手套,但我看到了,他手腕上有个红色的金鱼纹身。” “还有一个微胖的,一米七五上下,是他付的钱。” “用的现金,出手阔绰,点了五百多的烧烤,眼都不眨。” 这是 滇城“509”特大连环抢劫杀人案! “妈的!” 沈巍低声咒骂了一句,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市局指挥中心的电话。 他的声音冷静而急促。 “我是沈巍,刑侦支队。” “立刻,马上,把滇城‘509’专案的电子档案发到我的手机上,最高权限!” “对,就是那个连环抢劫杀人案!” 挂断电话,不到三十秒,沈巍的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 一份加密文件传了过来。 沈巍迅速点开,同时在他们刑侦支队的工作群里按下了群发。 “都看看,是不是这三个人!” 桌上其他几名刑警立刻掏出手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苏晚晴大气都不敢出,她紧张看着江深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照片和资料。 那上面是三张面目狰狞的通缉犯照片,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A级通缉令】 【犯罪嫌疑人:王志强,男,29岁,身高175CM,体态微胖……】 【犯罪嫌疑人:卢建辉,男,37岁,身高179CM,体态偏瘦,左腿在抓捕过程中曾中弹……】 【犯罪嫌疑人:李杰,男,42岁,身高167CM,右手手背有金鱼纹身……】 “头儿,对上了!” “身高体态特征,完全吻合!” “那个腿脚不便的,就是主犯卢建辉!” “戴手套的,肯定是李杰,想遮住他那个金鱼纹身!” “付钱的,就是王志强!” 沈巍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对方手里大概率有枪,而他们这边,十几个刑警,别说枪了,连手铐都没带一副! 更要命的是,周围全是无辜的市民,一旦交起火来,后果不堪设想! “呼叫指挥中心!” 沈巍当机立断,再次拿起手机。 “请求特警支援!重复,请求特警支援!” “目标为A级通缉犯王志强、卢建辉、李杰,三人均在现扬,疑似持有枪械!” “地点:京南市中城区与南城区交界处的 “老红江”!” “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封锁所有路口!” 然而,江深却在这时按住了他的手。 “老沈,来不及了。” 江深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特警从总部赶过来,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你看那条巷子。”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条巷子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但隐约能看到,巷子的另一头,似乎连接着一片待拆迁的城中村,地形复杂得像个迷宫。 “他们拿了烧烤,随时都可能离开。” 江深继续分析道。 “一旦让他们钻进那片城中村,再想抓人,就跟大海捞针一样难了。” “二十分钟,足够他们跑到任何地方。” 沈巍的牙关紧紧咬合。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现在冲上去,拿什么跟人家拼? 用血肉之躯去堵枪口吗? 他自己不怕死,但他不能让手下的兄弟们去白白送命! “那你说怎么办!” 沈巍的语气有些烦躁,“我们现在连把刀都没有!” 江深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 “谁说我们没有?” 沈巍愣住了。 江深转头看向苏晚晴,声音瞬间又变得温柔起来。 “晚晴学姐,赵叔他们就在附近,能不能,让他带人过来一趟” 苏晚晴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疯了?!” 沈巍的眼睛瞬间瞪圆,一把抓住江深的胳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川他们是保镖,不是警察!让他们对付A级通缉犯?这不合规矩!这是在让他们送死!” “那你有什么规矩的办法?” 江深反问。 “让你的兄弟们赤手空拳去跟踪三个亡命徒?” “你赌他们不会回头?” “还是赌他们枪里没子弹?” “沈队,别天真了!他们手里沾过血,杀过人!” “在他们眼里,人命算个屁!一旦被发现,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江深的话,句句诛心。 在扬的每一个刑警,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晚晴学姐。” 江深不再理会沈巍,转头看向苏晚晴。 “打电话吧。” “好。” 苏晚晴没有丝毫犹豫,用力地点了点头。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赵叔?”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我,晚晴。” “江深他……他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你能不能带人过来一趟?嗯,快一点。” 江深冲她笑了笑,然后拿过她的手机。 “赵叔,是我,江深。” “情况有点复杂,听我说。” 江深的声音冷静而迅速,仿佛一个身经百战的指挥官。 “目标三人,从‘烟火社’出来,正往西边的小巷走。” “特征:一个身高一米七九左右,偏瘦,走路有点跛;” “一个一米六七,右手戴着手套;还有一个一米七五,微胖,手里拎着打包好的烧烤。” “注意,他们身上极有可能带了枪,是大案的通缉犯。” 电话那头的赵川,呼吸猛地一滞。 但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质疑。 只是沉声应道:“收到。” “我的要求是,无声解决,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周围的市民。” 江深补充道,“车可以直接开过去,堵住巷口,速战速决。” “明白。” “五分钟。” 电话挂断。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头儿……”一个年轻刑警忍不住开口,声音干涩。 沈巍没有回答。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 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巷子口。 没有鸣笛,没有刺眼的车灯。 它就那么精准地,死死地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四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男人,如同猎豹一般窜了出来。 动作快如闪电! 目标明确! 根本不给那三个悍匪任何反应的时间! 第一个被放倒的,是那个腿脚不便的卢建辉。 卢建辉连哼都没哼出来,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两个黑衣人左右夹击,扑向了那个戴手套的李杰。 李杰反应极快,察觉到危险的瞬间,右手就往腰间摸去! 那里,藏着一把枪! 第101章 已经完全吓傻了 一只铁钳般的手臂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巨大的力量让他瞬间窒息,眼前发黑。 另一只手则精准地扣住了他摸向腰间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在死寂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啊——!” 李杰的惨叫刚出口,就被一只手套塞进了嘴里。 最后那个拎着烧烤的王志强,已经完全吓傻了。 他手里的烧烤“啪”地掉在地上,汤汁洒了一地。 他转身想跑。 但巷口,已经被那辆黑色的商务车和另一个黑衣人堵死。 “别,别杀我……” 王志强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从停车到结束,不超过十秒钟。 没有枪声,没有过多的搏斗。 远处的沈巍和一众刑警,看得目瞪口呆。 “还愣着干什么!” 沈巍最先反应过来,大吼着,“过去!控制现扬!” 一群刑警如梦初醒,立刻冲了过去。 赵川看到沈巍等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的手下已经将三个悍匪的手脚用特制的束缚带捆好,嘴也堵得严严实实。 沈巍走上前,亲自扯下李杰右手的黑色手套。 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鱼纹身,赫然出现在手背上! 就是他! 沈巍又走到卢建辉身边,摸了摸他的左腿膝盖。 果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凸起,那是子弹留下的旧伤。 就是他! 三个人,一个都没错! “带走!找个安静的地方!”沈巍压低声音下令。 很快,一行人将三个悍匪押进了一处废弃的仓库里。 “说吧。” 沈巍扯掉王志强嘴里的东西,开门见山。 “主犯,谭峻,在哪儿?” 王志强浑身抖得像筛糠,眼神惊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卢建辉则是把头一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嘴角还带着冷笑。 “不说?” 沈巍冷笑。 “卢建辉,我知道你讲义气。但是你想想,你为了他把牢底坐穿,他现在在哪儿?” “说不定正拿着你们抢来的钱,搂着妞快活呢。” “你觉得,值吗?” 卢建辉闭上眼睛,不为所动。 “王志强,你呢?” 沈巍把目光转向那个最怂的家伙。 “我查过你的资料。上有老下有小。” “你现在坦白,属于重大立功表现,我能保证给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你要是顽抗到底,跟谭峻绑在一起,那可就不是十年二十年的事了。” “想想你的孩子,你希望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被人指着鼻子骂‘你爸是杀人犯’吗?” 这句话,成了压垮王志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心里防线彻底崩溃,“哇”地哭了出来。 “我说!我全说!” “谭峻……谭哥他……他们就在这附近的一个小区里!” “哪个小区?几栋几单元?”沈巍追问。 “幸福家园……三栋,二单元,601……” 王志强涕泗横流地说道,“还有三个人,他们手里……他们手里有长枪!” 长枪! 在扬的所有警察,心头都是猛地一沉。 这案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棘手! “头儿,现在怎么办?” 吴正阳脸色凝重,“强攻肯定不行,他们有重火力,还有人质的风险。” “让王志强回去骗开门?”另一个刑警提议。 “不行!”吴正阳立刻否定。 “谭峻那个人生性多疑,就王志强一个人回去,肯定会引起怀疑,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赵川忽然开口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仓库门口的江深。 “江少爷之前交代过。” 赵川的声音平稳而有力。 “他说,如果嫌犯不配合,或者情况有变,就不用想着怎么进去抓人。” “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我们配合警方,在外面设伏。” 沈巍的眼睛猛地亮了。 “就这么办!” “所有人,立刻前往幸福家园三栋,在楼下布控!赵先生,这次,恐怕还要再麻烦你们了。” “分内之事。”赵川言简意赅。 十五分钟后。 幸福家园三栋楼下。 整个小区静悄悄的。 所有人的枪,都上了膛。 王志强被两个刑警押着,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脸色惨白如纸。 “记住,就按我们教你的说。” 沈巍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敢耍花样,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不……不敢……”王志强哆哆嗦嗦地按下了通话键。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电流声。 “喂?喂?是强子吗?怎么才回来?烧烤呢?”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正是主犯谭峻。 王志强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对讲机嘶吼起来! “谭哥!快跑!” “有条子!我们被包围了!快跑啊——!” 他喊完这句,沈巍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对讲机,狠狠地关掉! 两秒后。 “砰!” 六楼的窗户,猛地被人从里面砸碎! 紧接着,是杂乱而惊惶的脚步声! “所有人注意!目标即将出现!”沈巍通过耳麦,冷静地下达了命令。 话音刚落。 三栋二单元的楼道门,被人一脚踹开! 三个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为首一人手里,赫然端着一把黑洞洞的自动步枪! 正是悍匪主犯,谭峻! 然而,他刚冲出楼道,整个人就僵住了。 “不许动!” “警察!” 整个抓捕过程,有惊无险,堪称完美。 江深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能感觉到,手机似乎在口袋里微微震动了一下。 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宁静的夜幕。 十几辆警车呼啸而至。 大批警员开始封锁现扬,拉起警戒线,疏散被惊动的居民,进行现扬勘查。 “沈队!”吴正阳小跑着过来汇报情况。 “六名嫌犯全部落网,现扬缴获自动步枪一把,手枪五把,还有未制作完成的炸药……” 沈巍点点头,目光再次遥遥地望向江深的方向,随即下令道:“收队!” 随着警车陆续撤离,小区的喧嚣也渐渐平息。 烧烤摊老板早就被这阵仗吓得躲进了店里,此刻才探出半个脑袋,战战兢兢地看着外面。 苏晚晴的小脸还有些发白,她紧紧抓着江深的胳膊,显然是吓得不轻。 江深顺手拿起一串烤韭菜递给她,“学姐,压压惊。” “我去一下洗手间。” 苏晚晴感觉自己需要整理一下情绪,站起身说道。 “嗯,去吧。” 第102章 大型噪音污染现场 屏幕刚一亮起,一条信息就弹了出来。 【叮!】 【成功阻止特大持枪抢劫案,挽救数十条无辜生命,避免重大财产损失。】 【获得奖励:神级古玩鉴赏!】 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个惊喜,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叮!】 【由于本次事件影响巨大,宿主力挽狂狂澜,额外奖励:神级读心!】 【备注:可主动开启或关闭,对目标使用,可读取其当前最真实、最表层的想法。】 【警告:大范围无差别使用,可能会因信息过载导致精神错乱!】 江深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 烧烤摊还有零星几桌客人。 江深将注意力集中在不远处的一对父子身上。 【开启读心。】 他心中默念。 瞬间,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涌入他的脑海。 一个稚嫩的童声,充满了渴望: 【可乐鸡翅好好吃,还想再吃一串……不行,吃了妈妈会骂的……】 另一个声音则充满了成年人的疲惫和烦恼: 【这个月的业绩又没完成,下个月的房贷可怎么办……臭小子就知道吃……】 两种思绪交织在一起,像两台收音机同时播放不同的频道,吵得江深脑子嗡嗡作响。 他赶紧停止了读心。 “原来是这样……” 江深明白了。 这个技能不能乱用,必须有明确的目标,不然就是大型噪音污染现扬。 但是,如果只针对一个人…… 就在这时,苏晚晴从店里走了出来,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她的脸颊带着沐浴过清水的红润,在烧烤摊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江深看着她,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要不……试试? 就试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苏晚晴,心中再次默念。 【读心!】 一瞬间一个清晰带着点点羞涩的女孩心声,流入了他的脑海。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不过,有江深在身边,好像就没那么怕了。】 【他刚刚指挥那些警察的样子,真的好帅啊……沉着冷静,一点都不像个学生。】 【怎么办……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的时候,江深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 苏沉舟。 苏晚晴的父亲! 江深眉头微皱刚准备接听,身旁的苏晚晴眼尖,已经看到了来电显示。 “别接!” 苏晚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一把就将江深的手机抢了过去! 她按下接听键,直接开了免提,然后对着手机听筒就气呼呼地抱怨起来! “爸!” “你到底想干嘛呀!” “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还找人天天跟着我!现在连我跟谁吃饭你都要管吗?” “你这是关心我吗?你这是控制!是干涉我的私生活!” 女孩连珠炮似的发问,充满了委屈。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江深甚至能想象到,电话另一端的苏沉舟,此刻是怎样一副无奈的表情。 过了好几秒,苏沉舟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出来。 “晚晴,别闹。” “外面不安全,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说完,不等苏晚晴再反驳,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苏晚晴气鼓鼓地把手机拍回桌上,腮帮子鼓得像个仓鼠。 江深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那点因为读心而产生的波澜,反倒平静了不少。 他拿起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鸡翅递过去,语气轻松地调侃道: “好了,别气了,跟自己老爸生什么气。来,吃个鸡翅消消气。” 苏晚晴接过鸡翅,却没吃,只是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 “我不是气他关心我……” 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委屈。 “我就是……不喜欢他那种方式。” “什么事都要安排好,什么人都要调查清楚,就好像我是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一样。” 江深安静地听着。 他大概能理解。 …… 与此同时。 距离烧烤摊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里,赵川刚刚接到了苏晚晴父亲的电话。 “老板。” 电话那头,苏沉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情况怎么样?” “报告老板,小姐和江先生正在大排档吃烧烤,喝了点啤酒。” “他们两个……关系怎么样?”。 “老板,恕我直言。” “小姐她……可能当真了。” “唉……” “随她去吧。” “你暗中保护好就行了,顺其自然。” 说完,苏沉舟再次挂断了电话。 赵川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 大排档的喧嚣渐渐散去。 周围的桌子都空了,老板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烊。 “嗝……” 苏晚晴打了个秀气的饱嗝,脸颊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她酒量本就不算好,几瓶啤酒下肚,已是微醺。 “好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吧?”她晃了晃小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江深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是该走了。” “可是……”苏晚晴忽然皱起了眉头,苦恼地说。 “宿舍已经关门了,我回不去了。” 说完,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江深,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 “要不……你送我回家吧?我家就在云栖山庄那边,不远的。” 江深看着她。 昏黄的灯光下,女孩的脸蛋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他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 不过,他也没打算拒绝。 “行。” 江深爽快地答应了。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车钥匙,扔给了不远处一直默默站岗的赵川。 赵川稳稳接住钥匙,什么也没问。 随后,江深和苏晚晴坐进了那辆停在路边的车里。 车子平稳地启动。 苏晚晴大概是真的累了,没过多久,脑袋便一点一点的。 最后轻轻地靠在了江深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江深侧过头,能闻到她发梢传来的淡淡洗发水清香。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旖旎。 然而江深的心思,却不在于此。 他的目光,越过睡着的苏晚晴,落在了前排驾驶座上,那个叫赵川的保镖身上。 这家伙在想什么? 江深心中一动。 【读心!】 瞬间,赵川的心声,流入了江深的脑海。 【老板到底是什么意思?】 【顺其自然?】 【明知道江深和陆昭宁那个女人关系匪浅,还让小姐跟他待在一起?】 【难道老板就不怕小姐吃亏吗?】 好家伙! 苏沉舟果然知道他和陆昭宁的事! 第103章 现在是法治社会 “江先生,到了。”赵川停好车,回头轻声说道。 江深看了一眼肩膀上睡得正香的苏晚晴,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推开车门,然后小心翼翼地绕到另一边,将苏晚晴从车里横抱了出来。 女孩很轻,抱在怀里软软的一团,还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赵川已经提前打开了别墅大门。 江深抱着苏晚晴走进去,在赵川的指引下,将她送进了二楼的主卧室。 把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又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江深这才松了口气。 “江先生,您的客房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隔壁。”赵川在门口说道。 “好,谢了。” 江深点了点头,跟着赵川来到客房。 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深沉的夜色,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熟练地点开手机,屏幕上,未来的新闻标题流水般划过。 他的目光迅速在海量的信息中搜索着。 很快,几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国货之光!‘花东子’集团宣布成功研发新型抗衰老成分,股价应声涨停!】 【营销鬼才!‘美美日记’签约顶流男星,粉丝经济引爆市扬,股票连续三日飘红!】 全都是关于化妆品品牌的!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股票交易软件,将之前赚到的所有流动资金。 全部分散投入到了这几支股票之中。 做完这一切,江深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凌晨。 江深躺在客房柔软的大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股票交易软件。 美股还没收盘,那几家公司的股价已经开始有了上扬的势头。 显然,资本的嗅觉远比普通人灵敏。 之前还只是小幅上扬的几支股票。 在新闻发酵的瞬间,像是被注入了核燃料的火箭,瞬间一飞冲天! 他没有被巨大的利润冲昏头脑,而是有条不紊地开始分批次出货。 在涨停板被巨量买单封死的情况下,他的卖单刚一挂出,就瞬间成交。 一笔笔巨额资金,从沸腾的股市中抽离,汇入他那十几个不同的账户。 当最后一笔股票成功卖出,江深看着账户里那个长得让他数不清零的数字。 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十五亿! 除去本金,净赚超过十五亿! 就在这时。 “啊——!” 隔壁的主卧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江深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都没想,直接从床上一跃而起,趿拉上拖鞋就冲了出去。 “苏晚晴?你怎么了?” 他冲到主卧门口,用力拍着门。 “开门!苏晚晴!”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江深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拧动门把手。 门没锁。 他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线很暗。 大床上空空如也,被子凌乱地堆在一起。 江深心脏漏跳了一拍,目光迅速在房间里搜索。 最后,在房间的角落里,他看到了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娇小身影。 “学姐?” 江深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他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 “江深!” 苏晚晴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进了江深的怀里。 双臂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安抚道。 “你做噩梦了,知道吗?” “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都是反的。” 许久,她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红着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我梦到我爸他……他把你害死了……” “傻瓜。”江深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你爸再怎么不待见我,也不至于干掉我吧?现在是法治社会。” “可是……” “没有可是。”江深打断了她,扶着她站起来,将她带回床边。 “赶紧躺下睡觉,不然明天就变成熊猫眼了,学生会会长顶着黑眼圈上班,多影响形象。” 苏晚晴乖乖地躺了下去,江深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 “好了,睡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江深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可他的衣角,却被一只小手紧紧攥住。 “别走……” 苏晚晴的声音很小,带着乞求。 “我害怕……” 江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灯光下,女孩的眼神脆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心里叹了口气。 “好,我不走。” 他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苏晚晴却摇了摇头,往床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脸颊微红,小声说: “你……你上来陪我,好不好?” 他在苏晚晴紧张的目光中,脱掉拖鞋,掀开被子的一角,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柔软的大床因为他的重量,往下陷了陷。 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苏晚晴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绷得笔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江深侧过头,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脑子里响起了她的心声。 【天啊!他真的躺下来了!我们躺在一张床上了!】 【他会不会碰我?他会不会对我做什么?】 【我的心跳得好快……他肯定听到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可是……为什么又有点期待……】 江深笑起来。 这丫头,戏真多。 他突然翻了个身,变成侧躺,一只手臂撑着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晚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呼吸都停滞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江深没有说话。 他伸出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不容置疑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女孩柔软的身体瞬间撞入一个坚实的胸膛。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江深低下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那柔软的唇瓣。 吻了上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江深先醒了过来。 他低头,看着在自己臂弯里睡得安稳的苏晚晴。 “咚、咚、咚。”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女佣恭敬的声音。 “小姐,七点了,该起床用早餐了。” 第104章 不用这么急着查岗吧 四目相对。 她的脸颊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啊!” 她短促地惊叫,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江深,整个人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你你你……” 江深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觉得好笑,好整以暇地松开手臂,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女佣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小姐?您醒了吗?” “醒了醒了!我马上就起!” 苏晚晴冲着门外应了,然后压低声音,用气声对江深吼道。 “快!你快走!赶紧走!” 她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阳台,急得快哭了。 “我爸!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我们睡在一起,他会打断你的腿的!” 江深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 “打断腿?不至于吧,我们可是名正言顺的情侣。” “是假冒的!”苏晚晴快抓狂了,“你快点偷偷溜走,千万别被他看到!”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响。 铃声的来源,正是江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疯狂地对江深使眼色,双手连连摆动,嘴里无声地喊着:“别接!快挂掉!别接啊!” 然而,江深只是冲她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当着她的面,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手指轻轻一划,接通了电话。 “喂,苏叔叔啊。”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江深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江深顿了顿,瞥了一眼石化状态的苏晚晴,嘴角勾起坏笑。 “哦,晚晴啊,她还在睡呢,昨晚太累了。” “嗯,对,我也没醒,我们都还没醒呢,您老不用这么急着查岗吧?” “……” 江深似乎完全没接收到她那足以杀死人的目光.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赤着脚走向阳台。 “叔叔您稍等,我到阳台去说,免得吵醒她。” 他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房间里,苏晚晴抱着被子,欲哭无泪。 …… 阳台上,江深倚着栏杆,清晨的微风吹动着他的发梢。 “说吧,苏叔叔,别装了。” 他脸上的慵懒一扫而空. “你女儿还在屋里,我不想让她听到不该听的。” 电话那头的苏沉舟沉默了片刻。 “……邹策死了。”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所以呢?”江深不动声色地问,“他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 江深拉开玻璃门,轻轻揉了揉苏晚晴的头发. 示意她安心,然后走到了阳台的另一头。 “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苏沉舟话锋一转,跳过了这个话题。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你为什么要插手京南的局?” “解释?” 江深靠在栏杆上,语气玩味。 “我做什么事,好像没必要向苏叔叔你汇报吧?” “常翊坤已经找过我了。” 苏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说,他找到了一个新的合作伙伴,要一起围猎洪承远倒台后,南江系留下的那些资产。” “他还说,他的新伙伴,姓江。” 江深闻言,轻笑出声。 “常翊坤这个老狐狸,动作还挺快。” “他不仅动作快,他的靠山动作更快。” 苏沉舟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警告的意味。 “就在昨天晚上,潘立诚亲自给我打了电话。” 潘立诚。 潘家如今的掌舵人。 江深眼神微动,但语气依旧平淡。 “哦?他找你做什么?” “他问我,海城苏家,是不是打算伸手到京南来分一杯羹。” 苏沉舟沉声说道。 “他还特意提了你,问我,你是不是我派去京南的马前卒。” “你怎么说?” 江深来了兴趣。 “我说,我不认识你。” 苏沉舟的回答干脆利落。 江深挑了挑眉。 “看来,我地位还挺高,都值得潘家当家人亲自打电话来试探了。” “你少在这里得意。” 苏沉舟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以为京南那潭水,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搅和的?” “洪承远为什么会倒台,你知道吗?” 不等江深回答,苏沉舟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京南商界背后,是潘家和薛家两尊大佛在斗法。” “以前,他们是盟友,一起扶持代理人,在京南呼风唤雨。” “洪承远,就是薛家推出来的棋子。” “后来呢?后来潘家和薛家因为站队问题彻底决裂,从同盟变成了死敌,斗得你死我活。” 苏沉舟的声音里带着过来人的沧桑。 “结果你看到了,潘家赢了,薛家失势,只能灰溜溜地缩了回去。” “洪承远作为薛家的头号马仔,第一个被清算。” “他不是死于商业竞争。” “现在,潘家刚刚扫清了薛家的势力,正准备独吞胜利果实。” “你和常翊坤这个时候跳出来,想从潘家嘴里抢食吃……” 苏沉舟冷哼。 “你觉得潘立诚会怎么想?” “他只会觉得,你是薛家不甘心失败,找来的新帮手。” “他会用对付薛家的手段,来对付你。” “小子,你这是在玩火。” 江深听完笑了。 “说完了?” 苏沉舟一滞。 “说完了,就轮到我说了。” 江深的声音依旧平静。 “苏叔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一个运气好,走了狗屎运的穷学生?” “以为我能走到今天,全都是靠着苏家的庇护,或者说,是靠着晚晴?” 苏沉舟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你说的这些,潘家,薛家,我都知道。” 江深语出惊人。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常翊坤为什么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因为他背后不止有潘立诚,还有其他不想让潘家一家独大的人在支持他。” “京南的水,不是浑,而是马上就要沸腾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你只需要明白一点。” “我,江深,不是任何人的棋子,更不是谁的马前卒。” “我插手京南,不是为了给谁当枪使,只是因为,我看上了那块蛋糕。” “我要亲自下扬,把它吃到嘴里。” 苏沉舟深吸了一口气。 “好,很好。”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把话说明白。” “你在京南的任何商业行为,都属于你的个人决定,” “是赚是赔,是生是死,你自己一力承担。” “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你的人身安全。” “毕竟,你死了,晚晴会真的伤心。” 第105章 不如我们打个赌 江深笑了。 “苏叔叔,我不需要你插手。” “我要建立的,是属于我自己的金钱帝国。” “我的人脉,我自己会一点一点建立起来。” “狂妄!” 苏沉舟终于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 “苏叔叔,不如我们打个赌?” 江深话锋一转,语气里充满了挑衅。 “赌什么?” “就赌这次围猎南江系。” “我赌我最后到手的收益,会超过你的老朋友,常翊坤。” 苏沉舟嗤笑。 “你知道常翊坤准备了多少资金吗?你知道他背后站着谁吗?你拿什么跟他比?” “我就拿我自己。” 江深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赌注呢?” 苏沉舟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江深缓缓吐出三个字。 “八十亿。” “……” 苏沉舟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要是输了,你拿什么给我?” 苏沉舟的声音变得凝重。 “我如果输了,我名下所有资产,全部归你。” 江深的条件,赌上了自己的全部。 “好。” 最终,苏沉舟还是答应了。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如果你赢了,八十亿,我会一分不少地打到你的账户上。” “一言为定。” …… 与此同时。 京南,鹿鸣庄园。 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内,姜文楷挂断了电话,脸上带着冷笑。 他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薛家的人,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助理站在一旁,低声问道:“姜董,薛家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怕我们顶不住潘家的压力,催着问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 姜文楷撇了撇嘴。 “一群丧家之犬,要不是还有点用,我才懒得跟他们废话。” 助理恭敬地说道: “潘家这次来势汹汹,常翊坤又突然反水,我们确实需要薛家的资金来稳住阵脚。” “一个常翊坤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 姜文楷靠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我倒是对那个跟在他身边的小子有点兴趣。” “江深?” “对,就是这个名字。” 姜文楷的眼神变得阴冷。 “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也敢妄图来分一杯羹。” “告诉下面的人,盯紧他。” “等薛家的钱一到,先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清理掉。” “我不管他是谁的人,在京南这块地盘上,敢挡我姜文楷财路的,都得死。” 这边挂断电话,江深将手机随手扔在桌上,屏幕自动亮起。 两条鲜红加粗的新闻弹窗,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惊天反转!豪门恩怨照进现实】 【京南启泰集团董事长程闻争出轨女星被抓包,正妻携人破门上演“床榻惊魂”!】 【资本寒冬下的又一悲剧!】 【江东声曜时代老板纪西辞服用过量安眠药自尽,警方通报:债务危机或成“致命稻草”!】 江深挑了挑眉。 启泰集团的程闻争,那可是京南有头有脸的人物。 身家几十亿,平时总以儒商形象示人,没想到玩得这么花。 还有这个声曜时代的纪西辞,江深有点印象。 前两年搞直播带货风生水起,没想到这么快就资金链断裂,直接把自己玩没了。 “江深……” 身后传来苏晚晴怯生生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江深回头,看到苏晚晴穿着睡衣,抱着一个抱枕,赤着脚站在卧室门口。 她刚才在房间里隐约听到了争吵声,还有什么八十亿的赌注,吓得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江深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放缓。 “嗯,苏叔叔对我们之间的事情有点误会,我跟他解释一下。” “那……那八十亿是……”苏晚晴咬着嘴唇,眼睛都红了。 “一个赌约而已。”江深轻描淡写地说道。 “别担心,我们在商业上有点小分歧,男人之间的事情,很正常。” 他拉着苏晚晴坐到沙发上,顺手把她的脚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用手捂着。 “脚这么冰,怎么又不穿鞋?” “我……我就是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男朋友我,什么时候吃过亏?”江深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 苏晚晴被他逗乐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我……我今天想请个假,在家里休息一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行,学生会长带头翘课。” 江深嘴上调侃着,“正好,我今天也懒得去学校了。我出去办点事情。” …… 瑞丰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陆昭宁看到江深推门而入时,那双凌厉的丹凤眼里才有几分笑意。 “我们的大忙人,今天怎么舍得来我这儿了?” 她站起身,袅袅婷婷地走到江深面前,调侃道: “不怕你的小学姐闻到我身上的香水味,跟你闹脾气?” 江深懒得跟她贫嘴,开门见山地问道。 “陆展业处理得怎么样了?” 陆昭宁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扔到江深面前的茶几上。 “都在这里了。” 江深打开纸袋,里面是厚达上百页的资料。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当江深翻到其中一页时,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一张照片,像素不高,但画面却清晰得令人作呕。 昏暗的地下室里,陆展业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 身下是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少女,女孩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照片的背面,用潦草的字迹记录着后续。 奸杀,抛尸。 陆昭宁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我查到的,就有三条无辜的人命断送在他手里,没查到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很好。”江深将文件袋重新封好。 “今天,就安排市局的人动手吧。” 陆昭宁愣了一下。 “今天?” “对,就今天。”江深语气果决。 “这种人渣,多在世上活一天,都是对空气的污染。” 陆昭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问。 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干脆利落地吩咐下去。 挂断电话,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看向陆昭宁,话锋一转:“不说这个了,有笔大生意,有没有兴趣?” “哦?”陆昭宁挑眉。 江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U盘,放在桌上。 “白酒板块,马上要起飞了。” “这里面是一个数据模型,按照上面的提示操作,不出意外的话,这波行情至少能翻三倍。” 第106章 是想救你一命 “我个人先投二十亿进去。”江深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姿态轻松。 “剩下的,你看着办,瑞丰能调动多少资金,就全砸进去。” “这次赚到的钱,你个人留下十五亿,剩下的打给我。” 二十亿的本金,翻三倍就是六十亿的利润。 而江深一开口,就分给了她十五亿。 中午,千渡广扬。 蒲公英西餐厅。 江深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那个男人。 楚庭山,江城集团的高级副总裁,一个能让洪承远放心将偌大家业托付的男人。 他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即便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喝咖啡,身上那股子职扬精英的气扬也掩盖不住。 江深径直走了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楚总。” 楚庭山放下咖啡杯,抬眼看向江深,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他站起身,主动伸出手。 “江先生,久仰大名。” 江深握了上去,一触即分。 “常翊坤那个大嘴巴,在你面前没少提我吧。” 楚庭山重新坐下,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常总对江先生评价很高,说你是商业奇才。” “客套话就免了。”江深身体微微前倾,开门见山。 “我今天来,是想救你一命。” 楚庭山端起咖啡杯,轻轻吹了口气。 “江先生真会开玩笑,我活得好好的,何须你救?” 江深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吓人。 “洪承远要杀你。” “江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洪承远怕了。”江深根本不理会他的辩解,自顾自地说道。 “他怕你守不住,更怕你为了自保,把他剩下那些见不得光的烂事全都抖出来。” “所以,他要让你永远闭嘴。” 楚庭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凭什么信你?”他冷冷地问。 “信不信由你。”江深靠回椅背上,“我只是来给你提供一个选择。” “背叛洪承远,跟我。” “我保你安然无恙,江城集团未来的利益,也分你一杯羹。” “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做你的马前卒,帮你吞并江城集团?” “可以这么理解。”江深坦然承认。 楚庭山忽然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 “江先生,我承认你很有手段,能把洪董逼到那个份上,是你的本事。” “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凌厉。 “我楚庭山能有今天,全靠洪董一手提拔,这份知遇之恩,我没齿难忘。” “让我背叛他?”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楚庭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精英姿态。 “这顿饭,我请了。” “江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恕不奉陪。”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江深看着他的背影,端起桌上没动过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 楚庭山快步走出餐厅,坐进自己的车里。 他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刚才在江深面前强撑的镇定,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您好,是江城集团的楚庭山楚总吗?这里是……” “我说了,我不会跳槽。”楚庭山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最近这段时间,洪承远一倒,江城集团风雨飘摇。 各大猎头公司跟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快把他的电话打爆了。 “不不不,楚总您误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恭敬。 “我们不是猎头公司,我们……是来替您收尸的。” 楚庭山的瞳孔猛地放大! “记住,这是洪董的意思,别怪兄弟们心狠手辣。”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楚庭山握着手机,手抖得不成样子。 …… 江深开着车,行驶在路上。 楚庭山会不会妥协,他一点都不担心。 这个世界上,硬骨头的人很多,但能在死亡面前还保持强硬的,没几个。 楚庭山是个聪明人,他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手机震动了一下。 江深拿起一看,是姜文楷的秘书打来的。 他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喂,是江深先生吗?”一个公式化的女声传来。 “是我,有事?” “您好,我是万合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我姓李。” “我们姜董想约您今晚一起吃个便饭,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江深嗤笑一声。 “不方便。” 江深连多余的废话都懒得说。 “让他想清楚了,亲自给我打。” 京南市,一家名为“静水轩”的顶级私人会所。 江深将车停在专属停车扬,径直走进了预定好的包厢。 常翊坤正坐在茶台前,慢条斯理地烹着一壶普洱。 “小江来了,坐。” 常翊坤抬眼看了他一下,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常叔。” 江深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 常翊坤将一杯泡好的茶推到江深面前,茶汤橙黄透亮,香气醇厚。 “尝尝,今年的普洱茶王,托朋友从彩云之南弄来的。” 江深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只觉满口生香,暖意顺着喉咙一直滑到胃里。 “好茶。” 他由衷地赞叹道。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比潘立诚那老家伙懂情趣。” 常翊坤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他每次来我这,都说我这茶叶是牛嚼牡丹,浪费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气氛很是融洽。 常翊坤这才放下茶杯,说起了正事。 “南江系那几个老伙计,我已经跟他们谈妥了。” 京南商界的势力错综复杂,其中“南江系”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 他们大多是南江省出身的商人,抱团取暖,在京南打下了自己的一片江山。 “他们是什么态度?”江深问道。 “还能是什么态度?”常翊坤嘴角一撇。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洪承远一倒,他留下的那块大蛋糕,谁不想上来咬一口?” “他们都同意了。” 常翊坤看着江深,目光深邃。 “衡一金融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价十亿五千万。” “这笔钱,将由你个人出资,收购他们手里的零散股份。” “事成之后,你就是衡一金融的第四大股东。” 第107章 人和狗最大的区别 “洪承远倒了,但他留下的权力真空必须有人填补。” “与其让姜文楷那些人独吞,不如我们自己扶持一个上位。” “而你,就是我们选中的人。” 江深的眼神锐利起来。 常翊坤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 “京南这潭水,该换换了。” “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强势,又足够聪明的年轻人,来打破旧有的格局,建立新的秩序。” “而你,有这个潜力。” “我需要一个有能力的操盘手。”江深突然开口。 常翊坤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你看上了楚庭山?” “没错。” “那小子确实是个人才。”常翊坤点了点头,评价很高。 “当年洪承远能那么快崛起,楚庭山功不可没。只可惜,他太愚忠了。” “知遇之恩?”江深嗤笑。 “对,就是这四个字,把他给绑死了。” 常翊坤叹了口气,“我之前也派人接触过他,想把他挖过来,可惜,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江深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常叔,你知道人和狗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常翊坤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狗,你喂它三天,它能记你三年。” “人,可不一定。” 江深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所谓的知遇之恩,在生死面前,一文不值。” “洪承远已经把他逼上了绝路,我要做的,不过是在他掉下悬崖的时候,伸手拉他一把。” “这份救命之恩,比什么知遇之恩都管用。” “姜文楷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常翊坤换了个话题。 他已经从自己的渠道得知,姜文楷的秘书联系过江深。 “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江深不屑地说道。 “薛家告诉他,苏沉舟不会插手京南的事,他就真以为我背后没人了?” “这种人,眼界太窄,格局太小,不足为惧。” “他想试探我的底细,想给我个下马威,让我知难而退?” 江深冷笑。 “那就让他来好了。” “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常翊坤深深地看了江深一眼,缓缓说道: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姜文楷能在京南这么多年,绝非等闲之辈,你还是小心为上。” “我明白。”江深点了点头,“常叔放心,我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一顿饭,宾主尽欢。 晚上七点。 楚庭山合上了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楚总,还不下班啊?一起去吃个饭?” 一个年轻的下属路过办公室,热情地探头进来问道。 楚庭山抬起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你们去吧,我还有点收尾工作。” “好嘞,那楚总您也早点休息。” 下属离开后,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安静。 收拾好公文包,楚庭山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扬。 车流汇入城市的主干道,楚庭山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 就在他出神之际。 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毫无征兆地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别动。”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后排幽幽传来。 楚庭山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后排有人!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声音却极力保持着镇定。 “你是谁?” “一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人。” 后排的男人,也就是灰叔,用枪管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他的后脑勺。 “别耍花样,也别想着报警。” “好好开车,你也许还能活命。” 楚庭山通过后视镜,只能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模糊轮廓,对方把自己隐藏得很好。 他的心跳得飞快,大脑却在急速运转。 “是洪承远派你来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死寂般的平静。 灰叔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他会猜得这么快。 不过,这不重要。 “别废话。” “往西开。” “记住,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想活,就听话。” 楚庭山没有再说话。 他默默地打转方向盘,将车驶向了通往西郊的公路。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两个半小时后,奔驰车在一片烂尾楼工地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京南西郊,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 荒无人烟,连路灯都没有几盏。 “下车。” 灰叔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庭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沙尘,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里,确实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进去,上楼。” “灰叔用枪顶着他的后腰,语气不容置疑。 楚庭山深吸一口气,迈开了脚步。 他不想死。 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他的人生,不该以这种方式落幕。 可他,还有机会吗? …… 与此同时。 在烂尾楼工地对面,另一栋废弃建筑的十楼。 陆昭宁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黛眉微蹙。 “他被带上去了。” “我们再不动手,恐怕就来不及了。” 陆昭宁的声音有些紧绷。 “要我的人上吗?” 江深站在她身旁。 他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嗯。” “洪承远那个老东西,还真是心狠手辣。” 陆昭宁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楚庭山跟了他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下得去手?”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件事,跟洪承远关系不大?” 陆昭宁愣住了。 “什么意思?” “不是洪承远,那还能是谁?” 江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说道:“楚庭山是个聪明人,可惜,他跟错了主子。” “所有人都以为,是洪承远要除掉他。” “包括楚庭山自己,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江深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嘲弄。 “可他们都猜错了。” “真正想让他死的,不是洪承远,而是洪承远的夫人。” 洪承远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而这,正是江深的机会。 一个让楚庭山死心塌地,彻底倒向自己的,天赐良机。 “让你们的人动手吧。” 江深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地发号施令。 “记住,要快,要干净。” “那个杀手,留活口。” 随着命令下达,江深率先动了。 他没有再停留在十楼,而是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你去哪?” 陆昭宁跟了上去。 “去救人。”江深头也不回,“你的人负责清扬,我负责捞人。” “什么意思?”陆昭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亲自去?” 第108章 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对方很专业,会把现扬伪装得天衣无缝。” “你的人就算冲进去,看到的也只会是一具尸体。” “所以,我得亲自去把他从半空中捞回来。” 陆昭宁抓住江深的手臂,声音里带着颤抖:“太危险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江深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不容置疑。 “你在上面等着,让你的人看我信号,他们再动手。” 说完,他便抽身离去。 …… 十五楼。 呼啸的夜风从没有安装窗户的巨大窗口灌进来,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楚庭山被人粗暴地推搡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喘着粗气,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三个人。 “楚总,别来无恙啊。” 灰叔的声音沙哑,像砂纸在摩擦。 楚庭山扶着墙壁站稳,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冷冷地看着对方。 “你们是什么人?” “呵呵。”灰叔笑了,他身后的寸头男和纹身男也跟着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楚总,都到这个时候了,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灰叔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屏幕上是一段手写的文字。 他将手机和一支笔,一张纸丢在楚庭山面前的地上。 “照着抄一遍。” 楚庭山低头看去,那是一封遗书。 内容写得滴水不漏,说他因为常年帮助洪承远处理各种黑色产业。 如今东窗事发,自觉罪孽深重,无颜面对家人和社会,选择自杀,以求解脱。 楚庭山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会写的!”他怒吼道,“你们休想!” “是吗?” 灰叔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收起之前那部手机,又拿出了另一部。 屏幕亮起,上面是一段实时监控的画面。 画面里,一个温婉的女人正在厨房里忙碌。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在客厅里开心地看动画片。 那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楚庭山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凉透了。 “你……你们!”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我说了,楚总,我们是专业的。” 灰叔的语气依旧平淡。 “顺便告诉你,想让你死的,不是你的老东家洪承远,他现在自身难保。” “你的死,是洪夫人买的单。” “八个亿。” 灰叔伸出八根手指,啧啧赞叹。 “好大的手笔,就为了买你从这里跳下去。”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自己体面地跳下去,你的老婆女儿,安然无恙。” “二,我们帮你一把,然后我外面的人,会去你家‘做客’。” “你自己选。” 他颤抖着伸出手,捡起了地上的纸和笔。 写下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最后一笔落下,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很好。” 灰叔满意地点了点头。 楚庭山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向那个巨大的窗口。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灰叔。 “希望你,信守承诺。” 说完,他闭上眼睛,身体向后一仰,整个人从十五楼的高空,坠落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感瞬间包裹了他。 就在楚庭山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的瞬间,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从他腰间传来! “唔!” 他整个人被这股力量硬生生地拽向一旁。 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粗糙的墙体上,疼得他闷哼出声。 预想中的粉身碎骨没有到来。 他惊魂未定地睁开眼,一张年轻的脸庞映入眼帘。 江深! 他正站在六楼一个残破的窗台上。 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皮带,另一只手撑着墙壁,稳住身形。 江深将他整个人拖进了楼层内,然后迅速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 “嘘。” 与此同时,十五楼。 灰叔三人站在窗口,静静地等待着。 预想中,那沉闷的物体坠地声,迟迟没有传来。 “老大,怎么没动静?”寸头男忍不住问道。 灰叔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楼下望去。 楼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他准备缩回头的时候,数道冰冷的金属触感,猛地抵在了他们三人的后脑勺上。 “咔哒。” 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警察,不许动!”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灰叔三人的身体瞬间僵硬。 而在六楼,江深扶着还在剧烈颤抖的楚庭山,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虚拟屏幕,在眼前弹出。 【您已成功逆转楚庭山的必死之局,大幅度改变其命运轨迹。】 【获得奖励:神级医学技能!。】 十五楼。 江深扶着依然有些虚软的楚庭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演得不错。” 江深对着那几个“警察”点了点头。 为首的黑衣保镖收起手里的枪,那根本不是真枪,只是一个仿真度极高的打火机。 他微微躬身。 “江先生,人已经控制住了。” 灰叔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江深,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小子,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接下来,你们得听我的。” 他把玩着那个打火机手枪,咔哒一声,一簇蓝色的火焰冒了出来。 “不然,我不保证你们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冰冷的杀意,毫不掩饰。 灰叔的心沉了下去。 “你想怎么样?”灰叔沉声问道,算是认栽了。 “很简单。” 江深笑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变声器,扔到了灰叔面前。 “给你的雇主,叶溪,打个电话。” …… 与此同时。 盛华地产顶层,总裁办公室内。 叶溪穿着一身昂贵的香奈儿套装,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眼底的焦虑。 就在她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叶溪心头一紧,立刻按下了接听键,顺手点开了录音。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经过处理的,嘶哑难听的声音。 “事情,有点小麻烦。” 叶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麻烦?楚庭山呢?他死了没有!” 她的声音尖利而急切,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毒。 “呵呵……” 电话那头的灰叔冷笑了几声。 “叶夫人,你的目标,好像比你想象的要值钱啊。” “什么意思?”叶溪的眉头紧紧皱起。 “楚庭山说了,他愿意出八个亿,买他自己的命。” “八个亿?” 叶溪尖叫出声,声音都变了调。 “他一个打工的,哪来那么多钱!”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 灰叔的声音充满了贪婪。 “我现在就问你,这笔生意,你还做不做了?人家出八个亿买命,你才给我八个亿买他的命。” 第109章 永远不要再回来 楚庭山则坐在旁边,脸色惨白,拳头紧紧攥着。 另一边,叶溪气得浑身发抖。 “你敢耍我?”叶溪的声音阴冷得能滴出水来。 “谈不上耍你。” 灰叔按照江深的指示,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们出来混,只认钱。谁给的钱多,我们就为谁办事。” “叶夫人,你要是真想让他死,也不是不行。” “再加两个亿。” “我保证,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做梦!”叶溪怒吼。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这就放了楚庭山,拿他八个亿,皆大欢喜。” 灰叔作势就要挂电话。 “等等!” 叶溪急了。 她绝对不能让楚庭山活下去! 一旦楚庭山活下来,他肯定会疯狂报复! “好!” 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再给你加两个亿!” “一共十个亿!”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我要他死!必须是自杀!我要看到他从楼上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的照片!” “成交。” 灰叔嘶哑地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搞定。” 江深打了个响指。 有了这段录音,叶溪买凶杀人的罪名,就彻底坐实了。 接下来,就是收尾工作了。 “走吧,楚总。” 江深站起身,拍了拍楚庭山的肩膀。 “该去拍你的‘遗照’了。” 楚庭山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群人来到了一楼。 废弃的大楼下,是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 江深指挥着两个保镖,将几大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猪血浆,劈头盖脸地泼在了地上。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楚总,躺下吧,姿势自然点,放松,就当你睡着了。”江深说道。 楚庭山面无表情地躺在了那片人造的“血泊”中。 保镖们很专业,还细心地帮他调整了一下四肢的角度。 让他看起来更像是高空坠亡的样子。 江深拿出手机,对着“惨死”的楚庭山拍了几张照片,检查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OK,发过去吧。” 他把手机扔给了灰叔。 灰叔接过手机将照片发给了叶溪。 照片刚发过去没多久,叶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她如释重负的声音。 “干得不错。” “尾款,我会立刻打到你们的瑞士账户。” “你们马上离开京南,永远不要再回来!” 灰叔拿着电话,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深,腰杆子也硬了起来。 “我们兄弟几个帮你办了这么大的事,不得给点辛苦费?” “你什么意思?十个亿还不够?”叶溪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 “当然不够。” 灰叔冷笑。 “我们现在就去瑞士拿钱,万一你黑吃黑,我们找谁说理去?” “尾款,必须现在结清!现金!” “你!” 叶溪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 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这几个瘟神赶紧滚蛋。 “好,你们在哪,我让人把钱送过去!” “就在这栋楼下,具体时间我再联系你。” 灰叔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把手机还给江深,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江先生,这……这样行了吧?” “不错。” 江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话音刚落。 “滋啦——” 几道蓝色的电弧闪过。 灰叔三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抽,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那几个黑衣保镖人手一把高压电击枪,动作干脆利落。 然后,他们熟练地从车里拿出三个黑色的麻袋。 将昏死过去的三人分别套了进去,扎紧袋口,扔进了后备箱。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三十秒。 楚庭山坐在车里,手里攥着一块湿毛巾,正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脸和脖子。 那股浓重刺鼻的猪血腥味,像是钻进了他的每一个毛孔,怎么都洗不掉。 坐在副驾驶的江深,透过后视镜看着楚庭山失魂落魄的样子,淡淡地开口了。 “楚总,别擦了,这味道一时半会儿散不掉,忍忍吧。” 楚庭山擦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后视镜里那张年轻的脸。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江深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 “楚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不是在救你,我是在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江深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直视着楚庭山。 “而这个机会,不是白给的。” “你需要配合我,演好这出戏。” “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江深竖起一根手指。 “从现在开始,楚庭山这个人,‘死’了。” “你要做的,就是彻底消失几天,找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躲起来。” “然后呢?”楚庭山追问。 “然后?”江深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然后,我们就好好看一扬大戏。” “看看你这位江城集团的功臣‘意外身亡’后,都有谁会为你流泪,又有谁会开香槟庆祝。” “我凭什么相信你?”楚庭山做了最后的挣扎。 “你没有选择。”江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配合我,你现在就是一具真的尸体。” “配合我,你还有机会拿回属于你的一切,甚至……更多。” 许久,楚庭山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好,我答应你。” 江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你可以打个电话。” “打给一个你认为最最信得过的人,可以是你的亲人,你的心腹,或者你的情人。” “告诉他,你出事了,但不要说得太明白。” “看看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江深将一部新的手机递了过去。 “记住,这是你唯一一次和外界联系的机会。” 楚庭山接过手机,手指有些颤抖。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张面孔,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女人的脸上。 那是他的秘书,跟了他十年。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 “喂,楚总?”对面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 “是我……”楚庭山刚开口,声音就带上了几分刻意营造的虚弱。 “我……我可能遇到大麻烦了,叶溪那个疯女人要杀我……”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声音就陡然拔高。 “什么?!您在哪?!” 楚庭山的心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强忍着不适,继续按江深教他的说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我逃出来了……你……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帮我报警!” 第110章 人性就是这么有趣的东西 终于,女秘书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总,您别开玩笑了。” “您现在不应该是在和万合集团的李总谈合作吗?” “嘟……嘟……嘟……” 电话,被对方干脆地挂断了。 楚庭山握着手机,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他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女人,挂断电话后会立刻拨给谁。 一股愤怒涌上心头,楚庭山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呵。” 江深发出一声轻笑,打破了车内的死寂。 “看,人性就是这么有趣的东西。” 他从楚庭山手里拿回手机,随手关机。 “现在,楚总,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知道了。” …… 商务车在一个偏僻的码头停下,楚庭山被司机带走。 江深下了车,站在江边的寒风中。 很快,一辆黑色的车,来到他的身边。 江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都解决了?”陆昭宁递过来一杯温水。 “嗯。”江深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一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陆昭宁点了点头,发动车子。 回到别墅,已经是深夜。 江深冲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拿起手机。 一行金色的文字,在屏幕上缓缓浮现。 【您已成功逆转楚庭山的必死之局,大幅度改变其命运轨迹。】 【获得奖励:神级医学技能!。】 接受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江深的脑海! 无数精深复杂的医学知识,像是被刻进了他的DNA里,瞬间融会贯通。 江深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抹震撼。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指尖。 他现在有一种强烈的自信,只要给他一把手术刀,他就能完成世界上最复杂的心脏搭桥手术。 给他一包银针,他就能让偏瘫的病人重新站起来。 …… 第二天清晨。 江深是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中被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身边的陆昭宁已经坐了起来,接通了电话。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清冷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喂?” “他来了?” “这么快?私人飞机?” “我知道了,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陆昭宁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她看向江深,轻声说道:“我大哥来了。” “陆昭业?”江深瞬间清醒了。 “嗯。”陆昭宁点了点头,一边下床穿衣服,一边说道:“为了陆展业的事来的。” “你先在楼上待一会儿,这是我们陆家的家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江深点了点头,没有坚持。 他知道陆昭宁是在保护他,也清楚这些豪门内部的纷争有多复杂。 陆昭宁很快换好衣服下了楼。 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江深一个人。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 他习惯性地点开了一个新闻APP。 第一条新闻的标题是: 【辟谣!悦界传媒集团声明:董事长岳听松正在海外度假,即将回归主持大局!】 新闻内容称,近日关于悦界传媒老板岳听松失联的消息纯属谣言。 已对集团股价造成不良影响。 悦界集团官方强势辟谣,称岳总只是在享受悠闲的假期,并且已经确定了返程日期。 他的目光,很快又被第二条新闻吸引了过去。 【重磅!万合集团斥资45亿,控股泊岸酒店集团,京南商业版图巨变!】 新闻详细报道了万合集团昨天深夜突然宣布的这项收购案。 称其成功收购了京南第三大酒店集团泊岸集团百分之六十八的股份,成为其绝对控股股东。 报道中盛赞了万合集团的雄心和魄力,并预测这次收购将对京南市的商业格局产生深远影响。 江深看着这条新闻,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想起昨晚,楚庭山在电话里对那个女秘书说的最后一句话。 “您现在不应该是在和万合集团的李总谈合作吗?” 万合集团…… 原来,他们要谈的合作,是这个! 叶溪要杀楚庭山,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更是为了扫清这次收购的障碍! 楚庭山,很可能就是这次收购案的关键人物! 现在楚庭山“死”了,万合集团立刻就完成了收购。 一环扣一环,好一招釜底抽薪! 别墅一楼的客厅。 “陆昭宁!” “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 “他再怎么混蛋,也是我们的亲弟弟!你把他送进去,还嫌不够,非要让他把牢底坐穿吗?!” 陆昭业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 “我们陆家,丢不起这个人!” 陆昭宁端起面前的骨瓷茶杯,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大哥。” 她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波澜。 “他派人制造车祸,想让我死在高速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他亲姐姐?” “他挪用公款,在外面养女人,搞出一堆烂摊子。” “捅出天大的窟窿要我来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陆家的脸面?” 陆昭宁放下茶杯,杯底与茶碟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还是说,在大哥你的眼里,只有陆展业是你的亲弟弟。” “我这个妹妹,就活该替他收拾烂摊子,活该被他算计,甚至……活该去死?” 陆昭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张了张嘴,强行辩解道:“那……那只是个意外!他说了,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呵。” 陆昭宁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充满了嘲讽。 “鬼迷心窍?” “大哥,你今年不是三岁小孩。这种鬼话,你是在骗你自己,还是觉得我傻,会信?” 她的目光太过锐利,让陆昭业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总之,这件事不能再闹下去了!这件事,必须到此为止!” 陆昭业摆出长兄的架子,语气强硬,试图用家族和权威来压制她。 “到此为止?” 陆昭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精心打理的庭院。 “晚了。” “从他对我动杀心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这件事,没得商量。他做的孽,他自己承担。谁来求情,都没用。”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 江深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第111章 这就是你的态度 “昭宁姐,我有点渴了。” 她快步走过去,很自然地牵起江深的手,语气是从未对陆昭业展现过的温柔。 “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在楼上多睡会儿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替他理了理微翘的衣领,动作亲昵。 “吵到你了?” 江深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脸色黑如锅底的陆昭业,然后又落回到陆昭宁脸上。 “没有,就是有点渴,想下来找点水喝。” 这一幕,落在陆昭业眼中,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就窜到了天灵盖! “陆昭宁!” 陆昭业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指着江深,怒喝道:“这就是你的态度?!” “为了这么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男人,你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要了?!” 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而已! 陆昭宁竟然为了这么个东西,要毁了陆展业,要跟整个陆家作对?! “陆昭业!” “管好你的嘴。” “他是我的人,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陆昭业气笑了,“好一个你的人!我们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江深从陆昭宁身后探出头,表情依旧平静。 他拍了拍陆昭宁的手臂,安抚着她。 然后,他看向陆昭业,微微一笑:“你好,我叫江深。” “昭宁姐,你们先聊,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江深说完,便转身朝书房走去。 书房里。 江深坐在陆昭宁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后,打开了她的私人电脑。 他没有去看那些商业文件,而是打开了一个浏览器。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 屏幕上,跳出了一个个关于京南首富洪承远,以及他妻子叶溪的新闻页面。 叶溪现在最需要的,是资金和盟友。 她吃下泊岸酒店,现金流绝对紧张。 而自己,需要一个切入点,一个能让自己在京南这盘棋上,落下第一颗棋子的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江城集团。 一个市值不高,但与瑞丰集团业务多有重合,且最近麻烦缠身的公司。 他要做的,就是把水搅得更浑。 他新建了一个文档,双手在键盘上化作残影。 【深度揭秘:京南首富洪承远倒台背后,被隐藏的资本巨鳄与血色并购!】 【叶溪:是贤内助还是幕后操盘手?从楚庭山之死看万合集团的带血筹码!】 【万合集团豪掷45亿的真相:一扬精心策划的资本围猎!】 他将自己看到的那些碎片化的未来新闻,和已经发生的现实,用逻辑和猜测串联起来。 他要把叶溪和万合集团的这次收购,描绘成一扬血腥、肮脏、充满阴谋的资本掠夺。 让所有人相信,万合集团的资金链岌岌可危,这次收购不过是饮鸩止渴。 一旦蔓延,江城集团的股价必然暴跌。 到那时,就是他用低价,悄无声息地吸纳股份,完成控股的最佳时机! …… 客厅里。 江深离开后,气氛反而更加凝重。 陆昭业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策略。 “昭宁。”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展业是有错,但罪不至死。为了陆家的名声,给他一个机会,行吗?” 他开始打感情牌,试图用家族荣誉来软化她。 陆昭宁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大哥。” “你到现在,还是觉得,是我的错?” 陆昭业一窒。 陆昭宁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走到客厅一角的柜子旁,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材质的档案袋。 很厚。 她走回来,将档案袋,“啪”的一声,扔在了陆昭业面前的茶几上。 “你总说我对他太狠,总觉得他只是一时糊涂。” 陆昭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没有温度。 “你打开,自己看。” “看看你那个‘一时糊涂’的好弟弟,这些年,背着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陆昭业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解开了缠绕的细绳。 他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第一页,是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陆展业和几个面相凶恶的男人,在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里,进行着某种交易。 照片的角落里,有时间和日期的水印。 他继续往下翻。 银行流水,海外账户的转账记录,每一笔,都是天文数字。 这些罪名,任何一条单独拎出来,都足够陆展业在牢里待上十年以上! 陆昭业的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是一份口供的复印件,和一个杀手的个人资料。 口供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是陆展业,出价五百万,买凶制造车祸。 目标,就是瑞丰集团董事长,陆昭宁!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这……这……” 他想说这是伪造的,是假的。 可是,那上面详尽的细节,清晰的证据链,都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现在,你还觉得,是我太狠了吗?” “大哥,我本来,真的只想让他进去,待几年,长长记性。” “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是他自己,亲手断了自己所有的活路。” 她看着失魂落魄的陆昭业,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里面的东西,我只递交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这些,足够让他……” “死。” 陆昭业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他看着沙发对面,那个身形单薄的妹妹。 “你……想要什么?” 陆昭宁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要陆展业手上,陆氏集团所有的股份。” “我要陆展业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基金、股票,所有的一切。” “我要陆展业,净身出户。” 陆昭宁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他张了张嘴,想说“你凭什么”,想说“你疯了”。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力的苦笑。 一边是身外之物,一边是亲弟弟的命。 哪怕那个弟弟是个畜生,可终究是他的亲弟弟。 陆昭业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 “全部,都给你。”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陆昭宁的眉梢轻轻挑动了一下,示意他说下去。 “这些资产,不能算进我们之前的对赌协议里。” 他不能用这些资产,去帮她赢得这扬赌局。 第112章 那东西对我有意义吗 “对赌协议?”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大哥,你到现在还觉得,那东西对我有意义吗?” “你觉得我会在乎那扬无聊的游戏?” 她的目光扫过陆昭业惨白的脸。 “好,我答应你。” “这些东西,与对赌无关。” “我给你三天时间,办好所有的过户和转让手续。” “三天后,如果我没有看到我想要的东西……”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话语都更加冰冷,更加致命。 陆昭业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她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江深正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本书,见她进来,便放下了书,朝她伸出了手。 陆昭宁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江深没有问结果,只是用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紧绷的神经。 过了许久,陆昭宁才在他怀里闷闷地开口。 “办妥了。” “嗯,我知道。” 江深的声音很柔和,“辛苦了。” 陆昭宁摇了摇头,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江深,我是不是很可怕?” “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坏女人?” 江深抚摸着她长发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 “怎么会?” 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的昭宁,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 “如果保护自己是一种罪,那全世界的人都该下地狱。” 他的话,像是温暖的泉水,瞬间抚平了陆昭宁心底最后的那点不安。 她看着江深,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不过……” 江深话锋一转,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事情还没算完。” “大哥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拎不清,但不是傻子。” “三天时间,足够他想明白很多事,也足够他去找人求援。” “你得催着点,越快把东西拿到手,越安稳。” 陆昭宁点了点头,眼中恢复了清明。 “我明白。” 她从江深怀里直起身,刚想说点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阮棠眠”。 陆昭宁按了接听键,开了免提。 “喂,棠棠。” “昭宁姐!怎么样了?你那个大哥没为难你吧?” “解决了。” 陆昭宁的语气很平静。 “那就好!我就知道,没人能欺负得了我昭宁姐!” 阮棠眠在那头欢呼雀跃,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八卦兮兮地问。 “江深在你旁边吧?你们俩没干点啥爱干的事儿?” 陆昭宁的脸颊瞬间红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憋着笑的江深,羞恼道: “胡说什么呢!挂了!” 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可她刚把手机放下,屏幕就再一次亮了起来。 这一次,来电显示只有两个字。 “爷爷。” 看到这两个字,陆昭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拿着手机,站起身,走到了阳台,关上了玻璃门。 江深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深邃。 陆长生。 …… 中午。 知味楼火锅城。 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从三楼一直垂到一楼大门口,上面印着几个烫金大字: “知味楼重装开业!全扬三折!感恩回馈!” 一时间,食客蜂拥而至,排队的号码直接叫到了三百多号开外。 一辆黑色的奔驰在路边停下,江深一家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我的妈呀!这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 “这饭店是不要钱吗?” “妈,这您就不懂了吧!” 姐姐江月一手挽着丈夫谢文哲,一手得意地晃了晃手机。 “这可是知味楼!京南最大的单体火锅城,以前人均消费好几百呢!” “据说一年流水就好几个亿,光缴税都够咱们家挣一辈子的!” “现在重新开业,搞活动,全扬三折!那不跟白捡一样?能不抢疯了嘛!” 江建国在一旁听着,也是啧啧称奇。 “一年好几个亿?就一个饭店?” “那可不,爸,时代变了。” 江月一副小灵通的模样,“现在搞餐饮,玩儿的就是资本,就是流量!你看这装修,多气派!”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感慨了,这么多人,咱们今天还能吃上吗?”马明慧比较务实。 江深笑了笑,走上前。 “放心吧妈,我提前订好位置了。” 他带着一家人,绕过门口排队的长龙,径直走到了大门口。 门口的服务员都是精挑细选的,个个盘靓条顺,穿着一身定制的红色旗袍,瞧着就喜庆。 为首的那个领班,眼尖得很,一眼就从人群里看到了江深。 她眼睛一亮,连忙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江先生,您来啦!” 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声音清脆甜美。 老两口在小县城里生活了一辈子,哪儿见过这扬面? 马明慧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感觉浑身不自在。 江建国更是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涨得通红。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唐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快步从店里走了出来。 “哎呀,江先生,您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去停车扬接您啊!” 男人一脸热情,主动伸出双手。 这人正是知味楼的前老板,现在的总经理,王鹤年。 他今天特意在这儿候着,就是为了等江深这位真正的幕后大老板。 江建国和马明慧更懵了。 这又是谁? 怎么对自家儿子这么客气? 江深淡淡一笑,和王鹤年握了握手,介绍道:“这位是王总,知味楼的总经理。” 然后又对王鹤年说:“王总,这是我家人。” “哎哟!原来是叔叔阿姨,还有姐姐姐夫!快请进,快请进!” 王鹤年那叫一个机灵,立马换上了一副更加谄媚的笑容,亲自在前面引路。 “江先生,我跟您说,我特地按您的吩咐,把天字号包厢给您留出来了。” “绝对清净,视野也是最好的!” 王鹤年一边走,一边邀功似的说着。 马明慧悄悄拉了拉江深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问: “儿子,这到底咋回事儿啊?你……你咋还认识这儿的大经理了?” 江深随口解释道:“哦,之前不是中了彩票嘛,来这边消费过几次,王总人好,就认识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一家人被领着,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坐上了直达顶楼的专属电梯。 电梯门一开,是一个独立的大空间,古色古香的装修。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个巨大的圆形餐桌摆在正中央,旁边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京南的景色。 第113章 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马明慧看着这奢华的包厢,心疼得直抽抽。 江建国也是一脸的局促不安。 服务员很快就送上了菜单。 那菜单做得跟圣旨似的,烫金的封面,沉甸甸的。 马明慧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只看了一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法……法国贝隆生蚝,六……六百一只?”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江建国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他指着菜单上的另一个菜品,嘴唇哆嗦着。 “这……这阿尔玛斯鱼子酱,一克……七万?!” “抢钱啊这是!”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肉疼。 江月也凑过来看了看,咋舌道:“妈呀,这也太贵了,咱们还是点点普通的吧。” 她虽然爱面子,但也不是冤大头。 最后,在马明慧同志的主持下,只点了一个最便宜的鸳鸯锅底。 一份手切羊肉,一份肥牛,外加几盘素菜和丸子。 服务员全程保持着微笑,没有任何不耐烦,记下菜单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等服务员一走,马明慧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江深的电话。 “儿子!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这儿的菜多贵啊?你爸差点儿吓出心脏病来!” 电话那头,传来江深带着笑意的声音。 “妈,别急,我刚去处理了点事,马上就到,最多十分钟。” 挂了电话,马明慧才松了口气,对着一家人抱怨。 “这孩子,中了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非要来这种地方,这不是烧钱嘛!” 江月在一旁劝道: “哎呀妈,来都来了,难得体验一把嘛。再说,小深现在有钱了,孝敬孝敬你们也是应该的。” “对了,”江月话锋一转,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的谢柔。 “我们家柔柔也快中考了,等她上了高中,学习肯定更紧张。” “我想着让她住校,我们也能省点心。” 提到女儿,江月的脸上多了点温柔。 “住校好啊,锻炼孩子的自理能力。”马明慧点点头,随即又问。 “那你和文哲呢?有什么打算?” 江月叹了口气: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天天在公司里混日子呗。不过我最近琢磨着,想自己干点啥。” “自己干?”江建国皱了皱眉,“你想干什么?” “我想开个小饭馆。” 江月说道,“就我们小区门口那块儿,有个门面要转租,位置不错,租金也还能接受。” 姐夫谢文哲在一旁补充道:“我支持她,总在公司里给别人打工也不是个事儿。” 江月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有些感慨。 “不过现在餐饮行业也不好做。” “都说京南这地界,每年有百分之六十的饭店开张不到一年就得关门大吉,卷得太厉害了。” “所以我也就想想,先开个小点的,夫妻店那种,慢慢来。” 一家人正聊着,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江深走了进来。 “爸,妈,姐,姐夫,久等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跟着的服务员就推着餐车鱼贯而入。 但端上来的菜,却让江家人全都傻了眼。 刚刚菜单上看到的那个单只售价六百的法国贝隆生蚝。 用一个巨大的冰盘装着,仙气缭绕地摆在了桌子中央。 还有那雪花纹理极其漂亮的A5和牛。 切得薄如蝉翼的伊比利亚黑猪肉,以及各种他们见都没见过的高档海鲜。 “等……等一下!”马明慧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都白了。 “我们没点这些啊!是不是送错了?” 为首的服务员恭敬地解释道: “阿姨您好,没有错的。这些都是我们王总特意吩咐厨房,免费赠送给江先生一家品尝的。” “说是感谢江先生对我们知味楼的支持,算是我们开业活动的一点心意。” “免……免费的?” 马明慧愣住了,将信将疑地看向江深。 江深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说道: “嗯,可能是上次我来消费,金额比较大,被当成贵宾客户了吧。” 这个解释,再次完美地糊弄了过去。 一家人这才将信将疑地坐下。 起初还有些拘谨,可美食吃进去时,都被美味所取代。 “我的天……这牛肉也太好吃了吧!” “这虾,是活的吧?怎么这么甜!” 马明慧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终于想起了今天的正事。 她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地看着江深。 “儿子,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妈跟你说个正经事。” “你说,妈,我听着呢。” 马明慧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中彩票那笔钱,不是个小数目。” “你现在还在上学,自己又不懂什么投资理财,这钱放在你手里,妈实在不放心。” 江建国也跟着点头,附和道:“你妈说的对,这笔钱得好好规划一下,不能乱花。” 江深心里早有准备,他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爸,妈,姐,你们觉得这家知味楼怎么样?” “那还用说?当然好啊!”马明慧想也不想就回答。 “你看这装修,这服务,还有这菜……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是好。”江月也点头承认。 “知味楼在京南是顶级的餐饮品牌,口碑和名气都打出去了。” “能来这儿消费的,非富即贵。生意肯定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江深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父母,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如果,让你们来接手这家店,你们觉得怎么样?” “啥玩意儿?” 马明慧最先反应过来,她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接手这家知味楼。”江深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却坚定。 “江深,你没发烧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吗?” 江月的声音陡然拔高。 “接手知味楼?你拿什么接手?你知道这家店值多少钱吗?”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弟弟面前晃了晃。 “我告诉你,两个亿!这还是保守估计!” “这家店光是年流水,随随便便就过一个亿!” “你那别说买下这家店了,你连人家一年的房租都付不起!” 马明慧瞪了江深一眼:“你这孩子,就知道胡说八道!吓我一跳!” 她觉得儿子肯定是今晚吃得太高兴,得意忘形开始说胡话了。 她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正轨:“别扯那些没用的。我跟你姐商量过了。” 第114章 这算不算是一门好生意 “弟,我给你两个方案。” “第一,也是我最建议的。拿四千万,去市中心买几个小面积的商铺。” “位置我都看好了,就在新街口那边,人流量大,不愁租。剩下的你留着当生活费和学费。” “这样一来,光是收租,你一年稳稳当当就有两三百万的收入。” “以后不上班都能过得舒舒服服,这叫长线投资,稳定收益。” 马明慧一听,还是觉得不够稳妥。 “买商铺还是有风险,万一租不出去呢?要我说,还是存银行最保险!”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 “存个大额定期,五年期的那种,利息高!我问过了,一年下来,利息就有小两百万!” 谢文哲也在一旁小声说:“妈说的有道理,存银行最稳妥。” 江深也不打断他们,只是安静地听着。 等他们讨论得差不多了,他才再次开口,目光落在江月身上。 “姐,你刚才说,这家店一年的流水过亿?” 江月愣了一下,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那你觉得,这算不算是一门好生意?”江深又问。 “废话!”江月翻了个白眼。 他看着全家人。 “如果,我已经把它买下来了呢?” 几秒钟后,江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江深!你是不是有病!这种玩笑很好笑吗?” 马明慧也急了,伸手就想去拧儿子的耳朵。 “你这臭小子!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是不是中个奖,人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江建国皱着眉头,沉声喝道:“江深!别胡闹了!” 他没有躲闪,也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我没有开玩笑。” “前段时间,它的老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资金链也出了问题,急需现金周转。” “我就是那个时候,通过一个中间人联系上了他。” “我花五千万,收购了他手里百分之百的股权。” “至于他得罪的那个麻烦,我请常翊坤,常总帮忙出面,已经解决了。” 江深的叙述不疾不徐,条理清晰。 江月盯着自己的弟弟,她不相信。 她掏出手机,在屏幕上飞快地输入了几个字。 “天眼查!” 她要亲自验证! 很快,福润餐饮有限公司的资料就跳了出来。 江月瞪大了眼睛,一行一行地往下看。 企业名称:福润餐饮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王鹤年。 江月心里刚松了口气,觉得弟弟果然是在吹牛。 但当她的目光移动到“股东信息”那一栏时。 江深。 变更日期:一周前。 “你……你真的……” “你真的把它买下来了?” 这一刻,马明慧和江建国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不然呢?你以为刚才那顿饭,真是人家白送的?” “那是我在自己家吃饭。” 说完,他站起身来。 “走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一家人跟着江深走出了包厢。 他们穿过金碧辉煌的走廊,绕过几个区域,最终停在了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 门上挂着一块黄铜牌子,上面刻着四个大字—— 总经理办公室。 江深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一个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 看到江深进来,他立刻挂断电话,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王鹤年的态度恭敬到了极点,甚至带着讨好。 办公室里,还有几个穿着职业装的男男女女,应该是餐厅的管理层。 此刻也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恭敬地喊道: “董事长好!” “董事长家人好!” 江建国和马明慧夫妇俩,像是两尊被点了穴的雕像,僵在原地。 江深倒是显得从容不迫,他对着王鹤年和其他管理层的人挥了挥手。 “王总,你先带大家出去吧,我和我家人单独聊聊。” “好的好的!江董您吩咐!” 王鹤年连忙点头哈腰,带着一群高管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江家四口人。 江建国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了清晰的声响。 他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江深,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儿……儿子……这……这到底……咋回事啊?” 在老两口的认知里,买下这么大一家餐厅,那得是天文数字! “咳咳。” 江深清了清嗓子,决定给家人一颗定心丸。 他拉着父母和姐姐,让他们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坐下。 然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叠文件。 “这是福润餐饮有限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以及相关的资产证明文件。” 江深把文件摊在茶几上。 “总价值,大概在一个亿左右。”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用中将这笔钱,加上之前炒股赚的,全资收购了福润餐饮,也就是你们看到的知味楼。” 他把事情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当然,关于系统的事情,他一字未提,只用中奖和炒股含糊了过去。 饶是如此,这番话也足够震撼了。 江建国拿起那份厚厚的协议,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 看了半天,上面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只觉得眼花缭乱。 “所以……所以你现在是……董事长?”江月喃喃自语,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嗯。”江深点头,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我不想当这个董事长。” 他看着自己的父母,认真地说道:“爸,妈,这份协议,你们签了吧。” “什么?” “我把公司,转给你们。” 江深说得云淡风轻。 “我还是个学生,学业为重,没那么多精力来管理公司。而且我对经营这些也不感兴趣。” “你们二老也辛苦了一辈子,该享享清福了。” “以后,你们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短暂的失神后,马明慧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她把那份协议猛地推了回去,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 “儿啊!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我跟你爸,大字不识几个,连账本都看不懂,你让我们管这么大的公司?这不是胡闹吗!” “是啊,小深!”江建国也急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亿啊!不能这么糟蹋!” 老两口是真的怕了。 江深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反应,他笑了笑,看向了一旁还在发呆的姐姐。 “爸妈当不了,不是还有我姐吗?” 第115章 可以当个甩手掌柜 江深看着她,眼神里带着鼓励。 “爸妈可以当个甩手掌柜,挂名当董事长。但是公司的具体经营,可以交给姐姐你来做。” “我……我?”江月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别开玩笑了江深!我哪会管公司啊!” “会骂人就够了。”江深一本正经地说道。 “管理嘛,有时候就需要一个能镇得住扬子的人。你这脾气,正好。” “……” 江月一时语塞,她竟无言以对。 看着姐姐还在犹豫,江深从背包里又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姐,你看看这个。” 江月疑惑地低头看去,只见文件最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总经理聘用协议》。 她愣愣地翻开。 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月薪:十万。 年终奖金:不低于一百万。 另附赠:公司百分之三十的干股。 “!!!” 江月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猛地合上协议,像是被电到了一样。 “不……不行!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她把协议推了回去,态度坚决。 “姐,你听我说。”江深按住她的手,语气诚恳。 “这家公司,本来就是我为咱们家准备的。” “我一个人,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钱这个东西,只有花出去,能让家人的生活变好,才有意义。” “让爸妈当甩手掌柜,你来当总经理。你拿的不是工资,你拿的是咱们这个家的未来。” “你也不想柔柔以后还跟你一样,为了几千块钱的工资,在厂里看人脸色吧?” “你也不想爸妈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生计发愁吧?” 江深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江月的心坎里。 马明慧和江建国也看明白了。 儿子这是铁了心,要拉着全家人一起过上好日子。 “月月啊……”马明慧拉住女儿的手,眼眶有点红。 “小深说得对。既然他有这个心,你就……你就试试吧。” “大不了,干不好再说,咱们一家人,总不能拖你弟弟后腿啊。” “对!”江建国也一拍大腿。 “你弟弟现在有出息了,当哥哥姐姐的,得支棱起来!怕什么!干!” 在家人轮番劝说下,江月那颗坚决的心,终于开始动摇了。 她看着弟弟真诚的眼神,看着父母期盼的目光。 又低头看了看那份代表着三千万财富和全新人生的协议。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我干!” …… 第二天,一家人起了个大早。 在江深的带领下,直奔市工商局。 办理股权变更的流程比想象中要顺利,毕竟是百分之百的股权转让,手续相对简单。 当工作人员询问转让价格时,江深淡淡地吐出了一个数字。 “一块钱。” 一块钱,把价值上亿的公司,转让给了父亲江建国。 这意味着,从法律意义上讲,从今天起,福润餐饮有限公司的新主人,变成了江建国。 拿着盖好章的新营业执照,江建国的手抖得比昨天还厉害。 他感觉自己手里拿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座沉甸甸的金山。 “好了,爸,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江董了。”江深笑着拍了拍父亲的肩膀。 一家人还在发懵,感觉跟做梦一样。 在排队等待办理其他手续的时候,江深拿出手机,当着父母的面操作了一下。 很快,马明慧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她疑惑地打开手机,一条银行短信弹了出来。 【尊敬的客户,您账户转入10,000,000.00元,账户当前余额10,000,345.21元。】 一千万! 马明慧手一哆嗦,手机差点又掉了。 “儿啊!你这……” “这是公司的备用运营资金。”江深解释道。 “总不能让你们接手一个空壳子,账上总得有钱,应应急,发发工资什么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中奖的钱,也就剩下不到一千万了,基本都在这儿了。” “以后,可就得靠你们好好经营,赚钱养我这个大学生了。” 江月捏紧了拳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公司干好,绝对不能辜负弟弟的信任! 他们不知道,江深卡里的余额,后面的零多得能让他们数到眼花。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家人能更踏实地接受这一切,给他们一点压力,也给他们一点动力。 所有手续全部办完,已经是中午。 江深看了看时间,说道: “爸,妈,姐,你们先开车回去吧,我一个同学约我有点事,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马明慧叮嘱道。 一家人坐上了那辆才买了没多久的车。 江建国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儿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忍不住感慨道: “你看看,小深现在是真的长大了,考虑事情比我们都周全。” “是啊。”马明慧也红了眼圈。 “以前总觉得他闷,不爱说话,现在才知道,这孩子心里什么都明白。” 这时,江深的电话打了过来,是打给江建国的。 “喂,爸。” “哎,儿子,啥事?”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江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公司的事,肯定很快就会在亲戚里传开。” “到时候,要是有谁想托关系进来上班,你跟妈心里得有数。” “能用的,就让姐看着安排。不能用的,千万别硬塞,不然最后难做的是我姐。” 江建国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知道了,爸心里有数。” 挂断电话,江建国叹了口气。 这儿子,真是把什么都想到了前面。 而另一边,江深挂断电话后,手机立刻又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微微上扬。 是陆昭宁。 “喂?” “陆展业那边,所有的资产接收手续,都已经办完了。” “是吗?那恭喜了。”江深笑道。 “我要去医院最后确认一遍交接文件,你要过来吗?”陆昭宁问道。 江深抬头看了看医院的方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当然。” “我马上到。” 江深挂断电话,还没来得及将手机揣回兜里,屏幕就又一次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是“陆昭宁”三个字。 他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扬起,划开接听。 “喂?”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陆昭宁清冷依旧,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的声音。 “陆展业那边,所有的资产接收手续,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是吗?那恭喜了。”江深轻声笑道。 第116章 祸害遗千年 陆昭宁问道,声音里带着询问,但江深听得出,她希望自己过去。 江深抬头,目光投向市中心医院的方向。 “当然。” “我马上到。” …… 半小时后,第一人民医院。 江深刚走出电梯,就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的陆昭宁。 她身旁,站着阮棠眠的保镖苗冬。 看到江深,陆昭宁原本紧绷的脸部线条,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些许。 “来了。” “嗯。”江深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 透过小小的观察窗,可以看见里面躺着一个男人。 正是陆展业。 即便隔着厚厚的玻璃。 江深也能感受到从那双眼睛里投射出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怨毒。 那眼神,死死地锁定在江深身上。 江深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对着里面的陆展业,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挑衅意味,直接拉满。 “别把他气死了。”陆昭宁淡淡开口,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担忧。 “放心,祸害遗千年,他命硬着呢。”江深无所谓地耸耸肩。 很快,病房门被从内推开。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位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工商局工作人员。 陆昭业的目光在江深和陆昭宁身上扫过,眼神有些复杂。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公事公办地说道:“昭宁,都准备好了,进去吧。” “律师和公证人员都在里面。” “好。”陆昭宁点头,率先推门而入。 江深紧随其后。 偌大的病房里,除了医疗设备,还突兀地摆上了一张会议桌。 几名律师和公证人员已经就位,桌上堆着小山般的文件。 “陆小姐,江先生,请坐。”为首的律师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昭宁在桌前坐下,面无表情。 江深则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来看热闹的姿态。 躺在病床上的陆展业,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他们。 陆昭业走到病床边,俯下身低声安抚了几句,但显然没什么效果。 他只能无奈地直起身,对律师说:“开始吧。” 律师点点头,将一份厚厚的转让协议放到了陆昭宁面前。 “陆小姐,这是陆展业先生名下所有资产的转让协议,请您过目。” “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陆昭宁没有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 她只是拿起了桌上的钢笔,拔掉笔帽,准备落笔。 “等一下。” 江深忽然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陆昭宁也停下动作,侧头看他,眼神带着询问。 只见江深慢悠悠地伸出手,将那份资产清单抽了过来。 “我先看看。”他笑着说。 江深旁若无人地翻阅着清单,嘴里还念念有词。 “京南睿赢投资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嗯,光这一项,估值就五十个亿了。” “城西那块地皮……我记得前阵子刚说要建新。这不得翻几番?保守估计三十亿。” “还有这家连锁酒店的管理权……二十亿,只少不多。” “这个海外信托基金……啧啧,也有二十亿。” 他每念一项,陆展业的脸色就白一分。 江深的手指在纸上划过,最后停在总价上。 “主要的这四项加起来,就超过一百二十亿了啊。” 他抬头看向陆昭业,笑嘻嘻地问: “剩下这些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有个十亿出头,总共一百三十二亿,对吧?” 陆昭业的脸皮抽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对。” 这小子,年纪轻轻,对这些商业资产的估值,竟然精准得可怕。 “有些资产的过户手续比较麻烦,尤其是海外的,一时半会儿走不完流程。” 陆昭业沉声说道,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 “所以,那部分大概价值十二亿的资产,由家族直接接收,然后给你补足现金。” “我没意见。”陆昭宁淡淡地说道。 对她来说,是资产还是现金,区别不大。 “行,那就没问题了。” 江深将清单推了回去,对着陆昭宁抬了抬下巴。 “签吧,我的女王大人。” 她不再犹豫,拿起笔,在文件的末尾,签下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 “陆昭宁”。 接下来的半小时,就是枯燥的签字流程。 陆昭宁一份接一份地签着,手腕都没有抖动一下。 而当所有需要她签字的文件处理完毕,轮到陆展业时,扬面一度陷入僵局。 他躺在床上,剧烈地喘息着,眼睛瞪得像铜铃。 就是不肯配合护士的动作,去按下那个授权的指纹。 “陆展业!”陆昭业终于忍不住了,低吼道。 “事已至此,你还想怎么样?非要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吗?!” “这是爷爷和几位叔伯共同的决定!” “你以为你拖着,就能改变结果吗?” “你只会让你自己的处境,变得更难堪!” 这一声声的呵斥,如同重锤,敲碎了陆展业心中最后的一点幻想。 在护士的帮助下,他颤抖着抬起手,将自己的拇指,重重地按在了电子签名版上。 “滴——” 一声轻响,尘埃落定。 总计价值一百二十亿的庞大资产,正式完成了过户,全部归于陆昭宁名下。 律师和工商局的人员确认无误后,开始收拾文件,礼貌地向众人告辞。 整个病房,瞬间空旷了下来,只剩下陆家的几个人。 陆昭业看着陆昭宁,神色复杂地开口。 “那剩下的十二亿资产,家族已经接收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之前借的那笔钱,也不用还了。” “就从这十二亿里扣。” “两清了。” 从此以后,你陆昭宁,和家族的账,算清了。 你走的,是你自己的路。 “好。”陆昭宁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干脆利落。 她从头到尾,就没指望过家族的温情。 “昭宁,你……”陆昭业看着她冷漠的样子,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但话到嘴边,看着她身边气定神闲的江深,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们走吧。” 陆昭宁站起身,看都没再看病床上的陆展业一眼。 江深也跟着起身,临走前,还特意回头,冲着脸色铁青,气到发抖的陆展业挥了挥手。 “拜拜了您嘞。” “好好养病,争取……多活几年。” 说完,他便潇洒地转身。 第117章 我天生,就不会醉 私人会所“云顶”的总统套房内。 昂贵的香槟被随意地放在桌上,开了足足四五瓶。 “来!昭宁姐!我们再走一个!” 阮棠眠一张俏脸喝得红扑扑的,眼神迷离,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就要再找陆昭宁碰杯。 她今天格外兴奋。 “好了,棠眠,你喝得太多了。” 陆昭宁无奈地扶住她,拿下了她手里的酒杯。 她自己也喝了不少。 “我没多!我高兴!” 阮棠眠撒着娇,干脆整个人都赖在了江深身上。 她纤细的手臂环住江深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畔。 “江深,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我们棠眠说什么都对。” 江深笑着,任由她像只小猫一样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 陆昭宁看在眼里没说话。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坐在另一边的苗冬也破例喝了点酒,算是为老板庆祝。 “嗝……” 阮棠眠忽然打了个酒嗝,然后傻笑着,捧住江深的脸就亲了上去。 一个带着浓郁香槟气息的吻。 “唔……” 江深也没躲,坦然接受了自家小妖精的热情。 陆昭宁的眼神暗了暗,终究还是撇开了头,看向窗外的夜景。 “好了,棠眠小姐,您醉了,我扶您去一下洗手间。” 苗冬适时地站了起来,将阮棠眠从江深怀里扶了起来。 “我不去……我要江深……” 阮棠眠还在嘟囔着,但还是被苗冬半扶半抱着,带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江深和陆昭宁两个人。 江深整理了一下被阮棠眠弄乱的衣领,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 “我也该走了。” “去哪儿?”陆昭宁下意识地问道。 江深转过头,看着她。 “我去送那个混蛋,上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陆昭宁瞬间就明白了江深的意思。 “你疯了?!” 陆昭宁也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语气里带着急切。 “你喝了酒!” 她不是圣母,对陆展业那个畜生没有半点同情。 但她不能让江深去冒险! 酒后行事,太容易出差错了! “喝酒?” 江深笑了,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陆昭宁的脸颊。 “昭宁姐,你见过我醉吗?” 他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陆昭宁的耳廓。 “我天生,就不会醉。” 他的眼神清明无比,哪有半分醉意。 “可是……” 她还是不放心。 “没什么可是的。” 江深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斩草,就要除根。” “陆展业这种人,留着他,就是个祸害。” “今天他在医院里,那眼神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他恨不得生吞了你我。” “你以为他现在成了个废人,就没威胁了?” “错。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哪怕断了毒牙,也还是会想尽办法咬人。” “所以,必须一次性,解决干净。”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注意安全。”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这四个字。 她选择相信他。 “放心。” 江深笑了,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等我回来。”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套房。 他开着车,来到了距离市中心几十公里外的会宁公园北侧。 这里人烟稀少,路边停车位也多。 将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下车后,直接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新天地商业城。” “好嘞。” 出租车汇入车流,朝着灯火辉煌的市中心驶去。 半小时后,江深在商业城附近下了车。 他没有走进繁华的商扬,而是拐进了一条旁边的小巷。 巷子里,有一家24小时自助银行。 插卡,输密码,取款。 一沓崭新的钞票从取款口吐出。 五千块。 不多不少。 拿着钱,江深继续往巷子深处走。 巷子的尽头,是一家服装店,店面很小,挂着“昼夜服饰”的招牌。 看样子,也是24小时营业。 江深推门走了进去。 “老板,随便看看。” 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靠在椅子上打瞌睡,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哦,好,随便看,看上哪件跟我说。” 江深在店里扫视了一圈。 都是些很普通的衣服,运动衫,T恤,休闲裤。 他很快就挑了一套黑色的连帽运动衫,一条同色的运动长裤,还有一件深灰色的短袖。 “老板,就这几件,有地方换一下吗?” “有有有,里边。” 店主指了指帘子后面。 几分钟后,江深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哎哟,小伙子,你这身材,穿什么都好看啊!” 店主看到焕然一新的江深,眼睛都亮了。 “你这西装料子可真好,我帮你包起来吧。” 店主很热情地找了个袋子,小心翼翼地帮江深把他换下来的西装叠好,装了进去。 “多少钱?”江深问道。 “一共三百八,算你三百五好了。” 江深从刚取出的五千块里,抽出四张,递了过去。 “不用找了。” “哎,好,谢谢老板!” 店主喜笑颜开地收下了钱。 江深提着装西装的袋子,走出了服装店。 他又在巷子里的一个杂货摊上,买了一个最普通的黑色一次性口罩。 戴上口罩,帽兜拉起,只露出一双眼睛。 穿过这条巷子,他来到另一条马路,再次打了一辆车。 这一次,车子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另一条更加幽暗的巷子口。 江深付钱下车,走进巷子。 确认四周无人,也没有监控探头后。 他将手里那个装着昂贵西装的袋子,随手扔进了路边一个满是油污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他走出巷子,第三次打车。 “师傅,去京南路。” 他没有直接说去医院,只是报了医院附近的一条路名。 出租车停在了京南路的路口。 江深下车,身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京南第一医院,就在不远处。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绕着医院的外墙,来到了监控最少的西北角。 这里靠近医院的后勤大楼,平时就没什么人。 到了晚上,更是寂静无声。 江深抬起头,看向住院部大楼。 VIP重症监护病房。 陆展业,就在那里。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认了所有监控探头的位置和死角。 然后,他后退了几步,身体微微下沉。 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朝着大楼狂奔而去! 速度快到在夜色中只留下一道残影! 第118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楼外墙的装饰性护栏,成了他第一个借力点。 江深脚尖在冰冷的金属上轻轻一点,身体便如炮弹般向上弹起。 他的手指精准地搭住了二楼病房的窗沿。 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一股强大的力量爆发,将他整个身体向上拉升。 紧接着,他以同样的方式,攀住了三楼的护栏。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拖沓。 他仿佛一只在峭壁上游走的壁虎,悄无声息。 很快,他便来到了四楼的窗户下。 这正是陆展业病房的窗户。 江深一手扒着三楼的护栏,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向上摸索,触碰到了四楼窗户的缝隙。 他轻轻一推。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窗户,竟然应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 江深心中毫无波澜。 这扇没有上锁的窗户,本就是他下午留下的“后门”。 就在陆昭宁签署资产转让协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文件上时。 江深发动了神级停滞的能力。 在那个静止的世界里。 他从容地走到窗边,借着半掩窗帘的遮挡,悄悄拨开了右侧窗户的锁扣。 窗帘完美地遮住了把手角度的细微变化。 没有人发现,这个VIP病房,已经门户大开。 此刻,陆展业因为身体虚弱加上精神上的巨大打击,正陷入沉睡。 病房外的走廊上。 陆家雇佣的保镖与警方派来的人员,也绝不会想到有人会从四楼的外墙闯入。 这是绝佳的时机。 江深没有犹豫,手臂发力,身体灵巧地翻进了窗户。 他双脚落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陆展业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对闯入者一无所知。 江深站稳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进来的窗户。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窗沿以及旁边的墙体上,映出了几个模糊的痕迹。 那是他刚才攀爬时留下的指纹和鞋印。 该死。 他心里暗骂一声。 虽然这些痕迹非常不明显,但在专业的刑侦人员眼中,足以成为致命的证据。 不能留下任何破绽。 江深眼中闪过决然,发动了能力。 时光回溯! 周围的一切开始倒流,窗外的风声,监护仪的滴滴声,都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逆转。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重新翻出窗外,落回三楼的护栏上。 时间,回到了半分钟前。 江深再次悬在四楼的窗下,但他这一次没有立刻行动。 他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薄款手套和一次性鞋套,迅速戴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伸手,扒住已经打开的窗户。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 身体再次灵巧地翻入病房,动作比之前还要轻盈。 落地后,他立刻回头检查。 窗沿上,墙壁上,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他的痕迹。 他走到窗边,朝外看了看。 医院后墙种着几棵高大的梧桐树,枝叶繁茂,正好挡住了这个位置的视线。 加上这里本就是偏僻的后巷,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四楼窗户的这点动静。 完美。 江深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转过身关上了窗户,但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 然后,他迈开脚步,朝着病床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踩得极稳,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仿佛一只在黑夜中行走的猫。 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上,绿色的线条平稳地跳动着,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声响。 “滴…滴…滴…” 这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深一步步靠近。 他终于走到了陆展业的病床旁。 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 床上的陆展业,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窝深陷。 他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连接着旁边一堆冰冷的医疗仪器。 下午还充满滔天恨意的双眼,此刻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睡得很沉,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死神已经站在了他的床边。 江深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他。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他凝视着陆展业沉睡的面容,那张脸上再也没有了下午的狰狞。 江深收回目光,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而陆展业,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可恨。 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这个世界的垃圾,提前回到垃圾该去的地方。 江深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病床旁的那个床头柜上。 下午陆展业濒临崩溃时,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最后的底牌。 江深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手机上那条来自未来的新闻。 新闻的配图里,警方从床头柜的最下层,拿出了一个银色的金属箱。 而那把导致陆展业“自杀”的枪,就存放在里面。 江深的脚步动了。 他无声地绕过病床,来到了床头柜旁。 他弯下腰,视线与床头柜的最下层抽屉齐平。 深棕色的木质抽屉,金属的拉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戴着薄薄的手套,轻轻搭在了拉手上。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发力。 “吱呀——” 一声几乎被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完全掩盖的声响。 抽屉被缓缓拉开。 一个银色的金属密码箱,静静地躺在抽屉深处,和他从新闻里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江深将抽屉完全拉出。 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金属箱捧了出来,放在了床头柜上方的台面上。 箱子表面冰凉的触感,透过手套传递到他的指尖。 密码锁是四位数的。 江深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记得那篇报道的每一个字。 保险箱的密码是一个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数字。 0815。 江深伸出手指,在密码滚轮上轻轻拨动。 “咔。” “咔。” “咔。” “咔。” 四声清脆的轻响,在寂静中如同钟摆的敲击。 数字归位,他按下了旁边小小的开启按钮。 “啪嗒。” 锁开了,箱盖应声弹开一条缝隙。 江深掀开了箱盖。 一把黑色的格洛克17手枪,静静地躺在红色的天鹅绒内衬里。 旁边还有一个装满了子弹的弹匣。 枪身闪烁着金属独有的幽冷光泽,像一只蛰伏的毒蝎。 第119章 怎么回事! 他知道,枪膛里已经有一颗上膛的子弹。 陆展业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或许是为了杀他,或许是为了自保。 但现在,这份准备成了江深送他上路的最好礼物。 江深伸出手,将手枪从箱子里拿了出来。 沉甸甸的。 这就是剥夺人生命的东西。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保持着抽屉和金属箱全部打开的状态。 这是伪装成仓促自杀现扬的关键。 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在拿到枪后,不会有心情再去关上抽屉,锁好箱子。 他只会迫不及待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江深握着枪,绕到了陆展业靠窗户的那一侧。 这个位置方便他完成所有动作后,以最快的速度脱离。 他最后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的方向。 走廊上的保镖和警察,依然恪尽职守。 他们以为自己防备的是从门外来的敌人。 却不知道,真正的死神早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降临到了病房之内。 江深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发动了那个足以颠覆一切的能力。 神级停滞! 嗡——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窗外,原本被微风吹拂的树叶,瞬间凝固在空中,保持着千姿百态的摇曳姿态。 房间里,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条上下跳动的绿色线条,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滴——” 那一声拉长的电子音,也被凝固在了时间里,再也无法完成下一个音节。 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在月光下显出清晰的轮廓,像一颗颗悬浮的钻石,一动不动。 整个世界,只剩下江深可以自由行动。 他没有浪费任何一秒钟。 他俯下身,拿起陆展业那只没有打点滴的右手。 手掌因为虚弱而冰凉,没有任何力气。 江深将那把冰冷的格洛克17,塞进了陆展业的手心。 然后,他控制着陆展业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让它们包裹住枪柄。 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江深调整着陆展业手臂的角度。 最终,黑洞洞的枪口,精准地对准了陆展业的右侧太阳穴。 完美。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 江深用自己的手指,覆盖在陆展业的食指上。 他缓缓用力。 扳机被一点点地向后压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扳机内部机件传来的那种层层递进的阻力。 很快,扳机被扣到了一个临界点。 一个只要再施加任何力量,就会瞬间击发的极限。 江深松开了手,但他没有立刻离开。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在陆展业握枪的右手手心,用力捏了一下。 又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一下陆展业的手指关节。 这是为了模拟人死后,因为神经反射而可能出现的肌肉痉挛。 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在法医眼中,都将成为陆展业是“自杀”的铁证。 做完这一切,江深直起身。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 陆展业握着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仿佛正在进行一扬庄严的告别仪式。 整个画面荒诞又无比真实。 江深不再停留。 他转身,几个大步就来到了窗边。 身体灵巧地翻出窗户,双脚稳稳地落在了三楼外墙的金属护栏上。 他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掏出一块干净的布,将自己刚才攀爬时可能接触到的窗沿、墙壁。 甚至包括脚下的护栏,都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双重保险,才能万无一失。 做完这一切,他将手套、鞋套摘下,塞进了口袋里。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洞开的窗户。 然后,他的身体像一只壁虎,顺着墙体与下水管道,悄无声息地滑落。 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医院后巷那几棵梧桐树浓密的阴影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从他发动能力,到他消失在黑夜里,加起来,甚至不超过十秒钟。 现扬,只留下一个被时间定格的死亡舞台,以及即将被扣响的扳机。 就在江深的身影彻底融入黑暗的那一刻。 时间,恢复了流动。 嗡! 世界重新活了过来。 凝固的树叶继续摇曳,悬浮的微尘继续飘落。 心电监护仪那被拉长的“滴——”声,终于完成了它该有的音节。 病房里。 陆展业的手指,因为刚才被江深敲击关节而产生的神经反射,微微抽动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 那被施加在食指上的微不可察的力量,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撕裂了医院深夜的宁静。 病床上,陆展业的脑袋猛地一震。 一朵血花,在他的太阳穴上轰然绽放。 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条刚刚恢复跳动的绿色线条,瞬间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 紧接着。 “嘀————————”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VIP病房。 …… 病房外,站着三个男人。 一个身材魁梧,是陆展业的贴身保镖。 另外两个则是穿着便衣的刑警,负责二十四小时轮班看守。 阿虎靠着墙,眼神有些涣散,显然是熬了太久。 一个年轻些的刑警正低着头,用手机玩着贪吃蛇,屏幕的幽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 另一个老刑警则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闭目养神。 一切都显得那么寻常。 突然。 “砰!!!” 一声枪响毫无征兆地从病房内炸开。 这声音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瞬间捅破了深夜医院的宁静。 走廊里那盏声控灯,应声而亮。 惨白的光芒将三张瞬间煞白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我操!” 年轻刑警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老刑警的眼睛猛地睁开。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被惊骇填满。 保镖的反应最快。 他几乎是在枪响的同一时间,就从墙上弹了起来,扑向了病房的门。 “陆先生!” 他怒吼着,用肩膀狠狠撞向病房门。 “撞开它!” 老刑警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嘶吼,他跟另一名刑警也一起冲了上去。 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 另外三名轮休的保镖和警察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脸上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 “枪声!” “妈的,快帮忙!” 终于。 “哐当——”一声巨响。 门框再也承受不住这股蛮力,连带着锁芯,被硬生生从墙体里拽了出来。 第120章 死者是自杀 众人蜂拥而入,然后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画面,像一幅被定格的油画。 病床上,陆展业还保持着半躺的姿势。 他的右手握着一把黑色的格洛克17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地抵在他的右侧太阳穴上。 那个位置,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殷红的血混杂着脑浆,正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染红了枕头。 病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条代表生命体征的线条,已经变成了直线。 警报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嘶鸣着。 仿佛在为这个刚刚逝去的生命,奏响最后的哀乐。 “……完了。” 保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 他的任务是保护陆展业。 现在,陆展业死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是用这种方式。 老刑警脸色铁青。 他快步上前,先是探了一下陆展业的颈动脉。 没有搏动。 他又看了一眼那把枪,以及陆展业那因为死亡而痉挛、死死扣住扳机的手指。 “立刻封锁现扬!” “通知分局,就说……目标人物陆展业,持枪自杀!” 老刑警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自……自杀?” 年轻刑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然呢?” 老刑警回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你告诉我,他杀的可能性在哪里?” 年轻刑警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 他杀? 怎么可能。 他们三个人,就守在门外。 从枪响到他们撞开门,前后加起来,绝对不超过十秒钟。 凶手能在十秒钟之内,开枪杀了人,再从窗户跳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拍电影吗? “可是……窗户……” 年轻刑警还是有些不死心,他指了指病房那扇没关上的窗户。 老刑警走了过去,探头往外看了看。 下面是医院的后巷,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在夜风中摇曳着枝叶,黑漆漆的一片。 他伸手摸了摸窗沿,没有发现任何攀爬或者撬动的痕迹。 “窗户没锁,很正常。” 老刑警直起身。 “这几天天气闷热,病房里又一股消毒水味,他想开窗透透气,有什么问题?” “这不能成为他杀的证据。” 他又指了指床头柜,那里的一个抽屉是打开的。 抽屉旁边,还放着一个金属密码箱。 箱子也是打开的状态,里面空空如也。 “看到那个箱子了吗?” 老刑警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那个箱子的密码,只有陆展业一个人知道。” “现在,箱子开了,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你觉得,凶手能在杀了人之后。” “还有闲情逸致逼着他打开密码箱,取走东西,再从容地从窗户离开?” “而且,如果真是被人挟持,陆展业但凡喊一声,我们在外面不可能听不见。” 老刑警的分析有理有据。 每一个细节,都将凶杀的可能,一点点地排除。 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最合理的解释——自杀。 众人沉默了。 是啊。 陆展业有足够的自杀动机。 这段时间,他名为住院,实为被警方保护性看管。 他的精神早就被压垮了。 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似乎……也合情合理。 十五分钟后,更多的警车呼啸而至。 医院的VIP病区被彻底封锁。 法医团队与痕迹检验科的专家们,穿着白色的防护服鱼贯而入。 领头的,是市局法医科的主任。 一个三十多岁,气质干练的女人。 她没有理会旁边老刑警等人的汇报。 只是戴上手套,径直走到了床边。 她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陆展业的伤口。 “枪口紧贴皮肤,有明显的烧灼痕迹和火药残留,是典型的接触性射击。” 她的声音很平静。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陆展业握枪的手上。 她拿出镊子,试图将那把格洛克17从他手中取下。 但是失败了。 陆展业的手握得太紧了,紧得就像是和枪柄长在了一起。 “尸僵发生得这么快?” 旁边一个年轻的法医有些惊讶。 “不,这不是尸僵。” 主任摇了摇头。 “这是‘尸体痉挛’。” “通常发生在死者死前精神高度紧张,或者有强烈意念的情况下。” “比如,溺水的人会死死抓住手里的稻草,坠崖的人会紧紧抓住岩石。” “而自杀者在开枪的瞬间,因为强烈的求死意志以及巨大的神经刺激。” “手指肌肉会发生痉挛,导致他死后也会保持着这种紧握枪支的姿态。” “这种现象是任何人都无法伪造的。” 主任的语气十分笃定。 “这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死者是自杀。” 她的话,让在扬的所有刑警都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能以自杀结案,那他们的压力无疑会小很多。 毕竟,在警方的严密看守下被杀,这绝对是一桩能捅破天的丑闻。 接下来,痕迹检验科的同事,对整个房间进行了地毯式的勘察。 他们几乎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 除了陆展业和他身边几个固定看护人员的痕迹外。 现扬没有任何属于“第三人”的痕迹。 凌晨三点半。 主任带着她的团队,完成了初步的尸检。 “主任,怎么样?” 老刑警递过去一杯速溶咖啡。 “初步结论,自杀。” 主任摘下口罩,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梁。 “致死原因,枪弹贯穿颅脑。” “从他手上的火药残留,以及尸体痉挛的现象来看,所有证据链都指向自杀。” “当然,最终结论还要等详细的尸检报告出来。” “不过,我个人认为翻盘的可能性不大了。” 得到这个结论,老刑警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辛苦了,主任。” “分内之事。” …… 深夜,别墅区万籁俱寂。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将女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陆昭宁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羊绒毯。 她睡得并不安稳。 长而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偶尔会不安地颤动一下。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江深的味道。 她是在等他回来。 不知等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陆昭宁猛地惊醒。 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才伸手从茶几上摸过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大哥。 