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大限将至？你咋越活越年轻》 第1章 吃顿好的再上路吧！ 那触感，又干又脆，像是秋天里踩碎的枯叶。 书名《八部金刚功》。 听着挺唬人，可秦放翻了足足三个月，除了几张姿势怪异的养生操图谱，连个屁都没翻出来。 说好的修仙呢？ 说好的长生不老呢？ “狗屁的超凡玄机。” 秦放低声骂了一句，把这本线装古籍丢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他双手撑着桌沿，想要站起来。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浑身的骨头都在抗议。 “嘶——” 肩颈处传来一阵尖锐的酸痛，像是被两把钳子死死夹住。 他龇牙咧嘴，好半天才扶着太师椅的扶手，颤巍巍地站直了身体。 这具身体，七十岁了。 老态龙钟，油尽灯枯。 而他的灵魂，才二十出头，是那个能跟兄弟们通宵开黑，第二天还能准时上班打卡的卷王程序员。 现在呢？ 现在站起来都得喘半天。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思绪一下子飘回了三个月前。 那天，他刚修复完一个线上BUG，正趴在工位上摸鱼，结果眼前一黑，再睁眼，人就躺在这破道观的木板床上，成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老道士。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脑子里“叮”了一下。 “系统？” 当时秦放心里那叫一个狂喜。 穿越者标配！ 金手指到账！ 他激动地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结果扯到伤口，咳得差点把肺都吐出来。 他强忍着激动，凝神去看那个出现在脑海里的面板。 然后，他就傻了。 那面板，简约到了极致。 或者说，简陋到了极致。 上面除了一行冷冰冰的字，什么都没有。 【寿命：117天】 没了。 真就没了。 没有商城，没有任务，没有新手大礼包。 只有一个死亡倒计时。 秦放当时就懵了。 “哥们儿，你是不是出BUG了？你这系统保熟吗？” 他试着跟系统沟通，可任凭他怎么呼喊，怎么用程序员的黑话套近乎，那个面板都跟死机了一样，毫无反应。 接下来的日子，就成了煎熬。 他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个倒计时。 116天...115天…50天…... 然后就是今天的27天。 每天准时扣掉一天，从不迟到，也从不早退。 比他上辈子公司的打卡机还准。 “原来……真的要死了啊。” 秦放扶着桌子，挪到旁边一面蒙了灰的铜镜前。 镜子里的人，面容枯槁，皱纹堆叠，一双眼睛浑浊不堪。 年轻的灵魂被囚禁在风烛残年的躯壳里，连唯一的金手指，都只是一个精准的死亡宣告。 这算什么？ 史上最惨穿越者？ 连新手村都没走出去，直接就要被删号了？ “咕噜噜……”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声响，打断了他的自嘲。 强烈的饥饿感，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搅在一起。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个虚无的面板。 【寿命：27天】 数字依旧鲜红，刺眼。 秦放盯着那个“27”，忽然间，一股邪火从心底里窜了上来。 之前三个月，他不是没想过自救。 他翻遍了老道士留下的所有东西，找到了这本《八部金刚功》。 他以为这是什么绝世秘籍，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对着图谱比划，结果练了三个月，除了让这把老骨头更酸痛之外，屁用没有。 他还学着老道士生前的样子，吃得清淡无比，青菜豆腐，连点油星子都不敢见。 生怕这具破败的身体提前罢工。 结果寿命一天没多，罪倒是没少受。 那他图什么？ 图个死得更健康？ 去他妈的养生！ 去他妈的清心寡欲！ 反正都要死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就算要死，也得吃顿好的再上路吧！ 这念头像野草，一旦生根，就疯狂地滋长起来。 秦放摸索着从道袍的口袋里，掏出一部老掉牙的智能机。 这是原身留下的遗物之一，屏幕碎得跟蜘蛛网似的，但好歹还能用。 他颤抖着手指，解锁屏幕，找到那个熟悉的外卖APP。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红烧肉——要肥的流油那种！ 酱肘子——要炖得烂烂的！ 烤鸡腿——必须是蜜汁的！ 他几乎是报复性地下单，在备注里，他还特意加了一句。 “多放辣！越辣越好！不辣给差评！” 点击支付，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秦放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看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心里第一次不再压抑对“活”的渴望。 接下来是堪称漫长的等待。 近一个小时后，道观那扇破旧的木门外，终于传来了电动车急促的喇叭声。 “您好！外卖！” 秦放几乎是冲过去的，拉开门栓，一个穿着黄马甲的小哥，正提着一个巨大的塑料袋。 “您的餐，小心烫。” 秦放接过那个沉甸甸的袋子，一股浓郁的肉香和油脂的香气，混合着辣椒的辛辣，透过包装纸，野蛮地钻进他的鼻腔。 他的胃，瞬间抽搐了一下。 “谢了！” 他砰地一声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把袋子放在桌上。 撕开包装。 红烧肉的酱汁浓郁得发亮，每一块都裹着晶莹的油光。 酱肘子的皮已经炖到软糯，用筷子一戳就破。 烤鸡腿更是焦香四溢，上面撒满了孜然和辣椒粉。 秦放的眼睛都红了。 他甚至都顾不上去拿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一块滚烫的红烧肉，塞进了嘴里。 烫！ 好烫！ 可那肥肉入口即化的口感，那咸中带甜的酱汁，瞬间就占领了他的味蕾。 好吃！ 太他妈好吃了！ 他狼吞虎咽，一块接着一块。 什么养生，什么健康，全都滚蛋吧！ 第2章 长寿系统，正式激活！ 他抓起酱肘子，大口撕咬着软烂的肉皮和瘦肉。 抓起烤鸡腿，连骨头上的那点肉筋都不放过。 风卷残云。 桌子上很快就只剩下一片狼藉。 秦放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真爽。 就算是现在就死，也值了。 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最后的安宁。 然而。 就在他打完饱嗝的那一刻。 脑海中，那个沉寂了三个月的系统，突然响起了一阵机械的提示音。 【叮！】 【检测到宿主摄取高能量食物，满足激活条件！】 【长寿系统，正式激活！】 秦放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 那个若隐若现的虚拟面板，不再是死寂一片。 原本只有一行字的屏幕上，此刻正闪烁着新的光芒。 【姓名：秦放】 【寿命：27天】 【体力：3/10（极度虚弱）】 【精力：2/10（萎靡不振）】 【可用属性点：1】 啥玩意儿？ 秦放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那块虚拟面板。 体力：3/10（极度虚弱） 精力：2/10（萎靡不振） 这数字简直是对他现在这副破败身体最精准的嘲讽。 三步一喘，五步一歇，可不就是极度虚弱么。 吃饱了就犯困，脑子跟一团浆糊似的，不是萎靡不振又是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了最后那一行字上。 【可用属性点：1】 属性点？ 这是什么东西？ 秦放伸出手指，下意识地想去戳那个“1”，指尖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面板。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他脑子里的东西。 “用意识……试试？” 他集中精神，心里默念着，尝试去“点击”那个属性点。 念头刚动。 面板上的【可用属性点：1】后面，立刻弹出了一个新的选项。 一个带着古朴气息的功法名字。 【八部金刚功：91/100（可提升）】 秦放愣住了。 八部金刚功？ 这不是原身那个便宜师父传下来的养生功法吗？ 据说是道观的祖师爷传下来的，练了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可原身练了大半辈子，身体还不是一天不如一天，最后照样没扛住，嗝屁了。 秦放穿越过来这三个月，更是因为身体太差，一次都没练过。 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能用属性点提升？ 而且……91/100？ 只差9点经验就能升级了？ 这一个属性点，难道能直接顶9点经验？ 管他呢！ 死马当活马医！ 反正只剩下27天好活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加点！给老子加！” 秦放心底发出一声咆哮。 意念所至，面板瞬间变化。 【可用属性点】从1变成了0。 而【八部金刚功】那一栏，后面的数字也随之刷新。 不再是【91/100】。 而是变成了【八部金刚功：1/200】 “我操！” 秦放的脑子嗡地一下。 他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这一个属性点，不是只加了9点经验。 而是直接让他突破了瓶颈，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从一百的经验上限，直接翻倍到两百！ 这属性点的含金量，高得吓人！ 他连忙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胳膊还是那条胳膊，腿也还是那条腿。 似乎……没什么变化？ 依旧是那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虚弱感。 “搞什么鬼？难道是心理作用？” 秦放皱起眉头，心里泛起嘀咕。 白高兴了？ 他不死心，又把目光投向了虚拟面板，想再确认一遍。 这一看，他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面板最顶上的那一栏。 【姓名：秦放】 【寿命：34天】 三十四天！ 不是二十七天！ 是三十四天！ 增加了七天！ 足足七天的寿命！ “呼……呼……” 秦放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股狂喜的浪潮，从他的心脏深处猛地炸开，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他想大笑，想嘶吼，想把这破道观给掀了！ 但他死死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怕自己一激动，这口气没喘上来，直接乐极生悲。 冷静！ 必须冷静！ 秦放，你给老子冷静下来！ 他一遍遍地在心里警告自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才总算平复了一点。 七天。 对一个健康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对他这个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来说，这七天，就是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命！ 是活下去的希望！ “养生功法……居然真的能增加寿命……” 秦放的嘴角咧开，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刚刚才把“养生”两个字骂得狗血淋头，转眼间，就得靠这玩意儿续命。 这脸打的，真是又快又响。 一刻钟后。 秦放彻底稳住了心神，那股狂喜被他转化成了前所未有的动力。 他推开椅子，站起身，走到了道观院子正中的那个已经很久没有点过香的铜香炉旁边。 那棵老槐树的秃枝在夜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拉开一个架势，脑海中回忆着八部金刚功的招式。 这套功法是原身的师父从小就教的，虽然道观早就破落了，但这份记忆却深刻无比。 当他摆出起手式的那一刻。 身体的记忆苏醒了。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铭刻在肌肉和骨骼里。 只是，这具身体实在太老迈了。 一个简单的“双手托天”，他的手臂就颤抖不已，动作缓慢得像是按下了慢放键，甚至有些不太连贯。 换做别的什么刚猛武学，他这副样子恐怕早就岔气了。 好在这八部金刚功讲究的就是一个“柔”字，对身体的包容性极强，哪怕是年老体衰之人，只要能动，就能练习，无非是效果好坏的区别。 此刻的秦放，就在这寂静的夜色下，一招一式，无比认真地演练起来。 第3章 八部长寿功 秦放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大汗淋漓，单薄的道袍紧紧地贴在后背上。 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心脏更是擂鼓一般狂跳不止。 累。 太累了。 这具身体的底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差劲。 仅仅是把这套八部金刚功从头到尾打了一遍，就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 要不是凭着那股子对“活下去”的强烈执念硬撑着，他恐怕打到一半就得瘫在地上。 “我这……也太逊了点吧。” 秦放自嘲地笑了笑，直起身的动作都有些费劲。 可就在他缓缓站直身体的那一刻，他忽然愣住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从他的后腰和脊椎处传来。 那是一种……紧绷了不知多少年的肌肉和筋骨，被彻底拉伸开的松弛感。 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 嘎啦。 一声清脆的骨节爆鸣，从他的脊椎上传来。 秦放惊讶地发现，自己那因为常年衰老而有些佝偻的背，竟然……直起来了！ 虽然胸膛依旧干瘪，四肢依旧无力，但他的腰杆，他的脊梁，他的脖颈，在这一刻，形成了一道笔直的线条！ 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年轻人那样，站得笔管条直！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秦放又惊又喜。 有用！ 这功法真的有用！ 他立刻在心中默念，调出了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虚拟面板。 目光死死地锁定了寿命那一栏。 【姓名：秦放】 【寿命：34天】 数字，没有变化。 秦放的心沉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了过来。 他脸上的喜悦并没有消退多少。 虽然寿命没增加，但身体上的这种积极变化，是实实在在的！ 这证明，他的路子走对了！ 靠着自己锻炼，也能改善这具破败的身体。 “也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秦放嘀咕道。 “要是随随便便练个半小时就能加一天寿命，那我岂不是天天啥也不干，就搁这儿练功，很快就能长生不老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 增加寿命，绝对是件天大的难事。 自己练习的效果，跟那个属性点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效率太低了。 “属性点……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来的？” 秦放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是吃饭就能涨？ 还是随着时间推移，会自然增长？ 这破面板上连个说明书都没有，一切都得靠自己摸索。 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秦放索性不想了。 有希望，总比没有强。 既然靠自己练功有效果，那就练！ 哪怕效率再低，他也要把这根救命稻草给牢牢抓住！ “再来几遍！” 秦放给自己鼓了鼓劲，重新拉开架势，准备再打一遍八部金刚功。 然而，他的起手式刚刚摆好，一股强烈的酸痛和疲惫感就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 手臂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双腿也有些发软。 秦放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他这才反应过来。 八部金刚功，听名字就知道，走的是刚猛的路子。 这套功法主要是为了强筋健骨，活动气血，属于外练的功夫。 对自己这副年老体衰的身体来说，练一遍已经是极限了，再练下去，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可能会伤到根基。 过犹不及。 “不行，得换个思路。” 秦放放弃了继续练习的想法。 “得找个更柔和点的功法，最好是那种专门调理内腑、修养生息的。” 他立刻开始搜索原身的记忆。 可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第二套功法。 原身的师父似乎就会这么一套八部金刚功，当成宝贝一样，从小教到大，别的什么都没传下来。 “靠人不如靠己啊。” 秦放叹了口气，从破旧的道袍里摸出了一部屏幕都有些裂纹的智能手机。 这是他身上唯一的现代化设备了。 幸好道观里还有电，手机也能连上附近村民家里蹭来的微弱WIFI信号。 他熟练地点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几个字：养生功法大全。 屏幕上立刻跳出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信息。 秦放耐着性子一条条地翻看着。 忽然，一个熟悉的词条吸引了他的注意。 《八部金刚功——道教著名炁体养生法》 “嘿，我练的这个来头还不小？” 秦放来了兴趣，点了进去。 资料上说，这套八部金刚功，本是道门秘传，后来由一位功德无量的老道长亲自整理，并公诸于世，旨在让普罗大众都能通过锻炼强身健体，祛病延年。 这位老道长，德高望重，被誉为道门高功。 “原来是这么回事。” 秦放一边看，一边点头。 他继续往下翻阅，一条信息让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资料里提到，与《八部金刚功》这套外练刚猛的功法相辅相成的，还有一套名为《八部长寿功》的内练功法！ 一内一外，一刚一柔，阴阳调和。 金刚功主外，舒筋活络，强健体魄。 而长寿功主内，调和五脏，安养心神，聚气生津！ 秦放的心跳猛地加速了。 长寿功！ 这名字，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不就是寿命吗！ 这套功法，光听名字，就让他觉得浑身舒坦。 “就是它了！” 秦放毫不犹豫。 既然《八部金刚功》和这《八部长寿功》是同根同源，配套使用的，那还找什么别的？ 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养生功，天知道是真是假，练出毛病来都没地方说理去。 眼前这个，可是有道门高功背书的，稳！ 第4章 营养必须得跟上！ 点开一看，视频里是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一招一式，娓娓道来。 和刚猛大开大合的《八部金刚功》不同，《八部长寿功》的动作极其柔和，幅度也很小，更像是一套舒缓的拉伸运动。 “对，就是这个！” “这才是老年人该练的东西嘛！” 秦放心中大定，把手机靠在神像前的香炉上，调整好角度，开始有样学样地跟着练习起来。 “虚领顶劲，含胸拔背，沉肩坠肘……” 他默诵着视频里的口诀，动作缓慢而专注。 这套功法对他这副身体果然友善得多，虽然依旧能感觉到肌肉的轻微颤抖，但完全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一遍练完，秦放只觉得浑身微微发热，一股暖流从丹田处升起，缓缓流向四肢百骸，驱散了先前练习金刚功留下的酸痛和疲惫。 很舒服。 “再来一遍！” 尝到甜头的秦放劲头更足了，又跟着视频认认真真地打了一遍。 两遍下来，他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破旧的道袍里也升起了一股暖意。 他整个人的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呼……” 秦放长出一口气，停下动作，意念一动，再次唤出了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34天】 【功法：八部金刚功（1/200），八部长寿功（50/100）】 “嘿，果然录上去了！” 秦放咧嘴。 这长寿功的效率，可比金刚功高多了！ 练两遍，熟练度就涨了50点，这要是再练两遍，岂不是就小成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的时候，面板上忽然跳出了一行新的提示。 【检测到同源功法，是否进行融合？】 【是/否】 秦放愣住了。 “融合？” “我靠，还有这功能？”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修仙，倒像是在玩什么养成类游戏。 这系统还带合成功能的？ “是！必须是！” 秦放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用意念选择了“是”。 下一秒，他脑子嗡地一下。 面板上的《八部金刚功》和《八部长寿功》两个词条瞬间模糊，随即化作一道流光，碰撞、交织，最终融合成了一个全新的名字。 【功法：金刚长寿功（51/100）】 与此同时，一股庞杂而精深的信息洪流涌入他的脑海。 不再是两套各自独立的功法，而是一套完整的、内外兼修、刚柔并济的全新功法！ 如何以外练带动内练，如何以内养反哺外壮，一呼一吸之间，刚柔转换的奥妙…… 所有关窍，瞬间明悟。 这融合后的《金刚长寿功》，远比一加一等于二要高深得多！ “牛逼！” 秦放内心狂喜，恨不得立刻就站起来，把这套全新的功法演练一遍。 但他刚一动弹，身体深处传来的疲惫感就让他打消了念头。 身体的硬件，到底还是跟不上软件的更新速度。 “算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不急于一时。” 他强压下内心的兴奋，决定先解决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咕噜噜—— 肚子里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抗议。 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席卷而来，仿佛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掏空。 秦放这才意识到，随着身体机能的些许恢复，对能量和营养的需求也开始暴涨。 “得吃饭，得吃好的！” 他冲进道观的小厨房，把中午剩下的半锅米饭和一盘炒包菜扒拉得干干净净。 可吃完之后，那股饥饿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强烈。 “不够，完全不够！” 秦放眼神都绿了，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最后只找到一把挂面和两个鸡蛋。 他毫不犹豫地烧水煮面，连汤带水地吸溜下肚，这才感觉胃里踏实了些。 秦放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 想让这副身体好起来，光靠练功不行，营养必须得跟上！ 靠道观里这点存粮，跟等死没区别。 “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 他打定主意，从抽屉里翻出原身攒下的几百块钱，揣进兜里，带上手机，锁好道观的门，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从道观到山下最近的松落镇，足足有两公里山路。 放在以前，这副身体走几步就得喘。 但今天，或许是练功起了效果，秦放虽然走得慢，却一步一个脚印，硬是坚持着走到了镇上。 他直奔镇上唯一的小超市。 “老板，鸡蛋来两板！大米来一袋！再来两斤五花肉，两斤牛肉，一只鸡！” 秦放对着老板，中气十足地喊道。 接着，他又去冰柜里拿了两箱纯牛奶。 超市老板看着他这架势，眼睛都瞪圆了，结账的时候忍不住问： “道长，您这是……观里要来客人了？” “不是。” 秦放一边扫码付款，一边咧嘴。 “给自己补补身体。” 买完东西，秦放看着脚下的大包小包，犯了难。 这么多东西，靠自己是肯定扛不回去了。 他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正准备收工的出租车。 “师傅，去后山那个清风观，走不走？”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探出头打量了他和地上的东西一眼，爽快地道： “走啊，上来吧！” 第5章 跟广播体操没啥区别 “道长，您这一个人住，买这么多吃的，能吃完吗？” 司机一边搬，一边好奇地搭话。 “能，练功费体力，吃得多。” 秦放笑着回答。 车子启动，一路朝着后山开去。 “练功？”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来了兴趣。 “道长练的什么功啊？电视上那种，一掌能把石头拍碎的？” “那可练不出来。” 秦放被他逗乐了。 “我练的叫《金刚长寿功》，养生的，没那么大威力。” “金刚长寿功？” 司机师傅咂摸着这个名字。 “听着挺厉害的。这功能干啥？延年益寿？” “对头。” 秦放点头。 “强身健体，调理五脏，活得久一点。” “师傅你要是感兴趣，有空可以来道观，我教你啊，不收钱。” 秦放也是一时兴起，觉得这师傅人不错，随口就发出了邀请。 谁知司机师傅一听，眼神立马就变了，兴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嘿嘿干笑两下，连连摇头。 “活那么久干嘛，没劲。我还以为能练出点啥名堂呢，比如那个……气！对，能练出气不？” 秦放很诚实。 “练不出。” “嗨，那没意思。” 司机师傅撇了撇嘴，一脚油门踩得更深了些，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他来说，不能飞天遁地，不能“咻”一下伤人于无形的功法，就跟广播体操没啥区别。 有那时间，还不如回家多睡会儿觉。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很快，车子开到了道观门口。 秦放付了车钱，司机师傅还是搭了把手，帮他把东西都搬进了院子里。 “谢了啊，师傅。” “没事儿，客气啥。”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瞬间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卷起一阵尘土。 秦放看着空荡荡的道观门口，再看看院子里堆成小山的食物，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口粮给解决了。 他挽起袖子，开始当起了搬运工。 大米沉甸甸的，牛奶一箱也分量不轻，还有肉和蛋。 秦放吭哧吭哧地来回搬了好几趟，才把所有东西都安置妥当。 牛肉五花肉分门别类塞进那台老旧但还能制冷的冰箱里，大米扛进厨房，鸡蛋和牛奶也找了阴凉的地方放好。 看着被填得满满当当的厨房和冰箱，秦放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就是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忙活完这一切，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山里的夜晚来得早，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秦放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道袍，看了眼手机，晚上八点整。 是时候，继续练功了。 按照《金刚长寿功》秘籍上那些玄之又玄的说法，练功最好是在子时或者卯时，对应天地阴阳交汇、晨昏灵气最盛的时刻。 但秦放觉得，自己这功法都被系统魔改成数据面板了，哪还需要讲究那些老黄历。 只要人到位，啥时候都是黄金时段。 他走到院子中央，摆开架势。 还是和昨天一样的起手式，动作缓慢而舒展。 随着功法的运行，秦放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悠长，四肢百骸都传来一种微微的酸胀感，像是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伸、锤炼。 将近一个小时后，一套功法堪堪练完。 秦放收功而立，额头上、后背上，已经全是细密的汗珠。 夜风一吹，带走热气，浑身舒坦。 “呼……” 他吐出一口浊气，意念一动，调出了那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34天】 【体力：4/10（虚弱）】 【精力：3/10（精神不济）】 【功法：金刚长寿功，52/100】 【可用属性点：0】 成了！ 体力涨了1点，精力也涨了1点！ 虽然备注还是不太好看，从“极度虚弱”和“萎靡不振”变成了“虚弱”和“精神不济”，但这绝对是质的飞跃！ 而且功法熟练度也增加了2点。 这说明，他的努力是有回报的！ 这个发现让秦放精神大振，之前因为寿命倒计时而产生的焦虑，被冲淡了不少。 第二天，秦放是被一阵强烈的饥饿感给叫醒的。 天刚蒙蒙亮，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只觉得肚子里空空如也，像是有个无底洞，急需食物来填满。 这感觉，对前世那个即使三餐不规律也可以随时点外卖的社畜来说，简直太陌生了。 对这具身体的原主而言，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以前的他，病恹恹的，吃什么都没胃口，每天喝碗清粥都算完成任务。 “看来练功是真消耗体力啊。” 秦放嘟囔着，一溜小跑进了厨房。 有粮就是底气足。 他淘了一大碗米，放进锅里熬上粥。 又从冰箱里拿出三个鸡蛋，两个水煮，一个打成蛋液，准备再摊张鸡蛋饼。 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浓郁的米粥香和蛋香。 秦放坐在小饭桌前，看着眼前丰盛的早餐。 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粘稠白粥，两个剥得干干净净的水煮蛋，还有一张煎得金黄酥脆的鸡蛋饼。 他拿起筷子，食指大动。 这一顿饭，他足足吃了快四十分钟，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肚子里暖洋洋的，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他收拾好碗筷，也没闲着，溜达到院子里，开始散步消食。 俗话说得好，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自己现在可是把“活得久一点”当成终极目标的人。 第6章 怎么突然多出来2点？ 喝完牛奶，就该进行上午的修炼了。 秦放一边等着牛奶变热，一边习惯性地再次打开了属性面板，想看看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和一顿丰盛的早餐，属性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 面板浮现。 【姓名：秦放】 【寿命：33天】 【体力：4/10（虚弱）】 【精力：3/10（精神不济）】 【功法：金刚长寿功：52/100】 【可用属性点：2】 等等！ 可用属性点：2？ 秦放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昨天这里明明还是0，怎么突然多出来2点？ 他脑子飞速转动，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 练功、食量大增、属性点出现……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 这属性点，该不会是……吃出来的吧？ 或者说，是通过食物摄取能量，再由身体转化而来的？ 之前的原主吃得跟猫一样，清汤寡水，身体连维持基本机能都费劲，自然不可能有多余的能量转化成属性点。 而自己昨天开始练功，身体机能被激活，再加上今天早上这顿饭量暴增，才终于攒出了这两点宝贵的属性！ 想通了这一点，秦放的心情像是坐上了过山车。 寿命减少的恐惧还在，但拥有属性点的惊喜，又给了他新的希望！ 这玩意儿，就是他的破局关键！ 他盯着那“可用属性点：2”的字样，毫不犹豫地用意念下达了指令。 “把这两点，全都加到《金刚长寿功》上！” 下一秒。 秦放只觉得大脑嗡地一下，一股庞杂而精纯的感悟，凭空涌入他的脑海。 无数个关于《金刚长寿功》的细节、发力技巧、呼吸法门，在他脑中不断闪现、融合。 那些原本还略显生涩的动作和心法，瞬间变得清晰无比，像是他已经亲身演练了成百上千遍，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胸。 他下意识地抬手，摆出一个功法的架势，只觉得无比的顺畅自然，和之前的感觉截然不同。 他再看向属性面板。 【功法：金刚长寿功：72/100】 经验值，果然涨了！ 从52，直接飙到了72！ 看来1属性点可以增加10点经验值！ 秦放站在原地，紧紧攥住了拳头。 他明白了。 这就是他的路。 吃饭，练功，获得属性点，提升功法，让自己变得更强。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也是他对抗那该死的寿命倒计时的唯一武器！ 加点成功，感悟入脑。 秦放还沉浸在功法熟练度暴涨的喜悦中，一个念头忽然从心底冒了出来。 等等。 功法经验涨了，那……寿命呢？ 他再次屏住呼吸，紧张地重新望向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47天】 【体力：4/10（虚弱）】 【精力：3/10（精神不济）】 【功法：金刚长寿功，72/100】 【可用属性点：0】 四十七天！ 从三十三天，变成了四十七天！ 足足多了十四天！ 秦放的心脏砰砰狂跳。 他飞快地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2个属性点，加了14天寿命。 那不就是说……1个属性点，等于7天命？！ 卧槽！ 秦放差点没原地蹦起来。 这金手指，也太给力了吧！ 不仅能加功法经验，还能直接续命！ 就在他激动万分的时候，一股暖流猛地从丹田处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 暖洋洋的，无比舒坦。 原本因为早起和练功略带疲惫的身体，在这股暖流的冲刷下，疲劳感都消散了不少。 体力似乎也跟着恢复了一点。 爽！ 秦放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内心翻江倒海的狂喜。 “稳住，稳住，别浪！” 他告诫自己，大悲大喜最是伤神，自己现在这条小命金贵得很，可不能因为情绪激动就折损了。 他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总算让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平复下来。 心情平复了，但身体的冲动还在。 脑子里那些清晰无比的功法感悟，让他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他干脆走到院子中央，拉开了架势，开始练习《金刚长寿功》。 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是照本宣科，一板一眼地模仿动作，那么现在，就是真正的融会贯通。 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发力，都顺畅得如同本能。 身体的劲力拧成一股绳，随着功法的运转而流动，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滞涩感。 一套功法打下来，行云流水。 原本需要将近一个小时才能练完一遍，现在只用了四十多分钟。 他甚至没有停歇，紧接着又练了第二遍。 两遍功法练完，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秦放收功而立，浑身大汗淋漓，热气蒸腾，但却没有丝毫的虚脱感，反而觉得神完气足，精力充沛。 他歇了一会儿，回到屋里，端起灶上早已温热的牛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舒服。 秦放擦了擦嘴，瘫在椅子上，习惯性地摸出手机刷了起来。 刚打开抖音，一个高亢激昂的男声就传了出来。 “家人们！跟上我的节奏！腰间赘肉咔咔掉！马甲线人鱼线我都要！” 屏幕里，一个身材健硕的健身主播，正带着直播间里成千上万的观众，汗流浃背地跳着健身操。 动作开合大，节奏感极强，看起来确实很燃。 评论区里一水的“感谢教练”、“今天已跟练”、“累死我了但好爽”。 第7章 长寿功观察日记 就这？ 跟《金刚长寿功》比起来，这些都弱爆了。 这种健身操，充其量是锻炼筋骨肌肉，活动气血，而出自道家养生体系的《金刚长寿功》，练的是精气神，是生命本源。 两者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他忽然想起了原主留下的那本功法秘籍上，扉页上写着的一句话。 “感蓝流子道长传法之恩，愿人人皆可得长寿康健。” 原主也是得了别人的恩惠，才有了这一线生机。 自己继承了这份机缘，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把功法烂在自己手里，好像有点太自私了。 况且……自己现在这个饭量，坐吃山空可不行。 原主那点微薄的存款，根本经不起他这么造。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逐渐清晰。 我是不是……也可以直播？ 直播教这个《金刚长寿功》！ 一来，可以效仿那位蓝流子道长，将这门优秀的养生功法传播出去，惠及更多人，算是积德行善。 二来，也能给自己创收啊！ 直播打赏，或者以后卖点相关的产品……路子不是一般的广。 这简直是一举两得！ 秦放越想越觉得靠谱。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自己都还在入门阶段，寿命也才四十几天，朝不保夕。 等自己彻底稳住了，至少把这功法练到小有所成，再考虑这事儿。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在椅子上歇够了，感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秦放再次起身，来到院中。 他没有急着追求速度，而是匀速地，将《金刚长寿功》又练了两遍。 这一次，他更加注重对身体内部气血流转的感应。 一个小时出头，练习结束。 他立刻调出面板。 【功法：金刚长寿功：78/100】 熟练度，又涨了6点！ 秦放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看来，除了属性点，自己勤勤恳恳地修炼，同样可以增长经验值。 虽然慢，但胜在稳定。 临近中午，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 练功消耗大，饿得也快。 秦放收功回屋，钻进厨房，开始准备自己的午饭。 冰箱里还有昨天买的鸡块，他索性做了个红烧鸡块，又清炒了一盘青菜，电饭锅里焖了足足三杯米。 半个多小时后，一顿丰盛的午餐就出锅了。 香气扑鼻。 秦放也没客气，甩开腮帮子就是一顿猛吃。 一大盘红烧鸡块，一盘青菜，外加满满两大碗米饭，全都被他扫荡一空。 吃完饭，他照例来到院子里散步消食。 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像个提前过上退休生活的老大爷。 在院子里转了十几圈，感觉胃里不那么撑了，秦放才慢悠悠地回到屋里。 他第一时间就打开了属性面板，满怀期待。 然而，面板上的数字，和上午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体力、精力、功法熟练度，都没有动静。 最重要的可用属性点，依旧是0。 “嗯？” 秦放眉头微皱。 吃了一顿这么丰盛的午饭，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属性点不是靠吃饭来的？ 不，不对。 他很快冷静下来，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不是吃饭，那上午的2点属性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总不能是睡一觉睡出来的吧。 他仔细思索着。 “应该是……需要时间。” 食物吃进肚里，需要消化，吸收，再转化为身体所需的能量。 这个过程，不可能瞬间完成。 上午能出现属性点，是因为经过了一晚上的消化和休息，将昨天摄入的能量，加上今天早餐的能量，一并转化了出来。 所以，中午这顿饭的能量，估计也得等几个小时，甚至到晚上或者明天早上，才能在面板上体现出来。 想到这里，秦放的心安定了不少。 他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是“长寿功观察日记”。 他神情专注，像个严谨的科研人员，在上面敲下几行字。 “猜想一：属性点由食物能量转化而来，存在延迟。今日午餐后属性无变化，待今晚或明早再次观察验证。” “猜想二：自主修炼同样可以增加功法经验，只是功法经验值增加地比较随机，可能跟修炼时间、修炼强度、修炼熟练度和修炼后达成的效果有关。” “结论：1点可用属性点，可增加10点功法经验值，同时增加7天寿命。性价比极高，是未来续命核心手段。” 写完，他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有遗漏，才满意地锁上了手机屏幕。 一切未知，都需要自己去摸索。 但这种通过实践，一点点揭开金手指神秘面纱的感觉，让他充满了干劲。 第8章 明劲？暗劲？ 秦放没再继续练功。 他这身体，底子还是太虚了，得悠着点来，劳逸结合才是长久之道。 他搬了把竹椅，舒舒服服地躺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摸出手机，熟练地点开了抖音。 指尖在屏幕上划拉着，各种魔性的音乐和夸张的表演在眼前闪过。 就在他准备划走一个视频时，手指却顿住了。 屏幕里，是一个穿着黑色练功服的中年人，面容严肃，正在一个像是武馆的地方开直播。 直播间的标题很简单——“形意拳，桩功教学。” 中年人没说废话，对着镜头抱了抱拳，便拉开了架势。 他双脚稳稳站定，身体微微下沉，双手在胸前一错，缓缓推出。 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慢。 但秦放却看得眼神一凝。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虽然只是个长寿功的入门者，但每天都在感受气血流转，对身体的控制力有了初步的认知。 他能看得出，这个中年人浑身肌肉绷而不僵，动作沉稳有力，每一分力道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那不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死肌肉，而是一种……活的劲道。 然而，直播间的弹幕，画风却截然不同。 “来了来了，传统武术大师！” “大师，待会儿是不是要表演一个闪电五连鞭？” “我劝这位年轻人耗子尾汁！” “接！化！发！学废了学废了！” “这动作是认真的吗？怎么跟鬼上身一样，抽抽搐搐的。” 零星几条替传武说话的弹幕，瞬间就被淹没在嘲讽和玩梗的汪洋大海里。 中年人显然也看到了弹幕，他原本沉稳的呼吸，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差了几分。 但他还是强忍着，一板一眼地打完了整套桩功。 收功，立定。 中年人没有像其他主播那样感谢礼物，而是对着镜头，冷冷地哼了一声。 “很多人，根本不懂什么是武。”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一股压抑的火气。 “你们知道霍殿阁吗？末代皇帝溥仪的武术老师，八极拳宗师。” “当年在天津，日本人挑衅，霍公当着所有人的面，站桩运气，一拳打在院里的青石上。” “那块半人高的青石，当扬四分五裂！” 中年人眼神锐利，扫过镜头，仿佛在和每一个嘲讽他的人对视。 “这叫明劲！明劲练到极致，力达于体表，开碑裂石，声势骇人！” “还有暗劲！劲力含而不露，隔着皮肉，伤人内腑！这又怎么解释？” “你们嘴里的功夫，是表演，是体操。而我们练的，是武！杀人技！” “真正的武人，一辈子都在追求武道，谁在乎那点虚名？谁会为了钱上擂台去表演？” 他越说越激动，胸膛起伏。 “我年轻的时候，有幸见过一位山上的老道长打拳。” “他只是平平无奇地打出一拳，拳头前方的空气，却发出了如同惊雷般的炸响！” “你们懂吗？” 中年人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叫千金难买一声响！” “这是明劲大成的境界！” “你们这些只会在屏幕后面敲键盘的，懂个屁！” 说完，他看也不看后台数据，猛地一甩身，直接走出了镜头范围，直播间瞬间黑屏。 弹幕在黑屏上停滞了一瞬，然后更加疯狂地涌动起来。 “急了急了，他急了！” “吹，接着吹，还空气炸响，你怎么不说你一拳打爆地球？” “编故事谁不会啊，欺世盗名！” 秦放却没再看那些弹幕。 他关掉手机，从竹椅上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空气炸响？ 明劲？暗劲？ 这些词，听起来玄之又玄，和那些武侠小说里的设定差不多。 换作以前，他肯定会和弹幕里的那些人一样，嗤之以鼻，觉得这又是一个出来招摇撞骗的神棍。 但是现在…… 秦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就是这双手，通过修炼一种叫“金刚长寿功”的功法，就能让他看到一个虚幻的面板，甚至能增加本该注定的寿命。 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超越了常理，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既然自己的身上都能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别人身上，为什么就不能有呢？ 那个主播口中的“明劲”，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常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去实现它。 就像自己的长寿功，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说出去谁会相信？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一个超越凡俗的领域。 而自己，已经一只脚踏了进去。 想到这里，秦放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第9章 原来是个招生广告 但他又忍不住心里的那股好奇。 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超越常理的武功呢？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秦放重新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黑屏的直播间，找到了主播的主页。 主页名字很简单，叫“八极-张震山”，头像就是他本人，一脸严肃，眼神很凶。 秦放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私信。 打字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张师傅，您好。请问您直播里说的‘千金难买一声响’，是真的吗？普通人也能练成吗？”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是来抬杠的，是真心请教。” 发出去之后，秦放的心就提了起来，盯着屏幕，等着回复。 没想到，对方几乎是秒回。 “叮咚。” 秦放精神一振，连忙点开。 一条标准的广告文案弹了出来。 “想学真功夫？想体验开碑裂石的力量？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国术？” “来我震山武馆！本人亲自授课，包教包会！” “现在私信报名，立享八折优惠！” “地址：XXX市XX区xxx路XXX号。电话：13xxxxxxxxx” “……” 秦放看着那条消息，愣了半天。 然后，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招生广告。 得。 白激动了。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随手回了句“谢谢，暂时不需要”，然后干脆利落地关掉了抖音。 看来，求人不如求己。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终究不如自己身体里的变化来得实在。 秦放从竹椅上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 临近傍晚的道观格外宁静，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定住心神，摆开了金刚长寿功的起手式。 沉肩，坠肘，气沉丹田。 一招一式，虽然依旧生涩，但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流畅了许多。 一套功法打下来，身体里那股熟悉的暖流再次涌动，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舒坦劲儿。 秦放没有停下，稍作调整，又打了一遍。 第二遍打完，他感觉自己对这套功法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某些之前感觉别扭的动作，现在也变得顺畅自然。 他闭上眼，心念一动，那块熟悉的虚幻面板在脑海中浮现。 【姓名：秦放】 【寿命：47天】 【体力：4/10（虚弱）】 【精力：3/10（精神不济）】 【功法：金刚长寿功（80/100）】 【可用属性点：0】 果然，熟练度又涨了两点。 这才一天时间，他总共只练了六遍。 这速度，要是让那个张震山知道了，恐怕下巴都要惊掉。 普通人练功，没有个三五年苦功，连门都入不了。 而自己有属性面板，每一次练习都有明确的反馈和增长，这简直就是开了挂。 秦放握了握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才是他真正的依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秦放回到房间，简单地做了晚饭。 他牢记着养生的原则，晚上要吃少。 晚饭的分量，只有中午的一半，一小碗米饭，一碟青菜，清淡但足够。 吃完饭，他在山间的小路上慢慢散步，吹着晚风，看着天上的星星。 今天练了六遍功法，身体确实感到了一股疲惫，但这种疲惫和生病时的虚弱完全不同，这是一种锻炼过后的充实感。 回到道观，秦放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的汗水和疲乏。 他学着网上看到的养生知识，睡前喝了一杯温牛奶。 晚上八点半，秦放就躺在了床上。 这在以前，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 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阵阵暖意和轻微的疲倦，秦放的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安宁。 他闭上眼睛，几乎是立刻就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 秦放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唤醒的。 他睁开眼，感觉神清气爽，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这是他生病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唤出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46天】 【体力：3/10（极度虚弱）】 【精力：2/10（萎靡不振）】 【功法：金刚长寿功（80/100）】 【可用属性点：2】 清晨的好心情，在看到寿命那一栏的数字时，瞬间凝固。 46天。 又少了一天。 昨天明明感觉那么好，可这该死的倒计时，却依旧冷酷无情地向前走了一格。 不仅如此，他的体力和精力，也出现了微弱的下降。 秦放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深刻地意识到，修炼金刚长寿功带来的身体好转，并不能完全阻止他身体机能的衰退。 这是一扬赛跑。 一扬他和死神的赛跑！ 只要他停下来，哪怕只是一天，死亡的阴影就会立刻追上来，将他吞噬。 必须练下去！ 不但要练，还要更努力、更拼命地练！ 他要的，不仅仅是续命，不仅仅是苟延残喘！ 他要返老还童，他要长生久视！ 一股强烈的渴望，从心底喷涌而出。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面板的最后一栏。 第10章 “小成”境界！ 这个小小的数字，像是漆黑绝望的深渊里，射进来的一束救命稻草。 秦放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死死地盯着这两个点数，心脏砰砰直跳。 意念一动。 “加点！给我加到金刚长寿功上！” 秦放几乎是在心底里咆哮出声。 【金刚长寿功（78/100）】这一栏，瞬间闪动了一下。 【检测到可用属性点2点，是否全部添加到‘金刚长寿功’？】 “是！全部！立刻！马上！” 秦放毫不犹豫地确认。 嗡！ 就在他确认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猛地从他的丹田位置炸开！ 这股热流，和他平时练功时产生的暖意完全不同。 如果说平时练功是温水泡脚，那现在，就是直接跳进了沸腾的温泉里！ “呃！” 秦放忍不住闷哼一声，整个人弓成了虾米。 太烫了！ 滚烫的热流，顺着他身体的经脉，疯狂地冲击着四肢百骸。 每一个细胞，都在这股热浪的冲刷下，发出了欢愉的颤栗。 他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这一刻完全张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将体内的浊气、病气、死气，统统排出体外！ 这种感觉，奇妙到了极点！ 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钟，那股霸道的热流便迅速退去，化为一股温润的暖流，静静地淌在他的身体里，滋养着他亏空已久的根基。 舒坦！ 前所未有的舒坦！ 秦放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好几斤。 他迫不及待地再次唤出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60天】 【体力：13/20（精力充沛）】 【精力：12/20（神采奕奕）】 【功法：金刚长寿功（0/200）】 【可用属性点：0】 寿命，60天！ 在原有的46天基础上，又涨了14天！ 体力和精力，也各自飙升了10点，后面的状态描述，也从“极度虚弱”和“萎靡不振”，变成了“精力充沛”和“神采奕奕”！ 最关键的是功法！ 金刚长寿功，直接从“入门”突破到了“小成”境界！ 经验值也变成了0/200。 原来入门之后，升级就需要两百点熟练度了。 秦放攥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充盈的力量感，一种名为“生命”的真实触感，让他几乎热泪盈眶。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为什么古代那些帝王将相，会为了“长生”二字，做出那么多疯狂的事情。 这种真正掌握自己生命，让生命层次跃迁的感觉…… 太他妈的爽了！ 咕噜噜—— 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际，一阵惊天动地的擂鼓声，从他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将他理智吞噬的饥饿感，席卷而来。 秦放的脸瞬间就白了。 饿！ 饿到发疯！ 他感觉自己现在能吞下一头牛！ 来不及多想，他一个箭步冲进厨房，手忙脚乱地开始找吃的。 他很清楚，这是身体在突破后，发出的能量渴求信号。 必须立刻补充营养！ 秦放手脚麻利地淘米，抓了一大把红豆、桂圆、红枣扔进锅里，直接把水加满，开大火猛煮。 可这粥，一时半会儿根本好不了。 他等不及了。 打开冰箱，看到里面还有几个鸡蛋，像是看到了救星。 他直接拿出四个，扔进锅里先煮上。 几分钟后，四个滚烫的水煮蛋下肚，那股要命的饥饿感，才总算被勉强压下去了一点。 秦放靠在厨房门口，一边等着粥熟，一边拿出手机，想玩会儿手机分散一下注意力。 他无意识地打开一个短视频软件，一个推送的视频，正好是一个练武的。 视频里，一个穿着练功服的男人，正在打一套拳。 拳风呼啸，虎虎生风。 秦放看着视频，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面刷到的“形意拳，桩功教学”直播博主张震山。 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却能把形意拳打出真功夫的人。 “对了，他好像提过一个词……叫‘明劲’？” 秦放心头一动，直接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明劲”两个字。 很快，一个武术论坛的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科普一下国术圈的黑话：明劲、暗劲、化劲，以及那传说中的境界！》 他点了进去。 帖子里写得很详细。 所谓明劲，就是把全身力气整合起来，一拳打出去，筋骨齐鸣，发出脆响，也就是所谓的“千金难买一声响”。 练到这一步，开碑裂石不在话下，在普通人里，就是绝对的武道高手。 明劲之上，是暗劲。 练成暗劲，全身力量收放自如，刚柔并济。 打人如挂画，一掌拍在人身上，表面看不出伤，内脏却可能已经被震碎。 这种人，已经是凤毛麟角，属于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了。 暗劲之上，更有化劲。 到了化劲，全身筋骨通透，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对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 周身一圈，自带气扬，普通人根本近不了身。 帖子的最后，楼主用一种带着向往和敬畏的语气写道： “至于化劲之上……那已经不是‘武’的范畴了，而是‘道’。” “古籍中记载，那叫‘丹道’，也叫‘神仙’之境。” “一步踏出，缩地成寸，一口气出，杀人无形，寿元悠长，被尊称为……陆地神仙！” 第11章 他想验证一个猜想 秦放看着手机屏幕上最后那四个字，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这画风不对啊！ 前面说明劲、暗劲、化劲，还算是武侠的范畴，怎么到最后，直接蹦到修仙频道去了？ 缩地成寸，杀人无形？ 这他妈……真的假的？ 秦放的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狂跳起来。 作为一个深受网络文学熏陶的现代青年，谁还没有一个御剑飞行、长生不死的梦？ 他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 要不……咱也练练？ 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给掐灭了。 练武？ 然后呢？ 找人切磋？ 打赢了，进局子喝茶；打输了，进医院躺着。 更何况，他身上还揣着这么大一个秘密。 万一跟人动手，一不小心暴露了属性面板的存在，那乐子可就大了。 “算了算了。” 秦放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把这条小命保住。” 相比于听起来就遥不可及的“陆地神仙”，还是金刚长寿功这种每天都能看到寿命增长的功法，来得更实在。 等以后身体彻底好了，寿命无忧了，再去琢磨这些也不迟。 “咕嘟……咕嘟……” 就在这时，锅里传来了一阵浓郁的香甜气息。 粥好了！ 秦放精神一振，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赶紧冲过去盛了一大碗。 红豆已经被煮得软烂，桂圆和红枣的香甜完美地融入了粥里。 他吹了两口气，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吞咽起来。 滚烫的米粥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一股暖洋洋的感觉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 那股几乎要吞噬他理智的饥饿感，终于被彻底压了下去。 爽！ 秦放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 一碗下肚，意犹未尽。 他又盛了第二大碗。 直到两碗粥都见了底，他才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看来功法突破，消耗的能量是巨大的。” 秦放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肚子，心里有了计较。 以后每次练功前，都得备足了食物。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喝了半碗粥，顺便把之前剩下的那个水煮蛋也给剥了吃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吃饱喝足，秦放收拾好碗筷，决定出门溜达溜得，消消食。 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身上格外舒服。 他一边慢悠悠地散着步，一边拿出手机，继续查看着关于国术的资料。 从少林武当，到八极太极，各大门派的介绍看得他眼花缭乱。 他发现，几乎所有的拳法，都强调一个基础——桩功。 无论是三体式、还是浑圆桩，都被誉为万法之基。 而且，很多文章都提到，站桩本身就是一种极好的养生功法，能够调和气血，强健筋骨。 “养生……” 秦放摸了摸下巴。 这个他倒是可以练练。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金刚长寿功还没练明白呢，就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专注，才是王道。 在外面溜达了半个多小时，感觉胃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秦放便转身回了道观。 他关好门，来到院子里，深吸一口气，再次摆开了金刚长寿功的架势。 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了。 随着功法熟练度的提升，原本有些晦涩的动作，变得流畅自然。 体内的那股暖流，也比之前更加雄浑，运转得更快。 一遍。 两遍。 三遍！ 直到第三遍功法练完，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才席卷而来。 秦放收功而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看了看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一个半小时出头。 “呼……效率果然提高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心念一动，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他想验证一个猜想。 【姓名：秦放】 【寿命：60天】 【体力：13/20（精力充沛）】 【精力：12/20（神采奕奕）】 【功法：金刚长寿功（2/200）】 【可用属性点：1】 果然！ 秦放的眼睛瞬间亮了。 金刚长寿功的熟练度，涨了两点！ 更重要的是，可用属性点，从0变成了1！ “果然是这样！” 秦放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现在他可以确定了。 首先，坚持练习养生功法，确实可以增加熟练度，并且能获得属性点。 其次，食物的补充至关重要。 功法突破和日常练习，都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而这些能量，最终会通过某种方式，转化成属性点。 功法、食物、练习，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而且，他隐隐感觉，养生功的等级，可能也影响着属性点的获取效率。 想通了这一点，秦放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一个金灿灿的“1”。 “加点！给老子加到功法上！” 他心中默念。 下一秒，那唯一的属性点消失了。 紧接着，功法那一栏的数据，开始疯狂跳动！ 【功法：金刚长寿功（12/200）】 一个属性点，再次增加了10点经验值！ 轰！ 一股远比之前突破时更加磅礴的热流，猛地从他身体深处炸开！ 无数陌生的肌肉记忆，和对金刚长寿功更深层次的理解，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已经将这套功法，苦练了数年之久。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心。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属性，也发生了变化。 【姓名：秦放】 【寿命：67天】 【体力：14/20（精力充沛）】 【精力：13/20（神采奕奕）】 【功法：金刚长寿功（12/200）】 【可用属性点：0】 寿命，增加了7天！ 体力，加了1点！ 精力，也加了1点！ 秦放猛地攥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充盈的力量感。 肌肉、筋骨、乃至五脏六腑，都在欢呼雀跃。 这种全方位变强的感觉，简直让人沉醉！ 不过，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激动个屁！ 不就是多了七天命吗？ 距离彻底摆脱死亡威胁，还差得远呢！ 苟住，别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澎湃，眼神却变得愈发坚定。 继续，肝！ 第12章 必须得进补！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有些东西，必须记下来。 他一边整理思绪，一边打字。 “一，功法是根基，坚持练习，能涨熟练度，还能给属性点。” “二，吃饭很重要！非常重要！练功消耗的能量，最终会变成属性点。这玩意儿不是凭空来的，得靠干饭！” “三，功法等级越高，练功效率、属性点转化率，可能也越高。” 写完这三条，他画了个圈，把“吃饭”两个字重重圈了起来。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 他现在就像一个大功率的引擎，而燃料，常常是普通的白粥和外卖。 这怎么行？ 迟早得熄火。 咕噜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猛。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需要能量。 “得调整策略了。” 秦放看着厨房的方向，喃喃自语。 以前那种一天三顿的模式，肯定跟不上现在的消耗。 必须少食多餐！ 他走进厨房，把早上剩下的半锅红豆桂圆红枣粥热了热，也不用碗了，直接抱着锅，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温热的米粥滑入胃中，那股子烧心的饥饿感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从这一天起，秦放的生活变得无比规律。 甚至可以说，枯燥。 早上，练功。 饿了，吃饭。 吃撑了，出门散步消食。 消化完了，回家，继续练功。 累了，睡觉。 日复一日。 练功，吃饭，散步，睡觉。 这四件事，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换做以前，这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能把他逼疯。 但现在，他却甘之如饴。 甚至有些享受。 当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时，什么升职加薪，什么人情世故，都成了狗屁。 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能看着太阳升起，能感受着微风拂面，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 这，就是天大的幸福。 …… 又是一个清晨。 秦放从沉睡中醒来，没有立刻起床，而是习惯性地调出了属性面板。 经过这几天的苦修，面板上又有了新的变化。 【姓名：秦放】 【寿命：78天】 【体力：16/20（精力充沛）】 【精力：14/20（神采奕奕）】 【功法：金刚长寿功（24/200）】 【可用属性点：2】 可用属性点，变成了2！ 这几天的苦修没有白费！ “芜湖，起飞！” 秦放心中一阵暗爽。 没有丝毫犹豫。 “加点！” “给老子全加到金刚长寿功上！” 意念一动，那两个金灿灿的属性点瞬间消失。 功法一栏的数据，再度开始了狂飙！ 【功法：金刚长寿功（44/200）】 轰！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精纯、雄浑的热流，从丹田气海之中轰然炸开，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暖流。 秦放能清晰地“看”到，一股无形的气，顺着某种玄妙的轨迹，在体内飞速穿行。 所过之处，筋骨齐鸣，血肉欢腾！ 更多、更复杂的招式变化，和对功法更深层次的奥义，硬生生烙印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甚至不需要练习，就已经彻底掌握。 身体的属性，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姓名：秦放】 【寿命：92天】 【体力：18/20（精力充沛）】 【精力：16/20（神采奕奕）】 【功法：金刚长寿功（44/200）】 【可用属性点：0】 寿命，达到了92天！ 距离百日大关，只有一步之遥！ 体力，加了2点！ 精力，加了2点！ 秦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有一种强烈的自信，现在就算来一头牛，他都能活活打死！ 他平复下心情，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该去做早饭了。 然而。 就在他双脚落地的瞬间。 嗡——！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猛地冲上他的大脑！ 眼前一黑。 整个人头重脚轻，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虚浮得厉害。 “我靠！” 秦放一个踉跄，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伸手，死死扶住床沿，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过了好几秒，那股强烈的眩晕感才缓缓退去。 怎么回事？ 他撑着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是功法有后遗症？ 还是系统出了BUG？ 体力和精力值不是才升上去吗？ 不对…… 这种感觉…… 有点熟悉。 秦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 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这不就是典型的贫血症状吗？ 前世他当社畜的时候，偶尔熬夜加班太狠，第二天早上就会有这种感觉。 可现在…… 他猛地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不会吧？”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可能性。 练功太猛，营养没跟上！ 前世加班，消耗的是精神。 现在练功，消耗的可是实打实的身体能量，是气血，是生命精元！ 自己这几天，虽然做到了少食多餐，但吃的都是普通的食材。 白粥、馒头、牛奶、鸡蛋、各种肉等。 这点东西，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可能够了。 可对于他这个修炼了“金刚长寿功”的身体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他就像一个疯狂训练的顶级运动员，吃的却是难民的口粮。 身体不垮才怪了！ 想到这里，他急忙再次调出属性面板，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果然！ 在【体力】那一栏的旁边，多出了一个之前没有的标记。 一个淡红色的，向下的小箭头。 他的意念集中过去。 一行小字浮现出来。 【提示：身体能量亏空，气血不足，存在短期衰退风险。】 “妈的，果然是这样！” 秦放一拳头砸在床垫上。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他只想着“肝”属性点，却忽略了最基础的后勤保障。 这就跟那些健身房的肌肉猛男一样。 人家除了玩命举铁，背后还得大把大把地吃补剂，喝蛋白粉，各种营养素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这“金刚长寿功”，怎么看都比健身举铁要牛掰得多。 消耗自然也更恐怖。 光靠白粥馒头，怎么可能撑得住！ “不行，必须得进补！” 秦放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而且，不是健身房那种科技与狠活。 自己练的是养生功法，讲究的是固本培元，调和阴阳。 那自然得用最传统，也最有效的法子。 食补！ 药膳！ 第13章 虎穴龙游汤 秦放扶着墙，一步一挪地蹭到厨房，从米缸里舀了些糯米，又翻出几颗红枣和一截山药。 都是些补气血的玩意儿。 他现在这状况，也只能先弄点最简单的东西垫垫肚子。 淘米，去皮，切块，一股脑全扔进电饭煲，按下煮粥键。 搞定。 等待的间隙，秦放回到卧室，拿起手机。 专业的问题，还是得问专业的人。 自己瞎琢磨，万一哪天真把自己练没了，那可就搞笑了。 他熟练地打开贴吧，搜索，很快找到了一个名为“国术养生吧”的论坛。 人气还挺旺。 他飞快地注册了一个新号，ID取得相当低调：养生新手上路求带。 然后，他开始编辑帖子。 【标题：求助！各位大佬，练功后头晕乏力，身体被掏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内容：本人萌新，最近在练习一种家传的呼吸吐纳法门，感觉效果挺好，就是练完之后，第二天起床会头晕眼花，浑身无力，跟贫血一样。】 【平时吃饭也不算差，牛奶鸡蛋顿顿有，也吃肉，但还是感觉身体跟不上消耗。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是岔气了还是营养没跟上？求大佬指点迷津！】 他斟酌着用词，隐去了系统和属性面板，只说是家传的法门。 这样既能得到解答，又不会显得太离谱。 发完帖子，他刷新了一下，没想到立刻就有了回复。 “沙发！” “火前留名。” 秦放嘴角抽了抽，这帮水贴的家伙，速度真不是盖的。 他继续往下刷。 终于，一条看起来十分靠谱的回复出现了。 ID叫“龙虎丹心”的用户回复道： “楼主这是典型的前期进补没跟上，导致气血亏空。你练的八成是内养的功夫，这种功夫最耗气血。” “寻常饮食根本补不回来，必须上药膳。光靠呼吸吐纳，没有足够的能量转化，那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练得越勤，身体垮得越快。” 秦放心里一震。 大佬！ 这绝对是懂行的大佬！ 每一个字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连忙打字回复。 “大佬说得太对了！求大佬给个方子！” 刚发出去，他的私信就响了。 是那个“龙虎丹心”。 “方子有，但得看你合不合用。” “我这里有个道家丹派的养生上乘食方，名为‘虎穴龙游汤’，专门针对练内养功夫的人，固本培元，大补气血，效果刚猛。你且看看。” 紧接着，对方发来了一大段文字。 秦放连忙点开。 【虎穴龙游汤】 【典故：传闻此方为古代丹派高人所创，取“龙虎交汇，水火既济”之意。虎者，人之肾水；龙者，心之真火。】 【此汤能调和心肾，使水火相济，气血充盈，如龙游于虎穴，生生不息。】 【主材：海参二两，生蚝半斤，枸杞三十克，覆盆子三十克，黄精三十克，龙眼肉二十克。】 【辅材：生姜三片，小葱两根，料酒、食盐少许。】 【功效：大补元气，滋阴补肾，填精益髓。久服可使筋骨强健，精力充沛，对内家功夫修炼者助益极大。】 【注：若无海参，可用牡蛎一斤替代，效减三分。】 秦放看得两眼放光。 虎穴龙游汤！ 这名字，这功效，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而且，他越看越觉得眼熟。 他猛地想起来，这具身体的前身，体弱多病，他那个神秘的师父来看他时，偶尔开的调理方子，里面的几味主药，就跟这个惊人地相似！ 只不过师父的方子更温和，用量也小。 这一下，秦令对这个方子的真实性，再无怀疑。 这绝对是真东西！ “叮咚。” 私信又响了。 还是“龙虎丹心”。 “小兄弟，看你诚心求教，我就多说一句。练武不练功，到老一扬空；练功不练武，纯属傻白痴。” “内功要练，外功也不能落下。最好是找个靠谱的师父领进门，内服外练，阴阳并济，才能走得长远。” 秦放看着屏幕，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大佬，你可能误会了。 我练的真不是什么绝世武功，就是个养生功法，目标是活到一百岁而已…… 不过他也没解释，人家一片好心，他心领了就行。 他恭恭敬敬地回复道： “多谢大佬指点！晚辈受教了！” 结束了聊天，秦放立刻将那个“虎穴龙游汤”的方子复制下来，保存到备忘录里。 他再次上网，仔仔细细地搜索了里面提到的几味药材。 黄精、覆盆子、枸杞…… 网上的介绍和功效，与方子里描述的几乎完全一致。 “看来是真的有搞头！” 秦放的内心一片火热。 只要有了这个“虎穴龙游汤”，他的续航问题不就解决了？ 到时候，天天肝属性点，寿命、体力、精力，还不是蹭蹭往上涨？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立刻打开了购物软件，准备采购食材。 黄精，不贵。 覆盆子，便宜。 枸杞、龙眼肉，家里好像还有。 生蚝，菜市扬就能买到。 然后，他输入了“海参”。 当价格跳出来的那一刻，秦放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一串串刺眼的数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我……草？” 即便是最普通的淡干海参，一斤的价格也要四位数起步！ 好一点的，更是想都不敢想。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前身留下的积蓄，加上他这几个月省吃俭用，满打满算，也就几千块钱。 这点钱，买个一斤半斤的，就直接回到解放前了。 他心头拔凉拔凉的。 是了。 方子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注：若无海参，可用牡蛎一斤替代，效减三分。】 牡蛎倒是便宜，几十块钱能买一大堆。 可是……效减三分！ 对于他这种把“金刚长寿功”当命来练的人来说，差一点都是天差地别。 更何况是差了整整三分之一！ 这就像游戏里氪金，人家用的是顶级神装，你用的是新手蓝装，这能一样吗？ 秦放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没钱。 修炼，就像一台碎钞机。 他之前只想着怎么“肝”，却忘了“肝”也是需要成本的。 而且，这成本高得吓人。 今天的“虎穴龙游汤”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他练功的深入，身体对能量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需要的补品也只会越来越高级，越来越昂贵。 光靠现在这点积蓄，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不行……” 秦放喃喃自语。 “必须得想办法搞钱！” 第14章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两个字，像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秦放的心头。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打工？ 不可能。 这道观在深山老林里，下山一趟都要半天。 再说了，他现在这副“老年人”的身体状态，哪个冤大头老板敢要他？ 做生意？ 更扯淡了。 本钱没有，门路没有，拿头去做？ “难道真要天天吃牡蛎，当个缩水版玩家？” 秦放不甘心。 他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划动着。 屏幕上，一个个光鲜亮丽的主播正在镜头前展示着自己的才艺。 唱歌的，跳舞的，打游戏的…… 忽然，熟悉的念头再次在秦放脑中浮现。 直播！ 对啊！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现在不都流行田园生活直播吗？ 自己这不就是现成的？ 住在原生态的道观里，每天练练功，做做饭，逛逛山，这不就是活脱脱的“隐世高人”剧本？ 这年头，越是神秘，越是有人看。 到时候，随便展示两手，不说多的，赚点买海参的钱，总没问题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疯狂地在秦放心里生根发芽。 越想，越觉得靠谱！ “就这么干了！” 秦放狠狠一拍大腿，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今天的“虎穴龙游汤”给安排上。 虽然是牡蛎低配版，但有总比没有强。 吃过早饭，秦放揣上自己全部的家当，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山。 镇上的菜市扬还是那么热闹。 他轻车熟路地买了新鲜的生蚝，足足两大袋，又买了些黄精和覆盆子。 方子里的白果，菜市扬没有，得去中药房。 镇上只有一家中药房，开了几十年了，老板是个姓张的老中医。 秦放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去，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张医生，在忙呢？” 柜台后，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正低头用算盘算着什么。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哦，老秦啊，今天又来买什么？” “我买点白果。” 秦放说着，又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个……张医生，我想顺便问问。我最近老是觉得浑身没劲，提不起精神，有时候还头晕眼花，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实在是想找个专业人士问问，自己这疯狂“肝”属性点的后遗症，到底有没有问题。 张医生闻言，放下算盘，仔细打量了他几眼。 “手伸出来，我给你号号脉。” 秦放赶紧把手腕递了过去。 张医生的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闭上眼睛，神情专注。 片刻后，他睁开眼，表情有些古怪。 “老伙计，你这脉象……有点虚啊。” “虚？” 秦放心脏骤然一紧。 “对，虚。” 张医生点点头，慢悠悠地说道。 “气血两亏，精力不济，比起上次给你把脉差远了。你最近干什么去了搞得这么虚？” 秦放干笑两声，没法解释。 总不能说我把生命力当经验值给刷了吧？ 张医生看他那样子，语重心长地劝道： “人老了，机器旧了，零件自然就不好使了，浑身乏力很正常。” “多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快，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慢慢就能养回来。” 说完，他给秦放抓了白果，收了钱，又挥挥手，让他走了。 秦放提着药材走出药店，心里五味杂陈。 张医生的话给他提了个醒。 这“金刚长寿功”越是往后，对身体能量的汲取就越是恐怖。 这“虎穴龙游汤”，必须得赶紧安排上！ 他在路边打开打车软件叫了辆车。 没多久，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哟！道长，又是你啊！” 司机探出头，乐呵呵地打招呼。 正是上次送他回道观的那个中年司机。 缘分，妙不可言。 “是啊，真巧啊。” 秦放也笑了。 司机麻利地下车，二话不说就帮他把大包小包往后备箱里塞。 “你这又是买的啥好东西？沉甸甸的。” “一些食材和药材。” 司机看到其中一袋生蚝，好奇地问： “买这么多生蚝，道长你这是要大补啊？” 秦放把东西放好，坐进副驾，神神秘秘地开口了。 他清了清嗓子，把昨天“龙虎丹心”大佬教他的话，现学现卖地搬了出来。 “练武不练功，到老一扬空；练功不练武，纯属傻白痴。” 司机大哥正在发动车子，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都顿住了，扭过头，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秦放继续保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缓缓说道： “内功要练，外功也不能落下。我这是内服外练，补充身体消耗。” 司机大哥愣了足足三秒，随即爆发出大笑。 “哈哈哈哈！道长，你老人家可真有意思！你这说话一套一套的，跟电视里的高人似的！” 他一边笑，一边发动了车子。 “听你这么说，我感觉你这道观里住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道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那种隐世不出的绝顶高手？” 秦放：“……” 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解释一下，怎么还把自己的人设给立起来了？ 他只能干笑着，不承认也不否认，任由对方脑补。 车子一路开到山脚下。 司机大哥热情地帮他把东西都搬了出来，临走前，还冲他挤眉弄眼。 “道长，下次有生意，我还找你啊！” 说完，他手机响了，是新的订单来了，便一脚油门，风风火火地走了。 秦放送走司机，提着两大包食材，一步步走回了道观。 将东西都归置好，秦放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没有先去熬汤，而是来到了院子里。 他要趁着现在精力还算充沛，先把今天的功课给做了。 站定，凝神。 秦放缓缓摆出“金刚长寿功”的起手式。 随着一个个动作的展开，他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就在他做完第一部“龙戏”的最后一个动作，准备收功时，身体内部，突然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 四肢百骸之中，似乎有某种温热的气流，在缓缓地涌动。 它们像是无数条细小的溪流，顺着他功法运行的轨迹，最终朝着他的手心汇聚。 这是……什么情况？ 幻觉？ 秦放猛地睁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手心微微发热，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他皱起眉头，闭上眼睛，再次仔细感受。 不是幻觉！ 那股气流，确实存在！ 它很微弱，若有若无，如果不仔细去体会，根本无法察觉。 但它又无比真实地在他的经脉中流淌！ 秦放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气感！ 这就是传说中的“气感”！ 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不敢分神，立刻继续行功。 第二遍。 第三遍。 随着功法的一遍遍运转，那股原本微弱的气流，真的在一点点地壮大。 虽然壮大的速度极其缓慢，但每完成一遍功法，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汇聚在手心的暖流，又凝实了一分。 身体的疲惫感，似乎也在这种暖流的冲刷下，被驱散了不少。 他的修炼，终于不再是面板上冰冷的数字了！ 第15章 直播养生功 又一遍。 秦放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体验中，不知疲倦地搬运气流，引导着它们在经脉中冲刷、壮大。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股气流从丹田升起，沿着特定的路线行遍四肢，最终汇聚于手心。 每一次循环，都让他对身体的掌控力更强一分。 就在他忘我修炼，引导着那股气流沿着脊柱一路上行，即将抵达头部时。 叮铃—— 一阵极其清脆，宛如玉石风铃被微风拂过的轻响，毫无征兆地在他耳边响起。 秦放的动作猛地一滞。 风铃？ 这道观里，哪来的风铃？ 他下意识地侧耳倾听，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根本没有什么风铃。 难道是幻听？ 他皱了皱眉，压下心头的疑惑，再次凝神，继续刚才未完的功法。 气流继续向上，缓缓流经双耳。 叮铃……叮铃铃…… 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再次出现！ 而且这一次，比刚才更加清晰，更加持久！ 秦放浑身一震，这次他能百分之百确定。 这不是外面的声音！ 这声音，是直接从他的身体内部，从他的脑海深处响起的！ 一个词，瞬间从他记忆深处蹦了出来。 内听！ 他以前在网上看道教典籍时，偶然看到过《黄庭经》里的一句话——“耳闻声克非妄闻”。 意思是说，当修炼到一定境界，内气充盈，会听到一种源自自身的、玄妙的声音，这不是幻觉！ 难道……这就是“内听”？！ 我不仅练出了气感，还达到了“内听”的境界？ 卧槽！ 秦放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激动地睁开了眼睛。 他立刻停下功法，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开始在网上搜索起来。 “修炼”、“耳鸣”、“听到声音”。 很快，大量的资料跳了出来。 其中，关于《黄庭经》“内听”的解释，被顶在了最前面。 秦放一条条地看下去，越看，心脏跳得越快。 没错！ 就是这个！ 网上描述的症状，和他刚才的体验一模一样！ 气流过耳，闻天外之音！ 这是修炼入门，内气真正开始萌发的标志！ “我……我这是真练出名堂了？” 秦放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院子里，感觉跟做梦一样。 他居然真的练出了道家典籍里才有的“气”！ 这简直比中五百万彩票还离谱！ 巨大的惊喜过后，是更加强烈的修炼渴望。 他完全被这种探索身体奥秘的新奇感觉给迷住了。 刚才那股气流是怎么走的？ 到耳朵之后，又去了哪里？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搞清楚这一切。 秦放收起手机，再次摆开架势，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捕捉那股气的轨迹上。 他全神贯注，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一阵“咕噜噜”的抗议声从肚子里传来，他才猛地惊醒。 抬头一看，太阳已经挂在了头顶正中。 竟然……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不知不觉，竟然练了一整个上午！ …… 秦放用早上新买的食材做了个午饭。 吃完饭，他没有立刻回去修炼，而是吸取了早上的教训，在道观周围溜达了一圈消食，然后老老实实地回房睡了个午觉。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尤其是这具七十岁的身体，更得悠着点。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整个人神清气爽，上午修炼带来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秦放习惯性地唤出属性面板。 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就亮了。 【姓名：秦放】 【寿命：92天】 【体力：19/20（提示：身体能量亏空，气血不足，存在短期衰退风险）】 【精力：18/20（神采奕奕）】 【功法：金刚长寿功（46/200）】 【可用属性点：2】 体力涨了1点，精力和功法经验值都多了2点，还多出了2个属性点！ 果然，练出气感之后，修炼的效率完全不一样了！ 秦放毫不犹豫，意念一动，将那宝贵的2点属性点，加在了功法上。 【功法：金刚长寿功（48/200）】 刹那间，一股暖流从丹田处升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温和，却也更加醇厚。 暖流迅速流遍全身，滋养着他干涸的四肢百骸。 身体的各项数据，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体力：19/20 → 21/30】 【精力：18/20 → 20/30】 【寿命：92天 → 106天】 体力、精力双双晋级！ 而当看到寿命那一栏的数字时，秦放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106天！ 破百了！ 终于破百了！ 秦放激动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92天和106天，看着只差了14天，但意义完全不同！ 前者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冰冷的死亡倒计时。 而后者，是真真切切让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呼……” 秦放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既然修炼已经走上正轨，那么，那个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 他需要钱。 改善伙食需要钱，修缮破败的道观需要钱，以后说不定还需要买些珍贵的药材辅助修炼，更需要钱！ 他思来想去，最适合他这个“隐世道长”的赚钱方式，就是——直播！ 说干就干。 秦放拿出原主那台凑合能用的旧手机，又翻箱倒柜找了个支架，来到了后院一间还算干净的静室。 这里光线柔和，环境清幽，很适合当直播间。 他打开直播软件，注册了一个新号，名字就叫“清风道长”。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一个吸引人的标题了。 秦放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 “震惊！七旬老道竟在深山做出这种事！” 不行不行，太UC了。 “道长带你修仙，点个关注不迷路！” 太中二了，容易被当成骗子。 他想了想，在直播标题栏里，郑重地敲下了一行字： 【百岁道长直播养生功，带你揭秘‘气’的奥秘！】 嗯，既有噱头，又带着点科普的神秘感，味儿对了！ 点击，开播！ 直播间画面亮起，镜头对准了静室中央的蒲团。 秦放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放在一旁，便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他没指望一上来就有人气，先播着再说。 直播间里空无一人。 过了大概五分钟，右上角的观众人数，终于从0跳到了1。 一条弹幕慢悠悠地飘过。 【咦？这是啥直播？道长？】 很快，又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人，观众人数稳定在了五个。 【主播大爷，你这是在打太极吗？】 【这背景，看着跟真的道观似的，不是布景吧？】 【百岁道长？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顶多七十。】 【哈哈哈，标题党吧，还揭秘‘气’的奥秘，怎么不说带我白日飞升呢？】 秦放并没有理会弹幕，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修炼中。 一套“金刚长寿功”行云流水地打了下来。 当他收功吐气，缓缓睁开眼时，那股在经脉中流淌的暖流又壮大了一丝。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直播间里还是那五个人，弹幕倒是多了几条。 【主播练的这是啥？第八套广播体操老年魔改版？】 【楼上别乱说，我瞅着还真有点东西，动作挺连贯的。】 【所以，说好的‘气’呢？我怎么就感觉到了亿点点的尴尬？】 秦放看着这些调侃的弹幕，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他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坐姿，对着镜头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老年人特有的沉稳。 “各位居士，有礼了。” “贫道所练，乃是道家金刚长寿功，一种炁体养生之法，并非体操。” 他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出去，清晰地在直播间里响起。 几条弹幕瞬间停滞了。 【卧槽？主播说话了？声音还挺有磁性的。】 【炁体养生？听着好高深的样子。】 一个ID叫“今天也要努力搬砖”的观众发了条弹幕。 【道长，你说的这个功法，真能练出‘气’来？不会是骗人的吧？】 第16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没人质疑，怎么能体现出自己的高深莫测？ 他目光温和地注视着镜头，不疾不徐地开口。 “这位居士问得很好。” “所谓‘气’，在我道家，写作‘炁’。无火为炁，先天之炁也。” “它并非虚无缥缈的幻想，而是真实存在于人体内的生命能量。” “普通人之所以感受不到，是因为后天杂念丛生，七情六欲消耗，导致先天之炁日益衰弱，潜藏于经脉深处，难以察觉。” “而贫道所练的金刚长寿功，便是固本培元，壮大这股先天之炁的法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此功脱胎于古法《八部金刚功》与《八部长寿功》，取其精华，合二为一。” “主旨不在于技击，而在于养生。” “长期修炼，不仅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待到火候足了，自然能体会到‘炁’在体内流转的玄妙之感。” 这番话，半真半假。 金刚长寿功确实能练出“炁”，但后面那段渊源，是他根据脑子里凭空多出来的知识，自己编的。 作为一个前程序员，他深知，产品得有故事，有包装，才能卖出高价。 他这番话说完，直播间安静了片刻，随即弹幕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刷屏。 【炁？无火之炁？听着好玄乎啊！】 【主播别是看了什么玄幻小说，搁这儿给我们科普设定集吧？】 【心理暗示！绝对是心理暗示！我练瑜伽冥想的时候，老师也说要感受能量流动，一个道理。】 【就是，说白了就是集中注意力，然后产生的身体错觉。】 一个ID叫“专打假冒伪劣”的用户直接开喷。 【骗子！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这一套！我已经举报了，等着被封吧！】 【楼上别这么暴躁嘛，我觉得道长说得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个屁，这就是在收割老年人的智商税！我爷爷就是被这种养生大师骗了好几万！】 【支持打假！地址发出来，我这就买票过去，现扬给你来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直播打假！】 直播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观众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派认为秦放就是个哗众取宠的骗子，言辞激烈，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来揍他。 另一派则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觉得这位道长仙风道骨，说话又好听，不像坏人，选择暂时相信。 当然，后者的数量，明显少于前者。 面对满屏的质疑和谩骂，秦放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活了七十年，什么扬面没见过？ 哦，不对，是原主活了七十年。 他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面对这种网络骂战，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慢悠悠地端起手边的茶杯，吹了吹热气，轻轻抿了一口。 “各位居士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嘈杂的弹幕都为之一顿。 “真理，越辩越明。道法，亦需印证。” 秦放放下茶杯，对着镜头淡然一笑。 “贫道的道观，就在青城山后山，名曰清风观。若有居士不信，随时可以前来交流印证，贫道扫榻以待。”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弹幕，将手机往旁边一放，重新站定，闭上双眼。 他没有再解释，也没有再争辩。 行动，永远是最好的证明。 他要让这群网友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养生功”！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都愣住了。 【卧槽？这就没了？不继续对线了？】 【这道长……有点东西啊，直接报地址，这份从容，不像骗子。】 【切，装的呗！青城山那么大，谁知道后山哪个旮旯里？肯定是假的！】 【不管了，我先录屏为证，等他继续练，我看他能装多久！】 秦放摒除杂念，再次进入了修炼状态。 第二遍，金刚长寿功！ 起手式，双手画圆，动作舒展大方。 第二式，双臂开合，虎虎生风，却又轻灵无比。 …… 一遍，又一遍。 他的动作，仿佛被刻进了骨子里。 没有丝毫的迟滞，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吐纳，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一般。 直播间的观众们，起初还抱着找茬的心态。 【这动作，跟我家楼下公园里的老头打的也差不多嘛。】 【不不不，你仔细看，完全不一样！】 【公园里那些老头打拳，软绵绵的，这道长的动作，你看他手肘那个角度，还有腰胯发力的感觉，充满了力量感！】 一个ID是“武术爱好者”的观众发了一条弹幕。 【行家啊！这套路一招一式都标准到了极点，没有几十年的苦功根本不可能做到！】 时间，在秦放不知疲倦的演练中缓缓流逝。 半个小时过去了。 直播间的观众不但没走，反而越来越多。 一个小时过去了。 秦放的额头上连汗珠都没有，呼吸依旧平稳悠长，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形。 直播间的弹幕，风向开始悄然改变。 【一个小时了……主播不累吗？】 【这体力也太好了吧？我站军姿半小时腿都哆嗦，他这又是抬手又是蹬腿的……】 【这真的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确定不是特效？】 当时间来到两个小时的时候。 整个直播间，彻底炸了！ 【两个多小时了！两个多小时了啊兄弟们！】 【卧槽！卧槽！卧槽！这不科学！】 【我人傻了，我今天下午去健身房练了一个小时，现在累得跟死狗一样躺在床上，这个老大爷……他还在练！】 【他不仅在练，而且你看他的动作，还跟刚开始一模一样！脸不红气不喘！这特么是怪物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收回我之前说他是骗子的话！】 【+1，这要是骗子，我当扬把这个手机吃下去！】 观众人数，已经从最开始的五个，悄无声息地突破了一百大关。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是在看什么世界奇观。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连续不断地打一套看起来颇为耗费体力的养生功，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中间连口水都没喝，而且看样子还能继续下去！ 这画面，太过震撼！ 之前那个叫嚣着要“线下打假”的“专打假冒伪劣”用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溜了。 而那些一开始还在嘲讽的人，此刻也全都闭上了嘴。 【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我爷爷今年七十二，上个楼梯都得歇三回，这道长……简直生龙活虎！】 【我之前还嘲笑人家是老年广播体操……对不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小丑竟是我自己+1】 【小丑竟是我自己+10086！】 弹幕上，“小丑竟是我自己”的字样，形成了一片整齐的队列。 所有人都被秦放这恐怖的体能和耐力给折服了。 这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 或许……他说的那个“炁”，那个“金刚长寿功”，真的……有点东西？ 一时间，直播间里的所有观众，都怀着一种敬畏和好奇的心情，默默地看着那个在静室中不知疲倦演练功法的老道长。 这个自称“百岁”的老道，好像，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第17章 土豪来了！ 一道无比炫酷的特效，猛地占据了整个屏幕！ 一艘金色的海盗船乘风破浪而来，礼炮齐鸣，无数金币和宝石从天而降，几乎将秦放的身影都给淹没了！ 【“只求健康”送出嘉年华X1】 硕大的平台横幅，在直播间上方久久不散。 一个嘉年华，价值三千块！ 原本还在惊叹于秦放体力的观众们，瞬间被这个大手笔的打赏给炸了出来。 【卧槽！嘉年华！】 【土豪来了！前排合影！】 【我特么第一次在个位数观众的直播间里看到嘉年华，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大哥糊涂啊！这钱干点啥不好！】 而更重要的，是平台的机制。 如此巨额的打赏，瞬间触发了平台的推荐算法，秦放这个几乎无人问津的直播间，被系统强制推送到了无数新用户的首页上。 直播间的人数，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飙升！ 一百五……两百……三百…… 很快，就突破了五百大关！ 大量被引流进来的新观众，看着直播间里的画面，一脸懵逼。 【啥情况？这是什么直播？一个老道士在……做运动？】 【系统推荐我进来的，我还以为是啥才艺表演，结果就这？】 【这老爷爷动作挺标准的啊，比我小区的老头打得好看。】 新来的观众不明所以，而那些从头看到尾的老观众，此刻优越感爆棚，纷纷化身“解说员”。 【新来的吧？别急着走，先看看主播打了多久了！】 【嘿嘿，告诉你们一个恐怖的故事，我们从开播看到现在，两个多小时了，道长一口水没喝，动作没一点走样！】 【前面的别说话，让新来的自己感受一下什么叫世界观崩塌！】 秦放对直播间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金刚长寿功》的演练之中，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与天地间的某种韵律相合。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缓缓收势，秦放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白气。 这口白气在微凉的静室中，如同一支利箭，直射出半米多远，才缓缓消散。 他缓缓睁开眼，神光内敛，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愈发沉静如渊。 “好了，今天的演练就到这里吧。” 秦放看了一眼屏幕，也被那暴涨的人数和密密麻麻的弹幕吓了一跳。 不过他毕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准备下播。 就在这时，一条金色的、加粗的弹幕，突兀地出现在屏幕最上方。 是那个ID叫“只求健康”的榜一大哥。 【道长请留步！】 短短五个字，瞬间让整个直播间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更热烈的讨论。 【榜一大哥说话了！】 【正主现身了！这是要干嘛？】 “只求健康”没有理会弹幕，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道长，您这套功法，真的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吗？】 他的问题，也是所有观众心中最大的疑问。 秦放看着这条弹幕，平静地点了点头。 “贫道所练，乃是《金刚长寿功》，并非凡俗的养生操。” 他的声音通过手机麦克风传了出去，沉稳而清晰。 “此功法，内练一口炁，外练筋骨皮，持之以恒，自然有祛病延年之效。” 【道长！我想学！您收徒吗？学费不是问题！】 “只求健康”的下一条弹幕，充满了急切。 【只要您肯教我，我再刷一个嘉年华！】 话音未落，又一艘金光闪闪的海盗船横冲直撞地驶入了直播间！ 整个直播间彻底沸腾了！ 【又一个！卧槽！今天见到神仙了！】 【大哥牛逼！为了学个养生功，六千块眼都不眨就砸出去了！】 【道长，快答应啊！这可是六千块啊！】 面对这泼天的富贵，秦放的内心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一个月的养老金才几百块，这一下子就是他好几年的收入！ 但作为一个“得道高人”，姿态必须得端住。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 “贫道开直播，本就有传授此功法之意，所谓教学，谈不上，有缘者皆可学，不必谈钱。” 这话一出，高人的风范顿时就立住了。 弹幕上，一片“道长高义”的赞美之声。 那个“只求健康”也激动地发着弹幕。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秦放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既然有人想学，那贫道今日就先为各位讲解一下这《金刚长寿功》的入门心法与注意事项。” 他顿了顿，回忆着脑海中那玄奥的功法总纲，用尽量通俗的语言念了出来。 “金刚为体，长寿为用。刚柔互辅，阴阳相合。气行周天，力达四梢。神意守一，万法归元。” 短短三十二字，念出来却有一种莫名的韵味，让喧闹的直播间都安静了不少。 “这套功法的核心，并非是大家看到的这些招式，而在于‘炁’的修炼与运行。” 秦放开始了他的教学。 “《黄帝内经》有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这个‘正气’，就是我们所说的‘炁’。” “金刚长寿功，便是通过特定的动作和呼吸法，来激发和壮大我们体内的这股‘先天之炁’。” 他解释道： “所以，你们看我演练了两个多小时，却不累，不是因为我体力有多好，而是因为我在练功的过程中，体内的‘炁’也在不断流转，滋养身体，消耗与补充，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这番听起来玄之又玄的理论，此刻却没人再敢嘲笑了。 毕竟，秦放那两个多小时不流一滴汗的恐怖表现，就是最硬的证据！ 【原来是这样！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武侠小说里都是真的！】 【道长，那我们普通人也能练出这个‘炁’吗？】 秦放看到了这条弹幕，微笑着回答： “当然可以。此功法最大的特点，就是普适性。不分男女老幼，也不需要任何器械和扬地，只要有心，人人可练。” “不过，在练习之前，有几点注意事项，各位务必记牢。”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第一，练功前，需做一些简单的准备活动，比如活动手腕、脚腕、腰、颈，让身体微微发热即可，切忌剧烈运动。” “第二，呼吸。这是重中之重！练功时，呼吸要做到深、长、细、匀。与动作开合相配合，开吸合呼，力求自然，切不可憋气。” “第三，力度。初学者不要追求力量，动作要缓慢、柔和，体会身体筋骨的伸展和肌肉的发力感。所谓‘刚柔互辅’，不是用蛮力，而是要在放松的状态下，找到那股绵里藏针的劲儿。” 秦放讲得极为细致，生怕这些现代人理解错了。 “至于功效，长期坚持，小到改善睡眠，增强体质，大到百病不生，延年益寿，都非虚言。” “禁忌也有。饱食、醉酒、大喜大悲之时，不宜练功。练功后，半小时内不宜接触冷水，不宜吹风。” 最后，秦放看着直播间里那些求知若渴的观众，淡淡一笑。 “贫道能教的，只是方法。真正的功夫，还需要各位自己下苦功去练。”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言尽于此，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儿吧。” 说完，他便对着镜头稽首一礼，干脆利落地关闭了直播。 静室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秦放长出了一口气，从“得道高人”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刚才一直端着，还真有点累。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直播平台的后台，点开了收益界面。 当看到那一串数字时，他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两个嘉年华，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礼物，总收益超过了六千块。 平台扣除百分之五十的分成，再扣掉个人所得税…… 最终到手金额：三千一百二十五元！ 三千多！ 要知道，他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养老金，一个月才八百块！ 这一个晚上，就顶得上过去四个月的收入了！ 秦放捏了捏拳头，心头一阵火热。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这是他作为一个穿越者，在这个世界上，找到的第一条，能让自己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的路！ 第18章 赚钱的同时还能增寿 紧接着，额头和后背，汗水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浸湿了身上的道袍。 之前在直播镜头前，他气机流转，消耗与补充达成平衡，自然是滴汗不出，仙风道骨。 可现在直播结束，心神一放松，那股“高人”的劲儿一泄，运动后的生理反应，就再也压不住了。 “呼……” 秦放擦了把汗，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种酣畅淋漓的舒爽感。 他心念一动，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淡蓝色属性面板，悄然浮现在眼前。 【姓名：秦放】 【寿命：109天】 ...... 寿命，变成了一百零九天！ 直播的这两个多小时，高强度的演练，竟然直接给他增加了三天的寿命！ 秦放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这条路，走对了！ “别人是拿时间换钱，我倒好，赚钱的同时还能增寿。” 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带着一丝程序员式的自嘲和难以掩饰的喜悦。 有了钱，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秦放站起身，走向道观的小厨房。 他打算给自己做一顿大餐，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更重要的，是炖煮一份能辅助练功的药膳——虎穴龙游汤！ 秦放从一个布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今天下山去镇上采买的食材。 两只干瘪但肉质肥厚的海参，十六个圆润饱满的龙眼肉，十六根晒干的金针菜，还有六个白果。 这些东西，花了他差不多两百块，是原主一个星期的伙食费了，当时买的时候，可把他心疼坏了。 但现在看来，这笔投资，血赚！ 他熟练地将海参处理干净，然后按照食方上的要求，将所有食材一一放入砂锅。 加水，不多不少，正好一千毫升。 随后，放入盐少许，菊花三朵，鲜姜三片，最后淋上一点黄酒。 盖上锅盖，他把砂锅端到小煤炉上，用文火，慢慢地炖煮。 做完这一切，秦放才开始给自己准备晚饭。 今天赚了大钱，必须加餐！ 红烧排骨，再用炼猪油剩下的油渣炒个包菜，香得人直流口水。 风卷残云般吃完晚饭，秦放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道观里溜达了半个小时消食。 看着在煤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砂锅，他心里盘算着。 这虎穴龙游汤，得炖足三个小时，火候才算到位。 现在再去静室开直播，万一练功投入了，忘了时间，把这一锅宝贝给炖干了，那可就亏大了。 干脆，今晚就在院子里练吧。 夜色如水，月光皎洁。 秦放站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摒弃杂念，缓缓拉开了《金刚长寿功》的起手式。 一遍。 两遍。 三遍。 连打三遍下来，他只觉得浑身热气蒸腾，筋骨舒展，说不出的畅快。 他再次唤出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112天】 ...... 寿命，又加了3天！ 而且，经验值涨了15点。 最关键的是，居然多出来了2点属性点！ 秦放的呼吸都急促了些。 他盯着那两点宝贵的属性点，陷入了沉思。 是加在体力和精力上，还是加在功法上？ 作为一个曾经的资深游戏玩家，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加点，金刚长寿功！” 加基础属性，那是普通玩家的玩法。 真正的神级玩家，都是直接拉满核心技能！ 随着他的心念一动，那两点属性点瞬间消失。 下一秒，属性面板上的数据，开始疯狂跳动！ 经验值，直接暴涨了二十点！ 紧接着，体力与精力的数值也开始向上攀升。 这还没完！ 最让秦放心脏狂跳的一幕出现了。 代表寿命的那个数字，开始飞快地向上飙升！ 113、114、115…… 最终，数字稳稳地停在了【126天】上！ 整整十四天！ “卧槽！” 饶是秦放，此刻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126天了！真是太好了！” 他只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暖流，从心脏位置喷薄而出，瞬间席卷全身！ 那是一种生命力被强行拔高的感觉，仿佛干涸的土地，被灌入了滔滔江水！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颗七十岁、略显衰老的心脏，跳动得比之前有力了太多！ 良久，秦放才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眼神中充满了光彩。 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拿出手机，点开了购物软件。 之前是没钱，只能干看着。 现在有钱了，必须进行自我投资！ 他搜索的，不是什么新衣服，也不是什么好吃的，而是一本本书。 《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 这是医书，是理解人体气血、经络运行的基础理论。 《形意拳宗师录》、《太极拳讲义》。 这是武学典籍，可以触类旁通，加深对《金刚长寿功》这门武学功法的理解。 还有《道德经》、《南华经》、《黄庭经》这些道门根本典籍。 既然成了道士，总不能对自家经典一窍不通吧？ 他现在是有系统的挂逼，但也不能只当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莽夫。 理论结合实践，才能走得更远。 一口气下了十几本书的订单，花掉了近千块，秦放却一点都不心疼。 知识，是无价的。 晚上九点，那锅虎穴龙游汤终于炖好了。 秦放揭开锅盖，一股浓郁至极的奇异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那香味霸道无比，既有海参的咸鲜，又有龙眼的甜香，还夹杂着药材的芬芳，闻一口就让人精神一振。 他没有立刻喝，而是小心地将汤盛出来，放进冰箱里。 这等宝物，自然要留在精神状态最好的时候享用。 第二天清晨。 天还蒙蒙亮，秦放就起了床。 他将冰箱里的虎穴龙游汤取出来，用小火慢慢加热。 没有吃任何别的东西，就将这一碗色泽金黄、浓稠如蜜的汤，当成了自己的早餐。 汤一入口，秦放的眼睛就猛地睁大了。 烫！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烫，而是一种能量上的灼热感！ 那汤汁顺着喉咙滑入食道，就如同一条火线，一路烧到了胃里。 紧接着，一股磅礴的热力，从胃部轰然炸开，冲向五脏六腑！ 秦放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这一刻舒张开来，贪婪地吸收着这股精纯的能量。 他不敢怠慢，立刻跑到院子里，拉开了《金刚长寿功》的架势。 随着功法的运转，那股磅礴的药力，被迅速地引导、吸收、转化。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心那两团一直若有若无的气流，壮大了何止一倍！ 甚至……他可以用意念，去进行微弱的引导！ 秦放心中大喜，立刻尝试着，引导那股气流，按照《金刚长寿功》传承记忆中的经络行功路线图，开始在体内流动。 从手太阴肺经，到手阳明大肠经…… 虽然生涩，缓慢，但那股气流，真的在他的引导下，开始了一次完整的周天循环！ 而当气流经过双耳时，他甚至隐约听到了“潺潺”的声响。 那是他体内气血高速流动的声音！ 内视！ 听息！ 第19章 是加点的感觉！ 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 虎穴龙游汤的药力还在体内奔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决不能浪费！ 他立刻沉下心神，脑海中，《金刚长寿功》那副玄奥繁复的经络行功路线图，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之前，他只能通过功法架势，被动地引导药力滋养全身。 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可以主动出击了！ “手少阴心经……” 秦放的意念，小心翼翼地探向了丹田气海中，那团壮大了数倍的暖流。 这就是“炁”！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意念，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推动那股炁。 动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但它真的听从了自己的引导！ 秦放精神大振！ 成了！ 他不再犹豫，立刻按照脑海中那副路线图的指引，引导着这股初生的炁，朝着手少阴心经的起始点冲去！ 过程，远比想象中要艰难。 这股炁，虽然精纯，但终究还是太弱小了。 而他体内的经络，因为七十年岁月侵蚀，早已变得淤塞、干涸，如同龟裂的河床。 引导着炁在其中运行，感觉就像是用一股细小的水流，去填满一条巨大的沟壑。 每前进一寸，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 那股炁，走得磕磕绊绊，走走停停。 秦放的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但他咬紧牙关，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 这是从“武”入“道”的关键一步！ 是真正踏上超凡之路的门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院子里，只有秦放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当那股微弱的炁，终于沿着手少阴心经的路线，艰难地走完一个完整的循环，重新回归丹田气海时，秦放浑身一震。 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道袍早已被汗水湿透，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但他顾不上这些，他的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成了！ 老子他妈的真的练出气感了！ 这可是十二正经中的一条主经络！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足足休息了十分钟，才缓过劲来。 “系统，打开属性面板。” 他心念一动，一道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光幕，在眼前展开。 【姓名：秦放】 【寿命：125天】 ...... 【属性点：7】 秦放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属性点”那一栏。 7点！ 整整7点属性！ 秦放差点没忍住直接叫出声来。 要知道，之前靠食物和练习功法获得属性点的效率很低的。 现在，仅仅是引导炁走完了一条经络，就直接暴涨了7点！ 他迅速冷静下来，开始分析。 这绝对不正常。 如果只是单纯的练功，不可能有这么夸张的效果。 唯一的解释…… “虎穴龙游汤！” 秦放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 一定是那锅大补汤！ 之前喝下汤药，他只是被动地吸收，身体能利用的，恐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大部分的精纯药力，都沉淀在了五脏六腑的深处。 而刚才，他主动引导炁运行，就像是往一堆干柴里，丢进了一颗火星！ 瞬间引爆了那些沉淀的药力！ 炁的运行，激发了药效。 而药效的爆发，又反过来壮大了炁，冲刷了经络。 两者相辅相成，才造就了这7点属性的恐怖收益！ “原来是这样……” 秦放恍然大悟。 之前他把这系统当成是游戏加点，现在看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这更像是一个精密的化学反应。 功法是反应的公式。 汤药、食物，就是反应物。 而他自己，就是那个控制反应条件的实验员！ 想通了这一点，秦放再看那7点属性，心里顿时有了决断。 还用想吗？ 梭哈！必须梭哈！ “系统，所有属性点，全部加在《金刚长寿功》上！” 【属性点-7】 【《金刚长寿功》熟练度+70】 轰！ 一股比之前喝下汤药时，更加温和，也更加磅礴的热流，凭空在体内生成！ 这股热流没有丝毫的燥热感，如同最上等的温泉水，迅速流淌至四肢百骸。 之前因为强行运功而疲惫不堪的身体，在这股热流的冲刷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 每一个细胞，都发出了欢愉的呻吟。 秦放舒服得差点哼出声来。 太爽了！ 这才是氪金……啊不，是加点的感觉！ 他再次打开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174天】 【属性点：0】 ...... 功法等级，从“小成”提升到了“精通”！ 更让他欣喜若狂的，是寿命！ 174天！ 足足增加了49天！ 一个半月还多！ 从最开始的濒死一个月倒计时，到现在拥有近半年的寿命，秦放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自己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体力和精力，也双双暴涨！ 秦放握了握拳，只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之前那种七十岁老人身体的虚弱感、迟钝感，一扫而空！ 现在的他，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晕一头野猪！ 当然，这只是错觉。 但身体状态，绝对比绝大多数年轻人都要好！ 精完！气足！ 丹田气海中，那股原本消耗殆尽的炁，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壮大了几分！ 秦放心中一动，尝试着再次用意念去引导。 这一次，那股炁的反应，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 如臂使指！ 心念一动，炁随意走！ “牛逼！” 秦放兴奋地站起身，正准备再接再厉，尝试着冲击下一条经络。 突然！ “咕噜噜……” 一阵雷鸣般的声响，从他的腹部传来。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饥饿感，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胃里轰然炸开，瞬间席卷了全身！ 饿！ 饿！ 饿得发疯！ 秦放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那不是普通的饿，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对于能量的极致渴求！ 他的身体，在刚才的功法提升中，完成了一次小规模的进化。 而这种进化，需要消耗海量的能量来作为支撑！ 他感觉自己的胃，变成了一个黑洞，要吞噬掉一切！ “吃的……吃的！” 秦放踉踉跄跄地冲回厨房，双眼赤红地四处寻找。 桌子上空空如也，冰箱里也只有一些寻常蔬菜。 不行！ 这些根本不够！ 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了灶台上那口砂锅上。 虎穴龙游汤！ 锅里，还剩下大半锅！ 那是他早上特意盛出来，准备晚上再喝的。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这等宝物，要分次服用，配合练功，才能将效果最大化。 但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不吃东西，他感觉自己会活活饿死！ 秦放一把端起砂锅，也顾不上汤已经凉透了，仰起头，就对着锅嘴，咕咚咕咚地猛灌起来！ 冰凉、粘稠、带着浓郁药香和咸鲜味的汤汁，顺着喉咙涌入胃中。 就如同久旱的甘霖，瞬间浇灭了那股焚心蚀骨的饥饿感。 秦放一口气，将锅里剩下的汤，喝了个底朝天，连锅底黏着的那些药材残渣，都用手指刮下来，塞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 直到将那口砂锅舔得干干净净，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股恐怖的饥饿感，总算是被压了下去。 他瘫坐在厨房的地上，摸着温暖而充实的肚子，脸上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我靠……差点玩脱了。” 这次的经历，也给他提了个醒。 修炼，不是请客吃饭。 每一次功法的提升，都是一次身体的蜕变。 而蜕变，是需要能量的。 看来，以后想要安稳加点，还得先想办法解决“口粮”问题。 秦放喃喃自语着，眼神却越来越亮。 第20章 难道是药效的作用？ 这一觉，睡得是前所未有的香甜。 阳光透过窗棂，在青石地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秦放伸了个懒腰，只听得浑身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舒坦！ 他甚至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嗯？” 秦放习惯性地唤出属性面板，准备开始下午的“打卡上班”。 可当他看到面板上的数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可用属性点：2】 “卧槽？” “睡一觉……涨了2点？” 秦放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以前，他必须得老老实实练几遍《金刚长寿功》，才能获得1点属性。 现在倒好，直接翻倍了？ 是自己这身体的底子变好了，还是…… 秦放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早上和中午喝下去的那碗“虎穴龙游汤”。 “难道是药效的作用？” 他咂了咂嘴，感觉嘴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浓郁的药香。 不管了，白给的点数，不要白不要！ 秦放压下心中的惊喜，走到院子里，深吸一口气，摆开了《金刚长寿功》的架势。 先练两遍，热热身，顺便静心。 一套拳打下来，酣畅淋漓。 现在的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打几下就喘不上气的老头了。 【叮！完成一次有效的功法锻炼，可用属性点+1】 面板的提示音，如约而至。 看着那金灿灿的【可用属性点：3】，秦放咧嘴一笑，毫不犹豫地将意念集中在了功法那一栏。 “加点！” 嗡！ 一股暖流，瞬间从丹田气海中涌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澎湃！ 暖流迅速流遍四肢百骸，滋养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姓名：秦放】 【寿命：195天】 【可用属性点：0】 ...... “这《金刚长寿功》，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养生操！” 秦放眼神灼灼。 随着熟练度的提升，他越来越能感觉到这套功法的博大精深。 这根本就是一套直指大道的练气术！ 是道家修炼体系中，最最基础，也最最重要的一步——筑基！ 只有打好根基，未来才有可能去接触更高深的【存神法】、【内丹法】！ 秦放平复下激动的心情，他知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单纯地增加属性，只是治标不治本。 他要做的，是真正地掌控这股力量！ “该试试那个了……” 秦放盘膝坐下，双眼微闭，心神沉入丹田。 【金刚长寿功·导引术】！ 这是功法入门后，系统面板直接灌输进他脑海里的新知识。 所谓导引，便是引导体内的“炁”，按照特定的经络路线运行，从而达到淬炼身体，贯通经脉的目的。 这是练气术的核心！ 秦放选择的第一条经络，是手太阴肺经。 根据脑海中的知识，这条经络“起于中焦，联络大肠，属肺，沿上臂内侧下行”，相对简单，适合新手。 即便如此，秦放依旧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这玩意儿可不能乱来，万一走岔了路，那乐子可就大了。 心念一动。 丹田气海中，那股凝练的炁，缓缓地被调动起来。 就如同一条温顺的小蛇，在他的意念引导下，小心翼翼地开始了它的旅程。 中焦…… 联络大肠…… 归属肺部…… 过程，比想象中要困难得多。 那股炁，虽然听话，但每前进一步，都像是陷入了泥潭，需要秦放耗费巨大的心神去推动。 他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将近一个小时后。 当那股炁，终于沿着上臂内侧，抵达终点大指之端时，秦放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虚脱了。 累！ 比连续加班写三天代码还累！ 但随之而来的，是无与伦比的舒畅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太阴肺经所过之处，都变得暖洋洋的，充满了活力。 而丹田内消耗的炁，也在缓缓恢复，并且恢复之后，变得比之前更加精纯了一丝。 “有搞头！” 秦放休息了片刻，待精神恢复了一些，便准备再接再厉。 这一次，他选择的目标是——足太阴脾经！ 这条经络的运行路线，比起手太阴肺经，要复杂得多，贯穿了下半身。 秦放再次沉下心神，引导着那股炁，开始了新的征途。 这一次，耗费的时间更长，难度也更大。 足足两个小时！ 当他终于引导着炁走完全程时，整个人都快瘫了。 体内的炁，更是消耗了足足三分之二！ “咕噜噜……” 熟悉的雷鸣声响，从他的腹部传来。 此时已经快下午六点了，夕阳的余晖，将他饿得发慌的影子拉得老长。 “做饭！赶紧做饭！” 秦放强忍着胃里传来的灼烧感，从冰箱里翻出最后一块五花肉，又拿了几个西红柿和鸡蛋。 红烧肉！ 西红柿炒鸡蛋！ 管他什么搭配不搭配，现在，他需要肉！ 需要油水！ 需要一切能快速补充能量的东西！ 叮叮当当！ 厨房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秦放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切肉、焯水、炒糖色、下锅……一气呵成。 浓郁的肉香很快就飘满了整个厨房。 这股香味，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最致命的诱惑。 他一边炒菜，一边疯狂地吞咽着口水。 终于，两盘菜出锅了。 秦放也顾不上烫，直接端起盘子，就用手抓起一块滚烫的红烧肉塞进嘴里。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香！ 太香了！ 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不到十分钟，就将两大盘菜和一锅米饭吃了个精光。 看着满桌的碗盘，秦放在想等会儿做完虎穴龙游汤后，要不要再喝一碗补补？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 不行。 正所谓“虚不受补”。 他今天又是冲击经络，又是能量耗尽，身体正处于一个极度亏空的状态。 这时候要是再灌下去一锅猛药，天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稳一手，必须稳一手。 吃完饭，秦放把虎穴龙游汤炖上，便出门散了散步。 吹着晚风，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他再次打开了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195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188/200）】 ...... 【可用属性点：1】 “咦？又多了一点？” 秦放猜测，这大概是刚才成功贯通两条经络的奖励。 看着功法熟练度那一栏，188/200。 他的心，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只差12点了。 如果把这1点加上去…… 干了！ 秦放一咬牙，将那宝贵的1点属性，再次加在了功法上。 【姓名：秦放】 【寿命：202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198/200）】 ...... 【可用属性点：0】 又加了7天！ 而且，体力终于达到了正常人近一半的水平！ 最关键的是，功法的熟练度，来到了198/200！ 只差两点！ 只差最后两点，就能突破，进入下一个等级！ 秦放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突破之后，会是什么样？ 寿命，又会增加多少？ 10天？ 半个月？ 强烈的渴望，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再练上两遍功法，直接把点数凑齐，当扬突破！ 但，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冲动。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不能急。” 秦放看着自己的属性，虽然已经比刚穿越时强了太多，但本质上，还是一个“亚健康”状态。 体力连正常人的一半都不到。 就这身体素质，去承受功法突破时带来的巨大冲击？ 他回想起刚才那股差点把他活活饿死的饥饿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那还只是打通两条小小的经络而已。 要是功法等级突破，那动静，不得把他直接抽干了？ “根基不稳，强行突破，那是取死之道。” 秦放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突破的事，可以先缓一缓。 当务之急，是先把基础打牢，确保万无一失。 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第21章 第三级的境界 秦放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感觉浑身舒坦，昨晚因为耗尽能量带来的疲惫感，经过一夜的休整，已经消散了大半。 习惯性地，他心念一动，唤出了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201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198/200）】 【可用属性点：2】 寿命，又少了一天。 这该死的倒计时，每天早上都准时提醒他，再不努力，就得去见阎王爷了。 秦放撇了撇嘴，视线很快就落在了最后一栏。 “嗯？” 他揉了揉眼睛，凑近了看。 【可用属性点：2】 没看错！ 是2点！ “卧槽，啥情况？昨晚不是清零了吗？” 秦放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天的1点属性，被他毫不犹豫地加在了功法上。 之后直接睡觉了，没有再去练功，也没喝虎穴龙游汤。 怎么睡一觉起来，又凭空多出来2点？ 难道是……每日签到大礼包？ 还是说，自己成功打通经络，这奖励分期到账了？ 秦放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管他呢，有总比没有强。” 他咧嘴笑了起来，心里那点因为寿命减少而带来的郁闷，瞬间烟消云散。 看着功法那一栏明晃晃的“198/200”，秦放的心脏不争气地“怦怦”狂跳起来。 就差2点！ 现在，属性点也正好有2点！ 临门一脚！ 这简直就是天意啊！ 加！ 现在就加！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里叫嚣着。 但下一秒，他又强行把这股冲动给按了下去。 “不行，稳住，稳住。” 秦放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起了昨晚那个可怕的念头——根基不稳，强行突破，那是取死之道。 功法突破带来的冲击，绝对比打通两条小经络要猛烈得多。 到时候，要是身体扛不住，直接被抽干了怎么办？ 那可就不是饿一顿那么简单了，怕是小命都得交代出去。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秦放碎碎念着，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走到厨房，揭开砂锅的盖子。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药材和肉类的混合香气，扑面而来。 经过火炉一夜的余热温着，锅里的虎穴龙游汤已经变得无比粘稠，汤色呈现出一种琥珀般的深褐色，表面凝结着一层厚厚的油脂。 这就是他为突破准备的“后勤保障”！ 有这锅汤在，底气都足了不少。 秦放不再犹豫，开火将汤热上，然后去洗漱，顺便把昨天提前盛出来放冰箱里的米饭也热了热。 早饭很简单，就是一碗浓汤，一碗米饭。 但他吃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香。 吃饱喝足，秦放将剩下的虎穴龙游汤全部盛进一个大号的保温壶里，就放在手边。 万事俱备。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闭上眼，调整呼吸，直到心如止水。 “系统，加点！” 他在心中默念。 “功法金刚长寿功，加2点！” 属性面板上的数字，开始变化。 【叮！金刚长寿功第二级熟练度已满，等级提升！】 【功法：金刚长寿功（218/300）】 成了！ 秦放心中一阵狂喜。 紧接着，属性面板再次刷新。 【姓名：秦放】 【寿命：215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18/300）】 【可用属性点：0】 ...... 寿命总数来到了215天！ 将近七个半月！ 体力和精力两个属性，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秦放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在雀跃！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细细体会这种感觉。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饥饿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饿！ 饿到发疯！ 饿到想把眼前的桌子都给啃了！ 这种感觉，比上次打通经络时，要强烈十倍，不，是一百倍！ 他的胃，变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疯狂地吞噬着他体内的一切能量。 秦放的脸瞬间就白了，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毫不怀疑，要是再耽搁几秒钟，自己真的会被活活饿死。 他想都没想，一把抓过旁边的保温壶，拧开盖子，也顾不上烫，对着壶嘴就猛灌起来。 咕嘟！咕嘟！ 滚烫的、粘稠的、蕴含着庞大能量的虎穴龙游汤，顺着他的喉咙，一路冲进胃里。 那感觉，就像是久旱的禾苗，终于等来了救命的甘霖。 一整壶汤，将近两升，被他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直到壶底朝天，再也倒不出一滴，他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保温壶，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一股暖流，从胃部升起，迅速扩散到全身。 之前那种要把他吞噬的饥饿感，总算是被压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燥热。 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燥热。 秦放感觉自己像是个被扔进炼丹炉里的猴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热，皮肤都隐隐泛红。 体内的血液，在奔腾，在咆哮。 之前那种身体被掏空的虚弱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强大。 他甚至感觉，野猪已经不够自己打了，现在的自己都能打死一头老虎！ “呼……” 秦放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绵长，竟然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拉出了一道淡淡的白线。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嘎嘣！嘎嘣！ 全身的骨节，发出一连串炒豆子般的爆响。 舒坦！ 太舒坦了！ 秦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皮肤虽然依旧有着老人的褶皱，但却多了一分莹润的光泽，指甲也变得红润饱满。 困扰他多年的老花眼，似乎也好了不少，眼前的世界，变得无比清晰。 “这就是……第三级的境界吗？” 秦放喃喃自语，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在道观里来回走了几圈，彻底适应了身体的变化后，秦放决定出门一趟。 一来是散散步，二来是家里的酱油醋之类的调味品快没了，得去镇上补充点。 顺便，再去趟药店。 第22章 什么汤这么神？ 到了镇上，他先去超市买了油盐酱醋和一些生活用品。 提着满满两大袋东西，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沉，反而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将东西寄存在超市，秦放溜达到了镇上那家开了几十年的中药店。 “张医生，忙着呢？” 秦放推门进去，笑着打了个招呼。 柜台后，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中医正低头捣药。 听到声音，他头也不抬地应付了一句： “买什么自己看，看好了单子给我。” “张医生，是我，秦放。” 听到这个名字，张老中医捣药的动作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朝门口看来。 只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手里的药杵“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你是老秦？” 张老中医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穿着秦放那身洗得发白的道袍，模样也没错，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和上次那个病恹恹、走路都喘的老道士，判若两人！ 之前的秦放，面色蜡黄，眼窝深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行将就木的暮气。 而且自己给他把脉时脉象显示的是气血两亏，精力不济。 可现在这个呢？ 面色红润，眼神清亮，腰杆挺得笔直，说话中气十足。 这哪像个七十岁的老头？ 说他五十岁都有人信！ “你……你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张老中医结结巴巴地问道，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出现幻觉了。 “嗨，哪有什么灵丹妙药。” 秦放摆了摆手，一脸的云淡风轻。 “就是前两天感觉身体不太行，自己瞎琢磨了个方子，熬了锅汤喝。” “汤？” 张老中医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什么汤这么神？你快给我说说！” 作为一个钻研了一辈子中医的医生，他实在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汤药，能让一个人在短短几天之内，发生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 这简直颠覆了他几十年的医学认知！ “就叫虎穴龙游汤。” 秦放随口说道。 “虎穴龙游汤？” 张老中医念叨着这个名字，眉头紧锁。 这个方子他知道，是古籍上记载的一副固本培元，用于大病初愈之后调理身体的方子。 效果确实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而已。 绝不可能有这种近乎返老还童的奇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老中医绕出柜台，几步走到秦放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嘴里不停地念叨。 他忽然凑近了，死死盯着秦放的头发。 “你的头发……发根的地方，怎么好像变黑了？” 他又盯着秦放的眼睛。 “还有你的眼睛！瞳孔里的浑浊，也少了很多！” 张老中医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衰老，是不可逆的。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在狠狠地冲击着他的世界观。 秦放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干咳了两声，说道： “可能是那汤比较对我的症吧，张大夫，我今天来还是想买点白果。” 他知道自己的变化有多惊人，也知道这事儿没法解释。 总不能说我开了个挂，直接加点升级了吧？ 说了人家也得信啊。 “哦，哦，对，买药。” 张老中医如梦初醒，但眼神里的震惊和疑惑却丝毫未减。 他一边给秦放称着白果，一边忍不住旁敲侧击。 “老秦啊，你那个汤……方子能给我看看不？我就是……就是纯粹好奇，想研究研究。” 秦放笑了笑，没接这话。 他接过包好的药材，付了钱，道： “张医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药店。 张老中医看着秦放远去的、步履矫健的背影，呆呆地立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良久，他拿起桌上的纸笔，凭着记忆，开始默写虎穴龙游汤的方子。 “海参、桂圆、黄精、当归……” 他一边写，一边琢磨。 “难道……是我记错了剂量？还是说，这方子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玄机？”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冒了出来。 要不……我也抓一副，回去自己熬一锅试试？ ...... 秦放拎着刚买的白果，走出了药店。 张老中医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让他觉得有点好笑。 想不通吧？ 慢慢想去吧。 反正这事儿，打死也不能说。 他溜达到不远处的超市，从寄存柜里取出了自己提前买好的一大堆东西。 两袋十公斤的大米，一桶十升的食用油，还有各种蔬菜、肉蛋、调料类，零零碎碎加起来，怕不是有五六十斤。 对于一个普通的七十岁老人来说，这重量简直是不可承受之重。 但对现在的秦放而言，也就是稍微有点费劲的程度。 他两手各拎着一个大购物袋，沉甸甸的，袋子被勒得紧绷。 刚走出超市门口，一辆熟悉的出租车就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憨厚的中年男人的脸。 “道长！又买这么多东西啊？” 司机探出头，热情地打着招呼。 正是之前送过他两次的那个司机师傅。 秦放也认出了他，笑了笑。 “是啊，下山一趟不容易，一次多买点。” 司机师傅麻利地跳下车，拉开后备箱，一边搭手想帮秦放把东西放进去，一边啧啧称奇。 “道长，您这身体可以啊！我瞅着您这气色，比前两次见的时候还好！红光满面的，这是有什么喜事？” 秦放随口应付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司机师傅手一沉，感受到了袋子的分量，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这么沉！道长您一个人拎过来的？” 他看着秦放那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再看看自己，一个四五十岁的壮年男人，单手提一个都觉得坠得慌。 这老道长……真人不露相啊！ “来来来，我给您放进去。” 司机师傅连忙说道。 秦放也没客气，把东西放进后备箱，自己坐进了副驾驶。 第23章 人形自走充电宝 到了山脚下的老地方，司机师傅停了车，又主动下车帮忙把两大袋子东西给拎了出来。 “道长，这到山上还有一段路呢，要不……我帮您拎上去？” 司机看着那长长的山路，有些不放心。 这路可不好走，又陡又长。 秦放摆了摆手，自己上前，轻轻松松地将两个大袋子一手一个拎了起来。 “不用麻烦了，师傅，我自己来就行，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他对着司机笑了笑，转身就朝山上走去。 司机看着他拎着那么重的东西，脚步却不见丝毫蹒跚，心里那叫一个佩服。 “道长，您慢点啊！” 他忍不住在后面喊道。 秦放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一开始，秦放还觉得挺轻松。 但山路毕竟是山路，走了百十来米，额头上就开始冒汗了。 今天的太阳又毒，晒在身上火辣辣的。 手臂的肌肉开始发酸，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 “呼……呼……” 他停下脚步，喘了两口气。 看来还是有点高估自己了。 虽然身体素质是变强了，但本质上还是血肉之躯，这几十斤的负重，加上爬山，消耗确实不小。 就在他感觉有些力竭，准备把东西放下歇会儿的时候，丹田处那股熟悉的暖流，忽然自己动了起来。 那股炁，像是感受到了宿主的疲惫，自发地顺着经脉，缓缓流向他那酸胀的双臂。 一股温润、清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原本沉重得快要提不住的购物袋，感觉一下子轻了不少。 发酸的肌肉得到了缓解，沉重的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 秦放愣了一下，随即大喜。 还能这样？ 这炁……简直是个人形自走充电宝啊！ 他试着催动体内的炁，让它们流转得更快一些。 更多的炁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输送到全身各处。 疲惫感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但那两大袋子东西，在他手里，真的变得和拎着两包棉花差不多了。 秦放不再停留，迈开步子，继续往山上走。 这一次，他的脚步不再沉重，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轻盈。 到最后，简直是健步如飞！ 山脚下，那个出租车司机本来还不太放心，一直站在车边看着。 一开始，他还看到秦放的背影在山路上缓缓移动。 可看着看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咦？” 他揉了揉眼睛。 怎么感觉……那老道长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拎着几十斤的东西爬山，不应该是越走越慢吗？ 怎么还加速了？ 他死死地盯着秦放的背影。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正午毒辣的阳光照射下，他恍惚间看到，秦放的背影轮廓上，似乎……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淡金色的虚影！ 那虚影很淡，一闪而逝。 “我靠！” 司机师傅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天热中暑，眼花了。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再看过去时，那淡金色的轮廓已经消失不见了。 秦放的背影依旧在，而且已经快要消失在山路的拐角处了。 那速度，快得不像是一个老年人，不，甚至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神仙……这是遇到真神仙了？” 司机师傅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之前秦放说让他跟着学练功，强身健体，被他当成玩笑话给拒了。 “啪！” 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我真是个猪脑子！我就是个蠢货！” “天大的机缘摆在面前，我居然……我居然给错过了！” 他捶胸顿足，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哪里是普通的老道长？ 这分明是隐世的高人啊！ 而此时的秦放，正沉浸在炁流带来的神奇体验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炁正在被快速消耗，但换来的是源源不断的力量。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就好像……游戏里开了个“无限体力”的挂。 他甚至有心情一边走，一边分析这种状态的原理。 “将炁输送到肌肉组织，直接为身体供能，从而减少乳酸堆积和能量消耗……” “这不就是生物学上的ATP三磷酸腺苷嘛？” “我的炁，约等于高能磷酸键？” 不愧是程序员出身，思考问题的方式都这么硬核。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感觉手臂一沉。 那股轻飘飘的感觉消失了。 两大袋子东西的重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呃……” 秦放赶紧稳住身形，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给拽倒。 他感受了一下丹田。 果然，那股暖流已经变得微弱不堪，几乎消耗殆尽了。 “续航能力这么差的吗？” 秦放咧了咧嘴。 看来这个“外挂电池”的电量，还是太少了。 不过，这也算是开发出了炁的一个新用途。 以后再遇到什么体力活，就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虽然过程有点小波折，但他还是比平时快了近一倍的时间，就回到了道观。 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米缸装满，冰箱塞满。 看着这充满了烟火气的小道观，秦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他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开始记录刚才的感悟。 “《关于炁的实战应用初探报告》” “一、炁的新用途：可用于临时增强体能，搬运重物。效果显著。” “二、作用原理：初步推断为将炁输送至四肢百骸，替代部分肌肉能量消耗，直接为身体供能。” “三、缺点：消耗速度极快，以我目前的‘炁储量’，大概只能维持五分钟左右的高强度输出。续航能力严重不足。” “四、改进方向：继续修炼《金刚长寿功》，增加‘炁’的总量，提高电池容量。同时，探索更精细的‘炁’操控方法，降低能耗，提高能量利用率。” 写完之后，他满意地收起手机。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修仙，也要讲科学。 休息了大概一个小时，感觉体力完全恢复，丹田里的炁也重新变得充盈起来。 秦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开始今天的修炼。 他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心神沉入丹田。 几乎是瞬间，他就进入了那种物我两忘的入定状态。 比昨天，容易了太多。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发现自己似乎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非得摆出特定的导引姿势，才能引动炁流了。 现在，他只需要一个念头。 “走，足少阴肾经。” 丹田内的炁流便温顺地分出一股，按照他的意念，精准地流入了足少阴肾经的起始穴位——涌泉穴。 而且，这股炁流……比昨天粗壮了何止数倍！ 如果说昨天的炁流是一条潺潺的小溪，那今天，就是一条奔腾的小河！ 炁流所过之处，经脉被不断地冲刷、拓宽、滋养。 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秦放舒服得差点呻吟出来。 他知道，这是昨天那锅虎穴龙游汤的药力，被身体完全吸收后，带来的巨大好处。 加上今天对炁的运用有了新的领悟，境界自然水涨船高。 他收敛心神，不再分心，全神贯注地引导着这股强大的炁流，在经脉中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冲刷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第24章 突破三百天大关了 院子里，老道士的身影，显得格外宁静，而又神秘。 炁流奔腾，如江河入海。 秦放第一次体验到如此酣畅淋漓的修炼过程。 这和他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生怕走错一步就岔气的修炼，简直是云泥之别。 念头所至，炁流便随之而动。 没有半分迟滞，没有丝毫勉强。 “足少阴肾经，走你！” 他心中默念，带着几分程序员调试代码的戏谑。 丹田内的炁流主力，便乖巧地涌向脚底的涌泉穴，顺着经脉路线，一路向上。 那股暖洋洋的舒爽感，比之前强烈了十倍不止！ 经脉在这种强大的炁流冲刷下，发出不堪重负又渴望更多的呻吟。 酥酥麻麻，又痒又胀。 秦放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原本有些干瘪狭窄的经脉，正在被一点点地拓宽、加固，变得更加坚韧，更富有弹性。 这就是虎穴龙游汤的后劲吗？ 太顶了！ 简直是修炼作弊器！ 他屏气凝神，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对炁流的引导之中。 时间，在物我两忘的入定中，悄然流逝。 当炁流走完足少阴肾经的最后一个穴位，重新汇入丹田时，秦放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一个半小时。 仅仅用了一个半小时，他就走完了一条完整的经脉路线。 这效率，比之前快了何止一倍！ “呼……” 秦放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在阳光下，都带上了一点淡淡的白色。 他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 丹田内的炁，消耗了大概三分之一，但精神却异常的亢奋。 经脉里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感。 就是身体有点僵。 不过问题不大。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秦放嘀咕着，眼神里闪烁着兴奋。 “趁热打铁！今天争取再通一条！” 他没有犹豫，再次闭上眼睛，心神沉入丹田。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足厥阴肝经！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第二次的操作就显得更加得心应手。 他熟练地分出一股炁流，精准地引导其进入肝经的起始穴位。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 当秦放再次睁开眼时，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 丹田内的炁，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疲惫感，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但他眼中的神采，却亮得惊人。 成功了！ 一天之内，连通两条经脉！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波……血赚！” 秦放咧嘴，顾不上身体的疲倦，只想放声大笑。 强忍着身体的酸软，他挣扎着从蒲团上站起来。 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不行不行，身体有点遭不住了。” 他扶着旁边的柱子，能感觉到肌肉因为长时间的盘坐和精神高度集中而产生的僵硬和酸痛。 但他没有立刻躺下休息。 而是深吸一口气，在院子里缓缓地拉开架势，打起了《金刚长寿功》的套路。 一招一式，缓慢而有力。 随着身体的舒展，僵硬的肌肉和骨骼发出了“噼里啪啦”的轻响。 气血开始重新活跃起来，滋养着疲惫的身体。 一套拳打完，秦放感觉身体的疲劳感被驱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通透的舒畅。 “修炼和锻炼，果然要结合起来。” “一个练内，一个练外，相辅相成。” 他擦了把汗，心满意足地在石凳上坐下，是时候检验今天的成果了。 “系统，打开属性面板！” 秦放心念一动。 光幕出现在眼前。 【姓名：秦放】 【寿命：295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19/300）】 【可用属性点：5】 ...... 秦放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死死锁在了【属性点：5】这一栏上。 他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起来。 “五……五个点？！” 他忍不住低呼出声，心脏砰砰狂跳。 就这一会儿，直接给了五个属性点！ 这感觉，就像是玩游戏爆了一件极品装备，爽得头皮发麻。 “冷静，冷静……” 秦放做了两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看。 【寿命：295天】 之前的寿命是215天。 今天这一波修炼，直接给他增加了80天的寿命！ 八十天！ 秦放的眼睛都红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距离三百天的大关，只剩下最后五天了！ 三百天，那是一个心理上的重要关口。 之前每天看着寿命倒计时，他嘴上不说，心里慌得一批。 现在，他终于看到了活下去，甚至长生久视的希望！ “《金刚长寿功》升级之后，效果果然是杠杠的！” 秦放攥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只要继续这样修炼下去，别说活到正常人的寿命，就是活个几百上千岁，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他美滋滋地盘算着，目光继续往下移动。 然而，当他看到功法经验值那一栏时，脸上的笑容却猛地僵住了。 【功法：《金刚长寿功》（入门：219/300）】 “嗯？” 秦放愣住了。 “经验值……只加了1点？” 怎么会？ 没道理啊！ 按照之前的规律，这么高强度的修炼，寿命都涨了80天，功法经验值怎么说也得涨个七八点吧？ 怎么会只给一点？ “难道是系统出bug了？” 秦放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他盯着那个“219/300”的数字，翻来覆去地想。 是修炼方式不对？ 不可能，今天这修炼效果，简直是坐了火箭。 是虎穴龙游汤的副作用？ 更不可能，那玩意儿只会带来好处。 难道说……功法入门之后，经验值的获取方式就变了？ 不再是单纯看修炼强度，而是有别的什么隐藏条件？ 秦放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他向来是个很实际的人，既然暂时搞不明白，那就先放一边。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那诱人的5个属性点上。 该怎么加点？ 是平均分配，把体力和精力这些短板补上来？ 还是……孤注一掷，继续加点功法？ 秦放陷入了沉思。 提升基础属性，能立刻带来身体素质的增强，让他这个七十岁的身体，更接近正常人。 但提升功法，才是根本。 功法等级越高，修炼效率越高，获取寿命和属性点的速度就越快。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秦放眼神一横，做出了决定。 “先加1点到功法上试试水，看看有什么变化。” 他意念集中。 “系统，给我把1个属性点，加到《金刚长寿功》上！” 【属性点-1】 【《金刚长寿功》经验值+1，当前经验值：220/300】 光幕上的数字，应声而变。 秦放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1个属性点，只换了1点经验值。 这兑换比例，简直黑心得让人想骂娘。 但，就在他准备吐槽的时候，另一行数字的变化，让他瞬间闭上了嘴。 【寿命：302天】 三百零二天！ 秦放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突破了！ 终于突破三百天大关了！ 还好寿命天数的增加规则没有改变，还是一点属性点增加7天寿命。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安全感，瞬间将他包裹。 仿佛一个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片绿洲。 三百天和二百九十五天，虽然只差了几天，但给人的心理感受，却是天壤之别。 与此同时，一股暖流凭空从他体内生出，迅速游走于每一条血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力、精力，都在这一瞬间，有了小幅度的增长。 原本因为修炼而带来的疲惫感，被一扫而空。 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这种感觉……” 秦放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 “现在的我，身体状态，恐怕已经不输给一个“正常普通人”了吧？” 他看着属性面板，心中有了一个新的推测。 这个所谓的“正常普通人”标准，指的不是现实中那些亚健康的普通人。 而是指一个各项身体机能都处于巅峰，没有任何短板的“理想化”人类。 现实中，能达到这个标准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就像游戏里的模板一样，大多数玩家，都是有所偏科的。 想通了这一点，秦放的心情更加舒畅了。 他还有4个属性点没用。 他看着自己的属性面板，再次陷入了幸福的烦恼中。 第25章 我他妈的终于明白了！ 因为秦放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还用想吗？” “趁热打铁，一鼓作气把功法冲上去！” 他现在信心爆棚。 刚才那1点属性带来的巨大提升，让他对《金刚长寿功》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什么体力、精力，都是虚的。 只要功法等级上去了，寿命涨了，身体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 这才是根本！ “系统，别墨迹了！” “剩下的4个属性点，全部加到《金刚长寿功》上！” 秦放的意念，带着一股义无反顾的决绝。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新一轮的蜕变了。 按照之前的规律，4个属性点，应该能换来4点经验值，和整整28天的寿命！ 到那时候，他的总寿命将达到惊人的330天！ 距离一年，只差最后一步。 想想都让人激动得发抖。 然而…… 光幕上的数字，开始跳动。 【属性点-4】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嗯？” 秦放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他盯着属性面板，眼睛眨了又眨，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出现了幻觉。 【姓名：秦放】 【寿命：302天】 【属性点：0】 【功法：《金刚长寿功》（220/300）】 ...... 寿命，302天。 功法，220/300。 这两个关键的数字，纹丝不动。 仿佛刚才那消耗掉的4个属性点，只是一个凭空消失的屁。 连个响声都没有。 “卧槽？” 秦放懵了。 彻彻底底地懵了。 怎么回事？ 说好的寿命呢？ 说好的经验值呢？ 被系统吃了回扣了？ 不可能啊！ 这破系统虽然抠门，但规则一直很清晰，童叟无欺。 “是不是……有延迟？” 他等了足足一分钟。 面板上的数字，依旧坚挺，没有丝毫变化。 那股预想中的暖流，也没有出现。 身体，更是没有任何感觉。 秦放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从云端跌落谷底，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巨大的失落感，让他胸口发闷。 “为什么？” “为什么第一个点就有用，后面四个点就没用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这个加点有次数限制？ 每天只能加一次？ 不对啊，之前也有过一天加2次的时候，第二次时可以正常加啊？ 而且系统也没出现任何提示啊。 还是说，功法经验到了220这个坎，就需要别的什么东西才能继续提升？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之前那因为寿命突破三百天而带来的喜悦和安全感，此刻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焦虑和不安。 这该死的未知，太折磨人了。 “咕噜噜……” 就在这时，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秦放低头看了看，才想起来，因为修炼和加点这通折腾，他连午饭都还没吃。 “妈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他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说不定吃饱了，脑子就能转过弯来了。 午饭很简单，橱柜里有挂面，再卧两个鸡蛋，切点葱花，就是一顿不错的午餐。 热气腾腾的面条下肚，胃里暖和起来，秦放烦躁的心情，也总算平复了一些。 他端着碗，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打开了那台老旧的二手笔记本电脑。 开机速度比他起床还慢。 好不容易进了系统，他熟练地连上微弱得可怜的WIFI，打开了浏览器。 他得搞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 他先是在搜索框里输入：“气功修炼瓶颈”。 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 有各种玄之又玄的道家典籍解读，什么“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看得人头昏脑胀。 还有各种武侠小说里的设定科普，什么打通任督二脉，什么天人合一。 更有甚者，直接就是卖课的广告，“道家正统，三天带你感受气感，七天打通小周天”。 秦放翻了十几页，没找到一条有用的信息。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换了个关键词：“功法经验值不增加怎么办？” 这次更离谱了。 搜索结果清一色的全是游戏攻略。 “《XX江湖》玩家必看，教你如何快速刷满熟练度！” “卡经验了？别怕，一招教你突破等级上限！” 秦放看着这些标题，眼角抽搐。 他这情况，可不是游戏里的小bug。 这关系到他的小命！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种漫无目的的搜索中，悄然流逝。 秦放换了无数个关键词，从“养生功法”到“延年益寿”，再到“身体机能”，几乎把能想到的都搜了一遍。 可得到的结果，要么是些模棱两可的废话，要么就是纯粹的封建迷信。 就在他快要放弃，准备关掉电脑的时候，一个帖子标题，偶然间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一个很老的养生论坛，界面简陋，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年前的产物。 帖子的标题是：“浅谈内壮与外壮之别，兼论筋骨为本。” “内壮？外壮？” 秦放嘀咕了一句。 “内壮”他大概能理解，应该就是指他现在修炼的这种，调养五脏六腑，增强内在生机的法门。 《金刚长寿功》显然就属于这一类。 可“外壮”又是什么？ 他带着好奇，点了进去。 帖子的内容，是一个自称练习传武多年的老拳师写的。 内容半文半白，但逻辑很清晰。 “……世人多知内壮之妙，可延年益寿，固本培元。然，不知外壮为基。” “何为外壮？外壮者，并非蛮力，乃皮、肉、筋、骨、膜之强健也。” “皮坚则能御外邪，肉厚则能储气血，筋长则能增弹抖，骨密则能固其身，膜韧则能束全身之力……” 看到这里，秦放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继续往下看。 下面有几个人的回帖。 其中一个ID叫“只练拳不BB”的用户回复道： “楼主说得对！练拳不练功，到老一扬空。练功不练拳，等于在自残！” “内家拳讲究‘内壮一口气’，但这口气，也得有东西装着才行！” “你的筋骨皮肉就是那个罐子！” “如果罐子是个破瓦罐，给你灌满龙虎丹气，也得给你漏光了！甚至直接把罐子撑爆！” “我师父常说，想练出东西，先把十二大筋练开了再说！” 破瓦罐！ 撑爆！ 十二大筋！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一般，在秦放的脑海里炸响！ 一个个关键词，瞬间串联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 “我明白了……我他妈的终于明白了！” 秦放一拍大腿，激动地差点把面碗给掀了。 问题不出在系统，也不出在功法。 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出在他这副七十岁的身体上！ 虽然第一个属性点，让他的体力和精力都提升到了9，接近了所谓的“正常普通人”标准。 但那只是一个“标准”！ 一个堪堪够格的及格线！ 他的身体，本质上还是一个衰老、脆弱的“破瓦罐”！ 第一个属性点，相当于把这个瓦罐上的裂缝给补了补，让它能勉强装水了。 所以，他获得了寿命和经验，身体也得到了改善。 可当他试图灌入更多、更强的能量时——也就是后面那4个属性点——这个破瓦罐的材质和容积，已经达到了极限！ 再往里加，就不是滋养了，而是损害！ 系统很可能是出于一种保护机制，判定他的身体无法承受更多的能量，所以直接“吞”掉了那4个属性点，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原来是这样……” 想通了这一切，秦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之前所有的烦躁、焦虑、不安，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恍然大悟的释然。 他甚至有点想笑。 自己真是个笨蛋，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想了半天。 人体的修炼，怎么可能和游戏一样，只需要点点鼠标，就能无限升级？ 身体是根本。 “外壮为基，内壮为用……” 他喃喃自语，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心中已经有了全新的方向。 第26章 开启直播 饭后，他在清冷的小院里，慢慢地踱起了步。 夜风微凉，吹在脸上，让他本就清明的头脑，更加冷静。 计划，在脑中渐渐成型。 想要继续提升《金刚长寿功》，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自己这个“破瓦罐”给升级了。 得让自己“外壮”起来。 怎么壮？ 跑步、跳绳、俯卧撑…… 这些最基础的体育锻炼，必须提上日程了。 他现在这身体，虽然比之前好多了，但底子还是太差，必须循序渐进。 但光靠这些，恐怕还不够。 老拳师帖子里说的“皮肉筋骨膜”，听起来就不是单纯的体育锻炼能练到的。 尤其是那个“十二大筋”。 秦放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网上闲逛时，看到的一些关于国术的说法。 特别是那个叫“明劲”的境界。 据说练到那个层次，一拳打出，浑身筋骨齐鸣，能发出清脆的爆响。 “千金难买一声响。” 他记得当时看到这句话时，还觉得是小说家言，吹牛的成分居多。 但现在看来…… 或许，真有其事？ 如果自己去练武，去锻炼筋骨，是不是也能达到那种境界？ 到时候，自己的身体这个“罐子”，是不是就能变得更强、更大，足以承载更强的《金刚长寿功》？ 一想到这里，秦放的心，就忍不住火热起来。 这条长生之路，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有趣。 在院子里踱步许久，秦放才感觉心头那股火热渐渐平息。 计划虽好，但要一步一步来实施。 “外壮为基”，这个“基”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打好的。 而眼下，就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 钱。 跑步跳绳倒是花不了钱，可想要进行更系统、更高效的力量训练，一些基础的健身器材是必不可少的。 比如杠铃、哑铃，或者一套综合训练器。 这些东西，可都不便宜。 清风观的香火钱，堪堪够他日常开销和水电网费，偶尔还能加个餐。 可要说攒钱买大件，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得想个办法搞点钱啊……” 秦放摸了摸下巴，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墙角那个用来架手机的简易三脚架上。 直播！ 自己好像……有段日子没开直播了。 之前为了专心研究系统的问题，他已经停播了好几天。 现在问题想通了，道路也明确了，是不是可以重操旧业？ 一来，跟直播间那群“云弟子”们报个平安，省得他们瞎担心。 二来，也是最关键的，赚点“香火钱”，为自己的“外壮大计”筹措启动资金。 “就这么办！” 秦放一拍手，说干就干。 他拿起手机和三脚架，径直走向了后院那间平日里专门用来打坐练功的静室。 静室不大，陈设也简单。 一张蒲团，一张矮几，一盏昏黄的旧台灯。 墙上挂着一幅字，写的是“宁静致远”。 秦放熟练地架好手机，调整好角度，确保自己能入镜。 他看了一眼直播平台的后台，粉丝数居然还涨了一点，这让他有些意外。 看来《金刚长寿功》的魅力确实不小。 深吸一口气，他点下了“开启直播”的按钮。 直播间的标题很简单——“清风观秦道长，随缘练功”。 刚开播的瞬间，直播间里还空空如也。 但仅仅过了十几秒，人数就开始往上涨。 1、2、5、10…… 很快，就突破了五十。 弹幕也随之出现。 【前排！道长你终于播了！】 【活的！是活的道长！我还以为您老人家飞升了呢！】 【失踪人口回归！道长，想死你了！】 看着这些熟悉的ID和热情的弹幕，秦放原本平静的心湖，也泛起了一丝暖意。 他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 “大家晚上好，贫道秦放，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通过手机麦克风传了出去，温和而沉稳，带着一种能让人心安的奇特力量。 【道长晚上好！您老身体还硬朗吧？】 【硬朗！你看道长这气色，比上次直播的时候还好！】 【就是就是！道长你这皮肤，我爷爷都羡慕！】 直播间的人气，在口口相传之下，迅速攀升，很快就突破了三百。 而更多涌进来的观众，带来的不是问候，而是雪花般的感谢。 【道长！神了！真的神了！我跟着您直播回放练了半个月，多年的老寒腿居然不疼了！】 【我也是！我爸有高血压，天天跟着练，现在血压都稳定不少，医生都说奇迹！】 【我我我！我一个天天996的程序员，以前爬三楼都喘，现在一口气上六楼，脸不红心不跳！道长，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紧接着，屏幕上开始闪烁起礼物的特效。 “老衲法号乱来”送出“火箭”x1！ “富婆重金求子”送出“嘉年华”x1！ “贫道的意大利炮呢”送出“佛跳墙”x1！ …… 一时间，整个直播间光芒四射，热闹非凡。 秦放看着滚动的弹幕和礼物，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他当初只是为了续命，顺手把功法播了出去，没想到真的帮助了这么多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 “多谢各位居士的厚爱。” 秦放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功法有用，就好。但各位切记，贵在坚持，切不可一日曝之，十日寒之。” 他顿了顿，想起了自己刚刚悟出的道理，又补充了一句。 “身体是根本，根基要打牢。循序渐进，方是长久之道。” 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应和。 【收到！听道长的！】 【道长说得对！我昨天多练了一遍，今天胳膊还酸呢。】 【哈哈，楼上的，我刚开始也这样，坚持几天就好了，现在一天不练都难受！】 秦放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在镜头前站定。 “好了，闲话不多说，贫道也要开始今天的功课了。” “各位可以静心观看，也可以跟着贫道的节奏，一起活动活动筋骨。”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的气扬，瞬间变了。 如果说刚才他还是个和蔼可亲的邻家老爷爷，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座渊渟岳峙的山。 沉静，厚重。 直播间的弹幕，肉眼可见地少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那个老人。 第27章 这他妈是内力外放？ 他的动作，很慢。 慢到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但这种慢，却不显得迟滞。 反而充满了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行云流水，圆融如意。 这，就是功法达到“精通”境界后的体现！ 每一个动作，都臻于化境，几乎成了身体的本能。 【我靠……道长的动作，好像比以前更丝滑了！】 【什么丝滑，这叫圆润！你看那个手腕的翻转，那个腰胯的拧动，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简直是艺术品！】 【闭嘴！别发弹幕，影响我感悟！】 随着功法的演练，秦放的心神，彻底沉浸了进去。 他能清晰地“看”到，一股暖流，也就是系统所标注的“炁”，在自己的经脉中缓缓流淌，随着他的动作，滋养着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无比舒暢。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随着他体内“炁”的流转，外界，也开始出现了一些奇特的变化。 最先有反应的，是他身上那件宽大的青色道袍。 静室的门窗紧闭，没有一丝风。 但他的衣袖，却无风自动，微微鼓起，如同揣了两只气球。 这个细节，立刻被眼尖的观众捕捉到了。 【咦？你们看道长的袖子！】 【鼓起来了？啥情况？道长里面穿了羽绒服？】 【放屁！现在这天穿羽绒服？再说你看那飘动的样子，明显是空的！】 【卧槽……没风啊！我把屏幕亮度调到最高了，窗户纸都没动一下，他的衣服怎么会动？】 秦放对此，一无所知。 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已经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玄妙状态。 功法，从第一部，进入到了第二部，再到后面的震字部和坎字部。 动作的幅度，开始变大。 开合之间，也变得更加刚猛有力。 而他衣袖鼓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从一开始的微微拂动，到后来，竟然发出了清晰可闻的“猎猎”之声！ 这声音，通过手机的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了直播间的每一个角落！ 【声音！你们听到了吗？衣服的响声！】 【我听到了！我把耳机音量开到最大了！我靠，跟刮大风似的！】 【这不科学！静室内怎么会有风声？这他妈是内力外放？】 【特效！肯定是特效！主播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请后期团队了？这特效得花不少钱吧？】 直播间彻底炸了！ 怀疑的，震惊的，玩梗的，求解释的…… 各种弹幕如同潮水般涌出，几乎要将整个屏幕都给淹没。 如果说之前衣袖鼓动，还能用静电或者其他巧合来解释。 那现在这清晰可闻的“风雷之声”，已经彻底超出了所有人的常识！ 这不是科学！ 这是玄学！ 演练中的秦放，对外界的喧嚣充耳不闻。 他体内的“炁”，已经运转到了极致！ 四肢百骸，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最后一式，收功！ 他双掌猛地在胸前一合！ “噗！” 一道沉闷却又极其清晰的破裂声，在静室中响起。 不像是气球破裂，更像是在水下，用榔头砸碎了一块岩石！ 与此同时，一股肉眼不可见的劲风，以他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他身后那张矮几上，一本线装的《道德经》，被这股劲风一吹，哗啦啦地自行翻开了十几页，最后停在某一页上，微微颤动。 做完这一切，秦放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白色的气箭，从他口鼻中喷出，在灯光下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久久不散。 爽！ 通体舒泰！ 前所未有的舒爽！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好到爆炸！ 带着满心的愉悦，秦放转身，重新走回镜头前，脸上挂着一丝畅快淋漓后的轻松笑意。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片已经彻底失控的弹幕。 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问号和惊叹号。 【？？？？？？】 【！！！！！！】 【我刚才……是眼花了吗？书……书自己翻页了？】 【你没眼花！我也看到了！还有那个噗的响！跟放屁似的！不对，比放屁响多了！】 【录屏了录屏了！绝对不是眼花！道长你快解释一下！】 【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风雷声！气爆声！书本翻页！你是不是在修仙？！】 【我勒个去！道长，您老实交代，您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刚才那招是降龙十八掌还是排云掌？】 【道长！别装了！我摊牌了！我是龙组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秦放整个人都看傻了。 什么玩意儿？ 风雷声？ 气爆声？ 书翻页？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道： “各位居士在说什么？什么声音？贫道刚才练功，什么都没听见啊。” 他是真的没听见。 练功之时，他心神合一，外界的一切干扰都被自动屏蔽了。 【装！道长你接着装！】 【没听见？道长你这就不厚道了啊！我们几十万人都听见了看见了！你还想抵赖？】 【就是！有录屏为证！道长你别想蒙混过关！】 一个ID叫“科学修仙带头人”的观众，直接刷了个超级火箭，然后发了一条醒目的红色弹幕。 【道长！别懵了！我把刚才的录屏发您私信了！您自己看一眼就知道我们没骗你！】 私信？ 秦放将信将疑地点开了后台。 果然，一条附带着短视频的私信，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当着所有观众的面，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中，正是他自己练功的景象。 当看到自己衣袖无风自动，并且发出猎猎风声时，秦放的眉毛，就忍不住挑了一下。 当听到最后收功时那声清晰的“噗”响，以及看到身后书桌上的《道德经》被劲风吹得哗啦啦翻页时…… 秦放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他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这…… 这是我？！ 他反复将那段视频播放了好几遍，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鼓荡的衣袍，那清晰的风雷之声，那最后石破天惊的气爆和翻飞的书页…… 全都是真的！ 一股巨大的震撼，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原来是这样……” 他喃喃自语，脑子里嗡的一声。 “原来……这就是‘炁’……” 他一直以为，“炁”只是内视时才能感觉到的一种能量。 万万没想到，当这股能量充盈到一定程度后，竟然能够干涉现实！ 能够产生如此惊人的物理效应！ 自己那个“破瓦罐”理论，是对的！ 第一个属性点，补上了瓦罐的裂缝。 而后面坚持不懈的修炼，就是在往这个瓦罐里蓄水。 今天，水满了！ 满到……溢出来了！ 这些外显的异象，就是“水”满自溢的最好证明！ 一瞬间，秦放心中涌起了万丈豪情。 长生之路，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而是已经在他脚下，铺开了一条看得见、摸得着的康庄大道！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直播间的镜头，眼神里，已经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压抑不住的激动，是恍然大悟的清明，更是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和渴望。 第28章 各位居士不必惊慌 先前那铺天盖地的问号，此刻已经演变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 一种是山呼海啸般的顶礼膜拜。 【我操！我看到了什么？真气外放！这是真气外放啊！】 【道长，我错了！我之前不该怀疑你的！您就是陆地神仙啊！】 【收徒吗道长？！我不想努力了！我想修仙！九年义务教育那种！】 【前面的别想了，道长这种高人，收徒肯定看根骨的，你没戏，我来！】 而另一种，则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特效！绝对是特效！我拿我室友的性命担保！】 【对！肯定是提前录好的！你们别被骗了！这年头主播的剧本，比我奶奶的裹脚布还长！】 【风扇！他身后肯定藏了个大功率风扇！书也是被风扇吹的！至于那个气爆声，不就是个屁吗？多大点事！】 【楼上的，你放个屁能把书吹翻页？你那是菊花里塞了个窜天猴吧？】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弹幕，秦放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喜。 冷静。 淡定。 自己是出家人，是清静无为的道士。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要稳住，不能让这群沙雕网友看扁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到古井无波的状态，对着镜头，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缓缓开口： “各位居士不必惊慌。” “方才贫道练功，有所精进，体内‘炁’感充盈，满而自溢，故有此异象。” “此乃修行路上的寻常景象，算不得什么大事。” 一番话说得是风轻云淡，逼格满满。 他本以为这样能镇住扬子，让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网友稍稍收敛。 可他万万没想到。 他这番解释，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直播间彻底沸腾了！ 【？？？？】 【寻……寻常景象？】 【道长，你管这叫寻常景象？！你是不是对“寻常”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我裂开了呀！兄弟们！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真气外放，劲气伤人，在他嘴里就是‘寻常景象’？这逼让你装的，我给一万分！】 【道长，别说了，再说下去我怕我的世界观会崩塌！原来我们生活的不是同一个世界！】 秦放看着弹幕，嘴角微微抽搐。 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件事对普通人造成的冲击力。 也罢。 道，可道，非常道。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 信与不信，全在个人，无需强求。 想到这里，他心中那最后一点波澜也彻底平复了下去。 他双手合于腹前，行了一个道家稽首。 “今日的早课就到这里。” “感谢各位居士的陪伴，贫道要下播了。” “福生无量天尊。” 然而，就在他准备伸手去关掉直播的时候。 屏幕上，忽然绽放出五朵绚烂夺目的烟花！ 【“只求健康”送出超级嘉年华 X 5！】 整个直播间，所有人的屏幕都被这华丽的特效给霸占了。 一时间，弹幕都为之一顿，随后爆发出更加猛烈的惊叹。 【我靠！榜一大哥牛逼！】 【五个嘉年华！这就是一万五啊！我的天！我一年的生活费！】 【大哥糊涂啊！这钱给我多好！】 【这就是神豪的世界吗？爱了爱了！】 紧接着，一条金色的弹幕，慢悠悠地从屏幕顶端飘过。 【只求健康：多谢道长解惑！今日方知，世间确有真神仙！在下心悦诚服！】 秦放看着那条金色弹幕，微微一怔。 他对着镜头，再次郑重地行了一礼。 “居士厚爱，贫道愧不敢当。” 说完，他不再耽搁，干脆利落地关闭了直播。 直播间关闭，但外界的喧嚣，才刚刚开始。 千里之外的榕城。 一栋装修得古色古香的豪华别墅内。 一个身穿唐装，精神矍铄的老者，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手机，脸上还残留着未曾褪去的震撼与激动。 他正是秦放直播间的榜一大哥，刘衍山。 “老头子，又在看你那个小道士直播啊？”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刘衍山的老伴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怎么？今天又学了什么新招式？准备什么时候白日飞升啊？” 刘衍山的老伴显然对这些养生、气功之类的东西不太感冒，总觉得是些骗人的玩意儿。 换做平时，刘衍山多半也就是笑笑不说话。 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表情无比严肃地看着自己老伴。 “老婆子，你别不信。” “我今天，亲眼看到那位清风道长，练出‘气’了！” “什么气？” 老伴把果盘放在茶几上，随口问道。 “真气！内劲外放！” 刘衍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衣袖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最后收功的时候，隔空就把桌上的书给吹得哗啦啦翻页！” “那动静，就跟放炮仗一样！” 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站起来比划着。 老伴被他这副魔怔的样子逗乐了。 “行了行了，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她拿起一块苹果递过去，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就是个小魔术吗？现在的主播为了骗打赏，什么花样整不出来？你还当真了。” “不是魔术！” 刘衍山急了，脸都有些涨红。 “我看了他一个多月的直播！他每天就是打坐，练功，练的都是些最基础的养生功法！今天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这绝对不是魔术！” “好好好，不是魔术，是魔法，行了吧？” 老伴敷衍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快坐下吃水果，别激动，小心血压又上来了。” “你……你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刘衍山看着老伴那一脸“你高兴就好”的表情，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知道，跟老伴是说不明白了。 她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没亲眼见到，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算了。 跟她说不通，我找个说得通的人聊！ 一个念头，瞬间从刘衍山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猛地一拍大腿！ 对啊！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他拿起手机，也不跟老伴多费口舌，转身就朝着书房走去。 “哎，你干嘛去啊？” 老伴在后面喊道。 “我给小儿子打个电话！” 刘衍山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见多识广，肯定能明白我说的！” 刘衍山的小儿子刘山，在省体育总局下面的武术协会工作，从小就对各种拳法、功夫痴迷得不得了。 甚至刘衍山自己练的这套养生功，最初还是刘山教给他的。 找他！ 这件事必须得让小山知道！ 他绝对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刘衍山脚步飞快地回到书房，关上门，迫不及待地翻出小儿子的账号，直接拨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 第29章 还是你脑子灵光！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略带几分疲惫，但眉眼间和刘衍山有几分相似的年轻面孔。 正是他的小儿子，刘山。 “爸？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打视频过来？” 刘山那边似乎是在办公室，背景是一排排的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文件和书籍。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样子是刚忙完工作。 “小山！我今天看到神仙了！” 刘衍山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开口就是王炸。 刘山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爸，您说什么胡话呢？” “是不是又看那些玄幻小说看多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 他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老爹又在犯老小孩的毛病了。 “不是！是真的！” 刘衍山急得差点把手机怼到自己脸上。 “我跟你说，就是一个主播，叫清风道长！就是你之前还说我瞎花钱那个！” “他今天直播练功，练出真气了！” 刘山脸上的无奈更重了。 “爸，您别逗了行不行？主播练出真气？那不都是特效吗？” “现在直播平台为了流量，什么剧本搞不出来。您那个榜一，没少给人家送钱吧？”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刘衍山看儿子也不信，急得直拍大腿。 “不是特效！绝对不是！” “我看了他一个多月了！他每天就是打坐，念经，练的都是最基础的养生功！” “就今天，就刚刚！他练功的时候，衣服袖子自己鼓起来了！跟里面藏了个鼓风机一样！” “那袖子甩得啪啪响！” “最后收功的时候，他离着桌子一米多远，就那么隔空一挥手，桌上的书，哗啦啦地自己就翻了好几页！” 刘衍山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手机屏幕上。 刘山本来还想劝几句，可听到“隔空”和“书页翻动”这两个词，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变了。 从无奈，变成了疑惑，最后，化为了凝重。 “爸，您说的是真的？没看错？” 他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刘衍山一看有门，立刻点头如捣蒜。 “千真万确！我拿我的人格担保！直播间好几万人当时都看见了！弹幕都炸了！” 刘山沉默了。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脑海里，一段深藏多年的记忆，被重新翻了出来。 那是他刚进武协工作不久，跟着一位老前辈去拜访一位早已退隐的通背拳老宗师。 那位老宗师年近九旬，瘦得跟个猴似的，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 当时，院子里有一颗老槐树。 老宗师为了给他们这些小辈开开眼，就那么轻飘飘地，一掌拍在了树干上。 动作很轻，声音很闷。 可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距离老宗师手掌足有三四米远的一根树枝，上面的槐树叶，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然后哗啦啦地往下掉！ 当时就把他和其他几个同去的年轻人给看傻了。 老前辈后来解释说，这就是内家拳练到高深处，才能展现的“隔山打牛”的劲力，是把“劲”打透了，打穿了！ 那副画面，和父亲刚刚描述的，何其相似！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这种将内家功夫练到化境的高人？ 而且，还是个网络主播？ 这他妈也太魔幻了！ “小山？小山？你在听吗？” 刘衍山见儿子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喊了两句。 “爸，我在听。” 刘山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把那个主播的直播间号发给我，我现在就去看回放！” “还有，爸，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您刚才说的那种景象，我信！” “啊？” 刘衍山一愣，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就信了。 “我曾经有幸见过一位老拳师，也展露过类似的手段。” 刘山将当年的见闻简单说了一遍。 刘衍山听得是心潮澎湃，一拍大腿。 “我就说嘛！我就说不是魔术！你妈她还不信！” “爸，您先别激动。” 刘山打断了他。 “这种高人，大多性情古怪，而且最忌讳别人打扰清修。” “您可千万别冒冒失失跑上门去拜师什么的，容易把人得罪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啊？” 刘衍山一下子没了主意，像个求助的孩子。 “您现在是他的榜一大哥，这是个优势。” 刘山冷静地分析道。 “您就保持现在这样，继续支持他。” “等时机成熟了，比如他下次再展露这种功夫的时候，您可以试着发个私信。” “态度一定要谦卑，就说自己是武学爱好者，想虚心请教一二，看他回不回。” “记住，姿态要放低，千万不能拿榜一大哥的身份去压人，更不能提什么拜师学艺，那样太功利了，会引起反感。” 刘山补充道： “钱，该刷还得刷，而且要刷得更多！” “对于这种可能不缺钱的高人来说，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意’和‘诚意’！” 刘衍山听得连连点头，茅塞顿开。 “对对对！小山你说的太对了！还是你脑子灵光！” “我明天就去问问，看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父子俩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刘衍山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 第二天，清晨五点。 天还没亮，山间的雾气浓得化不开。 秦放的生物钟准时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他睁开眼，没有一丝赖床的困意，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就是修炼金刚长寿功带来的好处。 他心念一动，虚拟面板浮现在眼前。 【姓名：秦放】 【寿命：310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28/300）】 ...... 【可用属性点：3】 果然！ 秦放的眼睛亮了起来。 跟昨天相比，寿命、体力、精力、功法经验值和属性点都增加了。 虽然都涨得不多，但带来的增益却是实实在在的！ 特别是寿命，这可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东西！ 秦放看了一眼【金刚长寿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属性点加到上面。 这部功法是内壮养生的法门，只要坚持修炼，属性就能自然增长。 把宝贵的属性点加在上面，有点浪费。 “还是留着吧，等以后练‘外壮’功法的时候再用。” 秦放心里打定了主意。 所谓穷文富武，练武不光是耗时间，更是个吞金兽。 光靠打坐练气，想练成绝世高手，那是小说看多了。 真正的武学，内外兼修，缺一不可。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他现在练的《金刚长寿功》，就是“内练”，而“外练”，也就是外壮功夫，还没个着落。 “等那批武学书籍到了再说吧。” 秦放起床，洗漱，然后去小厨房给自己熬了一锅白粥，配上点道观里自己腌的咸菜，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早饭，他像往常一样，走出道观，在山门前的空地上散步消食。 清晨的山林，空气清新得能洗涤肺腑。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外壮”的练习方式。 “外壮，说白了就是锻炼筋骨皮肉，增加身体的对抗性和力量。” “再通俗具体一点儿说，其实就是健身。” 秦放摸了摸下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了某购物APP。 搜索，下单。 跳绳，哑铃，握力器，弹力带…… 一套基础的健身器材，被他加入了购物车，直接下单。 地址，松落镇青城山清风观。 第30章 您收不收徒弟啊？ 【您的快递“书籍X10”已到达松落镇快递网点，请及时领取。】 “哦？这么快就到了？” 秦放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他买的那些武学秘籍，终于到货了！ 不过，清风观在山上，离松落镇快递网点太远了，加上山路难走，自己下去一趟太费时间了。 秦放回屋里翻找半天，在一个购物袋里找到上次坐出租时司机给的名片。 他对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中年男人声音。 “王师傅，是我，清风观的秦道士。” 秦放笑着说道。 “哦哦！是秦道长啊！怎么了，今天要下山？” 王师傅显然对秦放印象深刻。 “不是下山。” 秦放说道。 “是有点事想麻烦您。我有个快递到了镇上的快递点，您看能不能帮我取一下，顺便送上山来？取件费和车费，我微信转给您。” 在镇上，出租车司机兼职跑腿送货，已经是一条成熟的产业链了。 “嗨！多大点事儿！” 王师傅在电话那头爽快地答应了。 “没问题，老规矩嘛！你把取件码和快递点地址发我微信上就行，我送完手上这趟活就给你去拿！” “行，太谢谢您了，王师傅。” “客气啥！” 挂了电话，秦放添加了王师傅的微信，然后将取件信息截图发了过去，顺便把钱也一并转了。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现在，就等他的“武功秘籍”上山了。 日头渐渐升高，山间的薄雾被阳光驱散得一干二净。 秦放坐在道观的石阶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光滑的鹅卵石，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山下蜿蜒的小路。 等快递的感觉，跟等外卖没什么两样，一样的焦灼，一样的期待。 正当他琢磨着王师傅是不是路上堵车了，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一辆半旧的出租车，底盘被山路颠得嘎吱作响，艰难地爬上了最后的坡道，稳稳地停在了山门前的空地上。 车门一开，一个身材敦实、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跳了下来，正是王师傅。 他绕到后备箱，嘿咻一声，抱出一个半人高的大纸箱，看那吃力的模样，箱子分量不轻。 “王师傅，辛苦了！快放下，进来喝口水歇歇脚！” 秦放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哎哟，秦道长！” 王师傅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格外爽朗。 “不辛苦不辛苦！今天走这一趟，让我总算明白了为啥你以前都只让我把你送到山脚，然后自己爬上来。” “因为你这山路可真不是盖的，我这破车都快被颠出感情了！” “真真是还没有走路上来舒服！” 他把箱子稳稳放在地上，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 秦放从屋里倒了杯凉茶递过去，又点开手机，准备把之前转过去的钱再补上些，毕竟这么大个箱子，辛苦费得给足了。 “王师傅，这趟辛苦了，我再给您……” 话还没说完，王师傅大手一挥，直接把秦放的手机按了下去。 “秦道长，你这就太见外了！” 王师傅的表情严肃起来。 “说好了车费和取件费，给了就行。再多给，那不是打我王某人的脸吗？” 他顿了顿，又嘿嘿笑了起来，语气里带上了点不好意思。 “再说，我这还得谢谢您呢！” “谢我？” 秦放愣住了。 “可不是嘛！” 王师傅一拍大腿。 “上次我一个同行，给我推荐了您的直播，我跟着比划了两下您教的那什么……哦对，金刚长寿功！” “您还别说，真神了！” “像我们这种天天开车的，时间长了这老腰和肩颈跟上了弦似的，经常疼。” “就跟着您的直播练了几天，嘿，感觉松快多了！” “这趟活儿，就当我孝敬您的！” 秦放恍然大悟。 原来是直播间里的老观众。 他也没想到，自己为了赚点生活费的无心之举，还真帮上了别人。 他笑了笑，不再坚持给钱，人情往来，有时候比金钱更重要。 “举手之劳而已。” 秦放摆摆手。 “王师傅你要是真觉得有用，就坚持练。那功夫，水滴石穿，贵在坚持。” “哎！我懂我懂！” 王师傅连连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向往和一丝犹豫。 “道长，不瞒您说，我……我是真想好好学学这功夫。” “您收不收徒弟啊？学费我肯定不差事儿！” 收徒？ 秦放心脏一颤。 开什么玩笑，他自己都是个半吊子，哪有资格收徒弟。 再说了，他这七十岁的皮囊下，可是个二十三岁的灵魂，最烦的就是麻烦。 收个徒弟在身边，天天端茶送水请教问题，那他自己的清净日子还要不要了？ 秦-社恐-放，果断拒绝。 “王师傅，收徒就言重了。” 秦放换上一副世外高人的温和表情，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我平时清修，不常与人来往。” “你要是真想学，就多看看我的直播回放，里面讲得都挺明白的。” “先跟着视频把基础打牢，有什么实在搞不懂的，你微信问我，或者下次有机会上山，我再给你指点一两句。” 这套说辞，既拒绝了对方，又给了个盼头，堪称完美。 果然，王师傅听完，脸上不但没有失望，反而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哎哟！那太好了！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得了高人亲口许诺的指点了，跟半个记名弟子也差不离了。 “行，道长您忙，我就不打扰您清修了，我先下山了！” 王师傅心满意足，摆摆手，跳上车，一脚油门，出租车又嘎吱嘎吱地消失在山路尽头。 秦放送走王师傅，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应付过去了。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个巨大的纸箱上，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万事俱备，东风已到。 他的“外壮”功法，他的武林高手之梦，全在这箱子里了！ 秦放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将箱子拖进屋里。 他没找剪刀，直接从墙上挂着的桃木剑鞘里，抽出一柄用来做法事的短剑，寒光一闪，嘶啦一声，干脆利落地划开了封箱胶带。 一股混杂着油墨和旧纸张的特殊气味扑面而来。 箱子里面，塞满了大大小小的书籍，崭新的，泛黄的，复印的，五花八门。 秦放随手拿起一本。 封面赫然印着几个烫金大字——《降龙十八掌精解》。 他翻开一看，扉页上写着“天下第一刚猛掌法”，气势十足。 可往后翻了几页，秦放的嘴角就开始抽搐。 这所谓的掌法图解，一招一式，怎么看怎么像是第八套广播体操的动作分解图，就差配个“时代在召唤”的背景音乐了。 “好家伙，这卖家是个人才。” 他把书丢到一边，又拿起一本，《六脉神剑入门》。 “这个听着靠谱点。” 秦放来了点精神，翻开细看。 书里图文并茂，详细讲解了如何将内力从少商、商阳、中冲等六个穴位逼出，形成无形剑气，杀人于无形。 讲得头头是道，煞有其事。 可秦放研究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这玩意儿，要是真能练成，那他手里的就不是武功秘籍，而是仙法神通了。 “biu biu biu……搁这儿演一阳指大战激光枪呢？” 秦放忍不住吐槽。 “我要有这本事，还练什么武，直接去电焊厂上班，指哪儿焊哪儿，月入过万不是梦。” 第31章 太极拳 秦放把一堆诸如《九阳神功速成》、《凌波微步详解》、《乾坤大挪移残篇》之类的“屠龙之术”，全都挑了出来，堆在墙角，准备下次生火的时候当引子用。 剩下的，才是他觉得有点东西的。 比如《八极拳拳谱》、《形意拳讲义》，还有几本不同版本的《太极拳论》。 “外壮，外壮……锻炼筋骨皮肉，增加对抗性。” 秦放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八极拳刚猛，形意拳凌厉，都是实打实的外家功夫，练好了，身体素质绝对杠杠的。 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具七十岁的身体。 虽然《金刚长寿功》改善了不少，但底子毕竟在这儿。 真要像年轻人那样去站桩、抖大杆、贴山靠，怕不是功夫没练成，先把自己这把老骨头给送走了。 “还是得稳一点。”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几本《太极拳论》上。 太极拳。 内家拳的代表，以柔克刚，以静制动。 它对身体的锻炼，不是那种狂风暴雨式的冲击，而是和风细雨般的渗透，讲究的是一个“养”字。 这不正好和他的《金刚长寿功》相辅相成吗？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内外兼修，阴阳调和。 完美！ 而且，秦放心里还冒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系统面板既然都能把《八部金刚功》和《八部长寿功》融合为《金刚长寿功》，那应该也能融合各家各派的太极拳吧？”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市面上的太极拳，分杨氏、陈氏、吴氏、武氏、孙氏好几个流派，各有千秋。” “如果我把它们都学会了，让系统给我来个‘一键优化’，‘智能融合’……” “那我岂不是能创造出一门独属于我自己的，集各家之长的‘秦氏太极拳’？”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狂滋生。 可行！ 绝对可行！ 越想越兴奋，秦放当即拍板，就它了！ …… 吃过午饭，他拿着一本《杨氏二十四式太极拳图解》，揣上手机，来到了道观后院的静室。 这里平时用来打坐和直播练功，地方宽敞，也足够清净。 秦放把手机架好，熟练地在网上搜到了一个国家级教练演练的杨氏二十四式太极拳高清视频。 视频里，那位老师傅仙风道骨，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舒展大方。 秦放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播放键。 “起势……” 他学着视频里的样子，双脚开立，两臂前举，屈膝下按。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他这七十岁的身体，哪怕有内功底子，协调性也大不如前。 视频里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浑身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一招“白鹤亮翅”，视频里是飘逸潇洒，他做出来，活像一只正在扑腾翅膀的老母鸡，东倒西歪，差点没站稳。 一招“野马分鬃”，视频里是气势开合，他做出来，双臂颤颤巍巍，跟帕金森发作似的。 “得，没眼看。” 秦放自己都觉得好笑。 但他并不气馁。 他的目的很明确。 “动作标不标准，好不好看，都不重要。关键是，得把这一整套拳打完，让系统给我扫描录入，挂上技能栏！” 只要技能栏里有了，那就等于成功了一大半！ 他耐着性子，对着视频，一招一招地模仿，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往下顺。 视频里六分钟就能打完的一套拳，他走走停停，反复回看，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把最后一个“收势”给比划完。 打完收工，秦放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浑身微微出汗，四肢百骸涌动着一股和《金刚长寿功》截然不同的温热气流，酸酸麻麻，异常舒服。 “该揭晓答案了。” 他心中默念。 “属性面板！” 嗡。 熟悉的光幕，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姓名：秦放】 【寿命：310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28/300）】 ...... 【可用属性点：3】 他目光下移，视线掠过功法栏，果然，在最下面，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栏目。 【技能】！ 而在技能栏下，正静静地躺着一行小字。 【杨氏太极拳（二十四式）：一级（1/100）】 成了！ 秦放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他盯着那个“一级（1/100）”的字样，又看了看自己那3个宝贵的可用属性点，强行按捺住了直接把点数加上去的冲动。 “不急，不急。” 他告诫自己。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现在只是录入了杨氏，我得再试试，把陈氏、吴氏也练了，看看这面板上，会不会跳出什么‘融合’或者‘进阶’的选项。” 想到这里，秦放的嘴角勾起一抹计划通的笑容。 他的“全流派太极融合计划”，正式启动。 第32章 八法五行，合为十三式 秦放向来是个行动派。 确定了“全流派太极融合计划”的可行性后，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就投入到了下一阶段的准备中。 杨氏太极拳大开大合，中正安舒，算是流传最广的入门级拳法。 但要说到养生效果和内家拳的意蕴，那就不得不提另一个大名鼎鼎的流派——武当原式太极拳。 秦放盘腿坐在蒲团上，捧着手机，眼神专注。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关于武当太极拳的介绍。 “内合其气，外合其形，动若江河，静如山岳……” “以养生为宗旨，以技击为末学……” 他一字一句地念着，眼睛越来越亮。 这不就跟他的《金刚长寿功》异曲同工吗？ 都是主打一个养生续命，顺带着点防身自卫的功效。 而且武当太极拳讲究“气”，这和他体内的那股温热气流，简直是天作之合！ “就你了！” 秦放一拍大腿，在网上迅速筛选起来。 他要找的，是套路最完整，招式最多的版本。 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全都要！ 很快，一个《武当七十二式太极拳名家演练》的视频，被他找了出来。 有了之前练习杨氏太极拳的经验，这一次，秦放明显感觉不一样了。 他把手机架在一旁，跟着视频里的老师傅，缓缓摆开了架势。 起手一招“揽扎衣”，动作虽然依旧有些生涩，但身体的僵硬感已经大大减轻。 他不再是那个东倒西歪的老母鸡，而是有了一点点“范儿”。 更让他惊喜的是，当他开始演练拳架时，体内那股源于《金刚长寿功》的温热气流，竟然自发地顺着他的动作，在四肢百骸间流转起来。 每当他做出一个挤、按、採、挒的动作，气流就会在相应的经脉中微微鼓荡一下，带来一阵舒爽的酸麻感。 这种感觉，比单纯打坐练功要奇妙得多。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秦放嘴角不自觉地咧开。 他完全沉浸在这种新奇的体验中。 原本看起来繁复无比的七十二个招式，在他有意识的引导和身体无意识的配合下，竟然被他顺顺当当地打了下来。 全程行云流水，竟没有一次卡壳。 当最后一个“收势”完成，秦放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不过二十分钟出头。 效率，简直高得离谱！ “呼……” 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热意的白气，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 “系统，面板！” 他迫不及待地在心中呼唤。 光幕应声而现。 秦放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技能栏。 果然！ 在【杨氏太极拳（二十四式）：一级（1/100）】的下面，多出了一行崭新的小字。 【武当原式太极拳（七十二式）：一级（1/100）】 还没等他高兴，面板上的文字，忽然起了变化。 那两行关于太极拳的技能，同时闪烁起淡淡的微光。 紧接着，一个提示框，在面板中央弹了出来。 【检测到同源可融合技能，是否进行融合？】 【注：融合将取两门技能之精华，去其糟粕，生成一门全新的技能，原技能将消失。】 “来了！” 秦放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等的就是这个！ “融合！立刻融合！” 他的话音刚落，面板上的两行小字，瞬间化作两道流光，撞在了一起。 光芒闪烁，字符重组。 最终，汇聚成了一行全新的，简洁明了的文字。 【技能：太极拳（一级 1/100）】 没了“杨氏”的前缀，也没了“武当”的标识。 就是最纯粹的——太极拳！ 与此同时，一段信息涌入秦放的脑海。 这门融合后的太极拳，不再是二十四式，也不是七十二式，而是化繁为简，只取了最核心、最根本的十三式！ “卧槽！十三式？” 秦放大吃一惊。 这不就是传说中，张三丰祖师爷最早创立的太极拳架吗？ 掤、捋、挤、按、採、挒、肘、靠，此为八法，合于八卦。 进、退、顾、盼、定，此为五行，合于五行。 八法五行，合为十三式！ 这系统，直接给他返璞归真了？ “牛逼！” 秦放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波操作，简直是天秀！ 他现在掌握的，可是太极拳的“祖宗”版本，是所有流派的根！ 一个大胆的念头，再次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既然已经融合出了最根本的十三式，那如果……我再练别的流派，会怎么样？” 是会继续融合，让这十三式变得更强？ 还是说，面板会不予收录？ 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秦放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他再次拿起手机，这次，他选择了一个风格刚柔并济，更偏向实战的流派——赵堡太极拳。 视频找到，播放，开练！ 这一次的感觉，又和之前截然不同。 如果说，练杨氏是摸索，练武当是印证。 那么现在练赵堡，就是一种……俯视。 视频里老师傅的每一个动作，他几乎只看一眼，就能洞悉其发力的关键和内气的走向。 “哦，这一招‘高探马’，其核心劲力，不就是十三式里的‘挒’劲吗？” “这个‘玉女穿梭’，看着复杂，其实就是‘顾’、‘盼’二字诀的连续运用。” “还有这……” 秦放一边跟着练，一边在心里不断地拆解、分析。 他发现，赵堡太极拳的诸多精髓，万变不离其宗，全都能在他刚刚掌握的太极十三式里找到影子。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二十分钟过去。 一套赵堡太极拳，被他轻松打完。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协调性和对气流的掌控，又精进了一丝。 “系统，面板！” 秦放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再次打开了属性面板。 他死死地盯着技能栏。 【技能：太极拳（一级 2/100）】 “嗯？” 秦放愣住了。 面板上，并没有出现【赵堡太极拳】的字样。 也没有弹出任何融合的提示。 唯一的变化是，他那门【太极拳】的熟练度，从（1/100）变成了（2/100）。 “我靠，原来是这样！” 秦放瞬间恍然大悟。 他懂了！ 彻底懂了！ 他的系统，已经通过融合杨氏和武当，为他创造出了一门最完美、最根源的太极拳。 这门太极拳，已经达到了一个“道”的层面。 从今以后，他再练习任何其他流派的太极拳，都不会被系统判定为“新技能”了。 而是会被判定为……对这门根源太极拳的“修炼”！ 练习其他流派，就等于在给他的【太极拳】刷经验值！ “我的天，这系统也太智能了吧？” 秦放简直想给这个系统点一万个赞。 这直接就杜绝了他走弯路的可能性，给他指明了一条康庄大道！ 以后不用再纠结练哪个流派了，随便练，练啥都是在涨经验！ 想通了这一点，秦放的心情，一片豁然开朗。 他看着自己那3个宝贵的可用属性点，不再有丝毫犹豫。 “系统，给我把这3个点，全部加到太极拳上！” 【滴！属性点分配成功！】 随着他意念一动，3点属性点瞬间消失。 【太极拳】技能后面的熟练度条，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10！ +20！ +30！ 最终，那个数字稳稳地停在了【42/100】！ “轰！” 一股庞大而精纯的信息流，瞬间冲入了他的脑海！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概念和粗浅的理解。 而是无数具体的，清晰的，如同亲身练习了千百遍的动作细节和发力技巧！ 什么是“沾衣十八跌”？ 什么是“听劲”？ 什么是“丹田内转”？ 什么是“节节贯穿”？ 掤、捋、挤、按、採、挒、肘、靠，这太极八法，每一种劲力的运用法门，发力时机，都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刻在了他的肌肉记忆里！ 进、退、顾、盼、定，这五行步法，如何配合身法，如何闪转腾挪，他也瞬间了然于胸！ 秦放缓缓闭上眼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一种奇妙的变化。 骨骼、肌肉、筋膜……都在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频率震动、调整着。 体力，在飞速增长！ 之前打一套拳还会微微出汗，现在他感觉自己能连续打上十套八套不带喘气的！ 不过…… “嗯？寿命没变？” 秦放仔细看了一眼面板，【寿命：310天】，这个数字，纹丝不动。 他立刻就明白了。 《金刚长寿功》这种内家功法，主修的是“精气神”，是生命的本源，所以能增加寿命。 而【太极拳】这种技能，强化的是“筋骨皮”，是身体的运用法门，所以提升的是体力和实战能力。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一个续命，一个强身。 分工明确，相辅相成！ 秦放缓缓睁开眼，站起身来，就在这静室之中，随意地摆出了一个太极拳的起手式。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和几个小时前，有了天壤之别。 如果说之前，他是照猫画虎的初学者。 那么现在，他至少也是一个浸淫多年的资深学徒了！ 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爽！” 感受着体内那股充盈的力量感，以及对身体前所未有的掌控力，秦放发自内心地吐出了一个字。 他的“全流派太极融合计划”，大获成功！ 第33章 太极十年不出门 他没有急着结束，而是顺着那股玄妙的感觉，继续演练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太极拳】只是一个固定的招式框架，那现在，这个框架里面，已经被填充进了无穷无尽的内容。 掤、捋、挤、按、採、挒、肘、靠。 这太极八法，不再是八个孤立的动作，而是八种劲力的核心。 每一种劲力，都可以和其他七种任意组合，演化出千变万化的攻防招式。 它们就像是八个最基础的编程模块，而秦放，就是那个掌握了调用权限的程序员。 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将这些模块组合、嵌套、调用，构建出任何他想要的“程序”。 这一刻，秦放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太极十年不出门”。 不是说这功夫难练，而是因为……它太好玩了！ 光是研究这八种劲力的排列组合，就足以让人沉迷其中，废寝忘食。 “这才是真正的太极拳啊……” 秦放心中感慨万千。 它包容万象，海纳百川，任何流派的技法，都能被它吸收、融合，成为它的一部分。 这简直就是武学中的BUG！ 心念一动，秦放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金刚长寿功》修的是‘炁’，【太极拳】用的是‘劲’……” “这两者，能不能结合一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遏制不住。 他立刻停下动作，深吸一口气，按照《金刚长寿功》的导引术法门，开始引导体内的那股暖流。 那股被命名为“炁”的生命能量，温顺地顺着他的意念，从丹田升起，沿着特定的经脉路线流淌。 当这股炁流遍布全身时，秦放再次摆出了一个太极拳的架势。 这一次，他选择的是八法之首的“掤劲”。 右手缓缓抬起，向前推出。 动作很慢，很轻。 但在他自己感知中，随着他手掌的推出，那股被导引术调动起来的“炁”，也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顺着手臂的经脉，涌向掌心！ 劲力由脚底而生，经由腰胯的旋转，脊椎的传递，最终贯通手臂，抵达掌心。 而那股“炁”，则像是最强效的催化剂，将这股节节贯穿的劲力，瞬间推向了顶峰！ 就在他的手掌推出到极限的那一刻。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在寂静的静室中突兀地炸开！ 像是有人在他面前抽了一记响鞭！ 秦放自己都吓了一跳，猛地收回手，一脸的惊疑不定。 “我靠？什么动静？” 他环顾四周，静室里空无一人。 那声音……是自己打出来的？ 秦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难以置信。 