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重组家庭养娃日常》 第1章 五十年前 像往常一样，楚葵吃过晚饭后，迈着轻快的步子下楼散步消食。 她住的是个老小区，附近设施齐全，还有一个运动公园紧挨着小区，是附近居民饭后散步的绝佳去处。 不远处有一家人正带着一个小宝宝在蹒跚学步，活泼可爱的宝宝，温柔年轻的妈妈，雄伟健壮的爸爸，还有蹲在一旁哈哈大笑，举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分享着快乐的爷爷奶奶。 楚葵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父母各自再成家之后，楚葵也被彻底遗忘了。虽然从小到大，父母在金钱和物质方面都没有缺过她的，然而楚葵也是从来没有真正感受过家人的关爱。 孤独长大的楚葵很喜欢去留意这些属于别人的小美好，每每看到其他小孩有家人疼爱，楚葵也能感到快乐，也会觉得世间还是温暖的。 楚葵在他们不远的后面慢慢地走着，仿佛自己也是这份幸福的参与者。 身后突然传来尖叫声，还没等回头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呢，楚葵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冲撞力。 她觉得自己，飞起来了。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和空气里刺鼻的烧焦味道，楚葵的心脏感到特别难受，五脏六腑痛得好似裂开了。 很快楚葵就在疼痛里失去了意识。 一切仿佛是在梦里，楚葵又感觉到自己飞起来的身体正往下坠，四周是冰冷的水，在不停地往她口腔和鼻孔里灌入。 她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本能地在用力挣扎着，水越来越冷，她越来越难受。 突然一个激灵，求生意识战胜了一切，楚葵竟然在瞬间清醒过来了。 只是，楚葵疑惑于眼前的一切，自己确实是溺在水中，而且还是流动的河水。但是运动公园离大河是有距离的啊？ 低头一看，楚葵发现她的身上竟然还捆着一个孩子？ 楚葵吓得不行，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和这孩子必将命丧于大河了。 大学暑假的时候，楚葵经常去游泳池当救生员，她会游泳，也知道溺水后该如何自救和施救，便迅速游出了水面。 怀里的孩子已经失去了意识，河水冰冷刺骨，楚葵冻得直打颤，然而她并没有看到想象中挂着五颜六色闪闪发亮的灯带的河堤。 黑夜沉沉，除了河流声之外听不到一点车流声，也没有彻夜不灭的霓虹灯，只有一轮明月孤独高悬，她强忍着让自己保持镇定与清醒，寻找着河岸在何处。 楚葵拼尽全力带着孩子往岸边游去，也艰难地从不断打颤的口齿间发出微弱的呼救。 她突然听得有人落水的声音，不一会，就有人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带着她游向了岸边。 衣服早就湿透了，上了岸，寒风一吹，楚葵冻得浑身发抖。 意识到怀里还有个孩子，楚葵也顾不得身上的寒冷，忙把绳子解了把孩子放平在地上，检查孩子是否还有呼吸。 幸运的是，呼吸虽然微弱，但是还能急救。 她飞快回忆着溺水上岸后该如何处理，掰开了孩子的嘴巴检查有没有河里的淤泥水草，而一旁把她救上来的人也在按着孩子的小腹，把腹内的水按出来。 听见呛咳声响起，那人停下了手。 孩子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伸出了小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后抓在了那人的衣服上，小声地哭喊着“妈妈...” 楚葵这才彻底缓了过来，瘫软在地上。 一旁同样湿透的男人把孩子身上的衣服都脱了，用一旁干燥温暖的绿色大衣把他包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楚葵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的并不是她下楼散步特意换的自己做的遛弯服，而是一件老旧的花棉袄，棉袄湿漉漉的，穿在身上又冷又沉。 她明明记得她穿的是短袖啊，这衣服是怎么回事？而且，这里怎么那么奇怪啊？ 又一阵风吹过，寒冷让楚葵的大脑彻底宕机了，停止了思考，冻得牙齿直打颤。 一旁男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出来把她拉了起来。 楚葵边哆嗦边道谢：“谢谢你，害得你身上的衣服也湿了，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能在这么冷的夜里，毫不犹豫下水救人的，怎么都称得上是见义勇为了，等她回去了，定是要备着厚礼再登门拜谢的。 楚葵看不太清他的五官，只能依稀看出他身上穿着军绿色的衣服，头上还戴着军帽，看着像是个年轻的军人。 对方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是下去救这个孩子的吗？” 楚葵愣住了，她应该不是吧？ 毕竟这个孩子是绑在她身上的啊，感觉就像是她想死，还想带着孩子一起死似的。 突然间，她的脑袋巨痛，一踉跄摔在了那人身上，一大片并不属于她的记忆纷涌而至。 还未待她细细分辨，一旁的男人已经将她扶起，说道：“同志，你的家在何处？” 楚葵没有回答，他又问：“你是要回家还是要去卫生院？” 楚葵的脑袋疼得十分难受，听清了他的问话后，下意识报出了自己小区的地址。 对方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随后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宜城郊区的沿江滩。你在附近可有亲戚？” 楚葵愕然，但是很快从脑海里的记忆翻出了点什么，也不多说了，刚才只是她的本能反应罢了。 “先，先去医院吧。”楚葵看着他怀里脸色发白一直在哆嗦的小孩。 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救命要紧。 对方看着她的脸色同样很不好，点了点头，带着她往岸上走了几步，那里正倒着一辆老式自行车。 为了方便他骑车，楚葵主动说道：“把孩子给我抱吧。” 对方却说：“不用。” 随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控着车把，带着她去了附近的卫生院。 也幸好，卫生院并不远，十分钟都不到，车子就停在了一处亮着灯的老旧平房前。 “到了。”那人说道。 楚葵下了自行车后座，借着屋里的灯光，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 身穿军装，身材魁梧，肩膀宽阔，宛如一棵挺拔的松树。以往看电视剧的军人男主的脸，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 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停车，就快步带着孩子走了进去。 楚葵也进了亮着灯的屋里，值班的护士听见动静后走出了护士站，问：“怎么了？” “孩子掉河里了，现在在发热。” “快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那人抱着孩子，跟着护士走进了治疗室。 而这一刻，楚葵也清楚地看到了一旁墙上挂着的日历上赫然印着：华国历1974年11月11日。 楚葵怔在原地，她竟然回到了五十年前。 第2章 我要报警 那一片不属于她的记忆里，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楚葵，她是个年轻又可怜的母亲。 原主是个朴实善良的人，是楚家大房的女儿，父亲是村里学堂的教书先生，原主聪明勤奋，很小就跟着父亲读书了。 然而好景不长，父亲在她九岁那年去世了，母亲同年改嫁后，她变成了一个孤儿。 家里的祖父母倒也算是给饭吃给水喝，多余的关照肯定是没有了，她没能继续读书，小小年纪就一直在帮着家里干活。 特殊那几年里，家里还因为原主父亲是教书先生被翻了一次，在那之后，家里的人就更加不待见她了。 原主长得好看，在十七岁的时候，嫁给了隔壁村里叫卫东强的男人。 卫东强是卫家独子，卫家是早些年的外来人，他爹没有兄弟姐妹，家底还算丰厚。 但是卫东强瞎了一个眼睛又瘸了条腿，年龄也比原主大很多，不然原主的祖母也不会把家境这么好的人说给原主。 结婚次年，原主生了一对龙凤胎，男孩叫金宝，女儿叫水妞，据说是根据五行取得的名字。 龙凤胎是喜事，原主长了脸，在婆家也算是过了几天好日子。 然而，三年过去了，金宝一直不会说话，水妞也是瘦瘦弱弱，动不动就喘不过气，看着就活不到长大的模样。 