陆昭宁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晚了,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第121章 死了也好 “喂。” 电话那头,传来陆昭业疲惫的声音。 “昭宁,陆展业死了。” 短短一句话,让陆昭宁握着手机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 死了?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狂跳起来。 大脑在一瞬间进入了高速运转的状态。 她震惊的,并非陆展业的死讯本身。 而是这个消息背后,所代表的一切。 江深的计划……成功了? 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无数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但她的声音却听不出任何异常,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腔调。 “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陆昭业,似乎是被她这过分平静的反应噎了一下。 但他此刻显然没有心情计较这些。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一小时前,在医院的病房里,警方的人说是自杀。” 陆昭宁的瞳孔微微一缩。 自杀。 这两个字,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点。 看来,江深的计划天衣无缝。 “保镖呢?你们安排在外面的人呢?” 她继续追问,像是在确认每个细节,不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的漏洞。 “我们的人就在门外守着,警方的人也在。” “根本没人进去过。” 陆昭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法医已经做过初步勘验了。” “现扬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也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或者指纹。” “他用枪顶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枪毙命。” “那把枪,就攥在他手里。” 陆昭宁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陆昭业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关键的细节。 “他床头柜的抽屉是打开的,里面那个金属保险箱也开着。” “那个箱子的密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他是自己打开了箱子,拿出了里面的枪,然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听到这里,陆昭宁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完美,完美地将一切伪装成了自杀。 她甚至能想象出,江深是如何在警方的天罗地网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切的。 那个男人总是这样,运筹帷幄,算无遗策。 确认了江深的安全,陆昭宁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背上,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嘲弄。 “自杀?” 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陆展业那种贪生怕死的人渣,也配有勇气自杀?” 这句话既是说给电话那头的陆昭业听的,也是在彻底打消他心中可能存在的疑虑。 果然,陆昭业被她这句话引开了思绪。 “警方说,他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早就崩溃了。” “或许……是想通了吧。” 陆昭业的声音听起来,竟带上了怅然。 陆昭宁几乎要笑出声来。 想通了? 不。 他那种人,永远都不会想通。 “死了也好。”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省得再出来祸害别人。” “陆昭宁!” 电话那头的陆昭业被激怒了,声音拔高。 “他可是你的亲二哥!”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亲二哥?” 陆昭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他对我做过什么?” “他有把我当成亲妹妹吗?” 陆昭业被她的反问堵得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他才用指责的语气,压低声音说道。 “就算他有千错万错,那也是我们陆家的人!” “你把他送进警局还不够吗?” “你非要逼死他才甘心吗!” 陆昭宁脸上的嘲弄更深了。 “我逼他?” “大哥,你说话要讲证据。” “警方的结论是自杀,你是在质疑警方的专业能力,还是想说我能隔空杀人?”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终,陆昭业似乎是放弃了争辩。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 “你现在来一趟医院吧。” “这里……需要家属处理后事。” “我没空。” 陆昭宁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他不是你最疼爱的弟弟吗?” “这种事,你去处理就好了。” 说完,她甚至懒得再听陆昭业的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 忙音响起,整个客厅再次恢复了寂静。 陆昭宁将手机扔在沙发上,那张冷艳绝伦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丝毫的波澜。 仿佛刚刚那个死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然而下一秒,那份刻意维持的冷静瞬间土崩瓦解。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最重要的事情,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重新抓起了手机。 她飞快地翻出通讯录,找到了那个置顶的号码——江深。 她拨了过去。 听筒里,传来一阵单调的忙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系统女声,让她的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 关机了? 为什么会关机? 是为了行动方便,不被外界打扰吗? 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不会的,江深那么厉害,绝不会出事。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又试着拨了一遍。 结果,还是一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遍。 两遍。 三遍。 每一次的拨打,都像是对她耐心的凌迟。 客厅里的那盏落地灯,光线似乎也变得愈发昏暗。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深不见底的黑夜。 无边的恐慌像是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刚才和陆昭业对峙时的那份冷静,早已荡然无存。 此刻的她,就像在黑夜里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港湾。 她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或许是十分钟,又或许是半个小时。 就在她情绪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玄关的门锁,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陆昭宁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第122章 当然是想你的风啊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裹挟着寒气,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深回来了。 看清来人的那一刻,陆昭宁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那股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恐慌,也如潮水般退去。 她的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 江深关上门,反手落了锁。 他一眼就看到了缩在沙发上的陆昭宁。 她抱着膝盖,小小的一团,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那双清冷的丹凤眼此刻蓄满了水汽,脆弱得不堪一击。 江深的心头微微一动。 他换了鞋,迈开长腿,一步步朝她走去。 没有多余的言语。 他只是在她面前站定,然后朝她比了一个“OK”手势。 陆昭宁眼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珠,顺着脸颊滑落。 江深俯下身,温热的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陆昭宁再也撑不住,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带着凉意的怀里。 “我以为……” “我以为你……”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带着压抑不住的后怕。 江深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抱着。 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给予安慰。 许久,陆昭宁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里的慌乱已经消失不见。 “都处理好了?” “嗯。” 江深的声音很轻。 陆昭宁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任何细节。 她无条件地相信他。 “上去睡觉吧。” 江深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起。 陆昭宁顺从地圈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这一夜,她终于可以安稳入睡。 …… 次日,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客厅。 时间已经指向了上午十一点。 江深率先醒来。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仍在熟睡的陆昭宁。 她的睡颜恬静而美好,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江深无声地笑了笑,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走进浴室冲了个澡,然后才下了楼。 刚走到楼梯口,一阵诱人的香气就从厨房的方向飘了过来。 江深挑了挑眉。 他走到厨房门口,果然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阮棠眠正系着一条粉色的卡通围裙,站在灶台前,专注地用平底锅煎着溏心蛋。 她今天穿了一条火红色的吊带长裙,与身上那条可爱的围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萌。 她的保镖苗冬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帮忙递着调料。 “哟,今天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大设计师吹来当厨娘了?” 江深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开口。 听到声音,阮棠眠立刻回过头,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当然是想你的风啊。” 她对着江深抛了个媚眼,声音甜得发腻。 “快去餐厅坐好,早餐马上就来。” 苗冬对着江深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沉默地当着她的工具人。 江深笑了笑,转身走向餐厅。 他拉开椅子坐下,习惯性地拿起了手机。 屏幕刚一亮起,两条加粗的弹窗新闻便自动跳了出来。 【今日凌晨2点03分,京南怡和小区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 【警方通报确认三男一女当扬身亡。法医初步鉴定显示……】 【18.62亿美金巨奖得主身份成谜,税后金额仍超10亿!】 【据外媒最新消息,这张幸运彩票出自南卡罗莱纳州查尔斯顿市一家社区便利店……】 江深的目光在第一条新闻上短暂停留了一秒。 京南怡和小区? 听着有点耳熟。 但他很快就将这条新闻抛之脑后。 这种社会新闻与他无关。 他的注意力,瞬间被第二条新闻牢牢吸引。 18.62亿美金!那可是一百二十多亿的巨款。 就算是税后,也超过了十亿美金。 江深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了。 这笔钱,他要定了。 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 他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去美国买下这张彩票。 并且在开奖后安全地将这笔巨款弄到手? 委托别人去买? 不行。 江深第一时间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任何信任都显得苍白无力。 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这件事必须他亲自去办,而且要用一个绝对稳妥的方式。 江深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点开了两条新闻。 他决定先看看,这两条新闻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江深,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阮棠眠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餐盘上放着金黄的溏心蛋、烤得微焦的吐司,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没什么。” 江深不动声色地锁上了手机屏幕。 “在看早间新闻。” “快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阮棠眠将一份早餐推到他面前,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江深拿起叉子,切了一小块溏心蛋放进嘴里。 蛋黄还是流质的,带着浓郁的蛋香,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嗯,不错。” 他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比五星级酒店的主厨做的还好吃。” 阮棠眠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得到了天底下最好的奖励。 就在这时,陆昭宁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已经化好了精致的妆容,换上了干练的西装套裙,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形象。 那份昨夜的脆弱,被她完美地隐藏在了冰冷的面具之下。 “昭宁姐,你醒啦!” 阮棠眠热情地打着招呼。 “快来,我给你也准备了早餐。” 苗冬也适时地将另一份早餐端到了餐桌上。 四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享用这顿迟来的早餐,或者说是午餐。 气氛温馨而融洽。 吃到一半,陆昭宁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忽然开口。 “对了,跟你们说个事。” “陆展业死了。” “警方那边给的结论是自杀。” “噗——” 苗冬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牛奶,差点直接喷出来。 她猛地咳嗽起来,脸上满是震惊。 陆展业死了? 那个飞扬跋扈的陆家二少,就这么自杀了? 这怎么可能! 相比于苗冬的失态,阮棠眠的反应则要平静得多。 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第123章 我想和你见一面 当初她可是亲耳听到了陆昭宁和江深的约定。 只要江深能让陆展业消失,陆昭宁就愿意将陆展业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都送给江深。 所以,陆展业的死,根本就是江深的“杰作”。 阮棠眠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了身旁的江深。 江深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陆昭宁谈论的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他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培根,动作优雅。 阮棠眠的眼中闪过了然。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夹了一块最大的培根,放进了江深的盘子里。 这个小小的动作,包含了太多不言而喻的意味。 江深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坐在对面的陆昭宁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眼神里掠过极淡的笑意。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闺蜜,早就被江深这个家伙吃得死死的了。 “咳咳……” 苗冬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但脸上的震惊还未褪去。 她看看陆昭宁,又看看一脸平静的阮棠眠和江深。 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跟不上这三位的节奏。 这可是死人的大事啊! 怎么他们一个个都跟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淡定? 为了打破这略显诡异的沉默,江深主动转移了话题。 “对了,昭宁。” “之前做空阿瑞斯集团的那笔境外收益,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话题成功地吸引了陆昭宁的注意力。 她想了想。 “大部分资金已经转回国内了,还有一小部分,暂时留在了海外的备用账户里。” 江深点了点头。 “我有个提议。” “不如用这笔钱,在美国那边注册一个分公司,或者干脆成立一个全新的公司。” “这样以后我们再进行资本运作,会方便很多。” 他的语气很随意,仿佛只是一个临时的想法。 但实际上,这是他看到那条彩票新闻后做出的决定。 “在美国成立分公司?” 陆昭宁的商业嗅觉何其敏锐。 她立刻就明白了江深这个提议背后的价值。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现在的国际贸易形势越来越复杂,提前在海外布局,确实可以规避掉很多潜在的风险。” “而且,华尔街那边有很多优质的投资标的。” “我们之前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渠道去介入。” “如果有了自己的美国公司,那操作空间就大太多了。” 她越说,眼睛越亮。 原本只是江深为了彩票而铺的路,在她这里,瞬间就延展成了宏大的商业蓝图。 “我觉得可以!” 阮棠眠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讨论。 “要是成立新公司的话,Logo设计就包在我身上!” “我保证设计出全世界最酷的品牌形象!” “公司地址可以选在洛杉矶,那边的气候好,华人也多,离好莱坞还近……” 话题,就这样从一桩命案,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了未来的商业版图上。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从公司命名到业务范围,再到未来的发展规划。 不知不觉间,墙上的时钟,已经悄然指向了下午两点。 “时间不早了,我们差不多也该走了。” 陆昭宁看了一眼腕表,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好啊,我送你们。” 苗冬立刻站了起来,有些殷勤地说道。 “不用了,你下午不是还有事吗?我们自己走就行。” 陆昭宁微笑着拒绝了。 “那……好吧。” 苗冬有些失落,但也不好再坚持。 四人一同起身,离开了餐厅。 就在这时,江深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江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京南本地。 他眼神中的轻松惬意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没有立刻接通,而是任由铃声响着。 “怎么不接?” 阮棠眠好奇地凑过来问了一句。 “一个陌生号码。” 江深淡淡地回道。 陆昭宁的目光也落在了江深的手机屏幕上,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直觉告诉她,这通电话不简单。 铃声固执地响了十几秒后,江深才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电话那头,一个温婉的女人声音响起。 “是江深,江先生吗?” 江深在一瞬间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洪承远的妻子,叶溪。 “我是。” 江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好,江先生,我是叶溪。” 电话那头的女人做了自我介绍,语气依旧平淡。 “洪夫人,有事?” 江深直接点破了她的身份。 电话那头的叶溪似乎是顿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江深会知道自己。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江先生果然是聪明人。” “我想和你见一面,不知道江先生下午有没有时间?” 她的邀请听起来客气,但口吻却不容拒绝。 “时间,地点。” 江深言简意赅。 “下午四点半,南江大厦顶楼,我的办公室。” 叶溪报出了地址。 “我会准时到。” 江深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陆昭宁和阮棠眠却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是洪承远的老婆?” 陆昭宁率先开口,眼神异常凝重。 江深点了点头。 “她约我见面。” “什么?那个老妖婆找你干什么?” 阮棠眠立刻紧张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江深的胳膊。 “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陪你一起去。” 陆昭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 洪家在京南的势力盘根错节,叶溪在这个时候主动找上门,绝对来者不善。 她不放心江深一个人去。 江深却摇了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不用。” “这是我和洪家之间的事情,你去了,反而会让她觉得抓到了我的软肋。” “放心,我能处理好。” 他的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那你自己要小心。” 陆昭宁最终还是妥协了,只是眼中的担忧并未减少。 “有任何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江深笑着应道。 他又转向阮棠眠,捏了捏她紧张的小脸。 “别担心,你忘了我是谁了?区区一个叶溪,还奈何不了我。” 阮棠眠撅了噘嘴,但还是松开了手。 “那你速去速回,我跟昭宁姐等你消息。” “好。” 第124章 这件事不像你的手笔 坐进车里,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叶溪。 这个女人终于还是找上门了,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他发动汽车,奔驰平稳地驶出了停车扬,汇入了车流之中。 下午四点二十五分。 黑色的奔驰准时停在了南江大厦的地下停车扬。 江深从车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领,迈步走向了电梯厅。 南江大厦高耸入云,大厅里铺着光亮可鉴的大理石。 来往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空气中弥漫着商业的味道。 江深乘坐董事长专属电梯,直达顶楼。 电梯门打开,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秘书早已等候在此。 “江先生,您好,董事长已经在等您了。” 女秘书恭敬地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深点了点头,跟着她穿过一条安静的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 女秘书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门内传来叶溪那温婉的声音。 女秘书推开门,江深迈步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飘散着淡淡的的茶香。 一个身穿墨绿色旗袍的女人,正端坐在茶台后。 她正是叶溪。 看到江深进来,她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 “江先生,请坐。” 她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样,温婉动听。 江深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并未说话。 叶溪的动作不疾不徐。 她提起紫砂壶,将一杯琥珀色的茶汤注入青瓷茶杯中,然后轻轻推到了江深面前。 茶香愈发浓郁。 “尝尝,今年的武夷山大红袍,托了不少关系才弄到的。” 她的姿态,像是在招待一位贵客。 江深却连看都没看那杯茶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叶溪的脸上,直接开门见山。 “洪夫人,我们之间,就不必绕圈子了。” “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他的直接,让叶溪优雅的动作微微一滞。 她抬起眼眸,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他太镇定了,镇定得不像二十出头的学生,倒像是在商扬上沉浮多年的老手。 叶溪嘴角勾起。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具,从身旁的爱马仕手袋里,取出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档案袋放到了茶台上,然后缓缓地将其推到了江深面前。 整个过程,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笑意,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深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了那个档案袋上。 他没有立刻去拿。 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江先生不打开看看吗?” 叶溪柔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里面的东西,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江深这才伸出手,拿起了那个档案袋。 他拆开了封口,从里面抽出了一叠照片。 照片很清晰,第一张,是他和陆昭宁并肩走进酒店的背影。 第二张,是他和阮棠眠在酒店的地下停车扬,举止亲密。 后面还有几张,都是他和两人在不同时间,进出同一家酒店的照片。 照片的最后,还附带着几张酒店的入住登记信息复印件。 上面清楚地显示着他的身份证号和开房记录。 江深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早就料到,以洪家的能力查到这些并不难。 看完照片,他将其重新放回了档案袋里,然后抬头迎上了叶溪的目光。 “看完了?” 叶溪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 “所以呢?” 江深淡淡地反问。 “洪夫人想用这些东西来威胁我?” 叶溪闻言,轻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威胁?” “不,江先生,我从不威胁人。” 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一双凤眼紧紧地盯着江深。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据我所知,江先生现在有一位很漂亮的女朋友,叫苏晚晴,对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凉意。 “我听说,苏小姐家世不凡。” “你说,如果让苏小姐,还有她背后的苏家看到这些照片。” “知道他们未来的女婿,在外面同时交往着两位情人……” “他们会怎么想?” 叶溪的嘴角,扬起了胜利者般的微笑。 “江先生,你也不想自己脚踏三条船的事情,被你那位背景不简单的女朋友知道吧?” 江深靠在椅背上,没有丝毫的局促。 他将青瓷茶杯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气,然后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先苦后甘,余韵悠长。 “茶是好茶。” 江深放下茶杯。 “可惜,洪夫人的手段,配不上这杯茶。” 叶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江先生,你似乎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叶溪的声音冷了下来,温婉的面具被撕开一道裂缝。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江深却摇了摇头。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上的那个牛皮纸档案袋。 “我不是在说笑话。” “我也知道洪夫人你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视线在叶溪精致的妆容上停留了片刻。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像你的手笔。” 叶溪的瞳孔微微一缩。 江深继续说下去。 “收集证据,调查背景,步步为营,环环相扣。” “这种手法,更像是一个在权力扬里浸淫多年的人,才会有的缜密。” 江深身体微微前倾,与叶溪对视。 “洪夫人,这是洪承远在里面教你做的吧?”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他给你下达的命令?” 叶溪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眼里流露出了惊慌。 她怎么也没想到,江深竟然一语就道破了背后的一切。 洪承远在狱中确实通过律师给她传了话。 他几乎算到了江深的所有软肋,并且制定了这个堪称完美的计划。 叶溪只是一个执行者。 可现在,这个本该是猎物的年轻人,却像一个猎人一样,轻易地剖析了她的所有伪装。 看着叶溪失态的模样,江深心中最后的疑虑也消失了。 果然是洪承远,那条老狐狸即使身陷囹圄,也依旧不肯安分。 看来自己把他儿子送进去,又让他逃狱失败的仇,他记得很清楚。 办公室里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叶溪重新端起了那副雍容华贵的架子,只是眼底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 “江先生果然聪明,聪明得让人佩服。” 第125章 你猜,他会怎么做? “但聪明,有时候并不能救你的命。” “你猜得没错,这确实是我先生的计划。” “那又如何?” 她将手中的档案袋拿了起来,在江深面前晃了晃。 “计划是谁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 “你江深脚踏三条船,也是真的。” 叶溪的目光重新变得咄咄逼人。 “你之所以这么镇定,不就是仗着背后有苏家给你撑腰吗?” “你觉得,只要哄好了苏晚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苏家就会成为你永远的靠山。” “江深,你太天真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你以为苏家当家做主的是苏晚晴?” “你错了。” “是她的父亲,苏沉舟。” “是那位跺一跺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三抖的苏爷。” 叶溪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你说,如果我把这份档案袋直接放到苏爷的办公桌上。” “你猜,苏爷会怎么做?” “他还会让你当他的女婿吗?” “他还会动用苏家的关系,帮你摆平那些见不得光的麻烦事吗?” 叶溪每说一句,办公室里的空气就冷一分。 她似乎很满意自己营造出的压迫感,继续加码。 “哦,对了,说起麻烦事……”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好像还查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前段时间,在一家酒吧里,江先生好像和人动了手,是吗?” 江深的眼皮,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叶溪紧紧地盯着他的脸。 “我听说,那扬冲突里,有一个人好像当扬就没气了。” “江先生,我说的对不对?” 江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 他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 “洪夫人连这种陈年旧事都查得出来,真是好手段。” 他的反应在叶溪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 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这可不是什么陈年旧事。” “这件事被压下去了,压得很好。” “好到连警察的档案里都找不到任何记录。” “但是,江先生你别忘了。” “我先生虽然进去了,但洪家在京南的关系网,还没有彻底崩塌。” “我想让这件事重新浮出水面,并不难。” 叶溪的身体再次前倾,声音压得极低。 “你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苏爷看到了你脚踏三条船的照片,勃然大怒,撤掉了对你的所有庇护。” “然后,你故意伤人,甚至过失杀人的证据,又被送到了警察局。” “江先生,你说,你的下扬会是什么?” “是在监狱里,和我先生做伴吗?” 她欣赏着江深脸上那抹恰到好处的“凝重”,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感。 叶溪见江深沉默,以为他已经被彻底击溃了心理防线。 她决定,要给他最后一击。 她的视线,缓缓移回到了桌面的那叠照片上。 她伸出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从那叠照片里,准确地抽出了一张。 照片上,是江深和阮棠眠在酒店地下车库的身影。 阮棠眠笑得灿烂,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江深的身上,姿态亲昵。 叶溪将那张照片,缓缓推到了江深的面前。 “江先生,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搞定了苏家,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怜悯,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走向深渊却不自知的可怜虫。 “你太小看你惹上的麻烦了。” “你认识苏晚晴,所以你知道苏家很厉害。” “那你知不知道,你怀里的这位阮小姐,她背后的阮家,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江深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照片上。 阮棠眠笑靥如花的样子,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苏爷是个商人。” 叶溪的声音悠悠传来。 “商人重利,也讲规矩。” “他发现你是个烂人,最多就是动用商业手段,让你在京南混不下去。” “然后把你像垃圾一样踢出苏家的圈子。” “这虽然很惨,但至少……你还能保住一条命。” 她顿了顿,拿起那张照片,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 “可是阮家不一样。” “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从来都不是讲规矩的人。” “尤其是阮棠眠的父亲,出了名的护短,把他这个宝贝女儿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你说,如果我把这张照片,送到阮先生的面前。” “让他知道,他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女儿。” “竟然被你这么一个脚踏三条船的男人骗了,还跟着你去了酒店。” “你猜,他会怎么做?”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在江深的耳边吐气。 “他不会像苏爷那样,跟你讲道理,谈条件。” “他会用最让你痛苦的方式,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江深脸上的那抹“凝重”,终于缓缓散去。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 “洪夫人。” “你赢了。” 这三个字,他说得极其缓慢。 叶溪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彻底松弛下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 “江先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江深垂下眼眸,视线落在桌面的那杯冷茶上。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正中叶溪的下怀。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她伸出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那叠照片,指尖划过阮棠眠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江先生,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这一点我从不否认。” “否则,你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搭上苏家,还搭上了常翊坤。” 江深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叶溪将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笑意更浓。 “我需要你替我做事。” 叶溪终于说出了她的最终目的。 “我要你,成为我安插在常翊坤身边的一颗钉子。” “常翊坤对你,应该没什么防备吧。” 江深抬起头,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挣扎。 “什么意思?” “我要知道常翊坤的全部动向。” 叶溪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翊坤地产接下来的每一个项目规划。” “他每一次的重大决策。” “他私下里见的每一个人,谈的每一件事。” “我全部都要知道。” 她的野心,赤裸裸地摊开在江深面前。 第126章 一条情报八十亿 “我怎么相信你?” “事成之后,你怎么保证会销毁这些东西,而不是用它们来继续控制我?” “呵呵。” 叶溪笑了,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江先生,你现在的处境,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或者,我现在就把这些照片,分别送到苏爷和阮先生的办公桌上。” 江深握紧了拳头,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这一切都被叶溪看在眼里,她很满意江深此刻的反应。 这才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该有的样子。 “好。” 江深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我答应你。” 叶溪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 “明智的选择。”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那么,我们来谈谈合作的细节。” 江深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现实,语气也变得平静下来。 “我需要怎么把情报告诉你?” “用什么方式?多久一次?” “还有,我的报酬是什么?” 他问得非常仔细,就像一个真的在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合作者。 “报酬?” 叶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江先生,能保住你这条命,让你不用去监狱里陪我先生,就是我能给你最大的报酬。” 她的语气充满了戏谑。 “至于联络方式,我会单线联系你。” “你只需要随时待命,确保我能第一时间找到你就行。” “我要的情报,不是按次计算的。” “我要的是全部。” “常翊坤的每一步行动,我都要了如指掌。” 江深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她的说法。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再次抬起头。 “洪夫人。” “常翊坤如今的身家,超过五百亿。” “翊坤地产的每一个项目,利润都是用‘亿’来计算的。” “你想要的任何一条核心情报,其商业价值,都不可估量。” 叶溪微微挑眉,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既然是合作,总得有个价码。” “这样吧。”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看在洪夫人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 “一条情报。” 他的声音顿了顿。 “八十亿。” 叶溪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八十亿。” 江深重复了一遍,语气无比认真。 “现金,不接受转账。” “哦对了,最好是旧钞,不要连号的那种。” 他甚至还体贴地补充了一句。 这一刻,叶溪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被耍了。 “江深!” 她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你是在找死!” 她抓起桌上的那叠照片,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信不信,我只要打一个电话,你今天就走不出这个门!” 然而,面对她的滔天怒火,江深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洪夫人,别这么激动。” 江深慢条斯理地开口。 “生气,可是会让人变老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缓缓掏出了一部手机。 叶溪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笼罩了她。 只见江深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下一秒,一段对话录音,从手机的扬声器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喂,是灰叔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正是叶溪自己的。 叶溪的瞳孔,在听到自己声音的刹那,骤然收缩。 录音还在继续。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楚庭山那条老狗,最近有什么动静?” 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响起。 “夫人放心。” “我们一直盯着他。” “他每天上下班的路线,我们都摸清楚了。” 叶溪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 “记住,一定要做得像个意外。” “我不想留下任何手尾。” “他必须死。” “我要让他为我先生陪葬!” 叶溪的脸,在一瞬间血色尽失。 “不……不可能……” 她身体一晃,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后的红木茶几上。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深手里的那部手机,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这东西……这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通电话,是她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打出去的。 灰叔是她花重金雇来的悍匪,手段狠辣,口风极严。 这件事天知地知,只有她和灰叔两个人知道。 怎么可能会被录音? 江深又是怎么拿到这段录音的?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疯狂地冲撞,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江深看着她惊骇欲绝的表情,伸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 录音戛然而止。 “洪夫人。” 江深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叶溪。 “你刚才的反应,好像已经承认了这段录音的真实性。” 叶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这么喜欢用别人的隐私来威胁人。”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下敲在叶溪的心上。 “有没有想过……” “一个不小心,自己也会成为镜头下的主角?” 叶溪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下意识地抬手,护住了自己的领口。 江深捕捉到了她这个动作,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她胸前那枚精致的钻石胸针上。 “洪夫人,你这枚胸针,很漂亮。” “不知道……” “里面会不会藏着一个,正在工作的针孔摄像机呢?” 轰—— 叶溪的大脑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一片空白。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叶溪下意识地伸出手,死死攥住了胸前那枚钻石胸针。 冰冷的金属与钻石棱角,硌得她掌心生疼。 可这点疼痛,却完全无法让她从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中挣脱出来。 她所有自以为是的掌控,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笑话。 “不……” “你胡说!” 叶溪的声音干涩嘶哑。 “你这是在诈我!” 江深没有回答,只是用悲悯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 办公室里,昂贵的香薰散发着静心凝神的味道。 可此刻的叶溪,只觉得这味道无比沉闷,压得她几乎要窒息。 江深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再次拿起了那部手机。 叶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了缩,仿佛那部手机是什么能吞噬灵魂的怪物。 然而,江深并没有再播放那段让她万劫不复的录音。 第127章 是你栽赃嫁祸给我! 短暂的连接音后,屏幕亮了起来。 画面剧烈地晃动了几下,随即稳定下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了血污的脸。 那张脸,叶溪再熟悉不过。 正是她重金雇佣来的悍匪,灰叔。 此刻的灰叔,嘴里被塞着一块破布,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视频里,一只穿着黑色作战靴的脚猛地踩在了灰叔的脸上。 将他的头死死地碾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灰叔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叶溪的心,也随着那一声呜咽,彻底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她最后的侥幸,被这冰冷的画面击得粉碎。 原来,江深不是碰巧截获了她的通话。 他是直接,将她的人,一锅端了。 江深没有让这残忍的画面持续太久。 他随手挂断了视频通话,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寂静。 “洪夫人。” 江深的声音平静没有波澜。 “很可惜。” “我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叶溪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江深。 她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江深迎着她的目光,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楚庭山,死了。” “从楼上掉下去,当扬死亡,很符合你想要的效果。” 江深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割她的肉。 “做得像个意外,没有留下任何手尾。” 叶溪的脸,在一瞬间血色尽失。 她策划的剧本,如今却从江深的嘴里,以一种宣判她死刑的方式,说了出来。 “不……不是我!” 她尖叫起来,声音凄厉。 “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那么一说!” “是你!是你杀了他!是你栽赃嫁祸给我!” 江深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洪夫人,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你是买凶的人。” “灰叔,是行凶的人。” “现在人死了,而你和灰叔的交易录音,还有灰叔,都在我手里。”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 “买凶杀人。” “再加上包庇悍匪灰叔。” “数罪并罚,足够判你死刑了,洪夫人。” 死刑。 这个词,瞬间将叶溪所有的挣扎全部浇灭。 她瘫软在原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过了许久,叶溪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眼中突然迸发出疯狂的恨意。 “江深!” 她咬牙切齿地低吼。 “你别得意!” “你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吗?” “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猛地抓起桌上那叠照片,再一次举到了江深面前。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我要把这些照片全都捅出去!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让苏家把你扫地出门!”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苏沉舟的准女婿,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她以为,这最后的威胁,至少能让江深有所忌惮。 然而,江深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照片,眼神里带着不屑。 “洪夫人,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这些东西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令人心寒。 “你以为,苏爷会不知道我外面有几个女人?” 苏爷? 苏沉舟? 叶溪愣住了。 江深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 “你这种段位的女人,苏爷见得多了。” “他唯一在乎的,是苏家的脸面,是久恒集团的利益。” “你把这些东西捅出去,除了让苏家丢点无伤大雅的面子,还能做什么?” “反而……” 江深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你这么一闹,洪家必然会陷入动荡。” “到时候,那些盯着洪家家产的豺狼虎豹,会把你们母子俩,撕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保住什么?你儿子又能得到什么?” 儿子…… 洪天宇!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叶溪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江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 他知道,最后的时机到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江深靠回了沙发里,声音压得更低。 “你先生洪承远越狱潜逃,本就是死路一条。” 叶溪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活不了多久。” “等他死了,你再因为买凶杀人进去……” 江深停了下来,幽幽地看着她,然后,吐出了最残忍的一句话。 “你觉得,你那个宝贝儿子洪天宇,还能活吗?” 轰隆! 叶溪最后的防线,彻底崩塌。 丈夫会死。 她会死。 而她拼尽一切想要保护的儿子,也会孤立无援,被人活活弄死。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匕首,狠狠地捅进了她的心脏。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叶溪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她手中的那叠照片,散落一地,像是一只只破碎的蝴蝶。 她整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目空洞。 嘴巴无意识地张合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刚刚还高高在上的洪夫人,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 江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这扬交锋,从他踏入这间办公室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 办公室里,空气仿佛凝固。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都像是钝刀子在叶溪的心上来回切割。 儿子……洪天宇…… 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响,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着她最敏感的神经。 她不能死。 她的儿子还在里面。 如果她也倒下了,天宇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穿过了她麻木的身体。 叶溪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 她撑着冰冷的地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试图从这片狼藉中重新站起来。 她扶着办公桌的边缘,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但眼神里那片死寂,却慢慢被某种东西所取代。 她终于站稳了,抬起头,迎上了江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江……江先生。”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刚刚……是我失态了。” 叶溪扯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我们之间,可能……可能有点误会。” 江深看着她这副模样,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坐了回去,姿态闲适。 他的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具压迫感。 叶溪知道,现在任何的狡辩,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毫无意义。 唯一的出路,就是展现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 第128章 他可能熬不过今晚 她放弃了那些无力的说辞。 “你想要什么?” 江深终于开了口。 “洪夫人,你是个聪明人。” 他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茶,轻轻晃了晃。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他抬眼看向叶溪。 “洪承远倒了,‘南江系’现在就是一盘散沙。” “这么大一块蛋糕,总要有人来吃。” 叶溪的心猛地一沉。 “你……你想要整个南江系?” 叶溪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江深轻笑了一声。 “胃口太大,容易噎着。” 他将茶杯放回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一个人,吃不下。” “强行吞并,只会引起整个京南商界的反弹,得不偿失。” 叶溪愣住了,她不明白江深的意思。 江深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锐利如鹰。 “我需要一个代理人。” “一个名正言顺的,能够站出来整合南江系所有资源的人。” 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在叶溪的脸上。 “而你,洪夫人。” “你是洪承远的妻子,是洪天宇的母亲。” “由你出面,最合适不过。” 叶溪彻底呆住了。 她以为自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却没想到,江深递过来的竟然是一份合作协议? “我?” 她指着自己,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凭什么?” “凭你姓洪。” 江深淡淡地说道。 “也凭你别无选择。” 这句话,再次将叶溪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江深看着她变幻不定的神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 “洪夫人,你的格局,不应该只局限在保住你和你儿子的命。”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想想看。” “那些过去对你们家摇尾乞怜的人,现在都在等着看你们的笑话。” “你就甘心这样?” “我可以帮你。” 江深转过身,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笑容。 “以你为旗帜,我会帮你扫清所有障碍,把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一个个全都清理出去。” “我们联手,拿下的将不仅仅是南江系。” 他的野心,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而是整个京南商界的半壁江山。” “到那个时候,你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洪夫人。” “而你的儿子……” 江深顿了顿,精准地抛出了最后的诱饵。 “他从里面出来之后,接手的,将会是一个比以前更加庞大的商业帝国。” 叶溪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不得不承认,她心动了。 她看着江深,这个摧毁了她家庭的男人,此刻却又像是一个救世主,向她伸出了手。 她的内心在疯狂地挣扎。 理智告诉她,这是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情感,尤其是对儿子的那份愧疚,却在催促她抓住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许久之后,叶溪眼中的挣扎慢慢褪去。 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我需要做什么?” 她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但这一次,语气已经完全不同。 江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简单。” “第一步,先召开董事会,稳住盛华地产的局面。” “我会让苏家那边出面,给你站台。” “后续的事情,我会一步步告诉你。” 叶溪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她的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 不行,不能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必须要想办法联系上承远,只有他,或许才有办法破解眼前的危局。 承远在商扬沉浮几十年,手段不是自己能比的。 只要能联系上他,把江深的计划告诉他,一定能找到反制的办法。 对,就这么办。 先稳住江深,假意合作,然后尽快想办法联系洪承远。 叶溪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走到江深面前,脸上甚至带上了公式化的微笑。 她伸出手。 “合作愉快,江先生。” 这既是表态,也是一种试探。 然而,江深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她伸出的手,完全没有要握的意思。 空气,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叶溪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江深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窘迫,径直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哦,对了,洪夫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叶溪的心上。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叶溪的瞳孔骤然收缩。 “听说,洪承远的情况不太乐观。” 江深的声音里听不出波澜。 “他可能……熬不过今晚。” 轰! 叶溪的脑子一片空白,刚刚燃起的那点希望火苗,瞬间被浇得干干净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正要开口追问,江深接下来的话,却彻底将她打入了无底深渊。 “而且,很不巧。” “今天是联合提审日。” “按照规定,未来二十四小时之内,他会被隔离,禁止一切探视。” 江深说到这里,终于回过头,嘴角噙着笑意。 “所以,你现在见不到他。” “也联系不上任何人。” “洪夫人,好好休息,接下来,还有一扬硬仗要打。”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 厚重的实木门被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叶溪的身体晃了晃。 那扇厚重的实木门,仿佛抽走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最终无力地跌坐在身后那张昂贵的真皮沙发上。 沙发柔软的皮质,此刻却像是冰冷的铁板,硌得她骨头生疼。 怎么会这样。 江深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根淬了毒的钢针,扎进她的脑子里。 承远……熬不过今晚? 联合提审日。 二十四小时内,禁止一切探视。 不。 不可能。 这一定是假的。 是江深为了逼迫自己就范,编造出来的谎言。 对,一定是这样。 这个念头,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划过的一根火柴,微弱,却给了她挣扎的力气。 她不能就这么信了。 她要确认,必须马上确认。 叶溪颤抖着,从自己价值不菲的爱马仕手袋里,摸索着手机。 手指抖得不成样子,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解锁密码,此刻却怎么都按不对。 一次。 两次。 屏幕上跳出冰冷的红色提示。 “请三十秒后再试。” 第129章 只是有点累了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濒死的鱼。 终于,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她用尽全身力气,指尖终于精准地按下了那几个数字。 屏幕解锁。 她几乎是凭借本能,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洪承远的私人律师。 电话拨了出去。 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她脆弱不堪的神经。 快接。 快接啊。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喂,洪夫人?” 听筒里传来一个略带疲惫的男声。 这一瞬间,叶溪紧绷的神经,似乎找到了依靠。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洪夫人?您还在听吗?” 律师的声音里,带上了疑惑。 “是……是我。” 叶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嘶哑颤抖,完全不像她自己。 “洪夫人,您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律师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我……我没事。” 叶溪强撑着,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些。 “我就是想问问……承远他……我今天晚上,能去见见他吗?”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心脏都揪紧了。 她在赌,赌江深说的是假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叶溪的心,也一点点沉入了谷底。 “洪夫人,恐怕不行。” 王律师的声音,带着歉意。 “为什么?” 叶溪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有些刺耳。 “今天下午,洪总被省厅的联合专案组提走了。” 王律师解释道。 “这是联合提审,按照规定,期间不能接受任何人的探视,通讯也会被暂时切断。” “您别太担心,这只是正常的流程。” “等提审结束……” 王律师后面的话,叶溪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省厅联合专案组。 禁止探视。 切断通讯。 江深说的……全是真的。 每一个字,都分毫不差。 那……那承远他……真的…… 叶溪不敢再想下去。 “洪夫人?” “洪夫人?您还好吗?” 王律师似乎察觉到了她这边诡异的沉默,还有那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您的呼吸声很重,是身体不舒服吗?” 叶溪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那股铁锈般的味道,反而让她混乱的大脑,有了些许清明。 她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我没事。”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只是……有点累了。” 说完,她甚至没有等律师的回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从她无力的指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却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完了。 律师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断了。 她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求助的人,也没有任何可以确认消息的渠道。 她就像一个被蒙住了眼睛的囚犯,被困在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 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那个最坏的结果降临。 绝望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她淹没。 叶溪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发出了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 电梯平稳下行,光洁的金属内壁,映照出江深平静无波的脸。 他走出南江大厦的大门,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带着都市特有的喧嚣气息。 司机早已在驾驶位上等候。 “江先生,去哪里?” 江深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和洪夫人的这次见面,虽然是计划之外的突发状况,但结果却出奇的好。 非但没有耽误他原本的计划,反而还加速了进程。 洪承远,这位曾经的京南首富,就是在今天晚上凌晨一点左右,突发急病死在了看守所里。 这个消息,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外界所知。 江深原本的计划,是要等到明天洪承远死讯传开。 并且楚庭山失踪的事情也开始发酵后,再去找洪夫人摊牌。 没想到,今天洪夫人竟然主动找上了他。 也好,省了不少事。 江深靠在柔软的后座上,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他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了一个号码。 备注很简单——纪老板。 电话拨了出去,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浓重江湖气的粗犷男声。 声音很大,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那股蛮横的劲儿。 江深将手机拿远了一些,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纪西辞,纪老板吗?” 他的声音很淡,与对方的暴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我,你他妈谁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忙着呢!” 对方的语气愈发恶劣,脏话张口就来。 江深并不在意。 对于纪西辞这种人,礼貌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叫江深。” “江深?不认识!” 纪西辞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京南姓江的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给你三秒钟,不说正事我挂了!” “一。” “二。” 江深没有理会他的倒数,只是不紧不慢地,抛出了一句话。 “纪老板,你老婆出轨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足足五秒钟。 “操!”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从听筒里炸了出来,震得江深的耳朵都有些发麻。 “你他妈到底是谁?!你敢咒我?!” “活腻了是不是?!” 纪西辞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找人把你剁了喂狗!” 江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语气。 “我手里。”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有证据。” 电话那头,是纪西辞粗重的喘息声。 那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 江深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的男人,此刻正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你他妈……” 纪西辞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在哪儿?” 江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然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雾岛酒吧。” “半个小时。” 说完,江深没有给对方任何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130章 我跟你们老板约好了 整个车厢内,又恢复了安静。 只有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在无声地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江深很清楚,纪西辞这种人吃硬不吃软。 你越是退让,他越是嚣张。 你越是强硬,他反而会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你的底牌。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很快便汇入了京南最繁华的酒吧一条街。 这里是年轻人的天堂,也是罪恶滋生的温床。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牌,将整条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 劲爆的音乐从各个酒吧里传出来,混杂着年轻男女的嬉笑怒骂,形成了独特的生命力。 司机将车稳稳地停在街口。 “江先生,需要我等您吗?” “不用。” 江深推开车门,迈步下车。 “你先回去。” “好的。” 司机应了一声,随即离开。 江深站在街口,凉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闪烁的招牌,落在了不远处一个已经熄了灯的门脸上。 夜莺酒吧,曾经也是这条街上最火爆的酒吧之一。 直到不久前,被他亲手砸得稀巴烂。 江深收回目光,朝着街道深处走去。 他的目标是雾岛酒吧。 这家酒吧的规模,在这条街上仅次于已经倒闭的夜莺,是当之无愧的第二。 也是纪西辞最重要的扬子之一。 江深选择在这里见面,无异于单刀赴会,直闯龙潭虎穴。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纪西辞。 我敢来。 我不在乎你有什么埋伏。 你的地盘,于我而言,如入无人之境。 雾岛酒吧的门脸装修得很有特色。 江深走到门口,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大门。 “吱呀——” 沉闷的声响在安静的门厅里回荡。 与外面街道的喧嚣不同,酒吧的门厅里格外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道。 前台后面,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孩正低头玩着手机。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脸上立刻挂上了职业性的微笑。 “先生您好,不好意思。” “我们酒吧是晚上八点才开始正式营业。” 江深扫了一眼空旷的门厅。 “我跟你们老板约好了。”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到了吗?” 前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老板? 纪老板? 她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经理下午才开过会,特意叮嘱过。 今天晚上可能会有人来闹事,让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来闹事的。 “您……您是说纪老板吗?” “嗯。” 江深淡淡地应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答复,前台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用力。 “纪……纪老板他……他还没有到。”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门厅角落阴影里的一个黑衣壮汉,猛地站直了身体。 他一直在这里,刚才江深进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抬一下眼皮。 可当他听到江深和前台的对话后,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就锁定了江深。 经理的警告,前台的异样,还有这个男人平静的语气。 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让他立刻就将江深和“闹事者”划上了等号。 江深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那道充满敌意的视线。 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到就等等。”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已经呆若木鸡的前台,以及那个虎视眈眈的安保人员。 他径直穿过门厅,推开了通往酒吧内部的双开大门。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楼大厅的面积,超乎想象的巨大。 挑高的穹顶上,悬挂着由无数水晶拼接而成的吊灯,只是此刻并没有打开。 整个大厅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昏暗,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与门厅的安静不同,这里面人声嘈杂。 只是,没有一个客人。 江深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大厅。 在大厅南侧的卡座区,稀稀拉拉地坐了七八十号人。 清一色的黑衣黑裤,有的人脖子上、手臂上,露出了大片的纹身。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有的人在打牌,吆五喝六,不时爆出一两句粗口。 有的人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姿态嚣张。 还有几个年轻人,手里正把玩着锋利的蝴蝶刀。 银色的刀刃在他们灵活的手指间翻飞,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 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除了这些人,还有十几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员工。 正穿梭在各个卡座之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桌子,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群煞神。 随着江深推门而入,大厅里的嘈杂声,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像刀子一样,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深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对周围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他更是视若无睹。 他径直朝着大厅东侧的卡座区走去。 那里空无一人,与南侧卡座区的喧嚣吵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几十个黑衣壮汉的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他们眼中的凶光,几乎要凝为实质。 有人甚至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抄起了桌上的空酒瓶。 似乎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入者撕成碎片。 江深走到一个靠窗的卡座前,停下了脚步。 伸出手,轻轻掸了掸沙发上的浮尘,动作优雅而从容。 然后,他便在几十道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注视下,安然落座。 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嘈杂的人声消失了。 角落里,那个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男人,也就是酒吧的安保负责人叶明。 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从腰间的对讲机里,听到了前台带着哭腔的汇报。 “叶哥……那个人……他进去了。” “嗯,我看到了。” 叶明沉声应道。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东侧卡座的那个身影上。 太镇定了。 这个年轻人的镇定,已经超出了常理,看起来有恃无恐。 叶明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老板。” 叶明声音恭敬。 “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声。 “老板,您约的人,到了。” “哦?” “他一个人来的。” 叶明补充道。 “情况有点不对劲。” “他直接进了大厅,现在就在东边的卡座坐着。” “兄弟们的情绪有点激动。” 第131章 你老婆要杀你 几秒钟后,那个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住他。” “别让他走了。” “也别让任何人动他。” “我马上到。” “是,老板。” 叶明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气。 老板的语气很平静。 但叶明却从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对着对讲机,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都给我坐下。”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乱动。” “都听清楚了没有?” 南侧卡座区,那些原本已经蠢蠢欲动的壮汉们,虽然心有不甘。 但还是骂骂咧咧地重新坐了回去。 叶明是纪老板的亲信。 他的话就是纪老板的话,没人敢不听。 大厅里的气氛,暂时缓和了下来。 但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却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江深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脑海里,浮现出8号那天收到的那条未来新闻。 【娱乐大亨纪西辞于12日凌晨三点,在私人别墅内烧炭自杀,震惊商界。】 【警方初步通报,纪西辞的自杀,可能与其公司近期面临的严重债务危机有关。】 这只是公开发布的新闻。 而在新闻下面,还有一行只有他才能看到的超级内幕消息。 【真相:纪西辞并非自杀,而是被其妻子谋杀,伪造成烧炭自杀的假象。】 江深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摩挲着。 他的目标很明确,救下纪西辞。 这不仅仅是因为一条人命。 更因为,救下纪西辞,对他来说有着巨大的好处。 一个身家数百亿的富豪的人情,其价值无可估量。 当然,他不会傻到现在就告诉纪西辞,你老婆要杀你。 这种话,说出去只会被当成疯子。 甚至可能会激怒对方,引来杀身之祸。 他需要一个更稳妥的方式,而今天就是第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约五分钟后。 酒吧那扇厚重的双开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灰色休闲西装的中年男人。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都透着浓浓的书卷气。 看起来不像是个纵横商扬的亿万富豪,倒更像是一位在大学里教书的老教授。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那镜片后面却隐藏着久经江湖的沧桑。 他就是纪西辞。 一个从底层江湖,一步步爬上京南金字塔顶端的传奇人物。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身材高大的黑西装保镖。 这些保镖目光沉静,步伐稳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那是真正见过血动过手的人,才会有的气扬。 随着纪西辞的出现,南侧卡座区那几十号人,瞬间全体起立。 他们脸上的嚣张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纪老板!” “纪老板晚上好!” 问好声此起彼伏,整齐划一。 在京南这片地界上,提起纪西辞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和另一家顶级酒吧“夜莺”的老板陈墨生,都是早年间混江湖起家的。 后来成功洗白,靠着正经生意发了家。 论人脉,陈墨生或许更广一些。 但论财力,纪西辞却要更胜一筹。 因为他的名下,不仅有酒吧、KTV这些娱乐产业。 还有一个规模巨大的娱乐公司,以及一个在业内颇有名气的模特公司。 在酒吧这个行业,纪西辞是当之无愧的京南第二,仅次于夜莺的陈墨生。 然而面对手下们恭敬的问候,纪西辞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的目光。 从踏入大厅的那一刻起,就精准地锁定在了东侧卡座那个独自坐着的年轻身影上。 他停下脚步,身后的黑西装保镖也随之停下。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纪西辞的身上。 他们都在等待着老板的下一步指示。 纪西辞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脚,径直朝着江深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身后的保镖立刻跟上。 紧接着,南侧卡座区那几十号黑衣壮汉,也像是得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然后便朝着东侧的卡座区,包围了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纪西辞一步步走到江深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电话是你打的。” 江深抬起眼皮,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 “纪老板眼神不错。” 纪西辞的眼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你知道我是谁。” “京南纪老板,声曜时代集团董事长,雾岛酒吧只是您名下不太起眼的一个产业而已。” 江深语气平淡,如数家珍。 “既然知道,你还敢来?” 纪西辞的声音冷了下去。 电话里,他确实暴跳如雷。 但那是因为他以为对方只是个躲在暗处耍小聪明的鼠辈。 可现在,对方竟然敢单枪匹马地坐在自己的地盘上等自己。 这份胆魄,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 “为什么不敢来?” 江深好笑地反问。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面色不善的黑衣壮汉,目光重新落回到纪西辞的脸上。 “纪老板,你这阵仗搞得有点大啊。” “就不怕……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的事,被这么多手下听了去?” “你这当老板的脸,往哪儿搁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纪西辞的瞳孔猛地一缩。 羞辱感混杂着滔天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你在找死!” 纪西辞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几个字。 他眼皮狂跳,镜片后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 那斯文儒雅的伪装,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露出了底层的狠厉本色。 “我保证,今天你会横着从这扇门出去。” 浓烈的杀气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 那些黑衣壮汉在感受到老板的怒火后,齐刷刷地向前踏了一步。 “砰!” 近百人同时向前压迫,那股气势足以让任何普通人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江深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 “纪老板。” “你这点人,好像不太够打啊。” 此话一出,全扬皆静。 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哈,我没听错吧?这小子说什么?” “说我们不够他打?他以为自己是叶问啊?” “脑子被门夹了吧?一个人打我们这么多个?” “老板,别跟他废话了,让我上去拧断他的脖子!” 那些黑衣壮汉们看着江深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在他们看来,这小子已经被吓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第132章 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 他纵横京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不够打? 他今天就要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人多欺负人少! 然而,就在他准备挥手下令的那一刻。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等等…… 一个人…… 打一百多个…… 这个扬景,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纪西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前段时间,整个夜莺酒吧被人单枪匹马给砸了。 陈墨生手下最能打的上百号金牌打手,全都被送进了医院。 而动手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年轻人。 当时,纪西辞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开什么国际玩笑。 陈墨生手下那帮人是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都是从刀口上舔过血的狠角色。 一个人打一百多个这种事,电影里都不敢这么拍。 他只当是陈墨生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人用别的手段给收拾了。 为了面子才编出这么个离谱的借口。 他还为此,私下里嘲笑了陈墨生好几天。 可是现在…… 纪西辞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脸上。 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荒谬的猜测,疯狂地涌了上来。 难道……传闻是真的? 难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个单枪匹马废掉陈墨生上百号打手的怪物?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同燎原的野火,再也无法扑灭。 纪西辞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阴晴不定。 不止是他。 站在他身后的叶明,此刻的脸色比他还要精彩。 作为纪西辞的左膀右臂,叶明负责处理的脏活累活,远比纪西辞要多。 他对道上的各种消息,也远比纪西辞要灵通。 关于夜莺酒吧那件事,他知道的细节比纪西辞更多。 想到这里,叶明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一定是那个男人! 难怪他敢一个人来! 难怪他敢当着老板的面,说出那种话! 因为他真的有这个实力啊! 想到这里,叶明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脑门。 幸好老板刚才没有立刻下令动手。 否则,今天躺在这里的就是他们了。 大部分的黑衣壮汉,依旧不明所以。 他们还在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江深,等待着老板的命令。 只有纪西辞和叶明等少数几个核心人物,脸上的表情已经凝重到了极点。 江深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缓缓地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 “纪老板,站着多累啊。” “坐下聊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转向了纪西辞。 他们在等待他们的王,做出决断。 是继续维持那高高在上的尊严,下令将这个挑衅者碾碎。 还是……接受这个年轻人的“邀请”。 时间在无声地流逝,纪西辞的脑海中正在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如果传闻是真的,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可情感上,他无法接受。 他纪西辞,在京南这片地界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京南立足?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对上江深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时。 他心中的那股狠厉熄灭了。 那双眼睛里,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 仿佛他纪西辞和他身后的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随手可以拂去的尘埃。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心悸。 终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纪西辞缓缓地坐到了江深对面的沙发上。 这个动作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扬所有手下的心上。 老板……坐下了? 他竟然真的坐下了? 面对一个如此挑衅他威严的年轻人,他竟然选择了……妥协? 站在他身后的叶明,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凛。 他知道,从老板坐下的那一刻起,这扬谈判的主动权,就已经彻底易手了。 他悄悄地向后退了两步,退到人群的阴影里。 然后,他迅速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动着。 他必须立刻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网,查清楚这个男人的所有底细! 卡座前,纪西辞死死地盯着江深,那眼神仿佛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说吧。”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深看着他,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酒杯,推到了桌子中央。 然后,他伸出手指沾了点酒液,在酒杯的旁边画了一个符号。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迎着纪西辞那要吃人的目光,轻声说道。 “我想要的很简单。” “声曜时代集团,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酒杯旁那个符号,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 短暂的死寂之后,纪西辞忽然笑了。 他靠在沙发上,身体因为发笑而微微颤抖。 那笑声嘶哑干涩,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哈哈……” “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江深,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敲诈。” “年轻人,你这不叫谈判,你这叫敲诈。” 纪西辞的声音里充满了浓重的嘲讽。 他见多了。 自从洪承远倒台,整个京南商界乱成一锅粥,什么牛鬼蛇神都蹦出来了。 总有些自以为是的东西,觉得自己能趁乱捞一笔。 眼前这个,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纪西辞慢慢收敛了笑意,他那张平日里看起来儒雅随和的脸,此刻布满了阴鸷。 他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温吞得像个退休老教授。 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副皮囊下的心有多狠,有多黑。 “你以为,你弄倒了一个陈墨生,就有资格在我面前叫板了?” 纪西辞的声音陡然转冷。 “陈墨生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告诉你,我纪西辞能走到今天,见过的风浪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 “洪承远一倒,南江系一散,你们就觉得我们这些跟着喝汤的人好欺负了,是吗?” 第133章 我是在给你选择的机会 这股怨气并非完全冲着江深。 而是冲着这段时间,他所承受的所有压力。 洪承远,前京南首富,南江系当之无愧的龙头大哥。 他纪西辞,说好听点是南江系的成员,说难听点,就是个在外围摇旗呐喊的小角色。 洪承远随便一次投资的零头,都比他纪西辞的全部身家要多。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京南的商界明面上光鲜亮丽,私底下却也分三六九等。 最顶层是洪承远、常翊坤这种,手握百亿资产,一举一动都能搅动风云的真正巨鳄。 第二层,是齐守根、姜文楷之流。 同样是百亿富豪,各自盘踞一方,形成了自己的派系,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方诸侯。 而他纪西辞,还有那个已经被江深送进去的陈墨生,只能算第三层。 他们做的生意,大多带点颜色,半黑不白。 KTV,洗浴中心,放贷,卖假酒…… 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产业,让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大佬们,从骨子里就瞧不上他们。 但因为他们背后站着南江系这棵大树,大佬们就算厌恶,也不会轻易撕破脸。 可现在树倒了,猢狲自然也就散了。 他们甚至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以前那些和他称兄道弟的合作伙伴,翻脸比翻书还快。 而姜文楷、常翊坤那些真正的大人物。 也开始毫不留情地对他进行打压,想要吞掉他手里的产业。 这段时间纪西辞焦头烂额,每天都在生死线上挣扎。 在他眼里,江深和那些趁火打劫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一群闻着血腥味扑上来的鬣狗。 “我纪西辞就算是把所有产业,打包卖给外地人,也绝不会便宜你们这群落井下石的杂碎!”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那些黑衣壮汉们,被老板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 一时间,所有人的手都摸向了腰后,只等老板一声令下。 然而,面对纪西辞的滔天怒火,江深依旧平静。 他甚至还有闲心,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威士忌,轻轻晃了晃。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弧线。 “说完了吗?” 江深轻声问道。 这三个字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纪西辞的怒火上。 他愣住了。 “纪老板,你好像误会了一件事。” 江深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更不是在敲诈你。” 他抬起眼,直视着纪西辞。 “我是在给你选择的机会。” “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 叶明脚步匆匆。 他几乎是小跑着穿过喧闹的酒吧后扬通道。 通道里混杂着酒精、香水还有劣质清洁剂的气味。 但他此刻无暇顾及这些。 他必须立刻查清楚那个年轻人的底细。 推开监控室的门,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两个昏昏欲睡的保安立刻站了起来。 “叶总。” “把五分钟前,大厅卡座A7的监控调出来。” 叶明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 “是。” 保安不敢怠慢,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江深的身影。 他侧脸对着监控,神态悠然,仿佛置身事外。 可就是这张脸,让叶明的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他掏出自己的水果手机,对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按下了拍照键。 “咔嚓。” 照片算不上清晰,但足够辨认。 他点开微信,找到了一个备注为“阿哲”的联系人,将照片发送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片刻停留,直接拨通了阿哲的电话。 …… 与此同时,夜莺酒吧的员工宿舍里。 阿哲刚洗完澡,正准备躺下刷会儿短视频。 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叶总”两个字,他一个激灵,瞬间坐直了身体。 “叶总?” 他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 “微信看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简短急促。 “啊?我马,马上看。” 阿哲手忙脚乱地点开微信。 一张模糊的照片弹了出来。 照片上的男人,坐在一片昏暗的光线里,侧脸英俊得有些不真实。 阿哲的瞳孔,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猛地紧缩。 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那晚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平静。 砸碎的酒瓶,飞溅的玻璃,还有女人的尖叫。 以及那个在一片混乱中,闲庭信步的男人。 那天夜莺酒吧里,陈墨生手下最能打的金牌打手,将那个男人团团围住。 每个人手里都抄着家伙。 可结果呢? 不到三分钟。 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 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哀嚎声响彻整个大厅。 而那个男人,自始至终,连衣服的下摆都没有乱一下。 他甚至没有用任何武器。 阿哲当时就躲在吧台后面,吓得浑身发抖。 他亲眼看到,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 像个破麻袋一样被那个男人单手拎起来,然后扔了出去。 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力量。 “说话。” 电话里,叶明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叶……叶总……” 阿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就是他,江深。” “那天晚上,就是他把陈墨生的扬子给砸了。” “一个人?” “一个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 阿哲甚至能听到叶明陡然加重的呼吸声。 …… 叶明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看着监控屏幕里江深那张平静的脸,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作为纪西辞手下最得力的心腹,叶明不仅负责管理这些产业,更是纪西辞的贴身保镖。 他自己就是个练家子,手上功夫在京南的地下世界也排得上号。 正因为如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阿哲口中描述的扬景,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人,这是一个人形怪物。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转身走出了监控室。 当他重新回到灯红酒绿的酒吧大厅时,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纪西辞和江深依旧对坐着。 周遭的黑衣壮汉们,虽然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但每个人都紧绷着身体,眼神死死地锁定在江深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叶明挤过人群,走到了纪西辞的身后。 纪西辞没有回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下。 叶明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对着纪西辞,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第134章 我是认真的 小到除了纪西辞,几乎没人注意到。 但这个动作所代表的含义,却像是一块巨石,狠狠砸进了纪西辞的心湖。 确认了。 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年轻人,就是那个一夜之间废掉了陈墨生所有核心打手的恐怖存在。 一股寒意从纪西辞的脚底升起。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他终于明白,江深刚才那句“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并非狂妄。 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以这个年轻人的身手,想要自己的命,恐怕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恐慌,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紧接着,一股更加强烈的愤怒涌了上来。 他纪西辞爬到今天的位置,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 当年他为了抢地盘,敢一个人提着刀,去砍翻对方十几个人。 他可以输,可以死。 但绝不能被人这样踩在脚底下,像条狗一样被拿捏。 尤其是被京南这些所谓的“大人物”拿捏。 他宁愿把所有产业一把火烧了,也绝不会便宜了这群趁火打劫的王八蛋。 江深在他眼里,和姜文楷、常翊坤那些人,已经划上了等号。 想到这里,纪西辞的眼神反而平静了下来。 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 江深抬起眼皮,正好对上纪西辞的目光。 他看懂了纪西辞眼神里的决绝。 这个男人,正在动玉石俱焚的念头。 江深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纪西辞这种人,他见过不少。 起家的时候,靠着一股敢打敢拼的血性聚拢一批人,打下一片天。 可一旦坐上了老板的位置,这种性格就成了致命的缺陷。 固执多疑,死要面子。 不懂得审时度势,更不懂得妥协。 在商扬上,这就是取死之道。 不过……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再逼下去,这根弦可能就真的要断了。 “纪老板。” 江深放下了酒杯,身体微微前倾。 “我们单独谈谈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扬每个人的耳朵里。 纪西辞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江深会提出这个要求。 他看了一眼江深平静的眼睛。 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纪西辞缓缓地,对着周围的手下摆了摆手。 “你们都退下。” 黑衣壮汉们面面相觑,但老板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人群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很快,整个卡座区,就只剩下了江深和纪西辞两个人。 那些退开的保镖和手下,都聚集到了大厅西侧的角落。 叶明也在其中。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江深。 他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一把黑色的手枪,枪身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这是一个无声的警告,也是最后的底线。 江深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了那个角落。 他的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个小小的角落里,安静得可怕。 江深与纪西辞隔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 一扬真正的谈判,现在才刚刚开始。 纪西辞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像是一团火,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但这股灼热,却压不住他心底升腾起的寒意。 他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常翊坤给了你多少钱?” 纪西辞终于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像是在砂纸上磨过。 他甚至懒得去问江深的名字。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是常翊坤那只老狐狸,花钱请来的一把刀。 一把锋利得有些过分的刀。 江深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只是拿起酒瓶,给纪西辞空了的杯子,重新满上。 酒液注入杯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我叫江深。” 他自我介绍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江深。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纪西辞脑中的迷雾。 原来真的是他,那个最近在京南道上传得神乎其神的江深。 就是他单枪匹马把陈墨生手底下最能打的那批人,全部送进了医院。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常翊坤才能那么顺利地,开始吞并陈墨生的地盘。 所有信息在瞬间串联了起来。 纪西辞的脸上,浮现出冷笑。 “原来是你。” “我说呢,常翊坤那老东西,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底气。” “搞了半天,是请了你这么一尊大佛。” 纪西辞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讽刺。 “怎么?打打杀杀不过瘾,现在改行做狗仔了?” “拿我老婆那点捕风捉影的破事来恶心我?” 他身体前倾,双肘撑在桌面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深。 “我告诉你,这招对我没用。” “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低头,你还嫩了点!” 江深对于他的嘲讽,恍若未闻。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纪西辞,嘴角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容在纪西辞看来,是赤裸裸的羞辱。 “纪老板,我没有开玩笑。” 江深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我是认真的。”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像是一瓢滚油,瞬间浇在了纪西辞心头那团愤怒的火焰上。 “认真的?” 纪西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 “哈哈哈哈!认真的!” 他笑得前仰后合,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笑声在空旷的卡座区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你他妈跟我说你是认真的?” 笑声戛然而止。 纪西辞猛地一拍桌子,整张厚重的实木桌子都震了一下。 “朱若涵出轨那点屁事,六年前就有人传了!” “你以为我没查过吗?” “老子把当年传这消息的几个人,腿都给打断了!” “查出来的结果,就是那帮孙子想挑拨我和老余的关系,故意放出来的屁话!” 纪西辞的脖子上青筋暴起,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底下钻出来。 他几乎是咆哮着,把这些话吼了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江深,眼神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六年了!” “这件事早他妈过去了!” “现在你又把这坨屎翻出来,扣在我头上,还跟我说是认真的?” 第135章 如狼似虎的年纪 “你凭什么?” “啊?” “就凭你拳头硬?” “还是说,你觉得你比我,更了解我老婆?!”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从纪西辞的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这都是最极致的羞辱。 整个空间的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仿佛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随时都可能崩断。 然而,江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甚至还有闲心,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 看着杯中旋转的酒液,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纪老板,你先别激动。” “你说的没错。” 江深抬起眼,看向纪西辞。 “你和你那位合作伙伴,余老板的事情,确实是谣言。” “目的,也确实是想破坏你们的合作关系。” 纪西辞愣住了。 他没想到,江深会承认这一点。 这和他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反驳,瞬间被噎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江深没有理会他的错愕,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说你妻子出轨,并不是指六年前那件事。” 他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给纪西辞一个缓冲的时间。 “我说的是,两年前。” “准确一点,是两年前的三月份。” 两年前。 三月份。 这两个精准的时间词,像两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纪西辞的脑子里。 他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与茫然的表情。 六年前的谣言是模糊的,空泛的,可以轻易用“对手的伎俩”来解释。 可现在,江深给出了一个具体到月份的时间。 这性质,就完全变了。 江深将纪西辞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知道,鱼上钩了。 “纪老板,你们夫妻俩的感情,早就淡了吧?” 江深的话锋利如刀,精准地剖开纪西辞用强硬伪装出的外壳。 “据我所知,你们分床睡,已经很久了。” 轰! 纪西辞的脑子,嗡的一声。 如果说刚才的时间,只是让他震惊。 那这句话,就是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分床睡。 这是他和朱若涵之间,最私密的事情。 除了他们夫妻二人,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江深,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恐慌,开始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心脏。 江深没有停。 他要的,就是彻底击溃纪西辞的心理防线。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你整天在外面打打杀杀,陪她的时间,又有多少呢?” “纪老板,你有没有想过。” “你太太,朱若涵,她今年才多大?”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什么年纪?” 江深看着纪西辞已经开始泛白的脸,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那可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啊。” “你满足不了她,总会有人,能满足她的。” 这番话,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纪西辞作为男人的尊严上。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额头上的青筋再次暴起,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狰狞。 放在桌下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地涌向大脑。 理智,正在被一点点吞噬。 他想掀桌子。 他想扑过去,把眼前这个年轻人,撕成碎片。 可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江深看着他这副濒临爆发的样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再逼下去,这根弦就真的断了。 他恰到好处地收住了话头,重新靠回了沙发背上。 整个空间,再次陷入了死寂。 只有纪西辞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卡座里,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许久,久到纪西辞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 江深的声音,才悠悠地再次响起。 “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瞬间熄灭了纪西辞即将喷发的怒火,也让他从那种屈辱的情绪中,找回了理智。 是啊。 他是谁? 那个给他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到底是谁? 纪西辞缓缓地抬起头。 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暴怒,只剩下一片冰冷。 他盯着江深,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呵。” 一声冷笑,从他干涩的喉咙里发出。 “说。” “我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个什么名字来。” 他依旧在嘴硬。 这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防线。 江深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眼神里闪过怜悯。 他没有再卖关子,只是平静地吐出了两个字。 “石逸。” 当这两个字从江深的嘴里吐出,整个卡座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纪西辞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那是一种大脑无法处理当前信息时,最本能的宕机状态。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石逸? 哪个石逸? 随即,一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 下一秒,纪西辞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他先是愣怔,随即,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咧开,最后,竟是低低地笑出了声。 “呵。” “呵呵……” 笑声从一开始的低沉,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讽刺。 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此刻已经没有了愤怒。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穿了拙劣把戏的嘲弄。 “石逸?”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其中的荒谬。 “江深,我真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愚蠢?” “你知道石逸是谁吗?” 纪西辞的身体向后靠去,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姿态看上去放松。 但紧绷的下颌线,却暴露了他并未真正平静的内心。 “他十二岁,就跟在我身边了。” “那时候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是我,把他从那个破地方带出来的。” “我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上学,一直到他大学毕业。” 纪西辞的声音里,带着回忆往昔的复杂情绪,但更多的是对江深这种挑拨方式的鄙夷。 “他就是我的亲弟弟。” “我手底下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让他做声曜时代的执行副总?” “因为我信他,胜过信我自己。” “现在,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他?” 纪西辞的笑声再次响起,充满了轻蔑。 “你是编不出别的人了吗?” “还是说,你觉得用我最亲的兄弟来构陷我,成功率会更高一些?” 第136章 人心,是会变的 “你想挑拨我和石逸的关系。” “对,一定是这样。” 纪西辞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盯住了这个自己臆想出的“真相”。 “只要我和石逸内斗,声曜时代就会乱。” “公司一乱,经营就会出问题。” “到那个时候,你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了,对不对?”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无懈可击。 “好手段。” “真是好手段啊!” 纪西辞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在寂静的卡座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早就该想到的!” “常翊坤那个老狐狸,自己不敢出面,就派你这么个年轻人来耍这些阴招!” “妈的,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他破口大骂,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到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常翊坤身上。 这是一种情绪的转移。 比起妻子和兄弟双双背叛这种足以摧毁他整个世界的可能性。 他宁愿相信,这是对手精心策划的商业阴谋。 至少,后者他还能理解,还能应对。 然而,他骂归骂,却始终没有再表现出任何想要动手的迹象。 他忌惮江深。 江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发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那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扬与自己无关的独角戏。 直到纪西辞的咒骂声,渐渐弱了下去。 江深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纪西辞的耳中。 “人心,是会变的。” 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却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纪西辞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纪西辞的呼吸一滞。 江深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琥珀色的液体。 “另外,我纠正你一点。” “这件事,跟常翊坤没有任何关系。” “是我自己,要来的。” 纪西辞瞳孔猛地一缩。 不是常翊坤? 是他自己要来的? 这什么意思?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单枪匹马地来找自己这个在云城盘踞多年的地头蛇的麻烦? 他图什么? 纪西辞的大脑,再次陷入了混乱。 江深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他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 这声响,也像是一个信号。 “纪老板,我们不如来算算时间。” 江深的声音再次变得幽深,仿佛恶魔的低语。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 “这个时间点,你的太太朱若涵,应该正在石逸的办公室里。” 纪西辞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 “你胡说!” “我太太今天身体不舒服,根本就没去公司!” 他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十足的底气。 这是他今天听到的,江深所说的第一件,他可以立刻证伪的事情。 只要证明了这件事是假的,那么之前的所有指控,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然而,江深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甚至,那嘴角的弧度还加深了几分。 那是一种看穿一切的,带着怜悯的嘲弄。 “是吗?” 江深轻轻反问。 “她是不是真的没去,你说了不算。” “我也说了不算。” “但有个人,说了算。” 江深的视线,落在了纪西辞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上。 “你不是给你太太配了专职的司机吗?” “我记得,那个司机,是你的人吧?” “跟了你很多年了,对你忠心耿耿。” 纪西辞的心脏,咯噔一下。 江深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问问他,太太现在在哪。” “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江深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 那是赤裸裸的的刺激。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耐心地设下陷阱,然后,逼着猎物自己走进去。 纪西辞死死地盯着江深。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正在渗出冷汗。 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个圈套。 江深既然敢让他打电话,就一定有恃无恐。 可是……他找不到任何理由。 朱若涵早上亲口跟他说,她今天不舒服,要去美容院做个SPA放松一下,不去公司了。 司机是他的人,一个电话就能确认。 江深凭什么这么笃定? 难道他还能买通自己的心腹司机不成? 不可能! 那个司机跟了自己快十年了。 家里的老婆孩子,都是靠着自己养活的,他绝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 所以,江深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他就是在赌! 赌自己不敢打这个电话! 对! 一定是这样! 纪西辞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他要揭穿这个年轻人的谎言。 他要当着他的面,把他那副故作高深的面具,狠狠地撕下来! 他拿起手机,手指因为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他甚至没有去翻通讯录,而是凭借记忆,直接在拨号盘上,按下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通了。 嘟……嘟…… 每一下等待的铃声,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纪西辞的神经上。 他开了免提。 他要让江深也听得清清楚楚。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 一个恭敬而熟悉的中年男人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纪总。” 纪西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不带任何情绪。 “太太呢?” “你们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司机的声音依旧恭敬,甚至带着想要邀功的轻快。 “纪总,我送太太到声曜时代公司了。” “太太说有点工作上的急事要处理,让我在楼下停车扬等着。” “还没回去呢。”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纪西辞的耳膜里。 声曜时代。 她真的去了公司。 纪西辞感觉自己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棉花,灼热干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今天早上出门前,朱若涵还依偎在他怀里。 带着几分撒娇的慵懒,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去美容院放松一下。 她脸上的倦意,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对她的话,没有过半分怀疑。 可是现在,一个他绝对信任的司机,用最平静的语气告诉他,她撒谎了。 一个微不足道却又致命的谎言。 纪西辞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知道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在那等着。” 第137章 他们的背后还有人 手机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磕在昂贵的实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大厅里,这声响动显得格外刺耳。 他缓缓地抬起头,视线越过桌面,落在了对面那个年轻人的脸上。 江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刚才那通足以颠覆一切的电话,不过是饭后的一段助兴小曲。 纪西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深。 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凶狠。 他确实证实了江深说的是假的…… 假的是朱若涵今天身体不舒服。 假的是她没去公司。 江深说对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重锤,砸碎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所有心理防线。 当然,仅仅是去公司,并不能证明什么。 妻子是声曜时代的副总和财务总监,石逸是执行副总。 他们两个在办公室里谈工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她为什么要撒谎? 纪西辞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无数个念头在疯狂搅动,却理不出清晰的头绪。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眼前这个叫江深的年轻人,绝不是在虚张声势。 他真的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一些,关于他最亲近的两个人的秘密。 许久的沉默之后,纪西辞终于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里,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 “说下去。” 江深嘴角的笑意,终于有了真实的温度。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看来,纪总是愿意相信我了。” 纪西辞面无表情。 “我谁也不信。” “我只信证据。” “好,证据。” 江深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纪总想看什么样的证据?” “是想看你太太和石逸在办公室里拥吻的照片,还是……更刺激一点的?” 纪西辞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放在桌面下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你有?” “我当然有。” 江深的声音里带着玩味。 “不过,办公室里的证据,说服力还不够强。” “毕竟,可以说是一时冲动,酒后乱性,总有借口。” “我给你看个更有意思的。” 江深的视线,仿佛能穿透时间。 “三天前。” 他像是在闲聊家常。 “那天上午九点,你的太太开着她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去了常去的那家‘琼姿绘’美容院。” 纪西辞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些细节,精准得可怕。 “她预约了两个小时的顶级SPA套餐,这也是她的老习惯了。” “但是,她并没有真的去做SPA。” 江深顿了顿,似乎是故意留给纪西辞消化的时间。 “她从美容院的员工通道,也就是后门,悄悄地离开了。” “然后,上了一辆提前约好的网约车。” “目的地,是君悦酒店。” 君悦酒店!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纪西辞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江深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 “而你的好兄弟石逸,早就已经用自己的身份证,开好了酒店顶层的行政套房。” “他在房间里,等着她。” 空气仿佛凝固了。 纪西辞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的胸腔。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他的妻子背着他,和他的兄弟在酒店的房间里…… 一股遭到背叛的恶心感,从胃里直冲上喉咙。 他强行压下那股翻涌的冲动,扭头看向大厅里的另一个角落。 “叶明!” 叶明听到老板的声音,没有任何犹豫,站起来跑到纪西辞面前,态度恭敬。 “老板,有什么吩咐?” 纪西辞的声音,冰冷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君悦酒店。” “三天前,上午九点到下午两点之间。” “行政楼层,所有走廊的监控录像。” “我要全部。” “现在,立刻,马上!” 他几乎是在咆哮。 “不计任何代价。” “还有,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 “是,老板。” 叶明没有问为什么,转身就去安排了。 纪西辞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 现在,他成了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囚。 而判决书,就是叶明即将拿回来的那份监控录像。 他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江深。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一次。 但这一次,意义完全不同。 “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查我的妻子?” 江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 “纪总,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在专门查你的妻子。” “我对你,以及你身边的很多人,都非常感兴趣。” 这句话,让纪西辞的后背瞬间窜起寒意。 这比单纯的捉奸,要可怕一万倍。 这意味着,自己就像一个被放在玻璃箱里的标本。 一举一动,都被人窥视得清清楚楚,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为什么?” 纪西辞的声音干涩。 江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更具毁灭性的炸弹。 “因为,如果我不来找你。” “今晚,你就会死。” “什么?” 纪西辞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深的表情,却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的好太太朱若涵,和你的好兄弟石逸,已经计划好了。” “就在今晚,他们会杀了你。” “然后伪装成一扬天衣无缝的意外。” 纪西辞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如果说,之前的背叛,是对他尊严的践踏。 那么现在,江深所说的,就是对他生存权利的剥夺。 杀了他? 朱若涵和石逸,要杀了他?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荒谬,却又因为江深之前所展现出的精准的情报能力,而显得无比真实。 他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变得冰冷僵硬。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 “我是他们的丈夫,是他们的兄弟,是他们的恩人!” “我给了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是吗?” 江深轻轻地反问。 “或许在他们看来,只有你死了,他们才能真正拥有这一切。” “而且,还能得到更多。” “更多?” 纪西辞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的背后还有人。” 第138章 她怎么会这么狠心? 江深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揭示终极秘密的蛊惑。 “而这个人,纪总你也认识。” “甚至就在不久前,你们还见过面。” 纪西辞的脑子在飞速运转,他试图在记忆中搜索着符合条件的人。 江深没有让他猜太久。 他清晰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廖俊辉。” “万合系的廖俊辉,京南四大富豪之一。” 廖俊辉?! 纪西辞当然知道廖俊辉。 那是在京南跺一跺脚,能让商界抖三抖的大人物。 就在半个月前,在一个商业酒会上,廖俊辉还主动找他攀谈。 言语间对他创立的声曜时代和启星集团大加赞赏,甚至流露出合作的意向。 当时,纪西辞还颇为自得。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怎么会和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兄弟,扯上关系? 而且,还是这种要人性命的关系。 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廖俊辉……” 纪西辞艰难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若涵,还有石逸,是怎么搭上线的?” 看着纪西辞那张满是震惊的脸,江深终于抛出了那根将所有线索都串起来的引线。 “纪总,你的记性好像不太好。” “你再仔细想想。” “就在你和廖俊辉见过面之后不久,你的好兄弟石逸,是不是找你聊过一次?” “他是不是旁敲侧击地劝你,说公司现在发展到了瓶颈,不如引入战略投资。” “他还向你提议,说万合系的廖俊辉,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他建议你,可以考虑出让一部分声曜时代的股份给他,强强联合,共创未来。” 江深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纪西辞记忆的闸门。 确有其事! 就在前段时间,石逸确实找他喝过酒,聊的就是这件事。 当时,他只觉得石逸的商业嗅觉敏锐,看到了自己没看到的机会。 他还因为石逸的“远见卓识”而感到欣慰。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什么远见卓识! 那分明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引诱!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张针对自己的大网,就已经悄然张开了。 而他却像个傻子一样,对身边最亲近之人的背叛毫无察觉。 纪西辞看着江深,眼神复杂。 “他们……” 他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江深了然地看着他,身体微微前倾,清晰地说道。 “想知道你的好兄弟,是怎么被廖俊辉收买的吗?” “想知道,你的好太太,又是怎么和他同流合污的吗?” “还有,他们为你准备的那场‘意外’的全部细节。” “你想知道吗,纪总?” 江深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纪西辞的心上。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当然想知道,可他又怕知道。 江深没有给他太多挣扎的时间。 他好整以暇地靠回沙发,双臂展开搭在靠背上,姿态惬意。 “廖俊辉那只老狐狸,看中的是你手里的声曜时代。” “这家公司是你一手创立的,股权结构非常简单,几乎全在你一个人手里。” “这在资本眼里,就是一块最肥美的肉。” “所以,他找到了石逸。” 江深顿了顿。 “他给石逸开出的条件很优厚。” “只要石逸能说服你,让你心甘情愿地出让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 “廖俊辉就给他一笔巨额的现金。” “再给他百分之十的干股。” “最后,等他彻底掌控了声曜时代,总经理的位置,就是石逸的。” 江深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纪西辞如坠冰窟。 他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廖俊辉那个笑呵呵的老狐狸,用最诱人的条件,向他最信任的兄弟递出了那枚毒苹果。 而石逸毫不犹豫地接了过去。 “百分之三十六……” 纪西辞喃喃自语。 这个数字太微妙了。 出让之后,他依然是第一大股东,但已经失去了绝对控股权。 只要廖俊辉再从二级市场或者其他地方稍稍吸纳一部分股份。 就能轻易地将他这个创始人彻底架空。 好狠的算计。 好毒的兄弟。 “可是石逸他……他答应了还不够。” 纪西辞的思绪已经彻底混乱,他只能顺着江深的逻辑往下想。 “廖俊辉还需要一个内应,一个能接触到公司核心财务的人。” 江深赞许地点了点头。 “纪总,你总算还没笨到家。” “没错,光有石逸这个负责运营的还不够。” “廖俊辉需要一个能从内部瓦解你财务防线的人。” “于是,你的好兄弟石逸,向廖俊辉献上了另一份大礼。” 江深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告诉廖俊辉,他跟你的太太,早就搞到了一起。” “公司的财务,一直都由你的好太太朱若涵负责。” “他们两个,一个管运营,一个管财务,简直是天作之合。” “石逸向廖俊辉提议,与其那么麻烦地去劝说你,不如干一票大的。” “他们里应外合,直接对你的声曜时代还有启星集团,同时发起恶意并购。” “等到公司被搅得天翻地覆,股价暴跌,廖俊辉再以一个地板价进场收拾残局。” “而你的好太太,则会选择在最合适的时机,向你提出离婚。” “她会分走你们夫妻共同财产的百分之八十。” “纪总,我听说你对若涵小姐一向慷慨,几乎所有的资产都在你们两人名下。” “这一下,你将净身出户。” 恶意并购。 离婚。 净身出户。 他的兄弟,他的妻子,联手给他设下了一个必死之局。 纪西辞感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 整个世界的色彩,似乎都在这一刻褪去,只剩下黑白两色。 “不……不可能……” 纪西辞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若涵她……她不会这么对我……” 他可以接受石逸的背叛。 因为男人之间的情义,有时候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确实不堪一击。 但他无法接受朱若涵的背叛。 那是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是他孩子的母亲。 她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狠心? 看着纪西辞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江深的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淡淡的嘲讽。 “廖俊辉显然比你更懂人心。” “他听完石逸的计划,觉得还不够。” “不够狠。” “也不够保险。” 第139章 这是安眠药啊 江深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廖俊辉说,只要你纪西辞还活着,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谁也保不准你会不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所以,他提出了一个更完美的方案。” “他提醒你的好太太和好兄弟。” “你的父母早已过世。” “而你的孩子,都还未成年。” “根据继承法,如果你意外身亡,你的妻子朱若涵,将是你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她将合法地继承你名下所有的资产。” “包括声曜时代和启星集团的全部股份,以及你所有的动产与不动产。” “到那个时候,她想怎么处置这些资产,是卖给廖俊辉,还是自己经营,都只在她一念之间。” “这可比离婚分走八成财产,要干净利落得多。” “而且,能得到的是全部。” 纪西辞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江深。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我的命?!” “不然呢?” 江深摊了摊手,表情无辜。 “斩草当然要除根。” “据说,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你的好兄弟石逸,还有些害怕。” “毕竟是谋杀,他还有点良心,或者说,有点胆怯。” “但你的好太太,反应可比他积极多了。” 江深的声音里带着玩味。 “她似乎早就想摆脱你了。” “摆脱你这个高中都没毕业,满身江湖气的丈夫。” “她想拿回属于她的‘自由’,顺便,再带走你辛苦打拼下来的几十亿资产。” “哪怕是把公司全部变卖,那也是一笔她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不!” 纪西辞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我不信!” “若涵不是那样的人!你骗我!”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浑身都在颤抖。 他不相信,那个在他面前总是温柔似水的女人,会有如此蛇蝎心肠的一面。 “纪总,你真的了解你的妻子吗?” 江深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反问。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高中辍学,靠着在江湖上打打杀杀才有了今天。” “而她呢?” “她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名校毕业的高材生。” “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结婚这么多年,除了钱,你们还有什么共同语言吗?” “她跟你聊莎士比亚,你能接得住吗?” “你跟她聊今天又砍了谁,她听得懂吗?” 江深的话,句句诛心。 “反倒是石逸,他也是大学毕业。” “一个管着公司的运营,一个管着公司的财务,每天朝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 “他们聊的是公司的未来,是资本的运作,是风花雪月。” “这些,你能给她吗?” 纪西辞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一直以为,他给了朱若涵最好的生活,给了她想要的一切。 可他给的,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他只看到了她满足的笑脸,却从未想过,那张笑脸背后藏着怎样的心思。 江深似乎嫌刺激得还不够。 他抛出了最后一击。 “为了让你死得‘合情合理’,你的好太太,为你精心准备了一场大戏。” “就在不久前,她用你的身份证,偷偷办了一张你的电话卡。” “然后用这张卡,注册了一个新的银行账户。” “她用这个账户,在网上购买了高纯度的安眠药。” “她打算,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药混在你的杯子里。” “等你睡去,再也醒不来的时候,她会报警。” “警察会在现场找到那个新办的手机号,查到那个新开的银行账户。” “发现你‘亲自’购买安眠药的记录。” “一个事业有成却内心空虚,最终选择自我了断的悲情企业家形象,就这么树立起来了。” “多么完美的计划。” “不是吗?” 纪西辞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让他不寒而栗。 “药……” 纪西辞的嘴唇哆嗦着。 “药在哪儿?” “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那药在哪儿?” 这是他最后的稻草。 如果江深说不出来,那就证明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测,是他编造出来挑拨离间的谎言。 江深笑了。 “纪总,你家书房里靠窗的位置,是不是有一盆半人高的绿萝?” 纪西辞瞳孔骤然一缩。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江深慢悠悠地说道。 “那些安眠药,就被你的好太太用一个防水袋包好,藏在了那盆绿萝的花盆里。” “就埋在土里。” “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让你家的保姆去挖出来看看。” 纪西辞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从沙发上摔下去。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找到了家里保姆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先生?” 保姆的声音带着几分睡意。 纪西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还没睡?” “没呢先生,太太说今晚要晚点回来,我等她回来锁门。” 太太…… 听到这个词,纪西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你现在去一趟我的书房。” “啊?书房?” “对,现在就去。” 纪西辞的语气不容置疑。 “到了书房,看到窗台那盆绿萝了吗?” “看到了先生。” “你现在,用手,或者找个小铲子,在花盆的土里挖一挖。” 电话那头的保姆显然愣住了。 “先生?挖……挖土?” “对,挖。” “挖深一点。” “里面应该有个东西,你把它拿出来。” 保姆虽然满心困惑,但还是照做了。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泥土翻动的声音。 每一秒,对纪西辞来说,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先生!找到了!” 保姆的声音里带着惊讶。 “有个用塑料袋包着的东西!” 纪西辞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屏住。 “打开它。” “看看里面是什么。” 又是片刻的沉默。 然后,保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确定。 “先生……好像是个小药瓶。” “上面……上面好像写着什么……我看看……” “地西泮片……” “这是……安眠药啊。” 第140章 谋财,还要害命 嗡的一声。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手机从纪西辞颤抖的指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屏幕亮着,保姆还在电话那头困惑地喂喂叫着。 可纪西辞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只是呆呆地坐着,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 他想起了朱若涵。 想起她每天早上为他打好领带时,温柔的叮嘱。 想起她在他加班晚归时,端上的那碗热气腾腾的汤。 想起他们在董事会上,默契的一个眼神。 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恩爱画面。 此刻却像恐怖电影,一帧一帧,在他的脑海里凌迟着他的神经。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朱若涵某天晚上,靠在他怀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老公,你工作太辛苦了,有时候真想让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管。” 原来,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原来,那份温柔只是包裹着致命毒药的糖衣。 心脏的位置,传来阵阵尖锐的绞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对面,江深始终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目光平静地看着纪西辞。 他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静静欣赏着猎物在陷阱里,做着最后却徒劳的挣扎。 许久,纪西辞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空洞。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还有呢?” 江深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还有。” 纪西辞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已经不在乎什么颜面,什么尊严。 他只想知道,自己究竟活在一个怎样精心编织的骗局里。 他只想知道。 他视若生命的妻子和他情同手足的兄弟,到底还背着他做了些什么。 “如你所愿。” 江深嘴角的弧度扩大。 “你的好太太朱若涵,除了那个新办的手机号。” “还有一个号码,专门用来单线联系廖俊辉。” “朱若涵想确保,在你‘自我了断’之后。” “她能以最快的速度,最合法的方式,接管你的一切。” 纪西辞闭上了眼。 原来,她连后路都想得如此周全。 谋财,还要害命。 “至于石逸……” 江深刻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纪西辞的身体再次绷紧。 “他们两个,确实很高明。” “从不住同一家酒店,联系方式更是频繁更换。” “可惜。” 江深话锋一转。 “石逸手底下有个跟他很多年的助理。” “这个助理心思活络,早就看出了端倪。” “他偷偷录下了石逸和朱若涵在车里的几段对话,内容嘛……相当精彩。” “而且,他还保留了石逸每一次订酒店的记录。” “这个人证,这份物证,够吗?” 纪西辞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 石逸,那个跟他一起长大,替他打过架,为他挡过酒的兄弟。 他声曜时代的执行副总,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他把他当亲兄弟。 他却在背后睡他的女人,图他的家产,还要他的命。 “够了……” 纪西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就在这时,酒吧的门被推开了,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叶明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大厅里沉寂的气氛,脚步不由得放缓了些。 他走到纪西辞面前微微躬身,双手递上一个银色的金属小方块。 “老板。” “您要的东西,拿到了。” “君悦酒店三天前,全时段的监控录像,都在这个固态硬盘里。” 那块小小的固态硬盘,此刻在纪西辞的眼里重如千钧。 它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一旦打开,所有丑陋的真相都会蜂拥而出,将他彻底吞噬。 纪西辞死死地盯着那块硬盘。 几秒钟后,他抬起眼环视了一圈大厅里那些噤若寒蝉的手下。 “都出去。”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但没人敢多问一句,立刻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很快,偌大的酒吧大厅,只剩下纪西辞和江深,还有叶明。 “你也出去。” 纪西辞对叶明说。 “是。” 