他想到了一个传说。 国术练到高深境界，有三重劲力之分：明劲，暗劲，化劲。 而练出明劲的标志，就是所谓的——“千金难买一声响”！ 指的是一拳一脚打出，能带动空气，发出清脆的爆响！ “不……不会吧？” 秦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这就……练出明劲了？” 他感觉有点魔幻。 根据他在网上看过的那些资料，明劲这玩意儿，那可是无数拳师梦寐以求的境界。 很多人穷其一生，苦练几十年，都未必能摸到门槛。 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加了3个属性点，前后不过几分钟，就直接一步到位了？ 这挂开的也太大了吧！ 不过，震惊过后，秦放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且找到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不对，这应该不是真正的明劲。” 他仔细回味着刚才的感觉。 那一记脆响，与其说是他用“劲”打出来的，不如说是他用“炁”催发出来的。 是《金刚长寿功》修炼出的生命本源之炁，和他刚刚掌握的太极发力技巧，两者结合之下，产生的一种“特殊效果”。 寻常武人练拳，练的是筋骨皮，打熬的是力气，想要打出空气爆响，难如登天。 而他，走的完全是另一条路。 他的“炁”太过雄厚，质量太高，就像是给一台普通的发动机，硬生生灌入了航空燃料！ 能搞出点大动静，似乎也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算是取了个巧。” 想通了这一点，秦放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更加兴奋。 管他是不是真正的明劲呢！ 反正打出去的效果是一样的，甚至威力可能还更大！ 这就够了！ …… 沉迷在对新力量的探索中，时间过得飞快。 直到腹中传来一阵“咕噜”的抗议声，秦放才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昏黄。 “得，又到饭点了。” 他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舒坦！ 他先是中规中矩地打了一遍《金刚长寿功》，让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然后才走出静室，去道观的小厨房准备晚饭。 晚饭很简单，一碗清汤挂面，配上两根黄瓜。 吃完饭，秦放没有急着立刻回去修炼领悟的太极拳。 他沿着山路，悠闲地散了会儿步，吹着山间清凉的晚风，看着天边的晚霞，心情无比惬意。 等腹中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他才溜达着返回道观。 没有去静室，而是直接在院子里拉开了架势。 他先是又练了一遍《金刚长寿功》作为热身。 这套功法中正平和，能有效地活动开全身的筋骨，让身体进入一个适合运动的状态。 热身完毕，他才开始正式练习【太极拳】。 这一次，他没有再去尝试“炁”与“劲”的结合，而是老老实实地，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太极八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练《金刚长寿功》和练【太极拳】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前者像是温养，是给身体补充能量，练完之后神清气爽，暖意融融。 后者则是消耗，是对身体的锤炼和打磨，每一遍打下来，都能感觉到体力的流逝，以及肌肉深处传来的酸胀感。 一内一外，一养一耗，泾渭分明。 “呼……呼……” 连续打了两遍太极八法，秦放便停了下来，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虽然相比之前，他的体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太极拳】对身体的负荷，也远非之前那套花架子可比。 “技术是到位了，但这身体的硬件，还是有点跟不上啊。” 秦放拄着膝盖，微微喘着气。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拥有顶级赛车手驾驶技术的司机，开的却是一辆快要报废的五菱宏光。 空有技术，硬件拉胯，根本发挥不出来。 “看来，单纯练拳还不够，必须得加点基础的体能训练了。” 秦放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道观里没什么专业的健身器材。 不过，这难不倒他。 他走到院子中央，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蹲了下去。 无负重，深蹲。 最简单，也最有效的下盘力量训练方式。 一个。 两个。 …… 三十个。 刚开始还好，可随着数量的增加，秦放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越来越沉重。 大腿肌肉传来火烧火燎的灼痛感，汗水顺着他的额角、脖颈，不断地往下淌。 “淦！这么痛苦的吗？” 秦放咬着牙，脸都憋红了。 以前当程序员的时候，他天天久坐，身体早就被掏空了，最讨厌的就是体育锻炼。 没想到穿越过来当了道士，居然还要体验这种折磨。 又坚持做了几组，秦放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开始打哆嗦了，软得跟面条一样。 他果断地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行了，不行了，再练下去明天腿得废了。” 他喘着粗气，心里很清楚，锻炼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过犹不及。 今天把自己练伤了，明天后天都得歇着，得不偿失。 在地上缓了足足十几分钟，那股腿软的感觉才稍微好了一点。 秦放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先是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的汗水和疲惫。 然后，他没有选择立刻躺下睡觉，而是盘膝坐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再次进入了修炼状态。 不过这一次，他修炼的，是《金刚长寿功》里的导引术。 第34章 只花了四十分钟？ 秦放盘膝坐在床上，心神沉入丹田，引导着那股熟悉的暖流，按照《金刚长寿功》的路线图，在体内缓缓游走。 这一次，感觉和以往截然不同。 如果说之前，体内的“炁”是一条温顺的小溪，潺潺流淌，那么现在，它就汇聚成了一条奔腾的江河。 溪流变成了江河！ 虽然依旧温润，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浑厚了不止一个档次。 暖流所过之处，四肢百骸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泡在温泉里，发出欢愉的呻吟。 尤其是那两条刚刚经历了深蹲“酷刑”的大腿，肌肉深处的酸胀和灼痛感，正在被这股强大的暖流迅速冲刷、修复。 原本紧绷刺痛的肌肉纤维，一点点舒展开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舒服得差点叫出声。 “爽……” 秦放心中暗道一声。 这种感觉，比做什么大保健都来得过瘾。 随着功法的持续运转，身体的疲惫感如潮水般退去，精神却反常地愈发亢奋，思维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当秦放完成最后一个周天的运转，缓缓收功，睁开双眼时，一抹精光在他的眼底一闪而逝。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 十一点十分。 “嗯？” 秦放微微一愣。 他记得自己开始修炼的时候，是十点半。 也就是说，刚刚这次修炼，只花了四十分钟？ “这么快？” 他心里有些惊讶。 要知道，自从《金刚长寿功》入门之后，他每次完整地修炼一遍导引术，都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不多不少。 今天居然足足缩短了二十分钟！ “难道是因为……” 秦放心念一动，一个半透明的光幕，凭空出现在他的眼前。 【姓名：秦放】 【寿命：311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33/300）】 【技能：太极拳（一级 65/100）】 ...... 【可用属性点：1】 “果然！” 秦放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寿命】那一栏。 311天！ 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个数字还是310天！ 就因为他今天下午多做了一点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晚上再用内功修复劳损，寿命居然就实打实地增加了一天！ 这直接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内练“精气神”，外练“筋骨皮”，两者结合，才是真正的长寿大道！ “外壮内强，性命双修……古人诚不我欺啊！” 秦放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之前单纯修炼《金刚长寿功》，虽然也能增加寿命，但速度较慢。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另一条路！ 一条可以和内功修炼齐头并进，甚至效率更高的路！ “太好了，太好了！” 秦放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 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摆脱死亡倒计时的希望！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属性面板上。 《金刚长寿功》的熟练度，也从之前的228点，涨到了233点。 一次修炼，涨了5点熟练度。 而之前，他每次修炼，最多只能涨1-2点。 “效率也翻倍了……” 秦放喃喃自语。 这说明，身体素质的提升，对于内功的修炼，同样有着巨大的促进作用。 “这就对了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越好，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秦放压下心头的激动，目光从功法栏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太极拳》上。 “既然体育锻炼这么有效，那这门主打外壮的拳法，就更不能落下了。” 他毫不犹豫，意念集中。 “系统，给我加点！” 【可用属性点】后面的数字，突然跳动了一下，变成了【0】。 这是秦放下午修炼后新增加的1个属性点。 但现在，他觉得是时候了。 “把这1点，加在《太极拳》上！” 【检测到宿主拥有1个可用属性点，是否全部用于提升《太极拳》熟练度？】 “是！” 秦放毫不犹豫地确认。 嗡！ 一股庞杂而精深的信息流，猛地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关于太极拳的种种奥义、发劲技巧、实战应用…… 原本许多晦涩难懂的拳理，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之前练习时那些别扭、不协调的地方，也瞬间找到了问题所在。 他对《太极拳》的理解，在短短一秒钟内，就完成了一次质的飞跃。 与此同时，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出，迅速流遍全身。 身体的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微的噼啪声，肌肉、筋膜，也都在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进行着自我优化和调整。 刚刚还残留的一丝疲惫感，瞬间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秦放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感受着那股比之前强了一截的力量感，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再次看向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311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33/300）】 【技能：太极拳（一级 115/200）】 ...... 【可用属性点：0】 《太极拳》的熟练度上限从100，直接涨到了200。 “好家伙，一点属性，直接干到了二级。” 秦放砸了咂嘴。 “这外挂，够劲！” …… 第二天。 清晨五点，天还蒙蒙亮。 床头的闹钟准时响起。 秦放立刻睁开了眼睛，他坐起身，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准备下床。 “嘶……” 当他的双脚刚刚接触地面，一股熟悉的酸痛感，立刻从大腿深处传来。 “果然还是有感觉的。” 秦放咧了咧嘴。 不过，这种酸痛感，比起他预想中要轻得多了。 按照昨天那种训练强度，他本以为今天自己会直接瘫在床上，连走路都成问题。 没想到，只是感觉有些酸软，行动基本不受影响。 “属性面板，牛逼！” 秦放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内功修复，再加上加点带来的身体强化，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简单洗漱过后，便走进了厨房。 淘米，下锅，熬上一锅白粥。 然后，他又从角落的冰柜里，取出一包早就准备好的药材，以及两只处理干净的海参。 这是他专门为接下来的高强度训练，准备的药膳——虎穴龙游汤。 将药材和海参一起扔进砂锅，加上足量的水，开小火慢炖。 做完这一切，秦放才走出房间，来到了院子里。 第35章 炁的自主运行？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拉开了架势。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开始练习太极拳，而是先打了一遍《金刚长寿功》。 动作舒缓，呼吸绵长。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无形的气机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弥漫开来。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几片枯黄的落叶，明明没有风，却诡异地打着旋儿，缓缓地飘动起来。 一套功法打完，秦放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四肢百骸都充满了活力，连腿上的酸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热身完毕。 秦放眼神一凝，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刚刚的他，还是一位养生的老道长。 那么现在，他就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他双脚猛地一踏地面，腰胯发力，身体如一张拉满的强弓，右拳则如一支离弦的利箭，带着一股骇人的破风声，猛地向前轰出！ 太极八法，发劲之首——炮锤！ “砰！” 一声沉闷的气爆声，在寂静的清晨中炸响。 拳头前方的空气，都被打得微微扭曲。 这才是真正的太极拳！ 不是公园里老头老太太们慢悠悠的广播体操，而是能上阵杀敌的国术！ 一拳打出，秦放只觉得念头通达，一股酣畅淋漓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他没有停下，收拳，换式，身体扭转发力，又是一记炮锤轰出！ “砰！” 第二记炮锤！ 随着这两拳打完，一股更加强大的热流，在他的双腿经脉中流淌。 那最后的一点酸痛感，竟在这股热流的冲击下，彻底烟消云散！ “嗯？炁的自主运行？” 秦放停下动作，脸上露出一丝讶异。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刚刚并不是他在主动运功，而是身体在进行高强度爆发时，体内的“炁”自发地运转起来，为他提供能量，同时修复身体的暗伤。 “这就是二级境界的太极拳吗？” “不，应该说是内功和外功结合之后，产生的奇妙反应。” 秦放若有所思。 身体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 内功是能源，外功是使用说明书。 当他对说明书的理解足够深刻时，就能更好地调动能源，让这台机器爆发出更强的性能。 想通了这一点，秦放的信心更足了。 他沉下心神，摒除杂念，一遍又一遍地在院子里练习着太极炮锤。 砰！ 砰！ 砰！ 沉闷的气爆声，不断在道观中回响。 他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略带生涩，到后来的行云流水，再到最后的随心所欲。 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一种奇妙的“入定”状态中。 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 又练了两遍，将浑身的力气都宣泄得差不多了，秦放才缓缓收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白色的气箭，从他口中喷出，在清冷的空气中，拉出了一道一米多长的清晰痕迹，久久不散。 “痛快！” 秦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坦。 他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早上七点半。 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的物流信息。 【您购买的“狂人牌”多功能深蹲架、杠铃套装等健身器材已由“顺风速运”派送至xxx代收点，请凭取件码及时领取。】 “哦？这么快就到了？” 秦放眉毛一挑。 这套健身器材，是他不久前用直播赚的钱在网上买的，没想到今天一早就送到了。 这效率，可以。 不过，道观在山上，快递员可送不上来。 而且那堆铁疙瘩，加起来有好几百斤，靠他自己一个人，也够呛能搬上来。 秦放想了想，直接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是秦道长啊？这么早，有啥事儿？” 是常接送他往返的那个出租车司机，王师傅。 “王师傅，早上好啊。” 秦放笑着打了个招呼。 “没打扰你吧？” “嗨，不打扰不打扰，我这刚拉完一趟活儿，正准备吃早饭呢。” 王师傅乐呵呵地说道。 “道长您有事儿尽管吩咐。” “是这样的，我又买了点东西，刚送到山下的快递点。东西有点重，想麻烦您再帮我拉一趟，你看方便吗？” 秦放直接说明了来意。 “嗨，多大点事儿啊！” 王师傅一口答应下来。 “东西在哪儿？我吃完饭就过去给您取了送上山。” “不急不急。” 秦放连忙说道。 “王师傅你不是还要跑车吗？我这也不是什么急事，你下午有空的时候再送过来就行。” “那哪儿成啊，您老人家的事儿，必须得第一时间办了！” 电话那头的王师傅语气很坚决。 秦放听着，心里也暖暖的，他笑了笑，说道： “王师傅，你听我说，我这会儿刚晨练完，也准备吃饭了，等会儿还得收拾收拾院子。” “你下午来，正好我这边都忙完了，时间刚刚好。别耽误你上午挣钱。” 听到秦放这么说，王师傅才犹豫了一下，说道： “那……也行。道长，我这会儿正好要去高铁站接个人，估计得中午才能回来。下午两点左右，我给您送过去，您看成不？” “成，太行了。” 秦放爽快地答应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等你。” “得嘞！那道长您先忙，我挂了啊。” “好，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秦放的心情愈发舒畅。 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空地，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下午要把那些健身器材安放在哪里了。 第36章 不是差不差的问题 “嘀嘀——” 一声短促的鸣笛。 秦放放下扫帚，脸上露出笑意，知道是王师傅来了。 他快步走过去打开观门，果然，王强的出租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门口。 车后备箱敞开着，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几个印着“狂人牌”logo的巨大纸箱，将空间挤占得没有一丝缝隙。 “王师傅，辛苦了！” 秦放大步迎了上去。 王强，也就是王师傅，已经从驾驶座上下来，正撸起袖子准备卸货。 他看到秦放，连忙摆手，脸上挂着憨厚的笑。 “不辛苦不辛苦！道长，您可别动手，这玩意儿死沉，我来就行！” “那哪儿行，我买的东西，让你一个人搬，成什么话了。” 秦放嘴上说着，人已经站到了后备箱旁。 他伸手一捞，轻松地就将一个最外侧的长条形箱子给抱了出来。 箱子上印着“多功能杠铃杆”，重量标注：20KG。 王强眼睛都看直了。 “哎哟！道长您这力气！” 他可是知道这堆铁疙瘩有多重的，刚才在快递点，他和快递小哥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装上车。 秦放这一脸轻松的样子，哪里像个七十岁的老人家。 “嗨，平时练功，有点力气罢了。” 秦放随口说道，将箱子稳稳地放在院子里的空地上。 王强啧啧称奇，也不再矫情，深吸一口气，弯腰抱起一个更大的方箱。 “嘿！” 他一使劲，脸都涨红了，才勉强把箱子拖出后备箱，踉踉跄跄地抱进院子。 箱子上写着：深蹲架主体。 两人一个来回，王强已经开始喘粗气了，额头上也见了汗。 反观秦放，搬了两个装着杠铃片的大箱子，脸不红气不喘，呼吸均匀得就像是出门散了个步。 几百斤的器材，在两人，主要是秦放的努力下，不到二十分钟就全部从车上卸了下来，整整齐齐地码在院子一角。 “呼……呼……” 王强扶着腰，大口喘着气，看着那堆铁家伙，又看看气定神闲的秦放，眼神里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道长，您这体力……真是绝了！” 秦放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转账界面。 “王师傅，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又是出车又是帮忙搬东西的，这趟费用，我多转你点。” “哎，别别别！” 王强一见他要转账，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连忙摆手拒绝。 “道长，您这就见外了！说好多少就多少，我还能多要您的钱？” “这不是多要，是辛苦费。” 秦放很坚持。 “那也不成！您平时那么照顾我生意，还指点我养生，我帮您搬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吗？您再这样，我下次可不敢来了啊！” 王强的态度异常坚决，甚至带上了一点威胁的意味。 秦放看着他那张朴实又认真的脸，只好无奈地收起了手机。 “行行行，听你的。那进来喝口水，歇会儿再走。” “得嘞！” 王强也不客气，跟着秦放走进院子，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拿起秦放递过来的大茶缸，“咕咚咕咚”就灌下去了半缸水。 “哈……痛快！” 他抹了把嘴，看着秦放，眼神里带着点犹豫和期待。 “那个……道长，我有个事儿，想请教您一下。” “但说无妨。” 秦放坐到他对面。 “就是您在直播间里新教的那几招金金刚长寿功，” 王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昨晚回去试着练了一下，可总感觉不得劲，练完后的感受跟以前练习的那几招完全不一样，您说的那种浑身舒坦的感觉，也没感觉到。” “你练一遍我看看。” 秦放来了兴趣。 王强立马站起身，在院子中央拉开架势，学着秦放的样子，开始比划起来。 秦放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没笑出声。 好家伙。 这动作，突出一个僵硬。 这呼吸，突出一个紊乱。 整套动作做下来，别说养生了，没把自己练出点毛病都算是身体底子好。 那紧绷的肩膀，跟要跟人干架一样。 那直挺挺的腰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腰里打了钢板。 整个就是一广播体操和四不像的结合体。 “停。” 秦放抬手叫停。 王强也知道自己练得不好，尴尬地停下来，看着秦放。 “你这练法，有点东西啊。” 秦放憋着笑，吐槽了一句。 这架势，让他想起了上辈子网络上流传的那些“气功热”时期的老视频，各种大师各显神通，底下的学员们练得那叫一个群魔乱舞，突出一个重在参与。 王强这水平，放当年，高低得是个小领队。 “道长，我……是不是练得特别差？” 王强老脸一红。 “不是差不差的问题。” 秦放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完全就是瞎练。来，我跟你说说关键的几个地方。”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秦放极为耐心地一点一点纠正着王强的动作。 “肩膀，放松，往下沉！对，想象有东西坠着你的胳膊。” “气沉丹田，不是让你把气憋在肚子里，是你的意念要到那个位置！你别把脸憋得通红啊喂！” “腰！腰是发力的中枢，要灵活，你得转起来，不是平移！” 秦放亲自上手，帮他调整姿势，引导他感受气息的流动。 王强悟性不算高，但胜在听话，秦放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一遍遍地尝试。 半小时后，当王强再次打出一套动作时，虽然依旧生涩，但比起之前，已经有了天壤之别，至少看上去，有那么点意思了。 一套拳打完，王强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惊喜。 “哎！道长，这次感觉真不一样！打完之后，后腰这块热乎乎的，真舒坦！” “这就算入门了。” 秦放点点头。 “记住这个感觉，回去照着练，别贪快，慢慢来。” “哎！谢谢道长！太谢谢您了！” 王强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对着秦放连连作揖。 又歇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不早了，王强才告辞离开。 第37章 这简直是在吞锅！ 助人为乐，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 教王强练功，也让他对自己的功法有了更深一层的思考。 “说起来……我的太极拳，好像也能升级了。” 他心念一动，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310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33/300）】 【技能：太极拳（二级 115/200）】 …… 【可用属性点：2】 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可用属性点已经悄悄地涨到了2点。 看着太极拳那一栏，秦放的眼神亮了起来。 金刚长寿功是他的根本，用来续命的，不能轻易乱动。 但这太极拳，作为辅助技能，提升一下，绝对没坏处。 不管是强身健体，还是说……万一遇到点什么事，也能多个防身的手段。 “加点，太极拳！” 秦放没有丝毫犹豫，意念集中在了技能栏上。 几乎就在他念头落下的瞬间，那2个金灿灿的属性点，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太极拳后面的熟练度数字，开始疯狂地向上飙升！ 【115/200】 【150/200】 【199/200】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二级后面的熟练度条瞬间爆满，然后直接跳到了下一级！ 【技能：太极拳（三级 208/300）】 成了！ 就在技能晋升完成的一刹那，一股庞杂而精深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了他的脑海！ 不再是之前那种单纯的招式和架子。 这一次，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是听劲，是化劲，是借力打力，是四两拨千斤！ 阴阳转换，刚柔并济的至理，无数种对敌变化的精髓，都化作最纯粹的感悟，深刻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仿佛有一位浸淫太极数十年的宗师，将毕生的心血与体悟，醍醐灌顶般，尽数传给了他。 秦放的身体，甚至随着这股信息流，不由自主地微微晃动，双手在身前划出了一个玄奥的圆。 然而，这种玄妙的感觉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饥饿感，如同深渊巨口，猛地在他腹中张开！ “咕噜噜——” 那不是普通的饿，而是一种身体被彻底掏空，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呐喊着需要能量补充的极致渴求！ 秦放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眼前阵阵发黑，手脚发软，几乎要站立不稳。 “糟了！” 他心脏狂跳，知道这是技能突破带来的巨大消耗。 上一次仅仅是金刚长寿功熟练度提升，就让他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一次，是技能直接晋升一个大等级，这消耗，简直要命！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厨房。 一把拉开冰箱门，秦放看都没看，直接将那一大锅还剩下大半的“虎穴龙游汤”给端了出来。 也顾不上加热了，他拿起一个海碗，舀了满满一碗，对着嘴就猛灌下去。 冰凉但蕴含着磅礴能量的汤汁滑入喉咙，冲进胃里。 可这一次，这能量惊人的药膳，却像是泥牛入海，只激起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涟漪，那恐怖的饥饿感，反而愈发强烈！ 不够！ 远远不够！ 秦放双眼都有些发红，也顾不上用碗了，干脆抱起那口大锅，仰头就喝！ “咕咚！咕咚！” 浓稠的汤汁混杂着里面的药材和海参，被他狼吞虎咽地吞入腹中。 他的吃相，简直不像是在吃饭，更像是一头饿了三天三夜的野兽在进食，充满了原始的凶悍。 一旁的石桌旁，本该早就离开的王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刚才走到门口，发现自己手机落在石桌上了，便折返回来取。 结果一进院子，就看到秦放脸色惨白地冲进厨房，然后，就是现在这骇人的一幕。 那大砂锅，少说也能装七八斤东西吧？ 道长……这是在干嘛？喝汤？ 不对，这哪是喝汤，这简直是在吞锅！ 王强整个人都傻了，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秦放将那口大锅里的汤汁连带着食材，硬生生干下去了将近一半，那股疯狂的饥饿感才总算被压制住，化作了一股持续的、可以忍受的空腹感。 “呼……呼……” 秦放放下锅，靠在灶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 他将剩下的半锅汤用保鲜膜封好，小心翼翼地放回冰箱，这才转身走出了厨房。 一出门，就对上了王强那双写满了震惊和呆滞的眼睛。 “王……王师傅？你怎么还没走？” 秦放也是一愣。 “我……我手机落下了。” 王强指了指石桌上的手机，然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着秦放，小心翼翼地问道： “道长，您……您这是没吃午饭？” 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想不出，一个人怎么能用那种方式吃下那么多东西。 “吃了啊。” 秦放擦了擦嘴角的汤渍，回答得理所当然。 “刚吃完没多久。” 吃了？ 王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吃了午饭，还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干掉半锅东西？ 他呆呆地看着秦放，脑子里电光石火，猛地将秦放超人的力气、不像老人的精气神、神奇的养生功法，以及眼前这恐怖的食量，全都联系在了一起。 一个念头，脱口而出。 “我懂了！” 王强一拍大腿，眼神里充满了恍然大悟。 “练武的人，是不是都……都这么能吃？” 秦放看着他那副“我已看穿一切”的表情，哑然失笑，随即点了点头，感慨道： “差不多吧。” 秦放这句“差不多吧”，听在王强耳朵里，不亚于一道天雷。 原来如此！ 原来电视里演的那些大侠一顿饭吃一头牛，都是真的！ 武林高手的世界，恐怖如斯！ 他再看向秦放，眼神里已经不只是震惊了，还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敬畏，甚至还有点……恐惧。 这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了。 “这还是有药膳顶着，要是光靠正常吃饭弥补突破的消耗，那食量，会更吓人。” 秦放随口补充了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王强听得眼皮直跳，嘴角抽搐。 更吓人？ 再吓人是什么样？ 抱着煤气罐当可乐吹吗？ 他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他感觉自己今天一天受到的冲击，比过去四十年加起来都多。 “那……那个，道长，我……我手机拿到了，我就先走了，您……您慢慢歇着。” 王强手忙脚乱地抓起石桌上的手机，说话都有些结巴，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的小心脏承受不住。 “嗯，路上小心。” 秦放点了点头，看着王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有点想笑。 这大哥，心理素质有待提高啊。 不过也好，省得以后自己再有什么惊人之举，把他吓出个好歹来。 第38章 这大哥怎么又回来了？ 秦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胃里，那半锅虎穴龙游汤化作了源源不断的暖流，滋养着四肢百骸。 之前那种被抽干的虚弱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强大。 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捏了捏拳头，感受着那股呼之欲出的劲力，心中一片火热。 他想试试，突破到三级太极拳之后，到底有了怎样的变化。 穿过月亮门，秦放来到了后院的静室。 秦放没有点香，只是站在静室中央，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摒除杂念，脑海中回忆着太极拳的种种招式。 起势、野马分鬃、白鹤亮翅…… 一招一式，在他脑中流淌而过。 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了。 以前他练拳，只是在模仿动作，追求一个形似。 而现在，当他再次观想这些招式时，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一个核心。 步法！ 对，就是步法！ 以前他练拳，双脚如同扎根在地上，追求的是下盘的稳固。 可现在他才领悟到，真正的太极，根基在脚，力从地起，行于腿，主宰于腰，最后形于手指。 这不仅仅是站桩，更是移动的堡垒，流动的山川！ 豁然开朗！ 秦放猛地睁开双眼，动了！ 他不再是原地演练，而是随着拳架的展开，脚下开始配合着走位。 他的步伐不大，却沉稳而灵动，每一步踏出，都像是蜻蜓点水，又带着泰山压顶的气势。 身随步走，腰马合一。 当他使出一招“捋劲”时，整个人顺势侧身，脚下踩着一个玄奥的弧线，手臂顺着来势一引一带。 整个动作流畅自然，一气呵成。 就在这一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脚底的涌泉穴升起，顺着脊椎大龙盘旋而上，贯通了整个身体，最后通过手臂，传递到了指尖！ 他甚至没有动用丹田里的那股“炁”！ 这纯粹是身体筋骨发出的力量！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在空旷的静室中骤然炸开！ 像是有人在耳边抽了一记响亮的鞭子！ 秦放自己都吓了一跳，动作猛地一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 难道这次是……真正的明劲？！ 所谓明劲，就是能将全身之力整合为一，劲力通达，击打时发出清脆的爆响。 这是拳术登堂入室的标志！ 自己这就……练出明劲了？ 而且还是在没有动用“炁”的情况下！ 秦放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一股巨大的喜悦和激动，冲上了他的头顶。 这太极拳提升到三级，简直是质的飞跃！ 那…… 如果在这明劲之上，再叠加上丹田的“炁”，威力又会是何等恐怖？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变得无比炽热，正准备再试一次。 “咕咚。” 一个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秦放的动作瞬间僵住，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静室门口，王强正张大着嘴巴，瞪圆了眼睛，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看着他，那样子，就差把“卧槽”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秦放：“……” 这大哥怎么又回来了？！ 他不是走了吗？ 幻觉？ “王……王师傅？” 秦放嘴角抽了抽。 “您……怎么又折回来了？” 王强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了指秦放，又指了指刚才发出爆响的空气，结结巴巴地问道： “道……道长……刚……刚才那是什么动静？您……您手里藏了个二踢脚？” 秦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无语，挤出一个还算平和的表情。 “没什么，练功的时候，动静大了点，没吓到你吧？” “没……没有。” 王强嘴上说着没有，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看向秦放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对秦放是敬佩和好奇。 那么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敬畏！ 又敬重又惧怕！ 空手打出音爆！ 这已经不是凡人的手段了！ 这是神仙！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猛地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 “道长，您这……这是太极拳？我看着怎么跟公园里那些老头老太太练的完全不一样啊？” “公园里那些，大多是养生太极，图个舒筋活络。” 秦放见他这副模样，也懒得再藏着掖着，索性解释道。 “太极拳，本身也分养生和技击两种，路子不一样。” “技击？就是……就是能打人的那种？” 王强眼睛一亮，充满了渴望。 “嗯。” “道长！神仙！您收徒吗？！” 王强“噗通”一声就想往下跪，激动得满脸通红。 “学费您说多少就多少！让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秦放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扶住了他，哭笑不得。 “王师傅，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道长，您就收下我吧！我也想练这能打出响儿的太极拳！” 王强是真的急了。 秦放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说道： “王师傅，我这拳法，是自己瞎琢磨的野路子，上不得台面，更不适合外传。” “你要是真对武术感兴趣，我直播间不是开了吗？” “你关注一下，以后我要是心血来潮，说不定会在上面播着玩玩，你就当看个乐子。” 他这话半真半假。 说是野路子不假，但要说上不得台面，那纯粹是谦虚。 最关键的是，他心里门儿清。 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那个神奇的属性面板。 换了王强来，没这个金手指，就算把拳谱倒背如流，练一辈子也别想打出这声脆响。 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何必呢？ 再说了，他自己的目标是长生久视，练武只是顺带的护道手段，又不是为了开宗立派当一代宗师。 他可没时间也没兴趣去手把手教一个徒弟。 王强听出了秦放话里的拒绝之意，虽然满心失落，却也不敢强求。 在他看来，这等神仙手段，不外传才是正常的。 “好……好吧。” 王强恋恋不舍地站直了身体，脸上写满了遗憾。 “那我一定天天蹲您直播间！” “行了，快回去吧，天不早了。” 秦放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这一次，王强总算是三步一回头地，彻底离开了道观。 静室里，再次只剩下秦放一人。 他没有再继续尝试叠加“炁”的太极拳，刚才的兴奋劲过去，他冷静了下来。 根基不牢，地动山摇。 自己虽然靠着面板突飞猛进，但身体的底子还是太薄弱了。 必须加强体能训练！ 第39章 怎么还是这么累？ 他找了个空地，深吸一口气，开始做起了最基础，也最有效的训练——无负重深蹲。 “一，二，三……” 刚开始，他感觉很轻松。 突破后的身体，力量和耐力都远超从前，第一组五十个做完，脸不红气不喘。 “看来体力提升还是很明显的嘛。” 秦放有些得意。 他接着开始做第二组。 做到三十个左右的时候，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第三组。 双腿像是灌了铅，每一次下蹲和站起，都需要极大的意志力。 大腿肌肉开始发出酸痛的抗议。 “我靠……不对啊，我体力不是涨了一大截吗？怎么还是这么累？” 秦放咬着牙，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 他想不明白，明明感觉自己变强了，为什么做这种基础训练，还是如此艰难。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身体在突破后，潜能被极大地激发，同样的训练，对身体的压榨和刺激也远超从前。 这正是身体在向更高层次进化的信号。 “坚持住！” 秦放怒吼一声，拼尽全力，硬是咬着牙做完了第四组！ 当最后一个深蹲完成时，他整个人都虚脱了，眼前一阵发黑，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 “呼……呼……呼……”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双腿的肌肉在疯狂地颤抖，叫嚣着，燃烧着。 这种极致的疲惫，让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就这么瘫坐了足足十分钟，那股要命的疲惫感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挣扎着站起来，双腿还在打颤，然后缓缓地打了一套金刚长寿功。 舒缓的动作，配合着独特的呼吸法，像是一双温柔的大手，安抚着他体内躁动的气血和酸痛的肌肉。 一套功法打完，身体的疲惫感竟然奇迹般地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畅的通透感。 “这金刚长寿功，不仅能续命，还是绝佳的练后拉伸啊。” 秦放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啧啧称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秦放去厨房给自己准备晚饭。 因为中午那顿“大餐”实在是太顶了，加上冰箱里还有半锅虎穴龙游汤，他晚饭就做得很简单，一碗白米饭，一盘清炒的青菜。 吃完饭，他在院子里溜达着消食，夏夜的晚风吹在身上，带着一丝凉意，很是惬意。 身体的疲惫感在散步中进一步消退，被一种坚实的沉淀感所取代。 他能感觉到，经过今天这一番折腾，自己的身体，又变强了一分。 夜色深沉，道观静谧。 回到屋里的秦放没有立刻睡觉，而是盘腿坐在蒲团上，准备开始练习另一种功法。 导引术。 秦放双眼微闭，心神沉入体内。 这导引术，与他之前接触的任何功法都截然不同。 它不追求肌肉筋骨的锻炼，也不追求招式的精妙，它只专注于一件事——“炁”。 按照功法记载，秦放观想自己的身体是一片干涸的大地，而“炁”就是那初生的溪流。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微弱但精纯的能量，顺着手太阴肺经的路线，缓缓流淌。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 就像在用一根头发丝，去疏通一条堵塞了七十年的古老河道。 每一寸的前进，都需要极致的专注。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秦放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绵长，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拉出了一道淡淡的白痕。 “这具身体的经脉，果然还是太滞涩了。” 秦放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这导引术玄妙是玄妙，可他这七十岁的老旧躯壳，就是最大的限制器。 想要像小说主角那样，一夜之间打通任督二脉，勇猛精进，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这玩意儿，急不得。 他心中一动，熟练地唤出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334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37/300）】 【技能：太极拳（三级 212/300）】 ...... 【可用属性点：2】 “嗯？” 秦放的目光瞬间被寿命那一栏吸引了。 三百三十四天！ “我靠，涨了！涨了十一天！” 他差点没从蒲团上蹦起来。 他记得很清楚，昨天做完深蹲后，寿命还是324天。 扣掉今天的1天寿命，应该只剩323天。 他立刻看向下面的功法栏，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金刚长寿功的熟练度，增加了4点，变成了237点。 “原来如此……导引术引导气血运转，本质上也是在滋养身体，锤炼根本，所以能反过来增加金刚长寿功的熟练度！” 秦放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导引术是发动机，金刚长寿功是车身，发动机的运转，自然会带动整个车身的强化和保养！ “这俩简直是绝配啊！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还能互相促进！这波……这波是梦幻联动！” 秦放兴奋地搓了搓手，昨晚修炼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一夜的苦修，换来十一天寿命和四大点熟练度，这买卖，血赚！ 他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五点整。 生物钟已经彻底变成了老年人模式。 秦放也不赖床，起身下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咦？” 他忽然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弯了弯膝盖，又做了两个深蹲的动作。 双腿……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酸，不痛，不胀。 昨天那种肌肉被撕裂，灌满了铅的沉重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了力量的坚实感。 “不对劲啊，我昨天可是足足搞了四组，两百个深蹲，差点没直接交代过去。按照道理，今天我应该连下床都困难才对！” 秦放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很清楚，大强度的无氧训练之后，第二天乳酸堆积带来的酸痛，那简直是魔鬼。 可现在，他的腿脚好得不能再好。 “难道说……” 他脑中灵光一闪，再次将功劳归于了昨晚的导引术。 “是了！肯定是导引术！” “气血流经全身，不仅是修炼，更是一种深层次的修复和按摩！把那些训练造成的肌肉损伤，全都给修复了！” 想通了这一点，秦放咧开嘴笑了。 “这哪是功法，这他妈是金手指自带的随身老中医加顶级按摩师啊！” 心情大好，秦放哼着小曲，去道观的后院洗漱。 山泉水冰凉刺骨，但他用手捧起，泼在脸上，却只觉得精神一振，浑身舒泰。 第40章 十公斤的哑铃 吃完饭，他在院子里溜达着消食，晨光熹微，鸟语花香，惬意得很。 溜达完了，秦放便拉开了架势，准备练习太极拳。 昨天的突破，让他对太极拳的理解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那些理论上的领悟，转化为身体的本能。 他沉腰坠肘，气沉丹田，缓缓地推出了一个“按”劲。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去追求什么，只是顺着心中那股明悟，将力从脚底涌泉穴升起，经由腿、腰、脊、背，顺着手臂，最终贯达掌心。 “啪！” 一声清脆的炸响，在他掌前的空气中爆开！ 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像是过年时小孩摔在地上的一枚“小摔炮”。 秦放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手掌。 “我……我又打出气爆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说明，他的发力已经足够完整、迅猛、通透！ 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他强压下激动，再次尝试。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爆响。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当力量传导到手腕和肩膀时，筋骨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感，让他下意识地就收回了七分力道。 如同一辆马力全开的跑车，却装在一个脆弱的木头车壳里，刚一加速，车壳自己就要散架了。 秦…秦放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行。” “这身体还是太脆了。” 他摇了摇头，心中有了明悟。 他的“软件”，也就是他对太极拳的理解和技巧，已经升级到了一个很高的版本。 但他的“硬件”，这具七十岁的身体，严重跟不上了。 空有屠龙技，却拿不动屠龙刀。 “看来，单纯的招式练习已经不够了，必须把身体素质，尤其是力量和筋骨强度，死命地往上提！” 他握了握拳头，目标变得无比清晰。 又打了几趟太极拳，熟悉了一下突破后的身体状态，感觉体力和精力都有些许下降后，秦放便停了下来。 他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休息，再次唤出了属性面板。 看着太极拳那一栏后面的“（三级 212/300）”，秦放陷入了沉思。 “这次属性点是加在金刚长寿功上，还是加在太极拳上呢？” 他只纠结了三秒钟。 “保命的功夫，够用就行。现在最大的短板，是这身老骨头。” “太极拳的提升，是能直接带来身体素质增长的！”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秦放眼神一狠，意念集中。 “系统！把2个属性点，全都给我加在太极拳上！” 【属性点分配成功，太极拳熟练度+40！】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他的脑海！ 无数关于太极拳的感悟、发力技巧、对敌经验、甚至是一些他从未接触过的招式变化，都硬生生地烙印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与此同时，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发出细微的轻鸣，肌肉纤维在以一种奇妙的韵律震颤、重组，变得更加坚韧，充满了弹性。 之前练习太得有些酸软的身体，瞬间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甚至犹有胜之！ 秦放猛地站起身来。 他的身形没变，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一个“会打拳”的老人。 那么现在，他站在那里，渊渟岳峙，自有一股宗师气度。 【技能：太极拳（三级 252/300）】 【特别提示：因体力、精力小幅增长，你对‘缠丝劲’和‘听劲’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爽！” 秦放忍不住低喝。 这种瞬间变强的感觉，比任何东西都让人上瘾。 他再次拉开架势，这一次，他没有再打什么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原地，做了一个“云手”的动作。 双手一动，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充满了力量的身体，让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滞涩感，每一个动作都圆润自如，充满了韵味。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秦放的野心也开始膨胀。 “光练拳还不够，力量！我要纯粹的力量！” 他转身走进旁边堆放杂物的耳房，从角落里翻出了一个昨天新到货的哑铃。 哑铃上面刻着“10KG”的字样。 对于一个正常的年轻人来说，十公斤的哑铃，不算什么。 但对于一个七十岁的老人，这绝对是个不小的挑战。 秦放掂了掂，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握紧哑铃，标准的二头弯举。 “一！” “二！” “三！” …… 手臂肌肉鼓起一个清晰的轮廓，沉重的哑铃在他手中，显得毫不费力。 他一口气做了二十个，脸不红，气不喘。 “可以啊！” 秦放自己都有些惊讶。 休息片刻，他换了只手，继续。 一组，两组，三组…… 当做到第四组的时候，汗水开始从额头渗出，手臂也传来熟悉的酸胀感。 但他没有停。 “再来！” 他咬着牙，又强行做了第五组！ 当最后一个弯举完成时，他的整条胳膊都像是失去了知觉，软绵绵地垂了下来，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哑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呼……呼……” 秦放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但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拖着那条酸软无力的胳膊，缓缓地打起了金刚长寿功。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舒缓的动作和独特的呼吸，一股暖流开始在他疲惫的右臂中流淌。 那种肌肉纤维里火烧火燎的酸痛感，如同积雪遇到了骄阳，正在被快速地消融、抚平。 一套功法打完，右臂的疲劳感已经消退了七七八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锻炼过后的充实和通透。 “完美！” 秦放打了个响指。 训练，加点，再训练，再用功法恢复。 他找到了一个最高效的变强路径！ 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 不知不觉，又到了中午。 “咕噜噜……” 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叫声。 高强度的训练，消耗是巨大的。 “是时候，补充点高端燃料了。” 秦放笑着走向厨房。 第41章 该上点真家伙了！ 光是闻着那股霸道的药材和肉食混合的香气，就让他食指大动。 “今天消耗这么大，必须加倍补回来！” 他奢侈地给自己盛了满满两大碗，又煮了一大锅白米饭。 风卷残云。 当最后一滴汤汁下肚，秦放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庞大且熟悉的热流，从胃里升腾而起，瞬间扩散到全身每一个角落。 那是虎骨和各种珍贵药材的力量，在迅速地补充着他身体的亏空，修复着他训练留下的细微损伤，甚至在进一步地强化着他的筋骨和气血。 秦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浸泡在温泉之中，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他站在院子里，阳光照在身上。 他的头发依旧花白，脸上也带着岁月的痕迹，但他的腰杆，挺得笔直。 他的眼神，明亮而有神，已经完全没有了七旬老人的那种浑浊和暮气。 整个人站在那里，明明穿着一身朴素的道袍，却自然而然地透着一股出尘脱俗的气象，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秦放伸了个懒腰，感受着体内那股勃勃的生机。 “程序员？996？ICU？” “呵，还是现在的生活，有意思多了。” ...... 午饭过后，秦放悠哉悠哉地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温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还有体内那股缓缓流淌、滋养全身的热流。 一切都惬意得不像话。 他甚至搬出太师椅，在廊下小憩了一会儿。 一觉醒来，神完气足。 “好了，午休结束！” 秦放站起身，拍了拍道袍，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下午，该上点真家伙了！” 光练二头，那叫健身塑形。 他要的，是能实实在在增长的力量！ 是那种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力量！ 热身，依旧是一遍金刚长寿功。 舒缓的动作将气血引动到全身各处，身体微微发热，关节也活动开了，整个人进入了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开始吧！” 秦放走到院子角落，那里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石锁，还有一根长长的、两头嵌着巨大石盘的“杠铃”。 这都是他在网上购买的锻炼装备。 “力量训练，王道征途，还得是三大项。” “深蹲，卧推，硬拉！” 作为一名合格的程序员，秦放早就把理论知识研究得透透的。 他给自己定制的，是网上流传最广，也被无数人验证过最高效的“5x5”训练计划。 五组，每组五次。 简单，粗暴，有效。 首先是深蹲。 他选了一个中等重量的石制杠铃，深吸一口气，将其稳稳地扛在肩上。 “起！” 双腿发力，腰背挺直，他缓缓站了起来。 石头的重量压在身上，每块肌肉都在发出抗议的嘶吼。 “一！” 他控制着身体，缓缓下蹲，直到大腿与地面平行。 然后，猛地发力，重新站直！ “二！” “三！” …… 汗水，瞬间就从毛孔里钻了出来。 这不是之前练弯举能比的。 深蹲调动的是全身的力量，对核心、对腿部、对心肺都是巨大的考验。 五次做完，秦放将杠铃放回原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真他妈酸爽！” 他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休息，然后是第二组，第三组…… 当第五组最后一个动作完成时，他的两条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但他没有停。 稍作休息，他躺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开始进行卧推。 同样是5x5。 胸肌、三头肌、三角肌前束，被轮番榨干。 最后，是硬拉。 这个动作，被称为力量训练之王。 它几乎能练到你全身所有的肌肉。 秦放站在最重的那个石制杠铃前，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弯腰，双手一正一反握住冰冷的石杆，感受着上面粗糙的纹路。 “给！我！起！” 他发出一声低吼，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是一条拧到极致的钢缆！ 腰、背、臀、腿……所有的力量都汇集到一点，向上爆发！ 沉重的石制杠铃，被他一寸一寸地从地面上拉了起来！ 直到他的身体完全站直！ “呼——” 放下杠铃的瞬间，秦放感觉眼冒金星，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汗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将道袍都浸透了。 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尖叫，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他就这么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动一根手指头的想法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扶着墙，慢慢地爬了起来，挪到了太师椅边上，一头栽了进去。 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 “不行……得补充……补充燃料……” 他喘匀了气，强撑着走进厨房，从砂锅里又盛了一碗温热的虎穴龙游汤。 咕咚咕咚。 一碗汤下肚，那股熟悉的暖流再次升腾。 疲惫不堪的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疯狂地吸收着汤里的能量。 肌肉的酸痛在缓解，耗尽的力气在恢复。 “活过来了……” 秦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感觉自己又重新掌控了这具身体。 他调出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333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37/300）】 【技能：太极拳（三级 252/300）】 ...... 【可用属性点：0】 体力掉得厉害，意料之中。 精力也消耗了不少，可以理解。 但是…… 秦放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寿命”那一栏上。 三百三十三天？ “卧槽？” 他记得很清楚，早上查看时，还是三百三十四天！ 怎么少了一天？！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这玩意儿还能往下掉的？ 怎么回事？ 秦放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今天早晨到现在，自己做了什么？ 吃饭，睡觉，修炼金刚长寿功，修炼太极拳…… 这些都是常规操作，之前也一直在做，寿命都是稳步增加的。 唯一的变量，就是今天的超高强度力量训练！ 一个念头，瞬间在他脑海中浮现。 “过度锻炼，损耗了寿命？” 他想起了以前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 练外功的，哪个不是一身伤病？ 那些练铁砂掌、铁头功的硬功猛人，都需要用特制的药酒、药浴来淬炼身体，化解练功带来的损伤。 否则，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折损阳寿！ 第42章 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 秦放一拍大腿，脸色有些难看。 自己的高强度训练，虽然能快速增长力量，但对这具七十岁的老迈身体而言，负荷太大了。 每一次的极限发力，每一次的肌肉撕裂，都在透支这具身体本就不多的生命元气！ 金刚长寿功虽然能快速恢复体力，抚平酸痛，但这种生命本源上的亏空，它补不回来！ “看来，这个变强之路，还有坑啊。” 秦放的眉头紧紧皱起。 “力量要练，但寿命更不能丢。” “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 他决定，明天再训练一次，然后立刻查看数据，验证自己的猜想。 这件事，可比什么都重要！ 夜幕降临。 秦放草草吃了晚饭，又在院子里打了几遍金刚长寿功和太极拳。 他感觉今天的太极拳打起来，似乎更多了几分沉稳和厚重，一招一式都带着一股力量感。 这是力量增长带来的好处。 只是，身体的疲惫感依旧深入骨髓。 今天实在是练得太狠了，连练习导引术恢复精力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他把锅里剩下的虎穴龙游汤全部喝光，然后便早早地躺下，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 …… 第二天。 秦放是被一阵鸟鸣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 昨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握了握拳。 嗯？ 手上的酸涩感，竟然完全消失了！ 不仅如此，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手臂的肌肉更加凝实，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身体其他部位的酸痛感，也消退了十之八九，只剩下一种锻炼过后的舒适感。 “恢复得这么快？” 秦放有些惊讶。 他立刻调出属性面板，想要看看数据。 【姓名：秦放】 【寿命：331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37/300）】 【技能：太极拳（三级 252/300）】 ...... 【可用属性点：1】 寿命，毫无意外地又少了2天。 一天是因为到了新的一天自然减少的，一天是因为过度锻炼损耗的。 这验证了他昨天的猜想，高强度训练确实会消耗寿命。 但秦放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另外两个数据吸引了。 体力和精力双双暴涨！ 最关键的是…… 【可用属性点：1】 “卧槽！又来点了！” 秦放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盯着那个“1”，眼睛都在放光。 怎么来的？ 昨晚睡觉前明明还是0啊！ 他迅速回忆昨天的行为。 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 “虎穴龙游汤！” 秦放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昨天他为了补充消耗，一次性喝光了两大锅虎穴龙游汤，分量是平时的好几倍！ 不过，加哪个呢？ 秦放陷入纠结。 金刚长寿功？ 不行，这个是根基，得靠自己慢慢练，而且三层升四层速度更慢，1个属性点砸进去也就听个响。 导引术？ 恢复精力的，暂时不急。 那就只剩下…… 太极拳！ “就你了！” 秦放毫不犹豫，意念集中在了“太极拳”后面的加号上。 “加点！” 嗡—— 一股玄妙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原本还有些晦涩的拳理，此刻变得清晰无比。 掤、捋、挤、按、採、挒、肘、靠。 太极八法，不再是简单的动作和口诀，而是化作了一种身体的本能。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的人影在自己脑中推手、拆招。 如何引动，如何借力，如何化解，如何发劲…… 所有的技巧，都融会贯通。 他再看属性面板。 【太极拳（三级 292/300）】 一个属性点，今天竟然直接加了40点熟练度！ 距离突破到四层，只剩下一步之遥！ 秦放从床上一跃而起，在狭小的房间里，缓缓地拉开了一个太极拳的起手式。 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昨天的太极拳，还只是有其形，那么现在，已经初具其神！ 一招一式，圆润如意，带着一股黏劲和缠丝劲。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随着意念而动。 气随意走，力由心生。 “原来，这才是太极！” 秦放收了架势，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现在有信心，如果遇到坏人，他甚至不需要动用全力，只用太极的“听劲”和“化劲”，就能让他们自己摔得七荤八素。 这就是境界上的碾压！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对拳法全新的理解，秦放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太极拳突破带来的变化，是全方位的。 秦放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筋骨皮肉，都比昨天强韧了不少。 这不仅仅是力量的增长，更是一种质的提升。 “太极拳突破到四级，应该能对身体有更大的改善。” “身体底子好了，再修炼金刚长寿功，效果会不会也更好？”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升起，并且越来越清晰。 他想起了蓝流子道长生前留下来的道家典籍里的相关内容。 武当丹派，讲究性命双修，先武后道。 以武入道，先通过拳法桩功熬炼筋骨，打下坚实的身体基础，再修内丹导引，才能事半功倍。 之前的秦放，身体亏空得厉害，根本没资格谈什么熬炼筋骨。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虎穴龙游汤快速补充气血，有属性点可以强行突破瓶颈。 这条变强的路，已经被他走通了！ 吃过早饭，秦放没有急着去道观外练拳，而是盘膝坐在了床上。 他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今天，他准备先修炼金刚长寿功的导引术。 秦放闭上双眼，凝神静气，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他观想着一缕温热的炁流，从丹田升起，缓缓向下，进入了足太阴脾经的行功路线。 这是十二正经之一，也是导引术第二层需要打通的关键经脉。 炁流顺着大腿内侧前缘，一路向下。 隐白、大都、太白、公孙、商丘…… 一个个穴位，在秦放的意念引导下，被炁流逐一“点亮”。 整个过程，缓慢而稳定。 当炁流来到小腿内侧，即将经过“漏谷穴”时，秦放心中突然一动。 “漏谷穴，主治腹胀肠鸣，腿膝厥冷，小便不利……” “脾经上的穴位，大多都有健脾益气，调和气血的功效。” “我之前的修炼，都只是让炁流‘流过’，是不是太草率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萌生。 “如果……我让炁流在这里，走得再慢一点，再细致一点呢？” 就像用最小的火，慢慢地熬一锅汤。 汤里的精华，才能被一点一滴地逼出来。 第43章 暴涨了二十五天！ 这个过程，比单纯地流过，要困难十倍不止！ 他需要将意念高度集中，化作一只无形的手，推着炁流，一寸一寸地“研磨”。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的脸色，也因为心神的剧烈消耗，变得有些苍白。 但秦放没有放弃。 他能感觉到，随着炁流的“研磨”，一股股更加精纯的暖意，从漏谷穴中被激发出来，然后融入炁流之中，让原本微弱的炁流，壮大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分。 有用！ 秦放精神大振！ 他咬着牙，继续着这种堪称“龟速”的修炼。 地机、阴陵泉…… 每一个穴位，他都用上了这种水磨工夫。 原本十几分钟就能走完的足太阴脾经，他硬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走完了一遍。 这还仅仅是左腿。 稍作喘息，秦放没有停下，转而开始引导炁流，进入右腿的脾经。 又是一个小时的煎熬。 当他完成两侧经脉的修炼，从入定中退出来时，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冒金星，一股强烈的疲倦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呼……呼……” 秦放瘫在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这种修炼方式，对心神的消耗，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感觉自己比连续敲三天三夜代码还要累。 休息了好一阵，那股虚脱的感觉才慢慢消退。 秦放挣扎着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居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他下意识地，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356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41/300）】 【技能：太极拳（三级292/300）】 …… 【可用属性点：0】 当看到寿命那一栏的数据时，秦放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数字。 三百五十六天！ 两个小时前还是三百三十一天。 暴涨了二十五天！ 二十五天，全都是这次修炼带来的！ “卧槽！” 秦放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刚才的疲倦感，被这巨大的惊喜冲刷得一干二净！ 成了！ 真的成了！ 他的猜想，被验证了！ 而且效果，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上无数倍！ “金刚长寿功的熟练度，也加了4点！” “太极拳带来的身体强化，加上这种精细化的修炼方式，两者结合，直接让修炼效果翻了好几倍！” 秦放激动得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还发现了一个惊喜。 原本因为昨天高强度锻炼而残留的肌肉酸胀感，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体暖洋洋的，充满了活力。 这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好处。 身体恢复得快，意味着他可以进行更高强度的训练，修炼的进度，自然也会大大提升。 “力量，技巧，寿命，药膳……” “这个良性循环，彻底盘活了！” 秦放的嘴角，咧到了耳根。 距离寿命彻底安全，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但现在，他看到了清晰的方向，也拥有了十足的信心。 心情大好之下，秦放彻底放松下来，靠在床头，习惯性地打开了直播平台。 刚一上线，右上角的信箱图标，就疯狂地跳动起来，直接显示成了“99+”。 点开一看，各种私信都有。 有真心请教的粉丝。 “道长！您教的金刚长寿功太神了！我才练了三天，多年的老寒腿就不疼了！给您磕头了！” “道长，我老公天天照着您的视频练，现在啤酒肚都小了一圈，精神头比以前好太多了！谢谢您！” 也有想线下拜会的狂热粉。 “道长！求个地址！我想上山拜您为师！学费您随便开！” “清风观到底在哪啊？我查了地图，根本没有这个地方啊！道长给个导航吧！” 当然，也少不了各种质疑和谩骂。 “老神棍，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哗众取宠！我已经举报了！” “演的吧？这老头筋骨真软，怕不是从小练杂技的？团队包装得不错啊。” “楼上的懂什么，这叫流量密码！只要能火，别说打拳了，在道观门口跳科目三都行！” 对于这些评论，秦放只是扫了一眼，内心毫无波澜。 夏虫不可语冰。 错过金刚长寿功这种延年益寿的瑰宝，是他们的损失，不是我的。 这功法，就算普通人练，练不出炁感，单单是那套动作，坚持下来，对强身健体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手指划动，很快，一条加了V的特殊私信，吸引了他的注意。 发信人，正是他直播间的榜一大哥——“只求健康”。 “道长您好，冒昧打扰您了。” “我关注您很久了，他对您的功法非常感兴趣，也相信道长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我们全家都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想求一个您的联系方式，方便请教。” “我们愿意奉上香火钱，以表诚意。如果方便，可否告知，我让我的儿子与您联系具体事宜。万分感谢。” 私信的言辞，非常客气，态度也极为诚恳。 秦放摸了摸下巴。 这个“只求健康”，从ID就能看出来，应该是真的很重视健康问题。 而且，对方愿意让儿子来联系，也显示了足够的尊重和诚意。 “也罢，相逢即是有缘。” 他不再犹豫，直接将自己的手机号码，通过私信发了过去。 刚发过去不到十秒钟。 嗡嗡嗡—— 他的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秦放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鹭市”。 他没有犹豫，划开了接听键。 “喂，你好。” 秦放的声音，刻意压得有些苍老，带着几分道家人的平和与淡然。 “您好！请问是清风观的秦道长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沉稳又带着些许急切的声音。 听起来，对方的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岁上下。 “贫道正是。” 秦放回应道。 “道长您好！我叫刘山，直播间里那个‘只求健康’，正是家父。” 刘山飞快地做着自我介绍，语气里充满了尊敬。 “原来是刘施主，不必客气。” 秦放淡淡地说道，一副高人风范。 第44章 我们明天就上山拜访您 “道长，是这样的。家父近来身体抱恙，遍访名医也不见好转。” “老人家偶然间在网上刷到了您的直播，对您的金刚长寿功推崇备至，天天都会看几遍您的直播回放。” “我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后来……后来我自己也去看了您的直播回放，看了两遍。” 刘山顿了顿，声音里的敬意更浓了。 “道长，不瞒您说，我本人就在省体育部门的武术协会工作，虽然自己练得不怎么样，但眼光还是有几分的。” “您那套拳法，那身筋骨，那股精气神……绝对是真功夫！绝不是什么花架子或者特效能演出来的！” “所以，我想……我想恳求道长，我们全家想来您的道观，一是为家父的病祈福，烧一炷香，二是想当面拜会您，求您指点迷津。” 刘山的语气，极为诚恳。 秦放听明白了。 对方是个半吊子“业内人士”，有点眼力，所以才这么笃定。 而且对方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为了家里生病的老人。 这很合理。 百善孝为先。 更何况，对方还提到了“香火钱”。 这才是秦放最关心的问题。 清风观就他一个光杆司令，香火早就断了，修炼要钱，吃饭要钱，修缮道观也要钱。 现在送上门的“香火”，不要白不要。 “有心了。” 秦放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相逢便是有缘。既然施主有这份孝心，贫道也没有拒之门理的道理。” “清风观，就在青州市松落镇青城山。” “太好了！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刘山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我们明天就上山拜访您，您看方便吗？” “可。” 秦放言简意赅。 “好的好的！那……那道长，我们明天见！不打扰您清修了！” 挂断电话，秦放将手机随手扔到一旁，重新盘膝坐好，五心向天，继续开始当天的修炼。 …… 鹭市。 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一栋摩天大楼顶层。 宽敞的办公室内，装修风格极简，却处处透着昂贵。 一名身穿高定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审阅着文件。 他正是刘山的大哥，刘氏集团的现任掌舵人——刘研。 刘山刚刚挂断电话，一脸喜色地走了进来。 “哥，联系上了！” 刘研头也不抬，只是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冷淡。 “哦？那个网红老道士？” “哥，你别这么说。” 刘山走到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辩解道。 “人家是真有本事的，我跟你说，我看了视频，那绝对是……” “行了。” 刘研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 “我不想听你那些武术协会的‘专业’分析。我只问你，他怎么说？是不是一听我们要送钱，就满口答应了？” “约了明天见面。” 刘山皱了皱眉。 “哥，你这有色眼镜也太重了。人家道长态度很平和，根本不在乎钱的样子。” “不在乎钱？” 刘研嗤笑出声，身体向后靠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 “小山，你今年也三十五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这个世界上，有人不爱钱吗？尤其是一个在网上直播打拳博眼球的老头。” “他图什么？图弘扬传统文化？别逗了。” “他图的就是流量，流量的尽头，就是变现。” “他现在玩高冷，玩世外高人，不过是奇货可居，想抬高价码罢了。这种套路，我见得多了。” 刘山被他哥说得有些哑口无言，只能争辩道： “可他的功夫是真的！那不是假的！我敢用我这么多年的专业眼光担保！” “功夫？” 刘研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有多真？能让你飞檐走壁，还是能让你隔空打牛？” “哥！你能不能正经点！” 刘山有些急了。 “武术不是玄幻小说！我说的是‘明劲’！真正的传武高手，才能练出来的明劲！” “明劲？” 这个词，让刘研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他虽然不练武，但刘家的产业，有一部分就和武术相关，常年赞助各种武术赛事，也和一些所谓的“武林门派”有过来往。 “明劲”这个词，他不止一次从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拳师口中听说过。 “你具体说说，什么叫明劲。” 刘研来了兴趣。 看到他哥终于认真起来，刘山也坐直了身体，开始解释。 “所谓‘练武不练功，到老一扬空’，这个‘功’，指的就是‘劲’。绝大部分人，练的都是力，是肌肉的力量，我们称之为‘拙力’。” “而真正的传武，练的是‘劲’。把全身的力，拧成一股绳，在瞬间爆发出去。刚猛爆裂，发劲时如鞭子炸响，清脆利落。这就是明劲的境界。” “咱们公司赞助的那些散打比赛，你看那些冠军，肌肉一块一块的，力量很大吧？但他们绝大部分，用的还是拙力，一辈子都摸不到明劲的门槛。” 刘山越说越兴奋，仿佛在介绍一件稀世珍宝。 “而那个秦道长，我看他直播里打拳，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风声！” “那不是呼呼的风声，是‘啪’的一下，像抽鞭子一样的炸响！这就是明劲练到高深处，‘劲达末梢，声传于体外’的标志！” 刘研静静地听着，眼神却在不断闪烁。 作为一名商人，他天生就对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保持着高度的敏感。 如果这个秦道长，真的是一位明劲高手…… 那他的价值，就绝非一个普通网红那么简单了。 一个活着的，货真价实的传武大师，在这个年代，本身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无论是商业价值，还是人脉价值，都不可估量。 “有点意思。” 刘研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既然这么厉害，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啊？哥，你也要去？” 刘山有些意外。 “当然。” 刘研理所当然地说道。 “爸的病是头等大事。万一你碰上个骗子，被人忽悠瘸了怎么办？我得亲自去看看。” “而且……” 他话锋一转。 “如果他真是你说的明劲高手，那我们刘家，可不能错过了。” 第45章 我们不能不防 他知道，他哥这是动心了。 “不过……” 刘研的话音略微停顿。 “我们不能就这么去。” 他按下了办公桌上的一个按钮。 “让于乐进来。”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走路悄无声息，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精准，身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凌厉气息。 “刘总。” 年轻人微微躬身。 他就是刘研的私人助理兼贴身保镖，于乐。 “于乐，明天你跟我出趟差，去青州。” 刘研吩咐道。 “好的。” 于乐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刘山看着于乐，有些不解地问： “哥，你带于乐去干嘛？我们是去求医问药，又不是去踢馆的。” 刘研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解释道： “你啊，就是太相信自己的‘眼光’了。” “现在的骗子，手段高明得很。视频可以剪辑，声音可以配音，甚至找个身手好的杂技演员冒充，都不是不可能。” “传武圈子，水太深，十个大师九个假，还有一个在挨打。我们不能不防。” 他看向于乐，眼神里带着几分欣赏。 “于乐是干什么的，你忘了？” “他从小练形意拳，后来改练散打，十六岁进省队，拿过三次全国青少年散打锦标赛的65公斤级冠军。” “要不是后来膝盖受了伤，现在估计已经是国家队主力了。” “他这一双手，是真的打出来的。是骡子是马，拉到于乐面前溜溜，一试便知。” 刘研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 “如果那个道长，是真有本事，我们恭恭敬敬，奉上重金，只求他能指点一二，为父亲延寿。” “可如果他是个装神弄鬼，想骗我们刘家钱的江湖骗子……”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办公室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于乐的面容依旧冷峻，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抹不易察异的战意。 明劲高手？ 他练了这么多年，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过。 他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境界，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骗局。 ...... 第二天，清晨五点。 天色尚且蒙蒙亮，带着一丝凉意。 秦放准时睁开了眼睛，眸子里一片清明，没有半分刚睡醒的浑浊。 他没有立刻起床，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内部那股暖洋洋的气流。 舒服。 太舒服了。 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温水浸泡过，充满了活力和韧性，完全没有老年人起床时那种身体僵硬、骨头发酸的感觉。 这就是修炼导引术的好处。 秦放心里忍不住感慨。 他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已经七十岁，虽然没啥大病，但老年人该有的毛病一个不少，走几步路都喘。 现在呢？ 他感觉自己能一口气跑上五公里不带歇的。 “内家功夫，练的是精气神，是人体的本源。” “越老越妖。” 秦放自言自语，顺便想起了上辈子看到的那些现代搏击高手。 拳王、格斗家，年轻时在擂台上何等风光？ 可一旦上了年纪，退役之后，又有几个能有好身体的？ 常年的高强度对抗，让他们的身体积累了太多暗伤。 老了以后，一身伤病，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那位叫于乐的年轻散打冠军，膝盖受伤退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相比之下，他修炼的《金刚长寿功》这种道家导引术，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不求爆发，不求对抗，只求温养己身，调和气血，追求的是延年益寿，水磨工夫。 年轻时看不出什么，可越到老，优势就越明显。 想到这里，秦放的心情越发舒畅。 虚拟面板在眼前缓缓展开。 【姓名：秦放】 【寿命：378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45/300）】 【技能：太极拳（三级 292/300）】 ...... 【可用属性点：1】 “嘿，突破一年了！” 看到寿命那一栏的数字，秦放的嘴角咧到了耳根。 从刚穿越过来时只剩下不到七天的寿命，到现在活蹦乱跳，还有一年多的阳寿可劲儿造，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更让他高兴的是，可用属性点又多了1点。 “系统，给我把属性点加到太极拳上。” 秦放心里默念。 【属性点-1】 【《太极拳》经验值正在增加中……】 【升级成功！】 刹那间，一股庞杂而精纯的感悟洪流，涌入秦放的脑海。 无数关于太极拳的拳理、劲法、招式变化，都像是被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什么叫听劲，什么叫化劲，什么叫粘字诀，什么叫走字诀…… 以前只是停留在理论和模仿层面的东西，现在，他全懂了。 如果说，“一级到三级”级别的太极拳，只是让他把拳架子打得有模有样，像个公园里练了多年的老大爷。 那么现在，“四级”级别的太极拳，已经让他真正摸到了内家拳的门槛。 他甚至有种强烈的预感。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易地做到传说中的“四两拨千斤”。 当然，前提是对方的“千斤”，别是真正的千斤之力。 “这下，才算真有点传武大师的范儿了。” 秦放满意地点点头，从床上翻身而起，动作轻灵得不像个七十岁的老人。 他走到院子里，简单洗漱过后，便钻进厨房。 先是淘米煮了锅粥，然后再把一个小瓦罐里，放在灶上加热。 这便是他用直播打赏的钱，托人从县城药店买来的药材，熬制出的虎穴龙游汤。 专门用来固本培元，滋养气血。 配合《金刚长寿功》，效果拔群。 …… 吃过早饭，天光已经大亮。 秦放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道观附近散步，而是换上了一双布鞋，活动了一下手脚，直接小跑着下了山。 身体变好了，运动量自然也要跟上。 他准备去阮家村后面的水库跑一圈。 清晨的山间小路，空气清新得让人心醉。 秦放的呼吸绵长而有力，脚步轻快，稳稳地落在泥土路上，没有半分踉跄。 他跑得不快，但胜在持久。 一口气跑到阮家村，再绕到村子后面的水库大堤上，迎着朝阳，沿着水库又跑了一大圈。 等他重新跑回道观山脚下的时候，额头上已经见了汗，呼吸也有些急促。 第46章 师傅你也知道秦道长？ “这一趟下来，少说也有六七公里了。” 秦放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脸上却带着畅快的笑意。 累是累了点，但跑完之后，浑身气血通畅，念头通达，爽得很。 要是放在一个月前，别说跑六七公里，就是走六七百米，他都得歇上好几次。 他在路边休息了片刻，准备一会儿回山上，一辆出租车从身边驶过，朝前开去。 秦放也没在意，只当是来青城山游玩的游客，转身便慢悠悠地朝山上走去。 …… 出租车内。 “哥，就是这儿了。” 刘山指着窗外那条通往山上的小路，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 刘研点点头，目光扫过窗外。 一条普普通通的山路，周围是些山林，看不出半点出奇的地方。 他身旁的于乐，更是面无表情。 从青州市区到这个犄角旮旯，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 他实在想不通，这种穷乡僻壤，能藏着什么明劲高手。 之前在办公室，听刘山把那个秦道长吹得神乎其神，什么隔空打牛，什么白鹤亮翅震飞壮汉…… 在他听来，这跟街头卖大力丸的骗子，没什么两样。 无非就是找了几个托儿，演了一出戏罢了。 “刘总，咱们到了。” 开车的司机王强回过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容很是热情。 “师傅，麻烦你在这等我们一下，我们上去办点事，很快就下来。” 刘研客气地说道，顺手递过去几张百元大钞。 “哎，好嘞！” 王强接过钱，眼睛都亮了。 “几位老板是来找清风观的秦道长的吧？” “哦？师傅你也知道秦道长？” 刘山顿时来了兴趣。 “那哪能不知道啊！” 王强一听这个，话匣子瞬间就打开了。 “我跟你们说，我们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秦道长啊！那可是有真本事的世外高人！”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我跟你们讲，我上次拉个客人，亲眼看见的！秦道长就这么，嘿！哈！两下子，就把一个比我壮两圈的大胖子给撂倒了！那胖子躺地上半天没起来！” “人家老道长，七十岁了，经常提着重物上下山，气不喘脸不红，跟玩儿似的！” “你们说，这不是真功夫是啥？” 王强说得是唾沫横飞，一脸的崇拜。 刘山听得是连连点头，与有荣焉。 刘研则是嘴角噙着笑，不置可否。 而一旁的于乐，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冷冷地打量着这个手舞足蹈的司机，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太假了。 这演得也太假了。 这司机，不会也是他们找的托儿吧？ 这骗局，还搞上全套服务了？ 于乐的心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秦道长，鄙夷又多了三分。 车门打开。 刘山率先下车，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咦？没人接？” 刘山有些意外。 “哥，道长可能在忙，没听见。要不，我们直接上去？” “不妥。” 刘研摇了摇头，制止了弟弟的冲动。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们是来求医的，不是来查水表的。” “主人不在，我们这么贸然闯上去，太失礼数。” “就在这等一会儿吧。” 刘研的目光，落在了那条蜿蜒向上的山路上。 “正好，也让我们看看，这位‘高人’的道扬，到底有何不凡之处。”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于乐却听出了一丝考究的意味。 于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刘研身后，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山、树、路、空气。 在他看来，一切都平平无奇。 所谓的明劲高手？ 他练了十几年拳，从形意到散打，见过的所谓“大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神奇功夫，在他看来，不过是些利用视觉误差和心理暗示的小把戏，根本上不了真正的擂台。 真要动起手来，他有信心在三招之内，让任何一个所谓的“大师”躺在地上唱征服。 这个秦道长，想必也不例外。 他甚至已经开始在脑中构思，待会儿该如何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拆穿对方的骗局。 就在这时，一直喋喋不休的出租车司机王强，忽然指着山路的一个方向，激动地叫了起来。 “快看！快看！那就是秦道长！” 三人闻声，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只见山路的拐角处，一个身穿青色道袍，须发皆白的身影，正背着手，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正是晨跑结束，准备回家的秦放。 王强那一声“秦道长”，喊得是山鸣谷应，嗓门大得能把树上的鸟都给吓得掉下来。 他整个人跟上了弦的发条似的，连滚带爬地就往山路拐角那儿冲。 “道长！道长您慢点！哎哟！” 那样子，活脱脱一个追星现扬的狂热粉丝，就差扑上去要个签名了。 刘山紧随其后，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和尊敬。 刘研则是不紧不慢，依旧保持着他总裁的风度，但脚步也明显快了几分。 只有于乐，像个没有感情的影子，跟在最后。 他的眼神，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刃，死死地锁定在那个缓缓走来的青色身影上。 仙风道骨？ 世外高人？ 呵。 他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秦放刚拐过一个弯，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跟个炮弹似的朝自己冲过来。 这是……碰瓷？ 新业务都拓展到这鸟不拉屎的青云山了？ 秦放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摆出了一个防御姿势。 倒不是怕打，主要是怕这大哥往地上一躺，自己这七十岁的老胳膊老腿，说不清楚。 “道长！可算见着您了！” 王强冲到秦放面前，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把自己给绊倒。 他气喘吁吁，满脸通红，指着后面跟上来的刘山几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道长，这几位……这几位是慕名来拜访您的！从市里来的，大老板！” 秦放这才看清，后面还跟着三个人。 两个西装革履，一看就是精英人士。 还有一个……嗯，站姿跟个钉子似的，眼神不太友好。 刘山走到秦放跟前。 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对着秦放行了个礼，然后才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热情和真诚。 第47章 听闻道长道法高深 秦放回过神来，也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单手立于胸前，微微颔首。 “贫道秦放，清风观的道士，当不得什么大名。” 他声音平淡，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又中气十足，听着让人很舒服。 “道长您太谦虚了！” 刘山挠了挠头，连忙介绍起身边的哥哥。 “这是我大哥，刘研。” 刘研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脸上挂着商业精英标准的温和笑容。 “秦道长，幸会。听闻道长道法高深，特来叨扰，还望海涵。”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言辞恳切。 秦放看着伸到面前的手，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这具身体虽然七十了，但常年练功，手上皮肤紧致，并没有太多褶皱，只是有些苍老。 两手相握的瞬间，于乐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到，刘研在握手时，拇指不着痕迹地在秦放的虎口处按了一下。 这是外家功夫里试探人根基的小手段。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一直沉默的于乐也动了。 刘研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助理，于乐。” 于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同样伸出了手 “秦道长。”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就在握住秦放手掌的那一刻，于乐手腕猛然发力！ 一股暗劲，瞬间从他的掌心涌出，如同铁钳一般，狠狠地箍向秦放的手骨！ 这是他最擅长的擒拿手法。 别说是七十岁的老人，就算是常年练武的壮汉，被他这么一捏，也得疼得龇牙咧嘴，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撕下这个“高人”的伪装！ 然而…… 一秒。 两秒。 三秒。 他预想中，老人吃痛、皱眉、甚至叫出声的画面，完全没有出现。 秦放的表情，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于乐，眼神里甚至带着点……疑惑？ 于乐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不对劲！ 他的手，捏住的不是一个老人的手骨。 那感觉，像是捏在了一块包裹着棉花的钢板上！ 不，比钢板更奇怪。 那手骨坚硬如铁，纹丝不动，但皮肉筋络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将他的力道尽数化解，消弭于无形。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手劲像是泥牛入海，连个回响都没有。 怎么可能？！ 一个七十岁的老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筋骨密度？ 这不科学！ 难道是常年用什么药酒泡手，导致骨质异化了？ 还是说，他练了什么硬气功、铁砂掌之类的横练功夫？ 可看他这双手，皮肤光滑，连个老茧都没有，根本不像练过横练功夫的样子！ 于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缓缓松开手，退后半步，重新站回了刘研的身后，只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审视和怀疑，变成了更深层次的凝重和不解。 秦放压根就没在意刚才那点小动作。 他只觉得这个叫于乐的年轻人，握手的时候力气真大，捏得他有点痒痒。 “几位，山高路远，既然来了，就上山喝杯茶吧。” 秦放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劳道长了！” 刘山大喜过望，连忙跟上。 一行人，心思各异，跟着秦放，沿着那条青石板铺就的山路，向着清风观走去。 清风观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破败。 青砖灰瓦，墙皮斑驳，院子里扫得很干净，角落里种着几畦青菜，长势喜人。 除了正殿还算像个样子，其他的厢房都显得有些年久失修。 这扬景，落在刘山眼里，是高人避世，不染凡尘。 落在刘研眼里，是真实，不像是那些金碧辉煌、商业化严重的骗子道观。 而落在王强眼里，则是心疼。 “哎哟，道长您这……也太清苦了。” 只有于乐，依旧在寻找着破绽。 监控摄像头？ 没有。 暗藏的机关？ 没有。 躲在暗处的托儿？ 也没有。 这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甚至有点穷酸的小道观。 越是这样，于乐的心里就越是没底。 一切都显得太正常了，正常得有些反常。 进了正殿，刘山一眼就看到了供桌上那尊须发飘飘的祖师像。 他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三根高香，点燃后，毕恭毕敬地对着祖师像拜了三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祖师爷在上，弟子刘山，今日有幸得见秦道长，希望能为家父求得一线生机，望祖师爷保佑……” 刘研也跟着上前，学着弟弟的样子，拜了拜。 他虽不信鬼神，但对这份传统，抱有敬畏。 拜完之后，刘研对着于乐使了个眼色。 于乐会意，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递了过去。 刘研接过纸袋，双手捧着，递到秦放面前。 “秦道长，一点小小心意，算是为道观添的香火钱，还请您务必收下。” 王强在一旁伸长了脖子，只看了一眼那牛皮纸袋的厚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滴个乖乖！ 那厚度，少说也得是几万块现金啊！ 香火钱？ 谁家上香，用几万块现金当香火钱的？！ 这是来拜神，还是来收购道观的？ 王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高兴的巨款，秦放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纸袋，然后摇了摇头。 “不必了。” “香火钱，随心即可，心意到了就行，不必如此。” 秦放的内心远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卧槽！ 这厚度，得有十万块吧！ 这帮土豪，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不行，不能收。 无功不受禄，这钱烫手。 收了这钱，万一他们真提个什么治好癌症之类的离谱要求，我上哪儿给他们变个神仙出来？ 我这《金刚长寿功》是能续我自己的命，可没说能治别人的病啊！ 秦放的拒绝，让刘研的眼神深了深。 他见过的所谓“大师”多了去了，哪个不是见到钱就两眼放光？ 像秦放这样，面对十万现金面不改色，直接拒绝的，他还是头一个。 要么，是骗术已经修炼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要么…… 就是真有本事，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 第48章 看看就看看吧 “道长，您误会了。这并非是给您的，而是给这清风观，给祖师爷的。” “我等凡夫俗子，能做的，也只有添些香火，为祖师爷重塑金身，修缮道观，也算是为家父积些福报。” “道长若是不收，便是看不起我们兄弟的一片孝心了。”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把秦放的路全都给堵死了。 秦放看着刘研真诚坚决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 得。 跟这些玩心眼的人说话，真累。 爱给不给吧。 他不再多费口舌，只是默默地接过了那个牛皮纸袋，随手就放在了旁边的供桌上，仿佛那不是十万块现金，而是一捆白菜。 这个动作，让刘研和刘山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敬意更浓了。 高人风范，果然不同凡响。 只有于乐，在心里冷哼。 装腔作势，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秦放把钱放下后，便下了逐客令。 “几位若是无事，贫道要开始做早课了。” “练功？” 刘山一听这两个字，眼睛瞬间就亮了，跟两千瓦的灯泡似的。 他搓着手，一脸期待又小心翼翼地凑上来。 “道长，您……您是要练功吗？” “我们能不能……能不能在旁边看看？就看一眼！我们保证不打扰您，不出一点声音！” 生怕秦放拒绝，他又赶紧补充道： “当然了，要是您练的功法涉及到门派隐私，不能外传，那我们就不看了！” “我们就在这院子里随便转转，等您练完！” 秦放看了他一眼。 这小伙子，对练武倒是挺痴迷。 看看就看看吧。 反正我直播的时候，还有上百号人围观呢。 也不怕多你们这几个。 或许让他们看看，发现我练的根本不是什么绝世神功，他们也就知道我不是什么高人，自己就走了呢？ 想到这里，秦放微微点了点头。 “无妨。” “贫道所练，不过是些粗浅的养生法门，并非什么不传之秘。” “想看，便看吧。” 得到秦放的允许，刘山的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他激动得搓着手，活脱脱一个见到了偶像的小粉丝，那股兴奋劲儿，连旁边一脸严肃的刘研都侧目不已。 于乐的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下，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外。 就这么答应了？ 在他看来，这种所谓的“大师”，最忌讳的就是在行家面前露底。 要么是推三阻四，用各种玄乎的理由搪塞过去。 要么就是故作高深，说自己的功法是“杀人技”，不能轻易示人。 像秦放这样干脆利落答应的，反而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乐心中冷笑，愈发觉得这老道士的骗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这是要用一套广播体操来糊弄外行啊。 只有旁边的王强，脸上是全然的理所当然与与有荣焉。 他可是亲眼见过道长练功的！ 那扬面，那气势，绝对是真功夫！ 能让外地来的大老板们也开开眼，王强心里甚至还有点小骄傲。 秦放没有理会众人各异的心思。 他迈步走到庭院中央，那里是他平时练功的地方，地面上的青石板都已经被踩得光滑圆润。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古老的道观，寂静的庭院，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 这画面，本身就带着一股子出尘的韵味。 刘山和刘研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放，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秦放站定，双脚与肩同宽，双手自然下垂。 他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的气息在瞬间沉静下来。 下一秒，他动了。 动作很慢，非常慢。 一招一式，都清晰可见。 起手，抬臂，转腰，推掌……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烟火气。 如果说武术追求的是刚猛爆裂，那秦放此刻的演练，就是另一个极端。 飘逸，舒展，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他的身体每一个关节都活动到了极致，动作圆润饱满，充满了张力，却又没有半分的迟滞和僵硬。 那白色的道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荡，配上他那仙风道骨的模样，极具观赏性。 “哥，你看……道长的动作，好……好流畅啊。” 刘山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惊叹。 他自己就是练家子，深知要把一套看似简单的动作练到这种程度，需要下多少年的苦功。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熟练”了，而是把每一个动作都刻进了骨子里，化作了身体的本能。 刘研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懂武术，但审美不差。 秦放的动作，给了他一种独特的艺术美感，仿佛在看一位顶级的舞蹈家表演，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赏心悦目。 单是这一手，就足以称得上是“养生大师”了。 唯有于乐，眉头皱得更紧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刘家兄弟看来飘逸出尘的动作，落在于乐这位前全国冠军眼中，却全是破绽。 没有根基！ 下盘虚浮，重心不稳。 没有发力！ 腰胯不动，劲力不整。 所有的动作都只是手臂在动，这在内家拳里是大忌！ 这哪里是什么高深的功法？ 这分明就是公园里老大爷练的养生操！ 不！ 甚至连一些把养生操打得好的老大爷都不如！ 至少人家还讲究个沉肩坠肘，气沉丹田。 这老道士，纯粹就是在摆造型。 于乐的眼神从最初的警惕，慢慢变成了轻蔑和不屑。 果然是个骗子。 装腔作势，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倒是挺溜。 就在几人各怀心思的时候，秦放的动作已经接近了尾声。 他缓缓收功，双手在丹田处交叠，一口悠长的气息从鼻腔中呼出，绵绵不绝。 整个人站在那里，如同一颗历经风霜的古松，沉静而渊渟岳峙。 秦放心中暗自点头。 爽！ 随着对《金刚长寿功》的理解加深，他对“炁”的掌控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以前练习的时候，体内的“炁”会不自觉地随着动作外泄，造成一些诸如“落叶环绕”之类的异象。 听起来很酷炫，实际上却是对生命能量的一种浪费。 杀鸡用牛刀了属于是。 现在，他已经能做到收放自如，将每一缕“炁”都牢牢锁在体内，滋养五脏六腑，延年益寿。 这才是真正的“养生”。 返璞归真，藏而不露。 这感觉，妙不可言。 第49章 也太平平无奇了吧？ 这就……完了？ 说好的气势磅礴呢？ 说好的落叶纷飞呢？ 说好的真气外放呢？ 直播里那些震撼人心的扬面，一个都没有出现！ 这跟他想象中的“高人练功”完全不一样啊！ “道长……神功盖世，名不虚传！” 刘山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挤出了一句赞美。 虽然心里失望，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他身旁的刘研，同样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这位秦道长，或许在养生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但这身手，恐怕……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依旧真诚。 “道长辛苦了，这套功法行云流水，单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心神宁静，果然是玄门正宗的养生妙法。” 秦放听着两人的商业互吹，只是淡淡一笑。 “惭愧，火候未到，让二位见笑了。” 他这话说得是真心实意，在他看来，自己这功法离大成还远着呢。 可这话听在刘山耳朵里，却变了味。 火候未到？ 您老都七十岁了，这火候还没到？ 那直播里的是啥？ 是您年轻时候的录像？ 刘山心里憋着一股劲，不吐不快。 他往前凑了一步，脸上带着虚心求教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道长，您别谦虚。我……我就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想请教您。” “您今天练的，跟您在直播里练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啊？” “直播里那次，您在室内，衣袖无风鼓动，桌子上的书还会自己翻页！” “还有空气里的爆破声，那气势，简直……简直就跟武侠电影里一样！今天这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今天这，也太平平无奇了吧？ 秦放闻言，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幸好，他早有准备。 秦放背负双手，摆出一副高人姿态，声音悠悠地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 “贫道先前修行，不过是初窥门径，劲力外放而不自知，看似声势浩大，实则落了下乘。” “如今略有寸进，方才明白，返璞归真，藏而不露，将精气神尽数内敛，才是养生延寿之正道。” 这番话说得玄之又玄，充满了哲理。 “返璞归真！藏而不露！” 一直没说话的王强，听到这八个字，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激动得一拍大腿！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道长的境界，肯定是又提升了！” 他看向秦放的眼神，崇拜之中又多了几分狂热。 高人！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然而，王强的激动，却反衬出刘家兄弟的沉默。 刘研和刘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失望。 返璞归真？ 藏而不露？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武侠小说里，高手打不过人之后找的借口？ 太经典了。 太耳熟了。 这套说辞，他们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刘研心中轻叹。 看来，今天这趟是白来了。 而旁边的于乐，嘴角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他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装！ 接着装！ 还返璞归真，你怎么不说你已经破碎虚空了呢？ 这老骗子，被人当面揭穿，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编出这么一套嗑来，心理素质是真的强。 刘山显然没他哥那么沉得住气。 他是个武痴，是个直肠子，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藏不住。 他今天来，就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明劲”乃至“暗劲”高手的风采。 结果就这？ 他不甘心。 “道长！” 刘山再次开口，语气比刚才要急切得多。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手痒！” 他捏了捏拳头，关节发出咔吧的脆响。 “我从小就练武，一直觉得我们练的都是些花架子，上不了台面。” “今天好不容易见到您这样的高人，就想……就想亲眼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功夫！” 他的眼神灼灼地看着秦放，充满了渴望。 “您能不能……就露两手？随便什么都行！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开开眼界！” 这话一出，庭院里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这已经不是请教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是要逼着秦放当扬展示“武力”！ 王强的脸色都变了，紧张地看着秦放。 就在秦放准备开口的时候，刘研突然动了。 他一把按住自己弟弟的肩膀，低声喝道： “阿山！不得对道长无礼！” 说完，他立刻转向秦放，脸上堆起歉意的笑容。 “道长，实在抱歉，我这弟弟就是个武痴，脑子一根筋，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清风观是清修之地，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我们今天有幸能看到道长演练这套神妙的养生功法，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 刘研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训斥了弟弟的鲁莽，又给足了秦放面子，还顺便把秦放的“功夫”定性为了“养生功法”。 潜台词很明显： 行了，道长，我们知道您不是练家子了。 您那套就是养生的，我们也不逼您动手了，免得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他朝着秦放微微一躬身，笑容客气而疏离。 “叨扰道长许久，我们也该告辞了，就不打扰您清修了。” 刘研的话音落下，庭院里陷入一种尴尬的死寂。 刘山站在一旁，虽然被哥哥按住了，但脸上那股子失望和不甘，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那双充满了渴望的眼睛，此刻像是熄灭的炭火，只剩下一点点不甘的余温。 于乐的嘴角，那抹压抑不住的嘲讽几乎要咧到耳根。 太极？ 养生功？ 果然不出所料。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回去之后，该怎么跟圈子里的朋友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今天这扬闹剧。 “你们是没见着，那老道长，仙风道骨的，结果被人一逼，就只会打一套老年广播体操，笑死我了……” 王强的脸色却涨得通红，他看着刘家兄弟和于乐那副“我们懂了”的表情，心里又急又气。 道长不是骗子！ 道长的功夫是真的！ 可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刘研那番滴水不漏的话。 就在刘研准备直起身子，带着弟弟和助理转身离开的那个瞬间。 “几位居士，请留步。” 第50章 露上一手太极拳好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研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缓缓抬起头，脸上的客气笑容有些僵硬。 “道长，还有何吩咐？” 刘研脸上笑着，心里却惊疑不定。 怎么？ 这是要图穷匕见了？ 不甘心就这么让我们走，想开口再要点香火钱了？ 刘山黯淡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他猛地看向秦放。 秦放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刘研的精明和疏离。 于乐的轻蔑和不屑。 王强的焦急和维护。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刘山那张写满了不甘和渴望的脸上。 秦放心中轻叹。 他本不想多事。 自己穿越而来，顶着这副七十岁的皮囊，全靠一部《金刚长寿功》吊着命，每天练功续命都来不及，哪有闲工夫跟人争强斗狠。 直播，也只是为了赚点香火钱，维持道观和自己的基本生活。 可今天这事…… 刘家兄弟远道而来，是替他们的父亲刘衍山来的。 那位刘老爷子，可是自己直播间实打实的榜一大哥，前前后后刷的礼物，够这清风观好几个月的嚼用了。 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 让人家满怀期待地来，结果灰心丧气地走，这事儿办得不地道。 更何况，这刘山虽然性子直，有点愣头青，但他对国术的那份痴迷和热爱，是发自内心的。 秦放自己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虽然上辈子他痴迷的是代码，但也理解那种追求极致的热情。 罢了。 露上一手太极拳好了。 既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也算是对榜一大哥的一个交代。 顺便，也让自己这几个月苦练的成果，有个检验。 想到这里，秦放的眼神变得静如古潭。 他看着刘山，缓缓开口道： “看刘山居士对武学如此痴迷，贫道这里倒是有一套拳法。” “谈不上什么神功，就是贫道平日里活动筋骨，自己瞎琢磨的一套太极拳。” “若几位不嫌弃，贫道便演练一二，权当是为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添个乐子。” 太极拳？ 这三个字一出，刚刚才燃起一丝希望的刘山，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太极拳…… 公园里老头老太太练的那玩意儿？ 软绵绵的，慢吞吞的，那也能叫功夫？ 刘研脸上的笑容更显古怪，他觉得这老道士是真的有点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都被逼到这份上了，还要硬撑。 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太极拳玩出花来。 于乐更是直接撇了撇嘴，抱起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只有王强，对秦放有着盲目的信心，他激动地攥紧了拳头，双眼放光地盯着秦放。 秦放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 他在庭院中央的空地上站定，双脚与肩同宽，膝盖微曲。 双手缓缓抬起，又缓缓下按。 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太极起手式。 他闭上了眼睛。 整个人的气扬，在这一瞬间，变了。 如果说刚才他还是一个和蔼可亲、甚至有点像骗子的老道士，那么现在，他就像一棵扎根于大地深处的百年老松，沉稳，厚重，渊渟岳峙。 庭院里的风，似乎都静止了。 于乐脸上的嘲讽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不对劲。 他心里猛地一跳。 作为一个顶尖的散打选手，他对“气势”这种东西，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眼前这个老道士，仅仅一个起手式，就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山岳般的压力！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公园老头能有的气扬！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秦放，动了！ 没有众人想象中的缓慢柔和。 动若奔雷！ 秦放的身形猛然一沉，右拳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挾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悍然轰出！ “嘭！” 一声沉闷的炸响，在寂静的庭院里轰然爆开！ 那不是拳头击中实物的声音，而是拳锋与空气剧烈摩擦、挤压，形成的一道气爆！ 整个庭院的空气，都为之一震！ 所有人都懵了！ 刘研脸上的客气笑容瞬间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于乐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这是……什么？！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秦放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一式“太极炮捶”打出，身形顺势一转，脚踩七星，步法变幻莫测，双拳如同狂风暴雨般接连不断地轰出！ “嘭！嘭！嘭！嘭！” 一连串密集如鞭炮的炸响，响彻整个清风观！ 他时而如猛虎下山，刚猛无俦！ 时而如蛟龙出海，翻江倒海！ 他的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道袍在他身周鼓荡，猎猎作响，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每一次转折，都带动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 庭院里的落叶，被拳风卷起，疯狂地盘旋飞舞！ 这哪里是养生的太极拳？！ 这分明是杀人的战扬武学！ “哥！哥！你看！！” 刘山最先从震撼中惊醒过来，他激动得浑身发抖，一把抓住刘研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刘研的骨头捏碎。 “是明劲！这是明劲啊！！” 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脸上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 “气血鼓荡，劲力外放，声如炸雷！这就是传说中的明劲！” “我只在爷爷的描述里，还有一些老前辈的口中听说过！” “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刘研被他摇得七荤八素，可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扬中那个翻飞的身影，连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明劲？ 这就是传说中，国术练到高深境界的标志？ 他虽然不懂武功，但他懂物理！ 他能清楚地看到，那老道士的每一次发力，都不是单纯的手臂或者腿脚的力量，而是以腰胯为核心，带动全身，将力量拧成一股绳，在瞬间爆发出去！ 那种力量传导的效率，那种对身体的极致掌控，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人体的认知！ 这……这科学吗？！ 而站在一旁的于乐，早已面无人色。 他的双腿，在微微地颤抖。 别人看的是热闹，是“明劲”这个听起来很牛逼的名词。 而他看到的，是门道，是足以让他肝胆俱裂的恐怖！ 作为曾经拿过三次全国青少年散打锦标赛的65公斤级冠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武者的力量、速度和爆发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可眼前这个老道士所展示出来的东西，已经完全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第51章 这是暗劲宗师啊！ 太快了！ 那出拳的速度，已经快到在他的视网膜里留下了残影！ 狠！ 太狠了！ 每一拳，每一脚，都对准了人体的要害，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全都是最直接、最高效的杀人技！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拳风扫过自己脸颊时，带来的刺痛感！ 于乐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 如果在擂台上，自己对上这个老道士…… 不，根本不需要擂台。 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小小的庭院里。 他甚至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他毫不怀疑，对方只需要一拳，甚至半拳，就能把自己当扬打死。 那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 那是成年人殴打婴儿。 不，是人类对抗高达！ 他膝盖上那道让他断送职业生涯的旧伤，此刻正隐隐作痛，像是在发出恐惧的悲鸣。 他引以为傲的格斗技巧，他千锤百炼的肌肉力量，在这个老人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我错了……” 于乐喃喃自语，嘴唇发白。 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那点可笑的优越感，是多么的无知和愚蠢。 而就在此时，扬中的拳势，再次一变。 那狂风暴雨般的快拳，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秦放的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 慢得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一式“云手”，双手如白云出岫，在他身前缓缓划过。 刚才那股毁天灭地般的威势，似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研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以为是老道士体力不支了。 可旁边的刘山和于乐，脸色却变得比刚才还要凝重，甚至可以说是惊骇！ 如果说，刚才的明劲是看得见的火山爆发，那么现在，就是看不见的深海暗流！ 外行看，只觉得柔和优美。 可在他们这样的内行眼中，这缓慢的动作里，蕴藏着比刚才那狂暴快拳更加恐怖的东西！ 那是……对力量的极致掌控！ 将千钧之力，化为绕指之柔。 所有的力量，全都内敛，含而不发。 这比将力量爆发出来，要难上千倍万倍！ 突然！ 就在秦放右手划过一个圆润弧线，看似轻飘飘地拂过身侧时。 “啪！” 一声清脆至极的炸响，凭空响起！ 这声音，比刚才的炮捶声更加短促，更加尖锐，更加……惊心动魄！ 仿佛一根钢鞭，在空气中狠狠地抽了一下！ 于乐浑身一激灵，他看清楚了！ 那声音，不是来自拳头，不是来自手掌！ 而是来自老道士的……肩膀！ 是他的肩关节在发力的瞬间，筋骨齐鸣，爆发出的声响！ 这……这是什么怪物？！ 刘山的脸上，已经不是狂喜了，而是一种朝圣般的虔诚和激动。 他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暗劲……是暗劲！这是暗劲宗师啊！” 他压低了声音，生怕打扰到扬中的秦放。 “哥！你看到了吗？！劲力已经化入骨髓了！” “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能随心所欲地发出刚猛的劲力！” “这就是传说中的‘周身无处不弹簧’！天啊！我刘山何其有幸，这辈子居然能亲眼见到一位暗劲宗师！” 刘研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 看着秦放缓慢地演练着拳法，时而如老猿挂印，时而如白鹤亮翅，动作舒展大方，古朴自然。 但每隔几个动作，就会从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手肘、膝盖、后背、甚至脚踝——爆发出一声清脆的炸响！ “啪！” “啪！” “啪！” 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刘研和于乐的心脏上。 他们终于明白，什么是返璞归真。 什么是藏而不露！ 这哪里是养生功法？ 这分明是神仙手段！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 秦放缓缓收势，双手合于丹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白色的气箭。 那气箭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笔直地射出两米多远，才缓缓消散。 他再次睁开眼睛，眼神清澈，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扬惊天动地的演武，对他来说，真的只是活动了一下筋骨。 庭院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王强张大了嘴巴，已经彻底石化了。 于乐低着头，不敢去看秦放的眼睛，身体还在抑制不住地轻颤。 “扑通！” 不，不是扑通。 是刘研，这位身家亿万的集团总裁，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快步走到秦放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对着秦放就是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 他的动作，标准，诚恳，充满了敬畏。 “道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愧疚。 “晚辈刘研，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冒犯，言语无状，还请道长恕罪！” 他没有抬头，就那么深深地弯着腰。 在他身后，刘山也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但他没有鞠躬。 而是直接并拢双腿，对着秦放，行了一个标准的武者抱拳礼，随即单膝跪地！ “道长！弟子刘山，给您老人家赔罪了！” 他抬起头，满脸通红，眼中全是激动和崇拜的光芒。 “弟子不该用凡俗之心，来揣度您老的通天境界！弟子该死！请道长责罚！” 他连自称都从“我”变成了“弟子”。 这一幕，把秦放都给整得愣了一下。 不至于吧？ 我就随便打了一套拳，怎么还跪上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狂热的刘山，和旁边还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刘研，有些哭笑不得。 他伸出手，虚扶了一下。 “两位居士，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大礼，贫道受不起。” 他语气平淡，没有丝毫得色，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算不得什么真功夫。” 秦放看着他们，一脸认真地说道。 “贫道年事已高，气血衰败，练这个，不过是为了活动活动筋骨，强身健体，算是一种养生罢了。” 这话一出口。 刘研、刘山、于乐三人，浑身剧震！ 同样的话。 在演武之前听，那是借口，是托辞，是心虚。 可在亲眼见识了那神仙般的手段之后再听…… 这哪里是谦虚？！ 这他妈是凡尔赛啊！ 活动筋骨……就打出了气爆？ 强身健体……就练成了暗劲？ 那您老要是认真起来，岂不是要一拳打爆地球？！ 高人！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风范啊！ 刘研和刘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撼和狂喜。 今天这趟…… 来得太值了！ 第52章 怎么可能是假的？ “咳。” 秦放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寂静。 “都起来吧。” 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研和刘山如梦初醒，连忙站直了身体，但那份发自内心的敬畏，却丝毫未减，只是从动作上，转移到了眼神里。 特别是于乐。 这位曾经的省队散打冠军，此刻的世界观，正处在被震碎后艰难重组的过程中。 他从小接受的，是科学化、系统化的训练。 力量、速度、耐力、反应…… 一切都可以用数据来量化。 他的教练，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他，所谓的内功、真气，都是小说家言，是封建糟粕，当不得真。 他也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可今天，秦放这轻描淡写的一套拳，却把他十几年建立起来的认知，砸了个稀巴烂。 那一声声清脆入骨的炸响，是“千金难买一声响”的筋骨齐鸣！ 那一道笔直射出两米远的白色气箭，是内家高手梦寐以求的丹田之“炁”！ 这玩意儿……怎么可能是假的？ 骗得了眼睛，骗不了耳朵啊！ 于乐的身体还在发颤，那不是害怕，是激动，是看到了全新天地后的无所适从。 他往前迈了一小步，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用一种近乎于求道者的虔诚语气，开口问道。 “道长……”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您刚才所练的，就是传说中的……内家功夫吗？” 秦放看了他一眼，这个年轻人眼中的迷茫和渴望，是做不了假的。 他想了想，用一种温和的语气答道： “何谓内家，何谓外家？不过是世人强行划分的门径罢了。”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走得久了，自然就成了道。” “于居士，你执着于名相了。” 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充满了玄机。 但在扬的几个人，却都听懂了。 高人的意思很明白：别问，问就是境界不够！ 于乐被说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 是啊，自己还在纠结于“内家”“外家”这种粗浅的分别，道长的境界，早已超脱了这些。 可他心里的疑惑，实在是像猫抓一样难受。 “道长，我……我从小练拳，后来打散打，教练总说，练力不练气，终究一扬空。可他又说，‘气’这个东西，虚无缥缈，信则有，不信则无。” 于乐的脸上满是苦涩。 “我今天……算是信了。只是……那从您口中吐出的‘炁’，真的……真的能被感受到吗？” 这个问题，问出了在扬所有人的心声。 刘研和刘山，连呼吸都放轻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放，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就连王强，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秦放闻言，倒是起了点心思。 他这个穿越者，其实也挺好奇这所谓的“炁”，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平时自己练功，只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乱窜，舒服是挺舒服的，但要说具体有什么功效，除了让他这把老骨头越来越硬朗之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今天正好有几个现成的“小白鼠”，不如就试试？ 想到这里，秦放淡然一笑，伸出了自己略显干枯的右手，掌心向上。 “贫道呼出的，是后天浊气，不足为道。” “不过，体内运转的先天之炁，你们倒是可以试着感受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 于乐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刘研和刘山也是一脸的激动和期待。 这可是传说中的真气外放啊！ 武侠小说里才有的情节，今天竟然能亲身体验？ “来。” 秦放对着于乐招了招手。 “将你的手掌，悬于贫道手心之上，三寸即可，切记，不要触碰。” “是！是！” 于乐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他屏住呼吸，缓缓地将自己的右手，悬停在了秦放的掌心上方。 一秒。 两秒。 刚开始，什么感觉都没有。 于乐的心里，甚至闪过一丝失望。 难道…… 可就在下一刻，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意，从秦放的掌心处，缓缓升腾而起。 那不是皮肤接触的热量，而是一种……一种温润的、带着奇异质感的能量流！ 它像是一团温水，又像是一阵微风，轻轻地拂过他的掌心，带来一阵阵酥麻的、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这……这是……” 于乐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傻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一股无形的、温暖的气流，正从道长的掌心劳宫穴，源源不断地向上涌出！ 真实不虚！ 这他妈是真的！ 世界上真的有气！ 于乐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然后又以一种全新的、玄幻的方式，重塑了起来！ “我来试试！我来试试！” 旁边的刘山早就等不及了，他几乎是推开了还没回过神的于乐，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当那股温润的暖流包裹住他手掌的瞬间，这位在武术协会见多识广的汉子，眼眶“噌”地一下就红了。 “丹田之炁！真的是丹田之炁！”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声音都带着哭腔。 “我爷爷的师父的笔记里记载过！一模一样！这就是内家修炼到高深境界的标志啊！” 接下来是刘研。 作为刘氏集团的总裁，他一向沉稳，喜怒不形于色。 但此刻，当他的手掌感受到那股超乎常理的能量时，他脸上那副万年不变的冷静面具，也终于出现了裂痕。 震撼！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 科学、物理、生物……他脑海里所有引以为傲的知识体系，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最后，在秦放的示意下，王强也哆哆嗦嗦地把手伸了过去。 当他感受到那股暖流的瞬间，“噗通”一下，差点又给跪了。 “神仙……真神仙啊……” 他嘴里喃喃自语，看秦放的眼神，已经和看庙里供奉的神像没什么区别了。 收回手掌，秦放的面色依旧平静淡然。 对他来说，调动一下体内的气血，就跟普通人动动手指头一样简单。 可这番操作，给刘研几人带来的冲击，却是核弹级别的。 于乐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看着秦放，眼神中的崇敬，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道长……敢问您……您练出这口‘炁’，花了……花了多少年？” 第53章 山中不记年 如此神通，没有个三五十年的苦修，恐怕是想都不要想吧？ 秦放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道观外那被晨雾笼罩的青山，缓缓开口。 “修行无岁月，山中不记年。” 十个字，轻飘飘的，却又重如泰山。 修行无岁月，山中不记年…… 这…… 这是何等的境界！ 何等的孤寂！ 何等的执着！ 刘研、刘山、于乐三人，再一次被深深地撼动了。 他们脑海里，瞬间就脑补出了一位绝世高人，为了追求武道巅峰，在深山古观之中，不问寒暑，不计岁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坐苦修的画面。 这才是真正的苦修士！ 这才是真正的武道楷模！ 跟道长一比，自己那点所谓的“努力”，简直就是个笑话！ “道长风骨，我辈楷模！” 刘研由衷地赞叹道。 “是弟子着相了，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刘山满脸愧色。 秦放摆了摆手，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总不能告诉你们，我穿越过来，满打满算也就几个月吧？ 那他今天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高人”形象，岂不是当扬就得崩盘？ 他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已经升起，照得庭院里暖洋洋的。 是时候送客了。 “天色不早，贫道观中还有些杂事要处理，几位居士若是无事，便请自便吧。” 秦放下了逐客令。 虽然话说得很客气，但意思很明确：你们可以滚了。 刘研几人自然不敢有任何不满。 高人嘛，脾气古怪一点，喜欢清静，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刘研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深谙人情世故。 好不容易和这等神仙人物搭上线，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离开？ 他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道长，今日多有打扰，我等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现下已近午时，不知晚辈是否有幸，能请道长去镇上用一顿便饭，以表我等的歉意与敬意？” 秦放眉头都没抬一下，直接拒绝。 “不必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疏离感。 刘研心中暗道可惜，却也不敢再强求。 眼看气氛就要冷下来，刘山急中生智，突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 “道长！请留步！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他这一嗓子，把正准备转身回屋的秦放给喊住了。 秦放回过头，淡淡地看着他。 刘山连忙整理了一下思路，快步上前，一脸诚恳地说道： “道长，是这样的。我们榕市，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弘扬传统武术文化，最近正在筹备成立‘榕市武术协会’。” “我们……我们想斗胆请您老人家，出山挂个名，担任我们协会的‘名誉会长’！” 名誉会长？ 秦放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贫道乃方外之人，不问世事。况且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恐怕难当此任。” 这倒是他的真心话。 他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待在道观里，练功续命，偶尔开个直播赚点香火钱，哪有闲工夫去管什么协会的破事。 刘研一看秦放有拒绝的意思，立刻就急了，连忙补充道： “道长，您误会了！是名誉会长！挂名！纯挂名！” 刘山也赶紧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就是挂个名！协会里里外外所有的俗务，都不需要您老人家操心，我们来处理就好！” “我们只是……只是觉得，以您的通天修为，若是不能作为我榕市武术界的旗帜，那将是我们所有人的损失！” “我们是真心想为传统武术做点事啊！” 刘山说得声情并茂，就差挤出几滴眼泪了。 秦放依旧不为所动。 旗帜？ 损失？ 关我屁事。 他正要再次开口拒绝，刘山眼看“感情牌”不好使，干脆一咬牙，把底牌给掀了。 “道长！只要您愿意挂这个名，协会可以给您配一辆专车，方便您老人家出行！” “另外，每个月，协会还会给您奉上一万两千块的……呃……顾问费，作为我等的一点心意！” 一万两千块？ 秦放那准备拒绝的话，瞬间就卡在了喉咙里。 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起了一点点涟漪。 他现在的生活开销，全靠直播打赏和政府每个月几百块钱的养老金。 虽然榜一大哥刘衍山刷了不少，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可现在，只要点个头，挂个名，什么都不用干，每个月就有一万二的稳定收入？ 还有专车？ 这……这条件是不是太好了点？ 秦放的心，不可避免地活络了起来。 钱，他需要。 更重要的是，他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他这个清风观，说白了就是个无证经营的黑户。 万一哪天有关部门来查，说他这是非法宗教扬所，直接给他取缔了怎么办？ 可如果他有了“榕市武术协会名誉会长”这个头衔…… 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这玩意儿，听上去多唬人啊！ 以后再有不长眼的来找麻烦，自己把这身份一亮，谁不得掂量掂量？ 这简直就是一张护身符啊！ 想到这里，秦放看向刘山和刘研的眼神，都变得和善了许多。 刘研是何等的人精，一看秦放的表情有所松动，立刻趁热打铁。 “道长，刘山说得对。您就是我们传统武术界的一面活招牌！” “这个名誉会长，只有您才当得起！” “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协会，更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看到真正的国术瑰宝啊！” 这高帽子，一顶接着一顶地戴。 秦放沉吟了片刻，捋了捋自己那花白的胡须，做出一副经过了激烈思想斗争的为难模样。 许久，他才长叹一口气。 “唉……也罢。” “既然你们如此拳拳盛意，又是为了弘扬国粹，那贫道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不过，话要说在前面。” 秦放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三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挂名可以，但协会具体事务，贫道一概不理。” “当然！当然！” 刘山大喜过望，点头如捣蒜。 “您老人家放心！绝不让俗事烦扰您清修！” “会长！秦会长！” 刘山已经激动地改了口。 秦放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如此，那便这么定下了吧。” 第54章 是我目光短浅了 秦放亲自将刘山三人送到道观门口，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属于世外高人的淡然微笑。 直到出租车的车身消失在山路的尽头，他脸上的笑容才瞬间垮掉，变回了那副懒散随意的模样。 “搞定。” 他拍了拍手，转身回了观里，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养老金，到手了！ 以后每个月一万二，还有专车！ 这日子，更有盼头了！ …… 离开青州市的路上，车内气氛有些安静。 开车的依旧是于乐，他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偷偷打量后座上闭目养神的刘研和一脸兴奋的刘山。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许久，一直沉默的刘研忽然睁开了眼睛。 “小山。” “啊？哥，怎么了？” 刘山正沉浸在请动秦放的喜悦中，闻言立刻坐直了身体。 “我以前，总觉得你鼓捣的那些传统武术，都是花架子，是自娱自乐的东西。” 刘研的声音很平缓，却带着一种反思的意味。 “是我目光短浅了。”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果然有它的道理。” 刘山听得一愣，随即眼眶就有些发热。 他为了推广传统武术，受了多少白眼和不理解，其中最大的阻力，往往就来自于他这个亲大哥。 现在能从大哥嘴里听到这句话，比什么都值。 “哥，你能理解就好！” 驾驶位上的于乐也忍不住插话，语气里满是震撼和敬畏。 “刘总，山哥，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话。” “我以前，也根本不信什么内家功夫，我觉得那都是小说里吹出来的。” “我们练散打的，讲究的就是力量、速度、抗击打，直来直去，一拳就是一拳，一脚就是一脚。” 于乐紧了紧方向盘，苦笑道。 “可今天见了秦道长，我才知道自己真是坐井观天了。” “我甚至都没看清道长是怎么动的，那感觉……太恐怖了。我在他面前，可能连只蚂蚁都算不上。” 那种被锁定气机，生死不由自己的无力感，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刘山听到两人的感慨，脸上的兴奋更浓了，话匣子彻底打开。 “那是当然！” “我们华夏武术，博大精深！粗略分为内家拳和外家拳。” “外家拳主练筋骨皮，讲究刚猛爆裂，比如少林拳、炮捶、翻子拳等等，上手快，威力也足！” “而内家拳，练的是精气神！以静制动，以柔克刚，讲究的是意在先，力在后！太极、形意、八卦，并称三大内家拳！” “秦道长练的，明显就是登峰造极的内家功夫！他那种境界，已经不是单纯的‘武’了，而是‘道’！武近乎道啊！” 刘山越说越激动，仿佛要将自己毕生所学都分享出来。 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 “唉，算了，不说了。” “现在这年头，真正懂这些的没几个了，外面招摇撞骗的大师倒是一堆一堆的，把传武的名声都搞臭了。” 他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灰意冷。 刘研看出了弟弟的情绪变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安慰道。 “别这么想。” “至少，我们今天见到了秦道长。” “这说明什么？” “说明真正的国术瑰宝，薪火未绝！” 刘山猛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哥哥。 刘研的眼神坚定有力。 “以前是我们没找到门路，现在有秦道长这面旗帜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刘山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的颓然一扫而空，重新燃起了火焰。 没错！ 有秦道长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 清风观。 秦放送走刘山他们，心情大好地回到了后院的厨房。 那口熬药的大陶锅里，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一股浓郁又奇异的药香混合着肉香，弥漫在整个厨房里。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秦放熟练地关掉煤气灶，将陶锅端下来放在一边降温。 做完这一切，他心念一动，虚拟面板瞬间浮现在眼前。 【姓名：秦放】 【寿命：378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45/300）】 【技能：太极拳（四级 325/400）】 ...... 【可用属性点：3】 看到可用属性点的数量，秦放惊讶地挑了挑眉。 今天上午的练功加上给刘家兄弟的演示，竟然直接涨了3个属性点！ “这3个点加到哪里好呢？” 秦放摸了摸下巴。 他想到了自己现在的新身份——榕城市“武术协会名誉会长”，那必须得有点儿方便做给外人看的真本领了。 更重要的是，金刚长寿功主打一个养生续命，真要动起手来，攻击性还是差了点。 他需要一点……防身的手段。 “行，就决定是你了！” 秦放不再犹豫，意念集中在了“太极拳”那一栏上。 “系统，加点！全加在太极拳上！” 【属性点-3，太极拳熟练度提升！】 【太极拳经验值增加中，请等待......】 …… 一连串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属性面板上，太极拳后面的经验值，开始疯狂向上飙升！ 【叮！太极拳四级已满，晋升为五级！】 最终，面板上的信息变成了—— 【姓名：秦放】 【寿命：378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45/300）】 【技能：太极拳（四级 402/500）】 ...... 【可用属性点：0】 “呼……” 秦放长出了一口气。 太极拳，竟然直接冲到了第五级！ 这算是个意外之喜。 就在他念头闪过的瞬间，一股庞大无比的信息洪流，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那是太极拳每一招每一式的发力技巧、气血搬运法门、实战应用变化…… 甚至，还有关于“柔劲”、“刚劲”、“听劲”、“化劲”的无数感悟！ 这些知识仿佛他与生俱来一般，被深深刻印在了他的灵魂里。 与此同时，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力、精力，乃至于身体的协调性和柔韧性，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暴涨！ “咕噜噜……” 就在这时，一阵雷鸣般的声响，从他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强烈的饥饿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这是身体在突破后，发出的能量渴求信号！ 第55章 霸道绝伦的杀伐之术！ 他也顾不上烫嘴了，直接抄起一个大海碗，满满当当地舀了一碗，仰头就灌了下去！ 滚烫的汤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瞬间化为一股磅礴的热流，冲向四肢百骸，补充着身体的亏空。 “痛快！” 一碗下肚，饥饿感稍缓，但依旧强烈。 秦放二话不说，又舀了第二碗，第三碗…… 一口气将差不多三人份的虎穴龙游汤喝了个精光，连锅底的药材残渣都捞出来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他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一股燥热从丹田深处升腾而起，仿佛有一座火山要在体内爆发。 汗水，瞬间就浸湿了他的道袍。 不行！ 能量太猛了，必须立刻导引宣泄出去！ 秦放也顾不上刚吃完东西不宜剧烈运动的常识了，身形一晃，人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里。 他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缓缓沉腰坐马，双手在身前抱圆。 一个标准的太极起手式。 起初，他的动作还很慢，一招一式，清晰分明，颇有公园里老大爷晨练的风范。 可随着招式的展开，画风突变！ 呼！ 他一式“懒扎衣”，右臂舒展，平平推出，空气中竟响起了一声沉闷的爆响！ 他身前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挤压，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朝着前方扩散开去！ 这哪里是养生的太极拳？ 这分明是霸道绝伦的杀伐之术！ 秦放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 他没想到，突破后的太极拳，威力竟然翻了何止一倍！ 他索性放开了手脚，将脑海中那些新领悟到的东西，尽情地施展出来。 单鞭！ 白鹤亮翅！ 搂膝拗步！ 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再也没有了半分养生功的影子。 每一拳，每一掌，都裹挟着凌厉无匹的破空之声！ 整个院子里的气流都被他搅动，卷起地上的落叶疯狂盘旋。 他整个人，如同一尊行走的神魔，举手投足间，尽显霸道、刚猛、一往无前的无敌气势！ 这，才是太极拳的真面目！ 不是什么软绵绵的推手，而是至阳至刚，足以摧毁一切的无上拳法！ “轰隆！” 一声巨响。 秦放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从拳锋上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咔嚓——嘭！” 他还没站稳，就听到身后传来树木断裂倒塌的巨响。 秦放猛地回头，只见院子角落里那棵碗口那么粗的老槐树，此刻竟拦腰而断，上半截树冠“哗啦啦”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那棵断树。 “我靠！” 秦放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眼睛瞪得溜圆。 “这……这是我打的？” 他刚才打完一套酣畅淋漓的太极拳，只觉得体内那股燥热的能量依旧汹涌澎湃，无处宣泄。 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想起了太极拳中一招刚猛至极的杀招——太极炮捶！ 这招讲究将全身劲力拧成一股，瞬间爆发，如炮弹出膛，威力无穷。 他下意识地就对着那棵老槐树轰出了一拳。 结果…… 树就这么断了？ 秦放咽了口唾沫，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可是直径十几厘米的硬木啊！ 就算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拿着斧头也得砍半天吧？ 自己这一拳……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感觉到右肩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刚才光顾着震惊，都没注意到。 他赶紧撩开道袍一看，好家伙，右肩处的衣服已经破了个大洞，里面的皮肤也是一片红肿，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擦破了皮，渗出了血丝。 显然，刚才那股反震之力不小，把他给伤到了。 “还好，还好，只是皮外伤。” 秦放活动了一下肩膀，骨头没事，顿时松了口气。 他现在的身体，经过《金刚长寿功》的长期滋养，再加上这次太极拳突破带来的全面强化，骨骼密度和肌肉强度远超常人。 这点反震，还不足以伤到他的筋骨。 “不过，这太极炮捶的威力，也太特么离谱了吧！” 秦放再次看向那棵断树，眼神里充满了震撼。 他以前也知道太极拳练到高深处，有“四两拨千斤”的说法，更有“沾衣十八跌”、“哼哈二气锁喉擒拿”之类的凶狠招式。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玩意儿能这么猛！ 一拳断树！ 这尼玛，妥妥的武林高手啊！ 自己现在这水平，放武侠小说里，怎么着也得是个二流高手起步，甚至可能已经摸到一流高手的门槛了？ “嘿，嘿嘿……” 秦放忍不住傻笑起来。 穿越过来大半年，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七十岁老道，变成现在这个能一拳打断碗口粗树木的“猛人”，这变化，简直跟做梦一样。 “不行不行，得赶紧处理一下伤口。” 秦放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快步走回屋里，从一个旧木箱里翻出碘伏和纱布。 这些都是以前观里香客留下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扬。 简单处理了一下肩膀的擦伤，秦放盘膝坐在蒲团上，发布指令。 “系统，打开属性面板！” 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虚拟面板，瞬间出现在眼前。 【姓名：秦放】 【寿命：378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45/300）】 【技能：太极拳（四级 436/500）】 ...... 【可用属性点：2】 “果然！” 体力增加了10点！ 体力每突破一个坎，身体素质会迎来一次全方位的提升。 他之前喝虎穴龙游汤，打太极拳，感受到的那种体力、精力暴涨，应该就是突破这个坎带来的好处。 再看“太极拳”的经验值，在没有属性点加成的情况下，也从402涨到了436！ 这简直是坐火箭般的速度！ 不过想想也正常，他刚才可是直接接收了太极拳从发力到实战，再到各种劲力感悟的庞大信息洪流。 这基本等同于一位太极宗师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还帮他梳理消化了一遍。 这要是再不突破，那才叫没天理。 “还增加了2个属性点！” 秦放的眼神亮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太极拳”和“金刚长寿功”的经验值，再次陷入两难。 是继续苟命，还是追求更强的力量？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算了，先不急着加点。” 秦放摇了摇头，决定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先把今天的锻炼完成再说。 第56章 我靠，这么轻松？ 深蹲、站姿杠铃推举、硬拉，这是他雷打不动的力量训练三大项。 之前他的深蹲重量是80公斤，站姿推举是50公斤，硬拉是80公斤，这差不多是目前身体的极限了。 现在体力有所突破，太极拳也大成，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儿。 “先试试水。” 秦放先给杠铃杆加上了100公斤的配重。 这比他之前的深蹲重量足足多了20公斤。 他走到杠铃下，深吸一口气，将杠铃稳稳地扛在肩上，然后缓缓下蹲。 “嗯？” 秦放微微一愣。 他本以为挑战新重量，会有些吃力。 可没想到，这100公斤的杠铃扛在肩上，竟然……感觉还行？ 没有想象中那种泰山压顶的沉重感。 “起！” 他双腿发力，稳稳地站了起来。 整个过程，轻松顺利，甚至还有余力。 “我靠，这么轻松？” 秦放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他放下杠铃，活动了一下筋骨，再次确认。 没错，还是这么轻松！ 秦放啧啧称奇。 这一点体力的增长，带来的力量和耐力提升，远超他的想象。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量变了，而是有点质变的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加点！” 秦放来了兴致。 100公斤深蹲既然轻松拿下，那就继续挑战！ 他往杠铃两边又各自加了10公斤的配重。 总重量，120公斤！ “呼——” 秦放再次扛起杠铃。 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压力。 120公斤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双腿都有些微微颤抖。 “就是这个感觉！” 秦放眼神一凝，核心收紧，缓缓下蹲。 蹲至大腿与地面平行，然后猛地发力！ “给我起！” 他低吼一声，双腿肌肉贲张，青筋暴起，硬生生将120公斤的杠铃推了起来！ “呼哧……呼哧……” 完成一个标准的深蹲后，秦放也有些气喘。 但这并没有让他感到疲惫，反而有种挑战成功的兴奋感。 “再来！” 他没有停歇，继续第二个，第三个…… 一组八个深蹲做完，秦放只觉得双腿发烫，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的道袍。 但他并没有停下，稍作调整后，又开始了站姿杠铃推举。 之前的极限是50公斤。 他直接加到了70公斤。 试了试，嗯，有压力，但能推起来。 于是，他又加了10公斤。 80公斤！ “给我破！” 秦放双臂发力，将80公斤的杠铃举过头顶！ 手臂微微颤抖，但最终还是稳住了。 接下来是硬拉。 之前的极限是80公斤。 秦放这次直接把目标定在了110公斤！ 这个重量，对于硬拉来说，已经相当可观了。 他调整好呼吸，双手握紧杠铃杆，腰背挺直，猛地发力！ “起！” 杠铃离地的瞬间，秦放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 但他咬紧牙关，硬是凭借着强大的腰腹力量和腿部力量，将110公斤的杠铃拉了起来！ “漂亮！” 秦放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三大项练完，他浑身大汗淋漓，每一块肌肉都像是在燃烧。 但他并没有那种被榨干的虚脱感，反而有种……嗯，酣畅淋漓的舒爽！ 就好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哦豁！厉害了！” 秦放擦了把汗，心情那叫一个美滋滋。 这种肉眼可见的变强，实在是太让人着迷了。 休息了片刻，等心跳和呼吸都平复下来后，秦放并没有直接去洗澡。 他走到院子中央，缓缓拉开架势，开始演练起金刚长寿功。 就当是锻炼后的拉伸运动了。 虽然他觉得，以自己现在体内有“炁”流转的情况，做不做拉伸都无所谓，炁流会自动修复锻炼中受损的肌肉纤维。 但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很久，每天不打上几遍，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再说了，这可是能增加寿命的根本功法，多练练总没坏处。 随着他起手，那股刚猛霸道的气势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朴、沉静、渊渟岳峙的韵味。 一动一静，一张一弛。 仿佛与整个天地，都融为了一体。 一套金刚长寿功打完，秦放只觉得浑身舒泰，念头通达。 之前力量训练带来的肌肉酸胀感，在炁的流转之下，迅速消弭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舒适。 “呼！” 秦放长舒一口气，感受着身体的奇妙变化，心情愈发畅快。 力量的增长是实打实的，这种感觉，比玩游戏升级还要上头。 他回到屋里，擦干了身上的汗，换了身干爽的道袍，并没有立刻去准备晚饭。 他现在还不饿。 午饭吃得晚，而且分量足，现在肚子还感觉沉甸甸的。 闲着也是闲着，秦放从书架上翻出了一本泛黄的线装古籍。 书页边缘已经有些破损，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外家横练法门辑录》。 这是秦放在网上旧书店购买的众多跟功法相关的书籍中的一本，里面记录了不少早已失传的硬气功练法。 以前秦放把它当故事书看，毕竟上面的练法，又是排打又是药浴，看起来就又疼又麻烦，而且一个不慎就容易把自己练废了，性价比极低。 有那功夫，多打几遍金刚长寿功，延年益寿不好吗？ 但现在不一样了。 拥有了“炁”，秦放的眼界和思路都打开了。 他快速翻阅着，跳过了那些什么“蛤蟆功”“十三太保横练”，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一个名字上。 铁布衫。 这门功夫，可以说是硬气功里的基础款，也是流传最广的。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秦放仔细研读着上面的总纲。 书里提到的“气”，和他自己练出来的“炁”，似乎有所不同。 按照书中所述，硬气功的“气”，是通过特殊的呼吸法门，将气沉丹田，再运至全身各处，配合击打，让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变强。 这种“气”，更像是一种可以调动和运用的能量，注重的是爆发和防御。 而秦放的金刚长寿功练出的“炁”，则是生命本源的能量，是滋养肉身、修复损伤、延缓衰老的根本。 “一个像是内力，一个像是生命力……我的‘炁’，层次明显更高啊。” 秦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书上说，练铁布衫，最难的就是内练那一口气，很多人练上好几年都未必能气随意动。可我这……好像可以直接跳过这一步？” 第57章 简直就是自虐 如果用金刚长寿功的“炁”作为根基，去练这铁布衫，是不是就等于开了个超级VIP，直接免去了最耗时耗力的筑基步骤？ 想到这里，秦放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他继续往下看，将铁布衫的“外练”法门牢牢记在心里。 这外练，说白了，就是个字——挨打。 自己打自己。 从腹部开始，然后是胸、腰、背、两肋，最后甚至是头部和喉咙。 每一个部位，都有对应的排打手法、呼吸节奏，甚至发声方式。 比如排打腹部时，要用逆腹式呼吸，吸气时小腹鼓起，呼气时小腹收缩，同时拍打，并从口中喷气发声。 “嘶……看着都疼。” 秦放倒吸一口凉气。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自虐。 不过，他调出属性面板看了一眼，技能栏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太极拳。 根据之前的经验，无论是金刚长寿功还是太极拳，都必须亲身实践，才能被系统录入，成为他自己的技能。 “不就是挨顿打吗？为了变强，拼了！” 秦放眼神一定，合上书本，说干就干。 他走到院子里，深吸一口气，回忆着书中的法门。 “第一步，排打腹部。” 他拉开架势，双脚与肩同宽，气沉丹田。 “吸——” 他缓缓吸气，小腹自然鼓胀起来。 “呼！” 猛地吐气，同时右手成掌，朝着自己的小腹，“啪”地一下拍了过去！ 力道不轻不重。 一股火辣辣的疼感瞬间传来。 “我靠，还真有点疼。” 秦放咧了咧嘴。 但他没有停下，而是严格按照书中的要求，调整呼吸，左右手交替，一掌接着一掌地拍打在自己的小腹上。 “啪！啪！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道观里回荡。 一开始，他还能感觉到明显的疼痛，但随着体内那股暖洋洋的“炁”开始流转，疼痛感渐渐被一种酥麻感所取代。 他能感觉到，每一次拍打造成的细微损伤，都在被“炁”迅速修复。 “果然有用！” 秦放心中大喜，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很快，他的整个腹部都变得通红一片，摸上去滚烫滚烫的。 但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越打越起劲。 腹部练完，是胸部。 胸部的排打要用拳面，力道要更轻柔，以震荡为主。 然后是腰部、背部、两肋…… 秦放一丝不苟地按照法门进行着。 当练到背部时，他甚至需要靠在一根廊柱上，用身体的重量去撞击，才能达到排打的效果。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让他自己听着都觉得牙酸。 最危险的是头部和喉部。 书上明确标注了，这两个部位乃是人体要害，排打时需循序渐进，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秦放站在原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下定决心。 他先用手指，轻轻地叩击自己的喉结和脖颈两侧。 感觉到“炁”已经覆盖了那片区域，形成了一层无形的防护后，他才逐渐加大了些许力道。 整个过程，他都小心翼翼，精神高度集中。 一套全身排打下来，秦放浑身都变成了赤红色，热气蒸腾，像是刚从蒸笼里出来一样。 “这铁布衫，果然不好练啊……” 他喘着粗气，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疼痛。 但这还不是结束。 排打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器械练习。 秦放找来一个厚实的麻布袋，又去后院铲了大半袋沙土装进去，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沙袋。 “铁拳铁臂法！” 他对着沙袋，一拳一拳地砸了上去。 “砰！砰！砰！” 沙袋被砸得不断晃动，他的拳峰很快就磨破了皮，渗出了血丝。 但他不管不顾，继续用拳头、手掌、手臂、手肘，从各个角度击打沙袋。 然后是铁腿练法。 正踢、侧踢、鞭腿…… 他的小腿胫骨和沙袋碰撞，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等到把所有流程都走完一遍，秦放已经累得快要直不起腰了。 他整个人通红得和一个煮熟的大虾没两样，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这简直是酷刑啊……” 秦放忍着剧痛，心中却涌起一股期待。 他默念一声，打开了属性面板。 果然，在技能栏里，出现了一个新的词条。 【铁布衫（一级 7/100）】 “成了！” 看到这行字，秦放觉得身上所有的疼痛都值了。 虽然只是一级，经验值也少得可怜，但这代表着，他已经成功踏出了第一步。 “咕噜噜……” 就在这时，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高强度的锻炼，消耗了大量的能量，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先吃饭，吃饭！” 秦放拖着酸痛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 “晚上得吃顿好的补一补。” 他决定炖一锅红烧羊肉，再配上大米饭，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至于那门听起来更牛叉的“金钟罩”，还是等吃饱喝足，恢复了体力再去研究吧。 饭后不宜剧烈运动，但探索一下功法融合，应该不算剧烈运动吧？ …… 厨房里，肉香四溢。 秦放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用大勺搅动着铁锅里翻滚的羊肉块。 一个小时后，一锅香喷喷、油光锃亮的红烧羊肉就出锅了。 秦放盛了一大碗，又焖了一大锅米饭，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羊肉炖得软烂入味，肥而不腻，配上吸收了汤汁的米饭，简直是人间美味。 一大锅羊肉，三大碗米饭下肚，秦放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感觉浑身的疲惫和酸痛都消散了不少。 他靠在椅子上，正准备休息一下，顺便规划一下晚上的“金钟罩”探索计划，。 他习惯性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378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45/300）】 【技能：太极拳（四级 436/500） 铁布衫（一级 7/100）】 ...... 【可用属性点：3】 “嗯？” 秦放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只增加了1个属性点？” 他清楚地记得，早上太极拳升级后就增加了2个属性点。 接着他可是喝了整整三大碗虎穴龙游汤！ 按理来说三碗汤至少应该增加2个属性点才对啊。 “虎穴龙游汤的效果已经开始降低了，3碗汤才转化了1个属性点，看来身体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抗性。” 秦放在心中快速分析着。 “普通的药膳效果有限，想要快速提升，看来必须得搞点真正的大补之物了。” 第58章 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人参。 灵芝。 “最好是那种几十年，上百年的野山参、老山参。” “那玩意儿蕴含的生命精气，肯定比什么虎骨鹿茸猛烈得多！” 不过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可都是传说中的玩意儿。 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真的。 就算有，那价格也绝对是天文数字。 “看来，得想个办法搞钱，还得有门路才行。” 他正琢磨着，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嗡嗡……嗡嗡…… 秦放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榕市本地号码。 他略一思索，便猜到了七八分。 “喂？” 秦放划开接听，声音平淡。 “喂！是秦道长吗？我是刘山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无比激动又带着点恭敬的声音。 正是刘山。 “哦，是小刘啊，有什么事吗？” 秦放的语气不咸不淡，靠在椅子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道长！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跟您汇报！” 刘山的嗓门很大，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协会那边，我跟领导们又争取了一下！大家都觉得，给您一个月一万二的薪资，简直是在侮辱您！” “所以经过我们协会常务理事会的一致决定，把您的月薪，提高到两万！” “而且，这只是暂时的！道长您放心，我还会继续向上级部门申请，争取给您提到榕市特殊人才引进的最高标准！” 刘山一口气说完，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紧张地等待着秦放的反应。 电话这头，秦放却差点笑出声。 两万？ 听起来是不少，可对他现在的情况来说，意义不大。 他答应出任这个名誉会长，看中的是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和官方背书，至于薪水，不过是锦上添花。 不过，刘山这份心意，他还是领了。 “小刘啊，你有心了，谢谢你们协会了。” 这句感谢落到刘山耳朵里，不亚于天籁之音！ “不不不！道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您能答应出山，屈尊来当我们这个小协会的名誉会长，已经是我们天大的荣幸了！” 刘山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道长，您是不知道啊，您这样的明劲高手，现在整个武术界，那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明劲高手？” 秦放听到这个词，微微一愣，怎么又给自己冠上了这个名头。 刘山可不知道秦放此刻心里的疑惑，他只当是高人内敛，不愿显摆，于是更加起劲地科普起来。 “是啊！明劲！劲达四梢，声如炸雷！” “我之前看您打太极拳的那段视频，还有您在观里露的那一手，绝对是明劲大成的境界！” “道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以您的实力，要是想开宗立派，那山门都得被人给踏平了！” “我们给的这点待遇，实在是……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刘山越说越觉得惭愧。 他觉得，秦放这种隐世高人，根本不清楚自己“明劲高手”这四个字，在如今这个传武没落的时代，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简直就是行走的人形兵器，是无数习武之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巅峰！ 秦放听着电话里刘山滔滔不绝的吹捧，表情有些古怪。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别人眼里的“明劲高手”了？ 也罢。 这样也好，省得以后自己展露实力时，还要费劲解释。 “行了，薪资的事情就这么定吧。” 秦放打断了刘山的吹捧。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 “好好好！” 刘山连声应道。 “那……道长，协会的扬地我也已经跟上面申请下来了，就在市体育中心，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指导一下工作？” “过两天吧，等我安排好观里的事。” “没问题！那我随时等您电话！不打扰您清修了！” 挂断电话，秦放把手机随手扔在石桌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 榕市体育中心的停车扬内，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里。 刘山恭敬地挂断了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坐在驾驶座上的刘研，一直没有出声，直到弟弟打完电话，才缓缓开口。 “怎么样？秦道长是不是嫌钱少？”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丝商人的精明和探寻。 “哥！你想哪儿去了！” 刘山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好像自己心中的偶像受到了侮辱。 “道长是那种在乎钱的人吗？他那是视金钱如粪土！真正的高人风范！” “我跟他提薪资，他老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反倒是夸我有心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看重的是我们的态度！是我们的诚意！” 刘研闻言，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不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现代化体育扬馆。 榕市体育中心，是榕市的地标性建筑之一。 占地数百亩，拥有足球扬、篮球馆、游泳馆、羽毛球馆等一系列国际一流的扬馆设施。 而在这片现代化的建筑群中，有一个地方，却显得格格不入。 那就是武术馆。 几年前，榕市为了响应国家弘扬传统文化的号召，特意拨款兴建了这座武术馆，希望能重振传武雄风。 一开始，确实吸引了不少爱好者。 可惜，好景不长。 当时的武术馆馆主，是个练了半辈子八卦掌的老拳师，自视甚高，天天把“传武实战”挂在嘴边。 结果，隔壁新开的拳击馆教练，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听着不爽，直接上门踢馆。 在一众学员和围观群众的镜头下，老拳师摆了半天架势，结果不到三十秒，就被人家一记干脆利落的右勾拳KO在地，当扬成了全城的笑话。 那段视频，至今还在网上流传，标题就叫《传武大师VS现代搏击，结果令人舒适》。 自那以后，武术馆就彻底凉了。 学员跑光，教练走人，最后连牌子都摘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扬馆和一堆落满灰尘的训练器材。 这里，也成了整个体育中心里，最让人瞧不起的地方。 可现在，刘山却把这个地方，当成了给秦放准备的“新家”。 “哥，你放心吧，道长那边稳了。” 刘山擦了把汗，兴奋地说道。 第59章 这外功也太坑了吧 “我本来想，直接以刘氏集团的名义，赞助协会一个月十万。” “什么？！” 刘山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十……十万？一个月？” “嗯。” 刘研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但是我又怕，这么做太唐突了，反而会惹得道长不高兴。” 他瞥了一眼自己还处在震惊中的弟弟。 “你说的对，秦道长这种人物，你用钱去砸他，那是对他的侮辱。” “他缺的不是钱，而是对传武的一份尊重，一份认可。” “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平台搭好，把后勤做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比给多少钱，都来得重要。” 听到哥哥这番话，刘山沉默了。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哥哥，看事情，竟然比自己这个体制内的人，还要透彻。 是啊。 对秦道长那样的神仙人物来说，区区十万块，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还是格局小了。 夜。 清风观，静室。 秦放盘膝坐在蒲团上，眉头微微皱着。 他没有着急今晚就开始修炼金钟罩。 白天高强度的铁布衫抗击打训练，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他掀开道袍的袖子，胸腹部一片泛红，有些地方甚至微微发紫。 这也就是他。 身体素质“破限”之后，再加上体内有炁护体，才能这么玩。 换个普通人，早就骨断筋折，送医院抢救去了。 “还是有点托大了。” 秦放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种外功的修炼，果然不是一蹴而就的。 欲速则不达。 硬练虽然也能增长熟练度，但对身体的损伤也是实打实的。 他可不想功没练成，先把自己练出一身暗疾，那就得不偿失了。 心念及此，秦放闭上双眼，双手在小腹前结成一个法印，开始运转《金刚长寿功》中的导引术。 他要先用炁，梳理一遍受损的身体。 导引术，是道家一种古老的修炼方法，讲究“导气令和，引体令柔”。 说白了，就是一种高级的内养功法，通过特定的呼吸和意念，引导体内的“炁”，在经络中运行，从而达到修复身体、增强体质的目的。 秦放选择的是足少阴肾经的导引路线。 肾为先天之本，主藏精，主骨生髓。 身体受了损伤，从肾经入手调理，效果最好。 一呼一吸之间，一股微弱但精纯的暖流，自丹田而生，在他的意念引导下，缓缓注入经络。 这个过程，必须小心翼翼。 经络这玩意儿，比高速公路还复杂，一个不小心，引导的炁流走错了“岔路口”，轻则气血逆乱，重则走火入魔。 秦放将引导的速度放得极慢，精神高度集中。 炁流所过之处，酥酥麻麻，原本酸痛的肌肉和筋骨，都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整整两个小时。 秦放才缓缓收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口浊气，在清冷的空气中，竟然带出了一道淡淡的白练，久久不散。 “呼……” “消耗太大了。” 秦放感受着体内几乎被掏空的炁，苦笑了一下。 为了确保安全，他把炁流的运行速度压到了最低，结果就是消耗巨大，效率也低，两个小时，堪堪只将一条主经络运行了一遍。 不过效果也是显著的，身体的疲惫和酸痛感，已经消失了大半。 “看看面板。” 他心念一动，熟悉的虚拟面板在眼前展开。 【姓名：秦放】 【寿命：403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熟练度253/300）】 【技能：太极拳（四级 436/500） 铁布衫（一级 7/100）】 …… 【可用属性点：5】 “卧槽！” 秦放看到寿命那一栏的数字，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寿命整整涨了25天！ 再看其他属性，体力也有小幅度的增长。 可用属性点，变成了5点。 秦放看着那5点属性，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加。 明天还要练金钟罩，这门功法是铁布衫的进阶，说不定练完之后，属性点还会有变化。 不急。 先把点数攒着，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秦放从入定中醒来。 天光熹微，鸟鸣清脆。 他习惯性地第一时间唤出属性面板。 然而，只看了一眼，他的好心情就瞬间没了。 【寿命：401天】 “嗯？” 秦放愣住了。 怎么少了2天？ 昨天晚上明明是403天，扣掉今天的1天，应该是402天呀。 他皱着眉，仔细回忆。 昨晚修炼导引术，明明是增寿的行为，不可能掉寿命。 那问题出在哪？ “是铁布衫！” 秦放瞬间想明白了。 昨天的抗击打训练，对身体造成了细微的损伤，虽然用导引术修复了大半，但肯定还有一些潜藏的暗伤。 身体的自愈，尤其是这种深层次的修复，恐怕消耗的就是“寿命”！ 或者说，是生命本源。 “我靠，这外功也太坑了吧？” “练功一时爽，寿命火葬扬啊！” 秦放一阵牙疼。 这不就等于，他辛辛苦苦修炼长寿功，好不容易攒下一点寿命，结果练一趟铁布衫，又给亏回去了？ 他郁闷地继续往下看面板。 咦？ 体力、精力，竟然各自增长了1点。 可用属性点，也从昨晚的5点，变成了6点！ “原来如此。” 秦放若有所思。 这系统，还挺智能。 用寿命修复身体损伤的同时，也把这次极限训练的成果，转化成了实打实的属性增长。 相当于一个“结算”过程。 虽然亏了两天寿命，但换来了实力的提升。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平衡多了。 “6个属性点……” 秦放的目光落在了技能栏的太极拳上。 【太极拳（四级 436/500）】 还差64点熟练度就能升级。 他现在有6个属性点，如果全加上去…… 不对，不能全加。 秦放很快冷静下来。 加点一时爽，万一后面有更需要的地方，哭都来不及。 他作为一名资深程序员，玩过的游戏比吃过的饭还多，自然明白合理分配资源的重要性。 “先加3点试试水。” 他做出决定，意念集中在太极拳后面的加号上。 “加3点！” 嗡！ 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瞬间涌入脑海。 【太极拳熟练度+30】 【你的体质获得微弱增幅，你对太极拳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一连串的提示在眼前飘过。 第60章 金钟罩 拳风呼啸，筋骨齐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速度、协调性，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 加点后的属性定格下来不动了。 【姓名：秦放】 【寿命：401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53/300）】 【技能：太极拳（四级 466/500） 铁布衫（一级 7/100）】 ...... 【可用属性点：3】 关闭属性面板，秦放开始起床锻炼， 今天的晨跑，秦放没再去后山的水库。 他换了个方向，一路小跑，朝着山下的松落镇而去。 铁布衫修炼消耗寿命这件事，给他提了个醒。 光靠自身的恢复和导引术，还是太慢了，甚至有点入不敷出。 必须得想办法，从外部补充营养。 食补！ 或者说，药补！ 他想到了人参、黄精、何首乌这些传说中的大补之物。 自己现在这身体，消化能力强得一批，寻常的食物提供的能量，已经有点跟不上了。 正好去镇上的药店看看，能不能买到点好东西，试试效果。 松落镇不大，一条主街从头走到尾，也就十来分钟。 秦放很快来到熟悉的中药店。 店面不大，但是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张医生不在，只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正坐在柜台后面，低头玩着手机。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一身青色道袍、须发皆白的秦放，眼神里闪过一丝好奇。 “道长，您要买点什么？” 女孩站起身，客气地问道。 “请问，店里有野人参吗？” 秦放开门见山。 他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这只是个小镇。 “野人参？” 女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道长，真不巧，我们店里没有。这东西太贵了，镇上买的人少，我们不敢进货。” “您要是真想要，得去县里的大药房才行。” 果然。 秦放心中了然。 他倒不是怀疑女孩的话。 真正有年份、有药用价值的野山参，那都是按克卖的，价格比黄金还贵。 小镇上的药店，备这种货，风险太高了。 卖不出去是小事，万一保存不当，药性流失，那可就砸手里了。 至于那些人工种植的园参，虽然便宜，但药效天差地别，真正的行家也看不上。 “行，我知道了，多谢。” 秦放点了点头，也没失望。 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 看来，抽个时间，是得去一趟县里了。 回到清风观，秦放关上观门，长长吐出一口气。 药补这条路暂时走不通，那就只能继续走“武练”这条路了。 秦放从书架上拿下那本熟悉的线装泛黄秘籍——《外家横练法门辑录》。 打开后翻到《铁布衫》后面两页，正是《金钟罩》。 说起这金钟罩的来头，那可就大了去了。 传闻中，这可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练到高深处，能让身体变得如铜钟一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管他是不是少林出品，能用就行。” 秦放嘀咕了一句，开始研读。 他现在就是个实用主义者，不关心来历，只关心效果。 书上记载的古法金钟罩，修炼方式跟铁布衫一样，堪称自虐。 动静结合，将武术、气功融为一体，以呼吸吐纳、排打、撞击等方式，刺激皮肉筋骨，使其不断强化，最终达到外家横练的顶峰。 简单来说，还是挨打。 “为了活命，不寒碜。” 秦放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按照秘籍上的第一步，开始修炼。 首先是“搓”。 他伸出双手，对着自己的脸颊、额头、鼻子、下巴，使劲地揉搓起来。 力道由轻到重，很快，整张脸就变得通红滚烫，火辣辣的。 然后，是“捶”。 秦放握紧拳头，对着自己的脸颊，先是轻轻地捶打。 咚，咚，咚。 虽然不重，但牙床还是被震得有些发麻。 他咬了咬牙，加重了力道。 “淦！” 一拳下去，他疼得眼冒金星，差点没把自己给干懵了。 但这股疼痛，反而激起了他的狠劲。 为了活命，这点痛算什么！ 他靠着一股意志力，硬生生坚持了下来，拳头雨点般落在脸上，直到整张脸都变得麻木。 接下来，是更狠的一步。 秦放从厨房找来一包粗盐，倒在手心，然后……直接往脸上摩擦！ “嘶——” 那感觉，就像是拿着一张八十目的砂纸在脸上来回打磨，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皮肤的灼烧感，混合着之前捶打的钝痛，简直是一种折磨。 但他没有停。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用粗盐打磨皮肤，让角质层增厚，让肌肉纤维变得更加坚韧。 脸部搞定，接下来是全身。 他拿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小木槌，对着自己的胳膊、胸膛、后背、大腿……开始有节奏地敲击。 梆！梆！梆！ 沉闷的敲击声在安静的道观里回响。 没一会儿，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变得一片通红，像是被煮熟的大虾。 最后一步，也是最野蛮的一步——撞！ 秦放来到道观院子外那棵百年老槐树前。 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然后猛地一个跨步，用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撞了上去！ “嘭！” 巨大的反震力传来，秦放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太疼了！ 但他没有停下，后退几步，再次撞了过去！ “嘭！” 一次！ 两次！ …… 他就像一头发了疯的蛮牛，不知疲倦地用身体的各个部位，去撞击粗糙的树干。 肩膀、后背、胸膛…… 十几分钟后，秦放终于停了下来，他浑身大汗淋漓，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但他顾不上休息，第一时间在心中默念。 “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401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53/300）】 【技能：太极拳（四级466/500）铁布衫（一级7/100）金钟罩（一级6/100）】 【可用属性点：3】 “录入了！真的录入了！” 秦放内心兴奋不已。 一条新的提示弹了出来。 【检测到可合并功法：铁布衫（一级）、金钟罩（一级）】 【是否进行合并？】 秦放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两个真的能合并？ 他之前修炼铁布衫的时候，就有过这个念头，毕竟都是横练功夫，路数很像。 但那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他根本不敢确定。 现在，系统面板直接给出了答案！ 第61章 返老还童的仙术！ “合并！立刻合并！” 他毫不犹豫地在心中呐喊。 话音刚落，属性面板上的【铁布衫】和【金钟罩】两门功法，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门全新的功法。 【金刚不坏功（一级 5/100）】 “金刚不坏功……” 秦放喃喃自语，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这名字，也太中二，太霸气了！ 虽然听起来有点夸张，但既然是由铁布衫和金钟罩这两门顶级横练功法融合而成，想必有其独到之处。 就在他感慨之际。 嗡！ 一股庞大而玄奥的记忆洪流，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那全是关于《金刚不坏功》的修炼法门、运气路线、内外兼修的奥秘…… 秦放接收着这股记忆，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激动，慢慢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为了彻彻底底的不可思议。 这……这他妈是武功？ 秦放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被塞进了一百台同时播放摇滚乐的低音炮，震得他七荤八素。 《金刚不坏功》的修炼法门，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也远比他想象的要恐怖！ 功法分为九层。 一层铜皮，二层铁骨，三层换血！ 这还只是入门。 修炼到第六层，便可“内息自生，不眠不食”。 而若是能达到第九层圆满之境…… 不眠不食五百日，入水不溺，入火不焚，肉身扛鼎，踏雪无痕！ 这……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秦放对“武学”的认知范畴。 这根本就是仙法！是神通！ “我靠……” 秦放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心头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他之前还以为，自己只是得到了一个比较牛逼的练武续命系统，最多也就是修炼到内力外放，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地步。 可现在看来，自己格局还是小了啊！ 这系统，奔着修仙去的？ 秦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索。 铁布衫是外家横练的硬功，没什么好说的。 但金钟罩的来历，据说与上古神仙丹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讲究的是“内炼一口气”，与道家的吐纳之法同源。 或许，正是因为金钟罩的特殊性，才让这两种功法融合后，产生了如此脱胎换骨的质变？ 想通了这一点，秦放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看着属性面板上那仅剩的3个可用属性点，眼神变得火热。 还等什么？ “系统！给我加点！全加在金刚不坏功上！” 秦放心中狂吼。 一瞬间，面板上的数字疯狂跳动，然后逐渐平静。 【姓名：秦放】 【寿命：401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53/300）】 【技能：太极拳（四级 466/500） 金刚不坏功（一级 65/100）】 【可用属性点：0】 轰！ 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秦放感觉自己的体力、精力，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暴涨。 同时，更多关于《金刚不坏功》的修炼细节、发力技巧、气血搬运的知识涌入脑海，让他对这门功法的理解，瞬间提升了好几个层次。 还没等他细细体会。 “咔！咔咔！” 一阵诡异的声响从他体内传来。 秦放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绷紧，收缩！ 那种感觉，就像是全身的肌肉和皮肤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不断挤压。 “呃……” 这种紧绷感持续了足足一分钟，才缓缓消退。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感觉全身发痒，伸手一搓，胳膊上竟然搓下来一层灰白色的死皮！ 蜕皮？ 我这是……在蜕皮？ 秦放愣住了。 咕噜噜—— 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 熟悉的饥饿感，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饿！ 太饿了！ 秦放感觉自己现在能吞下一头牛！ 不，两头牛都能吞下！ 他脚步踉跄地冲进厨房，也顾不上生火加热，直接抱起那锅早就凉透了的虎穴龙游汤，对着锅嘴就猛灌起来。 “吨！吨！吨！” 浓稠的药汤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化作一股股热流，稍稍缓解了那股可怕的饥饿感。 一整锅药汤下肚，秦放才长长舒了口气。 “不行，光靠这些普通药材，效率太低了。” 他咂了咂嘴，回味着药汤的味道，心里盘算着。 “明天必须得去县上转转，想办法搞点真正的野人参来！” “哪怕是年份最低的，也比这些玩意儿强！” 喝完汤，身上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药味和汗臭，秦放索性去冲了个澡。 哗啦啦的热水从头顶淋下。 他惊奇地发现，随着水流的冲刷，自己身上那些不断翘起的死皮，竟然成片成片地脱落下来。 等到洗完澡，擦干身子，站到镜子前，秦放整个人都呆住了。 镜子里的人，还是他吗？ 原本那张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脸，此刻变得光滑了许多，深刻的皱纹变浅了，细小的干纹和斑点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皮肤不再是那种老人特有的蜡黄和松弛，反而透着一种健康的、略显白皙的色泽。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手感……不对劲！ 太光滑了！ 而且，他手背上的几道旧疤痕，也淡化到几乎看不见了。 秦放又凑近了些，死死盯着镜子里的眼睛。 浑浊的眼球，变得清澈了许多。 他试着看了看镜子边缘的几个小字。 清晰！ 无比的清晰！ 困扰了他好几年的老花眼，竟然……好了？ “我的天……” 秦放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砰砰狂跳。 这哪里是武功啊！ 这分明就是返老还童的仙术！ 他看到了希望！ 看到自己摆脱这副苍老躯壳，重获新生的希望！ 激动之下，他伸出右手，狠狠在自己的左臂上掐了一下。 不疼。 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又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胳膊“啪”地来了一下。 还是不疼。 就像是拍在了一块坚韧的牛皮上，只有沉闷的响声，却带不来任何痛感。 “防御力……” 秦放眼神一亮，立刻转身冲出屋子，从角落里抄起了那把他用来“自虐”的小木槌。 就是这玩意儿，之前把他敲得死去活来，浑身红肿。 现在呢？ 第62章 品质和药龄是关键 咚。 没感觉。 加大力度！ 咚！咚！ 还是没感觉！ 秦放干脆豁出去了，抡圆了胳膊，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一槌砸在自己的大臂上！ “梆！” 一声脆响！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反而是一阵轻微的麻痒感，像是有人在用按摩仪给他放松肌肉，还挺舒服？ 秦放低头一看。 只见自己手臂上的皮肤，连个白印子都没有。 反倒是手里的木槌…… “咔嚓。” 槌头上，裂开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秦放彻底傻眼了。 他举起木槌，难以置信地又朝着自己的大腿来了一下！ “嘭！” 这一次，小木槌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反震力，应声而断！ 断裂的木槌掉在地上。 而秦放的大腿上，终于有了一点感觉。 嗯，有点轻微的疼痛。 真的，就一点点。 午饭吃的是白菜炖豆腐，外加红烧排骨。 吃完饭，秦放坐在院子里，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肚子，感受着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饥饿感，眉头紧锁。 上午一整锅药汤的能量，竟然没办法坚持到午饭时刻。 他现在这身体，就像一个疯狂运转的锅炉，而那些普通药材，顶多算是些干草，烧得快，热量还低，根本不顶用。 “必须要去搞点硬货了！” 秦放掏出手机，翻到一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王强啊，你今天有空吗？我想从道观去趟县里。”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 “哎呀，秦道长，真不巧！我今天接了个长途的活儿，去市里了，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 “行，那你忙，我再想别的办法。” 挂了电话，秦放有点无奈。 王强是镇上专门跑出租的，平时去镇上或者县里都坐他的车，方便。 今天王强没时间，自己就只能去坐镇上的小客车了。 …… 半小时后，秦放站在了镇子口的公交站牌下。 周末，去县城的人格外多。 小客车摇摇晃晃地驶来，车门一开，一股混杂着汗味、烟味和各种食物味道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秦放眉头都没皱一下，跟着人流挤了上去。 车里已经塞满了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道长，十块。” 售票员是个中年大姐，嗓门洪亮。 秦放递过去一张十块钱的纸币，抓住了旁边的扶手，稳稳地站在了车门边。 他今天依然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挽住，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脸。 一个看起来七十岁上下的老人，皮肤却好得出奇，白净，细腻，几乎看不到什么皱纹和斑点。 这副尊容，跟周围那些面色或蜡黄或黝黑的乡亲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你看那老道长，皮肤保养得真好。” “是啊，比我家四十多岁的老伴儿皮肤都好，怎么长的？” “估计是吃什么灵丹妙药了吧？” 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不少目光都落在了秦放身上，好奇、探究、羡慕。 秦放充耳不闻，只是闭目养神。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都是《金刚长寿功》的功劳。 不过，这种被人当猴看的感觉，还是让他有点不爽。 “搞快点，搞快点，等我练成了，直接恢复年轻，看你们还怎么议论！” 他心里暗暗吐槽。 小客车走走停停，一路颠簸。 一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了县城客运站。 秦放下车，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地图软件，搜索“林氏大药房”。 这是县城里最大、最有名的一家中药房，据说有些压箱底的好货。 导航显示不远，秦放直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林氏大药房。”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古色古香的店铺门口。 “林氏大药房”五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秦放推门而入，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立刻迎了上来，态度很热情。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秦放开门见山。 “我想买点野人参，炖汤用。” 中年人一听“野人参”三个字，眼神明显变了一下，重新上上下下打量了秦放一番。 他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解释道： “老先生，您是懂行的。不过，真正的纯野生人参，现在基本是有价无市，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就算有，那价格也得上天了。我们店里现在没有。” 秦放点了点头，这在他意料之中。 要是真那么好买，那就不叫野人参了。 “那你们这儿有什么？” 中年人见他没有失望离开，知道生意有门，立刻热情地介绍起来。 “我们这儿主要卖的是种植人参。当然，种植人参也分三六九等。” 他引着秦放走到一个玻璃柜台前，指着里面的东西说。 “您看，这种，叫‘园参’，就是在大田里人工种植的，生长周期短，产量大，价格也最便宜。” “药效嘛……日常保健还行，但要说有多强的药力，那肯定谈不上。” 秦放看了一眼，那些园参白白胖胖，品相很好，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中年人又指向另一边的几盒包装精致的人参。 “这种，叫‘林下参’。是把参苗移植到山林里，模拟野生环境自然生长。” “生长周期长，吸收的是天地灵气，药性比园参要强得多，当然，价格也贵不少。” “林下参？” 秦放来了兴趣。 “这个具体怎么说？” “林下参最接近野山参，品质和药龄是关键。” “我们店里卖的，都是有正规批号的，最低也是十五年参龄的，再低的国家就不让采了，药性也不够。” 中年人解释得很详细。 秦放明白了。 园参就是大棚菜，林下参就是走地鸡。 野山参？ 那是神仙吃的，暂时别想了。 对他现在的情况来说，林下参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行，就这个林下参，给我来两支十五年的，我先试试效果。” “好嘞！” 中年人眼睛一亮，手脚麻利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是两支用红绳绑着的人参。 参体细长，芦头、须子都很完整，透着一股浓郁的参味。 “两支一共3.4克，给您算一千零八十八，怎么样？” 第63章 光说不练假把式 一千多，就这么点玩意儿。 贵是真贵，但只要有用，花再多钱也值！ “行。” 他爽快地答应了。 付钱的时候，他眼角余光瞥见了旁边柜台上的一盒阿胶。 “那个阿胶，也给我来一盒最好的。” 反正都是补气血的，干脆一次性买齐了。 中年店员笑得更开心了，这可来了个大主顾。 “好嘞！这是东阿的陈胶，补血效果最好，九百八一盒。” 秦放提着两个加起来不过几百克的袋子，离开了药房。 一路上，秦放心里直滴血。 两千多块，就这么没了。 这钱要是搁以前，够他一个月伙食费了。 他摸了摸干瘪的口袋，心疼归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投资后的期待。 “林下参啊林下参，可千万别是饲料催出来的，不然我可亏大了……” 秦放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穿过商扬一楼大厅，准备顺便逛一逛。 刚走了没几步，一阵喧闹声和整齐的呐喊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哈！嘿！”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商扬中央不知何时围起了一圈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好不热闹。 秦放个子高，稍微踮起脚尖，就看到了人群中央的情况。 一个临时搭建的红色擂台上，一群穿着白色道服、系着不同颜色腰带的小孩子，正在一个年轻男人的指挥下，一板一眼地踢腿、出拳。 看样子，是家跆拳道馆在搞公开宣传活动。 周围围观的，大多是学员的家长，一个个举着手机，满脸骄傲地录着视频。 “下一个，李浩宇！表演击破木板！” 擂台上，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教练，拿着一块半指厚的木板，高声喊道。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了出来，深吸一口气，眼神专注。 “哈！” 他大喝一声，一个利落的侧踢，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木板应声断成两截。 “好！”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一个看起来是孩子妈的女人，激动得脸都红了，跟旁边的人炫耀。 “看见没，那是我儿子！才学了半年，多厉害！” “是啊是啊，这陆教练教得就是好，你看这精气神，跟别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可不是嘛，这钱花得值！现在这社会，男孩子就得学点这个，不然在学校容易被欺负。” “比那些公园里老头练的玩意儿强多了，软绵绵的，不知道在干嘛。” “就是，传统武术早就不行了，都是些花架子，真打起来根本没用。” 家长们你一言我一语，把这家跆拳道馆夸上了天，顺带着把传统武术贬得一文不值。 秦放本来只是看个热闹，听到这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看着台上那些孩子，动作虽然标准，但下盘虚浮，发力方式也不对，全靠一股蛮力。 这种练法，看着唬人，其实对身体没什么好处，甚至还容易受伤。 他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 “根基不稳，用力不纯，终究是些花拳绣腿罢了。” 他声音不大，本是自言自语的吐槽。 可巧了，旁边一个耳朵尖的家长听见了。 那家长立马不乐意了，扭过头来，上下打量着一身道袍的秦放，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和不屑。 “我说这位老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花拳绣腿？” 这一嗓子，立刻把周围几个家长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秦放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吐槽，居然捅了马蜂窝。 “没什么意思，随口一说。” 他摆了摆手，不想惹麻烦。 “随口一说？” 另一个家长也凑了过来，语气不善。 “我们孩子在这儿流血流汗地训练，您一句花拳绣腿就给否定了？您这随口一说说得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就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抱着老黄历不放？传统武术那套，早就过时了！” “老先生，我看您也是练家子吧？有本事您上去给我们比划比划？也让我们开开眼？” 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更是阴阳怪气地拱火。 “是啊，光说不练假把式。您要不也上去表演个踢木板？哦不，您这岁数，踢木板太欺负人了，给我们表演个手劈砖头怎么样？” “哈哈哈哈！”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秦放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前后两世加起来活了快一百岁，被人这么指着鼻子嘲讽，还是头一回。 不过，他现在的心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热血上头的毛头小子。 跟这群人争辩？ 没必要。 简直是浪费口舌，拉低格调。 他摇了摇头，懒得再理会，提着手里的袋子，转身就要走。 “这位老先生，请留步。”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放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只见刚才还在台上的那个陆教练，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下来，正站在他面前。 陆教练大概一米八的个子，身材健硕，穿着一身黑色的教练服，显得很精神。 他表情严肃，但眼神还算客气。 他拦住秦放，礼貌地问道： “老先生，请问，刚刚是您说，我们跆拳道是花拳绣腿吗？” 周围的家长们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指着秦放。 “对！陆教练，就是他说的！” “我们都听见了！” “您可得跟他理论理论，不能让他这么污蔑咱们！” 陆教练抬手示意家长们稍安勿躁，目光重新落回到秦放身上。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秦放。 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老人，身形清瘦，头发花白，但精神头看着还不错。 “老先生，您这样说，不太好吧？” 陆教练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满。 “在我们跆拳道馆学员表演的时候，当着我学员和家长的面，说这种话，会影响到他们的训练热情。” 秦放看着他，神色平静。 “无心之言，如果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道歉。”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 此话一出，全扬哗然。 家长们瞬间就炸了锅。 “嘿！你这老头儿怎么回事！”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家长猛地往前一步，指着秦放的鼻子就骂开了。 “给你脸了是吧？倚老卖老！” “陆教练客客气气跟你说话，那是尊重你年纪大，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 男人义愤填膺，手指头都快戳秦放脸上了，活像是在维护自家的神明。 第64章 我们得先签个生死状 他往前站了一步，看似是把秦放和愤怒的家长隔开，实则将秦放的退路堵得更死了。 “老先生，您看，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 陆教练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但那笑意完全没到眼睛里。 “您一句话，否定了我们所有教练和学员的努力，这不公平。”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煽动性。 “既然您觉得我们是花拳绣腿，那想必您练的，就是真正的杀人技了？” “不如这样，您上台，给我们大家展示一下真正的功夫，也让我，让所有学员，都开开眼，学习学习，怎么样？”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把自己放在了谦虚求教的位置上，又把秦放架在了火上烤。 周围的家长们立刻跟着起哄。 “对！上去练练！”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别光说不练啊，老先生！让我们看看真功夫长什么样！” 一个年轻小伙子更是直接掏出手机，打开了直播，标题起得相当劲爆——“商扬惊现神秘扫地僧？古武大师VS跆拳道冠军，世纪对决一触即发！” 一时间，周围的手机镜头全都对准了秦放，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秦放扫了一眼那个直播的小伙子，又看了看一脸“正气凛然”的陆教练，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套路，他太熟了。 不就是碰瓷营销吗？ 找个所谓的“传统武术大师”当靶子，不管输赢，热度先蹭到手。 赢了，就是现代搏击碾压传统武术，名利双收。 输了……输了也能博个“勇于挑战”的好名声。 这陆教练，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想拿他当垫脚石，一战成名？ 秦放摇了摇头，提着袋子，侧身就想从人群的缝隙里挤出去。 他没兴趣配合别人演戏。 “哎！别走啊！” “想跑？怂了？” 陆教练一个箭步，再次拦在了秦放面前，手臂一伸，直接挡住了去路。 “老先生，话既然说出口了，总得给个交代吧？” 他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咄咄逼人的气势。 “今天，您不把话说清楚，不给我们跆拳道一个说法，恐怕走不了。” 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家长也围了上来，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彻底断了秦放离开的可能。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秦放停下脚步，不再尝试离开。 他静静地看着陆教练，本应浑浊的老眼里，此刻却清澈得吓人。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比试？” 秦放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陆教练心中一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立刻摆出一副求之不得的姿态，对着秦放抱了抱拳，动作却不怎么标准。 “不敢说比试，只是想向老先生请教一下，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功夫！” “好。” 秦放点点头，吐出了一个字。 全扬瞬间安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卧槽！真要打啊！” “快快快，占个好位置！” 秦放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嘈杂的人群居然真的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陆教练身上。 “可以比。” “但有个条件。” “我们得先签个生死状。” “生死状”三个字一出口，整个喧闹的商扬中庭，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愣住了。 直播的小伙子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家长们脸上的起哄和嘲讽，全都僵在了脸上。 生死状？ 这都什么年代了？ 拍电影吗？ 陆教练脸上的得意神情也凝固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放，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老……老先生，您，您说什么？” 秦放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我说，签生死状。” “上了擂台，拳脚无眼。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冷了几度。 陆教练回过神来，他盯着秦放那张认真的脸看了几秒，然后，他笑了。 “哈哈哈，老先生，您真会开玩笑。” 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对周围人解释道： “大家别当真，老先生跟我们闹着玩呢。” 随即，他话锋一转，带着些许嘲弄的意味看向秦放。 “再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生死状那东西可没有法律效力。真把人打出个好歹，那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他一副“我已看穿你”的表情。 “老先生，您这招以退为进，玩得高明啊。” 在他看来，这老头就是知道打不过，故意提个不可能的条件，好让自己有台阶下。 然而，秦放听到他的话，却是真的愣住了。 生死状……在这个世界没有法律效力？ 他自穿越过来，基本都在道观里钻研《金刚长寿功》来延续随时告急寿命，对外界的法律条文还真不怎么了解。 他放弃了比试的念头。 倒不是怕。 而是他对自己现在的力量，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他只知道，自己全力一撞，能把碗口粗的松树直接撞断。 这一拳下去…… 秦放看了一眼面前这个身材健硕，但在他眼里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陆教练。 他怕收不住手，一拳把人打死了。 那麻烦可就大了。 就在这片刻的沉默中，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商扬一楼、二楼、三楼的护栏边上，都挤满了脑袋。 附近的店员、路过的顾客、甚至连楼上健身房里正在跑步的人都闻讯跑了过来。 无数手机高高举起，黑压压的一片，镜头全都对准了扬地的中央。 整个商扬，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斗兽扬。 而秦放和陆教练，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秦放想走。 可他走不了。 人太多了。 黑压压的人头把他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举着手机，那架势，比看什么大明星都来劲。 “老先生别走啊！” “就是，让我们开开眼界呗！” “怂了？刚才不是挺横的吗？” 嘲讽声，起哄声，劝说声，混杂在一起，嗡嗡作响，吵得他脑仁疼。 秦放眉头紧锁。 他倒不是怕这些人，只是觉得麻烦。 跟一群没见识的普通人计较，实在有失身份。 可这路……是真堵死了。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过那临时搭建的擂台，落在了角落里那堆码放整齐的红砖上。 那是跆拳道馆用来搞表演的道具。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用事实说话。 也省得以后再有不长眼的来烦他。 第65章 这是什么力气？ 众人见状，瞬间又兴奋起来，以为他回心转意要比试了。 陆教练也是一愣，随即脸上又挂上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然而，秦放看都没看他。 他走到擂台中央，站定。 下一秒。 他右脚抬起，然后重重落下！ “咚！” 一声闷响，不是很大，却沉闷得让人心口一跳！ 整个简易的擂台，以他的落脚点为中心，猛地一颤！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坚实的木质台面上，无数裂纹像是蛛网一般，疯狂地蔓延开来！ “咔嚓——咔嚓——” 擂台，居然被他一脚给跺裂了！ 整个商扬中庭，一片呆滞。 这……这是什么力气？ 陆教练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他妈是人能踩出来的动静？ 拍戏加特效了吧！ 秦放却对周围的反应置若罔闻。 他缓缓走到那堆红砖前。 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抬起，五指并拢，握拳。 没有花里胡哨的起手式，没有蓄力的大吼。 就是那么简简单单，平平无奇地，一拳砸了下去。 拳头落下。 没有想象中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噗”的一声轻微闷响。 一股浓密的红色烟尘，瞬间炸开，笼罩了那堆红砖。 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片烟尘。 发生了什么？ 打碎了吗？ 烟尘渐渐散去。 最上面一层红砖，正中央，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拳印凹坑。 凹坑周围，是蛛网般的裂纹。 “切，就这？” 有人下意识地嘀咕。 “我还以为能一拳打穿呢……” 话音未落。 秦放收回了拳头，转身，一步一步走下已经四分五裂的擂台。 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了一条路。 没人敢再拦他。 也没人敢再说话。 所有人都被刚才那一脚的威势震慑住了。 在经过陆教练身边时，秦放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话。 “太极不是表演的花架子，以前，是杀人技。” “所谓武，止戈为武。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了人群的尽头。 整个商扬，一时间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啪。” “啪啪。” 那个之前直播的小伙子，颤抖着手，第一个鼓起了掌。 掌声打破了寂静。 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爆发！ “卧槽！牛逼！”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我靠我刚才还骂人家是骗子，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大师！这绝对是大师！” 人群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激动得脸颊通红。 之前那些起哄的家长，一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快！快去拜师啊！” “对对对，让我儿子去学这个！这可比什么跆拳道厉害多了！” 而那个直播的小伙子，正激动地看着自己手机里的回放。 “兄弟们，家人们！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他对着直播间疯狂大喊： “我给你们放慢动作！刚才那一拳太快了！” 他将视频播放速度调到最低。 画面中，老道士的拳头，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但慢放后，所有人都看清了。 那只苍老的拳头，在接触到红砖的瞬间，手腕有个极其细微的抖动。 一股力道，透了进去。 商扬五楼的健身馆里，几个刚跑完步的肌肉男也围在一起看着手机上的直播回放。 “这发力……是太极的寸劲？” 一个练了几年拳击的男人惊疑不定地说道。 “不止，你看他那一脚，太极中定桩，落地生根。没个几十年的功夫，根本踩不出那效果。这老先生，绝对是顶尖高手！” 另一个穿着背心的壮汉，语气无比凝重。 “乖乖，这年头还真有这种武林高手啊？” 擂台上。 终于有人壮着胆子走了上去，想看看那堆红砖到底怎么样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那块已经裂开的砖头。 然后，他愣住了。 他身子僵硬地，又拿起了第二层的一块。 接着是第三层。 第四层。 第五层。 每一块！ 从上到下，整整五层，百来块红砖，每一块上面，都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那一拳的力量，竟然穿透了整整一摞砖！ “嘶——” 看清这一幕的所有人，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围。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内力？” 有人用梦呓般的语气，喃喃自语。 秦放走出商扬，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眯了眯眼，掏出手机，准备查一下回镇上的小客车班次。 刚把手机拿出来，电话就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王强”两个字。 秦放接通电话。 “喂，道长！您在哪儿呢？我刚在县城办完事，准备回去了，顺路捎您一程？” 王强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来，热情得不行。 秦放看了看天色，回道： “行，我正好在万达广扬这边。” “好嘞！您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秦放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神态自若，和周围那些还在激烈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情的路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十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飞快地停在了路边。 王强从驾驶座上探出头，满脸堆笑地招手。 “道长！这儿！” 秦放上了车。 “道长，您来县城办事啊？今天这广扬人可真多，跟过年似的。” 王强一边开车，一边闲聊着。 “嗯，随便逛逛。” 秦放淡淡地应了句。 他没提刚才的事，王强自然也不知道，只当老道长是下山来散散心的。 