原主婆婆刘金花觉得不对劲，悄悄带着村里早就没人敢找的神婆来给孩子看看。 神婆简单问了几句后就说两个孩子不祥，女儿冲撞了鬼神，儿子也是被厉鬼缠身，兄妹两人克父克母克宗亲。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却把刘金花吓得不行，立马让卫东强跟原主离了婚，然后把原主和两个孩子都赶了出去。 离婚后原主无处可去，没出嫁之前，那家里就没她的地方了。她父亲去世之后，她一直都是住的柴房，嫁了之后，那柴房自然就填了别的东西。 况且，原主的娘家人也不欢迎她回去，一来是家里没地方住，更何况还带着两个拖油瓶，二来原主的娘家人其实也一直觉得原主不祥，克爹。 原主死活赖在婆家不肯离开，卫东强其实是很喜欢原主这个媳妇的，毕竟原主长得好看，他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他一直都觉得也是自己的本事。 然而龙凤胎看着都不太好，亲妈又一直在卫东强耳边说那神婆说得有多可怕，卫东强也就信了亲妈的话，不敢要这样的老婆孩子。 奈何原主一直苦苦纠缠，卫家人便恶从胆边生，把原主打晕了。 再后面的记忆，就戛然而止了。 楚葵就是猜也能猜到了，是卫家人把孩子绑在了她的身上，把他们都扔到了河里，想着要活活把原主和两个孩子淹死。若不是她穿过来了，原主和孩子必死无疑。 只是，现在她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原主在河里的时候就已经遭遇了不测，而金宝现在浑身发热躺在病床上，至于小女儿现在在哪里了，楚葵就不知道了。 捋清情况的楚葵是又乱又气，她现在得立马报警！再晚了，水妞可能真就没了。 只是，楚葵刚想进去问护士派出所在哪里，就眼前一黑，身子也跟着晃了一下。 刚好那人出来看到了，扶住了她，把她扶到燃着的炉子旁坐着烤火。 楚葵下意识想去摸一下阵阵发痛的太阳穴，没想到却被那人拉住了，“你额头有伤，不要去碰。”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脑袋发疼，估计是磕着了河里的石头了，原主大概也是因此丧命了。 此刻也无暇去感叹原主到底有多凄惨了，楚葵问道：“同志，你知道派出所在哪里吗？我要报警。” 那人愣了下，随后认真打量了她一眼，冻得惨白的脸，额角的伤都还带着血迹，眼睛却是格外的清亮。 面对这么炽热的眼神，周平川很难不给回复，“知道，但是你不冷吗？你要不要先找护士换一套衣服？再把头上的伤处理一下。” 正巧这会女护士给金宝挂了水，一出来就看到炉子旁还坐着个浑身湿漉漉、脸色发白脑袋带伤的姑娘，走近前来：“同志，你还好吗？” 随后手摸在了她的额头上，庆幸道：“还好没有发热。” 又转身想去里头找一套病人服，嘴里还说着：“你这样湿着不行的，我去给你找套干净的衣服。” 楚葵摇摇头，拽着她再次问道：“我没事的，我想报警，小姐姐你知道派出所在哪里吗？” 护士愣了下，抬了抬手示意了方向，道：“就在隔壁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可是...” 话还没说完，楚葵就强撑着起来往外头跑了。 那人愣了下，也追了上去。 护士反应过来后忙追出门外，喊道：“诶...你们两个湿着不冷吗？” 楚葵是跑着过去的，寒风吹得她的脸直发疼，身上又湿又重的衣服也让她难受极了，还没到派出所，楚葵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里头值班的公安看到大晚上一个全身湿透的姑娘哭着进来，忙问道：“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葵哭腔沙哑：“公安同志，救救我的孩子，她可能出事了。” 周平川跟过来也听到了这话，眼里满是诧异，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对公安说道：“我骑车路过锦江桥，发现这位女同志落水了，就把她救了上来，她的身上还绑着个孩子，不过她似乎不记得她家在哪里了。” 楚葵生怕公安不信自己的话，立马反驳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刚刚只是被吓到了。” “我家在河上游松林公社的锦江大队，家门口就是河湾，我的丈夫叫卫东强，他们家要杀了我。” “昨晚他们把我敲晕之后，把两个孩子绑在我身上，一起扔河里了。可是我被救起来的时候，身上只有儿子，我还有个女儿，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楚葵又怕又急，但是还是条理清晰地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在场的人闻言都惊住了，竟然有人敢做出这么骇人耸听的事情？ 值班的公安拧着眉对楚葵说道：“锦江大队离这儿并不远，你先留在所里烤烤火，我这就带着人去锦江河湾附近帮你找孩子。” 派出所里还有其他人在，做了笔录之后，救了她的人就要离开了。 “我还有事，我得先回去了。” 楚葵忙再次感谢：“谢谢你。” 临走前，周平川把刚刚给他们做笔录的李公安拉在一旁低声交代了几句。 李公安点头道：“我知道的，我今晚不睡，会盯着她的。” 楚葵无心去猜测他们在说什么，一心盯着门口，盼着出任务的公安队长回来。 还没等身上的衣服烤干，楚葵就跟李公安说道：“我儿子在隔壁的卫生院，我去看看他，要是有消息了，你能让人过去喊我吗？” 楚葵说完又发现，这会的派出所里没有别人了，便改口道：“我半个小时内回来。” 李公安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外面，说道：“我陪着你过去吧。” 进了卫生院，方才的护士刚给孩子换了瓶药水，看到她和公安进来了，没问什么，而是转头拿了一套干净的旧衣服出来，道：“同志，这是我放在值班室的衣服，好些天没洗过了，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先换上吧。” 楚葵看了一眼安静躺着的孩子，接过衣服后道了谢。 连陌生人都那么善良，那姓卫的一家三口到底是多恶毒才会对原主和两个孩子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第3章 秉公执法 这个特殊时代的管理是极为严格的，而且公安也都是在踏踏实实为民办实事。 还没等天完全亮，公安队长就把卫东强和他爹他妈都抓到派出所了。 而小女儿水妞也被找到了，就在家门口河湾的岸滩上，她没有泡在河里，不过在外头吹了一夜河风，这会也在发热，嘴里还一直喃喃着叫“妈妈”。 楚葵心疼得不行，抱着她就去了卫生院，值班的护士诧异地再次接过孩子，做了基础的身体检查后，转身进了治疗室备药。 天亮后，派出所的人都来上班了，还未等严审，卫东强他们就都一一交代了。 确实如原主的记忆里和楚葵的猜测一样，是他们一家人害死了原主，还差点害死金宝和水妞。 昨天夜里，先是卫东强的老爹卫三才趁着原主和卫东强在争执的时候，从背后敲晕了原主。 随后卫东强拖着原主到门口河湾，卫三才和刘金花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刘金花怕日后被恶鬼索命，还用绳子把金宝死死缠在原主身上； 卫三才到底是害怕的，把水妞放在原主的身上后，胡乱绕了几下。 然后三人齐心把原主连着孩子一起推下河了。 或许是心虚，三人根本没有发现水妞掉在了岸上，也没敢看她们是不是都被大河水冲走了，只是听见了声音就赶紧离开了。 借口他们也早就想好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原主和卫东强离婚了，连夜就带着两孩子离开了公社，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只是没想到还未等到天亮，也没等到大队里的人询问，公安大队就上门了。 “什么？” 派出所所长声音提高了八度，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眼睛瞪大得似乎能直接喷出火来。 “这简直恶毒啊。” 在他治下的宜城竟然能发生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派出所上下都因为这件事而愤怒着，派出所所长还特意去了卫生院看看两个孩子现在都什么情况。 楚葵一直在孩子身旁守着，从公安口中得知事情的详细经过后，也不震惊，毕竟她都猜到了，甚至还经历其中。 派出所所长说道：“楚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肯定会处理好，卫家三人和那神婆我们都抓起来了。只是...” 派出所所长看向了床上躺着的两个孩子，欲言又止。 楚葵莫名就看懂了他的意思，坚定道：“请领导秉公执法。” 