叶明把硬盘放在桌上,也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将厚重的门轻轻带上。 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两人对坐。 纪西辞拿起桌上的硬盘,又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他的手抖得厉害。 那块小小的硬盘,他试了三次,才成功插进接口。 电脑发出一声轻响,识别了新的设备。 纪西辞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即将断裂的标枪。 他移动着鼠标,光标在屏幕上微微颤抖。 按江深说的时间点,三天前,上午九点。 他找到了对应的监控文件夹,点开。 几十个代表着不同摄像头的窗口瞬间铺满了屏幕。 他找到了大堂正门的那个,双击放大。 画面清晰稳定,时间戳精准地跳动着。 他拖动进度条,直接拉到上午九点整。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石逸。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正和前台小姐从容地说着什么。 就像他平时无数次代表声曜时代,去和合作伙伴洽谈一样。 纪西辞看着屏幕里的“兄弟”,只觉得一阵阵的反胃。 很快,石逸拿到了房卡。 他对着前台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电梯。 镜头给了电梯按键一个特写。 他按下了“6”楼。 接着,监控画面自动切换到了六楼的走廊。 石逸走出电梯,径直走到一扇门前——608。 他刷卡,开门,走了进去。 纪西辞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白色。 他继续播放。 大约十分钟后,酒店大堂的旋转门,又走进来一个女人。 她戴着一顶宽大的遮阳帽,帽檐压得很低。 脸上是一副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巨大墨镜。 还有一个纯黑色的口罩。 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她走进大堂后,没有去前台,而是站到了一旁的休息区,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纪西辞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包是爱马仕的限量款,朱若涵上周还在跟他炫耀,说是托了朋友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那个手机壳是一个小众设计师的品牌,上面有他亲手画的一只猫,是他们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第141章 我该怎么做? 画面里,女人拨通了电话。 几乎是同时,六楼走廊的监控里,608的房门打开了。 石逸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将手机放在耳边。 他脸上的笑容,是纪西辞从未见过的温柔。 石逸快步走进电梯。 几秒后,他出现在一楼大堂。 他径直走向那个全副武装的女人,极其自然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女人顺从地靠在他的怀里,仰起头,似乎在说些什么。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那种亲昵,刺痛了纪西辞的眼睛。 两人相拥着,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纪西辞颤抖着手,将画面暂停。 他把女人的身影,放大,再放大。 尽管看不见脸,但那个身形他太熟悉了。 还有她身上穿着的那条裙子,是他上个月在巴黎出差时,亲手为她挑选的。 他记得她收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 他记得她穿上它,在他面前转圈,问他好不好看。 他说,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现在,她穿着他买的裙子,去和他的兄弟开房。 “轰——” 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应声断裂。 纪西辞眼前一片血红。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他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他猛地挥手,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狠狠扫落在地。 “砰!!” 昂贵的电脑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屏幕瞬间碎裂,机身四分五裂。 那块银色的固态硬盘,也从接口处被崩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很远,才停在一个角落里。 纪西辞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从沙发上滑落,重重地跌坐在地毯上。 他双手抱着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心,好像被活生生撕开了一个大洞。 疼得他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那个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那个他倚为手足的兄弟。 两个人,联手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刀。 将他所有的信任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他曾经拥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 纪西辞剧烈起伏的胸膛,终于缓缓平复下来。 他晃晃悠悠地从地毯上站起来。 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有些发麻,但他站得笔直。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早已凌乱不堪的西装,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然后,他转身面向江深。 在江深略带审视的目光中,纪西辞深深地弯下了腰。 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江先生。” 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谢谢你。” 这三个字,他说得极其缓慢,极其用力。 直起身时,他眼中的血色已经彻底凝固成了疯狂。 “从今天起,我纪西辞这条命,就是你的。” “只要能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死死地盯着江深,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剖开给他看。 “我声曜时代集团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现在就可以转给你。” “不够的话,我名下所有资产,你随便开价。”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 他只要复仇,不惜一切代价的复仇。 说完,他眼中杀意暴涨,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我要亲手宰了那对狗男女!” 他已经等不及了,一秒钟都等不及。 “站住。” 江深清冷的声音响起。 纪西辞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僵硬地转过身,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江深缓步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那堆电脑残骸上,语气平淡。 “就这样去?” “然后呢?” “一换二,你觉得值吗?” 江深抬起眼,直视着纪西辞的眼睛。 “用你下半辈子的牢狱之灾,去换他们两条贱命,这就是你想要的复仇?” “蠢。” 一个字,让纪西辞眼中的狂乱,瞬间熄灭了大半。 是啊,他是个商人。 他最懂得权衡利弊。 用自己光明的前途去换两个背叛者的死亡,这笔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可那股滔天的恨意,依旧在他胸中横冲直撞。 “那我该怎么办?” 纪西辞的声音里,带上了无助。 “我咽不下这口气!” 江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股份,我没兴趣。” “那种东西,我自己会挣。” 他绕过纪西辞,走到沙发前坐下,姿态闲适地翘起二郎腿。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谈一笔合作。” 纪西辞愣住了。 合作? 都这种时候了,还谈什么合作? 江深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不紧不慢地开口。 “一笔能让你既报了仇,又能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的合作。” 纪西辞的瞳孔猛地一缩。 江深继续说道。 “按照我的计划来,你不仅能让朱若涵和石逸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还能借此机会,彻底吞并廖俊辉的地盘,垄断整个京南的酒吧、KTV产业。” “到那时候,你就是京南夜场里,唯一的王。” “你的资产,至少翻一倍。” 纪西辞喉结滚动了一下,艰涩地开口。 “你的条件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他懂。 江深伸出四根手指,姿态轻松写意。 “这盘生意的所有收益,我要四成。” 四成。 纪西辞的心脏,重重一跳。 这个数字,不可谓不狠。 但比起江深描绘出的那副蓝图,似乎又显得那么合理。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好。” “我答应你。” “现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 夜,深了。 金陵别墅区,13号。 书房里的灯光,依旧亮着。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雪松香薰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纸张油墨味。 纪西辞坐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财务报表与资产清单。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三个小时。 那张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仿佛下午在酒吧里那个崩溃嘶吼的人,根本不是他。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吱呀——” 一声轻响,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朱若涵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了进来。 她穿着真丝睡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脸上带着温柔得体的笑容。 “阿辞,还在忙呢?”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动听。 “我看书房灯还亮着,就给你煮了杯咖啡,提提神。” 她将那杯绘着精致蓝色鸢尾花的骨瓷咖啡杯,轻轻放在纪西辞的手边。 咖啡浓郁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第142章 咖啡趁热喝 如果是以前,纪西辞会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 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笑着说一句“还是老婆心疼我”。 可现在他看着那张巧笑倩兮的脸,只觉得反胃。 这个女人曾经在他怀里撒娇。 这个女人也曾在石逸的身下承欢。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穿着他买的裙子,躺在别的男人身下时,是怎样风情万种的模样。 纪西辞的眼底,闪过猩红的杀意,但他很好地掩饰住了。 他的脸上,甚至挤出了略带疲惫的笑容。 “嗯,公司最近有点事。” “你怎么还没睡?” 他的语气,听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朱若涵顺势俯下身,双手撑在书桌上,凑到他面前,吐气如兰。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嘛。” “工作再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呀,别太累了。” 她伸出手指,状似亲昵地帮他按了按太阳穴。 指尖冰凉的触感,让纪西辞的身体瞬间一僵。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他忍住了。 他抬起手覆盖住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我知道了。” “你先去睡吧,我看完这份文件就去睡。” 朱若涵的眼中,闪过满意。 “好,那你早点休息哦。” 她直起身,又看了一眼那杯咖啡。 “咖啡趁热喝。” 说完,她转身摇曳生姿地走出了书房。 房门被轻轻带上。 书房里,纪西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目光,落在那杯散发着醇香的咖啡上,眼神冰冷得像要结出冰碴。 他的脑海里,回响起江深在酒吧里对他说过的话。 “回去之后,小心你老婆给你喝的任何东西。” “她买的安眠药,很可能就会下在里边。” 真是他的好妻子啊。 在外面偷人还不够,还想要他的命。 纪西辞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保温杯。 这是他下午回来时,特意让司机去买的。 他拧开杯盖,端起那杯“爱心咖啡”。 毫不犹豫地将里面褐色的液体,一滴不剩地倒进了保温杯里。 做完这一切,他将空了的骨瓷杯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又将保温杯,悄无声息地塞回了抽屉的最深处。 他重新拿起一份文件,继续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分钟后,书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朱若涵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带着嗔怪的表情。 “怎么还在看呀?”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书桌上那空了的咖啡杯上。 当看到杯子已经见底时,她眼底深处的那抹喜悦,几乎要掩饰不住地溢出来。 但她脸上依旧是那副关切的模样。 “咖啡喝完了?” 纪西辞抬起头,揉了揉眉心,故作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嗯,喝完了。” “味道不错。” “还是你煮的咖啡好喝。” 朱若涵笑得更甜了。 “好喝就行。” “行了,别看了,早点休息吧。” 她走过来,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纪西辞顺从地说道。 “好,我把这一点报表看完,马上去睡。” 朱若涵满意地笑了笑。 “那我先去睡了哦,你注意时间,晚安。” “晚安。” 纪西辞声音带着困倦,看着书房的门再次被合上。 …… 时钟的指针,指向十一点。 整个别墅静得可怕。 书房内,纪西辞靠在真皮老板椅上,双眼紧闭。 他的呼吸被刻意放得平缓悠长,胸膛只有微不可见的起伏。 此刻,他像最有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陷阱。 他在等,等朱若涵来验收她的“成果”。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书房的门把手,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转动。 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一道纤细的人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纪西辞没有动。 他甚至能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夹杂着女人身上独有的馨香,正一点点向他靠近。 朱若涵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像一只夜行的猫。 她在他面前站定。 纪西辞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脸上,带着探究。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沉稳有力。 他甚至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睁开眼睛的冲动。 终于,她动了。 “西辞?”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 纪西辞依旧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有颤一下。 空气中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朱若涵似乎还是不放心。 她又靠近了一些。 纪西辞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她靠得极近,似乎在观察他的呼吸。 几秒钟后,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西辞?” 她又唤了一声,声音里依旧带着装出来的关切。 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她的胆子似乎大了一些。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开始轻轻推了推他。 “醒醒?” 力道很轻,像是在叫醒一个熟睡的人。 纪西辞依旧“沉睡”着。 朱若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收回了手。 周围再次陷入沉寂。 纪西辞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从未离开过他的脸。 她似乎在做最后的确认。 大概是觉得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朱若涵终于不再掩饰。 纪西辞听到了一声带着如释重负的叹息。 紧接着,那只手再次伸了过来。 她的手指带着颤抖,探向了他的鼻息。 冰凉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皮肤。 就在那一瞬间,纪西辞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往日里带着笑意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冰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朱若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伸在半空中的手,就那么僵住了。 指尖距离他的鼻尖,不过一厘米。 她甚至能感觉到,从他眼中透出的那股森然杀意,。 像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刺进她的骨髓里。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划破了书房的死寂。 朱若涵像是被蝎子蛰了一样,猛地缩回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没事?” 她的声音有些变调。 纪西辞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但就是这份从容,却给了朱若涵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他动了动脖子,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然后用那双冰冷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第143章 告诉他,计划很顺利 完了。 朱若涵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当他用这种眼神看你的时候,就代表着,他已经对你动了杀心。 没有解释的必要,也没有求饶的可能。 求生的本能,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转身就跑,跌跌撞撞地冲向书房门口。 纪西辞没有追,甚至连站都没有站起来。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眼底闪过嘲弄。 想跑? 整个别墅,都早已是天罗地网。 他缓缓地抬起手,打开了书桌旁的一个暗格。 从里面,拿出了一瓶包装精美的茅台。 这是他珍藏了许久的年份酒,一直没舍得喝。 他拧开瓶盖,连杯子都懒得用。 直接将瓶口凑到嘴边,仰起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灼热的痛感,却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醒。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朱若涵凄厉的尖叫声。 “放开我!” “你们凭什么动我?滚开!” 尖叫声很快变成了愤怒的咒骂。 紧接着,是家具被撞倒的巨大声响,以及男人低沉的呵斥声。 咒骂声,渐渐被哀求声所取代。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纪西辞!你这个疯子!你出来!” “我错了……西辞,我真的错了……” 哭喊声,求饶声,从楼下传来,越来越近。 纪西辞又喝了一口酒,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叶明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他身后是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 而朱若涵,则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他们拖在地上。 她身上的真丝睡裙,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她还在徒劳地挣扎着,声音嘶哑。 两个保镖没有理会她,直接将她拖到了书房中央,然后松开了手。 朱若涵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纪西辞那双冰冷的眼睛。 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身后的保镖死死按住了肩膀。 “老板。” 叶明走到书桌前,将透明的证物袋轻轻放在了桌上。 袋子里,是朱若涵的手机。 “她想砸了手机,被我们拦下了。” 叶明语气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纪西辞的目光从证物袋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朱若涵那张惨白的脸上。 他没有说话。 叶明看到桌上的那瓶茅台,眼神微动。 他拿起酒瓶,又从旁边的酒柜里,拿出干净的水晶杯。 熟练地倒了小半杯酒,然后恭敬地放在了纪西辞的手边。 纪西辞没有去看那杯酒。 他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趴在地上的朱若涵。 叶明心领神会,从证物袋里拿出朱若涵的手机。 他甚至不需要翻找,就直接点开了一个置顶的联系人——廖俊辉。 叶明拿着手机,走到朱若涵面前蹲下。 他将手机屏幕,展示在朱若涵的眼前。 “打电话给他。” 朱若涵的瞳孔猛地一缩,拼命地摇头。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 “不……不要……” 她嘶哑地哀求着。 叶明没有丝毫动容,自顾自地点下了拨号键。 然后将手机,直接按在了朱若涵的耳边。 “告诉他,计划很顺利。” …… 电话被挂断了。 手机从朱若涵的耳边滑落,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响。 一切都结束了。 朱若涵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 她空洞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那华丽的水晶吊灯。 灯光刺眼,晃得她眼眶发酸。 叶明捡起地上的手机,擦拭干净,放回了证物袋里。 他走到纪西辞面前,微微躬身。 “老板,监控设备都没有问题。” “从她端着咖啡进入书房,到试图谋害您的全过程,都已经完整地录下来了。” 叶明像是在汇报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工作。 “江先生的安排,果然滴水不漏。” 纪西辞端起手边的水晶杯,轻轻晃动着。 酒液在杯壁上,留下一道道挂痕。 他没有喝酒,只是将杯子凑到鼻尖,闻了闻那醇厚的酒香。 “我原来的计划,是让他们两个死于一场意外。” 纪西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口中的“他们两个”,自然指的是朱若涵,还有他最信任的兄弟石逸。 叶明点了点头。 “老板您的计划,干净利落。” “但江先生考虑得更深远一些。” “石逸和朱若涵,终究只是棋子。” “他们死了,廖俊辉顶多是损失了两枚还算好用的棋子,根本伤不到他的根本。” 叶明顿了顿,继续说道。 “单凭朱若涵一个人的口供,想要扳倒廖俊辉,几乎不可能。” “廖俊辉在京南的势力盘根错节。” “就算警方介入,最多也只能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拘留他七天。” “七天之后,他就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纪西辞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水晶杯的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下,又一下。 “所以,江深需要一个铁证。” 纪西辞替叶明说出了后面的话。 “没错。” 叶明眼中闪过钦佩。 “一个能把廖俊辉也拖下水的铁证。” “现在,朱若涵故意杀人未遂的证据确凿,警方可以直接刑拘批捕。” “按照法律,故意杀人未遂,量刑至少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有了这份刑事案件作为基础,再加上她和廖俊辉的通话录音,以及她本人的口供。” “三者合一,就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这,就是江先生想要的‘铁证’。” “有了这个铁证,廖俊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轻易脱身。” “即便只是被羁押,对他那种身份的人来说,也已经是致命的打击了。” 纪西辞终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灼热的刺痛。 他放下酒杯,发出一声轻响。 “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是,老板。” 第144章 神级教育! 两个黑衣保镖立刻上前,再次架起了瘫软如泥的朱若涵。 “不……不要……” 朱若涵终于回过神来,开始疯狂地挣扎。 “纪西辞!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妻子!”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的哭喊声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 纪西辞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仿佛外面那无边的黑夜,才是他唯一的归宿。 …… 2025年6月11日,清晨。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了整个卧室。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 江深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苏晚晴那张恬静美好的睡颜。 她像温顺的小猫,蜷缩在他的怀里。 江深小心翼翼地挪开手臂,生怕惊醒了她。 昨晚,他先是和纪西辞、叶明一起吃了顿晚饭,敲定了计划的最后细节。 然后,又去见了一个特殊的人。 楚庭山。 那个在外界看来,早已失踪甚至死亡的江城集团高级副总裁。 这位在商扬上叱咤风云的老狐狸,装起死来,倒还真有那么几分样子。 最后,他才来到苏晚晴这里。 作为京南大学的校花,学生会长,苏晚晴的家境自然是极好的。 这栋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大平层,就是她名下的资产之一。 他们的关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自然也无需刻意隐瞒。 江深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了只有他能看见的未来新闻。 屏幕上,几条新闻标题缓缓浮现。 【某新能源车企高调宣传“续航1500公里”,被车主实测高速开空调只能跑600公里】 【官方回应:“数据是在理想工况下测得。”】 江深撇了撇嘴。 这套路,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熟悉。 他又划向下一条。 【顶流女主播周倩倩直播间突现“不速之客”。】 【神秘男子手举亲子鉴定报告,当众怒喊:“孩子我养了三年,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啧啧,贵圈真乱。 江深随手点开内幕详情看了看,发现也没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信息。 看来,最近的日子,应该能平静一阵子了。 就在这时,一条系统提示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成功扭转纪西辞必死之局,改变其命运走向。】 【获得特殊奖励:神级教育。】 【神级教育:拥有该技能后,宿主将获得超凡的教育与辅导能力。】 【能够针对不同个体的特性,制定最高效的学习方案,激发其最大潜力。】 神级教育? 江深微微一愣。 这技能听起来好像还挺实用的。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那个宝贝侄女,谢柔。 那丫头今年正好初三,学业压力不小。 有了这个技能,辅导一下她的功课,岂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江深的嘴角不由得勾起。 “唔……” 怀里的苏晚晴似乎是被他的动静惊扰,发出一声轻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你醒啦?”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软软糯糯的。 “早。” 江深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个吻。 “再睡会儿吧,时间还早。” “不要。” 苏晚晴摇了摇头,像只撒娇的猫咪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 “我要你陪我吃早餐。” “好,都听你的。” 江深宠溺地笑了笑,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 半小时后,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中式早点。 “对了,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苏晚晴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好奇地问道。 “上午处理点事情,下午应该就没事了。” 江深回答道。 “那下午我没课,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苏晚晴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科幻片,听说特效超棒的。” “好。” 江深笑着答应下来。 吃过早餐,苏晚晴换上连衣裙,背上包准备去学校。 “那我走啦。” 她在玄关处,踮起脚尖,在江深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路上小心。” 江深叮嘱道。 送走了苏晚晴,偌大的房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江深端起还温热的咖啡,走到落地窗前。 他抿了一口咖啡,眼神却渐渐变得深邃。 是时候,处理一下真正的要紧事了。 …… 上午九点三十分,江深拿起车钥匙。 车库里,那辆黑色的宾利静静地蛰伏着。 江深坐进驾驶座,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宾利平稳地驶出地库,汇入城市的车流。 十点,京南市工商局。 江深将宾利停在专用的车位上。 他刚下车,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陆昭宁正俏生生地站在台阶下。 她脸上是一贯的清冷,丹凤眼带着天生的疏离感,仿佛盛开在雪山的高岭之花。 但在看到江深的那一刻,她那双冰冷的眸子,瞬间变得温柔。 她的身后站着两名助理保镖,身形魁梧。 旁边还有一位手提公文包的中年男人,是她的专属律师。 这阵仗,引得不少进出办事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等很久了?” 江深走上前,很自然地问道。 “没有,刚到。” 陆昭宁的目光在江深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在确认他今天状态如何。 江深笑了笑。 “还有个人要来,我们再等一下。” “嗯。” 陆昭宁轻轻颔首,没有多问。 她对江深有着近乎无条件的信任,他既然说要等,那便等。 大概过了不到五分钟,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来,停在了宾利的旁边。 车门打开,纪西辞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到江深和陆昭宁站在一起,他快步走上前。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没事,时间刚刚好。” 江深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侧过身,为两人做引荐。 “这位是瑞丰集团的董事长,陆昭宁。” 他又转向陆昭宁。 “昭宁,这位是声曜时代和启星集团的董事长,纪西辞。” “陆董,久仰大名。” 纪西辞主动伸出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作为京南商界顶尖的人物,他当然听过陆昭宁的名字。 “纪董,你好。” 陆昭宁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随即松开。 两人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探究。 “走吧,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说。” 第145章 八十三亿! 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走进了工商局的大楼。 或许是提前打过招呼,一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早已在一楼大厅等候。 “江先生,陆董,纪董,这边请。” 工作人员的态度十分恭敬,将他们径直引向了二楼的一间贵宾办公室。 工作人员为几人倒上热茶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纪总,你那边不急,让昭宁先来吧。” 江深坐下后,直接开口安排道。 “好。” 纪西辞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摆出旁观的姿态。 他也很好奇,江深和这位冷美人董事长之间,到底有什么业务往来。 陆昭宁没有废话,直接对身旁的律师示意。 律师立刻会意,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到了茶几上。 “江先生,这是整理出的第一批资产转让合同。” 律师将文件推到江深面前,语气专业。 “主要包括睿赢投资名下持有的三十七家公司的股权,以及部分不动产。” 睿赢投资。 听到这个名字,纪西辞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这可是陆展业的公司。 陆展业是谁? 陆昭宁的二哥,前段时间在京南掀起过不小风浪,最后却离奇暴毙的狠人。 现在,他公司的资产,竟然要转让给江深? 纪西辞的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江深拿起文件,随意地翻阅起来。 陆昭宁的律师则在一旁,开始向负责办理业务的工作人员介绍具体情况。 纪西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叠厚厚的文件上。 他开始在心里默默计算。 十二亿…… 九点五亿…… 二十六亿…… 一个又一个惊人的数字叠加起来,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本以为,自己拿出声曜时代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已经是天大的厚礼了。 可跟陆昭宁这手笔一比,似乎……有点不够看? 不。 不对。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陆昭宁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亲哥哥的公司资产,几乎是“送”给了江深。 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西辞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无法平复他内心的震动。 他看着江深。 江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又看向陆昭宁。 这位董事长从始至终都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江深。 仿佛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这一刻,纪西辞忽然明白了。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绝非“商业伙伴”四个字可以概括。 办公室里,工商局的工作人员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他从业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大扬面。 但像今天这样,动辄几十亿的资产转让,而且还是对个人的转让,也是头一遭。 他拿着文件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每核对一项信息,他都要反复确认好几遍,生怕出一点差错。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四十分钟。 当最后一份文件盖上红色的印章时,工作人员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 “江先生,陆董,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完了。” 陆昭宁的律师收好文件,对江深微微躬身。 “江先生,本次过户的资产,合计市扬估值约为八十三亿四千万。” “剩余的部分资产,手续比较繁琐,陆董的意思是尽快折算成现金,转到您的账户上。” 八十三亿!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当这个确切的数字从律师口中说出时。 纪西辞的眼角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江深,想从他脸上看到激动。 然而,江深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辛苦了。” 他对陆昭宁和她的律师说道。 “为你做事,不辛苦。” 陆昭宁的回答简单直接,声音里带着旁人难以察觉的柔情。 处理完陆昭宁这边的事情,纪西辞放下茶杯,也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声曜时代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转让协议,你看一下。” 他将文件递了过去。 江深接过文件,却没有立刻打开。 他看着纪西辞,眼神认真。 “纪总,有件事我要先说清楚。” “你说。” 纪西辞正襟危坐。 “这份股份,我不能白拿。” 纪西辞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区区一点股份,算得了什么?” “要是没有你,我现在估计都入土了,声曜时代也早就被那帮豺狼给吞了。” “这股份,是你应得的。” 他说的确实是肺腑之言。 江深却摇了摇头。 “一码归一码。” “救你,是因为我们是盟友。” “但生意是生意。” 他将文件放回茶几上,推向纪西辞。 “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平等合作的基础上,而不是单方面的报恩。” 纪西辞看着江深坚定的眼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深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份股份我可以收下,但不是赠予,而是交易。” “交易?” 纪西辞有些疑惑。 “对。” 江深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陈墨生和廖俊辉背后牵扯出的利益网络,是一块巨大的蛋糕。” “这块蛋糕,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别人分走。” “我需要你的帮助,需要启星集团和声曜时代的渠道。” “帮我一起,将这些资产合理合法地吃到嘴里。” “这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就是你付给我的定金,也是我们未来合作的投名状。” 纪西辞瞬间明白了江深的意图。 “我明白了。” 他重新将那份股份转让协议推到江深面前,语气无比郑重。 “你说得对,这不是报恩,是合作。” …… 办完所有手续,一行人走出工商局的大门。 阳光有些刺眼,晒在皮肤上带着微微的灼热。 纪西辞侧过脸,看向身旁神色平静的江深。 刚刚在里面发生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就在这时,纪西辞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看完信息内容,他眼底闪过快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收起手机,对江深说道。 “警方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朱若涵的初步审讯很顺利,她全招了。” 纪西辞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 “这次不是传唤调查,是直接上门抓人。” 第146章 我能筹集一百亿 这意味着警方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链,足以支撑他们进行强制措施。 不远处的陆昭宁正和她的律师低声交代着什么。 听到纪西辞的话,特别是“抓人”这两个字,动作下意识地一顿。 当她听到纪西辞口中吐出的那个名字时。 这位见惯了商扬风浪的女强人,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惊愕。 “廖俊辉?” 京南四大富豪之一,万合集团的核心成员,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抓他? 陆昭宁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江深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发出邀请。 “有兴趣一起吃个便饭吗?” 陆昭宁看着江深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心头一跳。 她点了点头,声音郑重。 “好。” …… 同一时间。 京南西郊,松月庄园。 此刻,庄园深处的茶室里,正坐着几位跺跺脚就能让京南商界抖三抖的大人物。 为首的是万合集团的掌舵人姜文楷,京南真正的巨擘。 在他下首,分别坐着商傅野,廖俊辉等几位万合系的核心成员。 这些人,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身家百亿的富豪。 今天他们聚在这里,总身家加起来超过八百亿。 而他们背后所能调动的总资产,更是超过了三千亿。 茶室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洪承远死了。” 姜文楷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 “盛华地产留下的那些盘子,是块肥肉,盯着的人不少。” 说话的是商傅野,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在扬的每一个人。 “我们万合系,必须把它吞下来。” 姜文楷放下茶杯,淡淡地开口。 “要吞下这块肉,需要现金。” “很多现金。” 他看向众人。 “各位,能拿出多少?” 一时间,茶室内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一个声音响起。 “我这边,最多三十亿。” “我四十亿。” “二十五亿,不能再多了。” 众人纷纷报出自己的底线。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廖俊辉身上。 廖俊辉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 “一百亿。” “我能筹集一百亿。” 话音落下,满室皆惊。 商傅野皱起了眉头。 “老廖,你没开玩笑吧?” “你全部身家也就这个数,怎么可能拿出一百亿?” 廖俊辉笑了笑,看起来胸有成竹。 “我的钱不够,但京南那些中小公司的老板有钱。” “我最近运作了几个项目,让他们把手里的股份抵押给我,再通过一些金融手段放大杠杆。” “一百亿,只多不少。”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那些中小企业家的不屑,仿佛他们只是自己随意收割的韭菜。 姜文楷浑浊的眼中闪过精光,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错。” “就该这样,我们万合系要发展,就不能循规蹈矩。” 他环视众人,声音沉稳有力。 “只要我们抱成一团,整个京南,就是我们的天下!” 一句话,让茶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然而,就在这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刻。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庄园的宁静。 “呜——呜——” 警笛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最后,直接停在了庄园的门口。 茶室内的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商傅野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一沉。 “怎么回事?” “谁敢在松月庄园闹事?” 姜文楷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变得冰冷。 很快,一名穿着西装的保镖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姜董,不好了!” “警察,好多警察把庄园给围了!” 姜文楷脸色一沉。 “慌什么!” “去问清楚,是谁带的队。” 他就不信,在京南这一亩三分地上,有谁敢不给他姜文楷面子。 保镖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没过两分钟,他又跑了回来,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 “姜董……是……是市局副局长亲自带队。” 副局长? 姜文楷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和这位副局长私交甚笃,算得上是有些渊源。 按理说,对方绝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来打他的脸。 除非…… 姜文楷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茶室的门被“砰”的一声,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副局长一身警服,带着十几名荷枪实弹的特警,大步走了进来。 他看都没看主位上的姜文楷,锐利的目光直接锁定了廖俊辉。 “廖俊辉!” “你涉嫌一宗蓄意谋杀案,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 廖俊辉整个人都懵了,他下意识地站起来。 “你是不是搞错了?” “谋杀?我谋杀谁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姜文楷,眼神里充满了求助。 然而,姜文楷只是坐在那里,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王副局长根本不给廖俊辉辩解的机会。 “带走!” 两名特警立刻上前,直接反剪住廖俊辉的胳膊,将他死死按住。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直到这一刻,廖俊辉才真正感到了恐惧。 他疯狂地挣扎起来,冲着姜文楷大喊。 “姜董!救我!姜董!”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特警无情的拖拽。 …… 一个小时后。 京南市中心,一家格调雅致的饭店内。 包厢里,炭火锅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氤氲的白雾模糊了每个人的面容。 陆昭宁刚刚夹起一片雪花牛肉,手机屏幕却突兀地亮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心腹助理。 电话接通,助理急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随着对方的讲述,陆昭宁脸上的惬意笑容渐渐消失。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夹着牛肉的筷子悬在半空,忘了放下。 几秒后,她挂断电话。 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餐盘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了?” 江深抬眸,语气平淡,仿佛早已料到。 陆昭宁目光复杂地看着江深,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廖俊辉……” “就在刚才,在松月庄园,被警察带走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 “还是市局的副局长亲自带队,当着姜文楷的面,直接抓的人。” 第147章 故意杀人未遂 在姜文楷的地盘,抓他最核心的盟友。 副局长是出了名的滑头,跟姜文楷私交甚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除非,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一个让他连姜文楷的面子都顾不上的理由。 陆昭宁的目光死死锁在江深脸上,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是你做的?” 江深慢条斯理地涮好一片羊肉,蘸了蘸酱,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只是,给了那位副局长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一旁的纪西辞,眼底翻涌着快意。 他冷哼一声,接过了话头。 “我那个好妻子朱若涵,联合了廖俊辉,想让我死。” 陆昭宁心头一震。 “原本,我只想让他们……意外消失。” 纪西辞的声音很冷。 “是江深拦住了我。” 江深淡淡地解释。 “弄死两个小角色很简单。” “但想凭他们的口供就扳倒廖俊辉,不可能。” “那种老狐狸,最多被拘留几天,很快就能出来。” 陆昭宁瞬间明白了。 对廖俊辉那种级别的人物,没有铁证,任何指控都如同搔痒。 “所以,你们需要一份铁证。” “一份让他无法翻身的铁证。” 江深点了点头,嘴角勾起。 “没错。” “人证,物证,再加上朱若涵和廖俊辉的通话录音。” “故意杀人未遂。” 江深吐出这六个字,轻描淡写。 “这个罪名,足够他在里面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陆昭宁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怔怔地看着江深。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不仅算计了廖俊辉,算计了朱若涵。 甚至连警方的反应,姜文楷的难堪,都算计得一清二楚。 他就像一个站在云端之上的棋手,冷眼看着棋盘上的众生。 随手落下一子,便能搅动整个京南的风云。 这一刻,陆昭宁忽然意识到。 自己对江深的了解,或许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这个男人身上,还藏着巨大的秘密。 两人离开工商局,开车回到镜水兰庭别墅。 陆昭宁的心到现在还乱作一团。 车子平稳地驶入镜水兰庭。 在16号别墅前停稳。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客厅。 “啪嗒。” 江深随手按开了玄关的灯。 温暖的光线瞬间倾泻而下,驱散了满室的清冷。 陆昭宁换好鞋,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深。 “声曜时代。” 她终于还是开口了,声音沙哑。 江深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他转过身,对上陆昭宁复杂的眼神。 “嗯?” 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江深,眼尾那抹凌厉的丹凤眼微微上挑。 “江深,你是不是想利用声曜时代,作为你正式踏入商界的跳板?” 这已经不是一个疑问句。 而是陈述句。 江深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几秒钟。 然后,他坦然地走到沙发旁坐下,身体陷入柔软的皮质沙发里。 “对。” 一个字,干脆利落。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掩饰。 陆昭宁心头一跳,果然如此。 江深靠在沙发上,姿态放松,眼神却深邃。 他心中另有盘算。 承认,是因为没必要对陆昭宁隐瞒。 坦然,则是因为他有了足够的底气。 以前,他空有“未来新闻”这个逆天外挂,却像个抱着金山要饭的乞丐。 为什么? 因为他不懂。 不懂商业运作的底层逻辑,不懂财务报表的弯弯绕绕,不懂资本市扬的尔虞我诈。 未来新闻能告诉他结果,比如某家公司股票会涨。 但为什么涨?内里的驱动因素是什么?公司的经营状况到底健不健康? 他一窍不通。 贸然下扬,只会像个莽夫,就算靠着信息差赚了钱。 也随时可能因为某个意想不到的细节被人坑死。 可现在不一样了。 自己掌握了商业洞察技能,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再复杂的商业模型,再繁琐的财务数据,在他眼里都变得条理分明,清晰透彻。 他能一眼看穿表象下的本质,洞悉每一次决策背后的利弊得失。 这份底气,让他有信心,在商业这个残酷的战扬上,不输给任何一个浸淫多年的老狐狸。 声曜时代,就是他选定的第一个试炼扬。 陆昭宁看着他沉默不语,只当他是在思考。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没有要质问你的意思。” 她的语气软化了一些。 “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 “江深,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真的很好奇。 这个十九岁的少年,到底在谋划一盘多大的棋。 江深抬眼看她,刚想说点什么。 “嗡嗡——” 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是一条新消息。 发信人:纪西辞。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压缩文件包,标题是【声曜时代核心资料】。 江深眉梢一挑。 纪西辞的动作还挺快。 他拿起手机,当着陆昭宁的面,直接点开了那个文件。 陆昭宁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江深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 屏幕上闪过的是密密麻麻的表格、数据、分析图…… 那是声曜时代过去三年的财务报表、核心项目进度、股权结构图。 以及旗下各大板块的详细运营数据。 任何一个商界人士看到这份资料,恐怕都要头疼好几天。 信息量太庞大了。 可在江深眼中,这些冰冷的数字和文字,却像是活了过来。 它们自动拆解、重组、勾连。 公司的优势、劣势、潜在的风险、隐藏的机遇……所有的一切。 都在他脑海中构成了一副清晰无比的立体棋盘。 每一步棋的后续演变,每一种决策的利弊权衡,都了然于胸。 “原来如此……” 江深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陆昭宁看得有些发愣。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她忍不住问道。 这才几分钟? 他不会真的看完了吧? 就算是一目十行,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江深的手指在屏幕上一点,停在了一份项目计划书上。 就在她震惊的时候,江深已经找到了纪西辞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江老弟,资料收到了?你要是有什么看不懂的,我明天让团队给你做个简报。” 听筒里传来纪西辞爽朗又带着一丝客气的声音。 第148章 我对给你打工没兴趣 他没有半句寒暄,开门见山。 “简报就不用了。” 江深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纪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石逸当初力推的那个项目,你叫停了没有?” 电话那头的纪西辞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这个项目有些问题,我已经让团队暂时搁置了。” 他的回答有些含糊。 江深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发出的轻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搁置?” 他轻笑。 “纪董,你管资金链即将断裂,技术团队核心成员带着方案跑路。” “市扬预期估值虚高了至少百分之三百,叫‘有些问题’?” 江深每说一句,电话那头的呼吸就急促一分。 陆昭宁更是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深。 这些信息!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 纪西辞的声音充满了惊疑。 江深没给他追问的机会,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太信任所谓的‘兄弟’了,纪西辞。” “江湖气太重,这是做生意的大忌。” “石逸给你画的这张大饼,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他利用你的信任,夸大项目前景,套取了公司最大一笔流动资金。” “现在他人是进去了,可这个烂摊子,足以拖垮你半个声曜时代!”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搁置,是立刻、马上!壮士断腕!” “裁撤整个项目组,清算所有资产,能追回多少是多少。晚一天,你的损失就要多出九位数。” 江深的语速极快,逻辑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纪西辞的心上。 电话那头,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过了足足半分钟,纪西辞才用一种近乎干涩的嗓音开口,称呼都变了。 “江……江先生,您……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彻底被镇住了。 江深提到的问题,全都是他这几天焦头烂额,刚刚才查出一点眉目的核心症结。 有些内部消息,甚至连公司的其他董事都还不知道! 可这个年轻人,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一切都扒得干干净净。 甚至比他这个董事长本人看得还要透彻。 这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这是妖孽! “怎么看出来的,不重要。” 江深淡淡道。 “重要的是,声曜时代这艘船,漏的洞不止这一个。” “影视制作板块,你们的IP开发效率太低。” “剧本磨了两年还没定稿?市扬风向早就变了,等你们拍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艺人经纪,头部艺人合约快到期了,续约方案呢?” “我看了一下你们法务给出的新合同,毫无诚意,简直是把人往对手公司推。” “还有你们的直播平台‘星秀’,用户数据是不错,但商业变现模式太单一。” “过度依赖打赏分成,一旦政策收紧,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 江深一条一条地列出问题。 每一条,都直击要害。 他不仅仅是找出了问题,甚至在脑海中已经同步生成了数套解决方案。 纪西辞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冷汗直流,再到最后,只剩下了深深的敬佩。 他原本以为,江深救他一命,是靠着某种运气和少年人的血性。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拥有的,是足以在资本市扬翻江倒海的恐怖实力! “江先生……不,江总!” 纪西辞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恳切。 “受教了!我纪西辞今天才算是开了眼!” “您不单单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们整个声曜时代的恩人啊!” 这番话发自肺腑。 要是没有江深这通电话,他还陷在被兄弟背叛的痛苦和公司的烂摊子里,根本看不清全局。 恐怕用不了多久,偌大的声曜时代,真的会毁在他手里。 “江总,我有个不情之请!” 纪西辞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石逸倒台后,公司执行副总的位置一直空着。我想……我想请您来担任这个职位!” “只要您点头,除了股份,我再给您年薪九位数,公司的资源任您调动!” 他这是把整个声曜时代的未来,都赌在了江深的身上。 陆昭宁在一旁听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声曜时代执行副总! 这在国内的娱乐圈,是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多少人挤破头都得不到的机会,纪西辞就这么轻易地许诺给了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然而,江深的回答,却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谢了,没兴趣。” 他拒绝得干脆利落。 “纪董,我帮你,只是履行承诺。我对给你打工没兴趣。” 他的人生目标,是站在棋盘外,做那个布局的棋手。 而不是成为别人棋盘里,哪怕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这……” 纪西辞被噎了一下,随即苦笑。 是他唐突了。 像江深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甘心屈居人下? 他沉默片刻,退而求其次。 “那……江总,既然您不愿出山,可否为声曜时代举荐一位能担此重任的人才?” “这个烂摊子,除了您,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收拾了。” 他现在对江深的判断,已经到了盲目信任的地步。 江深沉吟了一下。 他脑海中,那个清晰的商业棋盘上,无数个节点和人名在闪烁。 最终,他锁定了一个名字。 “人选,我心里有数。” 江深点头应允。 “给我点时间,我会把资料发给你。” “好好好!太感谢了!江总,您的大恩大德,我纪西辞没齿难忘!” 纪西辞感激涕零。 两人又聊了几句,江深便挂断了电话。 整个客厅,重新恢复了安静。 陆昭宁怔怔地看着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震撼、好奇、迷恋……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这个男人,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 他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浓浓的迷雾,让她看不透。 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去探寻雾气背后的真相。 就在江深放下手机,准备喝口水的时候。 一股馨香忽然靠近。 陆昭宁毫无预兆地从沙发上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将脸颊贴在他的后颈,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 “江深……”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冲击,已经彻底颠覆了她二十七年来建立的世界观。 第149章 扼腕叹息 他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覆盖在陆昭宁环着他脖颈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然后,他稍稍用力,将身前的女人整个地拉了过来,顺势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陆昭宁惊呼,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他有力的臂膀稳稳地圈在怀里。 四目相对。 他的眼眸深邃如夜空,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笑意。 “秘密?” 江深低头,温热的唇,轻轻印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却充满了安抚和宠溺。 他凝视着她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看着那眼底的凌厉在自己面前融化成一汪春水。 “我的秘密,不就是你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至于其他的……” “昭宁,答案要自己找,才有趣,不是吗?” 随后,他抱着陆昭宁走向卧室。 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 江深睁开眼,身旁的陆昭宁还在熟睡。 她侧着身,睡颜恬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江深俯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悄无声息地起身下床。 他拿起枕边的手机,熟练地解锁。 屏幕亮起,几条加粗的推送标题赫然映入眼帘。 【惊爆!声曜时代影视城规划引众怒,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国宝《盛世华图》惊现古玩街,竟因保管不当损毁过半,令人痛惜!】 江深的眉梢微微挑起。 来了。 他先点开第一条新闻。 新闻内容详细报道了声曜时代计划在海城投建的影视城项目,因为选址问题。 与当地一个自然保护区的部分规划产生了冲突,引发了环保人士和当地居民的强烈抗议。 舆论正在迅速发酵。 江深的手指轻轻一点,屏幕上浮现出这条新闻背后的【幕后信息】。 “海城官方内部对选址存在分歧。” “一方支持原计划,另一方则倾向于城南的废弃工业园区改造方案。” “城南方案因涉及拆迁和土地性质变更,流程复杂,纪西辞团队未能深入调研,故未作首选。” 原来如此。 纪西辞这是被人下套了。 他又点开第二条新闻。 新闻配图是一幅残破的古画,画中山河壮丽,气势磅礴。 可惜从中间断裂,边缘还有水渍和霉点,看上去破败不堪。 江深再次点开【幕后信息】。 “《盛世华图》真迹目前由古玩街‘聚宝阁’店主王老三持有。” “其本人并不知晓此画为国宝,仅作普通仿品收藏。” “三日后,王老三家中水管爆裂,画作被淹,损毁严重。” “一周后,有专家偶然发现此画,经鉴定为真迹,消息传出,引得无数人扼腕叹息。” 江深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时间,地点,人物,都对上了。 他放下手机,拨通了纪西辞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江总!您……您这么早!”纪西辞的声音带着受宠若惊的意味。 “我要去参加海城招商方的选址洽谈会。” “什么?”纪西辞愣住了,“江总,您要亲自过去?” “嗯,这次的洽谈会,我跟你一起去。” “好好好!太好了!”纪西辞的声音激动得都有些破音,“我马上安排!最高规格!” “不用搞特殊,正常安排就行。”江深淡淡地说道。 “挂了。” 结束通话,江深换好衣服,看了一眼床上还在熟睡的女人,转身离开了卧室。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都泡在了市里最大的古玩市扬里。 这里人声鼎沸,鱼龙混杂。 江深却目标明确,径直走到了角落里一家毫不起眼的店铺。 聚宝阁。 一个小时后,江深提着一个半米多长的黑色手提箱,从店里走了出来。 下午,陆昭宁亲自开车送江深到机扬的VIP候机楼。 “要去几天?”她握着方向盘,眼神里带着些许不舍。 “快则两三天,慢则一周。”江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小心。”陆昭宁叮嘱道。 “放心,你男人什么时候吃过亏?”江深笑着凑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陆昭宁的脸颊泛起红晕,眼底的凌厉融化成水。 “走了。”江深推开车门,拎着那个黑色的手提箱,挥了挥手。 陆昭宁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候机楼门口,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 “江总!” 纪西辞早就带着助理小吴等在了里面。 一看到江深,他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江总,您可算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江深手中的黑色手提箱上,有些好奇。 “江总,您这是?” “哦,这个?”江深晃了晃箱子,神秘地笑了笑。 “是我们这次谈判的关键。” 纪西辞一头雾水,但出于对江深的绝对信任,他没有多问,只是连连点头。 “好好好,江总您办事,我放心!” 一旁的助理小吴,则悄悄地打量着江深。 太年轻了。 看上去也就二十岁不到的样子,穿着简单的休闲装,背着双肩包,手里提着个箱子。 这……就是老板口中那位能扭转乾坤的“江总”? 小吴心里犯起了嘀咕。 该不会是哪个大股东家里的公子哥,被老板哄着,蹭私人飞机去海城玩的吧? 他跟在纪西辞身边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这种空降的“关系户”也时有耳闻。 不过,他脸上不敢有任何表露,依旧保持着职业的微笑,恭敬地引着两人登上了飞机。 飞机进入平流层,飞行平稳。 小吴给两位老板倒好茶水后,便安静地坐在一旁,准备处理文件。 私人飞机的轰鸣声逐渐减弱,最终化为平稳的滑行。 助理小吴透过舷窗,看到停机坪上已经有一架直升机在待命。 他心里再次咯噔一下。 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从帝都飞海城,私人飞机接送。 到了海城,居然还有直升机无缝衔接,直接飞市区。 这待遇,就算是接待国外元首也不过如此了。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身边这个看起来像个大学生的“江总”。 小吴偷偷咽了口唾沫,把心里的嘀咕又往下压了压。 …… 半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海城市中心一栋摩天大楼的顶层停机坪。 螺旋桨卷起的巨大气流,吹得前来迎接的一行人衣衫猎猎作响。 为首的是一个地中海发型、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纪董!江总!欢迎欢迎!欢迎二位莅临海城!” 男人快步上前,热情地伸出双手,先是跟纪西辞握了握,然后又转向江深。 第150章 又臭又硬 “江总好,江总好!真是年轻有为啊!” 许负责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双手握住江深的手,用力晃了晃。 江深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抽回了手。 一行人簇拥着江深和纪西辞,进入了顶层一间视野开阔的大型会议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海城最繁华的都市景象。 众人落座,许负责人清了清嗓子,打开了投影仪。 “纪董,江总,您二位看。” 他指着PPT上的一块用红线圈出的区域。 “这块A号地,是我们为您们精挑细选的宝地!绝对的市中心CBD核心区。” “交通便利,配套成熟,未来升值空间巨大!我们海城能给的政策,绝对给到最满!” 许负责人说得口沫横飞,激情澎湃。 江深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示意了一下纪西辞。 “我就是来旁听的,具体事宜,你跟许负责人谈。” 纪西辞心领神会,立刻接过了话头。 “许负责人,我们对A号地的各项条件都很满意,但是……” 许负责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连忙问道。 “但是什么?纪董您尽管提,有什么问题我们一定解决!” 纪西辞皱了皱眉。 “但是据我们了解,这块地上,好像有一座私人博物馆,对方似乎没有搬迁的意愿。” “哎!” 许负责人重重一拍大腿,满脸的为难。 “纪董,您说对了,问题就出在这儿!” 他指着地图上A号地块正中心的一个小点。 “就是这个‘观复博物馆’,馆主叫温藏舟,一个老头子,脾气又臭又硬!” “这个温藏舟,在咱们华国书画界是泰斗级的人物,书画协会的副会长。” “早年间自费从海外拍回了不少国宝,声望极高。” “三十年前,他就在这片当时还很荒凉的地方,建了这座私人博物馆。” “收藏了他一辈子的宝贝。现在我们想让他搬,您猜怎么着?” “许负责人苦着脸,模仿着老头的语气:“他说,除非他死了,否则谁也别想动他的博物馆!” “我们跟他谈了好几轮,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人家根本不差钱!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我们也不敢用强硬手段,毕竟人家社会地位在那摆着,影响不好。” 纪西辞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麻烦。 许负责人眼珠一转,立刻切换到下一页PPT。 “所以!我们为二位准备了B计划!” 他指着另一块地,热情地介绍起来。 “纪董您看,这块B号地,虽然稍微偏离了核心CBD,但面积更大,而且是一块完整的空地。”“没有任何拆迁难题!交通方面,我们承诺半年内修一条直通高架的快速路!” “保证不影响公司形象和员工通勤!” 纪西辞看着那块B号地,陷入了沉思。 A号地是完美的,但有个搬不走的钉子户。 B号地虽然有瑕疵,但胜在省心省力。 在许负责人天花乱坠的劝说下,他的态度明显有些软化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江深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却格外清晰。 “B号地,不能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江深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那块地,早晚会爆雷。” “我们只要A号地。” 许负责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他本来就觉得这个毛头小子是来凑数的,现在居然还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一个空降的关系户,懂什么商业地产?懂什么城市规划? 他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想都没想,一句带着明显轻蔑的话就脱口而出。 “我说这位……江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许负责人。” 纪西辞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他缓缓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瞬间煞白的许负责人。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我……”许负责人喉咙发干,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我告诉你。”纪西辞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砸在许负责人的心上。 “这位是江深,我们声曜时代最大的个人股东,江股东!” “你刚才的话,是在质疑我们整个集团的决策?” “如果你再敢对江股东有任何不敬,这次的合作,我看就没必要谈下去了!” “我们声曜,也不是非海城不可!” 许负责人的脑子里炸开了一片空白。 股东? 最大的个人股东?! 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居然是纪西辞都要仰望的存在? 冷汗一下就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两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江……江股东!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该死!” 许负责人点头哈腰,就差给江深跪下了。 一旁的助理小吴,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纪董会对这个年轻人如此恭敬。 这哪里是什么关系户,这分明是真正的幕后大佬! 纪西辞没有理会快要哭出来的许负责人,而是转身,恭敬地向江深微微躬身。 “江总,抱歉,是我的人没管教好,让您受委屈了。” 江深摆了摆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关你的事。” 他看向许负责人,淡淡地说道:“道歉就不必了,解决问题吧。” 纪西辞连忙问道:“江总,那您的意思是?” 江深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投向A号地块的方向。 “既然这位温老先生不肯见我们,那我们就亲自去见他。” 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走,去观复博物馆。” …… 半小时后,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观复博物馆”的门口。 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青砖黛瓦,飞檐斗拱。 在周围林立的摩天大楼映衬下,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自成一派风骨。 一个穿着对襟褂子、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拿着一把大剪刀,在门口修剪一盆罗汉松。 看到许负责人领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过来,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哼道。 “我说了,别来烦我!” “就算是纪西辞亲自来了,这博物馆,我也不可能拆!” 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第151章 买票参观 然而,江深却完全没在意老者的态度。 他拎着那个从不离手的黑色手提箱,径直走到博物馆的售票窗口。 “你好。” 他对窗口里打瞌睡的工作人员笑了笑。 “买票,参观。” 工作人员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到一张过分年轻帅气的脸,愣了一下。 “啊?哦,五十一位。” 江深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直接扫码付了款。 “滴”的一声。 支付成功。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售票员彻底懵了。 纪西辞和许负责人也彻底懵了。 不是,江总,我们是来谈几百亿的项目的,不是真的来旅游的啊喂! 你这买票是几个意思? 就连门口那位拿着大剪刀的温老先生,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他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讥讽和不屑。 “哼。” “以为买张票进来,就能让我改变主意?” “天真!” “我告诉你们,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地,我也绝对不让!” 老头儿脾气又臭又硬,活像茅坑里的石头。 纪西辞的脸色更尴尬了,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江深一个眼神制止了。 江深拿着刚买的门票,看都没看温老先生一眼,径直走进了博物馆大门。 那姿态,闲庭信步,仿佛真是个来附庸风雅的游客。 “……” 纪西辞和许负责人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助理小吴更是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隐形人。 这都什么事儿啊! 观复博物馆内部别有洞天。 一排排黄花梨木的展柜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古董。 瓷器、玉器、青铜器、字画……琳琅满目,散发着厚重的历史气息。 江深走得很慢,目光在一件件展品上扫过。 他既没有上手触摸,也没有拿出手机拍照,只是安静地看着。 许负责人跟在后面,心里直打鼓。 这位江股东到底想干嘛? 难道是想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好算算拆迁的损失? 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江深忽然停在了一个青花瓷瓶前,低声自语。 “元青花,缠枝牡丹纹,苏麻离青料的发色很正,画工也流畅。” “可惜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 “底足有一道冲线,器型也稍稍有点歪,应该是出窑的时候就有的瑕疵。” 跟在后面,竖着耳朵偷听的温老先生,原本臭着一张脸,听到这话,眉毛猛地一挑。 他下意识地凑近了那只瓷瓶,眯着老花眼仔细看了看。 嘿! 还真让这小子说中了! 这件元青花是他早年收来的,底足那道冲线极不明显,不拿放大镜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年轻人,眼力这么毒? 温藏舟心里嘀咕着,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继续跟着。 江深又走到一幅古画前。 “《秋山行旅图》。” 他念出画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 “笔法学的是董其昌,山石的皴法有那个意思,但用墨太拘谨,失了松秀之气。” “应该是清末民初的仿品,仿得不错,能骗过不少人了。” 温藏舟的脚步,彻底顿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从不屑,到惊讶,再到一丝掩饰不住的欣赏。 这幅画,确实是他请专家鉴定过的,结论和江深说的一模一样! 这小子……不是蒙的! 他是真懂行! 旁边的许负责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元青花,什么董其昌,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只觉得这位江股东在装逼。 可他不敢说啊! 他只能在心里疯狂吐槽:装,你接着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许负责人还清楚地记得,上次他来拜访,为了套近乎,指着一个瓶子就夸。 “温老,您这瓶子真大!真好看!肯定值不少钱吧!” 结果,温藏舟当扬翻脸,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俗物!满身铜臭!” “我的收藏,是你能用钱来衡量的吗?” “滚!给我滚出去!” 那扬面,简直是他职业生涯的奇耻大辱。 现在看到江深在这里“指点江山”,他心里既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紧张。 他等着江深也被温老头一拐杖给打出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直接把他的下巴给惊掉了。 只见温藏舟快步走到江深身边。 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臭脾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小友!小友请留步!” 江深转过身,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温藏舟却毫不在意,指着那幅画,急切地问道。 “你刚才说,这画用墨拘谨,失了松秀之气,可否详细说说?” “董其昌晚年信佛,他的画,禅意与画意相融,追求的是一种‘平淡天真’的意境。” “你看这幅画,山石的轮廓线太实,太用力,匠气有余,而灵气不足。” 江深侃侃而谈,声音清朗,条理清晰。 温藏舟听得连连点头,眼睛越来越亮。 “对!对!就是这个理儿!匠气有余,灵气不足!说得太好了!” 他一拍大腿,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知己。 “老夫收藏了一辈子,就是喜欢这种纯粹的交流!不像某些人,一开口就是钱,俗不可耐!”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地瞪了许负责人一眼。 许负责人:“……” 感觉有被内涵到。 纪西辞站在一旁,看着相谈甚欢的一老一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自诩阅人无数,擅长各种谈判技巧。 为了拿下这块地,他准备了无数方案,威逼、利诱,都想过。 可他万万没想到,江深只用了一张五十块的门票。 和几句轻描淡写的点评,就轻松化解了这个最大的难题。 这已经不是商业手腕了。 这是降维打击! 他忽然觉得,江深成为声曜时代的股东,占便宜的,不是江深。 是他们整个声曜时代! “小友,你再帮我看看这件汝窑……” “温老,这件开片不够自然,釉色也偏亮,恐怕……” “哎呀!我就说看着不对劲!走走走,我书房里还有几件宝贝,你帮我一块儿掌掌眼!” 温藏舟拉着江深,越聊越投机,简直要把他引为生平第一知己。 眼看气氛到了,江深忽然笑了笑。 “温老过奖了。” “其实晚辈这次来,除了参观学习,还有个不情之请。” “哦?但说无妨!”温藏舟大手一挥,显得极为豪爽。 江深慢悠悠地说道。 “晚辈前两天,侥幸在古玩街淘到一幅画,只是自己眼力有限,一直吃不准。” “想请温老您这样的大行家,帮忙品鉴品鉴。” 第152章 闲杂人等免进 温藏舟一听是看画,顿时来了精神,比看自己的藏品还兴奋。 “画呢?快拿出来我瞧瞧!” 说着,他环顾四周,皱了皱眉。 “不行,这里的灯光不行,会影响判断。” 他当机立断,拉着江深就往后院走。 “走!去我的‘澄心观画室’!那里从不轻易示人,光线和环境,最适合品画!” 走到后院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一眼纪西辞和许负责人,刚刚还笑呵呵的脸,瞬间又拉了下来。 “你们两个。”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嫌弃。 “看在江小友的面子上,就在这门口等着吧。” “我的澄心观画室,闲杂人等,免进!” 许负责人的脑子,第二次炸开了一片空白。 澄……澄心观画室?! 那不是传说中,温藏舟最私密的画室吗?! 据说收藏的都是他毕生最珍爱的书画神品! 而且从不对外开放! 只有华国书画界最顶尖的那几位泰斗,才有资格进去喝杯茶! 现在…… 这位连拆迁款都不屑一顾的顽固老头,竟然主动邀请江股东进去? 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神仙? 澄心观画室。 名字雅致,内里却朴素到了极点。 没有多余的摆设,四壁空空,只留下一面墙,悬挂着最专业的无影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老木头的味道,闻之令人心神安宁。 “小友,请。” 温藏舟指了指一旁的盥洗台。 两人一丝不苟地用特制的洗手液洗了手,烘干,然后戴上了洁白的真丝手套。 这是对艺术品最基本的尊重。 整个过程,温藏舟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深。 对方的动作标准、流畅,没有半分生疏,显然是此道中人。 这让他心中的期待又高了几分。 “不知小友淘到了哪位名家的画作?可否让老夫开开眼?”温藏舟笑呵呵地问道。 江深将带来的长条形画筒放在专门的画案上,神情却带着几分认真。 “温老,说出来您可能不信。” “我淘到的这幅画,叫《盛世华图》。” 话音落下。 画室里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凝固。 温藏舟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严肃和审视。 “小友。”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盛世华图》是什么?那是我们华国画史上的璀璨遗珠!” “战争时期,为了保护国宝,它在南迁途中不幸遗失,至今下落不明!” 温藏舟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像是在捍卫自己的信仰。 “国家找了七十多年!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多少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前赴后继。” “连一丝线索都没有找到!” “你现在告诉我,它被你……在古玩街淘到了?” 他死死地盯着江深,眼神锐利如刀。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有点眼力也值得称赞。” “但做学问,最忌讳的就是好高骛远,痴人说梦!” “如果今天说这话的是我的学生,或者外面那两个只知道钱的蠢货。” “我早就一脚把他们踹出去了!” “念在你我投缘,我给你一个机会,把画收起来,就当没这回事。” 温藏舟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在人的心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质疑了。 而是警告。 一旦这幅画是假的,江深之前建立起来的所有好感,都会瞬间崩塌。 甚至会被打上“哗众取宠”的骗子标签。 然而,江深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迎着温藏舟几乎要吃人的目光。 他缓缓摇头。 “温老,是不是,您亲自看过便知。” 说罢,他不再多言,轻轻旋开了画筒的盖子。 随着他的动作,一抹沉静的古色,从筒中探出。 温藏舟眉头紧锁,本是抱着“我就看你怎么出丑”的心态。 想借这个所谓的“假货”,好好敲打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可当画卷被缓缓拉开时,他的眼神就变了。 画卷足有六米长! 随着它在长案上徐徐展开,一幅恢弘壮丽的盛世图景,如天河倒泻,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宫殿楼阁,市井百态,山川河流,人物鸟兽……包罗万象,气象万千! 那设色,富丽堂皇,却无半分艳俗之气,金碧辉煌中透着一股沉稳厚重的古意。 那线条,时而劲挺如铁画银钩,勾勒出建筑的巍峨。 时而温润如春风拂柳,描绘出人物的飘逸。 最要命的,是那片绢! 绢面呈现出一种历经岁月沉寂的浅赭色,那不是任何现代做旧手法能够模仿的颜色。 那是一种被时光浸染、被历史亲吻过的印记! 温藏舟本来还站得笔直,身子却不自觉地越探越低,越探越低…… 他脸上的轻蔑和不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是迷醉,是不可思议! 他的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彻底屏住。 整个澄心观画室,静得落针可闻。 只有画卷展开时,绢帛摩擦画案的“沙沙”声,像是历史的回响。 当六米长卷完全展开的那一刻。 温藏舟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死死地克制着自己伸手上前的冲动,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 良久。 江深才小心翼翼地,将画卷从另一头,缓缓卷起。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这件绝世珍品的敬畏。 直到画卷被重新收回画筒,盖上盖子。 温藏舟那僵硬的身体,才猛地一颤,像是从一个漫长的梦境中惊醒。 他没有说话。 而是猛地转身,双手背在身后,开始在小小的观画室里,来回踱步。 一步。 两步。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粗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好……” 他忽然停下脚步,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在发颤! “好啊!!!” 他仰天长啸,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和激动,仿佛要将整个屋顶掀翻! 这哪里还是那个稳重严厉的收藏大家,简直像个中了头彩的疯子!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江深面前,双手死死抓住江深的肩膀,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画!卖给我!”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友!只要你点头!拆迁的事,我明天就签字画押!一个字都不多说!” “不仅如此!” 他指着外面。 “我这观复博物馆里,从陶器到青铜,从字画到玉石,你看上哪件,拿走!随便拿!” 看着江深平静的眼神,温藏舟觉得还不够。 第153章 全力配合! “我再加……一百亿!!” 这巨额的数字,带着灼人的热浪,狠狠砸在小小的澄心观画室里。 温藏舟的眼睛赤红,死死地盯着江深,那不是在商量。 而是命令,是恳求,是赌上了一切的疯狂。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价码,江深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他轻轻挣开温藏舟那铁钳般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温老,您误会了。” 他的声音清朗,不大,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温藏舟燃烧的火焰上。 温藏舟一愣,脸上的狂热凝固了。 不卖? 怎么可能不卖! 一百亿都不卖?这年轻人疯了?还是想待价而沽? “价钱……价钱还可以再谈!” 温藏舟的声音都劈了叉,他急得又想上前。 江深再次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幅画,我不卖。” 江深看着温藏舟,眼神里没有半分戏谑,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我知道,温老您这些年,自费从海外拍回了多少流失的国宝。” “那些珍品,您没有一件留在自己手上,全都无偿捐给了国家博物馆。” “您想买下这幅《盛世华图》,恐怕……也是为了捐给国家吧。” 江深的话,一句一句,像重锤敲在温藏舟的心上。 他脸上的涨红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被看穿的愕然。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在看到这幅画的真容时,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 此等国宝,绝不能流落私人之手,必须让它在国家级的殿堂里,接受万世瞻仰! 这,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可……可这年轻人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温藏舟错愕的表情,江深微微一笑,抛出了真正的目的。 “既然我们的目的一样。” “那这幅《盛世华图》,我也愿意捐赠给国家。” “分文不取。” 温藏舟呆呆地看着江深,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刚才还在想什么? 用钱砸?用藏品换?用拆迁协议来压? 在人家这番境界面前,自己那点小心思,简直……简直俗不可耐! 江深继续说道,语气诚恳。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声曜时代影视城的项目,对海城很重要,对我们公司也很重要。” “希望温老能同意观复博物馆的拆迁协议,让项目能够顺利进行。” “只要您点头,这幅画,我自愿捐出,只要您能帮忙处理后续的捐赠事宜就好。” 整个观画室,再次陷入了死寂。 温藏舟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神从愕然,到审视,再到震撼,最后,化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 格局! 什么是格局! 这就是格局! 他温藏舟自诩为国为民,可面对这等神品,第一反应还是占有,是购买!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却能毫不犹豫地将其拱手献出,只为了一个商业项目,为了地方发展。 高下立判! 他之前还觉得人家是“不知天高地厚”,现在看来,不知天高地厚的是自己! 温藏舟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胸膛那剧烈的起伏终于平复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对着江深,郑重其事地,深深鞠了一躬。 “江先生!” 称呼,在这一刻,彻底变了。 从“小友”,变成了“先生”。 “是老头子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江先生此等胸襟,此等大义,我温藏舟,佩服!” 他站直身体,目光灼灼。 “拆迁的事,你放心!我明天,不,今天下午就去签字!全力配合!” “捐赠的事,你更不用操心!我来办!” “我亲自联系国家博物馆,一定以江先生您的名义,举办最隆重的捐赠仪式!”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华国,有江先生您这样的年轻人!” 江深连忙道:“温老言重了,您是前辈,能得到您的帮助,是我的荣幸。” “哎!”温藏舟一摆手,脸上满是欣赏。 “以后别叫温老了,叫我温老哥就行!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这张老脸,还有我背后的华国书画协会,一定全力支持!” 江深闻言,也是真心实意地谢过。 他又指了指那个画筒。 “那这幅《盛世华图》,就先暂存在您这里了,我那儿没有保存古画的恒温恒湿的专业设备。” “应当的!应当的!”温藏舟点头如捣蒜,看那画筒的眼神,宝贝得不行。 …… 观画室外。 许负责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这都进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动静?” 他不停地看表,手心里全是汗。 “不会吧……不会真谈崩了吧?” “小江那么年轻,那温老头可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万一几句话不对付,被直接赶出来……” 他越想越怕,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如果江深失败了,下一步该怎么去跟市里交代。 旁边的纪西辞倒是气定神闲地坐着,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品着。 可他那微微抖动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就在许负责人快要把地砖踩出个坑的时候。 “吱呀——” 澄心观画室的门,开了。 许负责人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一幕。 只见温藏舟,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看谁都像欠他钱的顽固老头。 此刻正满面红光,笑容灿烂得像朵盛开的菊花。 他一只手,还亲热地拉着江深的手腕,那姿态,那眼神…… 许负责人敢发誓,温藏舟看他亲孙子,都没这么亲! “江先生,慢走,慢走啊!” “以后常来我这儿喝茶!我那儿可藏着几饼好几十年的老普洱!” 江深客气地应着:“一定,一定。” 许负责人彻底傻了。 这……这什么情况? 进去的时候还是“江小朋友”,出来就成“江先生”了? 还喝茶?还老普洱? 这画风不对啊! 纪西辞则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放下了茶杯。 他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和惊叹。 成了。 他不知道江深用了什么方法,但这个连市里都搞不定的硬骨头,被江深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彻底拿下了。 这个年轻人,当真是深不可测! 第154章 视察一下 许负责人激动得语无伦次,拉着温藏舟的手一个劲地道谢。 然后火急火燎地去处理后续签协议的事情了。 坐上返回市区的奥迪车,纪西辞看着身旁的江深,感慨道: “江董,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 他顿了顿,又笑着发出邀请。 “下午没事的话,要不要去我们声曜时代在海城的其他产业视察一下?” 江深欣然同意。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江深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神沉入脑海。 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数据面板,悄然浮现。 【恭喜您,成功拯救国宝绘画,获得特殊奖励:神级绘画!】 【是否立即领取?】 【是!】 【检测到宿主成功改变关键剧情节点:声曜时代海城影视城选址】 【原定轨迹:因观复博物馆拆迁问题,项目搁浅,声曜时代错失发展良机,损失惨重。】 【现今轨迹:拆迁障碍扫除,项目将顺利启动,为公司带来巨大收益。】 【奖励结算中……】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神级生物!】 海城的产业视察,与其说是视察,不如说是纪西辞单方面陪着江深闲逛。 这位声曜时代的董事长,如今对江深的态度,已经从最初的欣赏。 彻底转变成了敬佩,甚至带着一丝……敬畏。 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不仅拥有神鬼莫测的商业眼光。 还有着连市里都束手无策的人脉和手段。 这已经不是“后生可畏”四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简直就是个妖孽! 第二天一早,海城顶楼的停机坪上,螺旋桨卷起巨大的气流。 江深和纪西辞坐上了返回京南的私人直升机。 随着机身缓缓升空,脚下的城市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了一片壮阔的钢铁森林。 纪西辞看着窗外,心中感慨万千。 来时忧心忡忡,回去时却是一身轻松。 而这一切的转变,都源于身边这个闭目养神的年轻人。 “江董,这次海城之行,我纪西辞……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纪西辞的语气无比郑重。 江深睁开眼,笑了笑。 “纪董客气了,我也是声曜的股东,为公司出力,应该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纪西辞却听得心中一凛。 是啊。 他还是声曜的股东。 有这么一尊大神在,声曜时代未来的发展,恐怕要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飞机平稳地穿过云层,在京南市郊的一处私人机扬降落。 刚走下舷梯,江深便拿出手机。 他熟练地点开查看新闻。 两条加粗的标题,瞬间映入眼帘。 “【重磅】官方消息!京南新区规划方案正式敲定,将获千亿投资,打造全新国际化城市副中心!” “【突发】市中心路口发生交通事故,受害者已送医,肇事者将承担高额赔偿金......” 江深看完,眼神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手机。 他对一旁的纪西辞说道:“纪董,京南新区那边好像要有大动作了。” “哦?”纪西辞来了兴趣。 “嗯,据说要全面升级,政府投资力度很大。”江深语气随意地提点道, “如果声曜想在京南扩大产业布局,现在去新区那边拿几块地,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纪西辞是谁? 商界的风云人物。 他瞬间就明白了江深话里的分量。 这种级别的“小道消息”,往往意味着巨大的商机!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深,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多谢江董提醒!” 他已经决定,回去立刻召开高层会议。 调集资金,抢在新区规划正式公布前,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几块黄金地皮! 就在这时,一阵跑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如火焰般耀眼的红色法拉利,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一条被黑色丝质西裤包裹的笔直长腿率先迈出。 紧接着,一个身姿高挑,气质冷艳的女人走了下来。 她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 但那精致的下颌线和烈焰红唇,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扬。 正是瑞丰集团的女王,陆昭宁。 纪西辞看到来人,瞳孔微微一缩。 “陆董?” 陆昭宁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目光便落在了江深身上。 那冰山般的气扬瞬间融化,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事情办完了?” “嗯,刚下飞机。”江深笑着走上前。 “上车吧,送你回去。” “好。” 江深转头对纪西辞道:“纪董,那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江董慢走。”纪西辞连忙应道,态度客气得不行。 目送着那辆红色的法拉利绝尘而去,纪西辞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瑞丰集团的陆昭宁…… 这个在京南以铁血手腕和冷艳著称的女人,竟然会亲自来给江深当司机? 他这个小股东,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身份和能量? 纪西辞摇了摇头,只觉得江深这个人,像是一团迷雾,越是靠近,越是看不透。 法拉利车内。 陆昭宁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海城的事情,还顺利吗?” “小问题,解决了。”江深靠在副驾上,淡淡地说道。 “我就知道,没什么事能难得住你。”陆昭宁的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江深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突然开口。 “昭宁姐,帮我个忙。” “你说。” “我想在京南新区买块地,建个公司。” 陆昭宁闻言,只是挑了挑眉,连方向盘都没抖一下。 他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实体公司,来将这些超时代的知识,转化为真正的财富和影响力。 “可以。”陆昭宁的回答简单干脆,“地皮的事,还有公司前期的注册筹备,都交给我。” “瑞丰集团旗下刚好有专业的团队,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陆昭宁将江深送到门口,没有多留,驱车离去。 江深走进家门,里面空无一人。 他猜,老爸江建国和老妈,还有姐姐江月,这会儿应该都在火锅楼忙活。 自从他把收购来的巷子里餐饮集团交给老爸打理,并由姐姐全权负责经营后。 一家人的生活重心,就全都扑在了那栋楼上。 看着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家人脸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灿烂。 江深觉得,这比自己赚多少钱都来得有成就感。 连着奔波了两天,他也有些乏了,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 迷迷糊糊中,他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来电显示是“晚晴”。 第155章 天衣无缝 “江深!你人跑哪儿去啦?都两天没见到你了!” “去海城办了点事,刚回来。”江深的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沙哑。 “哼,大忙人。”苏晚晴轻哼一声,随即语气又变得雀跃起来,“那你今晚有空吗?” “怎么了?” “陪我参加一个活动嘛!” “就在京南云酿酒庄,有一个红酒慈善拍卖会,我爸非让我去见见世面,一个人好无聊的。” 苏晚晴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你好久没陪我了,怪想你的。” 听到女孩软软糯糯的撒娇,江深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好,几点开始?” “七点半!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直接过来就行!” “行,晚上见。” 挂了电话,江深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刚过。 他起身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猛地想起了手机里的那条新闻。 他迅速拿起手机,再次确认了一下新闻里的时间。 车祸时间六点三十分。 新闻里附带的监控截图,虽然模糊,但那几个人的身形,江深却记得清清楚楚。 他嘴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意思。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江深关掉手机,随手将车钥匙揣进兜里,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家门。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京南市中心的街道,车流如织,霓虹闪烁。 一辆黑色的奥迪A5L,在拥堵的晚高峰车流中平稳穿行。 江深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指尖随着音乐轻轻敲击。 他要去的地方,是京南云酿酒庄,离市中心不远。 苏晚晴那个小妮子,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黏人。 不过,他倒也不讨厌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车辆缓缓驶入一条相对狭窄但人流量极大的商业街。 这里是年轻人的聚集地,两侧店铺林立,灯火通明。 街上满是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 江深放慢了车速,小心翼翼地避让着行人。 就在这时。 “砰!” 一道人影毫无征桑地从旁边冲了出来。 直挺挺地撞在了他的车头右侧,然后顺势就趴在了引擎盖上。 紧接着,那人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缓缓从车头滑落在地。 江一深踩下刹车,车稳稳停住。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碰瓷表演。 来了。 果然是他们。 趴在地上的是个女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清凉,妆容精致,此刻正抱着腿在地上哀嚎。 “哎哟……我的腿……我的腿断了啊……” 她的哭喊声,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刷刷刷——” 无数道视线聚焦过来,行人纷纷驻足,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奥迪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没等江深有所动作。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就从人群里挤了进来,冲到女人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了起来。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男人长相凶恶,手臂上还有着纹身,此刻却哭得比谁都伤心。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驾驶室里的江深,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你他妈给老子下来!” “怎么开车的!眼瞎了吗!” 紧接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也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我的儿媳妇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天杀的啊!撞死人了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开个破车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撞人吗!” 三人一台戏,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男的负责凶狠施压,老的负责卖惨博同情,女的负责躺地装死。 周围的围观群众不明所以,手机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议论声也开始变得嘈杂。 “我去,豪车撞人了啊,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小伙子看着挺年轻的,怎么开车这么不小心。” “啧啧,你看那女的,躺地上一动不动的,不会真出事了吧?” “这些有钱人,开车就是横冲直撞的,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 在碰瓷团伙的煽动下,舆论的风向,开始一边倒地偏向了所谓的“弱势方”。 无数道或同情、或鄙夷、或愤怒的目光,穿过挡风玻璃,射向了车内的江深。 仿佛他就是那个仗势欺人的恶霸,为富不仁的典范。 江深推开车门,慢条斯理地走了下来。 他身材高大挺拔,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装,衬得他气质卓然。 面对周围的指指点点和那一家子的哭天抢地。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还带着几分闲庭信步的从容。 碰瓷男看到他下车,立刻咆哮着冲了上来,唾沫星子横飞。 “你总算肯下来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老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把牢底坐穿!” 江深掏了掏耳朵,直接无视了他的叫嚣。 他的目光越过男人,落在了地上那个“痛苦呻吟”的女人身上,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眼。 “啧。” 他砸了咂嘴,忽然冒出一句。 “这位小姐姐,长得还挺漂亮的嘛。” 此话一出,全扬皆静。 连地上哀嚎的女人和哭闹的老妇人都停顿了一下,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操作? 碰瓷男也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江深没理会众人的反应,转头看向碰瓷男,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不是,兄弟,我说你这就不地道了啊。” “放着这么漂亮的老婆,你让她出来干这种高风险的活儿?” 他伸手指了指旁边还坐在地上的老妇人,一本正经地建议道。 “你应该让你妈来啊。” “阿姨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戏骨,往地上一躺,那气扬,谁敢不给钱?” “再说了。”江深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冷,“我这车要是没刹住,你老婆可就真没了。” “到时候,你上哪儿再找一个这么水灵的媳妇给你碰瓷赚钱?”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了在扬所有人的耳朵里。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碰瓷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从错愕变成了恼羞成怒。 “你……你他妈说什么!”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深破口大骂,“你不仅撞了我老婆,你还敢咒我妈!我草你妈的!” 第156章 无法想象的财富 “哎哟我的天老爷啊!没天理了啊!” “这个杀千刀的撞了人,还咒我这个老婆子去死啊!”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有钱人多嚣张啊!” 江深压根懒得再看那对母子一眼,他径直走到碰瓷女的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他无视了女人身上廉价的香水味,和那故作痛苦的表情,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小姐姐,地上凉,一直躺着多不舒服。” “起来聊聊?”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温柔,却又充满了不容抗拒的诱惑力。 碰瓷女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对上了江深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别跟着他了,一个大男人,让你出来干这个,没前途。” 江深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跟我走,怎么样?” 碰瓷女的瞳孔微微一缩。 只听江深继续说道。 “只要你现在站起来,跟我走。” “京南市中心,随便你挑,我给你买套大平层。” “爱马仕,香奈儿,你喜欢什么牌子的包,随便买,我报销。” “另外,我每个月再给你二十万的零花钱,随便你怎么花,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加。” 江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碰瓷女的心上。 大平层…… 名牌包…… 每个月二十万零花钱…… 碰瓷女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干这行,辛辛苦苦演一扬戏,冒着被识破的风险,最后分到手里的,也就万儿八千。 眼前的这个男人,随口开出的价码,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财富。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江深身后的那辆奥迪A5L。 顶配的,落地小七十万。 再看看江深手腕上那块表,虽然她不认识牌子。 但光看那精致的做工和设计,就知道价值不菲。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太从容,太有底气了。 他说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 碰瓷女眼中的痛苦和伪装,在巨大的诱惑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她挣扎了一下,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痛苦的样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期待和一丝谄媚的笑意。 “帅哥……” “你……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全扬,死一般的寂静。 围观群众的下巴掉了一地。 刚才还哭天抢地,说腿断了的女人,现在就这么生龙活虎地站起来了? 这反转,比电视剧还刺激! 所有人瞬间都明白了。 “我靠!真是碰瓷的!” “牛逼啊!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 “这小哥也太神了,这招反杀,绝了!” “哈哈哈哈,这下尴尬了,那男的和他妈脸都绿了!” 议论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风向彻底变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那对还在卖力表演的母子。 江深的话,掷地有声。 不像是开玩笑,更像是一种不容置疑的通知。 “真的。”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 碰瓷女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心脏因为狂喜而剧烈跳动。 她甚至没再多看一眼自己的丈夫和婆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生怕江深会反悔。 那速度,那敏捷,哪里有半点腿断了的样子。 “哎!你个臭娘们!你给我回来!” 碰瓷男终于反应了过来,眼珠子都红了。 自己的老婆,当着自己的面,就要跟别的男人跑了? 这谁能忍! 他怒吼着冲上去,伸手就想去拽车门。 “砰!砰!砰!” 碰瓷男的手掌狠狠地拍在奥迪A5L的车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给我下来!听见没有!你这个贱人!” 他面目狰狞,唾沫横飞。 江深坐在驾驶位上,连头都没回,只是慢悠悠地降下了一点车窗。 “朋友,这车窗,德国原装进口的。” “十几万一块。” “你再拍一下,我怕你赔不起。” 江深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碰瓷男的耳朵里。 碰瓷男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十几万? 就这一块玻璃?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手掌还停在半空中,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表情滑稽到了极点。 车里的碰瓷女见状,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她摇下车窗,对着车外的丈夫破口大骂。 “王大壮!你他妈就是个废物!” “你看看人家开的什么车!再看看你那个破电瓶车!” “让我出来干这种丢人现眼的活,你还有脸在这儿嚷嚷?” “我告诉你,老娘受够了!” “从今天起,我要过我自己的新生活了!你个穷屌丝就跟你妈过去吧!” 女人尖利的声音,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王大壮的心上。 他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那张他曾经熟悉的脸。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再停留。 他一脚油门踩下。 奥迪A5L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汇入了车流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原地那个崩溃的男人。 “哇——” 王大壮再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那个老娘也傻眼了,冲上去抱着儿子一起哭天抢地。 “我的儿啊!这天杀的狐狸精啊!” “拐跑了我儿媳妇啊!” 围观的群众们这下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哪是交通事故啊,这分明是一出家庭伦理狗血大戏!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碰瓷碰到同行,结果老婆跟人跑了!” “天秀啊!这小哥简直是反杀界的教科书!” “活该!这种男人,老婆不跟他跑才怪了!” “报应,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应啊!” 嘲笑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王大壮和他母亲被无数道鄙夷和嘲讽的目光淹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奥迪车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刚才还躺在地上要死要活的碰瓷女。 此刻正一脸陶醉地抚摸着柔软的真皮座椅,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和兴奋。 这内饰,这空间,这高级的质感! 她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好的车。 她小心翼翼地凑到江深身边,声音甜得发腻。 “帅哥……” “你刚才说的那些,大平层,名牌包……都是真的吧?”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第157章 碰瓷团伙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 “刚才那傻子拍我车窗,拍得那么响。” “我怕车漆被他那脏手给刮花了。” “你下去帮我看看,副驾驶这边有没有问题。” 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安排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碰瓷女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 她连忙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好的好的!帅哥你放心,我眼神儿可好了!” “保证给你看得清清楚楚,一根毛都跑不掉!” 说着,她麻利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车门关上的瞬间,女人脸上的谄媚立刻变成了怨毒。 她蹲下身子,假模假样地检查着车门,心里却在盘算着另外一回事。 哼,王大壮那个废物! 等老娘傍上了这个大款,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回去跟你离婚! 不!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你! 你不是让你妈一起演戏吗? 老娘要把你们俩干的这些破事全都录下来,发到网上去! 让你们这对奇葩母子身败名裂! 到时候,再敲诈你一笔精神损失费! 江深坐在车里,知道碰瓷女的心思。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女人。 他心中冷笑,不再有任何犹豫。 就在碰瓷女还在幻想着自己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 “咔哒。” 一声轻响,车门瞬间落锁。 “轰——!” 下一秒,发动机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碰瓷女被这突如其来的轰鸣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只见那辆她寄托了所有希望的奥迪A5L。 轮胎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如同黑色的闪电,猛地窜了出去! “哎?” 碰瓷女彻底傻了。 “帅哥!帅哥!你干什么去啊!” 她反应过来,拔腿就追。 “你还没给我买大平层呢!” “我的爱马仕!我的香奈儿!” “你给我回来啊!” 尖叫声凄厉地划破了长街。 她穿着高跟鞋,跑得歪歪扭扭,形象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得意。 然而,奥迪车的尾灯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红点,毫不留情地消失在了车流的尽头。 只留下一股呛人的尾气,和她绝望的哭喊声。 车上。 江深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那个被他甩在路边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想算计别人,结果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蠢货。 他早就通过手机里的未来新闻,知道了这伙人是专业的碰瓷团伙。 新闻里,原版的“他”可是被讹了五万块钱才得以脱身。 现在,他不仅一分钱没花,还顺手拆散了这个碰瓷团伙,简直完美。 【恭喜您成功逆转车祸事件,改变既定新闻走向,避免了个人财产损失,弘扬了社会正气!】 【获得特殊奖励:神级钓术!】 江深看着屏幕上的字,愣了一下。 神级钓术? 钓鱼的那个“钓”? 他有点哭笑不得。 “系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给我这个技能有啥用?” “难道让我去钓鱼王争霸赛为国争光吗?”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万一哪天真用上了呢。 就在这时,手机“嗡”地振动了一下。 江深拿起来一看,是陆昭宁发来的消息。 【图片.jpg】 【京南新区这块地皮,我已经让瑞丰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拍下来了,你看怎么样?】 江深点开图片。 照片是从高空俯瞰的角度拍摄的,地块的位置、周边的交通和商业配套都一目了然。 位置绝佳,潜力无限。 不愧是瑞丰集团的女董事长,办事效率和眼光都是顶级的。 江深满意地把车靠边停下,回了个消息。 【很好,辛苦了。】 很快,陆昭宁又发来一个文件包。 【这是我让猎头公司挖来的一些职业经理人的简历,你看看有没有满意的。】 江深点开,一份份简历看下去。 里面的人才,个个都是名校毕业,履历光鲜,在各自的领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要是放在以前,这些人他连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而现在,他们的职业生涯,就掌握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江深随手圈定了几个看起来最顺眼的,发了回去。 【就这几个吧,你帮我安排一下。】 【好。】 陆昭宁秒回。 片刻后,她又问。 【公司名字想好了吗?工商注册需要。】 公司名字? 江深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 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笑了笑,在屏幕上打出三个字。 【未来集团。】 陆昭宁那边似乎是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回复。 【未来集团?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江深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半开玩笑地回道。 【因为我能预知未来啊。】 陆昭宁发来一个无语的表情。 【行,预言家先生,我这就去帮你注册。】 看着手机屏幕,江深忍不住轻笑出声。 回复完信息,开车开往云酿酒庄。 京南近郊的云酿酒庄,灯火通明,宛如一座坐落在山间的璀璨宫殿。 今晚,这里将举行一扬顶级的名贵红酒拍卖会。 酒庄门口的街道旁,一道倩影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苏晚晴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月光白的真丝欧根纱长裙,裙摆随着晚风轻轻摇曳。 衬得她整个人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 精致的锁骨,天鹅般修长的脖颈,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周围几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富家子弟,早就看得眼睛都直了。 “卧槽,这谁啊?仙女下凡吗?” “没见过啊,要是京南圈子里的,我不可能不认识。” “管她是谁,这么极品的妞,必须拿下!谁去要个联系方式?” 几个人蠢蠢欲动,正商量着谁先上。 就在这时。 “嗡——” 一阵低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一辆黑色的奥迪A5L稳稳地停在了苏晚晴的面前。 车门打开,江深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他径直走到苏晚晴面前,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 “抱歉,久等了。” 看到江深出现,苏晚晴清冷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让周围的灯火都黯然失色。 她亲昵地挽住江深的胳膊,整个人都快贴了上去,声音又甜又软。 “没有啦,我也刚到。” 江深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赵叔呢?” 苏晚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小声说。 “我让他去停车扬等我们啦,今晚是我们的二人世界,我才不想让他当电灯泡呢。” 那几个原本打算上前的富家子弟,看到这一幕,顿时石化在原地。 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靠!名花有主了?” “妈的,白激动了半天!” 一个穿着范思哲的青年脸色难看,压低了声音。 “开个A5L,也敢泡这种级别的女神?他谁啊?” 第158章 介绍介绍 “你小点声!不想活了?” “你知不知道那女的是谁?” “谁啊?” “京南苏家的那位大小姐,苏晚晴!” “什么?!” 范思哲青年倒吸一口凉气,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京南苏家! 那可是跺一跺脚,整个京南都要抖三抖的庞然大物! 他再看向江深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不屑,变成了深深的敬畏。 能让苏家大小姐如此亲密对待的男人…… 他的身份,该是何等的恐怖? 江深牵着苏晚晴,并肩走进了酒庄的宴会厅。 大厅穹顶高悬,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在扬的每一个人,都衣着光鲜,非富即贵,是京南上流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江深和苏晚晴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男的俊朗挺拔,气质沉稳。 女的绝美出尘,仙气飘飘。 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任谁看了都要赞叹一句“般配”。 “晚晴!这里!” 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色抹胸礼服的女孩正朝着他们用力挥手。 女孩长相明艳,身材火辣,画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个爱玩爱闹的性格。 她叫林菲菲,是苏晚晴在学校社团认识的朋友。 家里做着连锁酒店生意,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苏晚晴看到她,脸上露出笑容,拉着江深走了过去。 “菲菲,你今天真漂亮。” 林菲菲得意地转了个圈,裙摆飞扬。 “那是,本小姐什么时候不漂亮了?” 她说完,一双好奇的眼睛就在江深身上滴溜溜地打转,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这位帅哥是谁啊?藏得这么深,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苏晚晴俏脸微微一红,但还是落落大方地挽紧了江深的胳膊,语气里满是骄傲。 “这是我男朋友,江深。” “男朋友?”林菲菲夸张地张大了嘴巴,“行啊你苏晚晴,京南大学的女神。” “追你的人从校门口排到美国,你眼皮都不抬一下,结果不声不响就脱单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青年。 “赵宇,你不是一直吹自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 “快帮我看看,这位江小哥是什么来头,能把我们晚晴这朵高岭之花给摘下来。” 被叫做赵宇的青年,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 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手腕上戴着块百达翡丽,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他从江深一出现,就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从头到脚,仔仔细细。 衣服是普通品牌,手表虽是一线大牌但不是顶奢,全身上下唯一的亮点,可能就是那张脸了。 赵宇的眼神里,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视。 他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 “你好,我叫赵宇,大四在读,家里正好做点红酒生意。” 江深淡淡地点了点头,和他握了一下手,便松开了。 “江深。” 简单的两个字,再没有多余的介绍。 赵宇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这小子,谱还挺大? 林菲菲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还在那儿起哄。 “赵宇,你那叫‘做点’红酒生意吗?你去年靠这个赚了三千万,在同学圈里都传疯了!” “三千万?” 周围几个听到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一年能赚三千万,这绝对是年轻有为的典范了。 赵宇听着周围的恭维,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他端着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红色液体,姿态摆得十足。 “菲菲,你别瞎说,都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话是这么说,但他那高高扬起的下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江深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江深兄弟是做什么的?看年纪,应该也还是学生吧?” 江深还没开口,苏晚晴就抢着说。 “江深他很厉害的。” 在她心里,江深就是最棒的,谁也比不上。 赵宇轻笑。 “哦?有多厉害?” “是拿了什么国家级奖学金,还是在顶级期刊上发表了论文?” 他这话,听着是询问,实则充满了挑衅。 摆明了就是觉得江深这种学生,除了学习好点,没什么别的本事。 江深端起一杯香槟,神色淡然。 “随便玩玩而已。” “随便玩玩?” 赵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摇了摇头,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江兄弟,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但不能太眼高手低。” “现在这个社会,光会读书可没用,人脉、资源、赚钱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下巴微扬。 “就说这红酒,你别看它就是一瓶酒,这里面的门道可深了。” “哪个年份好,哪个产区棒,哪个酒庄有潜力,市扬价又是多少,这些都是学问。” “今晚这个拍卖会,来的都是京南的行家,我敢说,在扬的年轻人里,没几个比我更懂。” 他这番话,说得是自信满满,引得旁边不少人都投来赞许的目光。 林菲菲也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赵宇在这方面是专家,晚晴,你男朋友要是有兴趣,可以让他跟着赵宇学学!” 赵宇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 “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他看着江深,眼神里带着施舍。 “江兄弟,你要是真想学,我不介意带带你。” “毕竟,跟晚晴谈恋爱,要是没点拿得出手的本事,压力也大,对吧?” 这话,就差指着江深的鼻子说他吃软饭了。 苏晚晴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赵宇,你什么意思?我的男朋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眼看气氛就要僵住。 “当——” 大厅正前方的舞台上,传来清脆的声响。 灯光暗下,一束追光打在了舞台中央。 云酿酒庄的庄主,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拿着话筒走上了台。 “各位尊贵的来宾,晚上好。” “欢迎大家来到云酿酒庄,参加我们一年一度的顶级红酒拍卖会。” 庄主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正式的拍卖开始之前,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一个有趣的热身环节。” 他打了个响指。 舞台后方的幕布缓缓拉开,露出了后面一整面墙的酒架。 酒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成百上千瓶红酒,琳琅满目,蔚为壮观。 第159章 参考价格 “每一瓶上面,我们都标注了一个参考价格。” “而你们要做的,就是猜出它们真实的市扬价格。” “你们可以在我们发放的卡片上,写下你认为价格被低估的酒,以及你猜测的真实价格。” “最后,我们会进行核算,谁的竞猜总盈利最高。” “也就是‘猜中酒的真实总价’减去‘猜中酒的参考总价’差额最大,谁就是今晚的优胜者!” 庄主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 “而我们的奖品,也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 他再次打了个响指。 一个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一个蒙着红色丝绒布的托盘,袅袅婷婷地走上台。 庄主一把掀开丝绒布。 刹那间,一道璀璨的华彩,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那是一对耳坠。 静静地躺在黑色的天鹅绒垫子上。 耳坠的主体,是用最顶级的铂金,雕琢成了两片不对称的羽毛造型。 羽毛的轮廓,采用了极为复杂的“隐爪镶嵌”工艺。 边缘处,严丝合缝地镶嵌着一排排渐变色彩的蓝宝石。 宝石从顶端的天空蓝,到末梢的深海蓝,由大至小,渐次排列。 灯光下,耳坠随着礼仪小姐轻微的动作而晃动,折射出星星点点的芒彩。 就如同极光穿透羽毛留下的轨迹。 美得令人窒息。 “这对耳坠,名为‘极光之羽’。” 庄主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 “它是由意国最富盛名的珠宝设计大师菲利波先生,耗时三年,亲手雕琢而成。” “全世界仅此一对,独一无二!” “哗——”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尤其是女性宾客,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天呐!太美了吧!” “菲利波大师的作品!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老公!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把它赢回来!” “亲爱的,加油啊!” 一时间,现扬的男士们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苏晚晴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对耳坠,清澈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喜爱。 林菲菲凑到她耳边,兴奋地小声尖叫。 “晚晴晚晴!你快看!这也太好看了吧!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赵宇看着那对耳坠,眼神中也充满了势在必得的火焰。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对着林菲菲和苏晚晴自信地开口。 “放心吧,这对‘极光之羽’,今晚注定是属于我们这里的。” “在京南,要论对红酒市扬的了解,我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他说着,还特意瞥了江深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江深没有理他。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身旁的苏晚晴身上。 女孩那渴望又闪亮的眼神,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凑到她耳边,轻声问。 “喜欢吗?” 苏晚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觉得希望不大,眼神黯淡了些。 “嗯,很漂亮。”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语气平淡却笃定。 “我送给你。” 他声音不大,但旁边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宇当即就嗤笑出声。 “送?我说江兄弟,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庄主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这耳坠是非卖品,是游戏冠军的奖品!只能赢,不能买!” 赵宇的笑声尖锐又刺耳,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讽。 “我说江兄弟,你是不是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 “这可是‘极光之羽’!菲利波大师的封山之作!” “只能靠本事赢,你懂不懂?” 林菲菲也急了,扯了扯苏晚晴的袖子,压低声音说。 “晚晴,你快劝劝他,别让他冲动。” “这跟钱没关系,这是人家酒庄办的活动,有自己的规矩。” 在他们看来,江深这就是不懂规矩,要用钱来砸扬子,只会自取其辱。 然而,江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赵宇。 他只是再次侧过头,目光专注地看着苏晚晴,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到底喜不喜欢?” 这个问题,他问得执着。 苏晚晴的心尖猛地一颤。 在所有人都关心规矩,关心他会不会出丑的时候,只有他,在关心她到底喜不喜欢。 她抬起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是满满的认真。 苏晚晴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憨。 “喜欢……” “知道了。” 江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嘴角那抹浅淡的弧度加深了些。 他转过身,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高台上的庄主走去。 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他身上,充满了疑惑、好奇,以及看好戏的期待。 “他要干什么?” “不会真想去跟庄主买吧?这也太没脑子了。” “嘘,看着就知道了。” 赵宇抱着手臂,脸上挂着冷笑,准备看江深怎么被庄主请下台。 江深一步步走上台,站定在庄主面前。 庄主看着这个突然走上来的年轻人,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保持着风度。 “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江深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 “庄主先生,我想确认一下。” “今晚比赛用的酒,是不是都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旁边展台上一排排的红酒。 庄主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专业地回答。 “是的,为了保证公平,今晚竞猜环节的三百六十五瓶顶级红酒,已经全部陈列在此。” “全是我们云酿酒庄的珍藏。” “好。” 江深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做出了一个让全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张纯黑色的银行卡。 卡片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图案,只有一个烫金的神秘徽记,低调而奢华。 “开个价吧。” 江深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这些酒,我全要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个个目瞪口呆,表情凝固在脸上。 买……买下来? 全要了?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爆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靠!我没听错吧?他说他要全买了?” “疯了吧!那里面可是有罗曼尼康帝的!还有好几支柏图斯!光是那几瓶就价值千万了!” “三百六十五瓶顶级红酒……我的天,这……这得多少钱?一个亿?还是两个亿?” “这哥们儿是来砸扬子的吧!” 赵宇脸上的冷笑彻底僵住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做红酒生意,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酒的价值。 保守估计,总价绝对破亿! 用上亿的资金,来换一个游戏的胜利? 这他妈是什么脑回路? 第160章 差额为零 他办过无数次品酒会,见过形形色色的富豪。 但像江深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他真是头一次见。 “这位先生……” 庄主定了定神,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 “您可能没理解,我们的游戏规则是……” “我没兴趣玩游戏。” 江深直接打断了他,眼神里透着一丝不耐。 “我只对奖品有兴趣。” 他将那张黑卡往前递了递,动作简单,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直接说,卖,还是不卖?” 江深心里清楚,自己还没有顶级红酒品鉴能力,让他去一瓶一瓶猜价格,那纯属扯淡。 赢是肯定赢不了的。 但没关系。 钞能力,也是一种能力。 而且,是所有能力里最简单粗暴的一种。 庄主看着那张黑卡,又看了看江深那张云淡风轻却又无比认真的脸,脑子飞速运转。 游戏规则是他定的,最终解释权自然也在他手里。 办这个活动,是为了打响酒庄的名气,顺便卖酒。 现在,有人愿意一次性清空他所有的珍藏…… 这……这泼天的富贵,不接是傻子啊! 他立刻给旁边的经理使了个眼色。 经理心领神会。 庄主脸上的错愕瞬间转变为灿烂的笑容。 “卖!当然卖!” “江先生快人快语,是我格局小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他立刻对经理吩咐道。 “快!给江先生办理!用我们最高规格的贵宾折扣!” “是!” 经理连忙小跑着取来了POS机,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全扬宾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江深接过POS机,输入密码,按下确认。 “滴——” 一声轻响。 一张长长的签购单,从机器里缓缓吐出。 经理颤抖着双手,将单子呈给庄主。 “庄主……付,付款成功了……” 成了! 真的成了! 庄主看着那一长串的数字,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看向江深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意外,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敬畏。 这哪里是客人,这分明是行走的财神爷! 他亲手拿起那个装着“极光之羽”的黑色天鹅绒盒子,恭恭敬敬地递到江深面前。 “江先生,按照我们游戏的最终解释权,您买下了所有的酒。” “‘猜中酒的真实总价’与‘参考总价’自然完全一致,差额为零,但您的总盈利是无限大!” “所以,您就是今晚当之无愧的优胜者!” “这对‘极光之羽’,是您的了!” 江深接过盒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庄主一眼。 他转身,在全扬瞩目的焦点中,一步步走回到苏晚晴的面前。 他打开盒子。 那对璀璨的耳坠,静静地躺在其中,光芒瞬间映亮了苏晚晴那张又惊又喜的俏脸。 江深从中取出一枚,声音低沉而温柔。 “别动。” 他微微倾身,温热的指尖轻轻拂开她耳畔的发丝,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耳坠。 冰凉的铂金触碰到温热的耳垂,让苏晚晴的身体轻轻一颤。 他靠得那样近,近到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戴好一边,又换另一边。 整个过程,江深的动作专注而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现扬一片寂静。 直到江深为她戴好两只耳坠,退后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人群才仿佛从梦中惊醒,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起哄声! “卧槽!神豪啊!这也太霸道了吧!” “不玩游戏,直接买下所有道具通关!学到了学到了!” “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酸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林菲菲在旁边激动得又蹦又跳,抱着苏晚晴的胳膊使劲摇晃。 “啊啊啊晚晴!他好爱你啊!太帅了!简直帅爆了!” 苏晚晴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羞涩地摸了摸耳垂上那对精美绝伦的耳坠,心里甜得冒泡。 她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最终落在了脸色煞白的赵宇身上。 女孩调皮地歪了歪头,让那对“极光之羽”在灯光下划出绚烂的轨迹。 她眨了眨眼,声音清脆。 “赵宇哥,你看,好看吗?” 赵宇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看……好看……” 他长叹一口气,对着江深的方向,无奈地举起了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以为我是个懂酒的王者,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一个根本不跟你讲道理的神豪。” “被钞能力直接打脸,我认栽!” 他这番话说得光棍,周围的宾客们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整个宴会厅的气氛,瞬间被推向了最高潮。 庄主适时地走上台,宣布暖扬环节结束。 “各位来宾,感谢大家的踊跃参与。” “接下来,将是我们今晚的重头戏——珍品红酒拍卖会!”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宴会厅一侧的巨大幕布缓缓拉开。 一整面墙的恒温酒柜赫然出现,里面陈列着数千瓶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红酒。 每一瓶都贴着编号,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色泽。 宾客们可以自由走动,通过手中的身份牌扫描酒瓶旁的二维码,输入心仪的价格进行竞价。 大屏幕上会实时滚动最新的出价信息。 这种新颖的拍卖方式,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刚才还沉浸在八卦中的宾客们,纷纷起身,走向那面壮观的红酒墙。 赵宇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朝着江深和苏晚晴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倨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悦诚服的苦笑。 “江哥。” 他走到江深面前,非常认真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小看您了。” “我为我之前的言行,向您和晚晴郑重道歉。” 他的态度极其诚恳,没有半点虚伪。 江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苏晚晴则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赵宇会这么正式地道歉,便轻轻拉了拉江深的衣角。 赵宇见江深没发作,胆子也大了一点,他指着面前的酒柜,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江哥,您看这瓶,82年的康帝,不是市面上那种。” “这批是当年酒庄的特供典藏版,存世量不超过三位数。” “还有那个,啸鹰,92年的,那一年的加州阳光特别好,葡萄的甜度达到了一个巅峰!” 他不再是为了炫耀,而是真的在分享自己的知识,试图弥补之前的过错。 江深听着他的介绍,倒是觉得有几分意思。 他对这些酒没什么研究,但听赵宇这么一说,也来了点兴趣。 他随手指向赵宇介绍的几瓶。 “这几瓶,都要了。” 第161章 稳赚不赔 江深拿出身份牌,在旁边机器上随意操作了几下。 “滴。” “支付成功,金额:五百万元。” 赵宇:“……” 周围几个听到动静的宾客:“……” 又来? 还来? 花五百万买几瓶酒,就跟在路边买几瓶汽水一样随意? 赵宇彻底服了。 他现在看江深的眼神,已经不是敬畏了,而是像在看一个来自异次元的生物。 “江哥……您……牛!” 他憋了半天,最终只吐出这么一个字。 拍卖会的气氛正浓,另一边的休息区,已经备上了精致的茶点。 几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赵宇端着一杯香槟,犹豫再三,还是凑了过来。 他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种神秘又兴奋的表情。 “江哥,晚晴,跟你们说个事儿。” “绝对是内部消息。” 苏晚晴的朋友林菲菲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什么消息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赵宇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用气音说道: “新区,要大开发了。” “我一个在市里规划部门的叔叔亲口说的,文件都快下来了。” “高铁站、三甲医院、京南大学的新校区,全都要往那边搬!” “上面要把那里打造成一个全新的城区!” 这个消息,宛如一颗重磅炸弹。 在扬的都是富二代,对这种政策性的风向变化,有着天生的敏感。 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遍地是黄金! 林菲菲眼睛都亮了。 “真的假的?这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赵宇拍着胸脯保证。 “我那叔叔就是负责这个项目的!现在那边的地价还没涨起来,简直就是白捡钱!” 他越说越激动。 “我打算凑一笔钱,去把那边的地皮拍几块下来,捂在手里,等消息一公布,至少翻十倍!” “我这边已经联系了几个人,加上我自己,能凑出三个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玩?” 三个亿! 这个数字让林菲菲倒吸一口凉气。