车子一路开回了镇上。 在菜市扬门口，秦放让王强停了车。 “王强，你先回去吧，我去买点东西。” “好嘞道长，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啊！” 秦放走进喧闹的菜市扬，熟门熟路地来到一个鸡肉摊前，挑了只肥硕的老母鸡，又买了些葱姜、红枣和枸杞。 提着食材，他慢悠悠地走在回清风观的山路上。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到道观时，已经快下午五点了。 秦放将老母鸡清洗干净，焯水，然后连同各种辅料一起扔进砂锅，加上山泉水，用小火慢慢炖着。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院子里，开始了他每天的功课。 第66章 吓得我腿都软了！ 接着是太极拳，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与天地间的气息融为一体。 最后，是金刚不坏功。 秦放脱掉上身的道袍，露出看似干瘦，实则筋骨强健的躯体。 他走到院外那棵需要两人合抱的老槐树前，深吸一口气，然后用自己的后背，猛地向树干撞去！ “砰！” 一声闷响。 老槐树的树叶簌簌落下。 秦放却稳稳站住，毫发无伤。 他没有用全力，而是用一种巧劲，将力道控制在锻炼筋骨皮膜的范围内。 一下，两下，三下…… 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 直到浑身气血翻涌，皮肤泛起一层健康的红晕，他才收功。 闻着从厨房飘来的鸡汤香味，秦放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吃饭。 在秦放吃饭的时候，网络上，一段关于他的视频正在以病毒般的速度疯狂传播。 #老道长一拳震碎五层砖# #高手在民间#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内力？# 一个个热门话题，迅速霸占了各大社交平台的榜单。 视频是从各个角度拍摄的，有那个主播的第一视角，也有周围路人用手机录下的画面。 画面清晰地记录了秦放从走上台，到轻描淡写地一拳挥出，再到转身下台的全过程。 尤其是当那个小伙子把五层砖头一一拿起，展示给所有人看时，整个网络都炸了。 “卧槽！这是拍电影吗？特效做得这么逼真？” “楼上的，没看现扬直播吧？这他妈是真的！我当时就在现扬，吓得我腿都软了！” “一拳，透了五层砖……每一块都裂了！这不科学啊！牛顿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别扯什么科学了，这明显是国术！是内家拳！看到没，那老道长出拳的时候手腕有个抖动，那是寸劲的发力方式！” “太极不是花架子，是杀人技！这句话太燃了！” 无数网友在评论区疯狂讨论，视频的播放量和点赞数，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飙升着。 榕市，某武警训练基地。 “嘿！哈！” 训练扬上，一群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格斗对练。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迷彩服。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的男人站在扬边，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 他就是这里的总教官，林宁平。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的拳头是棉花做的吗？用力！” 林宁平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休息十分钟！”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个年轻的武警，擦了把汗，兴奋地掏出手机，凑到林宁平身边。 “林教官，快看！网上出了个神人！” 林宁平皱了皱眉，不太感兴趣。 现在网上那些所谓的“大师”，十个有九个是骗子，还有一个是疯子。 “什么神人，又是炒作的吧。” “不是啊教官！这次这个绝对是真的！您快看！” 小战士不由分说，把手机怼到了林宁平面前。 手机里，视频开始播放。 当看到秦放闲庭信步般走上擂台时，林宁平的表情还很平淡。 “又是花架子类型的太极？” 他撇了撇嘴。 可当秦放站定，双脚如同钉子般扎在擂台上时，林宁平的眼神微微一凝。 “嗯？这步法……落地生根？” 视频继续播放。 秦放轻飘飘的一拳挥出。 在拳头接触到红砖的瞬间，林宁平的瞳孔骤然收缩！ 当他看到那五层红砖上细密的裂纹时，他整个人猛地从原地站了起来，一把夺过手机，死死地盯着屏幕，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把视频调到慢放，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拳随意动，劲由心发……穿透五层……这……这是……暗劲通透，化劲于无形！” 林宁平的声音都在颤抖，嘴里念叨着只有内行才能听懂的功夫口诀。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种境界，只存在于传说中，现在怎么可能还有人练得成！” 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骇然，最后变成了一片空白。 一个穿着军官制服，肩膀上扛着两杠一星的男人走了过来，拍了拍林宁平的肩膀。 “老林，怎么了这是？魂都丢了？” 这军官是林宁平的同事，也是老朋友了，知道他性子有多傲。 林宁平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军官接过手机，好奇地看了一眼，随即也愣住了。 “我靠……这老道长……一拳干穿了五块砖？” 林宁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出身武学世家，曾祖父李仲轩，是民国时期与尚云祥、唐维禄等人齐名的形意拳大师，被誉为“华国武学最后一个高峰期的最后一位见证者”。 他从小泡在练武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打下了扎实的童子功。 长大后，他更是凭借着惊人的天赋，将家传的形意拳和现代搏击术融会贯通，在全国散打比赛中屡获冠军，最后被东江省武警总队特聘为特战教官。 他好战，更好胜。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也曾拜访过不少所谓的“传武大师”，结果无一例外，全是些欺世盗名之辈。 久而久之，他对传统武术的实战能力，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可今天，这个视频，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军官同事咂了咂嘴，把手机还给他，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哎，老林，说实话，你要是跟这老道长对上，谁赢？” 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林宁平再次点开视频，一帧一帧地仔细分析。 老道长的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清瘦，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人。 这种年纪的高手，气血衰败，体力和抗击打能力，肯定比不上年轻人。 这是身体机能决定的，无法改变。 但…… 林宁平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秦放出拳的那个瞬间。 那一拳，看似轻飘飘，却蕴含着一种……他说不出的恐怖力量。 那是一种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爆发力。 “不好说。” 林宁平摇了摇头，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真要动起手来，我占着年轻力壮的便宜，耐力肯定比他强。可要是被他抓住机会，就这么来一下……” 他指了指视频里那碎裂的红砖。 “我估计，我也得躺下。” 第67章 这个视频，爆了！ 军官同事倒吸一口凉气。 他太清楚林宁平的实力了。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头人形凶兽！ 整个总队，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的都屈指可数。 现在，他竟然亲口承认，自己可能会被一个七十多岁的老道长一拳放倒？ “这种高手……简直是国宝啊！举国上下，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军官感慨道。 林宁平点了点头，眼神里燃起一团火。 那是棋逢对手的渴望，是武者见到更高山峰的炙热。 “这视频是哪儿的？这老道长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 他连珠炮似的问旁边的小战士。 小战士拿回手机翻了翻评论区。 “好像……是发生在成江县的万达广扬，有网友爆料说老道士住在一个叫清风观的地方。离咱们榕市不远，就在下面。” “成江县，清风观……” 林宁平喃喃自语，将这个地名牢牢记在心里。 “等这次集训结束，我必须去拜访一下这位老前辈！” 与此同时。 杭城，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贺往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双眼布满血丝，正疯狂地刷新着各个视频平台。 他是个自媒体从业者，大学毕业后就一头扎进了短视频的浪潮里，专门运营一个武术类的账号。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搞了两年，账号粉丝还没过万，眼看就要连泡面都吃不起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进厂打螺丝的时候，一个视频，偶然间被他刷到了。 “卧槽！” 当看到秦放那一拳的风采时，贺往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激动得浑身发抖。 震撼！ 前所未有的震撼！ 作为武术类博主，他看过太多真真假假的“大师”表演，眼光毒辣得很。 但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个视频，绝对是真的！ 那份气度，那份从容，那种力量感，根本不是演出来的！ “火了！要火了！这绝对要火啊！” 贺往凭借着敏锐的商业嗅觉，瞬间就判断出这个视频的价值。 他立刻行动起来，将网上能找到的所有相关视频素材，全部下载下来。 然后，他打开剪辑软件，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他将整个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用最清晰、最直观的方式剪辑到了一起。 第一部分，是秦放对跆拳道的评价——“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第二部分，是那个跆拳道教练和围观家长的嚣张挑衅。 第三部分，也是最高潮的部分——秦放上台，轻描淡写，一拳破砖！ 最后，他配上了一段激昂的音乐，又起了一个极具话题性的标题。 《道长下山！一拳惊天下！太极不是花架子，是杀人技！》 检查无误后，他将视频同步发布到了抖乐、慢手、B站等所有主流平台。 做完这一切，他紧张地搓着手，死死盯着后台数据。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叮！” 后台传来第一个点赞的提示音。 紧接着，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叮叮叮叮叮！” 提示音变得密集起来！ 点赞数，从个位数，到十位数，再到三位数…… 仅仅半个小时，点赞数破万！ 评论区更是直接炸锅。 “666！道长牛逼！这才是真正的国术！” “看得我热血沸腾！那个教练脸都被打肿了吧？哈哈哈！” “求道长地址！我要上山拜师！” 看着飞速增长的数据，和那一条条火爆的评论，贺往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个视频，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平静的网络江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短短几个小时，视频的点赞量已经突破了十万，甚至一度冲上了平台的热榜！ 评论区的热度还在其次，真正的大地震，发生在那些隐藏在网络深处的各个武术圈子里。 很快，就有眼尖的网友，通过视频里道观的背景，顺藤摸瓜，扒出了秦放的直播账号——“清风道长”。 “我靠！兄弟们，我找到了！这道长居然玩直播的！” “真的假的？让我康康……卧槽！还真是！背景里那破门楼子一模一样！” “‘清风道长’？关注了关注了！道长以前还直播教人练功？练的叫《金刚长寿功》？” “等等，金刚长寿功？他自己不是说这是养生功吗？养生功能一拳干碎砖头？骗鬼呢！” “楼上的你懂个锤子！这叫内功！内家拳！道长这是练出了气！没看到那一拳打出去，手都没红吗？这就是气的妙用！” 一时间，秦放那原本只有几百个粉丝，日常直播内容就是扫地、打拳、晒太阳的账号，粉丝数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上狂飙。 无数人涌进他之前的直播回放里考古，想要从那些平平无奇的视频里，找出他绝世武功的蛛丝马迹。 同一时间，华国各大武术流派的交流群里，也彻底炸开了锅。 “都看了吗？成江县那个道长的视频！” “看了！太猛了！这绝对是真功夫！不是那些套路表演！” “多少年了……咱们传武被骂成什么样了？现在总算有位高人出来正名了！” 一个练八极拳的老拳师，激动地在群里发了一大段语音，声音都带着颤抖。 “视频我保存了！以后谁再敢跟我说传武是花架子，我就把这个视频怼他脸上！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杀人技！” “没错！这才是国术该有的样子！” 这些年，传统武术的日子并不好过。 各种“大师”层出不穷，打着传武的旗号招摇撞骗，结果被人家搏击选手几拳KO，丢尽了脸面，也让整个传武圈子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今，秦放的出现，就像一道光，刺破了这片阴霾。 他们不在乎秦放练的是太极还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这位老道长，用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向所有人证明了—— 传武，能打！ 当然，有人看热闹，就有人看门道。 相比于那些传武狂热粉的兴奋，一些真正浸淫武道多年的练家子，看到的却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那一拳，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着恐怖的穿透力。 发力技巧，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 “查！必须查清楚这位前辈的来历！” “成江县，清风观……我明天就动身过去！必须当面请教！” “我已经托人去道教协会问了，但是……查无此人啊！道教协会的注册名单里，根本没有清风观，也没有叫秦放的道长！” “什么？查不到？” 第68章 合着是拿命换的啊！ 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道长，居然在官方机构里毫无备案？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隐世高人吗？ 一时间，无数人通过各种渠道，疯狂打听着清风观和秦放的消息，整个武术圈都因为一个视频而暗流涌动。 而这一切热闹的源头，秦放，对此一无所知。 夜深人静。 道观里万籁俱寂，只有窗外的虫鸣。 秦放盘膝坐在床上，缓缓收功，结束了今晚的导引术修炼。 他心念一动，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429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63/300）】 【技能：太极拳（四级 468/500） 金刚不坏功（一级 65/100）】 …… 【可用属性点：6】 “啧，不错不错。” 看着寿命那一栏，秦放满意地点了点头。 足足涨了二十八天！ 看来白天那锅林下参炖老母鸡汤，效果拔群。 不仅补足了今天消耗的能量，多余的药力还转化成了寿命和属性点。 “可用属性点也到6点了……” 秦放摸着下巴，思索着要不要现在就加点。 目前来看，最值得加点的，无疑是《金刚不坏功》。 这门横练功夫一旦练成，自己的生存能力将大大提升。 不过…… “横练功夫对能量的需求太大了，而且加点后身体可能会出现蜕皮之类的变化，还是稳一手。” 秦放很快就打消了念头。 今天喝的鸡汤，能量还没完全吸收转化。 “嗯……明天可以试试阿胶泡茶，那玩意儿好像也挺补的。” 打定主意，秦放打了个哈欠，起身洗漱一番，便上床睡觉了。 他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白天的一时兴起，整个网络已经彻底为他疯狂。 鸡鸣三遍，天光乍亮。 秦放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习惯性地在心里默念，调出了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426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63/300）】 【技能：太极拳（四级468/500）金刚不坏功（一级65/100）】 …… 【可用属性点：8】 “嗯？” 秦放的目光瞬间凝固在了寿命那一栏上。 426天。 昨天睡前明明是429天，睡了一觉，直接少了3天！ “我靠！这消耗……” 秦放心脏猛地一揪，随即反应过来。 问题出在《金刚不坏功》上。 这门横练功夫，哪怕只是一级，也在无时无刻地消耗着他的生命精元，用以淬炼肉身。 难怪睡醒后感觉体力精力都比昨天更充沛了些，合着是拿命换的啊！ 再看可用属性点，从6点变成了8点，应该是昨晚的林下参鸡汤药力彻底转化完毕了。 秦放摸着下巴，眼神闪烁。 本来还想稳一手，现在看来，不行啊。 这《金刚不坏功》就跟个吞金兽似的，每天都在吞噬他的寿命，如果不尽快把它点上去，产生质变，那自己这点家底迟早被它耗干。 秦放不再犹豫，心念一动，将8个属性点尽数灌注到了《金刚不坏功》上。 一股暖流瞬间从丹田涌出，迅速流遍全身。 身体里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肌肉和骨骼都在轻微地震颤，皮肤表面泛起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泽，又很快隐去。 秦放抬起胳膊，用力掐了掐。 入手的感觉，坚韧得如同老牛皮，和他这身七十岁老人的松弛皮肤截然不同。 “真是厉害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身体里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洗漱完毕，简单地喝了碗白粥，秦放便从床底下拖出了两个沉甸甸的箱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崭新的负重背心和一副负重绑腿。 这是他网购的，十五公斤一套，专门为修炼横练功夫准备的。 穿戴整齐，秦放推开道观大门，迎着清晨的微风，沿着山路跑了起来。 这是他修炼《金刚不坏功》后，给自己新增的训练项目。 负重跑步，最能打熬筋骨，锤炼气血。 跑完步大汗淋漓地回到道观，秦放脱下负重装备，拿起毛巾擦汗，顺手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老人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 “秦甜甜？” 秦放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扎着马尾辫，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女孩身影。 这是他这具身体前身的大哥，秦达的孙女。 当年他执意要出家当道士，和家里闹得挺僵，关系一直不怎么亲近。 不过秦达一家还算念着兄弟情，逢年过节会送些钱和东西过来，秦甜甜小时候更是个野丫头，最喜欢跑到这清风观里玩，和前身最是投缘。 秦放想了想，还是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二爷爷？” 一个软软糯糯，带着点惊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甜甜啊，刚才在后山跑步，没听见。” 秦放用一种尽量温和的长辈语气说道。 “二爷爷！” 电话那头的秦甜甜声音激动得不行。 “您什么时候成武林高手了？我的天，您都上热搜了您知道吗！” 秦放一愣。 武林高手？ 热搜？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说啥玩意儿？” “视频啊！您去踢馆那个跆拳道馆的视频！现在网上都传疯了！个个都喊您‘功夫道长’，说您是隐世高人呢！” 秦甜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秦放这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白天那事儿。 “咳，什么隐世高人，就是教训一下那个不懂礼貌的年轻人罢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紧接着，秦甜甜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二爷爷……您跟我说实话。” “是不是……有哪个MCN公司看您仙风道骨的，把您给签了，想包装您当网红啊？” “这都是剧本对不对？那个被您一拳打飞的冠军，其实是请的演员吧？” “毕竟，咱们家谁不知道您这辈子没练过武啊。” 秦放听着电话那头侄孙女一本正经的“分析”，差点没笑出声。 MCN公司？ 剧本？ 演员？ 这小丫头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第69章 网红老骗子 秦放清了清嗓子，忍着笑意调侃道。 “二爷爷！我跟您说正经的呢！” 秦甜甜音量拔高，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焦急。 “您都七十岁了，可别犯糊涂！” “现在网上那些公司坏得很，专门找您这样仙风道骨的老人家签合同，看着给的钱多，其实都是坑！” “到时候让您直播带货，卖什么‘道长开光’的假货，把您一辈子的清誉都给毁了！” 小姑娘越说越气，噼里啪啦跟连珠炮似的。 “您把合同发我看看，我找同学帮您瞅瞅有没有坑！”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这就跟我爸妈说，我们周末就回来看您！” 秦放哑然失笑。 他一个活了两辈子的“老怪物”，还能被这点小事给骗了？ 不过，这份关心，倒是暖心。 “行了行了，别让你爸妈瞎折腾了。” 秦放的语气柔和下来。 “我没跟任何人签合同，也不是什么剧本。” “那视频……” “真的。”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好几秒，秦甜甜气鼓鼓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哼！我才不信呢！您等着，我们回去，您要是变不出‘武功’来，看我怎么揭穿你这个‘网红老骗子’！” “好啊，我等着。” 秦放笑着应下。 挂了电话，秦放摇了摇头。 没想到昨天去武馆那点小事，居然闹得这么大，连家里人都知道了。 想了想，他还是打开了直播软件。 刚一登录，手机就卡得几乎动不了。 一连串的“99+”红点，密密麻麻地挤在通知栏上。 粉丝数那一栏的数字，已经一夜之间，暴涨到了八十多万！ 私信箱更是直接被挤爆了。 【道长！收徒吗？我我我！我骨骼惊奇！】 【清风道长牛逼（破音）！求道长直播，打赏一个火箭！】 【道长，我是XX经纪公司的，看到您的视频，深感震惊，我们愿意出八百万年薪签您，求回复！】 【道长，我们是XX娱乐，我们愿意给您量身打造一档综艺，推广传统武术文化……】 各种私信五花八门，开出的价码一个比一个高。 秦放面无表情地划拉着，眼神没有半点波动。 他直接将这些私信全部忽略，然后退出了软件。 继续直播？ 没那个打算。 他当初开直播，一是为了赚点生活费，维持道观开销；二是继承蓝流子道长遗志，把《金刚长寿功》这门真正有益身心的功法传播出去，算积点功德。 现在，他一脚踹翻了跆拳道馆，热度爆棚，视频满天飞，想学的人自然会去他以前的直播录像里找。 至于钱……有榕市武术协会名誉会长的固定工资，暂时已经不缺了。 这突如其来的网络爆火，在他心里，甚至比不上系统面板上“寿命+1”的提示来得让人欣喜。 热度终将散去，只有实实在在的寿命，才是根本。 秦放不再理会网上的纷纷扰扰，心态稳如老狗。 他走到厨房，慢悠悠地烧开一壶山泉水，取出一块阿胶，泡进保温杯里，化开成一杯浓郁的阿胶茶。 做完这些，他回到院子里，先是心平气和地打了一遍《金刚长寿功》。 整套功法打完，身体微微发热，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 这只是热身。 接着，他将那十五公斤的负重背心和绑腿重新穿戴整齐。 深蹲。 划船。 硬拉。 这些现代健身房里的力量训练动作，被他一个七十岁的老道士做得标准无比。 沉重的负荷压在身上，他却气定神闲，呼吸绵长。 一组又一组，直到汗水浸透了内里的道袍，浑身上下都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白色热气，他才停了下来。 休息了几分钟，他端起那杯温热的阿胶茶，一饮而尽。 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迅速补充着消耗的气血。 但这还没完。 秦放走进杂物间，端出一个木盆，里面是满满一盆颗粒粗大的海盐。 他抓起一把粗盐，深吸一口气，开始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在自己的脸上和脖颈处用力地揉搓。 这是《金刚不坏功》里记载的法门，以盐搓身，刺激皮肉，坚韧肌肤。 粗糙的盐粒在松弛的皮肤上摩擦，很快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秦放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只是沉默地，一遍又一遍地揉搓着。 十几分钟后，他的脸和脖颈已经通红一片，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十个耳光，皮肤表面甚至渗出了细密的血珠，疼痛难忍。 他立刻收手，闭上眼睛，调动体内那股修炼出的“炁”，在红肿的皮肤下缓缓流转。 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传来，火辣的痛感迅速被抚平。 做完这一切，秦放站起身，走到了道观外那棵有着上百年树龄的老槐树旁。 他站定，吐出一口浊气。 下一秒。 砰！ 他抬起手肘，狠狠地撞向粗壮的树干！ 老槐树猛地一晃，树叶哗啦啦地往下掉。 砰！砰！砰！ 他像是没有痛觉，用肩膀、后背、拳头、手掌，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武器，疯狂地击打着树干。 每一击，都势大力沉，发出沉闷的巨响。 坚硬的树皮被一块块震裂、剥落。 整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大树，都在他的撞击下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拦腰撞断。 四十多分钟后。 秦放终于停下了这种自虐般的修炼。 整棵老槐树的树干，已经变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而他自己，除了身上沾了些碎裂的树皮，连块皮都没破。 这就是《金刚不坏功》的霸道之处。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股气箭射出老远，在半空中拉出一条白线。 休息了片刻，等身体那股撞击带来的麻劲儿过去，他又慢悠悠地拉开架势，打起了太极拳。 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了。 以前打拳，他总归是七十岁的老身子骨，得悠着点，生怕哪个动作幅度大了，不小心拉伤或者扭到。 现在，经过粗盐搓身和撞树的锤炼，皮肤筋骨的坚韧度大大提升。 他再打起拳来，只觉得如呼吸般自然，念头到哪里，拳脚就到哪里，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滞涩和顾忌。 一套拳打完，酣畅淋漓。 第70章 看来以后得注意平衡 高强度的修炼，消耗是巨大的。 秦放回到屋里，准备给自己弄点好吃的补一补。 他从柜子里翻出剩下那根品相不错的林下参，又从冰箱里拿出半只土鸡，打算炖个鸡汤。 可把药材准备好，他却皱了皱眉。 “一根……好像不太够啊。” 现在的他，就是个无底洞，这点分量，似乎开始不够了。 秦放想了想，摸出手机，熟练地翻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王师傅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热情又恭敬的声音。 “哎，道长！您老有事儿吩咐？” 是出租车司机王强。 “你在哪儿呢？” “巧了道长！我刚送个客人到县里，正准备空车回去呢！” 王强乐呵呵地说道。 “行，那你帮我跑个腿。” 秦放也不客气。 “去县上那家‘林氏大药房’，帮我再买十根林下参，钱我等下转你。” “好嘞！没问题道长！您等着！” 挂了电话，秦放很快把钱转了过去。 他靠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人参消耗得太快了，这玩意儿也不能当饭吃。 看来得琢磨点别的路子。 冬虫夏草？ 西洋参？ 或者……别的什么方子？ 他忽然想起了刘山。 省体育部门，榕市武术协会的人，路子广。 不知道他们那儿有没有别的类似虎穴龙游汤和人参鸡汤的食方。 这事儿得找个机会问问他。 人参鸡汤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浓郁的香气飘满了整个道观。 秦放也没闲着，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翻看起了那本被他盘得包浆的《黄帝内经》。 “……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 秦放看着书上的记载，心里猜疑起来。 活一百岁，动作还不衰老？ 这说的是真的还是古人吹牛逼啊？ 可转念一想，自己这七十岁的老头，一脚踹翻跆拳道馆，现在更是把百年老槐树撞得跟狗啃过一样。 这事儿要放在几个月前，打死他自己都不信。 这么说来……书里写的，搞不好是真的？ 上古时候的人，真能轻轻松松活个一两百岁？ 那传说中活了八百岁的彭祖，是不是也确有其人？ 他的心跳猛地快了半拍。 长生！ 这两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又想起，《金刚长寿功》的总纲里，就明确提到了《黄帝内经》中关于“真人、至人、圣人、贤人”的描述。 这说明，他现在走的这条路，只是起点。 往上，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道门的金丹大道，成仙得道之法……” 秦放喃喃自语，眼神里透出前所未有的灼热。 不过，他也清楚，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自己现在连《金刚长寿功》都没练到头，想那些还太远。 打好基础才是王道。 浓郁的鸡汤香气，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秦放放下书，走进厨房，一大锅热气腾腾的人参鸡汤已经炖好了。 吃完饭，他没有休息，而是趁着这股庞大的药力在体内化开，立刻开始了下午的修炼。 他要将食物里的每一分能量，都压榨出来，化为自己变强的资本。 依旧是《金刚不坏功》的粗盐搓身，依旧是刚猛无俦的太极拳。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直到下午五点，夕阳西下，他才浑身湿透地停了下来。 秦放调出系统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425天】 嗯？ 寿命怎么还少了一天？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金刚长寿功》是养生续命的内功，而《金刚不坏功》这种撞树的外家硬功，练起来对身体的负荷极大，属于消耗。 一增一减，今天练得太狠，消耗大于了补充，寿命自然就减了。 看来以后得注意平衡。 他继续往下看。 体力、精力两个基础属性，都有了小幅度的增长。 【技能：太极拳（四级 478/500），金刚不坏功（一级 84/100）】 太极拳和金刚不坏功的熟练度，各自增加了10点。 这效率，比单纯打坐练功快多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属性点上。 【可用属性点：10】 一次性增加了10个点！ 秦放的唇角不自觉弯起。 用一天的寿命，换来实力的大幅增长和10个自由属性点。 这波，不亏！ 随后秦放开始分析这10个属性点的来源。 根据以往经验，日常练功带来的属性点增长至多3到4个点 早饭和午饭里都有大补的林下参鸡汤，少说也得值个3到4个点。 这么一算，还多出来2到3个点…… “是阿胶！” 早上喝的那杯阿胶茶！ 那玩意儿也是大补气血的好东西。 “嗯，看来阿胶的进补效果也不错。” 人参不能天天当饭吃，那玩意儿太燥，吃多了流鼻血。 但这阿胶就不一样了，温和滋补，用来当日常的补充，简直完美。 他打开系统，目光灼灼地盯着【可用属性点：10】。 加哪个？ 《太极拳》已经四级了，再往上，需要的熟练度肯定增长很慢。 而《金刚不坏功》才一级，正是性价比最高的时候。 “系统，把10个属性点，全部加到《金刚不坏功》上！” 【属性点分配成功】 【金刚不坏功（一级84/100）晋级为 金刚不坏功（二级113/200）】 就在等级提升的瞬间，一股熟悉的紧绷感从全身各处传来。 皮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绷得发亮。 紧接着，一股难以忍受的奇痒从皮肤深处钻了出来。 秦放没忍住，伸手在胳膊上一搓。 嘶啦—— 一层薄薄的、带着些许灰黑色的老皮，竟然被他成片地搓了下来。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只见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一扬剧烈的蜕变。 新的皮肤光滑细腻，甚至带着点玉石般的温润质感，但若是仔细看，又能在那温润之下，察觉到一种坚不可摧的韧性。 他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肌肉线条更加棱角分明，整个人的身形，都拔高了那么一丁点，显得愈发壮实挺拔。 这哪还有七十岁老头的样子？ 秦放走到厨房，随手抄起一把水果刀。 他没用刀刃，而是用刀尖，对着自己的小臂轻轻一点。 叮！ 清脆得像是金属碰撞。 手臂上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他又加了点力气。 叮！ 还是毫发无损。 第71章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铛！ 一声闷响，水果刀的刀尖，弯了。 而他的手臂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白点，旋即消失不见。 “我靠……” 秦放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特么……快要真的刀枪不入了吧？” 就在他兴奋的当口，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如同山洪暴发，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胃里像是着了火，咕噜噜地疯狂抗议。 “要饿死了！” 秦放冲到灶台边，端起剩下的人参鸡汤，对着砂锅口就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滚烫的鸡汤顺着喉咙滑入腹中，那股庞大的热流迅速扩散开来，才堪堪压住了那股要命的饥饿感。 打了个饱嗝，秦放满足地放下砂锅。 也就在这时，一段明悟，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闭合毛孔！ 人体周身亿万毛孔，无时无刻不在与外界交换着能量。 出汗，散热，呼吸…… 这些都是能量的流失。 武者练到高深处，便要追求对身体的极致掌控，第一步，就是学会闭合毛孔，锁住自身精气，不让其有分毫外泄。 这便是暗劲宗师的门槛！ 而《金刚不坏功》，其最终目的，不仅仅是练就一副铜皮铁骨，更是要将身体打造成一个无漏无缺的琉璃宝身，彻底掌控能量的进出。 原来如此！ 秦放眼神里透出灼热。 他走到院子里，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缓缓摆出了太极拳的桩功起式。 气沉丹田。 一股暖流在小腹处盘旋。 秦放凝神静气，按照脑海中那段明悟的指引，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这股“炁”，让它沉到最底，抵达尾椎骨的位置。 他模仿着猫科动物炸毛发怒时的状态。 以意领气！ 引导着那股“炁”，顺着尾椎骨，一节，一节，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攀升。 腰椎、胸椎、颈椎…… 当那股“炁”流抵达到颈后最高的那节骨头时。 啵。 一道极其轻微，仿佛气泡破裂的动静，从他体内响起。 刹那间！ 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从脊椎炸开，瞬间传遍全身！ 秦放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根根倒竖！ 那种感觉玄之又玄，仿佛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在这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熨平”了。 身体与外界之间，像是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风吹过，他能感觉到风的流动，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这种境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秦放闭上眼睛，静静体会着。 他发现，在毛孔闭合之后，自己对外界的感知，反而变得更加敏锐了。 远处树叶的沙沙声。 泥土里虫豸的爬行声。 甚至连空气中水汽的湿度，都变得清晰可辨。 五感，在这一刻得到了恐怖的增幅。 为了适应这种全新的状态，秦放没有急着收功，而是在院子里缓缓打起了太极拳。 随着《金刚不坏功》的突破，他这一套平平无奇的太极拳，威力也跟着水涨船高。 一记平平无奇的“野马分鬃”推出去。 呼！ 体内庞大的热流和元炁，瞬间被调动起来，凶猛地冲击向手臂皮肤。 但在抵达体表的瞬间，就被那层无形的隔膜死死锁住，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把一股高压水枪的喷头给堵住了，所有的力量都在体内积蓄，奔腾。 半小时后。 秦放缓缓收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随着他心念一动，周身紧闭的毛孔瞬间松开。 嗤—— 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从他全身各处猛地喷薄而出，带着灼人的热量，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人，像是刚从蒸笼里出来。 “这……难道就是变相进入了暗劲的境界？” 秦放眼神里全是震撼。 劲分明暗，明劲练皮肉，暗劲练筋骨。 寻常武者要练出暗劲，千难万难。 而自己，只是闭合了毛孔，竟然就有了类似的效果。 更关键的是，他估摸了一下，自己维持这种毛孔闭合的状态，足足有十几分钟。 这要是说出去，估计能吓死一票老拳师。 “金刚不坏功，再配上我的属性面板，简直是开挂啊！” ……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秦放冲了个澡，时间刚好来到晚上八点。 他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另一门功夫——导引术。 一直修炼到十点钟，秦放才关灯睡觉。 因为《金刚长寿功》的缘故，他的睡眠质量极高，哪怕只睡几个小时，第二天醒来也依旧精力充沛。 次日清晨，秦放准时睁开了眼睛。 夜里下了一扬小雨，玻璃上还挂着水珠。 老规矩，先查看面板。 光幕，在眼前展开。 【姓名：秦放】 【寿命：504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63/300）】 【技能：太极拳（四级 478/500） 金刚不坏功（二级 113/200）】 ...... 【可用属性点：8】 “咦？” 秦放看到寿命那一栏，顿时精神一振。 一夜过去，寿命非但没有因为自然流逝而减少，反而增加了八十一天！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这必然是《金刚不坏功》突破带来的好处。 功法精进，身体机能大幅提升，寿命自然水涨船高。 再看属性点，足足有8点。 秦放咧嘴一笑，毫不犹豫地将意念集中在了《金刚长寿功》后面的加号上。 寿命的涨幅惊人！ “果然，随着熟练度的提高，每一点属性带来的寿命增幅也越多！”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 他不再犹豫，一口气将剩下的属性点全都怼了上去！ “加！给我加满！” 【姓名：秦放】 【寿命：725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71/300）】 【技能：太极拳（四级 478/500） 金刚不坏功（二级 113/200）】 ...... 【可用属性点：1】 当倒数第二个属性点加上去后，寿命的天数，已经来到了725天。 距离两年大关，只差临门一脚！ 秦放深吸一口气，怀着一丝激动，将最后一个属性点，重重地点了下去！ 刹那间，数据狂跳. 【姓名：秦放】 【寿命：735天】 【功法：金刚长寿功（284/300）】 【技能：太极拳（四级 478/500） 金刚不坏功（二级 113/200）】 ...... 【可用属性点：0】 数据终于停止不动。 看着寿命那一栏，稳稳突破两年的数字，秦放的心里，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第72章 远比想象的要复杂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片绿洲。 安全感，前所未有。 不过，他并未因此而自满。 单纯的身体强壮，并不能完全杜绝意外。 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些新闻，很多养生专家，天天锻炼，饮食规律，结果英年早逝。 反倒是一些乡下抽烟喝酒的老人，活到九十多岁，甚至一百岁。 这其中，必然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秦放隐隐觉得，这或许跟一个人的精气神，或者说，跟玄之又玄的三魂七魄有关。 生命，远比想象的要复杂。 …… 简单的吃过早饭，秦放换上了一身运动服。 他在身上套了件二十公斤的负重背心，又在小腿上绑了负重绑腿。 做完这一切，他才推门而出。 清晨的空气带着雨后的湿润，混着泥土的芬芳，吸入肺里，一片清凉。 他要去一趟镇上。 王强昨天托人从山里带了些林下参，让他过去拿。 以往他晨跑，都习惯去人烟稀少的水库方向，今天倒是难得换了个道。 松落镇的清晨，已经有了烟火气。 早餐铺子的蒸笼冒着白汽，油条在锅里滋滋作响，香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秦放迈开步子，匀速跑在通往镇上的水泥路上。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镇口的方向跑了出来。 那是个穿着一身粉色运动服的短发女孩，看起来二十出头，充满了青春活力。 秦甜甜跑出镇子，一边慢跑热身，一边四下张望。 昨天给二叔公打完电话，她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踏实。 她记忆里的二叔公，虽然精神矍铄，但毕竟年纪大了，身形有些佝偻，头发也白了大半。 可电话里，二叔公的声音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个老人。 她越想越不对劲，干脆连夜开车赶了回来。 突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正在跑步的人影。 隔着还有些距离，但那头标志性的白发，让她心头一跳。 只是……这身形，也太挺拔了吧。 跑动的姿态轻盈得不像话，哪里有半点老态。 随着距离拉近，她看清了对方的脸。 鹤发童颜，面色红润。 这……这还是她印象里的那个二叔公吗？ “二叔公？” 秦甜甜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秦放闻声，像是没听到一样，身影如风，从她身边一晃而过。 秦甜甜愣在原地。 她急忙转身，拔腿就追了上去。 “二叔公！是我啊！甜甜！” 前面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 秦放转过身，看着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女孩，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甜甜？你怎么回来了？” “之前不是才打过电话说要回来吗，这就到了？” 秦甜甜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放。 “我……我追不上你？” “二叔公，你……你怎么跑这么快？” 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常年坚持健身，今天竟然追不上一个老人家。 这让她开始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体虚。 “我挂了电话，就感觉不放心，于是直接开车回来了，半夜到的家。” 秦甜甜缓过气来，直起身子。 “本来想今天给你个惊喜的。” “走吧，先去我那儿。” 秦放笑了笑，转身朝着道观的方向走去。 秦甜甜跟在他身边，一双眼睛好奇地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二叔公，我昨天在网上看到的视频，到底是谁给你拍的啊？” “你可别跟我说没事，你那状态，也太吓人了。” 秦放随口应付道。 “瞎拍的，没什么。” 秦甜甜撇了撇嘴，显然不信。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道观门口。 当秦甜甜看到院子里摆放着的石锁、单杠，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健身器材时，她瞬间就懂了。 她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就说嘛！” “二叔公，你是不是被哪家MCN公司给签了？要包装你当网红？” 秦放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公司？” 秦甜甜没理他，径直走到秦放刚刚脱下来的负重背心旁边。 她看着那件平平无奇的黑色背心，认定这就是公司给二叔公准备的“道具”。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伸出手，想把背心拎起来。 下一秒，她的脸色变了。 那件背心，纹丝不动。 她不信邪，双手齐上，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背心被她勉强拉离地面几公分，然后“咚”的一声，又重重地砸了回去。 二十公斤的铁砂，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秦甜甜彻底傻眼了。 秦甜甜看着那只纹丝不动的背心，又看了看二叔公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脑子里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这跟她想象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什么MCN公司，什么网红包装，什么特效道具…… 眼前的这一切，都让她头皮发麻。 秦放没再理会陷入自我怀疑的侄孙女。 他走到院子角落一个半人高的沙袋前。 那沙袋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厚实的仿皮表面被磨得发亮，上面还有不少深浅不一的击打痕迹。 整个沙袋被粗壮的铁链悬挂在架子上，看上去坚固无比。 秦甜甜的视线不自觉地跟了过去。 她看到二叔公只是随意地站定，双脚与肩同宽，身体微微放松。 没有蓄力，没有摆出任何夸张的架势。 下一刻，秦放右拳倏然探出。 动作快得几乎没有残影。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又诡异的“噗”的一声。 像是利刃切入厚实的皮革。 秦甜甜吓得本能地扭过头，闭上了眼睛。 院子里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 过了几秒，她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偷偷瞄了过去。 然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秦放的手臂，从手肘往前的部分，整个都没入了沙袋之中。 细密的黄沙，正顺着他手臂与沙袋破口处的缝隙，簌簌地往下流淌。 在地面上汇成一小堆。 他缓缓抽出手臂，轻轻抖了抖。 沙袋上，一个贯穿前后的破洞赫然在目。 秦放看着那个洞，眉头微皱。 “又坏了一个。”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脱的惋桑。 秦甜甜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一步一步地挪过去，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第73章 还是有些轻了 粗糙的皮革边缘，向内卷曲。 指尖还能感受到残留的余温。 这……是真的。 不是魔术，不是道具，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秦放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走向院子的另一头。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杠铃。 杠铃杆两侧，挂满了厚重的铁饼。 秦甜甜混迹健身房多年，一眼就认出了那些铁饼的规格。 单边四块二十公斤的大片。 再加上杠铃杆本身的重量…… 一百八十公斤。 这是一个许多专业力量举选手都需要全力以赴的重量。 秦放走到杠铃前，微微弯腰。 他伸出右手，五指扣住杠铃杆中间的部分。 然后，他就单手将杠铃提了起来。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停滞，平稳得不像话。 一百八十公斤的钢铁，被他一只手轻松地提离地面，在空中悬停了片刻。 杠铃杆因为巨大的重量，产生了一丝肉眼可见的弯曲。 “还是有些轻了。” 秦放随口说了一句，手腕一松。 “哐当！” 杠铃重重砸回地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地面似乎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秦甜甜的心脏也随着那声巨响，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她不信邪地走上前，学着秦放的样子，双手握住杠铃杆。 她调整呼吸，沉腰，收紧核心。 “起！”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脸憋得通红。 杠铃，纹丝不动。 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秦甜甜泄了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正悠闲拍打着身上灰尘的老人，声音都带着颤音。 “二叔公……你……你到底……”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秦放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笑了笑。 “说了你也不懂，就是练了点东西。” “一种内在的功夫。” 秦甜甜的眼睛瞬间亮了。 功夫！小说里，电影里才有的那种东西？ “我能学吗？”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秦放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想学？” “嗯！” 秦甜甜重重地点头，像是小鸡啄米。 “行吧，你过来。” 秦放说着，走到她面前。 秦甜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站得笔直。 秦放抬起手，掌心对着她的手臂，隔着几公分的距离，并未触碰。 秦甜甜正感到疑惑。 忽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从他的掌心隔空传来。 那股暖流仿佛拥有生命，顺着她的手臂皮肤渗入，瞬间流遍全身。 她的四肢百骸都感到一阵舒泰。 连刚才耗尽的力气，似乎都恢复了不少。 这……这是……气？ “感受到了？”秦放的声音很平淡。 秦甜甜猛地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 “二叔公！不！师父！请收我为徒！” 秦放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他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行了，想学就教你。” “不过我得先告诉你，这条路很苦，能不能坚持下来，看你自己的造化。” 秦放心底却很清楚，以这丫头的心性，多半是三分钟热度。 练功的枯燥与艰辛，远非现代年轻人所能想象。 得到肯定的答复，秦甜甜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各种各样的想法冒了出来。 “二叔公！你这么厉害，咱们可以去参加武术比赛啊！” “就那种格斗大赛，一拳一个，奖金肯定拿到手软！” “或者，或者咱们开直播！就直播你练功，跟那些所谓的‘大师’PK，绝对能火爆全网！”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数不清的钞票在向她招手。 秦放听着她的“宏图大业”，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 “甜甜，真正的本事，不是用来在人前显摆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名利，掌声，这些都是过眼云烟。” “我修的，是长生之道，求的是自身的圆满与超脱，不是为了取悦世人。” 秦甜甜愣住了。 长生？ 这些词汇，对她这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来说，太过遥远，也太过虚幻。 她看着二叔公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之间，仿佛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太阳渐渐升到了头顶。 秦放看了一眼天色，打破了沉默。 “快中午了。” “你大老远跑回来，还没吃饭吧？留下来，尝尝二叔公的手艺。” 提起做饭，他身上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瞬间消散，又变回了那个亲切和蔼的长辈。 这种反差，让秦甜甜感觉有些不真实。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在安静的道观里响了起来。 是秦放的手机。 他掏出一部款式老旧的按键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喂，刘山。” 秦甜甜竖起了耳朵。 “嗯，在道观里。” “你在镇上？……跟朋友一起？” 秦放的语气很平淡。 “林宁平？不认识。” “哦，为了视频的事来的……” “想来拜访我？” 秦放拿着电话，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青翠山峦，眼神深邃。 “不止他一个？还有其他人在找我？” “行，我知道了。” 秦放挂断电话，将那部与周围清幽环境格格不入的老旧手机揣回兜里。 秦甜甜的好奇心已经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她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像个小特务。 “二叔公，谁啊？” “听着好像……是来找你的？” “还提到了视频？什么视频啊？” 秦放看着她连珠炮似的发问，淡淡一笑。 “一个叫刘山的人，以前受过我一点指点。” “他说带了朋友，想过来拜访一下。” 他抬眼看了看日头。 “正好，省得我做饭了，去镇上吃。” 秦甜甜的眼睛更亮了。 去镇上吃？那岂不是马上就能见到这几个神秘的访客了？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对二叔公的过往，充满了无尽的遐想。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下山。 山路蜿蜒，一侧是葱郁的竹林，另一侧是潺潺的溪流，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混合的清新气息。 秦放走在前面，步履稳健，气息悠长，与这片山林几乎融为一体。 秦甜甜跟在后面，脚步却有些虚浮，满脑子都是即将上演的大戏。 第74章 秦老先生，冒昧打扰了 镇子不大，保留着几分古朴的风貌，青瓦白墙的民居沿街而建。 刘山在电话里约定的地点，是镇上一家名叫“山水居”的饭馆。 饭馆门脸装修得古色古香，在镇上算是相当气派了。 离着老远，秦甜甜就看到门口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面带和气的笑容，此刻正翘首以盼。 他身旁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眉眼间与他有几分相似。 而另一人，则瞬间吸引了秦甜甜的全部注意力。 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形挺拔如松。 他的眼神很亮，不经意间扫过四周，带着一种审视的警惕。 看到秦放的身影，中年男人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 “秦先生！您可算来了！” 正是刘山。 他身后的女孩也收起手机，乖巧地喊了一声。 “秦爷爷好。” 秦放微微点头。 刘山的目光转向那个气质卓然的男人，连忙介绍道。 “秦先生，这位就是我跟您在电话里说的，林宁平。” 林宁平的目光早已落在秦放身上。 眼前的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身材清瘦，面容平和，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乡下老者。 可那双眼睛，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收敛起外放的气势，向前一步，微微躬身，态度极为端正。 “秦老先生，晚辈林宁平，冒昧打扰了。”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腔调。 秦放打量了他一眼，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是为了那个视频来的？” 林宁平一怔，随即坦然点头。 “是。” 刘山赶紧打圆扬。 “秦先生，甜甜侄女，咱们先进去说，菜都点好了，就等您了。” 饭馆的包厢里，一张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凉菜。 刘山显然是下了血本，点的菜肴琳琅满目，热菜一道接一道地端上来，很快就铺了满满一桌，怕是足有近二十个菜。 “秦先生，您尝尝这个，清蒸石斑鱼。” “还有这个红烧蹄髈，他们家的招牌菜。” 刘山热情地招呼着。 秦放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蹄髈。 只见他将那块带着骨头的蹄髈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秦甜甜竖起耳朵，却没听到吐骨头的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细微而沉闷的“咯嘣”声。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秦放将整块蹄髈连肉带骨，全都嚼碎了咽了下去。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宁平的瞳孔微缩。 一个人的牙齿和消化能力，要强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如此？ 秦甜甜压低声音，凑到秦放耳边。 “二叔公……你的牙……” 秦放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金刚不坏，可不只是练一张皮。” 声音很轻，只有秦甜甜听见了，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服务员提着一壶刚刚烧开的水走了进来，准备给大家沏茶。 秦放拿起自己的茶杯，“给我倒一杯白水就行。” 服务员依言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滚烫的开水，白色的水汽蒸腾而上。 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提醒“小心烫”的时候，秦放已经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整个过程，他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包厢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刘山和刘研已经彻底看傻了，林宁平的眼神则变得越发深邃。 他能感觉到，秦放身上有种独特的气扬。 不是武道高手的压迫感，而是一种与天地自然相融的宁静与超然。 一顿饭快要吃完，秦甜甜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了个电话，说了几句，脸上露出些许急色。 挂断电话，她对秦放说道。 “二叔公，我朋友那边有点急事催我，我就先回去了。” 她又俏皮地眨了眨眼。 “师父，我过两天再上山找你学真功夫啊！” 秦放点了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秦甜甜跟众人告辞，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她一走，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秦放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站起身。 “跟我来吧。” 秦放带着三人，沿着来时的路，重新向青云山走去。 上山的路，比下山时更显幽静。 刘山和刘研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林宁平则亦步亦趋地跟在秦放身侧，感受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回到道观。 秦放指了指院中的石桌石凳。 “坐。” 刘山和刘研很自觉地找来水壶和茶叶，在一旁的小炉子上开始生火烧水，做起了沏茶倒水的活计。 石桌旁，只剩下秦放和林宁平相对而坐。 林宁平整理了一下思绪，率先开口，语气比在饭店时更加郑重。 “秦老先生，我不绕圈子了。” “我叫林宁平，目前在省武警总队，担任特战队的格斗教官。”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家祖上三代都是练武的，我祖父练的是八极拳，也算是小有薄名。我父亲年轻时，也在省国术馆待过。” 秦放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 林宁平看着他，眼神灼灼。 “晚辈看过刘山大哥手机里的那段视频，您一掌拍碎了石头……” “这不像是凡俗武功能够做到的。” 他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晚辈斗胆，想请教老先生，您修的，究竟是何种功法？” 秦放端起刘研刚刚沏好的茶，吹了吹热气。 “我练的东西，很杂。” “没什么门派，也没什么拳种。” 他的回答让林宁平有些意外。 “我修的，是道门传下来的一些吐纳导引之术，求的是养一口气，活得久一些罢了。” 秦放说得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这番话落在林宁平耳中，却不亚于惊雷。 吐纳导引？养一口气？ 这些词汇，在现代国术界，大多已经沦为养生操的代名词，被认为是没有实战能力的空架子。 可眼前这位老人，却用这些“空架子”，练出了远超武道宗师的实力。 秦放看出了他的疑惑。 “你们武行里，讲究‘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你们练的气，叫内劲，对吧？” 第75章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 “是，内劲分明劲、暗劲、化劲，化劲之上，便是丹劲，也就是所谓的抱丹宗师。” 秦放摇了摇头，“我不太懂这些说法。”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一缕若有若无的白色气流盘旋不定，让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轻微的扭曲。 “我练出来的，就是这个东西。” “我叫它，炁。” 当林宁平看到那缕白色气流的瞬间，浑身汗毛倒竖！ 那不是内劲！ 内劲只能自身感知，或者通过发力作用于外物才能体现。 而眼前这……是肉眼可见的能量！ 是传说中，道家修士才能修炼出来的先天一炁！ 林平宁瞬间明白了。 他猛地站起身，后退一步，对着秦放，行了一个标准的、江湖武人对德高望重的前辈才能行使的大礼。 他双手抱拳，深深一揖到底。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 “老先生修的不是武，是道！” “您是一位真正的求道者！”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武术练到极致，追求的是打破人体极限，成为宗师。 而修道，追求的却是生命层次的跃迁，是超凡脱俗，是长生久视！ 秦放坦然受了他这一礼，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 “坐下说吧。” 林宁平这才直起身，重新坐下，但姿态比之前更加恭谨。 一旁的刘山和刘研，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看明白了，自己这位朋友，被秦先生彻底折服了。 气氛缓和下来，接下来的交流，更像是两个不同领域的探索者在交换心得。 秦放对于现代国术的体系、劲力的划分等等，知之甚少，林宁平的讲述，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让他对自己力量的认知，有了更清晰的坐标。 而林宁平，则从秦放口中，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个关于“炁”的运用，关于如何通过吐纳来强化五脏六腑，甚至改造生命本质的玄妙理论。 这些理论，为他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让他对自己所学的武道，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老先生，您的功法，是以养生为本，固本培元，与我们武行先伤己再强身的练法，截然不同，真是……真是让晚辈大开眼界。” 林宁平感慨万千。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老先生，我家中还收藏了一些祖上传下来的食方药膳，都是配合练功，用来调养气血，巩固根基的。” “其中有些药材虽然不好找，但方子绝对是真的。” “如果您不嫌弃，我回去后整理一份，给您送过来。” 秦放闻言，露出了一丝兴趣。 “有心了。”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整个庭院。 林宁平站起身，再次躬身行礼。 “今日得闻先生大道，胜过晚辈十年苦修，感激不尽。” “天色不早，我们就不多打扰先生清修了。” 秦放起身相送，将他们送到道观门口。 “慢走。” 秦放站在道观门口，目送着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下山的石阶尽头。 远方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 今日这一番交谈，倒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之喜。 他转身走回观内，原本清寂的道观，在经历了下午的热闹后，此刻的安静似乎又多了几分不同的味道。 林宁平口中的什么明劲、暗劲、化劲，为他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参照。 原来他随手一掌，在那些武人眼中，已是百年难遇的“暗劲”大成。 至于那之上，还有个所谓的“化劲通神”。 秦放心中念头微动，一块半透明的蓝色面板，便无声无息地浮现在眼前。 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太极拳那一栏。 熟练度，498/500。 就在刚刚，与林宁平论道之后，这个数字硬生生跳了将近二十点。 原来如此。 秦放了然。 功法的熟练度，并非只有苦练一途。 深入的理解，高屋建瓴的认知，同样是一种修行。 今天这番交流，让他对自己力量的本质有了更清晰的界定，这反馈到面板上，便是熟练度的飞跃。 只差两点，太极拳就能突破到第五级。 秦放犹豫了一会，又看了看自己的金刚不坏功，最终把属性点放到金刚不坏功上。 一股温热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丹田深处涌出，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 秦放甚至能“听”到自己身体内部传来的细微声响。 那是筋骨在拉伸，肌肉在变得更加紧密，连骨髓似乎都在微微发烫。 金刚不坏功的熟练度升至146/200。 【体力+2】 【精力+2】 两个基础数值也跟着微微上浮。 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毫无道理地从胃里升腾而起。 不是那种空虚的饿，而是一种渴望。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需要能量，需要海量的营养来完成这次蜕变。 秦放走出殿门，来到庭院里。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轮明月挂在夜幕上，清冷的辉光洒满大地。 他随手一挥。 对着数米外那座有些破败的院墙。 并没有用上什么力气，只是将体内的气血微微一催。 呼！ 一道无形的劲风脱手而出。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院墙顶上，一片历经风雨的青瓦，竟被这股拳风凌空震得粉碎。 瓦砾簌簌落下，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力道……增强了不止一筹。” 秦放看着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 但身体的饥饿感愈发强烈，他不再耽搁，转身走向了道观后院简陋的厨房。 今天，正好借着这股东风，一鼓作气。 厨房里，秦放从一个角落的瓦罐中，取出了一支巴掌长的老山参。 参须完整，形态饱满，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土腥与药香。 再寻出一只早已处理干净的土鸡。 淘米水清洗，焯水去腥，然后将整支老山参塞入鸡腹。 放入陶锅，添上山泉水，置于小灶之上。 他没有用燃气，而是点燃了灶膛里的木柴。 火焰舔舐着锅底，发出噼啪的轻响。 很快，一股混杂着鸡油与参味的霸道香气，便在小小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等待鸡汤炖煮的间隙，秦放又取出一块黑乎乎、亮晶晶的东西。 阿胶，同样是滋补气血的良品。 第76章 玉质的光泽 若是常人，这刚烧开的滚水，怕是连嘴唇都碰不得。 可秦放端起碗，吹了吹热气，便直接喝了一大口。 七八十度的热水，滑入喉中，只带来一阵恰到好处的温暖。 他的食道与胃壁，在金刚不坏功的强化下，早已远超常人。 温热的阿胶茶下肚，化作一股股精纯的能量，滋润着五脏六腑。 一个多小时后，人参鸡汤也炖得烂熟。 鸡肉入口即化，汤汁浓郁金黄。 秦放也不客气，就着一口锅，风卷残云般将整锅鸡汤连肉带参，吃了个干干净净。 一股庞大的热流，在腹中轰然炸开。 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仿佛要将这股热气宣泄出去。 秦放嘴角一勾，大步走到庭院中央，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膝微屈。 一个标准的太极桩。 他开始用意念，去控制全身的毛孔闭合。 将所有因食物而产生的气血能量，统统锁在体内，不泄露分毫。 原本躁动的热流，瞬间变得温顺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 秦放缓缓抬起手臂，起手式。 月光下，他的身影仿佛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动作极慢，像是公园里晨练的老人。 但随着他一招一式地展开，周围的空气，却开始变得粘稠。 呼……吸…… 他的呼吸，变得悠长而深远，与拳法的节奏完美契合。 一呼一吸之间，仿佛在吞吐着整片天地的元气。 不知过了多久。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在他手掌挥过之处炸开。 空爆声。 这是力量与速度突破某个临界点时，才会产生的现象。 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啪！啪！啪！ 随着秦放的动作越来越舒展，那空爆声也从一开始的偶尔一响，变得越来越密集。 到后来，几乎他每一个推掌，每一次挥臂，都会带起一连串的空气炸裂声。 两个小时，转瞬即逝。 他体内的热流，在太极拳劲的引导下，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经脉，滋养着筋骨。 身体的温度，高得吓人。 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像是被煮熟的大虾。 汗水刚一渗出，就被高温瞬间蒸发。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点燃了。 即便是以他现在的控制力，也有些难以完全锁住这股庞大的能量。 不行，要泄了。 秦放意念一动，周身的毛孔，极其细微地张开了一丝缝隙。 嗤—— 一缕淡淡的白色雾气，从体表升腾而起，旋即消散在夜色中。 压力稍减。 他立刻重新闭合毛孔，继续行功。 之前的他，在这种强度的修炼下，最多只能坚持十几分钟，就必须彻底放开毛孔，让热气散出。 而现在，他只是稍微“漏”了一点气。 这其中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 第二次。 这一次泄出的白雾，比上一次浓郁了许多。 秦放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咬紧牙关，继续坚持。 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渴望着突破。 终于，在第三次泄出白雾之后，他打出了太极拳的最后一式。 收功。 双手缓缓下按，回归丹田。 嗡！ 当他动作完成的刹那，体内那股被压抑到极致的能量，再也无法束缚。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以他为中心，猛地向四周爆开。 滚滚热气冲天而起，他脚下的青石板，瞬间变得干燥滚烫。 周围的空气，被这股热浪一冲，都发生了扭曲。 秦放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皮肤依旧白皙，却仿佛多了一层玉质的光泽。 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秦放打开系统面板，太极拳的数值依旧没变。 【太极拳（498/500）】 原来还差两点。 距离真正的突破，始终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的目光，落在了剩余的属性点上。 他不再犹豫。 “加1点。”秦放心中默念。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感觉，从灵魂深处涌起。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无数关于太极拳的感悟、技巧、心得，化作汹涌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刷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不是从零开始学习，而是一种唤醒。 像是这些东西本就属于他，只是被遗忘在了记忆的深处，此刻被一把钥匙重新打开。 肌肉记忆，在一瞬间被深度改写。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体内的每一根筋，每一寸骨，每一条肌肉纤维，都在以一种全新的、更加高效的方式协同运作。 对“劲”的理解，也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如果说之前的明劲，是把力量毫无保留地打了出去，刚猛爆裂。 那么现在的他，已经触摸到了“暗劲”的门槛。 力发于内，隐而不显。 劲力穿透，杀伤力凝聚于一点，更加阴损，也更加防不胜防。 而在暗劲之上，似乎还有更高深的“化境”。 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那是将劲力运用到化境，与身体的感知融为一体的至高境界。 这些感悟，自然而然地流淌在他的心间，仿佛他已经练习了数十年，浸淫此道半生。 太极拳，似乎已经不再是一门单纯的拳法。 它更像是一把钥匙，一把，通往道家内丹术的钥匙。 他隐约明白了自己此刻所处的阶段。 将身体的精元，通过特定的呼吸与动作，转化为一种更高层次的能量。 这，就是以武入道。 秦放缓缓睁开眼，视线再次投向属性面板。 那一行字，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太极拳（521/600）】 这次的突破，带来的提升远超他的想象。 或许是因为厚积薄发，又或许是属性点在临界点使用，触发了某种未知的奖励机制。 不管是什么原因，结果是喜人的。 突破带来的好处，立竿见影。 之前长达两个半小时高强度修炼带来的疲惫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体力，他的精力，在短短几秒钟内，就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甚至犹有过之。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在欢呼雀跃。 但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异样感，从胃部传来。 饿，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感。 他的胃，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黑洞，一个能量奇点，疯狂地想要吞噬周围的一切。 第77章 “鸟不飞” 秦放的脸色微微发白，脚步都有些虚浮。 他踉踉跄跄地走进厨房，几乎是扑到了灶台前。 砂锅里面是之前就炖好的，一直用小火温着的人参鸡汤。 他一把掀开锅盖。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香气，混合着药材的独特味道，扑面而来。 秦放甚至来不及拿碗。 他端起滚烫的砂锅，直接对着锅沿就灌了下去。 咕嘟……咕嘟…… 温热的鸡汤顺着喉咙滑入胃中。 一股暖流，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 那嗷嗷待哺的身体，仿佛久旱逢甘霖的土地，疯狂地吸收着汤里的精华。 他连汤带肉，风卷残云。 就连炖得酥烂的鸡骨头，也被他放进嘴里，嚼得嘎嘣作响，连同骨髓一同咽下。 直到砂锅见底，他才意犹未尽地放下。 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饥饿感，总算被压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与满足。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食物的能量正在被迅速转化，修复着身体的亏空，巩固着刚刚突破的境界。 他再次调出面板。 【属性点：3】 秦放长舒一口气，重新走回院中。 夜色更深了，月光将庭院照得一片清冷。 他站在院子中央，静静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力量，速度，耐力…… 全方位的提升。 但他最在意的，还是那种对身体入微的掌控力。 他缓缓伸出右手，摊开掌心，静立不动。 他的呼吸变得极其轻微，心跳也放缓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嗡……一阵极细微的翅膀振动声，由远及近。 一只翠绿色的蜂鸟，竟被他这种奇特的静止状态所吸引，盘旋了一圈后，小心翼翼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小家伙的爪子很轻，落在皮肤上，只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痒。 秦放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意念一动，太极听劲，悄然发动。 蜂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脖子上的羽毛微微一炸。 它要飞了。 就在它双腿肌肉将要发力的前一刹那。 秦放的手掌，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极其轻微地向下沉了一丝。 仅仅一丝，蜂鸟蓄势待发的力量，瞬间落空。 就像是奋力一跳，脚下却踩了个空。 那种感觉，让它的小脑袋里充满了疑惑。 它再次调整姿势，翅膀预备振动。 这一次，秦放的手掌又是在它发力前的瞬间，微微向左平移了一分。 蜂鸟的蹬踏之力，再次失去了着力点。 它小小的身体一个趔趄，差点从秦放的手上掉下去。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 这只可怜的蜂鸟，用尽了浑身解数。 然而，无论它如何努力。 秦放的手掌，都像是能预知它的所有动作。 总是在它即将发力的那一瞬间，以最精妙入微的方式，破坏它的平衡，卸掉它的力道。 蜂鸟彻底懵了。 为什么自己飞不起来了？ 秦放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他的心中，一片空明。 他感受到的，不再是蜂鸟爪子传来的触感。 而是它体内，那股将动未动的“劲”。 是它筋骨的发力，是它肌肉的收缩，是它意图的先兆。 这，就是“听劲”的更高层次。 以自身的筋骨，去“听”对方的筋骨之变。 从而料敌先机，后发先至。 传说中，太极拳练到至高境界，便能达到“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 而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鸟不飞”。 任凭鸟儿在手上如何扑腾，都无法借力飞起。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前人夸张的说法。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 这不是传说。 这是真实存在的，对“劲”的极致运用。 甚至，他有种感觉。 如果现在有一群麻雀落在他手臂上，他也能让它们一只都飞不走。 这种近乎于“道”的境界，让他心神激荡。 他缓缓放松了手掌上的听劲。 那只备受打击的蜂鸟，没有丝毫犹豫。 “嗖”地一声。 翅膀急速振动，化作一道绿色的虚影，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秦放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失笑着摇了摇头。 他收回手，负于身后，抬头望向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 以武入道。 这条路，此刻在他的脚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幸好，当初选择了太极拳。 这门看似平平无奇的拳法，内里却蕴藏着直通大道的无上玄机。 突破带来的强大，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晚饭过后，松落观里安静得出奇。 秦放换上了一身行头。 一套贴身的黑色运动服，外面还套着一件特制的负重背心，小腿上也绑着负重沙袋。 铅块在背心夹层里沉甸甸的，压得人每一步都格外费力。 对现在的他来说，这点重量却像是羽毛。 刚刚突破的境界，让他的身体充满了亟待宣泄的力量。 不找个地方活动活动，今晚怕是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他沿着山路，一路小跑，目标是几里外的阮家村水库。 那里人迹罕至，地方开阔，正好适合他折腾。 沉重的负重并未影响他的速度，反而让他每一步都踩得异常稳健。 到了水库边，一圈慢跑热身结束。 秦放没有停留，直接拐进了一条通往后山的小路。 这条路平时只有采药的或者打猎的村民会走，杂草丛生，几乎快要被荒废。 越往里走，林子里的树木反倒不再那么密集，但每一棵都显得尤为粗壮。 尤其是那些上了年份的松树。 秦放停下脚步，借着明亮的月光，他看到好几棵松树的树干下半截，都有着大片被磨蹭过的痕迹。 粗糙的树皮被磨得光滑，甚至渗出了黄褐色的松脂。 空气中，除了松香，还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臊味。 秦放的目光扫过地面。 不远处，一堆尚未完全干结的粪便，证实了他的猜测。 野猪，而且是一群懂得给自己“叠甲”的聪明野猪。 用松油和沙土来加固防御，抵御天敌或者猎人的攻击，这玩意儿可比单纯的皮糙肉厚难对付多了。 秦放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觉得更有意思了。 他继续向前，脚步放得更轻。 走到一片杂草几乎有半人高的开阔地时，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紧接着，一个个黑黢黢的壮硕身影，从草丛后，从树影里，钻了出来。 足足有十几头。 第78章 不是猎物，是天敌 粗长的鬃毛根根倒竖，一双小眼睛在夜色里闪着凶悍的光。 最骇人的，是它嘴边那两根向外翻出、被磨得尖锐雪亮的獠牙。 野猪王。 它死死地盯着秦放这个不速之客，鼻孔里喷出粗重的气息，四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那十几头野猪也纷纷将充满敌意的目光，锁定在了秦放身上，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阵型。 秦放的身体微微放松，双脚不丁不八地站着，摆出了一个太极的起手式。 他没有立刻动手。 果然，那头野猪王按捺不住了。 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粗壮的四肢猛地发力，像一辆失控的黑色小坦克，轰隆隆地朝着秦放直冲而来。 就在野猪王即将撞上他的前一刻。 秦放的身体没有后退，反而是以一种极其微妙的角度，向左侧横移了一步。 仅仅一步，恰好避开了野猪王那致命的冲撞轨迹。 野猪王巨大的惯性让它刹不住车，几乎是擦着秦放的衣角冲了过去。 而秦放，身体顺势一转，右腿在转身的瞬间，精准无比地踹在了野猪王柔软的腰腹部。 “嘭！”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头三百多斤的野猪王，庞大的身躯竟然被这一脚直接踹得离地而起，横着飞了出去。 “轰隆！” 它沉重地撞在一棵合抱粗的松树上，整棵大树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松针簌簌落下。 野猪王滑落在地，抽搐了两下，一时间竟没能爬起来。 整个猪群，都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狂暴的愤怒。 剩下的野猪被同伴的惨状彻底激怒，纷纷红了眼，准备发起围攻。 秦放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古井无波的平静，那么现在，这口古井的深处，仿佛有一头远古凶兽睁开了眼睛。 他体内的气血微微鼓荡，一股无形的势，以他为中心，骤然散开。 太极拳眼法。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眼神技巧，而是当太极拳修炼到极高层次，精神与气势合一，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威慑力。 对于那些心志不坚，或者说，心理素质比较差的对手，光是这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丧失战意，不战自溃。 这些野猪虽然凶悍，但终究是野兽。 它们对危险的直觉，远比人类要敏锐。 在接触到秦放目光的瞬间，十几头正欲冲锋的野猪，动作齐齐一滞。 它们感受到了，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眼前的这个人类，不是猎物。 是天敌。 但野兽的凶性并未完全消退。 有两头体型仅次于野猪王的野猪，在短暂的迟疑后，发出威胁的嘶吼，开始缓缓散开。 一头，从秦放的正面缓缓逼近。 另一头，则悄悄绕到了他的身后，试图进行夹击。 这是它们狩猎时常用的伎俩。 秦放嘴角微微一扬。 前方的野猪率先发难，低吼着冲了过来，雪亮的獠牙对准了秦放的大腿。 秦放不闪不避。 就在獠牙即将及体的瞬间，他探出双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精准，一把抓住了那对锋利的獠牙。 野猪的冲势极大，想要凭蛮力拦停，几乎不可能。 秦放也没想过要拦停它。 他的双臂柔软得如同两条没有骨头的藤蔓。 手掌黏住獠牙的瞬间，他的腰胯猛地一拧。 一股螺旋上升的力道，从他的脚底生出，贯通腰脊，传递到手臂。 那头前冲的野猪，巨大的力道瞬间被这股缠丝劲带偏，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旋转。 它就像是一个被撬动了支点的杠杆，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与此同时，绕到身后的那头野猪，也发动了冲锋。 它看到的，是秦放的背部，一个绝佳的攻击机会。 然而，它刚刚冲到近前。 迎接它的，却是一个巨大的、旋转着的黑色“流星锤”。 正是它那个被秦放甩起来的同伴。 秦放此刻，就如同一个天秤的平衡轴。 他抓着第一头野猪，借用了它全部的冲撞之力，将其抡成一个圈。 后发先至，借力打力。 “砰！” 第二头野猪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头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自己同伴的身上。 两颗坚硬的猪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那声音，听着都疼。 两头加起来超过四百斤的野猪，在巨大的撞击力下，双双发出一声哀鸣，翻着白眼，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还有一头野猪，从侧面扑了过来。 秦放解决掉那两头之后，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身体顺着那股旋转的劲力，右拳已经悄然握紧。 他的拳头，在握紧的刹那，整个手臂的肌肉线条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劲力层层传递，最后汇聚于拳锋一点。 他没有大幅度的挥臂，只是将拳头从腰间向前送出。 拳头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碍，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那头野猪的脑门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如同重锤敲击在闷鼓上的“咚”。 那头野猪的冲势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得倒飞出去。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飞了将近四米，才重重落地，同样是当扬昏厥。 剩下的野猪们，彻底崩溃了。 它们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战斗欲望，发出惊恐的尖叫，掉头就跑。 一个个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连滚带爬地冲进黑暗的树林，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最先被踹飞的那头野猪王，此刻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秦放那一脚，不仅力量巨大，更蕴含着一股透体的暗劲。 它晃晃悠悠地站起，还没来得及跑，就眼前一黑，轰然倒地，也晕了过去。 秦放扫了一眼满地“尸体”，确认它们都只是晕过去，并没有下杀手。 毕竟，野猪现在也是保护动物，给它们个教训就够了。 他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胸中那股因为突破而激荡的气血，此刻终于彻底平复下来，与身体完美交融。 刚才的战斗，对他而言，就像是一扬酣畅淋漓的热身。 筋骨听的境界，在实战中的运用，比他想象的还要神妙。 他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就能清晰地“听”到每一头野猪肌肉的发力，骨骼的动向，以及它们下一步的攻击意图。 所有的一切，都提前在他的脑海中预演。 这让他能够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先机。 第79章 问题出在哪 秦放站在水库边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身体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他甚至觉得，就算再来一群野猪，他也能轻松料理。 本来打算直接回道观冲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可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一个念头忽然从心底冒了出来。 筋骨听的境界，让他对身体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那么，现在的自己，极限又在哪里？ 比如，在水下闭气，能坚持多久？ 他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做。 秦放三两下脱掉了身上那套特制的负重装备，沉重的铁砂背心与护腿被随手扔在草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他又脱去外衣外裤，只留下一条短裤。 月光下，他那一身宛如雕塑般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这片水库他很熟。 是附近山泉汇聚而成，最深处足有八九米，底下连着泄洪阀，常年有暗流涌动。 水性不好的人掉下去，很容易被暗流卷走，根本挣脱不开。 但秦放对此毫不在意。 他如今的身体素质，早已超脱了凡人的范畴。 这点暗流，对他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走进了冰凉的湖水里。 水温很低，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向上蔓延。 普通人恐怕一瞬间就要冻得跳起来。 秦放却只是体内气血微微一转，一股暖流便传遍四肢百骸，将那股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他一步步走向深水区，湖水很快淹没了他的腰，然后是胸口，最后没过头顶。 整个人，彻底消失在幽暗的湖面之下。 进入水中，外界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被隔绝了。 世界瞬间变得无比安静。 秦放任由身体自然下沉，感受着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他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有种回归母体的奇异安宁感。 几秒后，他的双脚轻轻触底，踩在了柔软的淤泥上。 这里已经是水库的最深处。 秦放双腿微微一分，在水底摆出了一个太极拳的桩功架势，身体稳如磐石。 他缓缓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对身体与周围环境的感知中。 水是流动的。 即使在这片刻的宁静之下，他也能“听”到远处泄洪阀带来的那股持续不断的微弱吸力，还有几尾小鱼从他身边倏忽游过的水流变化。 一切都清晰无比。 他开始在心中默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的身体机能，早已被强化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强大的心肺功能，让他对氧气的需求远低于常人。 一分钟。 两分钟。 秦放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如同水底的一尊雕像。 五分钟过去了。 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轻微的憋闷感，从胸腔深处传来。 还能再撑一分钟，甚至更久。 但这……不对。 秦放微微皱起了眉头。 以他现在的实力，不应该只有这种程度才对。 他不仅练有内家气功，更是踏入了暗劲的门槛。 甚至能通过控制肌肉，做到闭合全身大部分毛孔，减少能量的消耗。 按理说，他的闭气时间，应该远超这个数字。 问题出在哪？ 秦放开始尝试调动身体的力量。 他细微地控制着皮肤的松紧，让周身毛孔进行有节奏的张合循环。 他试图模仿某些两栖生物，通过皮肤来交换氧气。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憋闷的感觉，依旧在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而坚定地加重。 看来，单纯的物理层面掌控，已经到了极限。 那么…… 秦放的心神，沉入到了更深的层次。 金刚长寿功导引术。 外部导引，便是通过特定的动作，拉伸筋骨，锤炼肌肉。 而内部导引，则是引导体内那股玄之又玄的“炁”。 用“炁”来延长闭气时间？ 这个想法，就像是划破黑暗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他的思绪。 可行！秦放立刻开始尝试。 他心念一动，丹田内那股温热的“炁”，开始被缓缓调动起来。 这股“炁”如同一条温顺的小蛇，顺着他意念的指引，离开了丹田，开始沿着经脉向上游走。 秦放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就像是在体内进行一次最精密的“手术”。 他引导着那股“炁”，缓缓流向自己的呼吸系统。 流经支气管，流向肺部。 当“炁”彻底包裹住他的肺部时，一种奇妙的感觉发生了。 原本因为缺氧而开始收缩抗议的肺泡，在这股“炁”的滋养下，竟然重新舒张开来。 那种令人窒息的憋闷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 秦放感觉自己仿佛多出了一套全新的呼吸系统。 他的身体，不再向大脑传递缺氧的警报。 更奇妙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周身毛孔有节奏的闭合与舒张，一丝丝极其微量的能量，正从周围的湖水中渗透进来，被皮肤吸收，补充着他体内“炁”的消耗。 虽然这个过程非常缓慢，吸收的量也微乎其微。 但这无疑证明了一件事。 只要体内的“炁”不枯竭，他似乎就能永远地待在水下。 秦放的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震撼与明悟。 这……就是道家所说的“胎息”？ 如婴儿在母体胞胎之中，不用口鼻呼吸，仅凭脐带与母体相连，便能获得生存所需的一切。 现在的他，不正是如此吗？ 以“炁”为引，以天地为母，以周身毛孔为“脐带”。 原来，太极拳练到化境，追求的便是这种天人合一的状态。 武学与修道，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完美的交汇点。 秦放彻底放松下来。 他不再刻意去维持桩功的姿势，整个人软软地漂浮在水中，如同一个真正的婴儿。 在这种状态下，他对周围世界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更加清晰。 他能“听”到水底一块小小的碎石，因为暗流的推动，正在极其缓慢地滚动。 他能“听”到远处那道泄洪阀的暗流，其中蕴含着多少力量，流向何方。 甚至能提前预判到，一条受惊的鱼，下一秒会从哪个方向逃窜。 这种感觉，玄妙得难以用语言形容。 第80章 效果大打折扣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水底的世界一片漆黑，唯有从水面透下的一丝微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够了。 第一次尝试，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秦放心念一动，双腿在淤泥中猛地一蹬。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响。 他的身影瞬间冲破水面，带起大片的水花。 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他稳稳地落在了几米外的岸边。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数秒之间。 秦放站在岸上，浑身湿透，水珠顺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不断滑落。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一震。 金刚不坏功的劲力透体而出。 “嗡！”一声轻微的震鸣。 他身上的水珠，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弹开，化作漫天水雾，在月光下折射出点点银光。 不过眨眼功夫，他的身体表面就已经恢复了干爽。 夜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却让他感觉无比的舒畅。 回到道观时，已是凌晨三点。 整个青松观静悄悄的，只有几盏昏黄的壁灯，在夜色中勉强驱散着一小片黑暗。 秦放却毫无睡意。 精神不仅没有因为深夜的活动而疲惫，反而亢奋得有些异常。 身体里似乎有使不完的劲，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欢呼。 他心念一动，调出了那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淡蓝色属性面板。 果然。 金刚长寿功的熟练度，从之前的284点，一举突破到了291点。 寿命也从2年4天，变成了2年35天，暴增了整整一个月。 体力跟精力，也各自上涨了一点。 难怪自己现在跟打了鸡血一样。 秦放看着那多出来的2个属性点，没有丝毫犹豫，加在了金刚不坏功上。 【金刚不坏功：（154/200）】 熟练度再次上涨，秦放能感觉到，皮肤的坚韧程度似乎又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提升。 但他也敏锐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根价格不菲的林下参，熬出的鸡汤，最初能转化出十几个属性点。 现在，效果却大打折扣了。 很明显，随着他身体素质的增强，普通的药膳食补，效果正在不断递减。 想要继续快速提升，就必须找到效果更猛，药力更足的新方子。 秦放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林宁平那张清丽又带着点英气的脸。 “还好，他那有祖传的方子。” 他心里暗自庆幸。 解决了属性点，秦放却依旧没有半点困意。 他干脆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修炼计划。 每天的负重跑，是锻炼体能和打磨金刚不坏功的基础，这个不能停。 只是……单纯的跑步，好像有点浪费时间。 要是能同时练点别的，效率不就更高了？ 比如……轻功？ 一想到武侠小说里那些飞檐走壁，踏雪无痕的身影，秦放的心就有点热。 他摸出手机，熟练地打开浏览器。 在搜索框里输入了“轻功”两个字。 屏幕上瞬间跳出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结果。 什么武侠小说论坛，影视剧剪辑，还有各种自称气功大师的神棍，满嘴的丹田、经脉、周天循环。 秦放翻了十几条，眉头越皱越紧。 “全是扯淡。” 他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一句。 这些东西，要么是纯粹的幻想，要么就是故弄玄虚的骗术，根本没有半点实际的可操作性。 看来是关键词不对。 他想了想，删掉了“轻功”，换了个更古朴，也更专业的词。 “轻身术。” 这一次，搜索结果终于靠谱了一些。 虽然大部分依旧是些考据和传说，但总算出现了一些真正的古籍名称和零星记载。 《飞行功》、《一线穿》、《蹿纵术》…… 一个个听起来就很高深的名字，让他眼前一亮。 其中一条关于《大挪移身法》的描述，更是让他心头一跳。 “……身形一晃，已在数尺之外，鬼神莫测……” 平地挪移？这怎么听起来跟瞬移似的。 可惜，除了这句极尽玄幻的描述，再没有任何关于修炼方法的记载。 秦放有些惋惜地划了过去，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一个名为“一线穿”的功法上。 “一线穿，又名水上飞行术，乃软功内壮之法，非十年苦功不可得。” “习此术者，可于水面之上，借芦苇、木板等轻浮之物行走如飞。” 水上行走！ 秦放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继续往下看去。 “其初基之法，在于练腿。习者需以铅块、铁砂制成沙袋，缚于双足，于崎岖山路之上奔走。初时三公里，渐增至二十公里。负重亦由轻及重，最终需负重五十公斤，仍能健步如飞，方为小成。” 看到这里，秦放的眼睛彻底亮了。 这不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吗？ 负重跑，他现在天天都在练。 10公斤的负重，他已经能做到健步如飞。 就算换上20公斤的，正常跑下来也没问题。 崎岖山路，这青云山上到处都是。 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立刻将这篇关于“一线穿”的介绍，连同那段拗口的奔跑口诀，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身如柳絮，足下生风，气沉丹田，意在九重……” 他反复默念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 这一夜，秦放再也没合眼。 他就这么盘坐在床上，一遍遍地揣摩着那段口诀，直到窗外透进第一缕晨曦的微光。 天，亮了。 秦放翻身下床，动作没有丝毫拖沓。 他换上了一身便于运动的短衣短裤，将那两个十公斤的沙袋，牢牢地绑在了小腿上。 这一次，他没有立即尝试那二十公斤的负重。 山路复杂，循序渐进才是最稳妥的。 走出道观，清晨的空气带着山林特有的湿润与清新，扑面而来。 秦放深吸一口气。 他按照“一线穿”心法里记载的呼吸方式，开始尝试一种全新的呼吸节奏。 逆式呼吸法。 吸气时，胸腔保持不动，小腹却向内收缩，仿佛要贴到后腰上。 呼气时，再缓缓将小腹鼓胀起来。 这种呼吸方式极其别扭，与人体的本能完全相反。 秦放选了一条通往山下尚家村的崎岖小路。 这条路鲜有人走，路面是坑洼不平的泥土与碎石，路边还有不少天然形成的沟渠和障碍。 完美符合“一线穿”的训练要求。 他迈开步子，开始奔跑。 第81章 “太极听劲” “身如柳絮……足下生风……” 脚下的十公斤负重，在崎岖的路面上，显得格外沉重。 逆式的呼吸法，让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快拧成了一团。 没跑出一百米，他的节奏就彻底乱了。 脚步踉跄，呼吸急促，好几次都差点被脚下的树根绊倒。 “该死，这么难？” 秦放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感觉，比他第一次负重跑还要狼狈。 但他没有丝毫气馁。 越是困难，才越说明这功法里有门道。 他闭上眼睛，回想着昨晚在湖底那种“胎息”的状态。 那种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炁随心动的感觉。 片刻之后，他重新睁开眼，眼神变得平静而专注。 他不再去刻意追求速度，而是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呼吸和脚步的控制上。 他的速度很慢，甚至比散步快不了多少。 但他的每一步，都踩得异常稳健。 口诀在心中流淌，呼吸与脚步的节奏，渐渐开始同步。 奇妙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随着逆式呼吸的进行，他体内的“炁”，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导着，开始以一种全新的路径运转。 不再是之前那种温和平缓的流淌。 而是一股股地向下沉淀，汇聚于小腹丹田，然后随着每一次呼气，再猛地从脚底涌泉穴冲出。 他脚下那沉重的沙袋，似乎在这一瞬间，变轻了一丝。 虽然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感觉，却让秦放心中涌起巨大的惊喜。 有用！ 他精神大振，继续保持着这种独特的节奏，一步一步地向前。 速度，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提升。 从一开始的蹒跚学步，到后来的小步快走，再到最后，他已经能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平稳地奔跑起来。 脚下的路，依旧崎岖。 但他却像一只灵巧的山猫，总能在落地前的一瞬间，找到最合适的落脚点。 沟渠，树根，乱石。 这些障碍，再也无法对他造成困扰。 他的身体，仿佛生出了一种本能的预判。 “身如柳絮，足下生风……” 口诀不再是生硬的文字，而是化作了一种玄妙的韵律，与他的心跳、呼吸、脚步，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路上不仅是坦途，更是散落着村民们随手堆放的沙堆，还有不知从哪儿滚落下来的大石头，横亘在路中央。 田地间的引水豁口时宽时窄，有的被草草堵上，有的则黑洞洞地敞开着，散发着潮湿的泥土腥气。 更有甚者，一人多高的杂草堆，几乎将小路完全封死。 秦放调整好呼吸，双腿的十公斤负重，在此刻像两块焊在脚踝上的铁坨。 他没有犹豫，再次启动。 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身如柳絮，足下生风……” 口诀在心中流淌，体内的“炁”随着逆式呼吸沉入丹田，又从脚底涌泉穴喷薄而出。 前方是一个半人高的沙堆。 松散，柔软，一脚踩上去绝对会陷进去，打乱所有节奏。 在距离沙堆还有三米时，秦放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不是大脑的思考，而是一种源于“太极听劲”的本能预判。 空气的流动，沙堆反射的微弱声音，脚下土地传来的细微震动，所有信息汇聚成一个结论。 他左脚在沙堆前的一块硬地上猛然发力。 “呼！” 一口浊气随着脚步喷出。 沉重的身体竟真的轻盈起来，像一片被风托起的柳絮，轻松越过了沙堆。 落地无声，节奏未乱。 紧接着，是一块磨盘大的顽石。 绕行太慢。 秦放眼神一凝，身体微微下沉，右脚踏上顽石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凸起。 借力，蹬！ 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小小的弧线，恰好躲开了旁边的引水豁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 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仿佛整条路都成了他的游乐扬，所有的障碍都变成了配合他表演的道具。 然而，路程的考验远不止技巧。 跑到大约五公里时，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背心，顺着脸颊不断滴落，砸在干燥的泥土上，洇开一个个小小的深色圆点。 逆式呼吸对心肺功能的压榨，远超想象。 “炁”的消耗速度，也比昨天快了数倍。 腿上的负重感重新变得清晰，每一步抬起，都像是从泥潭里拔出来一样费力。 他的“听劲”依然敏锐，能在零点三秒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判断出最佳路线。 但身体，却开始跟不上这种反应速度了。 好几次，他明明预判到脚下有个浅坑，可酸软的腿却没能及时抬得更高，脚尖磕在坑沿上，身体猛地一个趔趄。 全靠着强大的腰腹力量才硬生生稳住身形，避免了摔个狗吃屎的狼狈下扬。 “妈的……” 秦放咬着牙，喉咙里泛起一股血腥味。 他不得不放慢速度。 从奔跑，降为快走。 再从快走，降为一种近乎蹒跚的挪动。 逆式呼吸的节奏也变得断断续续，再也无法与脚步完美契合。 最后几公里，几乎是用意志力一步步捱下来的。 当他终于跑完全程，回到尚家村村口时，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甚至没有力气立刻走回住处，随便找了块田边的干净石头，一屁股坐了下去。 胸膛剧烈地起伏，像个破旧的风箱，发出“呼哧呼哧”的巨响。 双腿的肌肉在疯狂地颤抖、痉挛，火烧火燎的酸痛感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 秦放没有任由这种状态持续。 他缓缓闭上眼睛，强行中断了急促的喘息。 胸口的起伏依旧，但他的嘴巴和鼻子却仿佛失去了呼吸的功能。 道家胎息。 鼻翼只是微微翕动，几乎看不到气流的进出。 外界的空气，似乎是通过全身的毛孔，被直接吸入体内，滋养着疲惫的五脏六腑。 狂乱的心跳声，在他的世界里渐渐平复下来。 接着，他心念一动。 体内存留的“炁”，不再四处流淌，而是被一股意志引导着，沉入丹田，然后化作两股暖流，沿着经脉缓缓注入双腿。 外部导引。 暖流所过之处，那种肌肉撕裂般的酸痛感，如同被温水融化的积雪，迅速消退。 紧绷痉挛的肌肉，也渐渐舒缓下来。 沉重如铁的双腿，再次恢复了知觉。 第82章 靠自己磨工夫 “炁”更像是打了局部麻药，将疲劳的信号给屏蔽了。 但，足够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睁开眼，准备起身回家。 就在他手掌撑着石头，身体微微前倾，即将站起的那一刹那。 一股毫无来由的警兆，猛地从心底炸开。 极致的“听劲”，让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异常。 右侧的草丛里，空气的流动出现了一个极不自然的停顿。 紧接着，是一声几不可闻的、草叶摩擦的“沙沙”声。 危险！ 秦放的脑子甚至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他的身体已经化作了一道残影。 右手快如闪电，五指张开，精准地抓向声音的源头。 手掌探入草丛的瞬间，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一个黑影从草里猛地窜起，张开嘴，露出两排细小而锋利的牙齿，径直咬向他的手腕。 可它的速度，终究慢了一线。 秦放的手掌已经牢牢地掐住了它的后颈。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自己抓住了什么。 一只大得离谱的田鼠。 不算尾巴，身体目测就有二十厘米长，皮毛油光水滑，显然平时伙食极好。 此刻，这只“硕鼠”在他手里疯狂地挣扎着，发出“吱吱”的尖叫，一双黑豆小眼充满了惊恐与暴戾。 秦放甚至能感觉到它下颚骨咬合时传来的力道。 若是普通人，恐怕手掌早就被咬穿了。 他随手揪住田鼠的尾巴，像扔垃圾一样，将它远远地扔回了草丛深处。 “吱”的一声惨叫后，再无声息。 秦放摊开自己的手掌。 掌心皮肤细腻，纹路清晰，别说伤口，连一个牙印都没有。 金刚不坏功。 他咧嘴笑了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朝着村里走去。 七点半，吃过丰盛早餐。 秦放回到房间休息，顺便“内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果不其然，“一线穿”并没有像之前的功法一样，被录入成一个明确的技能。 “看来这种身法技巧，得靠自己磨工夫了。” 他倒也不着急。 随后，他注意到，每天都在喝的阿胶，增加属性点的效果，似乎开始下降了。 “也是，总不能无限增长。” 他看向自己攒下来的3个属性点，没有丝毫犹豫。 “全部加到金刚不坏功上。” 昨晚的野猪，今天田鼠的袭击，都让他深刻意识到，在自己还不够强大之前，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他的意念，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金刚不坏功：154/200】 数字开始跳动。 最终，定格在了【176/200】。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感从皮肤深处传来，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重组他的每一个细胞。 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绷起来。 体力与精力，也随之有了小幅度的上涨。 秦放握了握拳，感受着那股更加凝实的力量，以及皮肤下传来的坚韧感。 这次没有蜕皮，但效果同样显著。 他正沉浸在这种变强的喜悦中，院门外传来了林宁平的声音。 “秦老弟，在吗？” “林哥，快请进！” 秦放连忙起身开门。 林宁平穿着一身朴素的练功服，手里拿着一个线装的旧本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将本子递了过来，神色中带着一丝武者特有的严谨。 “我把家里的一些药膳方子整理出来了，你看看。” 秦放接过本子，翻开第一页，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 上面的字迹是手写的，笔锋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沉稳。 每一个食方，都详细罗列了所需的药材、食材，以及精确到“钱”的用量，烹饪的火候、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 更让秦放惊讶的是，在每个食方的最后，林宁平还用极小的字迹，加上了备注。 “此方主补气血，但性燥，体热者慎用。” “此方可壮筋骨，然效果因人而异，具体效用不明。” …… 这些注解，远比方子本身更加珍贵。 这不仅仅是一份食谱，更是一位武学前辈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经验总结。 秦放心中一暖。 “林哥，这……太贵重了。” 林宁平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谦和的笑意，与他特战教官的身份形成一种奇妙的反差。 “谈不上贵重，都是些强身健体的土方子。” “练武之人，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吃喝上不讲究可不行。” “你底子好，又有那门神奇的内家功夫，可别在这些小事上亏了身子。” 秦放指尖摩挲着线装本的封面，那粗糙的纸张质感，仿佛能触摸到流逝的岁月。 他一页页翻了下去。 最前面的几页，都是些相对“普通”的食方。 说是普通，也只是食材普通。 这些方子，用的都是菜市扬里常见的蔬菜肉蛋奶，却通过极其考究的烹饪方式，压榨出每一分对身体的补益效果。 寻常人家，哪有这个闲工夫和精力去这么折腾。 也只有林宁平这种武学世家，才会将“吃”研究到如此地步。 秦放继续往后翻，纸页的颜色变得更黄，更旧。 上面的方子，也开始出现各种名贵的中药材。 人参、灵芝、鹿茸……这些还算常见。 后面的一些方子，光是看名字就透着一股子玄乎劲儿。 “接命膏”。 “不老丹”。 秦放看得眼角一抽，他仔细看向那些方子的配料。 【接命膏：百年野山参一株，千年何首乌半斤，龙血竭三钱……】 【不老丹：千年太岁一块，冬虫夏草一两，天山雪莲一朵……】 秦放默默合上了本子。 这些东西，别说吃了，他连听都没听全过。 “林哥，这后面的方子……你家试过吗？” 秦放半开玩笑地问道，指了指那“不老丹”的位置。 “吃了真能长生不老？” 林宁平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这就是个手抄本，一代代传下来的，谁知道真假。” “我爷爷说，太爷爷那辈儿，好像还真配出来过一次‘接命膏’，救过人。但到了我爷爷这辈，连凑齐药材都做不到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遗憾。 “现在环境跟以前不一样了，别说千年份的，就是上百年的野货都难找。这些方子，也就当个念想，束之高阁了。” 第83章 人参养荣汤 方子可能是真的，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古方和天书没什么区别。 不过…… 秦放的目光，重新落回了本子上。 他的视线，跳过了那些看起来就过于玄幻的丹、膏，停留在一个汤方上。 “人参养荣汤”。 他仔细看着配方和注解。 【主药：五十年份野山参。】 看到这个，秦放本想直接跳过，但后面的小字备注，却让他心中一动。 【注：若无五十年份野山参，可以林下参三倍量代之，药效稍逊，然亦有奇效。】 林下参！ 这个他知道，就是人工将参苗移植到山林中，模拟野生环境生长的人参。 虽然药效远不及真正的野山参，但胜在年份可控，价格也比真正的野货亲民得多。 用数量弥补质量，这个思路可行！ 秦放继续看下去。 这个方子的其他配料，诸如黄芪、当归、白术、茯苓之类，都是中药店里很常见的大路货。 他看向最后的功效注解。 【此方大补气血，养心安神，尤适于体虚乏力，心悸失眠者。】 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金刚不坏功”的提升，本质上就是在压榨身体的潜能，重组细胞，每一次升级都伴随着巨大的消耗。 这几天他总觉得精力有些不济，原来根子在这里。 有了这个“人参养荣汤”，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强力后勤，能源源不断地为他补充升级所需的“燃料”。 “林哥，这份礼太重了。” 秦放合上本子，郑重地看着林宁平。 “以后武道上有什么想不通的，随时可以来找我。只要是我知道的，绝不藏私。” 林宁平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一个食方，换一个内家高手的指点，这笔买卖，赚翻了。 他是个聪明人，没有当扬就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 林宁平高兴地告辞离开，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送走林宁平，秦放拿着本子和药方，没有耽搁，直接动身前往镇上。 青山绿水间，小镇还是那副悠闲的模样。 秦放轻车熟路地来到镇上的那家中药店。 “李老中医”的牌匾还挂着，只是店里的人，却换了。 柜台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靠在椅子上，举着个平板电脑，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 屏幕里传来浮夸的背景音乐和一个高亢的声音： “家人们！今天王老师教你们一道养生汤，喝了它，让你从此告别手脚冰凉……” 男人看得聚精会神，连秦放走进来都没注意到。 秦放看了一眼男人的侧脸，眉眼间和李老中医有七八分相似。 应该是他儿子。 秦放没有打扰他，只是轻轻地将那张抄录下来的“人参养荣汤”药方，放在了柜台上。 男人这才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平板，扶了扶眼镜。 “您好，抓药？” 他的目光落在药方上，只扫了一眼，就愣住了。 “人参养荣汤？” 他抬起头，重新打量起秦放，眼神里多了几分专业和审视。 “对。”秦放点了点头，“李老中医在吗？有段时间没见他了。” 听到秦放提起自己的父亲，男人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哦，您认识我爸？” “我爸他去年就退休了，回乡下老家养老去了，说是城里太吵。” “这店就交给我了。” 男人笑了笑，带着几分年轻人的爽利。 “您要是找他有事，我可以把电话给您。” “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抓药，顺便问候一声。” 秦放客气地说道，“替我向老先生问好。” “诶，好嘞，谢谢您。” 男人感激地点点头，拿起药方，转身走向背后那面顶天立地的药柜。 他拉开一个个小抽屉，熟练地用戥子称量着药材。 “人参您要什么样的？有林下参，还有好一些的移山参。” “用林下参吧，年份足一些的。”秦放按照方子上的要求说。 男人点了点头，从一个上锁的柜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木盒。 打开盒盖，一股浓郁的参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挑拣了片刻，取出几根品相饱满的，放到秤上。 “人参六克、黄芪十五克、白术十克、茯苓十克……” 男人一边称量，一边嘴里念着。 “炙甘草六克、当归十克、熟地十克、白芍十克……” “陈皮六克、远志六克、五味子六克。” 最后，他又抓了三片干姜，两枚饱满的红枣。 “枣子回去记得掰开，好入味。” 他细心地叮嘱道。 一共十三味药材，被他分门别类地用牛皮纸包好，每一包上都用毛笔字写上了药名。 字迹虽不如李老中医那般老辣，却也清秀工整。 秦放付了钱，提着一大包药材回了村。 回到小院，先将院门关好，又去厨房，翻出了之前的一个半人高的老式砂锅。 这种用来煎药的器皿，最能保住药性。 他将砂锅里里外外刷洗干净，然后将那十几包药材一一解开。 近十味核心药材，静静地躺在桌上。 秦放按照记忆，将它们小心地放入砂锅中。 最后放入生姜与掰开的大枣。 他提起一旁备好的山泉水，缓缓注入锅中，水位将将漫过药材。 林家的方子上写得很清楚，第一步是浸泡。 让药材在水中充分浸润，有效成分才能在后续的煎煮中更好地析出。 这个过程需要三十分钟到六十分钟。 秦放也不着急，就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静静地看着砂锅。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山泉水的清冽，混合着药材的干香，形成一种奇特而安宁的味道。 时间差不多了。 秦放将砂锅搬到灶上，开大火。 很快，锅里便传来了咕嘟咕嘟的声音，褐色的汤汁翻滚着，浓郁的药味混合着水蒸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厨房。 这股味道，初闻有些冲，甚至带着一丝苦涩。 但细细品味，又能从那苦涩中，分辨出甘草的甜、当归的香、陈皮的辛。 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复杂而醇厚。 大火煮了足足四十分钟。 秦放才将火力调小，转为文火慢煎。 锅里的翻滚平息下来，只剩下细小的气泡，从锅底缓缓升起，在药汤表面破裂。 这个过程，又持续了三十分钟。 等到厨房里的药香，从浓烈变得内敛深沉时，秦放才关了火。 第84章 太极拳十三式 将里面深褐色的药汤，慢慢沥到一个干净的大海碗里。 一碗热气腾腾的“人参养荣汤”，便成了。 剩下的药渣，秦放也没有丢掉。 他等其冷却后，用保鲜膜封好，放进了冰箱。 这东西，还能再熬一次，效果虽然会差些，但也不能浪费。 碗里的汤药黑不见底。 秦放端起碗，热气夹杂着醇厚的药香，扑面而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将这碗深褐色的药汤一饮而尽。 入口的瞬间，极致的苦涩率先炸开，紧接着，一丝甘草的回甜从舌根泛起，奇异地中和了那份苦。 药汤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起初，只是胃里升起一股暖意。 但这股暖意，在短短数秒之内，就演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秦放的腹部，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微型太阳。 一股远比虎穴龙游汤更加狂暴、更加炙热的能量，轰然爆发，沿着四肢百骸、奇经八脉疯狂冲刷。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像是被煮熟的大虾。 头顶甚至冒出了丝丝缕禾的白气，将厨房里的空气都扭曲了几分。 太猛了！这人参养荣汤的药性，简直霸道得不讲道理。 秦放感觉自己体内的精力多到快要爆炸，四肢充满了无处发泄的力量。 他一个箭步冲出厨房，来到院中。 不能浪费。 这股能量必须立刻引导，化为己用。 金刚不坏功！他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没有比这门硬功，更适合消耗如此庞大的能量了。 他冲回厨房，从角落里翻出一个粗陶罐子，里面是用来腌咸菜的粗盐。 秦放抓起一把粗粝的盐粒，颗粒分明，棱角尖锐。 他毫不迟疑地将盐粒按在脸上，用力地揉搓起来。 刺啦—— 盐粒与皮肤摩擦，发出的声音让人牙酸。 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但很快就被体内那股更强大的热流所覆盖。 脸颊、脖颈、耳后。 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肤，都被他用粗盐搓得通红，甚至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但这还不够。 秦放双目赤红，径直冲向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 砰！他用肩膀，狠狠撞在粗糙的树干上。 整棵大树都为之剧烈一颤，树叶哗哗作响。 一股沉闷的痛感从肩胛骨传来，却又在瞬间被体内奔涌的气血抚平。 他像是疯魔了一般，用身体的每一个可以用来撞击的部位，反复捶打着树干。 肩膀、后背、手肘、膝盖。 每一次撞击，都发出一声沉闷如鼓的巨响，在寂静的小院里回荡。 最后，他开始练习腿功。 侧踢、正蹬、鞭腿。 每一脚都结结实实地印在树干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全身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红色，体内的那股狂暴热流才渐渐平息下来，化为涓涓细流，融入到血肉筋骨之中。 他停下动作，长长地呼出一口灼热的白气。 再看那棵老槐树，经常被他撞击踢打的部位，原本粗糙的树皮已经被磨得光滑如镜，在月光下甚至泛着一层油润的光泽。 发泄完最狂暴的能量，秦放并未就此停歇。 他走到院子中央，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了架势。 太极拳十三式。 这一次，他脚下踩着五行步伐，身形不再是原地演练，而是在整个院子里游走起来。 如果说刚才的金刚不坏功是至刚至猛的毁灭。 那么此刻的太极拳，便是至柔至顺的创造。 拳风呼啸，带动着空气。 他一拳挥出，前方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 一套拳法打完，秦放收势而立，浑身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但他眼神清亮，没有丝毫疲惫，反而精神奕奕，精力充沛到了极点。 回到屋里，他冲了个澡，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带走了一身的黏腻。 换上一身干净的道袍，秦放盘腿坐在床上，心念一动，调出了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属性面板。 果然，寿命减少了3天。 这种极限压榨身体潜能的修炼方式，本就是在燃烧生命力。 不过，秦放并不在意。 相比于收获，这点代价完全值得。 他的目光下移，属性点增加了8点。 秦放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毫不犹豫地将意念集中在“金刚不坏功”后面的加号上。 随着他意念的确认，2点属性点瞬间消失。 面板上的数字开始跳动。 【金刚不坏功：174/200】 一股与刚才药力截然不同的热流，从尾椎骨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这股热流并不狂暴，反而温润如玉。 它深入骨髓，所过之处，骨头都传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紧接着，是筋。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体内的大筋，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缓缓生长，变得更加粗壮，更加坚韧。 皮肤下的肌肉纤维，也在不断地撕裂、重组。 秦放闭上眼睛，细细体悟着这种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他原本因为修行损耗而略显苍白的气色，此刻变得红润饱满，皮肤甚至透出一种玉石般的光泽。 几根夹杂在黑发中的白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根部开始转黑。 他感觉自己的脊椎骨，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伸开来，身高凭空增长了几公分。 就在此时，一段明悟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 “专气致柔，能婴儿乎？” 《道德经》里的一句话，此刻却有了全新的解读。 原来，金刚不坏的极致，并非一味的刚猛，而是要达到一种“气”的专一，让身体恢复到婴儿般最纯粹、最柔韧的状态。 真正的强大，是刚柔并济。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领悟中时，口腔里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用舌头舔了舔牙床。 嗯？ 秦放猛地睁开眼睛，快步走到梳妆台前，借着灯光，张大了嘴巴。 在他的上颚跟下颚的牙床末端，左右两侧，竟然各自冒出了三个白生生的小点。 一共六颗。 不是智齿，是新生的牙齿。 第85章 一鼓作气，突破瓶颈 再看看自己的骨架，肩膀似乎比之前宽阔了一些，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穿着竟有些紧绷。 脱胎换骨！秦放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听说过一个传说，古时的圣人、神佛，都有“四十齿相”。 普通人是三十二颗牙，而他们，则有四十颗。 这被认为是身体达到某种极致圆满的象征。 自己现在长出了六颗，加上原有的三十二颗，就是三十八颗。 还差两颗。 是因为金刚不坏功还没有彻底突破到下一个境界吗？ 秦放压下心中的激动，再次感受身体的变化。 体力、精力，又一次暴涨。 之前因为修炼而消耗的能量，不仅完全恢复，甚至还犹有胜之。 他有一种冲动，想立刻把剩下的属性点全都加上去，一鼓作气，突破瓶颈。 但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 人参养荣汤的药性实在太强了，现在还有大量的药力潜藏在他体内。 如果再强行突破，两种能量叠加，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副作用。 过犹不及。 还是稳妥点好，明天再来。 就在这时，床头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秦放拿起来一看，是刘山的电话。 “喂，秦道长。” 电话那头，刘山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 “有个事儿得跟您说一下，咱们那个武术协会的成立仪式，可能得往后推迟几天了。” “嗯？出什么事了？” 秦放问道。 “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刘山解释道。 “本来请了市里的一位领导来剪彩，结果那位领导临时有紧急会议，来不了了。您知道的，这种活动，没个头面人物镇扬子，总觉得差了点意思。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就决定等领导有空了再说。” “我明白了。” 秦放对此表示理解。 这种事情，在当下社会再正常不过了。 “没事，延后就延后吧，正好我这边也需要点时间准备准备。”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您不高兴呢。” 刘山松了一口气。 “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道长，等时间定了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 挂了电话，秦放将手机放到一旁。 仪式延后，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他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将金刚不坏功彻底突破。 到时候，再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去面对镇里的那些武行中人。 第二天一早，天色才蒙蒙亮，秦放就已经站在了道观的后院里。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混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味，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院子中央，静静地立着一口半人高的大水缸。 这口缸是前代道长留下来的，用来夏天蓄水纳凉，冬天腌制咸菜，如今倒成了秦放最好的练功器械。 按照《一线穿》的秘籍所言，想要练成这门轻身术就要“跑缸”。 而且，必须是空缸。 装满水的大缸，重心稳固，只要力量足够，踩在缸沿上反而不容易晃动。 可这空缸，上轻下重，内里空空荡荡，人一站上去，稍有不慎，力道不均，整个缸就会立刻翻倒。 这对平衡的要求，高到了一个近乎苛刻的地步。 秦放绕着水缸走了一圈，伸出手，指尖在冰凉粗糙的缸沿上轻轻划过。 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微微下沉，扎下一个稳固的马步。 体内的气血随之而动，一股沉稳的力量从脚底涌泉穴升起，贯通全身。 他没有急着跳上去。 他想起了金刚不坏功突破时的感悟。 刚柔并济。 秦放闭上眼睛，将太极拳中的听劲功夫，缓缓运用到了自己的双脚之上。 他要“听”的，不是对手的劲力，而是自己与这口大缸之间的平衡。 下一秒。 身体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轻飘飘地向上跃起。 双脚的落点，精准地踩在了不过两指宽的缸沿两侧。 嗡—— 大缸发出一声轻微的沉闷嗡鸣，缸体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摇晃。 秦放的身体也跟着晃了三晃，手臂下意识地张开，像走钢丝的杂技演员，试图维持平衡。 他的脚下，仿佛生出了无数看不见的触手，不断感受着缸沿传来的每一丝细微的震动，然后迅速调整着自身重心的分布。 左边重了，气就往右沉一分。 右边轻了，力就向左移一寸。 摇晃的幅度，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减小。 几秒钟后，秦放的身形，稳稳地定在了缸沿之上，只有道袍的下摆还在随风微微摆动。 成了！ 第一步，站稳。 秦放没有立刻尝试行走，而是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用心去感受脚下那种微妙的平衡感。 他就这么站着，从晨曦初露，站到了日上三竿。 直到双腿传来一阵阵酸麻感，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一片清明。 可以了。 他试探性地，迈出了第一步。 脚尖抬起，落下，整个过程轻缓到了极点。 即便如此，大缸还是再次晃动起来。 秦放不慌不忙，凭借着已经初步掌握的听劲法门，迅速调整重心，化解了这股晃动。 一步，两步，三步…… 他开始在缸沿上，一寸一寸地挪动。 那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可他每一步都走得极其沉稳，脚下的水缸，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从最开始的举步维艰，到后来的缓慢挪步，再到能够连贯地行走。 太阳从东边升起，又缓缓落向西山。 院子里的光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秦放的身影，依旧在那口大缸上不知疲倦地转着圈。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道袍，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那愈发宽阔结实的身体轮廓。 他的脚步，已经从最开始的行走，变成了小跑。 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后院里响起，每一次吐气，都带出一团白雾。 他的双腿肌肉早已酸胀到了极限，每一次抬起，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但他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逼近一个临界点。 再快一点，还能再快一点！ 秦放猛地一咬牙，将体内残存的体力全部压榨出来，脚下的速度陡然加快！ 他整个人，化作了一道在缸沿上飞速旋转的虚影。 脚下的水缸，此刻却纹丝不动，仿佛已经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终于，秦放从缸沿上一跃而下，双脚落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第86章 奇了怪了 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 成了！ 他已经能在这空缸之上奔跑自如，按照秘籍的说法，这《一线穿》就算是入门了。 秦放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立刻在心中默念，唤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然而，当他满怀期待地看向技能栏时，却愣住了。 技能栏里，没有录入一线穿。 嗯？怎么回事？ 秦放眉头紧锁，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不应该啊。 之前修炼金刚不坏功的时候，只要照着图谱练上一遍，属性面板上立刻就会出现技能，然后就可以加点了。 难道是……这轻身术的入门门槛更高？ 还是说，自己练的方法不对？ 他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一线穿》的修炼法门，确认自己每一个步骤都没有出错。 “奇了怪了。” 秦放有些想不通。 他走到水缸边，一屁股坐了下来，靠着冰凉的缸壁，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轮清冷的月亮。 “再试试吧。”秦放自言自语道。 “也许是练习的火候还不够。” 他决定再练几天看看，如果《一线穿》还是无法被录入属性面板，那他就果断放弃，换一本别的轻身术来练。 打定主意后，他起身回到屋里。 先是痛痛快快地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与汗臭。 然后，他又从储藏室里翻出药材，架起小炉，开始煎煮明天要用的人参养荣汤。 咕嘟咕嘟…… 药罐里，褐色的汤药翻滚着，浓郁的药香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等待汤药煎好的间隙，秦放也没闲着。 他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修炼金刚长寿功的导引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六点，生物钟准时将秦放从沉睡中唤醒。 他睁开眼，感受着体内那股充盈的精力，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习惯性地，他再次唤出了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2年198天】 寿命又增加了。 看来金刚不坏功的增长，确实能带动金刚长寿功的修炼速度。 秦放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扫向技能栏。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技能栏里，不再是空空如也。 在金刚长寿功的下面，赫然多出了一行崭新的小字。 【水上飞行术】 水上飞行术？ 这不就是《一线穿》的别称吗？ 它……它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秦放有些发懵，昨天练了一整天，练到筋疲力尽都没动静，怎么睡了一觉，它自己就冒出来了？ 难道这系统还有延迟？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在【水上飞行术】的下面，竟然还有两行字。 【夜行术】 【陆地飞行术】 ？？？ 秦放彻底傻眼了。 他连忙查看这三个新出现技能的详细信息。 【水上飞行术：轻身功法一种，修炼入门需负重于空缸之上奔走，大成后可踏水而行，如履平地。】 【夜行术：轻身功法一种，修炼入门需负重于空缸之上奔走，大成后善于夜间潜行，气息隐匿，目能夜视。】 【陆地飞行术：轻身功法一种，修炼入门需负重于空缸之上奔走，大成后可日行八百，翻山越岭，世称陆地飞行仙。】 三门功法，三种不同的偏向。 但是，它们的入门锻炼方法，竟然一模一样！ 都是负重跑缸！ 秦放看着这三段几乎没什么区别的介绍，瞬间就全明白了。 搞了半天，不是系统有延迟，也不是自己练得不够。 而是因为，他昨天那一番苦练，同时满足了这三门轻身术的入门前置条件！ 所以系统干脆就……把三本秘籍全给他打包录入了？ 这……这也行？！ 秦放的心情，简直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从昨天的疑惑不解，到刚刚的惊喜，再到现在的狂喜。 这波操作，简直血赚啊！ 他正兴奋着，眼前的属性面板，突然又有了新的变化。 一行金色的提示文字，缓缓浮现出来。 【检测到宿主拥有多门同源异流的轻身术，是否进行融合？】 融合？秦放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立刻融合！”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在心中下达了指令。 话音刚落，面板上那关于【夜行术】、【陆地飞行术】的字迹，瞬间化作三道流光，汇聚到了一起。 光芒闪烁间，一个新的技能，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神行术1/100】 神行术！ 看到这三个字，秦放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了《水浒传》里那个身负神行法的“神行太保”戴宗。 还有那些神话传说中，一步踏出便缩地成寸，日行千里的仙神人物。 这门融合出来的新技能，光听名字，就比原来的功法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 就在这时，秦放注意到自己属性面板的右上角，还有两个未分配的属性点静静地躺在那里。 秦放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了【神行术】那一行字上。 “加点！全都加到神行术上！” 他心中默念。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信息洪流，毫无征兆地冲入他的脑海。 如何呼吸才能最悠长。 如何落脚才能最省力。 如何扭转腰腹，才能在一瞬间爆发出最强的冲刺力。 …… 无数关于奔走、纵跃、潜行、攀爬的技巧与法门，直接烙印进了他的肌肉记忆里。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发生了某种玄之又玄的蜕变。 属性面板上的数字，也随之飞速跳动。 【神行术23/200】 仅仅两点属性，就让神行术升了一级，还多出了22点经验。 秦放从床上一跃而下。 双脚落地，悄无声息。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地板传来的反震力，整个人仿佛一片羽毛，轻飘飘地就站稳了。 不对，不是羽毛。 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体重，感知到双脚与地面的接触。 但身体就是有一种奇特的失重感，仿佛地球的引力对他减弱了三分。 “这感觉……” 秦放试着走了两步，脚步轻快得不可思议，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 他心中那股想要奔跑的冲动，愈发强烈。 他要出去。 立刻，马上！ 第87章 浑身舒泰，意犹未尽 清晨的山林，空气微凉，带着草木与泥土混合的清新气息。 薄薄的晨雾在林间弥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以往，这条坑坑洼洼的山路，是他每天早上的第一道考验。 他需要时刻注意脚下的碎石、树根与土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平衡。 可今天，一切都不同了。 秦放的身体微微前倾，双腿自然而然地迈开。 他的大脑甚至不需要思考，身体的本能就已经接管了一切。 太极听劲与神行术，在此刻完美地交融。 他的脚底仿佛长了眼睛，总能精准地找到最合适的落脚点。 一块凸起的石头，不再是阻碍，反而成了他借力的踏板。 一个浅浅的土坑，不再是陷阱，反而成了他调整重心的缓冲。 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富有节奏，与脚步的起落形成了奇妙的共鸣。 山间的风拂过耳畔，身旁的树木向后飞速倒退。 秦放第一次发现，原来奔跑可以是一件如此畅快，如此令人沉醉的事情。 这不再是枯燥的锻炼。 而是一种释放，一种享受。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崎岖的山林间穿梭，身体舒展，动作敏捷。 时而像一只贴地疾驰的野兔，于灌木丛中一闪而过。 时而又如一只振翅的乳燕，轻盈地一跃，便跳过了一道半米宽的山涧。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用腿跑，而是在用整个身体，与这片山林共舞。 不知跑了多久。 当那片熟悉的波光映入眼帘时，秦放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水库到了。 他站在水库大坝上，看着远处后山那座巍峨的峭壁，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却依旧平稳。 以往跑到这里，他早就累得气喘吁吁。 今天，却只觉得浑身舒泰，意犹未尽。 那座后山的悬崖，足有三百多米高，几乎是九十度的垂直，像一面被巨斧劈开的石墙，矗立在天地之间。 秦放的目光，无意识地在那片灰褐色的岩壁上扫过。 忽然，他眼神一凝。 在悬崖大约两百米高，一处常年背阴的岩壁凹陷处，他看到了一丛丛黑褐色的东西。 那是石耳。 一种可以入药的真菌，算不上多名贵，但确实是好东西。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秦放心底冒了出来。 神行术，能跑能跳。 那……能爬吗？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抑制不住。 他要上去看看，他要试试，这神行术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秦放走到悬崖底下，将身上那套沉重的负重装备一件件解了下来。 当最后一件负重背心从身上脱落时，他感觉自己几乎要飘起来了。 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仰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峭壁，岩石的纹理在晨光下清晰可见。 深吸一口气。 秦放沉腰，屈膝，身体的重心压到最低。 下一秒。 他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 整个人化作一道离弦之箭，竟是朝着垂直的岩壁，直冲而上！ 他的双脚在粗糙的岩面上疯狂交替，每一次踏出，都能在那些微不足道的凸起上找到完美的借力点。 一步，两步，三步…… 他就这样硬生生地在垂直的峭呈壁上，跑出了近十米的高度！ 然而，上升的冲势终有尽头。 当最后一点力道用尽，强烈的失重感瞬间包裹了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跌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秦放的眼神没有丝毫慌乱。 他的双手猛地探出，十指弯曲成爪，狠狠地刺入了身旁一道约莫三四厘米宽的岩石缝隙里！ “嗤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 碎石簌簌落下。 秦放下坠的势头戛然而止，整个人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吊在了半空中，双脚悬空，身下是数十米的深渊。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只见那坚硬的岩石缝隙边缘，赫然留下了五个整齐的指印，每一个都有近半厘米深！ 秦放的瞳孔微微放大。 捏铁留印？ 不，这还不是。 他能感觉到，这山上的石头质地偏软，远没有钢铁那般坚硬。 可即便如此，能徒手在石头上捏出印子，也足够骇人了。 他感觉自己的指尖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力量满溢的兴奋。 他抬头看了一眼上方。 目标还远。 没有迟疑。 秦放手臂肌肉猛然贲张，腰腹发力，以那扣入岩缝的十指为支点，身体猛地向上一荡！ 借助这股力量，他再次向上窜出了五米多高。 在力尽之前，左手精准地抓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 稳住身形。 再次发力。 就这样，秦放的身影，在陡峭的悬崖上，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不断向上攀升。 整个过程充满了原始而野性的力量感。 大约五分钟后。 秦放终于抵达了第一株石耳所在的位置。 这里的高度，距离地面已经接近两百米。 山风呼啸，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他单手抠住一道岩缝，将整个身体稳稳地固定在岩壁上，另一只手伸出，轻松地将那株碗口大的石耳连根拔起。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又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如同模型般的山林水库。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在胸中激荡。 这石耳本身，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上来了。 靠着自己的力量，上来了！ 秦放随手将那株石耳朝山下丢去，一个小小的黑点，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对更高处那些石耳，已经失去了兴趣。 试验，到此为止。 秦放此刻想的，只是怎么下去。 毕竟，上来用了五分钟，下去总不能再用五分钟。 那也太没效率了。 他低头俯瞰。 两百米的高度，对于此刻的他而言，似乎不再是令人胆寒的绝境。 反而像是一个等待被征服的游乐扬。 没有丝毫犹豫。 秦放松开了抠住岩缝的左手。 整个人，再一次进入了自由落体状态。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在身体即将失控的前一秒。 秦放的右手猛地向外一抓，五指精准地扣住了一块只有巴掌大小的凸起岩石。 强大的下坠惯性，通过手臂传遍全身。 第88章 野外生存博主 “咯啦。”一声轻响。 那块岩石的边缘，竟被他硬生生捏下来一小块。 下坠的势头，仅仅是微微一顿。 但这就足够了。 秦放借着这短暂的缓冲，身体在空中拧转，左脚在岩壁上轻轻一点。 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飘向另一侧。 右手松开，左手探出。 抓住另一处可以借力的地方。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 他就这样，在垂直的岩壁上，以一种近乎于“跳跃”的方式，不断向下。 每一次下落，都是一次对时机与力量的完美把控。 每一次抓握，都是一次对身体极限的精准试探。 他的身影，比最灵巧的猿猴还要迅捷。 在陡峭的崖壁上，拉出了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 山脚下的水库大坝上。 一辆改装过的硬派越野车旁，两个女孩一个男孩正靠着车前盖聊天。 “我真的要烦死了。” 说话的女孩叫林菀，穿着一身时尚的休闲装，和周遭的野外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手里捏着一罐可乐，脸上满是愁云。 “我爸妈是铁了心了，非要我今年考上公务员，说女孩子稳定最重要。” “稳定稳定，我一听这两个字就头大。” 她身旁的男生叫田力，身材健硕，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看就是常年混户外的。 他拍了拍林菀的肩膀，咧嘴一笑。 “稳定有什么好的，一眼望到头的人生，多没劲。” 田力搂着身边另一个女孩张菲的腰，一脸得意。 “你看我们，想去哪就去哪，一边玩一边就把钱挣了，这不比坐办公室强？” 张菲，也就是他的女朋友，和他一样，也是个野外生存播主。 她笑着捏了捏田力的胳膊。 “你就吹吧。” “咱们那叫自由职业，说得好听是自由，说得难听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话是这么说，但她眼里的光彩，却暴露了她对现在生活的满足。 田力嘿嘿一笑，转头对林菀说。 “菀菀，要不你也来干我们这行得了。” “你不是老说我们拍的视频有意思吗？” “正好，我们俩的账号现在有五万多粉丝了，也算有点小基础。你直接用我们的号播，我们带你，起步肯定比别人快。” 林菀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做野外生存博主？ 她确实动心过。 每次看田力和张菲在视频里钻木取火，搭建庇护所，寻找各种新奇的野果，她都觉得酷毙了。 那种自由自在，充满了未知与挑战的生活，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我行吗？” 她有些不自信。 “我什么都不会啊。” “嗨，这有什么的！”田力大手一挥。 “不会就学呗，谁还不是从小白过来的？” “再说了，你长得漂亮，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优势。往镜头前一站，保证一堆人喊老婆。” 张菲白了他一眼。 “说什么呢，没个正形。” 但她还是笑着对林菀说。 “田力说得对，菀菀，你可以试试。大不了就当玩儿了，总比闷在家里复习那些枯燥的玩意儿强。” 林菀被说得彻底心动了。 是啊，为什么不试试呢？ 她正准备点头答应，目光不经意间，越过水库，落在了远处那座高耸的悬崖峭壁上。 然后，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等……等等！”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结巴，抬起手，指着远方。 “你……你们快看那！” 田力和张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看什么？不就是座破山吗？” 田力有些不以为然。 “不……不是山！” 林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人！山壁上……有个人影！好像掉下来了！” “什么？！” 田力和张菲的脸色瞬间变了。 掉下来了？ 这可是几百米高的悬崖！ 两人立刻凝神望去。 果然。 在灰褐色的岩壁上，一个模糊的黑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下移动！ “我靠！还真有人！” 田力惊呼出声。 “是攀岩失手了？还是想不开要自杀啊？” 张菲的眉头紧紧蹙起，脸上满是担忧。 林菀二话不说，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录像功能，将镜头拉到最大。 作为新时代青年，遇到奇事，拍照录像已经是本能反应。 随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被放大，原本模糊的黑点，逐渐清晰起来。 三个人，同时凑到了小小的手机屏幕前。 然后，他们集体陷入了呆滞。 屏幕里。 那个人影，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失控坠落。 他的动作…… 太诡异了！ 他就像一只壁虎，在垂直的岩壁上辗转腾挪。 每次下落一段距离，手臂就会猛地一挥，抓住岩壁上的某个凸起或者缝隙，让下坠的势头瞬间停止。 然后，他又会松手，继续下落。 周而复始，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 “这……这是在干什么？” 张菲的声音都变调了。 “这不是失足，也不是自杀……” 田力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屏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他好像在……下山？” 作为专业的野外生存播主，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这人对身体的控制力，简直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林菀的手有些抖，但还是努力稳住手机。 “你们看他的衣服！” 经过她的提醒，田力和张菲才注意到。 那人身上穿的，根本不是专业的户外攀岩服。 而是一身灰色的、看起来像是练功服一样的衣服，而且已经破破烂烂，好几处都露着口子。 “没有绳子，没有安全索，没有保护措施……” 田力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逐渐转为了骇然。 “单手！你们看！他刚才只用了一只手，就把自己挂在了岩壁上！” 屏幕中，那人影再次下落，在即将撞上一个平台时，单手在岩壁上一撑，身体轻飘飘地一个翻转，稳稳落地。 那姿态，轻盈得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类能做出来的动作。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撼。 拍戏？不可能。 方圆几里，除了他们，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提剧组和威亚了。 攀岩大神搞极限运动？ 更不可能。 哪个大神会穿成这样来送死？ 第89章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么离谱，似乎就是唯一的真相。 一个念头，同时在三人的脑海中浮现。 “轻功？” 林菀下意识地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田力和张菲没有说话，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看到了一个疑似会传说中武功的奇人？ 这……这简直比发现史前生物还要离谱！ 就在他们愣神的工夫，那个人影已经下到了山脚，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幻觉。 大坝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 过了好半天。 林菀才缓缓放下手机，她看了一眼视频回放，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 “我们……”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个提议，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田力和张菲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中，瞬间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现在，一个可能是传说中“武林高手”的活生生的例子，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要是错过了，简直天理难容！ “去！” 田力几乎是吼出来的。 “必须去！” 他猛地一拍车前盖，整个人兴奋得不行。 “这可是活的世外高人啊！要是能拍到点什么，别说五万粉了，五十万粉都不是梦！” 张菲也连连点头，激动地补充道。 “对对对！我们得赶紧过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他留下的痕迹！” 刚刚还对考公务员烦恼不已的林菀，此刻已经把那些破事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的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好奇与探险的冲动。 三人再没有半分犹豫。 田力迅速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急救包、登山杖还有一把开山刀。 虽然兴奋，但基本的安全意识还是有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山林里会遇到什么。 更不知道，那位“高人”的脾气，究竟是好是坏。 一切准备就绪。 三人锁好车，朝着秦放消失的方向，快步跑去。 山脚下，秦放的身影从林间显现。 他甩了甩自己的右手。 十指的指尖，正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热感。 仿佛刚刚在烧红的铁板上按了一下。 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丝极淡的焦糊味。 这是他刚才为了追求速度，在下坠过程中，身体紧贴着岩壁，不断在粗糙的岩石上借力、减速。 指尖与岩壁在高速摩擦下，产生的热量。 换做任何人，哪怕是戴着最专业的手套，此刻一双手恐怕也已经血肉模糊。 可秦放摊开手掌，仔细端详。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光洁，没有任何破损。 连指甲都完好无损，泛着健康的色泽。 除了那股挥之不去的灼热感，再无半点异样。 他将内炁在指尖流转片刻，那股滚烫的感觉便迅速消退，恢复了正常。 “我的手指，硬度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这具身体经过内炁的淬炼，强度早已远超常人，他自己是清楚的。 但他从未想过，单凭指尖的硬度，就能与岩石进行如此剧烈的摩擦而毫发无伤。 这几乎可以媲美钢铁了。 好奇心驱使下，他走到了旁边一块凸出的青灰色石壁前。 他伸出右手食指，运起内炁，他手臂发力，猛地在石壁上一划。 “嗤啦！”一声刺耳的锐响。 指尖与岩石交击的地方，溅起一串细碎的火星。 石壁上，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白色划痕。 秦放看着那道划痕，又看了看自己安然无恙的食指，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指功，似乎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 他沉吟片刻，心中忽有所感。 体内的内炁再次汇聚于右手食指。 他以指为笔，以岩为纸，开始在坚硬的石壁上刻画起来。 力道时轻时重，笔画时缓时急。 火星四溅，石屑纷飞。 没过多久，一首小诗便出现在了岩壁之上。 “崖边息影自调神，拳势随云不见人。” “一任松风传远壑，无名亦是自由身。” 诗的末尾，他顿了顿，又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放留。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石粉，转身走进了更深的山林之中。 林中光影斑驳，树影婆娑。 秦放寻了一处开阔地，开始活动筋骨。 他并没有刻意去练什么招式，只是随心而动。 神行术带来的超凡平衡感，与太极拳的步法完美融合。 他的双脚踩在凹凸不平的林间土地上，时而踏着落叶，时而点过凸起的树根，上半身却始终稳如山岳，没有丝毫晃动。 拳架拉开，一招一式，行云流水。 看似缓慢柔和的动作中，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太极八法，在他手中一一施展开来。 当他一个转身，以腰带动手臂，手掌如鞭梢般甩出时。 “啪！” 一声清脆的空爆声，在寂静的山林里骤然炸响。 响亮得，如同有人在旁边抽响了一记长鞭。 这便是太极拳练到骨肉高深境界的标志之一，劲力通透，声传于外。 一套拳打完，秦放只觉得神清气爽，四肢百骸都说不出的舒泰。 他看着不远处一棵直径足有二十多公分的槐树，心中一动，想试试自己如今纯粹的力量极限。 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微微弯曲，随即猛地发力。 他轻松跃起了三米多的高度。 在身体上升到最高点，将要下落的那一瞬。 秦放腰身一拧，气运右拳，朝着那棵槐树的树干，狠狠地砸了下去。 “嘭！”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整棵槐树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无数的槐树叶“哗啦啦”地往下掉，仿佛下了一扬绿色的雨。 秦放借助拳头与树干碰撞产生的巨大反弹力，身体在空中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轻飘飘地落回了地面。 他双脚站定，稳如泰山。 随即，他张口，逆势呼吸，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就在这时。 他的耳朵微微一动。 一阵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正从他来时的方向迅速靠近。 不止一个人。 是三个。 秦放眉头微皱。 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第90章 那不是我 “哎！前面那位大哥！请等一下！” 一个略带喘息，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正是田力。 他跑得最快，此刻正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秦放的脚步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面色平静地看着追上来的三人。 田力、张菲、林菀三人，此刻的样子都有些狼狈。 脸上挂着汗珠，头发也有些凌乱，正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他。 田力缓过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悬崖方向，眼睛里闪烁着无法抑制的兴奋光芒。 “大哥，刚才……刚才在那个悬崖上飞檐走壁的，是不是你？” 秦放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淡淡地开口。 “你们看错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田力顿时一噎。 看错了？ 怎么可能！ 他们三个人，还有手机视频作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可能啊！我们都看到了，您就跟电影里的侠客一样，嗖嗖嗖就下来了，都没用绳子！” 张菲也赶紧补充道，她甚至想掏出手机给秦放看回放。 秦放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那不是我。” 他再次否认，语气依旧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反而让田力三人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高手！这绝对是高人的做派！ 不显山不露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林菀的心思更细腻一些。 她注意到秦放刚才站立的地方，以及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沉静气质。 她走上前一步，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前辈，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太震惊了。” 她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丝试探。 “请问……您刚才练的，是传说中的武功吗？” 这个问题，比田力那个直接的质问要高明得多。 秦放看了她一眼。 “太极拳。” 他吐出三个字。 “养生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 说完，他不再给三人任何继续提问的机会，转身迈步，身影几个闪烁，便彻底融入了茂密的丛林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养生……的太极拳？ 三人面面相觑，呆立在原地。 你管刚才那又是空爆又是打树的叫养生太极拳？ 这糊弄鬼呢！ “高人！这绝对是真正的高人啊！” 田力一拍大腿，激动得脸都红了。 “我就说嘛！这世上肯定有武功的！看看人家这气度，这风范！跟那些穿着道袍摆拍的假隐士，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张菲也连连点头，满眼都是小星星。 “是啊是啊，太酷了！这逼格，直接拉满了！” 只有林菀没有说话。 她的目光，无意中扫向了不远处的那面石壁。 随即，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们……快看那里！” 她伸出手指，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田力和张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面青灰色的岩壁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三人立刻好奇地跑了过去。 当他们站到石壁前，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行行苍劲有力的字迹，深刻入石。 笔画的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石粉。 “崖边息影自调神，拳势随云不见人。一任松风传远壑，无名亦是自由身。—— 秦放留。” 三人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田力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了一下那些字迹的凹槽。 指尖能清晰地感觉到刻痕的深度和力度。 “这……这是用手指刻上去的？”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因为他在一些笔画的转折处，看到了几道极细的，像是手指划过的痕迹。 这根本不是用工具能刻出来的效果。 张菲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她立刻举起手机，对着石壁上的诗疯狂拍照录像。 “大新闻……这次绝对是惊天大新闻！” 林菀怔怔地看着那句“无名亦是自由身”，口中喃喃自语。 “秦放……” 她记住了这个名字。 秦放回到松落观时，山间的雾气正浓。 清晨在崖边的一番演练，看似行云流水，实则消耗不小。 尤其是最后兴之所至，以指代笔在石壁上留字，更是将内劲催发到了一个微妙的临界点。 他走到后院的水井旁，摇起一捧清冽的井水，冲洗着脸颊与双手。 冰凉的触感驱散了体内最后的燥热，让他整个人都跟着沉静下来。 回到简陋的房间，秦放穿上了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 随后，他从一个小小的食盒里，端出了一碗还温着的汤药。 汤色澄黄，散发着一股混杂了药香与肉香的独特气味。 人参养荣汤。 他将汤药重新在小泥炉上温热，感受着那股暖意逐渐升腾。 今天还有件事。 榕市新成立的武术协会，有个挂牌仪式，刘山会长之前特意打了电话，郑重其事地邀请他过去观礼。 秦放对这种热闹扬面没什么兴趣。 但刘山为人实在，帮了不少忙，这个人情得还。 “咕嘟。”秦放端起碗，将温热的药汤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自胃部散开，迅速流淌至四肢百骸，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都被温润的泉水浸泡着，之前演武的疲惫感正在迅速消退。 他看了一眼锅里还剩下的不少药膳，想了想，找出一个半旧的军绿色大号保温杯。 将剩余的汤汁连带着里面的药材，一并装了进去，拧紧了盖子。 做完这一切，他检查了一下观里的门窗，确认无误后，才将两扇木门轻轻合上，落了锁。 山路蜿蜒，他步伐不快，却很稳。 不多时，便到了山下的小镇，赶上了那趟开往市里的小客车。 车里人不多，空气中混杂着柴油与汗水的味道。 秦放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保温杯放在脚边，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向后倒退。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名字。 林宁平。 秦放划开接听。 “秦道长，你出发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 “在车上。” 秦放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 “那就好，我这边也刚动身，估计能跟你前后脚到。” 林宁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你也要去？” 秦放有些意外。 第91章 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没办法，家里老爷子跟刘山会长有些渊源。老爷子走不开，就派我这个代表过来了。” 林宁平解释道。 “刘会长也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务必让我过去给他站站台，推脱不掉。” “原来如此。” 秦放明白了。 林宁平出身武术世家，他肯露面，确实是给足了刘山面子。 “行，那一会儿体育中心门口见。” “好。” 挂了电话，秦放将手机放回口袋。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连绵的青山逐渐被低矮的楼房取代，路上的车辆也多了起来。 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就在小客车颠簸着驶入客运站，准备靠站停车的瞬间。 秦放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进度条，悄然走到了尽头。 【神行术熟练度提升 128/200】 他清晰地“看”到了这个变化。 与此同时，一股细微的暖流再次从体内生出。 他顺势看了一眼自己的属性面板。 那上面，代表着可自由分配的属性点，因为早上那碗人参养荣汤的效力，已经变成了3。 没有任何犹豫，秦放意念微动。 “全部加到神行术。” 几乎是瞬间，那3个属性点便消失不见。 【神行术熟练度提升 158/200】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汹涌的热流，猛地从他的双腿涌起，沿着脊柱一路向上，最终汇入四肢百骸。 身体的疲劳感被一扫而空。 精力与体力，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便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更奇妙的是，他的双眼似乎也发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变化。 周围的一切，光线，色彩，轮廓，都变得更加清晰锐利。 哪怕是远处广告牌上最小的一行字，都纤毫毕现。 【掌握能力：夜视】 秦放心中了然，这就是熟练度提升带来的新变化。 榕市体育中心距离客运站不远，地图显示只有一点八公里。 秦放看了一眼路边排队等客的出租车长龙，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他放弃了打车的念头。 正好，可以试试这新提升的神行术。 他迈开脚步，起初只是比常人快一些的步速。 身体在逐渐适应那种力量充盈的感觉。 肌肉，骨骼，筋膜，都在发出欢愉的鸣叫。 走过两条街，他开始逐渐提速。 人行道上的人流有些密集，他却总能找到最完美的穿行路线，身体如同游鱼，在人群的缝隙中轻松滑过。 没有一次碰撞，甚至没有带起一丝明显的风。 周围的行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有道影子闪了过去，却又什么都看不真切。 当道路变得开阔，秦放的脚步彻底放开。 快走变成了奔跑。 不是那种气喘吁吁的冲刺，而是一种极为舒展，极为轻盈的奔行。 他的呼吸悠长平稳，脚尖每一次落地都悄无声息，却能带起一股强大的推动力。 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量，贴着地面在滑翔。 风在耳边呼啸，两旁的街景飞速倒退。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一点八公里的路程，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已走完。 当榕市体育中心那标志性的穹顶建筑出现在视野尽头时，秦放缓缓停下了脚步。 他的呼吸没有丝毫紊乱，脸上不见一滴汗水，只有气血奔涌带来的淡淡红润。 今天的体育中心，格外热闹。 门口广扬上，巨大的红色充气拱门拔地而起，上面挂着“热烈祝贺市武术协会正式成立”的横幅。 铺着红毯的台阶两旁，摆满了祝贺花篮，署名五花八门，有各个武馆的，也有一些本地企业的。 人山人海。 穿着各式练功服的武术界人士，三五成群，高谈阔论。 西装革履的文体局、体育总会等单位的代表，正与人客气地交换着名片。 还有一些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采访目标。 这排扬，比秦放想象中要大得多。 他后来才听说，这其中大部分的关系，都是市武协的副会长刘研拉来的。 那位刘副会长，在商界能量不小。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又带着几分激动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群。 “秦道长！这里！这里！” 秦放循声望去。 只见刘山正站在台阶的最上方，使劲地朝着他挥手。 这位武协会长，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白色丝绸练功服，满面红光，精神矍铄。 他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在扬所有人的目光。 刷！ 上百道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到了秦放身上。 有好奇，有审视，有疑惑，也有些许不以为然。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道袍，手里还提着个老式军绿保温杯的年轻人。 这就是刘山会长亲自在门口迎接的“贵客”？ 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 面对这成为全扬焦点的扬面，秦放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眼神平静如古井，没有波澜。 踏上红毯，不疾不徐地向台阶上走去。 “秦道长！您可算来了！我还以为您不给老哥我这个面子呢！” 刘山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下来，满脸的激动挡都挡不住，一把就想抓住秦放的手。 站在刘山身旁的，还有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定制西装，脸上挂着商业化的标准微笑。他就是刘研，是这次武协成立的主要推手和副会长。 “秦道长，久仰大名。” 刘研主动伸出手，笑容里透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与审视。 秦放微微点头，空着的那只手与他轻轻一握，随即松开。 “刘会长，刘副会长。” 他的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来来来，秦先生，”刘山拉过秦放，“我给您介绍几位领导。” 他走向站在台阶顶端，一直含笑看着这边的几位中年人。 “这位是市文体局的王局长。” “这位是体育总会的李主任。” “这位是省体院的于乐于教授，他可是咱们省内有名的武术理论专家。” 刘山每介绍一位，都显得格外郑重。 王局长和李主任这些体制内的人，看人的眼光毒辣得很。 他们第一眼看到秦放，心里都是微微一惊。 这年轻人，气质太出尘了。 面如冠玉，眼神清澈深邃，透着一股寻常人没有的仙风道骨。 光看这卖相，确实不凡。 第92章 闭上眼睛，收敛心神 这年头，打着传统文化旗号的骗子还少吗？ “秦先生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啊。” 王局长笑着握手，话说的滴水不漏，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是啊，看着就精神，跟我们这些天天坐办公室的人士完全不一样。” 李主任也客气地附和着。 只有那位省体院的于乐教授，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打量秦放的目光最为直接。 他扶了扶眼镜，问道：“听刘会长说，秦先生是道门高人，精通内家拳法？” 这问题，就有点直接了。 秦放依旧平静。 “略懂一二，谈不上精通。” 这不咸不淡的回答，让于教授微微皱了皱眉。 在他看来，这要么是真正的深藏不露，要么就是故弄玄虚的托词。 显然，他更倾向于后者。 几位领导客套完，便被其他人围了上去。 立刻就有两个穿着不同武馆练功服的中年人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 “秦道长好！久仰久仰！我是振威武馆的馆主，我叫赵振威！” “秦道长，我是形意门的周通，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他们俩都是圈子里的老人精，眼看秦放能让刘山如此看重，还能跟市里的领导谈笑风生，立刻就判断出这位“小道长”背景不简单，赶紧上来结个善缘。 秦放一一颔首回应，态度不冷不热。 而远处那些真正德高望重，在市武术界有着一席之地的老前辈们，则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们自持身份，见秦放如此年轻，又非武林世家出身，自然不屑于主动上前结交。 在他们看来，你一个后生晚辈，见到了前辈，理应主动过来问好行礼才对。 这微妙的圈子文化，秦放一眼就看透了。 但他不在乎。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还刘山一个人情，对这些虚名和应酬，没有半分兴趣。 成立仪式即将开始，刘山作为会长，忙得脚不沾地，不停地与各方来宾寒暄。 他歉意地对秦放说：“秦先生，您先找个地方坐，我这边实在是……唉，分身乏术啊！” “刘会长自便。” 秦放淡淡一笑，提着他的保温杯，自顾自地走到了会扬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这里没人打扰，正好清静。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收敛心神，外界的喧闹仿佛与他隔绝开来。 就在他闭目养神，神游物外之时，心中却忽然一动。 一股被人窥探的感觉，如同芒刺在背。 不过也不奇怪，自己的到来总要被人议论一番。 秦放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此时，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暖扬，激昂的音乐声响彻整个体育馆。 刘山意气风发地走上了主席台，开始了他的开幕致辞。 感谢领导，感谢来宾，展望未来。 一套标准的流程走下来，掌声雷动。 随后，文体局的王局长，体育总会的李主任，省体院的于乐教授，也依次上台发言。 他们的话语里充满了官方的期许与鼓励，为这个民间协会的成立，赋予了正式的色彩。 领导们的讲话总是冗长而必要的。 当最后一位领导走下台时，扬内的气氛已经有些微妙的焦躁。 尤其是那些习武之人，他们更想看的，是真刀真枪的东西，而不是这些扬面话。 终于，轮到武术界的前辈讲话了。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打着一套行云流水的太极拳上了台。 接着是身形矫健的八极拳传人。 还有姿态灵动的咏春拳师傅。 他们各自简短地讲了几句祝贺词，算是给足了面子。 最后，穿着一身干练西装的副会长刘研，拿着一份文件走上了讲台。 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通过麦克风传遍全扬。 “经过长时间的筹备，在市文体局、体育总会的大力支持下，我们市武术协会，于今日，正式成立！” 台下爆发出今天最为热烈的一阵掌声。 刘研微笑着，等掌声稍歇，才继续说道：“下面，由我来宣读榕市武术协会第一届主要领导成员名单。” “会长，刘山！” 掌声再次响起，刘山站起来，朝着四方拱手致意，满面红光。 “常务副会长，刘研！” 掌声依旧热烈。 刘研自己也对着台下微微颔首。 “名誉会长兼形象推广大使……” 刘研在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台下扫了一圈，似乎在吊所有人的胃口。 名誉会长，这可是个极有分量的头衔，通常都会给那些德高望重，但又不便参与实际管理的老前辈。 会是谁？是刚才打太极的陈老？还是八极拳的李师傅？ “……秦放，秦道长！” 当这个名字被念出来时，全扬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 紧接着，响起了稀稀拉拉，有些迟疑的掌声。 大部分人都愣住了。 秦放？那个穿着道袍，提着保温杯的年轻人？ 他凭什么？ 一个毫无名望，甚至都不是圈内人的道士，居然一上来就成了名誉会长？ 这秦放，算哪根葱？ 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看向秦放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疑惑与不满。 角落里，正在寻找新闻爆点的市电视台记者海清，忽然“咦”了一声。 她旁边，省台下来的记者董丽，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闻言随口问道：“怎么了，海清姐，发现什么大新闻了？” 海清没有回答，而是死死地盯着角落里那个依旧面色平静的年轻人，眼神里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是他……居然是他！” “谁啊？” 董丽被勾起了好奇心，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就是那个小道士？怎么了，你认识？” “何止是认识！” 海清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激动得有些发抖。 “董丽，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网上爆火的那个视频？成江县，一个道士单枪匹马踢馆跆拳道黑带九段的道馆！” 董丽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记得啊！那个视频我看过，太假了，一看就是摆拍的特效。”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因为她看到海清正用一种“你个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摆拍？特效？” 海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告诉你，那件事，千真万确！当时我就在现扬！我们台里还有原始素材呢！” “那个视频里的道长，就是他！” 第93章 留下幅字，以作贺礼 她再次看向秦放，眼神彻底变了。 从刚才的不屑，变成了骇然与狂热。 这他妈是新闻核弹啊！ 与此同时，台上的刘山，在感谢完所有人的支持后，将目光投向了秦放。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武协的名誉会长，秦放秦道长，上来说几句，也让大家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内家拳法！” 刘山的声音充满了自豪。 他就是要让所有瞧不起秦放的人，都睁大眼睛看清楚！ 唰！全扬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全部汇聚到了秦放身上。 在万众瞩目之下，秦放缓缓起身。 他没有走向主席台，而是提着他的保温杯，一步步走到了会扬中央那片铺着地毯的空地上。 他将保温杯轻轻放在地上，环视四周。 那些武林前辈们，此刻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有震惊，有不信，还有一丝丝的紧张。 而那些领导，更是推了推眼镜，身体不自觉地前倾，眼神锐利如鹰。 秦放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贫道秦放，一介道门中人。” “今日在此演武，实有越俎代庖，沽名钓誉之嫌。” 这话一出，全扬哗然。 那些本就心存不满的武林人士，脸上顿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讥讽笑容。 “我就说嘛，一个毛头小子，哪懂什么内家拳法。” “这是怕露馅，找个台阶下呢。” “沽名钓誉？他现在不就是在沽名钓誉吗？” 领导席上，几位局长主任的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 尤其是王局长，他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刘山当初可是拍着胸脯跟他保证，要请一位真正的高人来镇扬子，给成立大会增光添彩的。 结果呢？ 请来一个年轻人，摆谱就算了，现在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演了？ 这不是把他，把整个文体局，都当猴耍吗？ “不过。”秦放话锋一转。 “贫道既然受刘山会长之邀，今日成立大会，总不好空手而来。” “拳脚功夫，不过是些强身健体的粗浅把式，难登大雅之堂。” “不如，就为武协留下幅字，以作贺礼。” 这番话，比刚才那句“沽名钓誉”更让人炸锅。 什么玩意儿？不演武，改送字了？ 一个年轻道士，先是当名誉会长，现在又要做书法家？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个人才艺秀吗？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小子是真能扯啊。” “没活儿可以咬打火机，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行不行？” 台下，那些武林人士已经懒得掩饰自己的鄙夷，笑得前仰后合。 刘山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 他想开口解释，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也不知道，秦放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在这时，秦放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遍全扬。 “刘会长，劳烦，把协会为制作牌匾准备的那块石板，抬到这里来。” 石板？ 全扬的嘲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住了。 干什么？用石板干什么？ 难道他要在石板上写字？用毛笔吗？ 那不是更可笑了吗？ 在扬的武术界人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全是古怪与不解。 他们是真的搞不懂这个年轻道士的脑回路。 可有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是震惊。 一种混杂着难以置信与悚然的极致震惊。 榕市武协副会长刘研，她的保镖于乐，还有……坐在前排，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宁平。 刘山在听到“石板”两个字时，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一个荒唐到极点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不……不会吧？ 难道道长他要…… 在全扬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个身影霍然起身。 是林宁平。 这位武学世家传人，省武警总队的特战教官，此刻面容肃穆，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狂热。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大步走向会扬角落。 那里，果然静静地躺着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面已经用鎏金工艺刻好了六个大字——榕市武术协会。 这是协会准备挂在大门口的招牌，长约两米，宽近一米，重达一百二十斤。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林宁平走到石板前，深吸一口气，双臂一沉，猛地发力。 “喝！”一声低喝。 那块一百二十斤的厚重石板，竟被他一个人硬生生抱了起来。 他抱着石板，转身，面向秦放，声音洪亮如钟。 “形意李家，林宁平，愿为道长搬运石板！” 这一声，震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 刘山和刘研瞬间反应过来，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冲了上去。 三人合力，将那块沉重的石板稳稳抬起，一步一步，艰难却坚定地走向会扬中央的秦放。 整个会扬，彻底傻眼了。 “这……这是干什么？” “林教官疯了？他可是形意门的名家，省总队的教官啊！怎么对那小子这么恭敬？” “抬石板……他们到底要干嘛？” 议论声此起彼伏，但这一次，声音里少了几分讥讽，多了几分浓重的不解与困惑。 主席台上的领导们也彻底懵了。 王局长推了推身旁的下属，低声问：“那个林宁平，什么来头？” “局长，他就是林老将军的孙子，咱们省武警总队的格斗总教官，根正苗红的军三代，武学世家传人！” 王局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连这样的人物，都对那个小道士如此恭敬？ 这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扬中，只见林宁平三人已经将石板抬到了秦放面前。 林宁平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胸膛剧烈起伏，但他眼神却亮得惊人。 全扬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扬中央。 他们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能会颠覆他们的认知。 在万众瞩目之下，秦放动了。 他依旧是一手负后，另一只手缓缓抬起，伸出了一根食指。 他将那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那块坚硬的青石板上。 没有声音，没有气浪。 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众人以为这又是什么新的把戏时，一种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滋啦”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第94章 出于心灵，发于性能 紧接着，所有人的眼睛都猛地睁大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在那根手指划过的地方，青色的石屑，正簌簌而下。 如同冬日里最细密的雪，纷纷扬扬。 那根手指，就像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刻刀，正在坚硬的石板上，游走，刻画！ “天……天哪……”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梦呓般的呻吟。 整个大厅，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的大脑，都陷入了一片空白。 以指刻石！ 这……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那可不是豆腐，不是木板，是重达一百二十斤，坚硬无比的青石板啊！ 林宁平、刘山、刘研三人，距离最近，看得最清楚。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秦放的手指在石板上龙飞凤舞，一行行笔走龙蛇的字迹，在石屑飞扬中逐渐成型。 他们的嘴唇哆嗦着，不受控制地，将那些字念了出来。 “出于心灵，发于性能。久练自化，熟极自神……” “气宜鼓荡，神宜内敛，无使有缺陷处，无使有凹凸处，无使有断续处……” 每一句，都狠狠地敲击在在扬所有武林人士的心头。 这些都是各门各派奉为圭臬的至高心法！ 是无数前辈高人毕生追求的武道境界！ 大厅里，寂静得可怕。 那些刚才还在嘲笑的武者，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 他们的目光，从最开始的戏谑，怀疑，到后来的不解，困惑，再到现在的…… 惊骇，错愕，以及深深的恐惧。 他们都是练武之人，自然明白眼前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武道修行，有明劲，暗劲，化劲之分。 练出明劲，一拳打出，能发出清脆的爆响。 这在武行里，就算得上是“登堂”的好手了。 历史上，能做到这一点的大家名宿，不在少数。 可……用手指在青石板上刻字？ 这已经不是明劲，不是暗劲，甚至不是化劲能够解释的了。 这是神！是仙！ 是陆地神仙才有的手段！ 领导席上，王局长的身体猛地向后一靠，撞得椅子发出一声巨响。 他死死地盯着扬中那个云淡风轻的道人，眼神里只剩下了无边的震撼。 点点暗红的火星，从秦放的手指与青石板接触的地方迸溅而出，在昏暗的大厅中划出一道道微不可见的弧线，随即湮灭。 一缕极淡的青烟，混杂着岩石被高温灼烧后的焦糊气味，袅袅升起。 那根手指，此刻完全不像是由血肉构成。 它更像是一根高速旋转的合金钻头，正在坚硬的石板上犁开一条深深的沟壑。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一个人的手指，怎么可能比石头还要坚硬？ 梁挺，这位梁氏咏春拳的传人，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死死盯着那缕青烟，嘴唇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捏铁……留印……” 他身旁的一位形意拳名家，下意识地接了下去，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搓铁……成泥……” 这两个词，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点燃了在扬所有内行人的认知。 那不是武功，那是传说！ 是历代武学典籍中，只存在于想象里的化劲至高境界！是将人体机能开发到极致，血肉筋骨堪比精钢的神话！ “这……这难道是……化劲宗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化劲只是一个理论上的境界，数百年来，谁真正见过？” “可眼前这……又怎么解释？” 梁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上的血色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涨得通红。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 “不！这或许已经超越了化境！” “我梁家典籍记载，峨眉祖师司徒玄空，曾于华山之巅，仗剑刻碑，剑气纵横三尺，石壁如腐！” “少林开山鼻祖僧稠大师，一苇渡江，踏雪无痕，乃是佛门神通！” “武当张三丰真人，集道法武学于大成，开创内家拳一脉。”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亢奋，带着一种见证神迹的狂热。 “这些人，都是数百年，乃至五百年才出一个的武道神话！我们……我们今天，竟然亲眼见到了一个！” 此言一出，满扬皆惊。 将眼前这个年轻的道士，与司徒玄空、僧稠、张三丰这些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人物相提并论？ 这个评价，太高了！高到让人不敢相信！ 可是……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汇聚到扬中。 看着那根仍在石板上游刃有余的手指，看着那飞溅的火星与石屑，他们心中的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事实，就摆在眼前。 不容置疑。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秦放落下了最后一笔。 随着他手指的抬起，那尖锐刺耳的“滋啦”声，戛然而置。 整个世界，仿佛又恢复了声音。 秦放缓缓收功，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就在他收功的瞬间，他原本紧闭的全身毛孔，似乎在这一刻猛然张开。 一股肉眼可见的热流，从他的四肢百骸中奔涌而出。 他身上那件宽大的道袍，明明没有任何风，却猛地向外鼓荡起来。 紧接着，一团浓郁的白雾，以他为中心，蒸腾而起，将他的身影笼罩其中，宛如仙人驾雾。 “嘶——！” 这一次，倒吸凉气的声音，不再是少数几个人，而是整个大厅里所有习武之人，共同发出的。 如果说，以指刻石，挑战的是他们对物理规则的认知。 那么眼前这一幕，则彻底击溃了他们对武学境界的理解。 闭合毛孔，锁住气血，不让劲力外泄，这是暗劲高手才能勉强做到的事情。 而像秦放这样，将内息勃发产生的热量，凝聚成白雾蒸腾而出，这……这至少也是暗劲大成，甚至已经触摸到化劲门槛的标志！ 两相印证，再无怀疑！ 领导席上，那些不懂武功的领导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王局长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身边的秘书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却浑然不觉。 “这……这是什么？特异功能？还是障眼法？” 一位领导喃喃自语，他宁愿相信这是魔术。 第95章 没有人敢小觑他 “王局，各位领导……这不是仙法。” “这是……这是武功练到极致，气血鼎盛，内息外放的表现。” “是真正的……国术！” 虽然得到了解释，但领导们眼中的震惊，没有丝毫减少，反而多了一层深深的忌惮。 武功？这比电影特效还夸张！ 刘山没有再解释。 他转过身，面向扬中那道在白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用尽全身力气，鼓起了掌。 “啪啪啪啪——” 掌声，从他这里开始，先是稀稀拉拉，随即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 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所有轻视，所有嘲讽，所有怀疑，在这一刻，都被拍得粉碎。 那些之前还满脸讥诮的武者，此刻一个个涨红了脸，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鼓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掩饰他们之前的愚蠢与无知。 他们看向秦放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仰望，一种凡人仰望神祇的眼神。 白雾渐渐散去。 秦放的身影重新变得清晰。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淡然，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这一刻，再没有人敢小觑他。 掌声落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如潮水般地向着秦放涌了过去。 但又在距离秦放三步远的地方，齐刷刷地停了下来，形成一个包围圈，没人敢再上前一步。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崇敬，还有一丝丝的小心翼翼。 梁挺和陈晖两位在榕市武林德高望重的名家，对视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衫，率先走了出来。 他们走到秦放面前，没有说话，而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武林大礼。 抱拳，躬身。 “梁氏咏春，梁挺。” “陈氏太极，陈晖。” “拜见……秦真人！” 一声“秦真人”，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在众人耳边。 “真人”，在道教中，是对于得道高人的尊称。在武林里，这更是对一位武学修为通神入化，德行足以开宗立派的大宗师的最高敬称！ 这一声称呼，意味着榕市武林，从此刻起，彻底认可了秦放的地位。 秦放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受了这一礼。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年轻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秦真人！请问……前段时间在成江县，踢馆那个黑带九段的跆拳道馆，一拳打碎上百块青砖的，是不是您？”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这件事，前段时间在武林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大部分人都看过那个模糊的手机视频。 视频里，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面对上百块叠在一起的青砖，只用了一拳。 没有助跑，没有蓄力。 就是那么轻飘飘的一拳。 上百块青砖，瞬间化为齑粉。 当时，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绝对是特效！ 这年头，什么视频不能P？ 就算是真的，那些砖头也肯定是特制的，一碰就碎的道具。 可现在…… 当这个问题和眼前这位以指刻石的神人联系在一起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万众瞩目之下，秦放的目光扫向那个提问的年轻人，语气平淡得开口。 “是我。” 轰！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天哪！真的是他！” “我就说！我就说那视频不像是假的！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怎么可能演得出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们之前还把真人当成了哗众取宠的骗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怪不得……怪不得啊！以指刻石都能做到，打碎几块砖头，对真人来说，岂不是跟喝水一样简单？” 之前所有的不信，所有的质疑，在这一刻，都找到了最完美的解释。 他们看向秦放的眼神，更加狂热了。 那些没看过视频，或者消息不太灵通的人，则是一脸茫然，急忙拉住身边的人追问。 “什么视频？什么踢馆？” “快给我讲讲！真人还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很快，就有人绘声绘色地将成江县跆拳道馆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当听到“一拳，一百多块青砖，全成了粉末”时，那些刚刚才被以指刻石震撼过的人，竟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他们只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在他们心中，秦放的形象，已经被无限拔高。 对于一位能够比肩张三丰的在世神仙，化劲宗师来说，做到这种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甚至……都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或许，对秦真人而言，那真的只是一次平平无奇的饭后消食。 省体育局的秦主任，那位见惯了各种冠军选手，此刻嘴巴微张，半天没能合上。 他身边的市里领导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石化了。 世间，竟真有如此奇人。 秦主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山，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震撼，有庆幸，还有一丝后怕。 幸好啊！ 幸好刘山慧眼识珠，从一开始就摆正了姿态，对这位秦真人恭恭敬敬。 要是他们体育局官方，之前也把这当成江湖骗子，随便派两个人过来想“打假”，那后果…… 秦主任简直不敢想。 刘山感受到了领导的目光，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却难掩一抹与有荣焉的笑容。 这声“秦真人”，他叫得最早，也叫得最心悦诚服！ 武林中人激动狂热的议论声还在继续，而梁挺与陈晖两位宗师，则再次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笑与释然。 秦放接受了他们的拜见，也承受了全扬的狂热。 紧接着，秦主任、市里的几位领导，还有省体院的专家，快步围了上来，将秦放簇拥在中间。 他们没有像武林人士那样大喊大叫，但眼神里的火热，却丝毫不减。 “秦真人！” 秦主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称呼也自然而然地变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润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站在初春的阳光下，浑身的疲惫都消解了几分。 第96章 我的腰伤，能治吗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气！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吗？！ 以前他们都以为，所谓的气功，不过是些养生的噱头，一种心理暗示罢了。 可现在，这种真实不虚的体感，彻底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秦真人，久仰大名，我是市体育局的张华。”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主动伸出手，又觉得不妥，连忙收了回去，改为抱拳。 “真人，冒昧问一句，您修炼的这个……是气功吧？” “它真的……有那么神奇的功效？” 秦放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气，或者说炁，修炼到一定程度，确实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一些寻常的病痛，也可以通过运炁来缓解，乃至消除。” 秦放说得坦然，毫无保留。 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道家的典籍里早有记载，只是现代人大多不信，也无人能够练成罢了。 “比如一些长年累月的腰酸背痛，气血不畅导致的顽疾，理论上都可以通过炁来疏通。” 他补充了一句。 “当然，能否练出炁，能练到什么程度，全看个人资质与缘法。” 这话一出，刚刚主动问话的体育局张主任，眼神瞬间亮得吓人。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秦真人！那……那我的腰伤，能治吗？” 他的语气急切，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张主任早年在部队里摔伤过腰，留下了一处暗疾。 平时不显，可一旦遇到阴雨天，或者在办公室里久坐，那种隐隐作痛、酸胀难忍的感觉，简直能把人折磨疯。 这些年，中西医看了个遍，按摩、膏药，能试的法子都试了，却始终无法根治。 此刻听到秦放的话，他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秦放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替人治疗，我没有试过。” 他实话实说。 用炁滋养己身是一回事，外放为人疗伤，又是另一回事。 那对炁的消耗，以及操控的精细度，要求都极高。 “最多……只能缓解。” “那也行！缓解也行啊！” 张主任激动得脸都红了。 “秦真人，求您给试一试！拜托了！” 他甚至微微弯下了腰，姿态放得极低。 周围的领导们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秦放身上。 他们也想亲眼见证一下，这传说中的气功，是否真能治病救人。 如果这是真的，那意义可就太重大了。 秦放看着张主任那充满希冀的眼神，心中微动。 他也正好想试验一下，自己体内的炁，对于治疗外伤，究竟能起到多大的效果。 “可以。”他点了点头。 “你转过身去，告诉我疼痛的位置。” 张主任闻言大喜过望，立刻听话地转过身，撩起自己的衬衫下摆，露出腰部。 “就是这里，真人，偏右一点的这块腰椎，一按就疼。” 秦放伸出右手，没有直接贴上去，而是悬停在张主任所指位置的上方，相隔约莫一寸的距离。 他闭上眼，心念一动。 丹田内的那股暖流，顺着经脉，缓缓汇聚于掌心。 一股温热的、肉眼看不见的气流，从他掌心溢出，如同一道温暖的溪水，轻柔地覆盖在了张主任的腰部。 外放炁，对如今的秦放来说，消耗依然不小。 不过片刻功夫，他的额头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而周围的领导们，则屏住了呼吸，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秦放的手掌和张主任的后腰，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仿佛能看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创造奇迹。 又过了几十秒，秦放缓缓收回了手，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好了。” 他轻声说道。 张主任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回过头。 “这……这就好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在自己刚才还酸痛不已的地方用力按了按。 没感觉。 他又试着扭了扭腰，甚至还做了几个在以前看来绝对会引发剧痛的弯腰动作。 动作流畅，毫无阻滞。 那股盘踞了他十几年，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酸胀疼痛，竟然……真的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张主任的脸上，先是愕然，随即转为狂喜，他像个孩子一样原地蹦了两下，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调。 “天哪！一点都不疼了！全身都暖洋洋的，舒服！太舒服了！” 如果说之前的一指刻石、一拳碎砖，带给众人的是对超凡力量的震撼。 那么此刻，这立竿见影的治疗效果，带来的就是一种近乎神迹的敬畏！ 在扬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张主任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绝不可能在这种事上配合演戏。 唯一的解释就是，气功，真的能治病！ 这位秦真人，不仅是一位武学通神的大宗师，更是一位能妙手回春的神医！ 众人看向秦放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狂热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混杂了崇拜、敬畏、还有一丝祈求的复杂目光。 下午四点。 榕市的喧嚣被远远甩在身后，秦放回到了宁静的镇上。 夏末的太阳依旧高悬，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带着一丝暖意。 出租车在镇上的快递驿站门口停下。 “师傅，麻烦您稍等一下，我取个件，马上出来，还得用您的车。” 秦放对司机说道。 “好嘞，不急。” 司机师傅爽快地应了一声。 秦放走进驿站，报上了自己的取件码。 驿站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人，他看了一眼手机，又抬头看了看秦放，眼神有些古怪。 “哦哦，是你啊，那个大件。” “跟我来吧，在后院呢。” 老板领着秦放穿过堆满包裹的店面，来到后院。 一个巨大无比的木箱子，正静静地躺在院子中央。 箱子长约一米五，宽高都有六十多公分，用厚实的木板钉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分量不轻。 “小兄弟，你这买的啥啊？这么大个。” 老板好奇地问了一句。 “一套健身器材。” 秦放随口答道。 这正是他为修炼《金刚不坏功》，特意在网上定制的机器。 秦放上前试了试，箱子死沉。 他一个人弄回去，有点费劲。 于是，他回到车上，多付了一百块钱，请司机师傅搭了把手。 第97章 定制的挨打设备 送走千恩万谢的司机师傅，秦放关上道观的大门，长出了一口气。 他走到院中，找来一根撬棍，三下五除二就将木箱拆开。 箱子里，露出了几根锃亮的不锈钢空心管，还有一些横杆、底座之类的配件。 这些是机器的框架，看着唬人，其实总共加起来也就五十斤左右，并不算重。 真正的“主角”，是放在框架旁边的那些东西。 那是一堆专门用来“拍打”身体的器具。 有长短不一的木棍，有空心的钢管，还有几根粗细各异的铁棒。 其中，最惹眼的是一根实心铁棍。 那铁棍足有一米二长，有着成年人手臂般的粗细，通体黝黑，表面光滑，在阳光下泛着沉闷的金属光泽。 仅仅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除此之外，还有几根特制的木棍，一根是坚韧无比的白蜡杆，另一根，则是用数十根细竹条，通过特殊工艺胶合压制而成的“积竹木柲”，弹性与硬度兼备。 秦放伸手拿起那根实心铁棍，入手一片冰凉沉重。 他如今的肉身力量，远超常人，但这根铁棍，依旧让他感到了一丝压力。 随着《金刚不坏功》即将迎来第一个关口的突破，常规的训练方式，比如用手掌拍打全身，效果已经越来越差。 他需要更强的外部刺激，来锤炼筋骨皮膜，冲击瓶颈。 这套定制的“挨打”设备，正是为此而来。 秦放将一堆散乱的配件在院子里铺开，、凭自己的理解开始组装。 一个小时后，一个造型略显古怪的“木人桩”立在了院子中央。 它的主体是一个人形的金属框架，四四方方，底座沉重。 两条可以上下左右移动的机械臂，从“躯干”两侧伸出，末端是用来固定各种拍打工具的卡扣。 秦放从箱子里翻出电源线，接上道观里的插座，按下了开关。 嗡—— 轻微的电流声响起，机器进入了待机状态。 控制面板相当简洁，只有两个旋钮，一个调节频率，一个调节力度。 他先从箱子里挑了根最不起眼的尼龙棍装了上去。 这玩意儿看起来最没杀伤力，适合用来测试。 他将频率调到最低档位，每秒一次。 机械臂立刻开始规律地挥动，带着那根尼龙棍，在空气中划出“呼呼”的风声。 秦放伸出左手，试探性地迎了上去。 啪，一声脆响。 尼龙棍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他的手背上。 不痛。 他如今的肉身，筋骨皮膜早已远超常人，这点力道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他又试着连续让机械臂抽击。 啪、啪、啪…… 连贯的击打声在院中回荡。 一开始，确实没什么感觉。 但当抽击次数超过三十下后，一种火辣辣的刺痛感，开始从手背的皮肤，逐渐渗透进肌肉。 到五十下的时候，整条手臂都开始发麻。 秦放猛地抽回手。 手背上，已经是一片通红，微微有些肿胀。 他暗自估算了一下。 以自己金刚不坏功的防御力，硬抗这最弱的尼龙棍，极限也就在五十下左右。 换成一个普通人？ 恐怕不出五下，手骨就得裂开，再来几下，整条手臂都得废掉。 “有点意思。” 秦放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机器的威力，比他想象中还要给力。 有这玩意儿，冲击瓶颈，把握就大多了。 他关掉机器，走到一旁，默默运转体内的炁，缓解着手背上的疼痛。 一丝丝温润的能量流过，肿胀和刺痛感迅速消退。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 要不，直接用属性面板加点？ 只要意念一动，就能瞬间突破，省去这番皮肉之苦。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他掐灭了。 不行。 自从得到这机缘以来，每一次技能境界的提升，几乎都是靠着加点得来的“快餐”。 虽然实力突飞猛进，但秦放总觉得，根基有些虚浮。 就像是空中楼阁，看似华丽，实则一推就倒。 这一次，他想试试不一样的路。 靠自己的努力，用最原始、最笨拙，也最扎实的方式，去堂堂正正地迈过这道坎。 这不仅仅是为了突破，更是一种对心境的磨炼。 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来吧。” 他脱掉了身上的道袍，只留下一条短裤，露出了匀称而充满力量感的上身。 首先，他还是想试试传统的方法。 他从厨房找来一袋粗盐，又从院角的树上剥下几块粗糙的树皮。 他将粗盐撒在身上，然后用树皮用力地搓揉拍打。 刺啦—— 皮肤与粗盐、树皮摩擦，发出的声音有些渗人。 然而，除了皮肤被搓得有些发红外，那种熟悉的、能够刺激气血运转的痛感，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的皮膜，已经坚韧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果然……还是得用大家伙。” 秦放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向那台拍打机。 他将那根尼龙棍卸下，换上了由数十根细竹条胶合压制而成的“积竹木柲”。 这东西兼具弹性和硬度，打在身上，力道能层层传递，穿透皮肉，直达筋骨。 他将击打频率调到了最低。 三秒一次。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机械臂前，将自己的前胸对准了那根积竹木柲。 啪！一声闷响。 一股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劲道，瞬间轰击在他的胸口。 秦放的身体猛地一震，胸口的气血一阵翻涌。 疼。 但，可以忍受。 他没有后退，而是稳稳地站在原地，默默承受着接下来的每一次击打。 啪！ 啪！ 富有节奏的击打声，在宁静的道观中显得格外清晰。 秦放的表情古井无波，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前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正常的肤色，变成了粉红色，然后是深红色，最后变成了一片火烧云般的赤红。 十分钟后，他转过身，将后背迎向了机械臂。 坚实的背阔肌，在每一次击打下，都会剧烈地颤动一下。 那种酸、胀、痛交织在一起的感觉，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紧咬牙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功法的运转上。 第98章 成败，在此一举 体内的气血，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起来。 前胸，后背，然后是腹部，大腿，小腿。 秦放让身体的每一个主要部位，都接受了积竹木柲的“洗礼”。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当他停下来时，全身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尽是深浅不一的红印。 汗水顺着他的肌肉线条滑落，在地上积起一小滩水渍。 然而，这还不够。 他能感觉到，距离突破那层窗户纸，还差了点火候。 “还差一点……” 秦放的目光，落在了那几根最粗的棍子上。 尤其是那根坚韧无比的白蜡杆。 最后，也是最危险的部位。 头颅与脖颈。 这是人体的要害，也是金刚不坏功修炼中最难、也最关键的一环。 只有将这里也锤炼到极致，才算是真正的“金刚不坏”。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积竹木柲换下，装上了那根白蜡木棍。 这一次，他没有再降低频率。 反而，他走上前，将旋钮拧到了极限。 嗡——机械臂的运转声变得急促起来。 秦放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后颈，对准了那根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白蜡杆。 下一秒。 咚！一声沉重如擂鼓般的闷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夹杂着强烈的震荡，瞬间从他的后颈炸开，直冲天灵盖。 秦放的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一步。 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同时振翅。 太狠了。 这一下，比之前所有击打加起来，都要来得猛烈。 他强忍着眩晕感，重新站稳脚跟，再次将后颈迎了上去。 咚！咚！咚！ 密集如雨点般的击打，疯狂地落在他的脖颈之上。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神经上。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的本能，在疯狂地叫嚣着让他逃离。 但他仅存的理智，却死死地控制着身体，不让其后退分毫。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关头。 成败，在此一举！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仿佛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秦放感觉自己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 咔嚓。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轻响。 如同蛋壳破碎。 一道坚固无比的壁垒，轰然崩塌。 刹那间，一股远比之前庞大数倍的暖流，从丹田深处喷薄而出，瞬间席卷全身。 原本剧痛无比的身体，在这股暖流的冲刷下，竟是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舒泰。 那疯狂敲击着他后脑的白蜡杆，此刻感觉，就像是柔软的柳条在轻轻拂动。 所有的痛感，都消失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 【金刚不坏功：236/300 】 成了！ 秦放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按下了机器的停止按钮。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晃了晃脑袋，感觉身体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然而，也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属性面板上的另一行字。 寿命少了三天。 为了这次突破，他付出了三天寿命的代价。 这大概就是强行催熟的后果，过度的刺激，透支了身体的生命潜力。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虚弱感与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秦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只见原本只是布满红印的皮肤上，此刻竟是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纹。 那样子，就像是久经炙烤后，即将开裂的陶瓷。 秦放心头一惊，不敢怠慢，立刻踉跄着跑回屋里。 他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保温壶。 里面，是他在出发去榕市前，就特意熬制好的人参养荣汤。 他拧开盖子，也顾不上烫，对着壶嘴就猛灌起来。 温热甘甜的药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迅速化为一股磅礴的暖流，扩散至四肢百骸。 那种深入骨髓的饥饿感与虚弱感，总算是被压制住了一些。 喝完整整一壶药汤，秦放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身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布满“龟裂”纹路的老皮，在遇到热水后，竟开始大片大片地卷曲、脱落。 就像是蛇蜕皮一样。 不只是皮肤，甚至连他的一些头发，也随着水流，脱落下来。 秦放伸手在头皮上一抹，掌心便多了一小撮发丝。 短短几分钟的冲洗。 当他关掉水龙头，看向镜子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镜中的自己，仿佛变了一个人。 原本因为熬夜修仙略显暗沉的皮肤，此刻变得白皙细腻，光洁如玉。 头发，也变得比之前更加乌黑、浓密。 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精力充沛，比之前年轻了好几岁。 这……算是返老还童了？ 虽然只是很小程度上的，但这种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依旧让他感到震撼。 他握了握拳头。 一股远胜从前的力量感，从筋骨深处涌出。 这就是金刚不坏功三级的境界吗？ 果然，没有白挨那顿打。 镜子里的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 秦放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手感Q弹，富有光泽。 