所长看楚葵的样子，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前有封建迷信，后有故意杀人，卫家三人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楚葵虽然跟卫东强离了婚，但是她的户口暂时还在松林公社锦江大队没有转走，当公社里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是一阵毛骨悚然。 特别是锦江大队里的村民，大家都知道楚葵的身世，如今楚葵又在他们队里遭遇此劫，一些心软的老人都忍不住心疼这孩子了。 明明嫁过来这几年里，楚葵包揽了卫家所有的活计，平日上工积极，干活也卖力，怀着双胎还给那卫家人做饭直到临盆，到头来却被卫家人推到河里淹死。 公社里最近一闲下来都是在说卫家的事，讨伐了几天，有好心的婶子婆婆看到楚葵回家，还给送了菜过去。 两个孩子身子骨本来就不好，退烧后也是极虚弱，楚葵便跟大队长请了假开了证明，留在卫生院里照顾着。 两个孩子醒来后的反应也是呆呆的，打针、疼痛、不舒服都没有哭也没有闹，安安静静的，楚葵看着心疼的不行。 水妞真的很瘦，明明都三岁了，看起来还没那个在体育场里学走步的小孩大，而且这几日时不时会喘得上不来气，高热也还在反复。 但是水妞会说话，平时在病房里无聊了，会咿咿呀呀地跟楚葵说话，条理还算清晰。 金宝就是一直没有再开口了，在接收到的记忆里，金宝确实没有开口说过话，可是那天晚上，她明明就听见了金宝在喊“妈妈”。 楚葵去找过医生问过孩子的情况，她仍是不信这两个孩子不正常，更不可能信那什么神婆的鬼话。 卫生院的老院长知道了楚葵的情况，也为她经历过的事情而感到震撼，便亲自去给两个孩子检查身体。 老院长询问了两个孩子平日里的情况，楚葵也绞尽脑汁把接收到的关于两个孩子的信息都一一说清楚了。 最后老院长给两个孩子做了身体检查之后，笃定道：“两个孩子都只是营养不良，发育跟不上，后面营养跟上来了，就会好很多的。” “男孩的身体还算可以，除了这次发烧，倒是没有什么额外的病症。但是小闺女除了营养这方面外，还...” 想到记忆里总爱跟孩子抢吃的刘金花，楚葵心里就怄得要死，听到院长的话，总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刚刚放下的心立马又被挂了起来，楚葵追问道：“小闺女怎么了？” 老院长摇摇头，说道：“我目前不太能肯定，但是看着是像哮喘的病症，可是我们这一带锦江河穿城而过，气候又不算得上是太寒冷，哮喘其实是不常见的，况且这么小的孩子患有哮喘，我在宜城这么多年，更是闻所未闻。” 小儿哮喘，其实在楚葵的世界里，还是蛮常见的。她就有个同事的孩子患有哮喘，平时没少听同事念叨，不过后来治好了。 只是在这个落后的年代里，楚葵问：“能治的对吧？” 老院长说道：“如果是哮喘的话，治是肯定是能治的。你说她曾经发烧没有治疗咳了很久，应该是那会留下的病根，但是具体的情况，以我们卫生院现在有的条件，无法确定的。” 楚葵稍稍放心了，记忆里水妞的日常表现确实是跟老院长所讲的小儿哮喘的症状对得上。 那看来，她得带着孩子去更大的医院做检查，楚葵问道：“市里、省里的医院能查出来吗？” 老院长想了想，说道：“市卫生院应该是可以的。”随后又小声地补了一句：“可以去看看老中医。” 楚葵乖巧地点点头。 老院长又多讲了平日里在家该如何照顾孩子，当孩子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又该如何处理，楚葵听得认真，也暗暗决定要把这两个孩子都养好。 若她没猜错，那天夕阳下惬意散步的她已经死了，而受了伤在河里泡了那么久的原主，应该也已经死了。 她既然能来到了这个世界，借了这个世界里“楚葵”的身体，她就有责任要替她照顾好她所在意的亲人，更何况还是两个那么小的孩子，如果她都不管了，还有谁能管他们？ 第4章 你说什么 卫家在松林公社再没其他亲人，卫东强三人被执法之后，锦江大队的大队长跟公社里的其他干事商量后，便把卫家的屋子都留给了金宝和水妞。 虽然楚葵不姓卫，还跟卫东强离婚了，但是金宝和水妞是卫家的孩子，给他们倒是合情合理。 楚葵在孩子出院之前回过几趟锦江大队，还在刘金花的枕头下翻出了这些年卫家攒下的钱，有一小沓大团结，还有一些散钱和票，这才给两个孩子交了医药费。 只是，楚葵肯定是不会愿意继续住在这里了，怕被人觉得不对劲事小，找几个理由总能忽悠过去，只是她太膈应这卫家的人了，不乐意住他们的屋子。 况且她还得带孩子去市里去省里看病，到时候若是因为病情需要留在那里的话，还得不少花销的。 她手头上什么都没有，就指望着把这屋子给卖了或者处理了。 但是在这个买卖被严格管控的年代里，楚葵不知道该怎么拿这个屋子换钱，思来想去，也只好先去找大队长。 大队长闻言，瞪大了眼睛，诧异道：“你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大，大队长才压低声音问道：“你要把屋子卖...出了？” 楚葵点了点头，说道：“不瞒您说，卫生院的院长给金宝和水妞都看过了，说他们都很正常，没有问题，小病痛都是能治好的。我要带着俩孩子去看病，我没钱，卫家的钱也没找到多少钱，估计大头都被金宝奶奶藏起来了，我没找到在哪里，我只有出了那屋子才能凑到路费和医药费。” 大队长闻言，叹了叹气，小声说道：“可是现在是不允许买卖的，更何况是房屋的买卖，我实在是帮不到你的啊。” 楚葵也知道大队长为难，弱弱地问道：“那能不能直接充公给公社，然后再由公社给我一点点补偿...” 大队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本质上不还是买卖吗？若是没处理好被举报了，他也得去蹲农场的啊。 但是看着楚葵红通通的眼睛，大队长也没法直接说出拒绝的话，猛灌了自己大半杯茶，道：“我去帮你问问吧。” 楚葵眼睛一亮，立马站起来鞠了个躬，激动道：“谢谢大队长！” 大队长摆了摆手，无奈道：“我只是帮你试试，不一定能成功，你也别太激动。” 确实是不好成功的，毕竟那屋子住的卫家人做了什么事，别说他们公社了，附近公社的人都知道了。 房屋上交给公社不难，难就难在要给多少楚葵，主要也是队里就算把屋子接手了，到时候也不好处理出去。 但是，楚葵现在孤儿寡母的，说不帮吧，楚葵娘家人不管，婆家人恶毒，孩子还有病。 楚葵虽然跟卫东强离婚了，但是她的户口还是落在锦江大队的，如今队里的人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大队和公社也不去管她的话，她们母子仨真就没了。 为此，大队长还特意去了卫生院问过老院长两个孩子的情况，确定了孩子有救，楚葵没有骗他，便让卫生院也开个证明，再回公社里找几个干事谈一谈楚葵的事。 卫生院给过衣服楚葵的那个护士叫张小雨，得知了楚葵发生过什么事后，也气得不行，直骂那卫家人，同时也十分心疼楚葵。 这几日里，张小雨上班都会给楚葵和两个孩子带点吃的过来，下班了也会来看看孩子再走。 张小雨摸着金宝的圆脑袋，说道：“多乖巧的孩子啊，哪里就有问题了，安安静静不也很好？” 是夸赞，也是安慰。 楚葵笑着接话道：“是的，金宝很好，水妞也很好。” 张小雨看她心态还行，心里松了口气，随后问：“我听院长说你打算带俩孩子去市里看病？” 楚葵点了点头，说道：“我是肯定不会放弃他们的。” “那你有钱？” 不怪张小雨会这样问，毕竟现在都是靠攒工分，楚葵那么久没上工了，却能天天给两个孩子送饭，顿顿都还有个鸡蛋。 与其相信她之前的男人家底丰厚，还不如相信是楚葵拿家里的余粮去换的。 也确实是如张小雨的猜测那般，楚葵摇了摇头，说道：“没多少了。所以我打算把那间屋子还给公社，希望公社能补我点钱。” 张小雨也没想到她能把家都卖...上交了，“那以后呢？现在可没有什么房子是可以租赁的，上头管得可严了，就算有房子，租金也很贵的。” 楚葵对这个特殊时期也只是当初学历史的时候听老师聊过几句，不过她也猜测现在的房屋是被房管所管理的，如果她走正规途径，应该还是能租到房子住的。 楚葵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我相信我能把他们两个好好带大的。” 张小雨看着她坚定的模样，莫名被吸引了，细看之下，楚葵她长得还挺好看的，皮肤也白净细腻，完全看不出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 闲聊了一会，张小雨也要下班回家了，楚葵把她送出病房门，张小雨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拉住楚葵小声问道:“你有想过......嫁人吗？” 这还是两辈子里第一次被人关心人生大事，还是在自己这种落魄的情况下，楚葵失笑道：“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张小雨把她拉远点，不想让床上的两个孩子听到。 “我想起一件事儿，前几日，我妈他们单位有个同事的亲戚这段时间回来办什么事，说要给那人相亲。我妈说那个人的条件还可以的，现在在崖州岛当兵。