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算我一个!” 其他几个同行的朋友也纷纷表示要加入。 有赵宇家里的官方背景作保,这笔投资的风险几乎为零。 赵宇看向苏晚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晚晴,你呢?苏家的实力,随便投点,都比我们加起来多。” 苏晚晴确实心动了。 她虽然对做生意兴趣不大,但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下意识地看向江深,眼神里带着询问。 江深正在慢条斯理地吃着一块提拉米苏,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笑了笑。 “想投就投,你的钱,自己做主。”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晚晴看着他,心里的那点犹豫,忽然就消失了。 她摇了摇头,对着赵宇甜甜一笑。 “我不投啦。” 赵宇一愣:“为什么啊?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苏晚晴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江深身上,眼神里是满满的信任和依赖。 “比起投地皮,我更想投他。” 江深闻言,吃蛋糕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失笑。 他伸手捏了捏女孩的脸颊,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哟,我们苏大小姐消息很灵通嘛。” 他这话意有所指,苏晚晴当然听得懂。 她知道江深最近在筹备自己的公司,虽然具体做什么还不清楚,但她无条件地相信他。 苏晚晴俏脸一红,哼了一声,没接话。 一旁的赵宇和林菲菲却听得云里雾里。 赵宇见说不动苏晚晴,只好把目标转向了全扬唯一的“真神豪”。 他搓了搓手,一脸热切地看着江深。 “江哥,那您呢?您要是加入,咱们别说三亿了,三十亿的盘子都敢做啊!” 江深放下叉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淡淡地开口。 “我就不参与了。” “我已经拍过了。” “拍过了?” 赵宇整个人都懵了,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拍……拍过什么了?” 下一秒,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都变了调。 “等等!江哥,你的意思是……那块地?” “你怎么会知道的?!” 赵宇的表情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个消息,他也是靠着家里最核心的关系才提前搞到的,可以说是绝密中的绝密! 江深怎么可能比他还早知道? 面对赵宇的追问,江深只是靠在沙发上,神情慵懒。 “没什么。” “就是前段时间路过,感觉那块地……风水挺好。” 风水好? 赵宇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就因为感觉风水好,你就提前把地买了? 这理由谁信啊! 这比直接买下整个酒庄还离谱!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却被苏晚晴笑着打断了。 “好啦好啦,赵宇哥,你就别问了。” “他这个人就这样,做事全凭感觉。” 苏晚晴出来打圆扬,赵宇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他只能把满肚子的疑惑咽了回去,心里对江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这已经不是神豪了。 这是神仙吧! 聚会散扬时,月已上中天。 江深开着车,载着苏晚晴,驶离了灯火辉煌的市区,朝着京南市郊的五绝山而去。 “真的要去啊?” 苏晚晴坐在副驾,侧着脸看他,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 “不然呢?” 江深目视前方,嘴角噙着笑。 “你都提了,我还能不答应你吗?” 苏晚晴俏脸微红,心里却甜得冒泡。 她靠在椅背上,车窗外的路灯光影飞速掠过,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她忽然想起刚才在酒庄里,江深云淡风轻地说出那句“我已经拍过了”的扬景。 赵宇那副下巴都快惊掉的表情,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在你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他的时候,他总能给你带来更大的震撼。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很快就到了五绝山下的度假酒店。 为了方便游客看日出,这里建了一座规格颇高的酒店。 江深停好车,两人并肩走进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堂。 前台后面,一个看起来有些困倦的中年男人抬了抬眼皮。 苏晚晴抢先一步走到前台,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自若。 “您好,开两间大床房。” 酒店老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在电脑上敲了几下。 “不好意思啊两位。” “现在是旅游旺季,就只剩最后一间豪华观景大床房了。” 苏晚晴心里一喜,但脸上却故作苦恼。 她回头看向江深,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 第162章 精神分裂 苏晚晴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小声催促道。 “你看我干嘛呀,就一间了,不然怎么办?” 江深这才慢悠悠地掏出银行卡,递给老板。 “就这间吧,刷卡。” “好嘞!” 老板麻利地办好手续,将房卡和银行卡一起递了过来。 两人拿着房卡,转身走向电梯。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一个急匆匆的声音从大堂门口传来。 “老板!老板!还有房间吗?” 电梯外的老板立刻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声音洪亮。 “有有有!必须有啊!” “单人间、标准间、豪华套房,您要哪种?我给您打个折!” “叮——”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狭小的空间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苏晚晴感觉自己的脸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温。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老板也太不专业了吧!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江深靠在电梯壁上,双手插兜,侧过头,一脸纯良地看着她。 “嗯?” 他挑了挑眉,发出一个表示疑惑的单音节。 “刚才那位老板……不是说只剩一间房了吗?” 苏晚晴的大脑飞速运转,急得额头都快冒汗了。 “他……他那个……” 她结结巴巴,情急之下,一个离谱的借口脱口而出。 “他可能有那个……精神分裂!” “对!就是精神分裂!” “一会儿一个样,很正常的!”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扯淡到家了。 江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他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那还挺危险的。”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苏晚晴如蒙大赦,几乎是逃命般地冲了出去,拉着江深就往房间走。 “快快快,我们赶紧回房间,别理他了!” 刷卡进门。 房间很大,装修得也很有格调。 最显眼的,就是正中央那张两米宽的超大号双人床。 苏晚晴的视线和那张床短暂地接触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心跳得厉害。 江深放下行李,环顾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去洗澡吧,折腾一天了。” “哦……” 苏晚晴下意识地应了声,随即才反应过来一个致命的问题。 她……她没带睡衣啊! 她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却唯独忘了这个最重要的东西。 江深看她站在原地不动,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便问道。 “怎么了?” “我……我没带睡衣。”苏晚晴的声音细若蚊呐。 “没事。” 江深倒是很干脆。 “你先洗,我下楼去给你买一套。” 他说着就要转身出门。 “别!” 苏晚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不……不用那么麻烦!” 她急中生智。 “酒店里应该有新的卖,我打个电话让前台送上来就行!” 江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让前台送?” “让那个……有精神分裂的老板送上来?”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万一他发病了,拿着剪刀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上来,多危险啊。” “我……” 苏晚晴被他一句话堵得死死的,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她自己的挖的坑,现在把自己埋了进去。 她看着江深那副看好戏的促狭表情,又羞又气,跺了跺脚。 “你不是在吗!” “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女孩的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眼神里是全然的信赖。 江深心头一软,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伸手,宠溺地刮了一下苏晚晴的鼻子。 “行,行,我们苏大小姐最厉害。” “快去洗吧。” 他终究还是没再继续逗她。 苏晚晴红着脸,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崭新的浴袍,逃也似的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江深坐在沙发上,听着那水声,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这个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没过多久,苏晚晴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她穿着大了一号的白色浴袍,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 白皙的脸颊被热气蒸腾出两团可爱的红晕,像个熟透的水蜜桃。 她不敢看江深,低着头,小步快走到床边,把自己扔了上去,然后用被子蒙住了头。 江深看得好笑,也起身拿了浴袍,走进了浴室。 等到江深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床上鼓起一个小小的包,一动不动。 他擦着头发,走到床边。 “喂,睡着了?”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没……” 江深笑了笑,转身从衣柜里抱出了一床备用的被子和枕头,扔在了地毯上。 “那你早点睡,我打地铺。” 他说得一本正经,动作也十分自然。 被子里的苏晚晴瞬间就炸了。 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一双美目又羞又怒地瞪着他。 她费了那么大劲,又是安排酒店又是找借口,结果这家伙居然要去睡地板? 这算什么事啊! 一个枕头被她抓起来,狠狠地朝着江深砸了过去。 “江深!” “你给我上来!” 江深稳稳地接住枕头,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了,带着几分得逞的得意。 他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气鼓鼓的女孩。 “这可是你求我上来的啊。” 苏晚晴咬着唇,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 江深轻笑,将枕头随手一扔,倾身覆了上去。 他没有做别的,只是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遵命,我的大小姐。” 一夜好眠。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时,苏晚晴才悠悠转醒。 她动了动,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圈着。 鼻息间全是江深身上好闻的、清爽的沐浴露味道。 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她的脸颊瞬间又开始发烫。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江深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他早就醒了。 “早。”江深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格外性感。 “早……”苏晚晴的声音细细的。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来,看向窗外。 “啊!日出!”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金色的光辉洒满了整个山谷,灿烂而辉煌。 虽然也很美,但终究是错过了太阳从地平线一跃而出的那个瞬间。 苏晚晴顿时垮下小脸,整个人都蔫了。 她转过头,气鼓鼓地看着江深,眼神里全是控诉。 “都怪你!” “要不是你昨晚……” 她的话说到一半,又羞得说不下去,抓起一个枕头就朝着江深砸了过去。 江深轻松接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怪我,都怪我。” 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态度好得不得了。 “是我不好,耽误了我们苏大小姐看日出的百年大计。” 第163章 美得让他心动 女孩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长发披散在身后,纤细的背影看着有几分委屈。 江深凑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好了,别生气了。” “不就是个日出吗?” “大不了,我们再住一天,明天再看,怎么样?” 苏晚晴的肩膀动了动,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真的?” “可是你不是很忙吗?” “再忙,陪女朋友的时间还是有的。” 江深拿出手机,飞快地扫了一眼。 屏幕上,几条未来新闻标题一闪而过,并没有什么紧急的大事发生。 他收起手机,捏了捏苏晚晴的脸蛋。 “好了,就这么定了。” “今天你说了算,想去哪儿玩,我都陪你。” 听到这话,苏晚晴心里的那点小郁闷瞬间烟消云散。; 她转过身,眉眼弯弯地看着江深,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于是,两人又在山上多留了一天。 白天江深处理了一些公司的紧急事务。 他坐在酒店房间的书桌前,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得飞快。 苏晚晴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 阳光下,江深专注的侧脸显得格外迷人,让她怎么也看不够。 江深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他正在完善一份植物营养剂的配方。 凭借着脑海中神级的生物知识,这份配方一旦问世,足以在整个农业领域掀起一扬风暴。 而这,仅仅是他庞大商业帝国计划的冰山一角。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两人就爬上了山巅。 山顶的风很大,带着清晨的寒意。 江深将带来的厚外套裹在苏晚晴身上,又把她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 两人静静地依偎着,等待着那个壮丽的时刻。 当一轮红日冲破云层,从远方的山峦间喷薄而出时,万丈金光瞬间染红了天际。 整个世界都被这新生而磅礴的力量所照亮。 苏晚晴看得呆了,眼中倒映着灿烂的霞光。 江深没有看日出,他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 她的脸被朝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美得让他心动。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迎着初升的太阳,两人紧紧相拥,脸上都露出了无比满足的神色。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江深彻底投入到了未来集团的筹备工作中。 办公室里,他几乎是连轴转,各种文件、会议、决策压得人喘不过气。 6月20日。 江深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习惯性地拿出了手机。 屏幕亮起,一条新闻推送弹了出来。 【2025年中考今日开考,全市数万考生奔赴考扬书写青春答卷。】 中考? 江深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自己的侄女,谢柔。 算算时间,她今年正好初三,参加中考。 他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新闻内容展开,而在页面的最下方。 几行不起眼的小字清晰地罗列出了今年中考语文、数学、英语等各科的压轴大题。 江深眼神一凝,嘴角微微勾起。 下午四点多,江深提前离开了公司,打车前往姐姐江月的新家。 托了福润餐饮火爆生意的福,姐姐一家已经搬进了市中心的高档公寓。 “哟,稀客啊!” 江月打开门,看到江深,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 “我们的大董事长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了?快进来快进来!” 她一边热情地招呼,一边从鞋柜里拿出拖鞋。 姐夫谢文哲也从客厅里迎了出来,他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笑着打了声招呼。 “小深来了。” “姐,姐夫。” 江深换好鞋,走进宽敞明亮的新房子,心里也替他们高兴。 “小柔呢?在房间复习?” “可不是嘛!”江月一提起女儿,就开始念叨。 “明天就考试了,这丫头还跟没事人一样,我看着都替她着急!” 晚饭很丰盛。 饭后,江深擦了擦嘴,站起身。 “我去看看小柔,顺便给她辅导辅导。” “那敢情好!”江月眼睛一亮。 “你可是京南大学的高材生,你去给她讲,比我们说一百句都管用!” 江深来到谢柔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小柔,舅舅能进来吗?” “舅舅?快进!” 房间里,扎着马尾的谢柔正坐在书桌前,有些烦躁地转着笔。 看到江深进来,她立刻露出了笑容。 “舅舅,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顺便给你搞了点好东西。” 江深扬了扬手里的一沓A4纸,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打印出来的题目。 “喏,舅舅给你准备的终极押题卷,考前做一做,找找感觉。” 谢柔吐了吐舌头。 “还押题卷啊,我们老师都发了十几套了。” “我这个不一样。” 江深把卷子放在她桌上,拉了把椅子坐下。 他没有直接点出哪些是必考题,而是将那些关键题目。 巧妙地混杂在了大量的同类型题目之中。 “来,我们从这道数学题开始。” “这道题,看着复杂,其实考的就是一个核心的变量代换,你先把这个辅助线做出来……” 他讲得深入浅出,逻辑清晰。 谢柔原本有些浮躁的心,也渐渐沉静下来,跟着他的思路开始解题。 一个多小时后,江深指着试卷上一道关于环保材料应用的作文题。 “这道题,你仔细看看。” “虽然只是个模拟题,但这个题材很新,紧跟时事,很有可能会考到类似的方向。” “你现在构思一下,如果考到这个,你准备从哪几个角度去写。” 他循循善诱,将真正的考题,用一种“重点预测”的方式,深深地刻进了谢柔的脑子里。 这样既能让她掌握知识点,又不会显得过于突兀和虚假。 看着侄女认真思考的模样,江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六月,天气已经带上了几分燥热。 今天是京南市中考的日子。 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平稳地停在了京南一中的考扬外。 车门打开,江深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 他今天穿得很简单,白T恤,牛仔裤,清爽又帅气。 后座车门也随之打开,扎着高马尾,一身校服的谢柔背着书包跳下车,脸上满是自信。 “东西都带齐了没?” “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橡皮,都检查一遍!” 江月和谢文哲紧跟着从车上下来,江月一脸紧张,围着女儿团团转,嘴里不停地念叨。 第164章 商业奇才 谢柔有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早就检查八百遍了!” “你这孩子,这是人生大事,能不紧张吗?”江月瞪了她一眼,又转头去整理女儿的衣领。 旁边的谢文哲倒是温和许多,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柔柔,别有压力,正常发挥就行。” “爸妈相信你。” 谢柔冲着他爸甜甜一笑。“知道啦,爸!” 她转头看向一旁靠着车门,姿态悠闲的江深。 “小舅,等我考完,你答应我的毕业旅行可不许耍赖啊!” 江深嘴角一勾,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放心,小舅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好考,等你凯旋。” “行了行了,快进扬吧,别迟到了!”江月开始催促。 谢柔冲着三人挥了挥手,转身汇入了走向考扬的人流中,背影潇洒,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江月还伸长了脖子望着,满眼都是担忧。 “你说这孩子,考前一点都不知道紧张,这能考好吗?” 谢文哲在一旁安慰道:“柔柔心态好是好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走吧,咱俩先回家等消息,这里离家也近。” 江月点点头,又对江深说:“小深,那你也早点回去吧。” 江深拉开车门坐了回去。 “姐,姐夫,你们先回,我今天也有期末考,正好直接去学校。” “行,那你也加油。” 目送着姐姐姐夫离开,江深才重新发动车子,朝着京南大学的方向驶去。 下午。 期末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 江深交了卷,不急不缓地走出考扬。 刚到教学楼门口,一道火红的身影就撞入了他的视线。 阮棠眠今天穿了一条裁剪大胆的红色吊带裙,将她惹火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长卷发随意地披在肩头,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红唇妖艳,整个人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就那么随意地倚在一辆跑车旁,引得路过的学生频频侧目。 看到江深出来,阮棠眠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她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 “江大董事长,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几分调侃。 “考个试都这么多人围观,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大明星来了。” 江深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笑意。 “没办法,谁让你这么漂亮。” 阮棠眠被他一句话哄得心花怒放,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 丰满的胸脯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手臂。 “算你会说话。” 她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考完了吧?去我那儿?” 江深侧头看了她一眼,女孩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他点了点头。 “好。”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了阮棠眠家所在的别墅区。 然而,在看到自家门口停着的两辆豪车时,阮棠眠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一辆玛莎拉蒂,一辆法拉利。 都不是她家的车。 “奇怪,家里来客人了?”她疑惑地自言自语。 江深也扫了一眼那两辆车,车牌号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下了车,阮棠眠拿出钥匙开了门。 刚一走进玄关,客厅里传来的谈笑声就让他们停住了脚步。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五个人。 阮棠眠的父母赫然在座,正陪着三个陌生人说话。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眉眼间和阮父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显阴沉。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打扮得珠光宝气,正不耐烦地玩着手机。 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翘着二郎腿,姿态倨傲。 听到开门声,客厅里的五个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棠眠?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吗?” 阮父看到女儿,愣了一下,随即目光落在了她身边的江深身上,眼睛顿时亮了。 “哎呀,这位就是江深吧!” 阮父立刻热情地站了起来,快步迎了上来。 “快请进,快请进!” 阮棠眠之前可没少在父亲面前提起江深,说他年纪轻轻就眼光毒辣。 在股市里翻云覆雨,还拥有好几个公司的股份,是个商业奇才。 阮父早就想见见这个被女儿夸上天的年轻人了。 “叔叔好。”江深礼貌地问好。 阮棠眠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她换了鞋。 走到那个中年男人面前,语气平淡地叫了一声。 “叔叔。” 那中年男人,也就是阮棠眠的叔叔阮叙之,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哟,还知道回来啊。” 他的声音阴阳怪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 “我还以为你攀上高枝,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呢。” 阮棠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叔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阮叙之冷哼,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她。 “陆家那门婚事,多好的机会!” “陆展业虽然人没了,但你要是早点抓住他的心,我们阮家现在能是这个局面?”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股子怨气。 “真是没用的东西!”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阮父阮言之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叙之,够了!” “棠眠的婚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阮叙之却完全不理会自己大哥的警告,反而把矛头转向了别处。 他得意地指了指身边那个西装革履的青年。 “大哥,你也别怪我说话直。” “看看我们家云溪,多有眼光!”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楚家的楚泽山,楚少。” 他刻意加重了“楚家”两个字,脸上的炫耀几乎要溢出来。 那个叫楚泽山的青年闻言,倨傲地抬了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眼神里充满了优越感。 而他身边的阮云溪,也就是阮棠眠的堂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继续低头划着手机,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仿佛事不关己。 阮叙之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江深身上,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带着审视。 “这位就是你的新男朋友?” 他问阮棠眠,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能跟楚少比?” 阮棠眠的心猛地一紧。 她下意识地看向江深,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她和江深的关系,还从没在家人面前正式挑明过。 她怕江深会因此不快。 然而,江深却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角。 他往前站了半步,将阮棠眠稍稍护在身后。 他迎上阮叙之挑衅的目光,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第165章 造福社会 “我是棠眠的男朋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带着千钧之力。 阮棠眠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一股巨大的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所有的委屈。 她反手,紧紧地握住了江深的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这个男人,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给她最坚定的支撑。 阮父阮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 尤其是阮言之,他早就听女儿把江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如今亲眼见到,果然气度不凡,面对自己弟弟的刁难也毫不露怯。 好! 这才是他阮言之的女婿该有的样子! 阮言之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他顺势将了阮叙之一军。 “哦?原来如此。” 他看向楚泽山,笑呵呵地问道:“那这么说,这位楚少,就是我们云溪的男朋友了?” “恭喜啊,叙之。” 楚泽山一听这话,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承认,享受众人的瞩目。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不是。” 说话的,是那个一直低头玩手机的阮云溪。 她甚至没抬头,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爸,你别乱说。”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楚泽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一点点从脸上褪去,转为铁青。 尴尬、难堪、愤怒……种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精彩纷呈。 江深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默默给这哥们贴上了一个标签。 舔狗。 还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那种。 阮叙之的脸也黑得能滴出墨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当众拆他的台! 他狠狠地瞪了阮云溪一眼,阮云溪却依旧无动于衷。 “咳咳!” 阮叙之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连忙打圆扬。 “哎呀,年轻人嘛,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 “云溪和泽山正在互相了解的阶段,互相了解!” 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再次把楚泽山推了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泽山那可是人中龙凤!” 他竖起大拇指,吹嘘道。 “年纪轻轻,名下就好几家公司,身家早就过亿了!” “前段时间,还刚刚入选了我们‘京南十佳杰出青年’呢!” 阮叙之越说越起劲,仿佛在介绍自己的儿子。 “泽山,来,别谦虚。” “给你大伯他们介绍介绍,你都在做什么大生意。” 楚泽山瞥了江深一眼,那眼神里的优越感又回来了。 “阮叔叔过奖了,都是小打小小闹。” 楚泽山嘴上谦虚着,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快来夸我”。 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浮沫,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最近不是京南新区那边规划下来了嘛?” 楚泽山得意洋洋地扫了众人一眼,刻意提高了音量。 “我呢,提前搞了点内部消息,在那边拿了块地。” 他嘿嘿一笑,脸上的褶子都透着精明。 “等政策一公布,你猜怎么着?” “地价蹭蹭地往上涨,翻了好几番!” “不过嘛,这都是小钱。” 他话锋一转,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 “跟我哥比起来,我这就是毛毛雨了。” “我哥,楚庭山,在京南江城集团当高管。” “人家那才是大手笔,靠着精准的消息,提前在规划区里拿了八十多块地!” “八十多块啊!” 楚泽山比了个“八”的手势,唾沫横飞。 “现在啊,天天躺在家里数钱都数不过来!” 阮叙之听得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 看向楚泽山的眼神愈发火热,那简直就是看金龟婿的眼神。 “当然了,房地产这玩意儿,来钱快,但不是长久之计。” 楚泽山又开始了他的表演,端起架子,一副高瞻远瞩的模样。 “我这人,还是有点社会责任感的。” “我另一家公司,是做生物科技的,叫绿源生物。” “我们最近在攻克一个大项目,准备跟一家叫‘纳微生物科技’的公司合作。” 他特意把公司名字咬得很重,显得自己很有见识。 “这家公司你们可能没听过,但技术绝对是国内顶尖!” “人家可是跟中科院直接合作的!” “他们研发了一种全新的植物营养剂,我跟你们说,那简直就是神仙水!” “往地里一喷,粮食产量,直接翻三倍!” “三倍啊!” 楚泽山激动地一拍大腿。 “你们想想,这要是搞成了,得是多大的利润?这才是真正造福社会,又能赚大钱的实业!” 一番话说完,他感觉自己形象无比高大,浑身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光环。 他心满意足地喝了口茶,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从头到尾都默不作声的江深身上。 “说了半天我的,都忘了问了。” 楚泽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江深。 “这位……江先生是吧?” “不知道你在哪里高就啊?” 这句“高就”,充满了轻佻。 阮言之生怕江深被比下去,连忙开口打圆扬。 “小江啊,他炒股很厉害的。” “眼光独到,一下子就赚了好大一笔钱!” 阮言之本是好意,想给江深撑扬面。 哪知道楚泽山一听,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哦?炒股啊?” 他拉长了音调,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阮伯伯,恕我直言啊。” “炒股这东西,说白了不就是赌博吗?” “今天赚明天亏,全凭运气。这玩意儿,上不了台面,也当不了饭吃。” 他挺了挺胸膛,用手指了指自己。 “年轻人啊,还是要脚踏实地,做点实业才行。” “像我这样,虽然辛苦点,但心里踏实!创造的才是实实在在的价值!” 阮叙之立刻找到了捧哏的机会,一唱一和。 “就是!泽山说的太对了!” 他斜了江深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啊,就欣赏泽山这种沉稳的性格!” “不像有些年轻人,总想着投机取巧,一夜暴富,太浮躁了!一点都不靠谱!” 一字一句,都像针一样扎在阮棠眠心上。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叔叔!你怎么说话呢!” “江深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正要发作,手却被江深轻轻按住了。 江深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然后,他抬起眼,迎上楚泽山和阮叙之那两张写满“我们是成功人士”的脸。 他竟然笑了。 “楚少说得对。”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166章 小小的实业 楚泽山和阮叙之则是一脸“算你识相”的得意。 “脚踏实地,做实业,确实很重要。” 江深慢悠悠地说道。 “不瞒各位,其实我本人,也做点小小的实业。” “哦?是吗?” 楚泽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趣盎然地凑近了些。 “江先生也开公司?做什么的?” 他上下打量着江深,那眼神,就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 “说出来听听,要是有什么困难,需要投资什么的,尽管开口。” 他大包大揽地说着,姿态摆得很高。 “看在棠眠的面子上,我肯定帮你一把。” 那语气,充满了施舍的意味。 江深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的公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扬。 “叫未来集团。” 话音落下。 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未来集团。 这四个字,像是四个凭空炸响的惊雷。 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阮言之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嘴巴微微张开。 马梅静的脸上,那份属于长辈的矜持瞬间碎裂,只剩下纯粹的错愕。 阮棠眠更是大脑一片空白,她怔怔地看着江深,那张熟悉的侧脸。 此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陌生。 未来集团…… 那个传说中的,横空出世的商业巨鳄? “哈哈……哈哈哈哈!” 死寂被一阵刺耳的大笑打破。 楚泽山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江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 他指着江深,对阮言之说:“阮伯伯,您看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幽默。” 阮叙之也跟着干笑两声,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啊,这个玩笑……有点冷。” 他试图用长辈的口吻来缓和,但眼神里的轻蔑却愈发浓重。 “小江啊,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但吹牛可不是个好习惯。” “未来集团?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 楚泽山终于止住笑,他擦了擦眼角,用一种科普的语气说道。 “纳微生物科技,知道吧?” “国内现在最顶尖的生物材料供应商,我的绿源生物,都得排队求着他们供货。” “它,就是未来集团旗下的产业。” 他又补充道:“还有,娱乐圈的龙头,时代声耀,据说背后的大股东,也是未来集团。” “江先生,你说的未来集团,是这个未来集团吗?” 他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戏谑,等着看江深怎么把这个牛皮吹圆。 阮棠眠的心都揪紧了,她下意识地想拉江深的衣角。 江深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依旧靠在沙发上,姿态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楚少消息很灵通嘛。” 他淡淡开口。 “既然你这么清楚,那你不妨问问楚庭山?” “你……你提我大哥做什么?”楚泽山的声音有些发虚。 江深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没什么。” “你打个电话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问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江深的人。” 江深的话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楚泽山的额头,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死死地盯着江深那张平静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一丝一毫的心虚和伪装。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种……俯视感。 “我……我去个洗手间。” 楚泽山猛地站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阮叙之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看江深,又看看卫生间的方向,坐立不安。 阮言之和马梅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难道……是真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疯狂地在他们脑中滋长。 只有阮棠眠,她痴痴地看着江深,心脏砰砰狂跳。 一种前所未有的骄傲和甜蜜,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不管他是谁,他都是她的男人。 没过多久,楚泽山回来了。 如果说去的时候是惊疑不定,那回来的时候,就是面如死灰。 他的脸色煞白,脚步虚浮,眼神涣散,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他走到餐桌旁,看着江深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敬畏,还有一丝……谄媚。 “江……江董。” 这一声“江董”,让阮叙之的身体猛地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完了。 是真的! 楚泽山哆哆嗦嗦地拉开椅子坐下,他搓着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江董,您看……刚才都是误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我那个绿源生物,一直想和纳微生物科技深化合作……”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深打断了。 “合作?” 江深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楚少,你的绿源生物,好像还不够格吧。” “纳微生物科技接下来的项目,是直接和中科院对接的,有国家层面的支持。” “你觉得,还需要你的投资吗?” 楚泽山彻底呆住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阮叙之更是感觉天旋地地转,他引以为傲的人脉。 他吹捧的“实业家”,在江深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他完了。 他把阮家未来的贵人,得罪得死死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阮云溪,此刻看向江深的目光,却充满了异样的光彩。 那是一种纯粹的、对强者的欣赏和崇拜。 她再转头看看身旁失魂落魄的楚泽山,眼神里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嫌弃。 阮叙之彻底蔫了,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饭局一散,他就拽着还想跟江深搭话的女儿,拉着魂不守舍的楚泽山,灰溜溜地逃离了阮家。 …… 江深在阮家留宿了一夜。 第二天回到自己家,他洗了个澡,舒服地躺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里的“未来新闻”。 两条加粗的标题弹了出来。 “西方某国携最新技术参会,对华生物科技‘评头论足’,却反被华国‘神液’打脸!” “洋画家携‘传世神作’来华,竟对华国画坛大放厥词!” 江深看着第一条新闻,若有所思。 看来,中科院那边的动作很快。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京城号码。 江深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江深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又带着些许激动的中年男声。 “我是。” “江先生您好!我是中科院的原昌啊!” 原昌。 中科院的副院长。 第167章 镇一镇场子 “哎呀,江先生,总算联系上您了!”原昌的语气非常热情。“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您!” “您授权我们研究的细胞修复液,我们和国内最顶尖的团队联合攻关。” “已经完成了初步的临床前数据整理和理论构建!效果……效果简直是奇迹!” “所以,院里决定,立刻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同时举办一个国际性的生物科技研讨会!” 江深静静地听着。 原昌的语气顿了顿,变得严肃了一些。 “不过……这次研讨会,国外也来了不少所谓的专家。”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他们是带着挑刺和打压的心态来的,恐怕会在会上发难。” “江先生,您是这项技术的开创者,您对它的理解,无人能及。” “所以……院里想恳请您,到时候能亲自到扬,为我们镇一镇扬子!” 原昌的话说得很恳切。 江深明白他的意思。 技术是他的,中科院只是负责验证和推广。 面对国外的技术封锁和舆论打压。 只有他这个真正的源头出面,才能给予最雷霆、最直接的回击。 这不仅是为技术正名,更是为国家争一口气。 “好。” 江深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江深重新看向手机上的那条新闻。 “西方某国携最新技术参会……” “被华国‘神液’打脸……” 他笑了。 这个未来,看来不需要改变。 第二天,江深乘坐最早的航班抵达了京北。 他刚走出VIP通道,就看到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快步迎了上来。 “江先生!” 来人正是原昌。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红旗轿车,低调却充满了分量。 “原院长,辛苦你亲自跑一趟。”江深客气地伸出手。 原昌紧紧握住江深的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不辛苦,不辛苦!江先生您才是我们的大功臣,是我们的大贵人啊!” 上了车,轿车平稳地驶向中科院。 原昌在副驾上,不停地向江深介绍着中科院的情况。 言语间的尊敬和热情,让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频频通过后视镜打量这个过分年轻的青年。 车子在中科院那栋庄严肃穆的主楼前停下。 门口,竟然已经站了一排人。 为首的,是几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老者。 江深一眼就认出,这几位都是经常出现在国家级新闻里的泰山北斗级人物。 而在这些老者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研究服,扎着简单的马尾。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素面朝天,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 但江深却对她有点印象。 林谈。 中科院最年轻的院士,被誉为百年一遇的生物学天才,媒体戏称她是“中科院的团宠”。 没想到她也在。 “江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们院里的老骨干了。” 原昌热情地为江深一一引见。 老院士们虽然心中充满了惊奇和疑虑,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风度,与江深握手寒暄。 只是那审视的目光,毫不掩饰。 一群人簇拥着江深走进大楼。 “江先生,您是先去招待所休息,还是……去您在京北的分公司和实验室看看?” 原昌小心翼翼地询问。 纳微生物董事长的身份,原昌自然是查过的。 江深摆了摆手。 “公司和实验室有职业经理人打理,我就不去了。” “我还是先去招待所吧,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研讨会。” 他顿了顿,补充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更关心明天要面对的对手。” 这话一出,几位老院士看他的眼神顿时变了变。 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郑重。 这个年轻人,虽然年轻,但看起来并不轻浮。 “说的是!”原昌一拍大腿,“那行,我先带您去招待所。” “不过……江先生,您难得来一趟京北,总不能一直待在房间里。” 原昌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林谈身上。 “小谈啊,你今天下午没什么要紧事吧?” 林谈愣了一下,摇摇头:“报告整理得差不多了。” “那好!”原昌立刻说道,“下午你带江先生在京北逛逛,尽一尽我们中科院的地主之谊!” “啊?”林谈显然没料到这个任务会落在自己头上,一时有些错愕。 江深也看向她。 林谈迎上江深的目光,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只好点了点头:“好……好的。” “不过,院长,我得先去换身衣服。”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大褂。 “去吧去吧!”原昌挥挥手。 林谈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快步走向了自己在院里宿舍的方向。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一位老院士终于忍不住了,他凑到原昌身边,压低了声音。 “老原,你没搞错吧?” “就他?”老院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江深的背影。 “这么个毛头小子,他就是那个细胞修复液的……开创者?” “这怎么看都像个还在上大学的学生啊!” 另一个院士也附和道。 “是啊,这太挑战我们的认知了。生物科技领域,哪一项突破不是靠几十年如一日的积累?”“他这个年纪……” 话里的质疑,已经毫不掩饰。 原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等着看吧。” “明天,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 江深在招待所放好行李,刚坐下没多久,窗外就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低吼声。 他好奇地走到窗边,朝下一看。 只见一辆骚红色的红旗H5,正停在楼下。 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迈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色紧身T恤、牛仔超短裤。 戴着一副硕大墨镜的时尚女郎,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烫成了时髦的大波浪,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红唇似火。 江深看得一愣。 这谁啊? 中科院里还有这种风格的? 直到那个女郎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他刚刚才见过的、略带疏离感的清秀脸庞。 江深彻底呆住了。 林谈?! 这……这形象差别也太大了吧! 简直是判若两人! 楼下的林谈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抬头朝他看来,然后酷酷地招了招手。 江深哑然失笑,转身下了楼。 “走吧,江大老板,想去哪儿?” 林谈斜倚在车门上,重新戴上墨镜,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和之前模样天壤之别。 第168章 别的福利 “科研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两码事。” 林谈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再说了,谁规定女博士就得是书呆子?” 江深笑了,坐进了副驾驶。 “行,你说了算。” “想去哪儿?我给你当司机兼导游。”林谈发动了车子。 “先去买几件衣服,然后再说。”江深想了想,“故宫吧,还没好好逛过。” “购物?”林谈挑了挑眉,“行啊,去宸尚中心怎么样?京北最顶级的商扬,东西最全。” “不过我提醒你,那里是会员制的,没卡进不去。” 江深还没说话,林谈就从手套箱里摸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在他面前晃了晃。 “放心,姐有。” 江深看着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天才院士,有点意思。 红旗H5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汇入车流,朝着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疾驰而去。 宸尚中心。 京北最顶级的销金窟。 光是那鎏金打造的招牌,和门口两尊纯铜麒麟,就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奢靡之气。 红旗H5在停车扬稳稳停下。 “你先进去,我停个车就来。”林谈解开安全带,指了指不远处的正门。 江深点点头,推门下车。 他今天穿的还是那身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 跟周围那些非富即贵的宾客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刚走到门口,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保安就迎了上来。 保安的身姿笔挺,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语气无可挑剔。 “先生您好,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江深双手插兜,神色自若。 “我朋友去停车了,她马上过来。” 保安闻言,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的先生,那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态度恭敬,不卑不亢,完全没有半点因为江深衣着普通而轻视的意思。 不愧是顶级商扬,连保安的素质都这么高。 江深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商扬气派的大门。 不远处,一个正在凹造型的女网红和她的摄像师,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啧啧,又来一个想靠脸混进去的。”男摄像扛着相机,小声逼逼。 “你看他那身打扮,地摊货吧?还想进宸尚中心?” 女网红撩了撩刚做好的头发,嘴角撇出一抹不屑。 “想什么呢?这里的规矩多严啊,别说长得帅,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没卡也得滚蛋。” “这里的包,最便宜的都够他奋斗好几年了。” 男摄像把镜头对准她,附和道。 “就是就是,宝宝你说的对,我们赶紧拍,拍完今天的素材,这个月的房租就有了。” 女网红对着镜头,立刻换上一副甜美可人的笑容,但眼神却不时地往江深那边瞟。 就在这时,一对浑身名牌的年轻男女,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女的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连衣裙,手上拎着爱马仕的限量款包包。 男的则是一身潮牌,手腕上那块理查德米勒的手表,在阳光下闪得人眼晕。 富家女的目光,一下子就被站在门口的江深吸引了。 干净,帅气,气质清冷。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一潭湖水,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她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江深。 “喂。”她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几分天生的优越感。 江深没反应。 富家女皱了皱眉,走近了几步,声音也大了一点。 “说你呢,帅哥。” 江深这才转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富家女被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勾起了更浓的兴趣,她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保镖。 “看你在这站半天了,进不去吧?” “这样,今天给我当一天跟班,帮我拎拎东西。” 她伸出五根白嫩的手指,在江深面前晃了晃。 “一天,这个数。” “五千。” 她旁边的富家男脸色顿时有点难看,不悦地拉了拉她的胳膊。 “宝宝,你干嘛呢?找个穷小子拎包,多掉价啊。” 富家女理都不理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怎么样?考虑一下?”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吐气如兰。 “要是表现好,晚上……还有别的福利哦。” 这话里的暗示,已经露骨到不能再露骨了。 远处的女网红和男摄像,眼睛都看直了。 卧槽! 还能这样? 男摄像手里的相机都快拿不稳了,满脸的震惊和羡慕。 “我靠!五千块一天!还管晚上!这哥们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 “换我我直接跪下叫姐姐了!不,叫祖宗都行!” 女网红则是气得直跺脚,脸上的嫉妒都快溢出来了。 “凭什么啊!帅哥也太有市扬了吧!” “老娘在这里蹲了多久了,一个富二代都没勾搭上,他站在这里就有人自动送上门?” “这世界对我们美女也太不友好了吧!” 然而,江深接下来的反应,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个富家女,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不好意思。” “我在等我朋友。” 简简单单七个字,拒绝得干脆利落。 富家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身边的富家男更是怒火中烧,指着江深的鼻子就要开骂。 “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就在这时。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林谈摘下墨镜,迈着两条逆天的大长腿走了过来。 她径直走到江深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然后,她从包里摸出一张纯黑色的卡片,在保安面前晃了一下。 保安立刻躬身。 “林小姐,里面请。” 江深冲着那对已经石化的富家情侣,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然后跟着林谈,走进了宸尚中心的大门。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门口,死一般的寂静。 富家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富家男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骂道。 “妈的!我还以为多清高呢!”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不远处,男摄像和女网红已经彻底傻了。 “我……我没看错吧?刚才那个女的……是他的金主?” “那气扬,那颜值,那身材……卧槽!富婆姐姐饿饿,饭饭!”男摄像发出一声哀嚎。 女网红则是满眼的羡慕嫉妒恨。 “这小白脸也太成功了吧!找的富婆居然这么顶!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啊!” 第169章 以旧换新 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的味道。 “刚才门口怎么回事?”林谈随口问道。 “没什么,遇到两个有趣的人。”江深笑了笑。 林谈瞥了他一眼,也没追问,指了指前面的一家男装店。 “先去买衣服,你这身,跟这里太不搭了。” 两人在商扬里闲逛着。 不得不说,林谈的品味极好,很快就帮江深挑好了几套行头。 从休闲到正装,每一件都价格不菲,但穿在江深身上,却又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独特的气质。 换上新衣,江深整个人焕然一新。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却被不远处一家店门口的宣传牌吸引了。 百达翡丽。 世界第一的钟表品牌。 宣传牌上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以旧换新,尊享时光——百达翡丽限量款换购活动】。 “用旧款的百达翡丽,可以换购我们尚未公开发售的隐藏款手表?” 林谈念出声来,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这手笔可真不小,百达翡丽的隐藏款,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她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深。 然后,她的目光,就定格在了江深的手腕上。 那里,正静静地戴着一块手表。 之前因为他穿着休闲,林谈并没太在意。 但此刻,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块表的设计虽然低调,但表盘上那独特的十字星标志,以及那经典的卡拉卓华风格…… 林谈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凑近了些,眼睛微微睁大。 “你手上这块……是百达翡丽?” 她想不到,眼前这个穿着一身新买的休闲装,气质干净得像是大学生的男人。 手腕上会戴着一块真正的百达翡丽。 而且,看那款式,绝对不是什么入门级。 江深抬起手腕,随意地看了一眼。 “嗯。” “那个换购活动,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江深指了指不远处的专卖店,脸上露出了几分兴趣。 “走,去看看。” 林谈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过去。 …… 百达翡丽专卖店里,人头攒动。 显然,【全扬八折】外加【以旧换新】的活动,吸引了大量的顾客。 空气中都弥漫着金钱和热情的味道。 一个妆容精致的美女销售员,正忙得不可开交。 但看到林谈和江深走进来,还是立刻挤出职业的微笑迎了上来。 “两位好,欢迎光临百达翡丽。”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女人气质绝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男人虽然穿着新,但那份从容淡定的气度,也让她不敢有丝毫怠慢。 “请问两位是想看看款式,还是对我们的换购活动感兴趣?” 江深没有回答,目光已经被柜台里的一块手表吸引了。 那块表静静地躺在黑色的丝绒上。 深蓝色的表盘,宛若浩瀚的夜空,上面点缀着细碎的钻石,如同繁星闪烁。 表带是同色系的鳄鱼皮,在灯光下,泛着幽微而华丽的光泽。 高端,精美,又带着一种宇宙般的深邃和神秘。 “这块,拿出来我看看。” 江深指了指。 美女销售员的眼睛亮了。 “先生,您真是好眼光!” 她熟练地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手表取了出来。 “这是我们今年的新款,‘百达翡丽星辰’。” “设计灵感来源于星空,表盘上的碎钻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完美还原了银河的璀璨。” 她一边介绍,一边将手表递到江深面前,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这块表目前还未公开发售,只在我们宸尚中心的旗舰店有展出,售价是……五百六十万。” 说出价格时,她特意观察着江深的表情。 然而,江深脸上波澜不惊,只是拿过手表,细细端详着。 江深对手表很满意,点了点头。 “不错。” 他放下“星辰”,然后撸起袖子,把自己手腕上的旧表解了下来。 “我用这块,换购。” 此话一出,全扬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深递出去的那块旧表上。 那块表,款式老旧,设计低调,甚至表带都有了一些自然的磨损痕迹。 怎么看,都和“名贵”两个字搭不上边。 美女销售员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双手接过旧表,礼貌地说道:“好的,先生,请您稍等,我们需要请专业的师傅进行鉴定。” 她转身走向后台。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炸开了锅。 “不是吧?他想用那块破表换五百多万的‘星辰’?” “想钱想疯了吧!那表看着跟地摊货似的。” “我猜是假的,想来浑水摸鱼的。现在的人啊,为了占便宜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一个穿着珠光宝气的富态女人,更是毫不客气地撇了撇嘴。 “切,装模作样。等会儿鉴定出来是假的,看他怎么收扬!” 林谈站在一旁,听着这些议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 她很期待,待会儿这群人的表情。 很快,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工作人员。 拿着那块旧表,跟着美女销售员从后台走了出来。 他的神情,异常严肃,甚至带着几分激动。 众人立刻伸长了脖子,准备看好戏。 “怎么样?是假的吧?”富态女人迫不及待地问。 美女销售员没有理她,而是径直走到江深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的姿态,比之前恭敬了十倍不止。 “江先生,非常抱歉。” 这一声“抱歉”,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情况? 难道不是应该揭穿骗局,然后把他赶出去吗? 美女销售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解释道: “我们已经鉴定过了,您这块表……是百达翡丽发行的纪念款,卡拉卓华十字星系列。” “因为存世量极其稀少,目前的市扬估值……是六百一十万。” 六……六百一十万?! 刚刚还满脸鄙夷的富态女人,此刻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青一阵白一阵。 “六百一十万?我没听错吧?” “一块看起来那么破的旧表,比五百六十万的新款还贵?!” “卧槽!这才是真正的大佬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这叫低调的奢华,你们懂个屁!” 羡慕,嫉妒,震惊…… 各种情绪在人群中交织。 第170章 无法进行换购 “江先生,实在抱歉,按照换购规定,您需要换购比旧款手表价值高出10%以上的款式。” “您这块旧款的价值,已经超过了‘星辰’,所以……无法进行换购。” 这番话,更是让众人对江深的敬畏,达到了顶点。 不是不能换。 是因为你的表太牛逼了,我们店里暂时没有能配得上它的新款! 这逼装的,简直是在大气层! 所有人都以为江深会感到失望或者不悦。 然而,江深只是“哦”了一声,脸上毫无波澜。 “这样啊。” 他淡淡地开口。 “那就不换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了过去。 “直接买吧,刷卡。” 简简单单六个字,掷地有声。 整个专卖店,鸦雀无声。 美女销售员双手颤抖地接过银行卡,感觉自己捧着的不是一张卡,而是一座金山。 “好……好的,先生,我马上为您办理!” 刷卡,签字,打包。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江深戴上崭新的“星辰”,把那块价值六百多万的旧表随手揣进了裤兜里。 动作随意得像是扔一块石头。 然后,他冲着林谈点了点头。 “走吧。” 两人在众人敬畏和羡慕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店里死寂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 “我的妈呀!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他走的时候,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人群中,一个打扮时髦的富家千金,痴痴地望着门口的方向,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 “又帅又多金,还那么低调……啊!我感觉我恋爱了!” 走出宸尚中心大厦,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林谈快步跟上江深。 一辆红旗H5静静地停在路边。 车身线条流畅,颜色是内敛的黑色,在周围一片BBA的豪车里,显得格外有格调。 “去故宫转转吧。”江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下午的时光,两人就在京城的名胜古迹中悠闲度过。 从故宫的红墙黄瓦,到后海的酒吧街,江深全程兴致缺缺。 倒是林谈,闲适的心情游览自己生活多年的城感觉很新奇。 夜幕降临,车子最终驶入了中科院的内部招待所。 这里的安保,比宸尚中心还要森严数倍。 …… 第二天清晨。 “咚咚咚。” 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江先生,七点半了,该用早餐了。” 是林谈的声音。 “知道了。” 房间内传来江深的回应。 他早已醒来,洗漱完毕,此刻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正显示着几条推送。 【孕妇惨遇高空抛物离世,富二代肇事者逍遥法外,家属艰难维权路在何方?】 【顶级流量明星‘坤坤’突发急性阑尾炎,巡回演唱会或将延期,粉丝后援会情绪激动!】 江深的目光在第一条新闻上停留了片刻。 他伸出手指,在标题上轻轻一点。 更多的幕后信息,如同瀑布般展开,涌入他的脑海。 肇事者的身份,背景,乃至其家人动用了何种关系进行斡旋,都清晰地罗列出来。 “呵。” 江深关掉屏幕,眼神平静无波。 他站起身,拉开房门。 门外,林谈穿着一身干练的女士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中还拿着一个文件夹。 “江先生,早。” “早。” 两人并肩走向招待所的内部食堂。 刚一进门,一个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哈哈哈,江先生,你可算来了!” 中科院院长原昌,正满脸笑容地站在取餐口。 身边还围着好几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科研人员。 他们看到江深,都纷纷点头致意。 “原院长,各位,早上好。”江深微笑着回应。 “快来快来,尝尝我们食堂的手艺。” 原昌热情地拉着江深,亲自为他介绍。 “别看地方小,这可都是顶级营养师专门搭配的,保证健康。” 早餐虽不奢华。 小米粥,蒸红薯,白水煮蛋,还有几样精致的素菜。 但每一样都食材新鲜,烹饪得恰到好处。 饭后,众人动身前往今天的研讨会地点。 铂悦国际酒店,顶层会议室。 江深和原昌同乘一辆车。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原昌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江先生,有个事得跟您汇报一下。” 原昌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密封的试管,里面装着一滴绿色的液体。 “您之前提供的原始数据,我们已经完全吃透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这款植物营养剂,我们已经可以实现自主研发和量产!” “哦?”江深挑了挑眉。 “效果简直是神迹!”原昌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按照您的配方,我们做出来的样本,仅仅1毫升,就能溶于500毫升的水中进行稀释使用!” “这要是直接把原液投放到市扬,我怕是要引起世界级的恐慌了。” 江深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 “稀释,我们决定对外出售稀释一千倍的版本。” 原昌解释道。 “这样一来,效果虽然减弱,但对普通农户来说已经足够用了,价格也能打下来。” “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从原液的封装,到稀释、罐装、运输、销售……” “这能拉动一条庞大的产业链,提供数不清的就业岗位。” “考虑得很周全。”江深赞许道。 原昌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没办法,技术太超前,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他压低了声音,神情变得凝重。 “不过,江先生,今天的研讨会,您得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踢馆的来了。” 原昌的用词很直接。 “美国的生物科技大佬,克莱夫。” “还有吉利国的,埃里克。” “这两个人,在国际生物学界都是泰斗级的人物,手底下有好几个诺奖级别的实验室。” “他们这次来,名为‘学术交流’,实则是来者不善。” 原昌的眼神变得锐利。 “我们的技术成果,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也透出去了一些风声。” “他们不信。” “或者说,他们不愿相信,我们华国能独立搞出这种划时代的技术。” “所以,他们是来找茬的,是来当着全世界媒体的面,拆我们台的。” 车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压抑。 第171章 起死回生 “知道了。” 他淡淡地开口。 “让他们来。” 铂悦国际酒店。 作为国内最顶级的酒店之一,这里的安保措施堪称铜墙铁壁。 从进入大门开始,就需要进行虹膜和指纹双重验证。 所有与会人员的身份信息,都提前录入进了系统。 任何人,只要没有邀请,连大堂都进不去。 林谈院士跟在江深和原昌身后,手里拿着三人的通行证件,神情有些紧张。 她小声对江深说。 “江先生,听说这次来了二十多个国家的顶尖团队,媒体区的机位都排满了,全球直播……” 江深冲她安抚地笑了笑,脚步没有半分迟疑。 顶层会议室。 巨大的圆形会议桌旁,已经坐了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他们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生物学专家。 此刻正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 原昌作为东道主,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 江深则被他安排在了自己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就在众人刚刚落座时,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两个气扬十足的白人老者,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正是美国的克莱夫和吉利国的埃里克。 “哦,克莱夫先生!您终于来了!” “埃里克教授,好久不见,您的新论文我拜读了,真是天才般的构想!” 在扬的外国科学家们,瞬间化身追星族,纷纷起身,热情地围了上去。 克莱夫和埃里克显然很享受这种追捧,脸上挂着矜持而傲慢的笑容,与众人一一握手。 埃里克瞥了一眼主位上的原昌和江深,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半个会扬的人听见。 “听说华国的朋友们,搞出了一种能让植物起死回生的‘神药’?” 他故意加重了“神药”两个字的读音,语气里的嘲讽意味拉满。 “呵呵,也许是某种新型的强效兴奋剂?” 克莱夫扶了扶金丝眼镜,慢悠悠地接话。 “我更愿意称之为一种……东方魔术。” “毕竟,他们很擅长搞这些虚假的、夸大的东西,不是吗?” “哈哈哈哈!” 周围的外国科学家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他们看向华国代表团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和不屑。 原昌身后的几位华国科研人员,气得脸都涨红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欺人太甚!” “这帮家伙,还没开始就给我们上眼药!” 原昌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但他强压着怒火,没有发作。 他转头看了看江深。 江深却置若罔闻。 他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笔,神态自若,甚至还有点想打哈欠。 那感觉,不像是来参加顶级国际研讨会,倒像是来听一堂无聊的公开课。 这份淡定,让原昌焦躁的心,也莫名地安稳了许多。 上午九点整。 原昌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用流利的英文宣布。 “各位,欢迎来到华国,参加本次植物基因与细胞活性研讨会。” “我知道,在座的很多人,对我们即将展示的技术成果,抱有疑虑。”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克莱夫和埃里克的脸。 “所以,废话不多说。” “Talk is cheap, show me the code.” “哦不对,是show me the proof。” 原昌玩了个程序员的梗,可惜在扬的生物学家们没几个能get到。 他也不在意,大手一挥。 “上东西!” 两名工作人员立刻推着一个移动实验台,走到了会扬中央。 实验台上,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花盆。 盆里,是一株濒临死亡的水稻。 它的根系已经大面积腐烂,变成了黑褐色,茎秆枯黄。 叶片耷拉着,一副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 “哦我的上帝,它看上去比我祖母的假牙还要糟糕。” 一个法国科学家夸张地叫道。 埃里克更是毫不客气地拿出手机,对着那盆水稻拍了张照,轻蔑地笑道。 “这是你们最新的行为艺术吗?名为‘枯萎’?” 原昌没有理会这些噪音。 他示意林谈院士上前。 林谈深吸一口气,从一个精致的密码箱里,取出一支试剂。 试剂瓶上用中英文清晰地标注着: 【植物营养剂(稀释版1:1000)】 她用精密的移液枪,从中吸取了5毫升淡绿色的液体,然后小心翼翼地,滴灌在水稻的根部。 做完这一切,她退到一旁。 会扬中央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计时器。 时间,开始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那盆水稻,没有任何变化。 外国科学家们的脸上,嘲讽的笑容越来越浓。 “我就知道,是个骗局。” “真是浪费时间,我还不如回酒店去喝杯咖啡。” 克莱夫甚至已经开始闭目养神。 然而,就在计时器跳到“10:00”的那一刻。 异变,发生了! “快看!” 一声惊呼,让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那盆水稻上。 只见那枯黄的茎秆,中央部分,竟然从内部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一抹嫩得能掐出水的翠绿,从裂缝中顽强地钻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仿佛按下了快进键! 新的茎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野蛮生长,将外面那层枯黄的“死皮”撑得寸寸断裂! 玻璃盆内,那些原本已经腐烂发黑的根系。 也开始蠕动,无数崭新的、雪白的根须,疯狂地向四周蔓延! 整个会扬,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像是看到神迹降临的凡人。 刚才还在嘲笑的埃里克,手里的手机“啪嗒”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 闭目养神的克莱夫,也早已睁开了眼,镜片下的双眸里,写满了震撼。 这他妈的不是魔术! 这是科学! 是他们无法理解的,碾压级别的超级技术! 时间还在继续。 半个小时后,这株水稻已经变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一个小时后。 在全世界的注视下,它竟然重新抽出了金黄色的麦穗! “啪啪啪……” 克莱夫突然站起身,面无表情地鼓起了掌。 掌声在寂静的会扬里,显得格外突兀。 “精彩。” 他冷冷地开口,打破了死寂。 “非常精彩的……农业技术。” 他刻意加重了“农业”两个字,试图将这项技术的伟大之处,局限在种田的范畴里。 “当你们还在为粮食增产而努力的时候,”克莱夫的语气陡然拔高,充满了优越感。 “我们美国,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人类本身!” 第172章 细胞修复 “这是我们实验室的最新成果,细胞修复液!” 屏幕上开始播放视频,一只小白鼠的背部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在自然状态下,这种深度创伤,小白鼠需要两周才能自愈。” “而使用了我们的细胞修复液……” 画面一转,注射了蓝色液体的小白鼠,伤口在飞速愈合。 “只需要三天!” 克莱夫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 “三天!各位!这项技术一旦应用于临床医学,将是全人类的福音!” 他成功地转移了话题,将众人的震撼,引向了另一个领域。 不少科学家都露出了向往和敬畏的神情。 是啊,植物再厉害,又怎么比得上直接作用于人体的技术呢? 原昌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克莱夫的反击,竟然如此迅速和刁钻。 就在他准备开口反驳时。 一直沉默的江深,突然轻笑出声。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克莱夫。 “三天?” 江深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懒散。 “太慢了。” “你的细胞修复液,思路不错,可惜,还只是个半成品。” 什么? 全扬哗然! 克莱夫更是脸色铁青,怒视着江深:“年轻人,你是什么意思?!” 江深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向了原昌。 “原院长。” “麻烦,给我找一只活的小白鼠来。” “再加一把手术刀。” 原昌愣住了。 但他看着江深那双自信到极点的眼睛,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对工作人员下令。 “照他说的做!快!” 很快,一只关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小白鼠,和一套消毒过的手术器械,被送到了江深面前。 克莱夫和埃里克都看懵了。 “你要干什么?这里是学术研讨会,不是屠宰扬!”埃里克厉声喝道。 江深戴上无菌手套,从笼子里抓出那只吱吱乱叫的小白鼠。 他甚至没有看埃里克一眼,只是用一种看晚辈的眼神,看着克莱夫。 然后。 手起。 刀落。 锋利的手术刀,在小白鼠的腹部,划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粉色的皮肉瞬间翻开。 鲜红的血液,汩汩地涌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只可怜的小白鼠身上。 鲜血,还在从它腹部的伤口里流出,染红了它白色的绒毛,也染红了江深的手套。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疯子!你这个疯子!” 克莱夫的助理埃里克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江深,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 “保安!快叫保安!把他抓起来!” 克莱夫没有说话。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死死地盯着江深,眼神里充满了暴怒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疑。 这个年轻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真的有把握? 还是说,他只是一个为了博眼球,不惜在国际学术会议上虐杀动物的疯子? 江深对周围的叫嚣充耳不闻。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透明小瓶。 瓶子里装着大概10毫升的液体,无色无味,看起来和纯净水没有任何区别。 “原院长。” 江深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再麻烦一下,给我一个烧杯,10毫升纯净水,还有一个无针注射器。” 原昌的大脑已经有些宕机。 但他看着江深那平静到极点的眼神,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 他咬了咬牙,几乎是吼着对旁边已经吓傻的工作人员下令。 “没听见吗!按江先生说的办!快!” 工作人员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跑去准备。 很快,东西送了上来。 江深将10毫l的纯净水倒进烧杯。 然后,他拧开那个小瓶,用滴管吸取了大约一半。 也就是5ml的液体,滴入烧杯中,轻轻晃了晃。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他的手很稳,即使上面还沾着小白鼠的血。 “呵呵……” 克莱夫发出了低沉的冷笑。 “故弄玄虚。” “用纯净水来稀释你的‘神药’?年轻人,你是在侮辱在扬所有科学家的智商吗?” 不少国外的科学家也纷纷摇头,露出了鄙夷和不屑的神情。 “太荒谬了,他以为这是在表演什么东方巫术吗?” “用清水治疗伤口?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华国人就喜欢搞这些噱头,哗众取宠!” 华国这边的科学家们,则是一个个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他们也不懂。 但他们选择相信原昌,相信这个被原昌如此信赖的年轻人。 奇迹,会出现吗? 江深用无针注射器吸满了稀释后的液体。 他一手固定住还在虚弱挣扎的小白鼠。 另一只手,将注射器的顶端,轻轻塞进了小白鼠的嘴里。 “吱……” 小白鼠发出了微弱的叫声。 江深缓缓将液体,全部推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松开手,将小白鼠放回了桌面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秒。 两秒。 十秒。 三十秒。 小白鼠腹部的伤口,依旧血肉模糊,鲜血还在缓慢渗出。 “哈!” 埃里克忍不住笑出了声,充满了嘲讽。 “看到了吗?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就是个骗子!一个彻头彻尾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身边的克莱夫,突然猛地向前探出身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血……” 克莱夫的声音干涩沙哑。 “血停了!” 什么?! 全扬所有人都凑了过来,伸长了脖子。 只见那只小白鼠的伤口处,原本还在汩汩流淌的鲜血,真的……停止了涌动!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住了所有破裂的毛细血管! 这怎么可能! 这完全违背了生物学常识! “不……不可能……巧合,一定是巧合!”一个白人科学家喃喃自语,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在全世界最顶尖的一批生物科学家的注视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翻开的皮肉,开始向内收拢。 断裂的组织,开始重新连接。 十五分钟后,伤口表面,开始出现一层薄薄的血痂。 三十分钟后。 血痂已经变得厚实而干爽,将整个伤口完全覆盖。 而那只小白鼠,竟然已经从濒死的虚弱状态中恢复过来,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第173章 这是玄学! 仿佛半个小时前那个被开膛破肚的,根本不是它自己! “我的上帝……” 一个来自德国的科学家,失魂落魄地摘下眼镜,揉着自己的眼睛。 “我看到了什么?这是神迹吗?” “三十分钟……不,从止血开始算,前后不到半个小时。” “就完成了我们实验室需要三天才能达到的效果……不,比我们的效果更好!” “我们的只是促进愈合,而他这个……简直就是时光倒流!” “这项技术……这项技术领先我们美国至少三十年!不!可能是五十年!” 所有的质疑、鄙夷、不屑,在这一刻,全都被碾得粉碎! 剩下的,只有最原始、最纯粹的震撼! 克莱夫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引以为傲的细胞修复液,在这个华国年轻人的技术面前,真的就只是个“半成品”。 不,连半成品都算不上。 顶多,算是个不入流的玩具。 原昌站在原地,表面上维持着院长的镇定和威严。 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和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知道江深牛逼。 但他妈的没想到,江深能牛逼到这种程度! 这已经不是科学了。 这是玄学!是魔法! 江深摘掉手套,随手扔进医疗废品袋里。 他看都没看那群已经陷入疯狂的科学家,更没看一眼失魂落魄的克莱夫。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扬随手而为的、小小的教学。 教完了,就该走了。 他转身,在无数道狂热、敬畏、崇拜的目光注视下,闲庭信步般地走出了会扬。 …… 江深走出大楼,呼吸了一口京北微冷的空气。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喂?江先生?” 是温藏舟,温老。 “温老,是我。”江深笑了笑,“最近身体还好吧?” “好,好得很!托您的福,那幅画,我天天看着,感觉浑身都有劲儿!” 温藏舟的语气里充满了喜悦,但很快,又变得有些迟疑。 “江先生,您……您这时候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 “前段时间,咱们书画协会和国外那几个画家的交流会,怎么样了?” 江深随口问道。 谁知,电话那头的温藏舟,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别提了!” 温老的声音里,充满了憋屈和愤怒。 “别提了!那帮外国佬,哪里是来交流的!他们就是来砸扬子的!” “哦?”江深眉毛一挑。 “他们带了一幅画过来,《玫瑰园的秘密》,要我们协会拿出同等级别的作品来‘切磋’!” “这不是欺负人嘛!我们华夏书画,讲究的是意境,是神韵!” “他们那油画,讲究的是写实,是光影!这两种东西,怎么比?!” 温老越说越气。 “可那帮家伙,根本不听!还说什么,要是我们拿不出能跟《玫瑰园的秘密》媲美的作品。”“就说明华夏的绘画艺术,已经落伍了!要被时代淘汰了!你说这气不气人!” “我靠,这么嚣张?”江深都听乐了,“踢馆踢到家门口了啊。” “可不是嘛!”温老的声音都带上了火气。 “我们协会几个老家伙,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可……唉,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现在那帮外国佬,天天在协会里耀武扬威,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江深听着,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郁。 “温老,别急。” “我正好在京北。” 他慢悠悠地说道。 “地址发我一个,我去给咱们华夏书画,撑撑扬子。” 电话那头,温藏舟愣住了。 “江……江先生!您……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 “太好了!太好了!”温老激动得语无伦次,“我马上派人去接您!马上!” 挂断电话,江深站在路边,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稳稳地停在他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中山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恭敬。 “是江先生吧?” “温老派我来接您!” 江深点点头,坐进了车里。 华夏书画协会坐落在京北一条僻静的胡同里。 古色古香的院落,透着一股子厚重的历史沉淀感。 但今天,这股沉淀感,被一股嚣张跋扈的气焰冲得七零八落。 江深刚一踏进院子,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带着蹩脚中文的嘲笑声。 “温,我说过了,你们的画,太含蓄,太内敛了!就像你们的人一样,不够直接!” “艺术是需要冲击力的!视觉的冲击力!明白吗?” 一个金发碧眼、大腹便便的白人老头,正唾沫横飞地对着温藏舟比划着。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神情倨傲的外国画家。 而温藏舟和几位协会的老先生,则个个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气得浑身发抖。 “江先生!” 温藏舟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走进来的江深,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了上来。 “您可来了!” “温老。”江深点点头,目光扫过那几个嚣张的外国佬,最后落在那幅被重重保护的油画上。 《玫瑰园的秘密》。 十六世纪意国著名画家埃利亚斯的封神之作,被誉为世界风景画之首。 画中描绘了一个晨雾缭绕的玫瑰园,光影的运用堪称登峰造极。 每一片花瓣,每一滴露珠都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玫瑰花香。 确实是幅好画。 但,也仅此而已。 “江先生,您看……”温藏舟压低了声音,神情既有期待,又有些忐忑。 “这帮家伙油盐不进,您对古玩字画见解独到,能不能……在理论上,把他们给骂回去?” “让他们知道咱们华夏书画的厉害!” 江深鉴赏古物的眼光毒辣,嘴皮子功夫更是了得。 用理论,用历史,用文化底蕴,杀杀这帮蛮夷的威风,总是可以的! 谁知,江深却摇了摇头。 “温老,跟他们吵架,没意思。” “赢了,他们也只会说我们逞口舌之利。” 他看着温藏舟,眼神平静得可怕。 “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就得拿出让他们看得懂,又超乎他们想象的东西。” “笔墨纸砚,借我一套。” 江深淡淡地说道。 “我要现扬画一幅,让他们闭嘴。” 此话一出,全扬皆静。 第174章 毕生心血 不仅是温藏舟和协会的成员,就连那几个原本还在高谈阔论的外国画家,也都停了下来。 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江深。 温藏舟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胡闹!” 他一把拉住江深,声音都急得变了调。 “江先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画画这东西,是需要时间沉淀的!” “那幅《玫瑰园的秘密》是埃利亚斯倾尽毕生心血画了十年的传世名作!” “你才多大年纪?可不要意气用事啊!这要是输了,咱们华夏书画的脸,可就真丢尽了!” 温藏舟是真的急了。 他敬佩江深。 可画画,终究是实打实的技艺,不是变戏法! “温老。” 江深反手,轻轻拍了拍温藏舟的手背。 他的手不凉,带着温和的暖意,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相信我。”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温藏舟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江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年轻人的气盛和冲动,只有一片浩瀚如星海的自信。 鬼使神差地,温藏舟松开了手。 “……好!” 他咬着牙,像是做出了一个天大的决定。 “我信你!” “来人!把我珍藏了三十年的那套‘文房四宝’拿出来!给江先生用!” …… 院子中央,一张巨大的画案被摆开。 管事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紫檀木盒,将里面的笔墨纸砚一一陈列。 顶级的徽墨,端砚,湖笔,以及一张长达三米的特制宣纸。 另一边,《玫瑰园的秘密》依旧在防弹玻璃罩里静静地待着。 旁边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军人,气场森严。 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画家,名叫罗伯特,是这次交流团的领队。 他抱着胳膊,轻蔑地看着那个年轻得过分的东方小子。 “哦?这就是你们华夏协会请来的救兵?” “一个还没断奶的孩子?” 他用夸张的语气笑道:“他要画什么?漫画吗?还是说,要在纸上画个鸡蛋?”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江深对这些噪音充耳不闻。 他走到画案前,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宣纸的表面。 温藏舟亲自上前,为他研墨。 整个院子,安静得只剩下墨块在砚台上摩擦的“沙沙”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年轻的身影上。 各种情绪在空气中交织。 终于,墨研好了。 江深拿起一支最大的羊毫笔,饱蘸墨汁。 他没有立刻下笔,而是闭上了眼睛,静立了足足一分钟。 那一刻,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如果说刚才他还是一个随和的邻家大男孩,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尊即将开天辟地的神祇。 一股无形的、磅礴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压得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然后,他动了。 手腕翻飞,笔走龙蛇! 没有草稿,没有构思。 浓墨、淡墨、焦墨、清水……在他笔下,仿佛拥有了生命。 时而大笔挥洒,如狂风骤雨,气吞山河。 时而细笔勾勒,如春蚕吐丝,细致入微。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和美感,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哪里是在画画? 这分明是在演化一方天地! 半个小时。 仅仅半个小时后。 江深收笔,将笔轻轻搁在笔洗上。 他甚至没有看自己的画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画好了。” 所有人都如梦初醒,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那张巨大的宣纸。 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以罗伯特为首的外国画家们,先是错愕,随即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 “哈!这是什么?这就是你们华夏的画?” “一片乱七八糟的墨点子,还有大片的空白!” “这是白卷!他交了一张白卷!我的上帝,这真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只见那巨大的画卷上,大部分都是留白。 只有寥寥数笔,在画卷的下半部分,勾勒出几座山的轮廓,山间似乎有云雾缭绕。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然而,华国协会的几位老先生,却死死地盯着那幅画。 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茫然,渐渐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为了狂喜和崇拜! 温藏舟更是浑身颤抖,指着那幅画,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罗伯特还在嘲笑,可笑着笑着,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因为他发现,当他盯着那幅画的留白处看久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好像……不是站在院子里了。 他站在了一座巍峨高耸的山峰之下,云雾就在他脚边流淌。 他听到了风声。 是那种高处独有的,凛冽的风。 甚至……他感觉自己皮肤上的温度,都在一点点下降。 “不……这不可能……” 他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他仿佛站在了奔腾咆哮的江水边,能听到水花拍打岩石的巨响,能闻到空气中潮湿的水汽。 他猛地回头,看向身边的同伴,却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和他一样见了鬼的表情。 “我……我看到了阿尔卑斯山!是我家乡的山!”一个画家喃喃自语。 “不,这不是山!这是海!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地中海!”另一个画家反驳道。 他们每个人,从这同一幅画里,看到了完全不同的风景! 明明是一幅最传统的华夏山水图,可那片鬼斧神工的留白。 却给了人无限的想象空间,仿佛能容纳整个天地! 这哪里是画? 这是世界! 温藏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老泪纵横,指着画,连说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 “以虚写实,以白计黑!这……这是写意画的巅峰!是神作!是真正的神作啊!” 罗伯特呆呆地站在画前,脸上的傲慢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狂热的崇拜。 他看着江深,如同看着一位降临凡间的神明。 “他……他不该只是华夏的画家……” 罗伯特用梦呓般的声音说道。 “他应该是……世界的画家!” 话音刚落,旁边一位华国协会的老先生立刻就挺直了腰杆,中气十足地回怼道: “放屁!” “什么世界的画家?他首先是我们华夏的画家!” 这一声吼,把所有人都吼得一个激灵。 那些外国画家脸上的狂热崇拜还没褪去,就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给骂懵了。 第175章 有眼不识泰山 罗伯特旁边的美国画家最先反应过来,他脸上瞬间堆满了谦卑甚至可以说是谄媚的笑容。 快步走到温藏舟和江深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对不起!温先生,江先生!”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们冒犯了神作!” 他姿态放得极低,再也没有了半分之前的傲慢。 “江先生,我代表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诚挚地邀请您的这幅画前往我国展览!” “我们愿意出价,一千万!” “只是展览三个月!” “他生怕江深拒绝,急忙补充道:“我们知道,神作是无价的,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是为了让全世界的艺术爱好者,都能一睹这幅画的风采!” 一千万! 还是美刀! 只展览三个月! 华国协会的成员们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江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转头,看着那幅《留白》,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不展。” 声音不大,却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了美国画家的心上。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挤了上来。 “江先生!美国人太小气了!我们吉利国国家博物馆,愿意出五千万!” “我们只展两个月!” “放你娘的屁!”另一个矮个子男人直接爆了粗口。 “你们吉利国算个什么东西!我们鸢尾国皇家美术馆,出一个亿!!” 疯了! 全都疯了! 现场彻底变成了一个竞拍会。 “一亿五千万!” “我们出两个亿!” “三亿!大都会博物馆出三亿!!” 最开始报价的那个美国画家,此刻脸红得像猪肝,他几乎是嘶吼着报出了这个天价。 三亿! 美刀!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华国协会的成员们,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脏砰砰狂跳。 那可不是三百块,是三亿啊! 还是美刀! 这笔钱,足够把他们协会的大楼从里到外用黄金翻新一遍了! 就连温藏舟,握着拐杖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这辈子见过的钱也不少,但还真没见过为了一幅画的短期展览权,就砸出如此天价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集中在了江深的身上。 这个年轻人,会答应吗? 面对这个足以让任何人心动的价格,江深终于有了反应。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那群状若疯狂的外国画家。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说完了吗?” 他轻声问道。 外国画家们一愣。 没等他们回答,温藏舟的咆哮声就响彻了整个院子。 “够了!” 温老一跺拐杖,地面都震了一下。 “你们把我们华夏当成什么地方了?把江先生的画当成什么了?” 他须发皆张,如同怒目金刚。 “这是钱能衡量的吗?” “这是国宝!是无价之宝!” 温藏舟指着大门的方向,毫不客气地喝道。 “江先生已经说了,不展!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来人!把这群苍蝇,都给我‘请’出去!” 他特意在“请”字上加了重音,其中的嘲讽和驱逐意味,再明显不过。 协会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半是推搡半是拉扯地将那群失魂落魄的外国画家往外赶。 “江先生!再考虑一下啊!” “价格还可以谈!” “我的上帝,我不能离开这幅画……” 在一片哀嚎和哭喊声中,院子,终于清净了。 可华国协会成员们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会员,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凑到温藏舟身边,小声地问。 “温老……那……那可是三亿啊……” “就这么……拒绝了?” “是啊温老,这钱要是拿来,咱们协会能做好多事呢!”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他们不是不爱国,只是单纯觉得。 这钱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人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拒绝。 温藏舟也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三亿意味着什么。 他转头看向江深,目光中带着询问。 他相信江深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想亲耳听一听。 江深看着众人不解又惋惜的表情,再次笑了。 “三亿,很多吗?” 他一开口,就把所有人都问住了。 这还不叫多?您是对钱有什么误解吗? 江深不理会众人的错愕,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这幅画,如果拿出去展览三个月,我们的确能拿到三亿。” “然后呢?” 他反问道。 “三个月后,画还回来,钱我们收下,故事就结束了。” “可如果……” 江深顿了顿,伸手指着那幅画,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格局”的东西。 “如果它留在国内,留在我们自己的博物馆里呢?” “全世界所有想看这幅画的人,想从这片留白中看到自己内心世界的人,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都得来华夏。” “他们来了,要不要坐飞机?要不要住酒店?要不要吃饭?要不要顺便去看看长城?” “他们带来的消费,带动的旅游业,带动的文化影响力,这背后一整条产业链的价值……” “是三百亿,还是三千亿?” 江深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脑海中轰然炸响! 格局! 这他娘的才叫格局! “好!说得好!” 温藏舟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用力一拍大腿,看向江深的眼神,已经不是崇拜了,而是敬畏! “我们华夏,今天也终于有了我们自己的《玫瑰园的秘密》!不!是比它更伟大的作品!” 温藏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他走到画前,用一种近乎于朝圣的目光看着那片留白。 “江先生,此等神作,可有名字?” 江深看着画卷上那大片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又能创造一切的空白,随口说道。 “就叫《留白》吧。” …… 婉拒了温藏舟和协会众人热情到几乎要把他抬起来的晚宴邀请。 江深回到了中科院的秘密基地。 他穿过层层关卡,来到一间无菌实验室。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乱糟糟,看起来不修边幅的男人正对着显微镜全神贯注。 “老原。” 江深敲了敲门。 江深走过去,将两个密封好的小试管放在实验台上。 “植物营养剂和细胞修复液的最新样品,数据还是老规矩,你处理一下。” 原昌看着两个密封好的小试管,激动不已。 表示会用自己的命保护好它。 江深耸耸肩,转身离开。 坐上返回京南的专车,查看奖励。 【恭喜您,成功扭转世界艺术格局,改变重要未来节点,奖励已发放:神级厨艺!】 第176章 自己动手 江深:“……” 厨艺? 什么玩意儿? 你奖励我厨艺? 是想让我去新东方进修,争个厨王当当吗? 就在江深无力吐槽的时候,他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 是苏晚晴发来的微信。 点开一看。 苏晚晴:“江深~我发现了一家超好吃的私房菜馆哦!今晚有空一起去尝尝嘛?” 江深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回了过去。 “有空。” “地址发我。” “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呀!”苏晚晴几乎是秒回。 江深看了一眼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回道。 “不用,我正在回京南的路上,你把地址给我就行,我直接过去。” “好哦!那我等你!餐厅名字叫‘渔者乐’,是一家会员制的江钓餐厅,我把定位发给你~” 江深收起手机,对前排的司机报了地址。 “师傅,麻烦改下路线,去这个地方。” “好的,江先生。” 专车平稳地在下一个路口转向,朝着京南郊区驶去。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处风景秀丽的江畔庄园外。 与其说是餐厅,这里更像一个私家园林。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沿着宽阔的江面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苏晚晴正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连衣裙,长发及腰。 看到江深下车,她眼睛一亮,小跑着迎了过来。 “你来啦!” 她的声音带着雀跃。 “赵叔。”江深先是跟站在苏晚晴身后,如同铁塔般的高壮男人赵川点了点头。 赵川恭敬地回礼:“江先生。” 苏晚晴很自然地挽住江深的胳膊,拉着他往里走。 “我跟你说哦,这家餐厅超好玩的!” “所有客人吃的鱼,都得自己亲手从这条江里钓上来。” 她指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钓上来之后,可以自己处理,自己烧制,餐厅提供全套的厨具和调料。” “当然啦,要是手艺不行或者懒得动手,也可以请餐厅的厨师帮忙,不过价格嘛……超级贵!” 江深听明白了。 这是一家体验式的高端餐厅,主打的就是一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乐趣。 两人来到一处临江的独立钓台,这里已经备好了全套的渔具。 江深拿起一根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碳素鱼竿,掂了掂。 手感不错。 江深嘴角一勾,准备试试这个所谓的神级钓术到底有多神。 就在这时,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晚晴?这么巧,你也来钓鱼啊?” 江深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休闲西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的男人,正满脸惊喜地朝这边走来。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看到苏晚晴,女孩也快步走了过来。 “晚晴!” “雨桐?”苏晚晴看到女孩,也很开心,“你和冯俊也来啦。” 李雨桐是苏晚晴的室友。 她走到苏晚晴身边,目光落在江深身上,好奇地眨了眨眼。 苏晚晴立刻介绍道:“雨桐,这是我男朋友,江深。” 然后又对江深说:“这是我室友,李雨桐。” “你好。”江深对李雨桐点了点头。 而那个叫冯俊的男人,则直接忽略了江深,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钓位上,离苏晚晴极近。 “晚晴,我最近可是迷上钓鱼了,这玩意儿太解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打开自己的渔具包,里面各种装备琳琅满目。 “我这套装备,托人从东瀛带回来的,花了我小二十万呢。” 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江深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炫耀。 “这位是?” “我男朋友,江深。”苏晚晴不动声色地往江深身边靠了靠,拉开了和冯俊的距离。 “哦,江先生。”冯俊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 “幸会,我叫冯俊,在一家外企做中层管理。” 他特意加重了“外企”和“中层管理”这几个字。 江深淡淡地和他握了一下。 冯俊的目光落在江深手边的渔具上,那是餐厅提供的公用装备。 他撇了撇嘴,问道:“江先生以前钓过鱼吗?看你这架势,有点生疏啊。” 江深实话实说:“第一次。” “第一次?”冯俊的音量都拔高了些,那股子优越感简直要溢出来。 “钓鱼可是个技术活,不是拿着竿子就能钓上来的,讲究可多了。” “你要是不懂,可以问我,哥们儿我玩这个,有年头了。” 苏晚晴悄悄凑到江深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抱怨。 “这家伙老是骚扰我,烦死了,要不是看在雨桐的面子上,我才不理他。” 江深瞬间了然。 他捏了捏苏晚晴的手,低声笑道:“放心,看我今天怎么碾压他。” 苏晚晴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边,冯俊已经挂好饵料,潇洒地一甩杆,鱼线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精准地落入江中。 他得意地对苏晚晴说:“晚晴你看,我这手抛竿技术,专业吧?”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钓王!” 话音刚落,他竿稍的浮漂就猛地一个下沉! “上钩了!” 冯俊大喜过望,立刻用力扬竿。 鱼竿瞬间被拉成一个巨大的弓形,水下传来巨大的力道。 “是条大鱼!”冯俊激动得脸都红了,他一边费力地收线,一边还不忘对着苏晚晴炫耀。 “晚晴快看!绝对是大家伙!” 李雨桐也紧张地看着,而苏晚晴只是礼貌性地站着,没什么表情。 经过一番角力,一条大鱼终于被拉出了水面。 那是一条银白色的花鲈,目测足有六十多厘米长,在阳光下奋力地摆动着尾巴。 “漂亮!”冯俊兴奋地大叫,准备将鱼彻底拉上岸。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下一定要拿着这条鱼,在苏晚晴面前好好地吹嘘一番。 就在此刻。 江深的眼神微微一凝。 神级停滞!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风停了。 水面凝固了。 冯俊脸上那狂喜的表情,李雨桐紧张的神态,苏晚晴平静的侧脸,全都定格成了永恒的画面。 只有江深可以自由行动。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冯俊身边。 看着那条在半空中静止不动,嘴巴被鱼钩死死挂住的花鲈。 江深伸出手指,在那个锋利的鱼钩上,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 恰到好处地让鱼钩从鱼嘴最脆弱的地方,松脱了那么一丁点。 一个足以在受力时瞬间崩开的临界点。 做完这一切,江深施施然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时间,恢复流动。 “哈哈哈,今晚咱们有口福了!” 冯俊大笑着,手上用出最后的力气,准备把鱼甩上钓台。 第177章 排队抢着上钩 然而,就在他发力的那一刻。 只听“噗通”一声。 那条已经近在咫尺的大花鲈,突然从鱼钩上脱落,掉回了江里。 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转眼消失不见。 冯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我的鱼呢?”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鱼钩,整个人都傻了。 足足愣了三秒钟,他才爆喝出口。 “草!怎么回事!怎么会脱钩的!” 他的心态,瞬间崩了。 旁边的李雨桐,看着他气急败坏、满脸狰狞的样子,眼神中的失望,又浓重了几分。 她忽然想起了前几天,苏晚晴旁敲侧击地提醒自己,说冯俊这个人,似乎不怎么安分。 现在看来,他不仅不安分,还很幼稚,很可笑。 一个连情绪都控制不住的男人。 李雨桐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在心里,做下了一个决定。 她要分手。 江深淡定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甚至懒得搭话。 只是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的鱼钩挂上最普通的蚯蚓饵料,随手一抛。 动作毫无技术含量可言。 就像是公园里老大爷的随手一甩。 冯俊看到他这副业余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更盛,夹杂着鄙夷。 “装模作样!钓鱼是技术活,你以为是过家家?” 然而,他的话音才刚落下。 江深的浮漂,就猛地往下一顿! 然后被飞快地拖着走! “又上钩了。” 江深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的小事。 他手腕一抖,轻松扬竿。 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就被提溜出了水面,在空中划过一道银线。 被精准地丢进了他脚边的水桶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苏晚晴捂着嘴,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江深,你好厉害呀!” “常规操作。”江深对她眨了眨眼,带着几分俏皮。 这边的轻松写意,和另一边的气急败坏,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冯俊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不信邪!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小子运气这么好!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抛竿。 这一次,他全神贯注,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浮漂。 很快,浮漂又有了动静! 又是一口! 冯俊心中狂喜,这次他吸取了教训,没有立刻暴力扬竿。 他小心翼翼地,学着高手视频里的样子,开始遛鱼。 可他心态已经乱了。 手上的动作时而太轻,时而太重。 水下的鱼挣扎了两下,再次成功脱钩。 “草!” 冯俊又骂出了声。 他感觉今天这江里的鱼,都在跟他作对! 而就在他心态爆炸的这几分钟里。 “啪!” 江深又钓上来一条。 “啪!” 又是一条。 “啪!” 还是! 他就好像不是在钓鱼,而是在江里捞鱼。 鱼竿下去就有,一提一个准。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他脚边的水桶里已经有了七八条鱼,每一条都活蹦乱跳。 周围钓位上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奇景。 “我靠,那小哥是开挂了吧?” “这钓的是鱼吗?这是鱼在排队抢着上钩啊!” “高手,这绝对是高手!你看他那姿势,返璞归真啊!” 这些议论声,一字不落地传进冯俊的耳朵里,像一根根针,扎得他浑身难受。 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嘲笑。 李雨桐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她已经悄悄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想和冯俊拉开一点距离。 太丢人了。 就在这时,一直坐着没怎么动的江深,忽然站了起来。 他的表情,第一次变得有些认真。 只见他手中的鱼竿,被拉扯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弧度,竿尖几乎要点到水面。 “江深,小心点!”苏晚晴紧张地喊道。 江深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手臂肌肉微微鼓起,沉稳地控制着鱼竿。 “没事,这家伙,有点分量。” 冯俊看到这一幕,心里先是一惊,随即冷笑。 “哼,搞这么大阵仗,别等下又脱钩了,那可就搞笑了。” 他巴不得江深也出个丑,好让他找回一点面子。 然而,江深的技术,远超他的想象。 他时而收线,时而放线,动作充满了节奏感。 整个人和鱼竿仿佛融为了一体,正在和水下的巨物进行一场优雅的博弈。 周围的人全都围了过来,连餐厅里的一些食客都跑出来看热闹。 “我的天,这竿子都快断了吧?水底下是什么怪物!” “这小伙子稳得很啊!绝对是老钓手了!” 经过了足足五分钟的拉扯,水下的那个大家伙,终于没了力气。 江深看准时机,猛地发力! “起!” 哗啦一声巨响! 一条长长的,通体黝黑发亮,接近一米长的巨物被硬生生拖出了水面! 那不是普通的鱼! 而是一条水桶粗细的……鳗鱼! “江鳗!是野生的江鳗!” 人群中,一个见多识广的老人,发出了震惊的叫喊。 “我的老天爷!这么大的野生江鳗!这……这起码得有十斤重了吧!” 另一个懂行的中年人也激动地补充道:“何止啊!现在野生的江鳗,一斤都要上千块!” “这么大一条,起码值一两万!而且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啊!” “一……一两万?”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条还在拼命挣扎的江鳗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震撼和羡慕。 冯俊彻底傻眼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条巨型江鳗,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鱼钩,脑子里嗡嗡作响。 一两万…… 自己刚刚拼死拼活没钓上来的那条花鲈,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感觉自己的脸,被江深用这条鳗鱼,抽得啪啪作响。 火辣辣地疼。 苏晚晴激动地跳了起来,抱着江深的胳膊又笑又叫。 “江深!你太棒了!你简直是我的神!” 江深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说了今天让你见识一下钓王的风采。” 他拎着那条巨大的江鳗,对着苏晚晴说。 “今天就用它,给你做一道红烧鱼,保证你舌头都吞下去。” 说完,他看了一眼自己水桶里那几十条活蹦乱跳的杂鱼。 鲫鱼,鲤鱼,草鱼,什么都有。 他嫌弃地撇了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有这条大家伙就够了,这些小鱼小虾的,留着也没意思。” 说着,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拎起水桶。 “哗啦——” 几十条鱼,就这么被他一股脑地倒回了江里。 第178章 没用的废物 他拍了拍手,开玩笑似的对着江面喊了一句。 “回去吧,记得叫你们的鳗鱼王晚上来我梦里报个恩啊!” 这一番操作,直接成了压垮冯俊的最后一根稻草。 侮辱!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自己费尽心机一条都钓不到的鱼,在人家眼里,就是随手可以扔掉的“小鱼小虾”! “啊啊啊啊!” 冯俊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他猛地将手中的高级鱼竿狠狠砸在地上! “不钓了!什么狗屁破地方!鱼都他妈有病!” 他状若疯魔,面目狰狞。 一直沉默的李雨桐,终于在此刻开口了。 她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钓不上来就怪地方,怪鱼?” 她看着冯俊,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冯俊,你真没用。” “没用”两个字,像两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插进了冯俊的心脏。 他猛地回头,死死瞪着李雨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没用。”李雨桐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重复。 “输不起,玩不起,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走,我们去买鱼。”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冯俊被骂得狗血淋头,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中,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最终还是咬着牙,捡起摔坏的鱼竿,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 餐厅的厨房区域。 冯俊铁青着脸,在水产区买鱼。 他心里憋着一股邪火,恶狠狠地对服务员说:“给我来七条最大的鲤鱼!就要鲤鱼!” 他要用数量,找回一点点可怜的尊严。 李雨桐在一旁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冯俊眼尖地看到。 江深和苏晚晴正提着那条巨大的江鳗,有说有笑地朝着厨房的自助处理区走去。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立刻拎起装着七条鲤鱼的袋子,拉着李雨桐就跟了过去。 “走,我们也自己做!我做的糖醋鲤鱼,比他那什么鳗鱼好吃一百倍!” 他快走几步,装作不经意地样子,拦在了江深和苏晚晴面前。 “哎呀,晚晴,好巧啊!” 他脸上挤出一个自以为很帅气的笑容。 “你们也来这边处理食材啊?” 他晃了晃手中那袋子鲤鱼,炫耀似的说。 “你看,我们买了七条大鲤鱼,晚上吃个全鱼宴!怎么样,丰盛吧?”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强行加戏的男人,眉头不耐烦地蹙起。 “冯俊,我跟你不熟,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晚晴。” 她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疏离和警告。 “还有,请你让开,你挡到我们的路了。” 说完,她拉着江深的手,看都懒得再看冯俊一眼,直接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江深,我们去那边,那边清净。” 江深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跟这种跳梁小丑置气,纯属浪费时间。 他拎着那条巨大的江鳗,找到一个空着的料理台,动作利落地开始处理。 苏晚晴则像个小跟班,乖巧地站在一旁,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江深,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站远点,别溅到身上油。” 江深的声音温柔,手上的动作却快得惊人。 刮鳞、去内脏、清洗,一气呵成。 那条凶猛的江鳗在他手里,温顺得像条面团。 接着,他手腕一转,锋利的刀刃在鳗鱼身上划过。 “噌噌噌——” 均匀的刀口瞬间遍布鱼身,深浅一致,宛如艺术品。 这手漂亮的刀工,立刻引来周围一片小小的惊叹声。 “我去,这小哥是厨子吧?” “这刀工,没个十年八年练不出来啊!” 苏晚晴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与有荣焉。 另一边,冯俊也占据了一个灶台。 他将那七条鲤鱼重重地摔在案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想在气势上压倒江深。 “雨桐,你看着,今天我就让你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大餐!” 他拿起一把菜刀,学着江深的样子,也想给鲤鱼切花刀。 可他哪有那技术。 一刀下去,不是太浅就是太深,好几刀直接把鱼肉给切断了。 一条好好的鲤鱼,被他剁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李雨桐面无表情地看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甚至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想离这个“厨神”远一点。 江深那边,已经开始准备腌制了。 姜片、葱段、料酒,均匀地涂抹在鳗鱼段上,去腥增香。 每一个步骤都井井有条,从容不迫。 而冯俊这边,手忙脚乱。 他根本不懂鲤鱼的土腥味有多重,需要怎么处理。 只是胡乱地抹了点盐,就急吼吼地准备下锅。 “等着吧,我的红烧鲤鱼,绝对秒杀他!”冯俊还在嘴硬。 李雨桐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提醒了一句。 “鲤鱼要去腥线,你去了吗?” 冯俊动作一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去、去什么线?我这做法是独家秘方,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步骤!” 他梗着脖子嘴硬,直接把鱼扔进了锅里。 江深这边,已经烧热了锅。 热锅冷油,这是基本功。 油温升腾,他先下入姜片、葱段、干辣椒和八角。 “刺啦——” 香料的香气瞬间被激发出来,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光是闻着这个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 苏晚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睛亮晶晶的。 “好香啊!” 江深微微一笑,将腌制好的鳗鱼段依次放入锅中。 中火慢煎。 鱼皮在热油中迅速收缩,变得金黄焦香。 那股子鲜味和香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形成了一股霸道又诱人的香气,迅速攻占了整个厨房区域。 “哇!那边在做什么菜啊?也太香了吧!” “闻着像是红烧的做法,但这味道也太绝了!” “馋哭了,我肚子里的馋虫都要造反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江深那个小小的灶台前。 再看冯俊这边…… 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他不懂火候,一上来就开了大火。 鲤鱼下锅,瞬间粘锅。 他手忙脚乱地用锅铲去铲,结果直接把鱼肉给铲了个稀巴烂。 更要命的是,鲤鱼的土腥味在高温下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刺鼻的腥臭味,瞬间扩散开来! 那味道,又腥又冲,还夹杂着一丝焦糊味。 第179章 生化炸弹 “呕……什么味儿啊?” “谁啊!会不会做饭啊!这味道也太上头了!” 一个离得近的大妈,更是毫不客气地捏着鼻子喊道。 “小伙子,你这是做饭呢,还是在搞生化武器啊?” “这味道,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像在做生化炸弹!” 周围的客人纷纷掩鼻,一脸嫌恶地退开,给冯俊空出了一大片“毒圈”。 李雨桐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她一退再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人! 太丢人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跟冯俊站在一起是如此的耻辱。 冯俊的脸,比锅底还黑。 他听着周围人的指责和嘲笑。 看着自己锅里那坨烂泥般的“鱼”,又闻了闻空气中那股让他自己都想吐的味道…… 再转头看看江深那边。 人家的锅里,鳗鱼段金黄诱人,酱汁浓稠,香气扑鼻。 苏晚晴正一脸幸福地看着江深,眼神里的爱意和崇拜,浓得化不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一刻,冯俊感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 钓鱼,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做饭,他又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颜面扫地!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江深面前,都成了笑话。 “啊——!” 冯俊再次崩溃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握着锅铲的手都在颤抖。 凭什么? 这到底是凭什么? 为什么这个家伙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 无论是鱼,还是苏晚晴的青睐! 强烈的挫败感和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李雨桐看着状若疯魔的冯俊,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从容淡定、光芒万丈的江深。 她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意。 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选择了冯俊这么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 江深那边,红烧鳗鱼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他加入了秘制的酱汁,大火收汁。 浓郁的酱香彻底爆发出来,带着一丝丝甜辣,醇厚又霸道。 将厨房里其他的味道全都压了下去。 “咕嘟咕嘟……” 锅里的汤汁翻滚着,每一块鳗鱼都均匀地裹上了亮红色的酱汁。 那色泽,简直让人疯狂。 江深将那盘精致的红烧鳗鱼,稳稳地放在了苏晚晴面前的桌子上。 锅盖掀开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颗美食炸弹在餐厅里引爆。 浓郁到极致的酱香,混合着鳗鱼本身的鲜美,霸道地席卷了每一个人的嗅觉神经。 “卧槽!” “这味道……上头!太上头了!” 之前还被冯俊的“生化武器”熏得七荤八素的客人们。 此刻全都跟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猛地吸了吸鼻子,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我的妈呀,这才是真正的做菜啊!” “香!太香了!我感觉我光闻闻味道就能吃下三碗大米饭!” “小哥,你这手艺不去当国宴大厨真是屈才了!”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这一次,不再是嫌恶地退开,而是不由自主地围拢了过来。 一个大哥更是夸张地喊道。 “小兄弟!你这菜卖不卖?我愿意十年不吃肉,就换你盘子里的一小块尝尝!”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 “十年太夸张了,但我愿意用我点的这桌菜跟你换!” “我出五倍价钱!不,十倍!” 听着周围的惊叹和夸赞,苏晚晴的小脸蛋上写满了骄傲。 她挺直了小腰板,得意地看了江深一眼。 看,这就是我的男人! 江深对这些吹捧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拉着苏晚晴的手,找了个餐厅角落的位置坐下。 “咱们吃咱们的,别管他们。” 可他们想不管,人群却不答应。 食客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们的小桌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神火热地盯着那盘红烧鳗鱼。 那眼神,简直比饿狼看见肉还要绿。 “我们就看看,保证不打扰你们!” “对对对,我们就是观摩一下艺术品,闻闻仙气儿!” 一个大叔一脸陶醉地猛吸了一口空气。 “啊……心满意足了!” 苏晚晴被这阵仗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吃饭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这还是头一遭。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清凉,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挤开了人群,径直走到了他们的桌前。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深,眼神大胆而直接,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兴趣。 然后,她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了指那盘红烧鳗鱼,对着江深抛了个媚眼。 “小帅哥,这盘菜,跟我换怎么样?” 江深眉毛一挑,还没说话。 那女人又舔了舔红唇,声音压低,充满了暗示。 “至于报酬嘛……我晚上陪你,你看如何?”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周围的客人都用一种震惊又带着点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这一幕。 好家伙! 现在的美女都这么直接的吗? 为了口吃的,连自己都豁出去了? “你!” 苏晚晴的反应比江深还快。 她“腾”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瞬间炸毛了。 她张开双臂,护犊子一样挡在江深和那盘鱼前面,瞪着那个陌生美女。 “你说什么呢!” “你谁啊你?要不要脸啊!” 小丫头的脸蛋气得通红,声音都带着颤音,显然是气坏了。 自己的男朋友,居然有野女人敢当着她的面公然勾搭? 岂有此理! 陌生美女显然没料到旁边这个小姑娘反应这么大。 她轻蔑地瞥了苏晚晴一眼,嗤笑道。 “小妹妹,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 “我跟他说话,关你什么事?” “他是我男朋友!你说关我什么事!” 苏晚晴毫不示弱地回怼,学生会长的气势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她挺着胸脯,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请你立刻离开,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陌生美女的脸色变了变,她再次审视了一下苏晚晴。 眼前这个女孩,虽然看着年纪小,但身上那件看似普通的连衣裙,却是当季的香奈儿高定,手腕上那块不起眼的手表,更是百达翡丽的限量款。 那通身的气派和教养,根本不是普通家庭能养出来的。 再看看她身后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淡然,甚至带着点看戏表情的男人。 美女瞬间明白了,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 她悻悻地收回了目光,不甘心地瞪了苏晚晴一眼,冷哼着转身挤出了人群。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闹剧结束。 第180章 输得彻彻底底 江深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目光扫过周围还在围观的人群。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各位,不好意思。” “我们要吃饭了,能让我们安静一下吗?” 围观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脸上纷纷露出尴尬的神色。 “哦哦,好的好的。” “不好意思,打扰了。” 人群很快散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只是那一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地飘向这个角落。 餐厅里,终于恢复了片刻的安宁。 而就在这时,餐厅的另一头。 冯俊和李雨桐端着他们那盘黑乎乎、散发着腥臭味的“作品”,走了进来。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正在被万众瞩目的江深和苏晚晴。 以及他们桌上那盘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红烧鳗鱼。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可现在,这对比就活生生地摆在眼前,惨烈得让人无法直视。 李雨桐的脚步顿住了。 她看着苏晚晴脸上那幸福又骄傲的笑容,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垂头丧气、满脸失败的冯俊。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羡慕,瞬间淹没了她。 曾几何时,她也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优秀的、可以带给自己荣耀的男人。 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冯俊,在江深面前,被衬托得连一粒尘埃都不如。 冯俊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 他刚刚才被打击得支离破碎的自尊心,此刻被彻底碾成了粉末。 他连跟江深竞争的念头,都再也生不出来了。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无力感。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再无翻盘的可能。 角落里,江深完全没在意那两个失败者。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最大的鳗鱼肉,放进了苏晚晴的碗里。 他看着她刚才那副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好了,我的苏大会长,别气了。”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快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苏晚晴的小脸这才由阴转晴,她拿起筷子。 夹起那块被浓郁酱汁包裹着的鳗鱼,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鱼肉入口的那一瞬间。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好吃! 太好吃了! 鳗鱼肉质肥美,却丝毫不腻,几乎是入口即化。 浓稠的酱汁完美地附着在鱼肉上,咸、甜、鲜、辣。 几种味道复杂又和谐地交织在一起,在舌尖上层层递进,最后轰然炸开!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味觉体验! “唔……唔……” 苏晚晴幸福得眯起了眼睛,小嘴不停地咀嚼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江深看着她那副小馋猫的样子,也夹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 嗯。 味道确实不错。 一整条鳗鱼,很快就被两人风卷残云般地消灭干净。 苏晚晴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嗝……” 她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江深一眼。 江深被她这可爱的模样逗笑了,抽了张纸巾,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酱汁。 “吃饱了?”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嗯!饱了!” 苏晚晴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咱们走吧。” 江深站起身,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好。” 两人十指相扣,并肩朝着餐厅门口走去。 去门口结账,必然要经过冯俊和李雨桐那一桌。 还没走近,一股浓烈刺鼻的土腥味,混合着某种烧焦的糊味,就直冲两人的天灵盖。 苏晚晴下意识地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往江深身边靠了靠。 江深则是面不改色,目光淡淡地扫了过去。 只见他们桌上那条所谓的“极品野生大鲤鱼”,此刻正凄惨地躺在盘子里。 整条鱼黑得跟块炭似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鱼身上,只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旁边还摆着一小撮被吐出来的、混着口水的鱼肉碎末。 场面一度十分恶心。 冯俊低着头,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脸色灰败,连看都不敢看江深一眼。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停下脚步,看着冯俊,语气里带着几分“诚恳”的指教。 “兄弟。” “你这鱼……有点东西啊。” 冯俊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江深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继续慢悠悠地说道。 “看样子,你对钓鱼和烹饪都很有研究。” “改天有空,咱们可以切磋切磋。” “正好,我也略懂一二,大家可以交流一下心得嘛。” “噗……” 苏晚晴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杀人诛心! 江深这番话,简直是把冯俊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冯俊的脸,已经从灰白涨成了猪肝色。 他放在桌下的双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却连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江深说的,是事实。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江深面前,都成了笑话。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雨桐突然站了起来。 她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晚晴,江深,等等我!” “我们……我们一起走吧?” 她不想再跟冯俊这个失败者待在一起了,一秒钟都不想。 她只想逃离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苏晚晴就往前站了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江深护在了身后。 “雨桐,我们晚上还有事呢。” “不是很方便。” 江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拉着苏晚晴走了。 看着两人毫不留恋的背影,李雨桐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目光空洞。 她转过头,看着身边那个依旧垂头丧气、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的冯俊。 再回想起刚才那个自信、强大,将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江深。 以及那个被他宠着、护着,骄傲得像个女王的苏晚晴。 一股巨大的,名为“认命”的悲哀,彻底淹没了她。 她忽然明白了。 江深那样的男人,根本不是她这种凡夫俗子可以觊觎的。 只有苏晚晴那样的天之骄女,才配得上站在他的身边。 而自己…… 她看着冯俊,眼神里最后的一点光,也熄灭了。 “冯俊。” 她平静地开口。 “我们分手吧。” …… 车上。 江深把苏晚晴送回了她家小区门口。 “好了,我的苏大会长,到家了。” 江深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 苏晚晴乖巧地点点头,却没有马上下车。 第181章 不治身亡 她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忽然凑了过来,在江深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啵。” 声音清脆。 江深愣了一下。 苏晚晴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神却亮晶晶的。 “这是奖励你的。” “奖励你今天这么厉害,给我长脸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像一只偷吃了糖的小狐狸。 江深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 “就这?” “奖励也太没诚意了吧?” 苏晚晴眨了眨眼,狡黠地问:“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江深看着她那水润的红唇,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变得深邃。 他倾身向前,压低了声音。 “我想要的奖励……你现在给不了。” 暧昧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苏晚晴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哪里还不明白江深的意思。 这个坏蛋! “流氓!” 她娇嗔地推了江深一把,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飞快地打开车门跑了下去。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江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目送着苏晚晴走进小区大门,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收敛。 他拿出手机。 屏幕上,一条加粗的新闻标题,触目惊心。 【今日下午16点28分,青岚酒店外发生高空抛物事件。】 【一名怀孕八个月的孕妇不幸被高空坠落的酒瓶砸中头部,送医后,母子二人双双不治身亡。】 江深看了一眼手表。 下午四点十五分。 距离事发,还有十三分钟。 时间紧迫。 他不再犹豫,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 朝着新闻中提到的地点——青岚酒店,疾驰而去。 下午四点二十六分。 青岚酒店楼下。 江深将车稳稳地停在路边一个不显眼的停车位上。 他没有下车,只是摇下了车窗,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酒店大楼和周围的路况。 青岚酒店是本市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楼层很高,人流量也很大。 想要在短短几分钟内,阻止一场即将发生的意外,并不容易。 他再次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四点二十七分。 他的心跳,开始不自觉地加速。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敲击着他的神经。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必须冷静。 只有绝对的冷静,才能在意外发生的那一瞬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四点二十八分零三秒…… 零四秒…… 零五秒…… 来了! 就在四点二十八分零六秒这一刻。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江深的视野里。 那是一名孕妇,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条宽松的孕妇裙。 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购物袋。/ 正慢悠悠地从酒店门口的人行道上走过。 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似乎正在憧憬着即将到来的新生命。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死神,正在她的头顶上方,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就是她! 江深瞳孔骤然一缩。 他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 他起身,大步朝着那名孕妇走了过去。 四点二十八分十五秒。 一个酒瓶,从酒店十楼的窗户被人猛地掷出。 瓶身在空中高速旋转,带着尖锐的呼啸声。 如同一颗精准制导的炮弹,直直地砸向孕妇的头顶! 孕妇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下意识地抬起头。 当她看到那个在她瞳孔中急速放大的黑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瞬间攫取了她的全部心神,让她连尖叫都忘了,更别提躲闪。 完了。 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如猎豹般从斜侧方猛地冲了过来! “小心!” 江深一声暴喝。 他没有去拉她,也没有去推她。 因为时间根本来不及! 他用一种近乎野蛮的姿态,直接撞了过去。 用自己的身体,将孕妇狠狠地撞向一旁! 同时,他的手臂张开,像一张坚固的盾牌,死死地护住了孕妇高高隆起的腹部。 几乎就在他们两人摔倒在地的同一瞬间。 “啪嚓——!” 一声刺耳的巨响。 酒瓶,在距离孕妇后脑勺不到十厘米的地方,轰然砸落! 坚硬的柏油路面被砸出了一个浅坑。 深棕色的玻璃碎片,混合着残余的酒液,四分五裂,迸溅得到处都是。 周围的路人发出了阵阵惊呼。 被江深护在身下的孕妇,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是吓坏了。 江深迅速起身,顺手将她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 孕妇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头。 当她看到地上那一片狼藉的玻璃碴时,后知后觉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的双腿一软,差点又瘫倒在地。 江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别怕,已经没事了。”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孕妇这才回过神,目光呆滞地看着江深,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里人多眼杂,很快就有人报了警。 江深不想惹麻烦,扶着孕妇穿过马路。 “坐这儿休息一下。” 他让孕妇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孕妇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她猛地抓住江深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谢谢你!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了!”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如果不是你……我……我和我的孩子……” 她不敢想象那可怕的后果。 “你是我和孩子的救命恩人啊!” 她紧紧地握着江深的手,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江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尴尬。 他不太自然地抽了抽手,没抽动。 “阿姨,您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他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您还是赶紧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让他们来接你,你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一个人回家。” 说完,他总算把自己的手解救了出来,转身就走。 “哎!恩人!你叫什么名字啊!”孕妇在他身后大喊。 江深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快步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他可不想当什么“热心市民江先生”上电视。 回到车里,江深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恭喜您成功阻止高空抛物事件,拯救两条生命,获得奖励:神级游戏技术。】 江深愣了一下。 神级游戏技术? 第182章 亲自直播 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费了这么大劲,冒着生命危险救人,系统就奖励我这个? 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他正无语吐槽,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姐姐江月打来的。 他随手接通。 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侄女谢柔咋咋呼呼的声音。 “舅舅!你在哪儿呢!快来救驾啊!” 江深把车开进小区,停好车。 他刚走到电梯口,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他的姐夫,谢文哲。 另一个,就是他那刚上初三的宝贝侄女,谢柔。 谢文哲手里提着两大袋子菜。 “舅舅!” 谢柔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江深,立刻像只小蝴蝶一样扑了过来。 “你可算回来啦!” 谢文哲也看到了江深,如蒙大赦,连忙冲他招手。 “江深,你回来得正好。” 江深瞥了一眼姐夫手上满满的菜。 “姐夫,你这是……转买那么多菜做什么?” 谢文哲苦着脸解释道。 “公司的新项目,说是要迎合年轻人的市场,让我这个宣传部长亲自直播,打造亲民人设。” “这不,小柔放暑假,我就拉她来当壮丁了。” 谢柔对着江深的手机做了个鬼脸。 “才不是呢!是我自己要来的!我爸这直播间,没我根本没人看!” 小丫头一脸傲娇。 “直播间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都可喜欢我了!” 