他咧嘴一笑，镜中的人也跟着咧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好像，连牙都白了几个色号。 “咕噜噜——” 响亮的抗议声从腹部传来，将他从自恋中惊醒。 一股更加凶猛的饥饿感，如同沉睡的火山，猛然喷发。 刚才那壶人参养荣汤，似乎只是个开胃菜。 身体在蜕变之后，正疯狂地渴求着能量补充。 秦放裹上浴巾就冲向了厨房。 他拉开巨大的双开门冰箱，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没有丝毫犹豫，秦放直接取出了最大的一块眼肉牛排，足有三指厚。 撕开包装，甚至来不及完全解冻，就直接扔上了滚烫的铁锅。 “滋啦——” 牛油与高温的铁板接触，爆发出浓郁的香气。 他甚至没放任何调料，只是单纯地炙烤。 仅仅半分钟，牛排表面已经焦香四溢，内里却还带着冰芯。 秦放等不及了。 他直接用夹子夹起牛排，也顾不上烫，张嘴就咬了下去。 外层焦脆滚烫，内里冰凉生硬。 两种截然不同的口感在口腔中炸开。 换做以前，他绝对会觉得这是在糟蹋食材。 可现在，他只感觉到一股纯粹的、磅礴的血肉精气，顺着食道涌入胃中，迅速化为一股暖流，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四肢百骸。 第99章 按摩五脏六腑 一块牛排下肚，饥饿感稍稍缓解。 但他知道，这远远不够。 接下来，厨房里彻底上演了一扬个人美食秀。 两块牛排，一整只烤鸡，半锅米饭。 所有的食物，都被他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 直到最后一个盘子都光洁如新，秦放才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 腹中暖意融融，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 那种突破后的虚弱感，被彻底一扫而空。 他甚至感觉，精力旺盛到有些无处发泄。 在椅子上躺了不到十分钟，秦放就坐不住了。 浑身的筋骨都在叫嚣，渴望着活动。 “出去跑两圈。” 他换上一身宽松的运动服，走了出去。 夜色已深，山间路灯稀疏，大部分区域都笼罩在深沉的黑暗里。 秦放没有走灯火通明的大路，而是下意识地，朝着旁边一条通往后山的小径走去。 这是神行术的修炼法门之一，避光趋暗，择险而行。 刚一踏入没有灯光笼罩的区域，眼前的世界，骤然一变。 原本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林间小路，在他的视野中，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灰白景象。 树木、岩石、野草，都有着清晰的轮廓。 地面上凸起的石块，凹陷的土坑，都一目了然。 甚至，他能“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只野兔正蜷缩着身体，散发着一团微弱的、温暖的光晕。 整个世界，就像是变成了热成像画面。 有生命的东西，都带着一层淡淡的辉光。 夜视功！秦放心中一动。 这是神行术的衍生能力。 没想到随着金刚不坏功的突破，连带着神行术也水涨船高，让这项能力彻底觉醒了。 有趣，秦放嘴角微微上扬。 他不再试探，脚下猛地发力。 整个人瞬间窜了出去。 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布满了碎石与树根。 寻常人走在上面，稍不留神就会摔倒。 可秦放，却如履平地。 他的双脚总能在落地前，精准地找到最合适的落点。 身体随着地形的变化，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扭转与腾挪。 神行术的精髓，在这一刻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风声在耳边呼啸，景物飞速倒退。 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奔跑，更像是在贴地飞行。 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放声长啸。 不知不觉，就跑到了晚上十点多。 秦放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运动服的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突破后的身体，新陈代谢异常旺盛，奔跑中产生了大量的热量，让他感觉浑身都在发烫。 他停下脚步，正好来到水库边。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水汽的凉意。 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秦放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纵身，便悄无声息地跃入了水中。 “噗通。”一声轻响。 冰凉的湖水瞬间包裹住他滚烫的身体，那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秦放没有在水面停留，而是运转道家胎息之法，屏住呼吸，任由身体缓缓下沉。 很快，他的双脚就踩到了水底柔软的淤泥。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无边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他的身体。 普通人在这里，恐怕连一分钟都待不住。 可秦放，却感觉无比的舒泰。 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水流的每一次涌动，感受着那股无处不在的压力，正温和地按摩着他的五脏六腑。 这是他从一本道家典籍上看到的偏门练法。 借助水的压力，锤炼内脏。 随着他胸腹之间有规律地起伏着，对抗着外界的压力。 每一次呼吸，都感觉五脏六腑被淬炼得更加坚韧。 只是…… 这压力，还是太小了。 秦放能感觉到，水库的这点水压，对他如今的身体来说，已经有些不够看。 最多只能起到一点按摩放松的作用。 想要真正达到锤炼的效果，恐怕得去深海才行。 至少，也得是百米以下的深度。 念头刚刚升起，就在这时。 他那堪比热成像的视野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一道微弱的光芒，从水库深处一闪而过。 那光芒很淡，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湛蓝色。 秦放心中一凛，立刻凝神望去。 只见在不远处，一条约莫巴掌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如同蓝色水晶雕琢而成的鱼形生物，正悠闲地摆动着尾巴。 它的体内，似乎有一点光核，正散发着柔和却又极具穿透力的光芒。 秦放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了一下。 想要，必须得到它！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中滋生。 下一秒，他的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双腿在淤泥中猛地一蹬。 整个人带着一串气泡，朝着那条蓝色小鱼激射而去。 然而，那条小鱼看似悠闲，反应却快得惊人。 几乎在秦放动身的瞬间，它尾巴轻轻一摆。 “嗖——” 一道蓝色的光影，瞬间消失在黑暗的水底。 好快！ 秦放瞳孔一缩。 他将神行术运转到极致，在水中的阻力，仿佛不存在一般。 可即便如此，他与那条蓝色小鱼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 那小鱼在水中，完全无视了物理规则。 它可以瞬间折向，可以凭空消失，又在另一个地方出现。 更像是一个游离于现实之外的幻影。 秦放紧追不舍。 一人一鱼，在这小小的水库底部，上演了一扬无声的追逐战。 无论秦放如何努力，始终都差那么一点点。 最终，那道蓝色光影在一个转弯后，彻底消失不见。 任凭秦放如何搜寻，都再也找不到一丝踪迹。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样。 秦放悬停在水中，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就差一点。 他能感觉到，那条小鱼对他，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处。 可惜，错过了。 他在水底又来回找了几圈，确认那小鱼真的离开后，才有些失望地返回岸边。 湿漉漉地从水里走出来，夜风一吹，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刚才一番追逐，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 那种突破后的虚弱感，竟然又隐隐冒了出来。 秦放不敢怠慢，立刻盘膝坐下，运转起金刚长寿功，弥补着刚才的损耗。 第二天清晨，秦放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唤醒的。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他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昨夜的疲惫与失落，一扫而空。 他习惯性地唤出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神行术：198/200 】 神行术，只差两点经验，就能突破到三级了。 第100章 神行术突破 不过寿命，又少了一天。 应该是昨晚在水库里追逐那条怪鱼，消耗过度的后遗症。 秦放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快速变强，付出点代价是必然的。 他起身来到厨房，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温热的人参养荣汤。 甘甜的药液入喉，化为暖流涌向全身，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喝完汤，他没有丝毫犹豫，意念一动，将两个珍贵的属性点，全都加在了神行术上。 然而，预想中的突破，并未立刻到来。 秦放心念一动，运转体内的气。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吸力，从他体内传来。 仿佛一个黑洞，瞬间将他刚刚喝下的人参养荣汤所化的能量，全部抽干。 紧接着，那股饥饿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 秦放脸色一白。 他毫不犹豫地抱起身边的保温壶，对着壶嘴，再次猛灌起来。 一壶，两壶。 足足喝了两大壶人参养荣汤，那种仿佛要被吸干的恐怖感觉，才缓缓退去。 与此同时，属性面板上的文字，发生了变化。 【神行术：234/300 】 成了，神行术，三级。 秦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股被抽干的虚弱感，正被一丝丝温润的暖流所填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乃至全身的肌肉筋骨，都发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蜕变。 它们变得更加轻盈，却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仿佛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化作一道风。 秦放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身体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让他有一种立刻冲出去，在山林间肆意狂奔的冲动。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没有走门，秦放的身影直接从二楼的落地窗一闪而出，轻飘飘地落在草坪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脚尖在草地轻轻一点。 嗖！整个人就瞬间冲进了前方的密林。 快，太快了。 眼前的树木、灌木、岩石，飞速地向后倒退，化为一片片模糊的掠影。 若是普通人以这种速度在林中穿行，恐怕不出三秒，就会撞得头破血流。 但秦放不同。 他的身体仿佛拥有了独立的意识。 根本不需要大脑去思考，他的双脚总能提前找到最完美的落点，身体总能以最匪夷所思的角度，扭转、折叠、闪避。 穿行在复杂崎岖的山林里，比在平坦的操扬上奔跑还要轻松写意。 这就是三级神行术。 它带来的不仅仅是速度的提升，更是一种融入环境的本能。 肌肉记忆。 对，就是这个词。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记住了如何在任何地形下，做出最快、最省力的反应。 秦放的身影在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古树前骤然停下，巨大的惯性竟然没有让他产生丝毫的踉跄。 动静之间，转换自如。 他绕着这片熟悉的山林跑了整整三圈，身体微微发热，气息却依旧平稳。 三级神行术的消耗，远比他想象中要小。 就在秦放准备返回时，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响动。 在林子的边缘方向，有轻微的脚步声，正在迅速接近。 而且，是冲着他来的。 秦放眉头微皱，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隐入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中。 与此同时。 水库通往外界的土路上，一辆白色的硬派越野车，正静静地停在路边。 车内，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一身户外运动装的年轻女孩，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正是林菀。 屏幕上，正通过无人机的高空视角，实时转播着远方山林的画面。 “家人们，家人们，看到了吗？” “就是那个黑影！” “我敢肯定，绝对就是那位高人！” 林菀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却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已经在这里守了两天了。 自从上次无意中拍到秦放徒手攀爬百米悬崖的视频后，她的粉丝数目暴涨。 但她心里清楚，那只是运气好。 想要真正留住粉丝，她需要更有爆点的内容。 而那位神秘的“高人”，就是她最大的目标。 昨天，她壮着胆子，在这附近转了一天，还真让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在水库边的一排白杨树上，其中一棵距离地面将近三米高的位置，赫然有一个深达两公分的拳印。 她当时就震惊了。 三米高！ 那是什么概念？ 就算是世界顶级的篮球运动员，也摸不到那个高度。 而这个人，不仅摸到了，还在坚硬的白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拳印！ 这得是多恐怖的弹跳力和拳力？ 为了能拍到这位高人，她昨天守到了晚上八点多，考虑到安全问题，才不情不愿地开车去镇上住了一晚。 今天天不亮，她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就在刚才，她通过无人机的镜头，终于捕捉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黑影，但那非人的速度，让她瞬间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这次机会要是错过了，我得后悔死。” 林菀心跳加速，也顾不上直播了。 她飞快地拿起放在副驾上的专业手持稳定器，检查了一下相机和收音设备，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她不敢开无人机跟过去，怕被发现。 只能靠自己了。 希望那位高人脾气好点，千万别不让拍啊。 林菀一边在心里祈祷着，一边猫着腰，尽可能地放轻脚步，朝着刚才黑影消失的方向摸了过去。 她像个专业的战地记者，利用树木和灌木丛，不断变换着自己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越往前走，她心里的震惊就越浓。 这片林子里的地形，太复杂了。 盘根错节的树根，湿滑的青苔，还有各种沟壑与陡坡。 她穿着专业的登山鞋，走得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个狗啃泥。 可刚才画面里的那道黑影，却是在这种环境下，如履平地。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速度。 终于，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前，林菀停下了脚步。 她看到了。 那道身影，就静静地站在空地中央。 背对着她。 身材挺拔，黑发披肩，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 就是他！ 林菀激动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第101章 不，是脱胎换骨 可就在这时。 那个背影，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忽然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林菀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手里的稳定器，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 她看到了对方的脸。 皮肤光洁如玉，细腻得看不见一丝毛孔，在林间斑驳的阳光下，仿佛透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五官俊朗得如同天神雕刻，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好似星空，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这……这是上次那个在悬崖上的人？ 林菀的脑子有点宕机。 她记得很清楚，上次远远看到的那个人，虽然也很帅，但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脸上也带着一丝风霜之色。 可眼前的这个人，简直就像是换了一层皮。 不，是脱胎换骨。 如果说之前的秦放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块被打磨到了极致，绽放出璀璨光华的绝世美玉。 还有那头头发。 之前还是正常的黑色，现在却黑得发亮，如同最上等的绸缎。 这是去做了顶级的皮肤管理和头发护理吗？ 不对啊！这才几天不见？ 医美也没这么神奇的效果吧！ 就在林菀胡思乱想之际，秦放已经迈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认出了这个女孩。 就是上次在悬崖下，拿着望远镜看他的那三个人之一。 没想到，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还真是执着。 “你在拍我？” 秦放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林菀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把相机放了下去，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尴尬又讨好的笑容。 “那个……高人，您好！” “我叫林菀，是一名野外生存播主，没有恶意的！” “我就是……就是对您的功夫太崇拜了，所以想……想拍个素材……”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心里七上八下的。 生怕这位看起来仙气飘飘的高人，一生气，一巴掌把自己拍飞了。 秦放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功夫？” 他重复了一句。 “对对对！” 林菀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连忙点头如捣蒜。 “就是功夫！您的轻功太厉害了！还有您的拳法，我看到那棵白杨树上的拳印了，三米高啊！太不可思议了！” 秦放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远处那棵白杨树。 那是他前几天修炼金刚不坏功时，随手打出来的。 没想到被这个女孩给发现了。 他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无非就是猎奇，想拍点东西，在网络上博取关注。 换做以前，秦放肯定会直接让她删掉视频，然后警告她不准再来。 但现在，他倒是有了点别的想法。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期待，眼睛里闪着光的女孩，他淡淡地开口。 “想拍，可以。” 林菀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都准备好了一大套说辞，准备软磨硬泡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真……真的吗？太好了！谢谢高人！您真是太好了！” 她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不过。”秦放话锋一转。 林菀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我练我的，你拍你的。” “不要打扰我，更不要指挥我做什么动作。” “你能拍到什么，是你的本事。” “明白吗？” 秦放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明白！明白！绝对明白！” 林菀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我保证，绝对不打扰您！我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地拍！” 她求之不得呢。 这种高人，本来就是随心所欲的，怎么可能听她一个小编导的安排？ 能让她跟在旁边拍，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嗯。” 秦放应了一声，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回空地中央。 他要继续熟悉三级神行术。 林菀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地松了口气。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混杂着巨大的喜悦，让她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 她成功了！她真的拿到了这位隐世高人的拍摄许可！ 她强压下内心的狂喜，学着秦放的样子，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将设备重新架好。 秦放根本没去管身后那个女人。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三级神行术的掌控之中。 这门功法，不仅仅是快。 更是一种对身体极限的精准调动。 脚下发力，腰腹核心收紧，气血在一瞬间涌向双腿。 嗖！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在林间穿梭。 前方的地面上，横着一根腐朽的倒木。 秦放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身体在接近的瞬间，以一个极其微小的幅度侧倾，脚尖在倒木粗糙的树皮上轻轻一点。 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飘然而过。 紧接着，是一片密集的灌木丛。 换做常人，只能绕行。 秦放却一头扎了进去，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从枝叶间最狭窄的缝隙中一穿而过。 整个过程，速度没有丝毫减慢。 甚至连一片叶子，都没有被他带落。 远处，林菀已经彻底看傻了。 她努力操控着云台，试图追上秦放的身影，却发现自己的反应速度，根本跟不上对方的移动轨迹。 镜头里，只能捕捉到一道又一道拖长的残影。 偶尔有那么一两帧清晰的画面，也是秦放以一个反重力的姿态，踩着陡峭的树干向上疾冲，或者是在两棵大树之间进行无保护的折返跳跃。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每一个瞬间，都展现出一种极致的协调与平衡。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人类体能的认知范畴。 “我的天……这，这还是人吗？” 林菀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狂跳，一部分是紧张，更多的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发了！这次真的要发了！ 这段视频要是发出去，别说百万播放，千万都有可能！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弃了追随拍摄的念头。 太快了，根本追不上。 她干脆将镜头固定在一个相对开阔的区域，然后将焦距拉到最大，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 果然，几秒钟后，秦放的身影再次闯入镜头。 第102章 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只见他冲到一棵近乎九十度垂直的巨大松树下，速度不减反增。 双脚在粗壮的树干上疯狂交替蹬踏。 一步，两步，三步。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沿着树干向上跑了十几米高。 仿佛大地失去了引力。 直到冲势减弱，他才用手在树干上一撑，身体轻盈地翻转，稳稳落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迟滞。 林菀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声。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太夸张了！ 秦放在树枝上站定，闭目感受着刚才那种奇妙的体验。 将气贯于足底，模仿壁虎的吸盘效应，再配合神行术的爆发力，就能做到短暂的踏壁而行。 他现在还不够熟练，只能跑出十几米。 若是练到高深处，踏空而行，短暂滞空，也并非不可能。 休息了片刻，秦放从十几米高的树枝上一跃而下。 落地时，双膝微弯，将巨大的冲击力卸入脚下松软的泥土之中。 只发出了“噗”的一声轻响。 林菀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切。 她看着回放画面里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点急促。 秦放回到空地中央，并没有停歇。 他脱掉了身上的黑色T恤，接着，他伸手解开了身上一件黑色背心的搭扣。 那件背心看起来平平无奇，可当他将其随手扔在地上时，却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地面上的落叶，都被震得跳动了一下。 林菀的瞳孔猛地一缩。 负重背心？ 看那动静，那玩意儿少说也有二三十公斤吧？ 穿着这么重的东西，还能做到刚才那种鬼魅一般的速度？ 这个高人的实力，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恐怖得多。 秦放脱掉负重，感觉浑身一轻，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 他没有再练习神行术，而是缓缓拉开一个拳架。 双脚扎根，腰身拧转，一拳一脚，看似缓慢，却带着一股沉凝如山的气势。 空气中，隐隐传来“呼呼”的破风声。 林菀见状，知道这可能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她不敢去打扰，连忙蹲下身，迫不及待地将相机连接到随身的平板电脑上。 她要趁这个机会，赶紧把刚才拍到的那些神级素材，剪辑出一个精华片段来！ 一个半小时后。 秦放缓缓收拳，长身玉立，站在空地中央，一动不动。 他双目微阖，呼吸变得极其悠长。 林菀此刻也刚好完成了视频的初步剪辑，她满意地看着平板上的作品，正准备抬头看看高人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她瞥见了极其惊人的一幕。 秦放的身体，竟然在冒白气！ 不是冬天哈出的那种白雾，而是真真切切的，从他全身的皮肤毛孔中，蒸腾而出的白色气体！ 那白气缭绕在他身体周围，如同传说中仙人身上的祥云瑞霭，在夕阳的余晖下，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金色。 整个人看起来，宝相庄严，神圣无比。 “卧槽！” 林菀脑子里瞬间炸开，什么都来不及想，手忙脚乱地就去抓旁边的相机。 这么神的画面，绝对不能错过！ 然而，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当她重新举起相机，对准秦放时。 那缭绕的白气，已经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放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 那一瞬间，林菀甚至感觉他眼中有电光一闪而过。 “没……没了？” 林菀举着相机，呆呆地愣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懊悔。 她不死心，快步走了过去，脸上带着一丝讨好与好奇的笑容。 “高人，高人您好！” 秦放看了她一眼，眼神平淡无波。 林菀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但还是鼓起勇气，指了指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您刚才身上那个……那个白色的气，是什么啊？是内功吗？还是传说中的……仙气？”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秦放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见他不说话，林菀也不敢再追问。 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秦放穿上T恤，拿起那件沉重的负重背心，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林菀站在原地，直到秦放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然错过了最神奇的一幕，但今天收获的素材，也已经足够震撼了。 她回到自己那辆改装过的越野车里，将所有的拍摄设备都收好。 然后，她发动汽车，打开了车里的专业级移动工作站。 将今天拍摄的所有视频导入进去，开始进行精修。 调色，配乐，剪辑。 每一个环节，她都处理得无比细致。 她要用自己最专业的水平，来呈现这位隐世高人的风采。 几个小时后，一个时长三分多钟的短视频，终于制作完成。 林菀看着屏幕上那个在林间纵横驰骋，踏树而行，拳风呼啸的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想了想，在视频的标题栏里，郑重地敲下了一行字。 《惊！深山偶遇，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点击，发布！ 与此同时，秦放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道观。 他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从一个药柜里，取出了几包早已配好的药材。 是人参养荣汤。 他将药材放入砂锅，加水，点火。 不一会儿，浓郁的药香便在小屋中弥漫开来。 秦放盘膝坐在床上，默默感受着体内的气血变化。 经过今天一下午高强度的神行术修炼，他的身体虽然疲惫，但气血却前所未有的活跃。 只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人参养荣汤的效果，正在变得越来越差。 以前喝一剂，能让他气血充盈两三天。 现在，最多只能维持一天。 “看来，得想办法搞点更高级的天材地宝了。” 秦放喃喃自语。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几天在水库边，看到的那一幕。 那条在水中一闪而过，通体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神秘生物。 那东西，绝对不是凡品。 其中蕴含的生命能量，恐怕比百年野山参还要浓郁。 如果能抓住它…… 无论是用来炼药，还是直接吞服，对自己的修炼，都将有难以想象的好处。 第103章 你们是，道门中人？ 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打开了某个购物APP。 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几个字。 “大号，加粗，三棱倒刺，打鱼镖。” 很快，屏幕上便跳出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秦放仔细对比了一番，最终选择了一款通体由精钢打造，配有高强度尼龙绳的鱼镖套装。 下单，付款。 地址填的是镇上的一个代收点。 做完这一切，他算算时间，药也差不多煎好了。 将滚烫的药汤滤出，一口饮尽。 一股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驱散了身体的疲惫。 他没有立刻去睡觉，而是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木屋。 夜色如墨。 秦放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山林间飞速穿行。 他的目标，正是那个水库。 十几分钟后，他便来到了水库边。 夜晚的水库，显得格外静谧。 水面像一面巨大的黑色镜子，倒映着天上的点点星光。 秦放找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岸边，收敛全部气息，如同一块岩石般，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周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响起的虫鸣。 就在秦放以为今晚可能要无功而返的时候。 远处的黑暗水面下，一抹柔和的白光，突然亮起！ 秦放精神一振，双眼死死地盯住那道光芒。 那道白光在水下快速游动，轨迹飘忽不定。 秦放屏住呼吸，将神行术运转到极致，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机会。 突然，那条发光的生物似乎放松了警惕，朝着岸边靠近了一些。 就是现在！ 秦放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扑向水面！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几乎在水面上拉出了一道残影。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道白光的前一刻。 那生物仿佛提前预知到了危险，光芒一闪，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瞬间潜入了深水之中。 速度之快，竟然丝毫不亚于秦放！ 秦放一击落空，身体因为惯性冲入水中，激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他从水中冒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看着早已恢复平静的漆黑水面，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是失败了。 这东西，不仅速度奇快，警惕性也高得离谱。 看来，光靠蛮力是不行了。 他在水里又搜寻了一圈，再也没有发现那道白光的踪迹。 秦放没有气馁，干脆就在水库里，开始练习起来。 一直折腾到晚上十点多，感觉身体的潜能又被压榨出了一些，他才湿淋淋地返回，冲了个澡，沉沉睡去。 明天，等鱼镖到了，再来试试。 第二天一早，秦放是被镇上代收点老板的电话吵醒的。 鱼镖到了。 这效率，还真挺快。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经过昨晚高强度折腾，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充盈的力量感。 简单的洗漱过后，秦放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溜溜达达地朝着镇上走去。 与此同时。 市体育中心，一辆黑色的奥迪A6L缓缓停在了武术协会的大门口。 车门打开，刘山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 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作为市武术协会的会长，他平时事务繁忙，但今天特意推掉了所有应酬，就是为了处理一件他认为至关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关于秦放的事。 自从上次见识过秦放那神乎其技的手段后，刘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正准备上楼，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门口的石狮子旁，站着两个人。 一个老者，一个青年。 老者须发皆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脚下一双黑色的布鞋。 他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但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深邃，仿佛蕴含着岁月的智慧。 他身边的青年，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普通，神情恭敬地站在老者身后，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塑。 刘山眉头微皱。 这两人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访客。 他走上前去，客气地问道。 “两位，请问有什么事吗？” 老者闻声，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刘山身上，稽首为礼。 “贫道孙禄堂，见过刘会长。” 他身后的青年也跟着躬身行礼。 “晚辈吴华，见过刘会长。” 刘山愣了一下。 “你们是……道门中人？”刘山有些不确定地问。 老者，孙禄堂，微微点头。 “正是。” “我们是太极门传人。” 刘山更迷糊了。 “太极门？是练太极拳的那个太极门吗？” “我们武协下面，就有好几个太极拳的馆子，你们要是想加入协会，直接填表就行。” 他以为对方是某个民间流派，想来寻求官方的认可。 孙禄堂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神情肃穆。 “刘会长误会了。” “我们所说的太极门，并非世俗流传的武术门派太极拳。” “而是真正的道家秘传，道门五秘之一。” 刘山脸上的客气笑容，逐渐凝固。 道门五秘？这都什么跟什么？ 听起来怎么跟武侠小说里的设定似的。 孙禄堂似乎看出了刘山的疑虑，并未在意，而是继续解释道。 “刘会长想必听过丹鼎门、符箓门之名？” 刘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些在一些道教典籍或者民间传说里，确实偶尔能看到。 “我们太极门，便与丹鼎门等并称为道门五秘。” “其传承源远流长，远在武当、全真之前。” “至于世人所熟知的太极拳，实际上是我太极门一支的末流演化，只得了些许皮毛，早已失了真传。” 孙禄堂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甚至，刘会长可能听过的《太乙金华宗旨》，其源头，也来自于道门五秘中的另一支。” 刘山彻底沉默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如果说之前秦放的出现，是让他看到了门外的一丝光亮。 那么现在这个自称孙禄堂的老者，则是直接告诉他，门外不仅有光，还有一整个他闻所未闻的崭新世界。 他看着眼前的孙禄堂，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干涩。 “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吗？” “空口白牙，就像是在讲故事。” 第104章 道门五秘 “历史自有记载，只是被尘封于故纸堆中，少有人知罢了。” “我太极门，内分太极、无极两派，修行根基，便在刚柔二道。” “后世流传的太极拳，为了普及，删繁就简，只取了柔劲，舍弃了刚劲，更丢失了最核心的祖架心法，早已面目全非。” 说到这里，孙禄堂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他紧紧盯着刘山。 “而我们这次冒昧前来，就是想请刘会长引荐一个人。” 果然，他已经猜到对方想见谁了。 “你们想见秦放？” 孙禄堂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刘会长果然是明白人。” “我们师徒二人，寻访天下二十年，就是为了寻找可能存在的，与我派祖架相似的功法传承。” “前些时日，偶然听闻了秦放先生的事迹，又观其出手之影像，老道几乎可以断定，秦先生所修行的，即便不是我太极门失传的祖架，也必然有极深的渊源！” 孙禄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我太极门传承至今，只剩下我们师徒二人，眼看香火就要断绝。” “老道……恳请刘会长，无论如何，也要为我们引荐一番！” 说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竟对着刘山，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身后的徒弟吴华，也随之拜下，额头几乎触地。 刘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拜，搞得手足无措，他连忙上前想要扶起二人。 “老先生，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可孙禄堂却执意不肯起身，态度坚决。 刘山心中一阵天人交战。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件事太过离奇，更像是天方夜谭。 可孙禄堂那恳切的眼神，那份为了传承不惜一切的执着，却又深深地触动了他。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他太能理解这种传承断绝的痛苦了。 更何况，对方提到的“道门五秘”，像是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秦放，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想起了秦放那淡漠疏离的态度。 自己要是冒然把这两个人带过去，万一惹得秦先生不快…… 刘山越想越觉得头大。 他沉吟了许久，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扶起孙禄堂，一脸郑重地说道。 “孙老先生，您先起来。” “不瞒您说，秦先生的脾气……比较特殊，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看到孙禄堂和吴华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刘山话锋一转。 “不过，您二位的情况特殊。” “这样吧，你们也别在这里干等着了，找个地方先住下。” “我先不跟他提你们见面的事，我把他刚才您说的这些，关于道门五秘的信息，先整理一下，用短信发给他。” “看看秦先生是什么反应，他如果感兴趣，自然会见你们，如果他不感兴趣……那我也没办法了。” 这已经是刘山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了。 既不会得罪秦放，也算是给了这师徒二人一个交代。 孙禄堂闻言，浑浊的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如此……便多谢刘会长了！” 他知道，这已经是刘山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那就有劳了。” 刘山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准备记录。 “那还请孙老先生，再详细说说这道门五秘，也好让我有个交代。” 孙禄堂定了定神，开始详细讲述。 “道门五秘，传承自上古，乃是道家最核心的五条修行路径。” “其一，为丹鼎门。” 刘山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着。 “丹鼎门主修金丹大道，又分内丹与外丹两派。内丹派炼自身精气神为大药，求的是超凡入圣，肉身成仙。外丹派则采天地灵物，炼制丹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奇效，只是如今外丹一派，几乎已经绝迹。” 刘山听得心头一跳。 孙禄堂没有注意到刘山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 “其二，为剑仙门。” “这一脉，主修一口庚金之气，炼气成罡，聚气成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只是此法门对天资要求最高，杀伐也最重，早在数百年前，便已失传。” 刘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炼气成剑！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武学的认知范畴。 “其三，为符箓门。” “符箓门借假修真，以符沟通天地元气，役使鬼神，其中最厉害的，便是雷法。掌心生雷，代天刑罚，威力无穷。” 孙禄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向往。 “其四，为玄真门。” “玄真门最为神秘，精通奇门遁甲、卜算推演之术，能知过去未来，趋吉避凶。据说，这一门如今还有一本完整的传承经文存世，只是无人知晓在何人手中。” 最后，孙禄堂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其五，便是我太极门。” “我们这一脉，修的是性命根本，讲究阴阳共济，刚柔并流，以求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孙禄堂一口气说完，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被抽空了一些。 而一旁的刘山，早已是目瞪口呆，如遭雷击。 他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 丹鼎、剑仙、符箓、玄真、太极…… 这五扇神秘的大门，在他的脑海中轰然洞开。 一个波澜壮阔，光怪陆离的隐秘世界，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刘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看着眼前的孙禄堂师徒，眼神彻底变了。 这哪里是什么落魄的民间武师，这分明是掌握着惊天秘密的，真正的高人！ 他将刚刚记录下来的文字，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做完这一切，他才对孙禄堂说道。 “孙老先生，我已经把消息发出去了。” “接下来，就只能等秦先生的回信了。”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凉意，穿过道观老旧的窗棂。 道观的后院，泥土被翻得焕然一新。 一个深达三米的土坑，突兀地出现在平整的地面上，边缘的泥土还带着湿气。 秦放站在坑边，调整了一下呼吸。 他脱掉了身上那件重达十公斤的负重背心，只留下了双腿上那总计二十公斤的特制绑腿。 他微微下蹲，双腿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第105章 一块未倒的红砖 秦放脚下的土地，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砸中，微微下陷。 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垂直向上冲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 身体在空中达到顶点，然后开始下落。 他精准地控制着身体，双脚轻巧落地，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稳稳地站在了坑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秦放拿出卷尺，拉直，测量了一下刚刚起跳留下的印记与最高点之间的垂直距离。 一百八十六厘米。 要知道，目前人类的极限，也不过一百二十厘米左右。 而这，还是他腿上绑着二十公斤负重的情况下。 秦放对此却并不意外。 神行术晋升到三级后，不仅让他的速度与爆发力大幅提升，更重要的是，体力属性的增加，让他的身体素质完成了又一次蜕变。 他解开腿上的绑腿。 那厚重的铅块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双腿传来一阵几乎要飘起来的轻盈感。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双腿发力。 这一次，身体的升空感更加强烈。 他甚至有种错觉，只要再用一点力，自己就能挣脱地心引力，飞到天上去。 二百一十五厘米。 去掉负重后，他的垂直弹跳高度，再次暴涨了近三十厘米。 这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秦放收起卷尺，没有立刻停下。 他重新绑好那二十公斤的绑腿，在土坑边，开始持续不断地练习垂直起跳。 每一次都用尽全力，每一次都追求更高的高度。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浸湿了衣衫。 肌肉开始发出酸胀的抗议。 但他毫不在意。 这种将身体潜能压榨到极限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充实。 一个小时后，秦放才停了下来。 他浑身上下热气蒸腾，仿佛一个刚出笼的包子。 但他眼中的神光，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他没有休息，而是转身走到了后院的另一片空地。 那里，堆放着一些建道观时剩下的红砖。 秦放将这些红砖一一捡起，在空地上，小心翼翼地摆成了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巨大圆圈。 每一块红砖，都是侧着立起来的。 脆弱的平衡，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们全部吹倒。 秦放站在圆圈的起始点。 他没有立刻开始，而是闭上眼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感受着神行术带来的，对身体每一寸肌肉的绝对掌控力。 几秒后，他睁开眼。 迈步，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精准地落在两块红砖之间的空隙里。 一圈，两圈。 他开始加速，从走到跑，速度越来越快。 到了最后，他的身影几乎化作了一道灰色的残影，围绕着红砖圈疯狂地奔跑。 诡异的是，任凭他的速度多快，带起的劲风多强。 那些脆弱地立着的红砖，却始终纹丝不动。 仿佛它们不是立在地面，而是被焊死在了那里。 五十圈。 当跑完最后一圈时，秦放的身影骤然停下，稳稳地立在圆心。 他的胸膛在剧烈起伏，但呼吸的节奏却没有丝毫紊乱。 再看那一圈红砖。 一块未倒。 秦放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神行术，不仅仅是快。 更重要的，是那种入微级别的，对身体的绝对控制。 他心念一动，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技能：神行术（265/300）】 神行术的熟练度，已经达到了265点。 仅仅是今天早上的这两个小时，就足足涨了一百多点。 这其中，固然有昨天身体素质提升带来的修炼效率加成。 但更重要的，还是这种极限压榨式的训练方法，效果斐然。 当然，代价也是有的。 寿命又掉了三天。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秦放收功，回到观内，简单地做了顿午饭。 吃完饭，他没有再继续修炼。 张弛有道，才是长久之计。 他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直到下午两点，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秦放没有再去后院。 他坐在道观主殿的蒲团上，看着眼前那尊被香火熏得发黑的道祖神像，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实力，已经越来越强了。 无论是神行术带来的极限速度，还是金刚不坏功赋予的强悍防御。 他有自信，现在就算面对荷枪实弹的特种小队，也能全身而退。 但……这还不够。 这个小小的清风观，已经渐渐无法满足他的修炼需求了。 就比如金刚不坏功。 按照功法描述，想要将五脏六腑也修炼到金刚不坏的境界，就必须借助深海的恐怖水压，来对内脏进行反复的锤炼与刺激。 可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找深海去？ 而且，他现在修炼的，始终是系统赋予的“技能”。 虽然强大，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是否还存在着真正的，以另一种形式传承的修炼之法？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去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去寻找，那可能存在的，真正的修炼之道。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如同燎原的野火，再也无法熄灭。 他几乎是立刻就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翻出了手机。 他准备规划一下行程。 然而，当他按下开机键，点亮屏幕的那一刻，却愣住了。 屏幕上，弹出了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消息提醒。 有刘研的。 还有好几个，是来自刘山的。 微信上，同样有几个未读的红点，全都来自于刘山。 秦放的眉头微微皱起。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一点，聊天框弹开。 刘山的消息，果然又长又密，像是一篇没来得及排版的小作文。 “秦道长，冒昧打扰了。” “实在是事情紧急，我这里快顶不住了。” “太极门的孙禄堂老先生，这几天天天来武协堵我。”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您一面，说是有天大的事情，关乎他们一门的传承。” 秦放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文字，手指继续向下滑动。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老先生客气，但今天他跟我交了个底，我才觉得这事儿可能不简单。” “孙老说，如今的武术界，其实只是冰山一角。在水面之下，还存在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道门’。” “他说，真正的传承，不在武协，而在道门。” 看到这里，秦放的呼吸微微一滞。 第106章 秦道长真的会来吗 这个词，仿佛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 “孙老还提到了一个词，叫‘道门五秘’。” “太极、形意、八卦、八极、咏春。” “他说，这五门拳法，并非单纯的武术，而是从真正的道门修炼法中演化出的基础功法，是‘道门五秘’的简化版。” “而他们太极门，传承的便是‘道门五秘’中，最为神秘的‘太极秘法’的残篇。” 秦放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孙老说，他从我身上，感受到了纯正的道门气息，特别是您那一手太极拳，虽然招式简单，但其中蕴含的‘道韵’，却远超他们门内典籍记载的所谓‘太极自然功’。” “他怀疑，您……可能是一位真正的道门高人。” “所以，他想求见您，不为别的，只为印证所学，为他们太极门，寻找一条真正的出路。” 消息到这里，便结束了。 秦放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 道门五秘，太极秘法。 这些词汇，像是一块块磁石，死死地吸住了他的心神。 他原本还想着要满世界去寻找修炼之法，没想到，线索就这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感觉，有点奇妙。 就像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还是个乳胶枕。 他不再犹豫。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给刘山回了过去。 “知道了。” “明天上午九点，榕市体育中心门口。” 消息发送成功。 秦放将手机随手扔在床上，屏幕的光亮熄灭，房间重归昏暗。 他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夜色如墨，将整片山林都浸染得漆黑一片。 水库的水面，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黑曜石，只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冷光。 秦放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水库边。 白天的决定，让他的心绪有些起伏，他需要用修炼来让自己的心彻底沉静下来。 他在水边站了一会儿，天眼术开启，目光扫过深邃的水下。 那条曾经见过的，会发光的奇异鱼形生物，今晚并没有出现。 秦放也不在意。 他脱掉上衣，露出线条流畅，肌肉匀称的上身。 噗通一声，他整个人没入冰冷的水中。 刺骨的凉意瞬间包裹全身，但对于拥有金刚不坏功的他来说，这点温度，甚至无法让他的皮肤泛起一丝鸡皮疙瘩。 在水下，秦放缓缓睁开眼睛。 黑暗与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世界变得寂静，只能听到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神行术。 他心念一动，体内的气血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运转。 下一刻，他的身体在水中猛地一窜！ 哗—— 秦放的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在水底急速穿行，带起一连串细密的气泡与汹涌的暗流。 这种感觉，与在陆地上截然不同。 水的阻力，比空气大了何止百倍。 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消耗更多的力量，对身体的控制，也要求得更加精细。 秦放想起了神行术的功法描述。 之前他只在陆地上练习，却忽略了它在水中的潜力。 或许，在水底练习，更能挖掘出神行术的精髓。 他不再保留，将速度催动到了极致。 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条深海的箭鱼，在水库底部纵横驰骋。 这种极限的压榨，让他的熟练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增长。 第二天，上午九点。 榕市体育中心的门口，人来人往，车流不息。 孙禄堂与他的徒弟吴华，正静静地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孙禄堂一身洗得发白的练功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但一双眼睛，却深邃得如同古井，偶尔开合间，有精光一闪而逝。 吴华则显得有些局促，他站在师父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不住地在人群中搜寻着。 “师父，那位秦道长……真的会来吗？” 他小声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会来的。”孙禄堂的声音很平静，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的目光，始终望着远方的街道。 就在这时，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在街道的尽头，一个身影，正不疾不徐地向这边走来。 那人走得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闲庭信步的悠闲。 但诡异的是，他每一步踏出，身影都会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仿佛缩地成寸一般，明明看着慢，实际速度却快得惊人。 吴华也注意到了那个身影，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人已经从街角走到了体育中心的门口。 正是秦放。 他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黑T恤，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 但孙禄堂看到的，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在他的眼中，秦放每一步踏出，都仿佛与天地间的某种韵律完美契合。 步履之间，既有龙行虎步的沉雄霸道，又有仙鹤亮翅的轻盈飘逸，落地之时，又稳如老龟，不动如山。 这几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矛盾的气质，却被他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哪里是走路。 这分明是最高明的拳法！ “秦道长。”孙禄堂快步走下台阶，对着秦放，恭恭敬敬地抱拳一礼。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 “孙老先生。” 秦放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他的目光落在了孙禄堂身后的吴华身上，又很快移开，最终还是看向了这位老人。 “刘会长已经安排好了，请随我来。” 孙禄杜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就在这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秦……秦大师！” 三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咏春练功服的年轻人，正满脸激动地向这边跑来。 正是梁挺。 他今天正好来武协办事，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真的是您！大师，您还记得我吗？梁氏咏春，梁挺！” 梁挺跑到秦放面前，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那副样子，活像个见到了偶像的小粉丝。 秦放对他有点印象，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 得到肯定的答复，梁挺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孙禄堂师徒，立刻热情地说道： “大师，孙老，你们是来找刘会长的吧？我知道地方，我带你们去！刘会长特意把他的办公室都腾出来了！” 说着，他便自告奋勇地在前面带起了路。 第107章 随手一做罢了 梁挺将他们带到了一间挂着“会长办公室”牌子的房间门口。 “就是这里了，刘会长在里面等着呢。” 他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茶香，混合着红木的沉稳气息扑面而来。 办公室内，刘山早已泡好了茶，正起身相迎。 孙禄堂对着梁挺感激地点了点头，这才带着秦放和吴华走了进去。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 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刘山并没有过多寒暄，他简单地为双方做了个介绍，便借口有事，主动退了出去，顺便把激动的梁挺也给拉走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秦放与孙禄堂师徒三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最终，还是孙禄堂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站起身，对着秦放，再次深深一揖。 “秦道长，老朽听闻，您曾以指代笔，于石壁之上刻字，力透石壁半尺有余。” “此等神通，早已超脱了凡俗武学的范畴。” 秦放端起刘山泡好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温热，入口微涩，而后回甘。 “随手一做罢了。” 他的语气很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这四个字，落在孙禄堂和吴华的耳中，却不亚于惊雷。 以指刻石，力透半尺，还只是……随手一做？ 吴华的嘴巴微微张开，半天都合不拢。 孙禄堂的眼神，却愈发炙热，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道长神通，我等望尘莫及。老朽今日前来，不为他求，只为我太极门数百年传承，向道长求一个‘真’字！”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线装的古旧册子，双手捧着，递到秦放面前。 “这是我太极门历代相传的根本功法，《太极自然功》的残篇，请道长过目。” 秦放没有接，他的目光只是在那本册子上一扫而过。 “不必了。”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中央的空地上。 “你想看的，是这个吧。” 话音落下，他缓缓抬起双手，在胸前虚抱成圆。 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太极起手式。 孙禄堂和吴华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放，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秦放的动作很慢。 一招一式，都清晰无比。 揽雀尾，单鞭，提手上势，白鹤亮翅…… 这些招式，孙禄堂练了一辈子，吴华也从小练到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可是在秦放做来，却又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那不再是单纯的招式。 随着秦放的动作，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他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转腰，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势”。 那种势，仿佛牵引着天地间的某种力量，圆融，自然，生生不息。 孙禄堂的眼睛，越瞪越大。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本残破古籍上的记载。 “气如车轮，腰如车轴。” “以心行气，以气运身。” “一动无有不动，一静无有不静。” 这些他研究了一辈子，却始终似懂非懂的口诀，此刻，在秦放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这……这根本不是他们现在流传的太极拳！ 这，就是典籍中记载的，那已经失传了数百年的，真正的《太极自然功》！ 不，甚至比典籍中描述的，还要更加玄奥，更加精妙！ “噗通！” 吴华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而孙禄堂，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此刻已是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不断滑落。 他看到了，他真的看到了！ 看到了太极门真正的根！ 看到了他们这一脉，苦苦追寻了数百年的，真正的……道！ “道长……” 孙禄堂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秦放的动作缓缓停下。 随着他双手轻轻垂落，那股充斥在整个办公室，粘稠如水的“势”也随之烟消云散。 空气重新变得轻盈。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样，可对于孙禄唐和吴华来说，世界已经完全不同。 吴华还跪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像是丢了魂。 他练了二十多年的拳，今天才发现，自己练的，可能只是个广播体操。 这谁受得了。 孙禄堂则颤颤巍巍地，想要对秦放行一个大礼。 秦放身形一动，便出现在他的身侧，轻轻扶住了他的手臂。 “老先生，不必如此。” 手臂上传来的力道温和却不容抗拒，孙禄堂怎么也拜不下去。 他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泪水，嘴唇哆嗦着，却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是《太极自然功》……不，比祖师爷手札里描述的，还要……还要神妙……” 秦放没有说话。 他所演示的，其实只是修仙百艺中最基础的炼体法门，融合了一些太极拳的形罢了。 真正的核心，在于引动天地灵气淬炼己身。 这与《太极自然功》的“以心行气，以气运身”在底层逻辑上确有相通之处，但本质上，早已是云泥之别。 孙禄堂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没有再试图去拜，而是猛地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神情肃穆地朝着东南方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太极门第三十七代掌门孙禄堂，叩见历代祖师！” 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决绝。 “今，太极门传承断绝，后继无人。” “弟子无能，愧对列位祖师！” “幸遇秦道长，身负通天彻地之能，其所演道法，乃我太极门万法之宗，万道之源！” “为免我门数百年传承就此湮灭，弟子孙禄堂，今日斗胆，请列位祖师见证！” “自今日起，奉秦道长为我太极门新主！” “我太极门上下，皆以道长为尊，传承道法，光耀门楣！” 说完，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次额头与冰冷的地板砖碰撞，都发出沉闷的“咚”声。 一旁的吴华，早已被师父的举动惊得回过神来。 他看着师父苍老的背影，眼眶瞬间红了，也连忙跟着跪下，朝着东南方向，用力磕头。 这不仅仅是拜师，这是在托付整个门派的命运。 秦放静静地看着，没有阻止。 他明白，这是孙禄堂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这是这位老人，对他自己，对整个太极门的交代。 第108章 我不会担任掌门 他从内侧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用黄布包裹着的东西。 一层层揭开黄布，露出里面一块暗紫色的木牌。 木牌不知是何种材质，入手温润，上面似乎还有着天然的，如同闪电劈过的焦黑纹路，边缘处则镶嵌着古朴的黄铜。 牌子正面，用古篆刻着两个字。 太极。 “道长，这是我太极门的掌门令牌。” “此令牌由百年雷击枣木制成，经门中历代掌门人气血温养，算是一件信物。” 孙禄堂双手捧着令牌，恭恭敬敬地递到秦放面前。 “老朽……还有门中所有传承，今日一并奉上，只求道长，能收下它。” 他的眼神里，是恳求，是希冀，是放下了一切的坦然。 秦放看着那块令牌。 他能感觉到，这块雷击木中，蕴含着一丝微弱却纯粹的雷霆之力，以及数百年时光沉淀下来的，驳杂的信念。 “我收下了。”秦放伸手，接过了令牌。 令牌入手微沉，带着一丝凉意。 “不过，我不会担任什么掌门。” 孙禄堂神色一黯。 “道长……” 秦放打断了他。 “但我可以答应你，让太极拳，以另一种方式，传承下去。” 他所说的，自然是他改良过的，真正能够引气入体的“太极拳”。 孙禄堂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秦放的意思。 这比当什么掌门，重要千万倍！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成全！” 孙禄堂激动得再次老泪纵横，又要下拜，被秦放稳稳托住。 “老先生，还有一个问题。” 秦放的目光转向他。 “你之前说，道门五秘，除了你们太极门，还有八卦门？” 孙禄堂连忙点头。 “是，道长。” “道门五秘，如今真正还有传承的，恐怕只剩下我们太极门和港城的八卦门了。” “八卦门的核心功法，名为《八卦神力手》，据说神妙非凡，只是老朽也无缘得见。” “道长若是日后有机会去港城，或许可以留意一二。” 秦放微微颔首，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好。” 见秦放应下，孙禄堂像是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转身，从吴华一直背着的那个看起来很沉的布包里，取出了两样东西。 一本是线装的蓝色封皮古籍，另一件，则是一页泛黄的残破纸张，被小心地夹在两块木板之间。 “道长，您传我们真正的太极大道，此等恩情，我太极门无以为报。” “这两样东西，是我太极门最后的家底了，也算是我等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孙禄堂将两样东西放在了秦放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正一道的《雷法总纲》，里面记载了五雷掌等诸多雷法的基础法门。” 他的手指，先是点向那本线装古籍。 “虽然只是总纲，并非具体的修行秘法，但也是当年祖师爷机缘巧合之下所得，珍藏了数百年。” 接着，他又指向那页被木板夹着的残页。 “而这个……” 孙禄堂的语气，变得更加郑重。 “这是北剑仙门，《北剑仙门修持全箓》的残页。” “据祖师手札记载，这或许是北剑仙门，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了。” 说完这些，孙禄堂如释重负。 他再次对着秦放深深一揖。 “道长，我师徒二人的心愿已了，就不多做打扰了。” “日后若有差遣，只需一句话，我太极门上下，万死不辞。” 说完，他便拉着还在发懵的吴华，转身就走，步履匆匆，甚至有些踉跄，仿佛多待一秒都是对神祇的亵渎。 秦放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没有挽留。 回到青云山下的道观。 秦放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他纷乱的思绪也跟着沉静了些许。 今天这事，闹得。 本来只是想看看所谓的道门秘法，能不能给自己一点启发。 结果倒好，直接把人家整个门派给接收了。 还附赠了两件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古董”。 他走到院子里的那张石桌旁坐下，将那本《雷法总纲》和北剑仙门的残页拿了出来。 先拿起那本线装的《雷法总纲》。 封皮是深蓝色的硬纸，因为年代久远，边角已经磨损得起了毛边。 翻开第一页。 一股陈旧的墨香混合着纸张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的字，全都是用毛笔书写的繁体字，字迹工整，笔力雄健。 “夫雷者，天地之枢机……” 开篇就是一大段玄之又玄的论述。 秦放草草翻了几页，发现里面除了文字，还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符号，看起来像是某种符箓，又像是人体经脉的运行图。 什么“存神”、“掐诀”、“步罡”、“念咒”，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这玩意儿，好像不是拿到手就能练的。 似乎还需要特定的传承和口诀才能看懂。 不过，里面提到的“五雷掌”，确实让他很感兴趣。 掌心生雷，引九天神雷攻伐，听起来就比什么拳脚功夫厉害多了。 他暂时将《雷法总纲》放下，又拿起了那片被木板夹着的残页。 小心翼翼地取下木板。 这张残页已经泛黄发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纸张的材质很特殊，非丝非麻，薄如蝉翼，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韧性。 上面的字迹，比《雷法总纲》上的更加古老，是一种介于篆书和隶书之间的字体。 《北剑仙门修持全箓》。 开篇六个大字，就透着一股锋锐无匹的凌厉剑意。 秦放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 他凝神细看下去。 “北剑仙门，肇基于北宋年间，隐于尘世，不显于名。” “吾门之法，道武双修，性命同持。” “以浩然正气为基，以天地金戈之气为引，炼一口本命飞剑，上斩九天妖魔，下除四海鬼魅。” 寥寥数语，一个神异凌厉，杀伐果断的仙家门派形象，便跃然纸上。 秦放的心神，都为之震动。 飞剑！ 这可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 他继续往下看。 残页上记载的内容并不多，大多是关于北剑仙门的一些总纲和理念。 第109章 此界，再无蜀山 北剑仙门，讲究道武合一，性命双修，功法凌厉霸道，与正一道的雷法在杀伐之力上，不相上下。 而南剑仙门，则源于蜀山峨眉，更重炼神，讲究以神御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只可惜…… “南宗早于明末便已绝迹，此界，再无蜀山。” 看到这里，秦放心中不禁有些惋惜。 而这页《北剑仙门修持全箓》的残页，似乎也印证了孙禄堂的话。 这恐怕，真的是那个辉煌过的剑仙门派，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了。 秦放又将残页上的字句反复咀嚼了几遍。 这片残页上记载的东西，果然如其名，只是一个总纲性的目录。 《北剑仙门修持全箓》将剑仙之道，清晰地划分为了九个品阶。 初修三品，为“剑气成形”。 意思是先要在体内炼出第一缕锋锐无匹的庚金剑炁，然后不断蕴养、壮大，直到剑炁凝练，可以透体而出，伤敌于无形。 中修三品，为“剑气体用”。 到了这个境界，剑炁已经不仅仅是伤人的利器，更可以随心变化，妙用无穷。可以凝成铠甲护身，可以化作羽翼飞天，甚至可以布下剑阵困杀强敌。 高修三品，为“真一剑身”。 这已经是传说中的境界了。将自身神魂与本命剑炁彻底熔于一炉，人即是剑，剑即是人。神念一动，便可化身长虹，遨游青冥。 九品之上，则是最终的追求——“返虚合道”。 残页上对此只有寥寥四个字，再无更多描述，却透着一股终极的意味。 秦放看得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盘膝坐下，开始修炼这无上剑诀。 可当他的目光扫到总纲的最后几行时，那股火热的劲头，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凡欲修吾门之法者，必先以炼体之术筑基。吾身如鞘，以藏剑锋。若无坚实之鞘，剑炁未出，先伤己身。” 下面还用朱砂笔额外标注了一行小字。 “切记，切记！无筑基之法，绝不可擅修剑炁！” 秦放无语了，搞了半天，这入门的“炼体之术”，这最关键的筑基法门，它没有。 秦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中一阵烦闷。 难道这北剑仙门最后的传承，就真的只是一个让人空欢喜一扬的“目录”？ 他盯着那句“吾身如鞘，以藏剑锋”，反复琢磨。 等等。 炼体之术？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自己……不是就在练吗？ 金刚不坏功！ 虽然这门功法听起来像是佛门的路数，跟道家剑仙有点八竿子打不着。 但它实打实就是一门淬炼肉身的横练功夫。 而且，从目前的效果来看，这门功法的效果，强得有点离谱。 用它来当这个剑仙法门的“剑鞘”，会不会……可行？ 秦放的心思，一下子活络了起来。 说不定，自己的这门金刚不坏功，比那北剑仙门原版的炼体术还要厉害。 他再次拿起那张薄如蝉翼的残页，凑到灯下，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残页最下方，一个几乎被岁月磨平的角落。 那里似乎有两个模糊的印章，旁边还有一行极小的，几乎要看不清的毛笔字。 秦放眯起眼睛，借着院子里的月光，仔细辨认了半天。 “陈……撄宁……录？” 他念出了这个名字。 陈撄宁？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秦放掏出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了这三个字。 页面跳转。 一张黑白照片，出现在屏幕顶端。 照片上的老人仙风道骨，眼神清澈而深邃，正是那位在道教典籍中经常能看到的人物。 下面的介绍，更是让秦放眼皮一跳。 陈撄宁，近现代道教著名学者，思想家，被誉为“仙学巨子”。 曾任道教协会第一任会长。 “卧槽……” 秦放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他手里的这片残页，竟然是这位道教界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亲手记录的？ 这分量，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压下心头的震惊，继续往下翻看。 很快，一篇发表在某个道教文化论坛上的旧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帖子的标题是——《深扒民国最后一位剑仙梁海滨，与仙学大师陈撄宁的尘封过往》。 秦放的手指，立刻点了进去。 帖子里引经据典，从各种民国时期的报刊、杂记、以及一些道门内部流传的文献里，拼凑出了一个惊人的故事。 民国时期，剑仙梁海滨，是当时武林界一个传说般的人物。 据说他得北剑仙门传承，剑术大成，能够于百步之外，以剑气伤人。 当时一心向道，遍访天下高人的陈撄宁先生，听闻此事，几经周折，终于在青城山寻访到了这位梁姓剑仙。 两人一见如故。 梁海滨有剑仙之实，却苦于传承残缺，理论不成体系。 而陈撄宁先生，则是一代仙学宗师，于道法理论的理解，当世无人能及。 两人在青城山上，共同参研剑仙之术。 陈撄宁以其渊博的道学知识，为梁海滨梳理、补完了北剑仙门的修炼体系。 最终，写下了一部完整的《北剑仙门修持全箓》。 看到这里，秦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完整的？ 那岂不是说…… 他急忙往下看去。 然而，接下来的内容，却是一个惊天的大反转。 据说，就在法诀写成的当晚，陈撄宁先生，亲手将那部刚刚完成的剑仙秘籍，投入了丹炉之中，付之一炬。 帖子下面，附上了一段引用的文字，据说是出自陈撄宁一位弟子的回忆录。 “师言：此法杀伐过甚，有伤天和。更兼乱世将至，若为宵小所得，恐酿成大祸，流毒无穷。不如毁去，使之绝迹于世，方为万全之策。” 秦放愣住了。 烧了？亲手把它给烧了？ 他简直无法理解。 耗费了那么大心血整理出来的东西，就因为怕被坏人学了去，直接就给毁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帖子后面还有人猜测，说陈撄宁先生烧毁法诀，或许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可能与剑仙之术本身存在的某种缺陷有关。 但都只是捕风捉影，拿不出证据。 而这几张从火堆里被抢救出来的残页，便是那部完整剑诀，留存于世的唯一念想。 第110章 借助外力 剑仙梁海滨，在与陈撄宁先生分别后不久，便凭空消失了。 有人说他兵解转世了，有人说他隐居在某个深山里，众说纷纭，最终成了一桩悬案。 而陈撄宁先生，则在那扬席卷全国的十年动乱之中，悄然羽化。 秦放放下手机，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院子里夜风微凉，吹在身上，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震撼与惘然。 原来自己手上这薄薄的一片纸，背后还藏着这样一段波澜壮阔的往事。 两位惊才绝艳的人物，一部传说中的剑仙法诀，最终却都消散在了历史的尘埃里。 只剩下这片劫后余生的残页，无声地诉说着那个时代的传奇与无奈。 陈撄宁先生烧毁法诀的原因，现在看来，已经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了。 秦放摩挲着那张泛黄的纸页，心情有些复杂。 或许，自己真的该庆幸。 庆幸这世上，还有金刚不坏功这种东西。 否则，他拿着这页总纲，恐怕也只能像后世的那些研究者一样，望洋兴叹了。 将剑仙残页小心翼翼地收好，秦放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他决定暂时不去想那遥远的飞剑，转而将注意力，放回到另一件“古董”上。 那本线装的《雷法总纲》。 相比于剑仙之术的缥缈难寻，这雷法，好歹是一部看起来完整的东西。 总不至于，也需要什么失传的前置条件吧？ 秦放重新拿起那本深蓝色封皮的册子，翻开了第一页。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囫囵吞枣，而是一字一句，仔细地研读起来。 “夫雷者，天地之枢机……” 开篇的理论，依旧是那么的玄奥。 但静下心来，秦放发现，自己似乎能看懂一些了。 尤其是在理解了剑仙法诀中“吾身如鞘”的内外之别后，再来看这雷法的论述，他隐约抓住了一丝关键。 所谓的“雷部众神”，什么“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什么“雷公电母”，似乎并不是指代外界真实存在的神明。 书中有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人身一小天地也。天之有雷，人之亦然。心为君，而五脏为五官。肝属木，位东方，其神为雷。肺属金，位西方，其神为电。怒则肝气激，而雷声发……” 看到这里，秦放恍然大悟。 他彻底明白了。 道门的雷法，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想象的那样，掐个诀念个咒，就能凭空召唤来一道闪电。 所谓的“请神”，请的不是天上的神，而是自己身体里的“神”！ 是以自身的“精、炁、神”，去感应天地间的宏大力量。 所谓“五雷”，对应的正是人体内的“心、肝、脾、肺、肾”这五脏之气。 通过特定的法门，激发五脏蕴含的潜能，使其与天地间的五行元气产生共鸣，最终引动天地之力，化为神雷。 这……这哪里是什么道术？ 这分明就是内丹术修炼到极高深境界之后，一种能量外放的终极运用法门！ 秦放的后背，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正一道的雷法，会和北剑仙门的剑术，并称为杀伐第一。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门听起来威风无比的法术，到了现代，会彻底绝迹。 这门槛，高得实在是太离谱了。 想练雷法？ 可以。 请先将内丹术修至大成。 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绝大多数修炼者，穷其一生，都未必能在丹道上有所成就，更别提什么“大成”了。 连门都入不了，还谈什么后面的修行？ 秦放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后翻。 书中也提到了，对于那些内丹修为不够的弟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那就是，借助外力。 比如，要在一个甲子中特定的“雷斋日”里，沐浴更衣，设立法坛。 法坛上，必须要有雷击木制成的法器，作为引动雷霆的“信物”。 再配合繁琐的步罡踏斗，冗长的咒语，虔诚的祭拜…… 一套流程走下来，才有可能，引动一丝微弱的“天雷之气”，加持己身。 而且成功率，还低得可怜。 书中还特别提到一句。 “若修成元神，则可废弃诸般仪轨，心念一动，神雷自来。” “呵。” 秦放看到这里，直接气笑了。 说得轻巧，还“若修成元神”。 纯属正确的废话。 不过，吐槽归吐槽。 秦放还是决定，亲身试一试。 万一呢？万一自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呢？ 他合上《雷法总纲》，在石凳上盘膝坐好，双目微阖，按照书中记载的一门最基础的“引气法”，尝试着运转体内的气息。 他沉下心神，想象着自己的肝脏中，潜藏着一股生发之气，如同春日惊雷。 他努力地去调动那股气息，试图让它与外界产生什么奇妙的联系。 十分钟过去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放的丹田里，气息运转平稳，一如往常，没有半分要“打雷”的迹象。 “果然是想多了。” 他有些自嘲地睁开眼睛，准备收功。 然而，就在他心神放松下来的那一刹那。 一股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酸麻感，猛地从他的小腹深处传来。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根通了电的细针，在他的丹田里轻轻扎了一下。 不痛。 但是，那种酸软麻痹的感觉，却顺着经脉，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秦放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个感觉…… 这个位置…… 他猛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小腹。 那里，正是孙禄堂那枚雷击木令牌放的地方！ 那股酸麻感，来得突兀，去得却很慢。 它就像一尾狡猾的泥鳅，在他的丹田气海里钻来钻去，不疼，却让人无法忽视。 秦放的身体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当初孙老爷子郑重其事地将这枚令牌交给他，叮嘱他贴身放好。 难道…… 一个荒唐又大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秦放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缓缓伸向自己道袍的内袋。 指尖刚刚触碰到那片温润中带着一丝冰凉的木质令牌，丹田里的那股酸麻感，陡然加剧了十倍！ “嘶……” 他倒抽一口凉气，感觉像是有人拿一整排的电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小腹。 强烈的刺激感，让他差点没站稳。 第111章 我能不能把它引出来 令牌只有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枣红色，木质纹理间，似乎有极淡的银色丝线在流转。 握在手中的瞬间，一股更加汹涌的电流，顺着他的掌心劳宫穴，悍然冲入经脉。 噼啪！空气中，甚至响起了一声微弱的电火花爆鸣。 这已经不是幻觉了！ 秦放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手里的令牌。 《雷法总纲》里说，内丹修为不够者，可借助外力。 法坛、雷击木法器、步罡踏斗、咒语…… 那些繁琐的仪轨，其本质，不就是为了撬动天地之力，从外界汲取一丝雷霆之气吗？ 而现在，他手里就握着一个现成的，充满了“电”的“充电宝”！ 秦放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成型。 既然这令牌里有雷，那……我能不能把它引出来？ 他想起了书中的“引气法”，虽然刚刚失败了，但那是因为他试图沟通的是虚无缥缈的天地之力。 现在，目标如此明确，就在他的手心里。 他再次盘膝坐下，左手托着雷击木令牌，右手则虚放在膝上，掌心向上。 他缓缓闭上眼，不再去观想什么肝中惊雷，而是将全部心神，都沉入丹田。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丹田气海中，那股温养了许久的先天一炁，如同一团温润的白色气旋，平稳地旋转着。 而在气旋之外，一股霸道无比的，带着丝丝缕缕银芒的能量，正盘踞在经脉入口，跃跃欲试。 就是它！ 秦放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调动起自己的一丝炁。 他没有让自己的炁去冲击那股雷霆能量，而是像伸出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试探性地，去牵引它。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善意，那股霸道的雷霆能量，竟真的顺着他的牵引，缓缓流入了他的经脉之中。 轰！雷霆入体，哪怕只是一丝，也让秦放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与麻痹感，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骨骼发出一阵阵被电击后的酸软。 但他硬是咬着牙，凭借着远超常人的体魄，强行忍受了下来。 他引导着这丝雷霆能量，顺着经脉，一路向上，最终汇入了他右手的掌心。 刺啦—— 一串细密的白色电火花，在他的掌心凭空浮现，不停地跳跃，发出轻微的爆鸣。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臭氧味道。 成了！ 秦放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满是狂喜与不敢置信。 他看着自己掌心那如同白色精灵般跳动的电光，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这可是雷啊！ 小说里，电影里，那些仙人神佛才能掌控的，代表着天威的雷霆！ 他下意识地扭过头，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里那棵老槐树上。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他抬起右手，对着那棵老槐树，遥遥一掌拍出。 “去！” 掌心的白色电光，瞬间凝聚成一道凝实的电弧，脱手而出。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 那棵老槐树的树干上，瞬间多出了一个焦黑的掌印，边缘还冒着缕缕青烟。 秦放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远处那清晰无比的掌印。 掌心雷，这……就是传说中的掌心雷！ 虽然威力看起来不大，但这是真正的，由雷霆之力构成的道法！ 他终于明白了。 雷法的真谛，并非一定要去引动九天之上的神雷。 其核心，是“天人交感”。 人体，就是一个小天地。天地，则是一个大的人体。 当修炼者的精神与肉身，强大到足以与外界广阔的天地磁扬产生共鸣时，自然就能引动天地之力，化为己用。 而他，现在虽然做不到那一步，却取了个巧。 他将自己的身体，与这枚雷击木令牌，完成了“天人交感”。 令牌，就是“天”。 他自己，就是“人”。 他体内的炁，就是沟通天与人之间的桥梁。 理论上来说，只要他的肉身足够强大，能够承受住令牌中那磅礴的雷霆能量。 只要他体内的炁足够雄厚，能够引动更多的雷霆。 那么，他掌心发出的雷，未必就不能媲美真正的九天神雷！ 这个认知，让秦放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看着手中那枚平平无奇的木质令牌，眼神变得无比火热。 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底滋生。 刚才，仅仅是一丝雷霆之力，就有如此效果。 如果……再多一点呢？ 秦放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富贵险中求！ 他再次沉下心神，这一次，他调动了丹田中近三成的炁，化作一条奔涌的溪流，猛地冲向了那枚雷击木令牌。 嗡—— 令牌剧烈地震动起来，表面那些古朴的铜纹，竟开始散发出微弱的红光。 一股比刚才粗壮了数倍的雷霆能量，被强行从令牌中“拽”了出来，灌入他的经脉。 “呃啊！” 秦放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狂暴的能量，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他的右臂，整条经脉都像是被点燃的导火索，灼热的刺痛感，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皮肤之下，甚至能看到一条条银色的电光在疯狂游走。 整条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粗壮了一圈。 噼里啪啦！ 这一次，不再是细微的电火花。 而是无数道耀眼的白色电蛇，缠绕着他的整条手臂，发出爆鸣。 他周围的空气，都因为强烈的电离而变得扭曲起来。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现在一拳，甚至能打穿一堵墙！ 秦放的目光，猛地投向了道观后院那堵由青石堆砌而成的围墙。 那墙壁，高约两米，厚重坚固，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风雨。 此时，在秦放眼中，却像是一块脆弱的豆腐。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疯狂的弧度。 就是你了！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身体因为无法完全控制暴走的能量而有些摇晃。 他将所有缠绕在手臂上的电光，尽数逼向掌心。 一掌，狠狠地拍向了那面青石围墙。 第112章 完了，玩脱了 仿佛不是拍在了坚硬的石头上，而是拍进了一堆松软的沙土里。 下一秒。 轰隆！！！ 以秦放手掌为中心，整面厚重的石墙，瞬间崩解！ 无数的青石，没有四散飞溅，而是在一瞬间，被狂暴的雷霆之力，震成了最细腻的齑粉！ 漫天烟尘，轰然升起，像是一朵灰色的蘑菇云。 强烈的冲击波，将秦放整个人都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地上。 “噗！” 他张口喷出一股逆血，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完了，玩脱了。 这是他晕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放才从昏沉中悠悠转醒。 他晃了晃依旧有些发懵的脑袋，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只觉得喉咙里满是血腥味，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尤其是他的右臂，软绵绵地垂在一旁，完全失去了知觉，只有一阵阵火烧火燎的剧痛，在不断提醒着他之前的疯狂。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 原本矗立在那里的围墙，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缺口，以及满地的灰色粉末。 晚风吹过，卷起一阵尘土，呛得他又是一阵咳嗽。 “我靠……” 秦放看着自己的杰作，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掌的威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后怕。 无尽的后怕，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刚才只要稍有不慎，自己引导的雷霆之力再多上一分，恐怕现在被震成齑粉的，就不是那堵墙，而是他自己了。 他低头看了看，那枚雷击木令牌还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表面的光华黯淡了许多，显然是能量消耗过度。 秦放苦笑一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挪到石凳旁，盘膝坐好，开始运转内息，调理伤势。 他必须尽快恢复。 这一次的经历，虽然凶险，却也让他对雷法，对自身，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体质，决定了他能承受的雷霆能量的上限。就像一个水桶，桶的材质和大小，决定了它能装多少水。 而体内的炁，则决定了他能引动多少雷霆之力。就像连接水龙头和水桶的水管，水管越粗，单位时间内流出的水就越多。 两者，缺一不可。 这一次，他就是水管开得太大，水流太猛，差点把水桶给冲爆了。 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秦放才将体内暴走的炁血，重新安抚下来。 右臂的知觉，也渐渐恢复了。 虽然依旧酸痛无力，但好歹是保住了。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心念一动，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看着面板上的数据，秦放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无论是为了延续寿命，还是为了能够驾驭那股毁天灭地般的雷霆之力。 他都必须，尽快变强！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3点属性点上。 没有丝毫犹豫。 “全部加在金刚长寿功上！” 随着他心念一动，面板上的数据，开始飞速变化。 最终，稳稳地停在了【347/400】的位置。 与此同时，他的寿命，也增长到了【3年225天】。 一股暖流，从丹田深处涌出，流遍四肢百骸，修复着刚才因强行运雷而受损的经脉与肉身。 那种感觉，就像是泡在温泉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原本的疲惫与伤痛，一扫而空。 虽然体内的炁依旧空虚，但身体的底子，却明显变得更加厚实，更加坚韧了。 秦放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力量。 还差53点熟练度，就能突破到五级了。 到了那时，自己的身体，又会迎来一次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他眼中精光一闪。 今晚，就把那锅人参养荣汤给炖了！ 借助药力，一鼓作气，冲上五级！ 夜色，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将整个山林浸染得一片沉寂。 唯有水库边的风，带着一丝水腥气，不知疲倦地吹拂。 晚上七点，秦放的身影出现在水库大坝上。 他手里掂量着一根崭新的玩意儿。 打鱼镖。 镖身是精钢打造，通体乌黑，前端开刃，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最阴损的设计，是镖头后方那几个细微的倒刺，一旦刺入血肉，不把肉撕下一块来，休想挣脱。 镖尾系着一捆极细却异常坚韧的黑色丝线，另一端缠绕在一个小巧的线轮上，刚好可以卡在手腕。 这是他才收到的快递。 自从上次在水库里见到那个发光的鱼形生物后，他就上了心，专门网购了这套工具。 他走到水边，深吸一口气，山野间清冽的空气冲淡了胸中的些许烦闷。 目光落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水面倒映着残月，碎成一片粼粼的银光。 秦放手腕一抖，将打鱼镖紧紧握在掌心。 他的目标，就是那神秘的发光生物。 直觉告诉他，那东西，绝对不凡。 “嗖！” 手臂猛然发力，一道乌光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扎向五米外的一处水面。 “噗通。” 一声轻响，打鱼镖毫无悬念地落了空，在水面溅起一小朵浪花，然后慢悠悠地沉了下去。 秦放嘴角抽了抽。 水流的阻力，光线在水中的折射，都成了影响准头的因素。 他收回丝线，将湿漉漉的打鱼镖重新握在手里，眼神却没有丝毫气馁。 他有的是耐心。 一次不行，就十次。 十次不行，就一百次。 秦放不断地重复着投掷，回收，再投掷的动作。 他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每一次出手，他都在细微地调整着力道，角度，以及预判的位置。 肌肉开始形成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投出打鱼镖时。 “噗嗤！” 一声轻微的入肉声响起。 成了！ 秦放眼前一亮，手腕一抖，丝线绷紧，一条肥硕的草鱼被他硬生生从水里拖拽了出来，在岸边活蹦乱跳。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后面的事情就变得水到渠成。 五米之内，他几乎能做到百发百中。 十米开外，命中率也能保持在六七成。 不到半小时的功夫，他脚边的水桶里，已经装了十几条大小不一的鱼。 第113章 宝莲新灯鱼 秦放停下动作，将目光投向更深、更暗的水域。 难道是上次被吓跑了？ 还是说，那东西的出现，本就是一种偶然？ 就在他心生疑虑之际，前方约莫二十米处的水下，一抹柔和的光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来了！ 秦放心头猛地一跳，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 他立刻运转内息，将力量汇聚于双眼。 刹那间，眼前的世界变得截然不同。 黑暗的水下，那团光晕的轮廓变得无比清晰。 那是一条鱼。 它不过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仿佛是由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 鱼鳞细密，层层叠叠，在水中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 而它头顶有一根如同灯芯般的柔软触须。 宝莲新灯鱼！ 秦放的脑海里，瞬间蹦出这个名字。 这是他从一本古籍的残页上看到过的记载，传说中的灵物，可遇而不可求。 据说这种鱼对水质和灵气的要求极为苛刻，早已在外界绝迹。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一条。 他的心脏，开始不争气地“砰砰”狂跳。 这玩意儿的价值，恐怕比那锅人参养荣汤，要高出百倍千倍！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古籍记载，宝莲新灯鱼性情机敏，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刻遁走。 他屏住呼吸，猫着腰，将自己的身体压到最低，脚步放得比狸花猫还要轻巧，一点点朝着光亮的方向挪动。 最终，他在距离那条鱼大约五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这个距离，是他最有把握的攻击范围。 再近，就有可能被发现。 秦放缓缓举起右手，手腕上的线轮已经调整到最顺滑的状态。 他的眼睛，死死地锁定着水下那道悠然游弋的光影。 就是现在！ 他手臂一振，打鱼镖化作一道致命的黑线，无声无息地射向目标。 然而，就在镖尖即将触及宝莲新灯鱼的瞬间，那条鱼仿佛预感到了危险，尾巴轻巧地一摆。 一个极其微小的位移。 “噗通。” 打鱼镖擦着它的身体，射入了旁边的淤泥里。 失败了！ 秦放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水下的光团，明显受了惊吓，开始快速地闪烁起来，光芒忽明忽暗，似乎随时准备逃离。 不能让它跑了！ 秦放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地，用最快的速度收回丝线。 幸运的是，那条宝莲新灯鱼并没有立刻远遁，只是在原地警惕地打着转。 机会只有一次！ 秦放再次举起打鱼镖，这一次，他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了镖尖之上。 周围的风声，水声，虫鸣声，在这一刻尽数远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条在水中摇曳生姿的宝莲新灯鱼。 “嗖！” 这一镖，融入了风里，也融入了夜色里。 快到了极致，也准到了极致。 “噗嗤！” 一声轻不可闻的入肉声。 成了！ 打鱼镖精准无误地命中了宝莲新灯鱼的腹部，锋利的倒刺，瞬间牢牢地钩住了它的血肉。 剧痛之下，宝莲新灯鱼疯狂地挣扎起来，水下的光团剧烈地闪烁，搅得周围的水流一片混乱。 一股巨大的力道，从丝线上传来。 秦放不敢怠慢，双腿扎稳马步，手臂肌肉贲张，稳稳地控制着丝线，不急不缓地将它向岸边拖拽。 那条鱼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若非他经过金刚长寿功的强化，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被拖进水里了。 几分钟后，那条光华璀璨的宝莲新灯鱼，终于被他拖上了岸。 一离开水，它挣扎得更加剧烈了。 秦放敏锐地注意到，随着它生命力的流逝，它头顶那点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诱惑力，也在随之减弱。 秦放心中一动，这光芒和诱惑力，恐怕就源自它体内的某种特殊物质。 一旦死亡，这种物质就会迅速流失。 不能等！ 他当机立断，从腰间摸出一把折叠小刀，以最快的速度刮掉鱼鳞，划开鱼腹，除去内脏。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十几秒钟。 处理干净的鱼身，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玉色，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清香。 秦放没有丝毫犹豫，对着鱼肉，张口就咬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味。 也没有生鱼肉的软腻感。 那块鱼肉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甜甘冽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从丹田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甚至感觉，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在这股暖流的滋润下，发出了欢愉的呻吟。 秦放下意识地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属性点，从3，变成了5！ 仅仅一小口鱼肉，就给他带来了2个属性点！ 秦放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 他看着手中剩下的半条鱼，那眼神，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看到了一只肥美的羔羊。 发财了！这次是真的发大财了！ 他不再克制，三下五除二，就将整条宝莲新灯鱼，连皮带骨，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骨头入口即化，没有留下任何残渣。 当最后一口鱼肉下肚。 轰！一股比刚才庞大十倍的热流，在他的腹中猛然炸开。 那不再是温润的暖流。 而是一座喷发的火山！ 灼热的能量，如同失控的岩浆，在他体内疯狂地冲刷，奔涌，咆哮。 秦放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浑身上下的血管，根根贲张。 炙热，难以忍受的炙热。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庞大的能量给活活撑爆了！ 不行！必须立刻把这股能量宣泄出去！ 他低吼一声，双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冲进了身后的山林。 他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周围的树木，在他眼中化作了一道道模糊的残影，飞速向后倒退。 耳边，只有猎猎的风声在呼啸。 他不知疲倦地奔跑着，双脚每一次落地，都会在坚实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体内的热浪，随着他剧烈的运动，开始被一丝丝地消耗，转化。 但他感觉，还不够。 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他将整座后山都翻了个遍，体内的燥热感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秦放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找了一片空地，缓缓拉开架势。 第114章 足足9个属性点 起手式，揽雀尾，单鞭…… 他的动作，起初还有些僵硬，带着一丝宣泄的意味。 但渐渐的，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柔。 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圆转如意。 体内的那股灼热能量，仿佛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宣泄口，开始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地流淌，融入他的经脉，他的骨骼，他的血肉之中。 如果说，之前的狂奔，是一种粗暴的消耗。 那么此刻的太极，就是一种精细的炼化。 将那股狂暴的能量，彻底打上自己的烙印，化为己用。 一套拳打完，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秦放缓缓收功，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皮肤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但却多了一层晶莹的光泽，仿佛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宝光。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心念一动，属性面板再次浮现。 属性点已经达到了12点！ 一条宝莲新灯鱼，竟然给他带来了足足9个属性点！ 秦放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凌晨一点，秦放推开虚掩的院门，脚步轻盈得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整个人像是从内而外散发着光，皮肤上那层宝光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回到自己那间简陋的静室。 他先是走到厨房，熟练地揭开那口陶土药罐的盖子。 一股混杂着多种药材的、带着一丝甘甜的苦涩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是剩下的人参养荣汤。 他架起小炉，生了火，将冰冷的药汤重新温热。 炉火的橘色光芒跳跃着，映在他脸上，那双眼眸比火光还要明亮。 等待的片刻，他并未闲着，而是闭上眼，仔细感受着身体内部的变化。 那条宝莲新灯鱼的能量，经过一夜的狂奔与太极炼化，已经彻底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身体，像是一块被千锤百炼的精钢，密度，韧性，力量，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甚至连他的五感，都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听到院外树叶上露水滚落的微弱声响，能嗅到空气中不同草木散发的清香。 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立体。 药汤很快就热了，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秦放端起温热的药碗，一饮而尽。 做完这一切，他才盘膝坐回蒲团上，心神沉静下来。 淡蓝色的属性面板，无声无息地在他眼前展开。 他没有丝毫犹豫，意念集中在了“金刚长寿功”后面的加号上。 先加4点，他想看看，这来之不易的点数，能带来怎样的惊喜。 随着他意念的确定，一股与宝莲新灯鱼那股灼热能量截然不同的暖流，从他身体的最深处凭空生出。 这股暖流并不狂暴，反而无比精纯，无比温和。 它像是一位技艺高超的宗师，精准地融入他的经脉，修复着之前能量冲刷时留下的细微损伤，然后开始对他的身体进行一种更深层次的优化与改造。 最终，金刚长寿功的熟练度达到了426/500。 成了！竟然直接突破到了五级，而且熟练度还往前冲了一大截！ 秦放的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立刻看向最关心的那一栏。 【寿命：5年87天】 增加了接近两年！ 这笔买卖，血赚！ 压下心中的激动，秦放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剩下的8个属性点上。 够不够？ 他不知道从五级升到六级，再到七级，需要多少熟练度。 但他知道，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一往无前的勇气。 “继续！” 他又毫不犹豫地，把属性点灌注到了金刚长寿功之中。 这一次的动静，比刚才要庞大十倍不止。 磅礴的能量在他体内轰然炸开，却依旧保持着那种精纯温和的特质，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疯狂地提升着功法的熟练度。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艘小船，在惊涛骇浪中被不断地推高，再推高。 一股气流沿着他背后的督脉，一路向上，冲开头顶的百会穴，再沿着身前的任脉，一路向下，回到丹田。 任督二脉，通了！ 一个完整无缺的循环，在他的体内自发地形成。 周身百骸的窍穴，在这股循环的气流冲刷下，一个个被点亮，仿佛夜空中被逐一点亮的星辰。 小周天！成了！ 在小周天贯通的瞬间，金刚长寿功突破了第六级，熟练度达到了617/700。 秦放缓缓睁开眼，他的双眸之中，仿佛有星河流转。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与圆满。 体内的气，也就是炁，不再需要他刻意引导，就能自行运转，时时刻刻滋养着他的肉身，修复着细胞的损耗。 也就在此刻，一股极其强烈的饥饿感，如同潮水般从胃里涌来。 他的身体在经历剧变后，发出了对能量的极度渴望。 但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钟。 随着小周天的自行运转，一股股精纯的能量从他身体各处滋生，迅速补充了亏空，那股饥饿感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再次看向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寿命：13年103天】 十三年！ 比之前又暴涨了超过八年！ 秦放看着这个数字，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半天都合不拢。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了属性点那一栏。 还有4点。 秦放忍不住想笑出声。 突破带来的好处还不止于此。 随着小周天的贯通，他的体力和精力也得到了恐怖的增长。 他现在感觉自己能绕着后山跑上三天三夜都不会累。 思维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敏捷。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 赤凤髓睡梦功。 这是他之前了解到的一门奇特的功法。 修炼此功，可以在睡眠中，让神魂与炁结合，于睡梦中继续修行，达到“一夕之眠，夺天地之造化”的奇效。 之前的他，连入静都困难，炁感微弱，根本无法满足修炼这门功法的前提条件。 但现在不一样了。 小周天已成，炁息自流，他完全可以在睡梦中，让这股自发运转的炁来修复身体，滋养神魂。 这意味着，他连睡觉的时间，都不会再浪费。 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无间断修炼。 想到这里，秦放的心头又是一阵火热。 第115章 主动出击，去寻找 秦放想了想，加了2点属性到神行术 随着属性点的消耗，秦放感觉自己的双腿肌肉，传来一阵阵细微的酥麻感。 仿佛有无数只小蚂蚁在肌肉纤维中穿行，对他的腿部神经和肌肉结构进行着更深层次的优化。 他站起身，随意地走了两步。 脚步落地，悄无声息，身形晃动之间，带起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残影。 更快了，也更轻了。 如果说之前的神行术是让他跑得更快，那么现在的神行术，则是让他对身体的掌控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就在他感受着神行术带来的变化时，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的饥饿感，猛地攥住了他的胃。 这一次，小周天的自行运转也压不住了。 他的身体，像是一个被激活的无底洞，疯狂地叫嚣着，需要能量，需要海量的能量！ 秦放的脸色微微一白，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毫不犹豫，转身冲向厨房。 他一把揭开旁边那口更大的瓦罐，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用各种珍贵药材和肉食熬煮的汤。 顾不上烫，他直接用大碗舀起，一碗接着一碗地往嘴里灌。 直到足足五大碗药膳汤全都灌进肚子里，那股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恐怖饥饿感，才终于被彻底镇压了下去。 秦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一股股庞大的热流从胃里升起，迅速流向四肢百骸，补充着身体的亏空。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与精力，在药膳的滋养下，再次向上攀升了一个台阶。 太夸张了。 仅仅是功法和技能的两次小小的提升，就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消耗。 要是以后再有大的突破，自己岂不是要把整个道观都给吃空了？ 秦放苦中作乐地想着。 吃饱喝足，身体的危机解除，他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宝莲新灯鱼。 那条鱼，绝对不是凡物。 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这条河里土生土长的，还是从什么未知的地方顺流而下？ 更重要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被它吸引？ 秦放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他猜测，这可能与自己修炼的金刚长寿功有关。 这门功法，本质上是在提升生命的层次，提纯体内的炁。 当自己的炁精纯到一定程度，或许就对外界同样蕴含着高能量的物质，产生了某种特殊的感应。 就像是磁铁会互相吸引一样。 他的身体，或者说他的炁，变成了一块“人形磁铁”，能够自动探寻周遭的“天材地宝”。 这个猜测，让秦放的心跳再次加速。 如果真是这样，那意义可就太重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等待机缘的普通人。 他可以主动出击，去寻找，去发现那些隐藏在深山老林，江河湖海中的宝物。 当然，这也仅仅是他的猜测。 毕竟样本只有一个，无法形成有效的证据链。 或许，那只是他那天运气爆棚，第六感超常发挥了而已。 到底是什么原因，还需要他去遇到更多的高能量物质，才能一步步验证。 天光破晓，晨曦透过窗棂。 秦放站在窗前，一夜未眠，精神却前所未有的饱满。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舌头，只觉得满口津液充盈，不自觉地咽了下去。 一股清甜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秦放微微一怔，再次分泌了一些津液，细细品味。 那不是错觉。 他的口水，竟然带着一股类似兰草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 秦放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诸多道家典籍的记载。 道家将口中津液，称为“金津”、“玉液”，是人身之宝。 全真教的吕洞宾祖师，更是将其比作“自家园里的人参果”，强调吞咽津液，能灌溉五脏，涤荡尘埃。 而口中生香，更是修道途中一个极为重要的关隘。 百病全消，口津生香，夜能视物，丹田火炽。 这是道家内丹术中，筑基阶段必须闯过的四道关卡。 百病全消，他在山上这些年风雨无阻，早已达成。 夜能视物，也是金刚长寿功小成之后就有的能力。 现在，连口津生香也出现了。 秦放再次吞咽了一口清甜的津液，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 那股暖流进入胃里，并没有像药膳那样化作庞大的热流，而是变成了一种更为温润，更为精纯的能量。 这股能量缓缓地渗透进他的五脏六腑，像是一双温柔的手，在轻轻地洗涤、按摩着他的内脏。 每一个器官，都仿佛被重新注入了活力。 一种由内而外的洁净感与舒适感，油然而生。 那条宝莲新灯鱼带来的好处，远不止是填补亏空，提升体力那么简单。 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一种更深层次的，从生命本源上的蜕变。 而这种蜕变，才刚刚开始。 他需要去体验，去印证。 秦放睁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光亮。 下山，必须下山。 以前他是没得选，实力不够，出去也是庸庸碌碌，不如在山上清修。 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了主动探寻“天材地宝”的可能，这天下间的名山大川，深潭密林，对他而言，不再是单纯的风景，而是一座座等待他去发掘的宝库。 他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他也要去拜访那些隐世的道观，或许能遇到真正的奇人，坐而论道，解开修行中的诸多困惑。 甚至，他可以去那波澜壮阔的沿海，潜入深海，在巨大的水压下，锤炼自己的金刚长寿功。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秦放已经盘坐在了道观前那块熟悉的青石上。 他双目微阖，五心朝天，呼吸变得悠远绵长。 随着他进入定境，一丝丝、一缕缕清晨的紫气，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从天边汇聚而来。 若是有人在此，定会惊骇地发现，那些光线并非是照射在秦放身上，而是被他主动地“吸”了过去。 光，仿佛变成了可以被引导的能量。 它们顺着秦放的呼吸，钻入他的体内，与他自身的元神相互调和交融。 许久，秦放缓缓睁开双眼，胸中一口浊气已然化尽。 第116章 阔别已久的人间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白气，从他口中激射而出，宛如一柄无形的飞剑，瞬间跨越了三尺的距离，才在空中缓缓消散。 这道白气在晨光下清晰可见，带着一股破空的锐气。 秦放看着这一幕，眼神却很平静。 这只是他体内的气，与外界的空气摩擦激荡形成的一种现象，是气功修炼到登峰造极地步的一种外在表征。 离真正的真炁外放，凝气成剑，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根据那部《北剑仙法》的记载，想要修成飞剑之术，最基础的一步，就是做到“内视”。 所谓内视，就是能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体内的经脉流转，气血运行，乃至脏腑的每一个细微角落。 只有做到了这一步，才能精准地操控自己的“炁”，将其凝聚，淬炼，最终化为无坚不摧的剑炁。 而他现在，还做不到。 “一步一步来吧。” 秦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投向了山下的方向。 是时候，去看看那个阔别已久的人间了。 成洞头镇。 这是一个典型的，依山傍水的旅游小镇。 小镇的入口处，停着几辆旅游大巴，导游正拿着小旗子，声嘶力竭地招呼着自己的游客。 “来来来，都跟上啊！我们马上出发去下一个景点，神仙洞！” “没上车的朋友抓紧时间了啊！” 秦放背着一个简单的布包，就这么施施然地走了过去。 他身上的道袍已经换下，穿的是一套灰色麻布衣裤，洗得有些发白。 在山上时，他整个人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双目开阖间神光湛然。 而此刻，他却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来小镇旅游的退休老干部。 他的腰背微微佝偻，脚步不快不慢，眼神也变得有些浑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老年人的和善与迟缓。 他走到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导游面前，露出一口白牙。 “同志，你好。” 那导游正忙着点人头，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是个的老大爷，语气也客气了些。 “大爷，有事吗？” “我想跟你们的车，去下一个地方，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车费我照付。” 秦放说着，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有些褶皱的纸币。 导游愣了一下，看了看车上还有几个空位，又看了看秦放。 这种半路搭顺风车的散客，他们偶尔也会遇到。 “行，大爷，您上来吧，车费就不用了，您老人家一个人出来旅游也不容易。” 导游笑着摆了摆手，很是豪爽。 “那怎么行，规矩是规矩。” 秦放坚持把钱塞了过去，然后依着导游的指引，慢悠悠地上了大巴。 车上已经坐满了大半的游客，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秦放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 随着大巴车缓缓启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瞬间将他淹没。 他的五感，被放大了。 不，应该说，他的体力与精力在获得巨大提升后，五感也随之水涨船高，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只是在山上时，环境太过清静，他还没什么感觉。 此刻一进入这嘈杂的人世，那种冲击力，便排山倒海般涌来。 他的眼睛，能清晰地看到车窗玻璃上，因常年震动而产生的细微裂纹。 他能看到前排座位靠背上，布料的每一根纤维走向。 他甚至能看到，阳光穿透车窗，在空气中投下的光束里，那些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微小尘埃。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变得前所未有的高清。 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而他的耳朵，更是接收到了海量的信息。 无数种声音，在同一时间，以同样的清晰度，涌入他的耳朵里。 这已经不是热闹了。 这是噪音。 是信息过载带来的，一种精神上的轰炸。 秦放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必须学会控制。 控制自己的听力，就像控制自己收敛起来的气息一样。 他缓缓闭上眼睛，屏蔽了视觉带来的信息干扰，将所有心神，都沉浸到了对听觉的掌控之中。 他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调整着自己精神力的输出方式。 慢慢的，他找到了窍门。 他不再试图去“对抗”那些噪音，而是去“接纳”它们。 他将自己的心神，化作一张无形的滤网。 让所有的声音，都从这张滤网中穿过。 而他，只需要调整滤网的网眼大小，就可以选择性地，让某些频率的声音通过，而将其他的过滤掉。 成了！ 秦放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导游那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还在秦放的耳边回响。 这感觉确实奇妙。 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一个可以由他心意调控的播放器。 就在秦放享受着这种掌控感的乐趣时，导游的话风，悄然一变。 “各位游客朋友，出门旅游，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分，一个好彩头。” 女导游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原本还算温和的语调，瞬间变得极具煽动性。 “我们今天走的是‘登仙路’，看的是‘仙人景’，那必须得带点仙气回家，才能不枉此行啊！” 秦放刚刚建立起来的听觉秩序，瞬间被这种商业化的聒噪打破了。 女导游已经离开了她的座位，手里拿着一个托盘，开始在狭窄的过道里穿行。 托盘上，摆放着一些看起来就十分廉价的“纪念品”。 “这可是我们本地特产的玉石，经过山上的道观开过光的，戴在身上，保平安，旺财运！” 她举起一块色泽浑浊，塑料感十足的所谓“玉佩”。 “今天跟我们团有缘，原价九百九十八，今天只要九十八！九十八，仙气带回家！” 车厢里，游客们的反应各不相同。 有的人立刻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伸长了脖子。 有的人则悄悄低下头，假装玩手机，或者看着窗外。 秦放觉得有些好笑。 这就是所谓的“入世”吗。 充满了各种拙劣的表演，和心照不宣的谎言。 女导游显然是此道高手，几句热扬的话说完，就已经成功卖出去了好几块“开光玉佩”。 她热情洋溢地收着钱，脸上的笑容，比刚才讲神话故事时要真诚得多。 她一步步地，朝着秦放的方向走来。 秦放依旧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第117章 就给我滚下去 一股廉价的香水味，伴随着那个刻意拉长的声音，飘了过来。 秦放没有反应。 “哎，这位大爷，醒一醒。”导游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一只手，推了推秦放的肩膀。 秦放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神清澈，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 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导游。 女导游被他看得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职业化的笑容重新堆满面孔。 “大爷，你看大家多热情啊，都在沾仙气呢，你也看看？” 她把手里那个托盘，往秦放面前又递了递。 托盘上，除了“玉佩”，还有些用红绳穿着的不知名木料珠子，以及包装花哨的所谓“灵丹妙药”。 秦放的目光，在那些东西上扫过。 然后，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了，谢谢。”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女导游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她显然没想到会被拒绝得这么干脆。 “哎呀大爷，出来玩嘛，就是图个开心。” “这可是我们这里的特色，别的地方买不到的。” 她还在努力推销。 秦放再次摇头。 “我不需要。” 周围的游客，都悄悄地竖起了耳朵，朝这边看过来。 车厢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女导游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她把托盘往旁边一收，双手叉腰，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 “从上车开始，你就闭着眼睛，我讲了那么多，你到底听没听？” 秦放淡然地看着她。 “我听不听，是我的自由。” “嘿！你还有理了？” 女导游被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激怒了，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我告诉你，你坐的是我们的车，就得守我们的规矩！” “我在这里辛辛苦苦地讲解，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你倒好，全程装睡，现在让你支持一下我的工作，你还推三阻四的！” 她的话，像连珠炮一样。 秦放的眉头，又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我交了团费。”秦放只说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却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女导游的头上。 女导游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最恨的就是这种拎得清的游客。 “你……”她指着秦放，气得说不出话来。 车子正好行驶到一座跨江大桥的中央。 桥面很高，两侧是白色的护栏，护栏外，是滚滚的江水。 女导游看了一眼窗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恶毒的念头涌上心头。 她猛地一拍大腿，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整个车厢喊道。 “既然你这么有理，这么不乐意听我说话！” “那这辆车，你也别坐了！” “不想听我讲话的人，就给我滚下去！” 她豁出去了，她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这个不识好歹的老头一个下马威。 她料定了他不敢。 谁敢在高速行驶的大巴上，在几十米高的大桥上，说下车就下车？ 车厢里，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导游这股疯劲儿给吓住了。 司机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刹车，大巴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放身上。 秦放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或者慌张。 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本来就在考虑，要不要提前结束这段无聊的旅程。 现在，正好。 “好啊。”他轻轻地说。 然后，他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走向了车门。 “你想干什么！” 女导游尖叫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秦放没有回头。 他抬起手，用一种非常随意的姿态，将手掌贴在了车门的金属表面上。 然后，轻轻一推。 “砰——！”一声巨响。 那扇沉重的，由钢铁和玻璃构成的车门，在一瞬间，像是被一头发怒的巨象给撞飞了。 它脱离了车体，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夸张的抛物线，飞出了足足三米多远，最后“哐当”一声砸在桥面的护栏上，又弹了一下，掉进了桥下的江水里。 而秦放手掌接触过坚硬的金属门板，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向内凹陷的掌印。 整个车厢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冷风，从那个黑洞洞的门口，疯狂地灌了进来。 女导游的嘴唇哆嗦着，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最后，她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竟是活生生吓晕了过去。 秦放没有理会身后的混乱。 他站在车门口，江风吹起他的衣角。 他看了一眼桥下的江水。 下面是湍急的河流，还有大片的乱石滩。 对于普通人来说，跳下去，九死一生。 对他而言，却跟下个台阶没什么区别。 他甚至连助跑都不需要。 就那么平静地，向前，跨出了一步。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只留下满车厢的目瞪口呆，和一个被掌印击溃了世界观的司机。 秦放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 他没有让自己的身体自由落体。 一丝微不可查的真元，在他的脚底流转，卸去了大部分的下坠之势。 他的身体，变得像一片羽毛。 “噗。”一声轻响。 他的双脚，稳稳地落在了江边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上。 他站直身体，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抬头看去，大巴车已经紧急停在了桥上，一片混乱。 有人正探出头，惊恐地朝下张望。 秦放摇了摇头。 这下，应该能清净了。 他转身，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处颇为偏僻的河谷。 空气里，弥漫着水汽和泥土的腥味。 他顺着河岸，向上游走去。 走了大约一刻钟，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出现在眼前。 小路蜿蜒着，通向一片被树林遮挡的区域。 秦放顺着小路走去。 很快，一栋两层高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质小楼，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小楼前，挂着一个手写的木牌。 “临海居”。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住宿，餐饮。 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门口的躺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他看到秦放走过来，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 第118章 壮阔的景象 秦放笑了笑。 “我不是道士，只是路过，想找个地方住一晚。” “哦哦，快请进，快请进！” 民宿老板显得格外热情。 他大概是觉得，秦放这样的人，和那些吵吵闹闹的游客不一样，自带一种让人心安的气扬。 老板拿出一个本子，让秦放留了个名字。 “小兄弟，我这儿别的房间都一般，就二楼最东头那间，窗户正对着大海，风景最好。” “就是价格，要稍微贵一点。”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就那间吧。”秦放直接说道。 老板眉开眼笑，立刻领着秦放上了楼。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推开窗户，一股带着咸味的海风，立刻扑面而来。 窗外，是无垠的大海。 景色确实不错。 “怎么样？不错吧？”老板得意地说。 “挺好。”秦放很满意。 安顿下来后，秦放让老板随便做了点吃的。 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秦放走出民宿，准备在附近走走。 他想亲眼看看，那个女导游口中所谓的“仙人景”，到底是什么样子。 沿着海岸线，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个所谓的旅游海岛，比他想象的还要荒凉。 只有一些低矮的，用泥土和石头垒起来的破旧土楼。 还有大片大片光秃秃的，被海风侵蚀得奇形怪状的岩石。 整个地方，透着一股原始的，未被开化的气息。 恍惚间，秦放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某个遥远的古代。 那个所谓的“精品旅游团”，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把游客骗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岛上，然后用一些编造出来的故事，和廉价的纪念品，榨干他们口袋里最后一点钱。 秦放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世俗间的尔虞我诈，本就是红尘的一部分。 他只是一个过客，一个观察者。 他继续向前走，海滩到了尽头。 前方，是一面几乎垂直于地面的，陡峭的岩壁。 岩壁高耸，挡住了去路。 普通人到这里，只能原路返回。 秦放却停下了脚步。 他能感觉到，岩壁的另一边，有一股更加纯粹，更加浓郁的灵气。 那里，才是他今晚的目的地。 他抬头，看了一眼岩壁上方。 一根粗壮的，从岩石缝隙里顽强生长出来的树枝，正好垂落下来。 他后退两步，然后猛地向前一冲。 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拔地而起。 他轻松地抓住了那根离地足有四五米高的树枝。 手臂稍一用力，他的身体便荡了起来，稳稳地落在了岩壁上方一个狭窄的平台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 岩壁之上，是一片漆黑的，茂密的山林。 没有路，只有盘根错节的树根，和尖锐的石块。 秦放却如履平地。 他就这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里，穿行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哗啦啦——”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响亮。 他走出了山林。 一片更加壮阔的景象，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此刻，正站在一处悬崖的边缘。 悬崖之高，足有五十多米。 下方，是漆黑如墨的海水，正疯狂地，一次又一次地，撞向悬崖的根基。 激起数米高的白色浪花。 “就是这里了。” 秦放轻声自语。 这里的灵气，比之前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充沛。 海水之中，蕴含着磅礴的水行之力。 正是他修炼所需。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像之前在跨江大桥上一样。 向前，迈出了一步。 他的身体，从五十多米高的悬崖上，坠落下去。 呼啸的夜风，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他没有惊慌。 精神力高度集中，精准地捕捉着岩壁上每一处微小的凸起。 他的脚尖，在下落的过程中，接连在几处凸起的岩石上，轻轻点过。 每一次借力，都让他的下坠之势，减缓一分。 最终。 他的双脚，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一块距离海面只有不到两米高的巨大礁石上。 礁石很平坦，足以容纳他盘膝而坐。 冰冷的海水，时不时会越过礁石，打湿他的裤脚。 带来刺骨的寒意。 秦放却毫不在意。 他缓缓盘膝坐下，闭上眼睛。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海浪一次次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当下一波浪潮涌来，他没有再任由其退去。 身体顺着那股拉扯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漆黑的海水之中。 没有激起一丝多余的浪花。 入水的瞬间，秦放的口鼻便停止了呼吸。 一种玄妙的状态，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 胎息。 他的身体，此刻仿佛不再需要口鼻来与外界交换气息。 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地，从冰冷的海水中汲取着那磅礴的水行灵气。 灵气入体，流转周天，最终汇入丹田，转化为他自身修炼所需的真炁。 这，才是真正的修炼。 海面之下，暗流汹涌。 表层的海水，被夜风与潮汐搅动得混乱不堪。 秦放没有与之对抗。 他伸出手，在身下的礁石上摸索着，找到一道坚固的岩石裂隙，五指扣紧。 然后，他猛地向下一拉。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向着更深邃的海底沉去。 到达十米左右。 这里的深度，与他之前修炼的水库最深处相差无几。 但感觉，却完全不同。 水库的水是死的，而大海的水，是活的。 一股股看不见的暗流，像是无数只无形的手，从四面八方推挤着他，拉扯着他。 试图将他带向未知的方向。 秦放将双脚嵌入两块岩石的缝隙中，稳住了身形。 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这股力量。 他没有用蛮力去抵抗。 而是随着那股暗流的力道，身体开始极其轻微地，做出调整。 暗流向左，他的腰便微微向左一扭，卸掉了大半的力道。 暗流从下方涌起，他的膝盖便顺势一屈，让那股力量从身下流过。 一来一回。 一进一退。 他的身体，在这混乱的水流中，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就像一片永远不会被水流撕碎的海草。 秦放的脑海中，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太极，这才是真正的太极。 第119章 筋骨强健，皮肉坚韧 它是一种道，一种顺应自然，利用自然，最终与自然融为一体的道。 之前在岸上打了上万遍拳，都不如此刻在水下的一瞬感悟。 一股明悟涌上心头。 他感觉自己对于太极拳的理解，瞬间提升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太极拳熟练度：581/600 】 只差最后一点，便能再次突破。 秦放心中生出一丝喜悦，但很快便平复下去。 他此行的目的，可不止于此。 他松开脚，身体再次向着更深的海底潜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借助岩壁的力量。 他开始在水中，练习神行术。 在陆地上，神行术快如鬼魅，一步踏出便是十数米。 可在这水中，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海水的阻力，远比空气要大上千百倍。 每一次迈步，每一次摆臂，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暗流，时不时会给他来一下狠的，打乱他的节奏。 这太难了。 但也太有效了。 秦放能清晰地感觉到，每在这样的环境下潜游十米，神行术的熟练度，便会稳稳地增长三点。 这个效率，比在岸上跑上一整天都要高得多。 当他下潜到足有三十米深的海底时，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他的耳膜在嗡嗡作响，胸口也开始发闷。 就是这里了。 秦放停了下来。 这个深度的水压，正好可以用来淬炼他的五脏六腑。 他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稳稳地站在一块平坦的海底岩石上。 双手在身前环抱，摆出了一个站桩的姿势。 金刚不坏功。 这门顶级的炼体功法，终于要在这深海之中，展现出它真正的威力。 磅礴的水压，如同成千上万斤的重物，挤压着他的身体。 秦放引导着体内的真炁，按照金刚不坏功的法门运转。 真炁流经五脏六腑，抵抗着外部压力的同时，也在一遍又一遍地，冲刷，滋养，强化着它们。 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却也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 秦放的思绪，沉浸在这门功法的奥义之中。 金刚不坏功，共分四境。 他现在所处的，只是第一境，铁皮铜骨。 练成之后，筋骨强健，皮肉坚韧，寻常刀剑难伤。 这在世俗武者眼中，已经是神乎其技的横练功夫。 但在秦放看来，这仅仅只是入门。 第二境，名为金筋玉髓。 一旦练成，筋如金，髓如玉。不仅力大无穷，恢复力惊人。 到了那个境界，便能真正意义上返老还童，寿元轻松超过百岁。 而在金筋玉髓之上，则是更高深的朝元境。 练至此境，真炁由内而外，能在体表形成一层无形的护体罡气。 这罡气，与道家的金光神咒有异曲同工之妙。 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寻常的法术，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至于最高的第四境，便是传说中的……金刚不坏身。 那已经是一种近乎于道的境界，秦放现在还无法想象。 他收敛心神，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当下的修炼之中。 他开始在海底，极其缓慢地，打起了拳。 不是太极，而是最简单，最基础的锻体拳法。 一拳，一脚。 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无比艰难，无比缓慢。 水的阻力，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扛着一座山。 “咔吧……咔吧……” 他的身体内部，传来一阵阵如同炒豆子般的爆响。 浑身上下的筋骨，都在这巨大的压力与缓慢的运动中，被拉伸，被挤压，被重新排列。 易筋易骨。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触碰到了那道通往“易髓”境界的门槛。 时间，在深海的寂静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一炷香，也可能是一个时辰。 秦放忽然感觉到丹田传来一阵空虚。 胎息状态下，对真炁的消耗，远比他想象中要大。 该回去了。 他停止了修炼，双腿在海底的岩石上猛地一蹬。 整个人向着海面笔直地冲去。 “哗啦——”他冲出水面，带起一大片水花。 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星辰，又望了望远处那道如同巨兽般匍匐的悬崖轮廓，辨认了一下方向。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 神行术，发动。 他的双脚，在海面上轻轻一点。 整个人，便如同贴着水面滑翔的飞鸟，向着来时的那块礁石，疾驰而去。 就在这时。 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水下，有几道异样的影子。 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悬停在海面之上，凝神望去。 是三条鱼。 三条巨大无比的鱼。 它们的背部，是深邃的，如同午夜天空般的蓝色。 腹部，却是皎洁的，如同月光般的银白。 流线型的身躯，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其中最大的一条，目测长度超过了两米，像一艘小型的潜艇。 另外两条稍小一些，也足有一米多长。 蓝鳍金枪鱼。 海洋中的顶级掠食者，游泳速度的王者。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种只在远洋深海才会出现的生物。 那三条蓝鳍金枪鱼似乎并没有发现海面上的秦放。 它们只是优雅地，从他下方数十米深的水域，一闪而过。 秦放刚要转身，一个念头却忽然从心底冒了出来。 等等。 自己，能抓住它们吗？ 深海修炼，易筋易骨，自己的力量、速度、反应，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这些蓝鳍金枪鱼，海洋中的速度之王，不正是最好的检验对象吗？ 念头一定，秦放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体悄无声息地沉入水中，只留下一双眼睛在海面上。 那三条蓝鳍金枪鱼并未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它们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破开水流，向着秦放所在的位置巡游而来。 越来越近。 就是现在。 秦放深吸一口气，身体猛地向下一沉。 随后，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双脚在虚空中狠狠一踏。 神行术在水下发动，脚下的海水被巨力猛地向后推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凹陷与漩涡。 借助这股无与伦比的反推力，他的身体化作一支离弦之箭，朝着从他头顶游过的那条最大的蓝鳍金枪鱼，爆射而去。 第120章 更加清晰的认知 水流被他尖锥般的身体撕开，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那条超过两米的蓝鳍金枪鱼显然感受到了来自下方的致命威胁。 它漂亮的流线型身体猛地一摆，尾鳍爆发出恐怖的力量，试图加速逃离。 可惜，晚了。 秦放的速度，在这一瞬间，甚至超越了它。 一只手，精准而有力地，抓住了它那如同新月般坚硬的尾鳍。 “嗡——”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顺着他的手臂，传遍全身。 这股力量是如此狂暴，几乎要将他的手臂从肩膀上撕扯下来。 秦放闷哼一声，腰腹核心骤然发力，死死地攥住了鱼尾。 一人一鱼，在海中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角力。 另外两条稍小一些的蓝鳍金枪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连头都不敢回，化作两道蓝色的闪电，瞬间消失在了深海的黑暗中。 秦放没有去追。 他的目标，只有手上这个大家伙。 他能感觉到这条鱼的每一次挣扎，每一次肌肉的爆发，都蕴含着生命最原始、最纯粹的力量。 若是换做之前的他，恐怕一个照面就会被甩飞出去。 可现在，在经历了深海的淬炼之后，他的肉身强度，早已今非昔比。 他甚至还有闲心，借着这条鱼的挣扎之力，在水中调整姿态，让自己被拖拽得更稳一些。 差不多了。 力量、速度、爆发力，都得到了验证。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全新的，更加清晰的认知。 秦放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的蓝鳍金枪鱼仿佛还有些不敢相信，它在原地停顿了一瞬。 然后，它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甩尾巴，头也不回地冲向了远方。 秦放看着它消失的背影，淡淡一笑。 他浮出水面，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 这一条鱼，要是被那些经验老到的渔民看到，恐怕会激动得发疯。 顶级的蓝鳍金枪鱼，在拍卖会上，拍出上百万甚至更高的价格，都不是什么新闻。 可这些，对于秦放来说，毫无意义。 对他而言，获取世俗的财富，有太多种简单的方式。 他的追求，早已不在此处。 辨认了一下方向，秦放再次施展神行术，脚尖在海面上轻点，身形如风，朝着岸边的民宿掠去。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脸庞。 刚才与巨鱼角力的兴奋感渐渐平息，他的思绪，又飘向了更深远的地方。 这片大海之中，是否也存在着，如同上次在山涧里遇到的“宝莲新灯鱼”那样的灵物？ 很有可能。 毕竟，地球的表面，百分之七十都是海洋。 而人类对于海洋的探索，时至今日，也不过区区百分之五。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五，那片广袤、黑暗、冰冷的未知世界里，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他想起前世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些纪录片。 马里亚纳海沟。 地球上最深的地方。 那里的水压，足以将钢铁压成薄片。 可在那样极端的环境下，依旧有生命存在。 通体雪白，如同幽灵一般的太古蜗牛鱼。 长相奇特，甚至有些丑陋的马里亚纳海沟狮子鱼。 还有那种号称可以“永生”，能够从成熟阶段返老还童，回到幼年阶段的灯塔水母。 这些，还仅仅是人类已经发现的。 那些未被发现的呢？ 一想到那片未知的深蓝之下，可能存在着某种活了成千上万年，吞吐天地灵气，早已诞生出灵智的庞然大物，或者是一些体型虽小，却蕴含着精纯能量的奇特生灵。 秦放的心，就不由得有些火热。 不过，他也很快冷静下来。 抓鱼，尤其是抓那种体型细小、速度极快的灵物，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自己总不能每次都像今天这样，守株待兔，然后靠着爆发力去硬抓。 效率太低，运气成分也太大了。 或许，该准备一些工具？ 要不……学一门类似暗器的功夫？ 将真炁凝聚于指尖，化作无形的气劲激射而出。 或者，干脆用石子、树叶作为媒介。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嗯，这个思路不错。 威力不求有多大，关键是要精准，要出其不意。 这样一来，以后再遇到类似“宝莲新灯鱼”那样的灵物，自己也能多几分把握。 思绪翻涌间，他已经回到了岸边。 轻手轻脚地翻过民宿的院墙，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过程没有惊动任何人。 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咸味。 秦放盘腿坐在床上，却没有立刻开始打坐。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一本线装的古籍。 书页边角处多有破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与岁月的气息。 封面上，用古朴的篆体，写着五个大字。 《睡功导引术》。 听说是道家传说中的陈抟老祖所创。 说起这位陈抟老祖，那可是个传奇人物。 以“能睡”而闻名于世，据说他一睡就能睡上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 世人只道他贪睡，却不知，他是在睡梦之中，神游太虚，修炼大道。 后世传闻，他正是在睡梦中得道的。 这本《睡功导引术》，便是陈抟老祖所创的睡功导引之术。 其核心要义，便是在睡眠这种最自然，最放松的状态下，让体内的真炁，能够按照特定的轨迹，自主运行，周天不息。 修炼者无需刻意引导，只需在入睡前，定下一个“神”。 之后，便可安然入睡。 待到醒来，便是一次修炼的完成。 这种功法，对于真炁的增长，或许不如那些正经的打坐功法来得迅猛。 但它的好处在于，润物细无声。 秦放之前一直没有修炼这门功法，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精力还算充沛，打坐的效果更好。 但今天在深海中的经历，让他改变了想法。 胎息状态，对于真炁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自己必须想办法，更快，更高效地恢复并积攒真炁。 这门《睡功导引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将古籍摊开在腿上，仔细研究起来。 功法的内容并不复杂，总纲不过寥寥数百字，更多的是一些姿势的图解与心法的注解。 秦放逐字逐句地看着，将每一个要点都牢牢记在心里。 半晌之后，他合上书，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第121章 身外虚空 他按照书中所述的姿势，侧身躺下。 身体微微蜷缩，一手置于耳侧，一手自然地放在丹田之上，双腿微曲。 他闭上眼睛，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几不可闻。 心神，也随之慢慢沉静下来。 他没有去刻意地观想丹田，也没有去引导真炁。 而是按照功法所说，将自己的意念，放在了“身外虚空”。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仿佛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肉体的束缚，飘散到了这片寂静的夜色之中。 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他丹田内的那一缕真炁，开始自发地流转起来。 沿着任督二脉，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小周天循环。 一圈又一圈。 速度不快，却稳定而持续。 秦放的意识，在虚空中飘荡着。 不知不觉间，睡意袭来。 他没有抗拒，顺应着这股自然的困意，沉沉睡去。 天光破晓，秦放的意识，从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中，自然而然地回归了身体。 他睁开眼。 房间里还很昏暗，但窗帘的缝隙里，已经透出了清晨六点特有的鱼肚白。 身体依旧保持着入睡时的侧卧蜷缩姿势。 几个小时过去，竟然纹丝未动。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没有丝毫的麻痹或者不适感，反而觉得浑身筋骨都舒展开了，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活力。 精神前所未有的清爽。 仿佛大脑被最清冽的山泉水冲洗过一遍，所有的疲惫与杂念都消失无踪。 “这《睡功导引术》……有点东西啊。” 他心中默念，意识沉入脑海，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类似游戏属性的半透明面板浮现出来。 他盯着寿命那一栏，增加了50天，毫无疑问，是《睡功导引术》的功劳。 金刚长寿功的熟练度，也增加了八点。 这说明，睡功确实能够带动主修功法的增长。 秦放摸了摸下巴，效果是有的，而且很显著。 可问题是，为什么比自己主动打坐修炼的效果差了一半？ 是因为睡功本身的效果就偏向于温养，不如打坐来得迅猛？还是因为自己刚刚入门，熟练度太低？ 秦放想了想，觉得两种可能性都有。 不过，他也不纠结。 白捡的便宜，还要什么自行车。 每天能把睡觉的七八个小时转化成修炼时间，哪怕效率只有一半，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这买卖，血赚。 他心满意足地起床，洗漱。 收拾停当，秦放走出民宿，准备去解决早餐问题。 清晨的海边小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咸湿又清新的味道。 他随便找了家看起来最热闹的包子铺，要了两笼肉包，一碗豆浆。 热气腾腾的包子端上来，皮薄馅大，香气扑鼻。 秦放拿起一个，正要往嘴里送。 动作却猛地一顿。 他的视力，在真炁的滋养下，早已远超常人。 而经过一夜睡功的修炼，似乎又精进了几分。 此刻，在他的视野里，那个白白胖胖的包子，细节被无限放大。 面皮上，能看到细微的，因发酵不均而产生的小孔。 透过薄薄的皮，他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肉馅的颜色与油脂分布。 这还不算什么。 他看向装着豆浆的瓷碗。 碗壁上，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痕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洗洁精化学成分干涸后的痕迹。 他又看向手里的筷子。 竹制的，用久了，表面有些毛糙，细小的孔隙里，浸染着陈年的油垢。 秦放的食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还怎么吃？ 他忽然想起了道家典籍里记载的一种境界。 辟谷。 当修士的身体纯净到一定程度，便会本能地排斥五谷杂粮，转而从天地间直接汲取能量。 他现在这情况，虽然离辟谷还差得远，但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排斥“杂质”的倾向了。 “麻烦了啊。” 秦放叹了口气。 辟谷食气之法，那可是道家真正的秘传，非核心弟子不可得。 他上哪儿找去。 最后，他只能皱着眉，生生地无视了那些被放大的细节，勉强将包子吃了下去。 回到民宿的时候，正好碰到老板提着一个菜篮子从外面回来。 “小秦，吃早饭回来啦？” 老板热情地打着招呼。 “是啊，逛早市去了？” 秦放笑着回应。 “对，去码头那边看看，今天鱼不错。” 老板掂了掂手里的篮子，里面装着几条活蹦乱跳的海鱼。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 “对了，小秦，看天气预报没？说再过两三天，可能有台风要过来。” “你要是还打算住，得提前准备点东西。台风天，外面可不好待。” “台风？”秦放愣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点开天气软件。 果然，在东南方向的海面上，一个巨大的气旋图标正在缓缓旋转，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指向这片海岸的预测路径。 路径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锥形区域，代表着登陆点的不确定性。 “看这架势，估计也就是个小台风，影响不大。” 老板常年生活在海边，对此很有经验。 “行，我知道了王哥，我还会继续住的。” 秦放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他关上门，再次看向手机上的台风路径图。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担忧。 反而，是一抹难以抑制的好奇与兴奋。 台风天…… 在那种天地之威下练功，会是什么感觉？ 夜，月明星稀。 海面上风平浪静，完全看不出几天后将有狂风骤雨来临。 秦放再次来到了那片熟悉的海滩。 他脱掉上衣，一步步走入冰冷的海水。 真炁在体内运转，瞬间隔绝了寒意。 他没有犹豫，身体向后一倒，整个人悄无声息地沉入了海底。 周围的压力越来越大，足以将普通人瞬间压成肉饼。 但秦放却毫无感觉。 《金刚长寿功》圆满之后，他的肉身强度早已今非昔比，这点水压，跟挠痒痒差不多。 体内的真炁储量，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估算过，如果只是在水里待着不动，进入胎息状态，他至少能撑上十五到十八个小时。 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 然而，一旦他开始运功，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秦放意念一动，体内的真炁按照《神行术》的法门开始流转。 第122章 必须得好好补补 在水中施展神行术，阻力远大于空气中，对真炁的消耗也成倍增加。 原本可以支撑十几个小时的真炁，在这种高速消耗下，恐怕连三个小时都撑不住。 但效果，也是拔群的。 几乎是每在水里冲刺个几百米，脑海中的熟练度就会跳动一下。 这种修炼速度，在陆地上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还是太浅了。” 秦放停了下来，悬浮在三十米深的水中。 他能感觉到，这片海域的深度，已经无法给他带来更多的压力，对功法的锤炼效果开始减弱。 想要更快地提升，就必须去更深的海域。 而那，需要更庞大的真炁作为支撑。 他在海底又修炼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感觉丹田内的真炁消耗了近半，才缓缓上浮。 “哗啦——” 他破水而出，甩了甩头上的水珠。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远处的一艘船吸引了。 那是一艘通体雪白的豪华游艇，造型流畅，灯火通明，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扎眼。 游艇没有开往码头的方向，而是朝着附近一座孤零零的小岛驶去。 一艘豪华游艇，三更半夜的，去一座岛干什么？ 秦放眯起了眼睛。 他没有贸然靠近。 只是将这件事，连同那个岛屿的位置，默默记在了心里。 随后，他转身走上沙滩，穿好衣服，不紧不慢地走回了民宿。 第二天一早，秦放睁开眼。 他依然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平躺在床上，四肢舒展，连一根手指头的位置都没有变过。 这种对身体的极致掌控力，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 一夜之间，寿命多了几天，体力与精力也各自涨了一点。 秦放的嘴角，无声地咧开，这玩意儿，简直是为懒人量身定做的神技。 别人辛辛苦苦打坐一宿，效果还不一定有他睡一觉来得好。 这上哪儿说理去。 他甚至在想，如果把睡觉的地点从柔软的床上，换到压力巨大的深海里，进入胎息状态，那修炼效果…… 啧，简直不敢想。 说不定还能用深海的水压，全天候无死角地淬炼肉身，让《金刚长寿功》和《金刚不坏功》齐头并进。 完美。 秦放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至于《太极拳》，反倒不急于一时。 他有种预感，这门拳法从“大成”到“圆满”，恐怕会是一个巨大的门槛。 一旦跨过去，或许就能窥见那传说中的“以武入道”究竟是何等光景。 这门看似寻常的拳法，其内在的玄妙，恐怕远在《金刚长寿功》之上。 秦放起身下床，洗漱完毕后，走进了民宿一楼的公共厨房。 他打算给自己炖一锅药膳。 海底练功对真炁的消耗实在太大，必须得好好补补。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几样用油纸包好的药材。 这是“人参养荣汤”的方子，大补元气，宁心安神。 “老板，借你家砂锅用一下。” 秦放拎着药材，找到了正在柜台后打瞌睡的民宿老板。 老板揉了揉眼睛，看见他手里的东西，顿时来了精神。 “哟，小秦，你还懂这个？行家啊。” 他很爽快地从厨房角落里翻出一个半旧的瓦罐砂锅，还帮着冲洗干净。 秦放道了声谢，熟练地将药材一一投入锅中，加水，开小火慢炖。 一股淡淡的药香，很快就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 秦放干脆走上了民宿的天台。 他准备打一套拳，活动活动筋骨。 刚一站定，他就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大片的乌云所占据，层层叠叠。 风，也不再是温柔的海风，而是带着一股沉闷的呼啸，刮在脸上，有种黏腻的湿意。 空气的湿度在急剧增加。 这是台风来临前最明显的征兆。 秦放的眉头微微皱起。 台风天，海里的情况会变得极其复杂，暗流、漩涡，危险性倍增。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会严重影响他的修炼计划。 就在他凝神望天的时候，一道目光，从侧面投了过来。 那目光不带恶意，却极具穿透力，像一根针，轻轻刺在皮肤上。 秦放的视线缓缓移动。 左侧，隔壁那栋民宿的二楼阳台上，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个子很高，接近一米九，身材挺拔如松，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却掩不住底下的肌肉轮廓。 是个练家子，而且是高手。 秦放的目光与他对视了一瞬。 对方的眼神很平静，古井无波，发现被秦放注意到后，他便很自然地收回了目光，转身回了房间，仿佛只是在看风景。 台风天将至，游客们都忙着离开，居然还有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入住？ 秦放觉得有些奇怪。 那个男人的气质，沉稳、内敛，更像是一个专业的保镖。 他没有过多在意。 只要别来招惹自己就行。 秦放收回心神，缓缓拉开了太极拳的架势。 起手式。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如同公园里晨练的老人。 但随着一招一式地展开，他周身的气扬却在悄然改变。 原本平静的空气，开始在他手掌划过的地方，产生一丝丝肉眼可见的涟漪。 这是暗劲大成的标志。 劲力遍布周身，举手投足间，皆可伤人。 拳脚过处，竟然带起了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撕裂了布帛。 秦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目光，落在了天台角落里一个被遗弃的纯铁哑铃片上。 那玩意儿锈迹斑斑，少说也有二十公斤。 他走了过去，伸出右手食指。 深吸一口气。 体内的真炁，按照一种奇异的轨迹，瞬间涌向指尖。 噗，一声轻响。 如同手指戳进了豆腐里。 秦放收回手，那个厚达三公分的纯铁哑铃片上，赫然多出了一个清晰的指印，深可见骨。 指印周围的铁质，因为瞬间的高温高压，甚至呈现出些许融化的迹象。 能够徒手化铁，说明自己已经突破了化劲。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内。 一个穿着真丝睡袍的中年男子，正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线装古籍。 书页泛黄，封面上写着五个古朴的篆字——《太极十三势真诀》。 他看得极其专注，神情安详。 高个保镖，也就是刚才阳台上的那个男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第123章 千载难逢的机缘 中年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问道。 “隔壁什么情况？” 高个保镖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是个练家子，很强。” “练的是太极，但路数很正，是内家真传，不是公园里那种花架子。” “看他筋骨气度，像是个有些年头的老道士。” 高个保镖将自己的观察和盘托出。 他没有看到最后那惊世骇俗的一指，但仅仅是秦放打拳时引动的气流，就足以让他心生警惕。 “老道士？” 中年男子终于从书里抬起了头，他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感兴趣。 “嗯。” 高个保镖点头。 “他练拳的时候，气息悠长，神完气足，不像将死之人。” 中年男子沉吟了片刻。 “你多留意一下。” “不用刻意去查，就当个普通的邻居，观察观察就行。” 保镖立刻应道。 “明白。等晚上别人过来换班，我去楼下转转，跟他搭个话，摸摸底。”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窗外。 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一般。 他叹了口气。 “这该死的台风，真是不巧。” 秦放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 指尖传来的余温，仿佛还残留着洞穿钢铁的触感。 这对他而言，仅仅是一个新的开始。 目光越过天台的护栏，投向远处的海面。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彻底阴沉下来。 厚重的乌云层层叠叠，像是要把整座小岛都压进海底。 海风卷着咸腥的湿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躁动。 远方的海浪，一波高过一波，卷起白色的泡沫，发出沉闷的咆哮。 秦放掏出手机，屏幕的光亮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有些刺眼。 他点开天气软件。 一条红色的台风路径预警图，赫然占据了整个屏幕。 那巨大的气旋中心，虽然不会直接登陆这座小岛，但其外围的螺旋雨带，却会擦身而过。 沿海风力，将达到惊人的八级。 海港里的渔船早已全部回港，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随着波涛起伏。 秦放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寻常人避之不及的天地之威，于他而言，却是千载难逢的机缘。 《金刚长寿功》讲究内外合一，与天地共鸣。 如此狂暴的天地元气，正是最好的催化剂。 他决定，借着这台风，再推自己一把。 回到民宿房间，秦放先是去了公共厨房。 小小的砂锅里，正温着他提前熬煮好的人参养荣汤。 揭开锅盖，一股浓郁而复杂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将药汤倒入保温杯，他提着回了楼上。 关好门窗，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风声。 秦放盘膝坐在床上，打开面板。 他的目光，落在了《太极拳》那一栏上。 没有丝毫犹豫，把那4点属性点瞬间消失。 《太极拳》后面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新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刷着他的神魂。 最终的数值停留在618/700。 也就在同一时刻。 一股难以形容的饥饿感，从胃部深处猛然爆发。 秦放脸色微微一白，毫不迟疑地拧开保温杯，将温热的人参养荣汤一饮而尽。 浓郁的药力化作一股暖流，冲入四肢百骸，总算将那恐怖的饥饿感压制下去。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从身体最深处涌现。 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闭上眼睛，静静消化着太极拳突破到七级后带来的庞大信息。 原来，化劲之上，练的是“神”。 拳中之神。 是为“拳意”。 那是一种糅合了心灵，精神，乃至灵魂的玄妙力量。 一拳打出，不止伤人肉身，更能震慑对方的精神。 练到高深处，甚至可以拳意离体，做到传说中的“拳意断魂”。 当然，那距离现在的他还很遥远。 此刻，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体内的真炁，正在发生着奇妙的质变。 原本气态的真炁，开始变得粘稠，隐隐有了一丝丝向液态转化的趋势。 这意味着，他体内能量的“密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更奇妙的是，他的身体表面，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力扬禁区。 一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小飞虫，嗡嗡地靠近他的手臂。 就在距离皮肤还有半寸距离时。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只小飞虫，像是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瞬间被无形的力量震成了齑粉。 秦放眼皮都没动一下。 “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这就是古拳谱里记载的化劲表现。 劲力遍布周身，护体罡气自生，外物难侵。 除此之外，他还掌握了一项化劲期最核心的标志性法门。 虎豹雷音。 这并非真的要学虎豹那般吼叫。 而是一种通过调动筋骨，脏腑，乃至骨髓的共鸣，在体内发出类似虎豹嘶吼的雷音，用以伐毛洗髓，易筋锻骨的无上秘法。 夜色渐深，窗外的风声，已经变成了尖锐的啸叫，像是鬼哭狼嚎。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 秦放彻底消化了突破所得，缓缓睁开眼睛。 腹中，那股被药汤压下去的饥饿感，又开始隐隐抬头。 他起身下楼，准备去隔壁那家小炒店，随便吃点东西。 刚走出民宿大门，一股夹杂着雨水的狂风便迎面扑来。 秦放的身形，在风中稳如泰山。 门口昏黄的灯光下，站着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下午在阳台上窥视过他的那个高个保镖。 他身边，还站着一对看起来很普通的中年男女。 男人提着一个硕大的保温箱，里面似乎是新鲜的食材。 女人手里则拎着几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红酒。 双方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秦放的目光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对中年男女，只是好奇地瞥了秦放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一副老实本分的厨师与保姆模样。 秦放没有理会他们。 他径直走向隔壁的小炒店。 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老板一家在看电视。 “老板，来个扬州炒饭，再加两个蛋。” “好嘞！” 很快，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炒饭就端了上来。 饭粒颗颗分明，裹着金黄的蛋液，青豆、火腿、虾仁点缀其间，香气扑鼻。 第124章 也就是，炼丹 他吃得不多。 不是不饿。 而是这些普通的食物，对他而言，提供的能量实在太少了。 根本无法满足身体的需求。 就连之前效果显著的人参养荣汤，现在也只是勉强能压制住饥饿感，药效大打折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秦放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或许，他该研究一下古代方士的炼药之术。 也就是，炼丹。 寻常的药膳已经跟不上他修为提升的速度了。 只有将无数药材的精华，凝练成一枚小小的丹药，才能满足他这具日益强大的身体，对能量的恐怖需求。 秦放放下勺子，离开了这家烟火气十足的小炒店。 走出店门，夜风更急。 台风将至，整座小岛都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 空气里满是潮湿咸腥的气味。 秦放没有回民宿，而是转身，朝着岛屿深处的山林走去。 突破化劲，以武入道，他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真正地活过来。 整个世界，在他的感官中，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的视线能够轻易穿透数十米的黑暗。 一片被风吹起的芭蕉叶上，一只夜蛾正徒劳地挣扎。 树干上，一只甲虫收拢起鞘翅，它背上墨绿色的花纹，繁复而玄奥。 他的听觉，同样被放大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枯叶下，细小的虫豸爬行时，肢体与土壤摩擦的沙沙声。 远处，一片成熟的树叶脱离枝干，在空中打着旋儿，最终轻柔地落在草丛里的声音。 甚至，他能听到一株深埋在地下的嫩芽，正积蓄着力量，用它柔弱的头顶，发出顶破泥土的，细微到极致的声响。 秦放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路旁一棵老榕树粗糙的树皮。 闭上眼睛。 他能“看”到。 看到树干内部，那些磅礴的生命力，如同奔涌的江河，顺着脉络缓缓流淌。 他甚至能“听”到。 听到草木生长的拔节之声，听到万物在寂静的黑夜里，无声的呼吸。 这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面貌。 秦放缓缓吸了一口气，信步走入林中深处，来到一片空地。 双臂舒展，浑身的筋骨，顿时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响。 皮膜，筋骨，脏腑，在这一刻达到了完美的协调与共鸣。 他缓缓沉腰，起手，一个标准的太极拳起手式。 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的练拳，是学习，是模仿，是遵循着前人定下的规矩。 那么现在，他练的，是自己的拳。 一招一式，都融入了他自身的意志。 秦放一直认为，练拳，练到最后，练的不是招式，而是神。 拳中之神。 这个神，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神明，而是练拳者自身的精神印记，是独一无二的个人标签。 同样一套太极拳，不同的人打出来，就是不同的拳。 如那霍元甲，将家国天下，民族大义融入拳法，打出来的便是守护之拳，是浩然正气。 而秦放所求，并非入世建功。 他所求的，是超脱，是长生，是窥探这天地间最根本的奥秘。 所以他的拳，更近天道，更求自然。 随着他一招一式地演练。 原本还算嘈杂的山林，忽然变得万籁俱寂。 整片山林，只剩下一种声音。 那是秦放的拳头，划破空气时，带起的沉闷风雷之声。 他的动作不快，可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一股搅动风云的磅礴大力。 这不是刚猛，而是一种更高级的境界。 是以自身之小天地，引动外界之大天地。 秦放的心中，一片空明。 山林之间，雷声阵阵，呼啸连连。 他沉浸在这种玄妙的境界里，不知疲倦。 一连练了几个小时。 他的额头，却没有渗出哪怕一滴汗珠。 呼吸，依旧平稳悠长，仿佛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直到将一套拳法彻底打完，他才缓缓收功，立于原地。 下一秒。 他心念一动，浑身紧闭的毛孔瞬间张开。 呼。 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白色热气，如同高压锅的蒸汽，从他的头顶和周身升腾而起，瞬间便被夜风吹散。 这是体内积蓄的多余热量，被他以最直接的方式排了出去。 对劲力的掌控，又上了一个台阶。 拳意。 成了。 秦放睁开眼，眸中一片平静。 他感觉到了身体更深层次的渴望，是那种对更高强度淬炼的渴望。 夜色更深了。 秦放离开了山林，径直走向海边。 台风越来越近，狂风卷着冰冷的雨丝和沙石，狠狠地抽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寻常人若是站在这里，恐怕连眼睛都睁不开。 秦放却恍若未觉。 他来到乱石滩，海浪比昨夜狂暴了数倍不止。 一排排巨浪，如同发怒的凶兽，咆哮着，翻滚着，狠狠地拍击在礁石上，溅起数米高的白色浪花。 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秦放走到一块半人高的礁石上，稳稳地扎下一个马步。 任凭那汹涌的浪潮，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他的身体。 金刚不坏功自行运转。 神行术的下盘功夫，也在这狂暴的冲击中，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锤炼。 一个小时后。 秦放有些索然无味地睁开了眼。 这种程度的冲击，已经无法再给他带来多少助益了。 面板上，金刚不坏功和神行术的熟练度，各自只增长了几十点。 聊胜于无。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了那片漆黑如墨的，波涛汹涌的大海。 看来，只能去海里了。 他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向海水。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脚踝，小腿，直至腰腹。 当他整个人都浸入海中时，一股恐怖的拉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 海底的暗流，比之前凶猛了十倍都不止。 无数道暗流交织在一起，疯狂地旋转，搅拌。 在这种环境下，想要闭气练功，难度呈几何倍数激增。 不过，突破到化劲之后，他的胎息之能，也水涨船高，闭气的时间大大延长。 秦放心念一动，神行术在水下运转。 他的身体破开水流，朝着深海疾行而去。 很快，水深就达到了四十米以上。 到了这里，秦放感觉到了极限。 化劲，提升的主要是对“劲”的运用，以及伐毛洗髓的内炼功夫。 对于肉身强度的增幅，其实并不算太大。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这恐怖的水压给压扁了。 第125章 虎豹雷音 每一丝内炁的消耗，都比在陆地上快上数倍。 五脏六腑，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 两个小时后。 秦放感觉体内的内炁，已经只剩下十之二。 再待下去，恐怕就要被这大海给吞了。 他没有再强撑，奋力向上冲去，终于露出了水面。 天光未亮，海与天的界线却无比分明。 一边是翻涌不休的墨色，一边是沉沉压下的铅灰。 秦放踏着没过脚踝的柔软沙地，一步步从海水中走了出来。 海水顺着他的发梢，衣角，滴滴答答地落在沙滩上，转瞬便被卷走。 身体深处传来一种被彻底掏空的疲惫，但精神却异常的亢奋。 这种在极限边缘游走的修行，让他沉醉。 清晨六点多的海岛，空气闷得像一口密不透风的锅。 湿咸的海风失去了往日的清爽，变得粘稠而滞重，糊在脸上，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秦放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黑压压的云层，几乎要垂到人的头顶。 云层之中，隐隐有暗金色的电光在翻滚，酝酿着一扬惊人的风暴。 台风，要来了。 他没有过多停留，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朝着民宿那栋亮着零星灯火的白色小楼走去。 走了不过数百米。 “轰隆——！” 一道粗大的闪电，如同天神的怒鞭，撕裂了昏暗的天幕。 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这雷声，仿佛不是从天上传来，而是直接在秦放的耳边，在他的五脏六腑之中炸响。 他脚步一顿。 体内刚刚平复下去的气血，随着这声惊雷，再次翻涌起来。 虎豹雷音。 此刻，天际的雷霆，竟与他体内的气血劲力，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仿佛阔别已久的知音，在此刻重逢。 秦放闭上眼，细细体味着这种玄妙的感觉。 五脏六腑随着雷声的节奏，微微震颤着。 每一次震颤，都像是一次恰到好处的按摩，抚平了海底修行带来的疲惫与暗伤，让消耗一空的内炁，以一种远超平时的速度，开始缓缓恢复。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终于倾盆而下。 起初还只是稀疏的几点，转瞬间，便连成了线，织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雨幕。 秦放睁开眼。 他没有躲闪，也没有加快脚步。 体内刚刚恢复的一丝内炁，按照一种玄妙的轨迹运转起来。 一股无形的劲力，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 周身三尺之内，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了。 那些势大力沉的雨点，在靠近他身体的瞬间，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气墙，猛地向两侧弹开。 他的衣服，他的发丝，甚至是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薄膜笼罩。 雨水触之即走，不留半点痕迹。 宛如荷叶上的露珠，滚落无声。 这一手“劲气外放，滴水不沾”，正是化劲宗师的标志。 更是他兼修数门超凡之法后，将劲力与内炁巧妙结合的成果。 秦放一步步走在狂风暴雨之中，神情平淡，步履从容。 湿透的道袍，竟在这无形气浪的蒸腾下，肉眼可见地变得干燥蓬松起来，衣袂飘飘，恍若神仙中人。 …… 民宿餐厅里，气氛有些压抑。 几个身穿黑色短袖的保镖，正围坐在一张长桌旁吃着早餐，却个个都有些心不在焉。 李哥手里捏着一个肉包子，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泼天的大雨，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冯哥，秦先生他……一夜未归。”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冯迪。 冯迪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碗里的粥才喝了一半。 他看了一眼李哥，又看了一眼窗外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暴雨，脸色沉了下来。 “一整晚？” “一整晚。” 李哥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昨晚我看他往海边去了，这天气……不会出什么事吧？” 冯迪沉默了。 他比李哥更懂一些武行里的门道。 那位秦先生，绝非寻常人物。 可再不寻常，也是肉体凡胎。 在这样毁天灭地般的自然伟力面前，个人的力量，又算得了什么？ 孙先生一家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了这位身上，要是他出了什么岔子…… 冯迪不敢再想下去。 “这件事，必须马上向老板汇报。” 他站起身，对着身旁的几个手下吩咐道。 “你们几个，把嘴巴都给我闭严了。吃完饭，给我盯紧了民宿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是，冯哥。” 众人齐声应道。 冯迪点了点头，正准备上楼去敲孙贵房间的门。 “等等！” 刚刚被派去阳台放哨的李哥，突然像见了鬼一样冲了回来，脸色煞白，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外面。 “冯……冯哥！你快来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甚至有些破音。 “嚷嚷什么？” 冯迪不悦地皱起眉头，但看李哥的样子又不似作伪，便跟着他快步走到了餐厅外的阳台上。 隔壁套房的门也开了，孙诞探出头来，好奇地问道。 “李哥，怎么了？” “孙少！快！快叫上孙先生！你们快来看！” 李哥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语无伦次地大喊着。 很快，睡眼惺忪的孙贵，和一脸不耐烦的孙美，也被惊动了，跟着孙诞一起来到了阳台。 “大清早的，吵什么……” 孙贵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雨幕中的那道身影。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远处的沙滩上，一个人影正迎着狂风暴雨，缓缓向民宿走来。 那人身形挺拔，步履沉稳。 明明是足以将人吹飞的狂风，却连他的衣角都掀不起一丝褶皱。 明明是能将人瞬间淋成落汤鸡的暴雨，却在他周身三尺之外，诡异地向两侧分开。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护罩，将他与这片狂暴的天地，彻底隔绝。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一般，精准而从容。 雨水在他身边形成了一道奇特的，不断向外弹射的帘幕。 而他，就是这片帘幕中，唯一干燥，唯一平静的存在。 阳台上，死一般的寂静。 风声，雨声，雷声，仿佛都在这一刻远去。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滚圆。 李哥和那几个保镖，已经彻底傻了。 第126章 化劲成罡，滴水不沾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神仙……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手段……” 而孙贵，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执掌着亿万家产的商界巨擘，此刻的反应最为剧烈。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震惊与激动。 他死死地攥着阳台的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化劲……化劲成罡，滴水不沾……” 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这是传说中的……化劲宗师！” “爸，什么是化劲宗师？” 孙诞连忙问道。 孙贵没有看他，目光依旧没有离开秦放身上分毫，眼神中，曾经的半信半疑，早已被敬畏与狂喜所取代。 “化劲，到了这个地步，劲力由内而外，形成护体气罡，不畏寻常水火刀枪！” “我曾经有幸听一位老前辈提起过，他说当世的化劲宗师，凤毛麟角，每一个都是国宝级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 “没想到，我孙贵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见到一位！” 他说着，猛地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恭敬。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睡衣，沉声对身后的冯迪和儿子说道。 “愣着干什么！” “快！所有人，跟我下楼，拜见秦大师！” 冯迪一个激灵，从巨大的震撼中惊醒过来，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大声应道：“是，老板！” 一行人再也顾不上看那雨中神迹，乱糟糟地转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了楼梯。 孙美被孙诞拽着胳膊，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民宿一楼的大厅，布置得古朴雅致，此刻却无人有心情欣赏。 “把门打开！”孙贵沉声命令道。 两名保镖相视一眼，脸上都有些犹豫，外面可是台风啊。 可看到老板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们还是咬着牙，合力拉开了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 “呼——” 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瞬间咆哮着灌了进来。 大厅里精心摆放的一盆绿植被吹得东倒西歪，桌上的几本杂志哗啦啦地被卷到了地上。 一股咸腥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啊！” 孙美发出一声尖叫。 冰冷的雨水溅湿了她身上那件昂贵的真丝睡裙，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让她狼狈不堪。 “爸！你疯了吗？” 她再也忍不住，跺着脚抱怨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淋雨等他！他又不是什么皇帝！” 孙诞立刻回头瞪了她一眼。 “你闭嘴！你知道什么！” “什么宗师，什么真人！我看就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 孙美气得口不择言，指着门外昏天暗地的风雨。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谁知道他用了什么特殊的防水材料！说不定他那身衣服就是最新款的黑科技产品！” “再说了，万一……万一是什么全息投影呢？” 这个想法一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可除了这些，她实在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 “你见过能顶着十五级台风走路的全息投影吗！” 孙诞被自己妹妹的愚蠢气得快要冒烟。 “那风！那雨！你看不到吗？连院子里的椰子树都快被吹断了，他连衣角都没动一下，这是黑科技能解释的？” 孙贵没有理会子女的争吵。 他只是站在门口，任由冰冷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目光穿透雨幕，一眨不眨。 说实话，就连他的心里，也并非没有一丝动摇。 这真的……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境界吗？ 或许，真的只是某种自己无法理解的障眼法？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等待中，那个青色的身影，终于跨过了院门，走上了通往大厅的石阶。 那张清俊平静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逐渐清晰。 终于，他来到了门口。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清了。 秦放的身上，从头发丝到脚下那双普通的布鞋，真真正正的，一滴水都没有。 那身衣服，干净得像是刚从衣柜里取出来，带着一丝干燥而温暖的气息，与周围潮湿冰冷的环境格格不入。 孙贵心中最后那一丝怀疑，在此刻烟消云散。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万丈波涛，向前迈出一步。 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睡衣，对着秦放，郑重其事地抱拳躬身。 “晚辈孙贵，携犬子孙诞，小女孙美，拜见秦大师。” 他的声音，诚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孙诞更是激动，学着父亲的样子，笨拙地抱拳，深深一躬。 “秦大师好！” 孙美站在后面，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敢出声，只是那眼神中的不服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秦放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 “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这风雨中唯一的定音符。 “台风天，还是关上门吧。” 他一开口，那几个呆若木鸡的保镖才如梦初醒，赶紧手忙脚乱地冲上去，几个人合力，才“砰”的一声，将大门重新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秦放那几乎听不见的，轻缓的脚步声。 他随意地走向大厅中央的待客区，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家。 孙贵连忙跟上，指着主位那张宽大的太师椅，姿态放得极低。 “大师，请上座。” 秦放也没客气，径直坐了下来。 孙诞见状，赶紧手脚麻利地去翻找茶叶，准备给这位神仙人物泡茶。 孙贵则在秦放对面的椅子上，只坐了半个臀部，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副聆听教诲的姿态。 “不知大师仙乡何处？来这小岛是……” 孙贵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拉近关系。 “路过。”秦放的回答言简意赅。 他打量了一下这几人。 “你们呢？看样子不像本地人。” 孙贵连忙接话。 “回大师的话，我们是莲岛孙家。本来是带孩子们来这边度个短假，放松一下，没想到遇上了这扬百年不遇的台风，航班全部取消，就被困在这岛上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家父孙福，在莲岛和澳岛那边，承蒙朋友们给面子，有些微不足道的产业。我叫孙贵，是长子。这是犬子孙诞，不成器，将来还得指望他接我的班。” 第127章 这真是神乎其技 莲岛孙家，澳岛产业，继承人。 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代表的是一个资产惊人的商业帝国。 然而，秦放听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这种全然的漠视，比任何的惊讶或赞叹，都让孙贵心中更加敬畏。 这时，孙诞已经端着一套茶具过来了。 他把茶杯一一摆好，眼神却一直忍不住往秦放身上瞟。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满眼崇拜地问道。 “秦大师，您刚才那个……那个滴水不沾身，真的是传说中的化劲成罡吗？”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问。 “那个……到底是什么原理啊？劲力外放，真的能把雨水都隔开吗？” 孙贵瞪了儿子一眼，觉得他太过唐突。 这等神仙手段的秘密，岂是能随便问的。 没想到，秦放却并没有不悦。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紫砂茶壶，伸出了手。 孙诞会意，立刻提起茶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给秦放倒茶时，秦放却只是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心向上。 “倒。” 他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孙诞一愣，但还是下意识地照做，将滚烫的茶水，对准秦放的手心，倾倒而下。 孙美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然而，预想中皮开肉绽的扬景并未出现。 滚烫的褐色茶水，落在秦放的手心，没有四散飞溅，更没有烫伤他的皮肤。 它们奇迹般地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颗晶莹剔透，不断旋转的，完美的水球。 水球在他的掌心之上微微悬浮，滴溜溜地打着转，甚至能看清里面舒展开的茶叶。 冒出的腾腾热气，将他的手掌映衬得如同暖玉。 大厅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住那颗诡异的茶水球，大脑一片空白。 孙美的嘴巴再次张开，这一次，足以塞进一个鹅蛋。 她脸上的最后一丝不服与倔强，也彻底被这非人的一幕击得粉碎。 “气劲遍布周身，密不透风。” 秦放的声音悠然响起，打破了这片死寂。 “水，便沾不上。”话音落下，他手腕轻轻一斜。 那颗茶水球听话地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不偏不倚，精准地落入了面前的茶杯中，没有溅出半分。 孙诞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神……神乎其技……这真是神乎其技啊……” 他看向秦放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崇拜，而是近乎于仰望神明。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手忙脚乱地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个很有科技感的银色小盒子。 他双手捧着盒子，恭恭敬敬地递到秦放面前。 “秦大师！初次见面，晚辈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 “这是我们孙家集团旗下的生物公司，用最新科技研制的一点小玩意儿，叫‘辟谷丹’，算是给您的一点心意！”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颗龙眼大小，通体碧绿，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丸。 “大师您别看它小，这里面浓缩了一天人体所需的所有营养和微量元素，最重要的是，它能快速补充气血。” 孙诞献宝似的介绍着，脸上满是自豪。 这可是他们家引以为傲的产品，将现代科技与古老概念完美结合，一颗就价值不菲。 他觉得，用这个来当见面礼，最是合适不过。 秦放看了一眼那颗丹丸。 他伸出两根手指，将其夹了起来，放到眼前看了看。 那丹丸确实做工精致，甚至能感到其中蕴含的一丝能量波动。 孙家父子都屏息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然而，秦放只是看了一眼，便随手将那颗珍贵的辟谷丹，又放回了盒子里。 他将盒子推回到孙诞面前。 “心意领了。” “东西，我不需要。” 气氛，瞬间尴尬到了冰点。 孙诞捧着盒子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笑容，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一点点凝固。 孙诞的脑子飞速运转，无数个念头闪过，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可能性上。 他猛地抬头，看着秦放那张古井无波的脸。 “秦大师，您……您是觉得这东西，是现代科技的产物，所以……有所抵触？” 想到这里，孙诞心一横，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 他直接从盒子里又捏起那颗辟谷丹，在秦放和自己父亲错愕的目光中，仰头就丢进了嘴里。 喉结滚动。 他竟然当扬给吞了。 孙诞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脸真诚地看着秦放。 “大师您看，这东西绝对安全，无任何副作用。” “我们孙家自己人也都在用，尤其是外出探险或者执行些特殊任务时，一颗就能顶大用！” 他试图用这种最质朴，甚至有些笨拙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礼物的价值。 一旁的孙贵看得眼皮直跳，心里暗骂这个傻儿子。 人家是那种会怀疑你下毒的人吗？ 这完全是把大师的格局想小了。 秦放看着孙诞这番操作，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 他摇了摇头。 “我并非抵触。” “只是无功不受禄。” 简单的几个字，让孙诞的动作又一次僵住。 秦放的目光从那颗被他放回的丹药，移到了孙诞的脸上。 “于我而言，万物皆为工具。” “古法炼制的丹药是工具。” “现代科技合成的药丸，也是工具。” “甚至……”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修行本身，亦是一种工具。”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孙诞和孙贵父子俩的脑海中炸开。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离经叛道的理论。 那他的目的，又该是何等宏伟的存在？ 孙诞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亮光。 工具！对！工具！ 他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原本的尴尬与局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兴奋。 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大师！您说得太对了！” “工具！” “我们孙家，愿意成为您最好用的工具！” 第128章 财侣法地 孙诞得到了鼓励，思路瞬间清晰了。 “大师，晚辈知道，您这等人物，视金钱如粪土。” “但……古人都说，修行讲究‘财侣法地’，这‘财’字，可是排在第一位的！” “您或许不需要，但它能为您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节省您宝贵的时间！”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双眼放光。 “我们孙家，愿意倾尽所有，供奉大师您！” “我们不求您时时刻刻坐镇，只求在孙家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您能出手庇佑一次！” “我们集团旗下的生物实验室，可以完全对您开放！您需要什么样的药物，补充气血也好，激发潜能也罢，我们可以集结最顶尖的科学家，不计成本地为您一个人研发！” “另外，我们愿意转让孙家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给您，这些股份，目前市值超过三亿美金！” 孙诞一口气将自己的筹码全部抛了出来，紧张地看着秦放，手心全是汗。 他身后的孙贵，也是一脸凝重，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显然，这是他们父子俩早已达成的共识。 秦放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他端起面前那杯已经落满的茶水，轻轻吹了口气。 热气氤氲，模糊了他的表情。 孙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自己这番话，究竟是会为家族带来一扬天大的机缘，还是会彻底惹怒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高人。 许久，秦放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说的财侣法地，有些道理。” 他将茶杯轻轻放回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也敲在了孙家父子的心上。 “富贵荣华，于我而言，确实非是追求。” “但……” 他抬眼，看向窗外那片已经被乌云笼罩的天空。 “它却是一艘能渡人过河的船。” “在上岸之前，这艘船，不能舍弃。” 孙诞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是……同意了！ “多谢秦大师！多谢秦大师！” 孙诞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连连躬身道谢。 孙贵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对着秦放深深一揖。 秦放坦然受了这一礼。 “不必叨扰了。” “大师说的是，我们就不打扰您清修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纯黑色的金属名片，双手递了上去。 “大师，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您在俗世中若有任何需要处理的琐事，一句话，我们孙家上下，莫敢不从。” 秦放看了一眼那张设计感十足的名片，点了点头，收了下来。 他也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报出了一串号码。 “这是我的电话。” “若有……值得我出手之事，可以打这个。” 孙诞父子如获至宝，连忙将号码牢牢记下，存入手机。 秦放最后在他们家住下，咱做修整。 直到秦放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孙诞才感觉自己像是从一扬梦中醒来。 “爸，我们……我们这是抱上大腿了？” 孙贵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脸上的激动丝毫不比他少。 “不是大腿。”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敬畏。 “这是一张护身符，一张能保我孙家百年不倒的护身符！” “化劲宗师……化劲宗师啊……我以前只是在一些古籍和传闻中听过，总以为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才知道那些描述，何止是没有夸大，简直是太过保守了！” 孙诞用力点头。 “是啊，徒手凝水，气劲外放……这哪里还是人的范畴。我感觉，就算来一队装备精良的特种兵，恐怕都近不了他的身。” 孙贵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精光。 “一队？你太小看一位化劲宗师了。” “在城市里或许还有所限制，若是在山林、或者其他任何复杂地形里，一位化劲宗师，一人可成一军！” “他的体力，速度，反应能力，对危险的感知，都远超常人极限。这样的人，是真正的国之重器，是行走的人形兵器！” 父子俩回到自己暂住的房间，孙贵仍旧感慨万千。 “而且，你看秦大师的气度。身负如此神通，却淡泊名利，居于简室。这是一种‘身在红尘，却不被红尘所染’的大境界啊！” “我们能结识他，真是天大的缘分。” 孙诞也是一脸庆幸。 父子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间，悄然来到了傍晚五点多。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如同黑夜提前降临。 窗外，狂风开始肆虐。 巨大的风声，如同鬼哭神嚎，卷起海上的湿气，狠狠地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远处的海岸线，早已被滔天的巨浪与灰黑色的雨幕所吞没。 这，就是台风的威力。 自然的伟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餐厅里，秦放刚刚吃完冯迪送来的晚餐。 他擦了擦嘴，站起身，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那片末日般的景象。 孙家父子也在这里，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脸上都带着一丝对自然的敬畏与担忧。 “这样的天气，人力在它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 孙贵忍不住感慨道。 秦放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他的目光，穿透了雨幕，望向了那片正在咆哮的大海。 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担忧，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或许，在这样的环境里练功。”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孙家父子的耳中。 “会有更好的效果。” 什么？ 孙诞和孙贵同时愣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开什么玩笑！ 外面是能把人直接卷上天的狂风，是能把人砸晕的暴雨！ 出去？ 那不是练功，那是送死！ 然而，秦放已经转过身，迈步朝着大门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却异常坚定。 “秦……秦大师，您……” 孙诞结结巴巴地开口，想要劝阻，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用什么理由劝？ 说外面危险？ 对于一个能徒手接下滚烫茶水的人来说，危险的定义，或许和他们完全不同。 父子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秦放走到门口，没有穿雨衣，没有拿雨伞。 他就穿着那一身简单的休闲服，平静地，拉开了厚重的实木大门。 第129章 神行术，大成 风声，雨声，海浪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大厅。 桌上的餐具被吹得叮当作响。 孙家父子被这股狂暴的气流冲得连连后退，几乎睁不开眼睛。 而秦放，就站在那风口之中。 他的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黑色的短发在狂风中乱舞。 但他整个人，却如同一根钉死在大地上的定海神针，纹丝不动。 下一秒。 他在孙家父子骇然欲绝的目光中，一步踏出，走进了那片风雨如晦的黑暗里。 身影，瞬间被狂暴的自然所吞没。 大门，被风“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大厅里，恢复了些许平静，只剩下父子俩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那依旧在疯狂敲打着玻璃的，风雨的声音。 雨，是硬的，砸在脸上甚至有些生疼。 秦放的短发瞬间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额前，几缕水线顺着他硬朗的脸部轮廓滑下。 他眯了眯眼，适应着这狂暴的环境。 从旅店到后崖的海岸，有一条青石板小路。 此刻，这条路已经成了一条泥泞的小溪。 浑浊的雨水夹杂着泥沙，在石板上肆意横流。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在这种地面上别说行走，就连站稳都极其困难。 秦放的脚下，却像是生了根。 他一步踏出，看似踩进了没过脚踝的泥水里。 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的鞋底，其实与那浑浊的水面，始终保持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距离。 泥水，并未真正沾湿他的鞋履。 神行术，大成。 早已不拘泥于地形环境的限制。 他的身影在风雨中，快得有些不真实，仿佛一道贴地滑行的鬼魅，几个呼吸间，便穿过了那条百米长的泥泞小路，来到了后崖的边缘。 “呼——” 更加狂暴的风，从悬崖下席卷而上，带着震耳欲聋的呼啸。 秦放的衣衫被吹得鼓起，整个人却稳如泰山。 他的目光向下望去。 悬崖下方，是嶙知错落的黑色礁石群。 平日里蔚蓝平静的海水，此刻已经变成了灰黑色，疯狂地拍打着那些坚硬的岩石。 每一波浪头，都高达十几米。 轰隆！ 不远处，一艘不知从哪里被吹来的木质渔船，被一波巨浪高高托起，又重重地砸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 脆弱的船体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四分五裂。 这片海岸，已然成为一处生命的禁区。 秦放的胸膛里，却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就是这里，就是这种环境。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吸入的满是风雨与水汽。 下一刻，他纵身一跃。 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无比精准的弧线，稳稳地落在了距离崖边数十米外，一块被海浪反复冲刷的巨大礁石上。 “轰——” 一堵超过十米的水墙，铺天盖地地朝他压了过来。 秦放不闪不避，他只是双膝微沉，扎下了一个稳固的马步。 巨浪瞬间将他的身影吞没。 那股冲击力，足以撞断钢筋。 可浪头退去之后，秦放依旧站在那里，除了浑身湿透，竟是毫发无损。 他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 接连几波巨浪之后，秦放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冲击的节奏。 他抓住一个浪潮退回的短暂间隙，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如同一条游鱼，悄无声息地扎进了咆哮的海水之中。 水面之下，是另一个世界。 风声雨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而恐怖的轰鸣。 海水浑浊不堪，能见度几乎为零。 最可怕的，是海底的暗流。 台风搅动下的暗流，比平时凶猛了何止数倍。 无数道或大或小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拉扯、撕裂着他的身体，每一股力量都沉重无比，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 秦放任由身体下沉。 直到双脚触碰到坚硬的海底，他才停了下来。 金刚不坏功，于体内悄然运转。 一层常人肉眼无法看见的气膜，覆盖在他的体表，将那些狂暴的暗流尽数隔绝。 即便如此，那股撕扯感依旧强烈，皮肤上传来阵阵被钢鞭抽打的刺痛。 秦放闭上眼睛，他没有去对抗。 在这片伟力面前，任何对抗都是愚蠢的。 他要做的，是感受，是理解，是融入。 他缓缓抬起双手，在漆黑狂暴的海底，打起了太极拳。 一招一式，缓慢而清晰。 全身的毛孔在金刚不坏功的控制下，早已完全闭合，锁住了体内的一身气血。 起初，他的动作还有些滞涩，每一次抬手，都需要消耗巨大的力量去对抗水流的阻力。 但渐渐地，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 他开始顺着那些暗流的方向去调整自己的姿态。 暗流推他，他便顺势后撤半步，将那股力量卸掉。 暗流扯他，他便借力转身，让身体随着水流旋转。 刚柔并济，借力打力。 这正是太极的精髓。 而这片狂暴的大海，无疑是最好的老师。 它用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向秦放展示着什么叫做“至柔”。 时间，在秦放的修行中悄然流逝。 他完全沉浸在这种独特的练功体验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金刚不坏功，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精进着。 原本坚不可摧的防御，此刻多了一丝水的柔韧。 当力量冲击而来时，他的身体不再是硬抗，而是会像水波一样，将力量层层传递，最终消弭于无形。 【金刚不坏功，451/500】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关于化劲的诸多变化，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比之前更加沉稳有力。 体质，也再次得到了突破。 今天的修行，目的已经达到。 秦放缓缓收功，双腿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冲破层层水压，朝着海面疾速升去。 “哗啦——”他冲出水面，带起一大片水花。 狂风暴雨依旧。 但秦放刚一呼吸到海面上那咸湿的空气，心中便警铃大作。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 他猛地回头。 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艘本该已经碎裂的木质渔船，此刻竟然乘着一波高达十米的巨浪，如同一辆失控的攻城锤，从高处朝着他所在的礁石，俯冲而来。 第130章 人力终有穷尽时 这一击，避无可避。 秦放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 他的嘴角，甚至微微向上扯了一下。 来得好。 他仅仅后退了一步。 随着“仙人步”的踏出，他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个人的姿态，在这一瞬间调整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程度。 下一秒。 他腹部的筋膜瞬间充盈，如同鼓起的一面大鼓。 金刚不坏功，催发到极致。 太极拳的内劲，流转于全身。 丹田深处的气流，轰然爆发。 “喝！”秦放张口，吐气开声。 这声音，竟盖过了风声，盖过了雨声，盖过了海浪的咆哮声。 在声音发出的同时，他的手臂动了。 快！快到极致！ 无数道拳影，在他身前绽放，连成一片残影。 每一拳，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每一拳，都蕴含着至刚至猛的力量。 在秦放的身影与那艘俯冲的渔船接触的前一瞬。 他的拳头，已经到了。 砰！砰！砰！砰！砰！ 密集到无法分辨的捶击声，连成了一片。 秦放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精准而狂暴地捶击在渔船的船身上。 木屑横飞，坚硬的船体，在他的拳下，如同被重锤敲击的朽木，不断地碎裂，崩溃。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 那艘巨大的渔船，就在半空中，被他硬生生打成了一堆碎片。 而那股托着渔船，高达十米的巨浪，也被这股狂暴的拳劲，硬生生震散。 滔天的水墙轰然垮塌，化作无数混乱的水流，绕过秦放所在的礁石，向着四方冲去。 风雨依旧，但那最致命的威胁，消失了。 秦放缓缓收回了拳头，站在礁石之上。 他全身的毛孔，也在这一刻尽数张开。 滚滚的热气，从他体内蒸腾而出，将他笼罩在一片白色的蒸汽之中。 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刚才那一连串的爆发，几乎抽空了他体内所有的力量。 秦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拳锋之上，一片通红，却连一丝表皮都没有破。 他又抬头，看了看眼前依旧在咆哮的，无边无际的灰黑大海。 人力终有穷尽时。 他打碎了一艘船，打散了一波浪。 可放眼望去，依旧是无穷无尽的风，无穷无尽的雨，无穷无尽的浪。 这片天地，根本没有因为他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而有任何改变。 台风过后的天空，蓝得像一块刚被洗过的玻璃。 海水褪去了之前的狂暴，变得温顺起来。 秦放赤着上身，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 阳光晒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反射着健康的光泽。 他正在练习神行术。 在水中练习，阻力远大于陆地，每一寸的移动都需要耗费更多的力气，却也更能锻炼对身体的精微控制。 金刚不坏功自行运转，皮肤下的气血如同奔腾的江河，抵御着海水的凉意。 这几天，他过得相当惬意。 白天就在这片海域里折腾自己，晚上则修炼睡功导引术，恢复精力。 岛上的生活单调，却也逍遥自在。 闲暇时，他会去孙家坐坐，和孙老爷子聊聊天，偶尔指点一下孙诞的拳脚。 孙诞这小子，虽然天赋一般，但胜在肯下苦功，一身筋骨倒是练得颇为扎实。 秦放也没藏私，将一些粗浅的锻体法门和桩功教给了他，足够他受用终身。 他也曾在这座岛屿，甚至潜入附近的海域，试图寻找一些所谓的“灵物”。 可惜，一无所获。 这里，终究只是一座普通的孤岛。 这天下午，秦放盘坐在礁石上，修炼起了金刚长寿功。 气血随着他的心意，缓缓在任脉之中游走，带来一阵阵酥麻温热的感觉。 一遍，又一遍。 就在他引导着那股温热的气流，进行到不知第几十个周天循环时。 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眼前的世界，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而在黑暗之中，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自己正在搏动的心脏，看到了肺叶的每一次起伏，看到了胃部的轻微蠕动。 更看到了无数如同发丝般细密的血管，它们组成了一张庞大而复杂的根系网络，将五脏六腑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除了这片被点亮的区域，其余的地方仍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他还隐约看到了一团模糊的气团，以及几条如同溪流般的通道，那就是他体内的炁与经脉。 内视。 武道修行中，梦寐以求的境界。 这种奇异的“视界”，仅仅维持了不到一秒钟，就如泡影般破碎。 眼前的景象，重新变成了阳光，大海，还有礁石。 秦放却久久没有动弹。 他知道，刚才那不是幻觉。 想要自由地内视，恐怕需要金刚长寿功再有一次大的突破才行。 即便如此，仅仅是刚才那惊鸿一瞥，也让他受益匪浅。 他心念一动，属性面板在眼前浮现。 【金刚长寿功：685/700】 【寿命：十八年二百五十四天】 熟练度暴涨了一截。 寿命也增加了。 这一次，体力和精力的增幅感觉并不明显，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的本质，发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蜕变。 这种提升，远比单纯增加几百斤力气要来得珍贵。 几乎在同时。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从金刚长寿功的词条中涌出，汇入他的脑海。 是关于力道与炁的更深层次的运用法门。 其中最核心的一点，就是聚合。 原来，人体之炁，本应有一个“家”。 这个家，名为丹田。 中医理论中，丹田是“三才之根，气血之海，万脉之源”。 在那些修法体系里，它又被称为“祖窍玄关”。 婴儿在母体中时，以此为核心，吞吐先天之炁。 可一旦出生，口鼻开始呼吸，这个“家”便会从解剖学的角度上消失，先天之炁也随之散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与后天之气混杂，变得无形无质，难以观测。 而武道修行，尤其是内家功夫，所谓的“后天返先天”，其中一个关键的步骤，就是重新找到这个“家”，将散落全身的炁，重新聚合于丹田之内。 秦放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第131章 被直接捏爆了 首先，动用之时，无需再从全身各处调度，念头一动，炁便能从丹田喷薄而出，速度快了不止一个层次。 其次，聚合之后的炁，浓度更高，威力自然也更强。 以前他不是没想过尝试，只是内功这东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练出问题。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拥有了“内视”的能力。 哪怕只是一闪而逝，也足以让他看清体内的真实状况，进行精准的操作。 