二十七岁，又高又帅，已经当上营长了。” 看着楚葵没有什么反应，张小雨又继续道：“不过，听说那人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分开了，他现在一个人养着两个儿子，据说都是战友的遗孤，若真跟他结婚了，就得随军去崖州岛带孩子了。” 楚葵皱着眉问道：“你妈给你介绍这样的人？” 楚葵眼里的难以置信过于明显了，张小雨甚至还看到了几分怜惜，愣了下，然后明白过来了，笑道：“想什么呢，我只是吃饭的时候听到我妈在唠叨。” 看到楚葵明显松口气，张小雨又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姑娘，也太善良了吧。 明明自己身处困境，竟然还能同情其他女孩子可能会有不太好的遭遇。 “我只是觉得...”张小雨看着眼眉眼弯弯的楚葵，硬着头皮说道，“你其实可以试试的，如果你想，我便让我妈妈安排你们见面。” 其实要单论楚葵和那个人的条件，楚葵一个离异带两娃农村妇女，配一个同样带两娃的高职军人，怎么都算是她高攀了。 楚葵歪了下脑袋，笑道：“目前不会想要去考虑这些，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得把两个孩子的情况都搞清楚了。” 张小雨明白她的意思，倒也没继续劝，道：“我其实也不是说非要给你介绍那个人，我只是想跟你说明白，你把房子上交了，又要带着孩子去治病，在没有固定的住所、收入和公社证明下，是很难坚持下去的。” 楚葵脸上闪过为难，她心知按目前这个局势，她一个从来没养过孩子没有固定收入的人想要把两个孩子健健康康拉扯大确实很难。 可是她实在也做不到拖累别人，更何况是让自己去跟一个陌生人凑合，万一又是一个卫东强呢？ 现在已经是74年了，再撑个三四年，就能到另外一个比较好一点的局面上了，不过张小雨确实是在善意提醒她。 “可是...”楚葵低头说道，“我没法以现在这种情况去连累任何人的。” 张小雨抿了抿嘴唇，说道：“那人的两个孩子都是儿子，也说有个小孩身体不算好，照顾起来也麻烦，或许...在那人看来，你这样也不算连累？” 楚葵笑了笑，却是在拒绝：“这种事情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考虑，更何况俩孩子也未必能突然接受一个新父亲和其他兄弟啊。” 张小雨哑口无言，按楚葵对两个孩子的重视程度，突然再婚，确实是不太现实了。 “那好吧，到时候你去了市里或者省里，有困难了，可以来找我。” 楚葵笑着应下了。 虽然未来长路渺茫，但是幸运的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卫家那几人，遇到的都是无比善良又心软的人。 第5章 楚葵跑了 松林公社的书记和几个干事以及几个公社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看着卫生院给出的证明，一时间都沉默了。 大部分人心里想的都是：那屋子，收了也不是不行，问题是收了卫家的屋子，等金宝治好后，他们母子仨要怎么办？ 其中一位长着山羊胡子的老人家摸着下巴的胡子，犹豫着问道：“那他们以后还能去哪里？外面这种情况，能让他们母子乱跑吗？” 话音刚落，另外一位锦江大队的老人马上就说道：“难道就不让楚葵带着金宝去治病了？要不是公社里的人都在瞎说金宝水妞有病，那卫家也不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让我们公社蒙羞。” 另一个人也附和：“就是，要不是传言越来越难听，楚葵母子仨也不会有这种遭遇，现在人家金宝水妞有可能治好，楚葵也没说不要孩子了改嫁了，人就是想给孩子看病，咱还能拦着？” 然后一个声音微弱响起：“万一呢，万一楚葵换了钱，没带孩子去看病呢？” ...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楚葵嫁来锦江大队这几年里，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多多少少心里都有数，那个小声音不是他们大队的，对楚葵不算了解，说出那样的话也不奇怪，但是这都影响不到队里的人想要帮楚葵的心。 有一个银须白发吊梢眼的老人家主动说道：“能帮就帮吧，现在附近几个公社对我们公社的印象都很差了。即便日后楚葵不回来了，那也是人家的选择，回来了大家再想办法。” 这位吊梢眼老人是锦江大队里年纪最大的人，他的大儿子还是松林公社的前书记，只不过在几年前去世了。 老人年纪大，看过的事多，说的话，还是比较有分量的。 其实这老人也并没有那么好心肠觉得楚葵命苦，他都活到八十多了，很多事情不是说禁了就不信了，他其实还是相信神婆的话。 他能主动开口要帮楚葵，也是怕楚葵娘儿仨会给公社带来厄运，要走赶紧走，最好别回来了。 在座的人过半说帮，那楚葵自然就顺利把屋子上交了，而公社能给的倒也不多。 大队长结清了楚葵和卫家过去上工的工分和分得粮食，再加上屋子的补偿，一共也就三百多。 当楚葵拿到那三十几张大团结和大队长额外凑的一些票之后，心里也稍稍安稳了些。 速战速决，今天把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拿上大队长开好的证明，最好能让老院长也开一张证明，然后就带着孩子出院直接去市里的医院。 如果市医院可以治水妞的病，她就在市里找个房子暂时住下来，到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谋生的法子。 老院长说了，两个孩子就是营养不良，补一补就可以养回来的，她努力挣钱把两个孩子好好养大也不枉占了他们亲妈的身子。 能带走的东西不多，本来他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在卫家里，想到这会是冬日，楚葵便把家里的冬大衣都拿走了。 离开公社的时候，公社里其他人还在上工，看到楚葵匆匆往县里方向跑去，几人凑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那卫家的屋子被公社缴了，楚葵跑了。” “跑了好啊，楚葵看着白白净净的，没想到那么恶毒，命硬克死爹不说，还害得卫家三人都吃枪子了。” “也不能都怪楚葵啊，要不是姓卫的想要害楚葵，也不会有那样的下场。” “你说这什么话，哪个女人不挨打，楚葵不是没事吗？” “就是，明明就是楚葵害死了三个人，她不是都跟卫东强离婚了吗？还留在我们公社作甚，万一哪天把我们也害死了。” ... 这其实也是公社里不少妇女的心声，明面上大家都觉得楚葵可怜。 但是她们就没听说过哪个女人会主动报公安，狠心把自己的丈夫婆婆和公公都送去吃枪子的。 楚葵没想过再回来，自然也不会去想公社里的人都在想什么，看着枯枝上叽喳的鸟儿，楚葵脚步加快了，冬日天黑得早，她还有事情要办。 楚葵提了袋在供销社能买到的糖果去了派出所，她还得谢谢派出所的公安对她们三个的帮助。 不过派出所自然没有收楚葵拎来的东西，张所长还问道：“你说明日要带两个孩子去市里看病？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过几日我正好要去市里开会，顺路的话还能带你们回来。” 楚葵看着他，想到那卫家的房子以收缴的名头卖给了公社，也不知道派出所会不会管，但是张所长眼里的真诚也不作假。 楚葵只好低着头说道：“不回来了，院长说市里医院应该可以治两个孩子，到时候就留在市里了。” 张所长闻言一愣，随后生气地问道：“那锦江大队的人把你赶出来了？” 这孤儿寡母突然说不回来了，这就不合理，张所长对松林公社的印象极差，会这样想也不奇怪。 楚葵立马解释道：“不是的，他们没有。是我不想让两个孩子继续待在那里了，现在他们还小，不觉得有什么，等日后他们长大了，知道自己的爹和爷奶要杀了他们，那他们得多难受啊。” 张所长闻言，又是一阵叹息，他做了那么多年公安，也是第一次见那么狠毒的人，竟然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你的考虑也有道理，可是你们孤儿寡母的，又能去哪里？” 张所长还是了解过的，楚葵的娘家人也不待见她，不然也不会闹出那么大的事，一个娘家人都没有见到。 楚葵笑道：“不怕，我身上还有点钱，公社补给我的，到时候我一边带着两个孩子看病，一边找机会挣点钱，说不定县里会有其他工作的机会呢。” 张所长没说什么去打击她，现在这世道，能有什么工作机会。 莫说市里的单位了，就他们派出所缺人了，也没有资格能从外头招人回来，都是被安排好的。 楚葵来找派出所还是有其他事情的，“我想给两个孩子换户口本，咱所里能办吗？” 金宝和水妞从前也有户口，是在锦江大队上，跟卫东强他们一家一起的。 现在卫东强一家人都没了，她虽然也不打算继续待在松林公社了，但是市里的户口哪是说能上就上的。 为了不让两个孩子日后成了黑户流窜犯啥的，她还是得把这些证明都处理好了。 张所长点头，说道：“能，找隔壁办公室的小李就可以了。” 