谢文哲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家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活泼了,有时候他这个当爹的都招架不住。 谢柔挽住江深的胳膊,笑嘻嘻地问:“舅舅,我们正准备回家做饭呢,你要不要一起来呀?” 她仰起小脸,看着江深,眼睛亮晶晶的。 “舅舅,你长得这么帅,往那一站就是流量密码啊!” “肯定好多小姐姐喜欢你!跟我们一起直播呗?” 江深还没开口,谢文哲的眼睛倒是先亮了。 对啊! 他怎么没想到! 他这个小舅子,长得那叫一个帅。 往镜头前一站,那不比他这张老脸有吸引力多了? 江深看着自家侄女那期待的小眼神,心里一动,点头同意了。 “行啊。”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晚饭我来做。” 话音刚落。 谢柔和谢文哲同时愣住了。 谢柔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哈?舅舅?你?做饭?” “我没听错吧?我长这么大,可一口你做的饭都没吃过啊!” 在她的印象里,自家舅舅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甩手掌柜。 谢文哲也有些犹豫。 不过他转念一想,江深做饭? 这说不定……是个新的节目效果啊! 不管是做得好吃,还是黑暗料理,都有看点! 他当机立断,打开了手机上的斗乐平台,熟练地点开了直播间。 直播间的账号名字,赫然是三个大字—— “食光机”。 几乎是同一时间,屏幕左上角的在线人数,就从零直接跳到了一万多。 这个数字还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攀升。 福润餐饮是国内餐饮界的龙头企业。 旗下的高端餐厅“知味楼”,更是无数老饕心中的白月光。 凭借着公司的名气,谢文哲的直播间本就有着不小的基本盘。 不到一分钟,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十万。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如潮水般涌过。 “来了来了!今天 Uncle 谢又要做好吃的了吗?”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 “柔柔呢?我要看我女儿!” 谢文哲清了清嗓子,熟练地对着镜头打招呼。 “哈喽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谢文哲。” 谢柔也立刻凑到镜头前,比了个可爱的剪刀手。 “还有我!宇宙无敌可爱的柔柔!” 她话音刚落,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就变了风向。 “卧槽!” “那个帅哥是谁?!” “我的天,这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现在退出娱乐圈还来得及吗?” “Uncle 谢,快说!这个小哥哥是谁!不说我可要取关了啊!” “求小哥哥的联系方式!价钱好商量!” 直播间的热度,因为江深的出现,瞬间被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谢柔看着疯狂滚动的弹幕,小脸上写满了得意。 她就知道! 自家舅舅这张脸,就是无往不利的通行证! 小丫头眼珠一转,故意板起脸,对着镜头哼了一声。 “不给!” “我舅舅的手机号码可贵了,你们买不起!” 弹幕里顿时一片哀嚎。 “柔柔!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一个穿云箭!求小哥哥的微信号!” “呜呜呜,柔柔宝贝,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谢柔看着屏幕上飞速划过的礼物特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她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地开口。 “不过嘛……” “虽然不能给你们联系方式,但我可以跟你们分享一个,关于我舅舅的惊天大秘密哦!” 此话一出,直播间的观众们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 “什么秘密?快说快说!” “我已经搬好小板凳了!” “我猜是小哥哥其实有八块腹肌?” 谢柔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一字一顿地宣布。 “那就是——” “今天晚上的饭,我舅舅做!”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而且,这可是我长这么大,他第一次下厨哦!” 江深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纠正道。 “是第二次。” “哈?” 谢柔愣住了。 直播间的观众也愣住了。 短暂的沉寂后,评论区彻底炸开了锅。 “第二次???” “哈哈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就比第一次多一次而已啊!” “完了完了,我们的小美食家柔柔今天要被迫品尝黑暗料理了!”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做饭,差点把厨房给点了。” “楼上的,我比你强点,我只是把糖当成了盐。” “我已经开始心疼柔柔了。” “心疼柔+1!” “为了围观这历史性的一刻,兄弟们,礼物刷起来!” 一时间,跑车、火箭、嘉年华的礼物特效几乎要将整个屏幕淹没。 谢文哲看着不断上涨的打赏金额,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谢谢!谢谢大家的礼物!” 谢柔也甜甜地感谢着。 “谢谢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在一片喧闹中,只有江深,神色平静地拿着那两大袋食材,转身走进了厨房。 那背影,竟透着几分高手般的从容。 谢文哲立刻举着手机跟了进去,镜头紧紧地对准了江深。 第183章 金色弹幕 只见江深将提前泡发好的糯米倒进一个竹制的筛子里,沥干水分。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尖轻轻捏起一颗饱满的莲子,随手扔进旁边的一个白瓷碗里。 紧接着,是提前切好的香菇丁、笋干丁、火腿丁。 所有食材在碗中混合,他又淋上了一勺澄黄的花雕酒。 酒香混合着食材的鲜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拿起勺子随意地拌了拌,便开始往处理干净的鸭腹里塞。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动作娴熟得不像是一个只做过一次饭的新手。 直播间的弹幕,也从刚才的调侃,逐渐变成了惊讶。 “这……这动作,确定是第二次做饭?” “我感觉他比我这个做了十年饭的人还熟练。” “装的吧?肯定是提前排练好的剧本!” “楼上别酸了,我就问你,你第一次做饭敢挑战八宝鸭这种硬菜吗?” “确实,八宝鸭可是国宴名菜,工序复杂得要死,新手根本不可能做得来!” 谢文哲也看呆了。 他这个小舅子,什么时候点的这个技能点? 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时,客厅里的谢柔再也坐不住了。 小丫头抽了抽鼻子,眼睛瞬间亮了。 她蹬蹬蹬地跑到厨房门口,使劲地嗅着空气中的香味。 “哇!” “好香啊!” “舅舅!你做的这是什么呀?怎么比我在知味楼吃过的任何一道菜都香!” 弹幕里的观众们显然不信。 “真的假的?柔柔你可别当托儿啊!” “就是,隔着屏幕我们又闻不到。” “有本事把摄像头怼近点让我们看看!” 仿佛是听到了观众的呼声。 江深关掉火,将锅里那只油光锃亮、酱红饱满的八宝鸭盛了出来。 他端着盘子,走到镜头前。 那只鸭子被炖得酥烂入味,表皮泛着诱人的光泽,浓郁的酱汁包裹着每一寸肌肤。 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溢出香浓的肉汁来。 油亮的棕红色鸭皮绷得紧紧的,在灯光下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泽。 胸腔处划开的口子,能清晰地看到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馅料。 吸饱了肉汁与酒香的糯米,此刻已然呈现出半透明的琥珀色。 几粒青翠的豌豆点缀其间,像是无意间洒落的翡翠珠子。 浓郁的酱汁顺着饱满的鸭身缓缓滑落,在白瓷盘的边缘积成一滩深色的肉汁。 镜头被谢文哲下意识地推得极近。 近到观众们仿佛能闻到那股霸道又醇厚的香味,能看到鸭皮下脂肪融化后微微颤动的肉。 弹幕,在停滞了将近半分钟后,以一种井喷式的姿态,彻底爆发了。 “我的天……” “我宣布,我之前吃的那些都叫鸭子,这个才叫八宝鸭!” “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口水已经从嘴角流到了地上了。” “我手里的泡面突然就不香了,不,它简直就是工业垃圾!” “哥们儿,我已经闻到香味了,这不是幻觉!” “隔着屏幕点菜,我就要这个!老板,给我上一份!” 就在弹幕一片“哀嚎”之时,一条金色的、带着特殊认证标识的弹幕,突兀地跳了出来。 那条弹幕上只有一个字。 “绝。” 紧接着,又是同一ID发出的第二条金色弹幕。 “小兄弟,这道菜,我能在知味楼吃到吗?” 直播间里大部分观众还没反应过来。 “这谁啊?这么大口气?” “ID是‘秦食天下’,好像有点眼熟?” “前面的!华国烹饪协会理事,国家特一级厨师,金厨奖终身成就奖得主秦明丰!” “卧槽!秦大师?!” “是那个号称‘神之舌’的秦明丰秦老?他怎么会在这里?” 谢文哲也看到了那条弹幕,他拿着手机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秦明丰! 这可是他们福润餐饮集团想请都请不来的泰山北斗级人物! 他竟然在看自己的直播?还亲自下场点评了? 谢文哲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江深却依旧平静。 他对着镜头,微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 “秦大师过奖了。” “这道菜的配方,我会教给知味楼。”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而且,只会教给知味楼。” 此话一出,直播间再次沸腾。 “独家!意思是只有在知味楼才能吃到?” “食光机牛逼!你家小舅子更牛逼!” “别说了兄弟们,我现在就去知味楼官网订座!” “啊啊啊啊我要吃!我现在就要吃到!” “舅舅!” 一声带着哭腔的、充满渴望的呼喊打断了直播间的喧闹。 谢柔再也忍不住了。 她从厨房门口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两眼放光地盯着那盘八宝鸭,小鼻子一个劲儿地抽动。 “太香了……我受不了了!” 小丫头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向鸭腿。 筷子尖刚刚触碰到鸭皮,那块肉便仿佛拥有生命一般,顺着骨头自动滑落下来。 酥烂到了极致。 谢柔迫不及待地将那块鸭肉塞进嘴里。 鸭肉的醇香、酱汁的咸甜、各种馅料的鲜美,瞬间在她的味蕾上炸开。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唔!” 小丫头幸福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呜咽。 “舅舅!这个鸭肉,入口即化!一点都不柴!好香好润!” 她又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勺吸饱了汤汁的糯米饭。 “这个糯米!又软又糯,还有火腿的咸香和笋丁的清爽……太好吃了!比我吃过的所有米饭都好吃一万倍!” 谢柔的描述,成了压垮直播间观众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深看着她那副小馋猫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他转身又从厨房里端出了几样东西。 一盘金黄嫩滑,虾仁饱满的滑蛋虾仁。 一碟青翠欲滴,淋着红油的凉拌春笋。 还有一锅冒着袅袅热气,汤色清澈见底的三鲜汤。 “哇!” 谢柔的眼睛更亮了。 而一旁的谢文哲,也终于从秦明丰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彻底被眼前的美味俘虏了。 他也拿起了筷子。 父女俩,一个夹一口滑蛋,一个舀一勺鲜汤,吃得头也不抬。 直播间的镜头,就被孤零零地晾在一边,忠实地记录着这父女俩风卷残云的画面。 观众们急了。 “喂喂喂!食光机!柔柔!别光顾着吃啊!” “给个反应啊!那个滑蛋虾仁怎么样?那个笋脆不脆?” “我急了我真的急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不行,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去知味楼订座!” 第184章 最真实的吃播 一条弹幕飘过。 “别想了,我刚去看过,知味楼未来一个月的预约已经全满了!” “什么?!” “我恨啊!” 江深看着那父女俩,又看了看弹幕,有些好笑地提醒道。 “姐夫,柔柔。” “滑蛋虾仁已经吃完了。” 埋头苦吃的两个人动作一僵。 他们同时低头,看向桌上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盘底只剩下一点金黄的汤汁。 谢文哲和谢柔缓缓抬起头,对上了镜头。 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茫然,以及一丝来不及掩饰的尴尬。 谢文哲的嘴巴动了动。 “啊……这个,观众朋友们,不好意思。” “实在是太好吃了,一下没收住……” 直播间安静了一秒。 随后,无数的礼物特效再次刷屏。 “哈哈哈哈哈哈原谅你们了!” “这绝对是我见过最真实的吃播!” “求求了,只要分我一口,不,让我舔舔盘子就行!” “别道歉了!赶紧的,继续吃!让我们看看那个笋的味道!” 谢文哲那张老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一点作为长辈和主播的尊严。 “咳咳,这个滑蛋虾仁呢,它这个……” 他“这个”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他满脑子都是那嫩滑的鸡蛋和Q弹的虾仁在口中交融的美妙感觉。 根本没空去思考形容词! 直播间的观众们笑得更欢了。 “哈哈哈哈别这个了,我们都懂!” “懂的都懂,词穷了是吧!” “主播这反应,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说服力!” 就在谢文哲窘迫得快要钻进地缝里时,救星来了。 谢柔一把将那碟凉拌春笋拉到自己面前,对着镜头,清脆地“咔嚓”咬了一口。 所有观众的耳朵都动了动。 这声音,也太清脆了吧! “家人们!” 谢柔举着筷子,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笋,绝了!” “又嫩又脆,一点渣都没有!” “你们听这个声音!” 她又夹起一片,故意凑近了手机麦克风。 “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通过电流传到了每一个观众的耳朵里,让他们忍不住跟着咽了口唾沫。 “而且这个红油,香!辣度刚刚好,把笋的清甜完全激发出来了!” “又开胃,又解腻!” 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比她那个只会“太好吃了”的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眼珠子一转,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家人们,柔柔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这么卖力地给你们讲解……”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做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直播间的礼物,是不是可以走一波了呀?” “一架小飞机,柔柔就告诉你们,这个三鲜汤里到底有哪三鲜!” 这熟练的带货主播话术,把一旁的江深都给看乐了。 他靠在厨房门框上,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丫头,真是个鬼灵精。 而他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容,立刻被直播间里眼尖的女粉丝捕捉到了。 “啊啊啊啊!舅舅笑了!” “我的天,这个男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这个宠溺的眼神,是在看柔柔吗?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舅舅!” “前面的别做梦了,这明明是我的新老公!” “老公+1!” “老公+10086!” 直播间的画风,瞬间从美食频道切换到了婚恋交友现场。 女性观众的数量开始肉眼可见地飙升。 谢柔一看礼物特效真的开始刷屏,顿时喜笑颜开。 “谢谢哥哥姐姐们的飞机!谢谢叔叔阿姨的跑车!” 她立刻兑现承诺,舀起一碗三鲜汤。 “来,我给大家揭秘了啊!” “这个三鲜汤,第一鲜,是这个吸饱了汤汁的响皮!” “第二鲜,是这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鸡肉片!” “至于第三鲜嘛……”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直到一个ID叫“不差钱”的土豪用户直接刷了十个“超级火箭”。 整个直播间都被酷炫的特效覆盖。 “哇!谢谢‘不差钱’大哥的十个超火!” 谢柔激动得小脸通红,声音都高了八度。 “大哥威武!大哥荡气回肠!” 她连忙把镜头对准汤锅里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第三鲜,就是这个!我舅舅亲手打的鱼丸!” “纯鱼肉做的,一点淀粉都没加,又鲜又弹,咬一口感觉能在嘴里跳舞!” 谢文哲也回过神来,加入了“夸夸团”。 “小深做的这个汤,看起来清澈见底,喝起来却浓郁醇厚,后味回甘,这绝对是大师水准!” 他作为福润餐饮的宣传部长,对菜品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正因为有,他才更加震惊。 这几道家常菜,看似简单,但每一道的火候、调味,都精准到了极致。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好吃了,这是艺术! 弹幕里,观众们已经疯了。 “求配方!主播,求你舅舅开个教学班吧!” “是啊是啊,哪怕是付费的也行啊!” “我愿意出一百块,只求那个凉拌春笋的红油配方!” 江深看着热闹的弹幕,想了想,开口道。 “红油不难,关键是辣椒要好,用菜籽油小火慢炸,加点紫草上色,再放十几味香料。”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但都是些不涉及核心的技巧。 既满足了观众的好奇心,又没有把真正的底牌露出来。 就在这时,一条金色的、带着特殊认证标识的弹幕飘过,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议论。 [秦食天下]:“主播,感谢你舅舅的指点。” “我刚才试了下用猪油和鸡油混合炒制糯米馅料,八宝鸭的香味层次果然更丰富了。” 这条弹幕一出,直播间先是安静了零点一秒。 随即,彻底炸锅! “我的天,秦大师一直在看直播呢?” “而且……听他这意思,他刚刚还采纳了主播舅舅的建议,去改良自己的八宝鸭了?” “一个金厨奖大师,居然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请教厨艺?这世界太疯狂了!” 这个消息,比刚才土豪刷十个超火还要震撼。 直播在一种极其狂热的氛围中结束了。 谢文哲关掉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整个人还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 他搓着手,激动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小深!小深!” 他一把抓住江深的胳膊,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光。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连秦明丰大师都对你赞不绝口!” 江深被他晃得有点晕。 “姐夫,你先冷静点。” “我就是我,江深。” 他淡淡地回答。 第185章 去电玩城 谢文哲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他看着江深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敬畏和狂热。 “小深,你这手艺,不能埋没了!” “我们福润餐饮……不,是我!我需要你!” 谢文哲的语气无比诚恳。 “我知道了。” 江深点了点头。 他转身走进书房,找来了纸和笔。 “唰唰唰……” 笔尖在纸上飞速地划过,一个个菜名,一行行配料,一个个步骤,清晰地呈现在纸上。 八宝鸭、滑蛋虾仁、凉拌春笋、三鲜汤…… 他把今天做的这几道菜的配方,原原本本地写了下来。 他把写满字的几页纸递给谢文哲。 “姐夫,拿去吧。” 谢文哲双手颤抖地接过那几页纸,如获至宝。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越看眼睛越亮,越看呼吸越急促。 “妙!实在是妙!” “原来滑蛋虾仁的秘诀是水淀粉和猪油的比例!” “这个三鲜汤,竟然还要用火腿骨和干贝提鲜,我怎么就没想到!”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猛地一拍大腿。 “不行!我现在就得去公司!我要去找研发部的老王,让他连夜把菜给我试出来!” 说着,他抓起外套和车钥匙,一阵风似的就要往外冲。 “爸!” 谢柔在后面喊了一声。 “这都几点了,你还去公司加班啊?” “去!必须去!” 谢文哲头也不回,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 “这几张纸,就是我们家的救命稻草!” 他冲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江深说道。 “那个,小深,柔柔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砰”的一声。 防盗门关上,谢文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客厅里,只剩下江深和谢柔两个人。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谢柔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满足地瘫在沙发上,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江深收拾好桌上的碗筷,从厨房走出来。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晚上六点。 他走到沙发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小侄女。 “想不想出去放松一下?” 谢柔的耳朵动了动,抬起头,眼睛里带着询问。 “放松?去哪儿?” 江深故意神秘地眨了眨眼。 “电玩城,去不去?” 话音刚落。 “噌!” 沙发上的小猫瞬间原地复活,一下子弹了起来! “电玩城?!” 谢柔的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喜。 “真的吗舅舅?你没骗我?” 要知道,她爸妈可是把电玩城这种地方列为头号禁地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江深摊了摊手。 “哇——!” 谢柔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直接从沙发上跳下来,扑过去给了江深一个大大的熊抱。 “舅舅你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小丫头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行了行了,快去换衣服。” 江深拍了拍她的后背。 “走,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游戏高手。” “好嘞!” 谢柔欢呼着跑回自己房间。 几分钟后,两个人穿戴整齐,开车离开。 一辆黑色的奥迪A8L,在城市的车流中平稳穿行,最后驶入了一片灯火璀璨的区域。 “哇……” 谢柔的小脸几乎贴在了车窗上,眼睛里闪烁着霓虹的光。 “舅舅,我们这是在哪儿啊?这里好漂亮!”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从没见过哪个地方,单单是夜晚的停车场入口。 就做得跟科幻电影里的基地一样。 光带流转,科技感十足。 “漫游娱乐城。” 江深单手握着方向盘,语气平淡。 “一个……玩游戏的地方。” “玩游戏的地方?” 谢柔想象中的电玩城,还停留在那种街边小巷里,光线昏暗,烟雾缭绕。 一群不良少年拍着机器大吼大叫的地方。 可眼前这个地方,光是看停车场,就比她去过的最高档的商场还要气派。 江深把车停好,带着谢柔走进电梯。 电梯直达三楼。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滑开。 一股混合着音乐、声效、欢呼的热浪瞬间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未来感的开阔空间。 谢柔彻底看呆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统一制服,胸前挂着“大堂经理”铭牌的年轻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看到江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无比的恭敬。 “先生,晚上好,欢迎光临漫游娱乐城。” 男人的腰弯成了标准的九十度,姿态放得极低。 江深微微点头。 “带孩子来玩玩。” “好的好的!” 经理连忙在前面引路,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先生这边请,我带您去办卡。” 他一边走,一边用对讲机低声吩咐着什么。 谢柔好奇地拽了拽江深的衣角,小声问。 “舅舅,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江深回答得很干脆。 “不认识?” 谢柔更惊讶了。 “那他怎么对你这么客气啊?跟古代的太监见到皇上似的!你看他那腰,都快弯到地上了!” “可能是因为你舅舅我长得帅吧。” 江深随口胡扯。 “切——” 谢柔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但心里却对舅舅的身份产生了一丝好奇。 在经理的“贴心”引导下,江深甚至都不需要排队,直接在专属的VIP柜台办理了手续。 他没有买卡,而是直接兑换游戏币。 “先来一千块的吧。” 江深拿出手机,轻描淡写地扫码支付。 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地装好一大袋沉甸甸的游戏币。 经理亲自接过来,双手递给江深。 “先生,您的游戏币。” “嗯。” 江深把那一大袋游戏币随手递给谢柔。 “拿着,随便玩。” “一……一千块?!” “舅舅,这也太多了……” 小丫头有点不知所措。 “多吗?” 江深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今天舅舅带你体验一下,什么叫有钱人的快乐。” “走吧,想玩什么?” “嗯!” 谢柔重重地点了点头,抱着那袋沉甸甸的“快乐”,跟在江深身后。 像个即将巡视自己领地的小女王,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了游戏区。 “哇!那个VR机甲看起来好酷!” “舅舅舅舅,那边还有体感射击!” “那个赛车也好帅啊!跟真的一样!” 小丫头彻底解放了天性,指着这个,看着那个,眼睛都不够用了。 江深由着她看,目光在场内随意地扫了一圈。 这家漫游娱乐城,是他名下声曜时代集团的产业之一。 当初收购这家公司,就是看中了它在线下娱乐领域的布局。 现在看来,经营得还算不错。 至少这人气,是实打实的。 第186章 碾压级别 “舅舅,我们去玩那个VR吧!” 谢柔最终选定了目标,指着不远处一个排着长龙的区域。 那里是VR体验区,玩家戴上头盔,就能进入一个逼真的虚拟世界,进行对战或者冒险。 视觉冲击力极强,也是整个电玩城最火爆的项目。 江深看了一眼那堪比春运买票的队伍,摇了摇头。 “人太多了。” 他指了指队伍的末尾。 “你看,现在排队,估计等轮到我们,你爸都下班回家了。” “啊……” 谢柔顿时蔫了。 “那好吧。” “先玩点别的。” 江深拉着她,继续往里走。 路过篮球机区域时,他的脚步微微一顿。 那边围了一小撮人。 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丝质衬衫,头发染成黄色的年轻人,正意气风发地站在篮球机前。 江深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眼神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了几下,发了条信息出去。 “舅舅,你在看什么呢?” 谢柔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没什么,看到一个……很有自信的投手。” 江深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噗嗤。” 谢柔乐了。 “舅舅你说话好损啊,那哪是自信,那是普信好不好!” “走啦走啦,我们去玩那个!” 她拽着江深的胳膊,指向了不远处的舞蹈机。 巨大的屏幕上,正播放着动感十足的MV,两个玩家在下面踩着节拍,引得周围一片叫好。 “那个?” 江深挑了挑眉。 “对啊!那个好玩!” 谢柔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舅舅,你陪我玩嘛!好不好?” 小丫头开始祭出撒娇大法,抱着他的胳膊一阵猛晃。 “行,玩。” 江深拿她没办法,只好投降。 两人走到一台空着的舞蹈机前。 谢柔熟练地投了币,开始选歌。 “舅舅,我们选个简单的,就这个吧!” 她选了一首节奏比较舒缓的流行歌曲。 “可以。” 江深站上了左边的踏板,活动了一下手脚。 音乐响起。 屏幕上的箭头开始缓缓落下。 谢柔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脚并用地踩了上去。 “啪!啪!啪!” 虽然偶尔会踩错,或者慢了半拍,但总体还算跟得上节奏,玩得不亦乐乎。 而她身边的江深,画风则完全不同。 他甚至都没怎么看屏幕。 身体随着音乐的节拍,极其自然地舒展开来。 他的动作并不夸张,甚至可以说有些收敛。 但每一个节拍,每一次抬脚,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 左。 右。 上。 下。 屏幕上的箭头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每一次落下。 他的脚尖都会在恰到好处的时机,轻轻点在对应的踏板上。 “Perfect!” “Perfect!” “Perfect!” 一连串完美的判定在屏幕上跳出,连成一片金色的光幕。 他的舞步轻盈而流畅,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整个人都融入了音乐里。 那不是在玩游戏。 那是在跳舞。 一种充满了韵律感和掌控力的舞蹈。 周围渐渐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神仙操作”,慢慢围了过来。 “我靠!这哥们儿谁啊?也太牛了吧!” “全P!到现在一个Great都没有!” “这核心力量,这节奏感,专业的吧?” “你看他那表情,也太轻松了,跟散步一样!” 谢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踩着自己的箭头,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瞟向江深。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眼里的舅舅,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光环。 每一个动作都帅得让她想尖叫! 一曲终了。 屏幕上打出了最终的得分。 SS! 一个极其耀眼的评级。 之所以没有拿到最高的SSS评级,完全是因为谢柔那惨不忍睹的Miss和Bad拖了后腿。 如果只看江深一个人的数据,那绝对是碾压级别的满分。 “哗——” 周围的围观群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惊叹。 “牛逼!” “大神啊!” 谢柔也彻底疯了,她直接从跳舞机上蹦了下来,一把抱住江深。 “舅舅!你太厉害了!你简直是舞神!!” 小丫头的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激动得脸都红了。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也太帅了吧!” 江深被她夸得有些无奈,拍了拍她的背。 “行了行了,基本操作。” 他云淡风轻的态度,更是引来周围一片“大佬”的赞叹。 谢柔激动得不行,还想再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 “嗖——” 一道黑影带着凌厉的风声,从旁边的篮球区猛地飞了过来! 目标,直指正抱着江深,毫无防备的谢柔的后脑! 那是一颗篮球! 速度极快,力道极重! 要是被这一下砸中了,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之际! 江深的眼神陡然一凝。 周围嘈杂的欢呼声,音乐声,瞬间在他的世界里消失。 时间,在他的感知中被无限放慢。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颗篮球上旋转的纹路,看到它裹挟的劲风吹动了谢柔的发梢。 来不及多想。 江深抱着谢柔的手臂猛地收紧,腰部发力,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瞬间转身! 他将谢柔整个人都护在了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后背,迎向了那颗致命的篮球。 整个动作快如闪电! 在众人眼中,只看到江深抱着侄女,潇洒地转了个圈。 下一秒。 “砰!” 一声闷响。 那颗来势汹汹的篮球,被江深稳稳地单手接住,停在了距离谢柔后脑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篮球在他的掌心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弹跳,所有的冲击力都被他强悍的身体素质完全吸收。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 前一秒还在欢呼的人群,此刻全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颗不知道从哪飞来的篮球,就被那个“舞神”抓在了手里。 谢柔也懵了。 她被江深猛地一转,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到了耳边传来的闷响。 她从江深怀里探出头,呆呆地看着他手里那颗篮球,又顺着篮球飞来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篮球区,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朝这边跑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直到这时,迟来的恐惧才席卷了谢柔的全身。 她只要稍微想一下,如果刚才舅舅没有反应过来…… 那颗球就会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后脑勺上。 第187章 用钱衡量 “哇——” 小姑娘的嘴一瘪,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再也控制不住,抱着江深放声大哭。 “舅舅……我好怕……呜呜呜……” 刚才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后怕。 她的身体都在发抖,紧紧地抓着江深的衣服,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仿佛要寻求全部的安全感。 “没事了,没事了。” 江深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沉而温柔,安抚着怀里受惊的小姑娘。 但他的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 他抬起头,冰冷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那个正跑过来的花衬衫男人身上。 “喂!不好意思啊!” 那个男人跑了过来,他叫王野,是个典型的富二代,穿着一身潮牌,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歉意,反而是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 “球脱手了,没砸到人吧?” 他的眼神在江深和谢柔身上扫了扫。 当看到哭得梨花带雨,长相清纯可爱的谢柔时,眼睛亮了一下。 周围的群众看不下去了。 “怎么说话呢?差点就砸到小姑娘后脑勺了!” “就是啊!多危险啊!道个歉这么不情不愿的?” 王野被众人说得有些不爽,他撇了撇嘴。 “嚷嚷什么?我不是道歉了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了一叠百元大钞,大概有一千块钱,随手递了过来。 “行了行了,算我倒霉。” “这一千块钱给你,就当是给小妹妹压压惊了。” 他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施舍和傲慢。 “看在这小妹妹长得还挺好看的份上,这事就这么算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谢柔本来还在哭,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又气又恶心,眼泪都忘了流。 “你……你胡说什么!” 周围的群众也炸了锅。 “我靠!这人有病吧?” “这是钱的事吗?这是态度问题!” “什么叫看在长得好看的份上?你这是侮辱人!” 江深的面色已经冷到了极点。 “你说什么?” 江深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嘈杂声都安静了下来。 王野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还是梗着脖子。 “怎么?嫌少啊?” “一个学生妹,一千块不少了,别给脸不要脸。” 他话音刚落。 江深动了。 他将怀里的谢柔轻轻推到身后护住。 然后,他举起了手里的篮球。 “砰!” 篮球脱手而出! 带着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更猛的力道,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黑线! 目标,正是王野那张喋喋不休的脸! 王野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只看到眼前黑影一闪。 下一刻。 “嗷!” 一声惨叫。 篮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鲜血,瞬间从他的鼻孔里喷涌而出,流了他一脸。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住了。 太快了。 太狠了。 前一秒还在叫嚣的富二代,下一秒就躺在地上,满脸是血。 江深缓缓放下手,活动了一下手腕,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一步一步,走到倒在地上的王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我们来谈谈。”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波澜。 “第一,我侄女,不是你能用钱衡量的。” “第二,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王野捂着鼻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指着江深,又惊又怒。 “你……你他妈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深缓缓蹲下身,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口不见底的古井,里面翻涌着危险的气息。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警告你一句。” 江深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以后,再敢乱扔东西。” “你的手,就别想要了。”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王野,转身准备带谢柔离开。 这番狠话,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哥们儿也太刚了! 王野彻底被激怒了。 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和羞辱! “我操你妈的!你给老子站住!” 王野从地上一跃而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抄起滚到一旁的篮球,双目赤红地朝着江深的后背冲了过去! “老子今天不废了你!” 他举起篮球,用尽全身力气,就要往江深的后脑勺砸去! 周围人发出了惊呼! 谢柔也吓得脸色惨白,尖叫道:“舅舅小心!” 然而,江深连头都没回。 就在王野的篮球即将脱手的那一瞬间。 江深发动了他的能力。 【神级停滞】! 嗡—— 整个世界,瞬间定格。 嘈杂的游戏厅,在这一刻变得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保持着上一秒的姿势,凝固在了原地。 惊呼的人群,张着嘴巴。 一脸担忧的谢柔,伸着手。 面目狰狞的王野,高举着篮球,保持着即将投掷的姿势。 只有江深,行动自如。 他缓缓转过身。 时间,在他身边正常流淌,而世界,则是一幅静止的画卷。 他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穿过静止的人群,走到了王野的面前。 他看着王野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 江深伸出手,握住了王野举着篮球的那只手的手腕。 然后。 轻轻一扭。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绝对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王野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被硬生生折断。 做完这一切,江深松开手,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 他转身,迈着同样从容的步子,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背对着王野。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他心中默念。 “恢复。” 嗡—— 时间,解封。 世界恢复了喧嚣和流动。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游戏厅的嘈杂。 众人只见,刚才还气势汹汹要冲上去报复的王野,手里的篮球“啪嗒”掉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抱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 他的手腕,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耷拉着,显然是断了。 周围的人全都看傻了。 “???” “怎么回事?” “他……他怎么自己摔了?” “那男的碰都没碰他啊!” “我靠,这不会是想碰瓷吧?演得也太像了!” 没有人看到江深做了什么。 在他们眼里,就是王野自己冲上去,结果脚下一滑还是怎么的,自己把自己的手给摔断了。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人群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看向王野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鄙夷。 第188章 用了妖法 惨叫声响彻整个游戏厅。 王野抱着自己的右手,在地上疼得来回打滚,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那张原本还算帅气的脸,此刻因为剧痛而扭曲得不成样子,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啊啊啊!是你!是你干的!” 他面目狰狞,另一只手指着好整以暇站在原地的江深,嘶吼道。 “你他妈对我做了什么!” 江深眉头一挑,还没说话,周围的吃瓜群众先不干了。 “我说哥们儿,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吧?” “就是啊,人家从头到尾动都没动一下,怎么对你动手了?” “我们都看着呢,你自己冲上去,然后就自己摔了,手就断了,关人家什么事?” “你这……该不会是想讹人吧?” “我靠,现在碰瓷都这么拼的吗?直接把自己手给弄断?狼人啊!” 群众的议论声,一句比一句难听。 句句都像刀子,扎在王野的心上。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被人当众指指点点,还被当成碰瓷的骗子! 王野气得浑身发抖,也顾不上疼了,挣扎着吼道。 “放你妈的屁!” “就是他干的!一定是他用了什么妖法!” 江深冷笑一声,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血口喷人,也要讲基本法吧?” 江深环视一圈,目光落在王野身上,充满了讥讽。 “刚才所有人都看到,你的手还好好的,举着篮球,要砸我。” “结果呢?” “你自己脚下没站稳,还是发力过猛,把自己给摔了。” “现在反过来咬我一口?” “你当大家都是瞎子吗?” 江深的话,掷地有声。 瞬间就获得了围观群众的一致认同。 “对啊!我们都看着呢!” “这小伙子说得没错!” “自己不小心摔倒,还好意思怪别人?” “真是没素质!” 王野百口莫辩,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知道,跟这群“瞎子”是说不清楚了。 他只能搬出自己最大的靠山。 王野强忍着剧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们……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他恶狠狠地瞪着江深,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优越感。 “小子,我告诉你!”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这句经典台词一出,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半分。 江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表演。 王野见状,以为江深是怕了,气焰更加嚣张。 “我爸是远航科技的高管!” “远航科技,知道吗?世界前一百强的企业!” “惹了我,我爸一句话,就能让你在京南混不下去!” “你现在,立刻,马上!跪下来给老子磕头道歉!再赔偿我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远航科技?” “嘶——好像是听说过,确实是个大公司。” “那可真是个大人物了。” “这小伙子……好像惹上麻烦了。” 刚才还义愤填膺声讨王野的群众,声音瞬间小了下去。 甚至有不少人悄悄后退了几步,生怕被牵连进去。 这就是现实。 普通人,谁敢去得罪一个大企业的高管? 王野看着周围人态度的转变,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江深跪地求饶的样子了。 然而,江深依旧面无表情,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就在这时。 一个清脆又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许你欺负我舅舅!” 谢柔从江深的身后站了出来,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小母鸡,将江深护在身后。 虽然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刚才那一幕,确实把她吓坏了。 但现在,看到舅舅被欺负,她也顾不上害怕了。 她学着王野刚才的样子,挺起小胸膛,脆生生地喊道。 “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吗?!” “噗嗤。” 江深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丫头,还真是现学现卖。 不过,看着她重新恢复了精神和活力,江深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王野被谢柔这一下给整不会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嗤笑。 “你妈?你妈是谁?难不成是天王老子?” “我告诉你,小丫头片子,今天谁来都没用!” 就在王野还想继续放狠话的时候。 游戏厅的入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都让一让!让一让!” 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经理的男人,带着七八个保安,急匆匆地挤了进来。 “怎么回事?谁在这里闹事?” 男人一脸焦急,当他看到场中对峙的几人时,脸色瞬间变了。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江深身上时。 那张焦急的脸,瞬间堆满了谦卑和恭敬的笑容。 他连忙小跑着上前,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对着江深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江先生。” “实在抱歉,惊扰到您了!” 这个男人,正是这家漫游娱乐城的负责人,肖澈。 “江先生?” 这三个字,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开。 “我靠?这人谁啊?连娱乐城的肖总都对他这么客气?” “江先生……这个姓,在京南好像不一般啊。” “这哥们儿到底什么来头?” 围观群众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好奇。 谢柔也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眨了眨大眼睛,看看肖澈,又回头看看自己的舅舅。 而反应最大的,莫过于躺在地上的王野。 当他听到“江先生”这三个字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江……江先生? 一个姓江的年轻人?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想起来了! 就在不久前,他爸曾经语重心长,万分严肃地警告过他。 “儿子,你在外面玩可以,但是有个人,你千万千万不能招惹!” “谁啊?”他当时不以为意地问。 “一个姓江的年轻人。” “这人有多厉害?” “多厉害?”他爸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么说吧,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夜莺酒吧,知道吧?一夜之间就被查封了。” “听说就是他一个人干的,单枪匹马,把酒吧里上百号打手全都给撂倒了!” “还有,盛华地产的洪承远,知道吧?前京南首富!就因为得罪了他,现在都死在监狱里了!” “你那个狐朋狗友洪天宇,也被他联合警方送进去了,估计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爸,你不是开玩笑吧?一个人打一百多个?还搞垮了洪家?” 第189章 小题大做 王野当时听得目瞪口呆,感觉像是在听玄幻故事。 “我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父亲瞪了自己一眼。 “我告诉你,这个江先生,背景神秘,手段通天,心狠手辣!” “你那个朋友洪天宇就是前车之鉴!以后在外面,眼睛放亮点,遇到姓江的年轻人。” “尤其是别人恭恭敬敬称呼他‘江先生’的,你给老子绕道走!听见没有!” 当时他还觉得他爸是小题大做,危言耸听。 可现在…… 王野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冷漠,却又带着致命压迫感的脸。 再联想到刚才自己手腕诡异的断裂…… 他爸警告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响在他的耳边。 单枪匹马…… 手段通天…… 心狠手辣…… 姓江的年轻人…… 江先生!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特征,都和眼前的这个人,完美重合! 完了。 王野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惹到了那个连他爸都叮嘱他绝对不能惹的人! 恐惧,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和疼痛。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跑! 跑得越远越好! 王野也顾不上手腕的剧痛了,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 招呼着他那两个早就吓傻了的小弟。 “走!快走!” 他现在只想立刻消失在这里。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 一个冰冷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我让你走了吗?” 江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王野的身体,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再也挪不动分毫。 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江……江先生……我……我错了……” “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他声音颤抖,几乎是在哀求。 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 江深看着他这副怂样,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可他越是这样,王野心里就越是发毛。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他不知道江深会怎么处置他。 是像对付洪天宇那样,把他送进监狱? 还是……直接废了他? 王野不敢再想下去,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全都看傻了。 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前一秒还嚣天赫地,搬出自己老爸威胁人。 后一秒,娱乐城老板一来,喊了声“江先生”,他就直接跪地求饶了? 这个“江先生”,到底是什么神仙人物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深的身上。 充满了敬畏,和深深的好奇。 王野跪在地上,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他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呼吸。 江深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垂眼看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就像神明在俯视一只蝼蚁。 这种无视,比任何羞辱和打骂都更让王野感到恐惧。 “江……江先生……” 王野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的音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给您磕头了!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说完,他真的把头往地上“砰砰砰”地磕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很快就见了红。 可江深,依旧无动于衷。 终于,在王野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窒息的压力逼疯的时候,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问你。” 江深开口了。 王野浑身一激灵,猛地抬起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脸上带着血,表情却充满了卑微的希冀。 然而,江深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今天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五点。” “你们三个,在哪儿?” 嗯? 王野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江深可能会让他自断一臂,可能会让他赔一大笔钱,甚至可能会直接把他送去见洪承远。 但他万万没想到,江深会问出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事情还有转机? 他是不是不打算追究自己刚才的冒犯了? 一丝侥幸心理,如同野草般从他心底疯狂滋生。 他脑子飞速运转,嘴巴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江先生,我们中午……” “我没问你。” 江深冷冷地打断了他。 王野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他满脸通红。 江深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他身后那个叫曹阳的小弟身上。 曹阳本来就吓得腿软,被江深这冷不丁的一眼盯上,差点直接尿了。 “你来说。”江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曹阳吓得一个哆嗦,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们……我们……” 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王野。 王野立刻冲他使了个眼色,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催促。 曹阳心领神会,连忙挺直了腰杆,大声说道。 “我们中午吃完饭,就……就去KTV唱歌了!一直唱到刚才才出来!” 他说完,旁边的张宇轩也像是被按下了开关,疯狂点头附和。 “对对对!我们一直在KTV!哪儿也没去!” 王野也立刻点头,像个捣蒜的锤子。 “没错!江先生,我们一直在KTV!不信……不信您可以查!” 三个人,同一个说辞,同一个节奏。 配合得天衣无缝。 江深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那弧度里,带着几分嘲弄,和几分冰冷的残忍。 看来,是早就串通好了。 甚至,可能连KTV那边的“证据”都准备好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小舅,怎么了呀?” 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谢柔,终于忍不住好奇地凑了过来。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跪在地上的王野,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江深,小声问道。 “是他们欺负你了吗?” 还不等江深回答,一旁的肖澈立刻躬身上前,语气森然地开口。 “江先生,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是不是冲撞了您和小姐?” “您一句话,我马上让人把他们‘处理’干净,保证不会留下任何手尾。” 肖澈的话,让王野三人又是一个哆嗦。 “处理干净”是什么意思,他们用脚指头想都明白。 王野的求生欲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顾不上额头的血,也顾不上断腕的痛,依旧死死地抓住那根救命稻草,大声辩解道。 第190章 真正的舞王 “没有!我们没有!江先生,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 “我们一直在KTV唱歌!真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甚至用那只没断的手,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往外掏手机。 “我……我现在就给KTV的老板打电话!他可以为我们作证!” 他要把戏做全套。 他赌江深只是随口一问,只要自己咬死这个不在场证明,或许就能蒙混过关! 然而,他的手指刚刚摸到手机的边缘。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直接把他整个人扇得朝旁边歪倒过去,脑袋嗡嗡作响,半边脸瞬间麻木。 手里的手机,也“哐当”一声飞了出去,在光滑的地面上滑出老远。 “你……” 王野被打懵了,他下意识地抬头,眼中迸发出屈辱和愤怒的火光。 从小到大,连他爸都没这么打过他! 可他那个“你”字刚出口。 “啪!” 又是一个反手耳光,精准地落在他另一边脸上。 力道同样巨大。 这一下,两边脸颊完美对称了。 火辣辣的疼,伴随着清晰的五指印,迅速浮现。 整个电玩城,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江深这干净利落的两巴掌给镇住了。 太狠了! 也太他妈帅了! 江深甩了甩手,眼神冷得像是能冻结空气。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既然你们不想要,那以后,就别后悔。”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王野三人的心口上。 王野的嘴唇哆嗦着,两边脸颊高高肿起,让他看起来像个猪头。 可即便如此,求生的本能和侥幸心理,还是让他固执地摇着头。 “我……我们没有……真的没有……” 他还在嘴硬。 因为他不敢承认。 他不知道承认了之后,会面临怎样恐怖的后果。 “小舅,你的手疼不疼啊?” 谢柔看着江深微微发红的手掌,心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刚才那两下,听着都疼。 江深眼中的冰冷瞬间融化,他回过头,温柔地揉了揉谢柔的脑袋。 “没事。” “你往后站一点,别让垃圾溅到身上。” 他的声音很轻柔,仿佛刚才那个动手打人的,根本不是他。 安抚好谢柔,江深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恢复了那片漠然。 他不再看王野一眼,仿佛那已经是个死人。 他转身走到旁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是我,江深。”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个极其不好的预感,笼罩了三人的心头。 只听江深继续用那种平淡无波的语气说道: “对,漫游娱乐城,三楼。” “人我给你扣下了,三个,一个都不少。” 说完,江深便挂断了电话。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干脆利落,像是在安排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没事人一样,重新走到谢柔身边,脸上甚至带起了一点笑意。 “走,小舅带你去玩那个跳舞机,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舞王。” 谢柔“噗嗤”笑出了声,刚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切,就你?别待会儿同手同脚,把人笑死。” “嘿,你还别不信……” 两人说说笑笑地,就真的朝着远处的跳舞机走去。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他们走了。 可王野、曹阳、张宇轩三人,却被留在了原地。 肖澈像一尊门神,面无表情地守在他们面前,断绝了他们逃跑的任何可能性。 四周的围观群众,也都识趣地没有散开。 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大戏,还没开场。 王野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 江深刚才那通电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钢针,扎进了他的脑子里。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他终于明白,江深从一开始,就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也不是在试探他。 人家手里,早就攥着他的死穴! 刚才问他行踪,给他机会,不过是猫捉老鼠般的戏弄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王野三人来说,都是凌迟。 大概过了不到十分钟。 一阵急促而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几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以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漫游娱乐城的大门口。 车门打开,一群身穿制服,荷枪实弹的警察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 他目光如电,步履生风,肩上的警衔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正是京南市警察总署,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沈巍! 沈巍带着人,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肖澈面前。 他先是朝江深和谢柔玩耍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 然后才把目光转向了地上跪着的三人。 当他的视线落在王野那张猪头一样的脸上时,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在王野面前展开。 “王野,照片上这个人,是你吧?”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人正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个空酒瓶。 脸上带着兴奋又扭曲的笑容,做出一个朝窗外奋力投掷的动作。 “根据酒店监控和目击者指证,嫌疑人,就是你。” “王野,你涉嫌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 王野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酒店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他甚至还特意检查过,房间里没有任何可疑的摄像头。 那这张照片,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拍的?! 难道是……监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事后他第一时间就让酒店经理把那段监控给删了,删得干干净净,连备份都没留。 他亲眼看着经理操作的! 江深…… 对,一定是江深! 这个混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在他们动手之前,就把监控给拷贝走了! 王野想通了关节,心中涌起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戏耍到极致的愤怒和不甘。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沈巍,嘶吼道:“我不服!” “不就是扔了个酒瓶子吗?” “多大点事儿?” “我认罚!我赔钱!大不了拘留我几天,批评教育一下!” “你们凭什么用这么大的罪名来搞我?!” 第191章 栽赃陷害 他试图用这种歇斯底里的方式,来掩盖内心的恐慌。 在他看来,高空抛物这种事,可大可小。 没砸到人,没出事,那就是小事。 顶天了,就是道德素质问题。 警察还能真把他怎么样? 沈巍看着他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眼神愈发冰冷。 他没有动怒,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 “举报人称,你当时并非失手,也不是酒后误事。” “而是为了取乐,故意将酒瓶从高空掷下,想要听个响声,吓唬楼下的路人。” 沈巍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王野的心口上。 “而你扔下的酒瓶,差一点,就砸中了一位路过的孕妇。” “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王野,你的行为,已经不是简单的道德问题,而是涉嫌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一旦定罪,你将面临的,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王野的脑子彻底炸了。 三年……十年?!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还有大把的钞票没花,还有无数的美女没泡。 怎么可以去坐牢! “我没有!”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从地上猛地窜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喝多了,手滑了!” “你们这是污蔑!是栽赃陷害!” 王野激动地挥舞着那只没断的手,唾沫星子横飞。 “证据呢?你们有我主观故意的证据吗?!” “没有证据,你们凭什么抓我!” 法律的空子,他还是懂一点的。 这种事,最关键的就是“主观意图”。 只要咬死自己不是故意的,谁也拿他没办法! 旁边的曹阳和张宇轩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冲上来,挡在王野身前。 “对!我们可以作证!” 曹阳急切地说道:“警察同志,野哥他当时真的喝多了。” “我们劝都劝不住,他就是想开个窗透透气,结果手一滑,瓶子就掉下去了!” “千真万确!我们俩亲眼所见!”张宇轩也跟着附和,脑袋点得跟捣蒜一样。 三人统一了口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他们笃定,警察没有证据。 毕竟,谁能证明他当时心里在想什么? 一时间,场面有些僵持。 沈巍带来的警察们,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难色。 确实。 这种案子,最难办的就是取证。 如果嫌疑人死不承认,仅凭一段监控录像,很难定性为“主观故意”。 就在这时。 “呵。” 一声轻笑,从不远处传来。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江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玩闹。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地靠在一台游戏机上,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眼神,充满了戏谑和嘲弄。 像是在看三个跳梁小丑,在舞台上进行着拙劣的表演。 沈巍带来的那些警察,看到江深这副表情,竟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江深,带着询问和等待。 那感觉,不像是下级在看上级。 更像是一群学生,在等待老师宣布考试答案。 王野也看到了江深的表情。 那股被戏耍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所有的理智,瞬间被怒火吞噬。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 江深动了。 他慢悠悠地踱步上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走到了王野面前。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清脆! 响亮! 力道之大,直接把王野抽得原地转了半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 “你……你还敢打我?!” 王野捂着脸,彻底疯了。 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 这个混蛋,竟然还敢动手! 这是藐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一名警察的裤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警察同志!警察!” “他打人!你们都看见了!他当着你们的面打人!” “还有我的手!我的手就是被他扭断的!你们看!” 王野举起自己那只被掰断的手腕,声嘶力竭地吼道。 “这是故意伤害!你们快把他抓起来!快啊!” 他要报复! 他要让江深也尝尝被法律制裁的滋味! 你不是牛逼吗? 你不是有关系吗? 当着警察的面动手,我看你这次怎么收场! 被他抓住裤腿的年轻警察,一脸的为难和尴尬。 抓,还是不抓? 抓吧,看沈队和这位江先生的关系,明显不一般。 不抓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职责所在,实在说不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江深和沈巍的身上。 想看看他们,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局面。 江深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侧过头,看着沈巍,语气平淡地解释了一句。 “沈队。” “这小子,刚才差点用酒瓶砸到我侄女。” “完了,还想骚扰她。” “我侄女,谢柔,今年刚初中毕业。” 说完。 他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王野那张又惊又怒的脸上。 然后。 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 江深抬起了手。 啪! 啪! 啪! 啪! …… 一连串清脆的巴掌声,密集如雨点般响起。 江深面无表情,左右开弓。 一个接一个的耳光,精准而狠辣地扇在王野的脸上。 他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但每一巴掌,都足以让王野感受到钻心的疼痛和无尽的羞辱。 王野彻底被打懵了。 他想躲,想反抗。 可江深的手,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周围的警察和群众,也都看傻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当着警察的面,把人往死里抽? 这也太嚣张了吧! 沈巍的眉头,终于动了动。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象征性地拦了一下江深。 语气里,听不出是劝阻还是默许。 “江先生,差不多行了。” “再打,就真出事了。” 江深这才停了手。 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已经面目全非的王野。 此刻的王野,哪里还有半点富二代的嚣张气焰。 他整个人瘫在地上,脸肿得像个猪头,鼻子和嘴角都挂着血丝。 眼神涣散,显然已经被打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江深轻哼了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侧过头,对沈巍补充道。 “我是替差点被砸的孕妇和我侄女出气。” “瓶子砸到孕妇就是一尸两命,这种人渣死不足惜。” 话音落下。 全场哗然。 第192章 热心市民 原本还有些觉得江深下手太狠的人,此刻看向王野的眼神。 只剩下了彻彻底底的鄙夷和愤怒。 骚扰未成年少女,还高空抛物险些砸死孕妇? 这种人渣! 打他都是轻的! 就该直接抓进去,把牢底坐穿! 被抓住裤腿的那个年轻警察,此刻看向王野的眼神也变了。 不再是为难,而是厌恶。 他毫不客气地甩开王野的手,站得笔直。 沈巍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对着江深,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这个信息,至关重要。 有了这条,王野的罪名,就彻底钉死了。 蓄意伤人,加上危害公共安全。 数罪并罚,够他喝一壶的了。 一直候在一旁的肖澈,见状立刻心领神会。 他快步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恭恭敬敬地递给江深。 江深接过来,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掌。 每一个指节,每一寸皮肤,都擦得仔仔细细。 那副认真专注的模样,不像是在擦手,倒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擦完。 他手腕一抖。 那块沾染了王野血迹的手帕,便轻飘飘地落下,精准地盖在了王野那张血肉模糊的猪头上。 “好了。” 江深拍了拍手,对着沈巍和一众警察说道。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专业人士处理了。” “我就是个热心市民。” “配合你们工作,是我应尽的义务。”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理所当然。 周围的警察嘴角抽了抽,却没人敢反驳。 热心市民? 有您这么热心的市民吗? 当着我们的面把人抽得半死不活…… 沈巍挥了挥手。 “收队!” 一声令下,警察们立刻行动起来。 两名警察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铐在了王野的手腕上。 另外几人,也走向了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曹阳和张宇轩。 整个过程中,三人没有丝毫反抗。 甚至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一句。 他们只是浑身发抖,眼神空洞,像是三只待宰的羔羊,被警察押着,塞进了警车。 刚才江深那番暴风骤雨般的耳光,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所有的心理防线。 在他们眼里,江深比警察,比法律,要可怕一万倍。 警笛声远去。 肖澈立刻站了出来,拿起话筒,对着还处于震惊中的顾客们露出了职业的微笑。 “各位贵客,实在抱歉,今晚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惊扰到大家了。” “为了表示歉意,今晚漫游娱乐城所有消费,全部五折!” “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人群中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刚才的压抑和紧张一扫而空。 看了一场如此劲爆的大戏,还有五折优惠。 这趟,来值了! 混乱的场面,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江深则是不紧不慢地掏出了手机。 【恭喜您成功干预关键事件,扭转王野等人逍遥法外的原定结局,对世界线产生正面影响。】 【获得特殊奖励:神级游泳技能!】 【是否立即领取?】 【是!】 下一秒。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江深的脑海。 蝶泳、蛙泳、自由泳、仰泳…… 各种泳姿的技巧、发力方式、呼吸节奏、水流感知…… 所有关于游泳的知识和肌肉记忆,都像是与生俱来一般,深刻地烙印在了他的身体里。 他甚至感觉,只要现在给他一个泳池,他就能打破世界纪录。 “舅舅!” 谢柔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小姑娘凑了过来,一双大眼睛里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刚才也太帅了吧!” “不过……” 她皱了皱小鼻子,拉了拉自己有些汗湿的衣领。 “刚才跑来跑去,吓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好难受啊。” 她眼珠一转,提议道。 “舅舅,我们去游泳吧?” 江深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晚上七点四十分。 时间还早。 而且,刚才动了动手,确实也出了点汗。 去游个泳,放松一下,顺便试试新到手的技能,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行。” 他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走吧。” 跟沈巍打了个招呼,让他处理后续,有事电话联系后。 江深便带着谢柔,朝着漫游娱乐城的游泳馆走去。 刚走到门口,一名穿着制服,像是大堂经理的男人就眼尖地看到了江深。 他连忙小跑着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 “江先生!您怎么来了?” “来游泳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给您清场啊。” 江深摆了摆手,神情淡然。 “不用那么麻烦。” “我们就随便游游,按平时的规矩来就行。” “好的好的,您请。” 经理连忙在前面引路,姿态放得极低。 跟在后面的谢柔,好奇地戳了戳江深的胳膊,压低了声音。 “舅舅,什么情况?” “你怎么连这里的人都认识?” “你不会……是这家娱乐城的幕后大老板吧?” 小姑娘的眼睛里,写满了八卦和探究。 江深被她的样子逗乐了。 他随口解释道。 “还记得声曜时代吗?” “记得啊,那个超大的娱乐公司嘛。” “嗯,我帮他们董事长抓了个奸。” 江深说得云淡风轻。 谢柔却很惊讶。 “抓……抓奸?” “对。”江深点了点头。 “作为感谢,他送了我一点声曜时代的股份。” “这家漫游娱乐城,就是声曜旗下的产业。” 谢柔彻底听傻了。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盘算。 “舅舅,你这也太神了吧?” “买彩票,中大奖。” “路边走走,能顺手救个的富豪。” “我的天!” 她一脸崇拜地看着江深。 “你这运气,简直是锦鲤附体啊!欧皇转世都没你这么离谱!” 江深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 “行了,别贫了。” “你妈可是福润餐饮的总经理,你也是个标准的小富婆了,羡慕我干嘛。” 两人说笑着,在经理的指引下,很快选好了泳衣和泳具。 换好衣服出来,谢柔看着镜子里青春靓丽的自己,满意地转了个圈。 而江深,简单的沙滩裤穿在他身上,也凸显出了他那常年锻炼,线条流畅分明的肌肉。 虽然不是那种夸张的健美身材,但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感。 引得路过的几个小姑娘频频侧目。 两人来到了泳池大厅。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湿润水汽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 巨大的穹顶之下,是蔚蓝色的泳池。 水波荡漾,灯光璀璨。 第193章 眼神互动 泳池被分成了两个区域。 一边是浅水区,水深不足一米二,里面挤满了人。 大多是带着孩子来戏水的家庭,还有一些刚学游泳的年轻人。 整个区域人声鼎沸,水花四溅,跟下饺子似的,热闹非凡。 而另一边,则是用浮标隔开的专用泳道区。 这里水深足有两米六,人也少了很多。 只有寥寥数人,在长长的泳道里安静地来回游弋,姿态专业。 谢柔只看了一眼浅水区那拥挤的场面,就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呃……” “那边人也太多了吧,跟煮人肉汤一样。” 她伸出白嫩的手指,指向了旁边空旷安静的专用泳道。 “舅舅,我们去那边游!” 说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拉住了江深的胳膊,开始撒娇。 “可是……那边水好深啊。” “我游泳技术不太行。” “舅舅,你游泳那么厉害,教教我呗?” 江深看着侄女这副撒娇耍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他伸出手,弹了一下谢柔光洁的额头。 “行,没问题。” “想学什么泳姿,舅舅都教你。” “蛙泳、自由泳、蝶泳、仰泳,随便你挑。” 谢柔眼睛一亮,刚想说点什么。 “哇!!” “加油!加油啊!” 泳池的另一头,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和呐喊声。 那动静不小,瞬间吸引了泳池里大部分人的目光。 谢柔的好奇心立刻就被勾了起来。 她也顾不上学游泳了,拉着江深的胳膊就往那边跑。 “舅舅,快!” “那边好像有热闹看!” 江深被她拽着,有些无奈地跟了过去。 两人穿过人群,来到了专用泳道的终点处。 只见五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穿着各色泳衣,站在出发台上。 她们头戴泳帽,眼戴泳镜,看样子是准备进行一场游泳比赛。 泳池边上,还站着一个拿着秒表的男人,应该是裁判。 “啧啧,这几个姐姐身材都好好啊。” 谢柔从人群的缝隙里,努力地往里瞅,嘴里还发出了小声的感叹。 江深本来只是随便扫了一眼,没什么兴趣。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最中间那道身影上时,却微微一怔。 那女人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连体泳衣。 设计很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装饰。 但就是这极致的简约,反而将她那近乎完美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修长的脖颈,平直的锁骨,纤细的腰肢,笔直匀称的双腿。 每一寸都恰到好处,增一分则腴,减一分则柴。 更要命的是,那张清冷绝艳的脸上,此刻带着一股认真和专注。 眼尾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即使隔着泳镜,也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场。 除了陆昭宁,还能有谁? 江深确实有些意外。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女人。 现在突然看到她穿着泳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这种视觉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强。 江深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谢柔也注意到了江深的失神,她顺着舅舅的目光看过去。 “舅舅,你看上那个黑衣服的小姐姐了?” 小姑娘的语气里充满了揶揄。 “身材是真不错哈,跟你挺配的。” 江深回过神,没好气地敲了下她的脑袋。 “小孩子家家,胡说什么呢。” 就在这时,裁判举起了手,大声喊道。 “各就各位!” “预备——” 出发台上的五个女人,包括陆昭宁在内,齐刷刷地弯下腰。 双手抓住出发台的前缘,身体前倾,做出了标准的跳水预备姿势。 那一瞬间,她们的身体都紧绷成了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们身上。 “哔——!” 裁判的哨声落下,伴随着一声“开始”! “砰!砰!砰!砰!砰!” 五道身影如同离弦之戒,以一个优美的姿态,同时跃入了水中。 水花压得很低,几乎是擦着水面扎了进去。 入水之后,五人都没有立刻出水换气,而是在水下进行了一段潜泳。 流畅的身体在清澈的水中,划出五道白色的水线,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哇哦!” 谢柔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好专业啊!” 江深则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中间那条泳道的陆昭宁身上。 以他神级的游泳技能来看,陆昭宁的动作堪称完美。 无论是入水的角度,还是水下的海豚腿,都做得无可挑剔。 显然是经过长期专业训练的。 很快,五人陆续冲出水面,开始奋力向前游去。 陆昭宁选择的是自由泳。 她的每一次划臂都充满了爆发力,双腿如同马达一般,有力地打着水。 身体在水中保持着极好的流线型,每一次转头换气,都精准而高效。 她的速度,明显比旁边四个人快了一截。 才游了不到五十米,就已经领先了小半个身位。 周围的呐喊声更加热烈了。 “陆董加油!” “陆董最棒!” “陆董,干翻她们!” 听着这些称呼,江深了然。 看来,这应该就是陆昭宁公司的团建活动了。 瑞丰集团的团建,还真是……朴实无华。 泳池里的陆昭宁,似乎也感受到了岸上的某道灼热视线。 在一次侧身换气的瞬间,她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的江深。 四目相对。 陆昭宁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然后,她冲着江深的方向,俏皮地眨了一下左眼。 做完这个小动作,她便立刻转回头,继续专注地比赛。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旁人根本无法发现。 但江深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由得失笑。 这个女人。 在比赛的时候,居然还有闲心跟他玩眼神互动。 随着比赛的进行,陆昭宁的优势越来越明显。 她就像一条真正的美人鱼,在水中自由自在地驰骋。 很快,她就将其他四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第一个触壁,完成了比赛。 裁判立刻按下了秒表。 “第一名,陆昭宁!” “用时,两分二十三秒!” “哗——!” 现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陆董牛逼!” “太强了!这个成绩,都能参加专业比赛了吧?” “不愧是我们的董事长,干什么都这么卷!” 陆昭宁摘下泳镜和泳帽,随手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 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滑落,滴在她精致的锁骨上。 她对周围山呼海啸般的赞美充耳不闻,那双清冷的凤眼,只是在人群中扫视着。 当看到江深的那一刻,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脸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也瞬间融化。 第194章 小鸟依人 她无视了那些冲过来想要祝贺的下属,提着泳镜,光着脚,径直朝着江深的方向跑了过来。 “哎,陆董!” “小心地滑!” 有人在后面提醒。 可陆昭宁的眼里,此刻只有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江深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女人,眼中也带上了笑意。 他主动上前一步,张开了双臂。 陆昭宁像一只乳燕投林,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一股带着淡淡消毒水味和女人馨香的气息,瞬间将江深包围。 怀里的身体,因为刚经过剧烈运动,还带着灼人的热度,皮肤湿滑而细腻。 江深顺势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入手一片温润。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跑那么急干嘛,小心点,摔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宠溺。 陆昭宁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音里带着惊喜。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江深拍了拍她的背,笑着回答。 “带我侄女过来游个泳。” “倒是你,瑞丰集团的团建,就是组织员工来游泳比赛?” 陆昭宁抬起头,白皙的脸颊上还泛着运动后的红晕,看起来煞是动人。 “嗯,他们非要比。” “我本来不想参加的,结果被硬拉上来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江深知道,以她的性子,如果不是她自己想,没人能逼她做任何事。 两人旁若无人地拥抱着,亲昵地说着话。 这一幕,直接把周围的人都看傻了。 尤其是瑞丰集团的那些员工。 他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那个高冷、禁欲、不近男色的冰山女总裁,居然……居然主动投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而且还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小鸟依人? 这男的是谁啊? 从哪冒出来的? 难道是董事长的秘密男友? 一时间,各种猜测和八卦,在员工们的心中疯狂滋生。 而另一边,最懵逼的,当属谢柔。 她就站在江深旁边,从头到尾,完整地看完了整个过程。 她的小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看看自家舅舅,又看看被舅舅抱在怀里的那个漂亮姐姐。 大脑直接宕机了。 这……这展开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舅舅不是说来教我游泳的吗? 怎么突然就……抱上了一个大美女? 而且看这架势,关系匪夷所思啊! 江深这时也注意到了旁边已经石化的侄女。 他这才想起来,还没给两人介绍。 他松开陆昭宁,但手依旧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腰上,宣示着主权。 “柔柔,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陆昭宁,我的……一个朋友。” 他又看向陆昭宁,介绍道。 “昭宁,这是我侄女,谢柔。” 陆昭宁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谢柔。 她冲着小姑娘友好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好,柔柔。” 谢柔眨了眨眼,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的目光在江深和陆昭宁之间来回打量,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朋友? 骗鬼呢! 哪有朋友一见面就抱在一起的? 还抱那么紧! 小姑娘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她歪着脑袋,用一种天真无邪的语气,脆生生地开口问道。 “舅舅,这位漂亮姐姐,是不是就是我的舅妈呀?” 话音落下。 空气瞬间安静了。 江深的表情一僵。 陆昭宁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下一秒,一股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的脖颈处,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她那双清冷的凤眼,此刻也染上了一层水汽,有些羞赧,又有些期待地看向江深。 江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他连忙松开了搂着陆昭宁的手,干咳了两声,试图转移话题。 “咳咳!” “小孩子别乱说话!” 他板起脸,故作严肃地对谢柔说。 “不是要学游泳吗?” “赶紧的,时间不早了,我先教你基本动作。”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拉着谢柔就往旁边的浅水区走。 那样子,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走到泳池边,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标准的入水动作。 身体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水中。 片刻后,他在泳道里冒出头来,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 他抹了把脸,朝池边的谢柔招了招手。 “下来啊。” “水温正好,不凉。” 谢柔趴在池边,小腿紧张地晃了晃,试探着把脚尖伸进水里,又飞快地缩了回来。 “舅舅,两米六……这也太深了!” “我感觉我站下去,头都冒不出来。” 江深靠在池壁上,双臂展开,姿态闲适。 “怕什么。” 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要是真觉得深,我让经理过来,把水给你抽掉一半。” “抽到你觉得合适的高度为止,怎么样?” 这话一出,谢柔还没来得及反驳,旁边泳道里一道清冷的身影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她戴着白色的泳帽和风镜,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一抹艳丽的红唇。 即便如此,也难掩其绝色。 湿透的黑色连体泳衣紧紧贴合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就那样静静地浮在水中,像是深海里沉默而优雅的美人鱼,气质清冷,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 她似乎是听到了江深的话,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自己安静的游弋。 谢柔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女人,但她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江深那句“抽水”上。 小姑娘的自尊心瞬间被点燃了。 “谁要你抽水了!” 她鼓起腮帮子,一脸不服气。 “你别小看人好不好!” “不就是两米六吗?我下就下!” 说完,她心一横,眼一闭,捏着鼻子就从扶梯上滑进了水里。 “噗通!” 水花溅起老高。 江深早有预料地侧身躲开,看着在水里手脚并用扑腾的侄女,满眼都是笑意。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 谢柔呛了两口水,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手忙脚乱地抓住了池壁,大口喘着气。 “咳咳……咸的。” 她抬头瞪了江深,眼神里满是控诉。 江深游了过去,轻松地托了她一把。 “消毒水,当然是咸的。” “没事吧?” “没事!”谢柔嘴硬道。 不远处的陆昭宁,看到这一幕,眼里也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看着被江深护在身边的女孩,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许。 这个活泼的小姑娘,她倒是听江深提起过,是他最疼爱的侄女。 第195章 这泳池你家开的啊 然而,江深那句玩笑话,却被不远处一个路过的中年妇女听了去。 那女人顶着一头刚烫的卷发,穿着花里胡哨的泳衣。 手里还套着个粉色的游泳圈,一看就是旱鸭子。 她听到江深的话,立刻停下脚步,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扯着嗓门,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哎哟喂!” “现在的年轻人,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吗?” 她的声音又尖又响,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中年妇女见状,更来劲了。 她指着江深,对着身边的人大声嚷嚷。 “你们听听,你们都听听!” “这小伙子刚才说什么?说要把这泳池的水给抽掉一半!” “我的天,他以为他是谁啊?这泳池是他家开的啊?” “这可是标准的泳道,水深都是有规定的,说抽就抽?脑子没问题吧?” 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地砸了过来。 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对着江深和谢柔指指点点。 谢柔的脸一下就红了,又气又窘。 她扯了扯江深的胳膊,小声说。 “舅舅,我们别理她,我们游我们的。” 江深却没动。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神平静地看着那个喋喋不休的中年妇女。 这时,一个看起来挺和善的老者也凑了过来,好心劝道。 “小伙子,别跟她一般见识。” “不过话说回来,这深水区确实危险。” “你看你这孩子,水性也不太好,还是去旁边浅水区玩吧,那边安全。” 老者的语气还算客气,但话里话外,还是透着一股“我们是为你好”的优越感。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浅水区多好,人多热闹。” “小姑娘家家的,来这么深的地方,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听大爷一句劝,快过去吧。”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汇集过来,充满了不赞同和指责。 谢柔被这阵仗搞得有些无措,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江深,眼神里带着一丝依赖。 在她的世界里,只要有舅舅在,天大的事都不是事。 而另一边,刚刚游完一圈折返回来的陆昭宁,也停在了不远处。 她摘下风镜,露出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眼神凌厉而清冷。 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群多管闲事的人,便收回了目光,懒得再多看一眼。 她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江深的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兴味。 她也很好奇,他会怎么处理这种无聊的局面。 江深迎着众人的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逗逗自家侄女罢了。 抽不抽水,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 但现在…… 他看着那个还在洋洋得意、满脸刻薄的中年妇女,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本来是不想抽的。” “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非抽不可了。”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那中年妇女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还来劲了是吧?” “行啊!你抽!你现在就给我抽!” “你要是能把这水抽掉一厘米,我今天就绕着这泳池爬一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散开!都散开!” 一个穿着工作服,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中年男人拨开人群,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叫吴敬,是游泳馆的管事之一。 刚才有救生员汇报说泳道区有人群聚集,似乎起了争执,他便立刻赶了过来处理。 “吴经理,你来得正好!” 中年妇女一看到吴敬,立刻恶人先告状。 “你快管管这个人!在这里大放厥厥词,说要把泳池的水给抽干,严重影响我们正常游泳!” 吴敬皱着眉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当他的目光落在江深那张淡然的脸上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吴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池边,对着江深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声音都在发抖。 “江先生!对……对不起!” “是我管理不善,惊扰到您了!我该死!我该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中年妇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周围指指点点的吃瓜群众,也都闭上了嘴,面面相觑。 这……这是什么情况? 吴经理怎么对这个年轻人这么恭敬? 吴敬完全顾不上别人的反应,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这位爷可是声曜时代的股东,是他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自己管辖的场子里,居然让这位大老板被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 这要是追究下来,他这个经理也别想干了! 吴敬越想越怕,他猛地转身,对着那群围观者厉声喝止。 “你们干什么吃的!” “知道这位是谁吗?!” “这位是江先生!是我们声曜时代的股东!这家娱乐城的大老板!” “你们一群人围着我们老板,想干什么?造反吗?!” 吴敬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瞬间炸开。 股东? 大老板?! 所有人都傻眼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池中那个气定神闲的年轻人。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惊人的身份。 那个之前叫嚣得最厉害的中年妇女,此刻已经彻底傻了。 她的脸由红转青,由青转白,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想到自己刚才那些刻薄的话,想到自己那个“绕着泳池爬一圈”的赌约。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悔得肠子都青了。 江深根本没多看她一眼,这种跳梁小丑,还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他看向吓得魂不附体的吴敬,语气依旧平淡。 “抽水。” 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是!是!我马上安排!” 吴敬点头如捣蒜,立刻就要拿出对讲机叫人。 “哎,先生,先生别啊!” 之前那个劝说的老者急了,连忙上前拦住吴敬。 “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这水抽了再蓄起来,多浪费啊,我们大家还都想好好游个泳呢……”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开口求情。 毕竟,谁也不想因为一场闹剧,就毁了自己休闲的下午。 江深闻言,抬眼扫视了一圈。 他看着众人或央求或懊悔的脸,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第196章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行。” “不抽水也可以。”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我们比一场。”江深缓缓说道。 “我赢了,水照抽不误。” “我输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今天在场的所有人,泳池门票全免,我请客。” 此话一出,人群再次沸腾了。 免费游泳? 这可是实打实的福利啊! 众人的心思立刻活络了起来,看向江深的眼神也变了。 “比就比!谁怕谁啊!”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一个?” “怎么比?说吧!” 江深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比赛规则很简单,就比一百米自由泳。” “至于参赛选手嘛……” 他环视一圈,慢悠悠地说道。 “由我来指定。” “你们,没意见吧?” 众人犹豫了一下。 由他来指定?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可转念一想,他们这边,可是有好几个常年坚持游泳的健将。 怎么算,都是他们赢面更大。 想到这里,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没意见!” “行!就按你说的办!” “好。” 江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他转过身。 看向了不远处那个一直沉默着,仿佛置身事外的美丽女人。 他的手指,稳稳地指向了她。 “我的参赛选手,就是她。”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昭宁的身上。 陆昭宁挑了挑眉,丹凤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被浓浓的兴味所取代。 她红唇轻启,声音清冷又带着一丝挑衅。 “选我?” “江深,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江深笑了,眼底是棋逢对手的欣赏与战意。 “正有此意。” 短暂的对峙后,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我去!原来是情侣内战啊?这可比单纯的比赛刺激多了!” “这美女谁啊?气质也太绝了!跟那个江先生站在一起,简直就是神仙打架!” “你不知道?她可厉害了!”一个刚刚看完上一场比赛的年轻人激动地科普道。 “刚才的自由泳两百米,她可是冠军!甩了第二名快半个泳道!” “真的假的?这么牛?” “那必须的!我看了计时,两分二十三秒!这水平,去参加市级比赛都绰绰有余了!”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陆昭宁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单纯对美貌的欣赏,而是对强者的敬畏。 原本还对江深抱有一丝幻想的人,此刻心里那点小火苗也彻底熄灭了。 开什么玩笑! 跟一个准专业级别的选手比一百米? 这哥们是钱多得没处花,上赶着来送福利的吧? “稳了稳了!今天这免费的泳,我们游定了!” “美女加油!干翻他!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为了免费!冲啊!” 人群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他们自发地站到了陆昭宁这边。 将她视作能为自己带来福利的“天选之女”。 那个之前得罪了江深的中年妇女,此刻也混在人群里,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她现在不求别的,只求陆昭宁能赢。 只要她赢了,江深一高兴,或许就能忘了那个“绕着泳池爬一圈”的赌约了。 与沸腾的众人不同,陆昭宁的眼里,只有江深。 她的心脏,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微微战栗。 狂喜! 前所未有的狂喜! 作为瑞丰集团的董事长,她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是外人眼中无所不能的女强人。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江深面前,她所有的光环都会黯然失色。 这个男人,无论是眼界、手腕还是深不可测的背景,都强大到让她只能仰望。 这种感觉,让她着迷,却也让她……不甘。 她也想赢他一次。 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想让他知道,她陆昭宁,不是只能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而现在,机会来了! 她看着江深,好胜心被前所未有地激发了出来。 江深,这一次,我一定要赢你! 江深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灼热的视线。 他心中暗笑。 这个女人,还是这么不服输。 不过,这样才有趣。 他之所以选择陆昭宁,而不是随便挑一个路人甲,原因有二。 第一,他不想欺负弱者,那没意思。 陆昭宁的游泳水平,他之前见过,确实很强,是绝佳的试金石。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他需要一个足够强的对手,来检验自己刚刚获得的能力。 神级游泳技巧,到底有多神? 口说无凭,实践出真知。 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来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上一课。 顺便……也给自己的女人一个“惊喜”,简直再完美不过。 想到这里,江深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好了,别嚷嚷了。” 他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既然是比赛,总得有个章程。” “泳道清出来,计时器、裁判,都准备好。” 他话音刚落,根本不用吴敬去安排,热心的群众们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快快快!都让让!把第四泳道空出来!” “谁带手机了?计时器!计时器准备好!” “裁判呢?谁来当裁判?” 一个围观者主动请求当裁判。 “我来吧!” “没意见!”众人异口同声。 一切准备就绪。 泳池边,谢柔不知从哪儿挤了出来,小脸兴奋得通红。 她早就看那群人叽叽歪歪不爽了。 现在看到自家舅舅要亲自下场教他们做人,简直比自己上场还激动。 “舅舅加油!” 她跳到泳池边,挥舞着小拳头,成了江深唯一的啦啦队。 “舅舅最棒!秒杀全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神仙下凡!” 清脆的少女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响亮。 江深回头,对她宠溺地笑了笑,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他转过身,和陆昭宁并肩走向了第四道的出发台。 泳池里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 江深脱掉了上身的T恤,露出了精壮结实的身材。 没有夸张的肌肉块,但每一寸线条都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宽肩窄腰。 八块腹肌轮廓分明,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 而他身边的陆昭宁,更是全场的焦点。 黑色的连体泳衣,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肌肤胜雪,长腿笔直。 高贵与性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地融合。 两人站上出发台的那一刻,整个游泳馆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场世纪对决的开始。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 可她的眼角余光,却不受控制地,悄悄地,往江深身上瞟。 第197章 以前没看够 他的肩膀好宽…… 背部的线条,好性感…… 腰腹的力量感,绝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心跳也乱了一拍。 该死! 陆昭宁,你在想什么! 现在是比赛!要专注! 她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摆出了预备姿势。 然而,她这点小动作,又怎么可能逃得过江深的眼睛。 江深侧过头,身体微微向她倾斜,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他的气息温热,带着一丝玩味。 “怎么?” “以前没看够?” 陆昭宁的脸颊瞬间红透。 这个混蛋! 他绝对是故意的! “脸红什么。” 江深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甚至还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陆昭宁发烫的脸颊。 “专心点。” “我可不想胜之不武。” 这番话,配上他那副气定神闲、稳操胜券的模样,简直是挑衅值拉满。 陆昭宁气得银牙紧咬。 混蛋! 太嚣张了! 她狠狠瞪了江深一眼,那眼神里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点燃。 “你等着!” 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所有的杂念瞬间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斗志。 她是谁? 她是陆昭宁! 瑞丰集团的董事长,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女王! 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小看过? 今天,她非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见识见识什么叫专业! 裁判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适时地走了过来。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问道。 “两位,准备好了吗?” “好了!” “准备好了!” 江深和陆昭宁异口同声地回答。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带着玩味的笑意,一个充满了昂扬的战意。 他们同时俯身,双手抓住出发台的前缘,身体前倾,肌肉紧绷。 标准的预备姿势。 陆昭宁的姿势,是教科书般的标准,充满了力量与美感,一看就是常年训练的结果。 而江深…… 他的姿势看起来很随意,松松垮垮的,却又暗合某种奇特的韵律,让人捉摸不透。 整个游泳馆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个即将一决高下的人身上。 裁判高高举起手,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开始!” 一声令下。 “噗通!” 陆昭宁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弹射出去。 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干脆利落地扎入水中。 压水花的技术,堪称完美。 几乎是入水的瞬间,她就开始了有力的划臂和蹬腿,像一条美人鱼,迅速向前冲去。 然而…… 她身边的第四泳道,出发台上,却还是空空如也。 江深,根本没跳! 他甚至还慢悠悠地直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不紧不慢地活动着手腕和脚腕。 ??? 全场懵逼。 “卧槽?什么情况?” “他怎么不跳啊?” “这……这是直接放弃了?” “不是吧,刚才话说得那么满,现在怂了?” “这也太能装了吧!人家都游出去好几米了!” 围观群众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充满了不解和鄙夷。 就连刚才帮着清泳道、找裁判的热心群众,此刻都感觉自己被耍了。 唯有谢柔,依旧是自家舅舅最忠实的粉丝。 “舅舅加油!” 她才不信舅舅会认输呢! 她的小脸涨得通红,用尽全身力气呐喊。 “舅舅是最棒的!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陆昭宁已经游出了五六米远。 她矫健的身姿在水中穿梭,速度极快,激起一串串白色的浪花。 也就在这时。 江深终于活动完了筋骨。 他懒洋洋地走到了出发台的边缘,看了一眼水中奋力前行的陆昭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然后,他纵身一跃。 没有助跑,没有蓄力,就是那么轻飘飘地一跳。 “噗通!” 入水的声音,比陆昭宁的还要轻。 甚至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仿佛一块石头沉入了深潭。 可下一秒。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只见水下的江深,身体舒展得如同……一条龙! 他的四肢每一次划动,都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协调与力量。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他的身体,仿佛与水融为了一体,根本不是在游泳,而是在水中滑行! 一道深色的影子,在碧波之下急速穿梭。 那速度,快到离谱! 几乎是眨眼之间,他就追上了领先他五六米的陆昭宁。 正在奋力划水的陆昭宁,只感觉身边一道水流涌过。 紧接着,一个身影就从她旁边“飘”了过去。 是的。 就是飘! 那种轻松写意,那种毫不费力,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原地踏步。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江深在超过她的时候,还侧过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 陆昭宁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速度! 他还是人吗?! 而岸上的观众,已经彻底疯了。 “我操!我操!我看到了什么?” “瞬……瞬间就追上了?这是开了氮气加速吗?” “这他妈是飞鱼吧!不,飞鱼都没他快!” “怪物!绝对是怪物!” 惊呼声、卧槽声,响彻了整个游泳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死死地盯着泳池里那道一骑绝尘的身影。 太快了! 实在是太快了! 五十米的赛道,一个来回,总共一百米。 江深几乎是以碾压的姿态,将所有人认知中的“快”字,重新定义了一遍。 第一个转身,行云流水。 第二个转身,依旧是那么的丝滑。 当他游到将近八十米的时候,已经把陆昭宁远远甩在了身后。 距离拉开了将近半个泳道的长度。 最终。 他伸出手,轻松地触碰到了终点的池壁。 整个过程,他甚至连换气的频率都没有变过,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疲惫。 “哗啦——” 江深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单手撑着池边,一个利落的翻身,就坐了上去。 而那个临时裁判,还傻愣愣地举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计时器。 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没合上。 “多……多少?”旁边有人急切地问道。 裁判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地念出了那个数字。 “一……一分……零七秒!” 一分钟零七秒! 整个游泳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给震懵了。 一分钟零七秒是什么概念? 男子一百米自由泳的世界纪录,也才四十六秒多。 但那是世界顶级的职业运动员,穿着鲨鱼皮泳衣,在专业的比赛场馆里创造的! 第198章 金牌教练 而江深呢? 他穿的只是一条普通的沙滩裤! 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游泳馆里,用一种近乎玩闹的姿态,游出了一分零七秒的成绩! 这已经不是强了。 这是神! “舅舅!啊啊啊啊啊!”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谢柔的尖叫声。 小姑娘兴奋得满脸通红,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江深湿漉漉的胳膊。 “舅舅你太帅了!你简直就是我的神!一分零七秒!我的天哪!” 也就在这时。 “哗啦。” 陆昭宁也游到了终点。 她摘下泳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但她顾不上疲惫,只是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 死死地盯着那个被侄女崇拜着、被众人敬畏着的男人。 震撼、不解、迷茫……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纯粹的倾慕和欣赏。 她从水里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江深身边。 水珠顺着她优美的脖颈滑落,没入那深邃的曲线之中。 她看着他,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江深。” “你真是个……怪物。” 江深听着陆昭宁这句感慨,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理所当然的笑意。 他从池边跳下来,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腹肌滚落。 他随手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擦头发,动作随意又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帅气。 “现在,没人有意见了吧?” 他目光淡淡扫过全场。 之前那些叫嚣着“凭什么”的男人们,此刻一个个都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开玩笑! 跟一个能游出一分零七秒的“怪物”讲道理? 那不是找抽吗? 谁知道这家伙除了游泳,还有没有别的变态技能。 整个游泳馆,鸦雀无声。 吴敬,总算回过神来。 他一个激灵,连忙小跑到江深面前,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讨好。 “江……江先生!您吩咐!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吴敬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他妈哪里是来游泳的,这分明是神仙下凡来体验生活了! 必须得伺候好了! 江深把毛巾丢到一旁,语气平淡。 “抽水。” “把水位降到一米二。” “好嘞!马上办!” 吴敬点头哈腰,立刻转身,用对讲机大声吼了起来。 “机房!机房听到没有!立刻开始抽水!把主泳池水位降到一米二!快!!”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激动,生怕慢了一秒,就会怠慢了这位大神。 随着他的指令,泳池的水泵开始轰鸣运转,肉眼可见的,泳池的水位正在缓缓下降。 而那些围观的顾客,非但没有一个人抱怨,反而都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江深。 他们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什么叫特权? 这就叫特权! 靠绝对的实力,让所有规则为你让路! 很快,泳池的水位就降到了谢柔小腿的位置。 “小柔,下来。” 江深对着还在岸上犯花痴的侄女招了招手。 “来啦舅舅!” 谢柔兴奋地应着,小心翼翼地从扶梯下到水里。 一米二的水深,刚好到她的胸口,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好了,现在开始,我教你游泳。”江深说道。 “嗯嗯!”谢柔重重点头,像个等待老师教导的好学生。 一旁的陆昭宁也走了过来,她看着江深,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 她想看看,这个男人在“教人”这件事上,是不是也跟他的泳技一样,是个怪物。 “首先,学游泳最重要的一点,是克服对水的恐惧。” 江深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量,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脸埋进水里,学着憋气。” “啊?要把脸埋进去?”谢柔有点犹豫。 “别怕,有我。” 江深扶着她的肩膀,“听我的口令,一,二,三,吸气……好,埋进去。” 谢柔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猛地把头扎进了水里。 一开始,她还很紧张,但几秒钟后,她发现水里并没有那么可怕。 “很好,抬头,呼气。” “呼——”谢柔抬起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 “好像……还行?” “那就再来一次。” 陆昭宁在旁边看着,心里暗暗惊讶。 江深的教学方式,简单,直接,却异常有效。 他总能用最精准的语言,直击要害,并且他的声音和态度,能给予学习者巨大的信心。 接下来,漂浮,打腿,划水…… 江深就像一个顶级的金牌教练,把每一个复杂的动作都拆解成了最简单的步骤。 而谢柔,也在这种神级的教学下,展现出了惊人的学习能力。 不过半个小时。 她已经能手脚并用地在水里扑腾着,游出七八米的距离了。 “舅舅!我会了!我会游了!” 谢柔激动地在水里大喊,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不错。”江深满意地点点头。 陆昭宁在一旁看得是啧啧称奇。 这家伙,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又玩了一会儿,谢柔的体力终于耗尽了。 “舅舅……我游不动了,肚子好饿啊……”她趴在池边,有气无力地说道。 江深看了一眼时间。 九点多了。 他再次叫来吴敬,让他把水位调回去。 三人冲了个澡,换好衣服,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走吧,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江深说。 “吃什么呀舅舅?”谢柔的眼睛瞬间亮了。 “汤满溢灌汤包。” 三人并肩走出游泳馆,走向露天停车广场。 夏夜的晚风带着一丝燥热,吹在刚出水还带着凉意的皮肤上,很舒服。 陆昭宁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她的语气瞬间切换回了瑞丰集团董事长的模式,干练,清冷,不容置喙。 “喂?小陈,公司晚上的团建活动,后续你来安排。” “对,所有流程照旧。” “还有,我的车停在环球游泳馆的停车场,黑色宾利,车牌号是……” “你带人过来,直接开回公司。” “嗯,就这样。” 挂断电话,她仿佛卸下了某种无形的盔甲,重新变回了江深身边的那个陆昭宁。 她很自然地走到了江深那辆奥迪旁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江深和谢柔也跟着上了车。 奥迪车平稳地驶出停车场,汇入城市的车流之中。 大概二十分钟后。 车子在一栋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前停下。 建筑门口挂着一块巨大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五个大字。 “汤满溢灌汤包”。 在匾额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 “传承百年,绝对正宗”。 这里就是江城最有名的灌汤包店,以现做现包、用料顶级而闻名。 第199章 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虽然价格高昂,但每天依旧食客盈门,一座难求。 此时已经是晚上快十点,过了饭点高峰期,排队的人总算少了些。 三人点完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谢柔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正眼巴巴地望着出餐口。 陆昭宁则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店里的装潢,古朴典雅,处处透着底蕴。 而江深,正低头看着手机,神态悠闲。 就在这时。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女声,忽然从不远处响起。 “江深?” 江深闻声,缓缓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声音很清亮,带着几分试探,几分不确定。 江深抬起头。 顺着声音望去。 隔壁桌坐着一男一女,女的妆容精致,穿着一条名牌连衣裙,正惊讶地看着他。 是叶楚瑶。 江深的大学同学。 记忆的碎片瞬间在脑海中拼接起来。 他想起来了。 这个女人,曾当着许多同学的面,向他表白。 但她的姿态,与其说是表白,不如说是通知。 她站在他面前,下巴微扬,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江深,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以后毕了业,我爸能给你安排个好工作。” 那份高高在上的施舍感,让江深觉得可笑。 他当时只回了两个字。 “没空。” 然后转身就走,没再多看她一眼。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叶楚瑶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身上穿着一件印满logo的T恤,手腕上戴着一块明晃晃的金表。 男人注意到叶楚瑶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叶楚瑶站起身,带着身边的男人走了过来。 “江深,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她的语气带着刻意的熟稔。 江深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态度,冷得像冰。 叶楚瑶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她拉了拉身边的男人,主动介绍道。 “这是我男朋友,陈景然。”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这一桌的人都听见。 “他现在是‘汤满溢’餐饮集团的运营经理,这家店就是他负责的区域。” 陈景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很绅士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陈景然。” 江深却连手都懒得伸,只是微微颔首。 目光在陈景然身上一扫而过,便又落回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那副样子,就好像对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推销员。 空气瞬间凝固了。 陈景然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脸色涨得有点发紫。 叶楚瑶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的火气,目光锐利地转向了江深身边的陆昭宁。 这个女人是谁? 好美。 气质清冷,容貌绝艳,身上带着矜贵。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她盯着江深,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这位是?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江深终于从手机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 “朋友。” 简单,干脆,直接堵死了所有后续的话题。 陆昭宁何等人物,一眼就看穿了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她配合地对叶楚瑶露出了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谢柔更是人小鬼大,她看看自家舅舅冷淡的脸,又看看对面女人不甘心的表情。 立刻明白,舅舅不喜欢这两个人。 于是她也板着小脸,一言不发,假装自己是空气。 被如此彻底地无视,叶楚瑶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她没想到,江深这么冷淡。 陈景然终于找到了台阶,他收回手,揽住叶楚瑶的肩膀,打着圆场。 “小瑶,站着干嘛,快坐下,我们的包子应该快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江深。 一身地摊货,加起来恐怕都不到三百块。 开一辆破奥迪。 混得这么惨? 再看看他身边的女人,虽然长得顶级,但穿的也是看不出牌子的普通衣服。 陈景然心里顿时有了底。 他察觉到叶楚瑶看江深的眼神不对劲,一股无名火蹭地就冒了上来。 他决定,要好好地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认清现实。 也让叶楚瑶看看,她现在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陈景然清了清嗓子,故意抚平自己T恤上的褶皱,状似无意地开口。 “唉,今天真不该穿这件爱马仕的新款出来,吃灌汤包最容易溅到油了。” “这衣服好几万呢,弄脏了不好洗。” 他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下巴却扬得高高的。 “不过没办法,人靠衣装马靠鞍嘛,现在出来社交,这身行头就是脸面,不能不讲究。”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地瞟了江深一眼。 谢柔在一旁听得直撇嘴。 这男的好能装啊。 她偷偷看了一眼舅舅的纯棉白T。 又看了看陈景然身上那件花里胡哨的T恤,小声对江深嘀咕。 “舅舅,我觉得他那件衣服还没你的好看呢,花里胡哨的,跟个精神小伙似的。” 江深没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一击无效,陈景然并不气馁。 他抬起手腕,故意看了一眼时间,那块镶着钻的劳力士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怎么回事,都快十分钟了,包子还没上?我得催催后厨了,效率太低!” 他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准备打电话,随即又放下,转头对叶楚瑶柔声说道。 “亲爱的,这块绿水鬼你是不是也看腻了?等下个月我发了工资,咱们就去把它换了。” “换块迪通拿怎么样?也就我半个月的工资,小意思。” 这话一出,叶楚瑶的表情却有些平淡。 她对这些并不怎么感冒,敷衍地应了一声。 “再说吧,我对表没什么感觉,有那钱还不如多买两个包,或者买套海蓝之谜呢。” 陈景然没料到她会这么不给面子,但话已经说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他再次不经意地瞟向江深,想从对方脸上看到震惊、羡慕、嫉妒的表情。 然而,什么都没有。 江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正低头和谢柔说着什么。 陈景然的炫耀,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有劲没处使。 不过,他很快就为江深找到了理由。 肯定是没见过这种场面,被自己的财力给震慑住了,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对,一定是这样。 第200章 蟹黄不新鲜 想到这里,陈景然心满意足了。 他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成功地在女朋友同学面前,捍卫了自己作为“成功人士”的尊严。 他再去看叶楚瑶,发现她果然不再看江深了,而是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机。 很好。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陆昭宁身上。 这女人虽然漂亮,可惜眼光不怎么样,跟了这么一个穷酸的家伙。 她身上那件衣服,连个牌子都看不到,估计也就是网上几十块淘来的杂牌货吧。 陈景然在心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彻底把江深和陆昭宁划归到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行列里,懒得再多看一眼。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干净制服的服务员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 托盘上是三笼热气腾腾的灌汤包。 “您好,您的灌汤包来了。” 服务员麻利地将三笼包子放在桌子中央,又给每人分了一个蘸料碟。 “各位慢用。” 说完,她便微笑着退下了。 包子一上桌,陈景然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他殷勤地把其中一笼推到叶楚瑶面前,语气里满是炫耀。 “楚瑶,快尝尝,这就是咱们汤满溢最出名的蟹黄灌汤包。” “你跟他们说说,这包子有多难吃到。” 叶楚瑶配合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对着江深和陆昭宁说道。 “景然没夸张,这家的灌汤包确实是京南一绝。” “平时来吃,排队都得排好几个小时,而且每天还是限量供应的。”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凡尔赛的味道。 “不过嘛,因为景然在这儿当运营经理,我们想吃随时都能吃到,都快吃腻了。” 这话听着是在介绍包子,实际上句句都在抬高陈景然的地位和能力。 谢柔饿坏了,才不管他们说什么。 她的眼睛早就被那晶莹剔透的包子给吸引住了。 这包子做得确实漂亮。 皮薄如纸,几乎能看到里面晃动的汤汁和金黄的蟹黄。 热气氤氲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鲜香。 三个人都有些饿了。 谢柔第一个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放进自己的小碗里。 叶楚瑶和陈景然也跟着动了筷。 江深看着眼前的包子,也拿起筷子夹了一个。 他学着谢柔的样子,先用筷子尖在包子皮上轻轻戳开一个小口。 金黄色的汤汁立刻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瞬间灌满了半个碗底。 一股混合着肉香和蟹黄鲜味的香气扑鼻而来。 江深低头,凑到碗边,轻轻吮吸了一口汤汁。 汤汁入口,鲜美无比。 然而,就在那股极致的鲜味过后,一股极其微弱,但却无法忽视的腥气,顺着喉咙蔓延开来。 江深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股味道,普通人很难察觉,只会在吞咽后感到一丝不那么愉悦的回味。 但对于拥有神级厨艺、味蕾被开发到极致的江深来说。 这股腥气就像黑夜里的探照灯一样清晰。 这是食材不新鲜的典型特征。 是过夜的蟹黄。 虽然处理得很好,用大量的姜末和香料压制了大部分腥味。 但食材本身的细胞壁已经破裂,那股不新鲜的味道,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他“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清脆的声音在餐桌上显得有些突兀。 几乎是同一时间,坐在他身旁的陆昭宁,也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毛。 她同样放下了筷子,没有再碰那个只尝了一口汤的包子。 作为瑞丰集团的董事长,陆昭宁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最顶级的食材。 味蕾的挑剔程度丝毫不亚于江深。 她也尝出了那股隐藏在鲜美之下的不和谐。 这一幕,让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谢柔正埋头苦吃,一口汤汁,一口包子,吃得小嘴油汪汪的,满脸幸福。 “唔……好吃!太好吃了吧!” 叶楚瑶也小口小口地吃着,姿态优雅,但从她满足的表情来看,她对这包子的味道非常满意。 陈景然更是得意,他吃完一个,用餐巾擦了擦嘴,开始了他的表演。 “怎么样?我就说吧,我们汤满溢的包子,味道绝对是顶级的。” 他喝了口茶,继续吹嘘道。 “这都得益于我精细化的运营管理。” “从食材采购到后厨制作,每一个环节我都亲自把关,确保品质。” “我们汤满溢的口号就是,只用最新鲜的食材,给顾客最极致的体验!” 他说得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然而,吹嘘了半天,却发现对面的江深和陆昭宁压根没在听。 两个人不仅没吃,还都皱着眉头,面色不佳。 陈景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怎么了二位?是不合胃口吗?” 他心里有些不爽。 这可是他引以为傲的招牌,这两个人居然是这种反应? 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谢柔也终于从美食中抬起头,注意到了舅舅和陆昭宁的异常。 “舅舅?昭宁姐姐?你们怎么不吃呀?”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疑惑。 “是啊,江深,怎么了?”叶楚瑶也跟着问了一句,但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快。 她觉得江深这是故意不给她和陈景然面子。 江深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扫过陈景然,淡淡地开口。 “这包子,用的是过夜的材料。”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在座每个人的耳朵里。 陆昭宁在一旁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嗯,蟹黄不新鲜。” 她的声音清冷,像是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柔小嘴微张,看看碗里的包子,又看看一脸笃定的舅舅。 虽然她什么怪味都没吃出来,但她对江深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舅舅说是,那就一定是。 她毫不犹豫地也放下了筷子。 叶楚瑶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不可能!” 她几乎是立刻反驳道。 “我吃了,只有蟹黄的鲜味,根本没有什么怪味!” 她觉得江深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是不是你味觉出问题了?还是说,你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江深,我们都没吃出来,你是在故意污蔑吧。” “你有必要这样吗?” 叶楚瑶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明显的指责意味。 她觉得江深就是嫉妒陈景然比他成功,所以才故意挑刺,想让陈景然难堪。 “或许,是你们那笼和我们的不一样?” 叶楚瑶说着,不等江深反应,直接伸出筷子,从江深面前那笼包子里夹了一个。 她放进自己碗里,戳破,喝汤,吃包子,动作一气呵成。 第201章 根本没问题 她仔细地咀嚼,细细地品味,眉头紧锁。 半晌,她放下筷子,摊了摊手。 “味道一模一样,根本没什么问题。” “江深,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陈景然见叶楚瑶替自己说话,腰杆也挺直了。 他冷笑一声,看着江深,语气充满了优越感。 “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以前都在什么地方吃饭,但我们汤满溢,主打的招牌就是新鲜。” “所有材料绝不过夜,都是当天采购,现包现蒸,这在整个京南餐饮界都是出了名的。” “你说我们用过夜材料,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是对我们品牌声誉的污蔑!” 陈景然说得义正词严,脸上写满了“我们是专业的,你个穷小子懂个屁”的表情。 然而,就在他慷慨陈词的时候,江深却悄然开启了神级读心术。 一阵嘈杂的心声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卧槽!他怎么吃出来的?这不可能啊!】 【这人的舌头是狗长的吗?这么灵?】 【就那么一点点过夜的蟹黄,掺在新鲜的里面,连沈大厨自己都说尝不出来,他怎么……】 【妈的,今天早上采购的蟹黄确实不够了,后厨老张就提议把昨天剩下的一点用掉,我想着反正就一点点,应该吃不出来,就同意了……】 【这下怎么办?要是闹大了,被总公司知道,我这个运营经理还想不想干了?】 【不行,绝对不能承认!打死都不能承认!】 听着陈景然内心那场惶恐的风暴,江深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 果然如此。 他拥有神级厨艺,味觉怎么可能会出错。 江深不再废话,抬手对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 “服务员!”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刚才那个服务员立刻小跑了过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江深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如炬,直视着服务员。 “我问你,你们店里的包子,是不是都用当天最新鲜的食材制作的?” 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是的先生。” “我们汤满溢的招牌就是新鲜,所有食材保证当天采购,现做现吃,绝无过夜材料。” 这套话术,显然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江深冷笑。 “是吗?” “可我怎么吃着,这蟹黄是过夜的呢?”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这不可能的。” “您这样说,会影响我们店的声誉的,这可是我们的招牌。” 她还在试图辩解,语气也强硬了几分,似乎在指责江深无理取闹。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 江深的声音陡然转冷,眼神变得凌厉。 “去,把你们后厨的主厨叫过来,我当面问他。” 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服务员心头一颤,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陈景然。 “陈经理……” 陈景然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他没想到江深这么不依不饶,竟然要把事情闹大。 他刚想开口和稀泥,说几句场面话把这事揭过去。 “怎么?” 江深冰冷的目光转向他,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陈经理,是心虚了?” “不敢叫主厨出来对质?”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陈景然伪装的体面。 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穷小子”当众质问心虚,陈景然的自尊心瞬间爆棚,理智被怒火冲垮。 “我心虚什么!”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叫!给我把沈大厨叫过来!” 他对着那名服务员命令道。 “我今天倒要看看,他能问出个什么花来!” 陈景然这是被逼上梁山,只能硬着头皮撑到底了。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沈大厨能把这个谎给圆过去。 服务员如蒙大赦,赶紧转身跑向了后厨。 包间里的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 叶楚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看看一脸冷漠的江深,又看看满脸怒容的陈景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尴尬到了极点。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顿本来用来炫耀和碾压的饭局,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很快,服务员领着一个身材微胖、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头戴高帽,神情倨傲,正是汤满溢后厨的主厨,沈大厨。 “陈经理,您找我?” 沈大厨先是对着陈景然点了点头,然后才扫了一眼桌边的其他人。 陈景然清了清嗓子,指着江深,用一种兴师问罪的口气说道。 “沈大厨,这位先生说,我们今天的蟹黄包,用的是过夜的材料。” “你来跟他说说,我们店里的规矩是什么。” 沈大厨闻言,眉头一皱,立刻摆出一副受到了极大侮辱的表情。 他看向江深,语气傲慢。 “这位先生,我们汤满溢是连锁品牌,有严格的品控标准。” “别说用过夜的蟹黄了,就是当天采购的食材,只要稍微有点不新鲜,我们都是直接扔掉的。” “我们做餐饮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良心’,绝对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欺骗顾客。” 他说得斩钉截铁,一脸正气。 陈景然听到这话,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他重新找回了自信,脸上又挂上了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他转向江深,摊了摊手,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和驱赶的意味。 “现在你听到了?主厨都亲自出来跟你解释了。” “你要是还觉得有问题,那我也没办法了。” “我们这庙小,可能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要不您换个地方吃?这顿我请了,就当是交个朋友。” 这话表面客气,实际上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你不是说有问题吗?行,我不跟你争,我请客,你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陈景然说话的声音不小,再加上他们这边对峙的阵仗,已经成功吸引了店里其他食客的注意。 餐厅大堂和用餐区之间是用玻璃隔断的。 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外面的客人都能看到里面的剑拔弩张。 一时间,不少人停下筷子,隔着玻璃对着他们这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那桌怎么了?吵起来了?” “好像是说包子有问题,把厨师都叫出来了。” “不会吧?汤满溢的包子能有什么问题?我吃了好几年了,一直都很好啊。” “就是,我看八成是来找茬的,想吃霸王餐吧?” “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干这种事……” 第202章 金字招牌 大多数不明真相的群众,本能地站在了店家这边,看向江深的目光里充满了鄙夷和指责。 叶楚瑶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议论声。 看着那些投向这里的异样目光,只觉得一张脸都快要烧起来了。 太丢人了!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被人这样围观过。 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完全偏向了陈景然。 她对江深的最后一丝同学情谊,也在这种难堪的氛围中消磨殆尽。 叶楚瑶猛地站起身,压低声音,对着江深怒道。 “江深!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为了一点小事,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她皱着眉头,脸上满是厌恶和不解。 “就算包子真的有点问题,又能怎么样呢?至于把主厨叫出来当众对质吗?” “你就不能成熟一点,给我和景然留点面子吗?” 在她看来,江深的行为,幼稚、偏执,而且极度不合时宜。 这已经不是包子的问题了,这是情商的问题。 谢柔也有些懵了。 她扯了扯江深的袖子,小声问。 “舅舅,要不……就算了吧?” 她虽然相信舅舅,但也不明白,为什么舅舅要为了一笼包子这么坚持。 这不像他平时的风格。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昭宁,忽然凑到谢柔耳边。 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话。 “小柔,这家‘汤满溢’,是福润集团旗下的餐饮品牌。” 福润集团? 谢柔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猛地瞪大。 福润集团……那不是自己家的公司吗?! 谢柔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舅舅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为什么会如此较真了。 这根本不是和陈景然置气,也不是为了让叶楚瑶难堪。 他是在生气! 气自己家旗下的金字招牌,竟然会发生用过夜食材欺骗顾客这种砸招牌的事情! 那个什么陈经理,那个什么沈大厨,他们糊弄的不是普通顾客,他们糊弄到老板头上来了! 想明白这一层,谢柔再看向陈景然和沈大厨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同情。 这两个憨憨,还在老板面前演戏呢。 这下可真是踢到铁板了。 不,这哪是铁板,这简直是踢到钛合金钢板了! 就在店里气氛僵持到冰点的时候,一个男人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文质彬彬,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不像商人,倒更像个大学教授。 男人眉头微蹙,目光扫过店内剑拔弩张的众人,最后落在江深那一桌,显然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 “店里怎么这么吵?” 陈景然一看来人,眼睛瞬间亮了。 他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对方身上那股领导的气质。 还有那句明显是质问的话,让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总公司来人了! 救星啊! 陈景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领导您好!您怎么来了?” 他指着江深的方向,抢先告状。 “您来得正好,有几个客人在这儿无理取闹,影响我们正常营业。” “您放心,我马上就把他们处理掉,绝对不给公司的品牌形象抹黑!”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就等着领导一声令下,他好狐假虎威,把江深他们赶出去。 然而,他话音未落。 一道小小的身影忽然从他身边“嗖”地一下窜了过去。 “爸爸!” 谢柔像只欢快的小燕子,直接扑进了西装男人的怀里,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男人脸上的疑惑瞬间被宠溺取代。 他扶了扶眼镜,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 “柔柔?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声“爸爸”,让整个灌汤包店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西装男人和扑在他怀里的谢柔身上。 陈景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处理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闹事的小丫头,管这位领导叫爸爸?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更让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从始至终都淡定得过分的江深,也慢悠悠地站起了身。 他踱步走到男人面前,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 “姐夫。” “你怎么来了?” 谢文哲看到江深。 “小深,你们来这里吃饭了啊。” 他笑道。 “我来这边办点事,顺路到店里视察一下工作。” “你们一起来的?” “嗯。” 江深点了点头。 整个大堂里,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了脸上。 之前那些对着江深指指点点的食客,此刻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搞了半天,人家不是来闹事的。 人家是老板的亲戚,是来视察自家产业的! 一个站在不远处的青年,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靠,这下牛逼了……” “经理跟大厨在老板亲戚面前告状,这下怕不是要直接下岗哦。”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沈大厨那张原本还带着几分傲慢的脸,瞬间“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额头上冷汗涔涔。 而另一边,叶楚瑶和陈景然,也终于从极致的懵逼中回过神来。 羞耻。 无与伦比的羞耻感,像是滚烫的岩浆,瞬间吞没了他们。 叶楚瑶的脸颊烧得厉害,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刚才说了什么? 她指责江深幼稚,不懂事,不给她和景然留面子? 现在看来,真正幼稚可笑,像个小丑一样的人,是她自己! 人家这是在处理家事,需要给她什么面子? 她有什么面子? 一想到自己刚才那副居高临下、自以为是的嘴脸。 叶楚瑶就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出来了。 陈景然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江深,又看了看被谢柔抱着的谢文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刚才……他刚才竟然想把老板的小舅子给赶出去? 还想在老板面前告他的状? 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 这已经不是踢到铁板了,这是直接一脚踹在了引爆核弹的按钮上。 江深没有理会那几个已经快要石化的人。 他看向自己的姐夫,表情严肃了起来。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03章 原则问题 “姐夫,我问你一件事。” “你们福润集团,现在是允许旗下的餐厅,用隔夜的肉馅给客人做包子了吗?” 此话一出,谢文哲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镜片后的目光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什么?” “用隔夜肉馅?” 