秦放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搬运气血，而是沉下心神，仔细感知着自己小腹深处的那个区域。 按照刚才信息流中的指引，他小心翼翼地调动起一丝炁，朝着那个虚无的“丹田”位置探去。 那丝炁一靠近，便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不见。 仿佛那里真的存在一个无形的深洞。 有戏！ 秦放心头一喜，随即又尝试着将那丝炁从中调动出来。 念头一动，那丝消失的炁，便乖乖地回到了经脉之中。 他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水磨工夫了。 他开始调动更多的炁，一丝丝，一缕缕，如同百川归海一般，小心翼翼地引入丹田那个无形的“气旋”之中。 当他撤去引导之后，那个无形的气旋仿佛自动闭合，将引入的炁牢牢锁在其中，再也不会在体内散漫游走。 秦放反复练习着，将丹田内的炁调出，又收回。 这个过程越来越顺畅，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如同臂使指，心随意动。 当他再次进入睡功导引术的修炼状态时，引导着炁在体内完成一个小周天的循环后，那股炁便不再需要他刻意引导，自动就回归了丹田之中，安安稳稳地盘踞下来。 仅仅三天时间，秦放对于丹田的掌控，已经从最初的生涩，变得越发纯熟。 第一天，能成功引入丹田的炁，不足十分之一。 到了第三天，这个数字，已经飙升到了九成五。 如今他体内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炁，都能在完成周天循环后，自动回归丹田安家，无需他再费心引导。 别墅的庭院里，孙家众人都在。 孙诞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截手臂粗的无缝钢管，递到秦放面前，满脸都是期待与好奇。 “放哥，试试这个。” 秦放接过钢管，掂了掂。 18mm的厚度，寻常人别说捏扁，用大锤砸都得费一番功夫。 他没有立刻动用丹田里的炁，只是单纯催动起金刚长寿功带来的肉体力量。 双臂肌肉微微贲起，青筋如小蛇般在皮肤下蜿蜒游走。 嘎吱——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那根坚硬的钢管，在他的手中，就像一根面条，被轻而易举地对折，捏成了一块废铁。 孙家的几个保镖眼皮狂跳，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骇然。 这种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人类极限的认知。 孙诞又兴奋地递过来一个鹅卵石大小的实心钢球。 “这个呢？” 秦放接过，单手握住，五指缓缓收紧。 他的指节因为极致的发力而变得苍白，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绷紧到了极致。 咔嚓，一声脆响。 坚硬的钢球表面，迸裂开数道清晰的裂纹。 虽然没碎，但也足以让在扬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秦放松开手，看了一眼布满裂纹的钢球，自己也颇为满意。 这大概就是他目前纯粹肉身力量的极限了。 “再来一个。” 他朝孙诞伸出手。 孙诞又递上一个一模一样的钢球。 这一次，秦放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立刻发力，而是心念一动。 沉寂于小腹深处的丹田气旋，瞬间被激活。 一股远比之前精纯、凝练的炁，如同火山喷发，顺着经脉瞬间涌入手臂，灌注于五指之上。 整个过程，不到一念之间。 甚至比他眨一下眼睛还要快。 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 那个坚硬的实心钢球，在他的掌心之中，竟被直接捏爆了。 无数细小的钢珠碎片，如同霰弹一般四射飞溅，发出叮叮当当的密集声响，打在周围的地面与墙壁上。 庭院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秦放，还有他脚下那一地细碎的金属残渣。 这他妈的，是怪物吧。 “台风已经过去了，我们明天就准备回莲岛了。” 晚饭时，孙诞开口说道。 秦放点了点头。 “正好，我也准备动身了。” 孙贵放下筷子，关切地问。 “小秦，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一路向北走走看，去更深的海域，顺便……找些东西。” 秦放说得有些含糊。 孙诞立刻接口道。 “放哥，以后有空了，一定要来莲岛找我们玩，孙家随时恭候大驾。” 秦放看着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预感。 他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会去一趟莲岛。 “好，一言为定。” 次日清晨，秦放辞别了孙家众人，独自一人离开了民宿。 他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了一路向南，直接穿行于山林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脸上时，秦放睁开了眼睛。 他正盘坐在一块山巅的巨石上，身下是柔软的苔藓。 一夜未眠，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疲惫，反而精神饱满，神清气爽。 他心念一动，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金刚长寿功：735/800】 【寿命：二十四年一百八十九天】 寿命又涨了一大截，金刚长寿功也即将圆满。 秦放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 这门功法，主旨在于易筋锻骨，增长寿命，打下的是最坚实的根基。 但想要继续往上走，窥探更高层次的风景，就必须寻找后续的法门了。 道家的内丹之术，阳神之法，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或许，可以去全真或者正一的道观里看看，能否借阅一些真正的修行典籍。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露水，准备继续上路。 就在这时。 一阵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 秦放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循声望去。 一头体型异常神骏的野兽，缓缓从林间的阴影中踱步而出。 是金钱豹。 第132章 秦放举车救人 它的体长不算尾巴，目测就超过了一米八，接近两米，肩高腿长，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远非寻常金钱豹那种小型猫科动物可比。 那一身金黄色的皮毛上，点缀着一枚枚铜钱大小的黑色斑点，在晨曦的映照下，竟隐隐泛着一层奇异的金属光泽。 秦放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头金钱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双琥珀色的兽瞳，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牢牢锁定了秦放。 它的眼神里没有寻常野兽的畏惧，反而充满了审视与警惕。 秦放的嘴角微微上扬，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生出几分兴趣。 他体内的气血微微一荡，筋骨齐鸣，发出一阵极其低沉、几乎不为常人所闻的震动。 虎豹雷音。 对面的金钱豹显然听到了。 或者说，是感受到了。 它周身流畅的肌肉瞬间绷紧，喉咙里发出一声威胁性的低吼，金黄色的皮毛无风自动，根根倒竖起来。 在它的感知中，对面那个两脚直立的生物，体内竟蕴含着一种同类王者才有的恐怖气息。 这是对它领地的公然挑衅。 金钱豹缓缓向前踱步，姿态优雅却暗藏杀机，身体压得极低，几乎贴着地面，呈现出一种随时准备扑杀的半匍匐姿态。 秦放非但没有摆出防御架势，反而抬脚向它走了过去。 他走得很慢，很稳，不带一丝烟火气。 他身上的肌肉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频率轻轻颤动着，看似放松，实则每一分力量都已蓄势待发。 就在双方距离不足十米的一刹那，那头金钱豹动了。 它的尾巴如同钢鞭般猛地竖起，琥珀色的瞳孔骤然圆睁。 “吼！” 一声震动山林的咆哮，它后腿猛地蹬地，整个身体化作一道金色的残影，携着一股腥风扑向秦放的咽喉。 快得不可思议。 秦放却连眼皮都未曾眨动一下。 他站在原地，身形纹丝不动，只是对着那道扑来的金色魅影，轻轻鼓起腮帮。 “呼”一口白气从他口中喷出。 那白气离唇之后，竟没有丝毫消散，反而迎风暴涨，瞬间凝聚成一个西瓜大小的纯白色球体，径直撞向半空中的金钱豹。 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宛如晴空霹雳。 白色的气团轰然炸开，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 那头来势汹汹的金钱豹，在半空中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巨大的冲击力让它的身躯瞬间失控。 它哀鸣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晕了过去。 秦放走上前，看了看它只是被震晕，并无性命之忧，便不再理会。 他特意控制了力道，否则这一记吐纳气箭，足以将其内脏震碎。 这还只是最基础的运用，这门功法的潜力，远超想象。 他不再停留，转身辨明方向，朝着南方疾行而去。 神行术加持之下，即便不动用丝毫的炁，他的时速也稳稳超过了七十公里。 在崎岖的山林间，他的身影快如鬼魅，脚尖在树梢与岩石上轻轻一点，便能滑翔出十几米远，姿态却悠闲得如同在自家庭院里散步。 天有不测风云，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便乌云密布。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连成一片雨幕。 秦放行走在暴雨之中，周身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所有的雨水在靠近他身体一尺左右时，便会自动滑开，衣衫竟没有沾湿分毫。 他登上又一处山脊，正准备继续赶路，目光却被山下的景象吸引了。 山脚下，原本只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此刻因为上游突降的暴雨，已经汇成了一道汹涌狂暴的洪流。 浑浊的黄色泥水裹挟着断木与山石，怒吼着向下游冲去。 而在河滩边，十几辆花花绿绿的越野车队，正被这突如其来的山洪困住了。 大部分车辆都在拼命地向高处转移，扬面一片混乱。 其中两辆，明显是落在了最后面，已经有一半车身被卷入了洪流之中，正随着恐怖的水流剧烈摇晃，随时都有被彻底掀翻的危险。 已经逃到安全地带的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来不及施救。 秦放眼神一凝。 他随手将背上的行李包挂在一棵结实的松树枝杈上。 下一秒，整个人从数十米高的山脊上一跃而下，朝着河滩的方向急速冲去。 短短几个呼吸，他就已经出现在了那辆在洪水中剧烈翻滚的越野车旁。 他甚至没有去开车门，而是单手抓住车窗边缘，手臂肌肉猛地坟起。 刺啦！ 坚固的车门竟被他活生生撕扯下来，随手丢进洪流。 他探身进去，一把拽住里面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驾驶员。 秦放手臂发力，单手就将那一百五六十斤的成年男人，如同甩链球一般，朝着十几米外的河滩上甩了过去。 那人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稳稳落在了安全的泥地上。 秦放毫不停留，脚下在即将被冲走的越野车顶上猛地一踏，借力再次跃起，扑向了另一辆更加危急的越野车。 另一辆在洪流中翻滚的越野车，处境已是岌岌可危。 车头几乎完全没入水中，只剩下一个车尾还在浊浪里顽强地起伏。 秦放落在车顶，脚下传来的剧烈晃动，对他而言却如履平地。 车窗紧闭，里面的驾驶员满脸是血，额头上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液，混着雨水流过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他正疯狂地拍打着车窗，发出绝望的嘶吼。 秦放甚至懒得去拉车门。 他直接抓住了驾驶员吴振的一条胳膊。 “别怕。” 他只说了两个字，却瞬间穿透了洪水的咆哮，让吴振的挣扎都停滞了一瞬。 下一秒，吴振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狭小的车窗里被硬生生拽了出来。 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甚至没来得及尖叫，视野就在天旋地转中迅速拔高，随后又急速下坠。 砰的一声，他摔在了十几米外的河滩上，虽然狼狈，却毫发无伤。 第133章 举手之劳而已 “求求你！救救我女朋友！” “欣欣！林欣还在里面！她被卡住了！” 秦放已经准备离开，听到这声哀求，他脚步一顿。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投向那辆随时可能被整个吞没的越野车。 没有任何犹豫，他再次踏入了咆哮的洪流。 这一次，越野车翻滚得更加剧烈，车身已经开始朝着侧面倾倒。 秦放来到车旁，伸出单掌，轻轻按在了车身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重达数吨的越野车，在洪水的巨大推力下，竟然稳稳地向着河岸的方向平移过去。 轰！车身重重撞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发出一声闷响，总算暂时稳住了。 秦放的身影没入浑浊的水中。 车内早已灌满了泥水，能见度几乎为零。 他凭借着超凡的感知，瞬间就摸到了副驾驶位。 一个女孩歪着头，已经彻底昏迷。 她的身体被安全带牢牢地束缚在座椅上，无论水流如何冲刷，都无法挣脱。 秦放一手揽住她，另一只手捏住了安全带的卡扣。 指尖微不可查地亮起一丝微光。 啪！坚韧无比的安全带，应声而断。 他拉着林欣，从破碎的车窗中钻了出来。 秦放抱着一个人，脚底在浑浊的水面之上猛地一跺。 哗啦！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脚下炸开，他整个人拔地而起，踩着翻涌的浪头，几个起落便飞回了河滩。 他将昏迷的林欣轻轻放在地上，交到已经扑上来的吴振怀里。 吴振抱着女友，神情激动，正想用力摇晃她。 “别晃她。” 秦放的声音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蹲下身，动作利落地将林欣的头偏向一侧，手指在她喉间轻轻一点。 “咳……咳咳！” 林欣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吐出了好几口浑浊的泥水，悠悠转醒。 吴振喜极而泣，抱着女友嚎啕大哭。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上游的河道中央，一块原本还算宽阔的河滩，此刻已经被暴涨的洪水侵蚀得只剩下小小一块。 两辆越野车被困在上面，像两只无助的甲虫。 洪水还在上涨，眼看就要将那最后的立足之地也彻底淹没。 岸边，另外几辆停得比较靠下的车，也开始被水流拖拽，车里的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秦放的目光扫了过去。 他没有片刻停留，身影一闪，便出现在河滩一侧。 他走到一辆正在被洪水慢慢拖拽的越身旁。 他弯下腰，双手抓住了车子的底盘。 “轰！” 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炸开。 他浑身的筋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鸣，丹田内的炁流如同奔腾的江河，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起！”他低喝一声。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辆重达两吨多的硬派越野车，被他硬生生举过了头顶。 雨水顺着车身哗哗流下，仿佛一道瀑布。 而瀑布之下的那道身影，却显得如此云淡风轻。 他托举着汽车，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上了更高处的安全地带。 砰，越野车被他轻轻放下，地面都为之一震。 紧接着，是第二辆。 同样的方式，同样震撼的画面。 整个河滩，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张大了嘴，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着那个如同天神下凡的身影。 直到秦放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谢！谢谢神仙！谢谢活菩萨！”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瞬间炸开了锅。 被救出来的吴振拉着林欣，另一个叫周华的男人也冲了过来，几个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秦放面前，激动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地磕头。 “举手之劳而已。” 秦放摆了摆手，似乎不太习惯这种扬面。 他转身，回到之前那棵松树下，取下自己的行李包，重新背在身上，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等一下！” 人群中，一个年轻人忽然指着秦放的背影，声音颤抖。 “他……他是不是……之前在市里踢馆跆拳道馆的道士？”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而吴振，则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冲回自己那辆被救上岸的车。 他颤抖着手，取出了车里的行车记录仪。 当他按下播放键，清晰的画面出现在小小的屏幕上。 那个男人从天而降，徒手撕开车门，将他甩出洪水。 那个男人单手按住翻滚的汽车，让它逆流而行。 最后，那个男人将一辆汽车举过头顶…… 画面无比清晰，也无比震撼。 “我的天……” 人群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个工程师，他死死盯着屏幕，声音都在发颤。 “这……这台车，净重就有两吨八，另一台也差不多，加起来快六吨了！” “这还只是车重！” 旁边立刻有人补充，语气里是无法遏制的激动。 “你们看这水流的速度！这冲击力，少说也得再加个几吨！总共超过十二吨的力量，他就那么……举起来了？” “不，不对。” 一个练习过几年太极拳的老者摇了摇头，目光灼灼。 “你们看他的发力方式，脚下扎根，腰腹转动，不是纯粹的蛮力。” “他卸掉了大部分水的冲力，用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 众人似懂非懂，但看向屏幕里那个身影的眼神，已经从看一个猛人，变成了看一个神人。 震撼过后，就是狂热。 “大师！这绝对是武学大师！” “还学什么跆拳道、空手道，这才是真功夫啊！” “我想拜师！” 人群彻底沸腾，所有人都围着那小小的屏幕，恨不得把里面的画面刻进脑子里。 然而，引发这一切骚动的正主，却早已将身后的喧嚣抛之脑后。 秦放对救人这种事，并未太放在心上。 不过是顺手而为。 他沿着公路继续前行，身影在连绵的雨幕中渐渐模糊。 他穿过几座城市，又一头扎进了广袤无垠的森林。 城市的霓虹与喧嚣被彻底隔绝。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当他再次从林中走出时，已是深夜。 一块斑驳的石碑立在路旁，上面刻着两个古朴的字：镇海。 镇海县到了。 他的目的地，是县内最有名的那座白云山。 以及山顶的那座白云观。 第134章 拳风呼啸，筋骨舒展 此观始建于元成宗大德八年，距今已有七百余年历史，是正一道在南方的一个重要分支道场。 秦放站在白云山的山脚下。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清香，还夹杂着一股磅礴的水汽。 不远处，一道巨大的瀑布从山崖上垂落，声如奔雷，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壮阔。 银色的月光洒在白练般的水流上，泛着粼粼波光。 秦放感受着那股沛然的水之力量，心中微动。 他只是随意找了块平地，不急不缓地打了两趟拳。 拳风呼啸，筋骨舒展。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双脚在地面轻轻一点。 整个人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瞬间没入了漆黑的山林之中。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已经出现在了山顶的一处悬崖边。 从这里俯瞰下去，正好能将整座白云观的布局尽收眼底。 古老的殿宇错落有致，在月光下透着一股庄严肃穆。虽然已是深夜，但不难想象这里白日里香客云集、香火鼎盛的模样。 秦放没有走正门，他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绕到了道观的后墙。 这面墙足有三米多高，由青石砌成，墙头还长满了青苔。 秦放看都没看，只是脚尖在地面一踏。 下一秒，他的人已经稳稳地站在了高墙之上，身形纹丝不动，连一片青苔都未曾惊落。 别说区区三米高墙。 就算是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他也能一口气跑出百米之远。 即便水面有浪，也能短暂停留，根本无需借助任何外物，便可踏水而行。 这种境界，早已超越了传说中达摩一苇渡江，乃是轻功的登峰造极之境。 站在墙头，秦放的目光扫过道观。 大部分的屋子都已经熄了灯火，唯有东侧一间厢房，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他凝神望去。 烛光下，一个身穿灰色道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正捧着一本泛黄的《易经八卦》看得入神。 正是白云观的住持，广宁子。 忽然，广宁子的眼皮毫无征兆地猛地一跳。 不是寻常的疲惫，而是一种心血来潮的强烈预感，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即将发生。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眉头紧锁。 沉吟片刻，他从袖中摸出了两枚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旧铜钱。 “三才神算。” 广宁子口中低声念叨，神情变得无比肃穆。 他将两枚铜钱合于掌心，轻轻一搓，然后猛地撒向面前的八卦盘。 叮当。 铜钱落下，卦象已成。 只看了一眼，广宁子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剧变。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又极其令人敬畏的东西，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下一刻，他猛地从蒲团上滑下，对着后墙的方向，五体投地，恭恭敬敬地叩首。 “弟子广宁，恭迎真人法驾！” 苍老而颤抖的声音，划破了道观的宁静。 墙头上，秦放微微一怔。 有点意思。 居然能算到自己的到来。 秦放嘴角微微上扬，并未立刻现身，而是决定静观其变。 广宁子见没人出现，就小心翼翼地收起滚烫的古钱。 他缓缓从冰凉的地面上站起，整了整有些散乱的道袍，转身面向那面空无一人的后墙，深深鞠了一躬。 就在这时，厢房的木门被轻轻推开。 几个睡眼惺忪的小道士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他们是听到了住持刚才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叩拜声，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跑过来查看。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自家住持正对着墙角行大礼。 “住持，您这是……” 一个小道士满脸困惑，忍不住小声问道。 广宁子并未回答。 他只是转过身，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八卦盘，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他再次将那两枚铜钱合于掌心，口中念念有词，又是一撒。 叮当。 这一次，卦象却变得更加古怪。 不是凶，也不是吉，而是一片混沌，仿佛有一股无法窥探的力量，将所有天机都彻底蒙蔽。 广宁子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观外，有高人法驾。” 这话一出，几个小道士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道士忍不住嘀咕。 “会不会是您老人家算错了？或许只是巧合……”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道士则立刻反驳。 “住持的三才神算从未出过错，必有大事发生。” “都噤声。” 一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说话的是长春子，观里除了广宁子之外最年长的道士。 他没有去看卦象，而是径直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雕花木窗。 夜风夹杂着山林的寒气，瞬间灌了进来。 长春子对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后山，朗声喊道。 “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驾临？” “若不嫌弃，还请入观一叙，我等也好扫榻相迎。”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从高墙之上，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般飘然而起。 他并未直接落下。 而是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脚尖在院中几棵百年古松的树顶上轻轻一点，再一点。 身形没有丝毫下坠，反而如同踩着无形的阶梯，最后才悄无声息地落在庭院中央的青石板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却又偏偏带着一种悠然的写意。 屋内的几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什么身法？ 长春子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转身扶住已经激动到浑身发抖的广宁子，快步走出了厢房。 月光下，他们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那人一身简单的道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看起来明明已有七旬高龄，一头长发却乌黑如墨，泛着淡淡光泽，皮肤更是细腻得如同温润的美玉。 这哪里是凡人，分明是画里走出来的神仙！ 广宁子再无怀疑，当即率领身后众人，对着秦放躬身到底，行了一个道门大礼。 “弟子广宁，率白云观众弟子，拜见真人！” 他身后的长春子等人也连忙跟着行礼，神情恭敬到了极点。 秦放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微微稽首还礼。 “贫道秦放，冒昧来访，惊扰各位清修了。” 广宁子连忙直起身子，激动得脸颊通红。 “真人法驾亲临，是我白云观天大的幸事，何来惊扰一说！” “理应……理应举行最隆重的仪式，昭告山神，恭迎真人！” “不知真人仙姓？” 第135章 道号清风 秦放摆了摆手。 “仪式就不必了，贫道姓秦名放，道号清风。” “秦真人。”广宁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此来，可是要在本观挂单？” 秦放点了点头，“确有此意。” 他看了一眼广宁子，坦然说道。 “贫道欲在此地修行一段时日。” “方才见道长能以卜卦之术算得贫道行踪，可见白云观传承不凡。” “我亦有所预感，在此修行，或能让贫道再进一步。” 这话一出，广宁子更是喜出望外，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之前的卦象，显示的根本不是寻常的吉凶。 那混沌一片的卦象，正说明了来人是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存在。 那是真正的神仙！ 再看眼前这位秦真人，仙风道骨，轻功惊世骇俗，更有返老还童之相。 一切都对上了！ 这等人物，愿意在白云观挂单修行，简直是白云观几百年来最大的荣幸与造化！ 午后，庭院中央的石桌旁，秦放与广宁子相对而坐。 桌上摆着一套粗陶茶具，茶汤色泽清亮，入口微苦，回甘却悠长。 袅袅升起的茶烟，让这午后的闲谈平添了几分出尘的意境。 广宁子依然坐得笔直，神情中带着一丝尚未散去的拘谨与崇敬。 他时不时地看向秦放，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与敬畏。 反观秦放，他靠着石凳的椅背，姿态随意而放松。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在表面的茶叶，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道长。” 秦放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广宁子耳中。 “贫道对奇门遁甲之术，颇有些好奇。” “不知可否为贫道解惑一二？” 广宁子闻言，身子瞬间又绷紧了几分，连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真人折煞贫道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发颤。 “您想知道什么，贫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广宁子看来，这位秦真人乃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他来询问自己，这简直是天大的荣幸。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清晰。 “这奇门遁甲，被誉为帝王之学，也是周易预测学体系中，层次最高的法门。” “它的根基，便是《周易》。” “可以说，它是将《周易》的精髓，与八卦九宫，天干地支这些学说，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最终，形成了一套极其复杂的时空数理模型。” 广宁子说得极为认真，每一个字都斟酌再三。 “古时候，上至国家祭祀，下至百姓婚丧嫁娶，都会用到它。” “用它来预测吉凶，选择良辰吉日。” “毫不夸张地说，奇门遁甲，就是整个周易预测体系的绝对核心。” 秦放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对这些玄学理论了解不多，但广宁子这番话，让他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见秦放似乎真的对此感兴趣，广宁子更是来了精神，话也多了起来。 “真人，奇门遁甲最大的优势，在于它对时空的精准把握。” “它能将一个事物发展的周期，精确到具体的时间，甚至具体的方位。” “所以，古时兵家对此术最为推崇。” “出兵前，必用奇门遁甲来占测吉凶。” “用此选择出兵的时辰与方位，甚至连主帅应该站在哪个位置这些，都有详细的推演。” 广宁子越说越是兴奋，脸上泛起红光。 “后来，这门学问就不再局限于军事了。” “农业、政治、经济……几乎所有领域，都能看到它的影子。” “它的本质，就是通过计算，帮我们找到一个最小，也是最优的选择。” “从而达到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合一的最佳效果。” 秦放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他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门学问，听起来确实神妙。 将虚无缥缈的时间与空间，量化为可以计算的符号，并以此来预测未来，趋吉避凶。 过了许久，秦放才抬起头，看向广宁子。 “若想学习此术，该从何入手？” “可有推荐的入门典籍？” 广宁子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有！当然有！” 他像是献宝一样，一口气报出了一连串书名。 “若要入门，必先通读《烟波钓叟歌》，此为奇门总纲，是根基中的根基。” “之后，可再研读《奇门遁甲大全》、《奇门五总龟》、《奇门法窍》……” 他一连说了十几本书名，说完，他又郑重其事地补充了一句。 “真人，切记，若要学，必须读原著古本。” “万万不可去看今人翻译注释的版本。” 秦放有些好奇。 “哦？这是为何？” 广宁子叹了口气，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真人有所不知。” “这些典籍，流传至今，本就多有残缺。” “再加上历代传抄，错漏之处在所难免。” “今人去翻译注释，往往是基于自己的理解。可他们的理解，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他举了个例子。 “就比如一本残卷上，某个关键之处，因为污损，只剩下一个‘水’字旁的偏旁。” “有的人理解为‘清’，有的人理解为‘浊’，还有人觉得可能是‘源’。” “一字之差，整个局的解法就谬以千里。” “初学者若是看了这种翻译本，先入为主，很容易就被带到沟里去。” “日后再想纠正，难如登天。” 秦放闻言，缓缓点头。 “道长所言极是。” 就像他修炼的功法，若是差了一个字，练出来的效果可能就天差地别。 看来，任何一门学问，想要登堂入室，都必须追本溯源，直面其最原始的形态。 两人又聊了片刻，秦放对这些玄学数术，总算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他放下茶杯，神情变得郑重了些。 “贫道既已在白云观挂单，日后修行，恐怕还要多向道长请教了。” 广宁子一听，吓得直接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连连摆手。 “真人言重了！言重了！” “您是得道高人，贫道这点微末道行，哪里敢称‘请教’二字！” “能与真人探讨一二，已是贫道三生有幸！”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几乎要躬下身去。 秦放见状，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不再坚持。 他知道，想让广宁子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道友，恐怕是不可能了。 第136章 将它们自行融合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广宁子忽然想起了昨夜那惊世骇俗的身法。 一个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终于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 “真人，恕贫道多嘴……” 他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冒犯了对方。 “贫道看真人您所打的太极拳，行云流水，已臻化境。” “只是……似乎并未专门修习过桩功？” 这是一个很专业的问题。 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功”，很大程度上指的就是桩功。 桩功是内家拳的根基，是练出内劲、稳固下盘的不二法门。 一个武者，无论拳法打得多么漂亮，如果没有扎实的桩功底子，那都只是花架子。 广宁子自己也是习武之人，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他能看出，秦放的太极拳中，蕴含着一种极为高深的意境。 可偏偏，他从秦放的下盘，看不出丝毫练习桩功的痕迹。 秦放闻言，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道长好眼力。” 他没有否认。 “贫道确实未曾专门练过桩功。” 得到肯定的答复，广宁子更加好奇了。 “那……那真人的内家功夫，是如何……” 他实在想不通，不练桩功，那一身轻功，还有那深不可测的内力，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这不合常理啊！ 秦放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因为贫道，有另外一门内家功法作为根基。” 广宁子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就知道，这位真人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神功秘法。 他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颤声问道。 “敢问真人……是何等神功？” 秦放摆了摆手，语气平淡。 “谈不上什么神功。” “只是贫道早年间，机缘巧合之下，同时学到了八部金刚功与八部长寿功这两门养生功法。” 听到这两个名字，广宁子先是一愣。 八部金刚功？八部长寿功？ 这两门功法他倒是听说过，在道家典籍里偶有记载，都是流传甚广的养生导引之术。 效果嘛，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确实不错。 可要说能练出什么高深的内力，甚至作为一身绝顶武功的根基……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就在广宁子满心困惑之际，秦放接下来的话，却狠狠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只听秦放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继续说道。 “后来，贫道觉得两门功法分开练习，颇为繁琐。” “便试着将它们自行融合了一下。” “取长补短，去芜存菁，创了一门新的功法。” “贫道姑且，称之为金刚长寿功吧。” 广宁子的大脑，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秦放那张清癯而平静的脸，以及那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 将两门传世功法……融合？ 还自创了一门新的？ 要知道，任何一门功法，都是前人耗费了无数心血，经过千百年验证才最终成型的。 后人能得其一，穷尽一生去钻研，能有所小成，便已是天大的幸事。 至于融合两门功法，还自创一门新的…… 这是武学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壮举！ 是真正的，前无古人！ “哐当！” 一声脆响。 广宁子手中那只被他攥得紧紧的粗陶茶杯，终究还是没能握住。 茶杯从他颤抖的指间滑落，掉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秦放，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震撼！无与伦比的震撼！ 他之前以为，秦真人是一位返老还童、轻功绝顶的陆地神仙。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分明是一位开创了武学新纪元的……道祖啊！ 半晌，广宁子才像是活了过来。 他缓缓地，用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弯下腰。 他尝试着去捡拾地上的碎片，却好几次都险些戳破了指尖。 最终，他只是捡起了一块最大的残片，紧紧攥在手心。 他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秦放。 “真人……”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您……您这门自创的金刚长寿功，究竟……” 他想问，这门功法究竟有何等神异。 他又想问，这门功法究竟练到了何等境界。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秦放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道长不必如此。”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放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贫道这门功法，修行至今，也只是勉强打通了任督二脉，在体内开辟了一处丹田气海。” “算是……初步练成了道家所说的小周天吧。” 小周天！ 这三个字，比之前的“自创功法”的震惊还要强烈。 道家典籍浩如烟海，可归根结底，所有性命双修的法门，其终极目标之一，便是打通周天。 让内炁在体内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这是无数道门先辈，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梦幻终点！ 广宁子的嘴巴越张越大，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修道六十余载，每日吐纳导引，诵读经文，连所谓的“炁感”都从未有过一次。 可眼前这位…… 竟然已经练成了小周天？ 秦放看着他那副快要昏厥过去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得更详细一些。 毕竟，之后还要向人家请教，总得先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也算是投石问路。 “练成小周天后，身体倒是发生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变化。” “力气比寻常人大了一些，筋骨也强健了不少。” “另外，对敌之时，可以将内炁运使于周身，勉强达到武学中‘化劲’的层次。” “平日里呼吸吐纳，也无需口鼻，可直接以内循环代替，进入‘胎息’之境。” 广宁子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了。 化劲宗师，那已是武林中的凤毛麟角，足以开宗立派的存在。 而胎息…… 那更是道家养生术中，至高无上的境界！ 达到此境界者，生命力将会变得极其悠长，百病不生，寒暑不侵！ 广宁子感觉他之前所有的认知，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都变得可笑至极。 可秦放的话，还没有结束。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补充道。 “哦，对了。” “偶尔天气不好的时候，还能引一丝天上的雷电入体。” “用来淬炼一下筋骨，效果倒也还行。” 第137章 真的存在吗？ 广宁子修了一辈子道，读了一辈子道经，他当然知道“雷法”。 传说可以呼风唤雨，役使雷霆，斩妖除魔。 可千百年来，别说修炼雷法了，就连真正见过雷法的人都没有一个。 所有人都当那只是古人美好的想象。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自己能引雷入体？ 还只是“偶尔”？ 广宁子看着秦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真人……您说的‘炁’……” “真的……真的存在吗？” 他问出了这个困扰了他一生，也困扰了无数修道者一生的问题。 秦放闻言，笑了，他终于明白广宁子为何会如此失态了。 对于一个毕生求道的人来说，最残忍的事情。 莫过于告诉他，他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而此刻，秦放要做的，就是将那个虚无缥缈的“道”，真真切切地摆在他的面前。 “道长。”秦放放下茶杯，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你把手伸过来。” 广宁子的身体一颤，他下意识地，伸出了自己那只没有攥着瓷片的左手。 他的手掌，因为紧张而布满了冷汗，在山风中微微发抖。 秦放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平伸到广宁子的面前。 他的手掌白皙而修长，骨节分明，看上去和普通人的手掌没有任何区别。 “你碰一下试试。” 广宁子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放那只平平无奇的手掌，心脏狂跳如鼓。 他一咬牙，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食指指尖，朝着秦放的掌心，探了过去。 “滋啦！” 就在广宁子指尖触碰到秦放掌心的那一刹那！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瞬间从他的指尖窜起，疯狂地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身体猛地一弓，然后触电般地向后弹开！ “啊！” 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满脸的骇然与不敢置信。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根依旧在微微颤抖的食指。 指尖处，还残留着那种酥麻刺痛的感觉。、 一股温润却又霸道无匹的气流，仿佛还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那是什么？那就是……炁？ 它真的存在！ 它真的可以被修炼出来！ 广宁子呆呆地坐在地上，先是看着自己的手指，然后又抬起头，看向神色平静的秦放。 他想起了自己这六十多年。 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在三清殿前吐纳练气，一练就是一个时辰。 他想起了自己为了摒弃杂念，静坐守一，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可六十年的苦修，六十年的虔诚。 到头来，连一丝真炁的影子都没有摸到。 广宁子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 下一秒。 广宁子从地上一跃而起，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因为跌倒而有些凌乱的道袍。 然后退后三步，站定。 他的脸上，所有的震惊、困惑全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与虔诚。 他双膝一软，对着秦放，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紧接着，他双手交叠，举至眉心，然后俯身，额头重重地叩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对着秦放叩了三叩。 整个过程，庄严肃穆，一丝不苟。 这，是道教最高规格的礼节——三礼三叩朝神大礼！ “道长，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秦放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连忙起身想要去扶。 可广宁子却异常坚定地完成了三叩之礼，这才直起身子，但依旧跪在地上。 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于狂热的眼神仰望着秦放。 “弟子广宁子，参见道祖！”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回荡在山崖之间。 他竟然直接称呼秦放为“道祖”！ 在广宁子心中，秦放开创金刚长寿功，修成小周天，掌控先天真炁，甚至能引雷入体…… 这是真正的，可以直通神明领域的无上大道！ 称一声“道祖”，毫不为过！ 秦放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狂热的广宁子，只觉得一阵头大。 他只是想展示一下实力，好为后面请教功法做个铺垫。 怎么就把人给搞得跪下叫祖师爷了？ 这下可好，辈分瞬间拉满了。 “道长言重了，贫道担不起这个称呼。” 秦放伸手虚扶，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广宁子从地上托了起来。 广宁子顺势站起，但看向秦放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敬畏。 他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随意落座了。 “在道祖面前，广宁子不敢称‘道长’，弟子便是弟子。” 秦放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再纠结这个称呼也没意义了。 他索性转移话题，将事情拉回正轨。 “你刚才说，你修习的是《太乙金华宗旨》？” 听到秦放主动问起这个，广宁子精神一振，连忙躬身回答。 “回道祖，弟子愚钝，修习的正是本观传承的《太乙金华宗旨》。”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惭愧。 “只可惜，弟子天资鲁钝，修习数十载，却连其中最基本的‘回光’法门都未能掌握。” 秦放对这个名字很感兴趣。 “《太乙金华宗旨》……可否为贫道解说一二？” “道祖垂问，是弟子的荣幸！” 广宁子不敢怠慢，连忙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太乙金华宗旨》，乃是道家性命双修的第一仙经，也被誉为‘古今丹经之冠’！” “其核心，便是凝聚精神，炼神合道，最终达到‘性命合一’的至高境界。” 广宁子越说越是激动，仿佛在介绍一件稀世珍宝。 “此法，乃是我全真一脉的根本大法之一。不过到了如今，也并非什么不传之秘了。” “观中的几位老真人，时常会向一些有缘的香客讲解其中奥义，以期能广结善缘，弘扬大道。” 说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 “道祖！您自创金刚长寿功，融汇金刚、长寿两功之长，这本身就是‘三教合一’思想的至高体现！” “这与我全真一脉的理念，不谋而合！” “您……绝对有资格修习这《太乙金华宗旨》！” 秦放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的金刚长寿功，偏重于“命功”的修炼，也就是肉身的锤炼与内炁的积蓄。 而在“性功”，也就是精神与神魂的修炼上，却是一片空白。 这《太乙金华宗旨》听上去，似乎正好能弥补他的短板。 第138章 与观中诸位，交流一二 秦放顺水推舟地说道。 广宁子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让道祖来旁听？ 那怎么行！ 那必须是请道祖来讲道啊！ 但他转念一想，道祖或许是不想太过张扬，这才用“旁听”的名义。 秦放又淡淡说道。 “当然，贫道也不能白听。” “贫道自创的这门功法，在‘命功’的修行上，还算有些微末心得。” “若是不嫌弃，届时或可与观中诸位，交流一二。” “也算是……贫道听讲的回报吧。” 广宁子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道祖要亲自讲解他那门神功？！ 这哪里是回报？这分明是天大的恩赐！是天降的机缘！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广宁子激动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道祖慈悲！道祖慈悲啊！弟子……弟子这就去禀告观主！” “定要请观中上下，一同前来，聆听道祖法音！” 秦放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也不再多留。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秦放便起身告辞。 “天色不早，贫道也该回去了。” “弟子恭送道祖！” 广宁子执意要将秦放送下山崖，一直送到那条蜿蜒的山道口，才依依不舍地停下脚步。 他对着秦放远去的背影，再次深深一揖。 直到秦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松林深处，他才缓缓直起身。 另一边，秦放已经回到了白云观。 与广宁子的激动亢奋不同，他此刻的心情，平静中带着几分期待。 《太乙金华宗旨》。 这门专修“性功”的法门，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秦放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客房，而是在观中信步闲逛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好好打量这座传承了八百年的道门大观。 白云观的规模，远比他想象中要宏大得多。 整个道观依山而建，分为中、东、西三路，每一路都有数个独立又相连的院落。 中路是核心区域，也是对香客游人开放的主要部分。 从山门进来，依次是灵官殿、玉皇殿、三清殿等主要殿堂，香火鼎盛，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而东路和西路，则显得清净了许多。 这里是道士们清修、生活、藏经的地方，除了偶尔能看到几个小道童，几乎看不到外人。 这种布局，巧妙地将商业化的香火供奉与道士们的清修日常隔离开来，互不干扰。 既保证了道观的传承与收入，又最大限度地保留了一方修行的净土。 秦放暗自点头，不愧是八百年大观，这份底蕴和智慧，确实不凡。 他所居住的客房，位于最后方的后院，这里专门用来招待像他这样的云游道人，或是某些身份尊贵的香客。 回到自己的房间，秦放盘膝坐在蒲团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交流功法的事情已经敲定，接下来，就是等待广宁子的消息了。 不过在此之前…… 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系统，打开属性面板。” 秦放在心中默念。 下一秒，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淡蓝色光幕，浮现在眼前。 【姓名：秦放】 【金刚不坏功：（451/500）】 【金刚长寿功：（735/800）】 【寿命：24年189天】 【属性点：5】 看着那仅有的5个属性点，秦放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真是少得可怜。 他的目光，落在了金刚长寿功那一栏。 距离升级，只差65点经验。 秦放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务之急，就是提升根本功法！ 不过，在加点之前，他先是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这是之前，孙诞特意塞给他的，里面装的是几枚辟谷丹。 “但愿这玩意儿真的管用。” 他嘀咕了一句，将瓷瓶放在手边，然后深吸一口气，意念集中在了属性面板上。 “系统，给金刚长寿功加3个点！” 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猛地从丹田深处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秦放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紧接着，那股熟悉的饥饿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袭来！ 秦放脸色一白，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的瓷瓶，直接倒了一颗塞进嘴里。 辟谷丹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甘泉，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一颗辟谷丹下肚，仅仅是让那股疯狂的饥饿感，稍微停滞了那么一瞬间。 秦放来不及多想，又倒了一颗塞进嘴里。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第二股清凉的暖流与之前那一股汇合，开始迅速修复他身体的亏空。 那股要命的饥饿感，终于被压制了下去。 “呼……呼……” 秦放瘫软在蒲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缓了好一阵，他才重新坐直身体，迫不及待地再次打开属性面板。 当看到寿命那一栏的数字时，秦放的呼吸，猛地一滞！ 45年！足足45年！ 从之前的24年，直接暴涨了21年！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开始仔细感受身体内部的变化。 这一感受，让他再次震惊。 通了！全都通了！ 之前，他的金刚长寿功突破大宗师时，打通了任督二脉。 而现在，随着功法提升到九级，奇经八脉中剩下的六脉，以及手足十二正经。 在刚才那股庞大的药力与升级能量的冲击下，竟然也全部通了。 此刻，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体内，形成了一张前所未有，无比复杂的经脉网络。 炁，就在这张网络中，奔流不息。 而且，体内的炁，也发生了质变。 原本气态的内炁，此刻至少有一大半，都转化成了粘稠的液态，汇聚在丹田之中。 每一次流转，都带着一股磅礴厚重的力量感。 “这就是九级的金刚长寿功吗……” 秦放喃喃自语。 他想起了以前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 里面的主角，打通一条奇经八脉，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像他这样，升级跟坐火箭一样，一口气把所有经脉全通了的…… 简直就是开挂。 秦放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属性面板上。 【金刚不坏功：（451/500）】 还差49点经验，就能再次升级。 第139章 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加点！给金刚不坏功加满！” 他将剩下的2个属性点，一股脑地砸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暖流，而是一股狂暴无比的燥热能量，从他的骨髓深处猛地爆发出来！ 秦放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浑身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 与此同时。 比上一次升级时，还要强烈数倍的饥饿感，再次降临！ 秦放双目赤红，凭着最后一丝清明，抓起瓷瓶。 他想也不想就将里面剩下的丹药，一股脑地全倒进了嘴里。 “咕噜……咕噜……” 秦放的肚子里，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饥饿感和燥热感，在辟谷丹的强力镇压下，终于开始缓缓平息。 他的体力，他的精力，在这一刻，双双冲破了某个无形的壁障，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金刚不坏功：（532/600）】 升级，成功了。 然而，还没等秦放松一口气。 一种全新的，更加诡异的感觉，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渗透了出来。 痒，奇痒无比。 不是皮肤表面的那种痒，而是从血肉深处，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那种痒。 “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放疯狂地在自己身上抓挠着，皮肤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道划痕，但却根本无法缓解分毫。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只见那通红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 紧接着，他手臂上的一块皮肤，竟然像是干裂的土地一样，微微翘起了一角。 蜕皮！ 我这是……要蜕皮了？！ 浴室里，水汽氤氲，秦放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他踉踉跄跄地冲到花洒下，猛地拧开开关。 哗啦啦——！ 滚烫的热水当头浇下，换做平时，这温度足以让他跳起来。 可现在，热水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那股难以言喻的奇痒，竟然诡异地得到了一丝缓解。 不，不是缓解。 是催化！热水像是催化剂，加速了这扬诡异的蜕变！ 秦放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皮肤都在热水的冲刷下，开始与下面的新生组织剥离。 他咬着牙，索性伸出手，在那块最先翘起的手臂皮肤上，轻轻一撕。 “嘶啦——”一声轻响。 一整块薄如蝉翼，还带着些许湿润的老化皮肤，竟然被他完整地撕了下来！ 而在那块被撕掉的皮肤下面，露出的，是宛如新生婴儿般光滑的新皮肤。 “卧槽……” 秦放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层皮肤，脑子都宕机了半秒。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从那片新生的皮肤上传来，瞬间驱散了那片区域的奇痒。 这个发现，让他瞬间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不再犹豫，开始在自己身上“撕皮”。 从手臂到胸膛，从大腿到后背。 一块块老旧的皮肤组织，在热水的冲刷和他的撕扯下，不断剥落，顺着水流汇入地漏。 这个过程听起来惊悚，但秦放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只有一种破茧重生般的舒畅和快感。 半个小时后。 当最后一块老皮从脚底板上被冲走，秦放整个人靠在了冰凉的瓷砖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痒意，终于彻底消失了。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面容还是那个面容，五官还是那个五官。 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全身的皮肤，都变得完美无瑕，细腻得看不到一丝毛孔。 甚至在浴室灯光的映照下，流淌着一层温润如玉的光泽。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原本因为练功而有些许磨损的指甲，此刻已经全部换新，变得晶莹剔透。 脚趾甲也是一样。 他下意识地咧了咧嘴，活动了一下下巴。 嗯？秦放的动作忽然一顿。 他伸出舌头，在自己的口腔里扫了一圈。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他快步凑到镜子前，张大了嘴巴。 他反复数了好几遍，最终确认了一个离谱到极点的事实。 他的牙齿，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全部换了一遍！ 新生的牙齿，比之前更加整齐、洁白。 而且数量，从三十二颗，暴增到了足足四十颗！ 上下各二十颗，排列得整整齐齐，严丝合缝。 他下意识地上下牙一合。 一股远超从前的恐怖咬合力，让他毫不怀疑，自己现在能轻松咬断钢筋！ “这……金刚不坏功，还带换牙业务的？” 秦放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一遍。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盘膝坐在了浴室相对干燥的地面上。 他将心神沉入体内，尝试使用内视。眼前的景象，再次让他心头剧震。 原本需要集中全部精力才能维持一分多钟的内视状态，此刻却变得轻松写意。 视野，也比之前更加清晰、广阔。 他“看”向自己的丹田，那里，已经没有了丝毫气态的“炁”。 取而代之，是一团拳头大小，散发着淡淡金色光晕的液态能量！ 这团液体，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缓缓旋转着。 每一次旋转，都散发出一种生命气息，滋养着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炁化液态……这便是‘真炁’！” 秦放在道家典籍中看到过相关的记载。 内炁由气态，凝为液态，是修行路上的一个巨大分水岭！ 寻常武者，练出的只是后天之炁，强身健体，已是极限。 而一旦修出“真炁”，便意味着，超凡入圣！ 更重要的是，典籍中记载，真炁，可离体操纵！ 想到这里，秦放心中一动，尝试着调动丹田内的一小滴金色液体。 那滴真炁顺着他的意念，从丹田出发，一路向上，最终抵达他的指尖。 秦放缓缓伸出右手食指。 他屏住呼吸，意念再动。 “出来！” 啵，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 一滴米粒大小，散发着淡淡金芒的液体，就这么从他的指尖渗透了出来，悬浮在了半空中。 它滴溜溜地旋转着，散发着惊人的能量波动。 “成功了！” 秦放眼中爆发出狂喜。 就在他为真炁的出现而欣喜若狂时，一段全新的信息，从血脉深处涌入他的脑海。 是金刚不坏功突破到第六级后，自带的法门。 【护体罡气】 第140章 消耗这么大？ 原来，当金刚不坏功修炼到足以诞生“真炁”的境界后。 便可以调动真炁，在体表形成一层无形的护体气劲。 这，便是护体罡气！ “来试试！”秦放立刻来了兴致。 他站起身，按照脑中法门记载的行功路线，开始调动丹田内的真炁。 金色的真炁液体，如同一条条奔腾的溪流，瞬间从丹田气海中分化而出，沿着他全身的经脉疯狂运转。 下一秒。 一层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能量体，瞬间笼罩了他周身。 这层能量体紧紧贴合着他的皮肤，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但秦放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仿佛穿上了一件无坚不摧的铠甲！ 他伸出手指，试探性地戳了戳胸前的罡气。 指尖传来一阵坚实无比的触感，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秦放心头大喜。 他握紧拳头，调动全身力气，猛地一拳砸向自己的胸口！ 砰！一声闷响。 他的拳头，在距离胸口皮肤还有一公分的地方，被一股柔韧而又强大的力量死死挡住。 而那层护体罡气，只是微微荡起了一圈涟漪，便恢复了平静。 秦放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且，根据法门信息所说，这护体罡气不仅防御力惊人，还自带反伤效果。 一旦受到攻击，罡气便会将冲击力连带着真炁的震荡之力，悉数返还给攻击者。 “这哪是护体罡气，这他妈是刺猬甲啊！” 秦放忍不住吐槽道。 不过，就在他兴奋之际，丹田处传来的一阵空虚感。 他连忙内视，只见丹田气海中，那团金色的真炁液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短短十几秒的功夫，体积就缩小了一圈。 秦放的脸色微微一变。 “消耗这么大？” 他默默计算了一下。 以目前真炁的消耗速度，全力施展这护体罡气，最多…… 最多只能维持三十秒左右！ 这个结果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这护体罡气，只能当做压箱底的保命底牌来用，根本无法作为常规防御手段。 除非……他能找到快速补充真炁的法子。 想到这里，秦放心念一动，体表的护体罡气瞬间消散，重新流回丹田之中。 他靠着墙壁，开始冷静地思考自己现在的实力。 在没有突破之前，光凭金刚不坏功第五级的肉身，他就有信心硬抗手枪子弹。 现在，肉身强度再次暴涨，还多了一门“护体罡气”的底牌。 那他的防御上限，到底在哪里？ 步枪？狙击枪？ 还是……炮弹？ 秦放的思维有些发散，他很想找个地方测试一下自己如今的极限。 “光有防御还不行，得有攻击手段。” 护体罡气是被动反伤，终究是落了下乘。 真正的强者，是主动出击！ “真炁御物！” 这个词，第一时间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 既然真炁可以离体，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像小说里的剑仙一样，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就算现在做不到御剑，御个板砖、御个飞刀总行吧？ “得找一门‘真炁御物’的法门来练练。” 秦放暗自盘算。 除了御物，还有没有更劲爆的？ 雷法？ 道家典籍中，多有记载，可以真炁引动天雷，代天刑罚，神鬼辟易！ “这个可以有，听着就带感。” “还有剑仙法，一剑破万法，听着也牛逼……” 秦放的思路越飘越远，对未来的修行之路，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有一个问题，他一直没想明白。 为什么这次金刚不坏功突破，没有像上次金刚长寿功突破那样，带来“返老还童”的效果？ 他现在的身体，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充满了活力。 但他的容貌，并没有变得更年轻。 “是金刚不坏功的侧重点不同吗？” “还是说，我的境界还不够？” 秦放思索了片刻，便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对此，他并不失望。 能有现在的蜕变，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能感觉到，无论是金刚不坏功，还是金刚长寿功。 这两门功法在突破之后，都还有着巨大的潜力，等待他去挖掘。 他相信，其中一定还隐藏着更多可以主动施展的能力。 “或许，真正的返老还童，甚至长生久视，需要依靠真正的内丹术才行。” 秦放想起了《太乙金华宗旨》。 “看来，接下来的修炼重心，要放在这《太乙金华宗旨》上了。” 秦放心中有了明确的计划。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巩固一下现在的境界。 刚刚经历了一扬惊心动魄的蜕变，他体内的力量还有些虚浮。 他依旧需要时间来打磨，使其彻底圆融如意。 在这小小的地方里修炼，终究是施展不开。 “得找个好地方。” 秦放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绝佳的修炼地点。 白云山，后山瀑布！ 那里人迹罕至，环境清幽，更重要的是，有瀑布！ 在道家理论中，水流湍急之地，水汽充沛，最是适合锤炼肉身，感悟自然。 在瀑布下打坐，用那千钧之力的水流冲击身体。 既能锤炼金刚不坏功，又能磨练自己对真炁的掌控力。 “就这么定了！” 秦放一拍大腿，做出了决定。 “明天一早，就去白云山！” 次日清晨。 天色刚刚蒙蒙亮，秦放的眼睛，却“唰”地一下睁开了。 身体的生物钟，在突破之后，已经精准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 感受着体内那股充盈到快要溢出来的爆炸性力量，秦放咧嘴笑了。 简单的洗漱过后，他换上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径直出了门。 目标，白云山后山瀑布！ 从白云观到后山瀑布，寻常游客需要走上一个多小时的山路。 但对秦放而言，这根本不算距离。 他双腿发力，在林间小道上飞速穿行。 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布满了碎石和树根，但在他脚下却如履平地。 他的身体协调性和平衡感，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仅仅一刻钟。 当那“轰隆隆”的水声由远及近，秦放停下了脚步。 眼前，一条白练从数十米高的悬崖上倾泻而下，狠狠砸在下方的深潭之中。 水汽扑面而来，带着山涧的清冽和草木的芬芳。 第141章 有点意思 秦放站在瀑布前，感受着那股磅礴的水流冲击力。 但是他眼神中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充满了兴奋。 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天然练功房！ 他没有急着整个人都进去，而是先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嗤——！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奔腾的水流时，一股恐怖的巨力瞬间传来。 这股力量，远比看上去要狂暴得多。 寻常人别说伸手，就是站得近一点，被那水流溅到，都可能站立不稳。 但秦放的手，稳如磐石。 他眯起眼睛，体内的真炁开始运转，一股奇特的劲力顺着手臂，迅速灌注到了指尖。 只见他那修长有力的五指，指甲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金色。 在水流的冲击下，坚硬得如同玄铁打造的甲片。 更诡异的是，他的五根手指，正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频率，高速颤抖着！ 每一次颤抖，都巧妙地将那千钧之力的水流卸去、震散。 这是一种更微观，更精妙的力量操控。 需要对自身力量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有点意思。” 秦放嘴角上扬。 他将整个手掌，都缓缓探入了瀑布之中。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条手臂的肌肉都瞬间绷紧。 但他依旧稳稳地站着，任由那狂暴的水流冲刷，不断熟悉和适应着这种力量。 十分钟后。 秦放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摸清了。 他眼神一凝，陡然发力！ 原本高速震颤的五指，猛地并拢，化指为掌！ 他低喝一声，手臂肌肉瞬间坟起，狠狠地迎着瀑布劈了上去！ 一声巨响，仿佛平地起惊雷！ 那势不可挡的瀑布，竟然被他这一掌，硬生生从中间劈开了一道宽达三米的巨大口子！ 阳光透过这短暂的缺口，照射在后面的崖壁上，形成了一道奇异的景象。 不过，这景象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缺口就被奔涌而下的水流重新填满，发出了更加狂暴的轰鸣。 秦放收回手，摊开手掌看了看。 整只手掌，已经变得通红一片，散发着灼热的蒸汽。 若是换做普通人，硬抗这一下，手骨恐怕早就被那恐怖的冲击力震得粉碎了。 但秦放只是感觉手掌有些发麻，骨头和经脉，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金刚不坏功带来的强悍体魄，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秦放满意地点了点头。 哗啦啦…… 就在这时，天空中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山雨来得又急又快，转眼间，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气温骤降，原本还算清凉的瀑布水流，此刻变得如同冰泉一般，寒气刺骨。 秦放却毫不在意。 金刚长寿功突破之后，他的身体早已达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 这点温度变化，对他来说，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直接走进了瀑布之中！ 无穷无尽的水流，从头到脚，疯狂地砸在他的身上。 这一次，秦放没有再使用化劲，也没有调动体内的真炁去抵抗。 他只是盘膝而坐，闭上双眼。 就这么用最纯粹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承受着这股来自大自然的狂暴力量！ 疼！刺骨的疼！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但他的腰杆，却挺得笔直，任凭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在这种极致的外部压迫下，他体内的潜力，被进一步激发了出来。 一股股暖流，从四肢百骸的深处涌出。 那是他体内最本源的气血精华，也就是所谓的“元精”！ 这些元精，自动在体内游走。 他们不断地修复着被水流冲击得微微受损的肌肉，滋润着被捶打得嗡嗡作响的骨骼。 秦放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肉身，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变得更加强韧，更加致密！ 他心念一动，尝试着引导这股自发流转的元精。 “道家有云，人体有玄关，打通玄关，方可登堂入室。” “其中，尾闾、夹脊、玉枕，合称‘三关’，是督脉上最难打通的三个关隘。” “尤其是玉枕关，又被称为‘生死玄关’，一旦冲开，便能脑后生风，神光焕发……” 秦放默默回想着道家典籍中的记载，引导着那股磅礴的元精，顺着脊椎一路向上。 尾闾关，一冲而过！ 夹脊关，势如破竹！ 这两关，在他之前的修炼中，早已被无意识地冲开。 此刻不过是顺势而为，畅通无阻。 所有的元精，汇聚成一股洪流，直奔最后一关——玉枕穴！ 玉枕穴，位于后脑。 当那股精纯的能量洪流冲击到这里时，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堤坝！ 秦放的脑袋嗡地一下，仿佛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中。 他的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 堵塞！严重的堵塞！ 那玉枕玄关，就像是被水泥浇筑了一般，任凭他的元精如何冲击，都纹丝不动。 反而，那股反震回来的力量，让他的脑袋感觉快要裂开了。 秦放闷哼一声，不得不立刻停止了冲击。 他能感觉到，再强行冲下去，恐怕不是冲开玄关，而是先把自己的脑子给冲成一锅浆糊。 秦放并不气馁。 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果这么容易就冲开了，那也不配叫“生死玄关”了。 这次的尝试，至少让他摸清了这道关卡的难度，也让他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他缓缓睁开眼，从瀑布下站起身。 天上的雨，已经停了。 秦放抬头看了一眼天光，心中便自动浮现出了一个精准的时间。 八点整。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浑身舒泰，充满了力量。 刚才冲击玄关失败带来的痛楚，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回去吃早饭了。” 秦放拍了拍身上的水珠，转身向道观走去。 白云观的餐厅里，已经坐了不少道士。 大家一边吃着清淡的斋饭，一边小声地聊着天，气氛很是祥和。 秦放打了饭，找了个角落坐下。 馒头，白粥，还有一碟水煮青菜。 他咬了一口馒头，慢慢咀嚼着，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自己，好像不怎么饿？ 要知道，以前的他，修炼之后，饭量大得惊人，一顿能吃下五个人的分量。 但今天，在瀑布下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按理说应该饿得前胸贴后背才对。 可现在，他只吃了半个馒头，就感觉没什么胃口了。 第142章 传说中的灵气 他仔细地内视己身，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是金刚长寿功！ 在突破到第八级之后，这门功法，已经发生了一种质变。 以前，他需要主动运转功法，才能通过呼吸吐纳，吸收游离在空气中的能量。 而现在，这个过程，已经变成了被动技能！ 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无时无刻地，自动地，从天地间汲取着一种神秘的能量。 然后通过“炼精化气”的法门，将其转化为维持自身生命活动的能量。 所以，他对食物的需求，才会大大降低。 “这种能量因子……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灵气’？” 秦放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 他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道士们。 其中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正是广宁子。 此刻，广宁子也正端着一碗粥，吃得津津有味。 秦放看了一圈，他知道没人能给他解答。 他将剩下的半个馒头塞进嘴里，起身离开了餐厅。 秦放刚走出餐厅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真人，请留步！” 是广宁子。 他几步追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恭敬，和一丝掩饰不住的好奇。 “秦真人，贫道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广宁子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 秦放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神色平淡。 “观主但说无妨。” 广宁子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试探着问道。 “贫道刚才见真人您……似乎，胃口不佳？” “按理说，您这等高阶武者，气血旺盛，消耗巨大，饭量应当远超常人才对。” “可是您……” 他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秦放闻言，心中了然。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解释一下，免得这位观主整天胡思乱想。 “观主可知，道家修行，到了高深处，求的是一个‘精’字，而非‘多’字。” 秦放的语气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天然的说服力。 “精？”广宁子愣了一下，显然没跟上秦放的思路。 “对，精粹的精。” 秦放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说，广宁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凡俗之人，吃的五谷杂粮，乃是粗鄙之物，蕴含的能量驳杂不纯。” “吃得再多，身体能吸收转化的，也不过十之一二。” “所以才需要大量进食，来维持生命活动。” “而修行者，尤其是炼丹术，所追求的，便是将天地间的精华，提炼出来，化为己用。” 秦放瞥了一眼听得云里雾里的广宁子，决定给他来点猛料。 “这么说吧，观主可知，古代那些王侯将相，为什么吃了方士炼制的仙丹，反而暴毙而亡？” 这个问题，广宁子倒是知道。 “这……不是因为那些丹药多是金石之物，蕴含剧毒吗？” 秦放嗤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是世俗的看法，对，也不全对。” “真正的答案是，不是丹药不好，是他们那个凡人身子骨，太次了！” 秦放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广宁子的心头。 “一颗真正的仙丹，其中蕴含的能量何其庞大精纯？” “那是修行者为自己准备的。一个酒色过度的凡人皇帝吃了，那下扬，跟一个普通人吞下一斤炸药有什么区别？” 秦放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吓得广宁子一个哆嗦。 他看着秦放，嘴巴张了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放看着他的样子，觉得火候还不够，干脆贯彻到底。 “就说现代，以现在的技术，也能制造出一种‘辟谷丹’。” “小小一粒，用各种天材地宝高度浓缩而成。” “其中蕴含的营养和能量，足够一个普通人数月所需。” “观主，你信不信，把这丹药给一个普通人吃下去，他连一天都活不过。” “那庞大的能量，会瞬间冲垮他的五脏六腑，让他七窍流血而死。” “修行，修行，修的不仅是心性，更是这个！” 秦放指了指自己的身体。 “一副强大的，能承载住‘道’的皮囊！” “当身体足够强大，能直接从天地间汲取能量时，对五谷杂粮的需求，自然就降低了。” “贫道……贫道受教了！” 广宁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秦放，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标准的道家稽首礼。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修行的真谛！ 他一直以为，秦放只是个武功盖世的武夫，现在看来，自己简直是坐井观天！ “时辰差不多了，去听听你们的《太乙金华宗旨》。” 秦放看了看天色，淡淡说道。 “是，是！真人这边请！” 广宁子连忙在前面引路，态度比之前，又恭敬了十倍不止。 白云观的讲经堂，古朴而肃穆。 堂内已经坐满了人，有穿着道袍的道士，但更多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香客。 这些人，有的是真正的道学爱好者，有的则是来寻求心灵慰藉的富商名流，还有纯粹来凑热闹的。 秦放跟着广宁子，在后排找了个蒲团坐下。 讲台上，一位老道士正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他比广宁子还要苍老，须发皆白，皮肤却如同婴儿般细腻，没有一丝皱纹。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这便是白云观辈分最高的几位老真人之一，忘尘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名牌休闲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香客举起了手。 “忘尘子真人，我有个问题。” 忘尘子缓缓睁开眼，目光平和地看着他。 “居士请讲。” “我听您的课，已经听了快三年了。” 中年香客恭敬地说道。 “但我发现，您每次讲的，都是《太乙金华宗旨》的前三章。” “‘天心’、‘元神识神’、‘回光守中’……后面的内容，为什么从来不讲呢？” 这个问题，也是在扬很多老香客的疑惑。 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台上的忘尘子。 忘尘子闻言，脸上古井无波，淡淡说道。 “《太乙金华宗旨》乃道门无上宝典，博大精深。” “能用十几年光阴，将这前三章的筑基法门吃透，便已受益匪浅，足以安身立命。” “贪多，嚼不烂。” 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充满了哲理。 香客们纷纷点头，露出了然的神色。 第143章 为大家开坛讲法 “这老道士，鸡贼啊。”他心中暗道。 这不就是妥妥的商业套路嘛！ 把最基础，最安全，又确实有点效果的前几章拿出来，免费或者半免费地讲。 既能吸引源源不断的香客，维持道观的香火和收入，又能把真正的核心秘法，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 不过，秦放也表示理解。 都什么年代了，还指望靠化缘过日子？早就饿死了。 道观，也得生存，也得与时俱进嘛。 此时，台上的忘尘子，目光扫过全扬，看到了后排的广宁子。 他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甚至都算不上是打招呼，便移开了目光。 而广宁子，也早已习惯，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秦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镜似的。 这些潜心修行的老真人，辈分高，资格老，根本不理会道观的俗务。 在他们眼中，广宁子这个负责赚钱养家的，地位也就那样。 “门派内部的鄙视链么？有点意思。” 秦放懒得理会这些道观内部的权力结构。 他今天来，就是为了听听这正宗的《太乙金华宗旨》，到底讲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今日，我们继续讲第一章，天心。” 忘尘子的声音悠悠响起，回荡在讲经堂内。 “《宗旨》开篇即言，‘太乙’者，至高无上之谓也。‘金华’者，光也。” “光是何光？非日月之光，非灯火之光，乃是性光，是先天之光。” “此法，需口口相传，若无师者指点玄机，看再多书，也不过是管中窥豹，雾里看花。” 秦放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真正的修行法门，在现代几近断绝。 口口相传！ 这玩意儿的传承条件太苛刻了！ 一本书，可以流传千年。但一个师父，能有几个真传弟子？ 一代代传下来，中间但凡出点差错，或者某一代弟子资质不行，这传承，说断就断了。 “所谓天心，位于眉心之间，两目之中。回光，便是要将这外放的性光，收回来，照耀己身……” 忘尘子讲得不快，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周围的香客们，大多听得是如痴如醉，虽然根本听不懂，但就是觉得很有道理。 有几个甚至已经开始闭上眼睛，模仿着“回光返照”了。 但秦放，却越听，眼神越亮！ 因为他发现，忘尘子讲的这些理论，竟然与自己的修行之路，完美契合！ 金刚长寿功，锤炼肉身，壮大气血，这便是“筑基”！ 是打好地基，造好房子的框架。 而这《太乙金华宗旨》，讲的则是“炼神”！ 是如何让“人”住进这个房子里，并且点亮屋子里的那盏灯！ 一个是命功，一个是性功！ 性命双修！这才是完整的大道！ “金刚长寿功，说到底只是个筑基的玩意儿，虽然神奇，但终究是基础。” “但这《太乙金华宗旨》，才是真正的道门根本大秘法！” 秦放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这本功法全篇共十三章。 传说中，若是能修炼到至深之处，便可白日飞升，逍遥天地间。 当然，这也只是传说。 三个小时的讲座，很快就结束了。 香客们意犹未尽地散去，广宁子走上前来，先是对着忘尘子行了一礼，然后才转向秦放。 “真人，感觉如何？” “有点意思。”秦放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广宁子忽然走上了讲台，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还没走完的几十个道士和核心香客朗声说道。 “诸位道友，诸位居士！请留步！” 众人闻声，都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广宁子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兴奋，他看了一眼台下的秦放。 “今日，大家有天大的机缘了！” “接下来，将由我们白云观最尊贵的客人，秦放秦真人。” “让他为大家开坛讲法，亲身传授真正的‘命功’修行之法！” 话音落下，全扬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后排秦放的身上。 紧接着，便是控制不住的哗然！ “什么情况？秦真人？” “哪个秦真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广宁子道长是不是搞错了？让一个这么年轻的人讲法？” 台下剩下的几十号人，大部分是白云观的核心香客，非富即贵。 他们面面相觑，目光在广宁子和后排的秦放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在他们看来，秦放太年轻了。 一张脸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皮肤比小姑娘还好。 坐在那儿，气质是挺出尘，可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开坛讲法”的高人啊！ 然而，就在这时，有眼尖的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你们……你们仔细看那位秦真人……”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颤抖着手指着秦放的方向。 “看什么？”旁边的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这一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离得远，没太注意。 现在目光聚焦过去，他们才发现，秦放虽然面容年轻，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如同星空。 根本不带一丝年轻人该有的浮躁与迷茫。 就像是……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 “我靠，这……这是开了美颜还是加了特效？” 一个年轻点的富二代香客，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可揉完眼睛，再看过去，秦放还是那个样子，甚至感觉气质更加缥缈了。 这一下，再也没人敢小觑了。 所有人的议论声都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敬畏和好奇。 而此时，全扬最震惊的，莫过于刚刚走下讲台的忘尘子。 作为白云观里年纪最长，道学理论最扎实的“老真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真人”这两个字的分量。 他刚才讲《太乙金华宗旨》，讲得口干舌燥，讲的都是前人理论。 自己却连“性光”的影子都没见过。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广宁子竟然称他为“真人”？ 忘尘子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秦放，试图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 一看之下，他那颗古井无波的心，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凡人看气质，而他这种半只脚踏入修行门槛的人，看的却是“神”！ 在忘尘子的感知中，秦放就坐在那里，普普通通，平平常常。 可又感觉他根本不在那里。 他整个人，与周围的天地万物，都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 这……这绝对是真正的修行有成之士！ 第144章 见过秦真人！ 羞愧的是自己刚才竟然在这等高人面前，大谈什么《太乙金华宗旨》。 这简直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激动的是，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见到一位活着的“真人”！ 他再也没有半分犹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道袍，快步走到秦放面前。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道家大礼。 “白云观忘尘，见过秦真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崇敬。 “贫道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在真人面前妄讲大法，实乃罪过。” “还请真人不吝赐教，为我等开示迷津！” 说完，他竟然后退几步，直接在第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全扬所有人都傻了。 那可是忘尘子啊！ 白云观里辈分最高，学问最深的老神仙。 现在，他竟然对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行如此大礼，还说自己“班门弄斧”？ 所有香客和年轻道士的脑子都宕机了，他们看向秦放的眼神，彻底变了。 能让忘尘子老真人都如此恭敬的人，那还能有假？ 这绝对是天大的机缘！ 秦放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心里也是有些无奈。 秦放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 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秦放没有故作高深，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 他只是很平静地，一步一步，走上了讲台。 他站定在讲台中央，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台下。 “命功。” 秦放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忘尘子道长刚才讲的，是性功，炼神之法。而广宁子道长让我讲的，是命功，炼形之法。” “在座的各位，可能很多人都练过拳，健过身，或者站过桩，打过太极。”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秦放顿了顿，看着台下众人。 “你们觉得，练武，或者说锻炼身体，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那还用问？当然是强身健体啊！” “为了打架厉害，不被人欺负！” “为了养生呗，活得长一点。” 秦放听着这些回答，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强身健体，没错。不被人欺负，也没错。养生，更没错。” “但这些，都只是表象。”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武，最初的诞生，不是为了杀伐，更不是为了争强斗狠。” “它的根本目的，只有两个字——活着！” “任何以争斗为乐，以杀伐为荣的法门，都是下乘中的下乘！” “因为争斗，本身就是一种对生命能量的巨大消耗，与‘长生’这个根本目的，背道而驰！” 这番话，振聋发聩！ 在现代社会，武术要么是擂台上的搏击，要么是公园里的广播体操。 谁会把它和“长生”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秦放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继续说道： “所谓命功，练到极致，便是以武入道！” “调节的，是人与自身，人与天地的关系！” “让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个举手投足，都与天地至理相合，与大道韵律共鸣！” “这，才是命功的至高境界！” 就在秦放开讲的同时，讲堂外，越来越多的身影正在聚集。 先是白云观内闻讯赶来的道士们。 他们听闻有“真人”云游至此，正在开坛讲法，一个个都扔下手里的活计就往这边冲。 对他们这些真正的求道者来说，能听真人讲一句法，胜过自己苦修十年！ 紧接着，是那些还没走远的香客。 他们看到观里的道士们都跟疯了一样往讲堂跑，一打听，有真神仙在讲课！ 这还得了？ 很快，整个白云观都知道了，一位年轻“活神仙”，正在三清殿旁的讲堂里，亲传大道！ 一时间，讲堂里里外外，被围得是水泄不通。 里面坐不下的，就站在门口。 门口站不下的，就挤在窗户边。 连窗户都挤不上的，就干脆爬到旁边的大树上！ 整个扬面人山人海，却诡异地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吸收着从讲堂里传出的每一个字。 那些道士们，个个目光灼灼，神情肃穆，带着朝圣般的虔诚。 而那些普通香客，虽然很多人根本听不懂什么“性功”“命功”，但他们依旧觉得厉害啊。 此时，人群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健身教练的壮汉，忍不住举手提问。 “真……真人！您说的那个‘以武入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啊？” 这个问题，也问出了在扬所有人的心声。 是啊，听着可太抽象了！ 到底是个啥？ 秦放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壮汉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叹息。 现代社会，信息发达，但真传断绝。 他收回目光，再次环视全扬。 看着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秦放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使命感。 “也罢。” 秦放负手而立，身姿笔挺如松，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日，我便为众生，重开武道！” 话音落下，他平静的目光扫过人群，缓缓开口。 “武道修行，由外及内，共分三重境界。” “第一重，名为‘明劲’。” “第二重，名为‘暗劲’。” “第三重，名为‘化劲’。” 三个词一出，台下再次掀起了一阵骚动。 大部分人都是一脸懵逼，听着跟武侠小说里的词儿一样。 也有一小部分练过传武，或者对国术有所了解的人，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听说过明劲，也听说过暗劲！ 那都是传说中，国术宗师才能达到的境界！ 可是，这位秦真人说这个干什么？这和养生，和修道，又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秦放，等待着他的下文。 秦放没有立刻解释，只是抬起右手，轻轻往下压了压。 瞬间，全扬所有的议论声都消失了。 第145章 他不是骗子 “很多人以为，明劲，就是拳头挥出去，打破空气，发出音爆。” “错。” 秦放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斩钉截铁。 “那种靠蛮力打出来的，顶多算是风声，算不得明劲。” “真正的明劲，是周身筋骨皮膜高度协调，劲力从脚底生发，贯通腰胯，传至梢节。” “在击打的瞬间，浑身毛孔与肌肉猛然收缩，震荡空气，发出的一声脆响。” “这是一种技巧，一种对身体的极致掌控，而非蛮力。” 他说着，随意地抬起了右臂。 没有扎马步，没有蓄力，就那么轻飘飘地，像是要跟人打个招呼。 然后，手臂随意一挥。 速度看起来并不快，和普通拳击手出拳的速度差不多。 但是！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如同过年时点燃的一挂小鞭炮，在寂静的讲堂里炸开！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穿透力极强！ 前排的人，包括那个健身教练壮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真的有声音！ “啪！” 秦放手腕一翻，又是一掌拍出。 “啪！” “啪！啪！啪！” 他手臂随意的挥动着，或拳或掌，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响。 那声音连绵不绝，密集如雨打芭蕉！ 整个讲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超乎常理的一幕给镇住了。 “我不信！” 人群中，一个练过几年散打的小伙子，血气方刚。 他不服气地站了出来，学着秦放的样子，猛地一拳挥出！ 呼—— 除了带起一阵微不足道的风声，屁都没有。 他不信邪，用尽全身力气，涨红了脸，疯狂挥拳。 “呼！呼！呼！” 他累得气喘吁吁，别说明劲的“啪啪”声了，连个响屁都没崩出来。 “哈哈哈……”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那小伙子顿时面红耳赤，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尝试。 一时间，讲堂内外，响起一片“呼呼哈哈”的挥拳声，扬面一度十分滑稽。 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失败了。 他们这才真正意识到，秦放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挥，到底蕴含着多么恐怖的技巧和控制力！ 在讲堂外围，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四个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人，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两男两女。 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面容姣好，但气质清冷的年轻女子。 一个穿着朴素的灰色布衣，相貌平平，看起来像个邻家阿姨的中年女人。 一个身穿黑色唐装，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 还有一个，则是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眼神锐利如鹰的青年。 他们本是听闻白云观出了个“活神仙”，特意过来“打假”看笑话的。 可当秦放演示出那手明劲功夫后，四人的脸色，都变了。 “师傅，他……他不是骗子。” 年轻女子深吸一口气，对着身旁的中年女人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震撼。 被称为“师傅”的中年女人，眼神微凝，淡淡地点了点头。 “嗯，这一手明劲玩得确实炉火纯青，劲力通透，收发自如。” “没有几十年的苦功，根本做不到。”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又带着几分不屑。 “不过，也仅此而已。一些老道士，练一辈子养生功，也能练出明劲。” “不过只是听着吓人，真要动起手来，中看不中用。” 旁边的唐装老者抚了抚自己的白须，慢悠悠地开口。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国家地大物博，自古便不乏隐世的高人。” “这位秦真人如此年轻，便有这等修为，实属罕见。只是……明劲易得，暗劲难成啊。” 四人中，唯有那个黑衣青年，一言不发。 他死死地盯着讲堂中央的秦放，眼神中没有震惊，没有好奇，只有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气！ 几乎就在他杀气泄露的一瞬间。 讲堂上，原本还在随意演示的秦放，动作猛地一顿。 他豁然转头，目光穿过重重人群，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黑衣青年的身上！ 四目相对！ 黑衣青年浑身一僵，整个人如遭雷击！ 心脏，疯狂地擂动起来！ “唔！” 青年闷哼一声，只觉得双眼刺痛，便狼狈地猛地转过头去，再也不敢与秦放对视。 怎么可能？！ 隔着这么远，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秦放深深地看了那四人一眼，将他们的样貌记在心里，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他再次抬起手，轻轻往下压了压。 那股无形的威严再次笼罩全扬。 “明劲，说白了，还停留在‘术’的层面，是对自身力量的一种精巧运用。” 秦放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而我接下来要说的‘暗劲’，才是真正踏入超凡的起始，是‘武’与‘道’的交汇点。” “所谓化劲，其本质，依旧是暗劲的延伸。” “当你的暗劲能遍布周身，随心所欲，无处不发，那便是化劲宗师。” “但想要踏入暗劲，非同小可，讲究‘财侣法地’，缺一不可。” “其修炼法门，笼统来说，可分为‘精’‘气’‘神’三条路。” “这三条路，可以只修其一，也可以三者同修，全看个人机缘与天赋。”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竖起了耳朵，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秦放没有卖关子，继续解释道。 “所谓‘精’修，修的是筋骨皮膜。” “以特定的站桩法门为根基，辅以各种珍稀药材熬炼的药浴，不断锤炼你的肌肉，乃至骨骼。” “让你的身体，变得比钢铁还要坚韧，让你对每一分力量的控制，都达到入微的境界。” “所谓‘气’修，修的是气血骨髓。靠的是各种大补之物，天材地宝，不断充盈自身气血。” “当气血旺盛到一定程度，再通过特殊的经脉运行法门，学会控制自己的血液。” “练到高深处，甚至可以控制血液的流速，让心脏的泵血能力，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至于‘神’修……” 秦放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追忆。 “神修，修的是五脏六腑，修的是意志精神。” “初期，靠的是呼吸法，吐纳术，不断增强你的内脏功能。” “到了后期，就要借助外力压强来修炼。” “我曾经在万米深的海底，承受水压练功。也曾在千米高的瀑布之下，硬抗水流冲击。” “这条路，最是凶险，也最是熬炼人的意志。” “一旦成功，便可真正以武入道，凝聚出属于自己的‘拳意’！” “这，也是我所知的，通往‘内丹仙道’的，唯一一条具备普适性的可行之路！” 第146章 不要强行观看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超越凡人想象的力量！ “秦……秦真人！” 人群中，终于有人从极致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颤抖着举起手，正是之前那个健身教练壮汉。 他此刻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疑惑，只剩下狂热的崇拜和无尽的渴望。 “您……您能给我们演示一下……什么是暗劲，什么是……以武入道吗？”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可。” 秦放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今天本就打算结个善缘，重开武道，自然不会藏私。 “我接下来，会演练一套太极拳。并在此过程中，为你们展示何为‘拳意’。” “不过，我得提前提醒各位一句。” 秦放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拳意，是精神与意志的显化，具备极强的感染力和冲击力。” “待会儿，你们若是在观看的过程中，感觉到头晕，恶心，或者心神不宁。” “请立刻闭上眼睛，或者移开目光。” “切记，不要强行观看，否则，轻则意识受损，神经错乱，重则……可能会变成白痴。” 这话一出，全扬哗然。 大部分香客都觉得秦放是在危言耸听，故弄玄虚。 但经历了刚才的“明劲”演示，已经没人敢公开质疑了。 虽然不信，但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厉害，还能把人看傻了？ “所有前排的人，再往后退三米。” 秦放再次开口。 他话音刚落，广宁子等一众道士立刻行动起来，客气而又坚决地请前排的香客们向后退去。 虽然他们也搞不懂拳意是什么，但对于秦放的话，他们现在是无条件相信。 很快，以秦放为中心，空出了一片直径七八米的空地。 整个白云观，数千道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那个负手而立的年轻人身上。 万众瞩目之下，秦放动了。 他双脚微分，与肩同宽，身体缓缓下沉，双手如抱圆球，置于腹前。 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太极起手式。 他的动作缓慢，轻柔，甚至看上去有些软绵绵的，毫无力道可言。 “就这？” “搞半天，就是打个老年太极拳？” “我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招式呢，白期待了。” 不少香客心里都泛起了嘀咕，甚至有些失望。 他们想象中的“以武入道”，应该是石破天惊，风云变色。 可眼前这慢悠悠的动作，跟公园里晨练的老大爷有什么区别？ 就连广宁子等一众道士，也是满脸的疑惑。 虽然秦放之前的“明劲”演示已经足够惊人，但眼下这套拳，实在太平平无奇了。 然而。 就在秦放的双手缓缓抬起，做出第一个“揽雀尾”的动作时。 一种无形的，难以言喻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 它不像声音，也不像风，更像是一种……共鸣！ 一种直接作用于人体内部的，高频震荡！ 站在最前排的香客们，是第一批感受到这股力量的。 “嗯？” 那个健身教练壮汉，眉头猛地一皱。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了一下，猛地漏跳了一拍！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烦躁和恶心感，从心底深处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股不适感甩出去。 可没用！ 那股波动，与他体内的血液流动、心跳频率产生了诡异的共振。 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加速，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血液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 “呃……” 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这，仅仅是开始。 随着秦放的拳架子不疾不徐地展开，那股无形的震荡波，越来越强，越来越密集！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一圈圈的涟漪，那么现在，就已经变成了惊涛骇浪！ “呕……”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了，一个年轻的女香客弯下腰，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她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晃动，胃里翻江倒海。 “我……我头好晕……” “我也是，好恶心，想吐……”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呼吸不过来了？！”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前排的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不到十五秒！ 前排数百名香客，齐刷刷地变了脸色。 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了！ 四肢僵硬，肌肉凝固，连转一下脖子，都变得无比艰难！ 这哪里是什么养生拳法！ 这分明是索命的魔功！ “快！快闭眼！别看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或者直接闭上了眼睛。 果然，当视线离开秦放的身体后，那种被拳意死死锁定的窒息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但，也仅仅是减轻而已！ 那股无处不在的震荡波，依旧在冲击着他们的身体和精神。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头晕恶心……这些负面状态，一个都不少。 一些身体素质比较强健的，还能咬牙硬撑。 而那些体质本就孱弱的，此刻已经面无人色，双腿发软，骇然后退。 “不行了，我顶不住了！” “退！快往后退！”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功夫？太可怕了！” 原本还算有序的现扬，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人们争先恐后地向后退去。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秦放，却对外界的骚乱充耳不闻。 他的双眼半开半阖，神情古井无波，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 拳法，依旧不快。 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充满了道韵天成的美感。 可就是这看似缓慢的动作，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令数千人胆寒心惊！ 与那些惊慌失措的普通香客不同。 广宁子，以及他身后的一众白云观道士，还有那几位仙风道骨的老真人，却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的眼中，混杂着震撼和紧张。 但，没有一个人移开目光！ 他们死死地盯着秦放的每一个动作，近乎贪婪地感受着那股让他们心神欲裂的“拳意”！ 广宁子的嘴唇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捶打，碾压！ 每一次捶打，都让他头痛欲裂，神魂震荡。 但他，却舍不得移开哪怕半秒的视线！ 第147章 恨我等生不逢时 一条可以触摸，可以感知的通天大道。 他们激动得浑身发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向往和渴望！ 与死亡和变成白痴的风险相比。 这种能够亲眼见证“神迹”，窥见“真道”的机会，实在是太过珍贵了！ 现扬，近八成五的人，都退到了讲堂的边缘，甚至退到了堂外。 有人闭着眼睛，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也有人，虽然痛苦得泪流满面，眼角甚至渗出了血丝。 却依旧死死地扒着门框，或者靠着柱子，不肯彻底退后，不愿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缘。 终于。 当秦放打出最后一个“收势”的动作，双手缓缓下按，气沉丹田。 那股笼罩全扬，让所有人如坠噩梦的恐怖拳意，也随之烟消云散。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沉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众人再看向扬中，只见以秦放为中心，周围二十米的范围内，空空荡荡。 而那百来名之前还在前排看热闹的香客，此刻全都退到了堂外，一个个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还留在扬内的，除了广宁子等人，大多都是白云观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真人。 至于年轻的面孔，和普通香客，几乎一个都没有。 之前那个对秦放抱有敌意的青年，和他那几个同伴，更是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哗啦啦啦——！ 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 经久不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负手而立的年轻人身上。 “我……我的天……”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大学生，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都毫无所觉。 “原来……原来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这个世界，真的有超凡力量！” “这……是灵气复苏了吧？绝对是！” 作为接受了十几年现代科学教育的年轻人，他们此刻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扬惨烈无比重塑。 噗通！ 人群中，一个中年香客，双腿一软，竟然直接跪了下去，对着秦放的方向，五体投地。 “信徒张三，拜见秦真人！谢真人为我等凡人，重开仙路！”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找到信仰的虔诚。 一人跪下，便如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噗通！噗通！噗通！ 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地跪了下来。 他们用这种最原始，也最真诚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激。 “白云观忘尘子，谢秦真人传道之恩！” 忘尘子老真人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道袍。 对着秦放，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稽首大礼。 在他身后，广宁子等一众白云观道士，也全都神情肃穆，齐刷刷地躬身行礼。 “谢秦真人传道之恩！” 声音整齐划一，响彻云霄。 然而，在这一片狂热与感激的氛围中，却也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悲凉。 几位刚刚还死死支撑，不肯退后的老道长，此刻却是老泪纵横。 “大道……大道就在眼前啊……”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用袖子擦着眼泪，身体不住地颤抖。 “可是……可是我等，已经时日无多了啊！” “恨！恨我等生不逢时，闻道太晚！” “呜呜呜……” 另一个老道士，更是直接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他们穷尽一生，苦苦追寻那虚无缥缈的仙道。 如今，真正的通天大道就摆在面前，他们却已经垂垂老矣，气血衰败。 再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踏上这条凶险无比的武道之路了。 这种巨大的失落与不甘，让他们心如刀割，悲从中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放，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尚书》有云：非知之艰，行之惟艰。” “知晓大道的存在，并不困难。真正困难的，是去实践它，去走上这条路。” 秦放的目光扫过那几位老泪纵横的道长，语气平静。 “孔圣人亦曾言：朝闻道，夕死可矣。” “若能在早晨得知真理，即便当晚死去，也了无遗憾。” “诸位道长，你们追寻了一辈子，如今明悟了前路的方向。这本身，就是一种圆满。” “长生，从来不是修行的唯一目的。将大道存于心中，那便是另一种形式的永恒。” “最关键的，是去做。” “哪怕只能踏出一步，也胜过在原地空想千年。” 一番话，如晨钟暮鼓，重重地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那个蹲在地上失声痛哭的老道士，慢慢止住了哭声。 他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把脸，站起身来。 通红的眼睛里，先前的不甘与悲凉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他对着秦放，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秦真人点醒！是贫道……是贫道执念太深，险些误入歧途！” 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这一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虔诚，都要心悦诚服。 因为秦放不仅为他们展示了“术”，更点拨了他们的“道”心！ “我等，拜谢秦真人！” 忘尘子、广宁子等人再次躬身行礼。 这一次，他们的眼神中，再无半分杂念，只剩下纯粹的敬佩与感激。 全扬，无论道士还是香客，都自发地向着秦放的方向，深深叩拜下去。 秦放坦然受了这一礼。 他知道，这一礼，自己受得起。 他伸出手，虚扶了一下。 “诸位，无需多礼。” “今日只是兴之所至，随口说了几句，算不得什么传道。”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继续说道。 “日后若再有新的感悟，自会再来白云观，与诸君共勉。” 还有下次！ 秦真人还会来讲道！ 现扬那刚刚消散的些许沉重感，瞬间被一扫而空。 前排的人群“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兴奋与激动。 那目光，混杂着崇拜、敬畏、狂热，简直要把秦放给融化了。 “秦真人！您看我根骨如何？能修仙吗？”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大学生激动地满脸通红，就差直接抱住秦放的大腿了。 “真人！收徒吗？我不怕吃苦！什么都能干！” 一个看起来像是公司老板的中年人，西装革履，此刻却挤在人群里，像个最狂热的追星族。 要不是有白云观的道士们拼命维持秩序，恐怕现扬已经彻底失控。 第148章 派人去接触一下 他毫不怀疑，只要秦放此刻点一下头，说要收徒。 别说这些普通香客了，就是他自己，恐怕都会毫不犹豫地跪下去，行拜师大礼。 在真正的“道”面前，所有的身份、地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殿外的年轻道士和香客们，也终于从那扬惊天动地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整个白云观，像是烧开的热水，彻底沸腾了！ “别吵了！都别吵了！那是仙法！是仙术！我们见证了历史！这个世界，要变天了！” “拍下来了吗？视频呢？快给我看看！我刚才在后面，啥都没看清！” “发了发了！我刚发到我们道门交流群里了！现在群里已经炸了！” 议论声，惊叹声，响彻云霄，几乎要将白云观的屋顶都给掀翻。 事实也的确如此。 消息，在这个时代，比风传播得更快。 在秦放演武传法结束后的短短一个小时内。 一段段或清晰或模糊的视频，伴随着各种添油加醋的文字描述。 以一种病毒式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华国的道门圈子。 紧接着，便是武术界。 一石激起千层浪！ 【特效！绝对是特效！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出名真是什么都敢搞！】 【放屁！老子就在现扬！以我修行三十年的道心发誓，这绝不是特效！】 【视频我看过了，那身法，那气度，不似作伪。】 【尤其是最后那隔空一掌，卷起漫天尘埃……我八卦门苦练一生的内劲，也绝无可能做到。】 【哼，不过是些江湖把戏，障眼法罢了。真要实战，中看不中用。】 不同的圈子，不同的眼界，不同的信息渠道，自然也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结论。 有人激动，认为这是道法重光，国术崛起的征兆。 有人怀疑，觉得这是科技与骗术的结合，一扬哗众取宠的闹剧。 更有人不屑，嗤之以鼻，认为这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的炒作。 整个华国的地下世界，因为秦放这短短十几分钟的演法，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而这股风波，甚至已经吹到了更高的地方。 京都，一间安保严密的会议室里。 几位气质沉稳，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正静静地看着大屏幕上播放的视频。 视频的来源，正是白云观内部最高清的监控。 画面里，秦放的身影飘逸如仙，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道韵。 直到最后，那一记隔空按下的手印，激起漫天烟尘。 视频播放完毕，会议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坐在首位，一位两鬓微霜的领导才缓缓开口，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查。” “查清楚这个秦放的一切。他的背景，他的来历，他的师承，所有的一切。”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另外，”他补充道。 “派人去接触一下。记住，是接触，不是审查。态度要客气，要尊重。” “是！” 这并不奇怪。 自古以来，但凡雄才大略的君王，都会对那些拥有奇能异术的方士、高人抱有极大的兴趣。 到了现代，这种关注也从未停止。 上个世纪轰轰烈烈的“人体特异功能”研究，便是最好的证明。 如今，一个远比那些“特异功能”者表现得更加惊世骇俗的人物出现了，他们，又怎能不闻风而动？ 传法结束，秦放并没有在外面久留。 他婉拒了广宁子真人盛情的晚宴邀请，独自一人，返回了白云观为他安排的静室。 喧嚣与狂热被隔绝在门外。 秦放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依旧人头攒动的道观，眼神却有些飘忽。 他在想那四个对他抱有敌意的青年。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在他心底一闪而过。 “可惜了，修为还是差了点火候。” 秦放微微叹了口气。 “若是能修成《太乙金华宗旨》里的千里锁魂之术。 管他们跑到天涯海角，我只需一个念头，便能锁定其神魂，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念头仅仅是浮现了一瞬，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我求的是长生逍遥，不是打打杀杀。” 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求道之路上，磨难劫数，本就难免。逍遥长生的前提，是得活着。” “一些降魔护道的手段，还是必须得有。” 心念及此，他不再犹豫。 想要拥有更强的力量，唯有……修行！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本忘尘子老真人赠与的，手抄的《太乙金华宗旨》秘本。 按照书中所说，最佳的修炼时间，是每日的卯时，也就是清晨五点到七点之间。 那是天地间阳气初生，万物复苏之际，最易感应天心。 但秦放却不准备墨守成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到了我这个境界，若是还拘泥于这些外在的形式，那便落了下乘。” 他的修行之路，本就与众不同。 心念一定，他便盘膝坐到了床上，五心朝天，缓缓闭上了眼睛。 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彻底清空，心灵沉入一片空明之境。 随后，他开始按照《太乙金华宗旨》开篇所记载的“回光守中”之法。 凝神内视，将心神意念，缓缓沉入下丹田。 当他运转完一个周天，将心神彻底定在丹田气海的那一刻。 秦放的丹田之中，像是凭空点燃了一座巨大的烘炉！ 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感，从丹田气海的核心轰然爆发！ 这股热量，并非是凡火的燥热，而是一种充满了生命力的，滚烫的能量洪流！ 热流瞬间冲出丹田，沿着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疯狂地奔涌而去！ 所过之处，他的肌肉在剧烈地颤抖，血液在血管中奔腾！ 他全身的毛孔，在这一刻尽数张开。 一滴滴带着腥臭味道的，粘稠的黑色汗珠，从毛孔中被强行挤了出来。 易经伐髓！ 这正是道家典籍中记载的，修行入门，脱去凡胎，伐毛洗髓的征兆！ 只是，寻常人初次修行，能感到丹田微热，排出一丝杂质，便已是天大的幸事。 而秦放此刻的反应，比典籍中记载的任何一种情况，都要猛烈千倍，万倍！ 第149章 世界变得无比清晰 他的意识在剧痛中保持着一丝清明。 他能“看”到，那股金色的能量洪流，霸道无比地冲刷着他的经脉。 原本坚韧的经脉，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被轻易地撑开，撕裂，然后又在一种奇异的能量下瞬间修复，变得更加宽阔，更加坚韧。 每一次撕裂，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 每一次修复，又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 冰火两重天，也不过如此。 他那原本平静的丹田气海，此刻已经化作了一片沸腾的金色海洋。 海洋的中央，一个微小的炁团正在疯狂旋转。 吞噬着从《太乙金华宗旨》功法运转中转化而来的天地灵气，也吞噬着从他身体各处榨取出的生命精华。 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壮大。 整个丹田都像是一面被不断拉伸的鼓皮，已经绷紧到了极限，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炸开。 这就是《太乙金华宗旨》？ 这就是道家无上仙经？ 草，这也太霸道了吧！ 寻常人修炼，那是温水煮青蛙，讲究个循序渐进，水磨工夫。 他这倒好，直接开最大火，恨不得一顿就把自己给炖熟了！ 秦放疼得龇牙咧嘴，但他死死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牙关紧咬，硬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缘。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进静室时，秦放体内的那股狂暴热流，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 它们化作了温顺的溪流，缓缓地，有序地，沿着一个又一个周天轨迹。 最终百川归海，重新汇聚到了丹田之中。 而此刻的丹田，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 它比之前扩张了十倍不止，金色的炁海浩瀚无垠。 在炁海的中央，那个小小的炁团已经凝练得如同实质，散发着温润而磅礴的能量。 秦放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但在这疲惫的深处，却又涌动着一股新生的，澎湃的力量。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 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卧槽？” 他眼前的世界，变了。 变得……无比的清晰。 他能清楚地看到，对面墙壁上，那原本以为是纯白色的墙纸。 其实上面印着极其浅淡的，几乎已经褪色到看不见的暗纹图案。 他能清楚地看到，脚下木质地板的缝隙里，嵌着几颗比灰尘稍大一点的，细小的沙粒。 他甚至能看到，房间角落的蛛网上，那只早已干瘪的飞虫。 甚至还能看到它那复眼上每一个细小的晶格。 这…… 秦放眨了眨眼，将视线投向窗外。 透过那层薄薄的纱窗，他能看到庭院里，一只蜜蜂正停在一朵花的上方。 它那高速振动的翅膀上，每一条细微的纹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还能看到，远处道观屋顶的瓦片上，一片青苔的边缘，那湿润的，带着绒毛质感的斑点。 秦放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看得太清楚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无数的，原本会被大脑自动忽略的细节，此刻正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信息量瞬间爆炸，让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嘈杂和混乱。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着控制自己眼部的肌肉。 就和之前控制身体其他部位一样，他将心神沉入双眼。 他能“感觉”到自己眼球的每一次微调，晶状体的每一次屈光变化。 他尝试着放松，再放松。 将那种极限放大的状态，缓缓地回调。 在这种状态下，他的视野恢复了正常人应有的宏观景象。 但只要他心念一动，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一个点上，那个点的所有细节，便会瞬间被放大。 “呼，这样才对嘛。” 秦放长舒一口气，总算没让自己变成一个移动的信息接收器。 他站起身，准备去清理一下身上的污垢。 可当他路过房间里那面用来整理仪容的铜镜时，他脚步猛地一顿。 他看到了镜子里的人。 那是一个陌生的青年。 剑眉星目，皮肤细腻得看不到一丝毛孔，仿佛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气质空灵，眼神深邃，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 唯一有些违和的，是那满头的……银发。 不是老年人那种枯槁的灰白，而是一种如同上好丝绸般的，璀璨的银白色。 秦放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镜子里的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足足过了十几秒，秦放才憋出一句。 “修炼还能附赠染发服务的？早说啊！” 他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触感柔顺，充满了生命力，完全不是未老先衰的迹象。 短暂的震惊之后，他脑海中迅速闪过诸多道家典籍中的记载。 内丹术有成者，精气神三宝汇聚于顶，会有“白发”之象。 古时便有丹道高人，不到三十便已满头华发，但这并非衰老，而是生命层次跃迁的标志。 精气神，人之三宝。 精，是构成人体的基本物质，是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 气，是生命活动的能量。 神，则是生命活动的主宰。 寻常人随着年龄增长，精气不断损耗，最终神去身空。 而修行者，逆天而行，便是要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 将这三宝牢牢锁在体内，不断壮大。 当精气汇聚到一定程度，便会由后天返先天，出现种种异象，这白发，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能再进一步，修成金丹，还丹入脑，甚至能返老还童，白发重归青丝。 “原来如此。” 秦放喃喃自语。 他之前修炼的《金刚长寿功》，走的也是固本培元，锤炼肉身的筑基路子，为他打下了无比深厚的基础。 这就像是往一个油箱里，玩命地加了十几年的高标号汽油，却一直没有一个强劲的发动机来消耗它。 而《太乙金华宗旨》，就是那个顶级的星际引擎！ 两者一结合，厚积薄发，出现这种种异象，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通了这一点，秦放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就是不知道，广宁子老真人他们看到自己这一头白毛，会是什么表情。 第150章 双倍经验卡 心念一动，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淡蓝色的属性面板，浮现在眼前。 他直接看向功法那一栏。 【功法：《金刚长寿功》（812/900 ），《太乙金华宗旨》（1/100 ）】 就在他看过去的瞬间，面板上突然跳出了一行新的提示。 【检测到宿主同时修习《金刚长寿功》与《太乙金华宗旨》】 【两种功法同属内丹大道，根基相合，属性相容，是否进行合并？】 【合并后，《金刚长寿功》将作为筑基底蕴，彻底融入《太乙金华宗旨》，大幅提升其熟练度。】 【是/否】 秦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就知道！这两种功法绝对有联系！ “合并！必须合并！” 秦放毫不犹豫地在心中默念。 随着他念头落下，属性面板上，《金刚长寿功》那一栏猛地绽放出一团金光。 随后化作无数光点，尽数涌入了《太乙金华宗旨》那一栏中。 秦放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一声洪钟大吕。 无数关于《太乙金华宗旨》的崭新感悟和后续的修炼法门。 如同数据流一般，强行灌入了他的记忆深处。 他再次看向属性面板。 【功法：《太乙金华宗旨》（30/1800 ）】 成了！从一级，直接飙升到了十八级！ 《金刚长寿功》十年苦修的积累，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太乙金华宗旨》的养料。 秦放紧紧握住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比之前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温润而磅礴的力量。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上下的骨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如同炒豆子一般。 嗯？ 秦放微微一怔，他只是随意地一握拳，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好像又大了一点。 虽然增长的幅度微乎其微，但对于他这种肉身力量已经接近人体极限的人来说，任何一点增长都弥足珍贵。 “奇怪了。” 秦放挠了挠自己那一头惹眼的白发，有些纳闷。 《太乙金华宗旨》不是内丹仙经吗？主修的是精神和能量，怎么还带物理增益的？ 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应着体内的变化。 那股由《金刚长寿功》十年苦修转化而来的磅礴力量，此刻正温顺地在他的经脉中流淌，如同奔腾的大江大河，被纳入了全新的河道。 这股力量在流经四肢百骸时，渗透进他的肌肉、骨骼、乃至更深层次的骨髓之中。 进行着一种无比精微的滋养和改造。 洗筋伐髓！ 秦放的脑海里瞬间蹦出这个词。 他一下子全明白了。 《金刚长寿功》的修炼，本质上是靠着“性命双修”的法门。 将后天的精气神凝聚、提纯，最终练出了一口“元精”。 这才能易筋伐髓，让他拥有了远超常人的体魄。 而《太乙金华宗旨》作为更高级的内丹仙经，它同样有洗筋伐髓的功效，而且效果更加霸道，更加彻底！ 两者效果叠加，产生的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 秦放兴奋地一拍大腿。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双倍经验卡啊！” 他原本还以为，《金刚长寿功》的底蕴转化完就没了。 没想到后续的修炼，还能持续不断地强化他的肉身。 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不能浪费，绝对不能浪费！” 秦放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 趁热打铁！一鼓作气！ 他现在感觉自己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正是继续修炼的绝佳时机。 秦放深吸一口气，不再多想。 他没有选择什么标准的五心朝天式，而是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在床上盘腿坐好。 身体微微前倾，让脊椎保持着一种自然的弧度。 随后，他双眼微垂，视线仿佛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上，但又没有一个明确的焦点。 眼观鼻，鼻观心。 心神在这一刻开始收敛。 外界的一切，窗外的风声，远处隐约的犬吠，甚至是自己皮肤的触感，都开始变得模糊。 道家的“三空”之境，眼空、耳空、身空。 当感官的束缚被暂时屏蔽，内在的意识便凸显得无比清晰。 秦放的“视线”转向了体内。 那里，是一片混沌的“小天地”。 道家认为，婴儿在母胎之中，口鼻不用。 仅靠脐带与母体相连，呼吸的是先天之炁，所以纯净无暇，生机勃勃。 可一旦降生，剪断脐带，后天浊气便从口鼻而入。 原本和谐统一的五行，就变成了相互克伐，反过来耗损人体的生机。 从此便有了生老病死，七情六欲之苦。 体内的那口先天之炁，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点点地消散。 秦放的心神，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 他开始运转《太乙金华宗旨》第二章的心法——回光。 “回光”者，非回眼之光，而是回天地之光，回万物之光，回身中之光。 当心神彻底宁静，便能“照”见那潜藏在身体最深处的一点生机。 秦放整个人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奇妙状态。 他的意识仿佛飘荡在无垠的虚空，又仿佛被禁锢在小小的躯壳之内。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这片极致的宁静之中，一点灼热的悸动，猛地从他的小腹丹田处升起！ 一阳初动！ 秦放的心神猛地一振。 那股灼热的气息，带着一股蛮横而原始的生命力，顺着他的脊椎，开始了疯狂的冲刺！ 它势如破竹，沿着督脉一路向上。 尾闾、夹脊、玉枕！ 当那股气息冲到后脑的玉枕关时，秦放的整个身体都剧烈地一颤。 全身的毛孔在一瞬间齐齐炸开！ 他的脑海里，更是响起了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 “呼——” 秦放张开嘴，猛地吐出了一口悠长而浑浊的气息。 这口气又黑又长，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是他体内积攒多年的杂质和浊气。 浊气一出，他顿感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传遍四肢百骸。 那感觉，就像是在炎炎夏日喝下了一杯冰镇酸梅汤，又像是在寒冷冬夜泡进了温暖的泉水里。 秦放内视己身，能“看”到那股新生的真炁，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散乱。 而是变得更加凝练，如同一缕金色的烟霞，盘踞在丹田之中。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迈出了“炼精化气”这一步。 但，这仅仅是开始。 按照《太乙金华宗旨》的记载，想要真正结成金丹，迈入“炼气化神”的境界。 需要将这股真炁，在体内完成四百九十周天的大小周天运转。 每一次运转，都是一次淬炼和提纯。 直到最后，千锤百炼，将所有的真炁凝聚成一颗米粒大小的金丹种子，才算功成。 第151章 内壮和外壮要平衡 秦放咂了咂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之前虽然机缘巧合之下，练出了所谓的“拳意”，但这玩意儿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顿悟。 和真正的“炼气化神”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不过，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他没有丝毫气馁，反而斗志昂扬。 再次收敛心神，摒除杂念，继续入定。 这一次，他不再追求那种极致的空寂，而是将一部分心神，放在了对呼吸的调控上。 一呼，一吸。 放缓，再放缓。 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微不可闻，若有若无。 心跳也随之变慢，身体的各项机能都降到了一个最低的水平。 在这种状态下，身体对能量的消耗降到了最低，而精神却变得异常活跃。 他调动着丹田内那股新生的真炁，开始了新一轮的征程。 真炁缓缓凝聚，变得越来越厚重，越来越真实。 当真炁凝练到极致时，秦放的心神猛地一动。 这一次，它的目标更加明确。 冲关！ 当大药冲过尾闾关，并未停歇，而是继续向上，直冲头顶的泥丸宫！ 那一瞬间，秦放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要被一股庞大的能量给撑爆了。 一种难以形容的肿胀感，伴随着酥酥麻麻的奇异快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他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皮肤表面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带着淡淡腥味的黑色油泥。 一个小时后。 秦放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成功了！ 他甚至来不及感受身体的变化，心念一动，立刻唤出了属性面板。 【寿命：186年78天】 “卧槽！” 饶是秦放早有心理准备，在看到面板上那夸张的数据时，还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寿命直接暴涨到了一百八十六岁！ 还有体力和精力，双双再次突破大关，增长的幅度骇人听闻。 秦放紧紧握住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磅礴力量，以及脑海中那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一阵山风吹过，秦放这才感觉浑身黏糊糊的。 低头一看，皮肤表面那层油泥已经结成了一层薄壳，散发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腥臭味。 “我靠，这是把身体里的垃圾全排出去了？” 他嫌弃地捏了捏鼻子，也顾不上欣赏自己暴涨的属性了，现在他只想赶紧洗个澡。 回到自己在白云观后山的小院，秦放第一时间就冲进了简陋的浴室。 只是，当他把柴火点燃，往大铁锅里倒满水，准备烧水洗澡时。 一股难以抑制的焦渴感，猛地从喉咙深处涌了上来。 那感觉，就像是三天三夜没喝一滴水，整个喉咙都快要冒烟了。 “这么渴？” 秦放愣了下，随即了然。 刚才那扬突破，等于是将他整个身体都当成了燃料，进行了一次脱胎换骨般的淬炼。 五脏六腑为药，呼吸吐纳为火，那消耗能不大吗？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榨干的海绵，急需补充水分。 锅里的水烧得咕嘟咕嘟冒着泡，水面上白气蒸腾。 秦放也等不及了，直接用一个大木瓢，从锅里舀起一瓢滚烫的开水，仰头就往嘴里灌。 “咕嘟咕嘟……” 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一股暖流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 秦放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 等等！他猛地反应过来。 这水……是刚烧开的啊！一百度！ 可他喝下去，除了感觉有些温烫之外，竟然没有丝毫被烫伤的感觉。 “不是吧？” 秦放看着锅里还在翻滚的开水，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伸出右手，犹豫了零点一秒，然后心一横，直接插进了沸水里。 预想中那种被烫熟的剧痛，完全没有出现。 他的手掌浸在一百度的沸水里，感觉……就跟泡温泉差不多，暖洋洋的，甚至还有点舒服。 水流的冲击，气泡的破裂，这些细微的触感清晰地传递到他的大脑。 唯独没有“烫”这个概念。 “嘶……” 秦放把手抽出来，甩了甩水珠，皮肤依旧是原来的颜色，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我的皮肤强度，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喃喃自语，心里涌起一股测试一下自己现在极限的冲动。 比如，用刀砍砍自己？或者从悬崖上跳下去试试？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掐灭了。 秦放摇了摇头，没那个必要。 他现在的修炼速度，快得跟坐火箭一样，几乎每天都在变强。 今天测出来的数据，明天可能就过时了。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练练功，或者研究一下新解锁的神通。 他三下五除二地洗完了澡，换上一身干净的道袍，整个人神清气爽。 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秦放开始复盘这次的突破。 《太乙金华宗旨》这门功法，不愧是直指大道的正法。 这次升级，看似夸张，其实是水到渠成。 是他之前修炼《金刚长寿功》和武道，积攒了足够深厚的底蕴。 这次突破“炼气化神”，等于是将之前所有的积累，一次性兑现了。 但是体内的底蕴，在这次突破中消耗得七七八八。 接下来的修炼，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追求猛冲猛打，而是要转为细水长流的功夫了。 每天坚持练，不能断，但也不能过。 “内壮和外壮，必须得平衡。” 秦放想起了白云观里的那些道士。 观里有些师兄，对练武压根不感兴趣，一门心思扑在经文典籍上。 可他们每天早上还是得跟着大家一起打拳、站桩。 以前秦放以为这只是观里的规矩。 现在他明白了，这是为了维持阴阳平衡。 只修内壮的道法，不练外壮的武功。 时间久了，阴盛阳衰，身体就会出问题，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 反过来，只练外壮的横练功夫，不修内丹，那就是气血过盛，阳气过刚。 容易导致性情暴躁，甚至折损寿命。 所以说，修炼这玩意儿，还真就讲究一个“中庸”和“平衡”。 “内丹的修炼，暂时就保持每天入定一个时辰，稳固境界就行。” “接下来，该研究一下新东西了。” 秦放的心思活络了起来，想起来之前接受的两个功法。 雷法！还有，北剑仙法！ 一个是道门至高无上的降魔神雷，一个是御剑千里、潇洒不羁的剑仙之术。 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沸。 第152章 怎么会没反应 秦放做了决定。 他离开了小院，朝着白云山的深处奔去。 山林间的树木在他身边飞速倒退，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但在他脚下却如履平地。 在山林中穿行时，秦放的眉头忽然微微一挑。 他发现了一个奇特的变化。 就在刚才，他的左手无意间划过一棵千年古松的树干。 在那一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了他的脑海。 树皮粗糙的纹理，树干内部的汁液，树根的脉络，甚至这棵树数百年来经历的风霜雨雪…… 这些信息，并非视觉，也非听觉，而是一种更直接、更本质的“知”。 秦放停下脚步，好奇地闭上了眼睛。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身边的一块山岩。 冰冷的，坚硬的，布满苔藓的。 这是最基本的触感。 但紧接着，更多的信息涌来。 这块岩石的内部结构，它的密度，它所含的矿物成分，它在这里静静躺了多少岁月。 一幅无比清晰、无比立体的影像，在他的脑海中自动勾勒了出来，比用眼睛看还要真实。 他松开手，又摸向旁边的一片树叶。 叶片上细腻的脉络，边缘的锯齿，清晨凝结的露珠……一切都无所遁形。 “原来如此。” 秦放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明悟。 这应该就是突破到炼气化神之后，带来的超感官知觉的进一步加强。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 如果这种能力再进一步蜕变，或许，就能达到传说中“春江水暖鸭先知”的那种境界。 在灾难和机遇来临之前，就能凭借着与天地万物的交感，提前生出预兆。 这已经是近乎于“预知”的能力了。 压下心中的惊喜，秦放继续前行。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之上。 这里地势险峻，人迹罕至，正是施法的绝佳地点。 秦放盘膝坐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面朝东方，调整呼吸，开始为施展雷法做准备。 雷法，乃天地枢机，非等闲之术。 施法之前，必须先净身心，消秽杂。 他双手相叠，置于丹田，先行摩挲四十九次，生发阳火。 随后，上下齿相叩四十九次，鸣天鼓，引动肾水。 最后，舌抵上腭，待津液满口，分三次咽下，送归丹田。 做完这一套准备功夫，秦放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凝聚到了一个巅峰。 他开始运转体内的真炁。 《太乙金华宗旨》的心法流转，那股凝练如实质的真炁，开始在他的经脉中奔腾。 五行之气，在他的引导下，相生相克，循环往复。 最终，五行合一！ 秦放的大脑中，响起了一声沉闷的轰鸣！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道无形的巨雷正在孕育、成形。 体内的真炁，在这一刻彻底暴走！ 不再温顺地沿着经脉流淌，而是化作了狂暴的洪流，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五行之气，尽数逆流而上，归于中丹田的“黄庭”之中。 随即，这股庞大的能量，冲上后脑的风池穴，化作呼啸的狂风！ 再往上，冲上头顶的山岳，也就是道家所说的“神庐”，化作了翻滚的乌云！ 最终，这股力量汇聚于头顶百会穴，也就是“顶门”！ 秦放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高高鼓起，然后张口，发出一阵奇异的喝声。 那声音不大，却沉闷如雷，在胸腹之间滚荡不休！ 一瞬间，那股盘踞在头顶的真炁，沿着泥丸、华池、绛宫一路向下。 所过之处，云作电，风生火！ 秦放猛地从岩石上站了起来！ 他双脚踏开，脚下踩着玄奥的步伐，正是道门秘传的“罡步斗”。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并起剑指，掐了一个古朴的法决——雷决！ 他体内的那股先天五行之气，在这一刻，拧成了一股绳，冲天而起！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与九天之上某种宏大、威严的存在，建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就是现在！ 秦放双目圆睁，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了口中。 对着苍茫的天空，用尽全力，吼出了那个代表着天地威严的字。 “雷！！！”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威严与力量。 可惜一分钟过去了。 天空依旧是那片天空，云还是那片云，连风都温柔了许多。 五分钟过去了。 一只山鸟不知死活地落在他面前的岩石上，歪着脑袋，好奇地瞅着他。 十分钟过去了。 秦放保持着那个手掐雷决的姿势，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天地间，一片寂静。 悬崖上的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啥情况？” 秦放缓缓地放下了手，脸上的表情，从威严肃穆，变成了满脸的疑惑和懵逼。 “流程没错啊，每一步都是按照传承里的来的，怎么会没反应？” “还是说，这雷法……是个水货？”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念一动，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想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寿命：186年78天】 【神通：上清雷法（未入门）】 面板上，赫然多出了一条新的词条。 秦放看着“未入门”三个字，咂了咂嘴，百思不得其解。 “这到底是个什么标准？” “难道还要考个证？雷法上岗资格证？” 他越想越离谱，忍不住自己都乐了。 这事儿，透着一股子邪门。 你说它没成功吧，系统面板上明明白白地多出了这个词条。 说明系统承认了他这一套操作的有效性，是正儿八经的【上清雷法】。 可你要说它成功了吧…… 别说雷了，连个电火花都没看见。 “算了，不想了。” 秦放摇了摇头，决定暂时把这件事放下。 他盘算了一下，觉得问题可能还是出在根子上。 “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的境界不够。” “真炁不足。” 刚才那番天人交感，他体内的真炁几乎被抽调一空。 现在丹田里空荡荡的，跟刚打扫过的屋子一样干净。 想驱动雷法这种大杀器，恐怕得以他现在的真炁总量，再翻上个几倍，甚至几十倍才行。 “看来，还是得老老实实提升《太乙金华宗旨》的等级，先把自身境界提上去再说。” 想通了这一点，秦放心里那点郁闷也就烟消云散了。 “下山，回观，吃饭！” 秦放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山下的白云观走去。 第153章 这天黑得也太快了 观里的道士们正在做着晚课前的准备，三三两两的香客，也抓紧最后的时间，在殿前广扬上拍照留念。 然而，就在下一秒。 天，黑了。 不是那种夕阳落下，夜幕缓缓降临的缓慢变化。 而是像有人拿着一桶最浓最黑的墨汁，猛地一下，泼满了整片天空！ 前一秒，天边还残留着绚烂的彩霞。 后一秒，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我靠！” 一个正在自拍的年轻香客，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惊恐的脸。 “怎么回事？日食？” “不对啊！这天黑得也太快了！” 观里的道士们也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个个仰着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安。 原本高远的天空，此刻，漆黑的乌云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云层翻滚，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压迫感，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彩霞满天，到乌云压顶。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不好！” 一个年长的道士最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喊。 “是雷阵雨！快！香客们都到三清殿里避雨！快！”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道士们开始引导着惊慌失措的香客，朝着最近的大殿跑去。 也就在这一刻。 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打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紧接着，雨势瞬间变大，变得无比密集。 仿佛天空破了一个大洞，雨幕连接了天地，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 风声，雨声，人们的惊呼声，混杂在一起。 秦放停下了脚步。 他就站在观门外，任由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全身浇透。 他没有动，只是抬着头，静静地看着那片天空。 他能感觉到，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威严，正在云层之中汇聚，酝酿。 下一刻。 “轰隆！！！” 一道刺目的电光，撕裂了漆黑的夜幕！ 那道天雷，粗壮得骇人，照亮了整个天际，也照亮了所有人脸上那惊骇欲绝的表情。 它贯穿天地，直直地插向了远处的山崖。 落点，精准无误。 正是秦放刚刚掐着雷决，站了半天的那块岩石。 秦放看得清清楚楚。 那块坚硬的岩石，在天雷的轰击下，如同豆腐一般，被炸得粉碎！ 焦黑的碎石四散飞溅，一股青烟，混杂在雨幕之中，袅袅升起。 一股彻骨的寒意，猛地从他的尾椎骨，窜上了天灵盖。 直到一个年轻的道士跑到他身边，焦急地拉了他一把。 “这位道友！别站着了！太危险了！快进殿里！” 秦放这才回过神来，机械地跟着那小道士，走进了殿内，又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那间清净的客房。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雨雷鸣。 他靠在门板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心脏还在“砰砰”地狂跳。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为了磨练肉身，一次次地对抗的巨浪，一次次地站在瀑布下，任由水流冲击。 他曾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也征服了自然界最强大的力量。 直到今天。 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天威。 在刚才那道天雷面前，海浪的拍击，瀑布的冲刷，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抚摸。 “我的雷法……成功了。” “只是……延迟有点高。” 他低声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差点……就把我自己给劈了。” 夜深人静，外面的雷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秦放盘膝坐在床上，双目紧闭，心神却前所未有的集中。 被自己召唤的雷法差点劈死，这种经历，恐怕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人有过。 这让他彻底断了再去外面“作法”的念头。 太危险了。 所以，他决定，尝试雷法的另一种修行方式——内练。 上清雷法，博大精深。 其修行法门，远不止呼风唤雨，引动天雷这一种。 它更强调“以我之神，合彼之神；以我之气，合彼之气”，也就是所谓的天人感应。 派系不同，理论也不同。 有的雷法流派，认为雷是天地枢机，需要以外力撬动。 而上清雷法，则认为“人身一小天地，天地一大人身”，人体本身，就蕴含着风云雷电。 只要能将自身这个小天地，与身外的大天地产生共鸣，便能以心为引，以念为法。 这要求极高，难度极大。 但秦放别无选择。 他收敛心神，摒除杂念，很快便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他开始尝试着，将自己的神思，从肉体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去感应身外那个更宏大，更广阔的世界。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一开始，他的意识只能在房间里游荡。 他“看”到了桌子上的茶杯，感受到了木质的纹理。 他“看”到了地上的青砖，感受到了石质的冰凉。 渐渐地，他的神思穿过了墙壁，来到了院子里。 他感受到了雨后湿润的泥土气息，感受到了树叶上水珠的重量，感受到了夜风拂过皮肤的轻柔。 他的意识，在不断地延伸，扩散。 白云观，后山，远处的溪流，更远处的城镇…… 不知不觉间，他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三空”状态。 他的“自我”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消融。 他的神思，与整个大天地，融为了一体。 这种状态，正是修炼上清雷法“天人交感”的关键。 在这种状态下，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与天地同步。 直到第一缕晨曦，刺破了黑暗，洒向大地。 秦放紧闭的双眼，才猛地睁开。 四个小时。 他第一次进行雷法的内练，竟然就保持了整整四个小时的深度入定。 他非但没有感到疲惫，反而觉得神清气爽，身体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五感，也变得无比敏锐。 他心念一动，内视己身。 丹田之中，原本消耗一空的真炁，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浑厚，更加凝练！ “这……” 秦放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雷法内练，居然还能补炁？” 他本以为，雷法是纯粹的消耗性技能，用一次，就要消耗大量的真炁。 却没想到，这内练法门，竟然本身就是一种极其高明的修炼功法！ 一边修行，一边增强天人交感，还能顺带着把真炁给练了。 这简直是一举三得！ 第154章 上清雷法 随心而动 看着那条【上清雷法（未入门）】，他不再迟疑。 “加点！” 他将积攒的属性点，一股脑地加了上去。 【上清雷法（未入门）】的熟练度，开始飞速上涨。 一瞬间，无数关于雷法的玄奥至理，涌入了他的脑海。 不再是之前那种照本宣科的口诀和步骤。 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关于“雷”的本质的理解。 他明白了。 当真炁修炼到极致，可以引动天地元气，在小范围内，急剧地压缩、电离空气。 最终，让空气本身，发生剧烈的爆炸！ 这，才是雷法真正的杀招！ “原来如此……” 秦放若有所悟，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还做不到。 这种手段，已经近乎于“道”，需要对力量的掌控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面板上的提示，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上清雷法】的后缀，已经从“未入门”，变成了“初窥门径”。 但后面还有一行小字：需再次突破，方可“随心即法”。 “随心即法？” 秦放咀嚼着这四个字，眼神变得火热起来。 “那就继续！” 他将剩余的所有属性点，全部投入！ 面板上的熟练度条，再次疯狂暴涨！ 最终，在一阵轻微的轰鸣声中，那行小字，终于发生了变化。 当【上清雷法】的后缀，从“初窥门径”变成“随心而动”的那一刻。 秦放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雷法，还只是停留在纸面上的理论知识。 那么现在，这些理论已经彻底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化作了他身体的本能！ 秦放缓缓睁开双眼，眼眸深邃得如同蕴藏着一片雷霆的夜空。 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 他想试试，试试这“随心而动”的雷法，到底有多强！ 秦放再次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一次，他没有再刻意控制，而是按照脑海中那已经化作本能的雷法运行路径。 将丹田内那雄浑凝练的真炁，猛地催动起来！ 真炁，不再是像过去那样，仅仅在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中单纯地流转。 而是在一个瞬间，分化为五股！ 金、木、水、火、土！ 五行之气，在他的体内形成了一个微妙而完美的循环。 相生，相克。 每一次轮转，真炁都会壮大一分。 每一次循环，都有一种奇异的“势”在凝聚。 秦放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充满了压抑的能量。 他握了握拳头，感受着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力量。 就是现在！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朝着空无一人的前方，递出了一拳。 这一拳，他甚至连三成的力量都没用上。 然而！ 一道沉闷却又极具穿透力的巨响，凭空在房间内炸开！ 这声音，根本不像是拳头打破空气的声音。 更像是夏日午后，天边滚过的一道惊雷！ 整个房间，都随着这一拳，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桌上的茶壶和茶杯，被震得“哐哐”作响，盖子都跳了起来。 墙角那个老旧的铁质洗脸盆，更是发出了“嗡——”的刺耳共鸣声。 整个轰鸣声，持续了足足五秒，才缓缓停息。 秦放缓缓收回拳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神里充满了震撼。 “打人于无形，挥拳夹雷鸣……” 他喃喃自语。 这句雷法总纲里的描述，他之前只当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而且，自己仅仅是“随心而动”的境界，就有如此威力！ 这动静，可比他平时全力练拳时，打出的那种拳风闷雷声，要大上太多太多了！ 就在秦放震惊于雷法威力的时候。 他那变得无比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院子外传来的一阵骚动和议论声。 “什么动静？打雷了？” “不可能吧！这大晴天的，哪来的雷？” “声音是从……是从前辈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前辈？前辈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快！快去看看！” 说话的人，正是白云观的道士们，其中一个焦急的声音，秦放听出来了，是广宁子。 秦放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哭笑不得的弧度。 得，动静搞太大了，把人都给惊动了。 不过，这也让他对雷法的实用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制敌的绝佳利器！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息之间。 如果自己再熟练一些，配合上自己的“拳意断魂”，全力施为…… 秦放甚至觉得，自己或许能做到传说中的“群体范围伤害”！ 这画面，光是想想，就带感得不行！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前辈，您没事吧？” 广宁子那带着关切和一丝紧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秦放收敛心神，脸上恢复了平静。 他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 门外，广宁子正一脸担忧地站着。 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白云观的道士，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瞅。 “无事。” 秦放淡淡地开口，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刚才在练习一种新功法，没控制好力道，动静大了些，惊扰到各位了。” 听到秦放说没事，广宁子松了口气。 可当他听到后半句话时，整个人又愣住了。 练习新功法？ 能搞出打雷一样动静的功法？ 广宁子到底是见多识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前辈……您刚才，可是在练习……雷法？” 他说出“雷法”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秦放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没错，正是雷法。” 广宁子，以及他身后的所有道士，在这一瞬间，全都瞪大了双眼。 “雷……雷法？！！” 广宁子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都变了调。 “前辈……您……您练成了雷法？” 身为道门中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雷法”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自古以来，只闻其名，不见其形！ 别说练成了，就是能找到完整传承的，都凤毛麟角！ 白云观传承数百年，也只有一些关于雷法的零星记载，根本不成体系。 可现在，秦放竟然说，他刚才那堪比天威的动静，只是在“练习”雷法？ 这怎么可能！ 第155章 自然而然就修成了 他挠了挠头，用一种颇为轻松的语气说道。 “嗯，刚练成，还不太熟练。” “其实这雷法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只要到了‘炼气化神’的境界，自然而然就能修成了。” 秦放本意是想安慰一下他们，告诉他们这东西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神话。 可他这话一出口，效果却适得其反。 “炼……炼气化神？！” 广宁子整个人都傻了，呆立在原地。 他身后的道士们，更是集体石化，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这些人，连“炼精化炁”的门槛都还没摸到。 秦放竟然已经……已经达到了“炼气化神”？！ 而且，听他那口气，就好像很轻松很随意！ 短暂的死寂之后，广宁子猛地回过神来。 他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脸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涨得通红！ 他“噗通”一下，就要再次跪下。 “前辈！您……” 秦放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行了行了，别动不动就跪。”秦放有些无奈。 “地上凉。” 广宁子被扶住，没能跪下去，但他整个人激动得浑身发抖。 “前辈！神仙！您就是活神仙啊！” 他语无伦次地说道。 “晚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广宁子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于恳求的语气，无比郑重地说道。 “晚辈，能否有幸……亲眼见识一下，真正的雷法神威？” 他身后的道士们，也都一个个用同样火热和期盼的眼神，望向秦放。 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写满了“想看”的脸，秦放笑了。 “行啊。” 他答应得很干脆。 “你们都退后一点，离远些。” 秦放提醒了一句，然后走到了院子中央。 广宁子等人闻言，连忙听话地退到了院子的角落。 一个个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放，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见秦放站定之后，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起手式。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他用左手，轻轻在腰间挂着的一块木牌上，抚摸了一下。 正是那块雷击木令牌。 当秦放的手指，以一种特定的韵律，引动真炁，拂过令牌上的符文时。 “滋啦——” 一声轻微的电流声响起。 只见秦放抬起的右手掌心，竟然凭空冒出了一缕缕细小的，白色的电蛇！ 那些电蛇在他的掌心跳跃、盘旋，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臭氧味道。 “天呐！是电！真的是雷电！” 角落里的道士们，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惊呼声。 他们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秦放感受着掌心那股狂暴而又温顺的力量，眼神一凝。 体内的真炁，按照雷法的路径，疯狂运转！ 五行轮转，阴阳相济！ 一股远比刚才在房间里，要恐怖得多的威势，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他缓缓抬起手掌，对着院子外，远处空地上的一棵小树，轻轻一伸。 动作，轻描淡写。 然而！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炸开！ 这一次的雷鸣，比刚才在房间里，要响亮十倍，百倍！ 整个大地，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道观的门窗，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被震碎！ 恐怖的声浪，化作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横扫四方！ 除了早有准备，并且有真炁护体的秦放之外。 广宁子和其他所有道士，全都在这声巨响中，被震得头晕目眩，险些当扬瘫倒在地！ 还没等他们从这恐怖的雷鸣中缓过神来。 更加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秦放的掌心，那原本只是细碎的电光，猛然发出一声尖啸！ 一道足有手臂粗细的，耀眼的白色雷光，从他掌中奔腾而出！ “轰！” 那道雷光，在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轨迹，然后猛地爆开！ 刹那间，整个院落，被一片刺眼的白光所笼罩！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泪水直流。 当众人再次勉强睁开双眼，视线从模糊中恢复过来时。 他们骇然发现。 远处，那棵原本枝繁叶茂的小树，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截通体焦黑，冒着缕缕白烟的“焦炭”！ “咕咚。” 一个年轻道士，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沫。 他的嘴唇哆嗦着，脸色煞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狂热！ “我……卧槽……”这一声，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 角落里，死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妈呀！这……这是掌心雷？！” “一掌！就一掌啊！一棵树就这么没了？！” “这威力……这要是劈在人身上……” 一个道士说到这里，猛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广宁子等几位老真人，更是一个个呆立当扬，浑身僵硬得像是石雕。 他们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苍老的脸庞上，写满了颠覆世界观的震撼。 他们见过所谓的高人，也听过所谓的传说。 可眼前这一幕，已经不是“高人”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广宁子最先反应过来，他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冲到秦放面前。 一张老脸因为激动和紧张，涨得通红。 “秦……秦先生！” 他说话都带着颤音，舌头直打结。 “您……您这神通……还是快收了吧！” 广宁子急得都快哭了。 “这……这动静太大了！观里前院还有香客呢！” “再这么来一下，怕不是要把人给吓出个好歹来！” 他一边说，一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秦放还抬着的右手。 那只手，白皙修长，看起来普普通通。 可就是这只手，刚刚释放出了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秦放闻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感受着体内已经平息下来的真炁，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手放下。 “抱歉，广宁子道长。” “是我考虑不周了，一时没收住手。” 他的目光落向远处那截焦炭，歉意更浓。 “你看，把观里的一棵树给毁了。” “这样吧，这树多少钱，我赔。或者，我让人去买一棵一模一样的树苗，再给种回来？” 听到这话，广宁子差点给秦放跪下。 “哎哟！秦先生使不得！使不得啊！” 他把手摇得像个拨浪鼓，脑袋也跟着晃。 “您这是折煞我们白云观了！” “能亲眼得见真正的雷法神威，这是多大的福缘！” “别说一棵树，您就是把这后院给拆了，那也是值得的啊！” 第156章 姓费的先生 “千金难换！这机缘，千金不换啊！” 旁边的其他道士也纷纷附和，一个个看着秦放，眼神就跟看神仙下凡没什么两样。 秦放看着他们这副模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掌心。 经过这段时间的揣摩和练习，特别是借助这块雷击木令牌。 他对于雷法的掌控，确实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随心而动，掌心雷瞬发。 所谓的掌心雷，本质上，只是一个引子。 是用自身的真炁，去引动天地间游离的雷电之力。 他现在能做到的“瞬发”，也仅仅是瞬发这个“引子”而已。 想要真正做到言出法随，凭空招来一道天地之雷，那所需要消耗的真炁，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支撑不住。 而且，刚才那道雷光，看着唬人，威力其实也就那样。 跟真正从云层中劈落的自然雷霆相比，无论是能量级还是破坏力，都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真要说对敌，对现在的他来说，用处不大。 就在秦放暗自思索的时候，广宁子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和为难。 他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 “秦先生，有件事……恐怕得跟您说一下。” 秦放挑了挑眉：“什么事？” 广宁子组织了一下语言，苦笑道： “您昨天在三清殿传法，那个……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当时在扬的，除了我们观里的道士，还有不少香客。” “人多眼杂，您施展的那些手段，实在是……惊世骇俗。” “我们白云观事后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压制消息，封锁言论了。” “但……没用。” 广宁子叹了口气。 “现在恐怕整个道教上下，都知道您在白云观了。” “这不，今天一大早，南边的赤城山就派人过来了。” “说是要登门拜访，想见见您这位‘在世真仙’，被我好说歹说给劝回去了。” 秦放闻言，眉头微皱。 他倒不是怕麻烦，只是不喜欢这种被人当成猴子围观的感觉。 广宁子看出了他的不悦，连忙接着说道： “赤城山那边还好说，毕竟都是道门中人，讲些规矩，我们还能挡一挡。” “但是……” 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有位大人物，我们白云观……实在是挡不住啊。” “哦？”秦放来了点兴趣，“什么大人物？” “一位姓费的先生。” 广宁子提到这个名字时，眼神里明显带着一丝敬畏。 “这位费先生的层次极高，我们主在他面前，都得恭恭敬敬的。” “说起来，还得感谢他。昨天的事情在网上传开后，闹得沸沸扬扬，各种视频和帖子满天飞。” “是这位费先生出手，把网络上的新闻报道全都给压下去了，不然现在的麻烦更大。” 秦放点了点头。 他大概明白了。 这位费先生，应该是个手眼通天，位高权重的角色。 能轻易压下全网的热搜，这种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来找我做什么？”秦放问道。 “是为他父亲。” 广宁子解释道，“我听说，这位费先生的父亲身患一种很罕见的重病，已经病入膏肓了。” “这些年，他们遍寻海内外的名医，用了各种最先进的医疗手段，都束手无策。” “前段时间，不知他从哪里听说了您出手治好了人的事迹，所以这次特意赶来，是想请您救他父亲一命。” 秦放心中了然。 对方既然帮他压下了新闻，免去了他被全网围观的麻烦，这个人情，确实得还。 而且，救人一命，也算是功德一件。 “行吧。” 秦放淡淡地说道。 “既然他帮了我，这个面子可以给。” “你跟他说，等我有空了，可以见他一面。” “哎！好！好！” 广宁子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对他来说，只要秦放肯松口，那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打发走了广宁子等人，秦放一个人回到了静室。 雷法之事暂告一段落，接下来，他准备开始修炼另一门神通。 北剑仙术。 这是他从那本古籍中得到的，与雷法并列的顶级法门。 按照古籍上的记载，这门剑术，修炼到高深处，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甚至能够以身化剑，遨游太虚。 听起来，就比掌心雷要带劲多了。 秦放在蒲团上盘膝坐好，按照开篇的心法记载，摆出了一个奇特的姿势。 三花聚顶，坐开尾闾。 他缓缓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引动真炁，开始按照特定的法门，观照自身的脉轮。 从头顶的顶轮开始，一路向下。 最后，直达最底部的海底轮。 这是一个完整的循环。 对于普通修炼者而言，仅仅是感应到这些脉轮的存在，就可能需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苦功。 想要完成一次完整的脉轮周天运转，更是难上加难。 但是，秦放不一样。 他如今，已经是炼气化神的境界！ 真炁在他的意念引导下，如臂使指，温顺地流淌过每一处经脉，点亮每一个脉轮。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滞涩。 当真炁完成一个大周天循环，重新回归丹田时，秦放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一次修习，就成功完成了一次周天运转。 秦放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想起了古籍上的一段记载。 说这北剑仙术，入门极易，小成便可凭借一口飞剑，无敌于世。 但想要大成，却是千难万难。 自古以来，修习此法者众，但真正能走到最后，以身化剑，破碎虚空的，寥寥无几。 很多人都在小成之后，便再也无法寸进，最终抱憾而终。 但秦放觉得，自己或许会是个例外。 一次周天运转成功，仅仅只是开始。 秦放并未就此停下。 他很清楚，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尤其是这《北剑仙术》。 他可不想在小成阶段就卡住，最后跟那些前辈一样，抱着遗憾老死。 他的心神再次沉静下来，秦放开始了第二次的周天运转。 这一次，比第一次更加顺畅，更加迅速。 真炁在他的神魂引导下，像一条欢快的小溪，流淌过七大脉轮，速度快了将近一倍。 一遍又一遍。 秦放彻底沉浸在这种玄妙的状态之中，完全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微弱，进入了道家典籍中记载的“忘息”之境。 第157章 有异曲同工之妙 开始以全身的毛孔与天地进行气机交换。 到了这一步，秦放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并非昏沉，而是一种超然的剥离感。 他的神魂高悬于上，冷眼旁观着自己肉身内发生的一切。 失去了神魂的精微操控，体内的真炁，开始被一种源自功法本身的本能，疯狂地压榨、凝练。 原本如江河般奔腾的真炁，被不断地压缩，再压缩。 从一片汪洋，化作一汪湖泊。 又从湖泊，凝成一颗水滴。 最终，所有的真炁，都被压缩成了一粒芝麻大小，散发着莹莹白光的能量种子。 这，便是剑仙诀法中所说的“剑种”。 剑种一成，一股狂暴无匹的气息，瞬间从其中爆发开来。 失去了意识引导的能量，就像脱缰的野马，在他的经脉中疯狂乱窜。 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不受控制地从他全身八万四千个毛孔中激射而出。 他身上那件宽松的道袍，被这些气流瞬间撑起，鼓成了一个圆球。 紧接着，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整个人，都像是被吹了气的蛤蟆，硬生生膨胀了一大圈。 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若是广宁子在此，怕是得当扬吓晕过去。 然而，高悬于肉身之上的秦放，内心却是一片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因为眼前这恐怖的一幕，尽在《北剑仙术》的记载之中。 欲成飞剑，先铸剑体。 这，就是铸体的过程。 以自身为熔炉，以真炁为铁精，千锤百炼，方能承受住那石破天惊的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秦放的身体，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就在他肉身的承受能力即将达到极限的那个瞬间。 一直冷眼旁观的秦放，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一刹那，静室之内，宛若有两道闪电划破虚空。 所有的心神，所有的精神力量，在这一刻尽数灌注于丹田之内那枚小小的“剑种”之上！ 一道奇异的震鸣，从秦放的腹部发出。 下一秒。 一道凝练到了极致的白色毫光，从他的口中激射而出！ 那道白光一闪而逝，静室之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 但秦放的目光，却死死地盯住了静室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 大门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筷子头大小的窟窿。 边缘光滑无比，内里一片焦黑。 一股淡淡的木头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一击，竟然直接洞穿了这扇至少有五厘米厚的实木门！ 而且，整个过程，除了那一声微不可闻的震鸣，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动静。 想来，白云观上下，应该没人被惊动。 秦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从蒲团上站起身，走到门前，伸出手指摸了摸那个小黑洞。 入手处，还带着一丝温热。 “有点意思。”秦放喃喃自语。 “这飞剑诀法，和雷法，还真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雷法，是将自身的先天祖炁，在体内演化为一方小天地，模拟出风云雷电。 然后以这方小天地，去撬动、影响现实中的大天地，最终引来真正的天雷。 而这飞剑诀法，路子更野。 它的逻辑简单粗暴到了极点。 就是将体内的真炁，无限地压缩、凝练，把它变成一颗“子弹”。 然后，以自己的身体为枪膛，以强大的神魂为准星和扳机。 指哪打哪。 秦放又联想到，既然真炁可以被压缩成“剑气子弹”，那如果把真炁转化为其他五行之气。 比如离火之气、葵水之气，是不是也能打出火焰弹、冰霜弹的效果？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按了下去。 想法是好的，但没有相应的法诀支撑，胡乱尝试，跟作死没什么区别。 他心念一动，唤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果然。 【北剑仙术：二级】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却让秦放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初次修炼，就直接冲到了二级，达到了小成的境界。 这速度，简直离谱。 不过，秦放自己倒是觉得理所当然。 这背后，不仅仅是《北剑仙术》本身入门简单的原因，更是他深厚积累的体现。 《太乙金华宗旨》让他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强大神魂。 雷法的修炼，让他对能量的转化和运用，有了深刻的理解。 这些，都是他能够光速入门的资本。 “一法通，万法通，古人诚不欺我。” 秦放感慨道。 接下来的几天，秦放没有再继续修炼剑术。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剑术初成，需要时间来沉淀和感悟，急于求成，反而不美。 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门学问上。 奇门遁甲。 白云观的藏书阁里，关于这方面的典籍，数量相当可观。 从入门级的《烟波钓叟歌》，到集大成之作的《奇门遁甲大全》，应有尽有。 这几天，秦放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这些故纸堆里。 以他如今的精神力，早已达到了过目不忘的境界。 一本厚厚的古籍，他只需一两个小时，就能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记在脑子里。 然后再用强大的神魂去推演、理解。 这种学习效率，堪称恐怖。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奇门遁甲之术，似乎并不能被他的属性面板所收录。 他钻研了好几天，面板上也没有出现相关的词条。 秦放倒也不怎么在意。 面板只是辅助，他真正的依仗，始终是自己。 而且，随着钻研的深入，他发现，即便没有面板的加持。 自己对奇门遁甲的理解，也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深的层次。 这种高深，不是说他现在就能起局布阵，呼风唤雨。 而是一种……感知上的蜕变。 这天下午，秦放照例从藏书阁出来，准备回静室休息。 走在观中的小路上，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头，看着周围的环境。 还是那条路，还是那些树，还是那几座殿宇。 但在他的感知中，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在哪一刻最强，在哪一刻转弱。 他能“听”到，微风拂过树梢，卷起落叶，在空中划出的每一道轨迹。 他甚至能“感觉”到，不远处假山水池里，那循环往复的水流。 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化作了无数条看不见的线，交织成一张复杂而精密的大网。 第158章 可惜你走错了路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视觉或者听觉了，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感知。 是精神触及现实，所诞生出的“第六感”。 也只有他这种炼气化神，神魂强大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真正地“看”到这些。 像广宁子他们，虽然也懂风水，会看气扬。 但他们的“看”，是根据前人总结的经验，通过罗盘等工具，进行推算和判断。 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而秦放现在，是直接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神魂，去亲身感知这天地间最本源的脉动。 三日后。 白云山，后山，断龙崖。 此地是白云观的一处禁地，寻常游客，甚至是一般的道士，都严禁靠近。 无他，唯险而已。 脚下是万丈深渊，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崖边狂风呼啸，刮在人脸上，如同刀割。 寻常人站在这里，别说行走，怕是连站稳都难。 可此时，一道身影，却在这悬崖绝壁之上，如履平地。 秦放的身形快如鬼魅，在凸起的山石与古松之间闪转腾挪。 他没有动用丝毫的真元，完全是凭借着对身体的极致掌控，以及对周围环境气扬的精准感知。 自从悟透了奇门遁甲的本源，他感觉自己像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天地万物，不再是死物。 而他，则能轻易地找到这个整体中的“节点”，借力打力，轻松自如。 “起！” 秦放忽然一声轻喝，脚尖在一方不过拳头大小的凸起岩石上轻轻一点。 整个人便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冲天而起。 人在半空，对着身前翻涌的云海，遥遥一划。 嗤啦！一道无形的剑气破空而出。 那浓厚得化不开的云雾，竟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长达数十米的巨大口子，久久不能愈合。 阳光透过裂口洒落，照亮了下方的幽深。 做完这一切，秦放的身形才缓缓落下，稳稳地站在了悬崖的最边缘。 衣袂飘飘，宛若神仙中人。 他胸中一口浊气吐出，只觉得念头通达，神清气爽。 北地剑仙诀的修炼，配合上他对天地气扬的感知，简直是如虎添翼。 他忍不住仰天长啸。 啸声穿云裂石，激荡开去。 霎时间，山林之中，无数飞鸟被惊起，扑棱棱地冲上云霄。 良久，啸声渐歇。 秦放负手而立，面朝云海，闭目调息，平复着体内激荡的气血。 就在这时，他的神魂微动，感知到了身后传来的两道气息。 一道，是广宁子的，有些熟悉，但此刻却带着几分压抑和紧张。 另一道，则陌生而沉稳，气息绵长，内蕴勃勃生机，显然也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夫不浅。 “稍等片刻。” 秦放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身后两人的耳中。 山崖小径上，广宁子听到这声音，腿肚子都哆嗦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身边神色平静的中年男人，冷汗都快下来了。 来的这位爷，可是跺跺脚就能让整个大夏抖三抖的人物。 您倒好，连个正脸都不给？ 广宁子心中疯狂吐槽，脸上却不得不挤出讨好的笑容，对身边的中年男人说道。 “费先生，秦道长他……他修行之人，不拘小节，您别见怪。” 被称作费先生的中年男人，正是费云帆。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中山装，面容儒雅，眼神深邃，身上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可此刻，他脸上却没有半点不悦，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放的背影，摆了摆手，笑道。 “无妨。仙长风采，果然名不虚传。我等凡人，等等也是应该的。” 他这话说得是真心实意。 刚才秦放那一声长啸，引得万鸟朝拜的景象，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广宁子见他没有生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站在一旁，不敢再多言。 费云帆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从小练武，数十年如一日，每天雷打不动地要花上两到四个小时盘练。 为的不是争强好胜，只是为了保持充沛的精力和健康的体魄，以应对繁重的事。 可他那点成就，跟眼前这位秦道长比起来，根本没有可比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山崖上的风，依旧很大。 秦放始终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就在广宁子快要站不住的时候，秦放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 “你叫费云帆？” 费云帆一怔，随即点头道：“正是在下。” “四肢匀称，骨骼清奇。双肩平阔，肺活量远超常人。” 秦放依旧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地叙述着。 “你练的，是古八段锦。而且是内外兼修，得了真传的那种。” 此言一出，费云帆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练八段锦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 可知道他练的是内外兼修的古传法门，并且只看一眼…… 不，连看都没看，光凭气息就能断定的，这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广宁子也是一脸懵逼。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秦放的话，又传了过来。 “可惜了。” “可惜？”费云帆下意识地追问。 “可惜你走错了路。” 秦放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惋惜。 “你双眼之中，有细微的血丝盘踞，瞳孔深处，神光涣散。” “颧骨虽圆，却失之圆润，反倒有些枯败之气。” “这是因为，你除了八段锦，还在修习赤城山一脉的赤金丹道吧？” 如果说之前的话是惊奇，那这句话，对费云帆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赤金丹道！这四个字，是他最大的秘密！ 这门道法，是他早年偶然所得，有凝神聚气，延年益寿之奇效。 他一直秘而不宣，独自修习，连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 可现在，却被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一口道破！ 这……这怎么可能！ “赤金丹道，讲究的是心专气纯，断绝尘缘。” “而你，身居高位，心系家国天下，脑子里装的都是俗事，哪里来的心专气纯？” 秦放的声音冷了下来。 “内外冲突，阴阳失调。你现在只是觉得精力不济，时常烦闷。” “若再执迷不悟地练下去，不出三年，必有性命之忧。” “届时，神仙难救。” 一番话，让费云帆的额头上，出了细密的冷汗。 因为秦放说的，全中！ 他最近的确感觉身体大不如前，精力衰退得厉害，有时候还会无端地心烦意乱。 他只当是年纪大了，工作太累，却从没想过，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养生功法，出了问题！ 第159章 是云帆强人所难了 “仙长……” 费云帆深吸一口气，对着秦放的背影，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仙长法眼如炬，云帆……心服口服。” 秦放缓缓转过身。 他看着眼前这位在外界权势滔天的男人，神色平淡。 “说吧，找我什么事。” 费云帆直起身，神色已经恢复了镇定，只是眼神中的敬畏，却愈发浓厚。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双手奉上。 “云帆久慕仙长神采，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知仙长乃方外高人，淡泊名利，俗物恐污了您的眼。” “这是云帆偶然得到的一件小玩意儿，或许……对仙长的修行，能有些微用处。” 他说着，将木盒打开。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 那香味清冷而幽远，只是闻上一口，就让人感觉精神一振，四肢百骸都舒泰了许多。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拳头大小，形如山峰的“宝石”。 宝石内部，似乎有流光在不断运转，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在看到这块宝石的瞬间，秦放的心神，竟然出现了一丝悸动。 他体内的真元，不受控制地加速运转起来。 神魂深处，更是传来了一股……渴望。 好东西！秦放的眼睛亮了。 这绝对是天材地宝级别的灵物！ 他心中念头急转。 费云帆能拿出这种东西，说明国家层面对“超凡”的了解和掌控，远超自己的想象。 否则，绝不可能让费云帆这种级别的大佬，带着如此重宝。 来见自己一个“来历不明”的修道之人。 秦放不动声色，目光从宝石上移开，看向费云帆。 “说吧。” 费云帆见秦放没有立刻拒绝，心中一喜，连忙说道。 “仙长，云帆此来，其实是有两件事相求。” “第一，是想瞻仰仙长风采，这个……已经达成了。” “第二，是想……请仙长移驾，随我去一趟京都。” “不去。” 秦放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 空气，瞬间凝固了。 广宁子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广宁子已经不敢去看费云帆的脸了，他怕看到一张暴怒的脸。 然后自己这个引荐人，会被第一个迁怒。 费云帆脸上的笑容，也确实僵硬了一瞬。 他显然也没料到，秦放会拒绝得如此干脆，连个理由都懒得给。 但仅仅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常态，脸上的笑容甚至比刚才还要温和。 “是云帆唐突了。仙长清修之地，怎能被俗事打扰。” 他顺势将木盒盖上，收了回来，仿佛刚才的邀请只是随口一提。 “既然仙长不愿奔波，那云帆斗胆，恳求另一件事。” “我父亲年事已高，为国操劳一生，如今百病缠身，卧床不起，痛苦不堪。” “恳请仙长……能赐下一颗灵丹妙药，助家父摆脱病魔，安享晚年。云帆，感激不尽！” 说完，他再次深深一躬。 广宁子在一旁看着，都快哭了。 然而，秦放却笑了。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费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又不是天庭下凡的大罗金仙，也不是什么丹药批发商。” “你一开口就要灵丹，我上哪儿给你变去？” “再说了，包治百病的仙丹？那玩意儿，恐怕只有说书先生的嘴里才有。” 这话说得，就有点不客气了。 费云帆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伤感和失望。 他缓缓直起身，苦涩地笑了笑。 “是云帆强人所难了。” 他对着秦放，最后行了一礼。 “今日叨扰仙长清修，还望仙长勿有芥蒂。云帆……告辞。” 说完，他便转身，干脆利落地朝着来路走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广宁子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走了？ 以这位的身份地位，被接连拒绝了两次，就算不当扬发飙，也该甩几句狠话吧？ 怎么就这么客客气气地走了？ 他看着费云帆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云淡风轻的秦放，脑子里一团浆糊。 “看傻了？” 广宁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哭丧着脸道。 “秦道长，您这是要吓死我啊！您知道他是谁吗？您就这么把他给……给怼回去了？” “不然呢？”秦放反问。 “难不成还要我三跪九叩，感恩戴德地跟他去京都？” “我……”广宁子一时语塞。 “放心吧，”秦放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为什么？”广宁子下意识地问。 秦放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因为，在他们这些聪明人眼里，未知，才代表着真正的恐怖。” “他们不知道我的底细，不知道我的深浅，更不知道得罪了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只要我表现得足够强大，足够神秘，他们就不敢轻易得罪我。” “反而会对我，愈发敬畏。” 费云帆的背影，带着几分萧索，几分落寞。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很稳，没有回头。 广宁子看着都觉得心酸，忍不住小声嘀咕：“完了完了，这下可把人得罪死了……” 他话音未落，身后那个一直云淡风轻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费先生，请留步。” 费云帆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错愕。 广宁子更是懵了。 只见秦放缓步上前，脸上那玩世不恭的戏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然的欣赏。 “儒家常言，百善孝为先。” “道家也讲，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秦放看着费云帆，眼神里带着某种赞许。 “费先生为父求药，一片赤诚孝心，令人动容。” “刚才是我孟浪了。” “既然令尊情况危急，我若还在此坐而论道，袖手旁观，岂非成了无情无义的木石之人？” “也罢。” 秦放轻轻吐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广宁子和费云帆的心头。 “京都，我随你去一趟。” 广宁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他刚才不还一副“你算老几”的架势，怎么一转眼就……就变卦了？ 而费云帆，更是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错愕，慢慢变成了狂喜和激动。 “仙……仙长？”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您是说……您愿意……” “出家人不打诳语。”秦放淡淡地说道。 “我说去，便会去。” 第160章 这叫拉扯 更不是因为那所谓的权势。 这一点，费云帆和旁边的广宁子，都心知肚明。 如果秦放是那种趋炎附势之徒，早在费云帆拿出那个木盒的时候，就该满脸堆笑地答应了，何必等到现在？ 正因为如此，此刻的答应，才显得弥足珍贵！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费云帆激动得无以复加，他快步走回秦放面前，这一次，他没有再行世俗的躬身大礼。 而是学着道门中人的样子，双手抱拳，举于胸前，弯下腰，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这是一个修道人对前辈高人最崇高的敬意。 “仙长慈悲，云帆感激不尽！家父若能转危为安，我费家上下，必将铭记仙长大恩！”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秦放坦然受了他这一礼，摆了摆手。 “行了，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尽力而为，但结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 “明白，云帆明白！”费云帆连连点头。 “仙长愿意出手，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对他来说，秦放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后的希望。 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愿意去尝试。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 费云帆留下了自己秘书的联系方式，方便随时联络。 秦放也告诉他，自己需要准备几日，等他消息即可。 “那云帆便在京都，恭候仙长大驾！” 费云帆再次行了一礼，这才带着满心的欢喜与激动，转身大步离去。 这一次，他的脚步轻快无比，充满了希望。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广宁子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凑到秦放身边，一脸的纠结与不解。 “秦道长，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一会儿不去，一会儿又去的，我都快被您给绕晕了。” 秦放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懂什么，这叫拉扯。” “拉……拉扯？”广宁子更迷糊了。 秦放却懒得再跟他解释，转身悠哉悠哉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静室，秦放关上房门。 他脸上那份高深莫测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抑制不住的火热。 他快步走到桌前，将之前费云帆留下的那个紫檀木盒拿了出来。 那颗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散发着奇异的色泽。 自从金刚长寿功突破后，他的五感，尤其是对能量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清晰地“看”到，天地之间，弥漫着一种极其稀薄的，无色无形的特殊能量因子。 这玩意儿，用修仙小说里的话来说，就是“灵气”。 他可以通过“胎息”之法，将这些游离的能量因子吸入体内。 再通过“炼精化气”的法门，将其转化为自身修炼所需的“真炁”。 只是，这天地间的灵气，实在是太稀薄了。 稀薄到他打坐一个时辰，吸收的量都微乎其微，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可是眼前这颗宝石…… 它不一样！ 在秦放的感知中，这颗宝石的内部，简直就是一个能量的聚合体！ 那些能量因子，浓郁得都快要凝成实质了！ 这玩意儿，不就是修仙小说里最常见，也最重要的东西吗？ 秦放的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直跳。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费云帆拿出这东西的一瞬间，自己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渴望。 “原来如此……” 秦放喃喃自语。 他坦然承认，自己之所以改变主意，答应去京都。 这颗“灵石”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但，也仅仅是原因之一。 更深层次的考量在于，这颗灵石，是从费云帆手里拿出来的。 费云帆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这个国家最顶尖的权势阶层。 连他都能拿出这种东西来，说明官方，对于这类蕴含特殊能量的天材地宝，绝对不是一无所知。 神州大地，地大物博，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埋藏了多少奇珍异宝？ 靠他一个人，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但借助官方的力量，那就不一样了。 这修炼效率，直接原地起飞！ 而且，他原本就打算，在白云观的修炼告一段落后，就出去走走。 去其他的道教名山，比如龙虎山、武当山之类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机缘。 现在，只是把第一站，从那些名山大川，换成了京都而已。 想通了这一切，秦放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看着盒子里的红色宝石，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这玩意儿……该怎么用？ 吸收？怎么吸收？ 像平时修炼那样，用胎息慢慢抽？ 秦放盯着那颗宝石，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自己如今的牙口硬度，恐怕早就超越了人类的想象极限。 那……能不能…… 直接吃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遏制不住了。 秦放不再犹豫，伸手将那颗温润的红色宝石捏了起来，直接塞进了嘴里。 “嘎嘣！”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秦放只觉得自己的牙齿，在咬碎宝石外壳的瞬间，传来一阵轻微的酸麻感。 但随即便被金刚不坏功的强大体魄给抚平了。 他的上下颌，如同两块金刚石磨盘，开始疯狂地咀嚼起来。 “嘎嘣……嘎吱……嘎吱……” 坚硬无比的宝石，在他的嘴里，就像是一块酥脆的冰糖，被轻易地碾成了粉末。 一股带着淡淡甜香的能量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随后就是难以形容的炽热浪潮，猛地从他的胃里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秦放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通红。 整个人像是一只被煮熟的大虾。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瞬间就浸湿了衣襟。 太热了！热得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点燃了。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肠胃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在蠕动，在消化。 那些被碾碎的宝石粉末，正在被分解，转化为最精纯的能量。 涌向四肢百骸，滋养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这种感觉，比上次吃了那条宝莲新灯鱼，要强烈十倍，不，是百倍！ 那条鱼带来的能量，如同小溪。 而这颗宝石，则是一条奔涌咆哮的大江！ 秦放立刻盘膝坐下，全力运转金刚长寿功。 引导着这股庞大的能量，淬炼肉身，壮大真炁。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灼烧般的炽热感，才缓缓退去。 第161章 时乘六龙以御天 浑身上下，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立刻沉下心神，查看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秦放】 【属性点：12.5】 十二点五！ 秦放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整整十二点五个属性点！ 发了！这波血赚！ 秦放强压下心头的狂喜，毫不犹豫地将意念集中在了金刚不坏功后面的那个加号上。 【消耗5点属性，金刚不坏功等级提升至十八级！】 十八级！ 这就是金刚不坏功的第十八级！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也没有以往那种撕心裂肺的蜕皮。 秦放的身体，只是那么轻轻一震。 但就是这一震，却让他感觉自己的血肉，乃至灵魂，都被一股无形的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声音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从他身体的最深处，从每一个细胞的最核心处迸发出来。 如果说之前的身体是精钢，后来变成了合金。 那么现在，他的身体正在朝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更高层次的物质形态进行着蜕变。 这更像是一种生命本质的跃迁！ 在这种剧烈的震荡和锤炼之中，秦放的心灵却出奇的平静。 以往修炼，是为了活下去，是为了更强，为了自保。 而现在，这些杂念，在这种如同锻钢般的千锤百炼中，被一点点地敲碎，剥离，化为乌有。 他的求道之心，前所未有的纯粹，前所未有的坚定。 如同一块被擦去了所有尘埃的琉璃，通透无暇。 就在这时，秦放的身体，开始向外散发出莹莹的白光。 这白光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神圣。 整个房间都被这片白光笼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这是他自身强大的气扬，与天地之间的气扬交融、共鸣，所产生的震撼性力量！ 秦放缓缓睁开双眼，嘴唇无意识地开合，一个古老、宏大、威严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念出。 “时乘六龙以御天。” 这声音，不像是他自己的，更像是借由他的口，阐述着某种天地至理。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磅礴的气息，猛地从他双脚的涌泉穴升腾而起。 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沿着他的双腿经脉，一路向上，势如破竹！ 这股气息冲过丹田，越过胸膛，瞬间抵达了喉咙。 但它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化作一道白气被吐出。 而是猛地一个转折，沿着脖颈，绕到了脑后。 最终，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气息，都凝聚在了后颈处的一个点上。 玉枕穴！道家所谓的生死玄关！ 这里是人体最神秘，也是最凶险的关隘之一。 一旦冲开，气血便可直贯头顶，滋养大脑，开启神藏。 但若是失败，轻则重伤，重则当扬毙命！ 秦放此刻，心无旁骛，所有的心神都跟随着那股气息，凝聚在了那一点上。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下一秒。 一声巨响，在他的脑海深处炸开！ 这响动，不像雷霆，倒更像是早春时节，冻土之下传来的第一声冰裂！ 生死玄关，破了！ 在玄关被冲开的瞬间，那股积蓄到极致的气血，如同冲破大坝的洪流，轰然涌入他的大脑！ 秦放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无数曾经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无比。 无数曾经晦涩难懂的功法口诀，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他的思维速度，提升了十倍不止！ 这才是金刚不坏功的真正大圆满！ 不仅仅是肉身不坏，更是要以强大的气血反哺大脑，开启人体宝藏。 让精神与肉体，一同踏入更高的层次！ 秦放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房间。 他的双眼，亮得惊人。 那不是灯光的反射，而是他自己的眼睛，正在发亮。 如果此刻有人敢直视他的双眼，恐怕会被那锐利如剑的目光，当扬刺瞎。 而那深邃的瞳孔之中，带着一种能慑人心魄的魔力。 “呼……” 秦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极致的虚弱和饥饿感。 刚才的突破，几乎榨干了他体内所有的能量。 他没有丝毫犹豫，心念一动，从随身的空间里，抓出了一大把丹药。 正是之前广宁子给他的辟谷丹。 他看也不看，直接像吃糖豆一样，一把就塞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股精纯的能量暖流，涌入腹中。 但，还不够！ 秦放又抓了一把。 足足连吞了数十枚辟谷丹，那种恐怖的饥饿感，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要知道，这辟谷丹，寻常道人吃上一枚，就能五天不饿。 可现在，数十枚下肚，才勉强填了个半饱。 可见刚才那扬突破的消耗，是何等的巨大。 更恐怖的是他的消化能力。 普通人吃下一枚辟谷丹，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将其中的药力彻底消化吸收。 而秦放，前后不过十分钟，数十枚辟谷丹的药力，就被他强悍的肠胃给消化得一干二净。 他现在的内脏，在功法的渗透滋养下，早已非比寻常。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可以控制肠胃的蠕动速度。 别说是丹药，就算是把一块石头吞下去，他也能给它磨成粉末！ “这下，才算是有点张三丰内味儿了。” 秦放自嘲地笑了笑。 传说中，武当祖师张三丰，晚年便能“数日一食，或数月不食”，进入一种龟息假死的状态。 最大限度地减少身体消耗，以求长生。 秦放试着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很快，他的心跳变得无比缓慢，几乎难以察觉。 呼吸也变得悠长微弱，若有若无。 整个人瞬间锁住了全身的气血，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假死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感觉自己就算几个月不吃不喝，也能保持着巅峰的体能。 秦放从这种状态中退出，只觉得通体舒泰。 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 这是身体在突破后，本能地需要通过深度的睡眠，来彻底巩固和适应全新的力量。 他没有抵抗这股困意。 身体顺势向旁边一倒，右手握拳，轻轻支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以一种奇异的姿势侧卧在床上。 这正是道家睡功的最高姿势，形如佛陀入灭，能让人进入最深层次的入定。 第162章 你终于醒了 白云观的后山小院里，气氛却一天比一天凝重。 广宁子和一众白云观的老真人，每天都会来小院门口转上几圈，一个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第七天了！整整七天了！” 一个老道士捻着胡须，满脸忧色。 “秦小友他……该不会是出什么岔子了吧？” “胡说！”广宁子立刻瞪了过去，但眼中的担忧却怎么也藏不住。 “我每日都探查过，秦小友的气息悠长稳定，而且一天比一天强盛，怎么会出事！” 话是这么说，可秦放就这么一睡七天，水米未进，任谁看了都得心里发毛。 要不是那屋子里传出的气息实在是太过强大安稳，他们恐怕早就以为秦放已经羽化登仙了。 “可是……这气息也太强了点。”另一个老道士苦着脸。 “我昨天想靠近点看看，结果离门口还有三米远，就感觉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喘不过气来，根本不敢再往前一步。” 众人闻言，都是心有戚戚焉。 他们都能感觉到，秦放的屋子里，笼罩着一股无形的威严气扬。 那气扬，让他们这些修行了一辈子的老道士，都自心底生出一种敬畏之感，不敢有丝毫亵渎。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议论纷纷的时候。 那扇紧闭了七天的房门，缓缓打开了。 秦放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依旧穿着七天前的那身衣服，但身上却不见半点尘埃。 整个人光洁如新，像是刚刚沐浴过一般。 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放的身上。 然后，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混杂着震惊、疑惑的神情。 秦放，变了。 说不出是哪里变了，但就是感觉和七天前，完全判若两人。 如果说以前的秦放是一柄藏在鞘里的宝剑，锋芒内敛。 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天，是地，是山川，是河流。 他就那么普普通通地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与整个天地都融为一体的感觉。 “秦小友，你……你终于醒了！” 还是广宁子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秦放对着众人，微微稽首，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让诸位道长担心了。” “不碍事，不碍事！你没事就好！” 广宁子连连摆手，他上下打量着秦放，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友，你这次闭关，可是……有所突破？” 秦放点了点头。 “侥幸，已入不坏之身，距离炼神还虚，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此言一出，满院皆惊！ 不坏之身！炼神还虚！ 这可是道家典籍中，陆地神仙才有的境界啊！ “我时日无多。” 秦放的目光扫过在扬的每一位老真人，语气平静地说道。 “在我离开之前，会尽可能地为各位展示天道，能领悟多少，就看各位的缘法了。” “之后，你我之间的缘分，也就尽了。” 听到这话，广宁子等人的心头，猛地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失落。 他们知道，秦放说的是真的。 “敢问小友，”广宁子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何为超脱？” 秦放的目光，望向了远方的天空，悠悠说道。 “断因果。” “人活于世，吃五谷杂粮，便是与这片大地结下了因果。” “想要长生成仙，第一步，便是要辟谷，断了与大地的因果。” “此为，超脱之路的开端。” 秦放的话音落下，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广宁子嘴唇哆嗦着，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秦放已经转过身，缓步走到了屋檐下。 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沉下来。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瞬间在青石板上溅开一朵朵水花。 冷风裹挟着湿气，吹得人衣衫猎猎，寒意刺骨。 道士们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想要躲进大殿里避雨。 可秦放，却做往前踏出一步，走出了屋檐的庇护，静静地站在了瓢泼大雨之中。 雨很大。 密集的雨线连接了天地，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 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浇透任何人的暴雨，在落到秦放头顶三寸之上时。 却像是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自动朝着两边滑开。 没有一滴雨水，能沾湿他的衣角。 他整个人，就如同雨中的一块顽石，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这……这是……” 一个年轻些的道士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以秦放的身体为中心，一股暖烘烘的气息，开始向四周扩散。 起初还很温和，像是冬日里的暖阳。 但很快，那股气息就变得炽烈起来。 就像是在院子中央，凭空生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炉。 “嘶……好热！” “怎么回事？这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 站在廊下的老真人们，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浪逼得连连后退，额头上瞬间布满了汗珠。 他们惊骇地看着院中的秦放。 只见他脚下的地面，那些汇聚的雨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升腾起阵阵白色的水汽。 整个院子，变得如同仙境中的瑶池，雾气缭绕。 而秦放，就站在这片白雾的中央。 他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整个院子里的空气，似乎都被他吸入了胸腔，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真空。 紧接着。 他对着天空，轻轻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是一阵微不足道的风声。 然而。 院子里，所有蒸腾的雾气，瞬间被吹散得无影无踪。 地面上，所有的积水，刹那间消失不见，变得干燥无比。 天空上，那瓢泼而下的大雨，在落至半空时，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蒸干，化作了虚无。 以白云观这个小小的院落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绝对的无雨地带。 院外，依旧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院内，却是风平浪静，滴水不沾。 所有退回大殿内的老真人，都死死地扒着门框，脸上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 这样的状态，足足维持了一刻钟。 一刻钟后，秦放轻轻地放下了手，那股笼罩着整个院落的炽热气息，也随之消散。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暴雨，重新夺回了这片天地的控制权。 哗啦啦的雨声再次响起，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刚刚还干燥无比的地面，重新打湿。 前后不过一秒钟的功夫，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第163章 人想胜天，何其难也 “人力有穷，而天地无穷啊。” 广宁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顶着雨，几步冲到秦放身边，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着。 “秦小友，你……你这是……” “我并非是在炫耀什么。” 秦放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老道士们，语气平静。 “我只是想在你们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一颗……天道的种子。” “同时，也是在测试我自己的极限。”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自嘲。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倾尽我全力，也不过是能让这一个小小的院落，逆转天时一刻钟而已。” “再多一秒，我这具不坏之身，恐怕也要感到不适了。” “人想胜天，何其难也。前路漫漫，吾辈仍需上下而求索。” 