楚葵道谢后，去了隔壁的办公室。 她不仅想给两个孩子重新落户，她还要把两个孩子的名字给改了，说是叫金宝和水妞，但是上一个户口本上，两个孩子的名字叫卫传宗和卫招娣，难听死了！ 小李公安诧异道：“确定要把卫传宗改成楚鑫，把卫招娣改成楚淼？” 楚葵点头，说道：“确定！三金鑫，三水淼。” 钢章按下，从此，楚葵真的有两个孩子了。 第6章 他是好人 去市里的车两天才有一趟，而且还很早，等车的人不算多，也没谁像楚葵这样带着两个孩子来坐车的。 楚葵后背背着楚鑫，怀里抱着楚淼，身上还挂着几个大袋子，翘首以盼等着车来。 等到站满了土灰的大班车摇摇晃晃带着难闻的味道过来后，楚葵也随着人群往车门走了过去。 虽然人不多，但是楚葵怕磕着碰着两个孩子，并没有跟其他乘客一样一直在挤。 等她上了车之后，就剩下最后排的两个位置了。那两个位置，难闻至极，楚葵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晕车，这次却是一上车就想吐了。 然而后面有脚步声传来，楚葵怕这位置也要被抢了，立马坐好。 一抬头，却是熟悉的面容。 是那天救了她的那个军人。 周平川也认出了面前这个人是那天晚上那个姑娘，他前天路过派出所的时候还去问了情况，没想到竟然又在这里遇到她。 车开始摇摇晃晃往市里驶去，楚葵看着身旁的人，真诚道谢：“同志，再次多谢你了，当时实在是太慌乱了，什么都顾不上，还好还能再见到你跟你诚心说一句谢谢。” 周平川摇了摇头，道：“不客气的。只是，你这是要去市里？” 她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看着像是要搬家似的，还背着两个孩子。 楚葵点头道：“嗯，去市里的医院，给两个孩子看病。” 两个孩子的情况，那天派出所的人也跟他说了几句，没想到年纪小小的他们，却能有那些吓人的经历。 怕刹车惯性会挤到后背的楚鑫，楚葵艰难地松了背带把他抱在了前面，而楚淼则是乖乖地抱着楚葵的大腿，眼睛却是滴溜溜地盯着一旁的周平川。 楚葵把儿子放在了另外一边的大腿，下一刻儿子却被抱走了。 楚葵吓得慌忙看了过去，周平川抱着楚鑫，说道：“我帮你看着吧，万一急刹车，两个孩子会坐不稳的。” 楚葵点点头：“谢谢你！我叫楚葵，同志怎么称呼？” 周平川淡淡道：“我姓周。” 楚葵也不介意，毕竟人家是军人，保密意识强得很，并不会随意说出自己的名字。 楚葵道：“谢谢周同志的救命之恩，也谢谢周同志这会的帮忙。” 周平川没再说什么。 楚葵怀里的女儿抬头道：“妈妈。” 楚葵温柔地“嗯？”了一声，问道：“淼淼不舒服吗？” 楚淼摇头：“没有不舒服。” 妈妈告诉她她和哥哥有了新名字，新名字好听，水妞很喜欢，也很适应这个名字。 楚淼抬了小手，指着一旁的周平川问道：“妈妈，他是谁啊。” 楚葵说道：“他是军人叔叔，是他救的妈妈和哥哥哦，淼淼以后遇到困难了，也可以去找军人叔叔哦，他们都穿着军绿色的衣服。” 楚淼沉默了一下，又点点头说道：“好人。” 楚葵失笑，认可地重复道：“是的，他是好人。” 周平川倒是很少见会有人这么介绍他们，还觉得挺新奇的，向来话不多的人此刻不知为何，主动跟着她聊了起来，“那天过了多久，才把小女儿找回来的？” 楚葵闻言也不觉得诧异，毕竟他正经得只能看到关心，“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公安是找回我女儿之后，再去找的我前夫他们。” 周平川明明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她似乎不介意，还是问了一遍，他很好奇，她会是有什么反应。 楚葵确实是不介意，问什么就说什么，毕竟他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对自己伸出善意之手的人，她不想去防他。 大客车除了喇叭按不响，哪里都会响，车厢里的味道很窒息，楚葵说不了多久就觉得难受了，周平川看她不舒服也没有再继续问了。 不过，从这简单的几句话可见，这位年轻的母亲韧性极强，而且心态也很好，估计两个孩子日后能被她照顾得很好。 想到这，周平川又忍不住想到崖州岛里的两个小皮蛋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崖州岛上，即便是冬季也是暖阳高挂，周在野和弟弟周自珩随着炊事班的叔叔们一起上山摘野菜，然而没能走几步，周自珩就满脸涨得通红，走不动了。 周在野只好留下来陪着弟弟了，炊事班的班长便让一个新兵蛋子留下来看着兄弟二人。 周在野看着一脸不耐的叔叔，说道：“叔叔先上山吧，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李遇虽然是不耐，但是他也不敢跑啊，这可是军营里最宝贝的兄弟俩啊，他们若是出了事，他估计能被军营里的老东西们打死。 李遇收了收脸上的不耐，逗小孩玩，“小野，你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在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甚至是根本不知道他爸是什么时候出的任务，还是张奶奶让自己和弟弟去她家里吃饭的时候告诉他的。 李遇又问道：“那你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你们找个妈妈啊？” 周在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小年纪的，叹了口气，问道：“叔叔，你说我爸爸一直找不到老婆，是不是因为我和弟弟啊？” 周在野和周自珩不是周平川的亲生儿子，这是军营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周平川在军营里没有亲人，但是跟周在野和周自珩的亲爸爸是好兄弟，而且两人还同姓周，感情很好。 好兄弟在出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去世了，嫂子没能撑多久，也因病走了，只剩下周在野和小自珩。 那时候周在野才三岁多，小自珩还不到周岁，周平川直接上报申请领养了两个孩子。 平时周平川出任务了，就会拜托家属院的嫂子们多多照顾他们，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周平川也会补回去。 不过，嫂子们基本都不会收，毕竟两孩子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周平川一个大男人，能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遇听到周在野的问话，坏笑着说道：“当然不是因为你们啊，是因为你们爸爸太凶了，没有姑娘敢跟你爸爸。” 周在野一脸疑惑，而周自珩也为自己爸爸说话，“爸爸，不凶！” 李遇摇摇头，一副不可再说的模样。 废话，你们爹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你们了，你们当然不觉得他凶了，可是实际上，周营平时训他们训得跟个孙子一样。 周在野又问道：“叔叔，是因为爸爸不会笑，所以叔叔觉得爸爸很凶，所以没有阿姨喜欢爸爸吗？” 李遇听了后，脑补了一下凶名在外的周营整日像张政委一样笑眯眯，忍不住哈哈大笑，“可能是吧。” 周在野听了这个答案后，皱了皱眉。 第7章 结婚证呢 难受间，楚葵也没忘看看两个孩子，怀里的女儿已经睡着了，看着并不像晕车。 侧目看过去，一旁的儿子正坐在周同志的怀里，两人正襟危坐，身板笔直，看着还怪有趣的。 有的人啊，往那一坐，就是个兵。 楚葵没忍住笑出声。 周平川和楚鑫同时转头，疑惑地看向了她。 楚葵忍不住又想笑了，说起来，儿子跟这个周同志还真有缘。 周平川小声问：“怎么了？” 楚葵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挺会带孩子的。” 车里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晕车，已经哭了一路了，楚葵被吵得难受。 周平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笑意，说道：“我也有两个儿子。” 楚葵诧异地看了一眼，对方看着实在年轻，不过又想到原身也不过二十出头，就两个孩子的妈了，便没再说什么了。 当然，也确实是因为晕车难受得紧，楚葵把头重新埋进了女儿的颈窝里。 香香的，楚葵满足地笑了笑，幸好昨晚她特意找了招待所，给两个孩子和自己都洗得干干净净了。 到市里的下车点之后，周平川帮着楚葵把东西都拿下了车，楚葵也重新把儿子背在了身后，抱上了女儿。 周平川帮着她拿东西，说道：“我知道市医院在哪里，我带你去吧。” 楚葵愣了下，问道：“不会耽误你吗？” 周平川摇头，“不会，我顺路。” 楚葵抿了抿唇，说道：“但是我想先去找招待所，把东西都放好了之后再去医院。” 