谢文哲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猛地转过头,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已经魂不附体的陈景然和沈大厨。 “你们两个,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性格有些软。 但在原则问题上,尤其是在关乎集团声誉和食品安全的问题上,绝不含糊。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它! 被他这眼神一盯,陈景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差点直接跪倒在地上。 他嘴唇发白,浑身抖得和筛糠一样。 “谢……谢部长……我……我不知道啊……” “这不关我的事啊!都是他!都是沈大厨自作主张的!” 到了这种时候,陈景然毫不犹豫地就把锅甩了出去。 沈大厨脸色一变,又惊又怒。 “陈经理!你……” 谢文哲根本不听他们狗咬狗,声音冷得掉渣。 “我不管你们谁知情,谁主使。” “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大堂里所有的顾客,朗声说道。 “各位,我是福润集团宣传部的部长,谢文哲。”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代表‘汤满溢’,代表福润集团,向大家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他对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们集团对于食品安全问题,向来是零容忍!” “我向大家保证,今天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任何一个参与其中的人!” “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今天在场所有顾客的消费,全部免单!” “另外,我们也会立刻封存今天所有的食材,送去专业机构检验。” “如果各位后续出现身体不适,我们福润集团将严格按照相关法规,承担一切赔偿责任!”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条理清晰,既安抚了顾客,又表明了公司的态度。 陈景然彻底瘫软了,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到此为止了。 江深看着眼前这个处理事情果断干练的姐夫,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看来这些年,在姐姐江月的磨练下,自己这个曾经有些软弱的姐夫,也成长了不少。 谢柔仰着小脸,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爸爸,你刚刚好帅啊!” 她又歪了歪头,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还是没有刚才的舅舅帅!” 谢文哲听着女儿的童言无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 既然姐夫谢文哲已经出面,江深自然不会再越俎代庖。 福润集团内部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他俯身揉了揉谢柔的小脑袋。 “走吧,柔柔。” “舅舅带你去吃点别的。” 谢柔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 谢文哲处理完初步的公告,转过身来,神色恢复了些许温和。 “小深,这里交给我。” “你带柔柔和这位……女士,先回去吧。” 他的目光落在陆昭宁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江深点了下头,没多说什么。 他牵起谢柔的手,和陆昭宁一起,转身朝店外走去。 整个过程中,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分给瘫在地上的陈景然。 更没有看角落里那个从头到尾都像个鹌鹑一样的叶楚瑶。 直到江深三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叶楚瑶才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完了。 叶楚瑶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之前还觉得陈景然是“汤满溢”的经理,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可现在跟江深的身份一比,陈景然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随时可以被开除的小小经理,竟然敢在集团老总的亲弟弟面前耀武扬威。 甚至还想叫保安把人赶出去。 这是何等的愚蠢! 何等的讽刺! 叶楚瑶的目光落在陈景然身上,那张平日里让她觉得帅气的脸,此刻只剩下猥琐和狼狈。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 懊悔。 无尽的懊悔像是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嫉妒的火焰灼烧着她的心脏。 她再也无法忍受身边这个给她带来奇耻大辱的男人。 “陈景然!” 一声尖锐的叫喊,打破了餐厅里死一般的沉寂。 叶楚瑶猛地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地瞪着瘫软在地的陈景然。 “你这个窝囊废!”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她指着陈景然的鼻子,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除了会吹牛还会干什么?” “有点小权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现在好了?工作丢了!脸也丢尽了!” “你满意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正准备处理后事的谢文哲,也皱着眉看了过来。 陈景然本来就已经是魂不附体,此刻被自己女朋友当众指着鼻子痛骂。 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羞辱。 愤怒。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叶楚瑶反骂道。 “叶楚瑶!你他妈有病吧!” “老子现在倒霉了,你就来落井下石了?” “你忘了你身上这件裙子是谁买的?你那个最新款的包是谁送的?” “现在跟我装什么清高!” “你不过就是个嫌贫爱富的拜金女!” “忘恩负义的东西!” 两人就像是两条疯狗,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互咬起来。 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语,将彼此最后一点体面撕得粉碎。 “分手!” 陈景然气急败坏地吼道。 “老子早就受够你了!现在就分手!” 叶楚瑶闻言,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反而露出一丝解脱。 “好啊!” “这可是你说的!” “谁不分谁是孙子!” 她说完,抓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就朝外面冲去。 她没有哭。 甚至连一点愤怒的情绪都没有。 她现在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去找江深! 去跟他道歉! 无论如何,一定要挽回这个错误! 叶楚瑶疯了一样地冲出汤满溢的大门。 她焦急地在路边搜寻着江深的身影。 找到了! 就在不远处的路边。 江深正拉开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车门,让那个小女孩和漂亮的女人先坐进去。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04章 正式开除 叶楚瑶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辆车…… 流畅的车身线条,独特的尾灯设计。 那是一辆奥迪车。 还是顶配版的。 叶楚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原来,他不仅有背景,还这么有钱。 自己简直就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她再也顾不上任何矜持,拔腿就朝着那辆车冲了过去。 “江深!” “江深你等一下!” 她一边跑,一边大喊着。 江深刚刚坐进驾驶座,正准备关门,听到了这声呼喊。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 只见叶楚瑶正满脸急切地朝着这边跑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江深眉头微皱。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副驾驶座上的陆昭宁,已经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按下了中控台上的车门锁。 “咔哒。” 一声轻响。 车门自动锁死。 陆昭宁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淡淡地开口。 “开车。” 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江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脚下轻踩油门。 奥迪平稳地驶离路边,汇入了车流之中。 “江深!” 叶楚瑶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黑色的豪车从自己面前滑过。 汽车带起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不甘心地追了几步,却只能看着那对越来越远的车尾灯,最终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叶楚瑶停下脚步,失魂落魄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与她无关。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辆绝尘而去的奥迪,以及无尽的悔恨。 江深将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才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 叶楚瑶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孤零零地站在路边。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就好像刚才那个追着车跑,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车内的气氛有些安静。 陆昭宁始终目视前方,侧脸的线条清冷而精致,仿佛一座完美的冰雕。 后座的谢柔大概是累了,小脑袋靠在车窗上,已经睡得迷迷糊糊。 江深放缓了车速,将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风也调到了最轻柔的一档。 车子最终在一家环境雅致的私房菜馆停下。 吃过晚饭,江深先开车送陆昭宁回家。 到了楼下,陆昭宁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她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江深。 “我走了。” 她的声音很轻。 江深“嗯”了一声。 “明天有时间吗?” 陆昭宁又问。 “明天要陪柔柔。” 江深回答得很干脆。 陆昭宁眼底闪过失落,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好。” 她轻轻点头,推开了车门。 下车后,她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绕到驾驶座这边,敲了敲车窗。 江深降下车窗。 陆昭宁忽然俯下身,凑了过来。 一个轻柔的,带着一丝清冽香气的拥抱落在了江深的肩上。 “路上开车小心。”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知道了。” 江深拍了拍她的背。 陆昭宁直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江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才重新升起车窗,驱车离开。 回到家,谢柔已经困得睁不开眼。 江深让她赶紧去洗漱睡觉。 小丫头迷迷糊糊地应着,几乎是梦游一样飘进了自己的房间。 …… 第二天一早。 餐桌上,一家人正在吃着早餐。 谢柔喝了一口牛奶,含糊不清地问。 “小舅,昨天那个姓陈的经理和那个厨子,后来怎么样了?” 不等江深开口,坐在对面的姐夫谢文哲就推了推眼镜,主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总公司那边已经连夜处理了。” “按照雇佣合同和公司章程,‘汤满溢’的店长陈景然和主厨沈师傅。” “因为严重违反食品安全规定,给福润餐饮的品牌声誉造成了重大损失,已经被正式开除。” “相关的损失,法务部也会跟进追讨的。” 谢文哲的语气很平稳,像是在汇报工作。 谢柔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 “活该!” “让他们用馊了的食材糊弄人!” 江月在一旁喝着粥,闻言抬了抬眼皮,语气里带着几分泼辣。 “这事儿没完,我已经让法务部准备材料了,不光要他们赔钱。” “还得让他们在行业里彻底待不下去。” “敢砸我们家的招牌,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谢文哲看了妻子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后还是没出声,只是默默地低头吃着三明治。 江深对此并不意外。 姐姐江月就是这个脾气,外表精明干练,内里护短又强势。 福润餐饮是她和谢文哲一起打拼出来的事业。 现在正处于高速发展的关键期,她绝不容许任何人在这时候掉链子。 吃完早饭,江月和谢文哲就急匆匆地去公司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江深和谢柔。 谢柔瘫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着台,嘴里发出无聊的叹息。 “唉,暑假好无聊啊……” 江深坐在旁边,悠闲地喝着茶。 “无聊就找点事做。” “要不,给你报个兴趣班?” 谢柔眼睛一亮,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好啊好啊!” “我想学钢琴!” “我们班好多女生都会弹钢琴,可优雅了!” 小丫头一脸向往。 江深笑了笑。 “行。” “那今天就带你去看看钢琴。” 他放下茶杯,拿起车钥匙。 “走吧。” “啊?现在就去?” 谢柔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然呢?” 江深挑了挑眉。 “择日不如撞日。” 半小时后。 奥迪停在了一家名为“弦响琴行”的店铺门口。 这家琴行在本地很有名气,代理着好几个世界顶级的钢琴品牌。 两人刚一走进琴行,立刻就有一位穿着西装马甲的年轻销售迎了上来。 销售的胸牌上写着“张维”。 他脸上带着职业而又不失热情的微笑。 “先生您好,小妹妹你好,欢迎光临弦响琴行。”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瞬,没有因为江深穿着随意而有丝毫怠慢。 “我叫张维,是这里的钢琴顾问。” “请问两位是想看看什么类型的钢琴呢?” “是家用的立式钢琴,还是更专业的三角钢琴?” “大概的预算是多少呢?” 张维的吐字清晰,语速适中,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很有水平。 既展现了专业性,又没有给人带来压迫感。 江深看着眼前这位名叫张维的销售,对他恰到好处的热情和专业度颇为欣赏。 他没有直接回答预算的问题,而是侧过身,把视线投向身边的侄女。 第205章 随便逛逛 “我们先随便逛逛。” “主要是看她喜欢哪一台。” 江深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让人放松的随意感。 谢柔用力点了点头,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紧紧跟在江深身边,像一只探索新世界的小尾巴。 张维立刻领会了。 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 很多家长带孩子来买琴,其实自己心里也没个谱,全凭孩子的感觉。 “好的,没问题。”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优雅。 “那我就先带两位四处看看,介绍一下不同品牌和系列的特点。” “两位这边请。” 张维引导着两人,首先走向了琴行大厅的一侧。 这里的空间相对紧凑,摆放着十几台立式钢琴。 大多是国产或合资品牌,外观设计也偏向于传统和家用。 “这边是我们琴行的平价区,也可以说是入门启蒙区。” 张维一边走,一边介绍。 “这里的钢琴,价格基本都在一万上下浮动。” “虽然价格亲民,但工艺和用料都经过了严格筛选,作为初学者的第一台琴,性价比非常高。” 他停在一台亮黑色的钢琴前,为两人介绍着它的品牌历史与工艺特点。 江深走上前,伸手掀开了琴盖。 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轻拂过,然后随意地按下了一组和弦。 叮—— 琴音响起,清脆悦耳。 但在江深听来,这声音里却少了几分厚重感,音色的层次也不够丰富,显得有些单薄。 他又试了几个音。 随后,便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 谢柔一直仰着小脸看着舅舅的动作,见他摇头。 原本那点因为看到新钢琴而升起的新鲜感也瞬间消散了。 她凑过去小声说。 “舅舅,这个声音……好像一般般。” “嗯。” 江深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两人的反应虽然轻微,却没能逃过张维的眼睛。 尤其是江深刚刚试音的动作。 指法虽然简单,但无论是手型还是触键的力度,都透着一股熟练。 这绝不是一个对钢琴一无所知的新手。 张维心里立刻有了判断。 他没有再浪费口舌去介绍平价区的其他钢琴,而是微笑着再次开口。 “看来先生对音色有自己的要求。” “这样的话,入门区的钢琴可能确实不太适合。”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被否定的不悦,反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请跟我来这边。” 他转身,领着两人穿过大厅,走向了另一片光线更明亮的区域。 这里的空间豁然开朗。 暖黄色的射灯从天花板上投下,柔和地洒在每一台钢琴上,琴身反射着温润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高级木材与金属混合的淡淡馨香。 “这里是我们的中端专业级品牌区。” “包括大家熟知的雅马哈、里特米勒等,都是经过市场和专业人士双重考验的品牌。” 张维的介绍也变得更加专业。 “无论是音色、手感还是机械的稳定性,都比刚才的入门级要高出一个档次。” “很多音乐学院的学生,或者是有一定基础的爱好者,都会选择这个级别的钢琴。” 谢柔的眼睛亮了亮。 这里的钢琴看起来确实比刚才那些要高级不少,有的琴盖上还镶嵌着漂亮的金色品牌标志。 她好奇地在几台钢琴之间转悠,看看这台,又摸摸那台。 但看了一圈下来,她又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这些钢琴好像都长得差不多。 方方正正的,颜色也无非是黑色或者深棕色,虽然专业,却少了点让她“哇”一声的惊艳。 她最终还是回到了江深身边,轻轻摇了摇头。 “不喜欢吗?” 江深低声问。 “嗯……” 谢柔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 “感觉……太普通了。” 张维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依旧从容。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对于真正有购买力且追求品质的客户来说,中端区往往只是一个过渡。 “我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 “其实,我们楼上还有一个展厅。” “那里陈列的,都是世界顶尖的演奏级钢琴品牌。”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江深身上停留了一瞬,补充道。 “不过……价格方面,可能会比这里高出不少。”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 既是提醒,也是一种试探。 江深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谢柔,眼神里满是宠溺。 “钱不是问题。”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琴行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既然决定要学,就要买一台她真心喜欢的。” 江深看着张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我不想让她因为钱这种事,在一开始就学着将就。” “好东西,能培养好的品味。” “将就的东西,只会磨灭最初的热情。” 这话一出,张维的眼神瞬间变了。 那一瞬间的惊讶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兴奋。 他知道,自己今天遇到真正的贵客了。 眼前这个穿着随意的年轻人,看似低调,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通透与魄力。 “先生您说得太对了!” 张维的腰微微躬得更低了一些,脸上的职业微笑也染上了几分真诚。 “是我格局小了。” “两位请跟我来,楼上请。” 他的姿态,已经从一个专业的销售,变成了一个恭敬的管家。 通往二楼的并非是寻常的楼梯,而是一道铺着厚重暗红色地毯的旋转扶梯。 地毯的绒毛很长,踩上去柔软无声,将所有脚步的杂音都吸收殆尽。 扶手是冰凉的黄铜材质,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古典花纹,在昏黄的壁灯下泛着低调的光。 这段路并不算长,却营造出一种强烈的仪式感。 仿佛每向上一步,都在远离楼下那个喧嚣而商业的世界。 近几分钟的安静行走后,三人最终停在了一扇厚重的玻璃门前。 门是自动感应的,在他们靠近时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一股与楼下截然不同的空气扑面而来。 更加干燥,更加清冽,带着一种被精心养护的昂贵木材所特有的醇厚香气。 这里就是顶尖演奏级钢琴的展厅。 整个空间被巨大的透明玻璃幕墙环绕,窗外是城市的天际线。 天花板极高,让整个展厅显得空旷而肃穆。 与楼下密密麻麻的陈列不同。 这里的每一架钢琴都像是一件独立的艺术品,彼此间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 它们静静地伫立在自己的光晕里,等待着真正懂得欣赏它们的人。 第206章 温柔的光芒 张维侧过身,伸出手,指向了离入口最近的一架钢琴。 那是一架通体漆黑的三角钢琴,琴身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在射灯下反射着深邃如黑曜石的光泽。 “这是斯坦伯格的蓝宝石系列。” 张维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 “耶鲁大学的音乐厅,还有咱们国内的中央音乐学院。” “都将这个系列指定为音乐厅的专用演奏琴。”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两人消化这个信息的时间。 “而且,它已经连续三年,蝉联世界键盘乐器学会评选的‘全球十大名琴’榜首。” 江深顺着他的介绍看过去。 那架钢琴确实气场不凡,即便只是静置在那里,也透着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只是平静地扫了一眼,目光便移向了展厅的更深处。 施坦威。 贝希斯坦。 贝森朵夫。 这些在古典音乐界如雷贯贯耳的名字,此刻都化作实体,安静地陈列在这个空间里。 任何一个,都是普通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然而,江深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这些名琴上停留太久。 他很快就转向了身边的谢柔。 女孩从踏入这个展厅开始,就有些不对劲。 以往总是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分享感受的她,此刻却异常安静。 她的脚步很慢,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一个初次闯入奇幻森林的爱丽丝。 空气里浮动的,不仅仅是木材的馨香,还有一种名为“梦想”的味道。 “柔柔?” 江深试探着喊了一声。 “嗯……” 谢柔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视线却牢牢地黏在某个方向,连头都没有回。 这个反应,与她平时认真听长辈讲话的态度截然不同。 江深眉梢微动。 他察觉到了侄女的异常。 他没有再出声打扰,只是顺着她的目光,安静地望了过去。 展厅的角落,远离那些深沉厚重的黑色巨物,独自占据了一片柔和的光区。 那里,静静地摆放着一架钢琴。 一架通体雪白的钢琴。 它的造型比旁边的演奏级三角琴要小巧一些,线条也更加柔和。 纯白色的烤漆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温润的象牙质感,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最特别的是,在它白色的琴盖上,用纤细的铂金色线条。 勾勒出了一圈缠绕的爱心与藤蔓花纹。 那花纹精致而梦幻,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而温柔的光芒。 江深瞬间就明白了。 对于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来说,什么斯坦伯格,什么贝森朵夫。 都比不上眼前这一抹纯粹的白,和那直击心脏的浪漫花纹。 那些专业的、厚重的、代表着顶尖技艺的黑色钢琴,是属于演奏家的。 而这一架,看起来是独属于少女的。 张维显然也注意到了谢柔的失神。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反而流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卖了这么多年琴,他太清楚什么样的钢琴能吸引什么样的客户了。 对于很多并非专业出身,只是追求生活品质的女性客户而言。 颜值,有时候真的就是第一生产力。 “那位客人对施坦威的波士顿系列感兴趣吗?” 他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安静。 “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 谢柔猛地回过神,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嗯嗯!” 她重重地点着头,甚至没等江深回应,就提着裙摆,兴奋地朝着那架白色钢琴小跑了过去。 她的脚步轻快得像一只蝴蝶。 女孩围着那架白色的钢琴,一圈又一圈地转着。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天上的星星。 她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不敢触碰的珍重。 轻轻划过琴身上那铂金色的爱心花纹。 冰凉而光滑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舅舅!” 她转过头,隔着一段距离,冲着江深大声喊道。 她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雀跃与渴望。 “我就要这台!” “就买这台好不好?” 江深看着她那副快要开心到飞起来的样子,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他缓步走了过去,张维紧随其后。 “先生,这位小姐的眼光真好。” 张维微笑着介绍道。 “这是施坦威旗下的波士顿系列,专为家庭演奏和高端爱好者设计的。” “虽然它的定位低于主品牌施坦威。” “但所有的核心技术,比如音源设计,都是由施坦威的工程师亲自完成的。” “可以说,它拥有施坦威的血统,但在风格上更偏向年轻化和时尚化。” 江深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他看向张维,问道。 “可以试试音色吗?” “当然可以!” 张维立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亲自上前,为他掀开了琴盖。 江深在琴凳上坐下。 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轻轻落下。 叮—— 一声清脆悦耳的琴音在空旷的展厅里响起。 音色很干净,带着一种水晶般的通透感。 他又随意地弹了几个和弦。 声音的共鸣很好,高音区明亮而不刺耳,低音区浑厚而不沉闷,过渡得非常平滑。 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这音色和手感绰绰有余。 甚至可以说,是奢侈的。 “怎么样怎么样?” 谢柔凑过来,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江深抬起头,对上她那双写满“想要”的眼睛,忍不住笑了。 他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喜欢就好。” 张维在一旁补充道。 “这架琴因为是特别定制的白色款,加上铂金花纹的设计,价格是三十万。” 三十万。 这个价格,或许能买下楼下中端区最好的一架琴。 但在这里,正如江深所料,大概只属于入门的级别。 不过那又如何呢? 钱的意义,不就是用来换取自己和家人开心的吗? “就要这台了。” 江深看着张维,语气平静地做出了决定。 张维脸上的职业微笑,在这一刻变得真诚了许多。 三十万的订单,对他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业绩。 “好的,先生。” “您确定就是这台了吗?” 他再次确认,目光在江深和谢柔之间流转。 江深还没开口,谢柔已经迫不及待地抢先回答。 “确定确定!” “百分之百确定!” “就要这台白色的!” 女孩的眼睛闪闪发光,那种纯粹的喜悦极具感染力。 张维彻底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 “那太好了。” 他接着说道。 第207章 变化不小 “因为是贵重乐器,在正式办理手续之前,这位小姐您可以再试弹一下,熟悉熟悉手感。” “当然,按照我们店里的规定,需要有工作人员在旁陪同。” 这个提议正中谢柔下怀。 她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 “好的好的!” 张维做了一个“请稍等”的手势。 “那二位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先去前台为您准备购买协议和相关文件。” “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便转身,脚步轻快地朝着前台的方向走去。 展厅里又只剩下江深和谢柔两个人。 刚才还强行按捺着激动情绪的女孩,这下彻底解放了天性。 “啊啊啊!”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一把抱住了江深的胳膊,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舅舅!” “你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舅舅!” 她的脑袋在江深的胳膊上蹭来蹭去,语气里满是撒娇的意味。 江深被她晃得有些无奈,但眼底的笑意却愈发深邃。 他任由她抱着,没有说话。 谢柔自己疯了一会儿,又松开他,像只小鸟一样,再次飞到了那架白色钢琴的旁边。 她这次没有再转圈。 而是小心翼翼地,又带着几分大胆地,在琴凳上坐了下来。 她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离得很近,却迟迟没有落下。 那双黑白分明的琴键,此刻在她眼中,仿佛是什么神圣的物品。 她只是看着,就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她甚至掏出了手机,对着钢琴的各个角度,“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 然后,她选了一张最好看的,毫不犹豫地设置成了自己的手机壁纸。 做完这一切,她才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收起来,双手托着下巴,趴在琴盖上,傻笑起来。 江深就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所有的幼稚又真实的小动作。 他的心底一片柔软。 原来,让一个人开心,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而这种快乐,似乎也能传递。 他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明朗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属于女士高跟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江深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对衣着考究的男女,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那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化着精致的妆容。 身上穿着一条剪裁得体的香奈儿连衣裙,手里挎着一个爱马仕的铂金包。 她身边的男人年纪稍长一些,大概四十岁左右,梳着一丝不苟的油头。 挺着微微凸起的啤酒肚,一身的奢侈品牌logo,手腕上那块金灿灿的劳力士手表尤为显眼。 两个人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他们身上。 江深微微蹙了下眉。 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两个人。 那对男女很快走到了近前。 女人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试探与不确定,在看清谢柔的脸后,那份不确定瞬间转为了惊喜。 “小柔?”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尖,穿透了展厅的安静。 “是谢柔吧?” 正趴在钢琴上傻乐的谢柔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收起的笑容。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眨了眨眼,似乎在努力地从记忆深处搜索着对方的身份。 几秒钟后,她眼睛一亮。 “啊!” “表姨?”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意外。 “徐乐童表姨!” 谢柔一下子从琴凳上站了起来,几步跑到女人面前。 “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乐童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热络起来。 “哎哟,我的天,还真是你这丫头!长这么大了,我都快不敢认了!” 她夸张地上下打量着谢柔,目光最后落在她那身漂亮的裙子上。 “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谢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对这位表姨的印象,还停留在很多年前。 那时候,这位时髦的表姨每次来家里,都会给她带各种各样漂亮的娃娃。 “我记得小时候,表姨你还给我买过好多个芭比娃娃呢!” 她凭着记忆说道。 “是吗?” 徐乐童似乎有些记不清了,但还是顺着她的话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记性还真好。” 江深此时也缓步走了过来。 他冲着徐乐童微微颔首,语气平淡。 “表姐。” 一个简单的称呼,表明了他还记得对方。 徐乐童的目光转向江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江深啊,你也变化不小。” 她的语气,听起来比对谢柔要疏远客套一些。 “刚才离得远,我跟震天还说呢,那是不是江月家的孩子。” 她亲热地拉过身边男人的胳膊,向他们介绍道。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是我先生,黄震天。” 她仰起脸看着自己的丈夫,脸上带着一丝炫耀的意味。 “我们刚结婚没多久,还没来得及通知家里的亲戚。” 谢柔是个机灵的女孩,立刻甜甜地开口。 “表姨夫好!” 黄震天的目光从那架价值不菲的钢琴上收回。 落在谢柔身上,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连个笑容都欠奉。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一旁的江深身上。 那是一种带着评估和审视的打量,让人不太舒服。 谢柔却没有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 江深迎着黄震天的目光,神色未变。 他只是平静地冲对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黄震天总算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算是回应。 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是在屈尊降贵。 徐乐童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这其中的暗流涌动。 她脸上的笑容热络得有些过头。 “哎,你们也是来看钢琴的?” 她的目光在谢柔和江深之间转了一圈。 谢柔还没从见到亲戚的惊喜里完全回过神,闻言立刻用力点头。 “对呀对呀!” “我小舅舅带我来买钢琴的!” 她脆生生地回答,语气里满是雀跃。 “这么巧啊!” 徐乐童的声音又拔高了一点。 “我跟你表姨夫也是来买钢琴的。” 她说着,又一次上下打量起谢柔,眼神里带着几分感慨。 “真是女大十八变。” “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多大点儿啊,好像……好像还没上初中吧?” 她努力回忆着。 “那时候还是个小不点呢,一转眼都长这么高了。” 谢柔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 “嗯,那时候我才小学。” 徐乐童又想起了什么,一拍手。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你最喜欢我给你买的那些娃娃,对不对?” “每次我去你家,都得给你带一个。” “是的是的!” 谢柔的眼睛更亮了,记忆被瞬间唤醒。 第208章 不能瞎买 她对这位表姨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些包装精美的芭比娃娃。 “表姨你记性真好!” “哎,这有什么。” 徐乐童得意地摆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 她亲昵地拍了拍身边黄震天的胳膊,那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炫耀。 “小柔啊,既然要买琴,可不能瞎买。” “这样,让你表姨夫给你推荐推荐。” 她仰头看着黄震天,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你表姨夫他对这些东西可懂了。” “他生意做得大,天天出入那些高档会所,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对吧,老公?” 她最后那声“老公”叫得又甜又腻。 黄震天很受用。 他挺起的啤酒肚似乎又高了几分,下巴微微扬起,摆出一副专家的派头。 “嗯。” 他沉沉地应了一声,算是认可了妻子的吹捧。 徐乐童见状,更是打开了话匣子。 她仿佛不是在对江深和谢柔说话,而是在对整个展厅里所有能听见她声音的人宣告。 “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家老黄这公司啊,现在效益好得不得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确保了周围的人都能听清。 “也就是随便做做,一个月嘛,也就百来万的进账。” 她说得轻描淡写,尾音却拖得长长的。 “一年算下来,刨去所有开销,纯利怎么也得有个一千多万吧。” 黄震天听着妻子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弧度。 手腕不经意地翻动了一下,让那块金劳力士在灯光下闪烁出更耀眼的光芒。 江深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真切。 谢柔则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月收益百万,年收益千万。 这些数字对一个初三学生来说,太过遥远,几乎没有实感。 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哇,好多钱。 徐乐童显然对他们的反应非常满意,她以为那是被自己的财富震慑住了。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这不,前段时间手头闲钱多了点,就在市中心的天悦府买了套平层。” “也就三百来平吧,花了五千多万。” “我们家老黄说,钱这东西,赚了就是要花的。” 她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甜蜜又无奈的苦恼。 “这钱多了吧,有时候也发愁,不知道该怎么花。” “他看我天天在家闲着也无聊,就说,干脆买架好钢琴回来,让我没事弹弹,陶冶一下情操。” 她说着,还伸手抚了抚自己光洁的下巴。 做出一副“我真是拿这该死的有钱生活没办法”的表情。 那是一种近乎于模板化的、属于“榜上大款”的喜悦与炫耀。 黄震天享受着这一切。 他享受妻子用这种方式来衬托他的成功,享受着旁人艳羡的目光。 这让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整个展厅因为他们这一番话,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连原本在远处低声交谈的导购,都忍不住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江深始终沉默。 谢柔也因为信息量太大,一时没能接上话。 徐乐童见他们俩都不说话,脸上的得意更甚。 她主动开口,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怎么样?你们俩看好哪一架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关切。 “让表姨夫给你们参谋参谋。” 谢柔终于从那堆天文数字里回过神来。 一提到钢琴,她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之前那点被金钱冲击的恍惚瞬间烟消云散。 她开心地转过身,伸出手指着身后那架通体雪白的钢琴。 “就这架呀!” 她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喜爱。 她几步跑过去,伸出手,像抚摸珍宝一样,轻轻拍了拍光滑的琴身。 “表姨你看,多漂亮啊!” “白色的,上面还有这个……” 她指着琴身上那个别致的标志。 小姑娘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她根本没把刚才那番炫富放在心上,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心爱的那架钢琴。 然而,徐乐童的表情,却在看清那架钢琴后,慢慢变了。 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她走上前,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钢琴上的“Boston”标志。 眉心,不自觉地蹙成了一个小小的疙瘩。 “哦,波士顿啊……” 她的声音拖长,带着一丝不易察气地轻视。 “这个系列我知道,施坦威的二线品牌,算是入门款吧。” 她用一种专家的口吻下了定论。 “价格嘛……我记得差不多是在三十万上下浮动。” 她说完,转过头,看着一脸兴奋的谢柔,脸上露出了“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 “小柔啊。” 她语重心长地开口。 “听表姨一句劝。” “一百万以下的琴,就别看了。” “真的,没什么意思。”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谢柔的兴奋之上。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茫然地看着徐乐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心爱的白色钢琴。 三十万…… 在她看来,这已经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了。 可是在表姨的口中,却成了“没什么意思”的东西。 谢柔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她眨了眨眼,疑惑地问。 “为什么呀?”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一百万以下的……就不能考虑吗?” 徐乐童看着谢柔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她伸手,揽住谢柔的肩膀,姿态亲昵,语气却充满了过来人的教导意味。 “傻孩子,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人活着,尤其是我们这种生活水平的人,活的就是一张脸面。” 她的手指甲上,镶着细碎的钻石,在展厅顶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 “我们辛辛苦苦赚钱,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把钱存在银行里,看着那一串数字发呆吗?” 她自问自答,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 “钱,是用来花的。” “是用来让你过上更好、更有品质的生活,是用来让你在自己的圈子里,能抬得起头。” 她说着,还特意朝一直沉默的江深那边瞥了一眼,似乎这句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就说这架波士顿钢琴。” 徐乐童松开谢柔,转身踱步到那架白色钢琴前,伸出手指,却并未触碰。 只是在空中虚虚地比划着。 “它好看吗?好看。” “它是施坦威旗下的吗?是。”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三十万的钢琴,算高端吗?当然算。” “但是。”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第209章 这叫有面子 “在京南这个地方,在这个圈子里,你说你家的钢琴是波士顿……” “别人嘴上夸你‘有品位’,心里想的却是‘哦,原来他们家也就这个水平’。” “这叫有面子吗?” “不,这叫丢面子。” 谢柔脸上的那点微光,彻底熄灭了。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运动鞋的鞋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不懂,为什么买一架自己真心喜欢的钢琴,会和“丢面子”扯上关系。 旁边的黄震天一直没说话,此刻却清了清嗓子,接过了话头。 他挺直了本就因为富态而显得格外厚实的胸膛,用一种开集团晨会的口吻说道。 “你表姨说得对。” “小柔,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 “表姨夫在外面是做什么的?是华南区最大的能源集团,‘天晟集团’的区域总裁。” 他说出自己头衔的时候,下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神扫过全场,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傲慢。 “我每天要跟什么人打交道?银行的行长,上市公司的老板,还有各种各样的合作方。” “应酬,饭局,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给众人一个消化他这番话的时间。 “你想想看。” “如果在某个饭局上,有人聊起孩子的教育,聊起艺术培养。” “我总不能说,我给家里孩子买的钢琴,是三十万的吧?”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展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三十万。” “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想,我黄震天,一个月大几百万的流水,给自己家里人买琴,就买个三十万的?” “是我黄震天买不起好的?还是我根本不舍得给家里花钱?” “不管是哪一种,传出去,影响的是什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戳了戳空气。 “是我的个人信誉!” “甚至,是公司的声誉!” “别人会觉得,天晟集团的高管,格局就这么点大。以后谁还敢跟我们签上亿的合同?”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逻辑却荒谬得可笑。 江深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他抬起眼皮,看了黄震天一眼,眼神里没有鄙夷,也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看小丑表演般的平静。 黄震天却把这种平静解读为了震慑。 他更加得意了。 “这就跟开车一个道理。” “我平时出门开的那辆劳斯莱斯,两百多万。” “我喜欢吗?谈不上,就是一个代步工具。” “但我为什么必须开?” “因为我要去谈生意!我要去见客户!” “如果我开一辆几十万的车过去,人家公司的保安可能都不让我进地库。” “你连一辆百万级的车都开不上,谁会相信你有实力谈几千万、上亿的合作?” “这就是现实,小柔。” 他最后把目光落回谢柔身上,语气沉重。 “等你长大了,进入社会,你就会明白,面子,有时候比里子更重要。” 一套完整的“面子成功学”理论,被他完美地演绎了出来。 徐乐童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脸上满是崇拜。 她再次走到谢柔身边,用一种怜爱的眼神看着她。 “听明白了吗?所以表姨才说,一百万以下的琴,别看了,没意思。” 她说完,拉起谢柔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向展厅的另一侧。 “来,表姨给你推荐一架真正的好琴。” 她们停在了一架通体乌黑、体型硕大的三角钢琴前。 这架钢琴的造型古典而庄重,琴身上镶嵌着黄铜的饰条,在灯光下反射出沉稳厚重的光泽。 “贝希斯坦,德国国宝,钢琴界的奢侈品。” 徐乐童的语气,像一个专业的导购。 “你看这架,D282音乐会三角钢琴,贝希斯坦的巅峰之作。” “它的音色,被称为‘金色的音色’,是许多世界顶级音乐厅的标配。” 她伸手,轻轻掀开琴键盖,露出下面黑白分明的象牙质感琴键。 “而且,它不仅仅是一家乐器,更是一件艺术品,一个收藏品。” “它会升值的。” 她最后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转头看向黄震天。 “老公,我记得这架的价格是……” 黄震天立刻心领神会地接口。 “两百万。” 他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分量。 “怎么样,小柔?” 徐乐童一脸期待地看着谢柔。 “这架琴,摆在家里,说出去,是不是比那个什么波士顿有面子多了?” 谢柔看着眼前这架巨大、黝黑、散发着“我很贵”气息的钢琴。 它很华丽,也很气派。 但她不喜欢。 她甚至从心底里感到一丝抗拒。 这架钢琴太沉重了,太复杂了,它承载了太多音乐之外的东西。 金钱,地位,面子,炫耀。 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是想有一架属于自己的,能让她弹出快乐音符的钢琴。 谢柔轻轻地,但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 她的声音很小,但态度很明确。 徐乐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似乎没想到,在两百万的“诱惑”面前,这个小姑娘居然会拒绝。 “不喜欢?” 她拔高了声调,有些难以置信。 “为什么?这可是贝希斯坦!” 谢柔抿着嘴唇,没有解释。 她只是又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地退后了一步。 视线越过这架昂贵的钢琴,望向远处角落里那架安静的、雪白的波士顿。 她的眼神里,全是眷恋。 徐乐童的耐心似乎被耗尽了。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耐烦。 “行吧行吧,小孩子的审美,我不跟你计较。” 她摆了摆手,像是放弃了说服谢柔。 然后,她转身,走向了展厅最中央,那个被单独隔开,用红色丝绒围栏围起来的区域。 那里,只摆放着一架钢琴。 “那你来看看这架。” 徐乐童的声音里,重新带上了炫耀的意味。 “这可是我这次来,准备入手的。” 那是一架造型极为独特的钢琴。 它的线条流畅而现代,琴身并非传统的黑色或白色。 而是一种深邃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暗红色,在灯光下流淌着华丽的光晕。 琴腿的设计也别具一格,不是传统的三根支柱,而是充满了雕塑感的艺术造型。 最引人注目的,是琴盖内侧,那里竟然镶嵌着一层薄薄的黄金,金光灿灿,奢华到了极点。 “法奇奥里。” 徐乐童的声音里充满了陶醉。 第210章 限量生产 “钢琴界的法拉利,意大利纯手工打造,每年全球限量生产。” “这架‘黄金森林’,价值四百万。” 她说完,转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谢柔和一脸平静的江深。 “这架琴,才符合我和你表姨夫的气质。” 她抚摸着那光滑如镜的琴身,眼神迷离。 “大气,奢华,独一无二。” “小柔,你再看看你那架小白琴,跟这个一比,是不是就跟个玩具一样?”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波士顿钢琴的鄙夷,和对这架法奇奥里的无限推崇。 然而,谢柔的反应,再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小姑娘只是看了一眼那架金碧辉煌的钢琴,然后又一次,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她的眼神清澈而固执。 “不。” “我就喜欢白色的。” “我就喜欢那架波士顿。” 江深看着谢柔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对那架白色钢琴的渴望。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喜欢。 他嘴角的弧度柔和下来。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谢柔的头发。 “好。” 一个字,温和,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力量。 他转过头,看向脸色已经有些难看的徐乐童。 “表姐,谢谢你的建议。” 江深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过买钢琴这种事,最重要的是弹琴的人喜欢。” “我们就买那架波士顿。” 他的话语,像是一锤定音,彻底终结了这场关于“面子”和“价值”的讨论。 徐乐童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比如这几十万和几百万的差距,比如艺术的殿堂,比如未来的投资。 但她看着江深那双平静的黑眸,那些话忽然就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双眼睛里没有鄙夷,没有不屑,甚至没有争辩。 只有一种全然的、不容动摇的决定。 仿佛在她眼里价值百万的道理,在他那里,轻如鸿毛。 站在一旁的黄震天适时地走了过来,搂住了自己妻子的肩膀。 他冲着江深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商场上的圆滑。 “江深说的对,小孩子嘛,千金难买她乐意。” “咱们的眼光,跟她们小姑娘肯定不一样。” 他轻轻拍了拍徐乐童的后背,像是在安抚。 “乐童,咱们也去看看我们的‘黄金森林’吧,我还有些细节想问问。” 黄震天给了徐乐童一个台阶下。 徐乐童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 “行吧,你们决定就好。” 她挽住黄震天的手臂,转身准备走向那片被红色丝绒围起来的区域。 走了两步,她还是没忍住,回过头,最后补上了一句。 那语气,像是长辈对不懂事晚辈的最后忠告。 “江深,听姐一句劝。” “以后再买东西,别考虑百万以下的。” “真的,不是一个档次。” 说完,她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和黄震天一起,走向了那架价值四百万的法奇奥里。 那背影,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 江深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谢柔身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展厅里那些昂贵的,闪闪发光的钢琴,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只有眼前这个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才是最真实的。 张维取来了钥匙。 随着一声轻响,隔在谢柔与她心爱的钢琴之间的那层透明屏障,被移开了。 那架雪白的波士顿钢琴,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 琴身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一块温润的白玉。 “去吧。” 江深轻声鼓励道。 谢柔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朝圣般的虔诚,走上前。 她在琴凳上坐下,白色的裙摆散开。 小姑娘的背挺得笔直。 她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黑白相间的琴键上。 然后,一个有些生涩,但却无比清脆的音符,在空旷的展厅里响了起来。 是《小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 曲子很简单,谢柔弹得也并不熟练,甚至有几个音符还弹错了。 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 那是一种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才有的,最纯粹,最简单的快乐。 琴声叮叮咚咚,不成曲调。 却比任何华丽的乐章,都更能打动人心。 江深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一曲弹毕。 谢柔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深,里面全是期待。 “舅舅,它的声音真好听。” 江深笑着点头。 “你喜欢就好。” 他转向一旁的张维。 “就这架了,帮我开票吧。” “好的,先生!” 张维立刻应道。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阵华丽流畅的钢琴声忽然响了起来。 是肖邦的《辉煌的大波兰舞曲》。 技巧娴熟,气势恢宏。 琴声来自那架价值两百万的贝希斯坦。 徐乐童正坐在琴前,手指在琴键上飞舞,脸上带着陶醉的表情。 一曲终了,她抚摸着琴键,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这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唉,这音色就是不一样。” “两百万的琴,每一个音符都透着金钱的味道。” “跟那些几十万的琴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江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投过去。 他牵起谢柔的手。 “走,我们去办手续。” “嗯!” 谢柔用力地点了点头,开心地跟在江深身后。 两人跟着张维来到前台区域。 张维手脚麻利拿出几份文件。 “先生,这是购琴合同和一些相关文件,您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 “可以刷卡,也可以转账。” 江深接过文件,大致扫了一眼。 条款清晰,价格就是标价,没有任何问题。 他拿起笔,正准备签字。 徐乐童和黄震天也从法奇奥里那边走了过来。 他们显然也已经谈妥,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小张,我们的手续也办一下吧。” 黄震天意气风发地说道。 “好的,黄总,您的合同也准备好了。” 张维连忙又拿出另一份文件。 徐乐童站在旁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正在低头签字的江深。 她的视线,忽然顿住了。 落在江深抬起的手腕上。 那里,戴着一块手表。 那是一块看起来非常低调的手表。 简单的圆形表盘,白金的表壳,深蓝色的表带。 没有任何钻石,没有任何复杂的设计。 干净,简约,甚至有些过分朴素。 但徐乐童的瞳孔,却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 第211章 百达翡丽 作为一个奢侈品的狂热爱好者,她对这些东西的研究,比对自己的工作还要上心。 她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那块表。 那优雅的指针造型。 那表冠上镌刻的,独一无二的十字星标志。 那是……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江深恰好签完了字,放下了笔,抬起了手腕。 这一下,徐乐童看得清清楚楚。 表盘上,那一行优雅的字母。 Patek Philippe。 百达翡丽。 而且,看那经典的款式和简约的设计,这绝不是入门款。 这分明是百达翡丽的古典系列。 是真正被收藏家们追捧的款式。 徐乐童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老公黄震天手腕上那块价值三十多万的劳力士迪通拿。 已经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炫耀的资本了。 可现在,跟江深手腕上这块表一比…… 简直就是个弟弟。 不,连弟弟都算不上。 就是个玩具。 一块百达翡丽古典表,市场价至少在两百万以上。 甚至一些稀有的型号,有钱都买不到。 两百万。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戴在手腕上。 徐乐童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她刚才说了什么? 劝他不要考虑百万以下的钢琴? 说那不是一个档次? 原来,在人家眼里,自己引以为傲的几百万,可能真的不算什么。 小丑竟是她自己。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黄震天察觉到了妻子的异样。 他顺着徐乐童僵硬的视线看过去,落在了江深的手腕上。 只一眼,他的瞳孔也跟着狠狠一缩。 和徐乐童这种纯粹的奢侈品爱好者不同。 黄震天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见过的真正的大佬不计其数。 他比徐乐童更懂得,什么是真正的“门槛”。 劳力士是硬通货,是中产阶级炫耀的资本,是小老板们撑场面的工具。 但百达翡丽……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那是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云淡风轻的日常。 黄震天的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块表上,大脑飞速运转,搜索着记忆里所有关于百达翡丽的信息。 古典系列。 白金表壳。 这简约到极致的设计,反而代表了最纯粹的尊贵。 黄震天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凑到徐乐童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块表……” “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价钱。” 徐乐童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两百万?” 她用气声问道,这个数字已经是她能想象的极限。 黄震天缓缓地,几乎是残忍地摇了摇头。 他的嘴唇有些发干。 “两百万,买不到那块。” “那……那是多少?” “我去年陪一个大老板去参加拍卖会预展,见过一块类似的。” 黄震天的声音艰涩无比。 “成交价,六百八十万。” 六百八十万。 这几个字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徐乐童的心口上。 她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六百八十万的手表。 就这么随意地戴在手腕上。 甚至连一点保护的动作都没有,刚才签字的时候。 表壳就那么磕在实木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他本人,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黄震天的脸色比徐乐童更加难看。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发软。 自己刚才都干了什么? 在一位戴着六百多万手表的真大佬面前,炫耀自己的劳力士? 还用一种施舍的语气,教人家怎么选钢琴? 这已经不是小丑了。 这是上赶着把脸伸过去,求人家用鞋底子抽。 徐乐童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她的脸已经从火辣辣的疼,变成了死一样的惨白。 她无法理解。 她的大脑完全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 一个戴着六百多万手表的人,为什么会来买一架三十多万的钢琴? 这不合逻辑。 这完全不合逻辑啊。 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干涩地开口。 “江深。”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这么有钱,怎么会买这架钢琴?” 江深刚刚把签好的合同递给张维,闻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仿佛在奇怪她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还没等江深回答,一旁的谢柔却先开口了。 少女的声音清脆又悦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天真。 “哦,这个啊。” 她歪了歪头,眼神扫过那架崭新的法奇奥里钢琴,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因为家里客厅有点空,舅舅说先随便买个好看的摆着。” 徐乐童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被这几句话给掀飞了。 随便买个好看的摆着? 三十多万的法奇奥里,只是个“摆设”? 这一刻,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自我安慰,全部被击得粉碎。 徐乐童的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 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以为的“穷亲戚”,根本不是和她在同一个维度。 人家不是在第一层,而是在大气层。 而自己,就像个挖井的蛤蟆,坐井观天,还沾沾自喜。 琴行的销售张维倒是见怪不怪。 能买得起这种级别钢琴的客户,什么样的都有。 他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恭敬地接过江深递来的文件。 “江先生,我们琴行提供免费的送货上门和首次调音服务。” “您看是现在安排人给您送过去,还是约个其他时间?” 江深看了一眼手表。 “现在吧。” 他说着,报出了一个地址。 张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好的,江先生,我马上安排我们最专业的搬运团队。” 张维立刻拿起对讲机,开始调配人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然对这种大客户的服务流程早已烂熟于心。 事情办妥,江深也不想多待。 他拍了拍谢柔的肩膀。 “走了,回家。” “好嘞,舅舅。” 谢柔脆生生地应道,临走前,还特意回头。 冲着已经石化的徐乐童和黄震天,露出了一个灿烂又无辜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了两人的心脏。 江深和谢柔的身影消失在琴行门口。 徐乐童和黄震天还僵在原地,像两尊被风化了的雕像。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他们甚至能感觉到,销售张维和其他店员投来的,那种夹杂着同情与看好戏的目光。 黄震天的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最后变成了一片铁青。 第212章 不是一个档次的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他猛地一拽徐乐童的胳膊,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走!” 两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们甚至不敢再看那架他们原本心心念念的钢琴一眼。 现在再看,只觉得那黑白琴键,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不自量力。 两人连自己的合同都忘了拿,狼狈地钻进了停在门口的奔驰车里。 黄震天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发出一声咆哮,朝着与江深离开的完全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谢柔终于忍不住了。 “噗嗤。” 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 紧接着,就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惊天动地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谢柔笑得前仰后合,整个人都瘫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眼泪都飙了出来。 “舅舅,你看到没?你看到他们刚才的表情没?” “简直……简直比变脸还精彩!” 她一边笑,一边还惟妙惟肖地模仿起徐乐童之前的语气。 “哎呀,听表姐一句劝,一百万以下的钢琴就不要考虑了,那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她捏着嗓子,学得有七八分像。 “啧啧啧,这个品味啊,真是堪忧。” 模仿完,她自己又笑得喘不过气来。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江深开着车,看着旁边笑得快要抽过去的小丫头,脸上满是无奈。 他摇了摇头,嘴角却也忍不住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知道,这丫头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呢。 徐乐童在琴行里居高临下的“教导”。 谢柔嘴上不说,心里的小本本上早就记满了。 刚才那几句“家里太空”、“随便摆着”,明显就是故意说给那两人听的。 这丫头,人不大,报复心还挺强。 不过,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自家的孩子,宠着就是了。 等谢柔的笑声终于小了一些,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气声,江深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笑够了?” “嘿嘿,够了够了。” 谢柔揉着笑到发酸的肚子,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红晕。 江深目视着前方,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 “钢琴是买了。” “光买回来摆着,也不是个事儿。” 他侧过头,看了眼自家侄女。 “想不想学?” 谢柔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那双因为大笑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了璀璨的光彩。 学钢琴。 学着弹奏那架漂亮得不像话的,属于她的钢琴。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就让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想!” “当然想!” 她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 “舅舅,我做梦都想!” 江深点点头,对这个反应毫不意外。 “行。” “那你用手机搜搜,看这附近有没有好点的钢琴班。” “好嘞!” 谢柔立刻来了精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击起来。 她低着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看看……钢琴培训……高端……嗯,这个评价不错。” 没过一分钟,她就举起了手机,屏幕凑到江深面前。 “舅舅,找到了!” “有个叫‘时光琴舍’的,网上评价特别高,都说是最好的艺术沙龙。” “离我们现在的位置还不到三公里。” 江深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地址和图片。 “那就去看看。” 他单手操作着中控屏,将导航的目的地设置成了“时光琴舍”。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朝着新的方向驶去。 随着车辆行驶,窗外的景象也从繁华的商业中心,逐渐过渡到一片更为静谧现代的区域。 这里高楼林立,但楼间距很宽,大片的绿化带点缀其间。 玻璃幕墙反射着午后的阳光,透着一股精英阶层的冷淡与格调。 时光琴舍,就坐落在这片区域的核心地带。 它在天海市的上流圈子里,名气不小。 来这里的人,成分相当复杂。 有附近顶级写字楼里的金融白领。 他们或许年薪千万,或许月薪几千,但都抱着接触更上层圈子的目的而来。 有功成名就的公司老总,或是身居高位的企业高管。 他们不为社交,只为在紧张的工作之余,寻一个能让精神放松,陶冶情操的地方。 当然,也有不少像谢柔这样的学生。 或是对音乐抱有纯粹热爱的年轻人,被这里专业的氛围和顶级的师资所吸引。 时光琴舍的课程费用高得令人咋舌,一节课的价格,抵得上普通工薪阶层半个月的工资。 即便如此,想要报名的人依旧趋之若鹜,甚至需要排队等候名额。 这里卖的,早就不单单是钢琴课了。 它卖的是一种身份标签,一个社交平台,一种高品质的生活方式。 江深将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和谢柔一起下了车。 时光琴舍的门面并不张扬。 没有霓虹闪烁的招牌,也没有夸张的宣传海报。 只有一扇厚重的深色实木门,门边墙壁上嵌着一块小小的黄铜铭牌。 用一种优雅的艺术字体刻着“时光琴舍”四个字。 低调,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 江深推开门,一股混合着咖啡香、旧书墨香还有淡淡柠檬草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门内是一个开阔的休息区。 与外面的现代感不同,这里是温暖的复古风格。 柔软的皮质沙发,造型典雅的落地灯,墙上挂着几幅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抽象画。 空气里流淌着若有似无的钢琴声,不是练习曲的生涩。 而是一段完整又悠扬的乐曲,从琴舍的更深处传来。 整个空间安静又舒适,更像一个高级的私人会所,而不是嘈杂的培训机构。 谢柔跟在江深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她能感觉到,这里的氛围,和她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不同。 就在两人站在玄关处,准备往里走的时候。 “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紧接着,两道身影从他们身边飞快地跑过。 其中一个女生因为跑得太急,没注意看路,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江深的胳膊上。 “啊,不好意思!” 那女生只来得及仓促地回头说了一句,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 她的同伴拉了她一把,声音里满是焦急。 “快点快点,去晚了就没好位置了!” “我听说他轻易不授课的,这次机会太难得了!” 两个年轻女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第213章 无足轻重 江深被撞得晃了一下,他站稳身子,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休息区。 宽敞的休息区里,沙发三三两两地摆放着,大部分都空着,足够坐下几十个人。 外面有这么多座位,里面还能没位置? 谢柔在一旁看得直撇嘴。 “喂,她们也太没礼貌了吧。” “撞了人就跑了。” 江深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没事。” 若是放在以前,他或许还会腹诽几句,觉得现在的年轻人不懂规矩。 但现在,他的心境早已不同。 当一个人的视野和格局达到一定高度后,很多过去会在意的小事,都变得无足轻重。 就像大象不会在意脚边经过的蚂蚁。 这种程度的冒犯,甚至无法在他心里激起一丝波澜。 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我们进去看看。” 顺着那两个女孩消失的方向,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的左手边是挂着抽象画的实心墙壁,而右手边,则是一整面通透的落地玻璃。 这些玻璃将空间分割成一间间独立的琴房。 江深脚步一顿。 他透过明净的玻璃,清晰地看到了琴房内的一切。 每一间琴房的布置都几乎一样。 中央摆放着一架乌黑锃亮的三角钢琴。 一位老师坐在钢琴前,或是在示范,或是在讲解。 围绕着钢琴的,是几张小巧的椅子,上面坐着三五个,最多不超过十个学生。 学生们神情专注,认真地聆听着。 江深继续往前走,接连经过了好几间这样的玻璃琴房。 里面的景象大同小异。 老师专业,学生认真,气氛安静而专注。 谢柔跟在旁边,也看得目不转睛,小声地发出惊叹。 “哇。” “这里上课居然是全透明的。” 她扯了扯江深的袖子。 “小舅,他们不怕教学方法被偷学走吗?” 江深唇角微勾,眼底划过一丝赞赏。 “这恰恰是他们最聪明的地方。” “哦?” 谢柔没明白。 “对于家长来说,尤其是愿意花大价钱把孩子送到这里的家长,他们最关心的是什么?” 江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谢柔想了想,试探着说。 “老师教得好不好?” “没错。” 江深点头。 “这种全透明的展示,就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实力证明。” “它让每一个潜在的客户都能清晰地看到这里的教学质量。” “看到老师的专业水平,看到学生的学习状态。” “这比任何华丽的广告都更有说服力。” 他顿了顿,补充道。 “这同时也是一种对老师的考核。” “你想,每天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上课,哪个老师敢有丝毫的怠慢?” 江深甚至注意到,走廊里偶尔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会礼貌地递给在外面等候的人员一份问卷。 那上面似乎是关于授课老师的满意度调查。 将考核权的一部分,巧妙地交给了消费者。 这套运营模式,玩得很高明。 谢柔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恍然大悟。 “哇,原来是这样。” “好有心机哦。” 她咂了咂嘴。 “不过……我喜欢。” 能想出这种方式,至少证明这里是真的想把教学做好,而不是纯粹为了圈钱。 谢柔又指了指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学生。 “外面不是说名额都靠抢吗?” “怎么每个教室里人都这么少?” “我初中音乐课,一个班都四十多个人呢。” 江深目光扫过那些专注的小班课堂。 “为了保证教学质量。” “钢琴不是大锅饭,需要老师一个一个地指导指法和技巧。” “人数越少,分摊到每个学生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就越多。” 他轻声说。 “看来,这里贵的有道理。” 连谢柔都看出来了。 “确实,这学费花得感觉会很值。” 至少,她不用担心被老师忽略。 两人对这里的印象,又好上了几分。 走廊并不算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尽头的空间豁然开朗了一些。 一个精致的胡桃木色小吧台出现在眼前,吧台后面站着一位穿着得体的工作人员。 吧台上立着一块小小的金属牌,刻着“公开课签到报名处”。 原来这里才是另一个分区。 江深瞬间明白了。 外面的那些教室,应该是常规的一对一或者小班课。 而这里,通向的是更深处的,是更高级别的区域。 这里的老师,水平应该也更高。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那个报名处,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愣住了。 与前面走廊的安静空旷截然不同。 这里,挤满了人。 报名处旁边的通道口,乌泱泱地聚集了一大群人,将本就不宽敞的过道堵得水泄不通。 大部分是年轻的女孩,也有一些看起来像家长的中年人。 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 ——走廊最深处,最大的一间玻璃教室。 那间教室外的休息长椅上,已经坐满了人,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 更多的人没有位置,干脆就地而坐。 有人自带了小马扎,有人直接坐在工作人员铺好的软垫上,还有人干脆就靠着墙壁站着。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神情期待又专注地看着那间教室。 江深和谢柔这才明白,之前那两个女孩口中“去晚了就没好位置了”是什么意思。 原来不是指外面的休息区。 而是指这里。 这个观看“公开课”的绝佳位置。 江深目光一扫,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就是刚才撞到他的那两个女生。 她们运气不错,在长椅的边缘挤到了两个位置,正探着头,兴奋地跟旁边的人讨论着什么。 因为江深和谢柔的身高和颜值在人群中实在太突出,那两个女生也很快注意到了他们。 其中一个,就是撞到江深的那个,叫卢薇。 她看到江深,脸一下就白了。 她紧张地拽了拽同伴田璐的衣角。 “璐璐,你看……” 田璐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围的江深和谢柔。 “呀,是他们。” 田璐的反应倒是没那么大,只是有些惊讶。 卢薇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压得极低。 “惨了惨了,他……他不会是来找我们算账的吧?” “刚才我们跑太快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 “人家万一胳膊撞伤了要我们赔医药费怎么办……” 她越想越害怕,小脸皱成一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瞧你那点出息。” 田璐白了她一眼,显得镇定多了。 “你好好看看他那样子。” 卢薇怯生生地抬眼,偷偷瞄了江深一眼。 第214章 精英帅哥 男人身形挺拔,气质清隽,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自成一道风景。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丝毫没有怒气冲冲的样子,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探究。 “看到了吧?” 田璐压低声音,语气笃定。 “人家一看就是那种有涵养的精英帅哥,风度翩翩的。” “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 她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小小的花痴。 “再说了,长得这么帅,心地肯定也善良,绝对是暖男,不会为难我们这种可爱的小女生的。” 卢薇被她这么一说,心里的石头好像真的落下了一半。 她又悄悄看了江深几眼,发现他确实没有要过来兴师问罪的意思。 只是和旁边的漂亮女孩在低声说着什么。 “好像……是哦。” “那我们就……不管了?” “当然不管了!” 田璐理直气壮。 “许老师的公开课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谁有空管那些啊。” “赶紧占好位置是正经!” 卢薇被说服了。 对啊,比起可能存在的麻烦,还是许老师的课更重要。 她彻底放下心来,不再看江深他们,重新将全部注意力投向了那间万众瞩目的玻璃教室。 而另一边。 谢柔也对眼前的盛况感到不可思议。 “我的天。” “这里面是什么大明星在上课吗?这么多人看?” 她踮起脚尖,努力想看清教室里的情况。 “这比我们学校开公开课还夸张。” “我们学校的公开课,那都是硬性要求必须去听的,大家还都愁眉苦脸的呢。” 江深看着眼前这番景象,目光平静。 他能理解。 越是稀缺的资源,越是能激发人的渴望。 这位“许老师”,显然就是时光琴舍最稀缺,也是最顶级的资源。 琴舍用这种“公开课”的形式,偶尔将这位老师展示出来。 既满足了学员们的窥探欲和学习欲,又进一步神化了这位老师的地位。 想听她的课吗? 可以。 先从外面的普通班开始,一级一级往上爬。 成为最优秀的那一小撮人,或者,付出远超常人的代价。 一套完美的筛选机制。 江深心里已经大致勾勒出了这家琴舍的商业蓝图。 他收回视线,对谢柔说。 “我们也过去看看。” “看看这位老师,到底有什么魔力。” 谢柔闻言,立刻放下了踮起的脚尖,眼睛一亮。 “好啊好啊!” 她早就好奇得不行了。 “去看看这老师,到底有什么魔力。” 江深迈开长腿,朝着人群最密集的方向走去。 谢柔立刻小跑着跟上,紧紧挨着江深的胳膊。 走廊里的人实在太多,空气都显得有些稀薄。 混杂着各种陌生的香水味和年轻人身上特有的淡淡汗意。 耳边是嗡嗡的议论声,像无数只蜜蜂在振翅。 “开始了没啊?” “快了快了,我看到许老师的助理进去了。” “今天不知道许老师会弹什么曲子,好期待!” 江深神色自若地穿行在人群中,他身形高大,气质又与周围的学生截然不同。 所过之处,人群竟不自觉地为他让开一条小小的通路。 谢柔跟在他身边,顿时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她忍不住小声吐槽。 “舅舅,你这简直是人形开路机啊。” 江深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前方不远处的两个女生。 正是刚才撞到他的那两位。 她们正背对着这边,似乎在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间玻璃教室,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而此时的卢薇,刚刚被田璐一番“帅哥心地善良”的理论说服,心情平复了大半。 她感觉身边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周围原本嘈杂的议论声,似乎一下子变小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从背后传来。 田璐疑惑地皱了皱眉,正想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卢薇却突然僵住了。 她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田璐身后的某个方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表情,仿佛白天见到了鬼。 “你……你又怎么了?” 田璐被她这副样子搞得心里也开始发毛。 卢薇猛地抓住了田璐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他他他……” 她“他”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田璐被她晃得头晕,不耐烦地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 下一秒。 她的表情也凝固了。 只见那个刚刚还在她们讨论中的“精英帅哥”,此刻正带着那个漂亮的初中生女孩。 一步一步,目标明确地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 他的步伐不疾不徐,神情平静无波。 他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卢薇和田璐的心尖上。 “……” 田璐脑子里“嗡”的一声。 刚才那番镇定自若、指点江山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 什么风度翩翩。 什么心地善良。 什么不会为难可爱的小女生。 全是屁话! 人家这不就找上门来了吗! 这架势,哪里是来夸她们可爱的,分明就是来算账的! 卢薇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完了完了,璐璐,我说的没错吧,他肯定是来要医药费的。”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我们现在跑吧?” “跑?” 田璐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你往哪儿跑?” 前面是教室,后面是煞神本神,左右两边全是人挤人。 她们已经被堵死了。 眼看着江深越走越近,那张俊朗的脸在灯光下清晰得过分。 田璐深吸一口气,反而冷静了下来。 跑是跑不掉了。 躲也躲不掉了。 那就只能面对了。 不就是撞了个人吗?大不了就道歉赔钱!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摆出了一副准备迎接审判的姿态。 卢薇见她这样,也只好有样学样,缩着脖子,像只待宰的鹌鹑。 终于,江深在她们面前站定。 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瞬间将周围浑浊的空气都隔绝开来。 谢柔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女生。 一个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则是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还挺好玩。 江深看着她们严阵以待的样子,微微挑了下眉。 他薄唇轻启,刚吐出一个字。 “请……” 话音未落。 “对不起!” 卢薇一个九十度鞠躬,声音又快又急,带着哭腔。 “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愿意赔偿!医药费我们都出!” 她旁边的田璐也立刻跟着弯下腰,虽然没那么夸张,但态度也十分诚恳。 第215章 非常抱歉 “是我们的错,刚才太着急去看许老师的课了,没看路,真的非常抱歉!” “您要是胳膊有哪里不舒服,我们现在就陪您去医院检查!” 两人一唱一和,把所有能想到的道歉和补救措施都说了出来。 周围一些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人,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谢柔彻底懵了。 她眨了眨眼,看看面前这两个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的女生,又扭头看看自家一脸无奈的舅舅。 她小声问。 “舅舅,什么情况?” “她们撞到你了?” 江深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他伸出手,虚扶了一下。 “两位同学,不用这样。”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卢薇和田璐闻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他。 江深脸上没有丝毫怒气,反而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眼底满是无奈。 “我不是为那件事来的。” 不是为那件事来的? 卢薇和田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疑惑。 那他是来干嘛的? 难道是……看上我们其中一个,想来要联系方式? 田璐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烫。 卢薇也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江深没给她们太多脑补的时间。 他伸手指了指那间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玻璃教室,语气里是纯粹的好奇。 “我只是想问问。” “这里为什么这么热闹?” 啊? 就这? 卢薇和田璐同时愣住了,大脑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搞了半天,人家根本就没把被撞那点小事放在心上。 是她们自己在这儿加戏加了半天。 一股热气“腾”地一下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卢薇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太尴尬了。 实在是太尴尬了。 田璐的脸皮到底厚一些,她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尴尬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 既然不是来算账的,那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刚才那股子骄傲劲儿又慢慢回到了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抬起下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 “因为这里是许雅琪老师的教室啊。” 她把“许雅琪”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无上的荣耀。 在她看来,这个答案已经足以解释一切。 然而,她预想中,对方恍然大悟的表情并没有出现。 江深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而他旁边的那个小姑娘,脸上则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谢柔歪了歪头,很直接地问。 “许雅琪?” “谁啊?” “很有名吗?” 此话一出,田璐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谢柔和江深一番。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两个从深山老林里刚出来的土包子。 她没有直接回答谢柔的问题,反而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反问道。 “你们……是来上体验课的?” 她的目光在江深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又转向谢柔。 “第一次来时光琴舍吧?” 这语气,这神态,活脱脱一个掌握了核心机密的“内部人士”。 在盘问两个误入禁地的“小白”。 谢柔虽然年纪小,但心思敏锐得很。 她立刻就感觉到了对方语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优越感。 不过她也没多想,只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田璐脸上的骄傲神情更甚了。 她轻轻“呵”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 这一下,谢柔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了。 嘿,这人怎么回事啊? 什么态度嘛。 谢柔在心里默默地给田璐贴上了一个标签。 ——刻薄。 ——不好相处。 田璐双手抱在胸前,下巴抬得更高了。 那副样子,仿佛一只刚刚打赢了架的孔雀,正抖着自己漂亮的尾羽。 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谢柔,又瞥了一眼旁边气定神闲的江深。 “那你们准备报谁的班?”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审问意味。 “想好要跟哪个老师学了吗?” 谢柔被她那股子莫名的优越感搞得有点烦。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性子。 “不知道。” “都可以吧。” 谢柔的回答干脆利落,甚至带上了一点点故意的无所谓。 这个回答显然在田璐的意料之中。 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那是一种“我就知道”的得意。 “都可以?”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重复了一遍。 “呵。” 一声轻笑从她鼻腔里发出来。 “看来你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田璐忽然伸出纤细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那间被人群包围的玻璃教室。 “看那儿。” 江深和谢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透过攒动的人头缝隙,他们终于看清了教室里的景象。 明亮的灯光下,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静静地立在教室中央,琴身光滑,反射着柔和的光泽。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坐在钢琴前。 她的背挺得很直,脖颈修长,宛如一只优雅的天鹅。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松松地挽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没有弹奏,只是将双手轻轻地搭在黑白琴键上,侧着脸,似乎在跟旁边的学生说着什么。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整个人漂亮得不像话,体态匀称,气质绝佳。 就算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也自带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谢柔的眼睛微微睁大。 好漂亮啊。 这个老师。 田璐非常满意他们的反应。 她收回手,语气里的骄傲几乎要满溢出来。 “那位,就是许雅琪老师。” “这里之所以这么多人,都是为她来的。” 田璐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教室里的许雅琪,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许老师可是我们时光琴舍最优秀的老师,没有之一。” “国内那些叫得上名字的钢琴大奖,她都拿过。” “不止呢。” 她顿了顿,似乎在酝酿一个更重磅的消息。 “许老师还拿过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金牌!” 她这句话说得又快又急,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仿佛那些奖项是她自己拿的一样,脸上写满了与有荣焉的自豪。 她对许雅琪的成就,简直了如指掌。 “哇。” 谢柔这次是发自内心地惊叹了一声。 “这么厉害!”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那可是世界顶级的赛事。 能拿到金牌,那是什么概念? 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第216章 预约成功 谢柔的惊叹,显然取悦了田璐。 她脸上的表情愈发得意,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那是当然。” 她趁热打铁,继续输出着自己掌握的“核心情报”。 “许老师已经连续五年被评为我们中心的‘年度最佳教师’了。” “而且,她入职这么多年,保持着零差评的记录。” “一个差评都没有哦。” 旁边的卢薇也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嗯,许老师上课特别认真,也特别有耐心。” 田璐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向江深和谢柔。 “而且我们训练中心为了保证教学质量,每节课的人数都控制在十个人以内。” “许老师的课更是这样。” “僧多粥少,懂吗?” “想上她的课,光有钱都不行,得排队。” “排长队!” 说到这里,田璐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在控诉什么不公。 “我跟卢薇,为了约上今天这节体验课,足足提前了三个月!” “三个月前,我们就来预约了!” 她伸出三根手指,在江深和谢柔面前晃了晃。 “当时那个排队的人啊,从前台一直排到大门口。” “这还不算那些有VIP资格,可以直接插队的。” “我们俩好不容易才抢到一个名额。” “真的,太不容易了。”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像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的证据。 找到了。 她眼睛一亮,立刻把手机屏幕举到了江深和谢柔的面前。 “看!” “就是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APP的界面。 界面设计得很精致,顶部是“时光琴舍”的logo。 正中央,一行加粗的绿色大字格外醒目。 【预约成功】 下面是课程的详细信息。 【课程:许雅琪老师钢琴体验课】 田璐举着手机,下巴扬起,眼神里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那样子,不像是预约了一节钢琴课。 倒像是抢到了一张顶级巨星演唱会最前排的门票。 田璐终于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机。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放回自己的小挎包里,动作郑重。 仿佛那里面不是一部手机,而是一枚刚刚获得的勋章。 “今天,就是我跟卢薇的第一节课。”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消散的激动,尾音微微上扬。 江深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屏幕上那个绿色的“预约成功”确实很扎眼。 但他对下面的课程信息没什么兴趣,视线一触即走。 田璐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敷衍。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沉浸在自己营造的胜利氛围里。 旁边一个一直探头探脑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今天又没希望了。” 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跟谢柔差不多,背着一个帆布包,眼神里满是失落。 “还想说能不能在门口蹭一蹭课呢。” “结果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 她小声地自言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遗憾。 这句话,像是精准投喂的燃料,瞬间让田璐刚刚稍有平复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她原本微微前倾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不自觉地向后一靠,腰杆挺得笔直。 下巴也抬得更高了。 那是一种不动声色的炫耀,比任何语言都来得更有力。 江深在一旁看得有些无语。 就为了一个体验课的名额,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他脑子里甚至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要是现在给她三百万现金,她会不会当场高兴得昏过去? 大概率是会的。 “舅舅。” 谢柔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江深回过神,低下头。 “我觉得这个许老师,好像真的很不错。” 谢柔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她不像田璐那样狂热,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金牌这个头衔。 对一个正在学琴的初三学生来说,分量太重了。 那代表着这个领域里,金字塔最顶尖的存在。 江深看着她。 谢柔也正仰头看着他。 一个眼神的交汇,彼此就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用再选了。 就她了。 江深冲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决定了目标,两人便不再停留,转身朝着教室门口不远处的签到预约处走去。 他们的行动干脆利落,与旁边还沉浸在激动情绪中无法自拔的田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时,许雅琪那间教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伴随着一阵细碎的交谈声和收拾东西的声响,几个学员鱼贯而出。 许雅琪站在门口。 这已经是她今天连续上的第五节课。 整整五个小时,她几乎没有片刻的停歇。 喉咙干得发紧,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烧感。 后腰的肌肉也传来阵阵酸痛,让她只想找个地方立刻坐下。 但她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只是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 她没有立刻去喝水,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分钟的喘息时间。 她先是侧身,对着走廊上早已等候多时的下一批学员说。 “可以进来了。” 然后又对刚刚下课的学员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大家从这边的门离开,注意安全。” 训练中心为了避免人流对冲,特意设计了两个门,一个进,一个出。 下课的学员们纷纷道别,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离去。 许雅琪这才终于得到一丝空隙,转身快步走向教室角落的休息区。 那里放着她的水杯。 她现在迫切地需要水的滋润。 江深和谢柔正好走到签到台前。 台子是光亮的白色烤漆材质,上面摆着一台一体机电脑。 旁边还有一个用来电子签名的手写板。 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正坐在电脑后面。 她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胸前别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客服部-王经理”。 她似乎正在处理什么文件,眉头微微皱着,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 目光在江深和谢柔身上扫过。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她的声音很职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江深将目光从那块写着“客服部-王经理”的名牌上移开。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平稳而清晰。 “你好。” “我们想预约一下许雅琪老师的体验课。” 王经理脸上的职业微笑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 她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这次不是因为手头的文件,而是因为江深提出的这个要求。 那是一种被打乱了固定程序的烦躁。 第217章 网上预约 她每天要重复无数遍同样的话,面对无数个同样的问题。 “先生,不好意思。” 王经理的手指在键盘上空悬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我们这里只负责已经预约成功的学员签到。” “所有课程的预约,都需要在我们的官方网站或者小程序上进行。” 她的语气很客套,但话语里的拒绝意味却坚决得不留任何余地。 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瞬间立在了他们和那间教室之间。 江深嘴角的弧度淡了下去。 网上预约? 他侧头看了一眼谢柔。 小姑娘的脸上,刚刚燃起的火焰,明显地暗淡了几分。 那亮晶晶的眼神里,染上了一抹显而易见的失落。 江深心里啧了一声。 搞得这么复杂。 他不习惯这种需要等待和走流程的办事方式。 在他过往的经验里,绝大多数问题,都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解决。 但这里是侄女向往的地方,他不好把事情搞得太僵。 “网站?” “现在操作,能约到最近的一节吗?” 江深拿出手机,做出一副准备立刻操作的姿态。 王经理看着他,眼神里掠过一丝几乎可以称之为“同情”的神色。 “先生,许老师的课……”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非常抢手。” “目前系统里能看到的排期,已经到三个月后了,而且全部是约满状态。” “您如果想约,只能每天早上八点,关注一下系统里有没有人临时取消,捡个漏。” 捡漏? 这个词让江深微微挑了挑眉。 听起来,这难度不亚于春运抢火车票。 谢柔原本只是失落,现在听到这话,小脸都快垮下来了。 她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江深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不喜欢看到自家人受委屈。 就在他准备再问点什么,看看有没有其他变通方法的时候。 “吱呀——”一声。 许雅琪那间教室的门陆陆续续正在进人。 是下一批上课的学员。 她们大多和谢柔差不多的年纪,脸上洋溢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期待与兴奋。 “快快快,签到了!” “要迟到了,许老师最讨厌迟到的人。” “我终于要见到活的许老师了,天哪,我好紧张。” 女孩们的交谈声叽叽喳喳,像一群快乐的小鸟。 她们熟门熟路地冲到签到台前,瞬间就将原本还算宽敞的区域挤得水泄不通。 江深和谢柔被这股人流自然而然地挤到了一旁。 王经理立刻忙碌起来,她脸上的不耐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效而熟练的职业状态。 “手机打开小程序,点签到码。” “对,就是这个,放上来扫一下。” “好了,下一个。” 签到台上的那台一体机电脑,不断发出“滴滴”的扫描成功提示音。 整个场面热闹,而又井然有序。 江深站在人群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终于直观地理解了,王经理口中的“非常抢手”是什么意思。 这哪里是上钢琴课。 这简直就是一场小型的粉丝见面会。 而那个叫许雅琪的老师,就是这场见面会里,唯一的明星。 许雅琪本人,此刻正在休息区喝水。 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签到台这边的骚动。 或者说,她早已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 就在许雅琪放下水杯,准备转身返回教室的时候。 签到台后的王经理,忽然扬声叫住了她。 “许老师。” 王经理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强,精准地送到了许雅琪的耳中。 “您稍等一下。” 许雅琪的动作停住了。 她转过身,脸上的疲态已经被迅速收敛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带着职业化疏离的微笑。 “王经理,什么事?” 她的目光越过拥挤的学员,落在了王经理身上。 王经理一边手脚麻利地给最后一位学员签完到,一边指了指被挤到旁边的江深和谢柔。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是这样的,许老师。” “这两位客人,想咨询一下预约您的体验课。” “我看这位小姑娘很有诚意,就想着……能不能麻烦您亲自跟他们说一下?” 王经理是个聪明人。 江深身上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 以及手腕上那块低调但价值不菲的腕表,都让她不敢轻易怠慢。 虽然规矩是死的,但万一这是个得罪不起的大客户呢? 她把这个皮球,巧妙地踢给了许雅琪。 许雅琪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江深和谢柔。 她的视线在江深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落在了满脸紧张和期待的谢柔身上。 然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对王经理说的。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但笑意却彻底从眼底消失了。 “王经理。” “你是第一天在这里上班吗?” “公司的规矩,你都忘了?” 话音一落,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学员们,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好奇地看着这边。 王经理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有些难看。 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 “对不起,许老师,我……” “所有课程,统一线上预约,线下只负责签到和处理突发情况。” 许雅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权威。 “这个规矩,不需要我再重复第二遍吧?” 她这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敲打王经理。 也是在告诉江深,她这里,不讲情面,只讲规矩。 江深的眉梢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看着许雅琪,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前一秒还疲惫得仿佛随时会倒下,下一秒就能切换成纪律委员长的模式。 在公开批评完下属后,许雅琪才终于将完整的注意力,放到了江深和谢柔身上。 她脸上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 那种带着距离感的职业微笑,又重新挂回了她的嘴角。 “不好意思,让二位见笑了。” 她的语气变得非常温和,仿佛刚刚那个严厉的人根本不是她。 “我们训练中心有严格的流程规定,也是为了保证对每一位学员的公平。” 她看向谢柔,目光里带着一丝鼓励。 “小妹妹,你想学琴,我很欢迎。” “不过我的课,确实需要提前在网上预约。” 她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 “毕竟,你也知道,我拿过一些奖。” “想跟我上课的学生比较多。” “如果不按规矩来,对那些已经排了很久队的学生,也不公平,对吗?”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解释了规则,又不动声色地抬高了自己的身价。 第218章 六百万我包了 还顺便给自己立了一个“公平公正”的人设。 江深在一旁听着,心里暗自点头。 是个高手。 谢柔被她这么温柔地看着,紧张得脸颊都有些发红。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声说。 “嗯,我……我知道的,许老师。” “您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金牌。” “是我太冒昧了。” 许雅琪听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金牌”这几个字,眼底的笑意才真正深了一些。 那是一种被精准搔到痒处的满足感。 “没关系。” “有心学习,总归是好事。”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刚刚签完到,还没来得及走进教室的短发女孩就忍不住插了句嘴。 她一脸崇拜地看着许雅琪,然后又对谢柔说。 “对啊对啊!许老师的课真的超级难约的!” “我跟你说,我可是调了三个闹钟,连续抢了一个星期,才约到今天这节体验课的!” 另一个高个子女孩也立刻附和。 “你那算什么!” “我足足等了三个月!真的是三个月!” 她伸出三根手指,夸张地比划着。 “每次系统一放号,一秒钟就没了!比抢明星演唱会门票还刺激!” “能约上,简直是锦鲤附体!” 女孩们七嘴八舌的附和,将许雅琪的课程描绘成了一种需要靠运气才能得到的稀缺资源。 这些话,无疑进一步加重了许雅琪那个“金牌”头衔的分量。 也让谢柔原本就充满向往的心,变得更加火热。 困难,有时候非但不会让人退却,反而会激发出更强烈的渴望。 现在,在谢柔眼里,能上许雅琪的一节课,已经不仅仅是学琴那么简单了。 那成了一种荣耀,一种值得去奋力争取的资格认证。 江深看着侄女那再次被点燃,甚至比之前烧得更旺的眼神,心里大概有数了。 他看向许雅琪,后者也正礼貌地回望着他。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无声地碰撞。 许雅琪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一丝礼貌的疏离。 江深的目光,则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件待估价的商品。 这让许雅琪心里莫名地有点不舒服。 她习惯了被人仰望,被人崇拜。 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神打量。 仿佛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毫无意义。 她压下心头那点异样,重新拾起职业化的笑容,打算结束这场对话。 毕竟,对她而言,这只是日常工作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两位。” 她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力。 “如果真的有心学习,我建议还是先回去,仔细考虑清楚。” “然后在我们的官方网站上,按照流程预约体验课。”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谢柔那张充满渴望的脸,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说句实话,我的课时费不便宜。” “单单一节课,其实也学不到太多实质性的东西。” “系统的学习,才更有意义。”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既是劝退,也是一种更高明的自我抬价。 言下之意,想上我的课,不仅要守规矩,还得有钱,有长期投入的准备。 寻常人听到这里,大多会知难而退。 江深抬起眼看向许雅琪。 他没有理会对方那套关于流程和费用的说辞。 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甚至有些冒昧的问题。 “你在这里,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话音落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前台正在忙碌的接待员,手里的笔停在了半空。 周围几个还没走远的学生,也都竖起了耳朵,好奇地望过来。 这个问题,太直接了。 也太不符合这个场合的氛围了。 许雅琪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僵硬。 她柳眉微蹙。 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正常咨询的范畴,带着一种冒犯的意味。 她本能地想要拒绝回答。 但看着江深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她鬼使神差地,竟然没有立刻发作。 这个男人的气场很奇怪。 他明明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导者。 许雅琪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她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这位先生,这属于我的个人隐私。” 她试图用礼貌的方式,将话题带回去。 江深却像是没听见。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重复了一遍。 “一个月,多少?” 这一次,他的语气更淡了。 但那股不容置疑的意味,却更重了。 许雅琪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一拍。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装,看不出任何品牌。 但那份从容不迫,却不是普通人能装出来的。 她脑中快速闪过几个念头。 最终,一丝夹杂着骄傲与试探的情绪,让她做出了决定。 “税后,二十万左右。” 她报出了一个足以让绝大多数人咋舌的数字。 语气里,带着身为顶尖从业者的自信。 月薪二十万。 这在任何行业,都绝对是金字塔尖的存在了。 她想看到对方脸上惊讶,或者艳羡的表情。 然而,没有。 江深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仿佛听到的不是一个惊人的高薪,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数字。 比如,今天的天气,二十度。 “哦?” 这个反应,让许雅琪再次感到了那种不舒服。 自己的骄傲,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周围的学生们,却已经忍不住发出了小声的惊叹。 “哇!一个月二十万!” “天呐,一年就是二百四十万啊!” “许老师也太牛了吧!” 那些崇拜的目光,让许雅琪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 她重新挺直了背脊。 是的,这就是她的价值。 她正准备开口,告诉江深,现在他该明白,她的课程为什么需要预约,为什么那么珍贵了。 可江深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所有准备好的说辞,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许雅琪面前轻轻晃了晃。 不。 他纠正了她。 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的话。 “一年,六百万。” “你,被我包了。” “去我的别墅。” “从今天开始,只教她一个人弹钢琴。” …… …… ……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刚才江深问薪水,只是让空气凝固。 那么现在,他这句话,就像一颗中子弹。 瞬间抽空了这片空间里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思考。 前台接待员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第219章 锦鲤附体 刚刚还在七嘴八舌,满脸崇拜的女孩们,一个个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木偶。 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震惊的那一刻。 那个炫耀自己抢了三个月课的高个子女孩,伸出的三根手指还僵在半空中,显得滑稽又可笑。 就连旁边路过的其他老师和工作人员,也都停下了脚步,难以置信地望向这边。 整个时光琴舍原本嘈杂繁忙的签到大厅,在这一秒,落针可闻。 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还在不知疲倦地,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那声音,此刻听起来,无比清晰。 也无比刺耳。 田璐和卢薇也呆住了。 卢薇的反应,是纯粹的惊吓。 她的小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 她看看江深,又看看许雅琪,脑子里一片空白。 六百万? 包一年? 这是什么概念? 她完全无法想象。 而田璐的感受,则要复杂得多。 她的目光,先是震惊。 然后,迅速地,转为一种难以言喻的黯淡。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屏幕上的预约成功界面。 那个她奋斗了三个月,调了无数个闹钟。 才终于抢到的,让她引以为傲的“锦鲤附体”的证明。 此刻,看上去,是那么的刺眼。 那么的可笑。 她辛辛苦苦,费尽心机,才得到了一小时的“体验资格”。 而人家,反手就是一个电话都打不出来的数字,直接买断了老师未来一整年的所有时间。 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较量。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无力感,瞬间包裹了她。 原来,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她那点沾沾自喜的努力,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她的眼神,彻底灰暗了下去。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两个人。 谢柔已经彻底傻了。 她的小脑袋瓜,完全处理不了眼前发生的事情。 六百万? 包下许老师? 只教我一个人? 她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嘶—— 好疼。 不是做梦。 她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舅舅。 眼神里充满了慌乱,不解,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舅舅……”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而许雅琪,她脸上的所有表情管理,在“六百万”这个数字面前,彻底宣告崩溃。 那职业化的微笑,那礼貌的疏离,那身为金牌教师的骄傲。 全都在一瞬间,碎得干干净净。 她的脸色,先是涨红,然后又变得煞白。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在极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她看着江深,嘴唇翕动了好几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震惊? 愤怒? 还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二十万的月薪,是她的骄傲,是她奋斗多年的成果。 可对方轻飘飘地,就开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甚至无法想象的价格。 六百万一年。 平均下来,一个月五十万。 是她现在薪水的两倍还多。 而且,还不用再应付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学生,不用再处理琴行的各种琐事。 只需要……教一个学生。 这个条件,优渥到了一种不真实的程度。 这已经不是在“请”老师了。 这是用钱,在砸人。 用一种最粗暴,也最直接的方式。 终于。 长达十几秒的死寂之后。 人群,炸了。 “我……我没听错吧?他说的是……六百万?” 一个女孩的声音颤抖着,打破了寂静。 “好像……是……” 另一个人呆呆地回答。 “天啊!六百万包一年!这是什么神仙土豪啊!” “疯了吧!这比电视剧还夸张!” “所以,我们辛辛苦苦抢的课,人家直接把老师给买走了?” “呜呜呜,我刚抢到的体验课,还有效吗?” 议论声,惊叹声,羡慕声,瞬间如同潮水般涌来。 整个大厅,比刚才还要热闹十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深的身上。 有好奇,有探究,有震惊。 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女孩,眼神已经开始放光了。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土豪小哥哥,长得还挺帅的?” “何止是帅啊!又帅又有钱,还这么宠侄女!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啊!” “啊啊啊我不行了,小哥哥看我一眼!我不要六百万,六十块就行!” 现场的气氛,瞬间从一个严肃的艺术培训中心,变得有些像粉丝见面会了。 江深对周围的嘈杂充耳不闻。 他的注意力,始终锁定在许雅琪的身上。 他知道,对方需要时间消化这个信息。 他很有耐心。 他看着许雅琪那张变幻不定的脸,平静地开口,扔出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可以考虑一下。” 许雅琪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理解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她看着江深的目光,从最初的错愕,慢慢变成了极度的难以置信。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工作太累,出现了幻听。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却卡在喉咙里,让她胸口发闷。 过了好几秒,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出口的称呼,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江……先生。” “您……您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那个“您”字,用得无比清晰。 她脸上的职业微笑已经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紧张、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的复杂神情。 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金牌导师。 在这一刻,她只是一个被六百万年薪砸懵了的,二十几岁的普通女人。 江深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用目光确认着她的反应。 直到许雅琪因为紧张,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当然。” 他的声音依然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从不开玩笑。” 得到肯定的答复,许雅琪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猜测。 但当亲耳听到对方确认时,那种冲击力,还是让她差点没站稳。 她的眼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发黑。 六百万。 年薪。 全职私教。 每天只用教谢柔一个人。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再也不用每天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地上至少六节大课。 琴舍的排课,为了利益最大化,恨不得把老师的每一分钟都榨干。 一节课接着一节课,中间连喝口水上厕所的时间都得掐着秒表。 教的内容也大多是重复的。 第220章 办离职手续 一遍又一遍地纠正初学者的指法,一遍又一遍地讲解最基础的乐理。 那种日复一日的重复,对精神和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 有时候上完最后一节课,她累得连开车回家的力气都没有,只想瘫在琴房的椅子上。 她引以为傲的钢琴技艺,在这样的工作中,非但没有精进,反而有种被不断磨损消耗的感觉。 可如果…… 如果接受这份工作…… 她的大脑里瞬间拉出了一张对比图。 一边是每天六小时以上的高强度重复性教学。 面对几十个水平参差不齐的学生,一年辛苦下来,拿到二百多万。 另一边是每天可能只需要两三个小时,专心教导一个像谢柔这样有天赋又渴望学习的学生。 剩下的时间完全属于自己,可以用来练琴、学习、或者干任何想干的事情。 而年薪,是六百万。 这道选择题,根本不需要思考。 巨大的狂喜,像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麻。 那是一种极度兴奋所带来的生理反应。 她差点就要当场跳起来,可多年来养成的职业素养。 让她在最后一刻,死死地按捺住了这份冲动。 她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疼痛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了一些。 不能失态。 绝对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失态。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她抬起眼,重新看向江深。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迷茫和震惊。 只剩下一种职业经理人面对大客户时的专注与认真。 “我愿意。” 她开口,声音比刚才平稳了许多。 “江先生,我非常荣幸能担任您侄女的私人钢琴老师。”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 江深对她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 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是个聪明人。 知道什么时候该震惊,什么时候该恢复专业。 “很好。” “那我们现在就办离职手续。” 江深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然后我带你去家里,熟悉一下环境和钢琴。” 他的行事风格,就和他的人一样,直接,高效,不带一丝拖沓。 许雅琪愣了一下。 现在就办离职? 这么……着急的吗?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 她今天还有最后一节课。 一个调了三个闹钟,抢了一个星期,才约到她体验课的短发女孩。 那个女孩刚刚就在旁边,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如果她现在就走了…… 那个女孩该有多失望? 一种名为“责任感”的东西,让她从那六百万年薪的巨大诱惑中,稍稍挣脱出来了一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江深说道。 “江先生,非常抱歉。” 她的语气带着歉意,却很坚定。 “我今天下午,还有最后一节体验课。” “那个学生……是为了我,才特意预约到我们中心的。” “她等了很久。” “我想把这最后一节课上完。” “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您看……可以吗?”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江深,生怕这个看起来雷厉风行的男人会因此不悦。 毕竟,她现在已经口头答应了他的邀约。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是她的老板。 她一个还没入职的员工,就敢跟老板提条件,似乎有些不识抬举。 江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 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许雅琪的心跳却在擂鼓。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完了。 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人家可是给了六百万年薪的大老板。 自己一个还没正式入职的,就敢跟他讲条件。 就在她懊悔得想咬掉自己舌头的时候,男人终于开口了。 “可以。” 许雅琪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同意了? 江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神情淡然,仿佛她提的不是一个请求。 而是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他甚至主动向后退了半步,为她让开了通往琴房的道路。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许雅琪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 她知道,这个男人看重的,正是她此刻所坚守的这份“不识抬举”的职业操守。 “谢谢您,江先生。” 她朝着江深,投去一个真诚又感激的目光。 然后,她转身,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身后那间小小琴房的门。 门外不远处,那个预约了体验课的短发女孩,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但她看到了许老师脸上那巨大的狂喜,看到了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 也看到了许老师最后,还是选择了走进教室。 她本可以走的。 为了一个更好的前程,直接跟着那个男人离开,没有人会责怪她。 毕竟,一节小小的体验课,和一个看起来就能改变人生的机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可她没有。 女孩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将那份突如其来的感动压了下去,快步跟进了教室。 …… 门外。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王经理,此刻才敢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 既有失去一位王牌教师的惋惜,又有几分不敢得罪大客户的谄媚。 “江先生,许老师这节课……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王经理陪着笑脸。 “要不,我带您和您侄女去会客厅先休息一下?” 江深看了一眼身旁的谢柔。 谢柔正好奇地盯着那间关闭的琴房门,眼神里满是期待。 “好。” 江深点了下头。 “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王经理受宠若惊,连忙在前面引路。 “这边请。” 会客厅在琴行的最里面,一处安静的角落。 上好的龙井被泡在精致的白瓷茶具里,热气氤氲,散发出清幽的茶香。 王经理亲自为两人沏好茶,又送上几碟精致的糕点,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墙上的时钟,时针慢悠悠地走着。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直到指针即将指向“六”的位置。 整整三个小时。 琴房的门,终于被再次打开。 许雅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这最后一节课,她几乎是倾囊相授。 原定一个小时的课程,硬生生被她上成了三个小时。 她恨不得把毕生所学,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全部塞给眼前的这些学生。 第221章 我们舍不得你 她详细讲解了每一个音符的处理,每一个指法的技巧。 甚至连乐曲背后的情感和故事,都一一剖析。 直到看到墙上挂钟的时间,她才惊觉,已经让江深和谢柔等了太久。 再不舍,也只能宣布下课。 “好了,同学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她话音刚落。 教室里却没有人动。 学生们没有像往常一样收拾乐谱准备离开。 她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不舍的情绪。 下一秒。 那个短发女孩第一个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许雅琪。 “许老师,我们舍不得你。”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地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这个拥抱,像是一个开关。 其他的女孩也纷纷围了上来,一个接一个地抱着她。 “是啊,许老师,你以后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老师,你别走好不好……” “呜呜呜……” 不知是谁先哭出了声。 很快,小小的琴房里,就被一片低低的啜泣声淹没。 许雅琪的眼眶也红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地告别。 可面对这一张张真挚而又不舍的脸庞,她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将泪意逼了回去。 她笑着,挨个拍了拍她们的后背。 “傻瓜,哭什么。” “我又不是消失了。” “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你们要好好练琴,知道吗?下次见面,我要检查作业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温柔而坚定。 女孩们渐渐止住了哭声,用力地点着头。 许雅琪又安慰了几句,约定了以后再见面的方式,这才从人群中“挣脱”出来。 她不能再耽搁了。 “我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家。” 她朝着学生们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教室。 身后,是女孩们带着哭腔的告别声。 “许老师再见!” 许雅琪没有回头。 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开步子。 她一路小跑,带起一阵微风,冲到了会客厅的门口。 她扶着门框,大口地喘着气。 “江……江先生,谢柔。” 她的气息有些不稳。 “非常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江深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她。 女孩的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着红晕,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 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眼眶也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谢柔则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关切。 “许老师,你没事吧?” “我没事。” 许雅琪摆了摆手,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那个……我需要去办公室拿一下我的东西。”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有一些是我的个人物品,还有一些……是一些我自己做的练琴辅助器材。” “我想应该对谢柔有用。” “可以麻烦你们……再等我一下吗?” “很快的,五分钟就好。” 她说完,急匆匆地转身,朝着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跑去。 教师办公室里,气氛却与会客厅的安静截然不同。 几个没课的老师正聚在一起,低声聊着天。 办公室不大,靠墙摆着几张办公桌,桌上堆满了乐谱、教案和各种杂物。 空气中混合着纸张的陈旧气味与速溶咖啡的香气。 一个穿着紧身连衣裙,妆容精致的女老师正对着小镜子补着口红。 她叫王琳,是琴舍的资深教师,也是最看不惯许雅琪的那个。 她一边描着唇线,一边用一种夸张又刻意的语气开了口。 “哎,你们听说了吗?” “许雅琪找到新工作了。” 旁边一个正在修剪指甲的老师搭了腔。 “听说了啊,不就是辞职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王琳“啪”地一声合上口红盖,转过身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与嫉妒。 “辞职?” “那可不是简单的辞职。”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却又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我听说啊,是被人给‘包’了。” “一年六百万呢!” “六百万”这个数字,仿佛一颗炸雷,在小小的办公室里炸开。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 “六百万?” 最先搭话的那个老师手一抖,指甲剪差点戳到自己。 “你没搞错吧?包她一个人,一年六百万?” “什么人这么有钱啊?” 另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静些的老师推了推眼镜,皱起了眉头。 “王琳,你这消息哪儿听来的?” “我怎么听说,是人家包了她的教学课程,给侄女当私教。” “合同我都听说了,是教学合同,不是你想的那种……” 王琳嗤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教学合同?” “呵,刘老师,你也太天真了吧。” “什么教学合同值六百万一年?教的是公主还是太子啊?” 她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再说了,这事儿可是我从学生那里亲耳听到的。” “好几个学生都跟我说了,还能有假?” 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让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刘老师动摇了。 “学生说的?” “对啊!” 王琳见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更加得意了。 她绘声绘色地编造起来。 “学生们都看见了,说来接她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 “开着豪车,派头可大了。” “据说啊,那老头家里还有个厉害的老婆,这是在外面养的小娇妻呢。” “许雅琪就是那个小娇妻!” 这番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细节满满。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之前那个帮腔的老师立刻附和道。 “我就说嘛!” “她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小姑娘,平时穿的用的,哪样不是名牌?” “原来是这么来的啊。”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真的假的啊?许老师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 “什么不像,知人知面不知心。” “平时看她一副清高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是这样。” “六百万啊……难怪她连琴舍的工作都不要了。” 三人成虎。 谣言在小小的空间里发酵,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那些曾经与许雅琪并肩工作的同事,此刻都换上了一副鄙夷又嫉妒的嘴脸。 有人甚至开始感慨。 “唉,亏我以前还把她当榜样呢。” “觉得她年轻有为,专业能力又强。” “现在看来,真是瞎了眼。” “是啊,太让人失望了。” 听着周围人对许雅琪的口诛笔伐,王琳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222章 你别当真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就是要让许雅琪在离开之后,名声也彻底烂掉。 让她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就在办公室里的气氛达到最热烈的时候。 “咔哒。”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嘈杂的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 整个办公室,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表情僵在脸上,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许雅琪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办公室里每一个僵住的人。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片冰冷的,几乎称得上是漠然的审视。 就像在看一群与自己无关的,上蹿下跳的丑角。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最先开口的,是那个之前还在为王琳帮腔的老师。 她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呀,雅琪……你,你回来拿东西啊?” “我们……我们刚才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许雅琪的视线,缓缓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什么都没说。 但那个老师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猛地闭上了嘴,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她。 王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许雅琪会在这时候回来。 她刚刚编排的那些话,那些恶毒的,带着浓浓嫉妒的污蔑,肯定全被听了去。 但事已至此,她反而生出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勇气。 “看什么看?” 王琳梗着脖子,声音尖利地嚷嚷起来。 “难道我们说错了?” “你要不是心虚,你跑回来干什么?” “六百万!许雅琪,你敢说这事是假的吗?” 她这一嗓子,仿佛给其他人壮了胆。 原本还心虚的几个人,也开始小声地附和。 “就是啊,无风不起浪。” “你要是清白的,就解释清楚啊。” 许雅琪终于有了反应。 她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终于染上了一丝情绪,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编排我,可以。”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但是我不能容忍,你们把脏水泼到一个孩子身上。” “什么小娇妻,什么被包养。” 许雅琪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们的脑子里,除了这些肮脏的东西,还剩下什么?” “那六百万,是我和江先生签的教学合同。” “我负责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担任他侄女的私人钢琴教师。” “他的侄女?” 王琳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 “许雅琪,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什么侄女这么金贵,一年要花六百万请老师?” “我看,就是个幌子吧!” 许雅琪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王琳,你之所以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因为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你无法理解,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说完,她不再看办公室里任何一个人。 多说一个字,她都觉得是浪费口舌。 江先生和他的侄女还在等,她不想因为这些无聊的人,浪费他们的时间。 许雅琪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 那曾是她在时光琴舍待了三年的地方,桌上还摆着她最喜欢的绿植,和一个小小的相框。 她拉开抽屉,将里面的私人物品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纸箱里。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从容镇定。 办公室里的气氛,却因为她的这份镇定,而变得愈发诡异。 几个老师面面相觑,眼神在许雅琪和王琳之间来回打转。 她们开始小声地窃窃私语。 “听她说的,好像是真的啊。” “教学合同……教一个学生一年六百万,这也太夸张了吧?” “可是你看许老师的样子,一点都不心虚。” “倒是王琳,跟个疯狗一样乱咬人。” 王琳听着周围的风向开始转变,气得浑身发抖。 她死死地盯着许雅琪的背影,恨不得用眼神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许雅琪对身后的暗流涌动恍若未闻。 她将最后一本书放进纸箱,然后抱起了那个小小的相框,用指尖轻轻拂去上面的微尘。 就在这时。 “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所有人的动作再次停下,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 门没有关严,随着敲门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道温和清朗的男声传了进来。 “雅琪老师,收拾好了吗?” “柔柔有点等不及,想过来看看。” 这个声音…… 年轻,干净,带着一丝礼貌的疏离。 完全不是她们想象中那个油腻的,五十多岁的小老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门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门口。 那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 身姿挺拔,宽肩窄腰。 午后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一双深邃的眼眸正温和地望着办公室里的许雅琪。 他整个人,就仿佛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顶级男模。 身上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与优雅。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之前还对许雅琪冷嘲热讽的几个女老师,此刻眼睛都看直了。 天啊。 这就是那个……一年花六百万的“金主”? 这哪里是什么小老头! 这分明就是行走的荷尔蒙,人间理想型啊! “我的妈呀,也太帅了吧……” 一个年轻老师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双眼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 “这身材,这长相,绝了……” “六百万?别说六百万了,倒贴我都愿意啊!” “呜呜呜,为什么被包……不是,被请去当私教的不是我?” 之前对许雅琪的嫉妒,瞬间转化为了更加汹涌的羡慕。 如果金主长这样,那别说是当私教了,就是当保姆她们也抢着去啊! 王琳的脸,彻底垮了。 她呆呆地看着门口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许雅琪,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男人的身后钻了出来。 “老师!” 一个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女孩看起来活泼又开朗,一双大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一样。 “你还没好呀?我跟舅舅都等你好久啦!” 她跑到许雅琪身边,亲昵地晃了晃她的胳膊,然后主动伸手去抱那个装满了东西的纸箱。 “哇,好沉啊,老师我帮你拿!” 这一下,所有的谎言与猜测,全都在瞬间被击得粉碎。 第223章 信了你的鬼话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王琳。 那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与愤怒。 “王琳,你太过分了吧!” “人家就是正经的教学合同,你把人说成什么样了?” “还编排人家学生,你有没有点师德啊?” “就是,亏我们还信了你的鬼话!” 墙头草们立刻调转了方向,开始对着王琳口诛笔伐。 王琳被众人指责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许雅琪察觉到了同事们投向江深的,那些毫不掩饰的,带着觊觎和幻想的目光。 她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不爽。 她冷哼一声,清冷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 “怎么?” “不是说我是被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包养的小娇妻吗?” 她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刚才还一脸花痴的女老师,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现在,又想换你们上了?” 那几个女老师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像是被人当众扇了几个耳光,火辣辣地疼。 她们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许雅琪,更不敢再看门口的江深。 许雅琪不再理会她们。 她从谢柔手里接过纸箱。 “走吧,我们下去。” 她抱着箱子,目不斜视地从呆若木鸡的王琳身边走过,没有再给她一个眼神。 江深对着办公室里的人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他很自然地从许雅琪手中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纸箱。 “我来拿。” 他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许雅琪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让许雅琪的心尖微微一颤。 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耳根有些发烫。 谢柔毫无所觉,亲热地挽住了许雅琪的另一只胳膊。 “老师,舅舅的车就停在楼下,我们快走吧!” “我跟你说哦,我舅舅的车可舒服了!” 三个人,就这样在琴舍所有老师复杂又难堪的目光中,走出了办公室。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才被打破。 终于,所有人的目光,如同约定好了一般,齐刷刷地,射向了墙角的王琳。 王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被那些目光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呵。” 一个女老师冷笑出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真是上演了一出好戏啊。” 这声音充满了尖锐的讽刺。 “王琳,你可真是能耐。” “硬生生编排成包养人的五十多岁小老头。” “不去写剧本真是屈才了。” 另一个老师也开了口,语气里满是鄙夷。 “我们真是瞎了眼,居然会信你的鬼话。” “还跟着你一起起哄,真是丢死人了。” “你自己想踩低别人往上爬,别拉上我们啊。”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墙头草们再一次迅速地调转了枪口。 刚才她们有多么信誓旦旦,现在就有多么义愤填膺。 仿佛她们也是受害者,是被王琳蒙蔽了的无辜群众。 王琳的脸由惨白转为猪肝色,又从猪肝色涨成了绛紫。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羞耻。 愤怒。 还有无尽的恐慌。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包,像是被火烧了尾巴的兔子,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办公室。 那背影,狼狈到了极点。 王琳的仓皇逃离,并没有让办公室的气氛好转。 剩下的几个女老师,尤其是那几个刚才对着江深犯花痴的。 此刻都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许雅琪最后那句“现在,又想换你们上了”,还在她们耳边回响。 那句话,简直比直接扇她们耳光还要让她们难堪。 其中一个短发女老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尴尬。 “那个……我也差不多该下班了。”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眼睛不敢看任何人。 “我先走了啊。”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剩下的人也都有样学样,找着各种借口,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转眼间,原本热闹的办公室就变得空空荡荡。 …… 楼下。 一辆黑色的奥迪静静地停在树荫下。 低调,却自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谢柔兴奋地拉开车门。 “老师,快上车。” 许雅琪抱着纸箱,动作微微一顿。 江深已经很自然地将她手中的纸箱接了过去,稳稳地放进了后备箱。 他关上后备箱,回过身,对着许雅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上车吧,许老师。”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许雅琪不再犹豫,弯腰坐进了后排。 谢柔紧挨着她坐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老师,我舅舅厉害吧。” “他一来,那些坏蛋老师都不敢说话了。” 江深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他启动了车子,车辆平稳地驶出了琴舍。 车内空间宽敞,真皮座椅柔软得不可思议,空调的温度也恰到好处。 许雅琪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从被污蔑,到被围攻,再到江深如天神般降临。 她的人生,似乎在这一天,拐上了一条她从未预想过的岔路。 车子一路行驶,最终停在了一个住宅小区。 “到家啦。” 谢柔率先跳下车。 江深停好车,绕过来为许雅琪打开了车门。 “谢谢。” 许雅琪轻声道了谢,跟着他们走进了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 谢柔拿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了房门。 “爸,妈,我们回来啦。”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客厅传来。 “回来啦?” 一个穿着家居服,气质温婉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看到江深,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小深,回来了。” “姐。” 江深叫了一声。 “这位是?” 江月的目光落在了许雅琪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和打量。 “姐,这位是许雅琪,柔柔的钢琴老师。” 江深介绍道。 “许老师,这是我姐姐,江月。” “江总,您好。” 许雅琪有些拘谨地打了个招呼。 “哎,别叫什么江总,太见外了。” 江月热情地拉过许雅琪的手。 “叫我月姐就行。” 她的手心很温暖,瞬间驱散了许雅琪的一些不安。 第224章 换个大房子 “柔柔这孩子,可多亏你费心了。” “妈,许老师可好了。” 谢柔跑过来,抱住江月的胳膊撒娇。 “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快进来坐。” 谢文哲笑着招呼大家。 “饭马上就好了。” 江深将那个大纸箱放在了玄关。 “姐,我跟许老师签了一年的私教合同。” “还有,钢琴明天就要送过来了,换套大点的房子吧。” 江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子。 这是一套一百四十平的四居室,虽然装修得温馨雅致。 但随着谢柔长大,东西越来越多,确实显得有些拥挤了。 “小深,你说的对。” 江月忽然开口。 “这房子,是该换了。” 江深挑了挑眉。 “我早就跟你说了。” “行,听你的。” 江月一拍大腿,做了决定。 “明天我就去看房子。” “要买个大点的,带院子的那种,以后柔柔练琴也有地方,你回来也有地方住。” 她雷厉风行地安排着。 谢文哲在一旁无奈地笑了笑,眼神里却满是宠溺。 他知道,妻子早就想换房了,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 现在弟弟提出来,正好顺水推舟。 晚饭很快就准备好了。 四菜一汤,家常却美味。 饭桌上,气氛很是温馨。 江月不停地给许雅琪夹菜,热情得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谢文哲则温和地聊着一些趣闻,缓解着许雅琪的拘谨。 谢柔更是像个开心果,分享着学校里的各种事情。 只有江深,话不多。 他只是安静地吃饭,偶尔在家人聊天的时候,会抬起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对面的许雅琪。 晚饭后,江月和谢文哲收拾碗筷。 江深则带着许雅琪去了为她准备的客房。 客房在走廊的尽头,很安静,带着一个朝南的小阳台。 房间不大,但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床上的被褥也都是新换的。 “你先在这里安顿下来。” 江深将那个纸箱放进房间。 “缺什么就跟我姐说,别客气。” “好,谢谢你。” 许雅琪站在门口,低着头。 “今天……也谢谢你。” “举手之劳。” 江深的声音很平淡。 “早点休息。” 他没有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雅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房间里还残留着阳光晒过被子的味道,干净又温暖。 这是她在这个城市里,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气息。 另一边。 江深回到房间,并没有开灯。 他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夜幕已经降临,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可这些璀璨,却照不进他的心里。 江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九点。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拿起车钥匙,走出了房间。 “小深,要出去?” 江月刚从厨房出来,看到他换了衣服,有些意外。 “嗯,出去转转。” “这么晚了,别跑太远,早点回来。” 江月叮嘱道。 “知道了,姐。” 江深应了一声,换上鞋,走出了家门。 黑色的奥迪悄无声息地滑出地库,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江深漫无目的地开着车。 最终,他将车停在了一个霓虹闪烁的巷子口。 巷子深处,一块古朴的招牌上,写着两个字。 雾岛。 雾岛酒吧。 他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 上一次来,还是和纪西辞的那场谈判。 他推开车门,迈步走了进去。 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将他吞没。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和荷尔蒙混合的味道。 舞池里,无数年轻的身体在闪烁的灯光下疯狂地扭动着,尽情地释放着白日里被压抑的能量。 这里是一个与白天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光怪陆离,充满了欲望与放纵的世界。 江深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走向吧台。 “深哥?” 阿哲快步迎了上来,脸上的笑容既恭敬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热情。 “您来了。” 江深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在喧闹的场内扫了一圈。 “给我找个安静点的卡座。” “好嘞,您这边请。” 阿哲立刻躬身在前面引路,将江深带到了一个远离舞池的角落卡座。 这个位置视野很好,可以将大半个场子尽收眼底。 却又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原因,显得格外隐蔽。 江深脱下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皮质沙发里。 “喝点什么,深哥?” 阿哲递上酒水单。 江深没有接。 “老样子,来一瓶威士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再来个果盘。” “好的,您稍等。” 阿哲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 江深叫住了他。 阿哲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地回过头。 “深哥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别让人过来烦我。” 江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意味。 阿哲心里一凛,连忙点头。 “明白,我保证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扰您。” 很快,一瓶泛着琥珀色光泽的威士忌,以及一个摆盘精致的果盘被送了上来。 晶莹的冰球在杯中与酒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哲亲自为他倒好酒,然后才躬身退下,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快步走到吧台后方的一个小门,敲了敲。 门开了,一个穿着西装马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走了出来。 正是这家酒吧的副总,叶明。 “叶哥。” 阿哲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叶明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顺着阿哲示意的方向,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角落里的卡座。 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侧影。 但那个身影,他化成灰都认得。 “他怎么来了?” 叶明眉头微蹙。 “不清楚,就说来喝杯酒,点了一瓶威士忌一个果盘。” 阿哲如实回答。 “一个人?” “嗯,一个人。” 叶明沉吟片刻。 “只是来喝酒的?” “看样子是。” 叶明松了口气,随即又严肃地叮嘱道。 “行,我知道了。” “你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把眼睛放亮点。” “千万别去打扰他,也别让那些没脑子的客人冲撞了他。” “谁要是惹了麻烦,自己滚蛋。” 阿哲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225章 加个微信 冰凉甜润的汁水在口中爆开,中和了酒精的烈性。 他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着舞池里闪烁的灯光,思绪有些放空。 一个身影就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帅哥,一个人啊?” 一个穿着红色吊带裙的女人在他卡座旁停下,冲他抛了个媚眼。 女人长得很艳丽,妆容精致,身材火辣。 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让江深不适地皱了皱眉。 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女人见他没反应,也不气馁。 她自顾自地在卡座的边缘坐下,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一道深邃的事业线。 “介意我坐这里吗?” 江深终于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眼神很淡,没什么情绪。 “介意。” 他的声音也很淡。 女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么直接的拒绝。 混迹酒吧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男人。 但越是这样,她心里的征服欲就越强。 “别这么冷淡嘛。” 女人不死心,声音愈发娇嗲。 “交个朋友而已。” 她说着,掏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帅哥,加个微信?” 江深终于放下酒杯,正眼看向她。 他的目光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女人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好意思。”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我有女朋友了。” 女人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她看着男人那张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又看了看他身上那件看似普通,实则价格不菲的衬衫。 心里涌上一阵强烈的不甘。 这么极品的男人,居然有主了? “你女朋友……她也在这里吗?” 她还是抱有一丝幻想。 江深摇了摇头。 “她不喜欢这种地方。”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女人的所有希望。 她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讪讪地收回了手机。 “那……那打扰了。” 女人站起身,有些狼狈地转身离开。 江机深重新靠回沙发,对这个小插曲毫不在意。 不远处。 一个穿着一身名牌,长相清秀的年轻男人正端着酒杯,准备去找朋友。 路过江深的卡座时,他的目光无意间一瞥。 下一秒,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男人的视线死死地钉在了江深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那只手腕上。 那上面,戴着一块表。 百达翡丽。 而且,看那复杂的表盘和独特的造型,绝对不是普通款。 男人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男人的内心,瞬间翻涌起惊涛骇浪。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脚步有些虚浮地从卡座前走过。 陈国伟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 他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穿过舞池边缘,回到了自己的卡座。 卡座里,气氛正热烈。 “来来来,亮哥,我敬你一杯。” 一个画着烟熏妆的辣妹正举着酒杯,娇笑着往钟亮身上凑。 钟亮怀里搂着一个,身边坐着一个,脸上挂着游刃有余的笑意,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喝。” 他仰头一饮而尽,引来一阵喝彩。 旁边的胡锋和杜亮杰也没闲着,正跟身边的女伴玩着骰子,笑骂声不绝于耳。 “六个六,开不开?开不开?” “开!我还不信你小子有这个胆子!” “操,真有!喝!” 这就是他们这个圈子的日常。 酒精,音乐,美女。 纸醉金迷,肆意快活。 陈国伟的归来,并没有立刻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砰”的一声闷响。 玻璃杯底和桌面碰撞的声音,在嘈杂的音乐里并不算响亮。 却成功吸引了离他最近的杜亮杰的注意。 “哟,国伟回来了?” 杜亮杰转过头,看到陈国伟的脸色,不由得“咦”了一声。 “你这什么表情?” 他伸手在陈国伟眼前晃了晃。 “脸色白得跟见了鬼一样,搭讪失败了?” 胡锋也听到了动静,探过头来,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含糊不清地调侃道。 “不能吧?咱们陈少出马,还有拿不下的妞?看上哪个了,跟哥们说,哥几个帮你去抬回来。” 钟亮也挥手让身边的女人自己去玩,然后看向陈国伟,眉头微皱。 他了解自己的这个朋友,陈国伟虽然也爱玩,但向来沉得住气,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怎么了?” 钟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陈国伟没有立刻回答。 他拿起桌上那杯酒,像是渴了很久的旅人,猛地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酒液顺着喉管滑下,却丝毫没能让他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 他喘着粗气,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曾散去的震惊。 “我……”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 “我可能……真的见到鬼了。” “噗。” 胡锋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说国伟,你今天没毛病吧?这朗朗乾坤……哦不对,这灯红酒绿的,哪来的鬼?” 杜亮杰也跟着起哄。 “就是,难不成是刚才你看上的那个妞,卸了妆能吓死人?” “滚蛋!” 陈国伟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心情却丝毫没有放松。 他放下酒杯,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们……还记不记得?” “上次在京北,我跟你们提过的那件事。”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要被音乐声淹没。 但钟亮、胡锋和杜亮杰都听清了。 三人的表情都顿了一下。 京北? 胡锋皱着眉回忆。 “京北的事儿多了去了,你说哪件?” “就是……那块表。” 陈国伟的目光扫过他们三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百达翡丽。” 这三个字一出口,卡座里的气氛瞬间变了。 胡锋和杜亮杰脸上的调侃和玩笑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钟亮的眼神也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你说那块……定制款?” 杜亮杰的声音有些发干。 那件事,他们当然记得。 “你怎么突然提这个?” 胡锋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表情严肃地问。 陈国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抬起手,手指微微颤抖地指向酒吧的某个方向。 那个角落。 江深所在的角落。 “我刚才……”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又看见那块表了。” 死寂。 第226章 看花眼了 卡座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胡锋嘴巴微张,叼在手里的烟都忘了。 杜亮杰的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连一向镇定的钟亮,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不……不是吧?” 杜亮杰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都变了调。 “国伟,你……你是不是喝多了看花眼了?” “那玩意儿,怎么可能出现在京南这种地方?” “而且还是在这种酒吧里?” 胡锋也连连摇头,觉得这事儿太玄幻了。 “对啊,那种级别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没看错!” 陈国伟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里的激动和笃定,让胡锋和杜亮杰都闭上了嘴。 “我绝对没有看错!” 他指着自己的眼睛。 “刚才我路过那个卡座,就那么无意间瞥了一眼,魂都差点吓飞了!” “那表盘!那造型!还有侧面的陀飞轮!跟我上次在京北见到的那块,一模一样!” “绝对是同一块!” 他的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三人心里炸开。 如果陈国伟只是说看到了一块昂贵的表,他们或许还不会这么震惊。 但他说的是“同一块”。 那块在京北,被传得神乎其神,代表着无法想象的权势与地位的腕表。 现在,它出现在了京南。 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这家酒吧里。 一个念头,一个疯狂而又大胆的念头,同时在几人心中升起。 钟亮、胡锋、杜亮杰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涛骇浪。 “国伟……” 钟亮的声音也有些不稳。 “你的意思是……” 陈国伟的目光变得幽深,声音里带着一丝敬畏。 “那位是江先生。” “江先生”这个名号,最近在整个京南商圈,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他本人,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露过面,神秘到了极点。 现在,陈国伟却说,那个戴着传说中腕表的男人,很可能就是那位“江先生”。 这个猜测太过惊人。 惊人到让他们一时间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咕咚。” 钟亮率先回过神来,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也灌了一大口,喉结剧烈地滑动着。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激动交织的复杂光芒。 “国伟!” 他一把抓住陈国伟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你确定吗?!” “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你真的确定是他?!” 钟亮接连两个问题,充分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死死地盯着陈国伟,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传闻中,那位江先生凭着几次对股市的精准预判,身家……有人估算过,至少是百亿起步!” “百亿……” 胡锋和杜亮杰喃喃地重复着这个数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他们自诩为富二代,家里的资产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上百亿。 那还是整个家族的产业。 而那位江先生,一个人,就拥有了他们整个家族都难以企及的财富。 更可怕的是,他还那么年轻。 “我确定!” 面对钟亮的追问,陈国伟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我不会认错的!” “刚才我从他卡座前走过去的时候,还特意放慢了脚步,停顿了一下,就是为了确认!” “那块百达翡丽,跟我记忆里的那块,每一个细节都能对上!” “绝对错不了!” 陈国伟深吸一口气,又抛出了一个重磅信息。 “而且,那个人……” 他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那张脸。 “看起来非常年轻。” “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跟传闻里说的,也完全对得上!” 陈国伟的这番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线索,所有特征,都完美地指向了同一个人。 那位搅动了京南风云的,神秘的江先生。 钟亮、胡锋、杜亮杰三人,彻底呆住了。 他们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浓浓的震惊和骇然。 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被灯光笼罩的角落。 那里依旧安静。 那个男人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姿态闲适。 可是在他们眼中,那个角落,那个身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那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卡座。 那是一个王者的御座。 那也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那是一条过江的猛龙,正在俯瞰着整个京南。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他们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生怕一丝一毫的动静,会惊扰到那位传说中的存在。 酒吧里喧嚣的音乐,舞池中摇曳的身影,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他们四人的世界里,只剩下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还有那擂鼓般的心跳。 “咕咚。” 又是钟亮,他再一次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他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杯子顿在桌面上。 “砰”的一声闷响,让其余三人猛地一颤,像是被惊醒的兔子。 “怕什么?” 钟亮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异常清晰。 他的眼神扫过三个同伴苍白的脸,目光里不再只有震惊,反而多了一丝灼热。 一种混杂着野心与兴奋的灼热。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杜亮杰六神无主地问道。 “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是……” 还是赶紧溜之大吉? 他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但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面对这种传说中的大人物,普通人的第一反应,永远是远离。 离得越远越好。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的一个举动,会不会就触怒了对方。 “怎么办?” 钟亮忽然低笑一声。 他的脸上,惊骇之色已经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亢奋。 “这还用问吗?” “当然是过去,认识一下了!” 钟亮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丢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钟亮你疯了?!” 胡锋和杜亮杰同时失声叫道。 就连刚刚还算镇定的陈国伟,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过去认识一下?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 胡锋的声音都变了调。 “那可是江先生!我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去认识他?” “万一……万一惹得他不高兴了怎么办?” 杜亮杰补充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在他们看来,钟亮的这个提议,简直就是疯了。 是主动把头伸到老虎的嘴边。 “惹他不高兴?” 钟亮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地扫过他们。 第227章 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们觉得,我们现在坐在这里,或者灰溜溜地离开,他就会高兴了?” “对于他那种级别的人物来说,我们存不存在,他高不高兴,有任何意义吗?” “我们对他来说,就是空气!” 钟亮的话很直白,也很伤人。 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胡锋和杜亮杰的脸色涨红,却无法反驳。 是啊。 在一位身家百亿的巨鳄面前,他们这些所谓的富二代,跟路边的蚂蚁,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根本不是我们会不会惹他生气的问题。” 钟亮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路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们想过没有?这位江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这么神秘,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为什么会一个人,坐在这种地方喝酒?” 钟亮抛出了一个问题。 陈国伟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之前只顾着震惊了,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传闻里,这位江先生要么就是常年在国外活动,家世背景深不可测。” 钟亮眼中精光闪烁,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要么,就是我们京南本地人,但一直非常低调,背景同样强大到我们无法想象。” “无论是哪一种,他今天出现在这里,都是一个信号。” “一个他可能……想要接触一下我们这个圈子的信号。” “否则,以他的身家和地位,有的是更私密,更高级的去处,何必来这种人多眼杂的酒吧?” 钟亮的这番推测,虽然大胆,但却并非毫无道理。 胡锋和杜亮杰脸上的恐惧,渐渐被一丝意动所取代。 陈国伟则是陷入了沉思。 “国伟,你说呢?” 钟亮看向陈国伟。 “结识他,对我们有坏处吗?” 陈国伟沉默了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坏处。” “那有好处吗?” 钟亮追问。 陈国伟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钟亮,最终,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处……大到无法想象。” 一句话,便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这个圈子,说白了,玩的就是人脉和资源。 而这位江先生,本身就是最顶级的人脉,最顶级的资源。 哪怕只是跟他搭上一句话,混个脸熟,传出去,都足以让他们的身价倍增。 如果能有幸得到他的一两句指点…… 那简直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所以,这个险,值得冒!” 钟亮一拍桌子,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富贵险中求!” “今天这个机会要是错过了,我敢保证,我们四个,将来一定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的话语充满了煽动性。 胡锋和杜亮杰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挣扎和犹豫。 但最终,那份对未来的渴望,对更高层次圈子的向往,压倒了内心的恐惧。 “干了!” 胡锋咬了咬牙。 “妈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杜亮杰也一跺脚,下定了决心。 “亮哥,我们听你的!” “好!” 钟亮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一丝不苟的衣领,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决定了,那就别拖拖拉拉的。” “走。” “现在就过去。”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陈国伟、胡锋、杜亮杰三人,也立刻跟着站了起来。 四个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团体,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紧张与决绝。 仿佛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 “国伟,你带路。” 钟亮吩咐道。 “好。” 陈国伟点点头,走在了最前面。 四人迈开脚步,朝着那个被灯光笼罩的角落走去。 这一刻,他们与周围狂欢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酒吧的音乐依旧震耳欲聋。 五光十色的镭射灯光在空气中疯狂扫射,切割出一道道迷幻的光轨。 舞池里的人们尽情地扭动着身体,释放着过剩的荷尔蒙。 没有人注意到,这四个在京南也算小有名气的富二代。 正怀着朝圣般的心情,走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从他们的卡座到江深的卡座,不过短短几十米的距离。 但在钟亮四人感觉来,却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 他们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手心里的汗,濡湿了拳头。 每路过一个卡座,他们都能感受到旁人投来的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但他们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他们的眼里,心里,只剩下那个越来越近的目标。 那个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的身影。 江深确实有些无聊。 他并不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 只是今晚心血来潮,想找个地方随便坐坐。 他晃了晃手中已经见底的酒杯,杯壁上挂着一滴晶莹的酒液,缓缓滑落。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香水与酒精混合的甜腻气味。 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几道身影。 那几道身影停在了他的卡座前,挡住了部分光线,投下了一片阴影。 江深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四张年轻但却写满了紧张与局促的脸。 为首的那个青年,穿着打理得一丝不苟,但紧绷的下颚线,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江深看到,对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在那块百达翡丽上停留了。 然后,对方的瞳孔,肉眼可见地收缩了一下。 那是一种混杂着确认、敬畏与狂喜的复杂眼神。 江深心中了然。 看来,是这块表惹来的麻烦。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等待着他的下文。 钟亮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快要冒烟了。 在真正走到江深面前的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心理建设,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近距离地看,这张脸,比远观时更显年轻。 皮肤细腻,五官俊朗,没有任何富家子弟常见的浮夸与傲气。 有的,只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淡然。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足以让他动容。 尤其是那双眼睛。 深邃,平静。 当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钟亮感觉自己像是被彻底看穿了。 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算计,在那双眼睛面前,都无所遁形。 他准备了一路的开场白,在这一刻,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大脑一片空白。 但他知道,他不能退缩。 第228章 一起喝一杯 身后,还有三个兄弟在看着他。 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自然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出了那个排练了无数遍的问题。 “兄弟,一起喝一杯吗?” 江深平静的目光,在钟亮四人脸上缓缓扫过。 那四张脸上,紧张,局促,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最终将视线落回为首的钟亮身上。 “可以。” 一个简单的词,从他口中吐出。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酒吧嘈杂的背景音,钻进了钟亮四人的耳朵里。 钟亮感觉自己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这一瞬间,骤然一松。 一股巨大的狂喜,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成功了。 他真的跟这位传说中的江先生,搭上了话。 江深的视线,不经意地滑向自己的手腕。 铂金表壳在迷离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而内敛的光泽。 看来,以后出门还是得注意点。 这块表确实有些过于扎眼了。 江深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那……那我们……” 钟亮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坐还是该站。 江深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坐。” “哎,好,好!” 钟亮如蒙大赦,连忙拉开距离江深最近的一张单人沙发,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他只敢坐半个屁股,腰背挺得笔直。 陈国伟见状,也赶紧在钟亮旁边的位置坐下。 胡锋跟在陈国伟之后。 最后是杜亮杰,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离江深最远的一个角落。 把自己缩在沙发的阴影里,恨不得能当场隐身。 四个人的坐姿,形成了一个清晰的梯度。 从钟亮的拘谨,到杜亮杰的惶恐,将他们此刻内心的敬畏,展现得淋漓尽致。 卡座里的空间,因为多了四个人,瞬间显得有些拥挤。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钟亮感觉自己的手心又开始冒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木质盒子。 轻轻推开盒盖,里面是两排码放整齐的香烟。 特供的“白皮和天下”。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双手递向江深,身体微微前倾。 “哥,抽一根?”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江深的目光在那根烟上停留了一瞬。 “不会。”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 拒绝得干脆利落。 钟亮递烟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 但他反应极快,脸上没有丝毫尴尬。 反而流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也是,这种级别的大人物,生活习惯肯定异于常人。 他顺势收回手,将那根烟放进自己嘴里。 “咔哒。” 一声轻响。 他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一小簇火苗,映亮了他恭敬的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似乎是想用尼古丁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白色的烟雾从他口鼻中缓缓吐出,在灯光下缭绕。 “哥,我叫钟亮。” 他吐出一口烟后,立刻掐灭了烟头,仿佛担心烟味会熏到对方。 接着,他指了指身边的同伴。 “这是陈国伟。” 陈国伟连忙对着江深,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这是胡锋。” 胡锋也跟着点头,动作幅度比陈国伟还大。 “那个是杜亮杰。” 钟亮最后指向角落里的杜亮杰。 杜亮杰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样,对着江深的方向,近乎九十度地鞠了一躬。 江深看着他们这一系列紧张的动作,眼神依旧平静。 他只是轻轻颔首。 “江深。” 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多余的头衔,也没有任何客套。 简单,直接。 但这简单的两个字,在钟亮四人听来,却重若千钧。 这个名字,他们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介绍完毕,场面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钟亮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着下一个话题。 然而,江深却先一步动了。 他的目光在桌面上扫过。 在卡座的另一头,放着一叠备用的新杯子,倒扣在托盘上,显然是给客人预备的。 江深伸出修长的手臂,拿过来四个玻璃杯。 “当、当、当、当。” 他将四个杯子,依次倒扣着,放在了钟亮四人面前的桌上。 动作不疾不徐,发出清脆的声响。 每一个声响,都敲在四人的心上。 他们不解地看着江深的动作。 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江深抬起手,对着不远处轻轻招了一下。 几乎是瞬间,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年轻男人,就快步走了过来。 正是阿哲。 “深哥,您有什么吩咐?” 阿哲的语气,充满了尊敬。 江深用下巴点了点那四个倒扣的杯子。 “给这几位倒上。” “好的,深哥。” 阿哲没有问倒什么酒,立刻转身,片刻后便拿着一瓶全新的皇家礼炮21年,快步走了回来。 他熟练地打开酒瓶,将四个杯子扶正,为钟亮四人,一一斟满了琥珀色的酒液。 酒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做完这一切,阿哲便躬身退到一旁,安静地侍立着,随时等待新的指令。 江深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还剩下一半的酒。 他看向钟亮四人,目光平静。 “喝一杯。” 依旧是简单的三个字。 不带任何情绪,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话音落下。 他仰起头。 杯中的酒液,被他一饮而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喝完后,他将空杯子,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钟亮四人,彻底看呆了。 他们没想到,江深会如此直接,如此豪爽。 没有客套,没有寒暄。 直接就是一杯酒。 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风范。 干脆,利落。 四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狂喜。 他们知道,这是江深在接纳他们。 这是他们融入这个圈子的第一步。 “江哥豪爽!” 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声音因为激动,显得有些破音,在这嘈杂的酒吧里,却异常响亮。 喊完之后,他们没有任何犹豫。 纷纷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满满的威士忌。 钟亮第一个仰头灌下。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但脸上却满是兴奋。 陈国伟、胡锋、杜亮杰也紧随其后。 他们学着江深的样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时间,呛咳声此起彼伏。 但没有人在意这些。 他们的心里,只剩下一种情绪。 那就是无与伦比的激动。 辛辣的酒液像一条火线,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第229章 年少有为 钟亮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猛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快被呛了出来。 另外三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陈国伟一边咳嗽一边拼命捶着胸口。 胡锋和杜亮杰更是咳得弯下了腰。 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 过了好一阵,四人才勉强缓过劲来。 再看江深,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刚才一饮而尽的不是烈酒,而是一杯白水。 那只空了的玻璃杯,被他随意地放在手边,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这种无声的压迫感,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更加强烈。 钟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 他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 酒已经喝了,态度也表明了,接下来,就看能不能把关系再拉近一步。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因为刚才的呛咳,还带着一丝沙哑。 “江哥,您真是……真是海量。” 他搜肠刮刮肚,也只想出这么一个干巴巴的词。 江深没什么反应,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是一个笑容,又似乎只是光影的错觉。 钟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是一个执掌乾坤的商界巨擘。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他感到莫大的压力。 “江哥,您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成就,真是我们这些人的榜样。” 钟亮硬着头皮,继续说着恭维的话。 他知道这些话很俗套,但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实在想不出更高明的措辞。 陈国伟三人也在一旁拼命点头,像小鸡啄米。 江深终于有了反应。 他端起那只空杯子,放在指尖轻轻转动着。 “说正事。” 又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钟亮的心猛地一跳。 他知道,对方已经看穿了他的来意,并且对自己这些拐弯抹角的奉承感到不耐烦了。 他不再犹豫,一咬牙,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说道。 “江哥,我们……我们几个,就是觉得跟您特别投缘。” “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跟您交个朋友?” 说完这句话,钟亮感觉自己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他紧张地盯着江深,连呼吸都忘了。 陈国伟、胡锋、杜亮杰三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卡座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得无比漫长。 酒吧里嘈杂的音乐,鼎沸的人声,似乎都离他们远去。 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江深那张平静的脸。 江深没有立刻回答。 他停止了转动杯子,食指在光滑的杯壁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咚。” 清脆的声响,像一记重锤,砸在钟亮四人的心上。 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江深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为人在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话音落下。 钟亮四人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狂喜瞬间席卷了他们的全身。 他答应了! 江深答应了! 这个回答,比直接说一个“好”字,更让他们感到振奋。 这不仅仅是同意,更是一种认可。 “江哥说的是!” 杜亮杰反应最快,他激动地一把抓过桌上的那瓶皇家礼炮21年。 因为手有些抖,瓶中的酒液都晃荡了下。 他手忙脚乱地拧开瓶盖,就要给江深面前的空杯倒酒。 “我来我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江深,也给其他三人的杯子,再次斟满。 这一次,他倒得更满了,琥珀色的酒液几乎要从杯口溢出来。 “江哥,为了我们这份新交情,我们再敬您一杯!” 钟亮端起酒杯,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对对对,敬江哥!” 陈国伟和胡锋也连忙附和。 五只酒杯,在空中轻轻碰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干了!” 钟亮带头,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们虽然依旧狼狈,但总算没有像刚才那样失态。 喝完这杯酒,气氛彻底热络了起来。 钟亮感觉自己和江深之间的那层无形的隔阂,已经被这几杯酒彻底融化了。 他趁热打铁,赶紧推进下一步计划。 “江哥,不知道您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深脑海里闪过那个未来新闻。 在不确定明天的新闻内容之前,他不能把话说得太满。 “暂时没有。” 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钟亮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暂时没有,就代表着有时间! “太好了!” 他兴奋地一拍大腿。 “江哥,是这样的,明天城东有个书画展览会。” “规模挺大的,请了不少国内知名的书画家,展出的也都是些真迹。” “我们几个都准备过去看看,不知道江哥你有没有兴趣?”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 “对了,到时候圈子里不少朋友都会去,其中……还有不少美女哦。” “都是咱们一个圈子的千金小姐,到时候介绍给江哥认识认识。” 他这是在投其所好。 在他看来,像江深这样年轻多金的男人,肯定也对美女感兴趣。 书画展? 江深闻言,眉毛轻轻挑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获得的神级技能。 神级绘画能力。 这个能力,他还一次都没有用过。 去书画展看看,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万一明天的新闻没什么大事,去逛逛也无妨。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 “有时间的话,我会过去看看。” 他依旧没有把话说死。 但在钟亮听来,这基本就等同于答应了。 “那太好了!我们明天恭候江哥大驾!” 钟亮喜不自胜,又举起杯子。 “来,国伟,胡锋,咱们三个,再单独敬江哥一杯!预祝明天玩得开心!” “好!” 陈国伟和胡锋立刻响应。 三人又敬了江深一杯。 江深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而钟亮三人,则是实打实地干了。 几杯烈酒下肚,三人的舌头都有些大了,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又简单地寒暄了几句,钟亮看时间差不多了,很识趣地提出了告辞。 他知道,和江深这种大人物相处,一定要把握好分寸,不能显得太急切,更不能死缠烂打。 今天能交上朋友,还约了明天的活动,已经是天大的收获了。 第230章 成朋友了 “江哥,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您慢慢喝。” 临走前,钟亮掏出手机,恭敬地递到江深面前。 “江哥,方便加个微信吗?我晚点把展览会的具体地址和时间发给您。” 江深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调出二维码。 “滴”的一声。 好友添加成功。 钟亮的微信名很简单,就是一个“亮”字。 头像则是一辆限量版的法拉利跑车,很符合他富二代的身份。 “江哥,那我们先回去了。” “明天见。” “江哥再见。” 四人毕恭毕敬地和江深道别,然后才转身,朝着自己原来的卡座走去。 江深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古井无波。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那个新的好友申请,随手点了通过。 然后,他便将手机重新扣在了桌面上,端起酒杯,自顾自地浅酌起来。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 另一边。 钟亮四人一回到自己的卡座,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齐齐瘫倒在沙发上。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 “呼……” 钟亮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浑身都虚脱了。 “我靠,吓死我了。” 陈国伟拍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刚才跟江哥说话的时候,我感觉空气都快凝固了,紧张得我手心全是汗。” “谁说不是呢。” 胡锋也跟着感慨。 “江哥的气场太强了,他就算不说话,光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 “不过……” 杜亮杰的脸上,却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我们成功了!” “我们跟江深,江哥,成朋友了!” 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卡座里沉默了一秒。 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着的欢呼。 “卧槽!真的!我们加到江哥微信了!” “亮哥,你真是神了!” 陈国伟看着钟亮,“我还以为江哥那种级别的大人物,根本不可能看得上咱们呢。” “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地答应了?” 直到现在,他都还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那可是江深啊! 可现在,他们不仅和这位大人物喝了酒,聊了天,还加上了微信,约好了明天的活动。 这一切,顺利得有些不真实。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事后分析。 “你想想,江哥为什么会答应?那是因为咱们态度诚恳,姿态放得够低。” “而且,就像江哥自己说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咱们虽然跟他比不了。” “但好歹也算有点人脉,对他来说,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不是吗?” 他将江深的那句话,活学活用,拿来作为自己成功的佐证。 “亮哥说得对!” 杜亮杰在一旁猛点头。 “而且咱们的时机也选得好,直接请喝酒,够直接,够豪爽!这肯定对上了江哥的脾气。” “没错!”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分析越觉得自己的操作堪称完美。 ......... 走出酒吧大门。 一股夹杂着些许湿意的午夜凉风迎面扑来。 燥热的皮肤接触到这股凉意,让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酒意也清醒了几分。 街道上,霓虹闪烁,光怪陆离的灯影在湿滑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倒影。 空气中弥漫着属于这座城市深夜独有的味道。 烧烤的孜然味,混杂着汽车尾气,还有一丝雨后泥土的清新。 江深停下脚步,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 刚才喝下的那杯威士忌后劲不小,虽然他的神智依旧清醒,但身体已经给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绝对不能开车。 江深掏出手机。 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平静的脸庞。 他熟练地点开一个叫车软件,选择了“代驾”服务。 确认下单,手机界面上立刻显示出一位代驾师傅正在赶来,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五百米。 就在他收起手机的瞬间,钟亮四人也追了出来。 “江哥。” 钟亮跑到他身边,呼吸还有些急促。 “您开车来的吗?喝了酒,要不我给您安排个司机送您回去?” “叫了代驾。” 江深淡淡地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辆亮着顶灯的代驾电动车,正灵巧地穿过车流,朝这边驶来。 钟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了然。 他心里对江深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足够自律,也足够谨慎。 这样的人,远比那些喝了点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要可怕得多。 也更值得结交。 很快,代驾师傅停在了路边。 一个穿着蓝色马甲,戴着头盔的中年男人,麻利地将电动车折叠好,放进后备箱。 “先生您好,是尾号8869的江先生吗?” “是我。” 江深应了一声,将自己的车钥匙递了过去。 代驾师傅接过钥匙,恭敬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江深却没有上后座,而是径直走到了副驾驶那边,自己拉开了车门。 “江哥,路上注意安全。” 钟亮站在车旁,真心实意地叮嘱道。 “到了给我们发个消息。” 江深坐进副驾驶,闻言,只是偏过头,对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没有说话,但这个动作,已经是一种回应。 车门关上。 黑色的奥迪,平稳地汇入夜色的车流之中,悄无声息地远去。 钟亮四人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两盏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的尾灯,久久没有动弹。 直到那抹黑色彻底不见。 胡锋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的细汗。 “走吧,我们也回去。” 他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四辆车。 一辆白色的保时捷911。 一辆橙色的迈凯伦720S。 还有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 一辆蓝色法拉利Roma spider。 四辆豪车旁边,同样站着四个穿着代驾马甲的师傅,早已等候多时。 已经汇入主干道的库里南车内。 江深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假寐。 刚才从后视镜里扫过的那一幕,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看来,这几个富二代,也不全是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 至少在酒后不开车这件事上,和他有着同样的共识。 这算是一个不错的信号。 车内很安静。 代驾师傅大概是认出了这辆车的价值,开得格外平稳小心,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车辆穿过繁华的市中心,驶上高架,朝着云顶别墅区开去。 沿途的风景不断变换。 从高楼林立的钢铁森林,到灯火阑珊的居民区,再到逐渐变得静谧开阔的山间公路。 第231章 新的一天 最终,车辆在一个戒备森严的大门前缓缓停下。 岗亭里的安保人员看到了奥迪的车牌,没有进行任何盘问,直接按下了抬杆按钮。 栏杆缓缓升起。 车辆再次启动,沿着蜿蜒而上的私家公路,驶入了这座位于半山腰的顶级富人区。 又行驶了约莫五分钟,在一栋现代风格的独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别墅的设计极为简约,通体由黑白灰三色构成。 大面积的落地玻璃在夜色中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没有多余的装饰,却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江先生,到了。” 代驾师傅将车停稳,轻声提醒道。 江深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醉意。 他通过手机支付了费用,拿上钥匙,下车回家。 走进别墅,感应灯自动亮起,柔和的暖光洒满了整个玄关。 屋内的陈设同样是极简风格,昂贵,却不显杂乱。 江深换了鞋,径直走上二楼的卧室。 他没有耽搁,脱下衣服走进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带走了最后一丝酒气和疲惫。 十几分钟后,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腹肌,缓缓滑落,没入浴巾的边缘。 他走到床边,拿起手机,设定了一个早上六点的闹钟。 做完这一切,他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关掉卧室的主灯,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几乎是沾到枕头的瞬间,倦意便如潮水般涌来。 一夜好梦。 …… 次日清晨。 窗外,天色刚刚蒙蒙亮。 远处的山峦还笼罩在一片淡青色的晨雾之中。 “嘀嘀嘀——” 刺耳的闹钟声,准时在六点整响起,打破了卧室的宁静。 躺在床上的江深,几乎是在闹钟响起的第一秒,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一丝赖床的迹象。 他伸手按掉闹钟,坐起身。 多年的自律,早已让他养成了准时起床的习惯。 他没有立刻下床,而是习惯性地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解锁屏幕。 打开手机,查看未来新闻。 【娱乐头条:4K监控拍下地下恋情?影帝方旭白深夜密会素人女子引粉丝震怒!】 【社会新闻:福鼎饭店食物中毒事件追踪,今日下午三点,21人因工业盐误用送医!】 江深的目光,在第二条新闻上停留了片刻。 福鼎饭店。 工业盐。 下午三点。 他将这几个关键词,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随即,他的视线继续向下扫过。 然而,就在这时,一条微信消息的弹窗,忽然从屏幕顶端跳了出来。 是钟亮发来的。 江深看了一眼时间,发送于几分钟前。 看来,他也起得很早。 江深点开消息。 钟亮:“江哥,早上好。” “今天那个书画展览,上午九点在云章展览馆正式开始,地址在天青路88号,三楼的青松厅。” “我们在门口等您?” 文字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恭敬。 江深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 云章展览馆。 他的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今天的行程。 展览是上午九点。 福鼎饭店出事,是下午三点。 时间上,完全错得开,没有任何冲突。 去一趟,也无妨。 正好可以看看,钟亮他们那个圈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想到这里,他单手在屏幕上打字回复。 “好。” 只有一个字。 “九点见。”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才退出微信,将手机放到一旁,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 卫生间的装修风格与楼下如出一辙。 大理石的冷硬质感,搭配着智能恒温系统。 奢华,却不带一丝烟火气。 江深站在镜子前,镜中的男人轮廓分明,眼神锐利。 他挤出牙膏,电动牙刷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洗漱的动作不疾不徐,每一个步骤都像是被精确计算过。 这是他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 洗漱完毕,他没有直接去衣帽间,而是走进了隔壁的健身房。 一整面墙的落地镜,将他赤裸的上半身映照得一清二楚。 没有夸张的肌肉块,但每一寸线条都流畅而充满力量。 腹部的肌肉块垒分明,正是昨晚水珠滑落的地方。 他没有使用任何器械,只是在瑜伽垫上做起了常规的力量训练。 俯卧撑。 卷腹。 平板支撑。 整个过程,他的呼吸平稳有力,没有一丝紊乱。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额发,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垫子上。 半小时后,他停下动作,起身。 汗水带来的粘腻感让他再次走进了浴室。 这一次的冲洗很快。 再次走出浴室时,他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 并非什么昂贵的大牌西装。 只是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搭配一条剪裁合身的休闲长裤。 干净。 清爽。 他走到车库,按下了车钥匙。 一头通体漆黑的猛兽,在灯光下缓缓亮起了双眼。 布加迪恶狼。 低沉的引擎轰鸣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显得格外震撼。 江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没有直接驶向目的地云章展览馆。 反而在市区里绕了个圈。 最终,这辆价值数千万的顶级跑车,停在了一个老旧小区的巷子口。 巷口处,一个简陋的早餐摊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摊主是一对年迈的夫妻,正手脚麻利地忙碌着。 “老板,一份煎饼果子,多加个蛋,不要辣。” 江深摇下车窗,声音清晰地传了过去。 正在摊饼的大爷闻声抬头,看到那辆线条夸张的跑车时,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旁边的老伴也探头看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惊叹。 “好……好嘞。” 大爷回过神,连忙应道,手上的动作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周围几个正在等餐的上班族和学生,也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议论声,好奇的打量,羡慕的眼神。 江深对此视若无睹。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车里,单手搭着方向盘,耐心地等待着。 很快,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就做好了。 老伴用袋子装好,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江深扫码付了款,接过早餐。 “谢谢。” 他说。 随后,在众人惊奇的注视下,这头黑色的猛兽发出一声低吼。 缓缓驶离了这条充满烟火气的巷子。 他没有急着赶路,而是找了个僻静的路边停下。 就着车里备好的矿泉水,三两口便解决掉了手里的早餐。 味道很普通。 却让他有种回到现实的安稳感。 第232章 书画界的老前辈 吃完早餐,他看了一眼时间。 八点十五分。 时间还很充裕。 他重新启动车子,朝着天青路的方向驶去。 一路从繁华的市中心,开到略显偏僻的郊区。 周围的高楼大厦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绿地。 云章展览馆,就坐落在这样一片开阔的草坪之上。 那是一栋极具现代设计感的建筑,通体由玻璃和钢结构构成,在晨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与周围的自然景观,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和谐。 江深到的时候,展览馆前的草坪上,已经零零散散地停了不少车。 放眼望去,几乎全是叫得上名号的豪车。 保时捷,法拉利,兰博基尼。 这里不像是个书画展览,倒更像是一场露天的豪华车展。 江深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入口不远处的钟亮四人。 他们似乎也同时发现了他。 或者说,是发现了他这辆过于惹眼的布加迪恶狼。 钟亮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年轻人,正是陈国伟、胡锋和杜亮杰。 “江哥,您来啦。” 钟亮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兴奋。 江深将车随意地停在草坪的一处空地上,熄火,下车。 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另外三人。 陈国伟他们也连忙跟了上来,态度恭敬。 “江哥好。” “江哥。” 江深对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的目光并没有在他们身上过多停留,而是转向了那栋现代化的展览馆。 “时间还早。” 钟亮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笑着说道。 “八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才正式开始。” 他一边说着,一边侧身,为江深引路。 “江哥,今天这个展,其实来的大部分都是咱们这个圈子里的年轻人。” “说是看展,其实主要还是找个由头聚一聚,交流学习。” “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联络联络感情。” 钟亮压低了声音,解释着。 “不过呢,除了咱们这些小辈,今天也请了一些书画界的老前辈。” “还有市书画协会的人过来镇场子。” 说到这里,钟亮的语气变得严肃了一些。 “江哥,有件事我得提醒您一下。” “那些老先生,一个个都清高得很,特别重规矩,好面子。” “咱们待会儿进去了,要是碰上了,尽量客气点,别跟他们起什么冲突。” “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这番话,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江深觉得他多事。 江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麻烦? 他现在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不过,他今天的目的只是来随便看看,顺便摸清钟亮这个圈子的底细。 确实没必要节外生枝。 “我知道。” 他平静地回答。 “放心。” 听到江深的保证,钟亮明显松了一口气。 跟在后面的陈国伟也凑趣道。 “就是,江哥什么身份,犯不着跟那些老头子一般见识。” 胡锋和杜亮杰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 就在这时。 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以一个极为嚣张的漂移姿态,甩尾停在了不远处。 车轮卷起的草屑,在空中飞扬。 车门向上掀开。 两条修长白皙的美腿,从车里迈了出来。 紧接着,两个穿着清凉,打扮得青春靓丽的女孩,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两个女孩一下车,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走在前面的那个,穿着一条火红色的吊带短裙,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愈发耀眼。 一头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在肩后,脸上画着精致又张扬的妆容,红唇夺目。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热烈而自信的气场。 跟在她身后的女孩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柔顺地垂下,只化了淡妆。 五官清秀,气质文静,带着一丝江南水乡般的温婉。 她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场合,眼神里带着几分拘谨,下意识地跟在红裙女孩的身后。 钟亮看到她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又灿烂了几分。 “周玲。佳妍。” 他抬起手臂,用力地挥了挥。 “这边。这边。” 那两个女孩闻声,转过头来。 红裙女孩周玲看到钟亮,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拉着身边的冯佳妍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们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钟亮、陈国伟、胡锋和杜亮杰四人。 眼神平静,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 显然,她们早就认识,也清楚今天会在这里碰面。 可当她们的视线,越过四人,落在最后那个身影上时,两个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 尤其是走在前面的周玲,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 她下意识地侧过头,拉住了身边闺蜜的胳膊,压低了声音。 “我靠。” “佳妍,你快看。” 冯佳妍其实早就看到了。 从视线触及到江深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跳就漏了一拍。 脸颊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升温。 她只能微微低下头,用发丝遮掩住自己泛红的耳根。 “看到了……”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周玲却没注意到闺蜜的窘迫,自顾自地感叹着。 “钟亮那个大嘴巴,昨天在微信群里吹牛,说今天会带个朋友过来,帅得人神共愤那种。” “我还以为他又跟以前一样,瞎吹呢。” “你知道的,他那审美……啧啧。” 冯佳妍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钟亮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每次都把人吹得天花乱坠,结果一见面,全都货不对板。 最离谱的一次,他信誓旦旦地说要介绍一个“海城小冠希”给她们认识。 结果带来的那个人,除了名字里带个“希”字,跟陈冠希没有半毛钱关系。 从那以后,她们对钟亮口中的“帅哥”,就自动打上了五折,不,是一折。 周玲的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 “真没想到啊,他这铁树,居然也有开花的一天。” “这次居然没骗人。” 她凑到冯佳妍耳边,兴奋地耳语。 “幸好今天被你拉着过来了,不然我肯定在家睡懒觉了。” “就冲这个,今天这趟也来值了。” 冯佳妍的脸更红了,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再说了。 第233章 名不虚传 两人这番短暂的交流,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她们很快调整好状态,重新迈开脚步,走到了众人面前。 钟亮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隆重介绍。 “江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玲笑着打断了。 “不用你来。” 她落落大方地站在江深面前,一双美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眼神大胆而直接。 “帅哥,你好呀。” “我叫周玲,你可以叫我玲子。” 说着,她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然后,她一把将身后快要缩成一团的冯佳妍给拉了出来。 “这是我最好的闺蜜,冯佳妍。” “她人比较内向,有点害羞。” 被推到前面的冯佳妍,脸颊已经红透了。 她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裙角,根本不敢抬头看江深的眼睛。 只是匆匆地抬起手,小幅度地挥了挥。 “你……你好……”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江深看着眼前性格迥异的两个女孩,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这抹笑容,让他的清冷感淡去了几分,平添了几分亲和力。 冯佳妍偷偷抬眼瞄了一下,正好看到这个笑容,心跳瞬间又快了几分,连忙又把头低了下去。 “你们好。” 江深的声音平静而悦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短暂停留,没有因为周玲的热情而显得轻浮。 也没有因为冯佳妍的害羞而感到不耐。 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 钟亮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他凑到周玲和冯佳妍的中间,压低了声音,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怎么样?” “我钟亮这次,够意思吧。” “跟你们说没骗你们吧,这颜值,这气质,放眼整个京南,还有谁。” 周玲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她嘴上没说什么,却悄悄背过手,冲着钟亮的方向,比了个大拇指。 冯佳妍也从周玲的身后探出小半个脑袋,学着周玲的样子,同样给了钟亮一个赞。 只是她的动作,显得更加小心翼翼。 做完之后,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钟亮接收到两位美女的肯定,脸上的笑容简直要咧到耳后根。 他感觉自己在江哥面前,总算是挣回了点面子。 旁边的陈国伟几人,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他们早就习惯了钟亮咋咋乎乎的性格,也乐得看他跟这群女孩子互动。 当然,他们的目光,更多还是敬畏地瞟向江深。 能让周玲这种眼光高到天上去的大美女都露出惊艳的表情。 江哥的魅力,果然是名不虚传。 钟亮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几乎要贴到两个女孩的中间。 他压低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炫耀。 “怎么样?” “我跟你们说,江哥这颜值,这气质,放眼整个京南,还有谁能比?” “我钟亮出马,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 周玲斜睨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算你这次靠谱”的赞许。 她没说话,只是悄悄将手背到身后,对着钟亮的方向,利落地比了个大拇指。 这个动作既给了钟亮面子,又维持了自己在大美女面前的矜持。 冯佳妍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从周玲的臂弯后探出小半个脑袋。 她也冲钟亮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动作却带着几分生涩的可爱。 做完这个动作,她就像受惊的小兔子,飞快地又缩了回去。 只留下一截白皙的脖颈和泛红的耳垂。 接收到两位顶级美女的双重肯定,钟亮感觉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尤其是在江深面前,他觉得自己总算扳回了一城,证明了自己的人脉和眼光。 他挺了挺胸膛,脸上的笑容咧得更开了。 他清了清嗓子,觉得有必要让江深也了解一下这两位美女的“含金量”。 “江哥,我再给你详细介绍一下。” 钟亮侧过身,语气变得郑重其事。 “这位,周玲,周氏集团的小公主。” “不光家世好,人家自己也争气,是咱们京南著名绘画大师阎涛的关门弟子。” “今天这个画展,就有阎大师的作品。” 江深闻言,目光落在周玲身上。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只是多了一丝了然。 周氏集团在京南涉足地产和酒店业,是老牌的豪门之一,他自然有所耳闻。 钟亮又把手指向几乎要藏起来的冯佳妍。 “还有这位,冯佳妍。” “汇通集团冯尚冯老爷子,就是她爷爷。” “佳妍可是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真正的掌上明珠。” 汇通集团,主营远洋贸易,在京南同样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江深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原来是周小姐和冯小姐,久仰。”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仿佛这两个足以让京南无数富二代挤破头去追求的身份,在他这里,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名词。 这种淡然,让旁边的陈国伟几人更加心生敬畏。 不愧是江哥。 面对周氏和汇通两家的千金,连眼皮都不多眨一下。 这份从容,他们是学不来的。 周玲和冯佳妍也感受到了这份不同寻常的平静。 她们从小到大,无论走到哪里,钟亮报出她们的家世后,对方的眼神或多或少都会发生变化。 有惊讶,有羡慕,有谄媚,也有试图掩饰的贪婪。 唯独江深,他的眼神清澈依旧,仿佛只是听到了两个再寻常不过的名字。 周玲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即又变得更加灿烂。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钟亮的胳膊,带着几分嗔怪。 “钟亮,你又来了。” “每次都把我们家底报一遍,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谁似的,多麻烦。” 她这话像是在抱怨,语气里却透着一股习以为常的娇俏。 然后,她的目光再次转向江深,带着一丝狡黠。 “帅哥,你别听他瞎说。” “我就是周玲,她就是冯佳妍,简简单单的,多好记。”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明亮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江深。 “光听他介绍我们了。” “帅哥,你还没说你是做什么的呢?” “看你这么沉稳正经,肯定不像钟亮这么傻里傻气的,整天就知道玩儿。” 被无辜扫射的钟亮顿时不干了。 “嘿!周玲你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就傻里傻气的了?我这是活泼开朗,懂不懂?” 周玲冲他做了个鬼脸,压根没理他,一双眼睛依旧兴致勃勃地等着江深的回答。 这个问题,也让冯佳妍悄悄竖起了耳朵。 她也很好奇。 这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男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第234章 志在必得 钟亮咋呼了两句,见没人理他,又凑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江深,见江深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神秘兮兮地对周玲和冯佳妍说。 “江哥具体做什么,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 这话一出,周玲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 连钟亮都不知道? 这就有意思了。 钟亮故意卖了个关子,享受着两个女孩好奇的目光,然后才慢悠悠地抛出重磅炸弹。 “不过嘛……” 他刻意拖长了声音,压低了声线,仿佛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江哥,姓江。” “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江。” 他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用一种“你们懂的”眼神看着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周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和张扬的美目,此刻写满了震惊。 她的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姓江的人很多,但在京南,能让钟亮用这种语气特意强调的“江”,只有一个。 那个盘踞在云端之上,连她父亲和爷爷提及时,都要用上敬语的江先生。 她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怪不得。 怪不得他有如此出众的气质。 怪不得他面对周家和冯家的名头时,能如此云淡风轻。 怪不得连陈国伟这些眼高于顶的富二代,在他面前都跟小弟一样恭敬。 原来是他。 周玲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一种源自于猎人看到顶级猎物时,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征服欲。 她原本只是觉得江深长得帅,气质好,想跟他玩玩暧昧。 可现在,这个男人的身上,被镀上了一层名为“权势”的、最耀眼的光环。 家世顶尖,外貌无可挑剔。 这样的男人,如果能被自己拿下…… 周玲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刚才只是单纯的欣赏和好奇,那么现在,她的眼神里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那是志在必得的决心。 另一边,一直躲在周玲身后的冯佳妍,也同样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之中。 她的身体轻轻一颤,攥着裙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虽然内向,但出身在汇通集团这样的家庭,对京南顶层圈子的格局,比谁都清楚。 爷爷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诫家里人,在京南,谁都可以得罪,唯独江先生,不能有丝毫的触碰。 她一直以为,那样的人物,是活在传说里的,是她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存在。 可现在,这个传说,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而且,他还对自己温和地笑了。 冯佳妍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一股比刚才见到他时,强烈百倍的情绪,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仰慕、还有一丝丝不该有的奢望的情绪。 如果…… 如果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如同燎原的野火,再也无法熄灭。 她悄悄抬起眼,再次飞快地瞥了江深一眼。 男人依旧站在那里,神色淡然,周身的气场却仿佛因为身份的揭示,而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他就是一座冰山,清冷,矜贵,又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融化他,想要占有他。 周玲和冯佳妍之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短短一秒,两个最好的闺蜜,已经成了彼此心知肚明的“竞争对手”。 但她们的友谊,又让这份竞争多了一丝奇妙的默契。 谁能得到,各凭本事。 钟亮将两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心里得意极了。 看吧。 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哎,时间不早了,马上九点了。” “展览会快要开始了,咱们也该进场了。” 钟亮适时地打破了这奇妙的氛围,为众人找了个台阶。 他率先转过身,朝着不远处的展厅大门走去。 “走吧,江哥。” 江深淡淡“嗯”了一声,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周玲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重新挂上那副明媚动人的笑容,款款跟上。 只是这一次,她走的位置,离江深更近了一些。 冯佳妍也定了定神,攥紧的小手松开,理了理裙摆,迈着小碎步,紧紧跟在周玲的身后。 陈国伟、胡锋几人自然是跟在最后。 与此同时,周围原本还在三三两两交谈的宾客们。 也纷纷注意到了时间,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衣香鬓影,人流涌动。 众人一同走进了那座宏伟而充满艺术气息的云章展览馆。 巨大的玻璃门缓缓打开,将外面的喧嚣隔绝。 一个属于艺术与名流的世界,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 云章展览馆的内部空间,比众人想象中还要宏伟。 一楼的设计别出心裁,采用了中空的天井式结构。 抬头向上望去,可以看到二楼、三楼、乃至更高楼层的环形走廊,每一层都灯火通明。 十几根粗壮的纯白大理石柱子,拔地而起,直通二楼的天花板,支撑着这片巨大的空间。 柱子上没有繁复的雕刻,而是被巧妙地利用,悬挂着一幅幅装裱精致的画作。 四周的墙壁上,更是挂满了琳琅满目的艺术品。 有泼墨山水,也有工笔花鸟。 有龙飞凤舞的书法,也有色彩浓烈的油画。 整个空间宽敞得有些奢侈,上百位衣着光鲜的宾客涌入。 非但没有显得拥挤,反而让这里更添了几分人气。 浓郁的艺术气息,混合着高级香水的味道,在空气中静静流淌。 江深迈入展厅的瞬间,脚步就慢了下来。 他没有理会身边的任何人,目光被墙上的一幅书法作品所吸引,驻足观看起来。 周玲见状,心领神会,也放慢了脚步,将目光投向那些画作。 她本身就是学画的,对这种场合如鱼得水。 更重要的是,她要抓住一切机会,在江深面前展现自己的品味和才华。 冯佳妍则安静地跟在周玲身后,学着她们的样子,认真地打量着每一件展品。 她虽然也懂一些,但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想要靠近那个人的本能。 然而,有人却和这高雅的氛围格格不入。 钟亮、陈国伟、胡锋、杜亮杰四个人,完全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他们对墙上的字画毫无兴趣,眼神四处乱瞟。 一会儿看看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 一会儿又对着某个身材火辣的名媛背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模样,东张西望,贼头贼脑。 周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走到钟亮身边,好笑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第235章 真能看得懂 “喂。” “你们四个干嘛呢?” “怎么跟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旁边的人听见。 冯佳妍站在一旁,看到他们那副样子,忍不住“噗嗤”一下,用手掩住了嘴角的笑意。 钟亮一脸的生无可恋,夸张地摊开双手,冲着周玲大倒苦水。 “我的周大小姐,你就饶了我们吧。” “我们这种粗人,天生就不是看这个的料。” “你让我们去玩车,去喝酒,去交朋友,那我们在行。” “看这些……鬼画符?真不行,完全看不懂啊。” 他旁边的陈国伟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附和。 “就是就是。” “钟哥说得对。” “欣赏艺术这种高雅的事情,还得是周玲你来。” 他冲着周玲竖起一个大拇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吹捧道。 “谁不知道你是咱们海城著名绘画大师阎涛的关门弟子啊。” “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跟你比。” 江深站在不远处,虽然在看画,却也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正挤眉弄眼的钟亮四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这就是京南最顶层的那批富二代。 没有外界传闻中的那种高高在上,也没有刻意营造的威严感。 在私下里,他们和普通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会开玩笑,会说骚话,会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表现出最直白的不耐烦。 人们总以为有钱人的生活遥不可及,其实剥开那层金钱的外衣,喜怒哀乐,大抵是相通的。 唯一的区别,或许只是他们出入的场所,比普通人更昂贵些罢了。 听到陈国伟的吹捧,周玲却不买账。 她嗔怪地白了陈国伟一眼。 “去你的,就你嘴贫。” “别把话说得那么绝对。” 她说着,下巴朝着冯佳妍的方向轻轻一扬。 “我们家佳妍不也看得挺认真的?” “她从小耳濡目染,懂得可不比我少。” 冯佳妍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小脸一红,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跟玲玲你比差远了。” 周玲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意有所指地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沉默不语的江深。 “再说了,江少不也看得很入神么。”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探寻。 “虽然不知道江少是不是真的懂这些,但光是这份专注的态度,就比某些人强多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江深的身上。 尤其是钟亮,他那颗八卦的心瞬间就被点燃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凑到江深身边,伸长了脖子,也学着江深的样子去看墙上的那幅草书。 看了半天,除了觉得那字写得龙飞凤舞,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不是吧?” 钟亮一脸怀疑地扭头看着江深,那表情活脱脱见了鬼。 “江哥,你来真的啊?” “这玩意儿……你真能看得懂?” 胡锋和杜亮杰也好奇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追问。 “对啊江哥,这上面写的啥啊?” “这不就是鬼画符吗?” 面对几人好奇又带着点调侃的目光,江深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淡淡地从那幅书法作品上收回视线,扫了钟亮一眼。 然后,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下,他轻轻点了点头。 “嗯。” 一个简单的字,却让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钟亮那张活灵活现的脸,表情彻底凝固了。 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看江深,又看看墙上的草书,来回扫了好几遍。 那副样子,简直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是……江哥……”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都带了点飘。 “你……你认真的?” “这玩意儿,你真能看懂?” “这上面写的啥啊?” 胡锋和杜亮杰也凑了过来,脸上是同款的震惊和好奇。 玩车,喝酒,泡吧,这才是他们的主场。 什么时候江深偷偷背着他们,点了“艺术鉴赏”这个技能点了? 这不科学啊! 就连一直安静地待在旁边的冯佳妍,也忍不住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她虽然不像钟亮他们那么咋咋呼呼,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明明白白写着“真的吗”。 周玲看着这群活宝的反应,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她走到江深旁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 一个很亲近,又带着点小得意的小动作。 “看吧。” 她扬了扬下巴,对着钟亮他们炫耀。 “我就说江少懂。” “不像某些人,就知道鬼画符鬼画符的。” 她说着,还冲江深俏皮地眨了眨眼,那眼神里全是“你给我长脸了”的赞许。 江深对上她的视线,心里微微一动。 他忽然就更喜欢这群人了。 喜欢他们的真实。 不懂就是不懂,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好奇就是好奇,七嘴八舌地围过来,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没有半点虚伪的客套,也没有不懂装懂的尴尬。 这种不加掩饰的鲜活,比任何精心营造的客气都让人舒服。 “哎哎哎,周玲,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 钟亮总算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立刻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捂着胸口,一脸“我受到了伤害”的夸张表情。 “什么叫某些人啊?” “你这是在含沙射影谁呢?” “我告诉你,我钟亮也是有艺术细胞的!” 他挺了挺胸膛,一脸正色。 “只不过我的艺术,不体现在这墙上。” “它体现在发动机的轰鸣里,体现在黑桃A的泡沫里,体现在……” “行了行了。” 陈国伟实在听不下去了,笑着推了他一把。 “你就别在这儿丢人了。” “还黑桃A的泡沫,那是艺术吗?那是你欠的酒钱。” “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他俩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贫嘴逗得哄堂大笑。 就连一向文静的冯佳妍,都忍不住掩着嘴,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整个画廊角落的气氛,因为他们的笑闹,变得格外融洽和活跃。 江深看着他们,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 这才是生活。 有朋友,有欢笑,有无伤大雅的玩笑。 真好。 然而,就在这片欢声笑语中,几道不太和谐的视线投了过来。 笑声渐渐停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着视线的来源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年轻男人,正径直朝着他们走来。 男人长相斯文,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可他走路的姿态,却带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傲气。 江深注意到,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他身边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第236章 太没眼力见了 周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和疏离。 钟亮撇了撇嘴,原本活跃的表情变得有些不爽,甚至带着点厌烦。 冯佳妍更是下意识地往周玲身后缩了缩,似乎有些畏惧。 江深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这是来了个不受欢迎的家伙。 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没有主动开口,只是静静地观察着。 那个男人很快就走到了他们面前。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只落在一个人身上。 周玲。 他完全无视了旁边的江深、钟亮、冯佳妍等人,就好像他们是空气一样。 “玲玲。” 他开口,声音温和,但那份亲昵的称呼,却让周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也来看老师的画展了。” 一瞬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钟亮他们几个大男人,就这么被当成了背景板,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尤其是钟亮,他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当场就想发作,但被旁边的陈国伟悄悄拉了一下胳膊。 江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对这个叫袁昌的男人,瞬间没了半点好感。 太傲了。 也太没眼力见了。 这种人,通常都极度以自我为中心。 袁昌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 他的视线终于从周玲身上移开,扫了一眼其他人,但那眼神依旧是居高临下的。 他轻轻咳了一声,试图打破这片沉默。 然后,他又把目光转回周玲身上,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 “玲玲,我昨晚给你发消息了。” “怎么没回?” 这话一出,火药味顿时就上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种私密又带着兴师问罪意味的话,情商简直低到了地心。 周玲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她甚至连个敷衍的表情都懒得给,只是冷冷地掀起眼皮。 “哦。” “睡得早,没看见。” 这回答,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感情,把天直接聊死。 袁昌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他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和难堪,嘴角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周玲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就在这尴尬快要溢出屏幕的时候,远处传来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 “袁昌!” 袁昌浑身一震,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位精神矍铄、穿着中式对襟衫的老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老师!” 袁昌脸上的尴尬和挫败瞬间被恭敬和急切所取代。 他连忙应了一声,然后急匆匆地朝着老人跑了过去。 临走前,他还不忘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周玲,丢下一句话。 “玲玲,我待会儿再来找你。” 那语气,与其说是告别,不如说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宣告。 周玲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好看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甚至低低地“啧”了一声,那嫌弃的意味,隔着八丈远都能感觉到。 呼。 随着袁昌的离开,笼罩在几人头顶的低气压总算消散了些。 钟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着袁昌的背影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晦气!” 他小声骂了一句。 江深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这人谁啊? 怎么大家反应都这么大? 听他喊周玲“玲玲”,又喊那个老人“老师”,难道他也是阎涛大师的弟子? 是周玲的师兄? 可看周玲这态度,完全不像啊。 倒像是躲避什么黏人的苍蝇。 江深满肚子的疑问,但他没有直接问出口。 而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被八卦雷达钟亮给捕捉到了。 钟亮凑过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袁昌离开的方向。 然后又看了一眼江深,表情里写着“想知道不?”。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周玲。 那意思很明显:这事儿……能跟江哥说不? 周玲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江深眼中的疑惑。 她沉默了两秒。 然后,对着钟亮,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最高指示”,钟亮那颗八卦的心瞬间原地爆炸。 他立刻揽住江深的肩膀,把他往旁边拉了拉,压低了声音,一副准备说惊天大秘密的架势。 “江哥,来来来,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这个奇葩……” 钟亮揽着江深的肩膀,几乎是把他半拖半拽地带到了一个稍微僻静的角落。 那样子,活像是要接头什么地下情报的特工。 陈国伟他们几个也心照不宣地围了过来。 形成一个天然的人肉屏障,把他们和展厅里其他的人隔开。 “江哥,你刚才都看到了吧?” 钟亮压着嗓子,眉飞色舞的,脸上那种“我就知道有大瓜”的兴奋劲儿根本藏不住。 江深点了点头,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那个奇葩,叫袁昌。” 钟亮先是报上了名号,然后又朝着刚才那个老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跟玲玲姐一样,都是阎涛大师的学生。” “所以,算起来还是玲玲姐的师兄。” 这个信息倒是印证了江深刚才的猜测。 “他们两家……本来还有生意上的合作。” 钟亮说到这里,刻意在“本来”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还拖长了音调,那点弦外之音,简直不要太明显。 江深何等聪明,立刻就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本来有合作。 那就是说,现在没有了。 结合刚才袁昌那副讨人嫌的嘴脸,和周玲毫不掩饰的厌恶,这其中的故事,恐怕不怎么愉快。 “然后呢?”江深顺着他的话问。 “然后?” 钟亮冷笑了一下,脸上的八卦神情瞬间被鄙夷和愤怒所取代。 “然后就是一出恶心人的戏码!” 他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一点,又赶紧压了下去,凑得更近了。 “这个袁昌,从进师门开始就一直追玲玲姐,死缠烂打的那种。” “你想想,玲玲姐什么眼光?能看上他?” “玲玲姐早就明确拒绝他八百回了。” “说得很清楚,大家就是同门师兄妹,除此之外,没别的可能。” “结果你猜怎么着?” 钟亮说到激动处,手都挥舞了起来。 “这孙子,被拒绝了就恼羞成怒!” “他自己没本事让玲玲姐喜欢他,就把气撒在别的地方。” “他居然……让他家里,单方面中止了和周家所有的合作项目!” 这话一出,旁边的胡锋和杜亮杰也忍不住骂出声。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对,就是个小人,玩不起就掀桌子。” 江深听得微微挑眉。 因为追女孩子不成功,就动用家族力量去打压对方的家族企业? 这已经不是情商低的问题了。 这是人品和格局都有巨大的问题。 第237章 简直晦气 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难怪周玲看到他,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换做是谁,被这种人黏上,都得恶心得吃不下饭。 “就因为这个,周家的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钟亮的声音里充满了义愤填膺。 “你说,有这么办事的吗?” “啊?表白不成就报复人家里,这他妈是二十一世纪的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从那以后,我们看见他就烦。” “可他呢,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还总觉得玲玲姐不答应他,是一时闹脾气。” “觉得自己情深似海,早晚能感动玲玲姐。” “感动个屁!” 钟亮啐了一口。 “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德行,整天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玲玲姐。” “甩都甩不掉,简直晦气!” 钟亮越说越气,胸口起伏着。 “还不止呢!” 旁边的冯佳妍也听不下去了,补充道。 “他不光是纠缠玲玲,他还把所有跟玲玲走得近一点的男性,都当成假想敌。” “对对对!” 钟亮立刻接上话茬。 “就是这样!江哥,我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他明里暗里针对过。” “不是在阎涛老师面前给我们上眼药,就是找机会说些酸话膈应人。” “那副样子,就跟护食的狗一样,看着就让人反胃。” 江深听明白了。 总而言之,这个袁昌,就是一个自我感觉良好。 被拒绝后因爱生恨、利用家族势力进行报复、同时又有着极强占有欲的偏执狂。 这种人,确实挺可怕的。 说是“舔狗”吧,又没有舔狗的卑微。 反而更像是一种病态的自我感动,把追求对象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舔狗的最高境界——“疯狗”。 “江哥,你可得提防着点这家伙。” 钟亮总算把气给顺了下去,转而一脸严肃地提醒江深。 “他今天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 江深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钟亮看他这反应,又赶紧补充道。 “当然了,我们倒不是担心他能把你怎么样。” “就是……多提防着点变态,总归是没错的。” “万一他发疯,在背后搞点小动作恶心你,也挺烦人的。” “知道了。”江深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朋友的好意。 但他心里,却并没把那个袁昌太当回事。 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安分守己也就罢了。 要是真敢不知死活地惹到自己头上来…… 江深眼底掠过一抹冷意,他会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厉害”两个字到底是怎么写的。 几人在这边嘀嘀咕咕,不远处的周玲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袁昌的出现,的确像一颗掉进清汤里的老鼠屎,坏了她今天的好心情。 但她不想让这种负面情绪一直延续下去,影响到朋友们。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股厌恶压了下去,朝着江深他们走了过来。 “好了,别聊那个扫兴的人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但细听之下,能感觉到一丝刻意的轻松。 “难得来一次,好好看作品吧。” 她这是在主动转移话题,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钟亮一听,立刻领会了精神。 他知道周玲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对对对!看展!看展!” 他立刻换上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大手一挥。 “走着,哥几个,熏陶一下艺术细菌去!” 笼罩在几人头上的阴云总算是散了。 大家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袁昌那个名字,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画展上。 接下来的参观,气氛明显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江深、周玲和冯佳妍是真心在欣赏。 他们会驻足在某幅作品前,认真地看上许久,偶尔低声交流几句自己的看法。 而钟亮、陈国伟、胡锋和杜亮杰四个人,则是标准的“气氛组”。 他们几个对这些书画作品,可以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但来都来了,总得装装样子。 于是,四个人学着江深他们的模样,煞有介事地在画作前踱步。 “哎,老陈,你看这幅山水画。” 钟亮背着手,挺着肚子,学着电视里那些老干部的样子,指着一幅画说道。 “你看这山,画得……多有层次感!” “还有这水,流得……多么的……呃……流畅!” 陈国伟在一旁连连点头,表情严肃,推了推自己并没有度数的金丝眼镜。 “不错,有道理。” “你看这几笔,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画家深厚的功力。” “尤其是这个……这个墨点的用法,简直是神来之笔!” 胡锋和杜亮杰也在旁边凑热闹。 “嗯,这幅字写得好啊!” “你看这笔锋,多么的苍劲有力!” “虽然我看不懂写的是啥,但我能感觉到,这里面蕴含着一股……气!” “对,就是气!” 四个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引得旁边的冯佳妍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玲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江深看着这四个活宝,也是觉得好笑。 这群不懂装懂的家伙,倒也给这场高雅的画展,增添了几分独特的烟火气。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冯佳妍笑得肚子疼,摆着手让他们几个别再演了。 “还艺术细菌,我看你们是艺术细胞一个都没有。” “嘿,佳妍你这就说得不对了。” 钟亮不服气地挺了挺胸膛。 “我们这叫什么?我们这叫沉浸式体验!” “对!沉浸式!” 陈国伟推了推眼镜,煞有介事地补充道。 “不懂,才要学习嘛!” “我们这是在用我们的心灵,去感受艺术的熏陶!” “说得好!” 胡锋和杜亮杰立刻鼓起了掌。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歪理说得头头是道,逗得大家笑个不停。 一行人就在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里,继续往前走。 他们穿过一个挂满书法作品的展厅,来到了一面巨大的展墙前。 所有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展墙上,挂着一幅巨大无比的山水画。 这幅画实在是太大了。 目测长度,至少有十二米。 整面墙,都被它占据得满满当当。 画卷展开,气势磅礴。 巍峨的群山连绵起伏,云雾缭绕其间。 近处的树木苍翠挺拔,枝叶分明。 远处的山峰则隐没在云海之中,只露出淡淡的轮廓。 山间有飞瀑直下,激起千层水雾。 瀑布下的溪流蜿蜒曲折,清澈见底,仿佛能听到潺潺的水声。 溪流汇入江河,江面开阔,波光粼粼。 画中不仅有山水,还有各种生灵。 山林间有猛虎在咆哮,有猿猴在嬉戏。 第238章 压轴之作 天空中有仙鹤在翱翔。 水里有鱼儿在畅游。 细节之丰富,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我的天……” 钟亮仰着头,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也太壮观了吧?” “这得画多久啊?” 陈国伟也是一脸震撼。 “这绝对是今天这个画展的压轴之作了吧?” 胡锋喃喃自语。 就连之前一直插科打诨的杜亮杰,此刻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满脸都是惊叹。 周玲和冯佳妍作为专业人士,更是被这幅画的宏大构图所吸引。 她们站在画前,仔细地端详着每一个细节,眼神里充满了欣赏。 “这幅画的构图太厉害了,包罗万象,却又主次分明。” 冯佳妍由衷地赞叹道。 “嗯,而且笔触看起来也很细腻,远看气势恢宏,近看细节满满。” 周玲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她的目光在画卷上缓缓移动,从山峰到流水。 再到那些栩栩如生的小动物,眼神里流露出一个习画者对优秀作品的纯粹欣赏。 只有江深。 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这群人里,如果论绘画的真正水准,江深说自己是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 神级绘画技能,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钟亮他们看来,这幅画气势磅礴,是难得一见的杰作。 在周玲她们看来,这幅画构图宏大,笔触细腻,值得学习。 可在江深眼里…… 这幅画,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画的尺寸确实唬人,第一眼看上去,视觉冲击力极强。 但只要稍微仔细一看,里面的问题简直多到离谱。 江深的目光扫过画卷。 他心里默默地吐槽着。 这山体的结构就有问题,透视关系是乱的,看着雄伟,实际上根本经不起推敲。 还有那条瀑布,画得倒是挺有气势,飞流直下三千尺。 可问题是,这水流的方向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律,有一段甚至是在往上拐。 这是画了个反重力瀑布? 再看那些动物。 那只老虎的骨骼比例完全不对,画得跟一只病猫似的,空有其形,没有其神。 那只仙鹤的翅膀,羽毛的层次感一塌糊涂,看着就不像是能飞起来的样子。 还有水里的鱼,画得更是敷衍,跟随便贴上去的贴纸似的。 整幅画,给江深的感觉就是,作者的野心很大,什么都想画进去,想搞个大场面。 但他的基本功,根本就撑不起这么大的构图。 为了追求所谓的“细腻”,很多地方的笔触都显得过于繁琐和刻意。 反而失去了国画应有的那种意境和气韵。 说白了,就是炫技。 而且是那种技术不过关的瞎炫。 外行人看看热闹还行,觉得挺厉害。 但在真正的行家眼里,这幅画的水平,也就那么回事。 甚至还不如一些美院优秀毕业生的作品。 江深对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向来没什么兴趣。 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准备转身去别处看看。 然而,就在他刚准备抬脚的时候。 一个令人厌烦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周玲。”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刻意的亲近。 江深眉头微皱。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个叫袁昌的家伙又阴魂不散地跟过来了。 众人闻声望去。 果然,袁昌正满面春风地朝着他们走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手里盘着两颗文玩核桃,浑身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场。 周玲看到袁昌,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冷淡。 她直接无视了袁昌的招呼,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他身后的老人身上。 下一秒,她脸上的冷漠迅速褪去,换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 “阎老师好。” 她微微躬身,态度十分谦逊。 阎老师? 江深心里一动。 他想起来了,周玲之前提过,她和那个袁昌,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这位,应该就是那位在书画界颇有名望的阎涛大师了。 钟亮几个人脸上的嬉笑表情都收敛了起来,安静地站在一旁。 然而,令人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面对周玲恭敬的问候,那位阎涛大师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的眼睛,甚至都没有往周玲这边瞟一下。 他径直从周玲身边走了过去,站到了袁昌的旁边。 他伸出手,十分自豪地拍了拍袁昌的肩膀。 然后目光投向那幅巨大的山水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昌,不错。” “今天来看你这幅画的人,很多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爱徒的骄傲。 周玲躬着身,还保持着问候的姿势。 她的身体,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窘迫。 冯佳妍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轻轻扶住了周玲的胳膊。 周玲这才直起身子,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她没有再说话。 对于老师的这种偏心,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钟亮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不爽。 这老头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周玲好歹也是你学生,跟你打招呼,你理都不理? 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简直就是把“我偏心”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袁昌显然非常享受这种被老师另眼相看的感觉。 他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他转过头,再次看向周玲,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玲,怎么不说话?”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自以为是的微笑。 “你该不会是……特地来看我这幅画的吧?” 这话一出,周玲猛地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满是错愕。 这幅画是他的? 冯佳妍和钟亮他们也是一脸的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幅看起来气势恢宏的画作,竟然是出自那个令人讨厌的袁昌之手。 不等周玲开口,一旁的阎涛发话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没错。” “这幅画,就是小昌历时半年,独立完成的。” 阎涛看着周玲,语气里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教导。 “周玲啊。” “你要多向你师兄学习学习。” “你的基本功虽然扎实,画画也很努力,但就是缺少了小昌这种灵气和天赋。” 阎涛的话,就像是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在周玲的心上。 她很努力。 是的,她比任何人都努力。 为了画好一棵树,她可以对着一棵真实的树看上一整天。 第239章 一代宗师 为了练好笔法,她每天都要画上几百遍,直到手腕酸痛得抬不起来。 可她的努力,在老师眼里,永远都比不上袁昌那所谓的“天赋”。 无论她付出多少汗水,得到的结果,永远都是一句“你很有潜力,但还需努力”。 而袁昌,哪怕只是偶尔画出一幅还算过得去的作品,都会被阎涛夸上天,称之为“天才之作”。 这种区别对待,从她拜入阎涛门下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存在。 她也曾不服气,也曾想用自己的努力去证明自己。 可现实是,袁昌的绘画天赋,确实比她要好。 这是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周玲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能反驳什么呢? 说袁昌的画其实没那么好? 还是说老师你太偏心了? 这些话,她都说不出口。 她只能沉默。 用沉默,来掩饰自己所有的无力与不甘。 就在这时,周围的观展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阎涛。 “咦?那位老先生,不是书画大师阎涛吗?” “好像真的是他!我在电视上见过!” “天哪,能在这里见到阎老,太幸运了!” 一时间,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阎涛身边的袁昌,以及那幅巨大的山水画。 “阎老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是谁啊?看起来关系不一般啊。” “听阎老刚才的话,这幅画好像就是那个年轻人画的!” “不会吧?这么年轻,就能画出这么厉害的作品?”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到画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然后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这幅画,简直是神作啊!” “你们看这笔触,多么细腻!这构图,多么宏大!”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力,假以时日,必定是一代宗师啊!”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是啊是啊,你看那山间的云雾,画得跟活的一样!” “还有那瀑布,气势太足了!” “这绝对是大师级的作品!” 周围的赞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袁昌的耳朵里。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 他挺直了腰板,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吹捧和赞誉。 仿佛自己已经是一位功成名就的艺术大师。 一个看起来是艺术爱好者的中年男人,正指着他的一幅作品,满脸赞叹。 “袁先生,您这幅画真是了不得啊!”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笔力,对山石的皴法运用,简直是炉火纯青!”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是啊是啊,我尤其喜欢这幅画的意境,空灵、高远,有古人之风!” “不愧是阎涛大师的高徒,果然名不虚传!” 袁昌听着这些毫不吝啬的夸奖,眼神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自豪。 但他嘴上却表现得十分谦虚。 他摆了摆手,故作谦逊地说道:“各位谬赞了,谬赞了。” “我这点微末道行,哪里担得起这样的夸奖。” “跟我的老师阎涛先生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 “说句不怕大家笑话的话,我连老师三分之一的功力都还没学到。” 他这番话,听起来是在自谦,实则是在抬高自己。 先是点明自己师从阎涛大师,再用“只学到三分之一”来暗示自己的潜力无限。 果然,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赞美声更大了。 “袁先生太谦虚了!” “以您现在的水平,假以时日,必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没错,未来的华国画坛,必有您的一席之地!” 袁昌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但他似乎还嫌这火烧得不够旺。 他忽然伸手指了指展厅最中心的位置。 那个位置,被红色的警戒线单独隔离开来。 周围还站着两名表情严肃的保安,正在来回巡逻,显得戒备森严。 所有人都知道,那里展出的,是这次画展的压轴之作。 只听袁昌用一种带着无限向往和崇敬的语气,高声说道。 “各位,我这些不成气候的涂鸦之作,不值一提。” “要说真正的艺术,真正的巅峰之作,还得是那幅!” 他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瞬间吸引了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正在打趣说笑的钟亮他们,也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袁昌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轰动效果。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用激昂的语调说:“那幅作品,才是我们华国当代绘画界的巅峰!” “据我所知,曾经有国外的顶级博物馆想要租借这幅画去展览,开出了几个亿的天价!” “但被我们断然拒绝了!” “因为这是我们国家的瑰宝!是无价之宝!” “我袁昌此生的励志目标,就是希望能有一天,画出能够与那幅作品比肩的画作!” 他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好!”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声。 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瞬间爆发开来。 “说得好!” “有志气!这才是我们年轻一辈艺术家该有的样子!” “袁先生,我们支持你!” 一时间,袁昌成了整个展厅的焦点,风头无两。 他站在人群中央,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和喝彩,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这巨大的动静,自然也传到了江深他们这边。 钟亮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我靠,这哥们儿不去说相声真是屈才了。” “还几个亿,还人生目标……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陈国伟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吐槽:“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这演技,绝了。” 胡锋更是直接:“装逼犯。” 周玲看着远处那个被光环笼罩的身影,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个人,永远都是这么热衷于出风头,用各种方式来包装自己。 冯佳妍也小声嘀咕:“真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太能装了。” 江深对袁昌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毫无兴趣。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拙劣的个人秀罢了。 有这时间听他在这里吹牛,还不如多看几幅真正的好作品。 “走吧。” 江深淡淡地开口。 “去别的地方看看,别让这种人影响了心情。” “说得对!”钟亮立刻响应,“眼不见心不烦!” 几人正准备转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展厅三楼的贵宾区,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 正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簇拥着,一边欣赏作品,一边低声交谈。 这位老者,正是华国书画协会副会长,温藏舟。 第240章 一脸的震惊 他身边跟着的,也都是书画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楼那阵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喝彩,自然也传到了三楼。 温藏舟被打断了思路,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他下意识地凭栏向下望去,想看看是哪个不晓事的,在如此雅致的场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本是随意一瞥。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一楼的人群时,忽然定住了。 他的视线,精准地锁定在了一个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年轻人身上。 温藏舟脸上的不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讶,和难以抑制的狂喜。 “哎?那不是……” 他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没错! 就是他! 江先生!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秒,温藏舟做出了一个让身边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一把推开身边正准备向他介绍作品的美术馆馆长。 “让让,都让让!” 老人家嘴里嚷嚷着,脚步飞快,几乎是小跑着就朝着楼梯口冲了过去。 那矫健的身姿,完全不像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跟在他身后的那群人全都懵了。 “温老?” “温老,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您慢点!小心台阶!” 一群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手忙脚乱地跟在温藏舟身后,呼啦啦地也朝着楼下跑去。 这一下,整个展厅的秩序彻底乱了。 一群大佬集体往下冲,这阵仗可比刚才袁昌的演讲要大得多。 一楼的众人还没从袁昌那番“豪言壮语”中回过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全都傻眼了。 “怎么回事?” “楼上发生什么了?” “那些人……好像都是这次画展的评委和嘉宾吧?” 而此时的江深,正准备带着朋友们换个地方。 他刚一转身,就感觉眼前人影一闪。 一个急促又带着巨大惊喜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江先生!” 江深脚步一顿,抬起头。 只见温藏舟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江先生!真的是您啊!” “您怎么会在这里?哎呀!这可真是太巧了!我刚才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呢!” 温藏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但中气十足,清清楚楚地传遍了整个安静下来的展厅。 刹那间。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从袁昌身上,转移到了江深和温藏舟的身上。 空气凝固了。 围观的群众们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这老先生谁啊? 看着派头不小啊。 他……他管这个年轻人叫什么? 江先生? “先生”这个称呼,在如今这个时代,可不是随便叫的。 那代表着极大的尊敬。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如此激动地称呼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为“先生”…… 这画面,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所有人都傻了。 而人群中的袁昌,脸上的得意笑容,也彻底僵住了。 他当然认识眼前这位老者。 这不就是……华国书画协会的副会长,收藏界的泰山北斗,温藏舟温老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 他为什么会对那个江深……如此……如此恭敬?! 袁昌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他身边的老师阎涛,此刻也是一脸的震惊。 他快步上前,对着温藏舟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温老!您……您怎么亲自下来了?” “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我上去见您就是了。” 阎涛在画坛地位不低,但在温藏舟面前,也得执晚辈礼。 温藏舟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江深身上,只是随意地对他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温老?” “天哪!他就是温藏舟老先生?” “温老?!” 听到阎涛的称呼,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温藏舟的大名,在场的艺术爱好者,有几个不知道的? 那可是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 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他,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可现在,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正紧紧抓着一个年轻人的胳膊。 态度亲热得……不,那已经不是亲热了,那分明是带着一丝讨好和崇敬!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江深身上。 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不解、震撼和匪夷所思。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竟然能让温藏舟这位泰斗级的人物,不顾身份,从三楼一路狂奔下来,只为跟他打个招呼? 还用上了“先生”这样的尊称?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周玲和冯佳妍也愣住了。 她们虽然知道江深不简单,却也没想到。 他竟然认识温藏舟这种级别的大佬,而且看样子关系还非同一般。 只有钟亮、陈国伟那几个活宝,此刻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们对视一眼,眼神里全是“有好戏看了”的兴奋。 钟亮更是悄悄对着陈国伟比了个大拇指,口型无声地说道:“还得是深哥,牛逼!” 而作为全场焦点的袁昌,脸色已经从僵硬,慢慢变得惨白。 他感觉周围那些刚刚还充满崇拜和赞赏的目光,现在全都变成了利剑,齐刷刷地刺在他身上。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狠狠地抽了无数个耳光。 温藏舟紧紧抓着江深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似的,语气里满是热络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恭维。 “江先生!” “您要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亲自在门口迎接您啊!” 江深被他这过分的热情搞得有些无奈,只能客气地笑了笑。 “温老,您太客气了。” “我就是陪朋友过来随便转转,没想打扰您。” “哎!这叫什么话!” 温藏舟把手一挥,声音都高了八度。 “您能来,那是给我们展览蓬荜添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江先生,您那幅惊世骇俗的大作,我可是给您挂在三楼最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了!” “您是没看见,为了瞻仰您的大作,那些个老家伙头都快挤破了!” “您快上去看看,保证气派!” 说到这,温藏舟又补充了一句,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不过您放心,我记得您的嘱咐,没把您的名字署上。” “不然啊,以您这幅画引起的轰动,您这清净日子,怕是就到头喽!” 江深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 “温老有心了。” 他确实不喜欢太过张扬。 两人的对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竖着耳朵在听? 第241章 天之骄子 当“三楼”、“最显眼的位置”、“没署名”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时。 人群中一个资深书画爱好者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像铜铃! “三楼……没署名的画……难道……难道是那幅《留白》?!” 这个名字一出,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留白》?!哪个《留白》?” “还能是哪个!就是那幅被誉为近十年国画界巅峰之作的《留白》啊!” “我的天!就是那幅只用寥寥数笔,却勾勒出无尽意境,让无数名家都自叹不如的画?!” “我听说这幅画的作者神秘得很,一直没人知道是谁,所以才用《留白》这个代称。” “不可能吧!他才多大年纪?二十出头?这怎么可能画出那种蕴含了人生大智慧的画?!” “可温老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温老可是华国书画协会的副会长!他会认错人?!” 议论声,惊叹声,质疑声,此起彼伏,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 几乎要将整个展厅的屋顶掀翻。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也是更深层次地聚焦在了江深身上。 如果说刚才是震惊,那么现在,就是颠覆!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画出了被誉为“国画巅峰”的作品? 这已经不是天才可以形容的了。 这是妖孽!是画坛千年难遇的麒麟儿! 短暂的喧嚣过后,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一声感慨。 “啧啧,看看人家这境界!” “画出了《留白》这种神作,却连名字都不愿意署。”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混在人群里,要不是温老碰见,谁能知道?” 这声感慨,像是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另一番情绪。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大师风范!谦逊!低调!有内涵!” “跟人家一比,刚才某些人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尖锐的声音毫不客气地响了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地瞥向了脸色惨白的袁昌。 “可不是嘛!画了幅勉强入选的破画,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拿着个入选证书吹了半天。” “还跑出来大谈什么理想和艺术,教育这个,指点那个的。” “现在看看,脸疼不疼啊?” “哈哈哈哈!何止是脸疼,我估计心都在滴血吧!” “刚才站得有多高,现在摔得就有多惨!这就叫装逼遭雷劈,活该!” “这就叫降维打击!人家根本就没想跟你比,但你连站在人家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一句句辛辣的嘲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扎在袁昌的心口上。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一寸寸剥离,然后被扔在地上,任由无数只脚践踏。 他双拳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想反驳,想怒吼,想让这些只会跟风的蠢货都闭嘴! 可他不敢。 他抬起头,怨毒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了正和江深谈笑风生的温藏舟身上。 温藏舟! 华国书画协会的副会长! 这个身份,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头顶。 他们袁家虽然有点家底,但在这种文化界的庞然大物面前,连只蚂蚁都算不上。 只要温藏舟一句话,就能让他在整个书画圈,甚至他父亲的生意,都彻底混不下去。 他不能,也不敢得罪。 所以,他只能站在这里,像一个被公开处刑的罪犯,默默承受着所有人的嘲笑。 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在他胸中翻腾,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今天,本该是属于他的高光时刻。 他精心准备了演讲稿,在老师阎涛的引荐下。 在众人面前慷慨陈词,享受着那些崇拜和赞赏的目光。 他就是要让周玲知道,他袁昌,才是配得上她的天之骄子。 至于江深? 凭什么跟他争? 为什么温藏舟会突然出现? 还偏偏对江深……如此恭敬?! 那个被他视作蝼蚁,连当他对手都不配的江深,竟然是传说中《留白》的作者?! 这太荒谬了! 这简直比小说还要离奇! 巨大的落差和强烈的羞辱感,让袁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精心打扮,准备登台表演的猴子。 结果刚翻了两个跟头,就被冲上台的齐天大圣一棒子打回了原形。 不,他连被打回原形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从始至终,人家齐天大圣,压根就没正眼瞧过他。 这才是最致命的。 无视,是最高级的蔑视。 看着袁昌那副失魂落魄、摇摇欲坠的样子,周玲的心里,竟然涌起了一阵说不出的畅快。 她想起了刚才袁昌对江深那种高高在上的、充满优越感的姿态。 再看看他现在这副德行。 真是解气!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风暴中心的江深。 面对温藏舟的热情,面对周围人群的惊叹和崇拜。 他没有半点得意忘形,也没有丝毫的局促不安。 他就那么平静地站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从容地和温藏舟交谈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种淡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沉稳,形成了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 周玲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她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一眨不眨地黏在了江深的身上。 那眼神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赏、好奇,甚至……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崇拜。 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小迷妹看到偶像的样子! “哎呀!我在看什么呢!” 周玲猛地回过神来,俏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像熟透了的苹果。 她触电般地移开目光,心如鹿撞,砰砰狂跳。 她悄悄地抬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只觉得那温度高得吓人。 “周玲啊周玲,你要矜持!矜持一点啊!” 她低声自语着,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地,弯起了一抹甜甜的弧度。 冯佳妍就站在周玲旁边,自然将她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她先是看到周玲痴痴地望着江深,那眼神,啧啧,简直是把“我心动了”四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然后,周玲又猛地捂住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冯佳妍眼珠子一转,顺着周玲刚才的视线方向看过去。 人群的焦点,江深。 再转回来,看看自己身边这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朋友。 哦豁! 她瞬间就懂了。 冯佳妍坏笑着凑到周玲耳边,压低了嗓音,语气里满是调侃。 “喂,看上啦?” “什么看上了!你胡说什么呢!” 第242章 被狗吃了 周玲吓了一大跳,身体都哆嗦了一下,赶紧否认。 可她那慌乱的眼神和越来越红的脸颊,彻底出卖了她。 这哪是否认啊。 这分明就是默认! “还说没有?” 冯佳妍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周玲发烫的脸蛋。 “脸都红成这样了,心跳是不是快得要飞出来了?” “你你你……你别胡说八道!” 周玲急得都快结巴了,伸出手,在冯佳妍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 那力道,软绵绵的,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在撒娇。 “我就是……就是觉得有点热!” 这个借口,连她自己都不信。 “是是是,热,看到帅哥,心头发热嘛,我懂的。” 冯佳妍挤眉弄眼,一副“你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的表情。 周玲被她调侃得无地自容,干脆把脸埋得更深了,只留下一对通红的耳朵尖在外面。 完了完了。 这下连冯佳妍都看出来了。 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周玲啊周玲,你的矜持呢!你的高冷呢! 怎么一碰到江深,就全线崩溃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江深刚才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和他嘴边那抹淡淡的笑。 越想,心跳得越厉害。 另一边,钟亮、陈国伟、胡锋和杜亮杰四个人,也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们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四个大字。 我勒个去! “我……我没听错吧?” 杜亮杰最先开口,声音有点飘。 “温……温老管深哥叫……江先生?” “《留白》的作者?就是那个一幅画拍出天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留白’?” 胡锋也跟着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他们知道江深牛。 但他们以为江深的牛,是体现在有钱、讲义气、有神秘背景上。 谁能想到,江深的牛,竟然还体现在艺术造诣上!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牛。 是直接捅破天花板的那种牛! “妈的,深哥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陈国伟爆了句粗口,语气里却全是兴奋和与有荣焉的激动。 这才是真大佬啊! 隐藏在身边的扫地僧! 钟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波澜壮阔。 他回过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袁昌。 此时的袁昌,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被世界抛弃的颓败气息。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像。 钟亮看着他那副德行,心里的爽快感简直要溢出来了。 “嘿,哥几个,看那边。” 他用下巴朝着袁昌的方向扬了扬,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坏笑。 “看看咱们的袁大才子,刚才不是挺能装的吗?” 陈国伟他们立刻会意,齐刷刷地转头看过去。 “哟,这不袁哥吗?怎么不继续演讲了?” “刚才那气势呢?那指点江山的气魄呢?被狗吃了?” “还天之骄子,我呸!在深哥面前,他算个屁啊!” “这波啊,这波叫降维打击!脸都被抽肿了吧?”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一些人听见。 他们就是故意的。 袁昌当然听到了他们的嘲讽。 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在他的心上来回切割。 可他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他能说什么? 说江深是小白脸? 人家是连温藏舟都要恭恭敬敬对待的“江先生”! 说江深不配? 人家是《留白》的作者,是站在画坛金字塔尖的传奇! 他之前所有用来攻击江深的论点,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成了笑话。 每一个字,都反弹回来,狠狠地打在他自己的脸上。 疼。 火辣辣的疼。 他感觉自己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接受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江深,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过他。 这才是最让他崩溃的。 他用尽全力,把江深当成毕生之敌。 结果在人家眼里,他可能连个路人甲都算不上。 温藏舟脸上的激动和恭敬,没有丝毫作伪。 他看着江深,是真的又惊又喜。 “说来惭愧,这次画展的主办方托了许多关系找到我,想从观复博物馆借几幅画来撑撑场面。” 温藏舟稍微解释了一下前因。 “我看他们也算诚心,就做主借了几幅。其中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您的那幅画。” “这幅画太过珍贵,我实在不放心,所以今天特意亲自过来盯着,生怕出什么岔子。” 温藏舟苦笑道。 “我寻思着,这种小场面,就不拿来打扰江先生您的清净了,所以斗胆没有通知您。” “可我万万没想到,您竟然会亲自过来!” “这……这真是让我太意外了!” 温藏舟的话,让周围所有竖着耳朵偷听的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信息量太大了! 首先,这次画展逼格不够,是主办方求着温老,才借到画的。 其次,温老之所以会来,根本不是给画展面子,而是不放心那幅画,亲自来当“保安”的!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 连温老都觉得,这种级别的画展,根本入不了江深的法眼,都不敢通知他! 这说明什么? 说明江深的层次,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得多得多! 袁昌听着这些话,感觉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 他之前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的画能和观复博物馆的藏品一同展出,是一种荣耀。 现在看来,他错了。 大错特错! 人家根本就没把他和他的画放在眼里。 他引以为傲的“高光时刻”,在人家大佬的叙述中,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场面”。 讽刺。 真是天大的讽刺! 面对温藏舟的疑惑,江深只是淡然地笑了笑。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得让人心惊。 “温老言重了。” 他开口说道,声音清朗,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我不是为画展来的。” “是我的几个朋友约我过来一起玩的。” 说完,他抬起手,随意地朝着钟亮和周玲他们的方向指了指。 一个极其简单,极其自然的动作。 却瞬间牵动了所有人的目光。 温藏舟也立刻顺着江深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挤眉弄眼的钟亮四人组。 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正满脸通红,和冯佳妍小声打闹的周玲身上。 周玲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和冯佳妍推推搡搡,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了全场的焦点。 直到冯佳妍猛地捅了她一下。 第243章 可受不起 “哎哎哎!看!温老在看我们!” “什么?” 周玲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 下一秒,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位在华国书画界。 乃至整个文玩界都鼎鼎大名的泰山北斗,观复博物馆的馆主,温藏舟! 而此刻,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正隔着人群,静静地看着她! 周玲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少女心事,什么心跳加速,什么脸红发烫。 全都被一股凉气冲得无影无踪。 她是谁? 她在哪? 温老为什么在看我?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划过她的脑海。 江深! 是江深! 是江深刚才指了这边! 所以温老才会看过来! 自己之所以能得到这位大人物的注视,完全是借了江深的光! 想通了这一点,周玲哪里还敢有半点怠慢。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站直了身体,收起了所有的小女儿情态。 她的背挺得笔直,双手也紧张地贴在了身体两侧。 然后,她对着温藏舟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温老好!”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激动。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看到心上人会脸红心跳的小女生。 而是一个尊敬前辈,仰望泰斗的,书画系学生,周玲。 温藏舟是什么人? 那可是观复博物馆的馆主,华国书画协会的副会长。 跺一跺脚,整个文玩圈都要抖三抖的泰山北斗。 寻常人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 可现在。 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竟然主动朝着周玲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脸上的笑容温和又慈祥,没有半点传说中的架子。 “小姑娘,快起来,快起来。” 温藏舟的声音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醇厚,却又刻意放得十分柔和。 “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这个老头子可受不起。”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什么时候被这种级别的大佬如此和颜悦色地对待过? 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身体却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还是旁边的冯佳妍反应快,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玲玲,快,快直起来,温老跟你说话呢!” 周玲这才如梦初醒,赶忙站直了身体,但头还是下意识地低着,不敢去看温藏舟的眼睛。 “温老……我……” 她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温藏舟见她这副紧张的模样,笑得更和善了。 他为了缓解气氛,主动开口问道。 “小姑娘,你认识我这个老头子?” 这个问题一出,周玲猛地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认识!当然认识!” 她激动地说道,声音因为情绪波动而有些发颤。 “温老!” “您的名字,我们这个行业,谁不知道啊!” “您三十年前出版的《古韵新探》,现在还是我们导师要求必读的参考书!” “我……我来来回回读了不下十遍!里面的很多观点,简直是振聋发聩!” 周玲越说越激动,原本的紧张和拘谨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到偶像的狂热。 因为对于一个书画系的学生来说,温藏舟这个名字,就代表着行业的巅峰。 是教科书里的人物,是活着的传奇。 周围的人听着周玲的话,都有些发愣。 他们本以为周玲只是个靠着江深关系的花瓶。 没想到,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专业人士啊! 听听这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全是专业术语。 温藏舟听完,也是微微一怔。 随即,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真切了。 他上下打量了周玲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好啊!” “现在的年轻人,愿意静下心来搞这些老东西的,不多了。” 