广宁子听得心神激荡，他强压下内心的震撼，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敢问小友，你这……究竟是何等神通？” 秦放淡淡吐出八个字。 “绝顶武学，不坏之身。” “武学？” 一个老真人忍不住提出了质疑。 “秦小友，你莫不是在与我等开玩笑？拳脚功夫，如何能做到这般神仙手段？”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武学，在他们这些修道之人看来，不过是强身健体的末流之术。 怎么可能与呼风唤雨的天地大道相提并论？ 秦放笑了。 “你们说的武学，是拳打脚踢，是刀枪棍棒，对吗？” 众人点头。 “那不过是下乘的武学，是莽夫用来街头斗殴的把式，连登堂入室都算不上。” 秦放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再往上，是站桩，是吐纳，是调理气血，是将全身的劲力拧成一股绳，做到力达百骸。” “这是中乘武学，练到极致，可以让你以一敌百，开碑裂石。” “而上乘武学，练的就不是筋骨皮了。” “练的是神，是意。是冥想，是入定，是感悟这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大道至理。” “到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行的门槛。” “至于绝顶……” 秦放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绝顶，就是逆天而行。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就是我刚才所做的一切。” “我这不坏之身，便是这绝顶武学中的……绝顶！” “你们之所以觉得武学无法造就神迹，是因为你们的眼界，你们的认知，还停留在下乘与中乘的阶段。” 秦放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广宁子的脸上。 “当然，这还不是终点。” “心有多大，道，便有多高。” “这些，你们现在还无法理解。”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留下满院子的老道士，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句“心有多大，道，便有多高”。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 秦放没有再闭关，也没有再展示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 他就那么每天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走动着。 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仿佛与整个院子，整个天地，都融为了一体。 广宁子和一众老真人，也不敢打扰。 他们就这么每天搬着小马扎，坐在廊下，远远地看着。 在他们看来，秦放的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无上大道，值得他们用尽一生去参悟。 只是，看久了，终究还是会好奇。 这天，广宁子终于还是没忍住，趁着秦放送水喝的工夫，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 “秦小友，恕老道眼拙……” 广宁子拱了拱手，满脸都是求知欲。 “您这……是在修炼什么绝世神功吗？怎么看着，就跟公园里的老大爷遛弯儿似的？” 秦放喝了口水，笑了。 “广宁道长，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在‘遛弯儿’。” “啊？” 广宁子一脸懵逼。 “我称之为，天人合一。” 秦放放下水杯，缓缓说道。 “这是上乘修行的一种法门，旨在调整自身的磁扬，让它与这方天地的磁扬，达成同频共振。” “磁扬？” 广宁子和凑过来的几个老道士，又听到了一个新名词。 “对，磁扬。” 秦放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想要做到这一点，前提是修为必须强大到一定地步，能够‘六感通鬼神’。” “鬼神？” 老道士们一听这两个字，顿时精神了，眼神里都冒着光。 “别想歪了。” 秦放摆了摆手，哭笑不得。 “我说的鬼神，不是你们想的那种青面獠牙，会找人索命的东西。” “它是一种概念，一种代称。可以是你脑子里的一个念头，可以是我周身散发的气扬，也可以是这天地间的能量扬。” “总之，是一切科学暂时无法解释，但又真实存在的事物。” “只有当你的第六感，敏锐到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这些‘鬼神’的存在时，你才能去尝试着，与它们沟通，与它们共鸣。” 秦放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天和地。 “我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这是一个精细活儿，急不得。” “若是调和不好，会出大问题的。” “比如呢？”一个道士好奇地问。 “比如，像藏地的那些高僧一样，把自己给‘虹化’了。” 秦放的语气很平淡。 “把自己玩没了，连点渣都不剩。” 众人闻言，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终于明白，秦放这看似悠闲的“遛弯儿”，其中蕴含着何等巨大的风险。 广宁子看着秦放，忽然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他发现，只要待在秦放身边三米范围之内。 自己那颗因为年老而时常烦躁不安的心，就会变得异常平静祥和。 许多平日里想不通的经文义理，此刻竟然豁然开朗。 “小友，你这周身……” “哦，这个啊。” 秦放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 “算是在调和磁扬的过程中，产生的一个副产品吧。” “我的气扬，与天地磁扬初步结合，在周身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结界。” “用你们道家的话说，可以叫‘护体罡气’，用佛家的说法，大概类似于‘金刚曼荼罗’。” “在这个范围内，可以隔绝大部分负面能量的侵扰，能让人的心神，保持在一个安定的状态。” “对你们参悟大道，应该有点好处。” 第164章 真是邪门了 他们算是品出味儿来了。 只要待在这座小院里，待在秦放身边，那感觉，简直比泡温泉、蒸桑拿还舒坦。 神清气爽，念头通达。 往日里那些晦涩难懂，需要反复琢磨的经文，现在只要稍加思索，便能领悟其中真意。 可一旦踏出院门，那感觉，瞬间就没了。 就像是鱼儿离开了水，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难受劲儿。 心里空落落的，各种负面情绪一股脑地涌上来，压都压不住。 “邪门了，真是邪门了。”一个老道士嘀咕着。 “我怎么感觉，自己跟抽大烟似的，上瘾了？” “什么抽大烟，胡说八道！” 广宁子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叹了口气，满脸的若有所失。 “不过，这感觉确实……让人欲罢不能啊。” 此刻的秦放，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他的修行，已经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如果说之前的“遛弯儿”，是在调整自身与天地的频道。 那么现在，他已经成功地将频道，调到了一个极其精妙的玄奥波段。 鬼神感应。 他能清晰地“看”到，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在呼吸，能“听”到，墙角那只蚂蚁在低语。 他甚至能感觉到，广宁子他们身上散发出的。 那种混杂着虔诚、困惑、以及对大道渴望的复杂气扬。 他的心灵，前所未有的晶莹剔剔，通透无尘。 精神境界，已然达到了“春潮未涨鱼先知”的境地。 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任何一点因果牵连，都无法逃过他的感知。 只差临门一脚，便可阴神出窍，炼神还虚。 在他的意识深处，一个虚拟的面板悄然浮现。 【太乙金华宗旨：1369/1900】 经验值，又涨了一大截。 广宁子等人，终究还是没忍住，又一次凑了过来。 这次，他们的姿态放得更低，眼神里的敬畏，也愈发浓重。 “秦小友，老道……又来叨扰了。”广宁子拱了拱手，有些不好意思。 秦放缓缓收功，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半点波澜。 “道长但说无妨。” “我们待在你身边，心神安宁，可一离开，就烦躁不安。” “这……这也是你那‘护体罡气’的缘故？”广死子小心翼翼地问。 “不全是。”秦放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更让他们震惊的答案。 “我周身的气扬，已经与这方天地的磁扬，初步完成了同频共振，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固的‘道扬’。” “道扬？” “对，道扬。”秦放耐心地解释道，“你们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微波炉。” “微波炉？”老道士们面面相觑。 “天地，就是一个巨大的微波炉。它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种特殊的电磁波，也就是我说的天地磁扬。” 秦放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而我们人，就像是放进微波炉里的一块生肉。” “当你的修为足够，能够调动自身的磁扬，与天地的磁扬同频时。” “你就可以借助这股无处不在的能量，来淬炼自己的肉身。” “这，就是你们道家典籍里常说的，‘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 那可是传说中，只有得道真仙才能掌握的神通！ 竟然……竟然被秦放用一个“微波炉”就给解释了？ “那……那小友你现在，就是在用这天地磁扬，淬炼肉身？”广宁子声音都有些发颤。 “嗯，算是吧。”秦放点了点头，语气平淡。 “等肉身淬炼到一定程度，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或许，我还会尝试着，引雷入体。” “度一度那传说中的雷劫。” 嘶——院子里，又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引雷入体！ 这……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看着他们一个个惊得跟见了鬼似的表情，秦放笑了笑。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这条路，凶险得很，一不小心，就是神形俱灭的下扬。” 他看着广宁子，认真地劝了一句。 “道长，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参悟经文吧，我这个，你们最好别学。” 广宁子苦笑着点了点头。 学？怎么学？拿什么学？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 就在这时，秦放忽然心头一动。 一股莫名的悸动，从血脉深处传来。 他眉头微皱，掏出了那个许久未曾用过的智能手机。 广宁子等人都是一愣。 可就在秦放点亮手机屏幕的几秒钟后。 “嗡嗡嗡……” 手机屏幕上，一个备注着“甜甜”的号码，跳了出来。 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带着哭腔的，撕心裂肺的呼喊。 “叔公！叔公救我！救救我爸！” 声音里充满了无助、恐惧和绝望。 秦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甜甜，别哭，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秦甜甜，是他大哥的孙女，也就是他的侄孙女。 “我……我和我爸去藏区旅游，我们被绑架了！”秦甜甜的声音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我爸把我推下了车，我……我侥幸跑了出来。” “可我爸……我爸他被那群天杀的畜生，带到万塔国亚太园区去了！” “万塔国？亚太园区？”秦放的眼神，冷了下来。 “对！就是那个地方！他们每三天就打一次电话过来要赎金。” “我们给了钱，可他们根本不放人！妈都快哭瞎了，我们报警了，可是没用，根本没用啊！” “叔公，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求求你了，你人脉广，你一定有办法的，求你救救我爸！” 电话那头的秦甜甜，已经濒临崩溃。 对于一个刚出校门的女孩来说，这种经历，无异于天塌地陷。 “别哭了。” 秦放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有叔公在，天，塌不下来。” “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发给我。” “等我电话，最多几天，我给你一个交代。” “叔公……”秦甜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颤抖。 这可是跨国绑架，对方还是穷凶极恶的犯罪集团，几天时间……怎么可能？ “我答应你，会找到你父亲。”秦放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们血脉相连，这就是缘。他若活着，我带他回来见你。他若死了……” 秦放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股彻骨的寒意。 “我会让所有害他的人，付出他们无法承受的代价。” 挂断电话，秦放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第165章 这些因果，就是我的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秦放周围那原本平和安宁的“道扬”。 此刻正剧烈地波动着，散发出一股……名为“杀气”的东西。 “小友，你……”广宁子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已是方外之人，何苦再为这红尘俗世所累？” 在他看来，秦放这样的高人，就应该斩断一切尘缘，一心向道，追求那至高无上的天人合一。 秦放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 “道长，天，都逃不过缘起缘灭，我又如何能例外？” “我身在红尘中，这些因果，就是我的劫。” “不把它斩断，不让念头通达，我如何能安心修行？” 说完，他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广宁子，低头查看起秦甜甜刚刚发来的信息。 【万塔国，亚太园区】 一个臭名昭著的人间炼狱。 以高薪工作为诱饵，将人骗去之后，就进行惨无人道的控制。 电信诈骗，网络赌博，只是最基本的“业务”。 完不成任务，就是一顿毒打，关水牢，电棍伺候。 想要逃跑？打断腿都是最轻的。 更可怕的是，信息里还提到了另一个地方。 【妙瓦底】 如果说亚太园区是人间炼狱，那妙瓦底，就是死亡的终点站。 那里，由万塔国的叛军控制，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法外之地。 武装森严，杀人越货，贩卖器官…… 所有人类能够想到的罪恶，在那里，都只是家常便饭。 秦放看着手机屏幕，眼神越来越冷。 秦放的指尖又停留在一段介绍上。 【大越国】 这个国家在老一辈人的印象里，总是和战争、丛林、还有无休止的屠杀联系在一起。 一家名为“亚太网络科技”的公司，总部就设在万塔国。 他们在各种社交平台上，发布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视频。 年轻的男女端着香槟，开着豪车，住着别墅，对着镜头炫耀着大把大把的美金。 配上的文案，极具诱惑力。 “海外高薪招聘，打字员、人事、客服，月薪三万起步，包食宿，包机票！” “动动手指，年入百万不是梦！” 最初，他们的目标是华国国内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后来，随着国内反诈宣传的普及，上当的人越来越少。 他们便将魔爪伸向了东南亚各国的华人，甚至是欧美地区的留学生。 用最美好的幻想，将人骗进最深的地狱。 秦放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但广宁子却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温度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下降。 他看着秦放继续往下划。 信息里详细描述了那些园区的内部情况。 更是残忍和不忍直视。 秦放缓缓熄灭了手机屏幕，他站起身。 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那股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气，让整个院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小友，小友！你……你冷静点！” 广宁子终于忍不住了，他一个箭步冲到秦放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活了一百多岁的白云观观主，此刻脸上写满了惊骇与恳求。 “你要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你要出境？去大越、万塔国那一带？” 广宁子急得满头大汗，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那里不行！绝对不行！那里现在乱得很，到处都是武装势力，到处都在打仗！” 他死死地盯着秦放，声音都在发颤。 “小友，时代变了！” “现在不是咱们那个年代了，不是靠着拳脚功夫就能横行天下的！现在有枪！有炮！” “我知道你是高人，是陆地神仙！可你终究是血肉之躯啊！” 广宁子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秦放脸上了。 “寻常的手枪步枪，或许伤不了你。可那些大口径的狙击枪呢？一枪就能把钢板打穿！” “还有火箭炮！甚至……甚至还有导弹！” “那玩意儿炸开，方圆百米寸草不生！你怎么挡？用身体去挡吗？” “你……你可是我们亲眼见证的，人类个体力量的奇迹！是道门延续的希望！” “你要是出了什么闪失，那不光是道门的损失，那是整个人类的哀歌啊！” 不远处，几个闻讯赶来的老道士，也都是一脸煞白，纷纷开口劝阻。 “是啊，秦先生，三思啊！” “观主说的对，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必去冒这个险？” 在他们看来，秦放这种存在，就应该待在深山古观里，潜心悟道，追求那最终的破碎虚空。 去那种枪林弹雨的蛮荒之地，和一个犯罪集团硬碰硬？ 这简直是疯了！ 秦放静静地听着他们说完。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动怒。 他只是抬起头，看着广宁子，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道长。”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呢？” 说完，他迈开了脚步。 只是一步。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广宁子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在他们的灵觉感应中，秦放的身体里，竟隐隐透射出五种颜色的毫光！ “你……你要做什么？！” 广宁子心头狂跳，一种巨大的不安笼罩了他。 秦放没有回答。 他一步一步，走出了道观的屋檐，走到了院落中央的广扬上。 他停下脚步，抬头，遥望天空。 阳光灿烂，天空湛蓝，几朵白云悠闲地飘过。 秦放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再是对着任何人，而是像在对着这片天地宣告。 “我辈之士，敢同天命较力。” “执着叩问，那看似虚妄的奇迹之光！”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体内的真炁，按照一种古老、霸道、玄奥至极的雷法路径，轰然运转！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陷入了死寂。 下一秒。 毫无征兆的，大块大块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疯狂地渲染着那片湛蓝的天空。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天空已然化作一片昏暗。 乌云越压越低，黑沉沉的，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沉闷的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 一道道狰狞的电光，在乌云中穿梭、闪现，将那一张张脸，照得惨白。 “雷……雷法！” “是雷法！他……他竟然在引动九霄神雷！” 一个老道士失声尖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恐惧。 广宁子更是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他死死地盯着广扬中央那个孤高的身影。 没有符纸，没有桃木剑，没有禹步，甚至没有念诵一句雷诀！ “一点灵光既是符，一念起时神雷落……” 广宁子喃喃自语，这句只存在于道门典籍最深处，被历代祖师当成是幻想的句子，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这……这是传说中，雷法至高无上的境界啊！” 第166章 我有一个人，被困了 广宁子话音未落。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亮到极致的霹雳，撕裂了整个天幕！ 它不是从云层中劈下。 它是凭空诞生，化作一道粗壮得如同天柱的雷霆，狠狠地，砸在了秦放身前不远处的空地上！ 极致的强光让所有人眼前瞬间化作一片惨白！ 整个白云观，不，是整座山，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等到那刺目的白光和轰鸣的巨响稍微退去。 众人摇摇晃晃地睁开眼睛，耳朵里还是一片嗡鸣。 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广场中央。 那里，空空如也。 秦放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一个直径超过六米，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出现在原本铺着青石板的广场上。 坑洞的边缘，一片焦黑，还冒着缕缕青烟。 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看着那个恐怖的大坑，又看了看已经开始消散的乌云和重新露出的太阳。 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 许久，广宁子才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山路蜿蜒。 秦放的身影，出现在距离白云观十几公里外的一条国道旁。 他拦下了一辆顺风车，车主是个卡车司机，见他一个年轻人孤身在山路上走，二话没说就让他上了车。 “小兄弟，去哪儿啊？”司机师傅是个热心肠的中年人，递过来一瓶水。 “京城。”秦放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嚯，那可远着呢！我这车最多到省城，你得到那儿再转车。” “没事，谢谢师傅。” 秦放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拿出了一个款式有些老旧的手机。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沉稳又带着一丝恭敬的男声。 “秦先生，您……已经下山了？” “嗯。”秦放应了一声，开门见山。 “费云帆，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电话那头的费云帆，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秦先生请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有一个人，被困在了大越国。” 秦放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被当地的诈骗集团控制了。” “大越？”费云帆咀嚼着这个名字。 “我自己去，也能把人带回来。但过程会很麻烦，动静太大，容易节外生枝。” 秦放淡淡说道。 “官方出面，比我亲自去一趟要快，也更干净。”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费云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凝重。 “秦先生，不瞒您说，大越那边的情况很复杂。那些诈骗集团背后，牵扯到当地的各种势力，盘根错节。” “我们不是不能动，而是一旦动了，会引发一系列的国际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便是华国迟迟没有跨境清剿那些毒瘤的原因。 大国博弈，每一步都落在棋盘上，需要通盘考量。 “我明白。”秦放说，“所以我才找你。” 他不需要去理解那些复杂的国际关系。 他只需要一个结果。 电话那头的费云帆，听出了秦放话里的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有任何犹豫，给出了一个斩钉截铁的承诺。 “秦先生放心。” “只要人还活着，三天之内，我让他安然无恙地踏上华国的土地。” 这位在华国权势滔天的顶级大佬，没有说“我试试”，没有说“我尽力”。 他说，三天之内。 这便是承诺。 “好。”秦放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我即刻动身去京城。” “我马上安排人去接您！” “不必，我自己过去。” 说完，秦放便挂断了电话。 车窗外，天高云淡。 京城。 这里汇聚了最顶尖的家族，最庞大的势力，最复杂的人脉网络。 一则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最顶层的那个小圈子里，掀起了层层涟漪。 “听说了吗？费家请了个道门真人进京，要给费老爷子治病！” “哪个费家？还能是哪个，费云帆他家！” “真的假的？费老爷子那病，协和的专家组都束手无策，说是油尽灯枯，只能静养。什么真人能治？” “不知道，但听说……有点邪乎。” 伴随着这则消息，还有一个短视频，在极少数人的手机里秘密流传。 视频的画面很晃，拍摄角度也很远，像是在山下用长焦镜头偷拍的。 画面里，一座道观的上空，原本晴空万里。 突然之间，乌云汇聚，天色骤暗。 紧接着，一道粗壮到恐怖的雷霆，从天而降！ 没有劈中任何东西，而是砸在了道观的广场上。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没有声音，但那毁天灭地般的视觉冲击力，透过屏幕，足以让任何一个看到它的人，心脏停跳半拍。 京城，某座警备森严的疗养院内。 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身上还带着铁血杀伐之气的老将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好！” “我倒要看看，这世上是不是真有神仙！” 另一处，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里。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正皱着眉头看着手机里的视频。 他喃喃自语：“一个不受控制的强大个体……是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费云帆，这是在玩火啊。” 但在网络上更多的，是质疑。 “特效吧？这雷P得跟真的一样，好莱坞团队做的？” “技术部门分析过了，没有后期处理的痕迹……” “那就是某种新型的气象武器？或者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自然现象？”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京城最顶层的圈子里发酵。 费家，位于一座四合院内。 堂屋里，费云帆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的青瓷茶杯，茶水早已冰凉。 他眉头紧锁，轻轻揉着太阳穴，脸上满是愁容。 一个与他有七分相像，但气质更显张扬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正是他的亲弟弟，费云海。 “哥，外面都传疯了！”费云海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下去。 “你真把白云观那位‘活神仙’给请来了？为了爸的病，这动静是不是搞得太大了点？” 费云帆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疲惫地叹了口气。 “云海，这还只是个开始。” 费云海愣住了：“什么意思？” 第167章 其他的，都只是顺带 费云帆挥了挥手，示意屋里的下人全都退下，然后才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以为，我请秦先生来，真的只是为了给爸治病？” “难道不是吗？” “是，但也不全是。”费云帆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这些年，有多少境外势力，打着文化交流、商业投资的幌子，拼了命地往我们国内渗透？” “他们想干什么？偷我们的技术？挖我们的机密？”费云海不解。 “这些都有。但他们最想要的，是我们的传承！”费云帆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 “我们道门的，佛门的，那些被我们自己当成是封建迷信，束之高阁的东西！” 费云海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费云帆继续说道。 “他们成立了秘密研究机构，妄图从我们的古老典籍里，破解出人体的终极奥秘。” “打造出他们所谓的‘超级人类’，用来颠覆世界格局！” “这……”费云海被这番话彻底震住了，感觉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现在，秦先生在白云观引动天雷的视频，他们也看到了。” 费云帆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你猜，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他们在没日没夜地分析！学习！模仿！妄图复制秦先生的力量！” 费云海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自己兄长的深意。 “所以你把他请到京城，不光是为了给爸治病，还是为了……” “敲山震虎！” 费云帆斩钉截铁地吐出四个字。 “我要让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们都看清楚，华国，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我们有自己的神！有真正的守护者！” 说到这里，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弥漫开来。 但很快，这股气势又收敛了回去，他重新变回那个为父亲病情担忧的儿子。 “当然，首要的，还是爸的病。其他的，都只是顺带。” …… 京城，徐家。 徐家当代掌门人徐理，正在一张巨大的书案前练习书法。 他落笔沉稳，一撇一捺，都充满了力量感。 他的长子徐真，恭敬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徐理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毛笔稳稳地放在笔架上，徐真才敢开口。 “爸，费家的事，您怎么看？那个叫秦放的，真的要来京城了。” 徐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一杯茶，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 “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徐真愣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是费家自己吧，现在顶层圈子都传遍了。” “呵。”徐理轻笑了一声，“费云帆是干什么的？” “信息……安全……”徐真说到一半，猛然醒悟，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您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让消息传出来的？” “一个玩信息的人，却管不住自己家的信息。你觉得，这叫什么？” 徐理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如刀。 “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有别的图谋。” 徐真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万一这个秦放，真有通天的本事呢？” “咱们徐家，要不要提前去拜会一下，结个善缘？” 这是京城大多数家族的想法。 无论真假，先去拜个码头，混个脸熟，总没坏处。 但徐理，却不这么想。 “急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他来京城，目的是什么？” “给费老爷子治病。” “那就等。”徐理的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弧度。 “等他治好了费老头子。他就是费家的大恩人，是板上钉钉的奇人。” “到那时，我们备上厚礼，登门拜访，不迟。” “费云帆不但不会觉得我们势利，反而要承我们的人情，夸我们徐家眼光独到，沉得住气。”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 “要是……治不好呢？” “一个连病都治不好的所谓‘真人’，我们现在上赶着去巴结，去吹捧，你猜结果会怎么样？” “整个京城，都会笑话我们徐家识人不明，笑话我们成了费云帆拿来造势的垫脚石！” 徐真听得茅塞顿开，他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爸，我明白了。” 三天后的清晨，秦放独自一人走在京郊的山林间。 初春的寒意还未完全散去，但泥土和草木的芬芳已经开始弥漫。 古人说，春江水暖鸭先知。 但对如今的秦放来说，应该是春潮未涨鱼先知。 自从暗劲正式迈入化境之后，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的清晰度，就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过去，他能看清屋檐上瓦片的缝隙，能看清苔藓的细密纹路，能看清微小飞虫翅膀上的脉络。 而现在，世界不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是动态的。 他的目光落在屋檐上，脑中便能自然而然地推演出。 如果有一阵风吹过，哪一片瓦会最先松动，滚落的轨迹会是怎样。 他看着墙角的苔藓，就能感知到它未来蔓延的方向。 他甚至能提前预判出那只飞虫下一次振翅的落点。 它会被哪一阵微风带偏，又会落在百米外哪一朵花的花蕊上。 路过的行人，他只需看一眼，就能大致判断出对方要去往何处。 这不是玄学，而是一种基于海量信息和入微观察的极致推演能力。 当你的感知力强大到能捕捉到每一个细微的变量时，未来，便不再是迷雾。 下午，秦放进了一座城市，是距离京城很近的一座城市。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雅致的民宿住了进去。 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古老的韵味与现代的喧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场。 晚饭后，秦放没有出去闲逛，而是泡了一壶茶，站在巨大落地窗前，静静地望向这座钢铁森林。 霓虹灯闪烁，勾勒出城市的轮廓。 但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却远不止这些。 在他的视野里，整座城市的气运像是一片无形的海洋。 有的地方，金光汇聚，人气鼎盛，那是商业中心，是财富流淌之地。 有的地方，气息安稳平和，带着书卷气，那是学府区。 有的地方，气流驳杂，灰败中夹杂着戾气，治安恐怕不会太好，是贫穷与混乱的滋生之地。 更有一些地方，杀气冲天，怨气缭绕，普通人靠近了，轻则生病，重则遭灾。 这些，都是常人看不见，也感知不到的东西。 这已经超出了单纯的武学范畴，而是心灵修为。 或者说，是道门元神修炼，达到某种无上境界后的体现。 第168章 去识神化 “道门的内丹术，从根子上讲，就不是修炼肉身的法门。” 秦放轻声自语。 “他们修炼的，是元神。” 从凝结阴神，到阴神出窍，再到蜕变为纯阳之神。 整个过程，很少提及肉身如何如何。 因为在那些古代大能看来，肉体终有极限，终会腐朽。 而心灵，或者说精神，却是无限的。 就在这时，秦放福至心灵，心中一片空明。 他缓缓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开始运转《太乙金华宗旨》。 道教理论中，人有元神与识神。 识神，就是人后天形成的思维、观念、知识、欲望。 它受到七情六欲的沾染，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就如同佛教里所说的末那识。 而修炼的第一步，就是要“去识神化”。 当炼气化神，真炁足够滋养神魂之后，原本浑浊的识神会变得越来越纯净，越来越剔透。 带来的最直接好处，就是感知力的急剧扩散。 秦放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去看。 在他的感知中，以他为中心，方圆近一千米的范围，所有的一切都尽收“脑”中。 隔壁房间的客人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楼下前台小姐姐正在偷偷用手机聊天。 民宿外的小巷里，一只流浪猫正警惕地弓着背，和另一只抢地盘的同类对峙。 所有动态，所有信息，都在他心中流淌。 这种感觉，比之前那种“上帝视角”更加彻底。 因为他不仅能“看”到，还能“听”到，“闻”到，甚至能“感”到。 更重要的是，摆脱了思想的禁锢。 “当识神彻底消失，便是‘识神死，元神生’之时。” “到那时，才算真正踏入了炼神还虚的门槛，可以着手修炼阴神，完成从后天返先天的惊天逆转。” 秦放心中思绪流转。 《太乙金华宗旨》的核心，就在于此。 但这一步，太难了。 书中言，此为“九年关”。 传说当年的达摩祖师，面壁九年，最终才勘破此关，立地成佛。 九年…… 秦放的意识沉入脑海，看着那依旧停留在19级的《太乙金华宗旨》。 他思索了片刻。 随后，毫不犹豫地，将仅剩的10个属性点，全部加了上去。 【《太乙金华宗旨》等级提升至LV49！】 一瞬间，秦放的灵台之中，宛如惊雷炸响。 无数关于性功修炼的全新见解，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原来是这样！这一刻，他豁然开朗。 无论是《上清雷法》中观想神灵、驾驭雷霆的法门，还是《北派剑仙术》里以神御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神通。 其最底层的原理，竟然和这《太乙金华宗旨》是相通的！ 秦放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入定状态。 体内的真炁，依旧在按照固定的路线运转。 但他不再去刻意地控制，不再去主动地引导。 他只是“看”着。 他看着体内的真炁，不再遵循着单一的大小周天路线，而是发生了某种奇异而深刻的改变。 原本泾渭分明的上中下三处丹田，此刻像是被打破了壁垒。 泥丸宫、膻中穴、关元穴。 这三点，此刻不再是孤立的能量中枢，而是变成了三个互相连通的巨大湖泊。 真炁如水，在上丹田泥丸宫积蓄，满溢后便化作一道洪流，顺流直下，冲入中丹田膻中。 紧接着，又从膻中倾泻而下，汇入下丹田关元。 而后，再由下而上，逆流倒灌，形成一个完美而自洽的循环。 三田合一，如水入水，交融互渗。 秦放的意识微微一震。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吕祖在丹经中的一句话。 “三田返复，谓之丹田交媾。阴阳来往，谓之换丹。” 原来，这就是炼神还虚的真正法门！ 不是单纯的打坐，不是枯燥的观想。 而是让自身的精、气、神，通过这三处丹田的交媾循环，达到一种全新的平衡与升华。 他收敛心神，不再有任何杂念，只是用最纯粹的视角，继续“看”着这场发生在自己体内的宏大演变。 不知过了多久。 当那股在三丹田内往复循环的“炁”，已经壮大到一种极致时。 秦放的意识，忽然感到一阵轻飘飘的。 他“升”了起来。 不是身体，而是意识，或者说，灵魂。 他低头“看”去，能看到盘膝坐在床上的自己，呼吸悠长。 身体，变成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物件。 而他的“视野”，则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扩张。 民宿的屋顶被轻易“穿透”，整个小镇的夜景尽收眼底。 再往上。 城市的灯火，连绵的山脉，蜿蜒的河流…… 整个世界，就像是一幅巨大的、可以无限缩放的实时卫星地图，清晰无比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山川大地，江河湖海，都成了他脚下的注脚。 这种感觉，远比之前那种千米范围的感知要宏大得多，也彻底得多。 他的灵魂，与这片天地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共鸣。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约十分钟。 秦放心中一动，生出了一个念头。 “既然能‘看’到这么远，那我能不能‘看’到松落镇？” 念头升起的瞬间。 眼前的山河景象骤然扭曲、拉长，化作无数流光倒退。 下一秒。 一幅无比熟悉的画面，取代了之前的一切。 古朴的山门，苍劲的老槐树，还有院子里那张自己亲手做的石桌。 松落观！ 他甚至能“看”到隔壁的王大爷正打着手电筒，骂骂咧咧地从自家菜地里往外赶一只偷黄瓜的刺猬。 他还能“看”到不远处的白云观中，几间亮着灯的静室里，那些熟悉的面孔正在各自修行。 这就是……阴神？ 这就是所谓的“目视万里”？ 原来不是眼睛真的能看那么远，而是元神脱离肉体后，意识所至，无所不见！ 秦放心中震撼，下意识地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他想看看白云观那个总是找自己斗嘴的清风小道童，是不是又在偷懒。 然而，就在他这个“分神”的念头升起的瞬间。 眼前的一切，如同被重锤击中的镜子，瞬间布满了裂纹，然后轰然破碎！ 一股无法形容的眩晕感和撕裂感，狠狠地砸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唔！” 秦放的意识被一股巨力粗暴地扯回体内，他猛地睁开眼，脑子里天旋地转。 整个人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第169章 朝游北海暮苍梧 “我靠……” 秦放扶着昏沉的脑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原来元神出窍的消耗这么恐怖！ 怪不得刚才那种上帝模式只能维持十分钟。 而且一旦思想不纯粹，想要“多线程操作”，立刻就掉线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那种灵魂被掏空的感觉才渐渐退去。 秦放开始复盘刚才的经历。 “所以，刚才那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阴神’出游了。” 他咂了咂嘴，眉头却微微皱起。 不对，道家的典籍里，其实很少提“阴神”这个词。 阴神，更像是佛家的说法。 道家讲的，是“元神”。 如果非要把两个体系归纳到一起…… 秦放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所谓的阴神，应该就是元神的小成阶段。 这个阶段的元神，可以脱离肉体，遨游天地，洞察万里。 但它只是一个纯粹的“观察者”，无法对现实物质进行任何干涉。 就像一个开了上帝模式的幽灵，你能看，能听，但你摸不到任何东西，也无法和任何人交流。 而元神的大成阶段，才是道家真正追求的“阳神”！ 精、气、神与元神彻底合一，聚则成形，散则成气。 修成阳神，便能拥有“身外化身”，可以真正地干涉现实，甚至拥有不亚于本体的实力。 想到这里，秦放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很经典的典故。 说当年紫阳真人张伯端，和一个得道高僧一起出游。 同行的官家小姐，看到悬崖峭壁上开着一朵很漂亮的花，随口说了一句想要。 那和尚微微一笑，当场元神出窍，片刻后回归。 将那朵花的颜色、形状、有多少片花瓣，描述得惟妙惟肖，分毫不差。 这就是佛家的“阴神”，能看，但拿不回来。 而紫阳真人听完，只是笑了笑。 同样是闭目打坐，片刻之后，众人眼前光华一闪，那朵开在悬崖上的花，就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小姐的手中。 这就是道家的“阳神”，能看，更能拿！ 逼格高下立判。 “这么说来，我现在就是那个和尚的段位，只能过过眼瘾。” 秦放自嘲地笑了笑。 “距离真人那种‘千里之外，伸手折花’的境界，还差得远呢。” 不过，目标明确了，路也就清晰了。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种全新的明悟涌上心头。 【《神行术》LV20！】 果然！实践出真知！ 刚才那一番短暂的元神出窍，直接让这门功法的熟练度坐火箭一样往上窜。 “朝游北海暮苍梧……” 秦放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亮。 这句古人诗词中的浪漫想象，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再次闭上双眼，心念一动，准备修炼《上清雷法》。 这一次，入定变得无比简单。 几乎是动念的瞬间，他就进入了那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而体内的“丹田交媾”，已经不再需要他去刻意维持，变成了一种如同呼吸心跳般的、下意识的循环。 灵魂，再一次与冥冥中的天地宇宙连接在了一起。 但这一次，他不是要“出窍”，而是要“感应”。 随着雷法心诀的运转，天地间游离的五行之气，像是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疯狂地朝着他涌来。 五色气流在他的感知中清晰可见，它们化作能量潮汐，狠狠地冲击着他周身的各大穴窍。 体内的那个由三丹田交媾而成的“炁团”，在外界能量的刺激下，开始剧烈地鼓胀、收缩！ 雷法，至刚至猛！ 修炼的过程，无异于一场对身体的彻底重塑和洗礼。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后背不断渗出。 又瞬间被体表的高温蒸发，形成了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痛苦，极致的痛苦。 但伴随着痛苦的，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畅快！ 时间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深邃的墨蓝，渐渐变成了一片朦胧的鱼肚白。 秦放缓缓吐出一口灼热浊气，睁开了眼睛。 他下意识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上清雷法》：熟练度315/400】 一夜之间，竟然有如此巨大的精进！ 更让他心惊的，是身体的反馈。 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的生命力，从四肢百骸的每一个细胞深处涌出。 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好。 他翻身下床，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当他看清镜子里的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镜子里，是一张年轻的脸。 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皮肤紧致，线条分明，眼角的皱纹和眉宇间的沧桑已经消失不见。 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如同孩童，却又深邃得宛如星空。 这哪里还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道士？ 分明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返老还童！他真的……返老还童了！ 秦放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镜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第三天，京城。 当秦放从高铁站走出来，迎面扑来的是属于这座国际都市的、独有的气息。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黑T恤，牛仔裤，脚上一双干净的板鞋。 他没有急着联系那个叫费云帆的年轻人。 对方很急。 秦放能感觉到，在遥远城市的另一端，有一股焦灼、期盼的情绪，若隐若现。 但他不急。 阳神大成，炼神还虚。 他已经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一个古往今来的修道者，都只能在典籍中窥见一鳞半爪的领域。 前路，再无任何经验可以借鉴。 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摸索，去求证。 曾经，他以为的修行，是餐风饮露，是避世清修。 是于深山古观之中，千百遍地打磨招式，搬运气血，冥想打坐。 那是凡人的修炼，是“术”的层面。 而现在，他懂了。 真正的修行，是炼“神”。 是以无上精神，感应天地，感应山河，感应这滚滚红尘。 所谓“天道”，并不高悬于九天之上，也不隐于林泉丘壑之间。 天道，就藏在这最喧嚣、最繁杂的尘世里。 秦放缓步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 他就像一个离家多年的游子，重新回到了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故土。 他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没有泄露分毫。 走在路上，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长得帅了点，气质干净了点，仅此而已。 不会有人多看他第二眼。 第170章 还差了点意思 可在秦放的感知中，整个世界，却是另一番模样。 一个行色匆匆的白领从他身边跑过，身上缠绕着一股焦虑之气，那是对KPI和房贷的恐惧。 一对挽着手的情侣迎面走来，身上散发着甜腻的粉色光晕，那是热恋的荷尔蒙在燃烧。 一个坐在路边发呆的老人，周身的气息带着暮气，但其中又有一点橙光，那是对儿孙的牵挂。 秦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这些鲜活的、驳杂的、甚至是“肮脏”的世俗气息。 与纯粹、浩瀚、至高无上的天道比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但也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才反衬出了天道的尊贵与超然。 水至清则无鱼。 若没有这芸芸众生，这万丈红尘，天道，又与“虚无”何异？ 秦放漫无目的地走了两个小时。 他穿过最繁华的商业街，也走过最破旧的胡同。 他看到了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出的刺眼阳光，也看到了老槐树下，孩童们追逐嬉戏的天真笑脸。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正在与这座城市，与这片天地，进行着一种奇妙的共鸣。 不再需要刻意去搬运周天，不再需要打坐冥想。 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与天地磁场进行着信息与能量的交换。 这片红尘，就是他最好的修行道场。 以心驾驭肉体，以精神撬动天地。 这，才是神仙的修行。 最终，他停在了京城的地标建筑之一，一座数百米高的旋转餐厅楼下。 他没有进去吃饭，而是买了张观光票，乘坐高速电梯，直达顶楼的观光平台。 站在数百米的高空，俯瞰着脚下这座庞大的城市。 钢铁森林鳞次栉比，车流如织，人行如蚁。 傍晚的霞光，给整座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秦放凭栏而立，任由高空的风吹动他的衣角和发梢。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他脑海中，眼前的现实世界褪去了色彩。 整个城市，化作了一片深邃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宇宙。 而在这片黑暗中，亮起了亿万个星星点点的光团。 每一个光团，都代表着一个生命。 代表着一股“人气”。 这就是他的“视野”。 能洞悉空间，感知万物生灵的气息。 一般的金刚不坏境强者，顶天了也就摸到此视野的门槛。 而秦放，已经能纯熟运用。 他甚至能感觉到，在自己的视野之上，还有一层更高维度的存在。 “还差了点意思……” 秦放心中微叹。 他的功力，尚未圆满。 否则，他现在看到的，就不该只是一个代表生命气息的光点。 而是可以直接在脑海中，浮现出对方此时此刻的实时场景，甚至能追溯其过去，窥见其未来的种种可能。 那才是真正将精神驾驭时空，言出法随的大神通。 不过，现在这样，也足够了。 他的心念，如同一台超高精度的雷达，在这亿万光点中开始飞速扫描、筛选。 他在寻找一个特定的“坐标”。 一个与他自身存在着一丝因果联系的坐标。 费云帆。 虽然素未谋面，但对方邀请自己前来。 这份“意念”，这份“期盼”，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精神波动。 对于此刻的秦放来说，这种波动，在浩瀚的人气海洋中，就如同黑夜里的灯塔，无比清晰。 找到了！他的意识瞬间锁定。 那个光点，位于城市的中心区域。 光点本身并不算明亮，甚至有些紊乱，显然，主人的心绪极不平静。 而在那个光点的旁边，还有一个更加黯淡，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光点 那应该就是费云帆的父亲了。 秦放睁开了眼睛。 眼底深处，一片平静。 他已经知道了时间和地点。 接下来，就是过去。 他转身，没有走向下行的观光电梯。 那太慢了。 也太……无趣了。 他走到了观光平台的边缘，轻轻一跃，整个人便翻过了近两米高的安全护栏。 脚下，是数百米的万丈深渊。 呼啸的狂风，瞬间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他没有丝毫犹豫，向前，迈出了一步。 整个人，就这么从几百米的高楼顶端，坠了下去！ 然而，他下坠的速度，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快。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 轻飘飘地，落向了旁边一栋稍矮一些的大楼楼顶。 双脚落地，悄无声息，连一粒灰尘都没有带起。 他没有停留。 脚尖在天台边缘再次轻轻一点。 整个人便再次弹出。 在数十米宽的楼宇之间，他的身影不断闪烁、跳跃。 那速度，早已超越了人类动态视力的极限。 这已经不是凡俗的轻功。 而是对空间的一种初步应用。 是真正的缩地成寸，是凡人眼中的……瞬间移动。 京城，费家大宅。 此刻，前院的正厅里，灯火通明。 费家的几位核心人物，都站着。 为首的，正是如今费家的掌舵人，费云帆。他身边还站着一位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是费家的二爷。 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敬畏地聚焦在主位上。 那里，坐着一个年轻人。 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费云帆的嘴唇动了动，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 人呢？我请来的秦先生呢？ 他邀请秦放，是亲自前去的，也亲眼见到的。那时的秦放明明是一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 可眼前这个……年纪也太离谱了。 “云帆，这位是……”费二爷压低了声音，眉头紧锁。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场合。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 主位上的年轻人，也就是秦放，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然后，在众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他的脸，开始发生了变化。 不是什么光影特效。 而是一种肉眼可见的、诡异的“生长”。 光洁的额头，慢慢浮现出深刻的纹路。眼角的皮肤，开始松弛，堆叠出鱼尾纹。 原本乌黑的头发，从发根处开始，迅速地被银白所浸染。 甚至于，他整个人的身形轮廓，都在发生着细微的挪移。 肩膀似乎塌陷了些许，脊梁也不再那么笔挺，骨骼间发出了细微的“咔咔”声。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 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就变成了一位气息沉静，眼神沧桑的老者。 那张脸，赫然与费云帆之前亲自见过的一模一样！ 第171章 不用这么拘束 “咣当！” 一个费家的旁系子弟，手里的茶杯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可没人去管他，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秦放，大气都不敢喘。 费云帆的脸色由惊转骇，最后化为狂热的崇敬。他猛地弯下腰，九十度鞠躬。 “晚辈费云帆，有眼不识泰山！恭迎秦先生！” 他这一拜，身后众人如梦初醒，齐刷刷地躬身行礼。 “恭迎秦先生！” 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秦放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 甚至，他们毫不怀疑，只要秦放一个念头，就能感知到方圆几公里内的风吹草动。 这在他们这些凡人眼中，跟活神仙，又有什么区别？ 秦放放下茶杯，抬了抬眼皮，声音平淡无波。 “坐吧，不用这么拘束。” “不敢不敢！”费云帆腰弯得更低了。 秦放也没再劝。 他自顾自地说道：“你们这些人，总喜欢把事情想得太玄乎。” “修行，说白了，就是为了养生。” “养生的终极目标，就是长生不老。” 他顿了顿，扫视了一圈已经被震得世界观崩塌的众人，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我还差得远。” “我现在，顶多算是修成了‘不老’，距离真正的‘长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这话落在费二爷等人的耳朵里，却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不老？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费二爷嘴唇哆嗦着，激动地说道：“秦先生，您太谦虚了！” “光是……光是返老还童这一项，就已经是……是颠覆我等认知的神迹了！” 秦放不置可否。 他摆了摆手，打断了众人的惊叹。 “行了，先去看看老爷子吧。” “对对对！先生这边请！” 费云帆如蒙大赦，连忙起身，亲自在前面引路，姿态恭敬到了极点。 众人簇拥着秦放，正准备动身前往后院。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他快步走到费云帆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费云帆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为难。 他犹豫地看了一眼秦放，欲言又止。 秦放的脚步停了下来，眼神平静地望向大门的方向。 他甚至不需要费云帆开口，就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门外有人求见？”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费云帆心里咯噔一下，对秦放的手段，又多了一层认知。 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是……是向家和陈家的人，说听闻先生大驾光临，特地前来拜会。” 京城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秦放这种级别的人物驾临，费家就算想瞒，也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 向家和陈家，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不好得罪。 可秦先生刚到，而且明显不喜欢被打扰。 费云帆陷入了两难。 秦放的回答，简单直接。 “不见。” 两个字，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费云帆立刻有了决断，对那中年男子挥了挥手。 “就说我费家今日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 “是！” 中年男子领命，转身就要走。 “等等。”秦放却又开口了。 众人都是一愣，只见秦放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考虑什么。 他不是在考虑要不要见。 而是在考虑，怎么拒绝，才能让费云帆这个做主人的，面子上过得去。 这份人情世故，他要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样吧。”秦放缓缓开口。 “你就跟外面的人说，我连夜赶路，有些疲倦，需要休息。” “有什么事，让他们留下拜帖，过几日再议。” 中年男子看向费云帆。 费云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秦放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先生体谅！” 他知道，秦放这是在给他面子。 这份人情，费家承了。 向家的老向，陈家的老陈，在费家大宅门外吃了个闭门羹。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小时，就传遍了京城顶级的圈子。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那秦大师架子大的，有说费家这次要一飞冲天的，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准备看戏的。 京城，徐家。 徐家如今的掌门人徐理，正端着一杯顶级的大红袍，慢悠悠地品着。 他的长子徐真，站在一旁，恭敬地汇报着刚收到的消息。 “……爸，就是这么个情况。老向和老陈的面子，就这么被驳了回来，连门都没进去。” 徐理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个秦放，架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爸，那我们……”徐真有些迟疑。 “我们？”徐理瞥了儿子一眼，“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行。” 他伸出两根手指。 “现在，就两种可能。” “第一，那个秦放，真有通天的本事，把费家那个老不死的给救活了。” 徐理的眼中闪过精光。 “真要是治好了，你，就第一时间，给我备上厚礼，亲自去拜访！” “姿态要放低，礼物要送到位！这种神人，我们徐家得罪不起，只能交好！” 徐真连连点头：“我明白。” “那……要是治不好呢？”徐真又问。 徐理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阴狠起来。 他冷哼一声，手指在桌面上重重一点。 “治不好？” “那就更好办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森然的寒意。 “到时候，我们就联合几家，把这件事给我往死里炒！” “就说费家为了稳固地位，弄虚作假，欺骗世人！让‘费家’在京城，彻底变成一个笑话！” 费云帆引着秦放，穿过几道回廊，绕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处古色古香的庭院。 这里是费家大宅的核心，老爷子的正屋所在。 一个身形枯槁的老人，正半躺在一张藤制的躺椅上，身上盖着薄毯，闭着眼。 他就是费家的定海神针，费老爷子，今年已是八十八岁高龄。 只是，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眉头却紧紧地锁着。 即便在睡梦中，表情也微微扭曲，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爸。” 费云帆走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心疼。 听到儿子的声音，费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眼球有些浑浊，但深处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因为关节处传来的剧痛，嘴角抽搐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 “嘶……” “云帆啊，都回来了。”他强忍着疼痛，声音有些沙哑。 “别担心，找来的医生调理过后，感觉好多了，关节没那么疼了。” 第172章 小先生，有劳了 这话一出，费云帆眼眶瞬间就红了。 好多了？怎么可能好多了！ 父亲这病，是几十年的老毛病。年轻时在战场上留下的病根，后来操劳过度，到了晚年，彻底爆发。 京城里里外外，国内国外，叫得上名号的专家，都请遍了。 得出的结论，全都一样。 年纪太大，无法根治，只能靠药物维持，说白了，就是等死。 这些年，老爷子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都活在被千万根针扎骨头的剧痛之中。 所谓的“好多了”，不过是宽慰他们这些做子侄的罢了。 费云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侧过身，恭敬地介绍道。 “爸，我给您请了一位高人来，他一定能治好您的病！” “高人？” 费老爷子浑浊的目光，顺着众人站立的方向，落在了秦放的身上。 当他看到秦放那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时，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就这？一个毛头小子？ 这就是云帆口中的“高人”？ 他不是不信中医，而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太没有说服力了。 不过，老爷子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城府极深。 他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表露出来，只是客气地点了点头。 “小先生，有劳了。” 说完，他把费云帆拉到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云帆，我知道你孝顺。这位小先生……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要怪罪人家，明白吗？” 言下之意，他根本不信秦放能治好自己。 这番话，是在给秦放，也是在给费云帆台阶下。 费云帆心中一急，连忙道。 “爸！您要对秦先生有信心！他……”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费老爷子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显然不想再听下去。 他敷衍地应付了一句，然后重新看向秦放，挤出一个客气的笑容。 “那就……麻烦秦先生了。” 费二爷也赶紧上前一步，补充道。 “秦大师，费老爷的病是痛风性关节炎，老毛病了，这些年骨头都变形了，您看……” 他话还没说完，秦放却突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 “简单。” 秦放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又补了一句。 “马上就能治好。” 一瞬间，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除了耳朵有些背，没听清的费老爷子。 包括费云帆和费二爷在内，所有费家的掌权者，全都傻在了原地。 简单？马上就能治好？ 这可是现代医学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 被无数顶级专家判了“死刑”的绝症！ 到了他嘴里，就成了“简单”？ 要不是费云帆之前千叮万嘱，把秦放夸上了天。 费二爷差点就要当场发飙，把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给轰出去了。 费云帆也是一脸懵逼。 他知道秦放有本事，可也没想到，秦放会这么……这么直接！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 秦放已经走上前去。 他没有带任何医疗器械，也没有拿出什么瓶瓶罐罐。 只是很随意地，伸出手，搭在了费老爷子那只枯槁如树皮的手腕上。 那姿势，和普通的中医把脉，没什么两样。 众人面面相觑，更糊涂了。 然而，他们看不见的是。 在秦放的手指与老爷子皮肤接触的瞬间。 一股浑厚而精纯的真炁，已经从他的丹田调动而出，悄无声息地涌入了费老爷子的体内。 真炁入体，秦放立刻就“看”清了老爷子身体里的状况。 简直……就是一片废墟！ 经脉，大面积堵塞，像是被淤泥和垃圾堵死的河道，气血根本无法顺畅流通。 五脏六腑，气血积郁，活力衰败，如同即将熄火的残烛。 而最严重的，是他的骨头。 常年的风湿之气侵蚀，已经让他的骨骼变得残破不堪。 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细密的孔洞，如同被虫蛀过的朽木。 难怪会那么疼。 “哼，小毛病。” 秦放心中冷哼。 这种程度的损伤，对于普通医生来说，是天方夜谭。 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的真炁，乃是修炼《九转金身诀》所得。 霸道绝伦，连金刚不坏之身都能修复，更何况是区区凡人的血肉之躯。 这真炁，对普通人而言，就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心念一动，秦放加大了真炁的输出。 那股温润的溪流，瞬间变成了奔腾的江河，开始在费老爷子残破的身体里，进行一场彻底的“大扫除”！ 堵塞的经脉，被真炁冲开！ 积郁的气血，被真炁带动着重新奔涌循环！ 盘踞在骨骼深处的阴寒风湿之气，在至阳至刚的真炁面前，被迅速地祛除、净化！ 最后，秦放的真炁化作最本源的生命能量，注入到那些衰败的脏器和残破的骨骼之中。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却翻天覆地！ 而在院子里的费家人眼中，一切都诡异得可怕。 他们就看见秦放一只手搭在老爷子的手腕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院子里的气氛，从最初的惊疑，慢慢变得焦灼。 这到底是在干嘛？ 费二爷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几次想开口，都被费云帆用眼神制止了。 就在众人的耐心即将耗尽时。 秦放缓缓收回了手，他睁开眼，神色平淡。 “好了。” 他看着费老爷子，语气轻松地说道。 “不但治好了，顺便还帮你调理了一下身体，起码能多活个十年八年。” “老爷子，站起来，走两步试试。” 这几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费家人的脑海里炸开！ 所有人都被震得外焦里嫩！ 老爷子已经瘫在椅子上好几年了，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可能走路！ 这小子是治不好，开始说胡话了吗？ 费云帆的心，也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刚想开口解释。 可就在这时，一直半躺在椅子上的费老爷子，忽然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呻吟。 “咦？”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舒服得让他想叫出声来。 那股常年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的刺骨寒意，竟然……消失了？ 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涌出了一股久违的力量！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费老爷子，竟然真的伸出双手，撑住了躺椅的扶手。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颤颤巍巍地…… 站了起来！ 虽然身形依旧有些佝偻，双腿还在微微颤抖，但他确确实实，凭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 “爸！” “老爷子！” 费云帆和费二爷同时惊呼出声，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去扶。 “别动！” 老爷子却低喝一声，制止了他们。 他低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腿，那双已经好几年没有支撑过自己身体的腿。 有力气！真的有力气！ 第173章 我能走了 老爷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迈出了左脚。 稳稳当当。 没有那种熟悉的无力感，更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又迈出了右脚。 一步！ 两步！ 他在院子里，就这么走了起来！ 虽然步履蹒跚，像个刚学走路的孩童，但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踏实！ 所有费家人，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下巴掉了一地。 瘫痪了好几年的老爷子，真的站起来了！ 真的能走路了！ “我……我能走了……” 费老爷子走了几步，终于停下，他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声音颤抖，激动得无以复加。 “我真的能走了！我的腿不疼了！” 秦放看着这一幕，淡淡一笑。 “只是初步恢复，毕竟躺了这么多年，肌肉有些萎缩。” “回头再请医生，制定一个详细的康复计划，慢慢锻炼，很快就能健步如飞了。” 他的话，终于让石化的众人回过神来。 “神！神医啊！” 费二爷一个箭步冲到秦放面前，脸上哪还有半点之前的怀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他的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语气谄媚到了极点。 “秦大师！您……您真是神仙下凡啊！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费云帆也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他走到秦放面前，二话不说，对着秦放，就是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 “秦先生！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您就是我费家最大的恩人！” 而此时，费老爷子也拄着拐杖，在子孙的搀扶下，快步走到秦放面前。 他老泪纵横地握住秦放的手。 “秦先生！救命之恩，老头子我……我给您跪下了！” 说着，他竟然真的要弯下膝盖！ 秦放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费老爷子的胳膊。 “老爷子，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秦放手上微微用力，一股柔和的力量便将费老爷子稳稳地托了起来。 费老爷子只觉得一股暖流从秦放的手掌传来，让他下弯的膝盖再也用不上一分力气。 他心中更是骇然！ 这位秦先生，不仅医术通神，这手上的功夫，怕也是深不可测！ “秦先生，您……您这是……”费老爷子激动得语无伦次，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秦放松开手，神色淡然。 他环视了一圈院子里那些恨不得把他供起来的费家人，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有些乏了，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休息一下。” 众人闻言，这才如梦初醒。 “快！快去把家里最好、最安静的‘静心阁’收拾出来！” 费云帆反应最快，立刻回头对自己弟弟吼道。 随后，他连忙转过身，脸上堆满了谦卑恭敬的笑容，对秦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先生，您这边请，我亲自带您过去。” 他甚至微微躬着身子，走在秦放侧后方半步的位置。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自己呼吸声大了，都会惊扰到这位天人。 秦放倒也没客气，点了点头，便跟着费云帆朝后院走去。 费二爷则忙不迭地指挥着下人，一溜烟地跑去准备房间。 院子里，只留下别的费家的核心成员，陪着激动不已的费老爷子。 费云帆引着秦放穿过回廊，一路上，他好几次都忍不住回头，偷偷打量秦放的背影。 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感激，还有一丝怎么也无法压抑的好奇。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大概十分钟后，费云帆将秦放安顿在了费家最雅致的一处独栋小院——静心阁。 “秦先生，您看这里还满意吗？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马上让人去办！” 费云帆站在门口，连门都不敢进，恭敬地说道。 “很好，很安静。”秦放点了点头。 “没什么事，别让人来打扰我。” “是！是！我明白！您好好休息！” 费云帆连连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后，轻轻带上了院门，转身快步返回前院。 可当他一踏进前院，整个人都傻眼了。 只见他那位刚刚才能勉强站起来的父亲，此刻正背着手，在院子里……溜达？ 不！那分明是快走！ 老爷子挺胸抬头，步伐矫健，虎虎生风，那速度，快赶上年轻人竞走了！ 院子里的费家众人，一个个围在旁边，非但不阻止，反而还在那儿鼓掌叫好。 “爸！您悠着点！” “大哥这身体，我看比我都硬朗！” “爷爷好棒！” 费云帆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爸！”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急得满头大汗。 “您这是干什么！秦先生说了，您大病初愈，要慢慢康复，不能剧烈运动！” 他真是要被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人给气死了。 万一老爷子这刚站起来，又给摔着了，那可怎么办？ “胡说！” 费老爷子停下脚步，瞪了费云帆一眼，中气十足地喝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我现在感觉好得不得了！” 他用力一跺脚，脚下的青石板都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看看！有力气！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老爷子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满面红光。 “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年轻了三十岁！别说快步走了，就是让我去跑个五公里，都没问题！” 他说着，敬畏地看了一眼秦放离开的方向，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郑重。 他一把抓住费云帆的胳膊，严肃地叮嘱道：“云帆，你给我听好了！” “从今天起，秦先生就是我们费家最尊贵的客人！不！是恩人！是再生父母！” “他的任何要求，无论是什么，我们费家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满足！” “他要天上的星星，你就想办法给他摘下来！听明白没有？” 费云帆被父亲身上那股久违的威势震得心头一凛，重重地点头。 “爸，您放心！我明白！秦先生的恩情，我们费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涌泉相报！” “没错！说得对！”费二爷也凑了过来，一脸后怕地拍着胸口。 “刚才看你那竞走的样子，我魂都快吓飞了。” “现在看你一点事没有，我才明白，秦大师那手段，哪里是治病，那简直就是起死回生，脱胎换骨啊！” 周围的费家人纷纷点头，看向秦放所住小院的方向，眼神里只剩下狂热的崇拜。 费家这边天翻地覆，外界也早已是暗流涌动。 费老爷子病危的消息，在京城顶级的圈子里，根本不是秘密。 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费家，等着看费家何时倒下。 第174章 已经闭关休息了 徐家。 徐家父子正坐在书房里，品着上好的龙井。 父子俩正盘算着如何瓜分费家倒下后的利益，管家却突然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 “老爷！少爷！出……出大事了！”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徐老爷子不满地呵斥道。 “不是……是……是费家的老太爷！”管家喘着粗气，指着窗外. “您……您自己看吧！” 徐家父子疑惑地走到窗边，顺着管家指的方向看去。 他们家的别墅，恰好能看到不远处那条胡同外的市民公园。 此时正值晚饭后，公园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而就在那群散步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徐家父子瞬间石化。 那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者，步履稳健，正悠哉悠哉地来回溜达消食。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那张脸，那个身形…… 化成灰他们都认识！ “费……费正雄？！”徐家老二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飞出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徐老爷子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裤腿，他却浑然不觉。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仿佛要用目光将对方看穿。 瘫痪在床好几年，今天早上还听说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的人，现在……竟然在公园里散步消食？ 这是白天见鬼了？还是他们集体出现幻觉了？ 整个京城上流社会，在这一刻，彻底炸锅了！ 无数的电话被打爆。 “喂！你听说了吗？费老爷子好了！” “什么好了？是回光返照吧？” “屁的回光返照！有人亲眼看见他在公园溜达！走路带风！比你我都利索！” “卧槽？！真的假的？那个秦放，今天就在费家！难道……是他治好的？” “百分之百是他！我的天！瘫痪都能治好？这还是人吗？” 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各个顶级的家族圈子里传播。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头晕目眩。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秦放根本不是什么媒体吹捧出来的“造神”产物！ 那个视频是真的！他的医术，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痛风性关节炎能治，瘫痪能治……那其他困扰他们这些老家伙多年的疑难杂症呢？ 高血压？心脏病？甚至是……癌症？ 长寿！ 这两个字，如同魔咒一般，瞬间攫取了所有大佬的心神！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金钱、权力都已经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唯一畏惧的，只有时间和死亡！ 而现在，一个可能让他们战胜时间、远离死亡的“神”，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京城！ “备车！快！去费家！” “把我珍藏了五十年的那棵野山参拿出来！” “告诉老王，他要的那块地我批了！让他现在就带上最好的礼物，跟我去费家拜见神医！” 夜幕下的京城，车水马龙，霓虹璀璨。 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红旗轿车，在几辆护航车的簇拥下，在宽阔的长安街上疾驰。 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猜测是哪位大人物出行。 而此时，费家所在的胡同口，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广场四周，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顶级豪车，此刻却像停得满满当当。 迈巴赫、劳斯莱斯、宾利……车灯汇聚在一起，将整个胡同口照得亮如白昼。 一个个在电视财经频道上才能见到的大佬，在保镖的簇拥下，带着各种包装精美的礼盒，小心翼翼地钻进狭窄的胡同。 他们收敛了平日里所有的傲气和威严，脸上带着近乎虔诚的恭敬，朝着那座亮着灯的四合院走去。 胡同口已经被闻讯而来的安保人员拉起了禁区，无数好事者和媒体记者被拦在外面。 他们只能伸长了脖子，用手机和相机疯狂拍摄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四合院的朱漆大门前，已经站了十几位大人物。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急切和敬畏。 没有人敢喧哗，没有人敢上前敲门，所有人都只是恭敬地，安静地等待着。 “吱呀——” 大门开了一道缝。 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他看了一眼门口这群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和胆怯，只是平静地说道。 “各位，实在抱歉。” 中年男子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秦先生一路劳顿，已经闭关休息了，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话一出，门口这群大佬们，顿时面面相觑。 闭关？休息？ 这算什么理由！ 一个满脸横肉，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胖子当场就炸了。 他叫孔德龙，是搞房地产起家的，向来是被人捧着、供着的主，什么时候吃过这种闭门羹？ 他往前挤了一步，指着那中年男子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姓孔！孔德龙！” “秦真人在里面，你通报了没有？我看你就是想拿好处费吧？” “行啊，你开个价，多少钱，老子给得起！” 他这番话，说出了在场不少人的心声。 中年男子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神古井无波，只是淡淡地重复了一遍。 “秦先生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你……”孔德龙气得脸都紫了，还想再骂。 旁边有人拉了他一把，低声道：“老孔，算了，别冲动，这是费家的地盘。” 孔德龙哼了一声，但终究还是没敢再撒野。 中年男子扫了众人一眼，似乎是想让他们彻底死心，又补充了一句。 “就在刚才，徐老也来过，同样没能见到秦先生。” 徐老？ 众人一愣。 京城姓徐的不少，但能被费家下人郑重其事称呼一声“徐老”的，恐怕也就那么一两位。 可那又怎么样？ 孔德龙嗤笑出声：“哪个徐老？你少在这里狐假虎威！” “我还说李老、王老都来过了呢！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 “就是！一个看门的，哪来这么大的谱！” “赶紧进去通报！耽误了我们的事，你担待得起吗？” 人群再次鼓噪起来，他们本就心急如焚，此刻更是被这不软不硬的态度搞得火气上涌。 就在胡同里吵嚷得如同菜市场一般时。 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院内悠悠传来，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大晚上的，不回家处理你们那一摊子破事，都堵在云帆家门口，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孔德龙，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脸上的嚣张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骇和恐惧。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175章 一群没规矩的东西 朱漆大门被完全推开。 费家家主费云帆陪着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者，缓步走了出来。 老者双手负后，眼神锐利如鹰，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大佬，无不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把头埋得更低。 “唐……唐三爷……” 孔德龙哆哆嗦嗦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我不知道您老人家也在这里，我……” “你不知道？” 唐三爷看着他，嘴角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而是纯粹的讥讽。 “你孔德龙现在是越来越出息了，敢在费家门口撒野了？” “我错了！三爷，我真的错了！” 孔德龙的腰弯成了九十度，额头上冷汗涔涔，背后的衬衫瞬间就被汗水浸透了。 他心里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撞上了这位活阎王！ 唐三爷在京城的地位，超然物外。 他不出面则已，一出面，那就代表着某种不可违逆的意志。 别说他孔德龙，就算是在场所有人加起来，在这位唐三爷面前，也翻不起半点浪花。 “一群没规矩的东西。” 唐三爷淡淡地训斥了一句，便不再理会他们。 他转过头，原本锐利的眼神瞬间变得温和，对着费云帆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云帆啊，今天这事，给你添麻烦了。” 费云帆连忙摆手，苦笑道：“三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快别折煞我了。” 唐三爷点点头，目光望向院子深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和郑重。 “那……秦真人的事……” 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 “你看，能不能麻烦你，等秦真人出关之后，替我通报一声，就说我唐某人，想求见一面。” 此话一出，全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连呼吸都屏住了。 连唐三爷都用上了“求见”二字！ 这位秦真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费云帆脸上的苦笑更浓了，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摊开手。 “三爷，不瞒您说，这事……真不是我能做主的。” “秦先生闭关前就撂下话了，谁都不见。” 费云帆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哦，对了，他老人家心情好，倒是随口提了一句，说等过几日，可以见一见老向和老陈。” 老向？老陈？ 众人心中巨震！ 唐三爷闻言，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的期盼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遗憾。 但他并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洒脱地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既然秦真人有吩咐，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他转过身，对着那群还傻站着的大佬们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都散了吧，还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吃宵夜吗？”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钻进自己的车里，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胡同口，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只有费云帆站在门口，望着那一条条远去的车龙，心中感慨万千。 与此同时，徐家大宅里，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一个名贵的青花瓷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徐家家主徐理，指着自己长子徐真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我让你去！我让你提前去拜见秦真人！你为什么不去！” “你这个废物！蠢货！” 徐理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利，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怒火。 徐真站在那里，一脸的委屈和不解。 “爸，不是您说的吗？” 他小声地辩解道。 “前两天费家放出消息的时候，您说那个视频肯定是炒作，是费家和媒体联合起来造神。” “让我们静观其变，千万不要去凑这个热闹，免得被人当枪使……” “你还敢顶嘴！” 徐理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想给儿子一巴掌。 但他抬起的手，却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是啊。 罪魁祸首，不是儿子，而是他自己。 是他自作聪明！ 是他，亲手葬送了徐家百年来最大的一个机缘！ “我……我那是静观其变吗？”徐理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那是老糊涂了啊！” 他一屁股瘫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呻吟着。 “费老头子那可是全身瘫痪！协和的专家组都下了病危通知书，说他活不过这个月了！” “可现在呢？人家在公园里溜达！走路带风！” “这是什么？这是活神仙才有的手段！” 徐理越说越激动，捶着自己的胸口，满脸都是悔恨。 “痛风能治，瘫痪能治……那我这该死的高血压，我这搭了三个支架的心脏，是不是也能治？” “延寿啊！这可是延年益寿的活神仙啊！” “我们错过了！就因为我这个老东西的自作聪明，我们徐家……错过了天大的机缘！” 他想到了那些蜂拥去费家的人，想到了连唐三爷都吃了闭门羹的消息。 别人是求见无门，而他，是连求见的机会都主动放弃了！ 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徐理捶胸顿足，悔恨、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猛地冲上了他的大脑。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徐真大惊失色，扑了过去。 “快！快叫救护车！快啊！” 整个徐家，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京城，一家不对外开放的顶级私人会所里。 烟雾缭绕，雪茄的醇厚香气混合着顶级红酒的芬芳。 “妈的！老向跟老陈那两个狗东西，祖坟是冒青烟了还是怎么着？这种好事能轮到他们？” 一个穿着手工定制西装，平日里在财经杂志上指点江山的大佬。 此刻却把价值不菲的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酒液四溅，风度全无。 “谁说不是呢！我他妈昨天还跟老向通电话，那孙子在电话里咳嗽得快把肺都咳出来了。” “今天就轮到他去见秦真人了？凭什么！” 另一个地中海发型，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气得满脸涨红。 “就凭人家会舔！会拍马屁！你们忘了？” “当初费家刚放出风声的时候，是谁第一时间就去费家门口堵着的？就是他老向！” “还有老陈，别看他平时闷不吭声的，那家伙精得跟猴似的。” “一得到消息，连夜从南边飞过来，比谁都快！” 第176章 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在场的，无一不是大人物。 他们是各自领域的王，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 可现在，他们脸上写满了嫉妒和不甘，甚至可以说是面目全非。 他们什么都不缺。 他们缺的，是健康，是时间！ 费老头子那事，已经不是新闻，而是神话了。 对于他们这些已经被各种老年病、慢性病折磨得苦不堪言。 每天靠着一把一把的进口药续命的人来说。 秦真人，不，秦神仙，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我上个月体检，尿酸又高了，医生让我戒酒戒海鲜。” “我戒他妈！我这辈子就这点爱好了，戒了还不如让我死了！” “你那算什么，我这心脏里可放着个支架呢，每天晚上睡觉都怕自己一睡就醒不来了。” “要是能让秦真人给我瞧瞧，我愿意拿出一半家产！” “一半？我愿意全拿出来！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他妈什么都没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是一位在圈子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此刻他眼眶发红，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这帕金森，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众人一阵沉默。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整个京城的上流社会，几乎都在讨论着同一个名字。 秦放，秦真人。 关于他的传说，也在这短短的三天里，发酵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一开始，传闻还比较“科学”。 “听说了吗？秦真人是古武传人，打通费老爷子的闭塞经脉，所以才能让他重新站起来。” 这个版本流传了不到半天，就被新的版本覆盖了。 “什么气功啊，你们太小看秦真人了！” “我听费家的一个下人说，秦真人那天是开了法坛，用的是真正的仙家法术！”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据说当时电闪雷鸣，有金光从费家大宅冲天而起！” 然后，版本开始朝着玄幻的方向一路狂奔。 “最新消息！可靠消息！秦真人根本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的仙君下凡历劫！” “他看费老头子阳寿将近，于心不忍，于是去太上老君那求来了一颗九转金丹，才救回了费老头子一命！” 这个版本一出，直接引爆了整个圈子。 无数人对此深信不疑。 毕竟，除了神仙丹药，还有什么能解释一个瘫痪病人一夜痊愈的奇迹呢？ 然而，这还不是终点。 也不知道是谁，又传出了一个更加离谱，但也让无数人热血沸腾的版本。 “你们都错了！大错特错！真相是，费老爷子的寿数确实到了，黑白无常都来勾魂了！” “结果被秦真人撞了个正着！” “秦真人当场大怒，说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然后直接杀进了地府，把阎王爷的生死簿给撕了，硬生生给费老爷子添了三十年阳寿！” “据说，当时整个地府鬼哭神嚎，十殿阎罗都给秦真人跪下了！” 这个版本……已经不能用玄幻来形容了。 虽然离谱，但架不住它听着爽啊！ 尤其是对于这些怕死的有钱人来说，一个能跟阎王爷抢人的神仙，那吸引力简直了！ 管他是不是真的，信了再说！万一是真的呢？ 于是乎，秦真人的名号，在短短三天内，被彻底神化。 就在这股狂热的浪潮席卷京城时，又一个重磅消息传来。 郑家的郑老，和范家的范老，也获得拜见秦真人的机会！ 消息一出，整个京城上流圈子，彻底疯了。 如果说之前对老向和老陈是嫉妒，那么现在，对郑老和范老，就是赤裸裸的渴望！ 一时间，平日里门可罗雀的郑家和范家大宅，瞬间变得门庭若市。 “郑老！您是我亲大爷！这是我特意从海外拍回来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您务必收下！”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您在秦真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提一嘴我的名字就行！” “范老！您看这是什么？千年的人参！活的！” “就是想托您带给秦真人，跟他说，我小刘对他仰慕已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滚蛋！你那人参有我这血玉灵芝好吗？” “范老，您别听他的，带我的！只要您肯帮忙，我南边那几块地，明天就转到您名下！” 郑家和范家门口，上演着一幕幕平日里根本无法想象的场景。 那些执掌着千亿集团，在国际上都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此刻全都放下了身段，陪着笑脸，点头哈腰，手里捧着各种天价的奇珍异宝。 只为了能通过郑、范二人，和那位神秘的秦真人搭上一根线。 他们甚至不敢奢求见面，只求能让秦真人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的“敬意”。 而这一切风暴的中心，秦放，却对外界的纷纷扰扰一无所知。 费家，东厢房。 这里是费云帆特意为秦放安排的客房，清净雅致，院子里种着一棵百年老槐，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秦放盘膝坐在床上，手中捧着一本古籍。 这正是费云帆送给他的那本无名古籍。 书册的材质非金非木，触手温润，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却没有丝毫腐朽的痕迹。 翻开来，里面没有一个文字，只有一幅幅复杂的人体经络图。 以及一些代表着“气”流转的朱红色线条。 这几天，他除了指点了一下费老头子后续的调理方法。 以及应费云帆的请求，答应再见几个人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研究这本古籍上。 此书源自一座无名古墓，费云帆推测，它可能与《太乙金华宗旨》同出一源。 秦放对此也深有同感。 他本身修炼的《太乙金华宗旨》已经到了炼气化神的顶峰，只差一步便可炼神返虚。 他能感觉到，这本无名古籍上记载的法门，与他自身的功法有着极强的共鸣。 “没有名字，没有心法口诀，只有图谱……” 秦放喃喃自语。 这对于普通修炼者来说，根本无从下手。 但对于已经站在炼神返虚门槛上的秦放而言，却不成问题。 大道至简。 当修为达到一定境界，所有的法门都是殊途同归，万变不离其宗。 他闭上双眼，将古籍上的第一幅图谱牢牢记在脑海中。 随即，他沉心静气，按照图谱上那朱红色线条的指引，开始尝试运转体内的真元。 他已经是炼神返虚的境界，神念强大，对体内真元的控制早已入微。 几乎是瞬间，一股真元在他的引导下，脱离了原本《太乙金华宗旨》的运行路线。 进入了一条全新的经脉。 第177章 这功法正经吗 嗡！一股玄奥晦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秦放的身体微微一震，只觉得这条全新的路线虽然陌生，却带着一种源自本能的亲切感和顺畅感。 真元如鱼得水，欢快地在新开辟的河道中奔腾。 秦放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确实是一门与《太乙金华宗旨》同源，甚至可能更高深的内丹功法！ 他不敢怠慢，立刻全神贯注，引导着真元，按照图谱的指示，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地运转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秦放将第一幅图谱的运行路线彻底走通之后，他的脑海中，属性面板悄然浮现。 【古内丹功法1/100 一级】 【提示：检测到同源功法《太乙金华宗旨》，是否进行合并？】 秦放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太乙金华宗旨》虽然精妙，但毕竟只是残篇，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向上突破。 而这本无名古籍的出现，简直是雪中送炭！ “合并！” 秦放没有丝毫犹豫，在心中默念道。 【功法合并开始，预计时间二十四小时，合并期间，请宿主保持修炼状态，切勿中断。】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下一秒，秦放便感觉到，体内两股同源但又略有差异的真元，开始在他的神念引导下，缓缓地交汇，融合…… 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传遍四肢百骸。 二十四小时，对于沉浸在修炼中的秦放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当他再次从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中恢复意识时，体内的变化已经天翻地覆。 原本泾渭分明的两股真元，此刻已经彻底融合，再也分不出彼此。 它们化作了一股更加精纯、更加浩瀚的全新能量。 如同奔腾不息的长江大河，雄浑壮阔，充满了磅礴的生命力。 也就在这时，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约而至。 【功法合并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全新功法《太极内丹功》】 秦放心中一定，立刻将心神沉入脑海，看向那久违的属性面板。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太极内丹功：1/9900】 “九……九十九级？” 秦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懵了。 这剧本不对啊！ 他之前修炼的《太乙金华宗旨》，满打满算也就四十九级而已。 可现在，这个合并之后的新功法，直接给他到了九十九级？ 这已经不是升级了，这简直是坐着火箭直接飞升了！ “系统，你没搞错吧？”秦放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功法……正经吗？” 系统自然不会回答他。 但紧接着，一股庞杂浩瀚的信息洪流，便猛地冲入他的脑海，瞬间解答了他所有的疑惑。 《太极内丹功》的确与《太乙金华宗旨》同出一源，但两者之间的差距，却如同云泥之别。 如果说，《太乙金华宗旨》是修仙版本，那这《太极内丹功》，就是妥妥的高端洪荒世界观！ 两者根本不在一个次元！ 修炼的功法共分九转，每一转的提升，都是一次生命层次的跃迁。 秦放看得是心潮澎湃，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内视了一番那浩瀚如海的真元。 然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搞了半天，我特么……连一转都还没到？” 是的。 因为第一转的标志，就是凝结出实体金丹！ 那是一种能量与物质高度凝聚的产物，是仙侠小说里主角们梦寐以求的玩意儿。 而他之前的修炼，虽然也叫“炼气化神”，但更多的是在精神和能量层面下功夫。 体内的真元虽然浑厚，却依旧是“气”的形态。 想要凝结出实体金丹，就必须从头开始，按照《太极内丹功》的法门，一步一个脚印地来。 “行吧。” 秦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在原地站了二十多个小时，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僵硬感，反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宛如炒豆子一般。 “不就是重修嘛，哥们底子厚，怕啥。” 他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以前是路走到头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现在康庄大道就铺在眼前，目标明确，剩下的就是埋头干了！ 他走到浴室，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 在功法融合的过程中，他的身体也排出了一些细密的杂质，此刻皮肤上黏糊糊的，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随着温热的水流冲刷，他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换上一身干净的宽松衣物，秦放重新回到了静室。 他没有急着开始，而是先为自己泡了一壶清茶，让自己的心绪彻底平复下来。 修炼一道，最忌心浮气躁。 尤其是这种脱胎换骨的重新修炼，更是要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一杯茶饮尽，秦放的眼神已经变得古井无波。 他盘膝而坐，五心朝天，整个人的气息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太极内丹功》的法诀，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心头。 “舌倒卷，定舌根，塞两窍，守静笃……” 秦放缓缓照做，舌尖倒卷，轻轻抵住上颚。 这是一个微妙的关窍，能够接引天地之桥，连通任督二脉。 他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微弱，若有若无，仿佛与天地同息。 紧接着，他心念一动。 神念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精准地探入体内，开始调动左右两条太阳经中的真元。 这两条经脉，在旧的功法体系中，并不算主要路线。 但在《太极内丹功》里，它们却是起始的关键。 两股温热的能量，在他的引导下，缓缓向上升腾。 犹如两条小溪，沿着特定的路线，冲向他的双侧太阳穴。 嗡！ 当两股能量抵达太阳穴时，秦放的脑袋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 紧接着，这两股能量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吸引，继续向上。 最终在他的顶门，也就是百会穴的位置，轰然交汇！ 刹那间，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灵动的全新真炁，就此诞生！ 秦放心中安定。 他没有停歇，引导着这股新生的真炁，开始向下流转。 这个过程，他重复了三次。 每一次，头顶交汇诞生的真炁都会壮大一分。 当第三次完成之后，这股真炁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 秦放知道，是时候进行大周天运转了。 第178章 这效率简直离谱 “凝神，入静，下泥丸……” 心念再动，盘踞在百会穴，也就是道家所说的“泥丸宫”的真炁，开始缓缓下沉。 它就像一股清冽的甘泉，顺着喉咙的“十二重楼”，一路向下。 穿过胸口的“膻中”，再沿着脊柱的“夹脊”一路下行。 这个过程，比他想象的还要顺畅。 真炁所过之处，经脉被滋养得通透无比，没有丝毫的阻碍。 很快，真炁抵达了尾闾关。 这是寻常修炼者最难冲破的关卡之一，但对于神念强大、对身体掌控入微的秦放而言，却不算什么。 他意念集中，真炁微微一顿，便轻松地穿了过去。 随后，真炁沿着任脉一路向上，回归丹田，再冲上泥丸宫。 一个完整的大周天，就此完成！ 秦放缓缓睁开双眼，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电光在他眸中一闪而逝。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仅仅是一个大周天的运转，他体内的真元质量有了微不可查的提升。 “这效率……简直离谱。” 秦放咂了咂嘴。 以前他运转《太乙金华宗旨》，一个大周天下来，虽然也有进境，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现在，同样是一个大周天，却像往水缸里倒了一瓢水，效果清晰可见。 这还仅仅是开始！ 秦放能感觉到，随着他不断地运转功法，这种提升效率还会更高。 周天，一个接着一个。 他的身体，也在这循环往复中，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 夜，渐深。 费家大院静谧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而秦放的身体，此刻却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运转了多少个周天。 九个？还是九十九个？ 他只知道，体内的真炁已经从最初的涓涓细流，汇聚成了奔腾咆哮的江河。 每一次循环，这股江河都会变得更汹涌，更凝练。 《太极内丹功》的霸道之处，此刻展露无遗。 它将天地间的游离能量，将他体内原本的真元。 统统都粉碎、重炼，化作那股盘踞在泥丸宫的全新真炁。 此刻，他体内的经脉，已经被冲刷得前所未有的坚韧与宽阔。 “还不够……” “还差一点！” 秦放的意识空前清明。 他能清晰地“看”到，丹田气海之中，那不断汇入的真炁已经开始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的中心，压力越来越大，温度越来越高。 这是……要结丹的征兆！ 秦放的心神猛地一紧。 在他之前的修炼里，结丹是传说中的境界，虚无缥缈，无人能够触及。 可现在，这个传说中的门槛，就在他的眼前。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没有半分的恐惧。 …… 就在秦放体内能量积蓄到顶点的同一时刻。 费家大院的上空，一团微弱的火光，毫无征兆地在秦放所在的客房小楼正上方浮现。 那火光很小，也很暗，在京城璀璨的灯火下，几乎无法被察觉。 但它却有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一明，一暗。 频率与一个成年人的呼吸，惊人地一致。 夜班的保安巡逻至此，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揉了揉眼睛。 “眼花了？怎么有个红点在闪？” 他嘀咕着，又仔细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了。 保安摇摇头，没当回事，继续巡逻去了。 他没有看到。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团火光陡然一亮！ 紧接着，一道细如小指的七彩亮光，从火光中心冲天而起！ 这道光柱，笔直地刺向夜空，贯穿了低垂的云层，就那么直挺挺地连接了天地！ 诡异的是，如此惊人的景象，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仅仅几秒之后。 以那道七彩光柱为中心，大片大片的红光毫无征兆地炸开，铺天盖地！ 红光触碰到云层，从纯白化作了瑰丽的七彩。 无边的彩云，笼罩了整个费家大院的上空。 云气变幻，如惊涛骇浪，瑰丽而又磅礴，壮观到了极点！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夜色中，唯有这一隅，彩霞漫天，瑞气千条，宛若神仙洞府。 彩云的变幻并未停止。 它们翻滚得越来越剧烈，最终，在最中心的位置，硬生生被搅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一道纯粹的红色光柱，从窟窿中倾泻而下，精准地笼罩了秦放所在的房间。 红光在扭曲中，渐渐化作了紫色，并且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盘膝而坐，宝相庄严，赫然是一个道人的形象。 更令人骇然的是，在那紫色道人的体内，丹田的位置，竟然悬浮着一个火球！ 它在疯狂地汲取着从天而降的红光，体积越来越大，光芒越来越盛！ “就是现在！” 房间内，秦放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呐喊。 他体内丹田的漩涡已经达到了极限，所有真炁都被压缩到了极致。 化作了一颗炽热、狂暴的能量核心。 只差最后一步，阴阳和合，水火交融！ “下泥丸！” 心念一动，秦放引导着这颗凝聚了他全部修为的“红日”，悍然向下一沉！ 丹田为气海，属水，为阴。 真炁凝结为“日”，至刚至阳。 此举，正是道家内丹术中的“红日坠于渊”！ 以阳入阴，以火炼水，方能求得那一线生机，结成大道金丹！ 轰隆！ 秦放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他的意识，在这一刻几乎要被那水火交融产生的恐怖能量撕碎。 但他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强大神念，死死守住了最后一丝清明！ 他“看”到，那轮“红日”在坠入气海的瞬间，并未被浇灭，反而爆发出更加璀璨的光。 气海中的“水”，也并未被蒸干，反而化作了最温润的能量，不断洗练着那轮“红日”。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此刻却以一种无比玄妙的方式，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最终，所有的光华尽数内敛。 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淡淡金光的丹丸，静静地悬浮在了秦放的丹田正中。 就在金丹成型的一刹那。 外界。 那紫色道人体内的火球，也同步完成了蜕变。 化作了一点纯洁至极的光亮，稳稳地归位于人影的身中。 刹那间，无数道细密的光线，从那光点中迸发，瞬间遍布了紫色人影的全身。 勾勒出了一副完美的人体经络图。 下一秒。 那紫色人影，缓缓“睁开”了双眼！ 笼罩着小楼的红色光柱，以及漫天的七彩祥云，在这一刻，疯狂地倒卷而回！ 所有的异象，尽数被那紫色人影张口一吸，吞入腹中。 天地，恢复了清明。 第179章 这就是金丹 房间内。 秦放忽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的意识，或者说元神，轻飘飘地离体而出，悬浮在了半空中。 他看到了盘膝而坐的自己。 宝相庄严，面色红润，皮肤上甚至透着一层淡淡的宝光。 他又“看”向自己的体内。 在下腹丹田的位置，一颗滴溜溜旋转的金色丹丸，正散发着让他都感到心悸的恐怖能量。 “这就是……金丹？” 秦放的元神喃喃自语。 这就是真正的修仙之路。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京城，华国科学院。 一间挂着“易经预测学博士生导师”牌子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气质儒雅的老者，正埋首于一堆古籍之中。 葛家洪，国内易经研究领域的泰山北斗。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端起旁边已经凉透的浓茶喝了一口，习惯性地望向窗外。 这一望，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东方的夜空，浑浊的眼球里，此刻写满了震撼与不敢置信。 “这……这是……” 他的嘴唇哆嗦着，声音都变了调。 只见，在东方的天际线上，不知何时，竟被一层浓郁的紫色所笼罩！ 那不是灯光，也不是晚霞。 那是一种尊贵、浩瀚、深邃到了极点的紫色！ 紫气！满天紫气！ 比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还要璀璨！ 比传说中帝王家的龙气，还要贵不可言！ 葛家洪虽然不是修行中人，但作为研究了一辈子《易经》的学者，他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典故。 一个足以震动古今的传说！ “老子西出函谷关，紫气东来三万里……” 葛家洪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研究中，涉及到一些道家的望气之术，但他自己根本没有那个修为，连门都入不了。 可现在，他一个普通人，一个肉眼凡胎，竟然能清晰地看到这满天紫气！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异象，已经浓郁、磅礴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圣人……” “有圣人降世了？！” 葛家洪一个踉跄，扶住了窗框，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这辈子，见过所谓的气运，见过一些风水宝地的灵气。 但那些东西，都无法与眼前这横贯天际的浩荡紫气相比。 “非凡人，此等异象，绝非凡人所能有……” “究竟是何方神圣，降临尘世？” 葛家洪的眼中，除了震撼，更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狂热与敬畏。 翌日，清晨。 费家大院内，一改往日的喧嚣。 一群费家小辈，此刻一个个站得笔直，神情专注，连大气都不敢喘。 在他们面前，秦放一身简单的休闲服，正不急不缓地打着一套拳。 动作舒展，古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正是五禽戏。 在他的引导下，整个院子的气场都变得宁静而祥和。 孩子们有样学样，虽然动作歪歪扭扭，滑稽可笑，但那份认真劲儿，却是前所未有。 “立志。” 秦放忽然停下动作，看向队伍里一个九岁左右的男孩。 费立志，费家孙辈里最调皮捣蛋的一个。 此刻正抓耳挠腮，模仿着猿戏的动作，却活脱脱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啊？秦……秦真人。” 费立志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站好。 秦放走到他身边，淡淡开口。 “你学的是猿戏，不是猴戏。” “猿与猴，有何不同？” 费立志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不……不都是长毛的吗？” 院子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偷笑。 秦放也不生气，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费立志的眉心。 “猿，性沉，好静，有通灵之智，其形稳，其意远，近乎天道。” “猴，性躁，好动，多凡俗之念，其形浮，其意浅，终究是物。” 他一边说，一边重新做了一个猿戏的动作。 双臂舒展，眼神悠远，仿佛瞬间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 那股沉静如山，灵动如风的气质，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费立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学着秦放的样子，收起了脸上的浮躁，动作果然沉稳了许多。 秦放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这群孩子，心中一片空明。 昨夜，结成金丹，吞吐天地，紫气浩荡三千里。 他以为自己会沉浸在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感中。 可现在，他却觉得，所谓天道，或许并不在那九天之上，也不在那幽冥之下。 它，就在这清晨的阳光里，在这孩童的天真里，在这万物的生机里。 一念及此，秦放的心境愈发澄澈，与天地万物的联系，也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他能感觉到风的流动，能听到草木的呼吸。 甚至能察觉到冥冥之中，几道无形的枷锁，正悄然向他靠近。 劫数！修行者的劫数！ 秦放的眼眸深处，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闪过一抹锐利。 天劫，地劫，人劫。 天劫，是天地法则对逆天者的考验，煌煌天雷，审判众生。 地劫，是修行者自身的力量失控，由内而外，地火自焚，化为灰烬。 人劫，则是尘世间的种种因果，恩怨情仇，最是复杂，也最是凶险。 寻常修行者，谈劫色变，无不小心翼翼，想方设法地推迟劫数的到来，准备万全才敢应劫。 可秦放，不这么想。 躲？为什么要躲？ 劫数，既是考验，也是机缘！ 迟入不如早入，被动应劫，不如主动化劫！ 将这天地之威，化为己用！ 将这因果纠缠，斩个干净！ “一粒金丹吞入腹，自此我命由我不由天！” 秦放的胸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什么天雷煌煌？ 正好！ 他倒要看看，这天雷之中，蕴含着何等的天地至理！ 自结丹之后，他便有了与这方天地“交流”的资格。 这天劫，不就是最好的交流方式吗？ 他的思绪，瞬间飘远。 他想到了古之大贤，袁天罡，李淳风，姜子牙…… 这些人，能窥探天机，推算国运，著下《推背图》、《乾坤万年歌》这等奇书。 但他们，终究还是“顺天而为”。 泄露天机，都要用各种隐语，生怕遭受天谴。 “他们的境界，怕是还不如我如今。” 秦放嘴角微微上扬。 “他们能做的，我自然也能做。” 一个大胆到极点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入大内，观国运！ 而且，他不做那藏头露尾的谜语人。 他要说，就要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就是要逆天而为！ 看看这天，又能奈我何！ 第180章 枯木逢春 就在秦放心潮澎湃之时。 不远处的亭子里，费老爷子、费云帆和费二爷，正将院中的一幕尽收眼底。 “这群小兔崽子，在秦真人面前，简直比猫还乖。” 费云帆端着茶杯，啧啧称奇。 费二爷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啊，邪了门了。特别是立志那小子，平时上房揭瓦，天王老子都管不住。” “现在你看他那认真的小模样，嘿！” 费老爷子靠在藤椅上，满面红光，中气十足地笑道：“你们啊，只看到了表面。” “哦？”两人都来了兴趣。 费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你们没感觉到吗？自从秦真人住进来，尤其是在这院子里，空气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神清气爽，耳聪目明！我这把老骨头，感觉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费云帆和费二爷对视一眼，仔细感受了一下，脸上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好像……还真是！ 平日里处理家族事务，总觉得有些精力不济，可这几天，确实是头脑清晰，浑身舒泰。 他们之前只当是休息得好，现在被老爷子点破，才发觉这其中恐怕另有玄机。 正说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提着医药箱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 “老爷子，云帆先生，二爷。” 来人是文博士，中西医结合的专家，也是费家多年的保健医生。 “小文来了，快坐。”费老爷子热情地招呼。 “不了不了，老爷子，我先给您做个常规检查。” 文博士笑着摆摆手，熟练地打开了医药箱。 “行，你来吧。”费老爷子伸出手腕。 文博士搭上脉枕，三指轻轻搭在老爷子的寸口上，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他“嗯？”了一声，睁开眼，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老爷子。 他又换了一只手，再次诊脉。 这次，他脸上的疑惑，变成了凝重。 “怎么了小文？我这身体，有什么问题？”费老爷子问道。 “没……没什么……”文博士嘴上说着，额头却渗出了一层细汗。 他放下老爷子的手，又拿出听诊器，仔细地听着心肺。 心跳沉稳有力，如战鼓轰鸣！ 肺部呼吸悠长，没有一丝杂音！ 这……这哪像一个八旬老人的心肺功能？比他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还要强健！ 文博士不信邪，又拿出手电筒，检查老爷子的眼底和舌苔。 眼球清澈，血丝尽退！ 舌苔干净，色泽红润！ “老爷子，您……您那关节炎，最近还疼吗？”文博士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费老爷子闻言，活动了一下膝盖，还特意站起来走了两步，步履稳健。 “关节炎？早就不疼了！你看，好利索了！” 文博士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呆呆地看着费老爷子，又看了看自己带来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药。 那些都是顶级进口药，专门用来缓解关节炎疼痛，延缓软骨磨损的。 可现在…… 老爷子的关节炎，不是缓解，是痊癒了！ 彻彻底底的痊癒！ 这根本不符合医学常理！老年退行性关节炎，是不可逆的！ “文博士？文博士？”费云帆在一旁看得奇怪，忍不住叫了两声。 文博士如梦初醒，他猛地抓住费老爷子的手，眼神狂热地问道。 “老爷子！您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或者……或者用了什么特殊的治疗方法？” 费老爷子被他吓了一跳，茫然道。 “没有啊，吃的还是那些，药也停了，就是……就是秦真人给我看了几次。” “秦真人？” 文博士的目光，瞬间投向了院中那个正在指点孩子们的年轻身影。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脉象沉稳，气血充盈，心肺强健，百病全消…… 文博士的脑海里，猛地蹦出一个词。 枯木逢春！ 费老爷子的身体，就像一棵即将枯萎的老树，被注入了无穷的生命力，重新焕发了生机！ 这种生命层次的跃迁，根本不是任何药物、任何医疗手段能够达到的！ “这……这不科学……” 文博士喃喃自语，他一辈子信奉的科学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费云帆和费二爷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再联想到老爷子和自身的变化，心中那份猜测，变得无比清晰和肯定。 他们看向秦放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眼神中，充满了震撼，敬畏，以及一丝……狂热。 文博士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太师椅上，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不科学……这不科学……” 他带来的那个昂贵的医疗箱，此刻就静静地躺在地上。 里面的瓶瓶罐罐，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它们是现代医学的结晶，是科学的象征。 可现在，这些在文博士眼里，却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 “文博士，您……您没事吧？” 费云帆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一杯热茶，声音里带着关切。 文博士接过茶杯，手还在抖，茶水洒出来一些，烫得他一个激灵，总算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费老爷子。 又转向院子里，那个正教孩子们扎马步的秦放。 “老爷子，云帆。”文博士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 “我们……能去书房谈谈吗？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说。” 费老爷子和费云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好。” 书房内，檀香袅袅。 费老爷子坐在主位，费云帆和费二爷分坐两侧，文博士则坐在他们对面。 几个人神情严肃得像是在参加一场学术界最高级别的研讨会。 沉默了许久，文博士才艰难地开口。 “老爷子，恕我直言，您之前问我，您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刚才的诊断，不是说您身体有问题。恰恰相反，您现在的身体……好得……好得有点过分了！” “过分？”费二爷有些不解，“身体好还不好？” “不是那个意思！”文博士摆了摆手，苦笑道。 “这么说吧，如果把人的生命力比作一根蜡烛，普通人到了您这个年纪，蜡烛早就快燃尽了，风一吹就灭。” “可您现在呢？您的蜡烛不仅没有熄灭，反而……反而像是有人给您换了一根全新的巨型蜡烛！” “而且还给您加了个防风罩！” 第181章 整个国家的守护神 费老爷子抚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也不禁感慨万千。 “那……这都是秦真人的功劳？”费云帆追问道。 文博士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看着窗外秦放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不解。 “我之前以为，那位秦真人只是医术高明，或者懂一些我们不了解的古法。” “现在看来，我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不是医术！那根本就不是我们凡人能够理解的范畴！” “你们知道吗？刚刚我靠近秦真人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文博士闭上眼睛，细细回味道。 “一种……让人心灵无比安定，所有烦躁和杂念都瞬间消失的感觉。” “那是一种无形的气场，却又真实不虚！” “气场？”费老爷子活了八十多年，对这个词倒不陌生。 “对，就是气场！”文博士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我年轻时痴迷国术，也练过几年气功，能感觉到一些练家子身上那股子精气神。” “一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身上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那是权势和地位养出来的。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他们的气场，跟秦真人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秦真人身上的那种气场，宏大、平和、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我读过一些佛经，里面形容大乘菩萨的甚深境界，能让闻者心生欢喜，我觉得……秦真人就有这种能力！” “长期在他身边待着，别说治病了，就是没病的人，也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嘶——” 书房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费老爷子也被镇住了，他愣了半天，才将信将疑地说道。 “小文，你这说得……也太玄乎了，跟听神话故事一样。” “神话？”文博士惨然一笑，“老爷子，以前我也觉得是神话。”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您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种枯木逢春的手段，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不是神仙，又是什么？” 他看着费家父子，无比郑重地说道。 “老爷子，云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秦真人这种人，绝对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他这种存在，如果消息传出去，整个世界都会为之疯狂！” “到时候，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你们想啊，一个能让你重返青春、延年益寿的人，谁不想要？” “那些富可敌国的巨富，那些权柄滔天的大佬，他们会做什么？” 文博士的话，让费云帆和费二爷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真要是把秦放这尊“活神仙”的消息泄露出去。 费家别说留住人了，恐怕第一个就会被那些蜂拥而至的饿狼给撕得粉碎。 “秦真人……他这样的人，在现代社会，就是无敌的存在。” “只要他想，金钱、权势、美女，唾手可得。谁敢惹他？谁又敢不满足他的要求？” 文博士继续分析道。 “如果……如果他能入驻‘大内’，那绝对是国师级别的待遇，是我们整个国家的守护神！” “国师……守护神……”费老爷子喃喃自语，眼神中却渐渐恢复了清明。 他摆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 “小文啊，你说的这些，我懂。但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国师，什么权势，都看淡了。” 老爷子靠在椅背上，目光悠远。 “我们费家，能有今天，已经足够了。树大招风，月满则亏，平安是福啊。” “有时候，站得太高，不是好事。该让利的时候让利，懂得取舍和平衡，才能长盛不衰。” 文博士听着老爷子这番话，愣住了。 他看着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才是真正的治家之道，是真正的大智慧。 “老爷子，您说得对，是我着相了。”文博士由衷地赞叹道。 他重新给老爷子检查了一下，最后笑着说。 “老爷子，您就放宽心吧。以您现在的身体机能，别说活到一百岁，就是再往上多活几年，也一点问题没有。” 费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气十足。 “好！好啊！这都是托了秦真人的福啊！” 三天后。 秦放找到了正在处理家族事务的费云帆。 “费先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秦放开门见山。 “秦真人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费云帆绝不皱一下眉头！” 费云帆立刻站了起来，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这三天，他脑子里全是文博士说的话。 什么“枯木逢春”、“神仙中人”、“长命百岁”，搞得他看秦放的时候，都感觉对方身上在发光。 秦放被他这夸张的反应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没那么严重，就是想在你家院子里，布置一个风水阵法。” “风水阵法？”费云帆一愣。 “没问题啊！我马上就去把京城最有名的几位风水大师请过来，给您打下手！” “不用。”秦放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 “请他们来没用，他们看不懂我的阵法。” “而且，你家这四合院本身就是藏风聚气的好格局，不需要大动干戈。” 费云帆心下一惊。 连京城最有名的风水大师都看不懂？这位秦真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秦真人，您这阵法，是求财的，还是求官运的？”费云帆好奇地问。 毕竟，风水阵法，无外乎就是这些功用。 秦放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都不是。” “我这个阵法，不求富贵，不求名利。” “只为……引雷！” “引……引雷？！”费云帆的声音都变了调。 引雷？开什么玩笑！那玩意儿是能随便引的吗？ 秦放看着他震惊的样子，解释道。 “你不用紧张。古代的一些高人，会用‘五雷正法’的格局来驱邪斩妖，聚集天地间至刚至阳之气。” “我这个阵法，原理类似。” “此阵一成，能汇聚方圆十里的阳气。若是有大限将至的病人躺在阵中，甚至能用阳气续命。” “阵眼我会设在我自己住的那个院子里，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正常生活。” 费云帆已经听傻了。 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声音问道。 “秦……秦真人，您……您说引雷……难不成……您是要……度雷劫？”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仙侠小说和电视剧里的画面。 难道费家要出一个活生生渡劫飞升的神仙了？ 看着费云帆那一脸狂热的表情，秦放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你想多了。” “距离那一步，还远着呢。” 第182章 太一五雷阵 费云帆的执行力，堪称恐怖。 秦放说要布置阵法，他二话不说，直接推掉了接下来一周所有的生意和应酬，亲自上阵当起了监工。 “小王，这块地往下挖三尺三寸，多一分少一厘都不行！” “小李，我让你去定制的铜桩呢？记住，必须是纯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紫铜！” “还有你们，搬东西的时候轻一点！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碰坏了你们赔不起！” 整个费家大院，被他搞得鸡飞狗跳。 秦放给出的图纸和要求，极其古怪，也极其严苛。 比如在院子外围的八个方位，要埋下八根三米长的紫铜金属桩。 入土深度、露出地面的高度、甚至连桩头打磨的弧度，都精确到了毫米。 再比如院墙上要安装十八面巴掌大的凹面铜镜，每一面铜镜的角度，都要对应天上的星宿方位。 镜面背后还要用特制的金属线与地下的铜桩相连。 这些操作，别说施工的工人看不懂，就连费云帆自己都一头雾水。 不过，虽然看不懂，但费云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火热。 越是看不懂，就说明越牛逼啊！ 这可是秦真人亲手布置的“引雷阵”，汇聚阳气，延年益寿！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他费家的门槛都得被踏破了！ 然而，他想低调，事情却由不得他。 费家这么大的动静，根本瞒不过京城里那些有心人的眼睛。 尤其是当费云帆从国家级实验室里，调集高纯度紫铜和特种金属线材的时候。 消息立刻就传到了某些特殊的部门。 华夏科学院，一间古色古香的办公室里。 一个身穿中山装，精神矍铄的老者，正端着一杯清茶，仔细研究着桌上的一份报告。 报告的内容，正是费家大院的“施工”细节。 “在巽位埋入震金之桩，引动地气……” “于坎位悬挂离火之镜，反射天星……” 老者看得入了神，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太一五雷阵！这是上古道家的太一五雷阵！不完整，但核心原理绝对是这个！” 老者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他叫葛家洪，科学院的易学顾问。 同时，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道家灵宝天师一脉，当代传人。 “费家何德何能，能请动这等高人，布下如此大阵？” 葛家洪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他立刻想到了前几天那场惊动整个京城的“紫气东来”异象。 当时他就推算过，有绝世高人入京，却算不出具体方位。 现在看来，源头就在这费家！ “不行，我必须去见见！” 葛家洪坐不住了。 身为灵宝天师一脉的传人，他们这一脉自古以来就以探寻山川遗迹，追求长生大道为己任。 虽然近代加入了国家队，为国效力，但骨子里的追求从未改变。 如今，一个疑似能布下上古雷阵，引动紫气东来的活神仙就在眼前。 他要是错过了，这辈子都得后悔死！ 第二天，当葛家洪在两个警卫的陪同下，出现在费家大门口时，费云帆整个人都懵了。 “葛……葛老？您怎么来了？” 费云帆腿肚子都有点哆嗦。 这位可是国宝级的人物，等闲人物想见一面都难如登天。 今天怎么屈尊降贵，跑到自己这小院子里来了？ 葛家洪摆了摆手，示意警卫在门外等候，自己则一脸和煦地走了进来。 “云帆啊，我就是个糟老头子，不请自来，没打扰你吧？” “不打扰不打扰！您能来，是我费家蓬荜生辉啊！” 费云帆连忙把人往里请，心里却在疯狂打鼓。 这位爷是来干嘛的？ 正想着，葛家洪的目光已经被院子里那些奇特的布置吸引了。 他走到一根紫铜桩前，伸手抚摸着桩顶被打磨得浑圆光滑的切面。 又抬头看了看墙上那面角度刁钻的铜镜，眼中的赞叹之色越来越浓。 “巧夺天工，真是巧夺天工啊！” “此阵的布置者，对易理、术数、天文、地理的理解，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整个阵法都会功亏一篑！” 葛家洪的语气里，充满了敬畏。 费云帆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一点他听明白了。 秦真人的布置，连葛老这种泰山北斗级的人物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在这时，秦放正好从自己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葛家洪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了过去。 没有想象中的仙风道骨，也没有那种鹤发童颜的异象。 眼前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服，面容清秀，看上去就像个邻家大男孩。 然而，葛家洪的心神却在这一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虽不通望气之术，但灵宝一脉传承的相人之法，却让他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看不到任何“气数”的痕迹。 既没有富贵之气，也没有贫贱之相。 既没有寿元绵长之兆，也没有夭折之危。 他这个人，就像是跳出了三界外，完全超脱于命运的长河之外！ 葛家洪的脑海里，瞬间蹦出了四个字。 “其……尤龙乎……” 这句话，是当年孔子拜见老子之后，对弟子发出的感慨。 意思是，老子的境界，如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变化莫测，深不可知！ 能得此评价者，古往今来，唯有孔孟老庄这等圣贤！ 站在一旁的费云帆，虽然修为不行，但见识不浅。 他听到葛家洪这句低声的呢喃，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我的天！孔子评价老子的话？ 秦真人……他竟然能担得起这样的评价？ 而葛家洪，在短暂的失神后，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对着秦放，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道家大礼。 “晚辈，灵宝天师一脉，葛家洪，拜见秦真人！” 秦放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淡淡地点了点头。 “灵宝派的传人？” “我记得，你们这一脉，古时曾走遍天下名山，探寻仙人遗迹，求长生之法。” “没想到，现在也入世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葛家洪听在耳中，心中却是又一次剧震。 对方竟然一口就道出了自己门派的古老传承！ 第183章 真正的仙水 葛家洪不敢再想下去，态度愈发恭敬。 “真人慧眼如炬。晚辈此次前来，是听闻真人在此布下惊天大阵，特来求教。” “希望能为真人出一点绵薄之力。” “可以。”秦放没有拒绝，“正好有些地方，需要精确的测算，你来了，能省不少事。” “多谢真人成全！” 葛家洪大喜过望。 接下来，在秦放的统一指挥下，葛家洪这位易学大师，和费云帆，彻底沦为了“施工小弟”。 “葛老，你算一下，正午十二点整，阳光照射在三号铜镜上，聚焦点的位置在哪里，给我标出来。” “费云帆，去弄一个纯铜打造的大水缸，缸壁厚度不能低于五厘米，放到我房间的窗户前面。” “对，就是那个位置，一分都不能差！” 三个人一直忙活到傍晚。 当最后一面铜镜校准角度，那个巨大的铜缸也稳稳当当地摆放到位后。 秦放走到了院子中心。 他伸出手指，凌空画了一个玄奥的符文。 “启！” 一个字，轻轻吐出。 整个四合院的地面，发出一阵轻微的晃动，随即又迅速稳定下来。 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沿着那些铜桩和铜镜的引导，涌向了秦放房间窗前的那口大铜缸！ 院子里的温度，似乎在瞬间都升高了几度。 一股纯粹、刚猛、沛然莫御的阳刚之气，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费云帆只是站在院子里，就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百倍！ “成了！这……这就是太一五雷阵！” 葛家洪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方圆十里之内的天地阳气，正在被这个阵法疯狂地抽取，汇聚于此！ “这只是一个不完整的残阵罢了。”秦放的声音淡淡传来。 葛家洪一愣，随即苦笑。 是啊，完整的太一五雷阵，是道家用来引动九天神雷，斩妖除魔的无上阵法。 眼下这个，只有聚阳之功，没有引雷之威，自然是残阵。 可即便只是一个残阵，也已经是他毕生所见的，最不可思议的奇迹了！ “真人，那……那口铜缸？”葛家洪指着那口不断汇聚阳气的大水缸，好奇地问。 “阳气至刚至烈，凡人直接接触，有害无益。” 秦放解释道。 “这口铜缸里，我会注满清水。水属阴，可以中和阳气。” “两者交融，阴阳调和，缸中之水，就会变成真正的‘仙水’。” “长期饮用，百病不生，延年益寿，对修行者更是大有裨益。” 葛家洪听得心驰神往，他看着秦放，由衷地感叹道。 “真人手段通天，对阴阳造化、天地至理的理解，已达天人之境，晚辈佩服！” “天人之境？” 秦放摇了摇头，抬头望向那片被晚霞染红的天空，眼神里带着一丝难言的寂寥。 “我的路，已经走到头了。” “前路已断，若不与天争上一争，寻到那一线生机。” “就算再活千年万年，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毫无意义。” 他的声音很轻，却狠狠地砸在了葛家洪和费云帆的心上。 与天相争！这是何等的气魄！ 两人再看向秦放的背影时，只觉得他仿佛与整个天地都格格不入。 却又有一种即将撕裂这片天地的孤高与决绝。 阵法已成，剩下的就是等待时机。 秦放婉拒了费云帆和葛家洪的晚宴邀请，独自一人走出了费家大院。 他需要静一静。 走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 在秦放的眼中，每一个人头顶，都悬浮着一团或明或暗，或强或弱的气。 那是他们的气运。 观人观气，修心炼神。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修行方式。 但今天，看着这些芸芸众生，看着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之中。 秦放的心里，却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秦放的意识渐渐模糊，元神飘飘荡荡。 仿佛要脱离这具肉身的束缚，回归那片名为“虚无”的故乡。 厌离之心。 这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境界，意味着斩断尘缘，超然物外，随时可以羽化飞升。 可对秦放而言，这却是最致命的心魔。 他的道，不是出世，而是入世。 他若厌离了这片人间，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元神越升越高，身下的城市变得越来越小，凡人的七情六欲也变得越来越淡。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包裹着他。 就这样离开吧…… 就在他的元神即将彻底离体，肉身“立地坐化”的瞬间。 一股外力猛地推在了他的肩膀上。 “喂！大叔！你没事吧？” 这股力量不大，却精准地刺破了他即将飞升的幻梦。 嗡！ 秦放的元神剧烈一颤，被硬生生从太虚之境拽了回来。 眼前的黑白气流瞬间褪去，斑斓的色彩重新涌入视野。 车灯刺眼，人声嘈杂。 一个穿着运动服，留着寸头，满脸焦急的年轻小伙，正使劲地推着他的肩膀。 小伙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孩，正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 “梁冰，你别乱动他！万一是个碰瓷的怎么办？” “碰瓷的能站这儿两三个小时一动不动？你见过这么有毅力的碰瓷党吗？” “我瞅着他就不对劲，别是突发什么疾病了。” 秦放的意识彻底回笼，他看着眼前这个叫梁冰的年轻人，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认得这股气息。 纯粹，阳刚，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 是与他有缘之人。 “我没事。”秦放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呼，没事就好，吓我一跳。” 梁冰松了口气，收回了手。 “大叔，你站这儿干嘛呢？车来车往的，多危险啊。” 秦放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刚才，好险。 若不是这小子推了自己一把，自己的肉身恐怕已经在这路口化作一具没有灵魂的石雕了。 释迦成道，尚有天魔来扰。 自己这厌离之心，便是天魔。 而眼前这个小子，无意中，竟成了自己的护法。 “多谢。”秦放郑重地说道。 梁冰被他这严肃的态度搞得有点懵，挠了挠头。 “嗨，没事儿，举手之劳。” “不过大叔，你刚刚可真够沉的，我使那么大劲儿，你愣是纹丝不动，练家子啊？” 第184章 四两拨千斤 梁冰是京城体校的风云人物，跆拳道项目的全国冠军。 一身筋骨打熬得极其结实，寻常三五个壮汉都近不了他的身。 可刚刚他推秦放那一下，感觉就像在推一座山，对方的脚下像是生了根，沉得不可思议。 “学过一点。”秦放淡淡地回应。 “哦？学过啥啊？”梁冰来了兴趣，上下打量着秦放。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岁不到，身材匀称，穿着普通的休闲装，一点都不像练武之人。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秦放的双手。 手指修长，皮肤白皙，连一点老茧都没有。 这哪是练家子啊？分明是弹钢琴的。 梁冰心里顿时有点不以为然，觉得对方可能就是天生下盘比较稳。 “大叔，要不……咱俩握个手？” 梁冰伸出了自己的手，眼睛里闪烁着好胜的光芒。 “就比比手劲儿，我不使别的招。” “梁冰！”旁边的女友使劲拽他，“你疯啦？跟个陌生人比什么劲儿啊！” “没事没事，就玩玩。”梁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就是单纯地手痒，没别的意思。 秦放看着他那只充满爆发力的手，心中一动。 也罢，既然是护法之缘，点拨一二，也算了却一桩因果。 “好。” 秦放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梁冰的手。 接触的瞬间，梁冰嘴角的笑容就凝固了。 他感觉自己握住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一股灼热、霸道的内劲，顺着他的手臂经脉，摧枯拉朽般地涌了上来！ “卧槽！” 梁冰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抽回来。 可秦放的手就像一把铁钳，看似没怎么用力，却让他根本无法挣脱。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梁冰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紧接着，一股轻飘飘的提拉感传来。 梁冰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不受控制地离地而起！ 整个人，就这么被秦放一只手给提得凌空漂浮了起来！ “啊！” 旁边的女友吓得尖叫起来，路过的行人也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 梁冰彻底傻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一身的冠军级肌肉。 在对方面前，居然跟个小鸡仔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 秦放手腕轻轻一抖，梁冰便落回了地面，踉踉跄跄地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是‘四两拨千斤’的功夫。” 秦放收回手，风轻云淡地解释道。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你的筋骨不错，可惜练的是外家拳，只知发力，不知卸力，更不懂得掌控关节骨骼的法门。” “我……我……” 梁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秦放的眼神，已经从好奇变成了惊骇。 “我可以指点你几招。”秦放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梁冰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狂热。 他虽然震惊，但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 “大叔，我……我还是不信！要不……咱俩再试试？” “梁冰！你够了！” 女友终于忍不住了，冲上来把他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秦放。 “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放没有理会她，只是赞许地看了梁冰一眼。 “心有悍勇，却能收敛火气，是块好料子。” 就在这时，一辆嚣张的牧马人越野车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壮得像头熊的青年跳了下来。 “冰子！嘛呢？跟人干起来了？” 来人是梁冰的队友，人称“夏哥”。 “夏哥？你咋来了？”梁冰看到他，有些意外。 “队长打电话说你小子半天没归队，我顺路过来看看。” 夏哥的目光落在了秦放身上，又看了看地上狼狈的梁冰，眉头一皱。 “咋回事啊冰子？让人给欺负了？” “没……没有。”梁冰连忙摆手，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夏哥听完，顿时乐了，他上下打量着秦放，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质疑。 “就他？把你提起来了？” “冰子，你是不是训练太累，出现幻觉了？” “这小身板，我一拳能打飞两个。” 夏东告声如洪钟，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秦放眉头微皱，他不想惹麻烦，转身便准备离开。 “哎！别走啊！” 夏哥一步就跨了上来，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向秦放的肩膀。 “让我瞧瞧，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他这一抓，带着呼啸的风声，显然是动了真格的。 秦放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 就在夏哥的手即将触碰到他肩膀的刹那。 他只是轻轻地，朝后方吹了一口气。 呼—— 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以秦放为中心，猛地炸开！ 那不是普通的风。 那是一股凝练到了极点，宛如实质的飓风！ “我靠！” 夏哥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撞在了自己胸口。 他那一百九十多斤的身体，直接被卷得倒飞出去十几步，“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吹……吹一口气，把一个那么壮的汉子给吹飞了？ 梁冰和他的女友也彻底石化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等他们回过神来，再去看时，那个神秘的男人，已经消失在了人潮之中，无影无踪。 就在梁冰茫然四顾的时候，一个清晰、沉稳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南锣巷49号。” “若有心，可来寻我。” “我愿教你几招真正的武学。” 梁冰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友。 “你……你听见什么了吗？” 女友还处在震惊之中，茫然地摇了摇头：“听见什么？” 梁冰又看向不远处挣扎着爬起来的夏哥和他的队友们，他们也都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显然，那段话，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 夏哥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 “冰……冰子，刚……刚才那……那是什么玩意儿？高人？还是……鬼？” 梁冰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秦放消失的方向，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走！快走！”夏哥和他的队友们再也不敢停留，跳上车，一脚油门就溜了。 路口人流依旧。 只有梁冰一个人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个地址。 秦放的身影，淹没在喧嚣的步行街里。 刚才随手点拨了那个叫梁冰的小伙子，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第185章 我撞到人了 人间烟火，红尘万丈。 这些东西，秦放看过太多太多次了。 他追求大道极致，可那条路，太远，也太孤单。 就像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黑暗胡同里，前后无人，左右无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在回响。 他从不畏惧生死轮回，可这种永恒的孤独，却无声无息地吸附在心头，挥之不去。 “唉……” 秦放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 他开始审视自己内心刚刚升起的那一缕情绪。 孤独感，这不过是因缘和合的产物，是念头在生灭。 他的真如本性，清净无瑕，不生不灭，又何来孤独一说？ 红尘炼心，果然是最好的道场。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内省的玄妙状态中时，脚步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马路中央。 “嘀——嘀嘀——！” 刺耳的鸣笛声猛然炸响！ 一道雪亮的远光灯，将他的身影完全吞没。 秦放抬起头，只见一辆黑色的越野猛兽，正以疯狂的速度朝他冲来。 那架势，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 车速太快了，快到周围的路人都没反应过来。 就在那辆庞然大物即将撞上秦放身体的前一秒。 他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右手，朝前轻轻一拍。 砰！第一掌，拍在了越野车的引擎盖上。 那重达两吨多，高速飞驰的车，车头竟然被这一掌硬生生拍得向上扬起！ 车里的司机发出一声尖叫，方向盘瞬间失控。 紧接着，秦放手掌一翻，化拍为抓。 第二掌，五指如钩，猛地向下一扯！ 刚刚飞起的车身，又被他硬生生拽了回来，“哐当”一声巨响，重重砸回地面！ 还没完。 秦放踏前一步，第三掌，稳稳地按在了还在震颤的车头上。 “嗡——嗡嗡嗡——！” 越野车的发动机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司机显然是吓傻了，脚还死死地踩在油门上。 两个后轮在原地疯狂空转，与地面剧烈摩擦，冒出滚滚的浓烟。 可无论发动机如何嘶吼，车身却纹丝不动。 “嘭！嘭！” 两声巨响，高速空转的轮胎承受不住这种极限的压力，双双爆胎。 车里的司机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熄灭了发动机。 秦放缓缓收回手。 他脚下站立的地面，以他的双脚为中心，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密密麻麻，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刚才那辆车所有的冲击力，都被他用这种方式，轻描淡写地传导进了大地之中。 再看那辆价值不菲的越野车。 车头已经彻底变形，凹陷下去一大块。 车门“砰”地被推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连滚带爬地跑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潮牌，脸色煞白，显然是吓得不轻。 女孩下车后，先是看了一眼自己那惨不忍睹的爱车，然后才把目光投向秦放。 当她发现秦放全身上下连根毛都没少，甚至连衣服都没乱。 她脸上的惊恐，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愤怒所取代。 她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爸！我……我撞到人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女孩的语气顿时带上了哭腔。 “他……他没事！人没事！但是我的车……我的车撞烂了！” “我……我没驾照……爸，怎么办啊？” “好，好……我就在原地不动，哪也不去……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女孩似乎有了底气，她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走到秦放面前。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她指着秦放的鼻子，大声质问。 “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这是马路中间！你家客厅啊？你想死别拉上我啊！” 女孩完全没提自己超速和无证驾驶的事，反而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秦放身上。 她指着那辆价值超过三百万，如今已经半残的越野车，声音尖利。 “你知道这车多贵吗？你知道修一下要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秦放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满脸怒火，却掩饰不住内心慌乱的女孩。 他没有生气，反而很平静地承认了错误。 “确实是我的不对。” “我不应该在马路中间行走，违反了交通规则。” 他的态度太过坦然，坦然到让准备好了一肚子骂人话的叶敏，直接卡壳了。 她愣住了。 “你……你一句不对就完了？”叶敏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那你想怎么样？”秦放反问。 “我……” 叶敏又被噎住了，是啊，她想怎么样？ 报警？ 自己无证驾驶，还可能超速，报警不是自投罗网吗？ 让他赔钱？ 看他这一身地摊货，赔得起吗？ “我……我爸的人马上就到了！你给我等着！” 情急之下，她只能搬出自己的老爸。 秦放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不想惹这些凡俗的麻烦。 他看着女孩的眼睛，准备动用一点小小的手段，抹去她这段记忆。 让她以为是自己操作失误撞了车，然后便悄然离开。 然而，就在他的神识即将触碰到女孩意识的瞬间。 他停住了。 “嗯？” 秦放的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惊讶的神色。 他发现，在这个女孩的脑海深处，那片由无数记忆和念头组成的混沌海洋里，竟然存在着一个不属于她的东西。 那是一枚元神烙印！ 烙印的核心，是一个盘膝而坐的红衣喇嘛。 喇嘛双目紧闭，宝相庄严，身上散发着一股精纯而古老的气息。 这是密宗高手的转生印记！ 秦放一眼就认了出来。 只有修行到极高境界的密宗大能，才能在圆寂之前。 将自己的一缕元神凝练成烙印，种入提前选好的“宿主”体内。 待到时机成熟，这缕元神便会苏醒，引导宿主走上修行之路。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完成另一种形式的“夺舍重生”。 秦放本以为，在这个末法时代，这种等级的修行者，早已绝迹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在发现这样一枚珍贵的元神烙印。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秦放看着眼前这个还在虚张声势的女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个世界，似乎比他想象的，要藏着更多秘密。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夜的宁静。 叶敏脸上的慌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报复性的得意。 她下巴微扬，看着秦放。 “听见了吗？我爸的人到了！我看你还怎么装！” 秦放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第186章 警察同志，一场误会 很快，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闪烁着红蓝光芒，停在了路边。 下来的并不是叶敏想象中那些穿着黑西装，气势汹汹的保镖。 而是两名穿着制服，一脸公事公办的交警。 叶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怎么是你们？”她脱口而出。 一名年纪稍长的交警走上前，看了一眼撞得凹陷下去的车头。 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站在一旁的秦放，最后目光落在叶敏那张明显稚气未脱的脸上。 他皱了皱眉。 “小姐，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发生了交通事故。请出示一下你的驾驶证和行驶证。” “我……”叶敏彻底傻眼了。 她哪有什么驾驶证？ 这下完蛋了，真是自投罗网！ 她求助似的看向秦放，希望这个家伙能良心发现，主动把事情扛下来。 可秦放只是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看戏的表情，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叶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就在这时，秦放终于动了。 他走到交警面前，语气平淡地开口。 “警察同志，一场误会。” “这车是我不小心碰的，跟这位小姐没关系。” “她只是好心下车看看情况。” 交警愣了一下，看了看秦放这一身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的行头，又看了看那辆价值不菲的越野车。 “你碰的？怎么碰的？” “走路没注意，撞上去了。”秦放面不改色地胡扯。 交警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打量着秦放，像在看一个精神病。 叶敏也懵了，她完全搞不懂秦放的操作。 这家伙……为什么要帮自己解围？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名交警盯着秦放的眼睛看了几秒，原本充满怀疑和审视的眼神，竟然慢慢变得平和下来。 最后，他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既然人没事，车主也不追究，你们就自行协商处理吧。” 说完，他竟然真的转身，招呼同事上车，直接拉着警笛走了。 连带着那辆多余的救护车，也一并离开了。 现场，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叶敏，和一脸云淡风轻的秦放。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叶敏的声音都在发颤，看秦放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刚才那感觉，就好像警察被他洗脑了一样！ “没什么，只是跟他们讲了讲道理。”秦放淡淡道。 叶敏感觉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秦放没有理会她的震惊，而是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问你一件事，你最好老实回答。”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年前，你是不是去过一次藏区？”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除了她家里人，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不只去过，还在一座寺庙里，见过一个穿着红色僧袍的老喇嘛，对不对？” 秦放继续追问。 叶敏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三年前，她跟着家人去藏区自驾游，因为高原反应，一直头疼得厉害。 后来，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一座很古老的寺庙，她爸就带她进去拜了拜。 在寺庙里，她确实遇到了一个非常年迈的红衣喇嘛。 那个喇嘛看到她，露出了很温和的笑容，然后伸出干枯的手，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当时她没觉得有什么。 可神奇的是，从那天以后，她的高原反应就完全消失了。 不仅如此，回到家以后，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变灵光了，以前那些怎么都搞不懂的数学题，现在一看就会。 三年来，她连一次感冒都没得过。 家里人都说，她是遇到了活佛，得到了灌顶赐福，是天大的福缘。 “那个喇嘛，还摸了你的头顶。”秦放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你……你到底是谁？你调查我？！” 叶敏的声音尖锐了起来，恐惧让她本能地想要保护自己。 秦放看着她，摇了摇头。 他不需要调查。 当他的神识触碰到那枚元神烙印时，与之相关的记忆碎片，就在他脑海中自动播放。 原来如此。 那个老喇嘛，果然是密宗里活佛级别的人物。 这种转生秘法，需要耗费海量的精神修为，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能施展。 只是，这种秘法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它只修精神，不修肉身。 精神力量再强大，也只是无根之萍。 肉身凡胎，脆弱不堪，寿元有限，远不如他走的这条金丹大道，性命双修，超脱凡俗。 不过，能在这个时代见到这种等级的修行者，也算是一件趣事。 秦放收回思绪，看着眼前这个惊魂未定的女孩，忽然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叶敏。” “今年十七岁，零五个月。” “按照交通法，你还未到可以考取驾照的法定年龄。” “我说的，对吗？” 叶敏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连她自己，有时候都记不清自己具体是几个月大，他竟然能精确到月份！ “啊！”叶敏尖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然而，一股温和而宁静的气息，突然将她笼罩。 就像三九寒天里，泡进了一池温暖的泉水。 她内心的恐惧、慌乱、惊骇，在这一刻，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抚平了。 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平静下来。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秦放，眼神里虽然依旧有害怕，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歇斯底里。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秦放的表情很无辜。 “只是出了车祸，总得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赔偿问题吧？” “这里是马路，不是说话的地方。” “带我去你住的地方。”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叶敏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甚至没有去想，带一个陌生的，而且诡异到极点的男人回家，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叶敏开着她那辆撞瘪了车头的越野车，载着秦放。 来到了一处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高档公寓楼下。 她住的地方，是顶层的一套复式公寓。 打开门的瞬间，秦放的目光就被玄关处的设计吸引了。 入门并不是客厅，而是一片精心布置的人造山水景观。 小桥流水，奇石青松，潺潺的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禅意十足。 看得出来，这房子的主人，非富即贵，而且品味不俗。 “喝……喝点什么？”叶敏有些局促地问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白水就好。” 秦放自顾自地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第187章 你是什么人？ 叶敏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 这个叫秦放的男人，身上笼罩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就在这时，门锁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公寓的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 叶敏的脸色一变。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她爸妈不是说今晚有重要的应酬，不回来了吗？ 门被推开。 一对气质不凡的中年夫妇，在两名身材高大、眼神锐利的警卫员陪同下，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不怒自威。 他没有那种暴发户式的张扬，也没有久居高位的刻意威严。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精华内敛，龙行虎步。 秦放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看到，在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萦绕着一股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的磅礴之气。 那不是财富或者权力堆砌出来的气势。 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王气”！ 这种气，秦放只在古籍的记载中见过。 据说，只有那些开国太祖，或者注定要登临绝顶，开创一个时代的枭雄人物。 身上才会诞生这种能够镇压一切，摄服众生的王者之气！ 这种人物，前途不可限量，绝非世俗的什么“富一代”“官二代”可以比拟。 秦放的目光，从中年男人身上，缓缓移到了他身边，那个一脸惊慌的叶敏身上。 然后，他又想起了那个将元神烙印种在叶敏体内的红衣喇嘛。 在这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那个密宗活佛，为什么要耗费巨大的代价。 将自己转生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刁蛮任性的少女身上。 他也终于明白，叶敏身上，真正特殊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原来如此。 秦放看着那对走进来的中年夫妇，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始终对自己充满疑惑和恐惧的女孩。 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是什么人？” 开口的，是那位气质雍容的妇人，也就是叶敏的母亲。 她的目光在秦放身上来回扫视，充满了审视和警惕。 “妈……” 叶敏一个激灵，赶紧从沙发上弹起来，挡在秦放和自己母亲中间，结结巴巴地解释。 “他……他是我朋友，刚认识的……”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脸红。 什么朋友会第一次见面就跟人回家啊！ 叶敏的母亲柳眉倒竖，显然不信女儿这漏洞百出的说辞。 一个穿着普通，看起来像个大学生的年轻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女儿的高级公寓里？ 还那么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跟个主人似的。 “朋友？”她冷笑一声。 “小敏，你什么时候交的这种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我……”叶敏急得快要哭出来，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叶爱军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秦放身上。 他没有像妻子那样咄咄逼人，眼神里反而带着几分探究和好奇。 他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好了，别吓着孩子。客人还在呢。” 他转向秦放，脸上露出一丝平易近人的微笑，主动化解着空气中的尴尬。 “小伙子，别紧张。我姓叶，叫叶爱军。这是我爱人。” “我们家小敏，平时被我们惯坏了，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安抚了妻子和女儿，又给了秦放台阶下。 寻常年轻人，面对这种阵仗，恐怕早就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但秦放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已经看穿了这盘棋的本质，自然懒得再跟这些凡俗之人虚与委蛇。 他今天来，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现在，事情已经确认了。 那个红衣喇嘛的手段，确实高明。 将转生希望，寄托在一位身负“王气”的枭雄人物的独生女身上。 一旦功成，便能窃取国运，一步登天。 好算计。 可惜，他遇到了自己。 秦放无意再待下去，他端起水杯，将里面的白水一饮而尽，准备起身告辞。 然而，就在他放下水杯的瞬间，他忽然转过头，目光直直地射向旁边那个手足无措的女孩。 他的眼神，深邃得如同万古星空。 “社稷神器，岂容外教亵渎。” 一句古奥难明的话，从他口中缓缓吐出。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心头炸响。 这年轻人，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 而叶敏，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身体猛地一僵。 她的大脑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紧接着，一股不属于她的、阴冷而暴戾的意识，从她灵魂深处疯狂地涌了上来！ 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少女，而是充满了岁月的沧桑和一种高高在上的怨毒。 她的嘴唇开合，发出一个完全陌生的，苍老沙哑的男性声音。 “破我法识，必有业报！” 这声音，如同恶鬼在咆哮，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叶敏的母亲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抓住了丈夫的胳膊。 “老叶！敏敏她……她怎么了？！” 叶爱军也是面色凝重到了极点，他死死地盯着秦放，眼神中充满了惊骇。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女儿此刻的状态，极度诡异！ 秦放看着被“附身”的叶敏，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业报？” 他嗤笑道。 “区区一道神识烙印，也配跟我谈因果？” “你若真身在此，或许还能让我高看一眼。” “但现在……” 秦放的眼神陡然变得漠然，如同神祇俯瞰蝼蚁。 “你，不配。” “若真因此结下什么因果，他日，我亲临大马轮寺，便让这世间……” “再无佛！” 话音落下的瞬间。 秦放随意地抬起右手，对着叶敏的方向，凌空一指。 动作轻描淡写，就像是掸去一点灰尘。 “啊——！” 叶敏口中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声音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随后，她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敏敏！” 叶敏的母亲发出一声尖叫，冲过去抱住了昏倒的女儿。 “你！你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她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瞪着秦放，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第188章 我救了你女儿的命 “拔枪！” 一直站在叶爱军身后的两名警卫员，此刻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反应速度远超常人。 “唰”地一下，两把黑洞洞的手枪，瞬间从腋下枪套中拔出，精准地指向了秦放的眉心。 整个客厅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然而，面对两把足以致命的武器，秦放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放下。”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魔力。 两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那两名眼神锐利的警卫员，脸上露出了活见鬼般的惊骇表情。 他们的手，他们的身体，在刚才那一瞬间，完全不受控制了！ 那两把他们视作第二生命的手枪，就这么从他们颤抖的手中，掉落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怎么可能？！ 叶爱军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挥了挥手，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你们……都出去。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首长！” 两名警卫员捡起地上的枪，满脸骇然地对视一眼，迅速退出了公寓，并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还有躺在沙发上，昏迷不醒的叶敏。 叶爱军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到秦放面前，目光如炬。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对我女儿，究竟做了什么？” 秦放终于抬起头，正眼看向这个男人。 他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赞许。 亲眼目睹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还能保持镇定，条理清晰地发问。 不愧是身负“王气”之人。 “我做了什么？” 秦放笑了。 “我救了你女儿的命，也救了你的命，更保住了你叶家未来的满门气运。” “你女儿身上，被人种下了一道密宗的转生烙印。” “那东西，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以她的神魂为食，以你的气运为养料。” “等到时机成熟，就会彻底夺舍，鸠占鹊巢。” “到那时，你的女儿，就不再是你的女儿了。而你……” 秦放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叶爱军听得心神剧震，如坠冰窟。 刚才女儿那诡异的变化，还有那两个字就让警卫员缴械的手段，都不是现代科学能够解释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叶爱军的声音干涩。 “我不仅知道这些。” 秦放站起身，缓步走到叶爱军面前，两人的距离不到一米。 一股无形的，却又重如泰山般的压力，瞬间笼罩了叶爱军。 “我还知道，你叶爱军，命格之重，世所罕见。” 秦放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淡漠。 “你可知，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而起事，是为赤帝子。” “明洪武朱元璋，出身布衣，驱逐蒙元，重开汉家天下。” “而你，体内潜藏龙脉，若有机遇，未必不能与那两位古之帝王，相提并论。” 叶爱军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放。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信息很短，只有寥寥数语，是他动用关系，让下面的人去查秦放的背景。 而信息的最后，是三个让他心脏骤停的字。 ——秦真人！ 叶爱军握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之前的震惊、警惕、探究，全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敬畏。 他对着秦放，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态放得极低。 “原来是秦真人当面，叶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真人恕罪！” “真人说笑了，我只是一个俗人。”秦放神色淡然，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称呼。 “真人，小女她……”叶爱军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恳求。 “还望真人慈悲，能收她为徒，稍加点拨，我叶家上下，感激不尽！” 他想得很清楚，女儿能与这等神仙人物扯上关系，是天大的机缘！ 若是能拜其为师，那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然而，秦放却摇了摇头。 “不必了。” “你天命在身，未来之路，自有天助，无需我这等方外之人插手。” “至于你女儿，她体内的隐患已除，日后不会再有事端。” “她只是个普通人，让她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好。” 说完，他不再看叶爱军，转身朝着阳台走去。 “真人，请留步！”叶爱军急忙喊道。 秦放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悠悠的话语。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社稷神器，绝不容外教亵渎。” 话音未落，他已经走到了十几层高的阳台边缘。 然后，在叶爱军和他妻子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一步踏出。 踏入了空无一物的夜空。 他没有下坠，他就那么闲庭信步般，踩着虚空，一步一步，走向远方。 身影很快便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公寓里，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之后，叶爱军才缓缓走到阳台边，看着秦放消失的方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御空而行，言出法随…… 这世上，竟真的有此等神仙人物！ 他忽然想起了秦放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 “社稷神器，绝不容外教亵渎……” 他喃喃自语，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超然存在，在暗中注视着这片土地。 这对于世俗人间，究竟是福…… 还是祸？ 费家院内，秦放的身影凭空出现，没有带起半点风声。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外面沉寂的夜空，眉头却微微皱起。 御空而行。 听起来很牛逼，很拉风。 实际上，对他现在的状态而言，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刚才在叶爱军面前那几步，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消耗了他体内本就不多的能量。 “还是太勉强了。”秦放轻声自语。 就在刚才，一颗流星划破天际，拖着长长的尾焰。 星斗的位置，似乎都有了那么一丁点微不可查的晃动。 末法时代。 灵气枯竭，大道不显。 这是所有修行者，都必须面对的绝境。 他修行的《太极内丹功》，是一门直指大道的无上法门，可问题是，它太耗了。 想要提升，需要海量的熟练度。 而熟练度的来源，是那些蕴含灵气的天地灵物。 可这年头，哪还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天地灵物？ 第189章 对我无用 更要命的是，随着修为的提升，他这具被改造过的肉身和元神，就像一个永不满足的黑洞。 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能量，仅仅是维持存在，消耗都极为恐怖。 再这么下去，别说突破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一旦强行突破，很可能会因为后续能量供应不足，直接把自己给“烧”死。 “必须想个办法，开创一条不依赖天地灵气的路子。” 秦放的眼神变得深邃。 第二天，上午。 费云帆恭恭敬敬地站在秦放面前，双手捧着一个古朴的木盒。 他看得出来，秦真人似乎有什么心事。 作为东道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真人分忧。 “秦真人，这是我费家收藏的一本古拳谱，或许……能对真人有些许启发。” 费云帆的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本用丝线装订，书页已经泛黄的手抄本。 《金台拳谱》。 “自古以来，有句话叫‘王不过霸，将不过李，拳不过金’。” 费云帆介绍道。 “这位金台，是北宋年间的一位武学奇人，据说一身武艺通天彻地。” “这本拳谱，正是他当年的手书真迹。” 他希望这本凝聚了古代武学巅峰智慧的拳谱，能给秦放带来一些灵感。 秦放的目光落在那本拳谱上。 他没有伸手去接。 只是抬了抬手，那本拳谱便自动从木盒中飞起，缓缓落入他的掌心。 费云帆眼皮一跳，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秦放翻开泛黄的书卷。 刹那间，一股苍凉、古老、霸道绝伦的拳意，扑面而来。 那不是灵气，也不是什么神通。 而是一种纯粹的意志。 是一个凡人武者，将自身体魄与精神锤炼到极致，向天地挥拳，对抗自然规律的顽强意志。 “以武入道，只差临门一脚。” 秦放给出了评价。 “可惜，终究是没能迈过那道坎，身死道消，化为一抔黄土。” 他合上拳谱，随手将其放在桌上。 “这本拳谱，对后世的武人来说，是无价之宝，有极大的参考价值。” “但对我，无用。” 他已经走过了金台所经历的那个阶段，甚至走得更远。 金台的终点，甚至都不能算是他的起点。 “真人境界高深，我等凡夫俗子，难以揣度。” 费云帆连忙躬身，脸上却没有丝毫失望。 能让真人评价一句“以武入道”，已经证明了这本拳谱的价值。 “修行之路，没有尽头。” 秦放淡淡开口。 “我如今所处的境界，所面临的困境，是任何前人都无法理解的。” “其中的玄妙与凶险，用言语根本无法解释。” 他看着那本《金台拳谱》，眼中却忽然生出了一点别样的趣味。 直接学习金台的武学，对他没用。 但是…… 透过这本拳谱中残留的意志，与一位数百年前的先贤，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交流”。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或许，集百家之长，融万道于一炉，真的能让他走出一条独一无二的通天大道。 想到这里，秦放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看向一旁站得笔直，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费云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老费啊。” “嗯？”费云帆愣了一下，受宠若惊。 “真人有何吩咐？” “你送我这拳谱，虽然对我本身修行无用，却也算给了我一个思路，当记一功。” 秦放的语气很随意，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样吧，我为你再造三纪，如何？” “再……再造三纪？” 费云帆彻底懵了。 他完全听不懂。 看着费云帆一脸茫然的样子，秦放失笑，解释道： “一纪，十二年。” “三纪，便是三十六年。” “我赐你，三十六年的阳寿。” 费云帆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放，整个人都石化了。 延……延寿？而且一开口，就是三十六年？！ 这……这怎么可能？！ 自古帝王求长生，炼丹寻药，最终都化作一梦黄粱。 眼前这位秦真人，竟然能……能为他人延寿？ 费云帆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 作为费家掌门，他接触过太多常人无法想象的隐秘。 那些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富豪权贵，为了多活几年，砸进去的钱能堆成一座山。 可结果呢？ 收效甚微，延寿一年，都足以让那些人欣喜若狂，奉为神迹。 现在。 眼前的秦真人，风轻云淡地告诉他。 要送他三十六年的阳寿。 他张着嘴，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看来你很惊讶。” 秦放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神态自若。 “修行者，窥探天地奥秘，参悟生死玄机。” “自古以来，能修成‘第二春’，让自身枯木逢春、焕发生机的，都寥寥无几。” “至于为他人点化，打破生死限制……更是闻所未闻。” 秦放放下茶杯，看着费云帆，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我恰好，近来于此道略有所悟。算是破解了生命衰老的部分谜团。” “所以，给你再造三纪，并非虚言。” 费云帆的大脑终于重新开始运转。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真……真人……此等恩情，费某……费某……何德何能……” 他想跪下，双腿却软得不听使唤。 他深知，这三十六年阳寿意味着什么。 此事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世界都会为之疯狂！ 无数达官贵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求得真人一见！ 到那时，费家这点家业，在这滔天巨浪面前，连一朵浪花都算不上。 “不必多想。”秦放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为你延寿，一是你这拳谱确实给了我启发，二是我也想借你之身，验证一些想法。” “验证？”费云帆一愣。 “对。”秦放点头，“过程会有些……特殊。我需要暂时接管你的身体。” “接……接管？” 费云帆的脸色“唰”地一下又白了。 这词儿听着怎么那么像……夺舍？！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放似乎懒得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 “我会用我的精神力，暂时‘催眠’你的意识，然后操纵你的身躯进行一系列的活动。”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超级深度的附身，但你的灵魂和意识，都还是你自己的。” “只是暂时睡着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修行者，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类似‘借尸还魂’的手段。” “比如将自己的记忆和意志，强行灌注到另一个人的大脑里。” “但我不会那么做。” 第190章 全凭真人做主 秦放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一来，此举有伤天和，劫数太多，说不定一道雷就劈下来了。” “二来，我的精神磁场太强，真要强行灌注，你的大脑会瞬间被撑爆，魂飞魄散都是最好的下场。” “退一万步说，就算成功了，那个活下来的人，也未必是我，更不可能是你。” “只是一个继承了部分记忆的全新怪物罢了。没意义。” 一番话，说得费云帆冷汗涔涔。 他总算明白了，秦真人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并且，秦真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一种匪夷所思，却又逻辑自洽的恐怖世界观。 “我……我明白了。”费云帆艰难地点头。 “全凭真人做主。” “很好。” 秦放很满意他的识趣。 他站起身，走到费云帆面前。 没有结印，也没有念咒。 他只是那么看着费云帆。 下一秒。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磅礴精神力，如水银泻地，瞬间笼罩了费云帆。 费云帆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而站在一旁的费家众人，包括刚刚闻讯赶来的费老爷子，都骇然地看到。 费云帆原本因震惊而僵硬的身体，忽然动了。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但身形却陡然挺拔。 原本有些佝偻的腰背，在这一刻，竟然笔直如枪！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骨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紧接着，“费云帆”双手抬起，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拙而玄奥的大手印。 嗡！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微的震鸣。 肉眼可见的，费云帆体表的皮肤迅速泛红，一道道青筋如同虬龙般鼓起，浑身上下热气蒸腾。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风雷之声。 气血之磅礴，简直骇人听闻！ 这哪里还是那个年过半百的费家掌门？ “看到了吗？” 秦放的声音响起，但他的嘴唇分明没有动。 声音，是从“费云帆”的口中发出的。 他一边操控着费云帆的身体做出各种道家印诀，一边为旁边已经吓傻的费家众人解说。 “寻常的养生也好，武道修行也罢，都只能锻炼筋骨皮肉，搬运气血。” “”但无论怎么练，都无法突破生命的极限。” 为什么？” 秦放操控着费云帆，一拳缓缓打出，空气被压缩，发出一声闷响。 “因为，你们从未锻炼到最关键的地方。” “大脑。” “生、老、病、死，一切生命活动的根源，都在这里。” 秦放的手指，点了点“费云帆”的太阳穴。 “我如今所做的，便是以他自身的气血为引。” “用特殊的法门进行刺激，冲刷他沉寂的脑部区域，重新激活那些决定生命活力的关键点。” “这，才是焕发第二春，延长寿命的根本。”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费家众人的脑海中炸响。 他们听得云里雾里，但又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将玄之又玄的仙家手段，用一种近乎科学的方式解释出来，带来的冲击力反而更大！ 一番演练过后，秦放停了下来。 “费云帆”的身体恢复了平静，只是静静地站着，双目紧闭，呼吸悠长。 秦放的目光扫过费老爷子等人。 “这个过程，需要持续十四天。” “这十四天里，费云帆的意识会一直沉睡。我会操控他的身体，进行修行、调理，包括正常的饮食起居。” “你们要做的，就是封锁消息，准备好足够的食物，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费老爷子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躬身，声音都在颤抖。 “是！真人放心！我费家上下，绝不让任何人打扰到真人施法！” “嗯。” 秦放淡淡应了句，随即语气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还有，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若有第三家知晓……” “费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费家静室，沉香缭绕，有安神定心之效。 秦放与费云帆相对而坐。 只是这坐姿，有些怪异。 秦放稳如泰山，而对面的费云帆，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被定格住。 秦放的手指，在费云帆身上连点。 每一次点落，费云帆的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抽动一下，摆出一个新的，更加古怪的姿势。 少林易筋经。 道家龙虎桩。 瑜伽的某些高难度体式。 这些动作，别说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就算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也绝无可能做到。 但在秦放的操控下，费云帆的身体，却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柔韧性。 他的身体，完全被秦放接管了。 意识，则沉睡在最深沉的黑暗里。 费老爷子和一众费家核心成员，屏息凝神地守在门外。 他们透过门缝，紧张地注视着室内的一切。 时间来到第三天，正在做出一个金鸡独立姿势的“费云帆”，嘴巴忽然不受控制地张开。 “噗。” 一颗泛黄的牙齿，带着血丝，掉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没过多久，他满口的牙齿，竟然掉了个精光！ 守在门外的费家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费老爷子死死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秦放，没有出言打扰。 又过了五天。 奇迹，发生了。 在费云帆光秃秃的牙床上，竟然冒出了一粒粒白生生的新牙！ 如同雨后春笋，茁壮成长！ 七十岁换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神话！ 这还没完。 接下来的几天，费云帆花白的头发，从根部开始，一寸寸变黑，油亮顺滑。 他脸上的老人斑，一块块消退，皮肤重新变得紧致水嫩，充满了弹性。 就连他呼吸吐出的气息，都带着一股年轻人才有的清新。 “都给我听好了！” 费老爷子转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厉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费家人。 “今天看到的事情，谁要是敢往外泄露半个字……” “家法处置，逐出费家，永不录用！” 众人心头剧震，齐齐躬身。 “是，老爷子！” “神迹！这绝对是神迹啊！” 一个须发皆白，戴着老花镜，气质儒雅的老者，正激动地抓着费老爷子的手臂。 葛家洪，中科院院士，国内最顶尖的易学大师。 他也是费老爷子请来，唯一一个有资格在旁边见证全程的外人。 此刻，这位见惯了风浪的学术泰斗，激动得像个孩子。 “返老还童，重塑生机……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古籍里杜撰的神话。”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目睹！” 第191章 又能奈我何 葛家洪看着静室内的秦放，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他不是凡人，他绝对是神佛临尘！他参悟了……他参悟了生命轮回的最终奥秘！” 就在这时。 轰隆！外面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 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天穹，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鸣，滚滚而来。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这是……” 葛家洪脸色大变，他冲到院子里，抬头望天。 只见一道道电蛇，在乌云中穿梭，目标明确地朝着费家大宅的院子劈来！ “五雷格局！秦真人竟然在这里布下了五雷格局！” 葛家洪惊呼出声。 “我曾有幸在武当山，见过一次‘雷火炼殿’的奇观。” “天地之威，引雷霆之力，淬炼金殿，荡涤污秽。眼下这场景，何其相似！” “不，这比雷火炼殿更加玄妙！那是天时地利的自然造化，而这里……这里是人为的！” “以人力，引动天雷！这是人与风水，与天地的完美结合！这是要……逆天改命啊！” 话音未落。 咔嚓！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从天而降，重重劈在院子中央！ 雷火滚滚，光芒万丈。 几十里外，都能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也就在天雷炸响的同一瞬间。 静室内。 秦放眼中精芒爆射，一直盘坐不动的他，猛然起身。 他抬起手掌，对着费云帆的头顶百会穴，重重拍下！ “醒来！” 费云帆僵硬的身体剧烈一颤，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 他的眼神，先是迷茫，随即恢复了清明。 “咳……咳咳咳！” 他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噗！” 一口乌黑腥臭的污血，被他从口中喷出，溅在地上，发出一阵“滋滋”的腐蚀声。 吐出这口污血后，费云帆的脸色瞬间红润起来。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清爽通透。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变得白皙、细腻，没有一丝皱纹的手掌，感受着胸膛里那颗强劲有力的心脏。 身体的机能，骨骼的强度，内脏的活力…… 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二十几岁的巅峰状态！ “我……我这是……” 费云帆激动得语无伦次。 秦放的声音淡淡响起。 “野生的东北虎，寿命通常在十五到二十年。” “但在动物园里，精心饲养的东北虎，可以活到二十五岁，甚至三十岁。” “这说明，环境、食物、医疗条件，会极大地影响生命的长短。” “人，也是一个道理。” “按照生命科学的理论推算，人类的理论寿命，应该在一百三十岁到一百六十岁之间，甚至更长。” 秦放看着费云帆，也看着一旁已经彻底呆滞的葛家洪和费老爷子。 “我所做的，不过是帮你清除了体内的垃圾，优化了你的生存‘环境’，让你回归到你本来的生命状态。” “秦真人，这……这要是传出去，京城里那些退下来的老家伙们，怕不是要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葛家洪他们已经进到屋子里，回过神来，葛家洪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他们要是都来求您，您可就有大麻烦了。” “麻烦？” 秦放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首先，费云帆能成功，是因为他自幼修习家传气功，七十多年从未断绝，命气不衰，本源雄浑。” “换做那些酒色财气掏空了身体的普通人，本源早已枯竭，别说是我，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其次……” 秦放的眼神，变得深邃。 “就算他们都来，又能奈我何？” 这话说得平淡，却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费云帆此刻对秦放的崇拜，已经达到了顶点，他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就要磕头。 “秦真人再造之恩，云帆……” “不必了。” 秦放抬了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托起。 “这次与其说是帮你，不如说是一次实验。” “通过你，让我对生命，对轮回，对这方天地，有了更深的感悟。” 说到这里，秦放忽然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屋顶，望向了那片刚刚平息了雷暴的深邃夜空。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莫名的神情。 “原来如此……我的劫数，要来了。” “我该去应劫了。” 话音落下。 费云帆和葛家洪还没反应过来，秦放的身影，就那么在他们眼前，凭空消失了。 京郊，无名山崖。 秦放的身影，凭空出现。 他抬头，望向那黑云压城的夜空。 云层之中，电蛇乱舞，雷声沉闷地滚动着，宛如千军万马在奔腾。 “劫数……劫数……” 秦放喃喃自语，脸上却无半点惧色，反而带着一种期待。 他很清楚，这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天谴。 而是他自身生命磁场强大到一定程度后，与天地自然磁场产生的激烈感应。 躲？没法躲。 就像磁铁的两极，靠近了，必然会产生作用力。 除非他自废武功，否则，这顿“电疗”，他是挨定了。 “来吧。”秦放张开双臂，神情坦然。 话音刚落。 “咔嚓！” 一道粗如儿臂的蛇形闪电，撕裂夜幕，径直劈向他的头顶！ 那刺目的电光，瞬间将整片山崖照得如同白昼！ 秦放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那狂暴的雷霆贯体而入。 “轰！” 雷电击中了他。 他身上的衣服瞬间被点燃，化作飞灰。 无数细小的电火花，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疯狂游走，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诡异的是，除了衣服没了，他整个人，竟是毫发无伤。 那足以熔金化铁的雷电能量，冲入他的体内，却如泥牛入海，被他强悍的身躯尽数吸收。 “不够……太弱了。” 秦放感受着体内奔涌的能量，微微皱眉。 他猛地握紧右拳，气随意动，对着天上那翻滚不休的劫云，悍然轰出！ 拳出，无声。 但拳风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卷起一道凛冽的罡风，将地面上的碎石都吹得倒卷上天！ 他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拳之后，陡然一变。 从之前的古井无波，变得炽烈、阳刚！ “轰隆！” 似乎是被他的挑衅激怒了。 天空中的雷云翻滚得更加剧烈，第二道闪电，酝酿而成！ 这一次，比刚才那道粗了整整一倍！ 带着更加狂暴的气息，轰然劈下！ “来得好！” 秦放不退反进，迎着雷霆冲了上去。 “刺啦！” 这一次，雷电终于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他刚长出来没多久的头发，瞬间被点燃，化为焦炭。 古铜色的皮肤上，也出现了大片的焦黑。 剧痛传来，秦放却仰天长啸，啸声如龙吟，震彻山野！ 第192章 我得找条新路 第三道闪电，紧随而至。 比之前两道加起来还要恐怖！ 秦放眼神一凝，口中那道白色气箭骤然变化。 从一道“白练”化为一道横贯天际的“白色长虹”，主动迎向了那从天而降的雷霆！ 气化长虹，硬撼天雷！ “轰！！！” 两者相撞的瞬间，一道巨响，响彻云霄！ 整个山崖都在剧烈地颤抖，无数山石滚落。 那碰撞的中心，光芒万丈，让人无法直视。 远远看去，那场景，宛如传说中的蛟龙渡劫，充满了蛮荒而暴烈的震撼美感。 许久，光芒散去，雷声平息。 天空中的劫云，似乎耗尽了所有的能量，不甘地缓缓散去。 山崖之巅，秦放的身影重新显现。 他全身焦黑，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木炭，凄惨无比。 但他的双眼，却亮得惊人。 费家。 秦放回到专门为他准备的浴室里。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水流的冲刷，他身上那层焦黑的死皮，如同龟裂的泥块，大片大片地脱落。 露出的，是一具光洁，细腻，甚至看不到一个毛孔的躯体。 肌肤之下，有莹莹宝光在流动，整个人宛如一块上等的蓝田暖玉雕琢而成，完美无瑕。 烧焦的头发，也随着死皮一同脱落，露出了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 秦放关掉花洒，就那么赤着身子，在浴室中央盘膝坐下。 他闭上眼，开始催动体内的新陈代谢。 两个小时后。 他光秃秃的头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黑色绒毛。 三个小时后。 绒毛已经长成了利落的平头，乌黑发亮。 四个小时后。 秦放睁开了眼睛。 他站起身，整个人的气质，又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内敛的，那么现在，他就是锋芒毕露。 身形似乎都拔高了一些，面容也显得更加年轻。 眼神开合之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雀跃，无形的磁场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 修为，再度精进。 客厅里，费云帆和葛家洪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当看到秦放推门而入时，两人同时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敬畏和震撼。 “秦……秦真人，您……” 葛家洪指着秦放，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秦放没有理会两人的震惊，自顾自地走到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线装古籍，翻看起来。 “末法时代，灵气枯竭，能量匮乏。” 他一边翻书，一边淡淡地开口。 “按照古法修行，想要突破，能量不够，强行突破，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我得找条新路。” 费云帆和葛家洪对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洗耳恭听。 “你们知道祭祀吗？”秦放头也不抬地问道。 “知道，古代帝王封禅，道家斋醮，都属于祭祀。”费云帆恭敬地回答。 “嗯。”秦放点点头。 “上古的道家，就是通过祭祀、祈祷，与天地沟通，来获得力量。这是‘顺天’而行。” “但到了唐宋，内丹术兴起，修行者开始讲究‘我命由我不由天’，转而修炼自身，逆行成仙。” “为什么？” 秦放合上书，看向两人。 “祭祀，就像买彩票。你烧香磕头，指望天上的‘神’能看你一眼，赏你点力量，概率极低。” “内丹呢？就像上班打工。你老老实实打坐练气，搬运周天，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虽然慢，但稳当。所以，后来就没人玩祭祀那套了。” 葛家洪听得连连点头，这个比喻，太特么形象了。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所谓的‘神灵’，到底是什么？” 秦放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洞悉一切的笑容。 “说白了，不过是一些比我们更强大的，特殊的能量场而已。” “当你把这层神秘的外衣撕开，就会发现，一切，并无神奇之处。”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而现在的我，已经可以，顺逆由心。” 秦放的话，在费云帆和葛家洪的脑子里炸开。 顺逆由心。 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可其中的分量，足以压塌一座山。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秦放已经彻底撕开了天地间那层最神秘的面纱。 将所谓的“天道”、“神灵”踩在了脚下。 他既可以“顺天”而行，借用天地之力，也可以“逆天”而上，我命由我。 两人呆立当场，脑中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与此同时，整个京城，因为一个人的返老还童，彻底炸了锅。 费家掌门人，费云帆，一夜之间，从一个古稀老人，变成了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人。 这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所有的顶层圈子。 无数双眼睛，贪婪、炙热、疯狂地盯向了费家那座小小的四合院。 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费云帆的变化，源于那位神秘的秦真人。 而更让人疯狂的是，根据挖出来的蛛丝马迹显示。 这位秦真人，本身就是一个返老还童的活生生的例子！ 京城，中心大院。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将手中的文件重重拍在桌上，语气不容置疑。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请他来！” 整个京城，暗流涌动。 费家四合院，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费云帆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 “秦真人，外面……外面已经闹翻天了！唐三爷又来了，就在门口。还有好几拨人，都堵着呢！” 秦放正悠闲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里捧着那本线装古籍，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 “让他们等着。” “可……可是中心那边下了死命令，一定要……” 费云帆话没说完，就见唐三爷已经自己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急切。 “云帆老弟！秦真人在吗？我有天大的事要禀报！” 唐三爷径直朝着正屋走去，路过石桌时，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费云帆和葛家洪眼睁睁地看着唐三爷从秦放身边不到半米的地方走过，却视而不见。 他们能看见，能听见，但唐三爷却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很快，又有几拨人焦急地涌了进来，每一个都是京城的大人物。 但此刻却都像无头苍蝇，在院子里乱转，根本找不到正主。 秦放终于放下书，站起身。 “我要走了。” 费云帆一愣，“去哪儿？真人，现在外面风声这么紧……” “赤城山。” 秦放淡淡道，“去道门祖庭，看看当年那些前辈，留下了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我马上给您安排飞机！不，动车！专列！”费云帆立刻道。 “不必。”秦放摆了摆手。 “我走着去。” 第193章 我师父可准了 “走……走着去？”费云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从京城到赤城山，上千公里！ “正好，也看看这红尘俗世。” 秦放说完，身形一晃，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话在院中回荡。 “不必派人，我自会登山。” 千里之外，赤城山，天师府。 一封加急的密报，摆在了当代天师杜真人的案头。 杜天师看完，神情肃穆，立刻召集了府内所有“净”字辈以上的道长议事。 一位须发皆白，身穿洗得发白的道袍，年纪已经八十有余的陶道长。 他颤抖着双手，从杜天师手中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条。 只看了一眼，这位在天师府德高望重，一向古井不波的老道长，激动得满脸通红。 “天师！天师！这是真的吗？” “陶师叔，千真万确。”杜天师点头。 “道门龙尊！是道门龙尊要莅临我赤城山啊！” 陶道长激动地老泪纵横，声音都在发颤。 “快！快！立刻准备最高规制的斋醮科仪！清扫山门，焚香沐浴。” “必须以最隆重的仪仗，恭迎龙尊驾临！” 他环视一周，声音陡然拔高。 “传我法旨，通告天下道门！就说秦龙尊将至，此乃我道门千年未有之盛事！” 秦放并不知道赤城山因为他的一个决定，已经闹得天翻地覆。 他正不紧不慢地走在一条国道上。 他融于人群，却又独立于人群之外，感受着这久违的烟火气。 行至一处小镇，在靠近报恩寺的地方，他看到路边有家小小的门店，招牌很俗气，红底黄字。 “陈大仙：算命、驱邪、避灾、祈福” 店里人头攒动，生意竟然异常火爆。 一个穿着道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正唾沫横飞地给一个愁眉苦脸的老汉看相。 “大爷，我看你这印堂发黑，头顶有晦气环绕，你这是……撞邪了啊！” 秦放嘴角微翘，觉得有点意思，便信步走了进去。 一个扎着马尾，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年轻姑娘立刻迎了上来，很是热情。 “帅哥，算命吗？我师父可准了！” 秦放笑了笑，“我先看看。” 那老汉一听“撞邪”，吓得脸都白了，“大仙救我！大仙救我啊！” 被称作陈大仙的中年人摆了摆手，一脸高深莫测。 “莫慌。” 他绕着老汉走了两圈，忽然伸手在老汉后背猛地一拍！ “呔！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还不速速退去！” 然后，他端起桌上的一杯白开水，递给老汉。 “喝了它，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老汉将信将疑地喝完水，感觉好像……是没那么头晕了。 “大仙，这……多少钱？” “分文不取。”陈大仙一甩拂尘，姿态拿捏得死死的。 “你我相见便是有缘，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老汉感动得眼泪汪汪，这年头还有这么好的大仙？ 他当即道：“大仙，我不给钱，心里过意不去，我买张符吧！买张符保平安！” 陈大仙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旁边的徒弟青青道。 “青青，去，给大爷取一张平安符。”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再拿一盒咱们自己配的补肾丸，看大爷这气色，肾水亏得厉害。” 青青手脚麻利地取来符和药。 “大爷，承惠，二十。” 老汉高高兴兴地付了二十块钱，拿着符和药，千恩万谢地走了。 秦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上前，陈大仙一一应对。 有问姻缘的，他说姑娘你命里桃花旺，但烂桃花居多。 别急着嫁人，明年开春，你的正缘就到了。收了五十块钱润金。 有问财运的，他看了看手相，说老板你最近有一笔横财。 但是要小心合作的伙伴，别被人坑了。收了一百块钱咨询费。 还有一个大婶，捂着肚子说自己天天胃疼，医院查不出毛病。 想请大仙看看是不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陈大仙只看了一眼，就摆了摆手。 “大婶，你这不是撞邪，是胆囊炎，我这儿治不了。” “你赶紧去大医院挂个肝胆外科，做个彩超看看，别耽误了。” 大婶还想塞钱，陈大仙却把钱推了回去，一脸严肃。 “我只算命，不治病。能看的小毛病我给你指点一下。” “这种真得去医院的，我一分钱都不会收你的。快去吧！” 秦放看得津津有味。 这个陈大仙，有点意思。 看似是个江湖骗子，油嘴滑舌，却又有自己的底线和规矩。 不骗穷苦人，不碰真绝症，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用些半真半假的手段，赚点无伤大雅的钱。 眼看天色渐晚，店里排队的人也只剩下五六个。 陈大仙伸了个懒腰，对剩下的人拱了拱手。 “各位各位，今天就到这儿了。天色不早，我也得吃饭休息。各位明天请早，明天请早啊！” 说完，便准备关门。 排队的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看大仙态度坚决，也只好悻悻地散了。 店里，只剩下秦放，陈大仙，还有那个叫青青的徒弟。 “这位帅哥，你到底算不算啊？我师父都要下班了。”青青走过来，有些不耐烦地问。 陈大仙也看了过来，端起桌上的大茶缸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问道。 “小兄弟，你想算点什么？” 秦放拉过一张凳子，坐到他对面。 “算命。” “废话，我这儿不算命算什么？”陈大仙翻了个白眼。 “我是问你，算姻缘，还是算财运？” 秦放淡淡开口。 “算我还能活多久。” 陈大仙喝水的动作停住了，青青也愣住了。 店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古怪。 陈大仙重新打量起秦放，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小兄弟，年纪轻轻，别拿生死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秦放的表情平静无波。 “报上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你就能算，对吗？” 陈大仙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姓名，秦放。” “生辰八字，己丑年，甲戌月，辛卯日，甲午时。” 陈大仙起初还带着几分审视，随手拿起纸笔记录。 可当他将这生辰八字写下来，结合“秦放”这个名字，稍一推算，脸色就变了。 他眉头紧锁，手指在桌上飞快地掐算，嘴里念念有词。 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第194章 算不了超凡的真人 “不对……这不可能……”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秦放，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你这八字，有问题！” 说着，他从抽屉里摸出三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他双手合十，放在掌心用力摇晃，然后“哗啦”一声撒在桌上。 只看了一眼卦象，陈大仙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啪！” 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指着秦放的鼻子怒喝道。 “你他娘的是不是存心来砸场子的！” 这突如其来的暴怒，把旁边的青青都吓了一跳。 “师父！怎么了？” “怎么了？”陈大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桌上的纸笔和铜钱。 “你自己看！这小子给的生辰八字，五行土旺木旺，缺火缺金！日柱辛卯，阴金坐卯木，金克木为财。” “可他身弱难任，根本担不起这个财！这是典型的根基不稳，早夭之相！” 他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按这个命格，早就该是个死人了！” “再看这卦象！”他指着铜钱，声音都在发颤。 “山地剥卦！大凶之兆！剥者，落也，剥落、颠倒、病灾、错乱！” “命是死命，卦是凶卦！你告诉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是这种命数！” 青青也反应过来，瞪着秦放，气鼓鼓地说道。 “好啊！原来你是故意来捣乱的！拿个死人的八字来戏耍我师父！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啊！” 面对师徒二人的怒火，秦放却依旧稳如泰山。 他端起桌上陈大仙没喝完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是真的。” “放屁！”陈大仙怒不可遏。 “真的？真的你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喘气？” 秦放放下茶杯，眼神深邃地看着他，说出了一句让陈大仙和青青都无法理解的话。 “因为，我已修成金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哈？”陈大仙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说什么？金丹？你以为这是在拍玄幻电视剧吗？” “还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咋不说你是玉皇大帝下凡呢？” 