周平川沉默了一下，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了，说道：“那我送你去吧。” 楚葵跟着他的脚步，抱着孩子走在了后面。周平川回头看了一眼，问道：“要不要把小闺女给我抱着？” 楚葵忙摇头，“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你了。” 周平川看着她怀里的小女孩紧紧抱着她的脖子，也没再强求。 这会人也不多，大家伙上工的上工，干活的干活，没有多少人像他们二人这样在路上走的。 周平川带着她去了离医院最近的招待所，招待所的姑娘看到后，问道：“是干什么的？证明都带了？” 楚葵从身上随身背着的袋子里拿出了公社开的证明递了过去，说道：“两个孩子生病了，来市里医院看病的。” 招待所的姑娘看了证明后，又问道：“结婚证呢？” 楚葵：“哈？还要结婚证的？” 正准备登记入住的姑娘皱着眉抬起头，严肃道：“你们不出示结婚证，我可不敢给你们开一个屋子。” 楚葵顿时红了脸，说道：“不是，你误会了，就我一个人，这位同志是好心送我过来的。” 得知自己误会了，姑娘也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误会了误会了。” 低下头一边写登记，一边嘀咕道：“我就说，怎么会有丈夫看着妻子背两个孩子也不帮忙的，我都想骂人了。” 嘀咕声不小，楚葵听得一清二楚，脸更红了，根本不敢回头看周同志的反应，人家可是有家室的！ 周平川也有几分脸热，他就说要帮她抱一个孩子吧。 开了一间房子后，周平川抱着两个孩子在楼下等她，没有跟着上去，是招待所的姑娘帮着楚葵提东西上去的。 上楼梯的时候，姑娘还笑着说道：“刚刚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因为你跟那位同志太般配了，我才会误会的。” 楚葵笑了笑，“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姑娘看得出楚葵没有计较，嘿嘿笑了一下就过去了。 放好东西关好门之后，楚葵就急急忙忙下去了，她可不敢太耽误人家。 去医院的路上，也是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或许是因为刚刚的误会，楚葵没太好意思跟他说话，而周同志也是全程沉默，估计也是很不耐了。 从他帮着照顾楚鑫就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个很有耐心的好爸爸，也侧面说明了人家的家庭和睦。 况且军人责任心强，他与他的妻子应该也是感情甚笃，自然就不太能接受自己被闹那样的误会了。 到了医院之后，楚葵再次道谢，从他手里接过儿子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楚葵也没重新背起楚鑫，而是牵着他进了医院。 这个年代的医院没有什么挂号叫号，楚葵拉住了一个白大褂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后，对方就告诉自己要去几层几号房，找哪个医生。 敲门进去后，是一位满头白发的医生，简洁的桌面上只有几份厚厚的病历。 楚葵看了一眼医生白大褂上的名牌，恭敬道：“罗医生，您好，我的两个孩子发育不太正常，想让您看看。” 罗医生点了点头，示意楚葵带着两个孩子坐下。问了孩子们的基本情况后，罗医生又分别给两个孩子做了基本的身体检查。 量了身高称了体重，又拿着小木锤子敲了敲，全程两个孩子都很配合，罗医生做完检查后看着数据沉默了一会。 “两个孩子的身高体重都很不理想，营养跟不上，发育就迟缓了，孩子的营养若是一直都跟不上，就会影响大脑的发育。” 楚葵的呼吸都轻了几分，她怕不可逆。 “但是现在看着，两孩子都还小，脑袋看着也不像是有问题，小闺女还算伶俐，儿子你说他不会说话，但是我这检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估计是受过什么刺激，不想说话。” 没有实际的器质性病变，楚葵稍稍放了心，估计不想说话也跟那卫家人有关，日后说不定会有缓和。 不过楚鑫他能听得见，会给反馈，所以会不会说话，在楚葵这里，其实真没有那么重要。 “医生，我闺女她时不时会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这是怎么回事啊？”说着，楚葵把之前老院长开的诊断给了罗医生看。 罗医生详细看了楚葵新给出的病例报告，说道：“是哮喘，按理说，这种病也就在老人身上会有，那么小的孩子带哮喘还能活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 楚葵被后半句吓得心噗噗跳，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好治吗？” 罗医生也意识到她多想了，道：“你误会了，我这是在夸这孩子坚强，你别多想。孩子还小，肺部发育还不全呢，治好这哮喘也不算难。” 说着，提笔在纸上写着楚葵看不懂的字。 楚葵又说道：“他们营养不足，是不是需要吃点营养品补一补？” 罗医生头都没抬，说道：“他们底子太差了，营养品补不进去的，慢慢来吧，先吃饱饭，平日里蛋肉补一补，慢慢就会好了。” 楚葵忙道谢：“好的，谢谢罗医生。” 罗医生把药单交给她的时候，又说道：“这小闺女身上的哮喘，还是要多留意的，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去南方沿海那些温暖湿润的地方，住上个一年半载，这有助于治疗。” 楚葵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第8章 见义勇为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楚葵决定先带着两个孩子去吃点东西。 到了国营饭店，楚葵要了一碗大米饭和一道青菜一道冬瓜炒肉，给了钱和票之后，楚葵寻了个位置把两个孩子放了下来。 这个时候饭店里的饭菜分量大得很，楚葵也是看了一眼其他人面前的餐盘之后才点的菜，生怕吃不完了浪费。 当她的饭菜被端过来的时候，楚葵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说要两碗饭。 两个孩子乖得很，淼淼会自己吃饭，而且吃得还不算慢，不需要楚葵操太多心。 儿子以前都是喂饭多，不太会用筷子，所以楚葵要了个勺子，也让他自己慢慢吃。 吃完饭之后，楚葵手里抱着一个，后背背着一个，回了招待所。 一路寒风呼啸，声音可怕得像是身后有鬼在叫，楚葵心里酸胀得不行，手臂和肩膀更是又累又麻。 身体是原主的身体，比自己那把溜达当运动的身体好多了，但是意识是楚葵本人的意识啊。 从来没有抱过孩子、背过孩子的她，很难不觉得疲惫。 回到招待所后，因为一路吹了风，楚葵不敢带两个孩子洗澡，只是简单打了热水洗漱之后，母子三人倒头就睡了。 迷迷糊糊里，楚葵还惦记着明天要去附近的供销社或者黑市转一转，看看能不能买到那个麦乳精，如果没有，那起码也要买些鸡蛋，听说这家招待所里是能煮东西的。 彻底睡过去前，楚葵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自己母单多年，没想到来到了这个世界后直接喜当妈。还以为会很不适应，然而真的去做了之后，还是挺有个当妈的样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楚葵一身酸痛，难受得不行。 一旁的小楚鑫已经醒了，睁着大眼睛，乖乖待在被窝里。 跟楚葵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楚葵清楚地看到了小家伙扯了扯嘴角，像是笑了一下。 楚葵也立马笑眯眯地亲了一下他的脑袋，跟他打招呼：“鑫鑫，早上好啊。” 小家伙并没有回复，不过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流转，看着她起来，看着她从水壶里倒了热水，然后乖巧地接过杯子喝水。 楚葵现在所在的地方属于华国内陆的中部，相比起以前在珠市每天吹着海风的日子，这里无比的干燥，所以楚葵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是倒三杯水，母子三人，一人一杯。 洗漱过后，楚葵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在个人买卖并不合法的这个时候，楚葵愣是随着人群买到了两个包子。 包子很大，都快赶上楚淼的脸蛋了，母子仨都没能吃完两个，还剩的半个楚葵放在了随身的袋子里。 供销社的位置楚葵也问了招待所的那个姑娘，得知两个孩子身体不好，她还问楚葵要不要把孩子留在招待所里，她可以帮着照顾。 