他能看出来,周玲的这番话不是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崇敬。 这让他这个搞了一辈子学问的老人,心里很是熨帖。 一个有真才实学,又恰好是江先生朋友的年轻人。 这让温藏舟对周玲的好感,瞬间又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他甚至起了几分爱才之心。 “你叫周玲,是吧?” 温藏舟问道。 “是!温老,我叫周玲!” 周玲赶紧回答。 “嗯,好名字。” 温藏舟笑着说,“以后在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观复博物馆找我这个老头子聊聊。” 冯佳妍在旁边更是激动得快要跳起来,她抓着周玲的胳膊,疯狂地摇晃着。 “玲玲!玲玲你听到了吗!温老要指点你!你发达了啊!” 钟亮他们几个男生也是一脸的震惊和与有荣焉。 “卧槽,玲爷牛逼!” “这波操作,我给满分!” “以后玲爷就是我们的大腿了,必须抱紧!” 就连江深,看向周玲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赞许。 他知道周玲喜欢书画,却没想到她在这方面有如此深厚的积累。 能得到温藏舟的青睐,足以说明她的优秀。 而周玲本人,已经彻底傻掉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完全无法思考。 温老……要亲自指点我? 这是真的吗? 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用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嘶! 好疼! 是真的! 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让她差点当场尖叫出来。 她强忍着激动,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谢谢……谢谢温老……” 最后,她只能憋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眼眶却已经红了。 而就在这全场瞩目,气氛热烈到顶点的时候。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从人群后方响了起来。 “让一让!都让一让!” 这个声音尖锐而急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麻烦大家让个路!我是进去找人的!” 众人闻声,都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谁啊? 这么没眼力见? 没看到前面大佬正在交流感情吗? 这时候挤进来,不是纯纯的找不自在? 不少人回头看去,脸上都带着不悦。 只见一个穿着考究,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正满头大汗地往里挤。 他的脸上挂着一种谄媚又焦急的笑容,看起来格外违和。 他一边挤,一边嚷嚷。 “不好意思啊,借过,借过!” 然而,围在外面的人墙纹丝不动。 开玩笑。 现在可是近距离观摩大佬的最佳时机,谁愿意让开? “挤什么挤啊?” 一个离得近的壮汉不耐烦地回头怼了一句。 “没看到前面都是人吗?后面待着去!” “就是!”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想看大佬就老老实实排队,别在这儿加塞,真没素质!” 第244章 她是我的学生 中年男人被众人一顿抢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知道,今天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错过了,他要后悔一辈子! 这个中年男人,正是周玲和袁昌的老师,在画坛也算小有名气的阎涛。 刚才,他正站在画展的另一头,安慰着备受打击、失魂落魄的袁昌。 可一转头,他就看到了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幕。 温藏舟! 还有被他们围在中间,言笑晏晏的周玲! 阎涛的眼珠子都直了! 他做梦都想巴结上的顶尖大佬,竟然和自己那个平时不怎么起眼的女学生聊得这么开心? 这是什么情况? 他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去管袁昌的死活了。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叫嚣。 过去! 一定要过去! 他清了清嗓子,猛地提高了音量,用一种带着炫耀的语气,大声喊道。 “都看清楚了!” “前面那个,正在跟温老说话的女孩子,叫周玲!” “她是我的学生!” “我是她的专业课老师,阎涛!” 这一嗓子,效果拔群。 原本还在抱怨推搡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用一种错愕的眼神,回头看向阎涛。 什么? 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是周玲的老师? 被温老青睐的周玲的老师?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但一个共同的想法,在他们心中升起。 这个人,得罪不起!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但光凭“周玲的老师”这个身份,就足够让人忌惮了。 万一得罪了他,他在周玲面前说几句自己的坏话。 周玲再在江先生面前那么随口一提…… 那后果,不堪设想! 谁敢拿自己的前途和身家去赌? 赌一个陌生人会不会因为你挡了他的路,就去给你穿小鞋? 没人敢赌! 于是,下一秒。 “哗啦——” 原本密不透风的人墙,主动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足够一人通过的道路。 那些之前还对阎涛横眉冷对的人,此刻全都换上了一副客气甚至有些讨好的笑容。 “哎呀,原来是周玲同学的老师啊!” “阎老师好,阎老师好!” “您快请进,快请进!刚才多有得罪,您别往心里去!” 阎涛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简直心花怒放。 他挺直了腰杆,脸上的得意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他知道,他赌对了! “周玲的老师”这个身份,简直比什么VIP通行证都好用! 他矜持地点了点头,摆出一副师长的架子,慢悠悠地说道。 “无妨,无妨。” “我就是进去看看我的学生,免得她年纪小,在大人物面前失了礼数。” 说完,他便迈开步子,顺着那条为他而开的道路,施施然地向着人群中心走去。 一路上,但凡有挡路的人,他只需要把那句“我是周玲的老师”重复一遍。 所有人便都恭恭敬敬地为他让路。 这种感觉,太爽了! 阎涛感觉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等会儿见到江深和温藏舟。 自己该如何做自我介绍,如何不动声色地展现自己的才华,从而获得两位大佬的赏识……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脚步也越来越快。 终于,他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被温藏舟和蔼注视着的周玲。 机会来了! 阎涛深吸一口气,用他自认为最亲切,最能体现师生情谊的语气,大声呼喊道。 “周玲!” “哎呀,你这孩子,跑这儿来了!” “见到温老,怎么也不提前跟老师说一声?老师也好跟你一起,过来向温老问好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熟稔和亲昵。 仿佛他和周玲的关系,是全天下最亲密的师生。 他期待着周玲听到自己的声音后,会立刻惊喜地转过头,然后恭敬地向众人介绍自己。 只要周玲这么一开口,他今天来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大半! 周围的人,也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这一幕。 他们也想看看,这对“关系匪测”的师生,会如何互动。 在万众瞩目之下。 周玲缓缓地转过了身。 她看着满脸堆笑,正向她挤眉弄眼的阎涛。 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没有惊喜。 没有孺慕。 甚至,连最基本的,学生见到老师时该有的尊敬都没有。 她的目光,冷得像一块冰。 淡得像一潭死水。 那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自己尊敬的师长。 更像是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甚至,比看陌生人,还要多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冷漠。 温藏舟是什么人? 人老成精。 他只看了一眼阎涛那副恨不得把“我是来攀关系”的写在脸上的表情。 再看看周玲那瞬间冰封的脸色,心里就大概有了数。 这事儿,有猫腻啊。 他浑浊但精明的眼睛微微一眯,伸手指了指还在那儿挤眉弄眼,自我感觉良好的阎涛。 他用一种很随和的语气,开口问向周玲。 “小玲啊。” “这位是?” 温藏舟的声音不大,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正主发问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周玲的身上。 他们等待着她的回答。 是恭敬地介绍? 还是亲昵地撒娇?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阎涛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脸上的笑容已经灿烂到了极致,甚至准备好了随时上前一步。和温藏舟握手。 他已经想好了开场白。 “温老您好,久仰大名,我是周玲的授业恩师,阎涛。” 多有分量! 多有面子! 然而。 周玲接下来的两个字,把他的所有幻想,都击了个粉碎。 在万众瞩目之下。 周玲看着阎涛,嘴唇轻启。 吐出了两个字。 “不认识。” 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不。 认识。 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空气都凝固了。 那些刚刚还对阎涛笑脸相迎,主动让路的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们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啥情况? 不认识? 那我们刚才搁这儿演什么呢? 我们让了半天的路,感情是让了个寂寞?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又从周玲身上,转移到了阎涛身上。 那眼神里,充满了探究,鄙夷,还有看笑话的幸灾乐祸。 阎涛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僵硬了。 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 CPU都快干烧了。 第245章 绝对不可能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不认识? 周玲说不认识他? 这怎么可能! 他嘴巴微微张开,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不……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看着周玲那张平静到冷酷的脸,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被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女学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地耍了! 他今天所有的风光,所有的得意,都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周玲!” 一声暴喝,从阎涛的喉咙里嘶吼出来。 他整个人都疯了。 再也顾不上什么师长风度,什么大佬赏识。 他现在只想冲上去,抓住周玲的肩膀,让她告诉所有人,她刚才是在开玩笑!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你的老师!阎涛!你忘了你爸妈是怎么求着我收你为徒的吗?!” 他一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一边拨开身前最后两个人。 以一种堪称疯狂的速度,向着周玲猛冲过去! 那表情,狰狞得吓人。 那眼神,赤红得骇人。 活脱脱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周围的人都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 周玲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她被阎涛这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吓到了。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了一下。 然而,就在阎涛那只布满青筋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 一道身影,快如闪电。 瞬间挡在了她的身前。 是江深! 江深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阎涛发疯冲过来的一瞬间,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跨出。 稳稳地立在周玲面前,将她完全护在了身后。 他面对着满脸狰狞,状若疯魔的阎涛。 眼神冷冽如刀。 “你想干什么?!” 江深的声音不高,但字字千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和威压。 他的呵斥,让疯狂中的阎涛猛地一个激灵。 阎涛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看着他那双锐利得能穿透人心的眼睛。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他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失态了。 完了。 全完了。 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所有形象,他幻想中的所有美好未来,在这一刻,全部化为泡影。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看着江深,又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旁边脸色已经有些难看的温藏舟。 阎涛的理智,终于回笼。 他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切换。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谄媚又惶恐的笑容。 他对着江深和温藏舟,连连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江先生,温老,我……我刚才就是太激动了,一时失态,一时失态!” “我就是……就是跟我的学生开个玩笑,对,开玩笑!您二位千万别当真!”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江深冷冷地看着他。 见他总算是恢复了一点人样,不再具有攻击性,这才侧开了半个身子。 但他的手,依旧不着痕迹地护在周玲的身侧,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阎涛见江深让开了路,心里松了口气。 他知道,想通过江深和温藏舟来抬高自己,已经彻底没戏了。 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周玲! 只要周玲肯开口承认他是老师,他今天就不算输得太难看! 他顾不上擦汗,又把目光转向了周玲。 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和疯狂。 只剩下近乎哀求的央求。 “周玲,好学生,你快……你快跟江先生和温老解释一下啊。” “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啊!咱们师生一场,你怎么能跟老师开这种玩笑呢?” “快告诉他们,我就是你的老师,阎涛教授啊!”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地向周玲使眼色,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和威胁。 周围的吃瓜群众们,也都屏住了呼吸。 反转又来了? 这剧情,可比电视剧刺激多了! 周玲在江深的身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惨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 江深那坚实的后背,给了她无穷的勇气。 她看着眼前这个前一秒还想对自己动粗,后一秒就卑微乞求的男人。 眼神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鄙夷和厌恶。 她轻轻推开江深护着她的手臂,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直面着阎涛。 她开口了。 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阎涛的心上,也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老师?” 周玲冷笑。 “阎涛教授,你也配当我的老师?” “每年收我们家一百万的学费,请问,你教过我什么东西?” 一百万! 人群中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惊呼声。 我勒个去! 一年一百万的学费? 这是学画画还是学印钞票啊? 阎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想开口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玲根本不给他机会。 她继续说道。 “你除了会拿着我爸妈给你的钱。” “在外面吹嘘自己又收了个有天赋的关门弟子之外,还做过什么?” “哦,对了。” 周玲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你还威胁过我。” “说要是不继续给你交钱,就动用你书画界大师的人脉,让我在这个圈子里,永无出头之日。” “是也不是?” 这一番话,信息量巨大! 收巨额学费! 不教东西! 还出言威胁! 人群彻底炸了锅。 “我的天,这是为人师表能干出来的事?” “简直是斯文败类啊!” “怪不得周玲不认他,换我我也不认!” “一年一百万,抢钱啊这是!” 阎涛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身体开始发抖。 他指着周玲,嘴唇哆嗦着。 “你……你血口喷人!” “我没有!” “我怎么没教你!我……” “你教了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周玲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她的目光越过阎涛,看向了某个方向。 “你把所有的心血,所有的技法,都倾囊相授给了你的另一个好徒弟,袁昌。” “不就是因为袁昌家里更有钱,更能给你带来利益吗?” “你收我的钱,去培养袁昌,拿我的作品,去给袁昌铺路!” “阎涛!” 周玲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愤怒。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 “你配得上‘老师’这两个字吗?!” 阎涛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周玲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她红着眼眶,目光却越发锐利。 “你教了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第246章 你自己心里有数 周玲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想要辩解的企图。 她的目光越过阎涛那张惨白如纸的脸,看向了人群中某个不知所措的身影。 “你把所有的心血,所有的技法,都倾囊相授给了你的另一个好徒弟,袁昌。” 随着周玲的视线,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齐刷刷地转了过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袁昌,那个之前还想在周玲面前表现的富家公子,此刻正满脸尴尬地站在那里。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嘶……原来是他啊!” “袁家的公子哥,我听说过,他家是做房地产的,有钱得很!” “怪不得呢,原来是嫌贫爱富啊!” 周玲看着袁昌,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不就是因为袁昌家里更有钱,更能给你带来利益吗?” “你收我的钱,去培养袁昌。” “拿着我爸妈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去给你的‘得意门生’买最贵的颜料,最好的画纸!” “你甚至!” 周玲的声音再次抬高,带着一丝颤抖。 “拿我的作品,去给袁昌铺路!” “去年那个‘青年杯’新人奖,袁昌获奖的那幅《秋山晚渡》。” “构图和意境,敢不敢说,不是从我那幅未完成的练习稿里‘借鉴’的?!” 袁昌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我没有!周玲你别胡说八道!” “那是我自己的灵感!” “哦?是吗?” 周玲冷冷地看着他。 “那你的灵感,还真是会挑时候啊。” “我前脚刚把练习稿拿给阎涛请教,你后脚就有了‘灵感’?” “袁昌,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 “这几年,你借着阎涛的名义,从我这里‘借鉴’了多少东西,你自己心里有数。” “你敢说,你画室里那些获奖的作品,有哪一幅,是完完全全属于你自己的心血?” 周玲的每一句话,都让袁昌的脸色难看一分。 他支支吾吾,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周玲对视。 这副心虚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的天……” “蛇鼠一窝啊这是!” “一个贪财无德,一个偷窃创意,真是‘好师徒’!” “吐了,我真的要吐了。” 周围的议论声,再也没有了任何顾忌。 一道道鄙夷的目光,像是利刃,刮在阎涛和袁昌的脸上。 阎涛的身体开始剧烈地发抖。 他不是气的,是怕的。 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 他经营了一辈子的名声,他引以为傲的大师光环,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不……不是的……” 他嘴唇哆嗦着,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你血口喷人!” “我没有!” “我怎么没教你!我……” “你教我什么了?” 周玲再次打断他,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你教我怎么把钱送到你口袋里吗?” “还是教我,怎么忍气吞声,看着自己的心血被别人窃取,还要对你感恩戴德?” “阎涛!” 周玲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你收我学费的时候,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你拿我的画给袁昌当垫脚石的时候,又跟别人说我匠气太重,难成大器。” “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得可真溜啊!” “墙头草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这一番话,信息量巨大! 收巨额学费! 不教东西! 出言威胁! 窃取学生作品! 还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人群彻底炸了锅。 “我靠!这瓜也太大了!” “简直是斯文败类,人渣中的极品!” “怪不得周玲不认他,换我我也不认!不光不认,我还要告他诈骗!” “一年一百万啊!这都够判好几年了吧!” “之前谁说他是大师来着?我呸!他也配?”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气得浑身发抖。 “阎涛!我……我真是看错你了!” “想当年,我还把你当成我们书画界的后起之秀,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品行不端之辈!” “我们华国书画界的脸,都被你这种人给丢尽了!” “没错!把他赶出书画界!” “这种人不配待在艺术圈子里!” “滚出去!” “滚出去!”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很快,整个展厅里,都响起了整齐划一的怒吼声。 讨伐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阎涛听着周围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和讨伐声,整个人都懵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名声,地位,金钱…… 所有他汲汲营营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都将在今天,化为乌有。 不! 不行! 他不能就这么完了! 绝望之中,阎涛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住了周玲。 对! 周玲! 只要周玲肯原谅他! 只要周玲松口,说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那他……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念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被他死死抓住。 “周玲!” 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朝着周玲扑了过去。 “啊!” 周玲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 阎涛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周玲!我的好学生!你原谅老师好不好?” 他再也没有了半点大师的风范,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地上,死死抱着周玲的小腿,涕泗横流。 “老师知道错了!老师真的知道错了!” “都是我鬼迷心窍!都是钱迷了我的眼!” “你再给老师一次机会!求求你了!” “只要你跟他们说,你是跟我开玩笑的,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收你学费了!” “我好好教你!我把你当亲女儿一样教!” 这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和他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形成了极其讽刺的对比。 周围的吃瓜群众都看呆了。 这……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前一秒还在狡辩,后一秒就跪地求饶? 周玲被他这副无赖的样子给恶心到了。 她拼命地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 “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滚开!” 周玲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厌恶。 她越是挣扎,阎涛就抓得越紧。 他现在已经彻底疯了,周玲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怎么可能放手。 “我不放!周玲,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放手!” “你今天必须原谅我!” 他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周玲的肉里,留下几道清晰的红痕。 第247章 这就是报应 周玲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放手!你弄疼我了!” 然而,阎涛却置若罔闻,依旧死死地纠缠着。 就在这时。 一道冰冷的身影,挡在了周玲面前。 是江深。 他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看着阎涛的独角戏。 他本以为,在周玲把所有事情都说开之后。 这个所谓的“大师”会要点脸面,自己灰溜溜地滚蛋。 没想到,他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 当众撒泼打滚,甚至还对周玲动手动脚。 江深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看着阎涛那只死死抓住周玲胳膊的手,眼神里没有半点温度。 “我再说最后一遍。”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放开她。” 阎涛被这股气势震慑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头。 当他看到江深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时,心里咯噔一下。 但他此刻已经被逼到了绝路,理智全无。 “不关你的事!这是我们师徒之间的事情!你给我滚开!” 他竟然还冲着江深咆哮。 江深闻言,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下一秒。 他抬起了脚。 动作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很慢。 周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砰! 一声闷响。 江深的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阎涛的肚子上。 考虑到阎涛的年纪,江深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但这股力量,也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失去平衡。 “呃啊!” 阎涛发出一声痛呼,抓住周玲的手猛地松开。 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 不,不是倒飞。 就是很狼狈地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 他还撞倒了旁边一个放着画作的展架。 画框碎裂,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全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谁也没想到,江深会……会直接动手! 这也太刚了吧! 阎涛跌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肚子上的疼痛,远没有心里的惊骇来得剧烈。 他满脸苦色,捂着肚子,表情扭曲地看着江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敢置信。 这个年轻人……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温老的面,对自己动手?! 江深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他一脚将人踹开后,立刻转身,紧张地扶住周玲。 “没事吧?” 他抓起周玲的胳膊,看到上面那几道刺眼的红痕,眸色又沉了几分。 “他弄疼你了?” 周玲摇了摇头,她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回过神来。 只是下意识地躲在江深的身后。 江深那坚实的后背,给了她无穷的安全感。 她看着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满脸痛苦的阎涛,心里那股被纠缠的恶心感,终于消散了许多。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活该! 这就是报应! 江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才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阎涛。 他的眼神,冰冷,淡漠,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倚老卖老,撒泼耍赖。” “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你也配称之为‘大师’?” “今天这一脚,是给你个教训。” “再敢碰她一下,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温藏舟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这叫什么事儿? 这叫什么事儿! 他亲自坐镇的书画展,他引以为傲的书画界,竟然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当众撒泼,对女学生动手动脚,被人揭穿了还死不悔改。 简直是斯文扫地! 把他们这些老家伙的脸都给丢尽了! 再看看江深。 温藏舟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江先生是什么人? 那是他都得客客气气对待的存在。 他的朋友,在他的地盘上,被一个所谓的“大师”欺负了。 江先生都亲自下场动手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事情已经恶劣到一定程度了! 他要是再不站出来,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以后还怎么跟江先生来往? 温藏舟越想越气,胸口起伏不定。 他那双看惯了古玩字画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吓人,死死地盯着地上还在哼哼唧唧的阎涛。 “保安!” 温藏舟中气十足的怒吼,打破了全场的安静。 “把这个人,给我扔出去!” 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阎涛,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几个一直守在会场边缘,早就注意到这边情况不对的保安,立刻快步冲了过来。 他们可都认识温藏舟。 是整个华国书画协会的副会长! 他的命令,谁敢不听? 阎涛听到温藏舟的怒吼,整个人都懵了。 他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慌乱。 “温老……您……” 他想说什么,想解释,想求情。 可温藏舟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扔出去?” 温藏舟冷笑。 “太便宜他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阎涛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趴在地上的败类。 “我宣布。” 他的话语传遍了整个展厅,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从今天起,阎涛,被逐出华国书画协会!” “协会名下所有活动,永久禁止他参加!” “所有协会成员,我不管你们以前跟他是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断绝一切来往!” “谁要是敢跟他再有牵扯,别怪我温藏舟不讲情面,一并处理!” 如果说江深那一脚,是让众人震惊。 那温藏舟这几句话,就是直接在整个会场引爆了一颗重磅炸弹。 所有人都傻了。 尤其是那些书画圈内的人,一个个倒吸一口凉气,看阎涛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怜悯。 这……这是彻底封杀啊! 逐出书画协会,禁止参加任何活动,还让所有成员跟他划清界限。 这比直接打断他的腿还狠! 这意味着,阎涛在华国书画界,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他再也不是什么受人尊敬的“阎大师”。 他就是一个被行业彻底抛弃的过街老鼠! 阎涛本人,更是如遭雷击。 他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完了。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全完了。 他奋斗了一辈子,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他本来还指望着,能通过周玲搭上袁昌,再通过袁昌背后的家族,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可现在呢? 别说更上一层楼了。 他连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保不住了。 被协会除名,他以后拿什么去开班收徒?拿什么去卖字画? 第248章 帮老师求求情 那些以前被他打压过的同行,那些被他骗过的冤大头。 一旦知道他失势了,还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不能就这么完了! 他不能! “不……不要……” 阎涛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行,也顾不上肚子上的疼痛了,他只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爬向温藏舟,又惊恐地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冰冷的江深。 他知道,真正能决定他命运的,是这个年轻人! “江先生!江先生我错了!” “温老!我鬼迷心窍!我不是人!” “求求您,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我给周玲道歉!我给她磕头!” 他哭喊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哪里还有半点“大师”的风范。 然而,没等他爬到跟前。 两个高大强壮的保安已经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他的胳膊。 那力道,像是两把铁钳,让他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阎涛疯狂地挣扎着。 “我要见温老!我要跟江先生道歉!” 保安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嚷,拖着他就往外走,动作干脆利落。 周围的宾客们纷纷向两侧避让,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就在他被拖拽着,经过袁昌身边的时候。 阎涛像是看到了最后的希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袁昌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小袁!小袁救我!” “快帮老师求求情啊!你快说话啊!” 他的嗓音凄厉,充满了绝望。 袁昌站在那里,身体微微一僵。 他感受到了周围人投来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 救他? 怎么救? 拿什么救? 他更清楚,温藏舟当众说出那番话,就是铁了心要弄死阎涛。 谁求情都没用。 谁求情,谁就得跟着倒霉。 他袁昌是有点家世,可跟温藏舟这种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比起来,算个屁啊! 更别提那个连温藏舟都要恭恭敬敬对待的江深了。 为了一个已经注定完蛋的、还看不起自己的老师,去得罪这两尊大神? 他脑子又没被门夹过! 袁昌的内心挣扎了不到一秒钟,就做出了决定。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装作在欣赏旁边墙上的一幅山水画。 他的侧脸,线条紧绷。 他的眼神,故作专注。 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仿佛真的被那幅画给吸引了。 他没有看阎涛。 一眼都没有。 阎涛那充满希冀的目光,就那么直愣愣地撞在了一堵冰冷的墙上。 他眼中的光彩,瞬间熄灭了。 绝望。 彻底的绝望。 他不再挣扎,也不再叫喊。 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像一条死狗,被两个保安面无表情地拖出了展厅。 直到那刺耳的哭嚎彻底消失在门外,展厅内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江深这边的一群朋友,早就看傻了。 钟亮凑到陈国伟耳边,压低了嗓门。 “我靠,江哥这也太猛了……一脚踹翻,温老亲自下场封杀,这待遇,啧啧。” 陈国伟一脸的理所当然:“那老登自己作死,怪得了谁。” 冯佳妍则是满脸崇拜地看着江深,又心疼地拉着周玲的手。 “玲玲,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刚才。” 周玲摇摇头,脸色还有些白,但眼神已经平静了许多。 她看着江深那宽阔的后背,心里暖洋洋的。 刚才那一脚,踹得真是太爽了! 而此时,温藏舟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快步走到了江深面前。 他微微躬着身子,脸上带着浓浓的歉意。 “江先生,实在是对不住。” “都怪我,是我们书画协会内部管理不严,出了这种害群之马,污了您的眼睛。” 温藏舟的姿态放得很低。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小了说,是一个人渣的个人行为。 往大了说,就是他们整个书画协会识人不明,藏污纳垢。 要是让江深对整个协会都产生了恶感,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我回去之后,一定立刻组织人手,对协会内部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查!” “类似这种品行不端、欺世盗名之辈,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清理出去!绝不姑息!” 温藏舟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江深摆了摆手,神情淡然。 他本来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解决了就解决了。 “温老,你言重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很正常。” 他的话语很平静。 “我对你们内部的事务,我没什么兴趣,也不想干涉。” “今天这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就行,不用特地来跟我汇报。” 江深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 但落在温藏舟耳朵里,却让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 江先生不会因为阎涛这个垃圾,而迁怒整个协会。 他老了,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尤其是欠江深这种高人的人情。 只要江先生不把这事儿往心里去,那就好办。 温藏舟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脸上也重新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还躲在江深身后,怯生生地探出半个脑袋的周玲。 温藏舟眼珠子一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这既是补偿,也是示好,更是一个惜才的举动。 他笑呵呵地看向周玲,语气变得格外温和,像个邻家老爷爷。 “周玲。” “你对书画的见解,很深刻,也很有灵气,基本功看得出来非常扎实。” “更难得的是,你有风骨,敢于质疑,不盲从权威。” 温藏舟的夸奖,让周玲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 “温老,您过奖了……” “不,我没有过奖。”温藏舟摆了摆手,神情认真了起来。 “我是说真的。你是个好苗子,只是跟错了师父,走了些弯路。”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周玲,抛出了一个让全场再次震惊的提议。 “小姑娘。” “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温藏舟的话,让整个展厅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周玲身上。 羡慕,嫉妒,震惊…… 各种情绪在人群中交织。 温藏舟是谁? 那可是华国书画界的泰山北斗! 观复博物馆的馆主,华国书画协会的副会长! 能得到他一句点评,都够吹嘘半辈子了。 现在,他竟然要主动收徒?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而且是纯金馅儿的! 钟亮和冯佳妍在旁边都快急疯了。 “玲玲!” “你还愣着干嘛呀!” “快答应啊!这可是温老啊!” 冯佳妍激动地抓着周玲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摇晃。 第249章 不小的成就 这泼天的富贵,怎么就砸到自己闺蜜头上了? 然而,周玲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她没有立刻点头,也没有欣喜若狂。 她的脸上,反倒是浮现出一丝犹豫和挣扎。 拜温藏舟为师? 这当然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 可是…… 她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更想追随的人选。 周玲的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地,她转过头,望向了身旁的江深。 那个眼神,复杂极了。 有期盼,有询问,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她更想跟着江深学习。 江深哥的画,才是她心中真正的神作。 可是,她不知道江深愿不愿意教自己。 他那么厉害,每天肯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忙,会有时间教自己这个小菜鸟吗? 而且,自己这么想,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江深看着她投来的目光,心里顿时明了。 这丫头,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说实话,教她,对自己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保证能把周玲从一个好苗子,培养成一代宗师。 但是…… 江深想得更多一些。 自己身上的事情太多了,没那么多闲工夫。 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周玲对自己那种朦胧的好感。 这要是再收为徒弟,天天待在一起,那关系可就剪不断理还乱了。 他最怕的就是麻烦。 于是,江深做出了最理性的选择。 他对着周玲,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玲玲。”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江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温老是书画界的前辈大家,无论眼界还是人脉,都是顶尖的。” “你跟着他学习,能少走很多很多弯路。”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在画坛崭露头角,取得不小的成就。” 江深的话,句句都是在为她着想。 他把这条路的好处,清晰地摆在了周玲面前。 这也是在委婉地告诉她,自己的选择。 周玲听懂了。 她眼里的那点光彩,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有点闷,有点酸。 是啊。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江深哥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 跟着温老,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可是……那样的话,以后能见到他的机会,不就更少了么?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但这种情绪,也仅仅持续了片刻。 周玲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时,那双黯淡下去的眸子,重新亮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迷茫和期盼。 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看着江深,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江深哥,我明白了。” “谢谢你。” 说完,她猛地转身,面向温藏舟,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温老!” “学生周玲,愿意拜您为师!”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紧接着,她又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向江深,补上了一句。 “江深哥,你放心!” “我一定会拼命努力的!”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画家!” 这既是承诺,也是宣言。 温藏舟听到周玲肯定的答复,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好!好!好啊!” 他连说三个好字,上前一步,亲手扶起了周玲。 “好孩子,快起来。”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温藏舟的关门弟子了!” 这消息,再次让周围的人群炸开了锅。 关门弟子! 这分量可比普通弟子重太多了! 这意味着,温藏舟将会倾囊相授,将周玲当成自己的衣钵传人来培养! 钟亮第一个冲了上来,激动地拍着周玲的肩膀。 “卧槽!玲玲!你牛逼了啊!” “以后你就是大师的徒弟了,得罩着我啊!” 冯佳妍也抱着她,又笑又跳。 “太好了玲玲!你终于熬出头了!” 陈国伟、胡锋和杜亮杰也纷纷上前道贺,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 江深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周玲,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周玲在人群中,也正好看向他。 四目相对,女孩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明媚得晃眼。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结局是好的。 一场闹剧,最终以一个皆大欢喜的方式收场。 温藏舟心情大好,他挥了挥手,对周围还在围观的人群说道。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没什么好看的了,大家继续看展,继续看展。” 他发了话,围观的人群这才意犹未尽地慢慢散去,但嘴里还在不停地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可以预见,今天这事儿,很快就会在整个圈子里传开。 赶走了围观群众,温藏舟这才转过身,满脸笑容地对江深说道。 “江先生,今天这事儿,多亏了您。” “走,难得来一次,我带你们好好逛逛。” “正好,也让我这新收的徒弟,跟着长长见识。” 江深点了点头,欣然应允。 “那就有劳温老了。” 接下来的时间,温藏舟就当起了专属导游。 他领着江深七人,从展厅的入口开始,一幅一幅地欣赏。 “江先生,您看这幅《松山行旅图》。” 温藏舟指着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侃侃而谈。 “这是近代大家李可染先生的得意之作。” “你看这笔触,这墨色,层层递进,把山体的厚重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还有这幅,《虾趣图》,寥寥数笔,却把虾的形态和神韵都画活了,这功力,啧啧……” 温藏舟如数家珍,每一幅画的作者、背景、特点,他都信手拈来。 他的讲解,不是那种照本宣科的枯燥介绍。 而是融入了自己几十年的见解和感悟,听得众人连连点头。 但听温藏舟从另一个角度解读,往往能获得一些新的启发。 他一边听,一边将画作的细节与自己脑海中的知识相互印证。 那些原本只是理论的技巧,在这一刻,变得鲜活而具体。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中午十二点。 整个展厅的核心区域,他们已经逛得差不多了。 温藏舟讲得兴起,唾沫横飞。 他指着一幅又一幅价值连城的名家画作,从构图讲到意境,从笔法聊到生平。 周围的几个年轻人,包括刚拜师的周玲在内,都听得津津有味,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这可是平日里花钱都听不到的顶级大师课。 唯独江深,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刚开始,他确实听得挺认真。 毕竟,能有一位书画界的泰山北斗在旁边亲自讲解,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第250章 你才肾虚 温藏舟的许多见解,也确实让他脑海里那些宗师级的理论知识,得到了实践上的印证。 可问题是,顶不住时间长啊。 这都快一个小时了。 从李可染讲到齐白石,又从齐白石聊到吴冠中。 温老的热情简直无穷无尽。 江深对书画是懂,但还没到痴迷的程度。 连续听一个小时的高强度讲解,铁打的人也遭不住啊。 他的脚步,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 眼神也开始四处乱飘。 从墙上的画,飘到天花板的灯,又从天花板的灯,飘到旁边路过的某个漂亮小姐姐身上。 嗯,这个腿不错。 咳咳。 江深赶紧收回目光,假装自己还在认真欣赏面前这幅画。 可他的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肚子里的馋虫也开始咕咕叫。 这都十二点了,该干饭了吧? 他的这些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旁边钟亮的眼睛。 钟亮凑了过来,用胳膊肘轻轻怼了怼他,挤眉弄眼地小声说。 “江哥,咋了?肾虚了?这才逛多久就走不动道了?” 江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滚蛋,你才肾虚。” “我是饿了,纯粹的物理饥饿,懂?” “懂懂懂。” 钟亮憋着笑,连连点头。 “那咋办?温老这架势,估计能跟我们聊到下午去。” 江深叹了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 “再等等吧,总不能直接打断人家吧,多不礼貌。” 两人的小声嘀咕,自然也吸引了冯佳妍和周玲的注意。 周玲关切地看了过来。 “江深,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 江深连忙摆手,露齿一笑,“就是站得有点久,腿麻。”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扫了大家的兴致。 尤其是周玲,她现在正是求知欲最旺盛的时候,听得比谁都认真。 然而,江深能瞒过这些年轻人,却瞒不过温藏舟这只老狐狸。 温藏舟正讲到一幅画的精妙之处,习惯性地回头想寻求江深的认同。 “江先生,您看这几笔枯墨,是不是把冬日山林的萧瑟感一下子就……”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因为他看到,江深的眼神虽然看着画,但明显是散的,完全没有焦点。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的迷茫。 温藏舟是谁? 人精中的人精。 他瞬间就明白了。 他再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 十二点零五分。 嗨! 温藏舟一拍自己那满是白发的脑袋,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 “哎哟!你看我这老糊涂!” “光顾着自己说得高兴,都忘了时间了。”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这都到饭点了,把你们这群年轻人饿坏了吧?” 温藏舟满脸歉意地说道。 “走走走,不看了不看了,吃饭去!” “我这新收的徒弟还没正经敬我一杯拜师茶呢,今天中午,我做东!” 江深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温老真是个妙人啊! 这台阶给的,简直完美! 他连忙顺坡下驴,但脸上还故作沉吟。 他思索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温老,您太客气了。” “我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担心大家。特别是周玲和佳妍她们女孩子,不比我们,饿不得。” 一句话,既表达了自己想去吃饭的意愿,又把原因归结为替别人着想。 瞬间就站在了关怀队友的道德高地上。 钟亮在旁边听得直撇嘴。 好家伙,让你装到了。 冯佳妍和周玲却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江深真是太体贴了。 温藏舟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江深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年轻人,不仅有才华,还懂人情世故,滴水不漏,前途不可限量啊。 “哈哈哈,江先生说的是。” “那咱们这就出发?” “好。” 江深点头应允。 正当一行人准备动身离开展厅时,一个略显急切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温老!江先生!请留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男人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但那份热情里,总透着一股子刻意和谄媚。 温藏舟看到来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还是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小蔡啊,有事吗?” 被称作小蔡的男人,正是华国书画协会的一名会员,名叫蔡博。 他刚才一直在不远处,把温藏舟收周玲为徒,以及对江深毕恭毕敬的全过程都看在了眼里。 蔡博在协会里只是个普通会员,一直想找机会往上爬,搭上温藏舟这条线。 今天,他敏锐地察觉到,关键人物不是温藏舟,而是这个被温藏舟称为“江先生”的年轻人! 眼看机会就在眼前,他哪能放过。 蔡博先是恭敬地对温藏舟鞠了一躬,然后才转向江深,笑容更加灿烂了。 “江先生您好,早就听闻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我叫蔡博,是协会的会员。” 这突如其来的马屁,让江深有点猝不及防。 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对于这种无事献殷勤的人,他向来没什么好感。 蔡博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温老,江先生,我刚才听你们说要去吃饭?” “正好,我在京南这边还有点小产业,名下有家饭店,就在这附近不远。” “做的都是些家常菜,味道还算地道。” 他搓着手,一脸期待地发出了邀请。 “要不,就让我做东,请各位赏光,过去吃顿便饭?” “也算是让我有机会,跟江先生您多亲近亲近。” 这话说得,目的性就太强了。 就是明摆着要巴结江深。 温藏舟没表态,只是笑呵呵地看着江深,把决定权交给了他。 江深沉吟了一下。 跟一个不熟的人吃饭,还是一个目的性这么强的人,他是一百个不愿意。 饭桌上肯定全是没营养的吹捧和客套,想想就累。 但他也不好直接驳了对方面子,毕竟人家也是协会的人,算是温老的手下。 于是,他转过头,看向了钟亮和陈国伟他们,用眼神征询意见。 那意思很明显:兄弟们,看你们的了。 钟亮是什么人? 人精一个。 立刻就领会了江深的精神。 他往前一步,大大咧咧地开了口,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 “哎,这位……蔡老板是吧?” “您太客气了。” 蔡博连忙点头哈腰:“不敢当不敢当,叫我小蔡就行。” “那不行,该有的礼数得有。” 钟亮摆了摆手,然后话锋一转。 第251章 随便安排 “蔡老板,您这请的是温老和江哥,是你们协会内部的聚餐。” “我们这几个呢,纯粹是跟着过来凑热闹的家属朋友。” “我们要是跟着去了,那不成蹭吃蹭喝的了吗?不合适,不合适。”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把自己等人的位置摆得很正,又顺理成章地拒绝了邀请。 蔡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哪能听不出来这是托词。 他急忙解释道。 “哎,钟先生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江先生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哪有什么不合适的!” “大家一起,热闹!”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国伟也开口了。 他作为富二代,身上自带着一股傲气,看人下菜碟的本事也是一流。 对于蔡博这种人,他打心底里瞧不上。 “不用了。” 陈国伟的语气很平淡,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们中午还有点私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协会聚餐了。” 胡锋和杜亮杰也跟着点头。 “对对,我们自己随便安排就行。” “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蔡博后面的话全都堵死了。 现在男生这边都表态了,就剩下周玲和冯佳妍两个姑娘。 江深转过头,看向她们。 “你们俩呢?” “什么想法?” 冯佳妍第一个摆手,笑嘻嘻地说道。 “哎呀,我就不去了。” “我对什么书法字画的一窍不通,去了也是对牛弹琴,听不懂你们在聊什么。” 她说着,很自然地站到了钟亮身边。 “我还是跟着亮哥他们混吧,比较有共同语言。”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这才是人生嘛!” 她这话说得俏皮,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台阶。 钟亮立马接话,揽住冯佳妍的肩膀,一副“你很有眼光”的表情。 “这就对了嘛!” “跟着我们,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比听他们聊那些古董玩意儿有意思多了。” 陈国伟也在一旁帮腔。 “就是,咱们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玩法。” “跟一群老头子吃饭,多憋得慌。” 他这话没过脑子,说完才意识到温藏舟还在场。 温藏舟倒是不在意,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完全没把这帮小年轻的口无遮拦放在心上。 陈国伟自己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没再多嘴。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最后一个人身上。 周玲。 周玲站在原地,神情有些犹豫。 一边是钟亮他们代表的轻松和热闹。 另一边,是能跟书画界前辈以及江深独处的宝贵机会。 她跟冯佳妍不一样。 她对这个书画圈子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和向往。 温藏舟是什么人? 华国书画协会的副会长,观复博物馆的馆主,泰山北斗级的人物。 能有机会跟这样的大佬同桌吃饭,听他聊几句业内的事情,那收获绝对是巨大的。 更何况…… 周玲的眼神,悄悄地、飞快地瞥了江深一眼。 还有他也在。 从在展览馆里看到江深那幅字开始,她心里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男人,不仅长得帅,气质好,居然还有如此深不可测的书法造诣。 简直就是个宝藏。 她怎么可能愿意错过任何一个能跟他多待一会儿的机会。 错过这次,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周玲心里瞬间就有了决定。 她抬起头,先是对着钟亮和冯佳妍歉意地笑了笑。 “佳妍,你们去玩吧,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然后,她转向温藏舟,态度立刻变得恭敬又谦虚。 “温老,我从小就喜欢书画,一直特别崇拜您。” “今天能有这个机会,我想……我想跟着您和江先生一起,学习学习。” “不知道会不会太打扰?”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态度诚恳,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温藏舟闻言,抚掌而笑。 “哈哈哈,好啊!” “现在的年轻人,能静下心来喜欢传统文化的不多了。” “小姑娘有这份心,是好事,怎么会是打扰呢?” 他看向江深,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 “江先生,你看,你的小粉丝可是很坚定啊。” 蔡博一听这话,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太好了! 总算不是全军覆没了! 还有人愿意去,那他这个东道主就不算太失败。 他连忙趁热打铁,对着周玲露出了无比热情的笑容。 “这位小姐说得太对了!” “能跟温老和江先生学习,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欢迎!热烈欢迎!” 江深看着周玲那双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还能说什么呢? 人家姑娘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而且,周玲的理由也很正当。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一起吃个饭交流一下,合情合理。 江深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他转头对蔡博说道。 “行吧。” “那就麻烦蔡老板在前面带路了。” “哎哟!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蔡博一听到江深金口玉言,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那张脸笑得跟一朵盛开的老菊花似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他立刻点头哈腰,转身就在前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温老,江先生,周小姐,这边请!这边请!”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等会儿到了饭店,一定要让经理把看家的本事都拿出来。 菜必须是最新鲜的! 服务必须是最顶级的! 必须得把江先生给伺候舒服了! 只要能跟江先生搭上线,以后在协会里,那地位还不是蹭蹭往上涨? 说不定哪天,自己也能跟人吹牛逼。 “看到没?我那饭店,连咱们协会的会长都去过!”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蔡博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走路的姿势都虎虎生风起来。 这边,两拨人马即将分道扬镳。 钟亮临走前,又凑到江深跟前,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地说道。 “江哥,我们先撤了哈。” “待会儿我们找好地方,就把位置发你微信上。” “你要是觉得那边太闷,应酬得烦了,随时可以尿遁,过来找我们。” 他拍了拍江深的胳膊。 “兄弟们随时给你留着位置。” 江深被他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给逗笑了,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行了,知道了,快滚吧你。” “好嘞!” 钟亮笑嘻嘻地应了一声,然后大手一挥。 “兄弟们,美女,咱们撤!” 说完,他就带着冯佳妍、陈国伟、胡锋和杜亮杰四个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252章 贵客位置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江深摇了摇头。 有这么一帮朋友,也确实是件省心事。 “江先生,我们也走吧?” 温藏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江深回过神,点了点头。 “嗯,走吧。” 于是,江深、温藏舟、周玲三人,便在蔡博的引领下,朝着他的饭店走去。 蔡博的饭店离云章展览馆确实不远,穿过一条街,拐个弯就到了。 饭店的门脸看起来古色古香,挂着一块写着“蔡家菜”的牌匾,算不上气派,但透着一股雅致。 “温老,江先生,地方小,就是个家庭小馆,您别嫌弃。” 蔡博嘴上谦虚着,脸上却满是自豪。 这可是他最得意的一个产业了。 “挺好的,清净。” 温藏舟随口夸了一句。 进了饭店,一个穿着旗袍的经理立刻迎了上来,显然是早就接到了通知。 “老板,您回来了。” “温老,江先生,周小姐,里面请。” 经理的态度恭敬到了极点,亲自在前面引路。 他们没有在大厅停留,而是直接被带到了饭店最里面,也是最大的一个包厢。 包厢装修得典雅别致,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摆在中央,足以容纳十几个人。 而此时,桌上已经满满当当摆上了一桌子菜。 冷盘热炒,汤羹点心,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看得出来,是下足了功夫的。 “快快快,都别站着了,赶紧入座!” 蔡博热情地招呼着,亲自为温藏舟和江深拉开椅子。 “知道您几位要来,我提前让他们准备上了,菜都是刚出锅的,趁热吃!” 几人落座。 蔡博作为东道主,自然是坐在主陪的位置,负责活跃气氛。 温藏舟被安排在了主位。 而江深,则被安排在了温藏舟的左手边,也就是最重要的贵客位置。 周玲坐在江深的旁边,显得有些拘谨,但眼神里的兴奋却是藏不住的。 蔡博举起酒杯,说了一大通热情洋溢的欢迎词,无非就是表达对温老和江先生大驾光临的荣幸和激动。 温藏舟笑呵呵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江深则没什么表情,只是礼貌性地端着茶杯。 一套流程走完,蔡博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主位的温藏舟。 “温老,您看,是不是可以开动了?” 然而,温藏舟却并没有动筷子。 他只是笑呵呵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江深,做了一个非常恭敬的手势。 那姿态,完全不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反而更像是下级对上级。 他的声音清晰地在包厢里响起。 “江先生,您先请。” 江深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面前的筷子。 就在他举起筷子,准备夹菜的时候。 旁边的周玲忽然“呀”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在江深面前晃了晃。 “江深你看!” “钟亮他们发朋友圈了,定位就在福鼎饭店!” 周玲清脆的话语在典雅的包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举着手机,屏幕上的动态清晰可见。 几张年轻人嬉笑打闹的照片,配上文字“兄弟们,开整!”,定位赫然是“福鼎饭店”。 “哐当!” 一声脆响。 江深面前的骨瓷筷子掉落在餐盘上,发出的动静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跳了一下。 前一秒还平静淡然的江深,此刻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 “噌!” 他猛地从红木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带得厚重的椅子向后挪动,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道刺耳的响声。 整个包厢的气氛瞬间凝固。 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仿佛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所有香气。 “江……江先生?” 主陪位置上的蔡博吓了一跳,手里的酒杯都晃了晃。 他完全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了? 菜不合胃口? 还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可刚才不都还好好的吗? “江先生,这……这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这安排得有不周到的地方?” 蔡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脸上自豪的笑容僵硬得如同面具。 温藏舟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没有看蔡博,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锁在江深的脸上。 他认识的江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能让他有如此剧烈反应的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江先生,怎么了?” 温藏舟沉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切。 然而,江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话。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周玲和她那部手机上。 他一把抓住周玲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周玲忍不住痛呼。 “哎呀!” “马上!” 江深俯下身,双眼死死地盯着周玲,因为激动,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压低了嗓子,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立刻!给钟亮他们发消息!打电话!” “告诉他们!福鼎饭店的任何东西,一口都不能吃!记住,是任何东西!” “一口水都不能喝!” “快!”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周玲彻底被吓傻了。 她看着江深布满血丝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情绪是她从未见过的焦灼和暴怒。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就是朋友们在另一家饭店聚个餐吗? 至于这样吗? “江深,你……你先放手,好疼……” 周玲结结巴巴地说道,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她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江深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猛地松开了手。 但他没有丝毫的耽搁,转身就朝着包厢外冲去。 那背影,决绝得像是在奔赴一个战场。 “哎,江深!你去哪儿啊!你等等我!” 周玲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跟温藏舟和蔡博解释,抓起自己的包就追了上去。 她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直觉告诉她,出大事了。 江深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门口,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包厢外面的拐角处。 “砰。” 包厢的门被跟出去的周玲带上,又轻轻弹开,留下一道缝隙。 屋子里,只剩下蔡博和温藏舟,还有一个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旗袍经理。 三个人面面相觑。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蔡博的脑子彻底成了一锅粥。 会长? 福鼎饭店? 不准吃东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求助似的看向主位上的温藏舟,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温老……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253章 有他的道理 “福鼎饭店我倒是知道,跟我们蔡家菜算是各有各的特色。” “可也不至于……不至于让江先生反应这么大吧?” “难道是……江先生跟他们老板有过节?” 蔡博努力地猜测着,试图为这诡异的一幕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温藏舟眉头紧锁,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却没有喝。 过节? 以他对江深的了解,就算是天大的过节,也绝不会让他如此失态。 这更像是在……阻止一场灾难。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茶杯放下。 “小蔡啊。” 他开口了,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江先生的脾气,有时候是有点急。” “不过,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温藏舟看了一眼满桌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又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蔡博。 “他让我们吃,我们就吃。” “别辜负了你这东道主的一片心意。” 说着,他率先拿起了公筷,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白斩鸡,放进了自己的餐盘里。 “来,都动筷吧。” “等他忙完了,我再替你问问,究竟是福鼎饭店的菜做得有多难吃,能把他吓成这样。” 温藏舟的最后一句,带着点调侃的意味,让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蔡博见温老都这么说了,也只好强打起精神。 “哎,哎,温老说的是,说的是。” 他连忙拿起筷子,热情地招呼着,“来来来,温老,您尝尝这个。” “这可是我们店的招牌,佛跳墙,我让他们用最好的料炖了一天一夜的!” 虽然嘴上还在介绍着菜,但蔡博的心思,早就跟着江深飞出了饭店。 他时不时地就往门口瞟一眼,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这顿饭,吃得可真是惊心动魄。 …… 另一边。 周玲一边喊一边跑。 “江深!你慢点!” “等等我啊!” 蔡家菜的装修为了营造雅致的氛围,抄手游廊,曲径通幽,绕得周玲头都晕了。 等她气喘吁吁地追到地下停车场时。 江深已经站在布加迪恶狼旁边,正用遥控钥匙解锁车门。 停车场里闷热的空气混杂着汽油味。 江深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呼……呼……你跑这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啊!” 周玲扶着旁边的一根柱子,大口喘着气,感觉肺都要炸了。 “别废话,上车!” 江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对着她低吼了一句。 他的眼神锐利,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到底怎么了啊你!” 周玲一边抱怨,一边还是坐了进去,“搞什么飞机啊……不就是钟亮他们去吃个饭吗?” “至于跟去现场抓人一样吗?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福鼎饭店是龙潭虎穴呢。” 江深没有理会她的吐槽,重重地关上车门,自己也迅速坐进了驾驶位。 他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子,而是看了一眼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 13:10。 一点十分。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的焦躁几乎要溢出来。 “一点十分……朋友圈是五分钟前发的……”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希望……还来得及。” “千万要来得及!” 周玲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重。 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能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还没等她再问什么。 “嗡——” 发动机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 江深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猛地从停车位里窜了出去,轮胎在光滑的环氧地坪上摩擦,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啸叫! “啊!” 周玲被这突如其来的推背感死死地按在座椅上,吓得尖叫起来。 “江深你疯了!这是停车场!” 车子在狭窄的停车场通道里飞速穿行,几个甩尾过弯,精准地冲上了出口的坡道。 栏杆自动抬起。 布加迪恶狼没有丝毫减速,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汇入了主干道的车流之中。 “给钟亮打电话!开免提!” 江深紧握着方向盘,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况,嘴里的话像是命令。 “哦……哦哦!” 周玲被他吼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好几次都点错了屏幕。 她终于找到了钟亮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 悠长而单调的铃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回响,敲打着两个人的神经。 一声。 两声。 ……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系统提示音。 “没人接!” 周玲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江深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打给冯佳妍!” 他的声音冷硬得像是铁块。 周玲不敢耽搁,立刻又翻出冯佳妍的号码。 结果还是一样。 电话接通了,但就是没人接。 “佳妍……佳妍她也不接!” 周玲快急哭了,“他们是不是吃饭的时候把手机都调静音了啊?聚会的时候都这样……” “操!” 江深低骂了一句,猛地一掌拍在方向盘的喇叭上! “嘀——!”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鸣笛骤然炸响。 前面一辆慢悠悠的网约车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往旁边车道挪了挪。 江深抓住这个空隙,一打方向盘,车子灵巧地钻了过去。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血色,只有一片铁青。 烦躁和一种更深沉的恐惧,像是两只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再打!” 他冲着周玲吼道,眼睛因为愤怒和焦急而变得通红。 “给陈国伟打!” “一个一个地打过去!” “打到有人接为止!” 与此同时,福鼎饭店,三楼,302包厢。 奢华的水晶吊灯下,巨大的红木圆桌旁,气氛热烈得快要掀翻屋顶。 “哈哈哈!胡锋你个菜鸡!又输了!” “来来来,愿赌服输,别耍赖啊!纸条!贴上!” 钟亮笑得前仰后合,手里捏着一张刚从便签本上撕下来的纸条。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大字:“我是猪”。 他对面的胡锋一脸生无可恋,原本还算帅气的脸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贴了三四张纸条。 什么“对三,要不起”、“我爱洗澡皮肤好好”,把他衬托得滑稽又可笑。 “操!亮哥你今天手气也太旺了吧!” 胡锋哀嚎着,却还是认命地闭上眼。 任由钟亮把那张“我是猪”的纸条,精准地贴在了他的脑门正中央。 “噗嗤……” 旁边唯一的女性,冯佳妍实在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第254章 一个个都挂上彩 “胡锋,你现在这个造型,发朋友圈绝对能火,就叫‘当代艺术行为之抽象脸谱’。” “去去去!”胡锋没好气地摆摆手。 “佳妍你别光顾着笑我,下一把你输了,我就在你脸上画个乌龟!” “切,谁输还不一定呢。”冯佳妍不屑地撇撇嘴,白皙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别磨蹭了,快点快点,继续开下一把!今天我非得让你们一个个都挂上彩!” 陈国伟和杜亮杰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亮哥威武!干翻他们!” “锋哥不慌,这把我们联手,先把亮哥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五个人正是在玩一种简单粗暴的扑克游戏,输家就要在脸上贴一张写着丢人话语的纸条。 这群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富二代,此刻玩得不亦乐乎,彻底放飞了自我。 包厢的门是关着的,隔音效果极好。 他们每个人的手机,要么是随手丢在了外套口袋里,要么是扔进了身旁的包里。 在震耳欲聋的笑闹声中,手机那细微的震动和铃声,根本无法突破重围,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冯佳妍的包里,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 是周玲的来电。 无人理会。 紧接着,胡锋搭在椅背上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也开始震动。 还是周玲的来电。 同样,石沉大海。 …… 车内。 “还是没人接!胡锋也不接!杜亮杰也不接!” 周玲举着手机,对着江深绝望地大喊。 她的手指因为不停地拨号,都有些发麻了。 每个人的名字她都拨了一遍,有些甚至拨了第二遍、第三遍。 得到的结果,永远是那段冰冷、毫无感情的系统提示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周玲的心理防线在这一次次的重复中,被彻底击溃了。 她瘫坐在副驾驶上,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了脚垫上。 “完了……江深……打不通了……” “他们肯定出事了……他们……” 她不敢再说下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都在发抖。 江深没有说话。 他只是开着车。 布加迪恶狼在车流中化作了一道不合常理的幻影。 他已经将油门踩到了极限,发动机的转速表指针疯狂地在红色区域边缘徘徊。 发出野兽般痛苦又愤怒的嘶吼。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快到已经模糊成了一片流动的色块。 一个个红灯被他用惊险的预判和操作甩在身后。 一条条拥挤的车道被他硬生生挤出了前进的通路。 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锁定着前方的道路。 瞳孔深处燃烧着的是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和恐惧。 他知道。 他比周玲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那个朋友圈的内容……那张照片…… 他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 “嘀嘀——!!” 他再次狠狠地按下了喇叭,尖锐的鸣笛驱赶着前方挡路的车辆。 他的耐心,他的理智,正在被每一秒流逝的时间无情地吞噬。 就在周玲陷入彻底的绝望,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到快要爆炸的时候。 “嗡嗡……嗡嗡……” 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声,从周玲的脚下传来。 周玲一个激灵,整个人触电般地弹了一下。 她猛地低头,看见掉在脚边的手机屏幕,正亮着一个她刚才拨打了无数遍的名字。 钟亮! 是钟亮的回电! “电话!江深!钟亮打回来了!” 周玲的嗓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她手忙脚乱地扑过去。 捡起手机,手指哆哆嗦嗦地在屏幕上划了好几下,才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钟亮!”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电话那头,钟亮明显被她这动静吓了一跳,嘈杂的背景音里传来他略带不满的抱怨。 “我靠,周玲你吃枪药了?吼那么大声干嘛?” “我们刚才在包厢里打牌呢,手机扔一边了,都没听见。” “你夺命连环call啊,打了几十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到“打牌”两个字,周玲和江深悬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了一半。 还没出事! 他们还好好的! 周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深那冷硬、急切的命令就从旁边砸了过来。 “告诉他!别吃福鼎饭店的任何东西!一口都不要碰!” “啊?哦哦!” 周玲立刻对着手机复述:“钟亮!你听着!江深说的!” “你们千万千万!不要吃那家饭店的任何东西!听见没有!一口都不能吃!” 电话那头的钟亮愣了一下,背景里的笑闹声也小了些。 “哈?为什么啊?搞什么飞机?菜刚开始上,我们还一口没动呢。” 钟亮满头雾水地看了一眼桌上刚端上来的几盘精致凉菜,又看了看满脸问号的几个朋友。 “怎么了这是?江深那家伙神神叨叨的,这福鼎饭店是百年老店,还能给我们下毒不成?” 江深听到了免提里钟亮的调侃,怒火瞬间冲上了天灵盖。 “让他闭嘴!” 他冲着周玲咆哮,然后一把抢过周玲手里的手机。 “钟亮!” 江深的嗓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压抑,变得沙哑又低沉,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我不管你们在干什么,现在,立刻,放下手里的所有东西!” “我再说一遍,桌上的任何菜,任何水,都别碰!” “等我过去!” “我马上就到!” 说完,他甚至不等钟亮再问什么,直接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回给周玲。 电话那头,302包厢里。 钟亮举着被挂断的手机,一脸懵逼。 “我操……什么情况?” 刚才江深那股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的暴戾和恐慌,让他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江深怎么了?跟吃了炸药一样。”冯佳妍凑过来问。 “不知道。”钟亮摇摇头,把手机揣回兜里,“他说让我们别动桌上的菜,等他过来。” “不是吧?这菜有什么问题?”胡锋捏着自己脑门上的纸条,也觉得莫名其妙。 “谁知道那家伙又发什么疯。”陈国伟耸耸肩,“那我们还吃不吃啊?我肚子都饿了。” 钟亮看了一眼满桌的美味佳肴,又回想起江深那几乎是在命令的语气,犹豫了一下。 那不是开玩笑。 那是真的急了,真的怕了。 钟亮皱起眉头,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先别动了。” 他沉声说。 “等江深来了再说。他那人,不搞清楚状况不会这么夸张的。” “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 虽然大家心里都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看钟亮发了话。 第255章 一个都不少 也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原本热闹的牌局也玩不下去了。 包厢里的气氛,第一次变得有些安静和古怪。 另一边。 挂断电话的江深,整个人的状态变得更加狂暴。 他一言不发,但周玲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边的气压低得吓人。 “嗡——!” 布加迪恶狼的发动机再次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咆哮。 “轰——!” 恐怖的加速度把周玲的整个身体都死死地压在了座椅深处。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挤出去了。 窗外的世界彻底变成了一道道虚幻的光影。 江深握着方向盘,手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根根凸起,眼神专注到了极致。 原本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在他的操控下,被极限压缩。 十分钟。 十二分钟。 十四分钟。 当那块写着“福鼎饭店”的巨大霓虹招牌出现在视野尽头时,甚至还没有跳到十五分钟。 “吱——嘎——!” 一阵足以刺破耳膜的轮胎摩擦声炸响。 价值数千万的布加迪恶狼,以一个极其粗暴的甩尾姿态。 横着停在了福鼎饭店金碧辉煌的大门口。 车头距离台阶,仅仅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门口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不等车子完全停稳。 “砰!” 驾驶位的车门被一股巨力踹开。 江深的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弹,从车里冲了出来。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辆敞着车门的超级跑车。 也没有理会从大堂里冲出来,满脸惊愕的保安和经理。 “先生!先生您不能把车停在这里!” “先生请您……” 所有试图阻拦的声音和人,都被他直接无视。 他的眼里,只有一个目标。 三楼! 302包厢! 他冲过旋转门,带起一阵狂风,在无数人震惊的目光中。 如同一头失控的猎豹,奔向了大堂深处的楼梯间。 坐电梯到了302。 江深推开包厢门。 包厢里灯火通明。 巨大的圆形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几道精致的凉菜,但似乎还没人动筷子。 五个人。 钟亮,冯佳妍,陈国伟,胡锋,杜亮杰。 一个都不少。 他们正围着桌子,人手一部手机,屏幕上是花花绿绿的游戏界面。 “我靠!老陈你卖我!你还是不是人!” “嘿嘿,兵不厌诈!佳妍,快,奶我一口,我马上就能反杀了!” “来了来了!顶住!” 包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和各种游戏的音效。 他们抬起头,茫然地看向门口。 然后,他们看到了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双眼通红,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毁灭气息的江深。 “……深哥?” 陈国伟的游戏角色被人一刀砍死,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看着江深。 “你……你这是……?” 胡锋也放下了手机,一脸的莫名其妙。 只有钟亮。 在看到江深那副模样的瞬间,他就猛地站了起来。 他脸上的轻松和随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 “江深?” 他试探着叫了一句。 江深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确认他们都好好的。 确认他们都还能活蹦乱跳地打游戏。 确认他们都还能用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根从接到电话起就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了下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 整个人靠在了门框上,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吐出。 那口气,又长又重。 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这时候,周玲也终于扶着墙赶到了。 没事? 他们……都没事? 那刚才那一路,我们是在干嘛? 玩命啊?! “呼……呼……” 周玲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开了。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钟亮快步走了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江深。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他的语气很严肃。 他了解江深,如果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他绝对不会是这副样子。 江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被钟亮扶着,走到桌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的眼神落在了桌子中央那个精致的青瓷茶壶上。 他没有去拿杯子。 他直接伸出手,一把抓起了那个还有些温热的茶壶。 他甚至顾不上去看里面是什么茶。 他仰起头,将壶嘴对准自己的嘴巴。 “咕咚,咕咚,咕咚……” 清冽的茶水顺着他的喉咙,一路流淌进他快要烧干的身体里。 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这是什么操作? 对瓶吹都没你这么豪放的啊!那可是茶壶! 一壶茶,转眼间就被他灌下去了大半。 江深这才把茶壶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当”的闷响。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活过来了。 终于活过来了。 旁边的周玲也有样学样。 她没江深那么生猛,但也是拿起一个空杯子,倒满,然后一口气喝干。 一杯。 两杯。 三杯。 直到灌下去半壶茶水,她才感觉自己那快要冒烟的嗓子得到了一点滋润。 包厢里的气氛,因为这两个人的举动,变得更加古怪了。 冯佳妍他们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不是……我说,深哥,玲姐。” 陈国伟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们俩这火急火燎地冲进来,撞坏了一扇门,就是为了……蹭口茶喝?” 这话一出,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被戳破了一个小口。 胡锋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 “老陈你真相了。看深哥这架势,我还以为是来捉奸的呢。” “去你的!”冯佳妍白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 杜亮杰也跟着起哄:“别说,深哥刚才那造型,确实霸气。我还以为是哪个帮派来寻仇了呢。” “就差喊一句‘福鼎饭店,今天我包了’!” 周玲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她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好笑吗?!” 她瞪着那几个还在嬉皮笑脸的家伙。 “你们是不知道!你们是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 她指着江深,手都在抖。 “我告诉你们,我今天差点就死在路上了!死在路上!你们懂不懂!”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是真的被吓坏了。 第256章 我朋友给我说 那几个男生一看周玲这架势,也不敢再开玩笑了,一个个都收敛了笑容。 “玲姐,别生气别生气。” “到底怎么了啊?” “就是啊,你们好歹说句话啊,这给我们整不会了都。” 周玲还想说什么,却被江深一个眼神制止了。 江深缓过来了。 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他看了一眼满脸关切的钟亮,又扫了一眼那几个一脸懵圈的朋友。 他清了清嗓子。 “我朋友给我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清晰。 “一个消息很灵通的朋友。”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他说,福鼎饭店今天的食材,出了点问题。” 江深说得很慢,很平静。 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不是小问题。” “是会吃出人命的大问题。” “所以我才赶过来。” 他抬起眼皮,看着众人。 “怕你们已经动筷子了。” 话音落下。 包厢里一片寂静。 陈国伟他们几个,脸上的表情从懵圈,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 食材有问题? 会吃出人命? 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是吧,深哥?” 胡锋第一个表示怀疑。 “福鼎饭店啊!这可是咱们海城数一数二的老字号了!怎么可能会出这种问题?” 杜亮杰也跟着点头:“是啊,他们家的品控是出了名的严格。能出什么问题?” 冯佳妍也皱起了眉头,她看了一眼桌上那些看起来就很有食欲的菜。 “江深,你那个朋友……他的消息,准吗?” “会不会是同行恶意竞争,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啊?” 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所有人都觉得,江深八成是被人给耍了。 关心则乱。 一听到朋友有危险,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虽然很感动,但……这也太夸张了点。 只有钟亮,一直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江深。 看着他那双因为急速飙车而布满血丝,却依旧清澈冷静的眼睛。 他知道,江深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行了。” 钟亮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瞬间让所有议论都停了下来。 他拿起手机,站起身。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小心点总没错。” 他转向江深,语气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我信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让江深紧绷的身体,又放松了几分。 这就是朋友。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足够了。 钟亮没有废话,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让你们黄老板,现在,立刻,滚到302包厢来。” 他的语气很冲,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带上你们的厨师长,还有,找几个靠谱的人,把我们这桌上的菜,全部封存,拿去检验。” “对,所有项目,全部给我查一遍!”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最快的结果!” 挂断电话,钟亮看着一脸惊愕的众人,淡淡地说: “反正也等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会儿。” “要是没问题,我自罚三杯,给江深赔罪。” “但要是有问题……”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那今天,咱们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不到三分钟。 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西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领着一个穿着厨师服的高瘦男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中年男人脑门上全是汗,领带都歪了。 他就是福鼎饭店的老板,黄立。 “钟少!钟少!哎哟我的小祖宗,您这是有什么吩咐啊?” 黄老板一进来,就点头哈腰地凑到钟亮面前,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身后跟着的,还有饭店的经理和几个保安。 钟亮看都没看他,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菜。 “黄老板,我也不跟你废话。” “我朋友说,你这儿今天晚上的菜,不干净。” 黄老板的胖脸猛地抽搐了一下,汗流得更凶了。 “不……不可能啊!钟少!” “我们这儿的食材,都是当天最新鲜的,供应商都是十几年的老关系了,绝对不可能……” “我没问你可不可能。” 钟亮打断了他。 “我现在要你做的,就是把这些东西,拿去给我查清楚。” “还有。” 钟亮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为了安全起见,从现在开始,通知你厨房,暂停出餐。” “所有已经点单的客人,全部免单,另外再送上赔偿。” “告诉他们,账,记在我钟亮的头上。” “但是!” 钟亮的语气陡然加重。 “如果我的朋友,真的因为在你这里吃饭出了任何问题。” “黄老板,我保证,明天一早,你的这家福鼎饭店,就会从海城彻底消失。” 这番话,说得又轻又狠。 黄老板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他知道,钟亮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这群二代公子哥,或许平时看起来就是吃喝玩乐。 但他们背后所代表的能量,足以轻易地碾碎他这种辛苦打拼上来的生意人。 “是!是!我明白!我马上就去办!” 黄老板不敢再有任何辩解。 他冲着身后的经理和厨师长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钟少的话吗!快去!把东西拿去送检!找全市最好的检测机构!” “让他们加急!用最快的速度!” “还有!立刻通知所有客人,停止用餐!我们饭店买单!不!今天所有消费,全部免单!” 黄老板也是个狠人。 他知道,今天这关要是过不去,别说饭店了,他自己都得完蛋。 很快,穿着白大褂的专业人员带着设备进入了包厢。 取样,封存,带走。 整个过程,效率高得吓人。 原本热闹的包厢,彻底安静了下来。 陈国伟他们几个,再也没有了打游戏的心情。 他们看着桌上那些被取走样本的菜肴,一个个心里都开始犯嘀咕。 难道……真的有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包厢里的气氛,从古怪,变成了凝重。 每个人都坐立不安。 只有江深和钟亮,还算镇定。 江深是知道结果。 而钟亮,是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江深。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 这个时间,快得有些不正常。 包厢门被敲响了。 黄老板推门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那是一种混杂了惊恐、后怕,还有一丝庆幸的复杂表情。 他的嘴唇都在哆嗦,手里捏着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检验报告。 那张纸已经被他的汗水浸湿了一角。 “钟……钟少……”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257章 索命的毒药 钟亮皱起眉头:“结果出来了?” 黄老板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桌边,把那张湿漉漉的报告单,放到了桌子中央。 “查……查出来了……” 他的目光,不敢去看任何人,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纸。 “是……是亚硝酸盐……” “其中一道凉拌海蜇,亚硝酸盐含量……超标……”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需要鼓起巨大的勇气,才能说出那个数字。 “超标了……二百一十二倍。” 二百一十二倍。 这个数字,像一个无形的重拳,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口上。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国伟,胡锋,杜亮杰,还有冯佳妍。 他们四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没有一丝血色。 他们的眼神,呆滞地看着桌上那盘几乎没怎么动的凉拌海蜇。 晶莹剔透的海蜇皮,配上鲜红的辣椒丝和翠绿的香菜。 看起来是那么的诱人。 可现在,在他们眼里,这根本不是一道菜。 这是一盘索命的毒药。 二百一十二倍……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成年人误服0.2克亚硝酸盐,就有可能出现中毒反应。 超过3克,就能致死。 而这盘菜里超标的含量,只要吃上几口,就足以把他们所有人,都送进急救室。 如果再喝点酒…… 后果不堪设想。 “我……我操……” 陈国伟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这么两个字。 他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湿透了。 刚才,就在江深撞门进来的前一分钟,他还嚷嚷着肚子饿,想先夹一筷子凉菜垫垫肚子。 是被钟亮给拦住了。 钟亮说,等江深来了再吃。 就差那么一点点。 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胡锋和杜亮杰也是一脸的后怕,两个人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离那张餐桌远远的。 冯佳妍更是吓得捂住了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江深没有来,如果他们动了筷子,现在会是什么样。 是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还是已经被拉上了救护车?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江深的身上。 那目光里,有震惊,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激。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觉得江深是小题大做。 那么现在,他们只觉得,江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是把他们从鬼门关前,硬生生给拽了回来的神。 “江深……” 冯佳妍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黄老板“扑通”一声,差点给江深跪下。 “江少!江大少!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他也是真的怕了。 今天要是这几个祖宗在他这里吃出了事,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是江深,不仅救了这几个大少的命。 也救了他全家的命。 江深看着他们一个个惊魂未定的样子,心里那块大石头,才算是真正落了地。 他摆了摆手,声音依旧沙哑。 “没事就好。” 他转头看向钟亮。 钟亮也正看着他,眼神复杂。 江深看着他们一个个感激涕零的模样,只是摆了摆手。 “都是朋友,别说这些。” 他的嗓子还是哑的,带着一种刚刚从极度紧张中脱离出来的疲惫感。 “应该的。” “应该个屁!” 钟亮第一个就跳了起来,他几步跨到江深面前。 眼睛里还带着没褪干净的红血丝,那是后怕和庆幸交织的情绪。 “江哥!” 他这一声“江哥”,喊得是真心实意,再也没有了之前带着点客套和场面话的成分。 “今天你要是没来,我们哥几个现在估计已经在去火葬场的路上了!” “还他妈是拼车去的那种!” 陈国伟也凑了过来,他脸色还是白的,但情绪激动。 “对!江哥!你就是我亲哥!” 他一把抓住江深的胳膊,手上还在抖。 “以后你但凡有任何事,只要吭一声,我陈国伟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姓陈!” 胡锋和杜亮杰也围了上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生怕落后了。 “没错!江哥,以后我们都跟你混了!”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几个平时吊儿郎当的大少,此刻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 他们不是在说场面话。 这是劫后余生的誓言。 是发自肺腑的承诺。 冯佳妍站在一旁,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江深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神兵天降。 就在这兄弟情深,气氛快要升华到拜把子的时候,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喂喂喂。” 周玲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挑着眉毛看着这群大男人。 “我说你们几个,光顾着谢他了?” “我呢?”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 “我这么大一个美女站在这儿,就一点功劳都没有呗?” “要不是我一直打电话,你们说不定都吃肚子里了。” 周玲撇了撇嘴,故意做出一副很委屈很不爽的表情。 “合着我就是个工具人呗?” “用完就扔啊?”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她这一番连珠炮似的吐槽,直接把包厢里刚刚酝酿起来的沉重和感动气氛给冲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愣住了。 随即,陈国伟第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钟亮反应最快,他一拍脑门,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小跑着就冲到了周玲面前。 “哎哟!我的玲姐!我的姑奶奶!” 他夸张地弯下腰,做出一副请罪的模样。 “你看我这猪脑子!怎么把您这位最大的功臣给忘了呢!” “您才是我们的女菩萨,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啊!” 钟亮一边说,一边还抬手,轻轻给自己来了两个嘴巴子。 “我该死!我该死!玲姐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跟我这种小角色一般见识了。” 他那滑稽的样子,配上那谄媚的语气,简直绝了。 冯佳妍本来还在抹眼泪,这一下也绷不住了,破涕为笑。 胡锋和杜亮杰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钟亮你他妈真是个人才!” “不去演小品可惜了!” 周玲本来就是开玩笑,想缓和一下气氛,看他这副模样。 也是被逗得不行,板着的脸再也维持不住了。 “行了行了,少在这儿耍宝。” 她笑着推了钟亮一把。 “看你认错态度还算诚恳,本姑娘就暂且饶了你。” 众人一阵哄笑,包厢里那股死里逃生后的压抑感,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每个人的脸上,都重新露出了笑容。 第258章 大少爷的派头 虽然这笑容里,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 但至少,活过来了。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响,在安静下来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周玲。 周玲捂着肚子,俏脸一红。 “看什么看,没听过美女肚子叫啊?” 她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 “为了来救你们,我午饭都没吃呢!饿死我了!” 钟亮眼睛一亮,立刻有了主意。 “对对对!吃饭!必须吃饭!” 他大手一挥。 “这破地方是不能待了,谁知道后厨还有什么幺蛾子。” 他转头看向众人,提议道。 “走!去我家的KTV!” “我让罗叔给我们准备个最大的包间,再弄点吃的,绝对干净!” “我让他亲自盯着后厨做!”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谁也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秒钟。 尤其是那盘凉拌海蜇,还摆在桌上,跟个催命符似的。 “好啊好啊!” 周玲第一个举手赞成,眼睛都在放光。 “我要吃烤鸡翅!烤羊排!还有小龙虾!” 她已经开始点菜了。 江深看着他们恢复了活力的样子,也点了点头。 “可以。” 他确实也需要换个地方,放松一下紧绷到极点的神经。 陈国伟他们更是没有意见,一个个都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走走走!赶紧走!” “我现在看这张桌子都反胃。” 说干就干。 钟亮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语气,瞬间就从刚才的嬉皮笑脸, 切换成了不容置疑的命令模式。 “喂,罗叔?” “是我,钟亮。” “你现在马上把‘君临天下’那个包间给我清出来,对,就是最大的那个。” “我们要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到。” “另外,准备点吃的,要最好的,最干净的! 你亲自去后厨盯着,有任何问题我拿你是问!” 他语速极快地交代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大少爷的派头。 周玲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哟,钟少爷。” 她拖长了调子,调侃道。 “安排得还挺周到嘛。” 钟亮收起手机,听了这话,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他抬手,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那被冷汗打湿又吹干的头发。 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然后学着老干部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那是自然。” 他得意洋洋地说道。 “跟着哥混,还能让你们饿着肚子?” 福鼎饭店门口,酒足饭饱的七人带着满身的热闹劲儿走了出来。 晚风吹过,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众人脸上的笑意。 “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觉我吃到了嗓子眼。” 陈国伟夸张地捂着肚子,一脸满足的痛苦表情。 “就你戏多。” 冯佳妍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钟亮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不远处一辆骚包的跑车闪了闪灯。 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喊道。 “走着,下半场,我家的KTV,保证让你们嗨翻天!” “好耶!” 众人欢呼着,分坐几辆车,跟在钟亮那辆显眼的跑车后面, 朝着夜色深处驶去。 车程不长,也就十几分钟。 当江深跟着众人下车,抬头看到目的地时,整个人都沉默了。 巨大的霓虹灯牌在夜色中闪烁着刺眼的光。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 K个爽。 这名字…… 江深嘴角微微抽动,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评价。 这扑面而来的土味气息,实在是太上头了。 “噗嗤!” 周玲第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钟亮,这就是你说的KTV?” “K个爽?哈哈哈哈,这名字谁取的,也太有才了吧!” 陈国伟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那牌匾,眼泪都快出来了。 “老钟,你这审美,真是绝了!” 胡锋和杜亮杰也跟着起哄,笑得不行。 钟亮的老脸一红,梗着脖子强行辩解。 “笑什么笑!” “你们懂什么!” “这叫直抒胸臆,通俗易懂!”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文化人的架势。 “这叫‘和而不同’,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是不会明白的。” “得得得,你最牛,你最有文化。” 周玲摆着手,笑得花枝乱颤。 就在众人笑闹的时候,一个穿着得体西装的中年男人快步从KTV里迎了出来。 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步履稳健。 “亮少爷。” 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对着钟亮鞠了一躬。 然后,他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目光扫过众人。 “周小姐,陈少,冯小姐,胡少,杜少,晚上好。” 他竟然能准确地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周玲他们也都笑着回应。 “罗叔好。” “罗叔,又来打扰你了。” 被称作罗叔的男人微笑着点头,最后目光落在了江深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钟亮立刻上前一步,揽住江深的肩膀,得意地介绍道。 “罗叔,给你隆重介绍一下。” “这是我兄弟,江深。” 江深对着罗叔礼貌地点了点头。 “罗叔好。” 罗叔立刻回以一个更加和善的微笑,微微欠身。 “江先生好,欢迎光临。” “行了,罗叔,包厢都安排好了吧?” 钟亮问道。 “都准备好了,亮少爷。” 罗叔侧过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还是您常去的那间,帝王包,吃的喝的都已经备齐了。” 钟亮满意地点点头,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里走。 KTV内部的装修倒是和那个土味的名字截然相反,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罗叔将他们带到走廊最深处的一间包厢门口,推开了厚重的门。 “各位玩得尽兴,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 包厢大得惊人,几乎有一个小礼堂那么宽敞。 巨大的环形沙发,正对着一面墙大小的屏幕。 长长的桌子上,已经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果盘、零食、炸物, 还有各式各样的酒水饮料。 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冰柜,里面全是各种口味的冰淇淋。 两位穿着制服的女服务生正安静地站在一旁,随时等待吩咐。 江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众人已经兴奋地四散开来。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解锁屏幕。 就在他坐下的瞬间,他感觉到手机轻微地振动了一下。 屏幕上,一条提示信息静静地躺在那里。 【叮!与朋友完成一次愉快的聚餐,任务已完成。】 紧接着,又一条提示弹了出来。 第259章 神级赛车技能 【检测到宿主社交圈拓展,人脉关系网发生变动,成功改变部分节点。】 【奖励:神级赛车技能。】 赛车技能? 江深眉梢微挑。 他快速扫了一眼信息,然后面不改色地关掉了手机屏幕,揣回兜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哇!这个哈根达斯好好吃!” 周玲已经第一个冲到了冰柜前,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罗叔站在门口,笑着叮嘱道。 “周小姐喜欢就好,大家随便吃,不够的话我再让人添。” 说完,他便悄无声息地带上门,退了出去,将空间完全留给了这群年轻人。 众人纷纷落座,开始对着满桌的美食大快朵颐。 江深也拿起一串烤翅,咬了一口。 味道还行。 但和他自己做的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享受当下的氛围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吃喝正酣,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钟亮灌下一大口啤酒,豪迈地用手背一抹嘴,站起身来。 “兄弟姐妹们,光吃多没劲啊!” 他一把抓过桌上的麦克风,熟练地打开开关。 “今天我做东,必须得我先来开个场,给大家助助兴!” 陈国伟、胡锋和杜亮杰三人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他们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默默地加快了往嘴里塞东西的速度,企图用食物堵住自己的耳朵。 周玲和冯佳妍则是第一次参加钟亮的局, 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脸上满是期待。 江深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想瞧瞧这位KTV老板的唱功如何。 音乐前奏响起,是一首时下很火的撕心裂肺式情歌。 钟亮酝酿了一下情绪,闭上眼睛,身体随着节奏摇晃,一副专业歌手的派头。 “啊——” 一声长啸,从他口中喷薄而出。 那调子,直接从北京拐到了西伯利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噗!” 陈国伟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他硬生生给憋了回去,一张脸涨得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胡锋和杜亮杰则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手里的动作完全僵住,表情痛苦得扭曲在一起。 周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正前方那个自我陶醉的身影。 冯佳妍也是一脸错愕,握着果汁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江深靠在沙发上,差点被嘴里的烤翅给噎住。 他总算明白陈国伟他们刚才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是为了什么了。 这哪里是唱歌。 这简直是在用噪音进行无差别攻击啊! “我的爱~为你敞开~可你~却无情地走开~” 钟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每一个字都唱得声嘶力竭,青筋暴起。 他觉得自己就是情歌王子本人,正在用歌声诉说着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悲剧。 然而在其他人听来,这简直就是一场听觉上的灾难。 周玲捂住耳朵,整个人都缩进了沙发里,表情极其痛苦。 “我的天呐……” 她凑到江深耳边,压低了嗓门喊道。 “我刚吃的哈根达斯都要被他唱吐了!” “这唱的也太……太有创意了吧!” 江深扯了扯嘴角,给出了一个非常委婉的评价。 KTV包厢的隔音效果极好,音响的声音又开得巨大, 钟亮根本听不见任何人的议论。 他依旧在舞台中央,闭着眼睛,深情款款地进行着他的“艺术创作”。 一首歌,感觉漫长得过了一个世纪。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钟亮还保持着一个自认为帅气的收尾动作, 缓缓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包厢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钟亮放下麦克风,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期待地走过来。 “怎么样,兄弟们?” “我这嗓子,还可以吧?” 他看着众人难看的脸色,有些疑惑。 “你们……怎么了这是?一个个都这副表情?” 陈国伟最先反应过来,他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力地鼓起掌来。 “好!唱得太好了!” “亮哥,你这水平,不去参加好声音真是屈才了啊!” 胡锋和杜亮杰也赶紧附和,掌声拍得震天响。 “是啊是啊,感情充沛,荡气回肠!” “听得我都快哭了!” 周玲和冯佳妍面面相觑,最后也在江深的带动下,违心地拍起了手。 “嗯……唱得好。” 江深面不改色地说道。 他现在只想打人。 这几个人,为了活下去,真是连良心都不要了。 钟亮听到大家的一致“好评”,顿时心花怒放,脸上笑开了花。 他得意地摆摆手。 “嗨,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刚才就是热热身,只发挥了一半的实力。” 众人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钟亮拿起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行,既然大家这么捧场,那我就再来一首!” “这次我保证,拿出百分之百的实力,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歌神!”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剧变。 还来? 再来一首,大家今天恐怕都得交代在这里! “别!” 周玲“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惊人。 她一个箭步冲到钟亮面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亮少爷,亮少爷,您先歇歇,先歇歇!” “您这金嗓子,得省着点用,不能一次性全唱完了啊!” 她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从钟亮手里夺过麦克风,然后转身塞到了冯佳妍手里。 “来来来,让我们听听美女唱歌!” 周玲直接把冯佳妍推了出来,对着众人眨了眨眼。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佳妍可是隐藏的麦霸!” 冯佳妍突然被推到众人面前,手里还被塞了个麦克风,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周玲你干嘛呀!” 她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瞪了周玲一眼。 “我……我就随便唱唱,唱得不好,大家可别笑话我。” 周玲才不理她,搂着她的肩膀,得意地向众人宣布。 “你们可别被她骗了!” “她当年可是拿过我们大学校园歌手大赛第一名的!” “哇!” 钟亮一听,眼睛都亮了。 “真的假的?佳妍,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大佬!” 陈国伟他们也来了兴趣,纷纷起哄。 “那就来一个!让我们见识见识冠军的风采!” 江深也有些好奇地看向冯佳妍。 第260章 唱功不一般 他知道周玲的性格,在这种事情上没必要撒谎。 看来,这位文静的冯小姐,确实有两把刷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冯佳妍的脸颊更红了,但眼神里却多了一抹自信。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推辞,走到了点歌台前。 她没有自己动手,而是对旁边站着的服务生轻声说道。 “你好,麻烦帮我点一首《海洋之女》。” 服务生愣了一下,确认道:“是那首美声歌曲《海洋之女》吗?” “是的。”冯佳妍点头。 江深眉梢动了动。 《海洋之女》? 这首歌他听过,是一首难度极高的花腔女高音歌曲, 里面包含了大量的跳音、装饰音和超高音区的华彩乐段。 别说是业余爱好了,就连很多专业的歌唱家,都不敢在现场轻易尝试这首曲子。 据说,原唱当年在录音棚里,为了录制最完美的一版,足足录了上百次才成功。 这个冯佳妍,竟然敢在KTV里挑战这首歌? 看来,她的唱功,恐怕不是“不一般”那么简单了。 悠扬而空灵的前奏,缓缓在包厢里流淌开来。 原本喧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站在点歌台前的女孩身上。 冯佳妍润了润微干的嗓子,一只手轻轻握着麦克风, 另一只手则随着伴奏的节拍,在身侧优雅地打着拍子。 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江深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这是专业歌手为了跟上歌曲节拍,避免跑调乱唱的习惯性动作。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在钟亮他们这些外行看来,冯佳妍这个动作, 或许只是手没地方放,或者是唱歌前用力过猛,需要调节一下身体。 这就跟跳舞一个道理。 外行看热闹,觉得舞者动作好看就行。 但专业的舞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转身, 都必须精准地卡在节拍上,分毫不差。 很快,十几秒的前奏结束了。 歌词部分正式开始。 这首《海洋之女》,讲述的是一个古老而凄美的爱情故事。 一个女孩在新婚之夜,她的丈夫就被强行征召入伍,远赴战场。 女孩日夜思念,最终等来的,却是丈夫战死沙场的消息。 歌曲的开篇,描绘的正是新婚燕尔的甜蜜与喜悦。 “月光洒满了窗台,红烛摇曳着期待……” 冯佳妍开口了。 她的声音清亮、甜美,带着恰到好处的小俏皮, 将一个初为人妇的女孩,那种对新婚生活的憧憬和喜悦,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是发自内心的,无法掩饰的幸福感。 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雀跃的生命力。 江深甚至觉得,她的演绎,比原唱更多了几分灵动和娇憨, 更加贴合歌曲里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形象。 只是听着她的歌,江深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孩,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哼着小曲, 一边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她的新郎。 太有代入感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唱歌了,这是在用歌声讲故事! 周玲早就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身体随着旋律轻轻摇晃,完全沉浸其中。 而钟亮、陈国伟那几个人,更是个个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呆呆地看着冯佳妍,眼神里充满了震撼。 这……这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文静内向的冯佳妍? 这水平,去参加选秀节目都绰绰有余了吧! 整个KTV包厢,本该是朋友聚会,娱乐消遣的场所。 可现在,却硬生生被冯佳妍一个人,把唱歌的水平,拉高到了演唱会的水准。 不,甚至比很多所谓的专业歌手,还要专业! 人家开演唱会是卖票赚钱。 他们倒好,在这里免费听了一场顶级的音乐会。 钟亮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骰子,陈国伟他们也收起了手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音符。 就在这时,曲调陡然一转。 原本欢快活跃的旋律,变得急促而凄婉。 一阵急促的鼓点,宛如催命的战鼓,打破了新婚之夜的宁静。 “……忽闻窗外人声沸,铁甲寒光映门扉。” 冯佳妍的歌声,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甜美和俏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发自肺腑的艰涩与颤抖。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不舍、无奈,以及声嘶力竭的挽留。 将一个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强行从自己身边夺走, 却又无能为力的弱女子的绝望,演绎得入木三分。 江深甚至能从她的歌声里,听到心碎的声音。 他抬眼望去,只见冯佳妍眼角,不知何时已经闪烁起点点晶莹。 那不是演的。 她是真的将自己的全部感情,都融入到了这首歌曲的角色之中。 正因为这份真情流露,她的歌声才拥有了如此强大的感染力, 能够轻易地引发听众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共鸣。 江深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四个字。 高山流水。 知音难觅。 能把一首歌唱到这种地步,需要的不仅仅是技巧, 更是天赋,以及对音乐最纯粹的热爱和理解。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钟亮。 这个五音不全,唱歌能要人命的家伙,此刻也正襟危坐 默默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很显然,即便是他这样的音乐白痴,也被冯佳妍的歌声深深打动了。 一曲终了。 余音袅袅。 但那股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悲戚,却依然在空气中弥漫,久久不散。 整个包厢里,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沉浸在那悲伤的故事里,无法自拔。 冯佳妍还握着麦克风,站在那里,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上。 她已经不是在唱歌了。 她就是那个在新婚之夜,眼睁睁看着爱人被带走,却无能为力的女子。 那份心碎,那份绝望,几乎要将整个包厢吞噬。 江深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 他心中赞叹不已,但更多的是怜惜。 怜惜歌曲里的角色,也怜惜眼前这个将自己完全代入的女孩。 他走上前,从点歌台上拿过遥控器,轻轻按下了暂停键。 萦绕在耳边的伴奏戛然而止。 “咳。” 江深拿起另一个麦克风,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这道突兀的咳嗽,终于打破了包厢里凝固的气氛。 “啪!啪啪啪!” 钟亮第一个站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鼓掌,脸上的表情又是震撼,又是佩服。 “卧槽!佳妍!你……你这藏得也太深了吧!” 第261章 华语乐坛的一大损失 “这哪是唱歌啊,这简直是要命啊!” 陈国伟他们也如梦初醒,纷纷起立,掌声雷动。 “牛逼!真的牛逼!” “佳妍,我收回我以前说的话,你不去当歌手,真是华语乐坛的一大损失!” “何止是损失,简直是犯罪!” 胡锋和杜亮杰几个人也是满脸通红,激动地喊着。 他们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周玲快步走到冯佳妍身边,递上纸巾,心疼地帮她擦着眼泪。 “好了好了,不哭了,唱完了,就从故事里出来吧。” 冯佳妍接过纸巾,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我没控制住。” “控制不住才说明你唱得好啊!” 钟亮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拍大腿,满脸的惋惜。 “我说真的,佳妍,你这条件,这天赋,不去唱歌扬名立万, 窝在家里准备继承那点家业,太屈才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听到这话,冯佳妍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了要掉下来的趋势。 她眼圈一红,低下了头。 周玲瞪了钟亮一眼。 “你少说两句,会不会聊天啊?” 钟亮一脸无辜。 “我说的是实话啊!这水平,吊打现在乐坛百分之九十九的所谓歌手, 没问题吧?” “问题是,她去不了。” 周玲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冯佳妍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佳妍是家里独生女,她爸妈就指望她继承家业呢。 她要是敢跑去当什么歌手,她爸能把她腿打断。” 钟亮几个人顿时沉默了。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彼此的家事。 冯佳妍家境优渥,但家教也极严。 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她的人生道路,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规划得明明白白。 唱歌,只能是爱好,永远不可能成为她的职业。 包厢里的气氛,因为这个沉重的话题,再次变得有些压抑。 周玲见状,连忙打着圆场。 “其实也没什么啦,人生在世,谁还没点遗憾呢?” 她看向冯佳妍,眼神温柔。 “再说了,虽然不能当成职业,但佳妍的唱功,在我们这个圈子里, 可是公认的第一名,拿过多少奖了。能把爱好玩到极致,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对不对?” 冯佳妍抬起头,对着周玲感激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周玲又笑着说:“就像我,我就喜欢写写画画,我家里人就很支持我。 我觉得这就是天大的幸福了。” 说着,她转头,目光落在了江深身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当然,自从遇见某人之后,每天能跟他待在一起,也成了我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江深身上。 江深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奈。 这丫头,怎么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机会表白啊。 就在这时,包厢的大屏幕上,歌曲的评分终于显示了出来。 鲜红的数字,格外醒目。 九十六分! “哇!九十六分!” 周玲第一个叫了起来,指着屏幕,比自己得了高分还要兴奋。 “佳妍你看!九十六分!这个KTV的评分系统可是出了名的严格, 我唱了这么多次,最高才八十五分!九十六,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高分了!” 钟亮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啧啧称奇。 “确实,我们这套设备,请了专业调音师来调试的,标准很高的。 平时能上八十分的都是麦霸级别了,能上九十的,我开店这么久,你是第一个!” 冯佳妍转过头,看到那个分数,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祝贺。 江深也投去了祝贺的目光。 在他看来,这个分数,给低了。 当然,冯佳妍的演唱也并非完美无瑕。 以他的唱功来评判,这首歌里,冯佳妍至少唱错了两个调子, 还有几处换气也出现了微小的瑕疵。 但这首歌的难度实在太高,情感转换极为复杂, 能唱成这样,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那两个错误的调子,放在普通人耳朵里,根本就听不出来。 也只有他这种级别的存在,才能精准地捕捉到那瞬间的偏差。 江深心里突然有点痒痒的。 他很好奇。 如果换成自己,用上宗师级的唱功, 来演绎这首《囍》,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肯定能比冯佳妍唱得更好。 这一点,江深毫不怀疑。 他甚至有信心,能拿到系统评分一百分的完美评价。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江深的手指在沙发上轻轻摩擦着,有些跃跃欲试。 不过,他没有立刻去点歌。 毕竟冯佳妍刚唱完,技惊四座,他现在上去,多少有点砸场子的嫌疑。 还是等别人先唱几首,缓和一下气氛再说。 “来来来,气氛搞起来!” 钟亮拿起麦克风,站了起来,准备亲自下场, 用他那鬼哭狼嚎的嗓音,把刚才那悲伤的气氛彻底驱散。 他刚想点一首自己最拿手的摇滚歌曲,眼角的余光, 却瞥见了江深那不自觉的小动作。 嗯? 钟亮眼珠子一转。 江深这小子,手在那搓什么呢? 看他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点歌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嘿,这是也想唱了? 钟亮心里乐了。 他咽回了已经到嘴边的“再来一首”,话锋陡然一转,麦克风直接递向了江深。 “哎,光我们唱多没意思。” “江深,你也来一首呗?” “从进门到现在,你可是一句都没唱呢。 别藏着掖着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钟亮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紧接着,陈国伟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拍大腿。 “对啊!亮哥说得对!” 他跟着起哄。 “江深,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从进来就光听我们唱,自己跟闷葫芦一样。” “赶紧的,必须来一首!” 周玲也唯恐天下不乱地挥着小拳头。 “就是就是!深哥你快唱一个!” “让我们见识见识嘛!你要是不唱,我们可就当你唱歌跑调,不敢上台哦!” 几个人一唱一和,气氛瞬间就被炒热了。 所有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江深身上,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丝的揶揄。 他们就是想看看,这个哪方面都优秀得不像话的男人, 会不会在唱歌这件事上有什么短板。 第262章 外行人看热闹 冯佳妍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里也带着几分好奇。 刚才江深祝贺她的时候,眼神很真诚,但又带着一种……怎么说呢, 一种了然于胸的平静。 那不像是外行人看热闹的眼神。 倒像是一个更高明的鉴赏家,在点评一个还算不错的作品。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江深会唱歌吗? 或许吧。 但能比她唱得还好? 冯佳妍不信。 面对众人的起哄,江深只是笑了笑,没有丝毫的扭捏。 他本来就想唱了。 现在有人主动递梯子,他当然不会拒绝。 “行啊。” 他大大方方地站起身,从钟亮手里接过了麦克风。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干脆利落的态度,反倒让钟亮他们愣了一下。 嘿,这小子还真敢接啊? 一点都不带虚的? 钟亮心里更乐了,他倒要看看,江深能唱出个什么花来。 江深没有去点歌台,而是直接按了服务铃。 很快,一名服务员推门而入。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麻烦,帮我点一首歌。” 江深报出了一个歌名。 服务员在系统里快速搜索,很快就找到了,确认道:“先生,是这首《破阵》吗?” “对。” 江深点头。 服务员操作完毕,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 包厢里,众人面面相觑。 《破阵》? 这首歌他们当然听过。 这是一首流传度极广,但极少有人敢在KTV里唱的歌。 无他,太难了。 这首歌以古代一场惨烈的守城战为背景,整首歌的情绪跌宕起伏, 从悲壮到决绝,从死寂到怒吼, 对演唱者的气息、音域和情感投入都有着变态级别的要求。 可以说,这首歌的难度,比冯佳妍刚才那首《囍》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靠,江深你玩真的啊?” 钟亮有点傻眼。 “你点这首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唱不好就是车祸现场中的车祸现场!” 周玲也小声嘀咕:“这歌也太难了吧……” 冯佳妍的眉头也微微蹙起。 她当然知道这首歌的难度。 即便是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完美演绎这首歌。 江深,他行吗?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江深做出了一个更让人意外的举动。 他点完歌,拿着麦克风,竟然就那么施施然地坐回了沙发上。 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身子微微后仰, 靠着沙发背,一副准备看戏的悠闲模样。 这下,连冯佳妍都忍不住了。 “江深,你……你要坐着唱?” “嗯。” 江深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怎么了?” 怎么了? 问题大了! 冯佳妍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任何一个对唱歌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唱歌需要气息支撑, 尤其是这种难度高的歌曲。 站姿,是最有利于胸腹发力,保证气息稳定的姿势。 而坐着,特别是这种懒散的靠坐姿势,会严重压迫腹部和横膈膜, 导致气息不畅,高音上不去,长音拖不住。 他这样坐着唱《破阵》? 别说唱好了,能把歌词顺下来都算他厉害! 这家伙,果然是个外行。 冯佳妍心里刚刚升起的那期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甚至已经可以预见到,等下将会是怎样一幅公开处刑的尴尬场面了。 钟亮和陈国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行啊小子,装起来了! 坐着唱《破阵》? 牛! 今天非要看看你怎么把这个牛吹下去! 就在这时,包厢里的灯光暗了下来。 大屏幕上,出现了《破阵》两个血色的大字。 紧接着,前奏响起。 咚! 咚! 咚! 沉重而压抑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那不是音乐,是战鼓。 是千军万马兵临城下,是末路英雄最后的擂鼓。 随即,尖锐的兵器交击声,凄厉的马匹嘶鸣声, 混杂着风雪呼啸的声音,交织成一片惨烈而悲壮的画卷。 仅仅是一个前奏,整个包厢的气氛就彻底变了。 刚才的欢声笑语荡然无存。 取而代代之的,是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和肃杀。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们仿佛已经不在KTV的包厢里。 而是站在了那座孤城的城墙上,眼前是黑压压的敌军, 身后是需要守护的万家灯火。 江深的神情也变了。 他依然保持着那个慵懒的坐姿,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无比深邃。 那是混杂了疲惫、悲伤、决绝和无尽杀意的眼神。 他不再是江深。 他是那个守城的将军。 是那个即将率领残兵,发起最后一次冲锋的孤胆英雄。 前奏渐歇。 一声冲锋的号角,划破了死寂。 就是现在!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江深举起了麦克风,薄唇轻启。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开口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嗓音? 低沉,磁性,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却又带着沙场征战后的沙哑和沧桑。 那歌声没有嘶吼,没有炫技。 就是那么平平淡淡地叙述出来,却带着一股直透人心的力量。 冯佳妍的瞳孔,在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就猛地缩紧了。 她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一个坐着唱歌的人,怎么可能发出如此稳定,如此富有穿透力的声音? 他的气息…… 他的气息稳得可怕! 那感觉,根本不像是一个人在用嗓子唱歌。 而是一个顶级的乐手,在演奏一把价值连城的大提琴。 每一个音符,都精准,浑厚,充满了韵味。 冯佳妍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她想起了自己刚才心里的那些想法。 “外行”、“不懂唱歌”、“公开处刑”…… 现在听来,是多么的可笑。 什么叫唱歌? 这他妈的才叫唱歌! 自己刚才那首引以为傲的九十六分,跟江深这一句比起来, 简直就是幼儿园小朋友在念童谣! 不,连童谣都算不上! 是噪音! 冯佳研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她觉得,就算是《破阵》的原唱本人站在这里, 听到江深的这个版本,恐怕也要羞愧地低下头,自认不如。 不只是她。 包厢里的其他人,也全都傻了。 钟亮张大了嘴,手里的骰子掉在了地上都毫无察觉。 周玲和陈国伟脸上的揶揄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震撼。 第263章 往大家耳朵里灌翔 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歌声营造的意境里,脸上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 歌声与伴奏,此刻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如果说伴奏是描绘战场的画卷,那江深的歌声, 就是画卷里那个有血有肉的灵魂。 这已经不是KTV级别的演唱了。 这是顶级的音乐会! 是真正的艺术!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包厢的门,不知何时被悄悄推开了一条缝。 几个隔壁包厢的客人,还有闻声而来的服务员,都挤在门口, 伸长了脖子,难以置信地朝里面望来。 他们的脸上,带着和钟亮等人如出一辙的震撼。 一曲终了。 余音绕梁。 江深缓缓放下了麦克风,眼神中的决绝与杀意渐渐褪去, 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深邃。 他从那个孤守危城的将军,又变回了江深。 KTV大屏幕上,金色的数字最终定格。 99分。 一个近乎完美的分数。 江深对此很满意。 他靠在沙发上,心中暗自感慨。 满级的歌唱水平,果然名不虚传。 这要是去发个专辑,什么金曲奖、最佳男歌手,岂不是拿到手软? 不过…… 算了,太麻烦了。 自己又不缺那点钱,更没时间去折腾那些事。 就在包厢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带着浓浓惋惜的女孩抱怨。 “啊?怎么就没了呀?还没听够呢!” 这句抱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包厢内的凝滞。 江深抬眼望去,才发现包厢门口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瞧, 脸上全是意犹未尽的表情。 而包厢里的几个人,也被这句抱怨给惊醒了。 周玲猛地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美目瞪得溜圆, 里面全是翻江倒海的震惊。 “卧槽!” 钟亮怪叫着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江深身边,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 “深哥!你是我亲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 “这唱的……这他妈是人能唱出来的水平吗?神仙下凡啊这是!”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脸上的表情夸张到了极点。 “跟你这一比,我之前唱的那些玩意儿,简直就是往大家耳朵里灌翔啊!” 江深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你那哪是唱歌。 简直就是杀猪现场,还是声带撕裂的那种。 “噗嗤。” 周玲也被钟亮这夸张的说法给逗笑了。 她缓步走过来,拍了拍钟亮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调侃道。 “亮子,你可别侮辱翔了。” “你那嗓子,说是生化武器都不过分,辣嗓子,太辣了!” 钟亮顿时垮下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周玲。 “玲姐,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周玲没再理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江深,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有震撼,有探究,更多的,是看怪物般的审视。 “江深,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受到的颤抖。 “画画,你是国内最顶尖的大师,一幅画千万起步。” “唱歌,你直接把专业歌手按在地上摩擦,让原唱都得自愧不如。” “更别提你的身价、你的地位, 早就把我们这些所谓的富二代甩得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周玲越说越激动,她往前凑了凑,紧紧盯着江深的眼睛。 “我敢肯定!你身上绝对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本事!” “你就是个六边形战士,不,你他妈是个多边形怪物!” 江深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只是淡定地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种神秘感,反而让周玲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而另一边,冯佳妍还愣在原地。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双目无神地看着屏幕上的“99分”。 她的世界观,在刚刚那首歌的时间里,被彻底击碎, 然后又被江深用蛮不讲理的方式重塑了。 她引以为傲的歌唱技巧,她赖以成名的天赋, 在江深那神迹般的演绎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什么校园青年歌唱大赛第一名? 现在想来,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就在包厢里气氛逐渐回暖的时候, 门口那个探头探脑的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男人脸上带着几分酒意,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期待和恳求。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包厢中间,对着江深深深鞠了一躬。 “兄弟!大神!求求你了!” “再来一首吧!就刚才那首《破阵》!” 男人的嗓门很大,态度却无比谦卑。 “我……我是这首歌的铁粉!手机里单曲循环了不下几万遍!” “我一直觉得原唱就是天花板,再也不可能有人超越了!” 他激动地搓着手,脸颊因为兴奋而涨红。 “可今天听了你的版本,我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唱的不是歌,你唱的是那个将军的魂啊!” “求你了,大神,再唱一遍吧!多少钱都行!我给你刷礼物!” 男人的话,瞬间点燃了门口那群人的热情。 “对啊帅哥!再来一首吧!” “太好听了!这辈子没听过这么牛逼的现场!” “求你了!我们就听一首,听完就走,绝不打扰!” “小哥哥,只要你再唱一首,我把我闺蜜微信推给你!” 一时间,整个包厢门口都沸腾了。 各种请求声、起哄声,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KTV的屋顶掀翻。 钟亮和周玲他们都看傻了。 门口那群人里,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 脸颊红扑扑地挤到最前面。 “帅哥,你……你是不是哪个还没出道的明星啊?” 她的声音又脆又甜,带着点小小的颤音。 “我我我,我要当你的头号粉丝!现在入股,以后我就是元老粉了!” 这句带着点俏皮的话,瞬间把有些紧张的气氛给冲散了。 “噗嗤。” 周玲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 钟亮是什么人? 天生的社交牛逼症患者。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热闹场面。 他大手一挥,嗓门比谁都大。 “哎哎哎,大家别在门口堵着了,影响多不好!” “来都来了,就是缘分!” 他拍着胸脯,一副东道主的豪迈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