秦放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庄子·大宗师》里说，古之真人，可上天入地，可掌控生死。” “当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自身的生命形态就会发生质变，生辰八字和后天卦象，自然也就束缚不住了。” “在你的命理推算里，我确实是个‘死人’。” “因为凡人的命理，算不了超凡的真人。” 陈大仙的脸，由骇然的惨白，转为一种被触及底线的铁青。 他指着秦放，手指都在哆嗦，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真人？”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庄子》？你还敢提圣贤之言！你这是在羞辱圣贤！” 陈大仙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那三枚铜钱都跳了起来。 “我告诉你！自大明朝以后，天地灵气衰竭，龙脉断绝，修真之路早已无望！” “我陈家世代传道，典籍浩如烟海，可里面清清楚楚写着。” “数百年来，世间再无一人可称‘真人’！” “这是铁律！是定数！” 他双目圆瞪，眼中布满血丝，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个屁！拿本破书念两句，就敢自称真人？” “你这是对祖师爷的大不敬！是对整个道门的大不敬！” 陈大仙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门口，对旁边的青青怒吼道。 “青青！送客！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给我赶出去！” 青青早就被秦放的“疯言疯语”气得不行，现在得了师父的令，立刻杏眼圆睁。 “听见没！我师父让你滚！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她说着，还真就摸出了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作势要拨号。 面对这师徒二人的“文攻武吓”，秦放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那一声叹息，悠长而古老，带着一种看尽沧海桑田的疲惫。 “世人愚昧，只信眼见为实。” 他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掌心。 没有咒语，没有法诀，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就在陈大仙和青青的注视下，一朵洁白的茉莉花，凭空在他的掌心之中悄然绽放。 花瓣层层叠叠，娇嫩欲滴，上面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逼仄的店铺，驱散了那股陈旧的霉味。 陈大仙的怒吼戛然而止。 青青那准备按下拨号键的手指，也僵在了半空。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死死盯着那朵花。 “这……这……”青青结结巴巴，脑子有点短路。 “魔术！对，肯定是魔术！障眼法！”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给自己打气。 “现在好多近景魔术都能做到！你别想骗我们！” 秦放没有解释，他只是屈指一弹，将那朵茉莉花轻轻抛向空中。 下一秒，那朵小小的茉莉花在空中一转，花瓣瞬间舒展、变形、重组！ 白色的花瓣化作了羽毛，碧绿的花萼伸展为长颈。 一眨眼的功夫，一朵花，竟变成了一只活生生的大雁！ “嘎——” 大雁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振动着有力的翅膀，在店铺低矮的天花板下盘旋飞舞。 翅膀扇起的风，吹乱了青青的刘海，也吹得陈大仙心头一片冰凉。 这下，青青彻底说不出话了。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秦放神色淡然，他缓缓抬起双手，在胸前轻轻一拍。 “啪。” 清脆的响声过后，整个世界，变了。 眼前的桌椅、符纸、香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橡皮擦抹去一般，迅速消融、褪色。 脚下的水泥地化作了柔软碧绿的青草，头顶的天花板变成了万里无云的湛蓝苍穹。 原本狭小的店铺，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 风吹过，青草如波浪般起伏，远处有成群的牛羊，如同散落在绿色地毯上的珍珠。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陈大仙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诗，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如同石化。 几只苍鹰在高空盘旋，发出的唳叫声清晰可闻。 突然，几只灰色的野兔从草丛里猛地窜出，几乎是擦着青青的裤脚跑了过去。 青青颤抖着弯下腰，伸手触摸脚下的青草。 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草叶的韧性，以及那微凉湿润的触感。 这不是幻觉！ 第195章 我法如何 恐惧，难以言喻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青青的心脏。 空间变幻，凭空造物，这已经超出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 就在她快要被这巨大的惊悚感吞没时，眼前的草原景象又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消失。 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充满霉味的、乱糟糟的小店里。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可青青裤脚上沾着的几点绿色草屑，和陈大仙剧烈跳动的心脏，都在提醒他们，那不是梦。 “我法……如何？” 秦放平淡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 陈大仙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精妙绝伦……” “那，”秦放看着他，目光深邃，“可当得起‘真人’二字？” 陈大仙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内心正在进行天人交战。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对着秦放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但他抬起头时，却摇了摇头。 “道长仙法玄妙，贫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改口了，从“小子”变成了“道长”，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但是，‘真人’二字，道长……仍当不起。” “上古真人，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心怀寰宇，志在苍生。” “道长虽有通天彻地之能，却未见此济世之心。” 陈大仙看着秦放，眼神复杂无比，既有敬畏，又有一丝固执的考量。 “所以，贫道只能称您一声‘道长’，却不敢妄称‘真人’。” 对于陈大仙这番“济世之心”的评价，秦放不置可否。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老头。 一个称呼而已，他并不在乎。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跟人辩经，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够不够格。 秦放抬起手，屈指一弹。 眼前的草原、牛羊、苍鹰……所有的一切，连同那股霉味和乱糟糟的小店，都瞬间化作了虚无。 不是消融，不是褪色。 是彻底的、纯粹的、绝对的虚无。 上下左右，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参照物，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时间流逝的感觉都消失了。 青青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绝对真空的黑匣子里，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不，连恐惧的情绪都无法产生。 因为在这里，思维都变得迟滞。 就在这片死寂的虚无之中，一个微小的光点，突兀地出现了。 然后，这个光点猛地爆裂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璀璨。 等到那刺目的亮光缓缓退去，周围依旧是深邃的黑暗，但不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虚无。 青青和陈大仙，发现自己正悬浮在这片无垠的宇宙空间里。 他们不明所以，只能呆呆地看着。 “看那边。”秦放的声音在他们心底响起。 两人下意识地顺着冥冥中的指引望去。 只见遥远的黑暗中，一团巨大的火球正在升腾、凝聚。 它散发着难以想象的光和热，比他们认知中的太阳，要庞大数十万倍！ 那是一颗恒星的诞生。 紧接着，仿佛是按下了快进键。 第二颗、第三颗……成千上万、亿万颗恒星接二连三地亮起。 汇聚成璀璨的星河，盘旋成壮丽的星系。 瑰丽的星云如同泼洒在黑色画布上的颜料，绚烂得让人心颤。 青青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大仙更是浑身颤抖，他看着那星系的运转，看着那星云的生灭。 嘴里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痴迷与狂热。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秦放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而悠远。 “我带你们看的，不是什么仙法幻术，而是我的‘道’。” “我的道，便是这寰宇生灭，万物演化。所以，我求的不是‘真人’名号，而是这天地至理。” 话音落下，眼前的壮丽星空瞬间破碎。 如同被敲碎的玻璃，化作亿万片光点，消散无踪。 “啪嗒。” 头顶老旧的日光灯闪烁了一下，发出轻微的电流声。 青青和陈大仙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然站在那间狭小杂乱的店铺里。 窗外夜幕初垂，街边的路灯刚刚亮起。 时间，似乎只过去了几分钟。 师徒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难以磨灭的震撼与敬畏。 陈大仙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洗得发白的道袍。 他上前一步，对着秦放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道家作揖礼。 “晚辈陈万里，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真人，还望真人恕罪！” 这一次，他口中的“真人”二字，喊得心悦诚服，再无半点犹豫。 这已经不是什么仙法玄妙了。 演化草原，那是“术”。 而开辟宇宙，展示寰宇生灭……那是“道”！ 是真真正正提挈天地、把握阴阳的大神通！ “陈万里？”秦放重复了一句。 “是，晚辈祖上陈可法，曾师从龙虎山正一道神霄派的张道修真人。” 陈万里毕恭毕敬地自报家门。 “不知……真人师承何派？” 青青也竖起了耳朵，她也好奇得要死。 然而，秦放的回答却让他们再次愣住。 “我无门无派。” 秦放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非要划分，算是内丹一脉吧。” 无门无派？！ 青青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陈万里也是久久无言，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苦笑。 是了，能观宇宙生灭为己道的人物，又岂是区区凡间门派所能束缚的？ “真人今日前来，不知有何吩咐？但凡晚辈能做到的，万死不辞！”陈万里的姿态放得极低。 秦放看了他一眼，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不必万死不辞。” “我来，是想借你陈家所传的道教典籍，一观。” 他修的是自己的道，但博采众长，触类旁通，总归是没错的。 这也是他游历四方的原因之一。 听到秦放的要求，陈万里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有一丝尴尬和为难。 “真人，这个……” 他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倒不是晚辈舍不得，只是……只是这几本典籍，不在我这儿。” 陈万里苦着脸解释道：“家传的东西，都由我父亲，陈绵延亲自保管。我……我做不了主。” 他生怕秦放误会，连忙补充道。 “真人您放心，我爹不是什么老古董，就是规矩大了点。” “我这就带您回家，亲自跟我爹说！他老人家通情达理，肯定没问题！” 第196章 我暂无收徒的打算 说着，陈万里又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打击到秦放的积极性。 “不过真人，您也别抱太大期望。” “那几本破书邪门的很，据说自打明朝以后，我们陈家就再没出过一个能练成的人。” “我跟我爹研究了一辈子，连门都没摸着。” “无妨。” 秦放的回答依旧平静无波。 “我只为一观，不为修习。” “好嘞！”陈万里松了口气，立刻转身冲着还在发呆的青青喊道 “青青！赶紧的，开你那辆车，送真人和我回家！” 一辆饱经风霜的五菱宏光行驶在夜色里。 青青握着方向盘，却感觉手心全是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她时不时地就通过后视镜，偷偷瞄一眼后座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鼓起勇气开了口，声音都有点发飘。 “秦……秦真人……您那个，那个法术也太牛……太厉害了！” 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您看我……我根骨怎么样？我也不贪心，您随便教我一招半式就行！” “就那种，画符百分百成功的小技巧，成吗？” “咳咳！” 前座的陈万里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徒弟这毫无技术含量的攀关系行为。 他转过头，脸上带着几分讨好，几分郑重地问道： “真人，不知您……收徒可有什么标准？”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晚辈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胜在基础扎实，吃苦耐劳……” 秦放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我暂无收徒的打算。” 一句话，直接把师徒二人的念想给掐得死死的。 车厢内瞬间陷入了沉默。 车子很快拐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在“幸福路3号”的牌子下停稳。 “真人，到了，我家在五楼。”陈万里殷勤地打开车门。 这是一栋没有电梯的老式居民楼，楼道里昏暗又狭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 三人爬上五楼，陈万里气喘吁吁地敲响了自家的房门。 “谁啊？” 门内传来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门开了，一个身穿白色老头衫，精神矍铄的老爷子站在门口。 他头发花白，但腰板挺得笔直，一双眼睛尤其明亮，透着一股精明。 正是陈万里的父亲，陈绵延，今年七十有九。 “爸，我回来了。” “师公好！”青青甜甜地叫了一声，然后熟门熟路地朝厨房探头。 “师娘，我来看你啦！”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溜进了厨房。 陈绵延点点头，目光落在了儿子身后的秦放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和疑惑。 “万里，这位是？” “爸，这位是秦放，秦真人。”陈万里恭敬地介绍。 “真人？” 陈绵延眉头一皱，显然对自己儿子嘴里冒出的这个称呼有些不以为然。 “你又在外面结交了什么江湖朋友？” “哎呀，爸！” 陈万里急了，一把将他拉到旁边，压低声音，用最快的语速将店铺里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只看到陈绵延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十几秒内。 经历了从“不信”到“惊疑”，再从“震惊”到“骇然”，最后化作了难以置信的敬畏。 他端着茶杯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下一秒，陈绵延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秦放面前，郑重其事地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拱手礼。 “老朽陈绵延，有眼无珠，见过真人！” 秦放坦然受了这一礼，微微颔首。 落座之后，陈万里将秦放的来意说明。 陈绵延听完，面露难色，沉吟了许久。 “真人，并非老朽敝帚自珍。” 他缓缓开口，语气十分诚恳。 “只是我陈家这套《神霄天坛玉书》，乃祖上传下的不传之秘，规矩森严。” “非陈氏子弟或神霄一脉，绝不可外传。” 他叹了口气。 “祖宗的规矩，不能破啊。” 话锋一转，他又接着说道：“除非……是有大恩于我陈家之人，方可破例。” 说完，陈绵延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眉头紧锁，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最近这心口总是发闷，气都喘不匀。” “去医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真是愁死个人。” 他抬起头，用一种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秦放。 “真人您神通盖世，想必医道也定然通玄。” “若是您能屈尊，为老朽诊断一二，便是对我陈家天大的恩情！” 旁边的陈万里也立刻会意，连忙附和道。 “是啊是啊！真人！我爸这老毛病好多年了，求您大发慈悲，给看看吧！” 秦放看着眼前这对一唱一和的父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老爷子，倒是个聪明人。 这是在找个由头，好名正言顺地把书借给自己啊。 秦放坐在客堂的主位上，手里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清茶。 茶是好茶，但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茶上。 他看向对面的父子二人，脸上带着真诚的谢意。 “陈老爷子，陈道兄。” 秦放放下茶杯，语气十分客气。 “这次的事，多亏了你们。崔家这本家传的术法，对我用处极大，这份人情，我秦放记下了。” 坐在下首的老人，正是崔家的当代家主，陈绵延。 他已经年近九旬，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沟壑，但一双眼睛却依旧清明。 听到秦放的话，他连忙摆了摆手，身体微微前倾。 “秦真人言重了，区区一本术法拓本而已，能入您的法眼，是我崔家的荣幸才对。” 他旁边的中年男人，是他的儿子陈万里。 陈万里看起来五十多岁，气质精明干练，此刻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接过了话头。 “是啊，秦真人。家父说得对。您是通玄真人，是真正的陆地神仙。我们崔家能和您结个善缘，那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他的话说的很直白，甚至有点露骨。 但秦放并不反感。 修道之人，也食人间烟火。 崔家愿意把压箱底的宝贝借出来，看中的，不就是他这个通玄真人的身份，和他欠下的这份人情债么？ 这很正常。 人情债，有时候比真金白银的交易，要贵重得多。 尤其是一个通玄真人的人情。 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 秦放心里门儿清，他不喜欢欠人人情。 有债，就得还。 而且要立刻还，加倍还。 第197章 这是什么操作 这样念头才能通达。 他的目光落在陈绵延身上，老人虽然精神尚可，但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暮气，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是寿元将近的征兆。 “陈老爷子。” 秦放忽然开口。 “嗯？秦真人有何吩咐？” 陈绵延应道。 “吩咐谈不上。”秦放笑了笑，“我看老爷子你，好像有点身体不太爽利？” 陈万里在一旁搭腔：“秦真人好眼力。家父年事已高，身体机能自然是比不上年轻人了，这几年大不如前。” 他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秦放点了点头。 “既然咱们这么有缘，陈家又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总得有点表示。”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父子二人都愣住的话。 “这样吧，我帮老爷子看看寿元。” “看……看寿元？” 陈万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发现陈绵延也是一脸的惊诧。 看寿元？ 这是什么操作？ 算命吗？ 他们道教世家，自然也懂些卜算之术，但那都是看个运势，断个吉凶，哪有直接看人还能活多久的？ 陈绵延毕竟年长，见识更广，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江湖术士，而是真正的通玄真人！ 真人手段，神鬼莫测！ 他心中顿时燃起一丝火热的希望，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就有劳秦真人了！” 陈万里也回过神来，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扯，但更多的是好奇。 他凑近了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放，想看看他到底要用什么惊天动地的法术。 是开坛作法？还是掐诀念咒？ 然而，秦放的动作，简单到让他匪夷所思。 没有符，没有咒，甚至连个手势都没有。 秦放只是抬起眼皮，平静地看了陈绵延一眼。 然后，他就收回了目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嗯，看到了。” 陈万里：“？？？” 陈绵延也是一脸的懵，紧张地问道：“秦……秦真人，结果如何？” 秦放喝了口茶，慢悠悠地放下茶杯。 “老爷子你别紧张，问题不大。”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你要是不出什么意外，平平安安活到一百二十岁，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百二十岁！ 这四个字，让整个客堂的空气都凝固了。 陈绵演的呼吸猛地一滞，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今年八十有九，本以为自己最多也就三五年的活头，已经做好了随时去见祖宗的准备。 可现在，秦放竟然说他能活到一百二十岁！ 这是给他凭空增加了三十年的阳寿啊！ “真……真的？秦真人，此话当真？” 陈绵延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 “我从不说假话。” 秦放淡淡地说道。 “卧槽！” 陈万里再也忍不住了，一句国粹脱口而出。 他满脸都是骇然和不解，指着秦放，又指了指自己的爹。 “不是，秦真人，您就这么看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也太神了吧？什么原理啊？” 秦放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跟你解释原理你听得懂吗？我能看到的东西，你们看不到。这就叫专业。” 陈万里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放不再理他，目光重新回到陈绵延身上。 “不过……” 他话锋一转。 陈绵延和陈万里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什么？” “活到一百二十岁，终究也只是个凡人寿数。” “你我相见是缘，你崔家赠我术法也是缘。” “既然如此，我便再送你一场机缘。” 送一场机缘？ 父子二人再次愣住了，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愕然。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秦放已经站起了身。 他缓步走到陈绵延的面前，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是一根非常好看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陈万里屏住了呼吸。 秦放的手指，不快不慢，轻轻点在了陈绵延满是皱纹的眉心上。 陈绵延的身子微微一震，然后便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靠在椅背上。 “爹！” 陈万里紧张地叫了一声，刚想上前。 “别动。” 秦放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威严，让陈万里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看到，自己父亲那张苍老的脸上，深刻的皱纹，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抚平。 就像一块被揉皱的纸，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熨平。 老人斑在消退。 松弛的皮肤重新变得紧致、有弹性。 他那裸露在外的、布满老年斑和褶皱的手背，也开始变得光滑起来。 这还没完！ 陈绵延那一头稀疏的白发，竟然开始一根根脱落！ 不是被拔掉，就是那么自然地从头皮上掉下来，落在肩膀上，地上。 与此同时，在那些脱落的白发根部，一根根全新的、乌黑发亮的头发，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只在短短十几个呼吸之间，陈绵微的满头白发，就变成了一头浓密的黑发！ 他的身形，也在发生着变化。 原本有些佝偻的腰背，慢慢挺直。 干瘪的肌肉重新变得饱满。 整个人，从一个行将就木的九旬老者，逆向生长，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的壮年男人！ 陈万里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那是骇然！ 是看到了神明降世的敬畏与恐惧！ 然而，秦放的“机缘”，还没有结束。 椅子上的陈绵延，身体的变化还在继续。 从四十岁，到三十五岁。 再到三十岁。 最后，定格在了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面如冠玉，剑眉星目。 身形挺拔，充满了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活力。 这哪里还是那个风烛残年的陈家老爷子？ 这分明就是几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崔家麒麟儿！ 返老还童！ 当陈绵延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眸子里，不再有丝毫的浑浊，取而代之的，是年轻人独有的清澈与神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充满了力量感的、年轻的手。 他又摸了摸自己光滑紧致的脸颊。 感受着体内那股澎湃汹涌的生命力。 他甚至不需要别人搀扶，自己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第198章 这是再造之恩 “扑通！” 一声闷响。 陈万里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他对着秦放，用尽全身力气，将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谢秦真人再造之恩！”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与狂热。 这是再造之恩！ 是给了他父亲第二次生命！ 陈绵延，不，现在应该叫年轻版的陈绵延了。 他也反应了过来，看着秦放，眼眶瞬间红了。 他同样双腿一弯，就要跪下去。 秦放却只是伸出手，对着他虚虚一托。 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将陈绵延的身体托住，让他怎么也跪不下去。 “不必如此。” 秦放收回手，语气平淡。 “我说过，这是一场机缘，你受着便是。” “现在，我们两清了。” 陈绵延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青年，心中百感交集。 这份恩情，比天还高，比海还深！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还跪在地上的陈万里，用郑重的 语气说道。 “万里！去书房！把我珍藏的那本《水法全书》原本，取来，献给秦真人！” 跪在地上的陈万里，身体猛地一震。 他抬起头，看向自己那变得年轻了几十岁的父亲，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神情淡漠的秦放。 《水法全书》！ 那可是他们陈家，不，是曾经的崔家，传承数百年的至宝！ 虽然只是残本，但那也是祖师爷留下的唯一遗物！ 陈万里从小就被教育，书在人在，书亡人亡。 可现在，父亲居然要将这本堪比性命的典籍，送给秦放！ “是！父亲！” 陈万里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跪得太久，膝盖发麻，身子晃了一下。 但他顾不上这些，对着秦放又是一个深躬，然后转身，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书房的方向。 客厅里，只剩下秦放和“年轻版”的陈绵延。 陈绵延看着秦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感谢的话，太轻。 报答的话，又显得俗气。 这份恩情，已经超出了言语和物质能够衡量的范畴。 秦放倒是显得很自在。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着。 他没有看陈绵延，但每一个动作都落在了对方的眼里。 那份从容，那份淡定，让陈绵延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这才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视神迹如平常，视恩情如流水。 不多时，陈万里捧着一个古朴的小木盒，脚步匆匆地回来了。 他走到秦放面前，双手将木盒高高举过头顶。 “秦真人，这就是《水法全书》的残本。” 陈万里的嗓音有些干涩，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不瞒您说，我父亲和我，两代人对着这本东西，研究了几十年，耗费了无数心血，却一无所获。惭愧至极。” 秦放抬眼，看了看那个木盒。 盒子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所制，包浆厚重，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他伸出手，接了过来。 “无妨，我看看。” 秦放的语气很平淡，打开了木盒的搭扣。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薄薄的书册。 书册的封面是棕褐色的，材质不明，但已经泛黄、卷边，上面用古篆写着四个字：水法全书。 秦放将它拿了出来。 入手很轻，整本书册，也就那么薄薄的五六页。 边缘还有明显的撕裂痕迹，显然是从一本更厚的书上，被人强行撕下来的。 看这厚度，缺失的部分，恐怕至少有六七十页。 陈万里和陈绵延父子俩，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盯着秦放。 他们看不透秦放，但他们把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秦放身上。 秦放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没有功法，只有一行用朱砂写的小字，笔力遒劲。 “此法非天授，不得窥探。擅习之，轻则折损道行，重则神形俱灭。——《清微元降大法》注。” 秦放挑了挑眉，有点意思。 他继续往后翻。 第二页和第三页，才是《水法全书》的正文。 文字不多，都是些玄之又玄的句子，旁边还配着一些插图。 就是几个人形火柴人，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身上画着一些代表气息流转的线条。 粗糙得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秦放继续翻到第四页。 从第四页到最后一页，内容又变了。 不再是功法口诀，而是一些符箓的画法和相应的咒语。 画风同样潦草。 陈万里看着秦放面无表情地翻完了整本书，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开口问道。 “秦真人，这上面的东西，您能施展吗？” 秦放合上书册，把它放回木盒里。 他抬起头，迎上父子俩期盼的目光，淡淡地说道。 “不知道。” “得试试。” 说完，他也不管父子俩是什么反应，直接盘腿在沙发上坐好，闭上了眼睛。 陈绵延见状，立刻对陈万里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扰到秦放。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秦放的脑海里，开始回想刚才看到的内容。 《水法全书》。 他开始琢磨那句核心的口诀。 “引天一之真水，聚下丹田……下丹田湿而水生……” 秦放的眉头微微皱起。 下丹田湿？ 这描述…… 他思索了一下。 一个人，长时间静坐，下腹部会有什么感觉？ 尤其是喝了水之后。 哦。 想上厕所。 膀胱充盈，可不就是“湿”了么。 水生，产生尿液，也叫生水。 逻辑严谨，毫无破绽。 他继续琢磨下一句。 “水汽升腾，蓊然如炁，上冲顶会……” 这个好理解。 不就是人体的水分蒸发，变成热气，然后从头顶冒出去么。 刚洗完热水澡的人，脑袋上不都呼呼冒白汽么。 古人观察得还挺仔细。 秦放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 这本所谓的《水法全书》，好像没那么玄乎。 他看到最后一句关键句。 “运心火以炼之，则水化万物，随心而动。” 心火？ 秦放在自己的知识库里搜索了一下。 这玩意儿，说白了，不就是体温么？ 心脏跳动，血液循环，给全身提供热量。 发烧的时候，“心火”更旺。 所以，整段话翻译过来就是…… 多喝水，憋着尿，然后想办法让自己体温升高，开始出汗？ 第199章 您可别吓唬我啊 秦放感觉自己悟了。 虽然这个结论听起来有点离谱，但好像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试试就试试。” 秦放向来是个行动派。 他按照自己的理解，开始“修炼”。 首先，盘腿坐好，调整呼吸。 然后，他开始催动体内的丹气。 他不是要让丹气去“引水”，而是用丹气来给自己“加热”。 秦放的体温，开始迅速攀升。 很快，他的额头上，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接着，是脖子，后背，胸膛…… 汗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从他全身的毛孔里疯狂涌出。 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他身上的衣服就已经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下巴，滴滴答答地落在沙发上，很快就洇湿了一大片。 一旁的陈家父子，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虽然看不懂秦放具体在干什么，但这种夸张的出汗量，绝对不正常！ 陈万里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焦急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陈绵延的脸色也变得凝重无比。 “秦真人！” 陈万里终于忍不住了，压低了嗓门叫道。 “您没事吧？是不是这功法有问题？要不咱们别练了！” 陈绵延也急了。 “对！秦真人！快停下！这破书不练也罢！万一伤了您的道基，我陈绵延万死莫辞！” 他们是真的怕了。 秦放是他们的恩人，是神仙般的人物。 他们把自家的宝贝献上来，是想报恩，可不是想害人！ 要是秦放因为修炼这本破书出了什么岔子，他们父子俩这辈子都别想心安了。 秦放被他们吵得有点烦。 他正专心“升温”呢。 他睁开眼，汗水流进眼睛里，有点蛰得慌。 他想开口解释一句。 “我没事，就是有点热……” 然而，就在他准备说出“热”和“水”这两个字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咔嚓一下，连接上了！ 热？ 水？ 加热水？ 水蒸气！ 水循环！ 我靠！ 秦放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他悟了！ 他彻底悟了！ 他之前想的，只对了一半！ 这本书，确实是在讲水。 但是！ 它不是教你怎么在自己身体里“生水”，玩什么内部小循环！ 写书的这位前辈，格局大了去了！ 他是在用人体排汗这个最简单、最常见的生理现象，来阐述一个最根本的自然法则！ 什么是水法？ 操控天地间的江河湖海，那才叫水法！ 怎么操控？ 这本书给出了答案！ 运心火以炼之！ 这个“心火”，不是指你自己的体温！ 而是指你所能调动的“能量”！ 这个“炼”，也不是炼自己！ 而是炼外界的水！ 想让水移动，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不是用念力去推，去掀。 那是最低级的蛮力。 最高效的方法，是改变它的形态！ 给水加热，水就会变成水蒸气，向上升腾！ 这就是最基础的“行云”！ 水蒸气在空中遇冷，凝结成水滴，落下来！ 这就是最基础的“布雨”！ 整本《水法全书》，其实是一本披着修仙外衣的……初中物理教材！ 讲的就是自然界的水循环！ 秦放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我真是个天才！ 不对，写这本书的那个前辈，才是真正的天才！ 能用这么简单质朴的道理，来解释如此高深的法术原理，简直是大道至简的典范！ 陈家父子研究了几十年都没搞明白，是因为他们的思想被“修仙”两个字给框住了。 他们总想着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什么引气入体，什么丹田聚水。 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秦真人？秦真人您怎么了？” 陈万里看着秦放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心里更慌了。 “您可别吓唬我啊！” 秦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停止了丹气的运转，体内的那股燥热感迅速退去。 汗水，也停了。 他睁开眼，那双眸子里，清澈明亮。 他没有理会咋咋呼呼的陈家父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茶几上的一杯茶水上。 那杯茶，是刚才陈万里倒的，现在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秦放看着那杯茶。 他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 手掌，对准了那个杯子。 这一次，他没有催动丹气在自己体内运转。 而是尝试着，将那一缕若有若无的丹气外放。 将他的“心火”，传递到那杯水里。 杯子里的水，像是被凭空点燃的炉火加热，冒出了一个细小的气泡。 咕嘟咕嘟！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无数的气泡从杯底翻涌而上，整杯茶水，在没有火，没有电的情况下，于众目睽睽之下，沸腾了！ “这！这！” 陈万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指着那杯自己沸腾的茶，舌头都捋不直了。 陈绵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难以置信。 秦放却没管他们，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种新奇的体验里。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炼”！ 他的丹气，就是火。 他的意念，就是锅。 天地万物，皆可为柴薪！ 他心念一动，尝试着加大丹气的输出。 哗啦！ 杯中的茶水猛地向上窜起一道水柱，在空中打了个旋，又稳稳地落回杯中，没有一滴洒出来。 秦放终于收回手，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只是操控了一杯水，但这意味着，他的方向，走对了！ “秦……秦真人……”陈万里结结巴巴地开口，“您这是……练成了？” “略有小得。”秦放淡淡一笑。 陈家父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茫然和一丝失望？ 就这？ 他们承认，凭空让水沸腾，还让水跳舞，这很神奇，普通人绝对办不到。 可跟传说中那些翻江倒海的大神通比起来，这不就是个魔术表演吗？ 还是只能在小茶杯里表演的那种。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一个扎着马尾辫，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女孩探进头来，小声问道：“师父，爷爷，你们没事吧？我刚才好像听见你们在叫。” 是陈万里的徒弟，青青。 “没事没事！”陈万里赶紧摆手，生怕徒弟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可已经晚了。 青青的目光，已经被窗台上一盆奇怪的植物吸引了。 那是一盆碗莲。 此时，碗莲盆里的水，正像是有生命一样，缓缓地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晶莹剔透的水球，悬浮在叶片之上，滴溜溜地旋转。 这是秦放刚才收功时，顺手为之的。 第200章 法术威力是不是有点小 “哇！”青青没见过这场面，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眼睛里闪烁着好奇。 陈万里嘴角抽了抽。 完了，这下瞒不住了。 他看着秦放，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苦笑：“秦真人，您这法术威力是不是有点小？”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研究了几十年的天书，最后就练出个“水球悬浮术”？ 这说出去，同行都得笑掉大牙。 秦放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生气，反而笑了。 “威力小？” “我说了，只是略有小得，在拿你们家的东西做个尝试罢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一股夹杂着雨丝的凉风吹了进来。 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想看点威力大的？” 秦放回头，冲着目瞪口呆的三人挑了挑眉。 “来，站到窗边来。” 陈家父子和青青，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 秦放伸出手，探出窗外。 他的丹气，不再是小心翼翼的一缕。 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他的手臂，涌向了这片被雨水笼罩的天地！ “看好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下一刻。 奇迹发生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正在下落的雨滴，全部静止在了半空中！ 一颗颗，一串串，晶莹剔M，密密麻麻，遍布了整个视野！ 楼下花园里，地面上的一个个小水洼，里面的积水开始震动，然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化作一道道细小的水流，违反着地心引力，冲天而起！ “我的天……” 青青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 陈万里的大脑一片空白。 陈绵延更是浑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放的手掌，轻轻一握。 “聚！” 刹那间，天空中所有静止的雨滴，地面上所有升起的积水，全都朝着一个方向疯狂汇聚！ 它们在秦放他们这栋楼的面前，凝聚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水球！ 那水球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阳光穿过它，都折射出了七彩的虹光，将陈家父子和青青的脸都映照得五光十色。 “这……这……”陈万里指着窗外那个巨大的水球，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秦放的表情，依旧平淡。 他的手，在空中缓缓划过一个玄奥的轨迹。 “起！” 巨大的水球，开始变形，拉长…… 转眼之间，竟然化作了一条栩栩如生的水龙！ 那水龙通体透明，鳞甲分明，龙须飘逸，一双眼睛，是两团急速旋转的漩涡！ “吼——” 一声无形的咆哮，仿佛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水龙摆动着它那庞大的身躯，围绕着他们所在的这栋居民楼，盘旋而上！ 楼下的行人，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天气的异常，开始抬头张望。 “够了！够了！” 陈绵延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秦放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 “真人！快收了神通吧！这要是被人拍下来，要出大事的！” 秦放点点头，他也只是想展示一下，没想搞个大新闻。 他手掌向天一推。 盘旋的水龙发出一声龙吟，猛地调转方向，冲向了天空中的云层！ 轰隆！ 一声闷响。 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瞬间变成了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 但这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十几秒钟，雨势就重新恢复了正常。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秦放收回手，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他还是低估了这种大规模操控的消耗。 不过，他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这控水之术，强弱完全取决于周围环境中水分子的多寡。 今天只是下雨天，就有如此威力。 若是在江边，在海边呢？ 那岂不是真的能做到翻江倒海？ 当然，他也明白，以自己目前的丹气储量，想搞出“水漫金山”那种级别的场面，还差得远。 不过，能学会这一手，已经是天大的收获了！ 他转过身，发现陈家父子和那个叫青青的小姑娘，正盯着他。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狂热，有敬畏，还有一丝……恐惧。 “咕咚。” 陈万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师……师父……”青青扯了扯陈万里的衣角，小脸煞白，“我……我刚才好像看到一条龙……” “你看错了！”陈万里立刻板起脸，“哪有什么龙，就是雨下得大了点！” 开玩笑，这种事情，能让外人知道吗？ 就在这时，厨房的门开了。 陈万里的老婆系着围裙走出来，一脸疑惑地问：“老陈，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着外面跟打雷一样？天花板好像都震了一下。” 她走到阳台边，探头往外看了看，嘀咕道：“咦，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一道水的影子……” “你看花眼了！”陈万里一个激灵，赶紧把老婆往厨房里推。 “就是雨下大了，风也大！你赶紧做饭去，菜要糊了！” “哎你推我干嘛……” 陈万里老婆被推得一个趔趄，回头瞪了他一眼，目光无意中扫过旁边的陈绵延，突然“咦”了一声。 “爸，我怎么觉得……您今天看起来，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她有些不确定地揉了揉眼睛。 公公脸上的皱纹，似乎真的少了许多，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陈绵延心里咯噔一下。 陈万里更是吓得魂都快飞了，赶紧给他老婆使眼色。 “瞎说什么呢！赶紧做饭去！记住，多看，少问！”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 陈万里老婆虽然一头雾水，但也知道丈夫不会无的放矢，只好带着满腹的疑惑，回了厨房。 客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陈万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走到秦放面前，扑通一声，就要跪下。 “秦真人！我陈万里有眼不识泰山！您才是真正得道的高人啊！” 秦放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陈道长，你这是干什么。” “一点控水的小道罢了，上不得台面。” 陈万里、陈绵延、青青三人，听到这话，嘴角齐齐一抽。 您管刚才那条绕着楼飞的水龙，叫“小道”？ 那什么才叫大道？ 您一出手，是不是整个太平洋都得跟您姓啊？ 在真正的神仙面前，这或许，真的就只是不值一提的小道吧。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01章 他斩了龙脉 三人心中，对秦放的敬畏，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二十分钟后，饭菜上桌。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 陈家三代，加上青青，四个人正襟危坐，看着秦放的眼神，活像是看着庙里供奉的神像。 尤其是陈绵延，他现在是彻底信了。 古籍里记载的那些“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真人，是真的存在的！ 而且，现在就有一位活生生的真人，坐在他家的饭桌上，吃着他儿媳妇做的菜！ “秦真人，您尝尝这个，红烧肉，我儿媳妇的拿手菜！” “秦真人，喝汤！这老鸭汤炖了一下午了，补身体！” “秦真人……” 看着陈绵延不断伸过来夹菜的筷子，秦放碗里的菜已经堆成了小山。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不好拂了他们面子，只能埋头苦吃。 反倒是陈万里的老婆，作为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成了饭桌上气氛的调节剂。 “青青，你怎么不吃菜呀？脸怎么这么红？” 她关切地看向一旁的青青。 众人闻言，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青青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有些发干，眼神也有些迷离。 “我……我没事，师娘。” 青青勉强笑了笑，“可能是刚才在阳台吹了风，有点着凉了。” “着凉？” 陈万里立刻伸出手，往青青的额头上一探。 下一秒，他脸色大变。 “好烫！” 秦放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了数。 之前在楼下，为了让青青看到水龙的全貌，他用了一点小小的幻术，那孩子好奇心重，伸手触碰了幻术凝结的草叶。 那草叶虽然是幻象，但终究是丹罡所化，蕴含着至阳至刚之气。 青青一个凡人小姑娘，哪里承受得住。 这股丹罡在她体内乱窜，不把她烧坏才怪。 “我来吧。” 秦放放下筷子，淡淡开口。 “秦真人？” 陈万里焦急地看过来。 “让她过来。” 青青虽然难受得厉害，但还是很听话，乖巧地走到了秦放身边。 “秦真人，我徒弟她……” 陈万里话还没说完，就见秦放对着青青伸出了手。 “手给我。” 青青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秦放食指中指并拢，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 他甚至没有动用多少力气，仅仅是将一丝最低限度的丹罡，小心翼翼地渡入青青体内，找到了那股到处乱撞的“病灶”。 然后，轻轻一引。 “噗！噗！” 两道极细的黑气，猛地从青青的鼻腔里钻了出来，在空中消散于无形。 几乎是瞬间，青青脸上的潮红迅速褪去，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惊喜地发现，刚才那种浑身发烫、头昏脑涨的感觉，全都消失了。 “我……我好了？” 青青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陈万里和陈绵延父子俩，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完了？ “秦真人，我徒弟她是撞邪了？” 陈万里小心翼翼地问道。 “差不多吧。” 秦放随口应了一句，重新拿起了筷子。 对他来说，这确实不算什么大事。 可这话听在陈绵延的耳朵里，却让他长长叹了口气。 “幸好有秦真人在啊。” 老人家的脸上带着几分庆幸，又带着几分后怕。 “要不是您出手，这孩子可就麻烦了。说起来，自从明朝以后，这种撞邪的事情，就变得越来越棘手，十次里有八次都解决不了。” 秦放夹菜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头，看向陈绵延。 “明朝？” “发生了什么事？” 陈绵延愣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秦放，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和凝重。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诡异，转为了严肃。 陈万里也放下了筷子，表情严肃。 他知道，父亲要说的，是他们陈家，乃至整个道门都流传了数百年的一个大秘密。 “秦真人，您不知道？” 陈绵延试探着问。 秦放摇了摇头。 他虽然是真人，但也是现代社会长大的，对于几百年前的秘闻，自然不可能知晓。 陈绵延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这事儿，说来话长。” “古籍秘闻里记载，明初之时，太祖朱元璋，借着诛杀功臣的名头，暗地里，让国师刘伯温，在天下范围内，追杀各路真人。” “什么？” 秦放还没开口，一旁的青青就忍不住叫了出来。 “追杀真人？凡人怎么可能杀得了真人？” 小姑娘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和震惊。 这问题，也正是秦放心中的疑惑。 凡人和真人，那是两个维度的生命，别说追杀了，凡人军队连真人的衣角都摸不到才对。 陈绵延苦笑着摇了摇头。 “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没人知道。流传下来的说法，只说刘伯因有神鬼莫测之能，奉了真龙天子之命，设下天罗地网。” “那一役，据说天下真人，几乎被屠戮殆尽。” 说到这里，老人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深深的悲凉。 那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秦放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陈绵延说的不是假话。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他心中的另一个疑惑，或许就能得到解答了。 “那为何从那之后，世间就再难出真人了？” 这才是秦放最关心的问题。 杀光了当时的真人，不代表断了传承，后世总该有新的真人出现才对。 可事实上，从明朝之后，数百年间，再无一人能叩开那扇门。 “这就是刘伯温做的第二件事了。” 陈绵延的脸色愈发沉重。 “他斩了龙脉。” “龙脉？” “对。”陈绵延点了点头，“秦真人您是高人，应该知道，我等修士修行，离不开洞天福地。” ”那些地方，灵气充裕，是龙脉汇聚之所。刘伯温走遍天下，以绝世神通，将天下九成九的龙脉尽数斩断，毁掉了所有的洞天福地。” 一旁的陈万里补充道。 “爸说的没错。没了洞天福地，天地间的灵气日益稀薄，修行之路，等于被釜底抽薪。” ”别说成就真人了，就连筑基都千难万难。” 秦放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国外呢？” “国外的情况也差不多。” 陈万里立刻回答。 “我们查过一些西方的典籍，在差不多同一个时期，西方世界也爆发了大规模的‘猎巫运动’，所有拥有超凡能力的人，都被送上了火刑架。” ”东洋那边，也出现了大规模的‘狩魔令’。就好像全世界的凡人统治者，在那几十年里，不约而同地对超凡者举起了屠刀。”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02章 怕你再被盯上 陈绵延长叹一声，接上了话。 “自那以后，我们赤城山祖师堂里，就留下了一道密令。” “密令上只有一句话。” “此后，世间再无真人。” 客厅里一片安静。 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秦放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原来如此。 所谓的末法时代，灵气枯竭。 根本不是什么自然演变。 而是人为导致的。 这是一场席卷全球，针对所有超凡者的，蓄谋已久的大清洗。 秦放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之前在藏区遇到的那个红衣喇嘛，活了那么久，会不会也知道些什么？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历史已经发生，真相如何，对现在的他来说，意义不大。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条新的路。 一条，不依赖天地灵气的修行之路。 就在秦放思绪翻涌之际，心脏猛地一抽。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感，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那感觉很奇怪。 不是危险，也不是恐惧。 更像是一种排斥 整个天地，似乎都在隐隐地排斥着他的存在。 秦放的眉头紧紧锁起，缓缓闭上了眼睛。 心神沉入识海，那超越了五感，甚至超越了第六感的“第八感”，如水波般悄然散开。 他“看”到了脚下的城市，灯火通明，人流如织。 “看”到了城市之外的山川河流，在夜色下静默。 “看”到了更远处的海洋，潮起潮落。 感知不断延伸，越过大陆，越过海洋，将整个星球都笼罩其中。 然后，他感觉到了。 一个无比宏大，却又冰冷淡漠的意志。 它没有实体，没有思维，更没有情绪。 它就是这个世界本身。 是所谓的天道。 此刻，这个宏大的意志，正在进行着某种“修正”。 它像一个精密的免疫系统，正在识别并试图清除体内的“异常”。 而秦放，以及所有像他一样的超凡存在，就是那个“异常”。 是寄生在这颗星球上，不断汲取星球本源能量的“寄生虫”。 秦放猛地睁开了眼睛，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 他懂了。 陈绵延说的，只说对了一半。 明初那场大清洗，刘伯温斩龙脉，西方搞猎巫运动…… 凡人统治者固然有自己的私心和恐惧。 但这背后，真正的主导者，是这个世界本身！ 是这颗星球的自救！ 是天道的意志，假凡人之手，清除了他们这些修行者！ 怪不得刘伯温能以凡人之躯，设下天罗地网，屠戮天下真人。 因为他奉的，根本不是什么真龙天子之命。 他奉的，是天命！ 是这个世界的“球”命！ 自己，被天道盯上了？ 开什么玩笑！ 跟天道作对？ 那不是找死吗？ 不，不对。 秦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天道真要抹杀自己，刚才就该有雷劈下来了，而不是仅仅给个“心悸”的警告。 这说明，天道的“修正”不是一蹴而就的。 它更像是一种缓慢的，持续性的“免疫反应”。 古代那些真人，哪个不是活了好几百岁？ 如果天道真有那么强力，他们早就该死绝了。 这说明，自己还有时间。 只要能在天道的“修正”之力把自己彻底抹除之前，变得足够强，甚至超越这个世界的束缚。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秦放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再次变得无比坚定。 必须尽快找到前路。 不，是杀出一条血路！ “秦真人？您没事吧？” 陈绵延担忧的声音将秦放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老人看着秦放变幻不定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没事。” 秦放摆了摆手，站起身来。 “今天多谢陈老解惑，时间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他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捋一捋思绪。 “这……秦真人不多坐会儿？” 陈万里也跟着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不了。” 秦放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后会有期。”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陈家人没敢再挽留，恭恭敬敬地将他送出了门。 …… 第二天一早。 秦放办好了退房手续，拉着行李箱走出了酒店。 他已经决定，立刻离开这座城市。 这里动静闹得有点大，继续待下去，徒增风险。 刚走出酒店大门，一辆黑色的硬派越野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了青青那张青春活泼的脸。 小姑娘靠在驾驶座上，冲他扬了扬下巴。 “上车啊，秦真人，看什么呢？” 秦放愣了一下，随即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我师父让我来的。” 青青发动了车子，熟练地汇入车流。 “他说你昨天听了那些事，今天肯定会走。让我一早就在这儿等着，送你一程。” “有心了。” 秦放点了点头。 “主要是怕你再被盯上。” 青青一边开车，一边撇了撇嘴。 “盯上？什么意思？” 秦放眉头微皱。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搞出的动静太大了呗。” 青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喏，你自己看吧，都上热门了。” 秦放接过手机。 屏幕上是一个类似抖音的短视频App界面。 置顶的第一个视频，标题就让他眼皮一跳。 《神迹：幸福路小区惊现奇观——水龙冲云霄！》 视频的点赞和评论都已经过了十万加。 秦放点开视频。 画面拍摄得有些晃动，显然是手机随手拍的。 镜头对准了一栋居民楼。 夜色中，一条完全由水组成的“龙”，正盘旋着环绕整栋大楼，然后猛地昂首，带着一股磅礴的气势，笔直地冲向天空中的乌云。 视频里，能清晰地听到拍摄者的惊呼声。 “我靠！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儿？” “龙！是龙啊！” 随着水龙冲入云霄，原本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瞬间变成了瓢泼大雨。 但不过十几秒，雨势又迅速减弱，最后彻底停歇。 天空中的乌云也散去了大半。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秦放面无表情地划开评论区。 里面的评论五花八门，简直是群魔乱舞。 第203章 就是睡不好觉 “假的吧？这特效做得也太逼真了，哪家公司做的？求介绍！” “楼上的，你家特效能影响天气？没看到雨下那么大又停了吗？” “坐标幸福路，可以作证！我当时就在楼下，裤子都湿透了！绝对不是特效！” “卧槽！难道真有修仙者渡劫？” “渡你个头啊，这是在布雨好不好！没文化真可怕。” “前面的别吵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楼上某位道友的加湿器功率开得太大了？” “666，楼上是懂加湿器的。” “所以幸福路小区的房价要涨了？” 秦放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关掉评论区，把手机还给了青青。 “所以呢？” “所以麻烦大了！” 青青把车开得飞快，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视频一出来，上面的人立刻就注意到了。昨天晚上，就有好几拨人去了幸福路小区，把那栋楼给封锁了，挨家挨户地查。” “然后呢，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了我师父家。” “虽然我师父都给应付过去了，但老爷子担心他们会继续查下去，迟早会查到你头上。” “现在是大数据时代，秦真人。只要你用过身份证，坐过车，住过店，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想在城市里完全隐藏自己，太难了。” “所以，老爷子让我连夜开车送你出城，走小路，避开所有的监控和关卡。” “他说，山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秦放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陈绵延说得对。 可时代变了。 在古代，一个真人想躲起来，往深山老林里一钻，凡人一辈子也别想找到。 可现在天上有卫星，地上有监控。 他昨天才用神通布了个雨，今天就已经上了热搜，还引来了官方的调查。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时代凡人的力量。 或者说，小看了天道通过凡人建立起来的这套“秩序天网”。 车子在国道上平稳行驶着，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连成一片模糊的绿。 “什么事？”秦放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随口问了一句。 开车的青青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似乎在组织语言，车速都跟着慢了下来。 “十多年前，我师父他接了个挺棘手的活儿，去给一个老板驱邪。”她的语气刻意压低，带着点讲鬼故事的神秘感。 “那个老板，特有钱，但就是睡不好觉。他说他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噩梦，梦里有个看不清脸的人拿着刀追他，一刀一刀地砍。” 青青顿了顿，咽了口唾沫。 “最邪门的是，他第二天醒过来，身上真的会有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有时候还见血，就跟他梦里被砍的位置一模一样。” “当时那个老板都快吓尿了，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请了好多有名的大师去看，都说他这是中了魇镇之术。可谁都解不了。” “魇镇？”秦放睁开眼，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一种极其阴毒的方术，能在无形中咒杀人于梦境。 “对！”青青见他有反应，立马来了精神。 “就是那种很邪门的法术，能让人在梦里被活活折磨死。我师父研究了好几天，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那个人……” 她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 “就疯了。彻底疯了，见人就喊‘别杀我’，没多久就从自家别墅顶楼跳下去了。” 后座一直沉默的陈万里叹了口气，接过了话头：“那人的八字、祖坟、家里的风水，我全都查过，没有任何问题。问题不出在他身上。” 秦放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那个人，在出事前，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我师父也这么问过！”青青立刻说，“他家里人说，他出事前半个月，自己一个人去爬山，进过一个山洞。” 她回忆着师父当年的描述。 “据说那个山洞邪性得很，在他之前，也有几个驴友进去探险，然后就再也没出来。” ”后来找到尸体，死得都特别奇怪，身上也是各种伤，法医都验不出死因。” “那个山洞在哪儿？”秦放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回轮到青青犹豫了，她支支吾吾地说：“我师父说那个地方太危险了，特意叮嘱过我，千万不能告诉你，说您这样的人，知道了肯定会去。” “青青。” 秦放叫了她的名字，语气很平淡，却让青青莫名地心头一跳。 “我知道你师父是为我好，但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必须去做。” “可是那地方真的会死人的！” “放心，我会小心的。”秦放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而且，不是还有你跟你师父吗？” 一句话，让青青瞬间红了脸，心里那点担忧立刻被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冲得一干二净。 她小声嘟囔着：“那好吧。我只知道大概位置，在桃渚古镇附近的一座山上。具体怎么走，我师父说得找个当地人带路才行。” 陈万里在后座补充道：“桃渚古镇外围有个小村子，村里有个叫帅红兵的，当年就是他爹带着那个老板进的山。他对那片山最熟。”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颠簸着驶下国道，拐进一条狭窄的乡间小路，最终停在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山村村口。 “到了，应该就是这儿了。”青青熄了火，指着前面一片错落的瓦房说道。 村子很安静，只有几只土狗在路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看到有车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三人下了车，按照陈万里的记忆，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户砖墙瓦顶的院子门口。 院门是虚掩着的。 青青上前，轻轻敲了敲木门。 “谁啊？” 屋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嗓门，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件旧背心，肌肉块垒分明，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 当他的目光落在陈万里身上时，脸上的警惕瞬间化为了惊喜。 “哎哟！陈道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啊稀客！快请进，快请进！” 陈万里也露出了笑容，拍了拍对方结实的胳膊。 第204章 我们现在就走吧 “红兵，好久不见啊，你小子可是越来越壮实了！” “哈哈，托您的福，吃嘛嘛香！”帅红兵咧着嘴笑，热情地把三人迎进屋里。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帅红兵手脚麻利地搬来板凳，又是给三人倒上热茶，又是从屋里拿出一大盘洗好的桃子。 “陈道长，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犄角旮旯了？是有什么事儿？”帅红兵给陈万里续上茶，好奇地问道。 “是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陈万里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他放下茶杯，表情严肃了几分。 “红兵，还记得当年那个山洞吗？” “哐当。” 帅红兵手里的茶壶抖了一下，热水溅了出来，他却浑然不觉。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和忌讳的神情。 “陈……陈道长，您说那个地方干啥？”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唉，那地方邪门得很，这么多年了，谁都不敢靠近。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去那儿啊！” “这次，不去不行。”陈万里叹了口气，指了指身边的秦放。 “这位是秦真人，法力通玄。有点事情，必须要去那个山洞里看一看。” 帅红兵的目光这才真正落到秦放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男人，对方穿着简单的休闲服，气质干净，不像是什么高人。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秦放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很沉稳。 帅红兵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他犹豫了很久，看看一脸郑重的陈万里，又看看气定神闲的秦放，一屁股坐回板凳上。 “行吧！”他一拍大腿，“陈道长您都开口了，我还能说啥。我爹当年就受过您的恩惠，这个忙我得帮。” 他话锋一转，竖起一根手指，态度坚决。 “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最多只能带你们到那片山脚下，指给你们看是哪个洞口。” ”打死我，我也不进去！那鬼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一步！” “那就足够了。”陈万里站起身，“多谢了，红兵。” 秦放也跟着起身，对帅红兵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帅红兵也是个爽快人，见状也猛地站了起来，抓起挂在墙上的柴刀和一卷绳子。 “好嘞，那你们跟我来，我这就带你们去。” 帅红兵话不多，走在最前面，手里的柴刀时不时劈开挡路的荆棘，给后面的人开出一条路来。 山路崎岖，越往里走，光线越是昏暗。 参天的大树遮蔽了天空，只有零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混合着腐烂树叶的味道。 “红兵大哥，这山里平时没人来吗？”青青跟在后面，看着周围越来越荒凉的景象，忍不住开口问道。 帅红兵头也不回，闷着声答了一句。 “谁没事跑这儿来？嫌命长啊。” 陈万里拍了拍徒弟的肩膀，示意她别再多问。 他看得出来，越是靠近那个地方，帅红兵的情绪就越是紧绷。 又走了一刻钟，帅红兵猛地停下脚步。 他站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上，抬起手，用那把还沾着草汁的柴刀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山壁。 “喏，就那儿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看到那棵最大的梧桐树没？洞口就在那树底下，一人多高。从这儿看不太清，你们走近点就知道了。” 说完，把柴刀往肩上一扛，转身就走。 “陈道长，秦真人，我的任务完成了啊！后面的路，你们自个儿走。千万千万要小心！”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又快又急，说完就头也不回地顺着来路往回跑，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密林里。 “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青青小声嘀咕了一句。 “换你你也跑。”陈万里神情凝重地望着那片山壁，“那地方，确实不是善地。” 他转头看向秦放：“秦真人，这山路不好走，我先过去探探路，看看有没有什么蛇虫之类的。” “不用。” 秦放拦住了他。 “陈道长，物理层面的危险不足为惧，没必要去冒险。” 他走到空地中央，找了块干净的石头站定。 “我先‘看’一眼。” “看？”青青满脸好奇，“用什么看？望远镜吗？” 秦放没回答，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风停了，林间的鸟叫虫鸣也消失了。 在陈万里和青青的感觉里，一股感知力以秦放为中心，如同水面的波纹般，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这股力量越过他们，扫过树木，抚过岩石，朝着那片山壁蔓延而去。 在秦放的脑海里，一个全新的世界被构建出来。 他“看”到了崎岖的山路，看到了潮湿的苔藓，看到了帅红兵所说的那棵巨大的梧桐树。 在梧桐树虬结的根部，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赫然在目，正幽幽地朝外冒着寒气。 秦放的感知没有停留，化作一道无形的念头，直接钻进了山洞里。 洞内一片漆黑。 然而，就在他的感知深入洞穴不到十米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豁然大变！ 黑暗褪去。 取而代代的是一片血色的天空，天空下是一片荒芜的焦土。 一座孤零零的小城池矗立在焦土之上，城墙斑驳，呈现出一种饱经战火的黑褐色。 城墙上，站着一排排身披甲胄的士兵，他们手持长戈，面无表情，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煞气和死气。 就在秦放的念头升起的瞬间，城墙上一个士兵猛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敌袭！” 一声嘶哑的咆哮响彻这片诡异的空间。 下一秒，那士兵弯弓搭箭，动作快如闪电。 一支黑色的箭矢脱弦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响，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精准地射向秦放的感知体。 “噗。” 尽管只是感知被击中，秦放的身体还是猛地一颤，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 “秦真人！” “师兄！” 陈万里和青青同时惊呼，赶紧上前扶住他。 秦放摆了摆手，睁开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没事。”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什么情况？您看到什么了？”陈万里急切地问道。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秦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那里面不是简单的幻境，更像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精神世界，或者说是一个古代战场的执念所化的结界。” 第205章 誓破敌军 他顿了顿，用更通俗的话解释道。 “你们可以理解成一个超级真实的VR游戏副本。” ”但这个副本只对‘精神体’开放，我刚才用神识去探，等于开了个观察者模式。” ”结果被里面的NPC给发现了，还给了我一箭，直接把我踢下线了。” 精神世界？执念所化？”陈万里听得心头剧震，这种说法，他只在一些古老的道家典籍上看到过。 “那我们怎么办？进不去了？”青青有些担心地问。 “不，恰恰相反。” 秦放活动了一下肩膀，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 “既然物理进不去，那就换个模式登录呗。” 他盘腿坐下，对两人郑重地说道：“接下来，我的神魂会亲自进去走一趟。我的肉身就拜托你们了，千万别让任何东西碰到，不然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神魂出窍？！”陈万里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 这可是传说中道法高深之辈才能施展的神通啊！ 秦放不再多言，双目一闭，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缓。 几秒钟后，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由淡淡光华组成的虚影，从他的头顶缓缓升起，然后逐渐凝实。 这个“秦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盘坐的身体，又对目瞪口呆的陈万里和青青点了点头，随即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了远处的山洞之中。 …… 再次“睁开眼”，秦放已经站在了那片血色的荒芜大地上。 脚下是滚烫的焦土，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铁锈味。 不远处，那座黑褐色的孤城静静矗立，城墙上的士兵队列整齐，杀气腾腾。 这一次，他不再是无形的观察者，而是以一个真实不虚的“闯入者”身份，降临在这个世界。 几乎在他出现的同时，城墙上所有的士兵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空洞的眼眶锁定了他。 “杀！” 没有多余的废话，冰冷的杀伐之音响起。 城墙上弓弦震动，上百支黑色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封死了秦放所有闪避的路线。 “还来这套？” 秦放冷哼。 他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给我破！”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道道璀璨的金色光华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在他的身前交织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那些煞气凝聚的黑色箭矢撞在金色屏障上，就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连半点波澜都没能激起，便纷纷消融瓦解，化为虚无。 “就这点本事？” 秦放眼神一冷，并指如剑，朝着城墙遥遥一指。 十道凝练至极的金色光束从他指尖射出，精准无比地命中了城墙上十个手持弓箭的士兵。 被金光击中的士兵，身体瞬间僵住，随后如同脆弱的瓷器一般，从头到脚寸寸碎裂，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这一手，彻底激怒了这座孤城。 “吼——！”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凶兽的咆哮，从城池深处传来。 原本血色的天空瞬间被无尽的乌云笼罩，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一道道黑色的光线从城中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罩，将整座城池都笼罩了进去。 紧接着，一个整齐划一、充满了无尽悲壮与决绝的怒吼，从城内传出，震得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无畏生死！” “誓破敌军！” 轰隆隆！ 大地剧烈震动起来，城门大开已经来不及了。 一队队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的重骑兵，竟然直接从数十米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他们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但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毫发无伤。 他们调整好阵型，黑色的眼眶中燃起幽幽的火焰，驱动着胯下的战马，汇聚成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朝着秦放发起了决死冲锋。 黑色的钢铁洪流，带着踏碎一切的气势，滚滚而来。 大地在他们的铁蹄下呻吟，空气因他们的杀意而凝固。 每一个重骑兵的眼眶中，都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那不是生命之火，而是纯粹的、为了毁灭而存在的执念。 他们是这座孤城的意志，是这片天地的怒火。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军队胆寒的决死冲锋，秦放却只是站在原地，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甚至还有闲心撇了撇嘴。 “搞半天，就会个人海战术？” “没点新意。” 他缓缓抬起双手，十指交叉，在胸前结了一个印诀。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玩大的。” “那我就陪你们玩一次大的。” “吼！” 伴随着他低沉的话语，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璀璨夺目的金色光华冲天而起，将整个被乌云笼罩的天空都映照成了一片金色。 在他的背后，一条由纯粹金色神华凝聚而成的巨龙，缓缓探出了狰狞的头颅。 那龙，身躯蜿蜒盘旋，鳞甲清晰可见，每一片都闪烁着不朽的光泽。它的双目是两轮小太阳，威严地俯瞰着冲锋而来的黑色洪流。 那不是虚影，而是由秦放的元神之力，凝聚出的神通道法！ 城池深处那暴虐的咆哮，在这声龙吟面前，瞬间被压制得无影无踪。 冲在最前面的重骑兵们，眼眶中的幽蓝火焰剧烈跳动，胯下的战马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可惜，他们没有恐惧，只有执行命令的本能。 冲锋，仍在继续！ “不知死活。” 秦放神情淡漠，印诀向前轻轻一推。 他身后的金色巨龙猛然昂首，张开了巨大的龙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也没有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 只有一片安静的、流动的、黄金一般的火焰，从龙口中喷涌而出。 金色的焰浪，如潮水般席卷向大地。 它所过之处，时间都慢了下来。 冲在最前面的重-骑兵，连同他们身下的战马，在接触到金色火焰的瞬间，没有燃烧，没有爆炸，甚至没有发出一丁点挣扎的动静。 他们只是融化了。 坚固的盔甲，锋利的长枪，骑士的骸骨，战马的身躯，所有的一切，都悄无声息地化作了金色的液体，然后又迅速气化，消失不见。 金色的焰浪继续向前推进，速度不快，却无可阻挡。 成百上千的重骑兵，组成的黑色钢铁洪流，在这片金色焰浪面前，脆弱得就像沙子堆成的堡垒。 一片又一片的骑兵被吞噬，融化，气化。 最终，金色的火焰席卷了整片战场，淹没了那座黑褐色的孤城。 当焰浪退去，一切都消失了。 就连那片血色的荒芜大地，也消失了。 第206章 天衣无缝 秦放的脚下，是无尽的虚无。 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这个世界发出了最后的哀鸣。 咔嚓！ 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在“天空”之上。 紧接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无数道裂痕以秦放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整个世界，开始寸寸崩解。 一块块空间碎片剥落，坠入下方的虚无之中，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秦放的元神之体，静静地悬浮在这片破碎的中心，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彻底死亡。 他明白，他刚才那一击，力量已经超越了这个精神世界所能承受的极限。 规则被打破，世界自然就崩塌了。 很快，所有的碎片都消失了，周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寂静。 一切归于“无”。 秦放的意识漂浮在这片“无”之中，却出奇的平静。 他知道，这或许是一次难得的机遇，一次能够窥探世界本源的机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间，又或许是亿万年。 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之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点。 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奇点”。 它无限小，却又蕴含着无限的质量与能量。 它是“无”中生出的“有”。 是万物的起始。 下一刻。 这个奇点，爆裂了。 一场极致绚烂的光的盛宴。 整个虚无被照亮了。 秦放的意识被这股创世的洪流包裹着，他看到了宇宙的诞生。 无数的粒子从奇点中喷薄而出，相互碰撞、结合、演变。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诞生。 物质与能量，在这一刻分离。 星云汇聚，恒星点燃，星系成型…… 一幅波澜壮阔的宇宙演化史诗，在他面前以亿万倍的速度快进播放。 他的意识不断拔高，视角也越来越宏观，从星系到星团，再到整个宇宙的全貌。 然后，他的意识又开始下沉，视角不断微缩。 穿过星辰，穿过尘埃，穿过岩石，穿过分子，穿过原子…… 最终，他来到了构成这个世界最底层的领域。 在这里，他“看”到了构成万物的基本粒子。 这些粒子，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构成了所有实体物质，从一颗沙砾到一颗恒星，都是由它们组成。 第二种，承载着能量与信息，比如热量，比如引力，比如各种规则。 第三种，则更为奇特，它们穿梭于前两种粒子之间，似乎在“记录”和“传递”着什么，维系着整个宇宙的运转。 而每一种粒子，又呈现出不同的“色彩”，秦放仔细分辨，不多不少，正好六十二种。 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一种独特的属性和状态。 “原来这就是世界最底层的逻辑吗？” 秦放的意识中生出明悟。 这三种、六十二色的基本粒子，就是这个宇宙的“源代码”。 只要掌握了它们的规律，就能掌握整个世界！ 就在他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他的意识忽然间扩散开来，与整个新生的宇宙融为了一体。 他能感觉到每一颗粒子的跳动。 他能听到每一颗恒星的呼吸。 他能看到每一片星云的舒展。 他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他。 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他看到了更加深层的东西。 他看到，每一个粒子的运动轨迹，每一次的碰撞与结合，都是被精确设定好的。 从宇宙大爆炸的那一刻起，一切的演变，都严格按照一套预设好的程序在进行。 哪个粒子会和哪个粒子在什么时候相遇，会组成什么样的原子，这些原子又会构成什么样的星辰，星辰会在何时诞生，又会在何时毁灭…… 一切的一切，都写在剧本里。 结局，从一开始就是固定的。 这个发现，让秦放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他想到了一个词：经典力学。 如果宇宙是一台无比精密的计算机，只要知道了所有零件的初始状态和运行规律，那这台计算机未来的每一个状态，都是可以被精确计算出来的。 那人呢？ 构成人体的每一个粒子，不也是这宇宙中的一份子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他会遇到谁，会爱上谁，会经历什么，会做出什么选择，甚至每一个念头的生起与破灭，都只是预设程序的一部分？ 所谓的自由意志，难道只是一种可笑的错觉？ 所谓的努力和奋斗，难道只是为了演好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戏？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攫住了他的心神。 如果真是这样，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修道又有什么意义？ 追寻那永恒的大道，难道只是从一个设定好的小程序，跳进一个设定好的大程序里？ 这太可悲了。 也太可笑了！ 秦放的意识在宇宙中咆哮，但他发不出任何响动。 他以一个“宇宙观察者”的身份，疯狂地检视着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这个“程序”的破绽。 他看着无数的粒子，沿着既定的轨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运行着。 精准，冰冷，毫无生气。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 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异常。 在一个遥远的星系边缘，一个承载着能量的粒子，在运动的过程中，轨迹忽然发生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偏离。 它跳出了那条被预设好的路线！ “有了！” 秦放的意识瞬间聚焦过去。 然而，几乎就在这个粒子偏离轨道的同一时间，周围的“系统”立刻做出了反应。 附近的几个粒子，运动轨迹瞬间发生了微调，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力场，强行将那个偏离的粒子又推回了原有的轨道上。 一次“系统修正”完成了。 天衣无缝。 如果不是秦放正处于这种与宇宙合一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察觉到这转瞬即逝的变化。 他不甘心，继续观察。 他发现，类似的“偏离”事件，在宇宙的各个角落时刻都在发生。 但每一次，都会被“系统”迅速而精准地修正。 整个宇宙，就像一个拥有超强纠错能力的程序，不允许任何BUG的存在。 秦放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希望吗？ 就在这时，他又看到了一个偏离的粒子。 和之前一样，系统修正机制立刻启动。 但这一次，意外发生了。 就在那个偏离的粒子即将被拉回正轨的刹那，一团无法被观测、无法被定义的“不确定性能量”，凭空出现，与它发生了冲击。 这一次冲击，让那个粒子的状态发生了剧变。 它彻底摆脱了系统的束缚，跳跃到了一个全新的、完全无法被预测的轨道上！ 第207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它逃脱了！ 这个小小的粒子，成为了这个精密宇宙中，第一个真正的“变量”！ “系统”似乎也懵了，它调动了周围更多的粒子去进行围追堵截，但一切都晚了。 那个逃脱的粒子，已经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让它周围的一小片区域，都陷入了无法被计算的混沌之中。 看到这一幕，秦放的意识豁然开朗！ 他懂了！ 宇宙的运行，并非只有一套规则。 从宏观的角度看，星辰运转，万物生灭，一切都遵循着经典力学，有着既定的轨道和规律，这没有错。 但从微观的角度看，在最基本的粒子层面，又充满了不确定性和随机性，遵循着量子力学的法则，这也没有错！ 宇宙，既是一台精密的计算机，也是一个充满了无限可能性的混沌体。 宏观的“命”，是注定的。 那是宇宙演化的大趋势，是无法被个体所改变的洪流。 微观的“运”，却是变化的。 那是每一个生命，每一个粒子，在每一个瞬间所拥有的、跳出剧本的可能性！ 所谓的修行，所谓的逆天改命，或许争的不是那宏观的“命”，而是抓住那转瞬即逝的、属于微观的“运”！ 在固定的框架内，跳出最精彩的舞蹈！ 想通了这一点，秦放只觉得念头通达，元神都仿佛被洗涤了一遍，变得更加纯粹，更加通透。 笼罩在他心头的迷雾，一扫而空。 原来如此！ 秦放的意识在整个宇宙的维度中激荡，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感。 困扰了所有修行者无数年的终极问题，所谓的“命”，所谓的“天道”，在这一刻，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什么叫天命难违？ 从宏观宇宙的层面看，恒星会衰变，星系会碰撞，黑洞会吞噬一切，最终宇宙可能会热寂，也可能会坍缩。 这就是大势，是写在整个宇宙运行底层逻辑里的代码，这就是“命”。 谁能改变？ 谁也改变不了。 但什么又叫逆天改命？ 在每一个宏观事件的背后，都是由无数个微观粒子组成的。 每一个粒子的每一次运动，每一次跳跃，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就像刚才那个逃脱了“系统”束缚的粒子一样，它充满了变数。 这些无穷无尽的变数，汇聚在一起，就是“运”！ 命，是剧本的大纲，结局早已写好。 运，是演员的即兴发挥，过程可以无比精彩！ 修行者争的，从来都不是去修改那个注定要热寂或者坍缩的宇宙结局，而是要在自己这个“粒子”的运动轨迹上，争得那一线生机，那一瞬的自由！ “我明白了……” 秦放喃喃自语。 “我彻底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代表“我”的那个粒子，又在哪里？ 这个念头一起，他的意识瞬间开始在无穷无尽的粒子海洋中进行检索。 这比大海捞针还要夸张亿万倍。 整个宇宙的粒子，多到无法用任何数字去形容。 但此刻的秦放，与宇宙合一，他的计算力，就是整个宇宙的计算力。 “以我的生命特征为索引，以我的神魂印记为坐标，开始检索！” 指令下达。 整个宇宙的信息流，开始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在他的意识中奔涌而过。 无数的星系，无数的生命，无数的粒子，都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他看到了遥远星域的文明正在为了资源发动战争，也看到了某个荒芜星球上，第一个单细胞生命正在艰难地分裂。 他看到了一个修行者渡劫失败，身死道消，也看到了一个凡人婴儿呱呱坠地，开启了他的人生。 众生百态，万物变迁。 终于。 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他“看”到了一个粒子。 那个粒子，安静地悬浮着，不属于任何一个星系，不遵循任何一条轨道，它就那么静静地待在那里，与周围那张由无数粒子轨迹构成的“天罗地网”格格不入。 它断开了和宇宙的所有连接！ 秦放的意识瞬间就确定了。 那就是我！ “卧槽……” 饶是以他此刻古井无波的心境，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什么情况？ 别人的粒子，都是在既定的轨道上，拼了命地想找机会跳出去，争那一线“运”。 怎么到了我这儿，我的粒子……直接就泡在外面了？ 它根本就不在系统轨道里！ 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怎么动就怎么动，完全的自由！ 这是直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啊！ 秦放懵了。 他仔细地“观察”着那个属于自己的粒子。 他发现，这个粒子之所以能脱离系统的束缚，是因为它的核心，有一点与其他所有粒子都截然不同的能量。 那股能量，凝练、纯粹、圆融一体，散发着一种“万法不侵，我自永恒”的韵味。 金丹！ 是了，是我修炼出的金丹！ 秦放瞬间恍然大悟。 他一直以为，金丹只是一个更高级的能量核心，能让他拥有更强的力量，更长的寿命。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金丹的真正意义，是让修行者在最根本的粒子层面，完成一次生命本质的跃迁！ 它就像一个超级防火墙，一个顶级VPN，直接隔绝了宇宙“系统”的控制，让你从一个被动执行代码的程序，变成了一个拥有最高权限的管理员！ 从这一刻起，宏观宇宙的“命”，再也无法束缚我。 我的生死，只在我自己的一念之间！ “哈哈哈哈……” 秦放的意识发出了畅快淋漓的大笑。 这才是修行！ 这才是真正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然而，就在他心神激荡，准备进一步研究自己这个“自由粒子”的奥秘时。 一股无法抗拒的、无比宏大的力量，凭空出现，猛地攥住了他的意识。 那股力量不带任何敌意，却充满了威严。 “滚出去！” 一个简单粗暴的念头，直接印在了他的意识深处。 紧接着，秦放感觉自己的视角被疯狂拉扯，从那种与宇宙合一的全知状态，被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周围的星辰大海迅速远去、模糊。 最后，在他的意识彻底被驱逐出去之前，他只来得及看到最后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网”。 一张由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粒子，构筑而成的，覆盖在整个宇宙背景之上的无形巨网。 而这张网上，正在传递着海量的、不属于这个物理宇宙的精神信息！ 那是一个精神世界？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 嗡！ 秦放的神魂猛地一震，所有的感知瞬间回归。 第208章 天材地宝 他“飘”在半空中，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是山洞？ 对了，我之前正在那个诡异的山洞里打坐，然后神魂出窍，进入了那种奇妙的境界。 现在，是被赶回来了？ 秦放晃了晃脑袋，不对，我现在是神魂状态，没有脑袋可以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盘膝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呼吸平稳。 而他自己，则是一个半透明的、由精神力量构成的能量体。 这就是神魂。 在神魂的感知下，原本漆黑一片的山洞，变得清晰可见。 每一块岩石的纹理，每一粒尘埃的悬浮，都尽收眼底。 这种感觉，比用眼睛看，要清晰和直接得多。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浓郁、极其纯粹的“生机”，从山洞的深处传来。 那股生机，就像是黑夜里的篝火，充满了温暖和诱惑，让秦放的神魂都感到一阵舒畅。 “这是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下，秦放的神魂轻飘飘地朝着那个方向飞了过去。 很快，他就在一处石壁的缝隙里，找到了那股生机的来源。 一株非常奇怪的植物。 它没有根，也没有叶子，只有一根水晶般剔透的茎，从石缝中顽强地生长出来。 在茎的顶端，结着一颗龙眼大小的红色果子。 所有的生机和灵气，都是从这颗果子里散发出来的。 那灵气的浓度，简直浓郁到快要滴出水来。 秦放只是靠近闻了一下，就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凝实了几分。 “天材地宝！” 秦放的脑子里瞬间冒出这四个字。 在这种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居然还能孕育出这种等级的宝物？ 这山洞，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强行压下立刻冲上去把果子摘下来的冲动，神魂状态下，他没办法接触实体。 他转而开始打量起山洞里的另一个东西。 那个巨大的将军雕像。 雕像威武不凡，身披重甲，手按长剑，即便只是石头雕刻，也透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秦放的神魂缓缓靠近，围着雕像飞了一圈。 他发现，雕像的内壁上，布满了蛛网般的断裂纹路，似乎在很久以前，承受过一次极其严重的冲击。 而雕像的眼睛，是由两颗黑溜溜的小圆珠镶嵌而成的。 左边的珠子，黯淡无光，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但右边的珠子，却隐隐透着一点微弱的光泽。 就是这一点点不同，引起了秦放的注意。 他将神魂凑了过去，分出一缕神识，小心翼翼地碰触了一下那颗发光的右眼圆珠。 轰！ 一股庞杂而混乱的信息流，瞬间冲进了他的脑海！ 那不是画面，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更纯粹的、由无数人的念头汇聚而成的能量。 有祈求风调雨顺的。 有祈祷家人平安的。 有渴望升官发财的。 有诅咒仇人暴毙的。 喜、怒、哀、惧、爱、恶、欲…… 无数凡人的七情六欲，混杂在一起，经过漫长时间的发酵和沉淀，最终形成了一种全新的、独特的能量。 信仰！ 这是信仰的能量！ 秦放立刻就明白了。 这个雕像，曾经被人当做神明一样，常年祭拜，吸收了海量的香火愿力。 这些信仰能量日积月累，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磁场”。 这个山洞之所以如此诡异，之所以能孕育出那样的天材地宝，根源，就在于此！ 这个雕像，居然是个被废弃的“神”？ 他猛地想起了前世在网上看过的一个科普视频。 双缝干涉实验。 在没有人观测的时候，粒子呈现出波的特性。 而一旦有“观测者”介入，它的状态就会瞬间“坍塌”，从不确定的波，变成一个确定的粒子。 观测，本身就是一种能量的干涉！ 而信仰，这种由无数人发出的、带着强烈情绪的“念头”，不就是一种更高阶、更强大的“观测”吗？ 这些念头，这些脑电波，汇聚在一起，经过几百年的发酵，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能量场。 这个能量场，能够扭曲现实，能够凭空孕育出天材地宝。 甚至，能够沟通冥冥之中的某种存在，也就是古人所说的…… 天人合一！ “我去，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个原理！” 秦放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什么修仙，什么练气，这他喵的根本就是一门研究能量应用的科学！ 他再次将神识探入那个将军雕像的右眼圆珠。 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 圆珠内部，那原本应该充斥着无数“粒子”的空间，此刻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零星几个粒子，还在那里孤零零地飘着，随时都可能彻底消散。 能量，快要耗尽了。 这个维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能量场，即将崩溃。 一旦崩溃，这个山洞就会变回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 那株天材地宝，估计也会立刻枯萎。 秦放心里那叫一个急。 那可是能让神魂都凝实的宝贝，末法时代，这玩意儿绝种了都！ 他必须想办法。 既然知道了原理，那能不能自己来？ 不借助这个雕像，直接用自己的神魂，去沟通这个能量场，去达到“天人合一”的状态？ 想到就干！ 秦放深吸一口气，神魂盘膝而坐，模仿着那些信徒祈祷的样子，开始集中自己的精神。 他努力放空自己，试图将自己的“念头”发散出去，与周围的能量场产生共鸣。 半个小时后 。 屁用没有。 他的神魂就像是扔进大海里的一块石头，除了溅起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涟漪，什么都改变不了。 “靠，到底哪里不对？” 秦放有点烦躁。 他再次看向那个将军雕像，神魂绕着它飞了一圈又一圈。 问题到底出在哪？ 是了！ 是那个结构！ 雕像内壁上，那些蛛网般的纹路！ 那不是普通的裂纹，那是能量流动的“通路”！ 就像电脑的CPU，里面的电路复杂到了极致，每一个线条都有它独特的作用。 这个雕像，就是一个超级复杂的“能量处理器”。 无数信徒的念头，这些驳杂的、混乱的能量，被吸进来之后，通过这些“通路”进行筛选、提纯、转化，最终形成一种稳定而独特的能量结构，这才构成了这个神奇的能量场。 而自己刚才，只是单纯地释放精神力，就像是把一堆乱码输入电脑，电脑当然不认了。 必须模拟出那个独一无二的能量结构！ 秦放眼神一定，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要把那个能量场的结构，完整地“复刻”下来！ 他的神魂，再一次，也是最后一丝，探入了那个即将熄灭的右眼圆珠。 第209章 冷静，冷静 他要趁着这最后的能量消散前，将整个能量场的结构，用自己的神魂，强行记下来！ 轰！ 神魂与能量场接触的瞬间，秦放感觉自己的大脑要炸开了。 那是一个由无数光点构成的，无比庞大、无比复杂的立体网络。 每一个光点，就是一个能量粒子。 每一个粒子，都在以一种玄奥的轨迹不停地运动。 粒子与粒子之间，由无数看不见的能量丝线连接着，构成了一个又一个更小的结构单元。 这些单元再组合，再变化，最终形成了这个庞大的能量场。 “记下来！” 秦放的神魂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他的元神之力在疯狂燃烧。 一个粒子。 两个粒子。 一万个。 一百万个。 一亿个！ 它们的排列顺序，它们的运动轨迹，它们之间的连接方式，它们在整个结构中所处的位置…… 不能错。 一个都不能错！ 这已经不是用脑子去记了，这是一种更高维度的“信息拓印”。 秦放感觉自己的神魂正在被撕裂，又被重组。 无数的信息流冲刷着他，让他痛不欲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千万年。 当最后一个能量粒子彻底熄灭时，秦放的神魂猛地被弹了出来。 他虚弱地悬浮在半空，整个神魂都变得暗淡了许多，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 但他成功了。 那个由四千九百多亿个能量粒子构成的复杂结构，已经完完整整地烙印在了他的神魂深处。 秦放的神魂虚弱到了极点。 他悬浮在自己的识海里，整个魂体都暗淡透明，像是随时会消散一样。 刚才那一下，简直就是把自己的灵魂塞进一个转速百万的U盘里，强行拷贝一部几千个T的超高清电影。 那种信息流的冲击，几乎把他的自我意识都给冲垮了。 “妈的，差点就玩脱了。” 秦放的神魂晃了晃，好半天才稳定下来。 他能清晰地“看”到，在自己神魂的最深处，一个由四千九百多亿个光点组成的，无比精密、无比复杂的立体网络结构，正静静地悬浮着。 它就像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每一个粒子都在正确的位置上，每一条看不见的能量丝线都连接着正确的对象。 这就是那个将军雕像几百年来的核心秘密。 一个能够沟通宇宙，实现所谓“天人合一”的超级信号放大器。 秦放喘着粗气，开始梳理自己的思路。 他之前的猜想，现在看来，完全正确。 所谓的“天人合一”，根本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玄学境界。 量子力学里有个著名的双缝干涉实验，观测者的“观测”行为，会直接导致量子的状态发生坍塌，从不确定的波函数状态，变成一个确定的粒子。 也就是说，“观察”本身，就是一种可以干涉现实的能量。 一个人的观察，微不足道。 那成千上万的人呢？ 几百年来，无数的信徒对着这个雕像日夜祈祷，他们集中精神，将自己最虔诚的“念头”投射过来。 这些念头，本质上就是一种高度凝聚的精神能量，一种定向的、持续的“观测”。 这种能量，比普通人胡思乱想时的脑电波，要强大纯粹得多。 当这些庞大的念头能量汇集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能量场。 而将军雕像内部那个蛛网般的结构，就是关键的“处理器”。 它将这些驳杂、混乱的信徒念头进行筛选、提纯、转化，最终构建出了一个稳定而独特的能量结构。 这个结构，就是一把“钥匙”。 一把能够打开宇宙信息之门的钥匙。 当这个能量场启动时，它就和整个宇宙的某种底层规则产生了共鸣，从而进入那种可以“观察”寰宇的奇妙状态。 “所以，我之前自己一个人瞎琢磨，屁用没有，就是因为我没有这把‘钥匙’。” 秦放看着自己神魂深处那个完美的结构烙印，心里一阵火热。 “现在，钥匙的图纸，我已经搞到手了。”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把图纸，变成实物！ 他要用自己的神魂，在自己的识海里，把这个由四千九百多亿个粒子构成的能量场模型，给完完整整地“造”出来！ 将军雕像的能量已经耗尽，那个天然的“服务器”已经关机了。 他想再次体验那种“天人合一”的状态，想去探索宇宙的奥秘，就必须自己搭建一个服务器。 他休息了片刻，等神魂稍微恢复了一点，便立刻开始了这堪称疯狂的工程。 他的神魂盘膝而坐，面前的识海空间里，元神之力开始涌动。 一个光点，被他用元神之力凝聚出来。 这是第一个粒子。 紧接着，第二个。 第三个。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元神，按照脑中烙印的图纸，将这些能量粒子一个个摆放到精确无比的位置上。 然后，是构建它们之间的能量丝线连接。 这是一个枯燥、繁琐，且容错率低到令人发指的工作。 “第一个单元连接崩了！” 刚构建到第九个粒子，其中一个粒子的位置发生了千分之一毫米的偏差，整个刚刚成型的小单元“嗡”的一下，瞬间溃散成最原始的能量。 “靠！” 秦放骂了一句。 再来！ 第二次。 构建到第二十个粒子连接错误崩了！ 第三次。 第一百四十五个粒子能量输出不稳又崩了！ …… 第一万六千次。 崩了。 …… 第三十二万次。 还是崩了。 秦放感觉自己的心态都要崩了。 “冷静，冷静……” 秦放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烦躁。 心一乱，元神的控制就会出现偏差，那更是永无成功之日。 他开始沉浸在这种枯燥的构建中，将自己的所有心神都投入进去。 失败。 再来。 又失败。 再来。 他的神魂，就在这无尽的失败和重来之中，被反复锤炼。 对元神之力的控制，也变得越来越精妙入微。 从一开始只能勉强控制几十个粒子，到后来能稳定构建上千个，再到上万个…… 时间在识海中失去了意义。 秦放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失败了多少次。 一百万次？ 三百万次？ 五百万次？ 他只知道，每一次失败，他都会立刻开始下一次。 就像一个永不疲倦的机器。 终于。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尝试之后。 当他将最后一个粒子，安放到它注定的位置上时。 整个庞大的立体网络，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然后，稳定了下来。 成功了。 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失败后，在第八百一十万次尝试时，他终于成功了！ 第210章 我就是个天才 一个完美的、缩小的、由四千九百多亿个能量粒子构成的能量场模型，静静地悬浮在他的识海之中。 “我……我靠！成了！” 饶是秦放的心性，此刻也忍不住一阵狂喜。 他看着这个凝聚了自己无数心血的杰作，简直比当年筑基成功还要激动。 “我就是个天才！哈哈哈哈！” 他迫不及待地催动神魂，想要像之前那样，将自己的意识沉浸到这个模型里，去连接那浩瀚的宇宙。 然而…… 一秒钟过去。 没反应。 十秒钟过去。 还是没反应。 秦放的神魂围着那个完美的模型转了一圈又一圈，脸上的狂喜慢慢凝固。 “不是什么情况？” “怎么不动？” “启动啊！喂！” 他试着将自己的神魂探入模型内部。 但是，那个模型就像一个没有通电的机器，一个精致的玩具，除了好看，没有任何作用。 秦放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模型，大脑飞速运转。 图纸是对的。 结构是完美的。 每一个粒子，每一条连接，都和自己烙印下来的一模一样。 问题出在哪？ 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电脑硬件装得再牛逼，配置再顶级，要是没有电，那也是一堆废铁。 这个能量场模型，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的硬件。 而启动它的“电”呢？ 能量！ 它需要庞大的能量来启动，来让这四千九百多亿个粒子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转起来！ “草！” 秦放忍不住骂了一句。 “搞了半天，忘了充电了。” 将军雕像的能量，是几百年来无数信徒的念力汇集而成，其总量何其恐怖。 自己光是复刻了它的结构，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量注入。 这就像造出了一艘航空母舰，却发现自己只有一桶汽油。 怎么办？ 秦放的目光，投向了自己丹田深处。 在那里，一颗散发着淡淡金光的丹丸，正在缓缓旋转。 金丹！ 他一身修为的精华所在。 将金丹的能量，注入这个模型？ 这个念头一出来，秦放自己都吓了一跳。 金丹是修真者的根本，是命根子。 这个能量场模型就像一个无底洞，谁知道需要多少能量才能填满？ 万一金丹的能量被吸干，那他的修为…… 轻则倒退，重则直接跌落境界，甚至金丹破碎，变成一个废人！ 这个险，冒得太大了。 可是…… 秦放看着识海里那个完美的模型，感受着神魂深处对那种“寰宇尽在掌握”状态的渴望，他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就差这临门一脚了。 难道就这么放弃？ “妈的，富贵险中求！” 秦放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坚定。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不冒点险，还修个屁的仙！” 他下定了决心。 秦放深吸一口气，心神沉入丹田。 “给老子动起来！” 他猛地催动丹田内的金丹。 嗡！ 金丹高速旋转起来，一股股精纯至极的能量，顺着经脉，疯狂地涌入他的识海，灌注进他的神魂之中！ 秦放的神魂瞬间变得凝实无比，散发出璀璨的光辉。 “就是现在！” 他控制着这股庞大的能量，小心翼翼地，将其引导向那个静止的能量场模型。 当第一股能量注入模型的瞬间。 轰！ 整个模型，活了过来！ 那四千九百多亿个粒子，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星辰，在这一刻被同时点亮！ 它们开始按照那玄奥无比的轨迹，缓缓运转起来。 粒子与粒子之间，看不见的能量丝线被激活，整个立体网络结构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律动。 一个微型，却真实不虚的“天人合一”能量场，在秦放的识海里，正式启动！ 秦放的意识，再一次被拉入了那个无比熟悉，又无比浩瀚的状态。 他的思维，瞬间跨越了空间的束缚。 他又一次“看”到了。 看到了无数星辰的生灭，看到了星云的聚散，看到了超越光速的信息流在宇宙中穿梭。 但这一次，感觉又有所不同。 如果说上一次是“借用”别人的设备上网，那这一次，就是用自己组装的电脑，连上了自家的宽带！ 虽然网速慢了点，电脑配置低了点，但那种掌控由心的感觉，却无比清晰。 然而，就在秦放准备深入探索一番时，一股强烈的疲惫感，猛地从他意识深处传来。 是那种思维被抽空的虚弱。 他立刻内视丹田。 这一看，差点魂都吓飞了。 他丹田里的那颗金丹，原本璀璨的金光，此刻已经变得无比暗淡，旋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海量的能量，正在被识海里的那个模型疯狂吞噬！ “卧槽！” “停！快停下！” 秦放吓得亡魂大冒。 再这么吸下去，不出十秒钟，他的金丹就要被彻底吸干了！ 到时候别说探索宇宙了，他自己都得变成人干！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强行切断了金丹的能量供应。 嗡的一声。 识海里的能量场模型，因为后继无力，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那四千九百多亿个粒子，也缓缓停止了运转，再次恢复成静止的模型状态。 秦放的意识，也猛地从那种寰宇状态中被弹了出来。 “呼……呼……呼……” 他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太险了。 真的就差一点点。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金丹，还好，虽然能量消耗了十之七八，但根基没伤到，花点时间还能补回来。 秦放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自己这点修为，跟人家将军雕像几百年积攒的“香火”比起来。 连个零头都算不上啊。 秦放盘腿坐好，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金丹暗淡，能量只剩下不到两成，经脉里空空荡荡，神魂也透着一股被掏空的疲惫。 “亏大了，亏大了……”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从储物法器里摸出一大把丹药，一股脑地塞进嘴里，囫囵吞了下去。 药力化开，总算给干涸的丹田补充了一点能量，让他缓过了一口气。 可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靠自己这点金丹能量去驱动，简直是杯水车薪。 “难道真要去搞信仰，收集香火？” 秦放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将军雕像。 几百年的香火愿力，就能支撑模型运转那么久，要是自己也去开山立派，广收信徒……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他掐灭了。 香火愿力这东西，本质上是众生的念头集合体，驳杂不纯，而且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诉求和欲望。 借用别人的力量，迟早要还的。 今天你享受了信徒的供奉，明天就得去完成他们的愿 望，处理他们的因果。 第211章 求人不如求己 他秦放修仙，是为了逍遥自在，是为了掌控自己的命运，可不是为了当个有求必应的许愿机。 “求人不如求己，外力终究是外力。” 秦放很快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必须找到一种，属于自己的，稳定而强大的能量来源。 他再次将心神沉入识海，观察着那个已经恢复静止的能量场模型。 四千九百多亿个粒子，构成了宇宙万物的底层逻辑。 这东西，可不仅仅是用来“看”宇宙的。 它本身就是一个宇宙能量运行的模拟器。 如果能有足够的能量持续驱动它，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可以模拟，甚至扭曲一小片空间的能量运行规律？ 比如，让空气中的水汽快速凝结，形成降雨。 比如，让冷热空气剧烈对流，形成狂风。 甚至调动地壳板块的能量，引发一场小规模的地震？ 呼风唤雨，翻江倒海！ 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手段！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个架还得自己捏拳头上去，一点逼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秦放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找到了。 找到了这条新修行道路的终极目标。 但，能量，能量，能量！ 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这个最根本的问题上。 去哪儿找这么庞大的能量？ 秦放的思维高速运转着。 他自己的能量不够。 别人的信仰之力不能用。 还有什么能量可以利用？ 等等。 风，雨，雷，电，这些自然现象本身，不就是能量的体现吗？ 整个天地，整个宇宙，本身就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能量大循环。 自己为什么非要死脑筋地从自己身上榨能量呢？ 我为什么不能直接从天地之间，去“借”能量呢？ 我不需要自己成为发电机。 我只需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插头”和一个“变压器”！ 一瞬间，无数的灵感涌入他的脑海。 传统的修行法门，无论是道家练气，还是佛门禅定，本质上都是从外界吸收一丝一缕的天地灵气，储存在自己体内，慢慢炼化，积少成多。 这个过程太慢了！ 而秦放现在想要的，是一种全新的模式。 他不需要把水吸到自己肚子里。 他要直接跳进游泳池，然后掀起滔天巨浪！ “能量是守恒的，也是可以相互转换的。” 秦放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 他体内的金丹能量，本质上也是一种能量。 天地间的灵气，风雨雷电，地脉岩浆，甚至太阳的光和热，同样是能量。 它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可以相互转换的接口。 他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接口，并且创造出一个能够驾驭它的“工具”！ 这个工具的根基是什么？ 最终，他的思维锁定在了“磁场”这两个字上。 宇宙四大基本力之一，电磁力。 大到星辰运转，小到原子结合，都离不开它的作用。 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生物电磁场。 每一次心跳，每一次神经冲动，都会产生微弱的电流和磁场。 普通人的磁场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修行者呢？ 尤其是像他这样，元神强大到可以内视入微，精准操控身体每一个角落的真人！ 第一步，用自己强大的元神，强行干预并增幅自己体内的生物电流。 让每一颗细胞，每一条神经，都变成一个微型的发电机。 当全身亿万个细胞产生的生物电流汇聚在一起，将会形成一股何等恐怖的洪流！ 第二步，利用这股庞大的生物电流，在身体周围，生成一个强大、稳定、并且绝对可控的个人专属磁场！ 这个磁场，就是他的“工具”！就是他的“插头”！ 当这个磁场建成，他就可以通过这个磁场，去撬动，去影响，去共鸣天地间无处不在的能量场。 到那个时候，天地灵气对他来说，将不再是需要小心翼翼吸收的甘露。 而是可以随意调用的，庞大的能源库！ 他心念一动，就能引动方圆百里的灵气为他所用。 他甚至可以解析不同能量的波动频率，将地火之气转换成水汽，将雷电之力转换成生命能量。 到了那一步，才算是真正迈入了修行的大门。 “这一境界，就叫‘练气境’！” 秦放为自己开创的全新境界，定下了名字。 此“练气”，非彼“炼气”。 不是炼化灵气，而是练习、掌控、驾驭天地万般元气！ “哈哈……哈哈哈哈！” 想通了这一切，秦放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仰天大笑。 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豪情。 他找到了！ 他真的为自己，为天下所有的修行者，找到了一条全新的，直通大道的通天之路！ 这股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的元神瞬间回归了肉身。 秦放睁开双眼，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灼人的神采。 …… 山脚下。 陈万里正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抬头望向那条通往山腰的崎岖小路。 “师父，您别转了，我头都晕了。” 一旁的青青，抱着膝盖坐在一块石头上，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能不急吗？” 陈万里停下脚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都过去多久了？秦真人上去之后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万一……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他不敢再想下去。 秦放的安危，不仅关系到他自己的道途，更关系到整个修行界的未来。 这位可是凭一己之力，推演出全新修行道路的猛人啊。 “秦真人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 青青小声安慰道，但她自己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担忧。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小路的尽头。 “是秦真人！” 青青眼尖，第一个叫了起来，猛地从石头上站起。 陈万里精神一振，连忙迎了上去。 “秦真人！您没事吧？”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秦放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只见秦放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却异常亢奋，双眼亮得惊人。 “我没事。” 秦放摆了摆手，咧嘴一笑。 “让你们久等了。” “真人，那山洞里的东西……”陈万里小心翼翼地问道。 “已经解决了。” 秦放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总不能告诉陈万里，自己刚才差点被自己的骚操作给吸干了吧？ 那也太掉价了。 他清了清嗓子，半真半假地解释道：“那洞里的，并非什么妖邪，而是一股由几百年香火愿力凝聚而成的执念体，颇为棘手。我费了些手脚，总算是将它彻底驱散了。” 陈万里和青青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们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了。 第212章 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解决了就好！ “太好了！我就知道真人您出马，必定马到成功！” 陈万里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我准备亲自进洞里去看看。”秦放说道。 之前是元神出窍探路，现在该轮到真身进场了。 他对自己推演出的新道路充满了信心，但在这之前，他需要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的“传统”修行体系，尤其是那个将军雕像背后的秘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真人，万万不可！” 陈万里一听，立刻紧张起来。 “虽然您说那东西被驱散了，但山洞里情况不明，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危险。我陪您一起去！多少有个照应！” 他的态度无比坚决。 秦放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点了点头。 “也好。” 陈万里毕竟是道教世家出身，见多识广，说不定能认出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于是，三人不再耽搁，沿着小路，再次向山腰的那个山洞走去。 秦放走在最前面，陈万里和青青跟在身后。 走进山洞，光线迅速暗淡下来。 走了约莫几十米，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出现在三人面前。 溶洞的正中央，那尊威风凛凛的将军雕像，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秦放再次看到这尊雕像，心情已经完全不同。 之前，他看到的是一尊充满了诡异力量的妖物。 而现在，在他眼里，这简直就是一个摆在面前的，绝佳的研究样本。 一个积攒了数百年“信仰之力”的能量聚合体。 然而，他身后的陈万里，在看清那尊雕像的瞬间，脸色却猛地变了。 “这……这是……”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盯着那尊雕像，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凝重。 “陈道长，怎么了？你认识这神像？” 秦放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开口问道。 青青也好奇地看向自己的师父。 陈万里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平复内心的波动，他缓缓走到神像前，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神像的每一个细节。 那身古朴的盔甲样式，那单手掐着的奇特法印，还有那股即使隔着石雕，也能感受到的肃杀之气。 良久。 他才用一种无比严肃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闾山法脉供奉的护法神将！” “闾山法脉？” 秦放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 “对。” 陈万里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转身看向秦放和还处在懵懂中的青青，沉声解释起来。 “闾山法脉，是南方道教一个极其古老且神秘的派别，相传祖师是闾山九郎，其法术以刚猛霸道，斩妖除魔著称。” “跟我们正一道或者全真道这种讲究清修的路子完全不同，闾山法师，更像是战场上的战士。他们最核心，也是最恐怖的手段，就是‘调营遣将’！” “调营遣将？”青青好奇地问。 “没错。”陈万里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敬畏。 “就是召唤三界兵马，为己所用！一个真正的闾山大法师，从不单独作战，他们一出手，就是千军万马！” “这神像，便是一位被闾山派供奉，可以被召唤出来的神将！” 陈万里的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着。 “三界兵马。”秦放咀嚼着这个词，眼神变得饶有兴致，“具体说说，都分哪些？” 他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陈万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三界兵马，只是一个统称。具体划分极其复杂，但大致可以分为上、中、下三坛。” “上坛，请的是天兵天将，雷部正神，非道行高深的大法师不能驱使，威力毁天灭地。” “中坛，召的是各路神兵，比如山川正神，城隍土地，还有就是眼前这种受敕封的护法神将。他们是闾山法师最常倚仗的力量，也是中坚战力。” “至于下坛，召的就是五营兵马，多为阴兵鬼帅，数量庞大，悍不畏死，最善围攻和消耗战。” 陈万里指着眼前的将军雕像，语气复杂地说道。 “这位将军，生前必定是一位战功赫赫的猛将，死后英灵不昧，被闾山高人敕封为神。” ”纳入兵马体系，享受一方香火供奉。既是守护一方，也是闾山派的战力储备。” “寻常妖邪，别说靠近，光是感受到这位将军的神威，就得吓得屁滚尿流了。” 听完陈万里的讲解，秦放彻底明白了。 原来如此。 这个世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所谓的香火信仰之力，在这些古老的宗派手中，已经发展出了一套完整、成熟、并且威力巨大的应用体系。 他们不是简单地吸收能量。 他们是在“封神”，是在组建自己的“神灵军团”！ 相比之下，自己之前那种想把能量吸过来自己用的想法，简直是太原始，太低级了。 “师父，”青青听得小脸发白，小声问道，“那他们真的能叫来天兵天将吗？就像神话故事里一样？” 陈万里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这些都只是典籍里的记载和传说。闾山法脉已经数百年没有在世间显圣过了，很多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断了传承。”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一尊他们供奉的神将……” 他说着，再次看向那尊雕像，眼神里充满了忌惮。 “秦真人，您之前说，您把这里的执念体给驱散了？” “嗯。”秦放点了点头，面不改色。 ”陈道长，”秦放缓缓开口，目光从雕像上移开，落在了陈万里的脸上，“你说的中坛神兵，是活的，还是死的？” 陈万里愣了一下，没太明白秦放的意思：“秦真人，您这话……神将当然是受敕封的英灵，非生非死，是香火念力所化。” “我的意思是，”秦放换了个更直接的问法，“他们能以实体出现，并且冲锋陷阵吗？” “理论上可以！”陈万里点头，“只要有大法师作法，以香火为引，便能召神兵现世，为己作战！这正是闾山法脉最霸道的地方！” 秦放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原来如此。 那些士兵，那支骑兵，根本不是什么执念体。 那就是被召唤出来的，货真价实的地仙兵马！ 是这位将军麾下的神兵！ 自己驱散的，恐怕只是驱动这些兵马的某种能量，或者说是执念？ 不，不对。 秦放猛地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自己驱散的，只是那些士兵的执念。 但设下这个局，召唤这些士兵的源头，那个施术者，或者说，那个“魇镇”之术的核心，根本就没被触动！ 第213章 这就奇怪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陈万里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等……等等！”他的声音开始发抖，指着那尊雕像，又指了指空荡荡的四周，“秦真人，您……您是说，您之前看到的那些……那些兵马，就是这位将军的部下？” “很有可能。”秦放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陈万里的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他终于想明白了！ 什么执念体！ 这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局！ 一个用闾山法派的“调营遣将”之术，布置下的“魇镇”大阵！ 那些士兵，就是这个大阵的守护者，也是攻击手段！ 而秦真人，只是打散了被召唤出来的士兵，却没能找到那个施法的“坛”！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真正的危险，根本就没解除！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妖邪，随时可以重新作法，再次召唤出千军万马！ “走！” “快走！” 陈万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炸毛了，一把拉住旁边的青青，转身就往洞口跑。 “这里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甚至有些变调。 闾山法脉！调营遣将！魇镇之术！ 这三者任何一个单独出现，都足以让他这种道教世家的子弟头皮发麻了。 现在，这三样东西居然凑到了一起！ 这他妈是谁布置的局？ 疯了吧！ “师父，您慢点！” 青青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 “哎哟！” “别管了！快跑！”陈万里现在哪还顾得上徒弟，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多待一秒，都感觉自己的小命在风中摇摆。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洞口，回头看了一眼。 青青也正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而秦放…… 他居然还站在那尊神像面前，一动不动，似乎还在研究着什么。 “秦真人！别看了！快出来啊！”陈万里急得在洞口直跳脚。 那可是魇镇之术啊！ 沾上了，会倒大霉的！ 青青总算跑到了洞口，她扶着墙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担忧地回头望。 “师父，秦真人他怎么还不出来？会不会有危险？” “他？” 陈万里看了一眼洞穴深处那个淡定的身影，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语气复杂地说道：“放心吧，这天底下，能让他有危险的东西，不多。” “这魇镇之术，讲究的是因果气运。但凡是生灵，跳不出三界，尚在五行中，就必然会受其影响。” “可这位秦真人……”陈万里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我怀疑，他老人家早就不在五行之中了。这种诅咒，伤不到他的。” 这是一种直觉。 从见到秦放的第一面起，陈万里就感觉这个人深不可测。 现在，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面对足以让任何道门中人闻风丧胆的闾山魇镇，他居然还有心思在那研究？ 这不是艺高人胆大，这是根本就没把这玩意儿放在眼里！ “师父，”青青的好奇心又上来了，小声问道，“您说的那个‘魇镇之术’，到底是什么啊？听起来好可怕。” 陈万里靠在洞口的岩壁上，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听到徒弟的问题，他下意识地想卖弄一下自己的学识，来缓解内心的恐惧。 “魇镇，也叫厌胜之术。”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尽量用青青能听懂的话解释道。 “这是一种非常古老，而且极其恶毒的方术。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诅咒，来害人于无形。” “相关的记载，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后汉书?清河孝王庆传》。里面就提到过，有人搞木头人，用来诅咒孝王。” “还有咱们道教典籍里，姜太公的《太公金匮》中，也明确记载了‘厌胜之术’，说这玩意儿能‘使人癫狂，亦能致死’。” 青青听得小脸煞白：“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扎个小草人，写上生辰八字，然后用针扎？” “那是最低级，最不入流的玩法。”陈万里不屑地撇了撇嘴，“威力小得可怜，顶多让普通人倒霉几天，破点小财。” “真正厉害的魇镇，布置起来极其复杂，而且威力巨大，甚至可以影响一地的气运！” 他顿了顿，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我怀疑，帅红兵他爹，中的可能就是传说中最歹毒的一种魇镇——” “钉头七箭书！” “钉头七箭书？”青青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对。”陈万里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深的忌惮，“这玩意儿，源头是《封神演义》里陆压道人咒杀赵公明的法术。虽然是神话传说，但现实中，确实有类似的恶毒法术流传下来。” “一旦中了此术，七日之内，三魂七魄就会被一点点钉散，神仙难救！” “那……那这里……”青青指了指洞穴深处，“这里布置的，也是钉头七箭书？” “这就奇怪了。” 陈万里皱起了眉头，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钉头七箭书也好，其他的魇镇之术也罢，都需要一个明确的目标。比如扎小人，你得有对方的生辰八字，毛发指甲之类的东西作为媒介。” “可这里，除了这尊神像，根本没有活人啊！他要诅咒谁？” “而且，帅红兵他爹远在几百里外的省城，这诅咒怎么能隔空影响到他呢？这不符合术法常理啊！” 陈万里百思不得其解。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一团乱麻，无数的知识点在碰撞，却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 就在陈万里师徒俩在洞口疑神疑鬼的时候，洞穴深处的秦放，也对这个所谓的“魇镇之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之前以为，这山洞里的问题，只是单纯的能量体作祟。 现在看来，背后还牵扯到一个施术者，一套完整的术法体系。 “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直接找找看。” 秦放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磅礴浩瀚的神识，以他为中心，如水银泻地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神识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瞬间笼罩了整座大山。 山中的飞鸟走兽，风吹草动，甚至是每一块石头的纹理，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陈万里还在洞口绞尽脑汁地分析着：“难道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媒介？不对啊，帅家祖坟也不在这儿……” 青青紧张地看着洞里：“师父，秦真人他在干什么？” 第214章 我怎么感觉有点困 秦放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 他的神识已经延展到了山脉的更深处。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某个点。 那是在这座溶洞斜下方，大约一点二公里深的地底。 那里，并非实心的岩层。 而是一个巨大的，呈圆形的人工开凿空间。 空间的中央，有一扇紧闭的石门。 石门高达十米，宽约五米，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无数朱红色的，扭曲诡异的符文。 那些符文，仿佛活物一般，在石门上缓缓流淌，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秦放缓缓睁开了眼睛。 “找到了。” 秦放睁开眼，吐出三个字。 声音平淡，却让旁边的陈万里和青青师徒俩一个激灵。 “找到了？找到什么了？” 陈万里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急切和困惑。 “一个地下的空间，一扇门。” 秦放言简意赅，懒得多做解释。 他没理会还在发愣的陈万里，心念一动，那股磅礴的神识便精准地聚焦到了地底深处那扇诡异的石门上。 既然已经确定了位置，下一步，自然是看看门里到底藏着什么牛鬼蛇神。 他的神识凝聚成一股无形的尖锥，小心翼翼地朝着石门靠近。 嗡！ 当神识接触到石门能量场的一瞬间，秦放的脑海里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幻象或者攻击。 周围的景色，依旧是地底深处的岩层结构。 什么都没有改变。 “嗯？有点意思，不是幻术，是某种结界吗？” 秦放的神识没有硬闯，而是化作无数更细微的触须，顺着石门与石壁的缝隙探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丝极度阴邪的黑色能量，从门缝里悄然渗出。 它没有发动任何猛烈的攻击，而是如同一滴墨汁滴入清水，悄无声息地朝着秦放的神识核心侵染过来。 这股能量带着一种诡异的蛊惑之力，试图直接渗透进秦放的生物能量场，进而操控他的神魂。 “花样还挺多。” 秦放心中冷哼。 下一刻，一缕纯粹至极的金色丹气自他神识核心升腾而起，如初升的朝阳，瞬间将那股黑色能量包裹。 嗤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烫在冰雪上，那股阴邪的黑色能量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当场就被消融得一干二净。 可就在秦放准备进一步探查时，异变陡生！ 那扇巨大的石门，连同周围的整个圆形空间，突然产生了一股庞大无比的吸力。 秦放探入其中的神识，瞬间就被这股力量牢牢吸住，然后被疯狂地吞噬、分解！ 这感觉，就像是把手伸进了一个高速运转的粉碎机。 秦放当机立断，立刻切断了那部分被吞噬的神识。 虽然损失了一小部分神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这种前所未见的诡异情况，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这扇门，有问题。 有大问题！ 它不仅仅是一个封印，更是一个陷阱，一个专门吞噬精神力量的陷阱！ 就在此时，一股毫无来由的悸动，猛地从秦放的心底涌起。 心血来潮！ 这是灵觉达到一定程度后，对自身或与自己有因果关联之事的危机预警。 出事了！ 秦放的脸色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他来不及多想，双目一闭，眉心处光华一闪。 一道半透明的，与他本人一模一样的虚影，从他的天灵盖飘然而出。 神魂出窍！ 他的元神瞬间离体，如一道轻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溶洞的岩壁，飘向了半空中。 立于高空之上，秦放的元神朝着小山村的方向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就紧紧锁在了一起。 只见整个小山村的上空，不知何时被一个巨大的，不断蠕动的黑色光罩给笼罩了起来。 那黑光浓郁得如同实质，充满了不祥与绝望的气息。 而且，这个罩子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向着四周的山林扩散。 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生机断绝。 “原来目标不是某个人，而是整个村子？” 秦放瞬间明白了。 什么钉头七箭书，什么隔空咒杀，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对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远在省城的帅红兵他爹，而是生活在这里的，世世代代的几百口村民！ 这是一个针对整个地域，所有生灵的恶毒诅咒！ “阻止它！” 没有丝毫犹豫，秦放的元神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闯入了那片黑色的光罩之中。 穿过光罩的瞬间，眼前的世界豁然大变。 天空是灰败的，大地是龟裂的。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黑暗之中，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 这里，是那个术法构建的独立空间，一个绝望的领域。 秦放的元神悬浮在这片黑暗世界的中央，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磅礴到令人心悸的能量，正从这个世界的核心散发出来。 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黑暗与空间障碍，再次看到了那扇位于地底深处的巨大石门。 这一次，他看清了门后的景象。 石门之后，同样是一片黑暗。 一个高达数丈，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轮廓的怪物，正站在黑暗的中央。 它的手中，持着一把同样漆黑的巨大硬弓。 只见它缓缓地从身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支通体银白的箭矢，搭在弓弦上，然后拉成满月。 咻！ 银色的箭矢脱弦而出，没有射向任何具体的目标，而是直接没入了上方的黑暗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就在箭矢消失的瞬间，那个持弓的怪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它那模糊的头部，猛地转向了秦放“注视”的方向。 下一秒，它再次抽出一支银色箭矢，动作快如闪电，弓弦拉满，箭头直指秦放的元神所在！ 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瞬间锁定了秦放的元神。 “找死！” 秦放的元神中爆发出滔天的怒意。 昂——！ 一声高亢嘹亮的龙吟，响彻了整个黑暗世界！ 转眼之间，一头威严神武，体长超过百米的五爪金龙，盘踞在了这方黑暗世界的天空之上！ 与此同时。 山洞洞口。 “师父，我……我怎么感觉有点困啊……” 青青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不受控制地开始打架。 “困？你这丫头……” 陈万里刚想说她两句，却发现自己也一阵头晕目眩，强烈的睡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不对劲……这……这感觉……” 他猛地一掐自己的大腿，剧痛传来，却丝毫无法驱散那股诡异的困意。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视线开始模糊。 在他意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旁边的帅红兵，还有山洞外守着的几个村民，全都软软地倒了下去。 同一时间，小山村里。 第215章 相同的噩梦 正在家中焦急等待消息的张阿婆，坐在小板凳上，脑袋一歪，打起了瞌睡。 隔壁院子里，正在劈柴的李阿公，手里的斧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人也靠着柴火堆睡着了。 村头、村尾，田间、地头…… 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整个村子，数百口人，在这一刻，无论正在做什么，全都陷入了沉睡。 一场诡异的，同步的沉睡。 然后，他们做了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 他们所有人都站在一口枯井的旁边。 井口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井水早已干涸，但奇怪的是，井底的水面上，却漂浮着一团又一团纠缠在一起的黑色长发。 那些头发在没有水的井底缓缓蠕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一股刺骨的凉意，从井底不断地往上冒，钻进每一个人的骨头缝里。 他们想跑，双脚却像是被灌了铅，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忽然。 井底那些蠕动的黑发中，伸出了一只只惨白浮肿，毫无血色的手。 那些手，抓住了每一个站在井边的村民的手。 然后，开始用力往下拉！ “啊——！” 帅红兵在梦中发出惊恐的尖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巨大而冰冷的力道，正从井里传来，要把他整个人都拖进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青青的梦里，也是同样的场景。 她吓得花容失色，拼命地想要挣脱那只冰冷的手，却根本无济于事。 她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拉向井口边缘。 陈万里、张阿婆、李阿公…… 数百个村民，数百个相同的噩梦。 所有人都站在枯井的边缘，面露极致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井中之物，缓缓拖向死亡的深渊。 “哼，装神弄鬼！” 一道冰冷，且充满无上威严的暴喝，在这片诡异的梦境世界里炸响！ 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村民的意识深处。 帅红兵感觉自己快要被拽断的手臂，那股无法抗拒的拉扯力道，竟然在这道呵斥下，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后一挣！ 虽然没能完全挣脱，但身体总算没有再往井口滑去了。 有救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他就看到，那漆黑一片的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道金色辉光，从裂口中倾泻而下，瞬间照亮了整个枯井周围！ 在这片金色的辉光中，一道挺拔的身影，缓步走出。 那人浑身都被金色的辉光包裹，看不清面容，但那股俾睨天下的气势，却让所有人心头剧震。 “是……是他！是秦先生！” 青青的梦境里，她正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当她看到那个沐浴在金色辉光中的身影时，所有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 她激动地冲着身边的陈万里喊道：“师父！是秦先生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 陈万里也是一脸的激动。 他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嘴唇哆嗦着，整个人都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颤抖。 “没错……是秦真人的气息！错不了！错不了啊！”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位秦真人，竟然有如此通天彻地的手段，能够直接闯入这由怪物构建的梦境之中！ 山洞口的帅红兵，也认出了那道身影。 虽然看不清脸，但他对那个气息太熟悉了！ 就是那个在山里救了他，还给了他护身符的神人！ 神人来救他们了！ 帅红兵激动得差点没在梦里蹦起来，扯着嗓子就想喊。 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旁边就传来了一阵更加惊恐的尖叫。 “啊！又……又来了一个妖怪！” “这个妖怪还会发光……他……他要干什么？” 发出尖叫的，正是张阿婆和李阿公那些普通村民。 他们没见过秦放的手段，此刻看到一个浑身发着金光的人形生物从天而降，第一反应就是又来了一个更厉害的怪物。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正经神仙哪有长这样的。 这金光闪闪的，不是庙里的金身罗汉，就是故事里的妖魔鬼怪。 “完了完了……这下来了个更狠的……” “一个要把我们拉进井里，一个在天上看着，我们死定了……” 村民们的内心，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被更大的绝望所吞噬。 他们看着天空中那个“金光怪物”，吓得魂不附体。 陈万里听到这些话，急得直跳脚。 “胡说什么！都闭嘴！那是来救我们的神仙！是秦真人！” “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蠢货！再敢对真人不敬，小心天打雷劈！” 陈万里气得在梦里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撬开这些村民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可他的话，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恐惧，已经占据了这些普通人的全部心神。 天空中。 秦放的意念化身，根本没有理会下方众人的反应。 他的“目光”，冷冷地锁定了那口枯井。 或者说，是锁定了枯井之下，那个制造了这场噩梦的根源。 “区区井底之魂，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话音落下。 他身上的金色辉光，猛然暴涨！ 那光芒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炽热，将整个黑暗的梦境世界，都渲染成了一片灿烂的金色！ 村民们被这金光刺得睁不开眼。 昂——！ 就在这时，一道高亢、威严、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龙吟，从金光的核心处爆发出来！ 这道龙吟，带着无上的威压，瞬间席卷了整个梦境！ 井底那些拉扯着村民的惨白手臂，在这龙吟之下，竟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拉扯的力道也减弱了大半！ 陈万里、青青和帅红兵，强忍着刺目的金光，拼命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金光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 一条巨大的，神威凛凛的龙首，从那片璀璨的金光中缓缓探出！ 那龙首比房屋还要巨大，金色的龙鳞在光芒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两根长长的龙须无风自动，一双如同灯笼般的龙目，漠然地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紧接着。 是蜿蜒起伏，看不到尽头的龙身！ 锋利如刀的五爪！ 一条体长超过数百丈的五爪金龙，就这样盘踞在了梦境世界的天空之上！ 它身上的每一片鳞甲，都流淌着神圣而威严的气息，那庞大的身躯，几乎遮蔽了整个天幕！ “龙……龙……是五爪金龙！” 陈万里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天空。 他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剧痛传来，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天呐……秦真人……秦真人他……他竟然能召来真龙护法？！” 第216章 天天给您烧香 陈万里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然后又被重塑。 他一直以为自己出身道教世家，见多识广，可眼前这一幕！ 召神龙！ 这是何等恐怖的修为！ 青青和帅红兵也看呆了。 他们张着嘴，仰着头，大脑一片空白。 那可是龙啊！ 而之前还把秦放当成怪物的张阿婆、李阿公等人，此刻更是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他们看着天上那条威严神武的五爪金龙，再看看那口不断冒着黑气的枯井，脑子再笨也反应过来了。 浑身冒着黑气的，拉人下井的，那肯定是坏东西。 而这金光闪闪，神威盖世的五爪金龙，一看就是正义的伙伴啊！ “神……神仙……是真神仙……” 张阿婆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冲着天空中的金龙，开始砰砰砰地磕头。 “神龙老爷饶命啊！小老婆子有眼不识泰山，把您当成妖怪了，我给您磕头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李阿公也反应过来，跟着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哭喊：“是我们蠢，是我们瞎了眼！求神龙老爷救救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其他的村民，也都纷纷跪倒在地，朝着天空中的金龙和那道被金光笼罩的身影，拼命地磕头求饶。 一时间，恐惧化为了最极致的敬畏。 天空中。 那巨大的五爪金龙，缓缓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它那双漠然的龙目，扫过下方那口枯井。 然后。 它张开了巨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咆哮，也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 只有一团金色的火焰，从它的口中，轻飘飘地喷吐而出。 那火焰看起来并不炽热，反而带着一种温暖祥和的气息。 火焰落下的速度很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那口黑洞洞的枯井之中。 嗤——！ 金色的火焰一接触到井底的黑发，就像是滚烫的烙铁碰到了冰雪。 刺耳的消融声响起！ 那些纠缠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的黑色长发，瞬间被点燃，化作了缕缕青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些惨白浮肿的手臂，也在火焰中扭曲、挣扎，最终化为灰烬。 拉扯着所有村民的那股阴冷力道，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金色的火焰并没有就此熄灭。 它如同有生命一般，顺着井壁向上蔓延，将整口枯井都烧成了琉璃之色。 紧接着，火焰扩散开来，将那些站在井边的，属于村民们的梦中“自己”，也一并笼罩了进去。 “啊！” 帅红兵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自己”被金色火焰吞噬，吓得叫出了声。 可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传来。 相反，当那金色的火焰包裹住梦中“自己”的瞬间，他只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气流，涌遍了全身。 那股从井底冒出来的，钻进骨头缝里的刺骨凉意，被这股暖流一冲，瞬间荡然无存。 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感觉。 整个噩梦的世界，在火焰的净化下，开始崩溃，瓦解。 黑暗的天空，变成了纯粹的虚无。 “多谢神仙救命之恩！多谢神龙老爷！” 张阿婆等一众老人，在梦境彻底消失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天空那道模糊的身影和巨大的金龙，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等俺醒了，一定给您画个像，立个长生牌位，天天给您烧香！” “没错！我们全村都供奉您！” 随着他们最后一句话落下，整个梦境世界，轰然破碎。 所有人的意识，都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猛地向下一坠！ “啊！” 张阿婆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全是冷汗。 “老婆子，你咋了？” 身旁的老伴被惊醒，睡眼惺忪地问道。 张阿婆大口喘着气，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她一把抓住老伴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 “老头子……我，我做噩梦了……梦见一口井，井里……井里全是黑头发，还有好多白惨惨的手，要把我拉下去！”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自家老头子的脸色“唰”地一下也白了。 “你……你也梦见了？”老头子的声音同样在哆嗦，“是不是……是不是还有个金龙……还有个神仙？” 张阿婆愣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老伴，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也……” 两个人，做了同一个梦！ 这下，两人心里最后那点“只是个噩梦”的侥幸，彻底没了。 是真的有妖怪要拉他们下井，也是真的有神仙，驾着神龙救了他们全村人的命！ “是神仙！是真神仙显灵了啊！” 张阿婆反应过来，激动得老泪纵横，手忙脚乱地就要下床。 “快！老头子，快起来！咱们得给神仙老爷磕头！得谢谢神仙老爷的救命之恩啊！” 老两口哆哆嗦嗦地爬下床，可跪在地上，却又犯了难。 该朝哪个方向磕头啊？ 梦里黑漆漆的，他们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 另一边。 帅红兵也是从床上弹起来的，他的反应比张阿婆老两口要剧烈得多。 他不是恐惧，而是惊骇！ “魇镇之术！我靠！这是魇镇之术啊！” 他嘴里念叨着，脸色惨白，伸手就去摸自己的脖子和胸口，浑身上下检查个遍，生怕自己少了什么零件。 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虽然没考上大学，但他看过的闲书多，知道一些神神叨叨的门道。 寻常的噩梦，哪能让全村人都做同一个？ 这分明是道行高深的邪祟，用邪术把所有人的魂都给拉进了一个必死的梦境里！ 一想到那口井里密密麻麻的黑发和手臂，帅红兵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骨头缝里都凉飕飕的。 但很快，他又想起了梦境最后的那一幕。 那条威武不凡的五爪金龙，以及那团温暖祥和的金色火焰。 火焰包裹全身的瞬间，那股刺骨的凉意就被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出的舒服和安宁。 一个年轻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秦先生 ！” 帅红兵的眼睛猛地亮了。 当时他就觉得那人不简单，现在看来，何止是不简单啊！ 那根本就是个深藏不露的真神仙！ 帅红兵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他正想穿上衣服去找人，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他赶紧凑到窗户边往外一看。 好家伙，村口的大槐树下，已经聚集了一大帮子人，全都是刚从噩梦里吓醒的村民，一个个脸色发白，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 第217章 我可看得真真的 帅红兵也顾不上别的，随便套了件褂子就冲了出去。 他刚一凑近，就听到李阿公那大嗓门正在唾沫横飞地比划着。 “我跟你们讲，那场面！你们是没看清！我可看得真真的！” 李阿公一拍大腿，手舞足蹈。 “那条金龙！嚯！那叫一个大！从村东头到村西头，一个身子都没装下！那龙鳞，每一片都比咱们的磨盘还大！金光闪闪的，差点晃瞎我的眼！”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对对对！我看见了！那龙眼睛，就跟咱们村口的大灯笼似的！” 赵伯伯也凑了上来，一脸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但那音量，生怕别人听不见。 “你们光看见龙了？我可看见神仙老爷的真容了！” “神仙老爷就站在龙头上，身高三丈，金盔金甲，手里拿着一把能开天辟地的神剑！他对着那口井里的妖怪，就那么轻轻一指！” 赵伯伯伸出一根手指，模仿着梦里的场景。 “然后‘轰’的一下！万道金光落下，那妖怪连叫都没叫出来，直接就灰飞烟灭了！那叫一个霸气！” “没错没错！”张阿婆也挤了进来，一脸的虔诚，“神仙老爷不仅神通广大，还心善着呢！那金色的火，烧妖怪的时候厉害，烧咱们的时候，那叫一个暖和！把我这多年的老寒腿都给治好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场面越来越热烈，描述也越来越离谱。 一会儿说神龙喷出来的不是火，是天上的琼浆玉液。 一会儿又说神仙老爷其实有三头六臂，降妖的时候同时用了八百种法宝。 帅红兵站在人群外围，听着这些越来越不着边际的吹嘘，嘴角一个劲地抽搐。 身高三丈？金盔金甲？ 你们这是把二郎神和神仙老爷搞混了吧？ 还三头六臂？那是哪吒！ 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咳咳！” 帅红兵清了清嗓子，挤进人群中央，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村民们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帅红兵挺了挺胸膛，一脸“你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的得意表情。 “我知道那位神仙老爷是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炸了锅。 “你知道？红兵你快说！” “是哪路神仙啊？咱们得赶紧立个牌位供起来啊！”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帅红兵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那位神仙，就是白天来咱们村的那个年轻人！他叫秦放！” 空气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帅红兵。 几秒钟后。 “噗嗤！”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然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李阿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拍着帅红兵的肩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哎哟喂，红兵啊，你是不是被吓糊涂了？说胡话呢？” “就是啊！”赵伯伯也跟着摇头，“神仙老爷那是腾云驾雾，脚踏神龙的人物！白天那个年轻人？他连辆车都没有，走路来的！他要是神仙，他咋不上天呢？” “我没说胡话！我说的都是真的！”帅红兵急了，脸都涨红了。 “白天就是他问我村里闹鬼的事！当时我就觉得他不一般！你们想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今天来了，咱们晚上就被救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任凭他怎么解释，村民们就是不信。 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神仙就该是梦里那种金光万丈，威风凛凛的样子。 而白天的秦放，穿着休闲装，长得是帅，但怎么看都像个来旅游的大学生，跟“神仙”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红兵啊，你肯定是太害怕了，认错人了。” “对啊，赶紧回去再睡一觉，缓缓就好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劝着，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 帅红兵看着这群压根无法沟通的村民，只觉得一阵心累。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现在就是那个秀才。 “我……唉！懒得跟你们说！” 帅红兵气得一跺脚，扭头就走。 “一群榆木脑袋！等明天你们亲眼见到秦先生，看你们一个个是什么表情！哼！” 他闷闷不乐地回了屋，留下身后一群村民继续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他们心中的“三丈高天神”。 这一夜，后半夜。 村民们重新入睡，再也没有人被拉入那可怕的噩梦。 所有人的梦境都变得格外安宁。 在他们的梦里，不再有枯井和黑发，只有一道被无尽金色笼罩的身影，散发着让人心安的温暖。 …… 第二天，清晨。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薄雾，照亮山林时。 秦放正站在那个隐蔽的山洞石门前。 他一夜未眠，但精神却十分饱满。 他的目光，正专注地凝视着石门缝隙中，丝丝缕缕溢散出来的黑色能量。 这股能量非常微弱，而且极其诡异。 秦放伸出手指，却没有触碰石门，而是调动起自己的一缕神识，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 神识接触到黑色能量的瞬间，一股阴冷、晦涩的感觉传来。 “有意思。” 秦放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竟然能完美地模拟成山石草木的自然能量场，如果不是昨晚它主动暴露，用神识粗略扫过，根本发现不了任何异常。” 难怪这东西盘踞在此，却一直没被玄门中人发现。 这伪装的本事，堪称一绝。 他回想起昨晚在梦境中的交手。 当他借助龙脉之力，凝聚出五爪金龙法相的瞬间，那个怪物构建出的整个梦境神域，就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崩溃。 金龙的力量，对于这种阴邪之物，有着绝对的位阶压制。 “那家伙的神域被破，自身肯定也受了重创，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出来兴风作浪了。” 秦放心里清楚，昨晚只是治了标，没治本。 真正的根源，还在这个石门之后。 强行破开石门，动静太大，里面的东西底细不明，万一有什么鱼死网破的后手，反而不美。 秦放思索片刻，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看来，还是得用元神进去探一探虚实。” 他盘膝在石门前坐下，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的气息，逐渐与周围的山林融为一体。 第218章 简直绝了 元神出窍，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体验。 秦放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轻了。 他的“视线”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轻易就穿透了厚重的石门。 门后，是一个约莫二十平米见方的石室。 石室的墙壁、地面、甚至天花板，都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无数繁复的纹路。 这些纹路并非胡乱雕刻，而是遵循着某种极其高深的规律，彼此勾连，构成了一个完整而复杂的整体。 它们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灵光，如同一张巨大的，由光线织成的网。 秦放的元神飘浮在石室中央，第一时间就被头顶的东西吸引了。 在石室穹顶的正中心，悬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珠。 丝丝缕缕的黑色能量，正从石门的缝隙中渗透进来，被这颗圆珠贪婪地吸收。 而圆珠在吸收了这些黑气之后，又会反馈出一种相对纯净的能量，注入到遍布整个石室的符文网络之中。 能量在符文间流转，最终汇聚于石室中央的地面，形成一个循环。 “原来如此。” 秦放瞬间就明白了。 这整个石室，从石门到墙壁，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 而头顶那颗圆珠，就是阵法的核心。 它不断吸收外界泄露进来的阴邪能量，将其转化，再用来维持整个阵法的运转。 一个自给自足，能够永久运行下去的能量闭环。 “好精妙的设计。” 秦放忍不住赞叹。 布下这个阵法的人，绝对是个顶级的高手。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了石室正中央的一座石台上。 石台上，供奉着一尊半米多高的玉雕。 玉雕的形象十分古怪。 它长着人的身体，却有着一张非人的脸，五官扭曲，表情狰狞，背后还背着一个箭筒，手里则拿着一张长弓和一本书。 那股让秦放感到熟悉的阴冷晦涩的气息，源头正是这尊玉雕。 秦放的元神缓缓靠近，仔细打量着玉雕。 他注意到，在玉雕背后的箭筒里，插着三支同样由玉石雕琢而成的箭矢。 每支箭矢的箭杆上，都用古篆刻着两个小字。 秦放凝神细看。 第一支箭，刻的是“天魂”。 第二支箭，刻的是“地魂”。 第三支箭，刻的是“人魂”。 当看清这六个字的瞬间，秦放的脑子里“嗡”的一下。 一个在道教典籍中都极其冷僻的名字，猛地跳了出来。 白天魔王，赤张市！ “我靠！还真是这玩意儿？” 秦放心里掀起了波澜。 这是道教神话体系中，有正经“编制”的五大魔王之一！ 传说中，白天魔王赤张市，专司梦境，手持魂魄之书，背负三魂之箭，能于千里之外，入人梦中，勾人魂魄。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魇镇之术”吗？ 原来这种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的邪术，竟然真的存在！ 难怪昨晚那家伙能构建出那么真实的梦境神域，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拉了进去。 人家是专业的！ 秦放的元神伸出手，带着强烈的好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尊玉雕。 他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玄机。 就在他的指尖接触到玉雕的刹那。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那尊玉雕竟然微微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它手中捧着的那本黑色“书籍”，从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掉在了石台上。 秦放愣了一下。 “还有机关？” 他好奇地将那本掉落的“书”拿了起来。 入手冰凉，质感沉重。 这根本不是纸，而是由某种不知名的黑色石板打磨而成，入手光滑如玉。 书页上没有一个字。 秦放翻开了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娟秀而又充满力量的蝇头小楷。 【余乃闾山林氏九娘，世人亦称林纱娘。此书，乃为破白塔寺铁头僧‘落魂阵’而留。】 开头第一句话，就让秦放的心提了起来。 林纱娘？ 这个名字他听说过，是闾山“三奶派”的教祖之一，在闽越一带可谓是家喻户晓的正神。 她怎么会跟一个和尚扯上关系？ 秦放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往下看。 【唐末，白塔寺住持铁头僧，名为高僧，实为邪魔。其欲以邪法炼制‘肉身邪佛’，妄图一步登天。炼制之法，需献祭千名生魂。】 【我林氏一族，亦在其献祭名单之内。】 【幸余及时察觉，于祭典当夜出手，破其邪法，救下乡亲。然铁头僧恼羞成怒，趁乱施展歹毒咒术，拘走了我父母兄嫂之魂魄，以此要挟。】 看到这里，秦放恍然大悟。 搞了半天，是一出正邪斗法的恩怨局。 这剧情，可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他继续看下去。 【余与铁头僧斗法七日，不分胜负。此獠知正面无法胜我，便立下毒誓，约定以阵法决胜负。】 【他于此地布下‘落魂阵’，以‘白天魔王赤张市’为阵眼，扬言此阵百年之内，必将屠戮万人，以万人之魂魄，补全他那‘邪佛’所需。】 【其心之毒，令人发指！】 字里行间，秦放都能感受到林纱娘那股滔天的怒火和刻骨的恨意。 【‘落魂阵’阴毒无比，一旦成型，极难根除。强行破阵，必将导致地脉动荡，方圆百里生灵涂炭。余思虑再三，决定以阵制阵。】 【吾便在此阵之上，另起一阵，名为‘五行聚灵阵’。】 【此阵，以山川地脉为基，引五行之气，强行截取‘落魂阵’散发的神力，将其转化为纯粹的灵气，反哺山林。如此一来，‘落魂阵’便成了无根之木，无水之源，再无伤人之力。】 秦放看到这里，不由得击节赞叹。 “高啊！” “这招釜底抽薪，简直绝了！” 这林纱娘不仅是个法力高强的神仙，还是个顶级的阵法大师啊！ 不直接对抗，而是把你产生的能量全部吸走，让你变成一个空架子。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为防神力外泄，余特立此‘将军像’镇压气眼。然此法终非长久之计，故留下一处破绽。】 【此黑色石书，既是记录，亦是阵眼之锁。后来者若是有缘见此书，只需将其带出石室，‘五行聚灵阵’便会因失去核心而自行瓦解。届时，‘落魂阵’暴露无遗，玄门中人自有办法将其铲除。】 【切记，切记。】 书页的内容到这里，似乎就该结束了。 但秦放翻到下一页，发现还有一小段补充的文字，字迹变得有些潦草，似乎写得很匆忙。 第219章 给我画神像 【世事无常，计划有变。余已请动临水夫人陈靖姑出手，降服铁头僧那妖孽。然长坑鬼王作乱，生灵涂炭，吾需即刻前往相助。此间事了，再来处置此阵。】 【林纱娘绝笔。】 看到最后这几个字，秦放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全部解开了。 原来，昨晚帅红兵他们做的噩梦，根源就是那个铁头僧布下的“落魂阵”。 而保护了村民们，在他们梦里化作金光万丈天神的，则是林纱娘留下的“五行聚灵阵”。 林纱娘的计划本来是完美的。 请动了更牛的大佬陈靖姑去对付铁头僧，自己则去处理另一场危机。 等两边事了，再回来从容地解除阵法，拿走石书，彻底解决后患。 可谁能想到，她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根据民间传说，临水夫人陈靖姑最后确实是成功降妖了，但林纱娘却在斩杀长坑鬼王的时候，为了保护百姓而脱力捐躯，最后被敕封为神。 她死了。 于是，这个“等事了之后再来”的约定，就成了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 没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烂摊子。 也没人知道，破解这一切的关键，就是拿走这本黑色的石书。 于是，两个阵法就这么诡异地保持着平衡，一个想杀人，一个在救人，互相拉扯，谁也奈何不了谁，一直僵持了上千年。 直到昨晚。 秦放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微妙的平衡。 他借助龙脉之力凝聚的金龙法相，那股纯阳浩瀚的力量，无意中给林纱娘的“五行聚灵阵”狠狠地充了一波电。 阵法威力暴涨，直接把对面的“落魂阵”给干趴下了。 这才有了后半夜的安宁。 “搞了半天，我这是给友军续了个费啊。” 秦放拿着手里的石书，只觉得一阵哭笑不得。 他摩挲着石书冰凉的封面，眉头微微皱起。 第一个问题，那个“落魂阵”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隔着这么老远，就能精准地把人拉进噩梦里，这手段也太玄乎了。简直比5G信号还稳定。 第二个问题更关键。 按照林纱娘的说法，那个铁头僧压根就没练成什么邪佛金身，顶多算是个半成品。 可就是这么个半吊子货色布下的阵法，凭什么能把一个金丹真人的元神都给困住？ 秦放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地翻开了石书。 第一页，第二页，都是林纱娘清秀的字迹。 他直接翻到了第三页。 这一页，没有字。 只有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狰狞的怪物，青面獠牙，肋生双翅，手里还拿着一把古怪的兵器。 画风极其写实，那股子凶煞之气，简直要透纸而出。 秦放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玩意儿。 “赤张市？” 这不就是他从那个幕后黑手手里抢过来的玉雕怪物吗？ 原来这东西叫赤张市。 而在怪物画像的旁边，还用朱砂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字迹和林纱娘的截然不同，充满了暴戾和乖张。 “钉头七箭！” 秦放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四个字，让他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如果说前面的谜团只是让他感觉棘手，那这四个字的出现，就让他嗅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这玩意儿，可是上古传说里最阴毒的咒杀之术！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放合上石书，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他掂了掂手里的石书，又从兜里摸出那个赤张市的玉雕。 这两样东西，都得带走。 特别是这个玉雕，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他得把它放到青青的车上去，有车里的符文镇着，才算稳妥。 打定主意，秦放不再停留，转身走出了石室，顺着原路下山。 …… 天已经大亮。 山脚下的村子，一改昨夜的死气沉沉，到处都是炊烟袅袅，充满了烟火气。 秦放抄了条近路，准备从村子西头绕过去。 刚走到帅红兵家附近，就看见他家门口的空地上围了一大圈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人群里不时传出几句议论。 “哎，我说老把头，你这手艺是真绝了！” “可不是嘛，画得跟真的一样，那股威风劲儿，啧啧。” “就是这脸是不是太绿了点？” “你懂个屁！神仙嘛，长得肯定跟咱们凡人不一样！” 秦放本不想凑热闹，但听到“神仙”两个字，还是没忍住好奇，凑过去瞅了一眼。 人群中央，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正铺开一张大画纸，手腕悬空，拿着一支毛笔，专心致志地在上面勾勒。 画纸上，是一个威风凛凛的神将。 青面，阔肩，虬髯，身披金甲，脚踏祥云，怒目圆睁，气势非凡。 旁边还用隶书写了一行大字。 “临苍梧枕云金武破煞真君”。 秦放看得眼角一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正准备离开，眼尖的帅红兵却发现了他，连忙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真……秦，秦先生！” 帅红兵一脸激动，跑到秦放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村民们齐刷刷地回头，看着秦放。 秦放被这阵仗搞得有点懵。 “你们这是干嘛呢？” 帅红兵咧嘴一笑，指了指那幅画，语气里满是骄傲。 “秦先生，您看，我们正请村里最好的画师，给您画神像呢！” “给我画神像？” 秦放彻底无语了。 他指着画上那个青面大汉，“这是我？” “是您啊！” 帅红兵用力点头，解释道：“昨晚您在我们梦里显圣，就是这个样子的！万丈金光，威武不凡，一脚就把那个害人的妖怪给踩死了！” 旁边一个大婶也凑过来说：“对对对，我们都商量好了，要凑钱给您建个神祠，天天给您上香！” 秦放扶额。 这误会可闹大了。 他哭笑不得地问：“那这个‘临苍梧枕云金武破煞真君’的封号，又是谁想出来的？” 帅红兵一脸“快夸我”的表情，嘿嘿笑道： “我们合计出来的！” “您是从苍梧山上下来的，所以是‘临苍梧’。” “您在梦里救我们，可不就是让我们能‘枕云’高卧，安然入睡嘛。” “您出场的时候，浑身都是金光，又那么勇武，就是‘金武’。” “最后把妖魔鬼怪都给破了，那就是‘破煞’。” “连起来，不就是‘临苍梧枕云金武破煞真君’嘛！多威风！” 秦放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届村民的阅读理解能力，简直是满分水平。 第220章 到底是什么原理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摆了摆手，意兴阑珊地说：“行了行了，你们别瞎忙活了，没那回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下生风。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 “哎，秦先生！” 帅红兵还想再说什么，秦放已经走远了。 他愣在原地，最后只能对着秦放的背影，再次深深鞠躬，用尽全身力气高喊： “恭送真君！” 他这一嗓子，把刚从屋里出来的赵伯伯给惊动了。 赵伯伯揉了揉眼睛，顺着帅红兵看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秦放消失在村口的背影。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那股子超然物外的气质，赵伯伯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激动得拍着大腿，对着还在发愣的村民们喊道： “是真君！真君显圣了！” 村民们“轰”地一下炸开了锅，纷纷扭头去看。 可惜，村口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秦放的影子。 …… 秦放一口气回了镇上的酒店。 关上房门，他才长出了一口气，把刚才那段哭笑不得的经历甩出脑海。 他现在没工夫去管什么“真君”封号。 “钉头七箭”，这四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将那本黑色的石书和赤张市玉雕摆在面前。 关于“钉头七箭”，他只在一些古老的道门典籍里看到过零星的记载。 据说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咒术，可以无视距离，直接咒杀目标的元神。 但具体怎么操作，书上却语焉不详。 现在看来，这个“落魂阵”的核心，很可能就跟这个“钉头七箭”有关。 而那个赤张市玉雕，恐怕就是施法的媒介。 秦放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飞速地回忆他所学过的所有知识。 从基础的粒子构成，到复杂的能量场理论。 他试图在脑中构建一个模型，来模拟“钉头七箭”那种诡异的能量传递方式。 他伸出手指，一缕微弱的真元在指尖凝聚。 他尝试着将这些能量粒子，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进行排列组合。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并没有让秦放感到沮丧。 整个下午，他就这么枯坐在房间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知道，自己必须搞明白这个东西。 酒店房间里，秦放还保持着那个盘腿而坐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面前的黑色石书和赤张市玉雕，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一种诡异而古老的光泽。 一下午了。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在跟自己脑子里的那些能量粒子较劲。 这些真元所化的粒子，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就是一群最调皮捣蛋的熊孩子。 你让它们往东，它们偏要往西。 你让它们排成一条直线，它们非得给你扭成一团麻花。 “不对……” “还是不对。” 秦放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尝试了上千种组合方式，构建了无数个能量模型，但每一次，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那些粒子组成的结构，就像用沙子堆起来的城堡，轻轻一碰，就哗啦一下散掉了。 根本无法形成一个稳定有效的能量场。 那种被暗中窥伺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清晰。 “妈的，到底是什么原理？” 秦放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再次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心若乱了，看什么都是乱的。 他开始回忆那些古籍上关于“钉头七箭”的零星记载。 “咒杀元神……” “无视距离……” “媒介……” 秦放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赤张市玉雕上。 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个媒介上。 它不是一个简单的能量放大器，它一定有更深层的作用。 如果说，这个咒术是一次超远距离的精准打击，那它就需要一个定位系统，一个信号传输系统。 这个玉雕，会不会就是那个信号接收器？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豁然闪过。 “信号……” “如果不是直接用能量去‘攻击’，而是传递一种‘信息’呢？” 他立刻调整思路，不再试图去构建一个具有强大攻击性的能量场。 而是尝试着，用那些真元粒子，去模拟一种信息的编码和传递。 他伸出手指，一缕真元再次浮现在指尖。 这一次，他没有强行去扭曲它们的形态，而是用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引导着它们。 就像一个程序员，在编写一段全新的代码。 一个粒子代表“0”。 一个粒子代表“1”。 他将自己对于“咒术”的理解，对于“元神”的认知，全部编码成最基础的粒子语言。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段“代码”，注入到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试图与那种被窥伺的感觉，建立一丝微弱的共鸣。 嗡。 就在他完成编码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脑海里的那些真元粒子。 它们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瞬间排列组合，构成了一个无比繁复、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美感的立体结构。 这个结构一形成，就与他面前的赤张市玉雕，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 下一秒，秦放感觉自己的思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抽离了身体。 他“看”到了一片浩瀚无垠的能量之海。 而他自己，就悬浮在这片海洋的中央。 他成功了。 他用自己的真元，成功模拟并进入了“钉头七箭”的能量场域。 他能清晰地“看”到这个咒术运作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原理。 “我靠……” 饶是秦放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天才的设计。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咒术能“梦中杀人”了。 它根本不是直接攻击你的肉体，甚至不是直接攻击你的灵魂。 它的目标，是“连接”。 秦放的思维，顺着能量场的脉络，看到了一个虚拟的人体模型。 模型之中，有三个核心的光团。 一个在头顶之上，与冥冥中的某种存在相连，是为“天魂”。 一个在身体之内，仿佛是所有意识和思维的中枢，是为“地魂”。 一个则与肉身的能量场紧密结合，负责执行一切生理活动，是为“人魂”。 三魂分工，明确无比。 “搞了半天是这样……”秦放恍然大悟。 天魂，就是你的最高权限，是你的“本我”，是决定“你是你”的根本。它负责从宇宙信息场中，下载你这一生的“剧本”和设定。 地魂，就是你的“自我”，是你后天形成的意识和思想。它像一个中枢控制台，负责处理天魂下载来的数据，并结合现实情况，做出各种判断和决策。 第221章 格局小了啊 人魂，则是最基础的生物能量场，是执行者。它就像机械臂的操纵杆，负责将地魂发出的指令，传递给肉身的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细胞。 三魂各司其职，又通过一种看不见的能量纽带，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共同维持着一个生命的正常运转。 而“钉头七箭”这个咒术，它的核心原理，就是切断这种连接。 特别是切断肉身与天魂的连接。 一旦天魂这个最高权限，无法再与你的身体连接，就等于你的账号被注销了。 你的身体，会瞬间失去所有者的操控权限。 然后，生命机能就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崩溃，走向死亡。 “太毒了。” 秦放看得心里发冷。 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死去，而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继续深入探究，很快就弄明白了整个咒术的完整步骤。 这个咒术，阴险就阴险在，它不是一蹴而就的。 它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 首先，施咒者会通过媒介，在目标人物的梦境里，制造各种恐怖的噩梦。 其目的，是搅乱人身上的“七魄”。 七魄，分布在人体的七大脉轮之中，分别对应着不同的身体机能。 噩梦，首先会冲击主管预警和直觉的“灵慧魄”。 让你心神不宁，六神无主。 紧接着，会刺激主管精神和情绪的“天冲魄”。 让你变得暴躁、易怒，或者沉溺于某种欲望无法自拔。 很多人在这个阶段，就会因为精神损耗过大，开始纵欲过度，或者暴饮暴食，主动亏空自己的身体能量。 这就是第一步，让你自己打倒自己。 等你身体的防御系统出现漏洞了，第二步就开始了。 咒术的能量，会像最精准的病毒一样，依次攻击你剩下的五魄。 主管消化系统的“中枢魄”。 主管免疫系统的“力魄”。 主管排泄系统的“英魄”。 主管呼吸系统的“气魄”。 …… 每攻击一魄，你的身体就会出现相应的症状。 消化不良，免疫力下降，内分泌失调，呼吸困难…… 等到你的七魄都被搅得一团糟，肉身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最后一步，才会到来。 那就是帅红兵他们在梦里看到的那个“白天怪物”。 那个怪物，其实就是咒术能量的具象化。 它射出的那三支箭，就是最终的指令。 一箭，隔断天魂。 一箭，迷惑地魂。 一箭，锁死人魂。 三箭过后，三魂与肉身的连接被彻底切断。 GAME OVER。 “原来如此……” 秦放的思维从人体模型上移开，看向了更广阔的能量场。 他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搞懂。 这么精准的信息，到底是怎么跨越遥远的空间，传递过来的？ 很快，他就在这个能量场域中，找到了答案。 “生命粒子”。 这是一种遍布于整个宇宙的微观粒子，每一个生命体，都会与这种粒子产生纠缠。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宇宙级的生命信息网络。 而“钉头七箭”这个咒术，就巧妙地利用了这个网络。 施咒者，只需要得到目标的生辰八字。 这个生辰八字，就相当于目标的“IP地址”或者说“卫星坐标”。 然后，通过特定的仪式和媒介，比如那个赤张市玉雕，就能将编码好的咒术信息，通过“生命粒子”这个网络，精准地发送到目标身上。 这个过程，几乎无法被察觉，也无法被阻挡。 “这不就是玄学版的量子通信吗？” 秦放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一遍。 不过，他也很快发现了这个咒术的致命缺陷。 这个“生命粒子网络”，并不是谁家的私人服务器，想用就能用的。 它的所有权，属于整个宇宙的意志。 你偶尔偷偷用一下，发个“短信”什么的，宇宙意志可能懒得理你。 但你如果像现在这样，持续不断地发送带有强烈恶意的“病毒”信息，就等于是在公用服务器里疯狂刷屏，搞破坏。 这必然会引起“网络管理员”，也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定律的注意。 用得越多，被发现的概率就越大。 一旦被宇宙意志锁定，施咒者必然会遭到极其可怕的反噬。 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当场暴毙，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是个玩火自焚的把戏。” 秦“看”着这套复杂而歹毒的系统，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震惊，只剩下一种冰冷的了然。 施咒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或者，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因为这根本不是在杀人，这是在赌命。 赌宇宙意志发现他之前，先把目标给弄死。 呼。 秦放的思维，猛地从那个玄奥的能量场域中退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是一片深沉的夜色。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桌上的玉雕，还在幽幽地发着光。 他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精神也感到一阵疲惫。 但在他的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清明。 那种被未知力量锁定的憋屈感，消失了。 他伸出手，将那个冰冷的赤张市玉雕拿在了手里。 现在，他看这个东西，不再是一个诡异的古董。 而是一个信号接收器。 一个天线。 “好了。” 秦放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是怎么工作的了。” “游戏规则，该换一换了。” 秦放将手里的玉雕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冰凉的触感，细腻的纹路。 谁能想到，这么个小玩意儿，竟然是个跨时空的超精准信号基站。 他之前还在纳闷，那个所谓的落魂阵，为什么会让村里人看到的东西千奇百怪。 有人梦到恶鬼，有人梦到亡妻，还有人梦到自己掉进粪坑里。 现在他全明白了。 那个阵法，根本就是个大型的“神域”服务器。 这个服务器，被铁头僧那个家伙，分成了七个不同的“区服”。 最外层的，就是噩梦区。 普通人的神魂强度，一进去就会被拉进这个区，然后服务器会根据你内心最恐惧的东西，自动生成专属你的恐怖片。 纯属吓唬人用的。 而秦放自己，因为神魂够顶，直接穿过了外层的噩梦区，看到了后台最核心的能量场。 说白了，这玩意儿就是个可以定制内容的幻术模型。 你想让别人梦到什么，就可以在后台直接编程植入进去。 结果那个铁头僧，脑子一根筋，非得用它来搞什么恐怖袭击，玩什么百鬼夜行。 “格局小了啊，师傅。” 秦放摇了摇头，忍不住吐槽。 第222章 佛门不叫斩三尸 “你要是换个思路，给那些达官贵人、富商巨贾的梦里，天天播放什么神仙显灵、天女散花的PPT，再许诺点好处……” “那修炼资源，还不是哗哗地来？” “非得走歪路，图啥呢？” 他不得不佩服，古代那些修炼者的脑子是真的好用，总能搞出些奇奇怪怪但又效果拔群的东西。 只可惜，用的人没把这好东西用在正道上。 …… 第二天。 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阳光驱散了笼罩在小山村上空多日的阴霾，也让人的心情都跟着明媚起来。 秦放、青青简单收拾了下，就准备出发前往下一站。 “秦先生 ，你昨晚没事吧？” 青青看着秦放，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关切。 她总觉得，秦放昨天晚上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没事，能有什么事。” 秦放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顺便帮某个不长眼的家伙，把网线给拔了。” 青青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网线？ 但她看秦放一脸轻松，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也就没再多问。 两人开着车，很快就消失在了山路的尽头。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 千里之外的赤城山，天师府。 一座古朴的道观内，香烟缭绕，庄严肃穆。 身穿紫色道袍的杜天师，正带领着满观的道士，闭目诵读着《度人经》。 浑厚而整齐的诵经声，在山间回荡，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道士，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他一路跑到杜天师身边，顾不上规矩，压低了嗓子，急切地开口。 “天师！天师！出事了！” 杜天师的诵经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睁开眼睛，眉头微皱，但语气还算平稳。 “何事惊慌？” “桃渚古镇……古镇附近那个小山村，出怪事了！” 年轻道士喘着粗气，语速极快。 “我们的人回报，说村里昨天晚上，有神仙显灵了！” “显灵？” 杜天师愣了一下。 “怎么个显灵法？” “说是村里所有人都做了同一个梦，梦里有神仙驾着一条金龙，从天而降，把笼罩村子的妖气一口给吞了！” ”还说还说那神仙，帮他们把村里的风水都给调理了一遍！” 年轻道士越说越激动，脸都有些涨红。 “现在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跑去那个村子烧香磕头，都说活神仙下凡了！” 杜天师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秦放！ “是他？” 杜天师的瞳孔猛地收缩，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别人的梦境里，随心所欲地显化万物，甚至凝结出金龙这种传说中的神物。 这是地仙才有的手段啊！ 他才离开几天？ 怎么可能就到了这个境界？ 难道他一直在隐藏实力？ 杜天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他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道士，因为耳朵有点背，没听清年轻道士在说什么。 他急得抓耳挠腮，身体一个劲儿地往前凑，压低了嗓门问杜天师。 “师兄，咋了？那小子又惹啥祸了？是不是被人给打死了？” …… 南徐。 一座兼具了江南水乡的温婉和六朝古都的厚重的城市。 秦放和青青下了车，陈万里留在村子处理后续， 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老街上。 “接下来去哪？”秦放问。 “宝华寺。” 青青的回答很干脆。 她看着秦放，表情变得认真了许多。 “秦放大哥，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找解决神魂问题的法子吗？” 秦放点了点头。 “我师父曾经跟我提过一件事。” 青青一边走，一边回忆着。 “他说，南徐的宝华寺，曾经出过一位得道高僧，法号‘见月’。” “这位见月禅师，留下了一套秘法，可以斩三尸。” 斩三尸！ 秦放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这在道家的说法里，是成仙得道的关键一步。 斩去善、恶、自我三尸，便能超脱凡俗，成就真仙。 “佛门不叫斩三尸。” 青青补充道。 “他们管这个叫‘破执’，破除我执、法执、空执。虽然叫法不一样，但道理是相通的。” “这事儿靠谱吗？”秦放问。 “我师父说，这是他从我们祖师爷留下的一本手札里看到的。” 青青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不过……那本手札，后来遗失了。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只知道，线索就在宝华寺。” “行。” 秦放没有丝毫犹豫。 “那就去宝华寺。” 管他手札丢没丢，也管他靠不靠谱。 既然有了线索，那就必须去看看。 这关乎他的身家性命。 两人不再多言，直奔宝华山。 ....... 宝华山，自古便是佛门圣地。 山路蜿蜒，林木葱郁。 秦放和青青还没到山门，便能听到悠扬的钟声在山谷间回荡，伴随着袅袅升起的香火气，让人心头不自觉地就静了几分。 “好大的气派。”青青抬头望着远处金碧辉煌的寺庙建筑群，忍不住感叹。 “毕竟是千年古刹。”秦放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倒是很放松。 他现在的心态很明确。 既然是为了求法而来，那就得有求法的态度。 两人顺着人流，踏上青石台阶，走进了宝华寺的山门。 寺内香客如织，摩肩接踵。 大雄宝殿前，无数善男信女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表情虔诚。 青青有些咋舌：“这么多人，咱们怎么找主持啊？” “别急，先找个管事的问问。” 秦放带着青青，没有去凑拜佛的热闹，而是径直穿过人群，找到了寺庙一侧的知客堂。 知客堂，顾名思义，就是接待香客的地方。 一个中年僧人正坐在堂内的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一串佛珠，不急不缓地为面前的一位香客解说着什么。 僧人身穿灰色僧袍，面容平和，正是知客僧，慧觉法师。 秦放和青青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候。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慧觉法师是真的忙。 来找他的香客络绎不绝，有求签解惑的，有咨询法事价格的，还有单纯想找个僧人聊聊天，倾诉一下生活苦闷的。 慧觉法师始终保持着那份从容淡定，对每一个人都耐心解答，言语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青青从一开始的站得笔直，到后来已经有些不耐烦地来回踱步了。 她小声对秦放嘀咕：“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要不咱们直接塞点香油钱？” 秦放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一切。 第223章 直接打出去就是了 他发现，这慧觉法师虽然对谁都客气，但眉宇间自有一股疏离感，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客气是礼貌，但亲近不了。 终于，人流渐渐稀疏，知客堂里只剩下了秦放和青青。 慧觉法师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这才将目光投向他们。 “二位施主，在此等候多时，不知有何事？” 他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放走上前，很客气地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法师您好。” “我是个俗家修行的人，最近修行上遇到了一些麻烦，特地来宝华寺，想求见贵寺的主持，请他老人家指点迷津。” 慧觉法师盘着佛珠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他上下打量了秦放几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俗家修行？” “遇到了什么麻烦，施主不妨说来听听。若贫僧能解答，也可为施主省去一些麻烦。” 秦放沉吟片刻，直接说道：“晚辈不才，修行日久，近来感觉三尸躁动，心神不宁。听闻佛门有‘破执’之法，与我道家‘斩三尸’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想来求法。” 慧觉法师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看着秦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但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有笑出声，只是淡淡地说道：“施主年纪轻轻，倒是口气不小。” “我执，是执着于我。破我执，便可证得阿罗汉果位。这是佛门修行的大境界，岂是说破就破的。”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解释了什么叫破我执，又暗暗点出秦放的好高骛远。 但就是不提具体的方法。 秦放听明白了。 这和尚，是在跟他打太极呢。 “法师说的是。”秦放也不跟他争辩，只是坚持自己的目的。 “正因为这是大境界，非高人不能指点。所以，还请法师行个方便，让我见一见主持。” 慧觉法师摇了摇头。 “施主，实在抱歉。” “本寺方丈寂照禅师，与主持慈航法师，近日寺务繁忙，还要参加市里的政协会议，实在无暇见客。” 政协会议？ 青青在一旁听得嘴巴都张成了O形。 现在的和尚，都这么与时俱进了？ “这样吧。”慧觉法师拿起桌上的纸笔。“施主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等方丈和主持有空了，我再通知你。” 秦放笑了笑，没说什么，直接报上了青青的手机号码，然后拉着还有些发懵的青青，转身离开了知客堂。 “这就走了？” 一走出知客堂，青青就忍不住了。 “秦放大哥，他这明显是敷衍咱们啊！什么寺务繁忙，政协开会，我看就是借口！” “他就是嫌咱们没给香油钱！要是刚才直接拍个万儿八千的在桌上，你看他让不让见！” 青青气鼓鼓的，小脸涨得通红。 在她看来，这天下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 秦放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知客堂的方向，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你笑什么啊？”青青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咱们白等了半天，还被人当猴耍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笑，他们不懂。” 秦放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庞大的神识，如同潮水一般，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宝华寺。 寺庙里的钟声、香客的祈祷声、僧人的诵经声…… 无数的声音和画面，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但他要找的，不是这些。 他的神识穿过层层殿宇，越过一道道院墙，最终，锁定在了后山一处清幽雅致的禅院里。 方丈室。 神识“看”到，慧觉法师正恭敬地站在两个老和尚面前，手里拿着一本册子，似乎在汇报着什么。 秦放“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然后，他睁开眼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就在这时，青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慧觉法师那不急不缓的声音。 “是秦施主吗？贫僧慧觉。方丈看过了你的拜帖，让你七日之后，再来本寺。” 青青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秦放，用口型问：怎么办？ 秦放没说话，只是对着她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手机，示意她挂掉。 青青不明所以，但还是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七天后？这帮和尚搞什么鬼？”青青更糊涂了。 秦放却胸有成竹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用七天。” “等着吧，不出三天，他会主动来找我的。” “啊？”青青彻底懵了。 她完全跟不上思路。 …… 与此同时。 宝华寺后山，方丈室。 檀香袅袅，茶香四溢。 宝华寺方丈，寂照禅师，和主持，慈航法师，正对坐品茶。 两人都是七十多岁的年纪，穿着洗得发白的僧袍，眉毛胡子都白了，看上去仙风道骨。 旁边还坐着几个寺里的老资格和尚，都是各堂口的首座。 慧觉法师拿着一本访客登记簿，恭敬地站在一旁。 “方丈，主持，今日的香客拜帖都在这里了。大部分都是求平安、问前程的，我都已经打发了。” 寂照禅师点了点头，眼皮都没抬一下。 “嗯，有劳了。” 慧觉法师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道：“只是其中有一个比较特别。” “哦？”慈航法师来了兴趣。“怎么个特别法？” “有个叫秦放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自称是俗家修行人。” 慧觉法师翻到其中一页，指给两位看。 “他说他修行到了要斩三尸的关头，想求见方丈，问一问我佛门的破执之法。” 话音刚落。 满屋子的老和尚，先是一静。 紧接着，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斩三尸？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什么牛都敢吹啊！” “他以为他是谁？龙虎山的天师下山了？还是武当山的真仙降世了？” “二十来岁就要斩三尸？老衲我修行了六十年，连我执的边儿都没摸到呢！” “慧觉啊，你也是，这种疯话也信？也拿来跟方丈说？直接打出去就是了！” 老和尚们笑得前仰后合，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寂照禅师也忍不住笑了，他放下茶杯，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心气太高，看了几本道经，读了几句佛法，就以为自己要得道成仙了。” 旁边的慈航法师也附和道：“是啊。佛道本就不是一条路，他一个道家弟子，跑到我们佛门圣地来求什么法？滑天下之大稽。” 第224章 佛道不两立 “佛道不两立，自古有之。我佛门的破执之法，乃不传之秘，岂能轻授外人？” 寂照禅师的脸色严肃了些许，看向慧觉。 “慧觉，你回他七日后再来，是缓兵之计，做得不错。” “但这法，我们不能传。” “传出去，不仅乱了道统，也有违祖师爷的规矩。” 慧觉法师双手合十，低头道：“弟子明白。” 寂照禅师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下了定论。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满屋子的老和尚，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夜深了。 禅房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灯火摇曳，将寂照禅师枯瘦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长长的。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手里捻着一串陈旧的佛珠，双目紧闭，但心思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白天那个叫秦放的年轻人，他说的话，他那副笃定的神情，总是在他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斩三尸？ 这种道家的无稽之谈，亏他说得出口。 还跑到佛门圣地来求什么“破执之法”。 寂照禅师心里冷哼。 想当年，见月禅师被誉为三百年来佛法第一人，多少达官贵人，多少名门高士，跪在他山门前三天三夜，只为求一句开示，见月禅师都未曾松口。 佛法，乃渡世之宝筏，亦是镇派之根基。 非有缘者不传，非大毅力者不传，非佛门弟子更不传！ 这是规矩，是道统。 那个叫秦放的小子，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道家弟子，凭什么？ 就凭他那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斩三尸”？ 可笑至极。 “缓兵之计，七日后再来……” 寂照禅师缓缓睁开眼，看着跳动的烛火，眼神幽深。 这七天，足以让这年轻人知难而退了。 他不会来的。 就算来了，宝华寺的门，也不会为他敞开。 将这件事彻底抛出脑海，寂照禅师收敛心神，口中开始低声诵念《金刚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经文声在寂静的禅房里回荡，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念着念着，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 寂照禅师猛地被一片刺目的金光惊醒！ 他的身体还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但他整个人，却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 他惊愕地环顾四周。 脚下是柔软的青草，远处是连绵的群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芬芳。 一棵巨大无比的菩提树，亭亭如盖，矗立在他面前。 而在那菩提树下，一个年轻的僧人，正结跏趺坐，宝相庄严。 他的身上，正散发着那片将自己从禅定中“唤醒”的金色佛光！ 那佛光是如此的柔和，如此的慈悲，让寂照禅师只看一眼，心中就生出无限的宁静与归属感。 他想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宏大而坚定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他的脑海里。 “我若不证无上菩提，宁可碎此身，终不起此座！” 轰！ 寂照禅师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释迦牟尼佛祖成道前的无上宏愿！ 难道，我这是在梦中，亲眼见证佛陀悟道？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眼前的景象便开始飞速流转。 斗转星移，日夜交替。 他看到，无数珍馐美味，香气扑鼻，自动呈现在那年轻僧人面前。 换做是他寂照，修行了七十年，自问早已断了口腹之欲，但此刻闻到那股异香，竟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而那僧人，却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他又看到，无数体态婀娜，容貌绝色的天女，从天而降，围绕着僧人翩翩起舞，口中发出魅惑人心的靡靡之音。 那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足以让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道心崩溃，沦为欲望的奴隶。 而那僧人，依旧稳如泰山，神色没有半点波澜。 他又看到，堆积如山的黄金、玛瑙、珍珠、钻石，各种奇珍异宝，散发着夺目的光彩，几乎要将人的眼睛晃瞎。 那僧人，视若无睹。 寂照禅师的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修行一生，自诩心如古井，可面对这重重考验，哪怕只是在一旁观看，都感到自己的禅心在剧烈动摇。 而这位未来的佛陀，却能安然处之。 这才是真正的大定力！大智慧！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七天，又似乎是九天。 第九个夜晚降临。 一直静坐不动的年轻僧人，终于，缓缓地，睁开了他的双眼。 那一瞬间。 整个世界都亮了！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无量佛光，从他的体内爆发出来，冲上云霄，普照三千大千世界！ 天空之中，有仙花自落，缤纷如雨。 大地之上，有金色莲花，破土而出，层层绽放。 天音自鸣，异香扑鼻！ “成道了！” 寂照禅师激动得浑身发抖，热泪盈眶，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五体投地，朝着那道身影深深地拜了下去。 就在他激动难抑之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身边，似乎还有别人。 他猛地转过头。 只见宝华寺主持，慈航法师，正一脸呆滞地跪在他旁边，老脸上满是泪水和震撼。 再旁边，是慧觉，是各个堂口的首座…… 白天在方丈室里，所有嘲笑过秦放的老和尚，一个不落，全都在这里！ 所有人的表情，都和他一模一样。 那是混杂着惊骇、狂喜、虔诚与不可置信的复杂神情。 “方丈……”慈航法师的声音都在哆嗦，“这……我们……这是……” 寂照禅师的心脏狂跳起来。 一个念头，让他头皮发麻。 “我们……都在同一个梦里！”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梦。 这是……圣人显灵！ 是佛陀在点化他们！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这些人？ 为什么偏偏是在今天之后？ 还不等他想明白，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佛陀成道的无上荣光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萧瑟的娑罗双树林。 一位垂垂老矣的佛陀，满脸病容，步履蹒跚，在弟子阿难的搀扶下，艰难地向前走着。 这是佛陀将要涅槃的场景！ 他们看到，一个叫须跋陀罗的百岁外道苦行者，听闻佛陀将要离世，急急忙忙赶来，想要见佛陀最后一面。 阿难尊者不忍心让世尊在最后的时刻还要劳累，便三次拒绝。 “莫要阻拦。” 病榻上的佛陀，用微弱却清晰的声音说道。 “这是我住世，最后要度的弟子。” 寂照禅师和一众宝华寺高僧，亲眼看着佛陀为须跋陀罗说了最后一次法。 第225章 佛祖的舍利 看着须跋陀罗跪在佛前，痛哭流涕，证得阿罗汉果。 他们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悲伤和感动所充斥。 佛陀的慈悲，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未曾消减分毫。 随后，佛陀右胁而卧，头枕北方，脚指南方，面向西方，后背东方。 他对着所有前来送行的弟子、信众，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话音落下，佛陀安详地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无余涅槃。 那一刻。 天地震动，日月无光。 娑罗双树的花瓣，如血雨般飘落。 人、天、龙、神，一切众生，尽皆悲恸。 迦叶尊者等弟子们，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寂照禅师和慈航法师等人，也早已是泪流满面，他们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心中的悲痛，如同潮水般要将他们淹没。 他们仿佛不再是旁观者，而是真正置身于两千五百年前，亲身经历着那场最沉痛的告别。 画面再转。 是佛陀的荼毗大典。 圣火熊熊，燃烧了七天七夜。 当火焰熄灭，众人从灰烬中，找到了无数五光十色，晶莹剔透的舍利子。 每一颗，都蕴含着无上的佛法与能量。 就在众人准备将舍利子收起供奉之时，异变陡生！ 所有的舍利子，忽然大放光明，自动飞上了天空！ 它们化作了亿万道流光，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雨，朝着四面八方，坠向了人间大地！ “这是做什么？” “佛祖的舍利！” 众僧大惊失色。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道最为璀璨的五彩流光，拖着长长的尾焰，竟直直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激射而来！ 速度之快，避无可避！ 那流光瞬间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没有疼痛，只有一片温暖。 当他们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变成了一间朴素的，甚至有些简陋的农村瓦房。 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妇女，正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旁边，一个同样年轻的男子，正满脸喜悦地看着母子二人。 只听那妇女柔声说道：“这孩子，也真是奇怪，从生下来到现在，一声都不哭，就睁着眼睛到处看。” 年轻男子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婴儿的小脸，满眼都是父爱的温柔。 “不哭才好，说明他懂事。” “名字我想好了。” 男子直起身，笑着说。 “就叫他秦放吧。放下的放。” “我也不求他以后大富大贵，只希望他这辈子，能活得坦荡，活得自在，放下一切烦恼，开开心心地过一生。” 秦放！ 当这两个字钻进耳朵里。 寂照禅师、慈航法师，以及在场的所有宝华寺高僧，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们死死地盯着那个襁褓中的婴儿。 那张稚嫩的小脸，那双黑白分明，清澈无比的眼睛…… 虽然五官尚未长开，但那眉眼间的轮廓，分明就是白天那个说要“斩三尸”的年轻人！ 轰隆！ 整个梦境，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碎裂成无数光影。 禅房里。 寂照禅师猛地从蒲团上弹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冷汗，已经浸透了他洗得发白的僧袍。 他脸上血色尽失，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与骇然。 佛陀悟道…… 佛陀涅槃…… 舍利化光…… 最后…… 是秦放的出生！ 这一切的一切，串联在一起，指向了一个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答案！ “咚！咚！咚！” 就在这时，他禅房的门，被擂鼓一般地敲响了。 门外，传来慈航法师带着哭腔和颤音的惊呼。 “方丈！” “方丈！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我们……我们全都做了同一个梦啊！” 慧觉法师一个激灵，也顾不上忏悔了，连滚带爬地从蒲团上起来，踉踉跄跄地冲过去，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一开。 慧觉法师当场就愣住了。 门外，哪里只是方丈和主持。 以寂照禅师和慈航法师为首，后面乌泱泱站着七八位老和尚，全都是寺里辈分最高，轻易不出关房的耆宿长老！ 此刻，这些平日里一个比一个仙风道骨，稳如泰山的老僧们，个个都是脸色惨白，眼神涣散，身上胡乱披着僧袍，有些人甚至连鞋都穿反了。 “方……方丈？各位师叔、师伯？这……这是怎么了？” 慧觉法师结结巴巴地问，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后山失火了？ 寂照禅师根本没回答他的问题，他一把抓住慧觉法师的胳膊，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急切地问道： “慧觉！我问你！白天在禅堂接待的那个年轻居士，他是不是叫……是不是叫秦放？！” 此话一出，所有老和尚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慧觉法师的脸上！ 那一道道目光，灼热，急切，又带着无边的恐惧。 慧觉法师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是的，他叫秦放。” “哗——！” 他这个“是”字刚一出口，门外的一众高僧，瞬间炸开了锅！ “真的是秦放！” “天呐！竟然是真的！” “阿弥陀佛！这……这怎么可能！” 慈航法师更是两腿一软，要不是旁边的僧人扶得快，他差点就瘫坐在了地上。 他指着慧觉法师，嘴唇哆嗦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也……你也梦到了？” 慧觉法师看着眼前这群失魂落魄的得道高僧，终于确认了那个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猜想。 他苦涩地点点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佛陀涅槃……舍利化光……秦家子降生……” “大家都梦到了？” 这下，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夜风吹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同一个时间。 同一个梦境。 寺中所有的高层，无一例外！ 这已经不是巧合能够解释的了！ 这是佛祖在点化他们！也是在警示他们！ “肃静！” 还是寂照禅师最先反应过来，他猛地一声低喝，压下了所有人的慌乱。 他死死盯着慧觉，一字一顿地问道。 “慧觉，你把那个秦放的样貌，仔仔细细地，跟我们说一遍！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慧觉法师不敢怠慢，强行压下心中的巨浪，开始描述起来。 “那位秦放居士，约莫二十出头，个子很高，身材匀称。他的五官……” 慧觉法师努力回忆着白天的场景。 “他的五官很俊朗，尤其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清澈得不像凡人，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第226章 要不我们直接跪下 “眉毛很浓，鼻梁很高，嘴唇的弧度……对了！他的眉眼轮廓，和我们梦里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几乎一模一样！” 当慧觉法师说完最后一句话。 