但是楚葵婉拒了，她宁愿是累点，也不敢让两个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到了供销社的位置，楚葵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有麦乳精，又问了几个售货员，都说没有。 还是有个售货员好心告诉她，麦乳精是要提前预定的，平日里过来买，是不可能买得到的。 麦乳精精贵，又要糖票又要钱，没有多少人买得起，他们也不会随随便便没有计划的就进几罐摆来看。 楚葵无奈，只好去外头转转，看看能不能寻到黑市了。 她不敢问招待所的姑娘黑市在哪里，毕竟两人不过见了几面而已，她不敢冒这个风险去赌人家会如实相告和守口如瓶，毕竟大环境对黑市十分抵触，举报是能得赏的。 然而她初来乍到的，便是想找，也找不到黑市在哪里啊。顺着人群走，人家看她奇奇怪怪的，自然也会有所防范。 不过楚葵倒也不是无功而返，起码她看到了好几处在招临时工，但是招的都是男的。 这会才是74年，下乡还在如火如荼进行着，没有大批知青回城，城里年轻劳动力还是有所欠缺的，说不定真能让楚葵找到工作。 楚葵是想着，她好歹得先有收入，即便是临时工也行，起码能解决母子仨的温饱问题，如果能把户口和粮食关系落在市里就最好不过了。 等孩子六七岁的时候，他们还得去上学，那会也正是开放高考的时候，如果顺利，她也会参加高考，如果不顺利... 如果不顺利... 楚葵没敢再想，眼睛都热了几分。 也不知道从前看的穿越小说里，那些女主角是怎么能那么坚强，把所有事情都能一一安排好的？ 她好迷茫啊，这放眼望去，都是看不到头的苦日子啊。 上辈子也是轻松过头了，虽然爹妈不亲但是爹妈有钱，她就没有因为温饱发过愁，现在是有了亲人了，然而她和亲人都快要吃西北风了。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顶着寒风行走，抱在身前的小闺女突然抬手指了指对面马路，“妈妈...” 楚葵顺着她的手看到了对面有个人骑车摔倒在地，大街上没有其他人，楚葵也顾不得多想，连忙过去搭把手想把人扶起来。 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个孕妇，正抱着肚子在喊痛。 楚葵立马就慌了，这她可没有经验啊，直接大喊：“救命啊，来人啊。” 这边离医院不远，楚葵不敢过于移动她，只把她扶着靠在自己的脚上，看着对方惨白的脸色，楚葵的呼救声也越来越急了。 随着几声快速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楚葵没想到又看到了老熟人，“周同志，这位同志摔倒，快快送她去医院。” 周平川直接将人拦腰抱起往医院方向飞奔，楚葵把一旁摔倒了的自行车扶起后，把楚淼放在后座上，推着自行车跟着去了医院。 说来惭愧，这种高二八，她根本就不会骑。 但是自行车在这个时代可是贵重物品，她可不敢随便扔在地上，万一到时候人家讹上了，她可就说不清了。 楚葵停好车才进了医院大堂，周平川正在跟一个医生说话，看到她来了，说道：“楚同志，医生需要了解情况。” 楚葵也快步到了医生跟前，说道：“那位同志是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具体为何摔倒，我没有没看。我本来是过去想扶她起来的，发现她是一位孕妇后，我就没敢动她，只让她坐着，因为我没办法送她来医院，便大声呼叫，大约过了两分钟，这位同志就出现了，出事点到医院不过五百米，从摔倒到现在，一共不到十分钟。” 楚葵自己步行慢，路上耽误的时间长了些，估计那人从出事到送来医院，都用不到五分钟。 医生道：“好的，多谢两位同志见义勇为。” 医生进去后，楚葵问道：“那位同志还好吗？” 周平川摇头：“我也不清楚，医生没有多说。” 如此，两人只能在一旁候着了。 第9章 跟我结婚 医院的人似乎认识是里面那位同志的，周平川去垫交费用的时候，那位同志的家属就来了。 来人是一对五十多岁的中年夫妻，正好这会有护士出来了，那位女同志便立马问护士：“阿莹如何了？” 护士对那个中年同志好像也很熟悉，说道：“您稍安勿躁，李同志被送来得很及时，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稍后就会送回病房的。” 一直盯着门口的楚葵也同时松了口气，那对夫妻道过谢后，转头就看到坐在一旁的楚葵母子仨。 女同志立马笑着说道：“是你把我们闺女送到医院的吧？谢谢你，你真是一位好同志。” 楚葵摆了摆手，说道：“不客气的，我只是发现了那位同志摔倒了，真正送她来医院的是一位军人同志。” 正说着，周平川也回来了。 楚葵便立马介绍道：“就是这位周同志。” 那位一同过来的男同志愣了下，不确定道：“小周？” 周平川似乎也认识他，立马敬礼道：“司令！” 楚葵顿时沉默了，难怪医院里的人认识那位同志，原来是司令的家属。 还未来得及过多寒暄，病人就从里头被推出来了，大家伙一起去了病房。 男同志名叫叶勇，那位摔倒的孕妇是他的儿媳妇，叫李秋莹。 李秋莹的丈夫也是位军人，原本在去年，李秋莹就打算随军了。但是因为怀孕不方便远行，所以暂时还在市里。 李秋莹是有工作的，这次摔倒就是下班回家的时候，因为风大逆着风骑车，不小心摔倒了。 医生也过来交代，只要静养几日，李秋莹就没事了。 病床上躺着的同志握着楚葵的手道谢：“谢谢你，若不是有你在，我和我肚子里的宝宝可能就要不测了。” 楚葵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我没做什么，是我闺女发现了你摔倒了，还得多谢这位周同志把你送来医院。” 周平川也不邀功：“若不是楚同志呼喊，我也不知道那里有人摔倒了。” 中年女同志笑道：“好了，你们几位啊，都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小闺女也是我们的恩人，不要再客气推脱了。” 楚淼笑了下，也害羞地说了一句：“妈妈说，别人有困难的时候，就要勇敢去帮忙。” 叶夫人慈祥地摸了摸楚淼的脑袋，夸赞道：“真是个好宝宝。” 有家属来了，楚葵知道的信息也都说了，这会也要彻底黑下来了，她带着两个孩子，再不回去，她都得害怕了。 楚葵：“如此，我们就先离开了，再晚点，我也不方便了。” 叶夫人关心道：“你家住在何处？远不远？这会天也黑了，要不我找个人送你回去，等改日，我们再登门拜谢。” 周平川开口道：“我也该离开了，我送楚同志回去吧。” 叶勇敏锐地发现楚同志的儿子似乎不排斥周平川，便问道：“平川，你认识这位同志？” 也是这会，楚葵才知道周同志的名字。 周平川，听着倒是很鲜衣怒马的感觉，跟他看着冷冰冰的样子不太吻合。 周平川点了点头，说道：“见过几次的。” 叶勇说道：“那便麻烦你送这位楚同志回家，你还能在宜市几日？找个时间去我那里坐一坐？” 周平川：“两天后就要回崖州了，如果还有空的话，我再上门打扰。” 两人离开医院的时候，楚淼还跟他们挥了挥手，李秋莹和叶夫人也是笑眯眯的目送他们离开。 李秋莹还小声地说了一句：“这两位同志看脸还挺般配的，楚同志的那对龙凤胎看着也好乖啊。” 叶夫人也是从丈夫那里听说过这个周平川的，立马就看向了丈夫：“你别说，阿莹说得挺对的。” 叶勇好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楚同志没有丈夫也能有对龙凤胎啊？” 李秋莹和叶夫人顿时抿嘴了，确实哈，顾着看脸，一时间都忘了楚同志是两位孩子的妈妈。 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楚鑫乖乖地待在周平川的怀里，周平川问道：“你带两个孩子看医生，结果呢？” 楚葵叹了口气，说道：“说营养不良，两个孩子发育都比别人家的孩子要慢，还说淼淼的病是哮喘，要一直吃药治疗。” 周平川皱着眉问道：“那你要如何坚持下去？” 据他所知，卫家那三人已经没了，她一个没有工作没有家人的女人，要如何把两个孩子养大？ 楚葵想到这也烦，小声道：“我有看到市里有招临时工，能去问问的。” 周平川的心里其实有了个想法，听到她这话的时候，立马开口否决了：“这会招临时工极少招女同志的，更何况，他们两还小，淼淼情况又特殊，你如何能放心离开他们？” 楚葵顿时停下了脚步，正是因为她也知道情况如周平川所言，所以她才在不停地劝自己还有路走。 或许她也可以剑走偏锋，像那些穿越文里的女猪脚一样，去做吃的，然后勇闯黑市。 只是她不敢赌啊，她身上还有两个孩子，若是她出事了，那两个孩子就没人管了啊。 周平川在两步之外看着她，看着她从苦恼顿时又恢复了平静，冲着自己笑着说道：“没事的！还能再撑一撑，卫家有点小积蓄，还够我们母子仨花一段时间。” 周平川道：“其实，我有个主意。” 楚葵抬头疑惑地问道：“什么？” 夜幕里，楚葵也看不太清周平川的神色，只听见他清润的声音说道：“你可以跟我结婚。” 楚葵：“哈？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周平川微微蹙眉，似乎是在回想着自己何时说过已经结婚了？ “我...” “你不是说你有两个儿子？” 