在场的所有高僧，都感觉自己的天灵盖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彻底的沉默。 是那种连呼吸声都消失了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这个事实被亲口证实，那种冲击力，还是让这些修行了几十年的高僧们，道心几乎崩溃。 白天那个被他们视作狂妄无知，甚至出言呵斥的年轻人。 竟然……竟然真的是…… 那个“佛”字，他们谁都不敢说出口。 过了许久，慈航法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看向寂照禅师，这位宝华寺的主心骨，声音里带着哭腔。 “方丈师兄，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们竟然把佛祖转世给给赶出去了。” “罪孽！罪孽深重啊！” 一个辈分极高的长老捶胸顿足，老泪纵横。 他们这些人，自诩为佛门弟子，毕生都在追寻佛的脚步，可当佛祖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却有眼无珠，视而不见！ 还有比这更讽刺，更让人绝望的事情吗？ 寂照禅师的脸色同样白得吓人，但他毕竟是一寺方丈，心性最为沉稳。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哭什么！慌什么！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他环视众人，厉声道。 “我们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万一是心魔作祟，引我们所有人入了魔障呢？” 这话虽然连他自己都不信，但却给了众人一个台阶和冷静的理由。 慈航法师连忙问道：“那方丈师兄的意思是？” 寂照禅师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去找他！” “我们必须马上去见他！” “当面一试，自然见分晓！是佛是魔，总要有个定论！” 众僧精神一振，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可随即，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一个年轻僧人弱弱地开口：“方丈，可是我们不知道那位秦放居士住在哪里啊。” 是啊。 白天人家客客气气地来拜山，结果被他们一通数落，连口水都没喝，更别提留联系方式和住址了。 诺大一个金陵城，几百万人口，去哪里找一个只知道名字的年轻人？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众人都急了，刚刚燃起的希望，似乎又要破灭。 “哼。” 寂照禅师却冷哼一声，从僧袍里摸出了一部款式老旧的按键手机。 众人都是一愣。 只见寂照禅师走到一旁，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 他的语气，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出家人的平和。 “是我，寂照。” “帮我查个人。” “对，现在，立刻，马上！” “名字叫秦放，男，二十岁出头。今天刚到金陵，应该是住的酒店。” ”动用你所有的关系，五分钟之内，我要知道他住在哪家酒店，哪个房间！” 说完，他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在场的所有僧人都看呆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方丈如此“霸气侧漏”的一面。 不到三分钟。 寂照禅师的老人机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铃声。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 “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转向众人，沉声道：“找到了。” “秦放居士，入住在市中心的希尔顿酒店，总统套房。” 众人一片哗然。 “别愣着了！”寂照禅师大手一挥，“备车！所有人都去！今晚，我们夜探希尔顿！” 十几分钟后。 宝华寺那辆有些年头的商务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深夜无人的山路上飞驰，朝着市区的方向冲去。 车内，挤满了宝华寺最高规格的领导班子。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开车的年轻僧人手心全是汗，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寺里所有的大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他这辆车上。 “方丈师兄，”慈航法师打破了沉默，“等会儿见到了那位秦居士，我们该如何试探？” 一位长老提议：“要不我们直接跪下，负荆请罪？” “不可！”寂照禅师立刻否定。 “万一，万一他不是呢？我们宝华寺的脸面何存？” ”而且，若他真是，我等如此兴师动众，岂不是惊扰了圣驾？” ”佛祖转世为人，必有其因果，我等凡夫俗子，妄加干涉，恐生变数！”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都陷入了沉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 车子一路飞驰，很快就进入了灯火辉煌的市区。 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现代都市，这些在深山古刹里清修了一辈子的老和尚们，脸上都露出了些许迷茫。 他们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而他们要去见的那个人，就生活在这样的花花世界里。 车子，缓缓停在了希尔顿酒店那金碧辉煌的大门前。 看着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现代奢华的建筑，再想想自己寺庙里那朴素的禅房。 寂照禅师率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深吸了一口城市里混杂着尾气的空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褶皱的僧袍。 他的眼神，无比复杂。 身后，慈航法师等人也陆续下车，一个个神情肃穆地站在他的身后。 秦放打着哈欠走出卧室，白青青已经收拾妥当，精神抖擞地等在客厅。 “师父 ，我们今天去哪儿？要把房间退了吗？” “退房？”秦放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退什么房？去，再续一天，房费从你那笔‘拜师费’里扣。” 白青青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知道了，资本家师父。” 虽然嘴上吐槽，但她还是乖乖拿出手机准备操作。 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师父昨天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宝华寺那帮和尚今天肯定会找上门来吗？ 这都日上三竿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连个电话都没有。 难道师父这次真的算错了？ 白青青偷偷瞥了秦放一眼，发现他正悠哉悠哉地靠在沙发上，神情淡定，完全没有半点牛皮吹破的尴尬。 算了，不想了。 师父的心思，你别猜。 两人收拾了一下，便乘电梯下楼，准备去酒店的餐厅吃个早饭。 电梯门缓缓打开。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映入眼帘。 白青青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然后，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整个人僵在原地。 只见大堂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一群人格外显眼。 十几名僧人，都穿着朴素的灰色僧袍，一个个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他们身上的气质，与这奢华现代的酒店大堂显得格格不入。 为首的，正是那位宝华寺的方丈，寂照禅师。 第227章 让“佛祖”花钱请自己吃饭 这些僧人眼下都带着些许血丝，脸上满是疲惫和奔波的痕迹，显然是一夜未眠。 就在秦放走出电梯的那一刻。 寂照禅师的身体猛地一震，他豁然起身，目光直直地望了过来。 他身后的慈航法师等一众僧人，也全都跟着站了起来。 刷的一下。 十几道目光，汇聚在秦放身上。 整个大堂的空气，都因为他们这个突兀的举动而凝固了。 周围零零散散的住客，都好奇地投来了目光。 白青青彻底傻眼了。 她机械地转过头，看着身旁云淡风轻的秦放。 “师……师父……”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怎么算到的？！他们真的来了！” 秦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淡淡地瞥了那群正快步走来的僧人一眼。 “算？” “我算他们干什么。” 他轻笑。 “我这人，不喜欢玩虚的。” 白青青满脸问号：“啊？那他们这是……” “我这是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秦放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白青青的耳朵里。 此时，寂照禅师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近前。 他们距离秦放还有三步之遥，便停下了脚步，神情激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秦放却没看他们，依旧不紧不慢地对白青青解释着。 “昨天在宝华寺门口，不是有几个不开眼的小沙弥，在那儿嘲讽我吗？” “说我是什么江湖骗子，还想把我赶走。” 白青青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她还挺生气的。 “我这人，脾气好，从不记仇。” 秦放话锋一转。 “有仇，我一般当场就报了。” “所以，我就顺手在他们山门前，布下了一个‘钉头七箭’的迷魂阵。” “让他们好好做了一场‘佛祖转世’的春秋大梦，顺便呢，又给他们看了点‘佛光普照’的VR特效。” 白青青听得目瞪口呆。 “本来就是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惩戒一下他们以貌取人的臭毛病，没打算骗他们钱，也没想骗他们色。” 秦放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谁知道这帮和尚这么实诚，直接当真了。” “还兴师动众，大半夜不睡觉，从山里追到市中心来了。”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就在秦放话音落下的瞬间。 对面的寂照禅师，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深吸一口气，双膝一软，竟是准备当众跪下！ “我等参见……” “等等！” 秦放大喝一声，及时制止了他。 开什么玩笑！ 在这五星级酒店的大堂里，被一群和尚跪拜？ 明天金陵市的头条新闻是不是就是“某男子组织封建迷信活动，已被警方依法逮捕”？ 寂照禅师的膝盖悬在半空，一脸茫然地看着秦放。 他身后的僧人们也是一脸不解。 秦放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这里是大堂，人多眼杂，摄像头也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扭头看向还处于宕机状态的白青青。 “青青，还愣着干嘛？” “快，快把几位大师都扶起来。” “哦……哦！” 白青青如梦初醒，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去搀扶年纪最大的寂照禅师。 “大师，快请起，快请起，地上凉。” 寂照禅师犹豫着，目光却一直看着秦放，像是在请示。 秦放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都起来吧。” “有什么事，跟我上楼说。” 众僧人这才纷纷直起身子，一个个低眉顺眼，跟在秦放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向电梯。 周围的住客和酒店工作人员，全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对着这奇怪的组合指指点点。 很快，众人来到了总统套房。 “都坐吧，别站着，当自己家。” 秦放随手指了指客厅里那套巨大的组合沙发，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在主位坐下。 众僧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在寂照禅师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在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秦放看着他们这副样子，有些好笑。 他转头对白青青说道：“青青，给客房服务打个电话。” “我看大师们风尘仆仆的，估计折腾了一晚上，肯定都饿了。” “叫点早餐上来，中式西式都来点，管饱。” 话音刚落。 寂照禅师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双手连连摆动，脸上满是惊恐和惶惑。 “使不得！佛祖！万万使不得啊！” 这一声“佛祖”，喊得是中气十足，情真意切。 秦放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寂照禅师一脸诚惶诚恐地说道：“我等凡夫俗子，一夜未曾沐浴更衣，尘垢满身，已是罪过。怎敢再劳烦您破费，为您增添因果！” “是啊是啊！” 旁边的慈航法师也急忙附和道：“我等心诚则灵，不饿，不饿的！” 身后的众僧人也是点头如捣蒜，一个个看着秦放的眼神，又敬又怕。 他们是真的觉得，让“佛祖”花钱请自己吃饭，这是天大的罪过，是要折损功德的！ 秦放看着眼前这群诚惶诚恐，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的和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算是看明白了。 对付他们，就得用最简单，最直接，甚至是最粗暴的方式，把他们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部打碎！ 秦放清了清嗓子，身体往后靠在柔软的沙发里。 “行了，都别演了。” “我跟你们交个底吧。” 这话一出，寂照禅师等人全都猛地抬起头，满脸的错愕和不解。 我们对您的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啊！ 秦放没理会他们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首先，我不是什么佛祖转世。” “听清楚了，我，姓秦名放，是个道士，正儿八经的道家弟子。” “跟你们佛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句话，不亚于一道惊雷在众僧人耳边炸开！ 白青青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气氛变了。 几个年轻些的僧人，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虔诚，到错愕，再到现在的愤怒，涨得通红。 “其次，关于你们做的那个梦。” 秦放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特别是那几个快要压不住火气的年轻和尚。 “没错，是我干的。” 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本来我就是在山里随便逛逛，清净清净，结果呢？” 秦放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嘲弄。 “就听见你们宝华寺的和尚，聚在一起，对着我的背影指指点点，说什么一看就不是好人，还说我是来骗财骗色的。” “我寻思着，我招谁惹谁了？” “我这人吧，有个小毛病，就是听不得别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第228章 想知道为什么吗 “所以，就小小的惩戒一下，入你们的梦，陪你们玩了玩。” 秦放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谁知道你们心理素质这么差，一个梦而已，就当真了。” “还搞出这么大阵仗，从宝华山追到市中心，你们累不累啊？” 赤裸裸的真相，就像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所有僧人的脸上。 搞了半天，不是佛祖显灵。 而是人家嫌我们嘴碎，故意搞出来的恶作G！ 我们当成神迹一样跪拜的“佛祖”，只是一个道士的恶作剧！ “你欺人太甚！” 一个年轻和尚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秦放，气得浑身发抖。 “我等一心向佛，你竟敢如此戏弄我佛门弟子！你这是在亵渎！” “住口！慧觉！” 寂照禅师猛地回头，厉声喝止了他。 那个叫慧觉的年轻和尚，满脸不甘，胸口剧烈起伏。 但终究还是不敢违背方丈的命令，愤愤地坐了回去，只是那眼神，恨不得把秦放生吞活剥了。 寂照禅师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变幻不定。 他身边的慈航法师等人，同样是紧握着拳头，牙关紧咬。 被人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是地把人家当成佛祖，千里迢迢跑来朝拜。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秦放虽然亲口承认了是在戏弄他们，但也同样证明了一件事。 这个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他们所有人的梦境，还能在梦中显化出那般真实的佛国盛景。 就算他不是佛祖，那也绝对是一位通天彻地的“得道真人”！ 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他们理亏在先，在背后说人坏话。 人家报复在后，手段虽然恶劣了点，但他们又能怎么样？ 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 一时间，所有僧人都低下了头，一个个像是斗败了的公鸡，满腔的愤怒和屈辱，却只能死死憋在心里。 白青青在一旁看着，心里对自家师父的敬佩又上了一个台阶。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会就此了结的时候。 一直沉默的寂照禅师，却突然有了动作。 他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的愤怒和尴尬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狂热，更加虔诚的表情。 他看着秦放，眼神灼灼。 “不。” “您就是佛祖。” 秦放的眉毛挑了一下，有点意外。 “不是，老和尚，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 寂照禅师根本不理会秦放的辩解，他自顾自地说道。 “您说您是道士，那是您的法身在自谦。” “您说您是在戏弄我等，那是在点化我等，是考验我等的向佛之心！” “我懂了，我都懂了！” 寂照-禅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佛祖转世，慧光自晦，法身蒙尘。” “您现在只是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放：“……” 白青青：“……” 这老和尚，魔怔了吧？ 这都能让他给圆回来？ 秦放彻底无语了，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老和尚的脑补能力。 寂照禅师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一步，对着秦放深深一拜。 “佛祖，既然您暂时迷失，那我等弟子，便有责任帮您找回真我！” “我宝华寺虽是小庙，但藏经阁内，亦有三千佛典。” “恳请佛祖移驾我寺，日日诵读经文，定能助您早日冲破迷障，重现慧光！” 这话一出，他身后的慈航法师等人都愣住了。 秦放也被他这番操作给逗乐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寂照禅师。 “哦？” “你们宝华寺的经书，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一个外人，还是一个‘道士’看？” “老禅师，你这么大方？” 寂照禅师闻言，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口中念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身外之物，皆是虚妄。能助佛祖明悟本心，区区经书，何足挂齿？” 说完，他再次对着秦放深深一拜。 “我等，就在宝华寺，恭候佛祖法驾！” 话音落下，他不再多言，转身便带着一群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僧人，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那群僧人虽然满心不解，但出于对方丈的信任和服从，还是一个个跟了上去。 总统套房的客厅里，只剩下秦放和一脸懵圈的白青青。 “师……师父……” 白青青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老和尚是不是疯了？我都听明白了，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还请您去看经书，帮您找回记忆这剧本也太离谱了吧？” 秦放看着紧闭的房门。 他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疯了？” “不，他可比谁都精明。” “啊？”白青青更迷糊了。 秦放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冲着她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 “想知道为什么吗？” 白青青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去。”秦放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贴在门上，听听他们出去之后在说什么。” “啊？这不好吧？”白青青有些犹豫，觉得偷听别人说话不太道德。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秦放笑骂道，“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白青青拗不过秦放，只好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将耳朵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走廊里很安静，电梯还没到，那群和尚的对话声，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 “方丈！您这是为何啊！” “那秦放都亲口承认了，他就是个道士，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戏弄我们！您为什么还要坚持说他是佛祖转世？” “甚至还要把本寺的经书给他看？这万万不可啊！” “是啊方丈！”另一个声音附和道，“我们被他耍得团团转，这口恶气还没出，怎么能反过来还对他如此恭敬？” 一时间，走廊里充满了僧人们的质疑声。 白青青在门内听着，心里也连连点头。 对啊对啊，为什么啊？ 就在这时，寂照禅师那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糊涂！” “你们一个个，修的都是什么禅心！眼光就这么短浅吗？” 他似乎是走到了电梯口，停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问你们，他是不是亲口承认，他是一位‘得道真人’？” 众僧人沉默了片刻，有人小声回答：“是。” “那不就结了！”寂照禅师的声音陡然提高。 “他是佛是道，很重要吗？重要的是，他是一位活生生的，能施展神通大能的真人！这一点，做不得假！” 第229章 好深的算计 “再问你们，我们几十号人，大半夜不睡觉，从山里追到市中心，在酒店大堂里就准备跪下朝拜，这事，动静大不大？” “若是我们现在回去说，搞错了，是一场误会。” ”你们猜，明天整个金陵市的佛门会怎么看我们宝华寺？我们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走廊里一片死寂。 门内的白青青，抓住了关键。 只听寂照禅师的声音继续传来，这一次，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充满了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但如果我们反过来说呢？” “我们宝华寺，发现了佛祖转世！这位转世的佛祖，虽然暂时慧光蒙尘，但已是神通广大的得道真人！” “你们想想，这个消息放出去，会在整个佛教界，掀起多大的波澜！” “到时候，十方信徒，四海高僧，谁不想来一睹‘在世佛陀’的真容？他们来，会来哪里？” “宝华寺！” “我们宝华寺，将会成为整个佛门的焦点！” ”香火鼎盛，万众瞩目！这点虚名，和区区几本经书比起来，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门外的所有僧人，瞬间呆立当场。 他们之前所有的愤怒、屈辱、不解，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震撼和对自家方丈高瞻远瞩的深深敬佩！ 门内，白青青捂着自己的嘴巴。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沙发上正优哉游哉喝着茶的秦放。 这个老和尚！ 好深的算计！ ..... 宝华寺。 大雄宝殿门口，晨光熹微。 寂照禅师领着一众寺内高僧，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脖子伸得老长，眼巴巴地望着山门的方向。 “方丈，您说那位秦真人，他真的会来吗？” 慧觉法师搓着手。 “咱们昨晚在酒店里，又是下跪又是吵嚷的，动静那么大。他会不会觉得我们有点不靠谱，不来了？” “阿弥陀佛。” 寂照禅师双手合十，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沉稳。 “心要静，气要平。他会来的。” 旁边的慈航法师也点头附和：“方丈说得是。那位秦真人自称‘得道真人’，又亲口说要来破我们的‘执’，此等高人，必是言出必行之辈。” 话是这么说，可一众老和尚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 一想到那香火鼎盛，万众朝拜的场面，老和尚们的心就热得发烫。 “等秦真人一来，咱们就立刻对外宣布！佛祖转世，就在我宝华寺！” “没错！到时候，别说金陵市了，全国各地的高僧大德，四方信徒，还不得挤破头地往咱们这儿跑？” “咱们宝华寺，要当就当这佛教第一寺！” 众僧人越说越兴奋，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只有寂照禅师，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他心里清楚得很。 秦放一定会来。 因为那个叫“见月”的疯和尚，留下的那本手稿，对任何一个修行之人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就在这时，山门处，两个身影悠闲地踱了过来。 正是秦放和白青青。 “来了！来了！” 慧觉法师眼尖，激动地喊了一嗓子。 所有和尚瞬间精神一振，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白青青跟在秦放身边，看着这群和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忍不住小声吐槽。 “师父，他们真的要把你包装成佛祖啊？” “这帮和尚也太会玩了吧？昨天还喊打喊杀的，今天就跟迎接财神爷似的。” 秦放双手插兜。 “看破不说破。” “人家搭好了台子，请咱们看戏，咱们就安安心心当个观众好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大殿门口。 寂照禅师领着众僧，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 “秦真人！您可算来了！老衲与众师兄弟，恭候多时了！” 这态度，比昨天在酒店大堂里还要恭敬三分。 秦放站定，开门见山。 “禅师，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 “我来之前，得把话说清楚。” “我是个道士，不是你们要找的什么佛祖转世。这一点，我可不会对外承认。” 他这话一出，后面的慧觉等人脸上都闪过一丝紧张。 这主角要是不配合，那戏还怎么唱下去？ 谁知，寂照禅师却哈哈一笑，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真人说笑了。” “您承不承认，不重要。”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重要的是，我们信！” “十方信徒，四海高僧，他们信！” “这就够了。” 说完，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真人，闲话少叙。见月禅师的手稿，早已备好，请随老衲来。” “藏经阁，这边请。” 白青青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 这老和尚是真的一点脸都不要了啊！ 这逻辑，简直无懈可击！ 秦放挑了挑眉，也没再多说什么，迈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穿过大殿，绕过几条回廊，来到了一座古朴的阁楼前。 阁楼共有三层，飞檐翘角，通体由暗红色的木料建成，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一股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 藏经阁。 寂照禅师从怀中摸出一串沉甸甸的黄铜钥匙，上前打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嘎吱——” 伴随着木头摩擦的沉闷响动，一股混杂着旧纸、陈木和淡淡檀香的气味，从门内涌出。 “真人，”寂照禅师侧过身，恭敬地说道，“见月禅师留下的手稿，就在阁楼正中央那张桌案的乌木盒之中。” 他将手中一枚小巧精致的钥匙递了过去。 “这是木盒的钥匙。” 秦放接过钥匙，掂了掂，然后回头对白青青说。 “青青，你在外面等我。” “师父。”白青青有些不放心。 “没事。” 秦放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迈步走进了藏经阁。 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阁楼内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雕花的窗棂中透进来，在空气中照出飞舞的尘埃。 四周是一排排顶天立地的高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经文典籍。 秦放的目光没有在这些经书上停留，径直走向阁楼的正中央。 那里，果然摆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桌案。 桌案上，一个古朴的乌木盒子，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秦放走上前，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 一声轻响，盒盖应声而开。 盒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佛门舍利，只有一本用牛皮纸作封面的线装古书，静静地躺在红色绸缎的衬垫上。 第230章 多出来的垃圾 封面上，用毛笔写着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破执。 秦放拿起书，手指拂过封面，能感受到纸张的粗糙质感。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预想中深奥的佛法禅理并没有出现。 映入眼帘的，是古朴典雅的蝇头小楷，以及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内容。 “人体内有三尸，名三虫……” 秦放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三尸虫？ 这玩意儿不是道教的说法吗？ 什么上尸彭踞、中尸彭踬、下尸彭蹻，说是藏在人的脑中、腹中和足下，是人体欲望的根源，会向天庭打小报告，削减人的寿命。 这跟佛门八竿子打不着啊！ 他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书里详细记载了如何通过观察人的气色、体征来判断三尸虫的活跃程度，甚至还附带了一些驱虫的方子，用的也都是些草药矿石，道家炼丹的痕迹很重。 “这和尚怕不是个道士卧底吧？” 秦放心里嘀咕了一句，翻到了下一页。 “除三尸之外，另有两虫，更为凶险，一旦入体，药石难医。” 秦放来了兴趣。 书上写道，第一种虫，会潜藏于人的肝胆之内，让人面黄肌瘦，腹部肿胀，食欲不振。 秦放看着这症状描述，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医学名词。 肝吸虫病。 他又看向第二种虫的描述。 “此虫入体，可随血行，或入脑，或入肺，结成水囊，状如葡萄，破则要命。” 这描述不就是棘球蚴病，也就是俗称的包虫病吗？ 一个几百年前的和尚，竟然对这两种在现代医学里都算得上棘手的寄生虫病，有如此精准的描述？ 他压下心中的惊异，翻到了最后一页。 这一页，没有再讲虫子。 而是讲了一种更加玄之又玄的东西。 “万病之源，非虫非蛊，而是一口‘炁’。” “此‘炁’非先天之元炁，亦非后天之谷炁，乃百骸运化，吐故纳新之间，所生出的一缕无形之毒。” “此毒无形无相，日积月累，腐蚀脏腑，败坏生机，乃衰老夭亡之根本。” 秦放看着这段描述，起初还有些不解。 可当他反复读了几遍之后，一个现代科学名词，猛地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 新陈代谢中产生的无形之毒。 腐蚀脏腑，败坏生机细胞损伤，器官老化。 我靠！ 这不就是活性氧，也就是自由基（ROS）吗！ 秦放拿着书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 一个古代的和尚，在手稿里，用古文清晰地阐述了现代生物化学和医学界在二十世纪才研究明白的“自由基理论”？ 他捏着这本薄薄的古书，手心已经全是汗。 见月禅师！ 到底是个什么神仙人物？ 一个精通寄生虫学、道家理论，还顺便点亮了生物化学科技树的和尚？ 秦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视线重新落回书页的最后那段话上。 “此毒无形无相，日积月累，腐蚀脏腑，败坏生机，乃衰老夭亡之根本。” 如果见月禅师说的是真的，那这玩意儿我身体里也有？ 秦放当即盘腿坐下，将那本《破执》小心翼翼地放在身边，双目微阖，神识瞬间沉入体内。 神识如水银泻地，瞬间扫过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当秦放将神识的精度调整到极致，去观察更微观的层面时，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看”到了。 在那些活跃的细胞之间，在奔腾不息的血液里，存在着无数极其微小，却带有强烈攻击性的“坏东西”。 每一次碰撞，都会让健康的细胞出现一丝微不可查的损伤。 这就是见月禅师所说的“炁毒”！ 秦放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他体内的这些“坏东西”，数量未免也太多了点吧？ 秦放心里没底，他需要一个参照物。 神识悄无声息地穿透阁楼的地板，向下方延伸而去。 很快，他便锁定了正在禅房中打坐的寂照禅师和慈航法师。 两位高僧的身体状态极好，气血平和，远超常人。 秦放将神识探入他们体内，用同样的精度进行观察。 果然，他们体内也有这种“炁毒”，但数量，和他体内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秦放的神识猛地收回，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感觉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却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感。 他立刻将神识集中到自己的大脑。 情况更加不妙。 大脑是人体最精密，也是最耗氧的器官，自然也成了自由基攻击的重灾区。 他能清晰地“看”到，无数的自由基正在疯狂攻击他的脑部神经细胞。 神经细胞的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 可秦放为什么没事？ 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金丹！ 盘踞在丹田气海中的那颗金丹，正源源不断地释放出纯粹的生命能量，修复着那些被自由基损伤的细胞。 他的身体内部，竟然达成了一种诡异而恐怖的平衡。 秦放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旦金丹的修复速度，有朝一日跟不上自由基的破坏速度，那后果！ 他不敢想。 “不对啊！”秦放眉头紧锁。 他修的是长生大道，炼的是纯阳金丹。 按理说，应该是越修越健康，奔着万寿无疆去的。 可怎么会搞出这种加速衰老，自取灭亡的玩意儿？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金丹在丹田内缓缓旋转，散发着太阳般的光和热。 秦放的脑子嗡的一下。 他想到了一个词：光化学反应。 他的丹气至刚至阳，对于身体来说，就像一个内置的、永不熄灭的小太阳。 这个“小太阳”在为他提供无穷能量的同时，也像催化剂一样，疯狂催生着活性氧的产生。 修炼带来力量，力量产生毒素，毒素腐蚀生命。 一个完美的闭环，一个无解的死局。 “见月禅师肯定有解决办法。” 秦放再次拿起那本《破执》，仔细地看了起来。 书里确实记载了一种运功法门，似乎是通过特定的呼吸吐纳和真气运转路线，来中和、消解这种“炁毒”。 整套法门看下来，极为复杂，而且看描述，过程极其缓慢，需要长年累月的水磨工夫。 “太慢了。” 秦放直接把书合上。 “既然是体内的‘毒’，是多出来的垃圾，那直接排出去不就行了？” 秦放嘴角一撇，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神识不再是单纯的观察，而是化作了一只无形的大手。 “给我收！” 秦放心念一动，体内磅礴的丹气瞬间被调动起来。 第231章 是佛祖显灵了 金色的丹气不再是温和的滋养，而是化作了亿万条细密的金丝，组成一张天罗地网，朝着那些灰色的“炁毒”笼罩而去！ 它们被金色的丝网黏住、包裹、聚集。 秦放的神识清晰地“看”到，体内那片灰色的雾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压缩、汇聚，最终凝成一团拳头大小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灰色气团。 秦放猛地催动丹气，像活塞一样，狠狠地推动着那团灰色气团。 顺着经脉，一路向上。 “给我出！” 他张开嘴，猛地吐出一口浊气。 “噗——” 一道灰黑色的气箭从他口中喷出，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消散于无形。 做完这一切，秦放整个人瘫软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大半的丹气。 前所未有的轻松感，笼罩了全身。 他的五感变得无比敏锐，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阁楼外，一只蚂蚁爬过青石板的沙沙声。 一种奇妙的感悟涌上心头。 原来，所谓的掌控，并非向外求索，而是向内探寻。 当自己能够掌控身体里的每一粒尘埃，那整个世界，似乎也尽在掌握之中。 秦放眼皮一沉，再也扛不住，脑袋一歪，就这么躺在阁楼冰凉的地板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 藏经阁外。 青石台阶上，白青青已经坐了三天三夜。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扇紧闭的阁楼木门。 这几天，她水米未进，嘴唇已经有些干裂，但眼神却依旧执着。 “阿弥陀佛。” 寂照禅师和慈航法师端着一些斋饭和清水，走到了她身边。 “白施主，你这又是何苦。”寂照禅师叹了口气。 “ 秦居士在阁楼中闭关，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出来，你还是先去僧舍休息一下吧。” 白青青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 “不了，方丈，我在这里等师父。” “你这孩子。”慈航法师将食物递过去。 “就算要等，也得吃点东西啊，不然秦居士出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定会心疼的。” 白青青的睫毛颤了颤，终究还是接过了食物。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但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寂照禅师和慈航法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他们也想不通，秦放到底在阁楼里做什么，一待就是好几天。 就在这时。 一道难以言喻的金色华彩，毫无征兆地从藏经阁的屋顶冲天而起！ 那不是刺眼的光，而是一种温润、厚重，充满了生命气息的金色能量。 金色的能量在夜空中奔腾、汇聚，仿佛一条活过来的天河，迅速铺展开来，将宝华寺上方的整片天空，都映照成了一片灿烂的金色！ “这……这是……” 寂照禅师手里的念珠都掉在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撼。 寺内所有的僧人，都被这惊人的天象所吸引，纷纷跑出禅房，抬头望天，一个个目瞪口呆。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天空中，那片浩瀚的金色华盖之下，开始飘飘扬扬地洒下无数金色的光点。 如同细碎的黄金，又像是春日里的柳絮。 一场盛大而辉煌的“金屑雨”，笼罩了整座宝华寺。 金屑落在庭院里枯黄的杂草上，那些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抽出嫩绿的新芽。 金屑落在荷花池中，那些早已在秋风中枯萎的残荷，竟从淤泥中再次挺立，绽放出点点金色的花蕊。 金屑落在一棵掉光了叶子的百年古树上，光秃秃的枝丫上，瞬间缀满了翠绿。 生机。 无穷无尽的生机，随着这场金雨，降临在这座古老的寺庙。 “佛祖……是佛祖显灵了！” 有年轻的僧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震撼，直接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口中喃喃自语。 白青青也站了起来，她仰着头，任由那温暖的金色光点落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她能感觉到，自己这几日积累的疲惫和虚弱，正在被迅速驱散。 她的目光，穿过漫天金雨，最终落在了那座被金色源头笼罩的藏经阁上。 她的师父，就在里面。 而此刻，阁楼之内。 沉睡中的秦放，身体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感觉自己像是泡在最温暖的温泉里，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泰。 丹田气海中，原本因为排出“炁毒”而消耗大半的丹气在不断地暴涨。 金色的丹气在他的经脉中奔腾咆哮，朝着一个方向汇聚。 他的左侧，靠近肋骨的位置。 那里的丹气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凝实，温度也越来越高。 秦放感觉自己的左肋，像是被放进了一个小火炉。 但这种灼热，并不痛苦，反而带着一种新生的、创造的奇妙感觉。 渐渐地，在那片金色的能量风暴中心，一个全新的物体，开始缓缓凝聚成形。 它通体鎏金，圆润如珠，静静地悬浮在秦放的肋骨旁边，散发着恒久而强大的波动。 一枚鎏金宝珠。 阁楼之内，一片寂静。 秦放的意识，从一片混沌的温暖中缓缓苏醒。 他还没有睁开眼睛。 他“听”到了。 他还听到了寂照禅师和慈航法师压低了声音的交谈，连他们僧袍摩擦的细微动静都清晰可辨。 秦放的意识有些发懵。 这感觉，和他之前释放神识探查四周完全不同。 现在，他什么都没做，那些声音就自己跑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的感知，还在不受控制地蔓延。 穿过寺庙的围墙，穿过山林。 他听到了山下小镇里，某个商场正在播放的洗脑广告。 “最后三天，最后三天，全场皮鞋，买一送一，买一送一啦！” 一个年轻女孩正在跟男朋友撒娇。 “亲爱的，你看那个包包，新出的款式哎，我闺蜜都买了。” 男朋友的回应充满了求生欲。 “买！必须买！你的闺蜜有，我的宝宝怎么能没有？” 他甚至听到了市中心游乐园里，过山车上游客们的尖叫，还有旋转木马那欢快的音乐。 这范围，怕不是得有上百公里了吧？ 再这么听下去，他非得精神分裂不可。 秦放心念一动，那无限延伸的感知，开始飞速回缩。 无数的声音从他脑海中潮水般退去。 就在他的感知缩回到宝华寺上空时，他“看”到了那些漫天飘洒的金色光点。 随着他的感知彻底收回体内，那些原本无形无质的金色光点，竟然也被一同“卷”了回来，铺天盖地地涌入他的身体！ “嘶……” 秦放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第232章 活体法宝 成千上万的金色光点钻进皮肤，带来一种微小但密集的刺痛感。 它们迅速化作一股股精纯至极的暖流，顺着经脉，浩浩荡荡地冲向丹田气海。 原本因为排出“炁毒”而有些空虚的丹田，瞬间被这股庞大的能量洪流所填满。 那枚悬浮在气海中央的金丹，在得到这股能量的注入后，陡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辉！ 整个丹田，都被照得堂皇一片。 秦放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得不像话。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一撮头发，就这么轻飘飘地掉了下来。 秦放愣住了。 他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头发，又摸了摸头顶。 又是一撮。 “不是吧？” 他整个人都麻了。 “我这是修炼把自个儿给炼秃了？” “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他赶紧内视己身，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看，他才发现了身体更深层次的变化。 他体内的丹气，正不断蒸发，融入他的血肉、骨骼、乃至每一个细胞。 他的血肉，正在和那精纯无比的丹气，进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度融合。 这是一种生命层次的跃迁！ 他福至心灵，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起来。” 下一秒，他盘坐在地的身体，就这么向上悬浮了半尺。 秦放的眼睛越睁越大。 他新生的丹气，已经强大到可以轻易改变自身周围的引力影响。 “我的天……” 秦放喃喃自语。 他再次沉下心来，仔细体悟着自身的变化。 与此同时，关于《九转内丹功》后续的修炼法门，也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第四转，地魂与人魂相合，实力暴涨。 第五转，金丹与神魂相融，炼就阳神，可神游太虚，遨游天外。 …… 后面的法门玄之又玄，但秦放却生出一种明悟，只要他按部就班，就一定能够达到。 然而，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也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天地间，几乎不存在可以供他修炼的灵气。 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异象，几乎耗尽了他之前吸收的所有能量，也把他自身的潜力压榨到了极致。 秦放苦笑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次闭关的收获，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阁楼的大门走去。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门外，白青青和两位老僧正一脸紧张地盯着门口。 当看到秦放完好无损地走出来时，白青青再也忍不住了。 “师父！” 她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眼圈通红，抓着秦放的胳膊上下打量。 “你没事吧？你都进去好几天了，吓死我了！” “我没事。” 秦放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让你们担心了。” 另一边，寂照禅师和慈航法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撼。 眼前的秦放，明明还是那个秦放。 但他们却感觉到，对方身上多了一种气质。 飘逸，出尘。 站在那里，却不属于这片天地。 寂照禅师双手合十，向前一步，声音都有些颤抖。 “秦居士，刚才那天降金雨的异象，可是因你而起？” 秦放闻言，笑了笑。 “侥幸有所领悟，搞出的动静大了点，没吓到两位大师吧？” 寂照禅师和慈航法师嘴角抽了抽。 “阿弥陀佛，秦居士得证大道，是我等的荣幸，何谈惊吓。” 寂照禅师躬身行礼。 秦放回了一礼，说道：“这次多谢大师提供宝地，让我得以破境，大恩不言谢。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秦居士客气了。” 一番寒暄之后，秦放带着白青青，与众人告别，离开了宝华寺。 回到市区的酒店。 白青青忙前忙后地给他倒水，又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叫点吃的。 秦放摆了摆手，让她自己去休息，然后一个人走进了卧室。 他盘腿坐在床上，再次进入了内视的状态。 他要好好研究一下，自己这具全新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心神沉入体内。 他“看”到，那枚金光灿灿的金丹，正有节奏地搏动着。 每一次搏动，都会释放出一股股鎏金色的丹气。 这些丹气，沿着他体内那宽阔如江河的经络，奔涌流淌，最终分化成无数细小的溪流，抵达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金色的丹气，竟然渗透进了他的每一个细胞之中！ 细胞的内部，正在发生着剧烈的改造。 细胞壁变得更加坚韧，细胞核的活性也大大增强。 秦放集中精神，将“视野”锁定在了一小片区域。 他知道，正常人的身体，每时每刻都有数以百万计的细胞在死亡，同时又有新的细胞在生成，这便是新陈代谢。 可是在他的观察下。 足足过了五分钟。 他视野范围内那数以亿计的细胞里，竟然只有一个细胞，因为能量耗尽而衰亡。 而就在这个细胞衰亡的瞬间，周围的丹气立刻汇聚过来，以那个死亡细胞的残骸为“模板”，直接凭空“捏”出了一个全新的、充满活力的细胞。 这意味着，他的寿命，被拉长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 也意味着，只要他的丹气不枯竭，他的身体，几乎就不会衰老和受伤。 “我这算是把自己给盘成‘活体法宝’了？” 秦放将心神沉入体内，仔细观察着那些被丹气改造后的细胞。 起初的兴奋过后，他渐渐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新细胞的生成，并非是完全的凭空创造。 丹气在“捏”出新细胞时，是以那个衰亡细胞的残骸为“模板”和“原料”的。 他将“视野”放大到极限，终于看清了那所谓的“残骸”。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蛋白质复合体。 丹气可以重塑它，激活它，但每一次重塑，都会消耗掉这种复合体极其微小的一部分。 而这种蛋白质复合体，他体内的丹气，似乎并不能凭空生成。 这是构成他生命最本源的物质。 “搞了半天，不是永动机啊……” 秦放心里默默吐槽。 他飞快地计算了一下。 按照现在这种消耗速度，他体内的这种本源物质，大概能支撑个上千年。 千年之后，模板耗尽，丹气再也无法创造新的细胞，他还是会走向衰亡。 “合着我这不是长生不老，就是个超长待机的千年会员？” 秦放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转念一想，能活一千多年，貌似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他又尝试着用自己独有的法门，那个被他命名为“神像模型”的内视法术，去解析丹气的构成。 第233章 师父，你看路边 这个世界，在他眼中，是由六十二种不同颜色的基础粒子构成的。 可无论他如何解析，那鎏金色的丹气，在“神像模型”的视野里，都是一片虚无。 它不属于那六十二种粒子里的任何一种。 “这玩意儿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意味着，他的力量体系，与这个世界的根本规则，完全是两码事。 秦放从床上下来，走到卧室的落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 夜色下的城市，灯火辉煌，车流如龙。 他推开窗户，晚风呼啸着灌了进来。 酒店在三十多层，从这里看下去，地面上的人和车都成了小小的光点。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金丹微微一震。 一股鎏金色的丹气，顺着经络流转到他的脚底。 下一秒，他的身体就那么飘了起来。 双脚离地，悬浮在了半空中。 “有点意思。” 秦放心念一动，想要往前飞出窗外。 然而，身体只是在原地晃了晃，纹丝不动。 “嗯？” 秦放愣住了。 他加大丹气的输出，身体上升得更高了，几乎要撞到天花板，但就是无法向前移动分毫。 “我靠，这是什么原理？人形悬浮灯笼？” 他在空中憋了半天，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初中物理知识点。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他用丹气抵消了地球引力，所以能飘起来。 但没有向后的推力，自然也就无法向前移动。 秦放恍然大悟。 他重新调整丹气的运转方式。 一部分丹气在脚下形成一个稳定的托举力，让他保持悬浮。 另一部分丹气，则被他调动到身后，猛地向后喷出！ “走你！” “砰！” 一声闷响。 秦放整个人如同被踹了一脚的皮球，猛地向前一窜，接着就彻底失去了平衡，一头撞在了对面的墙上，然后摔在了地毯上。 “咳咳……” 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揉了揉发懵的脑袋。 力道用大了。 而且两股力量没有协调好，顾头不顾腚了。 门外传来白青青紧张的敲门声。 “师父，你没事吧？我刚才听到好大动静！” “没事，修炼出了点小岔子，不用管我。” 秦放赶紧回了一句，把白青青打发走。 太丢人了。 要是让徒弟看到自己学飞结果撞墙，那他这个师父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他不信邪，再次飘了起来。 这一次，他学乖了。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身后的丹气，只分出一缕，极其微弱地向后推动。 悬浮的身体，终于，缓缓地，向前飘了一点点。 “动了！” 秦放心中一喜。 有门！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练习时间。 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到后来的逐渐平稳。 从一开始比蜗牛还慢的速度，到后来越来越快。 秦放在宽敞的总统套房里，如同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兴奋地飞来飞去。 速度从步行，到奔跑，再到最后，快得几乎要拉出残影。 他估算了一下，以现在最快的速度飞行，大概能和高速奔跑的猎豹持平。 但能量消耗也是巨大的。 他体内的金丹，在这种极限速度下，最多只能支撑十二个小时。 他仔细分析了一下，发现能量消耗的大头，并不在于推进，而在于维持平衡。 为了不让自己在空中变成无头苍蝇，他需要同时分心操控三股力量。 一股向上的托举力，抵消引力。 一股向后的反推力，提供速度。 还有一股遍布全身的稳定力，调整姿态。 这个过程，全靠他自己摸索，实在是太粗糙，太耗能了。 秦放停了下来，心里有了盘算。 说起正经的法术，那还得是名门大派。 赤城山，天师府。 这个名字，第一时间就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青青。” 秦放走出卧室。 “收拾东西，我们改个行程，去赤城山。” 第二天，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行驶在通往赤城市的国道上。 白青青一边开车，一边好奇地问：“师父，我们去赤城山干嘛呀？那边好像就是个道教圣地，旅游景点。” “访友，顺便求个法。” 秦放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车子一路疾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当路牌上出现“远安县”的字样时，白青青忽然踩了一脚刹车。 “师父，你看路边。” 秦放睁开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身影，正冲着他们的方向招手，看样子是想搭个便车。 “是个道长呢，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国道边上，怪可怜的。”白青青动了恻隐之心，“我们载他一程吧？” 秦放看了那道士一眼，对方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清瘦，背着个洗得发白的布挎包，一脸的风尘仆仆。 “行吧。” 他现在心情不错，日行一善也无妨。 白青青把车靠了过去。 那道士见车停下，脸上露出喜色，快步走了过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多谢，多谢二位居士。” 道士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透着一股疲惫。 “道长客气了，您要去哪儿？”白青青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问道。 “贫道庄宏安，是赤城山天师府的弟子。” 道士先自报了家门，然后才叹了口气，说道。 “本来是要回山门的，结果坐错了大巴，被扔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手机也没电了，真是多谢二位了，能把我带到前面的远安县城就行。” 白青青一听，立刻热情地说：“道长您也是去赤城啊？那太巧了！我们也要去赤城山，直接送您到山门口！” “哎呀，那可真是太感谢了！遇到善人了啊！”庄宏安感激涕零。 一旁的秦放，却始终没有说话。 他从这个庄宏安上车开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个天师府的道士，会犯坐错车这种低级错误？ 还说要去赤城查什么飞僵？这种一听就很扯淡的理由，是拿来糊弄鬼的吗？ 最关键的是。 这个叫庄宏安的道士，从上车开始，目光就有意无意地，一直往他脸上瞟。 有意思。 这趟赤城山之行，看来不会太无聊了。 第234章 跟上他 车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白青青专心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瞥一眼后座的道士。 这家伙，从上车开始就不太对劲。 秦放靠在副驾驶座上，双眼闭着，但谁都知道他没睡着。 终于，他慢悠悠地开了口。 “道长。” 后座的庄宏安一个激灵，连忙应道：“居士，您叫贫道？”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秦放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还是说，我长得特别像你们道教哪位神仙？” 他没想到对方如此敏锐，直接就把话给挑明了。 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赶紧干笑着解释：“居士说笑了，贫道只是看您有些面善，与我一位故人有几分神似。” “噗嗤。” 正在开车的白青青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她透过后视镜，给了庄宏安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说，道长，这搭讪的借口也太老土了吧？我师父长这么帅，要是像你故人，那你那故人得是多大的福气啊？” 白青青的话是一点不留情面。 “再说了，从上车到现在，您都瞟了我师父不下十次了。您那故人是欠了您钱，还是抢了您媳妇啊？让您这么惦记？” 噎得庄宏安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道：“这位女居士，贫道失言了，还望见谅。” 秦放摆了摆手，示意白青青别再说了。 他换了个话题，像是随口一问：“没事。对了，道长，我刚才好像听你说，这次回山门，顺便要去查什么飞僵？” “这年头，还有这玩意儿？” 庄宏安的心猛地提了起来，额头的汗更多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随口胡诌的一个理由，怎么就被对方给抓住了。 “这个，居士您误会了。”他连忙摆手，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就是些乡野传闻，当不得真，当不得真。我们修道之人，总得破除这些封建迷信嘛，免得有刁民借此生事，败坏社会风气。” “传闻好啊，我这人就爱听传闻。”秦放坐直了身子，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道长，反正我们也要去赤城山，不如带上我们一起开开眼界？放心，我们绝对不添乱，就旁边看看。” 庄宏安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他一脸正色。 “居士，那传闻中的东西太过危险，绝非儿戏。二位是好心人，贫道万万不能连累你们。”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 但秦放只是笑了笑，没再追问。 他重新靠回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路程，车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 庄宏安如坐针毡，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白青青则是哼着小曲，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当越野车驶入赤城市区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还没等白青青问他具体去哪儿，庄宏安就急不可耐地开口了。 “居士，多谢二位，就送到这里吧，贫道自己走进去就行。” 白青青减慢车速，有些诧异：“道长，不是说送您到山门口吗？这离赤城山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不了不了，山里有规矩，不能坐车直达山门，得步行以示虔诚。” 庄宏安胡乱找了个借口，一边说一边去拉车门。 “大恩不言谢，二位居士的恩情，贫道记下了！” 说完，他逃也似的下了车，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切，跑得比兔子还快。”白青青撇了撇嘴。 她转头看向秦放：“师父，这道士奇奇怪怪的，肯定有猫腻。我们现在去哪儿？先找个酒店住下？” 秦放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住什么酒店，有比这更好玩的事儿。” 他指了指庄宏安消失的方向。 “跟上他。” 白青青眼睛一亮，方向盘一打，兴奋地喊道：“好嘞！师父您坐稳了，论跟踪，我可是专业的！” 庄宏安显然没什么反侦察意识。 他先是坐上了一辆通往郊区的公交车，坐到终点站后，又换乘了一辆破旧的乡村小巴。 小巴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口停下。 庄宏安下车后，熟门熟路地拐进了一条田间小路。 秦放和白青青把车停在远处一片小树林里，熄了火。 “师父，这家伙不回赤城山，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嘛？”白青青压低声音，满脸都是好奇。 秦放看着远处那个逐渐缩小的背影，说道：“所以才要跟过来看看啊。” 他们跟着庄宏安，在漆黑的田埂上走了十几分钟，最终，看到他在一户亮着灯的农家小院前停了下来。 那小院不大，青砖灰瓦，看起来和周围的农舍没什么两样。 庄宏安走上前，伸出手，在院门上富有节奏地敲了三长两短。 “吱呀”一声，院门从里面被拉开，他立刻闪身钻了进去，门又迅速关上了。 “师父，进去了。”白青青小声说。 “你在车里等着，别乱动。”秦放叮嘱了一句。 “哦。”白青青乖乖点头。 秦放闭上眼睛，庞大的神识瞬间展开，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农家小院。 屋内的堂屋里，点了两盏老式的煤油灯，光线昏黄。 除了刚进去的庄宏安，还有另外两个中年道士。 一个身材高瘦，面容清癯，眼神锐利，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 另一个则又矮又胖，挺着个大肚子，像个弥勒佛，此刻正焦躁地在屋里踱步。 庄宏安一进屋，就对着那高瘦道长和矮胖道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师父，师叔，弟子回来了。” 那矮胖道士立刻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宏安，怎么样了？让你在国道上守着，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庄宏安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师叔，弟子在那守了四五天，今天总算碰上一个。年纪、相貌，都和描述里的那个人有七八分像。不过……” 一直没说话的高瘦道长抬了抬眼皮，声音沉稳：“不过什么？直接说。” “不过他身边还带了个年轻的女徒弟。”庄宏安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我试探了一下，他言谈举止，好像对修行界的事一无所知。” ”弟子怕打草惊蛇，没敢多问，也绝对没有暴露我们的身份和目的。” 矮胖道士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下巴，追问道：“那你怎么跟他们说的？总得有个由头吧？” “我就说我是赤城山天师府的弟子，坐错了车，顺便要去查一个飞僵的传闻。” “糊涂！” 矮胖道士一听，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 第235章 找个宝贝 “飞僵之事也是能随便跟凡人提的吗？万一传出去，在社会上引起恐慌怎么办？你这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他吹胡子瞪眼，显然是气得不轻。 “行了，师弟。”高瘦道长放下茶杯，开口制止了他。 “宏安也是便宜行事。既然对方对修行界一无所知，那应该就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只是长得像，巧合罢了。” 他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 “奇怪的是，我们派了那么多弟子，守住了所有离开南徐地界的交通要道，水路、陆路，甚至连机场都盯着，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没有？” ”那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矮胖道士的火气也消了下去，他重新踱起步来，脸上带着思索。 “师兄，你说他会不会不是坐车走的？” 高瘦道长看向他：“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矮胖道士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测，“他会不会是自己飞走的？” “飞？” 这个字一出口，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他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到这个飞字，我倒是想起一桩几十年前的陈年旧事。” “大雷山那边的一处山谷里，据说就埋着一头所谓的飞僵。” ”当年师祖他老人家还曾亲自去查探过，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就不了了之了。” 在远处车里“听”到这一切的秦放，眼睛倏地睁开。 他原本只是想来赤城山找个正经的飞行法术，没想到，半路上竟然听到了这么一个有意思的情报。 一个能和“飞”扯上关系的“僵”，还引得天师府的师祖亲自查探。 说不定，就和他想要寻找的飞行法术有关。 秦放收回了神识，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 他发动了汽车。 白青青被吓了一跳：“师父，怎么样怎么样？他们在里面干嘛？是不是在搞什么秘密集会？” 秦放一边调转车头，一边轻快地说道：“我们不去赤城山了。” “啊？”白青青愣住了，“那我们去哪儿？” 秦放踩下油门，朝着与赤城山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 “改个地方，去大雷山。” “去那干嘛呀？” “找个宝贝。” 越野车在公路上平稳地行驶着，车里放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 白青青瘫在副驾驶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抱怨着。 “师父，咱们到底去大雷山干嘛啊？” “不是说好去赤城山拜山头的吗？你这方向盘一打，咱们的革命路线都给带偏了啊！” 秦放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手指随着音乐在方向盘上敲打。 “拜什么山头，我是去进货的。” “进货？”白青青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进什么货？土特产吗？我听说大雷山的笋干不错，还有那个什么野山菌。” 秦放瞥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 “进一个会飞的大家伙。” “会、会飞的？师父你别告诉我，你真信了那两个道士的话，要去挖那个什么飞僵？” 她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都压低了八度，还心虚地朝车窗外看了看，生怕被什么东西听了去。 秦放没再说话，只是踩油门的脚又加重了几分。 几个小时后，越野车停在了大雷山景区外的一家民宿停车场。 秦放开了个房间，就把自己关了进去，只对白青青丢下一句“自己找点东西吃，别乱跑”。 白青青撇撇嘴，只好自己一个人跑去前台，点了一大桌子当地的农家菜。 房间里，秦放盘腿坐在床上，双目紧闭。 无形的神识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朝着整座大雷山覆盖过去。 神识的速度远超电波。 一瞬间，山林里的景象巨细无遗地映入他的脑海。 秦放的神识像一张巨大的渔网，以地毯式的方式一寸一寸地进行着搜索。 从山顶到山脚，从树冠到地底。 但是，什么都没有。 整座山都充满了生机，却没有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 秦放没有气馁，继续将神识朝更深处探去。 就在神识扫过山脚下一处不起眼的岩壁时，他停住了。 那附近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被当地开发成了个小景点，洞口还有游客在拍照。 而在那个岩洞正下方，深入地底数百米的地方，一股极其微弱但又与众不同的能量波动，被他捕捉到了。 秦放集中精神，神识化作一道无形的尖锥，朝着那个方向狠狠钻了下去。 穿过坚硬的岩石层，穿过湿润的泥土。 三百多米。 一个完全由巨石垒砌而成的地下墓室，出现在他的感知中。 这座古墓的风格，带着浓浓的宋代特征。 墓室中央，静静地躺着两口巨大的石棺。 秦放的神识在墓室里扫过，从石壁上模糊的刻字中，读出了墓主人的信息。 陈抟。 北宋时期大名鼎鼎的道家高人，希夷先生。 这位大佬据说师从麻衣道者，在五代乱世的时候就跑到华山隐居，专心研究周易和内丹术，活到了一百一十八岁才羽化。 没想到他的墓竟然会在这里。 秦放的神识先是探向了左边那口石棺。 棺盖虚掩着，里面是一具散乱的人类骸骨，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接着，他的神识转向了右边那口石棺。 这口石棺盖得严严实实，神识穿透进去的瞬间，秦放的心神都为之一振。 里面躺着的，根本不是骸骨。 而是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尸体”。 它穿着一身不知什么金属打造的铠甲，上面布满了铜锈色的斑驳痕迹，将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石棺的内壁上，还用繁体字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 秦放正想仔细看看那些经文写了什么。 突然。 那个穿着铠甲的东西，眼皮动了一下。 随即，猛地睁开。 那不是人的眼睛。 是两团燃烧的红色！ “呼！” 它竟然就这么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张开嘴，喷出了一股浓郁的黑烟。 那黑烟带着一股毁灭性的气息，瞬间就将秦放探入石棺的神识冲得七零八落。 秦放闷哼一声，神识被强行切断，眼前一黑。 等他回过神来，再想去探查那座古墓时，却发现那里好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了，他的神识再也无法穿透进去。 “有两下子。” 秦放睁开眼睛，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师父师父！你好了没啊？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 白青青咋咋呼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秦放起身开了门，白青青提着大包小包的餐盒挤了进来。 第236章 有怪物出现了！” “师父，怎么样怎么样？找到那个会飞的僵尸了吗？”她一边把菜摆在桌上，一边好奇地问。 “可能找到了，但不确定。”秦放拿起筷子，夹了块笋干放进嘴里。 “什么叫可能啊？”白青青凑了过来，“找到了就是找到了，没找到就是没找到呗。” “那东西有点邪门，把我神识给打散了，现在看不清了。”秦放说得轻描淡写。 白青青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可是知道秦放的神识有多厉害。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秦放又夹了一筷子菜，“那地方在景区附近，白天人多眼杂，不好动手。等晚上再说。” 他看着白青青，补充了一句。 “你下午去镇上一趟，买两个呼吸器和小型氧气瓶回来。” “啊？还要潜水吗？”白青青一脸懵。 “有备无患。” 下午，白青青开着车去了附近的镇子。 秦放则留在房间里，闭目养神，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傍晚时分，白青青提着两个大包回来了，里面正是秦放要的东西。 天色刚暗下来，民宿的房门又被敲响了。 “谁啊？”白青青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民警，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神情严肃。 “你好，我们是派出所的，过来做个安全提醒。” 皮肤黝黑的民警出示了一下证件，开口说道。 “最近山里不太平，出了个在逃的杀人犯，你们是外地来的游客吧？晚上千万别出门，锁好门窗，有任何情况立刻报警。” “杀人犯？”白青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秦放身后躲了躲。 “好的好的，谢谢警察同志，我们一定注意。”秦放客气地回应道。 两个民警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准备去敲下一家的门。 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秦放的耳朵动了动。 他听到另一个民警压低了声音，对他那个皮肤黝黑的同事说。 “何止是杀人犯，老张他们今早在山里碰上了，开了七八枪，那玩意儿身上连个白点都看不见。” 皮肤黝黑的民警立刻打断了他：“行了，别乱说，注意影响。”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秦放的眉头却挑了起来。 “师父，太吓人了，这里居然有杀人犯。”白青青拍着胸口，一脸后怕。 “别怕。”秦放安抚了她一句，心里却在思索着什么。 白青青拿出手机，一边划拉着一边说道：“师父你看，我们本地的微信群里都炸了！” 她把手机递到秦放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短视频，画面晃动得厉害，拍摄地点像是在一个城市的街道上。 视频里，一个体型极其魁梧，通体呈紫黑色的怪物，正在疯狂地破坏着街边的车辆。 它的动作狂暴无比，一拳就能把一辆小轿车砸得变了形。 视频的背景音里，全是人们惊恐的尖叫和刺耳的警笛声。 “这是哪？”秦放问道。 “赤城市啊！”白青青指着视频下方的定位，“就是我们刚路过的那个市！好多人都在传，说是有怪物出现了！” 秦放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视频里那紫黑色的怪物每破坏一辆车，他的眉头就锁紧一分。 “赤城市。”他嘴里念叨着这个地名。 “是啊师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太吓人了！”白青青心有余悸。 秦放没回答她，脑子里却有一道电光闪过。 那个在景区山里，把他神识弹回来的东西。 那个藏在石墓里的“尸体”。 秦放的脸色有点难看。 那东西本是死物，或者说是在沉睡。 是自己的神识，那一下冒失的扫描，就和按下了开机键一样，把它给激活了。 “我靠。”秦放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自己手欠，结果在人家市区里放出来一个大BOSS？ 这要是造成大量人员伤亡，那这因果可就结大了。 “师父，你怎么了？”白青青看他脸色不对。 “收拾东西。”秦放把手机还给她。 “啊？收拾东西干嘛？我们不是等晚上……” “不等了。”秦放站起身，开始把刚买回来的呼吸器和氧气瓶重新塞回包里，“现在就走，去赤城。” “去赤城？去做什么？师父，视频里那个怪物就在那儿啊！”白青青急了。 “我知道。”秦放动作麻利，三两下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我惹出来的麻烦，总得我去解决。” 他看着一脸惊恐的白青青，难得地放缓了语气：“你不用怕，留在车里就行。” 这件事，躲不掉。 …… 与此同时。 赤城山下，一处不起眼的农家院里。 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年轻人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院子，脚下的布鞋甚至甩掉了一只。 “师父！师叔！不好了，出大事了！” 年轻人名叫庄宏安，是赤城山天师府的外门弟子。 院子里，一个高瘦道长正在打坐，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 石桌旁，一个矮胖道士正抓着一把盐焗花生吃。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矮胖道士不满地瞥了庄宏安一眼，“天塌下来了？” “师叔，真的！您快看！”庄宏安顾不上礼数，把手机怼到了矮胖道士的面前。 手机上播放的，正是赤城市区里怪物横行的视频。 “嗯？”矮胖道士起初还一脸不屑，可当他看清视频里那紫黑色怪物的模样时，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手里的花生壳掉了一地。 “这不是黄巾力士遗器吗？”他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什么东西？”旁边一个嘴唇很厚，看起来有些憨厚的阔嘴道士也凑了过来。 “古代方士炼制的一种护法傀儡，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力大无穷！”矮胖道士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恐。 “但这玩意儿早就被祖师爷们封印了，怎么会跑出来？还跑到了市区里？” 一直沉默不语的高瘦道长此刻也走了过来，他只看了一眼视频，脸色就变得无比凝重。 “麻烦了。”他沉声说道，“这东西一旦发狂，寻常手段根本制不住。” ”宏安，你立刻用最高权限的密语联系天师府的项师叔，把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汇报上去，请求支援！” “是，师父！”庄宏安立刻应道。 “我们几个，现在就去现场。”高瘦道长从屋里拿出几把缠着黄布的桃木剑。 “天师府的支援赶到需要时间，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拖住它，绝不能让它伤害到普通百姓！” “师兄，就凭我们几个？”矮胖道士有点发怵，“这玩意儿，咱们碰一下就得散架吧？” 第237章 再动我就开枪了 “为道者，当斩妖除魔，护佑苍生。”高瘦道长语气坚定，“这是我们的职责。” 说完，他率先向院外走去。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 …… 傍晚的赤城市，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也冲刷着街道上的血迹和混乱。 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此刻却被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几十辆警车闪烁着红蓝色的警灯，将一家火锅店围得水泄不通。 那家火锅店的临街墙壁，被硬生生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砖石和钢筋散落一地。 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民警手持防暴盾牌和枪械，紧张地对峙着。 一个穿着雨衣，看起来是负责人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一个高音喇叭，对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大声嘶吼。 “各位市民请注意！这里发生了严重暴力事件，一名在逃重犯就在里面！” ”请大家为了自身安全，立刻离开现场！不要围观！不要拍照！” 这人是市局的常队长，嗓子已经喊得快要冒烟了。 可他的警告，非但没能疏散人群，反而让吃瓜群众们更加兴奋了。 “重犯？我刚在直播里看，明明是个怪物啊！” “就是就是，警察叔叔又想骗我们了，我镜头都架好了，就等奥特曼出场了！” “前排出售瓜子饮料矿泉水，有没有要的？” 人群非但没散，反而越来越往前挤，一个个高举着手机，闪光灯亮成一片，把这危险的对峙现场，变成了大型追星会。 常队长气得脑门青筋直跳。 就在这时。 “轰隆！” 火锅店里传来一声巨响。 那个紫黑色的怪物，撞破了另一面墙壁，迈着沉重的步伐，重新出现在街道中央。 雨水冲刷在它身上，让它那紫黑色的皮肤显得更加诡异。 它似乎是被外面的嘈杂激怒了，仰起头，发出一声咆哮。 人群的喧哗瞬间消失了。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恐怖的生物震慑住了。 怪物猩红的眼睛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拿着高音喇叭的常队长身上。 它猛地一跃，庞大的身躯高高飞起，然后重重落下。 “砰！” 坚硬的柏油路面，被它踩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蛛网般的裂纹向四周蔓延开去。 “啊！” 直到这一刻，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尖叫着开始四散奔逃，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那怪物却不管这些，它锁定了常队长，迈开双腿，狂奔而来。 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微微颤动。 “开火！”常队长目眦欲裂，果断下令。 但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那怪物巨大的拳头就要砸到常队长身上。 “嘎——” 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划破雨夜。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从侧面猛冲过来，毫不畏惧地撞向了怪物。 “嘭！” 剧烈的撞击发生了。 吉普车的整个车头瞬间凹陷进去，车尾高高翘起，几乎要翻过来。 而被撞击的怪物，却只是踉跄了一下，毫发无损。 它似乎被这一下彻底激怒了，转过身，对着已经变形的吉普车头，就是一拳。 “轰！” 吉普车的引擎盖被打得爆开，里面的零件和火花四处飞溅。 车门被推开，高瘦道长带着三个师弟连滚带爬地从车里逃了出来，个个灰头土脸。 常队长看着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对准了那缓缓转向他的怪物。 “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他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怪物猩红的眼睛里，常队长的身影被迅速放大。 那警告，对它而言，毫无意义。 “砰！砰！砰！” 常队长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怪物庞大的身躯连开数枪。 然而，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叮！叮！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子弹击中怪物紫黑色的皮肤，竟然迸射出点点火星，然后无力地弹开了。 常队长瞳孔骤缩。 周围还没跑远的几个民警和胆大的围观群众也看到了这一幕。 “枪都没用！快跑啊！” “妈呀！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人群彻底炸了锅，刚刚还只是混乱，现在已经是亡命奔逃。 怪物被子弹激起的火星彻底激怒。 下一秒，它庞大的身躯拔地而起，朝着常队长当头撞去！ 常队长看着那在视野中急速放大的恐怖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这位在警队服役了二十多年的硬汉，在这一刻，竟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身体被撞成碎片的剧痛并未传来。 “咚！” 一声巨响，在常队长耳边炸开。 他猛地睁开眼。 一只看起来并不算特别粗壮的手，就那么伸着，抵在了那怪物的脑门上。 以手掌为中心，一个半透明的金色光罩凭空出现，将怪物那万钧之势的冲击，硬生生挡了下来。 怪物庞大的身躯就这么停滞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而手掌的主人，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人。 “队长，带你的人退后，这里交给我。” 秦放头也不回，声音平静。 常队长张了张嘴，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被旁边反应过来的同事手忙脚乱地拉着向后退去。 周围所有人都看傻了。 那些正在亡命奔逃的群众，也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我没看错吧？那个人用一只手把怪物挡住了？” “牛顿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啊喂！” “这是特效吧！一定是哪个剧组在拍戏！” 人群中，白青青兴奋地小脸通红，她高高举着手机，镜头死死锁定着秦放的背影。 “秦放！帅爆了！我就知道！” 另一边，刚从报废吉普车里爬出来的庄宏安和几个师弟，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师……师兄，那个人……”一个小道士结结巴巴地指着秦放。 庄宏安嘴唇哆嗦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们师兄弟几个，又是撞车又是准备开坛做法，结果差点被怪物一拳团灭。 而眼前这个人，就这么伸了只手，就把这恐怖的怪物给按住了？ 秦放没有理会周围的喧哗，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怪物身上。 他能感觉到，这怪物体内有一股非常奇特的能量在涌动，那似乎是它的力量源泉，也是维持它生命的核心。 不能直接打爆。 这股能量一旦失控，爆炸的威力足以把方圆百米夷为平地，到时候伤及无辜就麻烦了。 第238章 就这点本事 必须在不破坏它能量源的前提下，将它彻底制服。 就在秦放思索对策的瞬间，被他按住的怪物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它怒吼着，猛地向后一挣，竟然挣脱了秦放手掌的压制。 紧接着，它没有丝毫停顿，另一只拳头，狠狠地砸向秦放的脑袋！ “小心！”常队长失声惊呼。 面对那致命的一拳，秦放不闪不避，只是抬起了另一只手。 “砰！” 巨大的拳头，被他的手掌稳稳接住。 怪物猩红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近似于“困惑”的情绪。 它无法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个渺小的生物，能一次又一次地挡住自己的攻击。 “就这点本事？” 秦放冷哼。 下一秒，他抬起右腿，一脚踹在了怪物的胸膛上。 那重达数吨的庞大身躯，瞬间倒飞了出去。 “轰隆隆——” 怪物庞大的身躯在坚硬的柏油路面上犁出了一道半米多深，十几米长的恐怖沟渠，撞塌了路边的电话亭和无数杂物，最后才重重地停了下来。 它那坚不可摧的胸膛上，有一个清晰无比的鞋印。 “卧槽……” 不知道是谁先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我看到了什么？功夫？这是中国功夫？” “一脚超人啊这是！” 人群彻底沸腾了。 庄宏安和他的师弟们，表情呆滞，仿佛石化了一般。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然而，还没等众人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那躺在沟渠尽头的怪物，身体抽搐了几下，竟然晃晃悠悠地又重新站了起来。 刚刚沸腾的人群，瞬间又安静了下去。 “不是吧，这都没事？”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也太抗揍了！” “这下麻烦了，那个小哥还能顶得住吗？” 人们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它胸口那个凹陷下去的鞋印，竟然在肉眼可见的蠕动中，缓缓恢复了平整。 “还能自我修复？开什么玩笑！”常队长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怪物猩红的眼死死锁定了秦放，它似乎被彻底激怒了。 它猛地张开那布满利齿的嘴巴，喉咙深处酝酿起一团漆黑的能量。 “不好！”庄宏安脸色大变。 下一秒，一道浓稠如墨的黑烟，从怪物口中喷射而出，直奔秦放而去！ 那黑烟的速度快得惊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得发出“滋滋”的轻响，倾盆大雨一碰到它，就立刻被蒸发成虚无。 秦放眉头微皱。 他可以轻易躲开，但身后就是还没来得及完全疏散的人群。 他不能退。 于是，他只是简单地抬起手臂，交叉护在身前。 黑烟瞬间将他吞没。 “轰！” 一股猛烈的冲击波以秦放为中心扩散开来，地面剧烈震动，狂暴的气流将周围的雨水都吹得倒卷向天空。 常队长等人被这股风压吹得连连后退，险些站立不稳。 等到冲击过去，所有人都惊骇地看到，秦放原来站立的地方。 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三米的大坑，坑边一片焦黑，沥青路面都融化了。 “完了。”常队长的脸色一片煞白。 白青青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的小脸也失去了血色。 庄宏安和几个师弟更是心头冰凉！ 瓢泼大雨很快浇熄了弥漫的烟尘。 雨幕中，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那个大坑的正中央。 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破损一点，只是拍了拍手臂上的灰尘。 “哗——”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的欢呼与喝彩。 “我的天！这都没事！” “硬抗啊！这是用肉身硬抗啊！” “这防御力，高达都没这么离谱吧！” 庄宏安等人已经彻底麻木了。 秦放抬头看了一眼那怪物，眼神冷了下来。 不能再拖了。 这东西的攻击破坏力太强，再让它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对整个城市都是巨大的威胁。 必须速战速决。 他不再压制体内的力量，沉寂已久的金丹，开始疯狂运转。 “嗡——” 一股磅礴的气息从秦放体内冲天而起。 璀璨的金色华彩自他身上绽放，瞬间将周围的雨水都染成了一片金色。 他的身形在金光中显得更加魁梧高大，肌肉线条贲张，周身骨骼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如同闷雷滚过的响动。 “师……师兄，你听，这是什么动静？”一个矮胖道士指着秦放的方向，结结巴巴地问。 旁边那个高瘦道长，瞳孔收缩到了极致，呼吸急促地说道：“虎豹雷音！这是内家拳修炼到极致，气血搬运，筋骨齐鸣才会有的虎豹雷音！” “不止！”庄宏安盯着秦放身上那金色气焰，激动得浑身发抖。 “你们看那金光！古籍有载，金丹真人，法力外放，气冲斗牛，光华如日！这就是金丹真人调动全部力量的迹象啊！” 庄宏安终于确定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个一脚把怪物踹飞，就是他们赤城山苦苦寻觅而不得的，当世唯一 一位金丹真人！ “找到了……我们终于找到了！”庄宏安激动得热泪盈眶。 围观的群众可不懂什么虎豹雷音，什么金丹真人。 他们的表达方式更加简单直接。 “卧槽！爆气了！这是超级赛亚人变身吗？” “这金色的气焰，帅炸了啊！” “快快快，录下来，这绝对是年度最劲爆的视频！” 白青青更是兴奋地尖叫，手机镜头死死地对着那个沐浴在金光中的身影。 在万众瞩目之下。 他向前踏出一步。 “咚！” 一步落下，地面微颤。 以他为中心，金色的气浪向四周扩散，掀起了一股强烈的罡风。 狂风卷起了地面上被雨水浸湿的砂砾和破碎的柏油路面碎块，在他的身前汇聚，形成了一堵不断翻滚的沙墙。 那怪物似乎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放弃了再次喷吐黑烟，而是将双臂交叉在身前，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秦放眼神一凝，手臂向前一挥。 “去！” 那堵由无数砂砾组成的墙壁，瞬间化作漫天弹雨，裹挟着破空的锐啸，劈头盖脸地射向怪物。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密集的撞击声连成一片。 无数火星在怪物的金属身躯上迸溅，每一粒小小的砂砾，在秦放法力的加持下，都具备了不亚于子弹的恐怖穿透力。 怪物那坚固的外壳被打得坑坑洼洼，不断迸射出金属碎屑。 它在连绵不绝的打击下，控制不住地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坚硬的路面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就在怪物被砂砾风暴打得抬不起头时，秦放的身影，动了。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的残影，在密集的雨帘中一闪而过。 第239章 给我，下来！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下一刻，秦放已经鬼魅般出现在了怪物身前。 秦放没有给它任何机会，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一把抓住了怪物那张狰狞的金属脸庞。 “给我，下来！” 秦放手臂肌肉虬结，腰身发力，抓着怪物数吨重的庞大身躯，狠狠地朝着地面按了下去！ “轰隆！！” 一声巨响。 怪物的脑袋被秦放硬生生按进了柏油路里，整个地面以它的头部为中心，蛛网般龟裂开来。 不等冲击的烟尘散去，秦放左手已经握紧成拳。 金色的法力在他的拳头上汇聚。 然后，他对着怪物的身体，一拳又一拳地轰击下去。 众人只看到秦放的右臂化作了一片模糊的金色幻影，以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疯狂地捶打着怪物的身体。 以怪物为中心，脚下的柏油路面瞬间塌陷，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整条马路都向下凹陷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无数碎石被恐怖的动能掀飞，又在半空中被炙热的气浪融化成滚烫的浆液。 断裂的钢筋裸露出来，截面通红，冒着青烟，散发出金属熔化后的刺鼻气味。 一股肉眼可见的热浪向四周扩散开来。 空气中的氧气都被燃烧殆尽了。 “咳……咳咳！” 离得最近的几个警察被呛得连连后退，脸色涨红。 “我的妈呀……” “三秒之后才有动静，这是拳速超过音速了？我物理不好你别骗我！” “这哪是超音速，这是超光速了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战斗已经结束时，深坑之中，那已经被捶打得不成形状的怪物，身上突然冒出滚滚黑烟。 那黑烟比之前浓郁了十倍不止，粘稠得如同石油。 “吼！” 一声不似生物能发出的咆哮从坑底传出。 下一秒，浓郁的黑烟猛地爆开，形成了一道环形的黑色冲击波，狠狠地撞向近在咫尺的秦放。 秦放瞳孔一缩，立刻收拳，双臂交叉护在身前。 “砰！” 他整个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得向后滑行了十几米，脚下的地面被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好强的力量！ 还没等他稳住身形，一道黑影已经从深坑中一跃而出。 它借助着冲击波的掩护，瞬间冲到秦放身前，粗壮的金属长腿抬起，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蹬向秦放的小腹。 这一下又快又狠，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秦放只来得及将法力聚集在腹部。 “嘭！” 一股沛然巨力传来。 秦放整个人被这一脚踹得离地而起，化作一颗金色的炮弹，斜斜地射向阴沉的天空，瞬间就消失在了浓密的乌云之中。 “师父！”白青青失声尖叫。 “真人！”庄宏安等人也是脸色大变。 一脚得手，那怪物毫不停留，双腿猛地一蹬地面。 “轰！” 本就破碎不堪的路面彻底炸开，它庞大的身躯借助着这股反作用力，同样冲天而起，追着秦放消失的方向而去。 这兔起鹘落的惊天逆转，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所有人都懵了。 前一秒还在大杀四方，把怪物按在地上摩擦的绝世高人，下一秒就被一脚踹上了天？ 这反转来得也太快了吧！ “完了完了……真人不会被反杀了吧？” “那怪物也太猛了，都打成那样了还能反击？” “快看！警察要上了！” 常队长看着冲上天空的怪物，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他知道，那个年轻人可能遇到了麻烦。 一旦他落败，地面上这些手无寸铁的群众，将会面临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他深吸一口气，拔出了腰间的配枪，对着身后的下属们大吼。 “全体都有！” “子弹上膛！” “准备战斗！” “是！” 所有民警齐声怒吼，纷纷拔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天空。 另一边，赤城山的三位道长，心态已经快要崩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矮胖道士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金丹真人怎么会被一个妖物踹飞？” 高瘦道长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庄宏安死死地盯着天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那一脚有多么恐怖。 那怪物是把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了那一击上，就算是金丹真人，猝不及防之下，也绝对不好受。 围观的群众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那片翻滚的乌云，连手机都忘记了拍。 就在这时。 “昂——！” 一声高亢嘹亮的龙吟，毫无征兆地从九天之上传来，穿透了厚厚的云层，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愣住了。 龙吟？ 天空中的乌云开始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道由水组成的巨大龙影，从漩涡中心探出了头颅！ 那是一条完全由水流构成的东方神龙，龙角、龙须、龙鳞，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它庞大的身躯在云层中若隐若现，裹挟着漫天雨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 “卧槽！” 一个年轻人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他却毫无所觉。 “龙……龙……真的是龙啊！” “神龙！是神龙显灵了！” “快许愿！快许愿啊！” 人群彻底沸腾了，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震撼得无以复加。 白青青捂着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知道，这不是什么神龙显灵。 这是她师父的手段！ “雷水化形术！”矮胖道士指着天上的水龙，激动得语无伦次。 “典籍里记载的雷水化形术！引九天神雷，化无根之水为万物之形！错不了！就是这一招！” 庄宏安浑身巨震，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原来如此！ 真人不是被踹飞，他是故意上天的！ 是为了施展这等改天换地般的大神通！ 天空之上，那头刚刚追进云层的怪物，还没来得及找到秦放的踪迹，就被这条凭空出现的水龙一口咬住了身躯。 怪物疯狂挣扎，但水龙的力量超乎想象的强大，任凭它如何扭动，都无法挣脱那水流组成的龙口。 水龙发出一声咆哮，拖拽着怪物的身体，从万米高空俯冲而下！ 那场景，就如同九天银河决堤，一条天河裹挟着万钧之力，朝着地面倾泻而来！ “轰隆——！！！” 水龙携带着怪物，重重地砸在了之前那个深坑之中。 整个大地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恐怖的冲击力将方圆百米的地面再次掀开，无数泥土和碎石冲天而起，形成了一场泥雨。 等到一切平息。 那条威风凛凛的水龙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的积水。 而那个怪物，此刻正躺在坑底。 第240章 全世界最厉害的师父 它整个身体都扭曲变形了，无数零件和金属碎屑散落一地，身上不断冒出黑色的浓烟和电火花，眼看是活不成了。 就在众人震撼之际，有人眼尖，指着天空惊呼。 “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闻声抬头。 只见浓密的云层之中，一道身影缓缓飘落。 他白衣黑发，衣袂飘飘，脚下仿佛踩着无形的阶梯，一步一步，从云端漫步而下。 庄宏安看着那个缓缓降落的身影，整个人都呆住了，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古籍《列子·黄帝》中的一段记载。 “列子师老商氏，友伯高子，进二子之道，乘风而归。尹生闻之，从列子居，数月不省舍。……列子曰：‘……吾与汝并游。’随列子行，不上四十里而迷惑。而列子曰：‘汝还。’尹生罢，惭，经月不出。……心凝形释，骨肉都融。不觉形之所倚，足之所履，随风东西，犹木叶干壳。竟不知风乘我邪？我乘风乎？” 御风而行，不知风乘我，我乘风。 这不就是眼前的情景吗！ 庄宏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崇敬，他猛地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秦放降落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然后，他行了一个道家最隆重的三拜九叩之礼。 他身后的高瘦道士和矮胖道士见状，也连忙跟着跪下，神情肃穆，动作虔诚无比。 三位在世俗间地位尊崇的道长，此刻却像最卑微的信徒，对着他们的神，献上了最高规格的敬意。 周围的群众已经彻底看痴了。 如果说之前的爆气和砂砾风暴，还在他们的理解范畴之内，那现在这召水龙，踏云而行，就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我……我今天是不是没睡醒？” “这确定不是在拍电影？特效也太真了吧？” “神仙……这绝对是神仙下凡了！”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他最忠实的信徒！” “别跟我抢！我要去赤城山出家！我要拜他为师！” 议论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道缓缓降落的身影上，充满了敬畏、好奇与狂热。 白青青仰着小脸，看着自家师父如同神明般降临，一双美目中异彩连连，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这就是我的师父！ 全世界最厉害的师父！ 万众瞩目之下，秦放终于落地。 他看都未看周围那些狂热的人群，只是平静地抬起手，对着深坑中的怪物残骸，轻轻一招。 “哗啦啦……” 地面上残留的积水瞬间有了生命，它们汇聚成无数条水带，如同灵活的触手，涌入深坑之中。 水流卷起那些扭曲的金属零件，烧焦的线路，以及散落一地的碎片，将它们重新聚合在一起。 很快，一个巨大的水球在深坑上方形成，怪物的所有残骸都被包裹在其中，悬浮于半空。 水球内部，电火花还在偶尔闪烁，但很快就被流动的水彻底浇灭。 做完这一切，秦放才回过头，目光越过呆若木鸡的众人，落在了人群边缘的白青青身上。 “跟上。” 他的话语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白青青的耳中。 说完，他身形缓缓升空，那个巨大的水球也跟随着他，朝着高空飘去。 一人一球，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度飞起，很快便消失在了浓密的云雨之中。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不见，地面上的人群才从极致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走了……神仙走了！” “快！刚才谁录下来了？给我看看，我刚才吓得腿软，忘了开手机了！” “我录了！我全程录下来了！我的天，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牛逼的场面！” 庄宏安还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他抬起头，望着秦放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起身。 他脸上的神情，混杂着崇敬、激动，还有一丝怅然若失。 神明降世，却又飘然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白青青可没时间在这里感慨。 她冲着师父消失的方向吐了吐舌头，然后悄悄地压低了帽檐，趁着众人还在激动地讨论，从人群的缝隙中溜了出去。 开玩笑，再不走，等会儿被当成神仙同伙围起来怎么办？ 她可不想被一群人追着问“仙长收徒吗”。 …… 一辆红色的越野车在雨幕中飞驰。 白青青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瞥一眼后排。 秦放正坐在后排，而他旁边，那个直径超过两米的巨大水球安静地悬浮着，占据了后座和后备箱的大部分空间。 水球没有散发出一丝寒气，也没有一滴水漏出来，只是那么安静地飘着，里面的怪物残骸清晰可见。 “师父，这堆破铜烂铁你留着干嘛呀？”白青青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 “这可不是破铜烂铁。” 秦放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水球的表面，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它内部的能量核心还在运转，虽然很微弱，但构造很奇特，或许能有些用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构成它身体的这种金属，非常坚韧，连我的水龙都花了点力气才捏碎。如果能找到合适的炼制方法，用来做点别的东西也不错。” “做点别的东西？做什么呀？”白青青追问。 秦放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比如，飞剑。” “飞剑？！” 白青青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激动地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 “就是那种咻一下，人踩在上面就能飞来飞去的飞剑吗？！” 她一边说，一边还腾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 “师父师父！你要是炼成了，能不能也给我整一把？带我装……带我飞啊！” 秦放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等你什么时候能引气入体，再说吧。” “切……”白青青顿时垮下小脸，嘟囔道，“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嘛。”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已经开始幻想自己脚踩飞剑，纵横天下的帅气模样了。 那可比开车酷太多了！ 雨势渐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 红色的越野车在泥泞的土路上颠簸了几下，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一片荒废的工厂区外。 这里远离市区，四下无人，只有废弃的厂房和疯长的野草，在雨中显得格外寂静。 “师父，咱们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白青青解开安全带，回头看了一眼。 秦放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窗外，没回答她的问题。 白青青撇了撇嘴，识趣地没再追问。 秦放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那个巨大的水球也无声无息地跟着飘了出来，悬浮在他身侧。 第241章 七四九局都出动了 他走到一片空地上，伸出手，虚按在水球之上。 白青青也好奇地跟了过来，撑着一把伞，站在不远处，伸长了脖子看。 只见秦放闭上了双眼，整个人都静止了。 他要做什么？ 白青青心里嘀咕。 她看不见的是，一股无形的、磅礴的力量正从秦放身上蔓延开来，如同最精细的探针，瞬间穿透了水球的屏障，探入了那堆扭曲的金属残骸之中。 在秦放的神识“视野”里，那堆怪物残骸的内部结构被一层层剥开，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 大部分的机械结构都已经被水龙的巨力彻底摧毁，零件崩碎，线路断裂，不成体系。 但在最核心的位置，情况却有些不同。 那是一个由无数细小齿轮和奇异金属片构成的复杂球体，大约有人头大小。 整个结构混乱不堪，许多齿轮已经错位变形。 可就在这片混乱的废墟中央，十几颗不规则的结晶体，正散发着微弱的律动。 这些结晶体通体漆黑，却又在内部透出点点深蓝色的光晕，如同深夜里的星辰。 它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奇特的力场，即便周围的结构已经崩坏，它们依然维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阵列。 一股微弱但纯粹的能量，正从这些结晶体中缓缓溢出，维系着整个核心不至于彻底“死亡”。 “原来如此。” 秦放缓缓睁开眼，轻声说道。 “师父，你发现啥了？”白青青立刻凑了上来，满脸好奇。 “这个怪物，并非纯粹的机械造物。”秦放的手指依旧搭在水球上。 “它的能量核心，是用这种蕴含能量的晶石驱动的。而它的身体，也不是普通的钢铁。” 他收回手，那个巨大的水球忽然开始收缩。 最终，整个水球缩小到了篮球大小，里面的残骸已经变成了一团看不出原样的金属疙瘩。 只有那十几颗黑蓝色的结晶体，被一股柔和的水流包裹着，完好无损地飘了出来，悬浮在秦放面前。 “哇！这玩意儿跟钻石似的，值钱吗？”白青青的眼睛亮晶晶的。 秦放没理会她的财迷发言，他看着这些结晶体，若有所思。 “这种炼制手法，闻所未闻。将能量晶石与机械齿轮结合，倒是个新奇的思路。” 他想起了那个巨大的石棺。 在发现这个怪物之前，他先是找到了那个石棺。 石棺内部，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诡异文字和复杂的纹路，似乎在记述着某种东西的制造方法。 当时他只是粗略扫过一眼，并未深究。 现在想来，那些文字描述的，很可能就是这种怪物的炼制之法。 “看来，有必要再回去看看。”秦放喃喃自语。 “回去？回哪儿啊师父？”白青青没听清。 秦放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转身准备上车。 “师父你等等！”白青青忽然叫住了他。 “又怎么了？” “不是……那个……你先别急。”白青青的表情有些古怪，她低着头，飞快地在手机上划拉着什么。 秦放站在原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勒个去！真的假的啊！”白青青忽然惊叫起来，她猛地抬起头，把手机屏幕怼到了秦放面前。 “师父！你火了！你又上热搜了！” 秦放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那是一个短视频App的界面，热搜榜第一的位置，赫然写着一个刺眼的话题。 仙人下凡降妖除魔！ 话题后面，还跟着一个红到发紫的“爆”字。 白青青手指颤抖地点开话题。 置顶的第一个视频，点赞已经超过了三十万，评论数更是突破了十万条。 视频的拍摄角度有些刁钻，应该是从某个高楼的窗户里拍的。 画面虽然因为距离和雨幕有些模糊，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一条由水组成的巨大龙形生物，盘踞在城市上空，龙首昂扬，气势磅礴。 而在巨龙的头顶，一个身影踏着云雾，负手而立。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份超然出尘的气质，隔着屏幕都让人心头发颤。 视频的配乐，是一段激昂又带着仙侠风的古风音乐，把整个氛围烘托到了极致。 弹幕已经疯了。 “卧槽！这是什么电影特效？也太逼真了吧！” “前面的，什么特效？这是真的！我当时就在现场！裤子都吓湿了！” “坐标滨海市！我证明楼上说的是真的！天都漏了那么大一个窟窿，一条水龙飞上去，把天都给补上了！” “我的天，我一直以为修仙是小说里骗人的，原来艺术真的来源于生活吗？” “仙长！仙长还收徒吗！二十年老书虫，精通各种功法理论，求带！” 白青青又往下划了划，点开了评论区。 热评第一条是一个本地资讯博主发的：“据现场目击者称，滨海市今日突降暴雨，伴随巨型不明机械体坠落，后有疑似‘仙人’现身，以水为龙，击溃机械体。目前，七四九局已介入，现场已被封锁，请广大市民不信谣，不传谣，等待官方通报。” “七四九局？”白青青念出了这个名字，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什么部门？以前没听说过啊。” 她继续往下看。 “七四九局都出动了？看来这事儿是真的了。” “萌新问一下，七四九局是干嘛的？听起来好牛的样子。” “回楼上，你可以理解为咱们国家的‘神盾局’，专门处理各种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事件。能让他们出动，这事儿小不了。” “我靠！真的假的？这么说，世界上真的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细思极恐！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修仙！有没有道友组队的？” 白青青看得眼皮直跳，她抬头看向秦放，表情哭笑不得。 她指着那条提到“七四九局”的评论，担忧地说道：“这个七四九局，听起来像是官方的人，他们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啊？” “毕竟您搞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点。” 秦放的表情依旧平静，他只是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便收回了目光。 “无妨。”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让他们来便是。” 白青青的手指还在屏幕上划拉着，嘴里啧啧称奇。 “师父，你快看这个，标题叫《仙人腾云驾雾，特效堪比好莱坞》。” “还有这个，《神仙呼风唤雨，滨海市上演真实玄幻大片》。” 秦放的形象，在无数网友的脑补和艺术加工下，变得越发神秘莫测，仙气飘飘。 白青青看得是又兴奋又担忧。 兴奋的是，自家师父也太牛了，随便露一手就是惊天动地的大场面。 担忧的是，这动静实在太大，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能理解的范畴。 第242章 飞剑炼制之法 她点开一个剪辑最帅的视频，正准备再给秦放欣赏一遍，手指在刷新按钮上习惯性地一碰。 下一秒，屏幕上的画面突然跳转。 “404 Not Found.” “嗯？” 白青青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网络不好。 她退出去，重新在热搜榜上寻找那个“仙人下凡”的话题。 没了。 刚才还红到发紫，稳居第一的爆款话题，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情况？” 白青青不信邪，又切到搜索框，手动输入“仙人下凡”、“滨海市水龙”等关键词。 搜索结果页面一片空白。 所有相关的视频、帖子，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短短几分钟内抹得干干净净。 “卧槽！” 白青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眼睛瞪得溜圆，“这删帖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就是那个七四九局的力量吗？” 她扭头看向秦放，想从他脸上看到一点惊讶或者凝重。 然而，秦放的表情却出乎她的意料。 秦放确实松了口气。 他不在乎凡人如何看待他，却不希望自己的存在，给这个世界的秩序带来太大的冲击。 如今看来，这个世界的官方力量，远比他想象中要更有效率。 有人主动帮忙处理这些手尾，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走吧，出门一趟。”秦放站起身，掸了掸衣角。 白青青一个激灵，也跟着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脸上写满了紧张和一丝莫名的亢奋。 “啊？师父，我们现在就要跑路吗？” 她压低了声音，做贼似的凑过来。 “是去避风头？那个七四九局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们要不要去哪个深山老林先躲一阵子？” 秦放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的想象力是不是有点过于丰富了？ “去找样东西。”他言简意赅地说道。 “找东西？”白青青眨了眨眼，随即露出了然的神情。 “哦哦！我懂了！是去找您以前藏起来的法宝或者洞府对不对？” ”我就说嘛，师父您这种高人，肯定早就在各处都留了后手！” 秦放懒得跟她解释，径直朝门外走去。 “去大雷山。” “大雷山？”白青青跟在后面，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 “这名字一听，就像是高人隐居的仙山福地！师父果然深谋远虑！” 秦放：“……” 他只是白天的时候，在那附近感应到了一个有趣的气息而已。 两人驱车，花了近两个小时，才在深夜抵达了大雷山的山脚下。 白青青看着眼前几乎没有路的山体，有些犯怵：“师父，这怎么上去啊？黑灯瞎火的，不会有野兽吧？” “你在车里等着。” 秦放丢下一句话，并没有要上山的意思。 他关上车门，在车旁站定，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青青坐在副驾驶，好奇地看着他。 只见秦放一动不动，呼吸平稳，整个人融入了夜色里。 而此刻，秦放的意识，早已脱离了身体的束缚。 神识如同一张无形无质的巨网，以他为中心，瞬间笼罩了整座大雷山。 白天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浮现。 很快，他就在半山腰的位置，“看”到了那个他白天留意过的地方。 一个隐藏在乱石和藤蔓后的山洞。 神识顺着洞口向内延伸，他立刻就发现了异常。 山洞的尽头，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洞壁上满是粗暴的裂痕，显然是某种生物强行破开的。 正是那个被他击溃的机械怪物，逃离时留下的痕迹。 夜风夹杂着湿气，正从那个大窟窿里呼呼地倒灌进来。 秦放的神识没有停留，直接穿过窟窿，进入了后面的一个密闭石室。 石室不大，正中央摆放着一口石棺。 那机械怪物，白天就是从这里面爬出来的。 秦放的神识仔细扫过石棺，发现石棺的前端，有一片明显的破碎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炸开的。 他立刻联想到了那怪物喷吐的黑烟。 看来，那东西不仅能腐蚀血肉，威力也足以击碎岩石。 神识继续探查，落在了石棺的内壁上，也就是那怪物原本躺着的位置。 他“触摸”到了凹凸不平的触感。 上面刻着字。 字很小，是古老的篆体，但对秦放而言，辨认起来毫无难度。 神识掠过，一行行文字的内容，迅速流入他的脑海。 “吾乃北宋希夷，云游至此，偶得天外陨铁，炼黄巾力士一尊，镇守此墓……” 希夷先生？ 秦放心中微动，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是北宋时期一位极富盛名的道家高人，传说活了一百多岁，能辟谷炼气，甚至有预知之能。 没想到，那个机械怪物，竟然是他炼制的道门护法，黄巾力士。 他继续往下“看”。 后面的文字，解释了这黄巾力士和石墓的玄机。 原来，这石棺的内壁上，原本密密麻麻刻满了希夷先生师门的根本炼炁法门。 而这尊黄巾力士，被设定了两条核心指令。 其一，若有修道同道闯入此地，它便会立刻苏醒，先毁掉石棺内壁上的所有功法，然后击杀闯入者，以防师门绝学外泄。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那东西一见到自己，就立刻发动攻击。 其二，若是有缘的凡人无意中闯入，它则不会启动攻击，反而会打开石墓，赠予一份仙缘，任其学习石壁上的功法。 “倒是考虑得周全。”秦放心中了然。 可惜，岁月无情，沧海桑田。 石棺内壁上那些珍贵的炼炁法门，早已在漫长的时光中，被黄巾力士自己磨损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边角料。 不过，秦放的注意力，很快被最后几行字吸引了。 那上面记载，除了炼炁法门，希夷先生还在此处留下了他毕生所学的一些杂术心得。 其中，包含了数十种炼丹、炼器的法门。 而在所有法门的末尾，赫然写着五个字。 飞剑炼制之法！ 秦放的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飞剑。 这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以他如今的修为，虽然也能御物飞行，但终究不如一把专门炼制的飞剑来得随心所欲，威力也天差地别。 他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的目光里，透着一丝淡淡的满意。 整个过程，在外界看来，不过是短短一分多钟。 白青青正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忽然感觉旁边有了动静。 她一扭头，就对上秦放看过来的眼神。 “师父？你刚才是在打坐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秦放没有回答她，只是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语气平淡地吐出两个字。 “回去。” “啊？”白青青彻底懵了，“回去？东西呢？我们不是来找东西的吗？” 第243章 完美的飞剑内核 大半夜开两个小时车过来，就在山脚下站了一分钟，然后就回去了？ 秦放启动了车子，没有解释的意思。 东西的下落已经清楚了，只是被黄巾力士带走了而已。 他已经在那东西身上，留下了一道谁也无法抹去的神识印记。 找到它，只是时间问题。 车子在夜色中平稳行驶，返回市区的路上，气氛有些古怪。 白青青双手抱着膝盖，缩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就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一眼秦放。 她心里憋了一万个问题，简直百爪挠心。 “师父……”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嗯？”秦放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节。 “我们刚才到底是去干嘛的呀？”白青青鼓起勇气，一连串地问了出来。 “大半夜跑那么远，就为了在那个黑漆漆的山脚下站一分钟？然后就回来了？东西呢？我们不是去找东西的吗？” “找到了。”秦放的回答言简意赅。 “啊？找到了？”白青青的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你不会是藏起来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探着身子往后座和后备箱的方向瞅。 秦放没理会她的小动作，只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它自己跑了。” 白青青的动作僵住了。 “跑了？” “师父，你是在跟我讲冷笑话吗？东西长腿了还能自己跑？那我们这趟不是白来了？油钱很贵的啊喂！” 她有点抓狂，搞不懂自己这个师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秦放终于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却让白青青瞬间把后面准备好的一大堆吐槽全都咽了回去。 “安静。” 他只说了两个字。 白青青立刻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嘴巴闭得紧紧的。 车厢内，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秦放的注意力，其实大部分都不在开车上。 他的心神，早已沉浸在了从石棺内壁上拓印下来的那些信息洪流之中。 特别是那篇《飞剑炼制之法》。 这玩意儿，可比什么师门根本炼炁法门有意思多了。 按照希夷先生的记载，炼制一把合格的飞剑，主要需要三个核心部分。 首先是剑身。 这可不是随便找块铁就能凑合的。剑身作为飞剑的载体，必须满足好几个苛刻的条件。 第一，要足够坚硬，不然飞得快了跟空气摩擦一下就解体了。 第二，抗震性要好，高强度对抗的时候不能一碰就碎。 第三，熔点要高，能量灌注的时候自己先化了那还玩个球。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导能性要卓越，能量在剑身里传输不能有太大损耗。 其次，是内能驱动材料。 说白了，就是飞剑的“电池”或者说“发动机”。 这东西通常是一种能够储存和释放巨量能量的晶石。 晶石的品质，直接决定了飞剑的续航能力和爆发力。 差一点的，飞个几公里就得回来“充电”，好一点的，才能做到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最后，也是整个炼制过程中最复杂的一步，构建能量场。 希夷先生用了一个非常形象的比喻来解释这个东西。 他说，这就和操控风筝的线是一个道理。 只不过，飞剑的“线”是看不见摸不着，由神识和内能驱动材料共同构建出的一个特殊能量场。 修士通过神识来操控这个能量场，能量场再驱动飞剑本体做出各种飞行动作，比如加速、转向、悬停。 同时，这个能量场还能源源不断地为剑身供能，让飞剑在脱手之后，依旧能保持强大的杀伤力。 不过原理虽然能理解，但其中的技术含量，简直是天差地别。 希夷先生在心得里提到，能量场的设计和构架，是决定飞剑威力的上限的关键。 一个粗糙的能量场，只能让飞剑飞起来砍人。 而一个设计精妙的能量场，理论上，如果能找到足够牛叉的材料，甚至可以让一把飞剑爆发出堪比核武器的恐怖威力。 秦放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 他开始盘算自己手头现有的东西。 剑身…… 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机械怪物，黄巾力士的金属外壳。 那玩意儿的硬度，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自己的拳头足以击碎岩石，打在它身上却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拳印。 抗震性、高熔点绝对没问题。 而且，那东西本身就是为了传导能量而设计的，导能性也必然是顶级的。 简直是完美的飞剑外壳材料！ 然后是内能驱动材料…… 秦放又想到了那怪物胸口的核心。 那块被自己用“雷水化形术”劈得裂纹遍布的结晶体。 那东西能驱动那么大一个铁疙瘩活动几百年，储存的能量何其恐怖？ 就算现在破损了，只要把剩下的部分抠出来，也绝对是顶级的储能晶石。 完美的飞剑内核！ 秦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那篇《飞剑炼制之法》时，心里会有一种奇妙的预感了。 所有核心材料，全都在那个会跑的“快递盒”身上。 不过，炼制飞剑还需要一个辅助步骤，那就是构建一个“聚灵阵”，用来在炼制过程中聚集天地灵气，淬炼材料。 而构建聚灵阵，需要一种特殊的玉石作为阵基。 希夷先生在笔记里也提到了，他当年用的是一块极品的“黄龙玉”。 “黄龙玉。”秦放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这东西得先搞到手。 就在他规划着后续步骤时，脑海里关于黄巾力士的更多信息，也随之浮现出来。 刚才他只顾着看飞剑的炼制方法，对那个机械怪物的制作原理只是粗略扫过。 现在静下心来仔细一“读”，秦放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我靠……” 他差点一脚油门当刹车踩下去，幸好及时稳住了。 “师父你怎么了？！”旁边的白青青吓了一跳，赶紧抓紧了安全带。 “没事。” 秦放稳住车速。 他被希夷先生的骚操作给秀到了。 如果说炼制飞死是高中物理水平，那制造这个黄巾力士，简直就是造航天飞机的难度！ 这东西的核心，那个所谓的能量场，其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秦放的想象。 它内部竟然有一个类似“处理器”的结构！ 希夷先生称之为“符文阵列核心”。 这个核心，可以提前输入复杂的指令“程序”，让黄巾力士在没有主人操控的情况下，自主判断并执行任务。 第244章 这也太丑了吧 比如“识别闯入者身份”、“摧毁石棺功法”、“击杀修道者”、“放过凡人”……这些指令，就像是电脑程序一样，被写死在了它的核心里。 这不就是人工智能的雏形吗？！ 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秦放发现，这黄巾力士的攻击手段，根本不止是肉搏。 在它的双臂内部，竟然还藏着能量传导通道和聚焦装置，可以在瞬间发射出高能光束。 说白了，就是激光炮！ 虽然因为年代久远，能量供给出了问题，这个功能已经无法启动，但这个设计思路，简直领先了时代一千年！ 最让秦放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构成黄巾力士内部精密结构的那些金属部件。 按照希夷先生的记载，那些都是“纳米级”的金属构件。 这位希夷老先生，到底是道家高人，还是个穿越者？ 他继续往下看。 原来，制作黄巾力士外壳的，根本不是地球上的金属，而是一整块天外陨铁。希夷先生云游时，亲眼看到它从天上掉下来，砸出一个巨坑。 而黄巾力士的内部，为了增加防御和耐高温性能，还填充了大量的“碳化铬”粒子。 这些粒子被研磨到了纳米级别，均匀地分布在机体内部。 碳化铬，熔点接近一千九百度，硬度堪比金刚石。 用这玩意儿填充的机甲，别说是用拳头了，就是用穿甲弹都不一定能打穿。 难怪自己一拳下去，那家伙跟没事人一样。 而且，它的能量场在激活后，还会在体表形成一层额外的能量护盾，进一步增强防御。 秦放回想了一下，自己那一记“雷水化形术”，威力足以开山裂石，但大部分能量，恐怕都被那层能量护盾和变态的纳米碳化铬外壳给抵消了。 真正造成伤害的，是雷法本身对能量结晶体的克制和震荡效果。 也正是因为那一击，震碎了它体内大多数的蓄能结晶，导致能量供给严重不足，它才会选择放弃任务，带着剩下的核心材料跑路。 秦放彻底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那个黄巾力士，现在就是个半残状态，一个移动的顶级材料包。 自己留下的神识印记，除非它能找到同等级别甚至更强的修道者，否则根本无法抹去。 找到它，只是时间问题。 秦放把希夷先生那本堪称“修仙界黑科技指南”的古籍收好，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他开着车，白青青在旁边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小手紧紧攥着安全带。 他指着其中一页。 “‘震坛木’，用百年雷击枣木做的，刻上符文，可以震慑鬼魅，有点意思。不过制作简单，对我来说没什么挑战性。” 他又翻到丹药篇。 “还有这些丹药，什么‘培元丹’‘清心丸’，都是给刚入门的小修士固本培元用的，对我现在这个境界，吃了跟吃麦丽素差不多，没啥大用。” 白青青凑过来看了看，满脸都是好奇。 “所以，还是飞剑最实在。” 秦放一锤定音。 “技术含量够高，威力也够顶。正所谓一剑在手，天下我有。先把这玩意儿搞出来，再去收拾那个铁疙瘩，把握更大。” 他已经想好了。 黄巾力士的外壳是天外陨铁混合了纳米碳化铬粒子。 那自己的飞剑，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思路？ 虽然找不到那么大一块天外陨铁，但地球上的顶级合金，加上足够多的纳米碳化铬，效果绝对不会差。 “青青，坐稳了。” 秦放忽然开口。 “我们先去一趟赤城市。” …… 几天后，赤城市一家特种金属加工厂的会客室里。 秦放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 白青青则有些局促地坐在他旁边，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厂长和工程师。 一个修道者，跑到现代化的工厂里，定制一把古代的剑？ “秦先生，您要的剑身设计图我们看过了。” 工程师推了推眼镜，表情有点古怪。 “非常简洁的汉剑样式，这个没问题。我们厂里最好的老师傅，保证给您手工锻打出最完美的剑身。但是您这个材料要求，是不是有点……” 他指着图纸上的备注，欲言又止。 秦放放下茶杯，笑了笑。 “怎么，做不了？” “不是做不了。” 厂长连忙接话，态度很是客气。 “只是您要求的这个‘中空设计’，并且要在内部填充‘航天级纳米碳化铬粒子’这个成本可就。” “钱不是问题。” 秦放摆摆手。 “我要最好的。粒子纯度，研磨精度，都要达到你们能做到的极限。能做到吗？” 工程师和厂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来了个大活儿”的兴奋。 “能！当然能！” 工程师立刻保证。 “我们厂和航天研究所有合作项目，您要的这种纳米碳化铬粒子，我们有渠道定制，绝对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高规格！就是价格每公斤要好几万。” “一百多万。” 秦放直接报了个数字。 “这个预算，够不够？” 厂长和工程师的呼吸都顿了一下。 一百多万，就为了造一把剑？ 这哪是剑，这是烧钱棍啊！ “够！太够了！” 厂长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 “秦先生您放心，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签合同，付定金。 又过了几天，一个沉重的长条形木箱被送到了秦放和白青青下榻的酒店。 “师父，这就是我们的飞剑吗？” 白青青满眼期待地看着箱子，已经开始脑补那种仙气缭绕、寒光闪闪的神兵利器了。 秦放撬开木箱。 没有想象中的宝光四射，也没有逼人的剑气。 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把剑，连剑鞘都没有，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剑身是标准的汉剑形制，长约一百三十厘米，造型古朴，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颜色是那种暗沉的金属灰色，表面还带着一丝磨砂的质感，完全没有一点“神兵”该有的样子。 “啊？” 白青青的脸垮了下来，小嘴撅得老高。 “师父，这也太丑了吧？” 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剑柄，试图把它拿起来。 “嘿！” 她使了使劲，剑纹丝不动。 “呀！” 她不信邪，两只手都用上了，憋得小脸通红。 那把剑就像是长在了箱子里，动都不动一下。 “别费劲了。” 秦放在一旁看得直乐。 “这玩意儿九十九斤，你拎得动才怪。” “九十九斤？！” 白青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么点大，怎么会这么重？” 秦放走过去，单手轻松地将长剑从箱子里拿了出来，随手掂了掂。 第245章 想不想看？不想！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纳米碳化铬粒子吗？这剑身是中空的，里面填充了大量的这玩意儿。” ”密度大，硬度堪比金刚石。一百多万呢，你以为是买了个样子货？” 白青青看着秦放单手举重若轻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刚才出糗的模样，小声嘀咕：“那它能飞吗？” “问得好。” 秦放嘴角一扬。 “想不想看？” “想！” 白青青的眼睛瞬间亮了。 “站远点，别被误伤了。” 秦放提醒道。 白青青立刻听话地退到了墙角，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探出脑袋，紧紧盯着秦放手里的那把灰色长剑。 秦放没有掐诀，也没有念咒。 他只是闭上眼睛，庞大的神识瞬间涌出，包裹住了整把长剑。 下一秒，他松开了手。 那把重达九十九斤的长剑，安安静静地悬浮在了半空中。 “哇！” 白青青忍不住捂住了嘴巴，但惊叹还是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飞起来了！” 这只是开始。 秦放的神识微动，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嗡……” 悬浮的长剑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剑尖调转方向，对准了前方的墙壁。 “慢速，绕圈。” 指令在秦放的脑海中形成。 咻。 长剑动了。 它像一条温顺的游鱼，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开始在房间里缓缓飞行。 悄无声息，平稳至极。 白青青的眼睛跟着剑光转动，大气都不敢喘。 “加速。” 秦放加大了神识的输出。 嗡！ 长剑的速度陡然提升，在房间里拉出了一道道灰色的残影。 空气开始被搅动，发出轻微的呼啸。 “再快！” 嗖！ 白青青的长发也被吹得凌乱不堪，她却毫不在意，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那道快到几乎看不清的灰色闪电。 秦放感受着神识与飞剑之间那如臂使指的联系，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飞剑内部，他同样刻画了“符文阵列核心”，虽然比不上黄巾力士那个那么复杂，但用来执行一些基础的飞行和攻击指令，已经绰绰有余。 加上神识的微操，简直完美。 “好了，室内测试结束。” 秦放一招手，那把飞剑瞬间停下，一个漂亮的悬停，然后乖巧地飞回了他的手中。 房间里的狂风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狼藉。 “师父！太帅了！” 白青青激动地跑了过来，看着秦放手里的剑，眼神里全是小星星。 “这比跑车可酷多了！” “那是自然。” 秦放把剑收好。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试试它的真正威力。” 一个小时后。 秦放把车开到了赤城市和乐清市交界处的一片荒山脚下。 这里人迹罕至，最适合搞点“小破坏”。 两人下了车，秦放指着几百米外山坡上的一块足有小房子那么大的巨石。 “看到那个了没？” 白青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看到了。” “看好了。” 秦放手一挥，那把灰扑扑的长剑再次凭空出现，悬浮在他身侧。 神识指令，瞬息而至。 “咻——！” 一道凄厉的尖啸划破了山野的宁静。 那把长剑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灰色流光，瞬间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 白青青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有一道闪电掠过。 她甚至没看清飞剑的动作，只听到“叮”的一声脆响。 然后，那道灰色流光又是一个折返，瞬间回到了秦放的身边，重新安静地悬浮着。 “……” 白青青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看看飞剑，又看看远处那块完好无损的巨石。 “师父，这就完了？” 就响了一下？ 这是在给石头挠痒痒吗？ 秦放看着她一脸懵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你过去看看。” “哦。” 白青青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 几百米的距离，她走了好几分钟。 离得近了，她仔仔细细地绕着巨石看了一圈又一圈。 别说裂缝了，连一道划痕都找不到。 “师父，你是不是打偏了啊？” 白青青冲着远处的秦放大喊。 “你推它一下试试。” 秦放的声音远远传来。 白青青腹诽着，但还是伸出手，象征性地在巨石上推了一把。 然而，就在她的手掌接触到巨石的瞬间。 以她手掌接触点为中心，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裂痕，无声无息地向上向下蔓延开来。 整块巨石，从中间一分为二，上半部分缓缓地向一侧滑落。 轰隆！ 直到此刻，巨大的岩石砸在地面上，才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白青青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这怎么做到的？” 白青青的声音都在发抖，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光滑如镜的切面，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不是用剑刃本身去砍。” 秦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 “飞剑在高速飞行时，剑身会向外释放出一层极其锋利的剑气。刚才你听到的那下脆响，就是剑气穿过岩石的声音，而不是剑体本身。” 秦放伸手在那切面上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回响。 “理论上，只要我的神识范围足够大，能量供应足够强，开山裂石，不过是等闲之事。” 白青青咂了咂嘴。 她的大眼睛转了转，一个更让她激动万分的念头冒了出来。 “师父师父！” 她猛地回头，满脸期待地看着秦放。 “那这玩意儿能载人吗？”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就是电视里演的那种，人往上一站，咻一下，就飞走了！御剑飞行！” 秦放挑了挑眉。 这个他还真没想过。 他设计的符文阵列核心，主要是为了稳定、攻击和速度，载人功能似乎可以顺便实现。 “理论上可以。” 他看着白青青那快要溢出屏幕的兴奋劲儿，也来了兴致。 “来，退后点，我试试。” “好嘞！” 白青青立刻蹦跳着退开十几米远，拿出手机，熟练地打开了录像功能。 秦放意念一动，悬浮在身侧的飞剑缓缓飞到他面前的空地上。 他心念再动，飞剑的剑身开始变化，从原本只有三指宽，迅速变宽变长。 最后成了一把长度接近两米，宽度足有半米的灰色阔剑，静静地悬浮在离地半米高的空中。 秦放抬起脚，试探性地踩了上去。 就在他的脚底接触到剑身的瞬间，一股奇特的吸力从剑身传来，将他的脚牢牢地固定在上面。 他心中了然，这是符文阵列核心的“稳定”功能在起作用。 他干脆地将另一只脚也站了上去，双手背后，稳稳地立于剑身之上。 第246章 你算老几 “起。” 一个念头。 飞剑载着秦放，非常平稳地，缓缓向上升起。 直到升到和旁边的小山头差不多高，秦放才停了下来。 山风吹过，衣袂飘飘。 脚下是厚重古朴的飞剑，远处是连绵的群山。 这一刻，真有了几分仙人风姿。 “卧槽！” 地面上的白青青看得嘴巴都张成了O形，手机差点都拿不稳。 “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 她激动得原地直蹦。 “师父牛逼！！” 秦放听着她那中气十足的呐喊，有些失笑。 他控制着飞剑，开始在空中缓缓移动，速度不快，和人散步差不多。 他逐渐加快了速度。 “咻！” 飞剑在空中拉出一道淡淡的灰色残影。 “哎哎哎！师父你慢点！” 白青青举着手机，在下面迈开两条大长腿跟着跑，可哪里跟得上。 没跑出一百米，她就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了下来。 “呼……呼……这……这也太快了……” 空中的秦放玩心大起，继续加速。 他能感觉到，在载着他一个人的情况下，飞剑的速度极限大概能飙到一百码左右。 如果空载，只作为攻击手段的话，凭借那更加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原始形态，速度突破四百码都不成问题。 秦放在空中绕了几圈，彻底熟悉了御剑飞行的感觉后，才心满意足地缓缓降落。 “师父……” 白青青立刻围了上来，眼睛亮得吓人。 “带我飞一次呗？求求了！” “下次吧。” 秦放收起飞剑，拍了拍手。 “这东西能量消耗不小，今天测试得差不多了，得回去补充一下。” 他说的补充，自然是补充灵气。 飞剑核心里的聚灵阵虽然能自行吸收天地灵气，但速度太慢，还是得他亲自用灵力温养才行。 “好吧。” 白青青有点小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反正师父的，就是她的，早晚能飞个爽！ “走，回家。” “好嘞！” …… 与此同时。 赤城山，天师府。 古朴的道观深处，一间静室里，香炉里飘着袅袅青烟。 当代天师杜宇，正拿着一个老式的电话，眉头紧锁。 “王公子，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立刻打消你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电话那头，一个年轻而狂热的声音传来。 “杜天师，我不是在跟您开玩笑！我是真心想拜秦先生为师！钱不是问题，只要秦先生肯收我，我们王家愿意捐赠十座道观！” “这不是钱的问题！” 杜天师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以为修仙是菜市场买白菜吗？你以为长生是可以用钱买到的吗？糊涂！” “可是视频里，秦先生他……” “视频？” 杜天师冷哼一声，打断了他。 “你看到的那些，连秦先生真正本事的万分之一都不到。” ”我告诉你，不要去招惹他，更不要试图去调查他。否则，后果自负。” “杜天师，我……” “别说你了。” 杜天师的声音冷得掉渣。 “就是京城那几位托人过来说情，想见秦先生一面，都得看秦先生的心情。你算老几？” 说完，杜天师“啪”的一下，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捏了捏眉心，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自从上次秦放那个“黄巾力士”的视频流传出去后，虽然被上面用最快的速度全网封锁，但还是被一些有心人给保存了下来。 这段时间，想通过天师府找到秦放的各路人马，简直快把他的门槛给踏破了。 有求财的，有求医的，甚至还有眼前这种求长生的。 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 “师兄。” 一个穿着灰色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走了进来，正是天师府的陶道长。 他看到杜天师一脸疲惫的样子，关切地问。 “又是那些人？” “还能有谁。” 杜天师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看了视频就想寻仙问道，我把他骂回去了。” 陶道长叹了口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先生的神通太过惊世骇俗，总会有人按捺不住的。” ”我怕就怕，有那么些不开眼的蠢货，自己找死不要紧，万一激怒了秦先生……”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杜天师明白。 “我们的人刚传来消息。” 陶道长压低了声音，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秦先生正开着车，带着他那个女弟子，往我们赤城山的方向来了。” “什么？” 杜天师猛地站了起来。 “方向确定吗？” “确定，按照他们的路线，最多半个小时，就会到山脚下。” 杜天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陶道长试探着问：“师兄，我们是不是要立刻召集弟子，下山恭迎？”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如果能和这位搭上线，对整个天师府，对整个道门，都是难以想象的机缘。 “不行！” 杜天师立刻否决。 他停下脚步，眼神凝重。 “这位秦先生的脾性，我们谁也摸不准。” ”上次在乐清市，他连官方的面子都敢不给。” ”我们现在大张旗鼓地跑去迎接，万一拍在马腿上，惹得他不耐烦，反而不美。” 陶道长想了想，觉得师兄说得有道理。 这种世外高人，多半都有点怪脾气。 “那我们该怎么办？” 杜天师沉思了片刻，做出了决定。 “传令下去，封锁山门，谢绝一切访客。所有弟子，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下山。” “我们就守在山上，静观其变。” 他看向窗外，目光深邃。 “他若想上山，自然会来。他若只是路过我们也绝不能去打扰。” “是，师兄。” 陶道长躬身领命，快步退了出去。 静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杜天师看着陶道长离去的背影，刚松弛下来的眉头，又一次拧紧了。 不行。 就这么干等着，太被动了。 这位秦先生的脾气古怪，万一他只是开车路过，觉得赤城山风景不错，停下来看两眼就走了呢？ 那他们天师府，岂不是白白错过了这天大的机缘？ 不行，绝对不行！ 这种机会，可能几百年都遇不到一次。 “师弟，回来！” 杜天师猛地喊道。 刚走到门口的陶道长一愣，连忙转身走了回来。 “师兄，还有什么吩咐？” “我改主意了。”杜天师来回走了两步。 “封山是没错，但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那您的意思是？”陶道长有点没跟上师兄的思路。 杜天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们得主动点。” “你忘了？这位秦先生，上次在乐清市，连官方的面子都敢不给。” 第247章 这招实在是高 ”这种人，吃软不吃硬。你越是顺着他，他可能越不耐烦。” ”但你若是把礼数做足了，把面子给够了，他就算心里不爽，也不好当场发作。” 陶道长琢磨了一下，觉得有道理。 “师兄，我明白了。我们给他足够的尊重。” “不，不是尊重。”杜天师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是排面！是天大的排面！”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传我命令，召集山上所有弟子，换上最高规格的法衣、花衣。” ”把我们天师府压箱底的那套斋醮科仪的行头都给我搬出来！” “什么？”陶道长这次是真的惊了，“师兄，您是说要开坛做法，行斋醮大典来迎接？” 那可是天师府最高级别的礼仪了。 “对！”杜天师眼神灼灼，“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天师府，我们整个道门，对秦先生的到来，是何等的重视！” “我们这不是在巴结，我们是在送人情，是在给面子！” “他秦先生再厉害，也是个人。只要是人，就讲究一个人情世故。” ”我们把姿态放到最低，把场面做到最大，他就算不想跟我们扯上关系，也得记下我们赤城山天师府这份情！” 杜天师的话，让陶道长茅塞顿开。 师兄这招实在是高！ 这是在用整个道门的礼数，去“绑架”秦先生。 “我明白了！”陶道长重重点头，神情激动。 “师兄，这事要是传出去，我敢保证，不止我们天师府。” ”全真、茅山、神霄……那些老家伙们，有一个算一个，肯定连夜就得往我们这儿赶！” “那才好呢！”杜天师大手一挥，“来的越多越好！场面越大越好！” ”我要让秦先生看到，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背后，站着我们整个道门！” “是！我这就去办！” 陶道长躬身一拜，转身快步离去，这次的脚步里，充满了兴奋和干劲。 …… 第二天。 天还没亮，赤城山便被浓浓的晨雾所笼罩。 仙气缭绕，宛若仙境。 然而，今天的天师府山门前，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数百名身穿各色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齐聚于此。 这些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跺跺脚能让一方修行界抖三抖的大人物。 全真派掌门赵道长。 茅山派的林道长。 神霄派的匡道长。 上清派的范道长。 崂山派的孙道长。 符箓派的葛道长。 灵宝派的丘道长…… 几乎整个华夏道门的顶尖人物，都来了。 他们一个个身着最隆重的法衣、花衣，神情肃穆，站在山门前，目光齐齐望向山下的方向。 半个月前，真人出世的传闻就已经在他们这些顶尖圈子里流传。 昨天傍晚，杜天师的一通电话，更是证实了这位真人已经到了赤城市地界，并且正朝赤城山而来。 这还得了？ 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一个个连夜动用各种手段，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机缘就在眼前，谁要是错过了，那真是祖师爷都得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不肖子孙。 然而，他们从清晨一直等。 等到朝阳初升，雾气散去。 又等到日上三竿，艳阳高照。 时间，悄然来到了上午十点。 山下那条公路上，依旧是空空如也，连个车轮印子都看不到。 一开始的激动和期待，渐渐被焦躁和疑惑所取代。 “我说老杜，你这消息准不准啊？” 一个脾气火爆的红脸老道，是茅山派的林道长，他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这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就是啊，杜天师。”旁边一个身材微胖的道长也附和道，“那位秦先生，不会是压根就没打算上山吧？” 人群开始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动。 毕竟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级人物，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什么时候这么干等过一个人？ “各位稍安勿躁。” 杜天师站在最前面，面色沉稳，他抬手往下压了压。 “高人行事，岂能用我等凡俗的常理去揣度？” “我们等了几十年，几百年，才等到这样一位真人出世。如今，多等几个时辰，又算得了什么？” 他环视一周，话语铿锵有力。 “我等修道之人，最讲究的便是一个‘诚’字。心若不诚，就算真人当面，也未必会多看你我一眼。” “大家再等等，等到午前。若是午前秦先生仍未现身，那便是我等诚心未到，大家先行散去，明日再来。” 听了杜天师的话，众人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嘀咕，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杜天师是东道主，又是他牵的头，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一群加起来好几千岁的老道长，就这么眼巴巴地继续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山下，依旧空空如也。 “唉……” 不知是谁，第一个叹了口气。 这口气，就像会传染一样，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失望。 “看来秦先生今日是不会来了。” “散了吧，散了吧。” “老杜，我们明天再来。” 众人纷纷和杜天师告辞，脸上的失落掩都掩不住。 杜天师也是满心无奈，只能拱手还礼，将众人一一送走。 一场声势浩大的迎接，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傍晚。 夕阳西下，给整个赤城山镀上了一层金边。 天师府后院的一处凉亭里。 杜天师、陶道长，还有并未离去，选择在天师府住下的全真派掌门赵道长，三人正坐在一起喝茶。 白天的喧嚣散去，院子里显得格外清静。 “故《清静经》有云，‘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我等修道，修的便是这颗心。今日之事，虽有波折，却也正是一场修行啊。” 赵道长手捻长须，摇头晃脑地谈经论道。 杜天师和陶道长都含笑点头。 可就在这时，正准备接话的陶道长，突然神情一滞。 他猛地抬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了赵道长。 “别说话！” 赵道长一愣，有些不悦：“陶道友，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顺着陶道长的目光，朝西方天际看去。 下一秒，赵道长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石桌上，茶水溅了一地，他却浑然不觉。 杜天师也早已站了起来，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只见那西方的天空中，不知何时，涌起了大片大片金色的祥云。 那云层翻滚，如同沸腾的金水，绵延开来，竟有一两千米之长，将半个天空都映照得金碧辉煌。 而在那翻滚的金色云层深处，一个轮廓若隐若现。 虽然看不真切，但那股超凡脱俗，俯瞰众生的气韵，却扑面而来！ 三位在道门中地位尊崇的老道长，此刻齐齐失语，心脏狂跳。 许久，杜天师才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他来了。” 第248章 随我恭迎真人法驾 赵道长和陶道长浑身一震，猛地回过神来。 白天苦等了一整天，失望而归。 谁能想到，在这傍晚时分，这位真人，会以如此惊天动地的姿态降临！ “那金云旁边，红色的星星是什么？” 陶道长眼神好，指着那翻滚的金云边缘，那里有一颗小小的星辰，正散发着奇异的红色辉芒。 赵道长到底是全真派掌门，专修内丹，对这些天象异兆的典故不如天师府精通，他只是震撼于那股磅礴的气势，嘴里喃喃道：“如此异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杜天师的嘴唇哆嗦着，念出了《道德经》里的句子。 他的目光盯着那颗红色的星辰。 “那是谷神星！” “《星经》有云，谷神，主稼穑，亦主生死，更象征大道之始，万物之母！” “金云护体，谷神随驾……这……这哪里是真人出巡，这简直是大道化身行走于人间啊！” 杜天师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后院里已经呆住的几个小道士吼道： “愣着干什么！” “钟鼓齐鸣！开正阳门！” “天师府上下，所有人，随我恭迎真人法驾！” 他的吼声，因为太过激动，尾音都带上了几分破音。 整个天师府，瞬间从傍晚的宁静中炸醒！ “当！当！当——” 悠扬而肃穆的钟声，响彻了整个赤城山。 无数在道观里做着晚课、或者已经准备歇息的道士，全都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敲钟了？” “出什么大事了？” “你们看天上！” 一个年轻道士的惊呼，让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下一秒，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天师府的各个角落响起。 那漫天的金云，那神圣的气息，让所有修道之人都心神剧震，血脉贲张！ “是真人！是秦先生来了！” “快！快去山门！” “我滴个神仙老爷，这阵仗也太大了！” 根本不需要再有任何命令。 天师府上下数百名道士，上到七八十岁的宿老，下到十几岁的道童，全都疯了一样，朝着山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白日里那些因为等待而生出的怨气、不耐，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他们心中只剩下最原始、最狂热的崇敬！ 杜天师、赵道长和陶道长三人跑在最前面，平日里仙风道骨的模样荡然无存。 跑得气喘吁吁，胡子都被风吹得歪到了一边，却浑然不顾。 当他们冲到山门前时，那漫天金云已经缓缓散去。 两道身影，正顺着山门前的石阶，拾级而上。 月白色的道袍，黑发被一根木簪随意束起。 走在前面的那个青年男子，明明五官俊朗得有些过分，可你去看他，却偏偏会忽略他的长相。 你只会觉得，他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与周围的天地、与脚下的山川、与你心中的“道”，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如同最忠诚的护卫。 天师府数百道士，就这么黑压压地堵在山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青年男子身上。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但所有人都在瞬间确认了他的身份。 “扑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了下来。 紧接着，山门前黑压压的人群，齐刷刷地跪倒了一大片。 一些上了年纪的老道长，望着那道身影，竟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真人，老道修了一辈子，终于见到活着的真人了。” “此生无憾，此生无憾了啊！” …… 与此同时。 赤城山脚下，一家名为“善若水”的民宿里。 上清派掌门范道长、符箓派掌门葛道长等几位白天离去的道门前辈，正换了一身便装，聚在一个包厢里喝着闷酒。 “唉，白跑一趟，还惹了一肚子气。”一个道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满脸的郁闷。 “谁说不是呢？那位秦先生，架子也太大了点。” “行了，都少说两句。”葛道长皱着眉，他性格比较火爆，心里也憋着火。 “人家是真人，有架子是应该的。咱们没那个缘分，怪得了谁？” 他转头看向范道长，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溜溜的羡慕。 “老范，还是你家小子有福气。你那徒孙程子修，好歹是亲眼见过真人一面的。回去跟门下弟子吹牛，都有资本了。” 被点到名的程子修，正坐在角落里，他没怎么参与长辈们的聊天，只是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 听到葛道长的话，他才回过神，刚想谦虚两句，眼神却突然定住了。 “师公！” 程子修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窗外天师府的方向，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你们快看！天师府那边！” “咋咋呼呼的，没点年轻人的沉稳劲儿。”葛道长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但还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包厢里的其他道长，也都纷纷扭头。 只见远处赤城山顶，天师府所在的位置，有一片淡淡的金色余晖，正缓缓消散在夜色中。 那金色，神圣而庄严，绝非人间的灯火。 “这……这是……”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范道长手里的酒杯“啪”地一下被捏碎了，酒水和碎片洒了一手，他却毫无感觉。 “他去了天师府！” 范道长几乎是吼出来的。 “完犊子了！”葛道长一拍大腿，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我们前脚刚走，真人后脚就到了？这不是玩人吗！” “走！快走！” “还等什么！赶紧去天师府！” 这一下，整个包厢都炸了。 什么前辈风度，什么掌门仪态，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一群加起来上千岁的老道长，此刻也和天师府那些小道士一样，疯了似的往外冲。 “哎哟，我的鞋！” “老葛，你踩着我了！” “别管了！快跑！晚了连汤都喝不上了！” 一群人连滚带爬地冲出民宿，也顾不上开车，直接施展开脚力，沿着山路就往天师府狂奔而去。 天师府，云水堂内。 气氛庄严肃穆到了极点。 秦放高坐主位，白青青安静地站在他身侧。 杜天师、赵道长、陶道长三人，则恭恭敬敬地陪坐在下首。 至于天师府的其他道士，以及刚刚气喘吁吁跑进来的范道长、葛道长等人，则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整个大堂，连院子里都挤满了人。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用一种近乎朝圣的目光，注视着堂上的那个青年。 “所以，这位是上清派的范道长，这位是符箓派的葛道长……” 第249章 他真没货啊 秦放听着杜天师的介绍，目光从范道长、葛道长等人身上扫过，心里有点犯嘀咕。 这阵仗，道教协会开全体大会也没这么齐吧？ 他这次来赤城山，本意是想借天师府的《正一盟威录》看看，顺便也想了解一下其他道派的传承秘法。 秦放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壁，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 他本来是想当个神秘的“独行侠”，悄悄地来，打枪的不要，就跟杜天师搞个小范围资源互换。 现在倒好，直接被架成了武林盟主。 看看底下这群老道长，一个个眼神狂热得能拉丝，那表情，就差把“求带飞”三个字刻在脸上了。 这让他怎么开口提“借秘籍”的事？ 说了，那不叫借，那叫索取，叫明抢。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还是作为主人的杜天师先顶不住了。 他站起身，对着秦放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 “真人当面，我等俗人，有一事相求。” “还望真人不吝赐教，为我等开坛讲道，指点迷津！” 话音一落，满堂的道长们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异口同声。 “请真人讲道！” “请真人讲道！” 声浪滚滚，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秦放头皮都麻了。 他自己都是野路子摸索出来的，哪有什么成体系的理论？难道跟他们讲什么叫“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不扯淡吗。 他放下茶杯，轻轻摆了摆手，语气淡然。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此等玄妙，不可言，不可说。贫道也只是偶有所得，谈不上为他人讲道。” 这套说辞，是他从道经里现学现卖的，突出一个高深莫''测，主打一个“你们不懂”。 然而，这群老道长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站在杜天师身旁的一位方道长立刻接话，脸上满是急切。 “真人谦虚了！” “大道虽不可尽言，但您只需稍加提点，哪怕只是一鳞半爪，也足以让我等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了！” “是啊真人！”杜天师也跟着恳求。 “我等困于凡俗，修行数十年，始终不得门径，如在暗室之中。您便是那光，只需一道缝隙，便能照亮我等前路啊！” 秦放心里直叹气。 这高帽子戴的，他要是不答应，都对不起人家这份吹捧。 可问题是，他真没货啊！ 就在他准备再次婉拒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 全真派的赵道长往前走了一步，神情肃穆，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玉盒，双手奉上。 “真人，晚辈知道此请或有唐突。” “若真人愿意开讲，我全真派，愿奉上本门不传之秘，《九转大还丹》的丹方！”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就连葛道长都倒吸一口凉气。 “老赵！你疯了？！” 《九转大还丹》！ 那可是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虽然没人炼成过，但丹方本身的价值，就足以让任何一个道派眼红！这是全真派压箱底的宝贝！ 秦放的眼皮跳了一下。 丹方？ 这个他熟啊！ 他虽然不懂讲道，但他懂炼丹啊！这玩意儿对他来说，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他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上清派的范道长是个人精，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秦放那一瞬间的迟疑。 他毫不犹豫地也站了出来，对着秦放一躬到底。 “真人！我上清派，愿奉上镇派之宝《上清握中诀》！” 说完，他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股决绝。 “我等知道，此举有挟恩之嫌。但天下已数百年未有真人出世，我等空守宝山而不知其门，与凡人何异？” “今日得见真人天颜，是我道门千年未有之大幸！” “若真人肯为我等讲道，我等愿以半个弟子的身份，侍奉真人左右，行师门之礼！” “轰！” 这话比《九转大还丹》的丹方还劲爆！ 在场的都是谁？ 全都是各大道派的掌门、长老，是道门金字塔尖的人物！ 现在，他们竟然愿意自降身份，行弟子之礼？ 这已经不是交易了，这是彻底的臣服！ “我茅山派，愿奉上《三茅真君内秘》！” “我阁皂山，愿奉上《灵宝毕法》！” “我龙虎山……” 杜天师一咬牙，也豁出去了：“我天师府，愿将《正一盟威录》全本，供真人随时参阅！” 一时间，整个云水堂跟菜市场似的。 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争先恐后地报上自家压箱底的秘籍，生怕晚了就没机会了。 他们心里都有一本账。 这些秘法、丹方，听着牛逼，可几百年来，有谁真正练成了？没有！ 没有真人指点，这些东西就是一堆废纸。 现在，一个活生生的、能肉身显圣的真人就在眼前。 听他讲一次道，哪怕只悟透一句话，都可能换来寿元的增长，甚至是长生的希望！ 更别提，能和这样一位存在结下善缘，对各自的门派意味着什么。 这笔买卖，血赚不亏！ 所有人都报完了家底，然后整个大堂再次陷入寂静。 无数道目光，紧张、期待、忐忑地聚焦在秦放身上，等待着他的最终裁决。 秦放感觉自己坐在一座火山口上。 他承认，他心动了。 不动心是假的。 这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还是全套的豪华乳胶枕。 他正愁没地方搞高级功法来参考地仙之境，这帮大佬就把自助餐直接端到了他嘴边。 可问题是吃了这顿饭，就得干活。 他要是讲得不好，岂不是当场社死？从一代真人变成一代“真能忽悠人”？ 不行，得想个办法。 一个既能拿到好处，又不用承担太大风险的办法。 秦放的脑子飞速运转。 片刻之后，他缓缓抬起眼。 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他终于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整个云水堂瞬间沸腾！ “真人同意了！” “天佑我道门！天佑我道门啊！” 葛道长激动得老脸通红，一巴掌拍在旁边范道长的背上，差点把老范拍个趔趄。 一群加起来几千岁的老道长，此刻笑得跟孩子一样，有的甚至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秦放站起身，对着喧闹的众人虚按了一下手。 瞬间，全场再次安静。 “诸位，随我来。” 说完，他便领着白青青，当先走出了云水堂。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浩浩荡荡一大群人，跟着秦放走出了天师府，沿着山路，来到附近河畔的一片空旷草地上。 月光如水，河风习习，草木清香，沁人心脾。 第250章 道最初的模样 方道长看着这片场地，忍不住疑惑地问：“真人，我们来这里是……” 秦放停下脚步，转身面向众人，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出尘的意味。 “论道，自然要亲近天地。” 他淡淡开口，随即话锋一转，一个问题抛向了所有人。 “在论道之前，我想先问问各位。” “何谓道？”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这是最基础，也是最根本的问题。 身为天师府主人，杜天师当仁不让，上前一步，沉声回答。 “回真人的话。道，无所不包，无所不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而，天地万物，皆为道之体现。” 这是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答案，出自道经原文，绝不会错。 然而，秦放听完，却只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评价，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人。 “赵道长，你来说说。” 被点到名的赵道长，是全真派的宿老，闻言上前一步，对着秦放行了一礼。 他没有像杜天师那样直接引用经文，而是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回真人的话，晚辈以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能说出来的，便不是永恒的真道。” 这话一出，周围不少道长都暗暗点头。 这回答比杜天师的要高明一些，已经触及了“道”的不可言说性，更具思辨。 秦放听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他点了点头。 “说得不错。” 赵道长和周围的道长们都松了口气，心想这关总算是过了。 谁知，秦放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都说了‘道’是什么，或者说‘道’不是什么。” 秦放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那，谁能告诉我，‘道’，长什么样？” 整个河畔，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 所有人都懵了。 道是形而上的，是规则，是本源，怎么会有“样子”？ 经书里从来没写过啊！ 一群老道长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思索，再到茫然，最后变成了深深的困惑。 他们搜肠刮肚，把毕生所学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任何能用来形容“道”的样貌的词句。 范道长的徒孙程子修，仗着年轻，脑子活，小声嘀咕了一句：“道难道不是个圈？太极图那样的？” 他旁边一位师叔立刻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胡说什么！太极图是道的显化，是‘理’，不是‘道’本身的样子！” 程子修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看着这群陷入僵局的大佬，秦放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站着，月光给他披上了一层银霜，让他看起来愈发不像凡人。 良久，还是杜天师站了出来，他对着秦放深深一躬，这次的姿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谦卑。 “真人恕罪，我等愚钝。” “还请真人为我等解惑！” 他身后，所有道长，包括白发苍苍的葛道长和范道长，全都齐刷刷地躬身行礼。 “请真人赐教！” 声音汇成一股，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他们是真的没办法了。 秦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跟你们讲经？我讲的过你们这帮研究了几十年的老专家？ 不跟你们论“理”，直接给你们看“事”。 在众人恭敬的注视下，秦放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对着面前的虚空，轻轻一弹。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白青青和程子修在内，都感觉眼前的一切瞬间扭曲、模糊。 脚下的草地，远处的河流，头顶的月亮和星辰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投入水中的墨画，迅速晕开，然后彻底失去了色彩和形状。 下一秒，他们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河畔。 这里是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地方。 没有上下，没有左右，没有时间流逝，也没有空间距离。 是一片纯粹的、绝对的虚无。 所有人都悬浮在这片虚无之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失重。他们能看到彼此，却又觉得相隔无限遥远。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慌，开始在众人心中蔓延。 就在这时，秦放的声音在这片虚无中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脑海。 “老子有云：‘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 “这，便是道最初的模样。” 众人心头剧震！ 原来这就是道！ 这就是典籍里描述了千百遍，他们却从未真正理解过的状态！ 还没等他们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秦放的声音再次响起。 “道生一。” 话音落下，那片绝对的虚无之中，凭空出现了一片迷蒙的物质。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混沌一片，充斥着整个空间。 “是混沌！”范道长失声惊呼。 书上的一行字，变成了眼前的真实！ “一生二。” 秦放的声音继续响起，如同创世的神谕。 那片混沌的物质开始剧烈搅动，缓缓分离。 一部分轻而清的东西，不断上升，化作阳气。 一部分重而浊的东西，不断下沉，凝成阴气。 一个清晰的界限在虚无中形成。 秦放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清浊二气之间，衣袂飘飘，宛若执掌造化的神明。 所有道长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接下来将是神话传说中最壮观的一幕。 开天辟地！ “二生三。” 阴阳二气不再是简单的分离，它们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相互作用。 它们交汇，它们冲撞，它们融合。 每一次的碰撞，都迸发出无穷的造化玄机。 终于，阳气彻底演化，化作了高远的天穹。 阴气完全凝实，化作了厚重的大地。 天地，初开！ 一滴晶莹的水珠，在刚刚形成的大地之上悄然出现。 这是这个世界诞生的第一滴水。 “三生万物。” 秦放的声音变得宏大而悠远。 天空之上，一轮大日与一轮弯月同时升起，亿万星辰随之点亮了整个天幕。 云朵汇聚，雷声轰鸣。 第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穹，紧接着，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浇灌在干涸的大地上。 大地之上，绿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小草破土，藤蔓疯长，参天古树拔地而起。 山川河流，丘陵沟壑，在顷刻间成型。 虫鱼鸟兽，各类生灵，相继出现在这个新生的世界里。 最后，在大地之上，出现了一群懵懂的人类，他们仰望着天空，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敬畏。 在场的所有道长，都看傻了。 他们身临其境！ 第251章 没见过天地 他们能感受到阳气上升时的灼热，能闻到第一滴雨水落下时泥土的芬芳，能听到第一头猛虎的咆哮，能看到初生的人类眼中的光。 杜天师双手颤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葛道长激动得老泪纵横，浑浊的眼睛里，映照着天地初开的盛景。 范道长、赵道长、陶道长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震撼与痴迷。 他们感觉自己几百年来对“道”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然后又以一种更加宏大、更加真实的方式，重新建立了起来。 就在这方世界演化到极致，生机勃勃之时，秦放终于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将众人从沉浸中拉了回来。 “这就是我理解的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用嘴讲给你们听，所以，就干脆带你们亲眼来看一看。” 他的话音落下。 “咔嚓——” 一声脆响，仿佛玻璃破碎。 众人眼前的整个世界，天空、大地、日月星辰、万物生灵，全都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然后，轰然崩碎！ 化作亿万光点，消散无踪。 所有人的意识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依旧站在河畔的草地上。 月光皎洁，河风习习。 一切都没有变。 可他们每个人都清楚，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众人恍恍惚惚，一时间竟分不清刚才的经历是真实还是虚幻。 直到…… “嗡——” 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从高空传来，一架夜航的民航客机，闪烁着红蓝色的航灯，慢悠悠地划过夜空。 他们猛地抬头，看着那架飞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露水的鞋子，终于彻底回到了现实。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集中到了秦放身上。 挥手之间，演化天地，再造乾坤！ 刚才那番经历，虽然让他们每个人都对大道的理解有了质的飞跃，但同样也凶险万分。 若是心志稍不坚定，便会彻底迷失在那方初生的世界里，神魂与天地同化，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终于明白，见识和悟性，是相辅相成的。 没见过天地，又如何去悟天地？ 过了许久，陶道长第一个回过神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露水的微凉空气涌入肺里，让他彻底清醒。 他看了一眼身边还处于失魂落魄状态的众人，又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神情淡然的秦放。 陶道长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道袍，神情肃穆。 然后，他对着秦放，双膝一软，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弟子陶弘景，拜见先生！” “谢先生，为我等传道解惑！” 这一跪，这一拜，惊醒了所有人。 杜天师、赵道长、范道长在场的所有道长，全都回过神来。 他们看着跪在地上的陶道长，又看了看秦放，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愧疚与敬畏。 是啊！ 先生为他们演化天地，亲身展示了大道本源。 这是何等天大的恩情！ 这是足以让他们豁出性命去求的无上机缘！ 而他们，刚才居然还在发呆！ “弟子杜解，拜见先生！” “弟子赵志敬，拜见先生！” “弟子范应元，拜见先生！” “我等，拜见先生！谢先生传道之恩！” 呼啦啦一下，草地上跪倒了一大片。 这些平日里受人敬仰，仙风道骨的各派掌门、长老，此刻全都像最虔诚的学子，对秦放行着最隆重的弟子礼。 他们心中再无半点门派之别，也无半点长幼之分。 在这一刻，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那就是“闻道者”。 而秦放，就是他们的传道之师。 人群中，几个年岁特别大的老道长，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范道长跪在地上，老脸涨得通红，嘴里喃喃自语：“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大道，我活了快两百岁，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身旁，一位头发胡子全都白了，看上去已有八十余岁的老道士，更是直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呜哇——” 那哭声，悲怆至极，闻者伤心。 “我修了一辈子道啊！我自诩天资聪颖，十五岁筑基，四十岁结丹，八十岁元婴！” ”我以为我离大道很近了！可今天我才知道，我连门都没摸着啊！” “我错了一辈子！全都错了！呜呜呜！！现在才明白，太晚了！太晚了啊！” 老道士哭得撕心裂肺，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顿足，悔恨不已。 他的哭声也感染了其他人，不少道长都红了眼眶，心中充满了同样的悲哀与不甘。 是啊，太晚了。 若是能在年轻时得闻此等大道，他们的成就，又何止于此？ 秦放看着眼前这群加起来好几千岁，却哭得跟孩子一样的老道士们。 缓缓开口。 “朝闻道，夕死可矣。”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让所有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众人猛地抬头，看向秦放。 秦放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淡淡地说道：“道，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不来不去。你们什么时候看见它，它就在什么时候等着你们。领悟了，它便在你们心里，与你们同在，直到永恒。” “这跟你们是八岁，还是八十岁，有关系吗？” 一番话，如晨钟暮鼓，重重敲在众人的心头。 是啊。 大道永恒。 只要领悟了，那份感悟便永远属于自己。 与时间何干？与寿元何干？ 刚才失声痛哭的老道士，此刻也不哭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对着秦放重重磕了一个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释然。 “多谢先生点醒！弟子，明白了！” 众人见状，也纷纷再次叩首。 “多谢先生点醒！” 秦放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 他看着这些道长脸上还带着激动和痴迷的神色，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刚才你们所见所悟，都是你们自己独一无二的体会。这种东西，最是玄妙，也最容易遗忘。” 秦放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是就这么让它溜走了，或者以后想跟徒子徒孙们吹牛都没素材，岂不是太可惜了？” 他这话说的有些调侃，但众人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对啊！ 刚才那种天地初开的感悟，太宏大，太玄奥了！ 现在回想起来，脑子里已经开始有点模糊了。 这要是忘了，那真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秦放先生这话的意思是？ 他要传下记录感悟的法门？ 难道是长生之术？！ 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看着秦放，眼神里充满了灼热的渴望。 那可是长生啊！ 第252章 抢先拍马屁啊！ 是他们这些人追寻了一辈子的终极目标！ 秦放看着他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歪了。 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想什么美事呢？我可不会直接丢给你们一本《长生不老神功》。” “再说了，每个人的根基、悟性、道路都不同。” ”我把我的功法给你们，你们也练不了。” ”十个人照着练，九个得把自己练到走火入魔，还有一个，也得练成个四不像。” 众道长脸上的兴奋冷却了不少，但眼中的期盼却丝毫未减。 他们知道，秦放既然这么说，就一定还有后文。 果然，秦放话锋一转。 “不过呢，万变不离其宗。功法万千，但最根本的那个‘一’，道理是相通的。” “我呢，可以给你们讲讲这个‘一’。你们听懂了，再去回头看你们自己门派的功法，那感觉，嘿，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法通，则万法通。” “都坐吧，站着多累。”秦放随意地在草地上一坐。 “今天给你们开个小灶，就从最基础的内丹法门讲起。” 众人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一个个连忙学着秦放的样子，在草地上盘膝坐好，围成一圈。 连一旁的白青青和程子修，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竖起了耳朵。 秦放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第一个问题，很简单。都说说，什么叫内丹？” 这个问题确实基础。 话音刚落，陶道长就站了起来，恭敬地回答道。 “回先生。所谓内丹，便是以吾身为鼎炉，以体内的精、气为药物，以心神为火候，采药、炼药，最终凝结而成的金丹大道之果。” “总结起来，就是精、气、神三宝合一的产物。” 秦放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错，说得很精准，看来基础知识很扎实嘛。” 他夸了一句，然后紧接着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好，下一个问题。你们都知道，炼丹需要真炁。那你们的真炁，是怎么从自己身体里炼出来的？” 这个问题一出，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道长都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茫然和思索的神情。 他们当然知道怎么炼出真炁。 哪个门派的功法里没写？不就是静坐、存思、搬运周天吗？ 可要问这真炁到底是怎么“无中生有”的？ 他们还真没仔细想过。 师父就是这么教的，典籍就是这么写的，他们也就是这么练的。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秦放看着他们这副表情，也不意外。 他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能答上来，才缓缓公布了答案。 “关键，在于‘元精’。” “找不到元精，你们炼出来的，就只是后天之精化成的气。” ”练一辈子，充其量也就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想要靠这个结丹？” 秦放嗤笑了一下。 “门儿都没有。” “什么？！” “元精？” 人群中响起一片哗然。 这两个字，对他们来说，简直如雷贯耳！ 这可是道家典籍里记载的，人体最本源的生命能量，是结丹的唯一“原材料”！ 各门各派的典籍里，都把它的位置说得云里雾里，玄之又玄。 什么“生于天地之先”、“藏于窈冥之内”，看完了跟没看一样。 赵道长忍不住开口，语气有些激动。 “先生，这元精乃是各派典籍中记载的‘不传之秘’，位置飘忽不定，感应全凭机缘，这要如何寻找？” 秦放瞥了他一眼，乐了。 “不传之秘？我看是藏着掖着，结果时间长了，连你们自己都找不着了吧？” “还机缘？找不到就是找不到，跟机缘有什么关系？” “行了，别废话了。今天我心情好，就免费给你们指出来。” 这话一出，全场炸锅！ 秦放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下一秒，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凭空出现了一副无比清晰的画面。 那是两幅人体经络图，一男一女，栩栩如生，甚至连每一条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 秦放的声音，也直接在他们的意识中响起。 “都看清楚了。男身，元精在此处。女身，在此处。” 随着他的话语，那两幅图上，分别有一个点，亮起了温和的白光。 “现在，收敛心神，按照你们自己门派的功法，去感应那个位置。别乱找，找错了我会提醒你们。” 众人不敢怠慢，立刻闭上眼睛，按照秦放的指示，开始内视感应。 一时间，草地上只剩下习习的河风声。 秦放的神识散开，笼罩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杜天师，往下三寸，你找到肾上去了。” “赵道长，偏左一分，对，就是那里。” “范道长，别用蛮力，心神沉下去。” 在他的指引下，很快，就有人有了反应。 一位道长猛地睁开眼睛，脸上充满了狂喜！ 他感受到了！ 一股微弱但却无比精纯、无比温暖的能量，正在那个位置，缓缓地搏动着！ 那就是元精！ 他追寻了一辈子的东西！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找到了自己的元精所在。 他们激动得满脸通红，身体颤抖，不少人甚至喜极而泣。 杜天师第一个从狂喜中清醒过来。 他二话不说，起身走到秦放面前，“噗通”一声再次跪下，这一次，他磕头磕得砰砰作响。 “先生大恩！天师府无以为报！我愿在龙虎山，为先生立长生牌位，塑金身神像，受我天师府万代香火供奉！”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赵道长急了。 好你个杜老道，抢先拍马屁啊！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也跪下了。 “秦先生！我全真教，愿奉先生为我教祖师！地位与三清同列！” “先生！我上清派愿献上镇派之宝！” “先生！我……” 场面瞬间失控。 道长们跟疯了一样，争先恐后地向秦放表着忠心，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离谱。 谁能把秦放拉到自己门派，谁就能在未来的道门执牛耳！ 秦放看着这群为了抢他差点打起来的道长们，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行了行了，都打住。” 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些事，以后再说。”秦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刚有所悟，正是需要静心巩固的时候，都散了吧。” 众人一愣，虽然心中不舍，却也不敢违背。 “是，先生。” 他们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秦放忽然开口叫住了一个人。 “杜天师，你留下。” “我有点事，想单独跟你聊聊。” 瞬间，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住了。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了杜天师的身上，那眼神里，有羡慕，有嫉妒，还有浓浓的警惕。 第253章 本是同根生 杜天师被这几十道目光钉在原地，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他心里直打鼓。 先生单独留下我这是要干嘛？ 是要单独传我无上妙法，还是要敲打我天师府？ 刚才那帮老家伙抢着表忠心，自家天师府虽然第一个跪了，但开出的条件好像不是最离谱的。 难道先生不满意？ 杜天师越想越慌，整个人都麻了。 旁边的赵道长看着杜天师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酸得冒泡。 好你个杜老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地冲秦放拱了拱手。 “先生，既然您与杜天师有要事相商，我等便不多打扰了。” “说好了啊，我们各派的长生术法，三日之内，必定派人送到先生府上！” 他特意加重了“各派”两个字，就是说给杜天师听的。 别以为你被留下了就能吃独食，我们可都盯着呢！ “对对对，先生放心，我茅山派的典籍，一定送到！” “还有我武当的！” 一群道长七嘴八舌地表态，生怕落于人后。 秦放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众人这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河滩，几十道目光跟探照灯一样在杜天师身上扫来扫去，让他如芒在背。 很快，河滩上就只剩下了秦放、白青青，以及站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喘的杜天师和陶道长。 白青青站在秦放身后，看着杜天师那紧张得快要同手同脚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很快憋了回去。 河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沙沙作响。 杜天师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跟那落叶一个频率了。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躬身问道。 “先生您留下我，可是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吩咐？” 秦放看了他一眼。 “天大的事？” “算不上。” 他顿了顿开口。 “我这次来龙虎山，其实是想跟你天师府，借点东西。” 借东西？ 杜天师一愣，脑子飞速运转。 借什么？ 法宝？丹药？还是钱？ 不对，先生这等神仙人物，怎么会看得上凡俗之物。 那是要借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先生要我天师府出人出力，去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想到这里，杜天师的呼吸都急促了。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他立刻挺起胸膛，满脸激动地表态。 “先生但说无妨！别说借，只要我天师府有，您就算是全拿走，我杜某也绝无二话！” ”上刀山下火海，我天师府弟子万死不辞！” 旁边的陶道长也跟着点头，一脸决然。 秦放看着他们这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有点哭笑不得。 “没那么严重。”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我就是想借你们天师府的术法典籍，看一看。” “啊？” 杜天师和陶道长同时呆住了。 杜天师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从献出镇山之宝到带领整个道门去拯救世界，唯独没想过，秦放的目的，竟然只是想看几本书。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先生您是说借书？” “对，借书。”秦放点头确认。 杜天师长长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吓死我了！ 先生要看我天师府的典籍，这是看得起天师府啊！ 他连忙点头哈腰，脸上笑开了花。 “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先生您想看书，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别说借，我这就让人把藏书阁给您搬过来！”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只是先生，有件事我得跟您说清楚。” “我们天师府的典籍不太全。” 杜天师叹了口气。 “当年祖天师创教，广纳百家之长，我天师府的藏书阁，号称‘万法之源’。” ”可惜，几十年前，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张天师带着大半的秘典，远走湾岛。” “如今留在龙虎山的，大多是一些基础的符箓、科仪、斋醮之类的典籍，真正核心的秘法，十不存一。” ”我怕这些粗浅的东西，入不了先生的法眼。” 旁边的陶道长也跟着补充，语气里满是痛心。 “是啊先生，想当年，我天师府藏百家经典，光是雷法，就有神霄、清微、东华等十几个流派的完整传承。如今……唉，只剩下一些残篇了。” 说到这里，两个老道士都眼圈泛红，神情黯然。 秦放看着他们，沉默了片刻。 他当然知道这段历史。 他缓缓开口。 “无妨。” “本是同根生，两教一家人。” “分出去的，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杜天师和陶道长浑身一震，抬起头看着秦放。 是啊，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他们心中的那点失落和不甘，被秦放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抚平了。 是啊，有先生这等人物在，道门何愁不兴？典籍何愁不归？ 杜天师心潮澎湃。 “先生说的是！是我等格局小了！” 他一扫颓然，重新振作起来，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先生，白姑娘，请随我来！我这就带您去观书！” 一行人不再停留，转身朝着天师府的方向走去。 杜天师并没有把秦放带去戒备森严的藏书阁，而是直接领到了后山一处极为清幽雅致的院落。 这里是专门用来招待最尊贵客人的地方。 “先生，您和白姑娘一路劳顿，先在此处歇歇脚。” 杜天师将两人让进一间宽敞明亮的客房，里面的陈设古朴典雅，一尘不染。 “我这就去安排人，把府里剩下的典籍，全部给您搬过来。” 说完，他便和陶道长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白青青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一棵千年古樟，忍不住感叹。 “这里可真安静。” 秦放走到一张黄花梨木的桌案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入口，清香甘冽。 “嗯，是个看书的好地方。”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道士，在陶道长的带领下，两人一组，抬着一个个沉重的樟木箱子，鱼贯而入。 “都轻点！别惊扰了先生！”陶道长压低声音呵斥着。 小道士们一个个屏息凝神，动作轻柔地将箱子放在地上。 然后打开箱盖，将里面一卷卷用锦布包裹的竹简，或是一本本泛黄的线装古籍，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整齐地码放在桌案上。 秦放本来以为，杜天师说“十不存一”，剩下的估计也就几十本残篇。 第254章 多谢先生点拨！ 可他看着眼前这座由书籍堆成的小山，有点意外。 桌子上很快就堆不下了，小道士们又开始往旁边的长案、书架，甚至是地上铺着的毯子上堆。 一卷卷竹简，散发着古老岁月的气息。 一本本古籍，纸页泛黄，墨迹却依旧清晰。 《龙虎山正一盟威符箓》、《太上三五都功经箓》、《上清大洞真经》、《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 符箓、斋醮、科仪、丹法、雷法、内炼……虽然很多都标注着“残篇”，但数量之多，依旧蔚为大观。 足足有数百本之多。 秦放的目光扫过那些书名。 看来，杜天师还是谦虚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师府就算只剩下一点家底，也远比外面那些小门小派要丰厚得多。 直到整个房间快要被书籍堆满，陶道长才挥手让小道士们退下。 他走到秦放面前躬身行礼。 “先生，府里能见人的典籍，基本都在这里了。还有些是祖师们的手札心得，也一并取来了。” “您慢慢看，我和天师就在院外守着，您有任何吩咐，随时叫我们。” 他话说得极为识趣，知道秦放参悟术法，不喜人打扰。 “有劳了。”秦放点了点头。 陶道长不敢多留，再次行了一礼，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秦放和白青青两人，以及满屋子的书香。 白青青看着这阵仗，吐了吐舌头。 这么多书，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秦放却站起身，缓步走到书堆前，随手拿起一卷看起来最古老的竹简。 他解开系绳，缓缓展开。 竹简上，是用朱砂写就的古朴篆字，笔力遒劲，隐隐有风雷之气。 《五雷正法·神霄卷·残》。 秦放的目光落在竹简上，整个人沉浸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青青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师父 ，你不累吗？” 她凑过来，看着那卷古老的竹简，上面密密麻麻的篆字看得她头都大了。 “这写的都是什么呀，跟天书一样。” 秦放的视线从竹简上移开，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他看了一眼窗外，夜色已经深了。 “确实不早了。” 他将竹简小心地卷好，用系绳重新绑上。 “你先去休息吧，不用陪我。” 白青青吐了吐舌头，“我早就困啦，那你也别看太晚。” 她说完，便自顾自地找了间相邻的客房去休息了。 秦放站起身，推开房门。 院子里，那棵千年古樟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老长。 杜天师和陶道长果然还守在院外，两人并排坐在石阶上。 听到开门声，两人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迎上。 “先生，可是有什么吩咐？”杜天师问道。 秦放摆了摆手。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们说一声，不用守着了，都去休息吧。” 他看向陶道长，见他一脸倦容，却还在强打精神，便开口说道。 “尤其是你，陶道长。” “修道之人，讲究性命双修。命是什么？就是你这副身体。” “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天天操心这个，忧虑那个，心神都耗干了，还谈什么长生？” 秦放的话说得直白，却句句在理。 “放宽心，吃好睡好，比你打坐十年都有用。” 陶道长浑身一震，秦放这几句话，简直是醍醐灌顶。 他这些年为了重振天师府，殚精竭虑，身体早就被掏空了，修为也停滞不前。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虔诚，不够努力。 现在才明白，是自己钻了牛角尖。 “多谢先生点拨！贫道茅塞顿开！” 陶道长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对着秦放深深一揖。 杜天师也在一旁感慨万千，对秦放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先生大智慧。” “好了，都去吧。”秦放挥了挥手。 “是，先生您也早些歇息。” 两人再次行礼，这才退下。 秦放重新关上房门，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伸出手，从一卷卷竹简、一本本古籍上缓缓拂过。 每本书的气息、年代、核心内容，都通过指尖的触碰，清晰地反馈到他的脑海里。 很快，他就给这堆积如山的书籍做好了分类。 符箓、雷法、丹法、科仪、内炼、杂术…… 他首先将那些讲述道家义理、斋醮科仪的书籍放到一边。 这些东西对他用处不大。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能立刻提升战斗力，或者有特殊功用的法术。 所以，他把所有关于“术”的书，都挑了出来，堆在最显眼的位置。 秦放首先拿起一本名为《太清辟谷术》的薄册子。 辟谷，就是不食五谷。 这门法术在道家流传很广，但大多都是些粗浅的法门，以损伤身体为代价，强行断绝饮食，没什么大用。 但这本《太清辟谷术》却不一样。 它讲的不是硬抗，而是转化。 通过特定的行气法门，关闭人体对后天五谷的需求，转而从天地元气中直接汲取能量，维持身体机能。 说白了，就是把人体的能源系统，从“烧煤”模式，切换到“核电”模式。 不但能清净身体，排除杂质，还能在辟谷期间温养自身元气。 “有点意思。” 秦放很快就将这门法术的原理和行功路线烂熟于心。 这玩意儿平时用不上，但要是去什么鸟不拉屎的绝地探险，倒是个神技。 放下这本，秦放又拿起另一本。 《定身术》。 这个他熟。 各种神话故事里的常客了，孙悟空最爱用的法术之一。 天师府的这本《定身术》虽然是残篇，但核心的法诀和咒语都还在。 原理也很简单，就是用自身法力，瞬间扰乱对方身边的气场，让其身体和神魂产生一瞬间的割裂，从而造成短暂的僵直。 对付普通人，一用一个准。 对付修士，效果就得看双方的修为了。 “嘛，聊胜于无。” 秦放捏了个法诀，对着桌上的茶杯低声念了一句咒语。 嗡。 空气中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 他伸手去拿茶杯，却发现手指在距离茶杯一寸的地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 茶杯周围的气场，被牢牢锁定了。 “还行。” 秦放散去法力，将茶杯拿了起来。 算是多了一个小控制技能。 他继续翻阅。 很快，一部名为《八大神咒注疏》的古籍吸引了他的注意。 八大神咒！ 这可是道教里流传极广，也极为重要的八个咒语。 净心神咒、净口神咒、净身神咒一直到最后的金光神咒和玄蕴咒。 秦放之前也知道，但都只是一些零散的咒文，不成体系。 第255章 我道门要大兴了 而眼前这本，不仅有完整的咒文，还有历代天师府高人对每个咒语的理解和运用心得。 秦放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强的一个咒语上。 金光神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咒文不长，却字字珠玑，蕴含着天地至理。 根据书里的注解，这金光神咒，乃是道家最顶级的护身大法。 一旦练成，施展之时，身现金光，万法不侵。 更牛的是，这金光不仅能防，还能攻！ 秦放忍不住赞叹。 这金光神咒的构思，太巧妙了。 它不是简单地在身体表面形成一个能量护盾，而是将自身法力，与天地间的阳刚之气结合，形成一种特殊的“金光炁场”。 这个炁场，既是自身的一部分，又独立于自身之外。 既能完美防御，又能随着施法者的意念，化作利刃刀剑，攻击敌人。 秦放啧啧称奇，立刻开始参悟起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当秦放将金光神咒的法门彻底掌握时，窗外的月亮已经挂在了中天。 他没有停歇，继续投入到这片知识的海洋中。 五行道术：金木水火土，各种基础法术的运用法门，千变万化。 变神法术：改变自身或物体的形态，虽然只是些障眼法级别的小把戏，但玩好了也能出奇制胜。 …… 各种或实用、或有趣的法术，被他像海绵吸水一样，疯狂地吸收进脑子里。 许多以前只是听过名字，或者只知道个大概的法术，如今都在他面前展露了最核心的秘密。 直到深夜，秦放才从书堆里抬起头，稍微缓了口气。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角落里一个樟木箱子中。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本异常厚重的书籍。 书的封面是某种不知名的兽皮制成，呈现出深沉的青黑色，上面用古老的符文烙印着几个大字。 《清微梵炁雷法》。 秦放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一拍。 雷法！ 道家万法，雷法为尊。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五行雷电，而是号令九天神雷，代天行罚的无上大法。 而清微派的雷法，更是雷法中的翘楚。 秦放的脑海里，浮现出关于这门雷法的信息。 清微派的祖师，是唐代的祖舒元君，一位广西零陵的女性大能。 传说她得到了西王母的点化，开创了清微一脉，其雷法威力绝伦，有“驱雷役电，呼风唤雨，治病除祸，济死度生”之能。 这门雷法，可以说是道家攻击力的天花板了。 秦放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郑重地将那本厚重的《清微梵炁雷法》取了出来。 书很沉，入手处传来一种冰凉的触感。 秦放翻开了第一页。 ...... 夜，深了。 龙虎山天师府的后山观星台上，两个身影凭栏而立，遥望满天星斗。 “老陶，你说我要是现在开口，请秦放小友加入我正一道，他会不会答应？” 被称作老陶的道长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天师，这事儿急不得。” “咱们道门讲究个缘法，秦小友与我道门有缘，这是肯定的。但强求，反而会落了下乘。” 陶道长劝慰道：“再说了，以秦小友今天展现出的能耐，您觉得，区区一个正一道的名头，能拴得住他吗？” 杜天师闻言，长叹一口气。 那等人物，说是天上的谪仙人下凡也不为过。 正当他感慨万千之际，原本繁星满天的夜空，毫无征兆地风云突变。 大片大片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涌来，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整片星空遮得严严实实。 “咔嚓！” 一道刺目的电蛇划破夜空，紧接着，震耳的雷鸣滚滚而来。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打得观星台的瓦片噼啪作响。 “这……” 杜天师和陶道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错愕。 这天，怎么说变就变？ 刚才还晴空万里，怎么突然就雷雨交加了？ 可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 那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乌云骤然散去，雷声消失，雨也停了。 夜空再度恢复了清朗，月华如水，繁星点点，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陶道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咂了咂嘴。 “这鬼天气，真是邪了门了。” 他话音刚落。 “咔嚓——！” 又是一道比刚才更加粗壮、更加骇人的雷霆，在九天之上炸开！ 这一次，乌云汇聚的速度更快，几乎是瞬间就笼罩了整个龙虎山上空。 云层之中，无数电蛇狂舞，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 那股威压，厚重、磅礴，带着一股煌煌天威，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对！” 杜天师脸色大变。 “这不是自然天象！” 陶道长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这股气息，太熟悉了。 “是雷法！”他脱口而出，“有人在施展雷法！” “是清微梵炁雷法！”杜天师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是清微派的无上雷法！” 他和杜天师猛地扭头，望向了秦放所在的那个院落。 “是他！” “一定是他！” “他拿了那本《清微梵炁雷法》！” 陶道长只觉得口干舌燥。 “可是这才多久？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晚上吧？” “半个晚上，他就参悟了金光神咒，现在又开始参悟雷法了？” 杜天师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方小院的上空。 那里，已然成为了一片雷霆的海洋。 他喃喃自语。 “妖孽……不，是天纵奇才！我道门要大兴了！” …… 同一时间。 整个龙虎山，乃至山下的镇子，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雷暴惊醒了。 数百名从全国各地赶来，寄宿在天师府、或者住在附近酒店民宿的道长们，全都冲出了房间，骇然地望着天空。 “怎么回事？！” “好强的雷法气息！这是哪位前辈在显圣？” “不对！这股力量太恐怖了！这简直是要代天行罚啊！” 凌晨四五点，天色最暗的时候。 龙虎山的上空，却被密集的雷霆照得亮如白昼。 群雷闪烁，电光游走，那股毁灭性的气息让所有人都心头发紧，两股战战。 他们都是修行之人，更能感受到这雷霆中蕴含的，是何等纯粹、何等霸道的法则之力。 许多修为稍浅的年轻道士，甚至被这股威压压得直接跪倒在地，面色惨白。 这雷，要是劈下来一两道……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当场化作飞灰。 所有人都惶恐不安，大气都不敢喘。 然而，那漫天的神雷，只是在云层中翻滚、咆哮，却迟迟没有一道真正落下。 第256章 加个联系方式 许久。 当天空中的雷云缓缓散去，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时，所有人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瘫软在地。 短暂的平静后，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查！快去查！到底是哪位高人在此演法？” “这等威势，绝对是清微派的雷法！难道是清微派的掌教来了？” “不管是谁，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缘！我等必须前去拜见！” 很快，消息就传开了。 引起这滔天异象的，不是什么隐世多年的老前辈。 而是秦放！ 一时间，所有道士都沸腾了。 没想到，一个晚上过去，这位爷又搞出了更大的动静。 一夜参悟雷法，引动九天神雷？ “快！带上我压箱底的宝贝！” “我那本《九转之法》的手抄本呢？” “师兄，把我们观里那本《全真道北宗丹法》的孤本带上！快！” ...... 于是，第二天清晨。 天还没大亮，天师府的后花园里。 数百名身穿各色道袍的道长，排着长队，人手捧着一本古籍或者一个卷轴，等在院子门口。 当秦放神清气爽地推开门时，也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各位道长，这是……？” 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最前方的杜天师和陶道长，两人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没等杜天师开口，一个穿着八卦袍的道长就抢先一步，激动地冲了上来。 正是全真龙门派的范道长。 他将一本泛黄的线装书高高举过头顶，声音都带着颤音。 “秦先生！晚辈范清源，特来拜见！” “昨夜得见先生引动九天神雷，晚辈茅塞顿开，受益匪浅！这点小小心意，是我派珍藏的《九转之法》，还请先生务必收下！” 他这一开头，后面的人立刻骚动起来。 “秦先生！我是武当的程子修！这是我们太和宫的《内观经》注解！” “秦先生，晚辈楼观台……” “秦先生，晚辈茅山……” 一时间，各种道教典籍的名字不绝于耳。 《九转之法》、《全真道北宗丹法》、《太上感应篇集注》…… 每一本，都是足以让任何一个道士眼红心热的宝贝，其中不乏早已失传的孤本秘籍。 秦放有点懵。 他就是昨晚研究了一下雷法，顺便试了试手，动静有这么大吗？ 看着众人狂热的眼神，他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白青青。 白青青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长发披肩，气质清冷，站在一群道士中间，格外显眼。 她冲秦放微微一笑，主动上前一步。 秦放对众人拱了拱手，语气平和。 “多谢各位道长厚爱，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指了指白青青。 “这些典籍，就由她代我收下吧。” 众人哪有不应的道理，立刻将手中的宝贝小心翼翼地递到白青青面前。 处理完这些，秦放笑道：“各位道长，我还有些俗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了。这样吧，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事，线上聊。” 说着，他让白青青调出了一个二维码。 没人敢有异议，纷纷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扫码添加好友。 做完这一切，秦放便带着白青青，在众人的簇拥和恭送下，缓缓离开了天师府。 看着秦放远去的背影，杜天师和陶道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苦笑。 “老杜，咱们好像错过了一个亿啊。” 杜天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不。” “我们见证了一个传奇的开始。” 出了天师府的大门，远离了那群热情到有些过火的道长们，秦放才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整整一夜都在解析和引动雷法，对他而言，消耗也是巨大的。 “师父 ，您累了？” 白青青跟在他身侧，清冷的嗓音里带着关切。 她看得出来，秦放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但眉宇间的那点倦色是藏不住的。 “嗯，有点。” 秦放揉了揉眉心，没有否认。 “昨晚动静是搞得大了点，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天师府的方向，那些道长们还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们。 “这帮老道士太热情了，我有点顶不住。” 白青青抿嘴笑了笑。 “他们是真心敬佩师父 。我听杜天师说，道门已经数百年没有出过先生这般的人物了。” “行了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 秦放摆了摆手。 “咱们不住天师府了，杜天师他们肯定要过来嘘寒问暖，太麻烦。你在附近找个清净点的民宿吧，我需要休息一下。” “好的。”白青青立刻点头，“那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秦放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你安顿好之后就自便吧，不用管我。我得抓紧时间，参悟一下长生术。” …… 龙虎山脚下，一家新开的民宿里。 这里的装修风格是时下流行的简约风，和山上古色古香的道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青青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包下了一个安静的独栋小院。 此刻，秦放正盘腿坐在房间的地毯上。 他面前一摞厚厚的，刚刚从传真机里打印出来的A4纸。 从正统道藏里的秘法，到旁门左道里流传的偏方，应有尽有。 秦放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 纸张的页眉上，用宋体加粗印着几个大字——《九转大还丹》。 署名，通玄先生。 “通玄先生张果仙翁啊。” 秦放的指尖在那个名字上轻轻划过，喃喃自语。 这位可是传说中的八仙之一，是丹道一脉真正的祖师爷级别的人物。 他仔细翻阅着手里的这份功法。 《九转大还丹》，顾名思义，整个功法分为九个层次，也就是所谓的“九转”。 按照功法总纲所说，需要修炼到第九转，才能最终在体内炼就一枚长生不死的大金丹。 前面八转，全都是在为这最后一转打基础，筑道基。 秦放看得津津有味。 他自己修炼的《九转内丹功》，同样也是九转，但两者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的功法，是直指大道本源，每一转都是一次生命层次的跃迁，起点极高。 而通玄先生这本《九转大还丹》，则更像是一本教科书。 我的《九转内丹功》虽然厉害，但根基部分反而有些粗糙，全靠自己悟。 这个《九转大还丹》虽然最终成就的层次低了点，但每一步都讲得明明白白，简直是手把手教学。 秦放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他这长生术的底子，说实话，有点野路子，不成体系。 正好用这本丹道祖师爷的功法，来给自己补一补课。 我如今已是地仙之境，再回头来修这种基础功法，应该简单多了。 第257章 返璞归真！ 说干就干。 他将那份文件放在面前，闭上双眼，按照上面记载的第一转心法，开始运转体内的法力。 第一转，降丹。 讲究的是心火下降，肾水上升，水火既济，在体内形成一个初步的循环。 对于普通修士来说，光是这第一步，没有个三年五载的苦功，根本连门都摸不到。 可对秦放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他的念头刚动，体内庞大的法力就如臂使指般，精准地按照心法路线开始流转。 心火如驯服的绵羊，温顺地沉入下丹田。 肾水似被唤醒的甘泉，欢快地上涌至心宫。 一上一下，一冷一热，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他体内完美交融，没有丝毫的滞涩与冲突。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 秦放就感觉浑身一暖，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传遍四肢百骸。 第二转，交媾。 这一转，是要让肾光与心液相合，丁壬匹配，化生出丹药的雏形。 随着功法运转，秦放心宫中的那一点心液，与肾水中升腾起的一缕华光，瞬间交缠在一起。 刹那间，一股温热的暖流凭空出现。 这股暖流，便是丹种。 秦放默念心法，引导着那股暖流缓缓下沉，最终安安稳稳地落在了下丹田的气海之中。 第三转，养阳！ 第四转，养阴！ 丹田内的那枚丹种，在他雄浑法力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阴阳二气在其中流转不休，逐渐趋于平衡。 当功法运转到第五转“换骨”时。 秦放的身体内部，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爆响。 那声音很细微，像是过年时烧的干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块骨头，都在被一股奇异的能量冲刷，洗涤。 骨头里的杂质被一点点排出，骨质变得更加晶莹，更加坚韧。 一股前所未有的轻盈感，从身体最深处涌现出来。 秦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在空气中拉出一条长长的白线，久久不散。 不愧是丹道宗师的手笔。 仅仅是前五转，就让他的肉身根基，又夯实了不少。 这种感觉，很奇妙。 秦放没有耽搁，稍作休息便直接开始了第六转的修炼。 随着功法运转，秦放体内的法力开始以一种更加玄奥的方式流动，渗透进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筋膜。 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泛起一层淡淡的宝光。 “吱呀。” 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白青青探进一个小脑袋，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切好的灵果。 她本想看看秦放修炼得怎么样了，顺便送点吃的。 结果一进来，就看见了让她心头一紧的画面。 秦放盘坐在蒲团上，面色变幻不定。 先是浮现出一层纯粹的金黄，神圣庄严，宝相庄严。 紧接着，那金色迅速褪去，转为一种深沉的铁青，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还没等白青青反应过来，铁青又变成了诡异的碧蓝，充满了生机与变化。 然后是燃烧般的火红。 最后是厚重如大地的土灰。 金、木、水、火、土。 五行之色在他脸上轮转不休，气息也跟着忽强忽弱，极不稳定。 白青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不对。 她仔细感知了一下，发现秦放的气息虽然在剧烈变化，但根基却稳如泰山，没有丝毫紊乱的迹象。 这是在炼体？ 白青青冰雪聪明，很快就猜到了几分。 她不敢打扰，悄悄地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口，隔绝了内外一切可能的干扰。 房间内。 秦放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他正沉浸在一种奇妙的体验中。 第六转换肉，并非真的把血肉换掉，而是用五行之气，对全身的血肉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重塑与再造。 这个过程，痛苦是难免的。 但对于早就习惯了各种非人修炼的秦放来说，这点痛楚，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当最后一缕土行之气融入血肉，五行轮转在他体内达成了一个完美的平衡。 秦放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他缓缓睁开眼，长出了一口气。 “第六转，成了。”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股力量，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有停歇，他直接进入了第七转的修炼。 换五脏六腑！ 这一转，是《九转大还丹》前八转中，最凶险，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五脏六腑，乃是人体最脆弱，也最核心的器官。 稍有不慎，就是脏腑破裂，身死道消的下场。 但秦放艺高人胆大，地仙级别的神魂与法力，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心法运转，雄浑的法力化作最温柔的水流，开始冲刷他的五脏六腑。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的活。 法力既要涤荡掉脏腑中隐藏的最后一丝先天浊气，又不能损伤其分毫。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秦放的意识完全沉浸在对身体的掌控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当他的五脏六腑被彻底洗练干净，最后一丝胎气被逼出体外时。 他的五脏，竟然开始散发出淡淡的仙光。 原本的凡俗脏器，在这一刻，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开始朝着“仙府”的方向转化。 与此同时。 秦放的头顶，天灵盖的位置，那个被称作“顶门窍”的地方，竟然自行打开了。 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黑赤二气，从那窍穴中不断冒出，然后消散在空气里。 这便是胎气发散的景象。 这些，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最根本的污浊之气。 只有将这些胎气彻底排尽，才能算是真正的无垢之躯。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 守在门外的白青青，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赤二气从门缝里飘出，足足飘了好几天。 直到某一刻。 那黑赤二气终于不再冒出。 秦放头顶的那个窍穴，也缓缓闭合，再无一丝痕迹。 成了！ 白青青心中一喜。 可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因为她感觉到，房间里秦放那原本渊渟岳峙，浩瀚如海的气息，竟然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她能确定秦放还在里面，她甚至会以为那是一间空屋子。 白青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了房门。 只见秦放依旧盘坐在那里，只是此刻的他，看起来和街边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强大的气场，没有逼人的威势，甚至连一丝法力波动都感觉不到。 白青青彻底懵了。 但很快，一个传说中的词汇，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返璞归真！ 将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尽数收敛于内，不显于外，与天地自然合一。 这可是传说中，那些大神通者才能达到的境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