周平川沉默了一下，说道：“不是我的亲儿子。” 这会一阵寒风吹来，楚葵冻得缩了缩脑袋，周平川走到了她的前方，把她和两个孩子挡得严实，寒风里，楚葵听到他说：“两个儿子是战友的孩子，战友都离开了，所以我领养了他们。” 楚葵惊叹道：“你真的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周平川无奈地笑了下，说道：“但是我照顾不好他们，他们或许也需要一个妈妈。你明白吗？” 楚葵沉默了，又想到了那天张小雨跟她说过有一个在崖州岛的军人要找媳妇，家里有两个领养的孩子，有个身体还不算太好。 ？？？ 那么巧的吗？ 第10章 多多指教 楚葵弱弱地问道：“你27岁？营长？两个孩子，有个儿子的身体也不太好？” 这回轮到周平川沉默了，寒风彻底过了，他才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楚葵尴尬地笑了下，说道：“那天卫生所的那个护士张小雨跟我说，有个崖州的连长正巧回来相看，方才在病房的时候，我又听到叶同志说到了崖州，便猜了一下。” 周平川没想到自己在相看的事，她早就知道了，而且听来还是有人跟她介绍了自己，顿时也有点尴尬。 “那你是怎么想的？” 楚葵不好意思道：“那天我拒绝张小雨，是因为我不想以我现在的情况去拖累别人。” 周平川自然也是在认真考虑过，才会说出结婚这话的，毕竟她的情况他的心里有数。 至于是不是拖累，周平川也算过，如果小珩和淼淼的身体没有突然出现太大的问题，那他的工资也足够养得起他们的。 更何况，楚葵的性子，周平川很欣赏，而且她能毅然让卫家人伏法，这就说明了，她并不是一个很软弱的人，是能适合部队军属院的生活的。 “拖累不了，我希望我的两个儿子能有个可以照顾他们的母亲，而正好你的两个孩子，似乎也很喜欢我。” 周平川侧了下身子，楚葵看到了楚鑫竟然在他怀里睡得安稳。 快到招待所的时候，楚葵问了一句：“崖州在哪里，能告诉我吗？” 周平川听到这话，顿时心里一喜，但是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说道：“在华国的最南端，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海。” 楚葵心里有了大概的版图，知道崖州是哪里了，这时，楚葵又突然想到罗医生说的，如果可以，住在温暖湿润的地方，有助于淼淼的身体恢复。 “我...”楚葵有点激动，但是仍然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可耻，毕竟如果跟周平川结婚了，她真的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周平川静静地看着她。 “我好像是愿意跟你结婚的。”楚葵小声说道，但是又立马低了头，补了一句，“医生说，淼淼住在海边对哮喘有帮助。” 周平川轻笑了一声，说道：“那就更不是拖累了。” 楚葵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 周平川也不压力她，说道：“你先不用想太多，当四个孩子的母亲，绝对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明年我的大儿子就要去上学了，我小儿子身体也很弱，打娘胎起就带病，走几步都会喘，比淼淼照顾起来还要麻烦的。” 楚葵抿了抿唇，养两个孩子是养，养四个孩子也是养，这些都不是问题。“那若是...结婚了，我能这次就能随你去崖州岛吗？” 周平川想了想，说道：“可以的，只是结婚的审核可能没有那么快，我可以先把你们带去崖州，等结婚证下来了，才能正式住到家属院里。” 能去崖州楚葵就放心了，说道：“好，如果到时候四个孩子处不来，我们也还有回旋的机会。” 周平川点了点头，问：“那我明日就打报告申请结婚？” 楚葵不敢看他，点了点头。 周平川笑了下，看着招待所的门口，说道：“要我送你们上楼吗？” 楚葵愣了下，说道：“好像不能的，招待所管得还挺严的。” 周平川道：“那你先把淼淼送上去，再下来接儿子。” 楚葵看着都睡着了的两个孩子，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把已经睡着的淼淼送回招待所他们住下的屋子，再匆匆下楼从周平川怀里接过楚鑫。 道别后，周平川正想离开，又看到楚葵停下了脚步，不解问道：“怎么了？” 楚葵上前一步，说道：“你好，周平川同志。我叫楚葵，有两个孩子，儿子叫楚鑫，女儿叫楚淼。” 周平川笑了下，敬礼后，说道：“你好，楚葵同志，我叫周平川，也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叫周在野，小儿子叫周自珩。” 楚葵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道：“那日后，请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 楚葵迈着脚步转身离开了，生怕慢一点，就让周平川看到自己完全放松了在小人得志偷笑着的脸。 而周平川眼里带着笑意，看着她上了楼后，才离开了招待所。 简单擦洗过后，楚葵上了床看着两个睡得喷香的孩子，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到底还是做了一个靠男人的女人啊。 野渡无人舟自横？ 周在野？周自珩？ 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对比下来，楚葵都觉得自己给两个孩子起名过于随意了。 能有这么正经又善良的爸爸，估计两个孩子不会很难相处，就当是去崖州做保姆吧，只要能保住鑫鑫和淼淼日后衣食无忧就好了，她现在毕竟还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废物啊。 而且，崖州气候环境对淼淼的身体也有好处，即便是不能成事，在一个待开发的海边城市，她说不定还能有更多的机会呢？ 第二天，楚葵一边帮着两个孩子穿衣服，一边试探着问道：“你们喜欢昨天的周叔叔吗？” 楚鑫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是显然表情是轻松的，并没有讨厌周平川的意思，不然他也不会在人家怀里睡得那么香。 而淼淼则问道：“是好人叔叔吗？喜欢的啊。” 楚葵又问道：“如果以后，我们跟着好人叔叔一起生活了，你们愿意吗？” 两个孩子不解地看着她，楚葵面对孩子的时候，倒不会不好意思，解释道：“就是，让好人叔叔做你们的爸爸，你们会愿意吗？” 楚葵明显看到在说爸爸的时候，楚淼的脸上顿时带了几分害怕，似乎是十分恐惧卫东强。 “他是好人，跟你们的亲爹是不一样的。” 楚淼小声问道：“那他会打我和哥哥吗？” 楚葵立马说道：“肯定不会，若是他欺负你们了，妈妈会立马带你们离开，就像立马带你们离开松林公社一样。” 楚淼又问：“那有了爸爸之后，会有爷爷奶奶吗？还会让我吃饭饭吗？” 楚葵眼睛都红了，说道：“好像是没有爷爷奶奶，但是会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妈妈保证你和哥哥以后都能吃饱穿暖的。” 有了妈妈的保证之后，楚淼也不知道问什么了，看向了哥哥。 楚鑫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是没完全听明白，还是有其他的意思。 不过，下楼的时候，楚葵发现了在招待所大厅里等着周平川，周平川接过楚鑫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的躲闪和害怕。 楚葵松了口气。 第11章 听他安排 “结婚报告已经打上了，我明日就得回崖州岛了，我们先去买回崖州的票，后面无事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叶司令和李同志。”周平川商量着说道。 楚葵点了点头，“听你安排。” 周平川愣了下，又说道：“从宜市去崖州岛要坐四天的火车，还要坐上几个小时的船，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晕车晕船，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楚葵上辈子是不会晕船的，相反，她还很喜欢海上的运动，至于这具身体会不会晕船，两个小朋友会不会晕船，她还真说不准。 “买些橘子就好，晕车和晕船多吃橘子都有用的。” 周平川眼里闪过意外，没想到她竟然会知道。 “你好像会游泳？”周平川很突然地换了话题。 楚葵不记得原主会不会游泳，但是她都无法去查证的事情，就算结婚政审应该也审不到这么细吧？ “农村出来的孩子，哪个不会上山摘野果下水摸小鱼啊？游泳说不上吧，也许是我当时的求生意识太强了。”楚葵笑着说道。 周平川又道：“我一开始就不会游泳，我是个东北人。” 楚葵震惊，他一点东北口音都听不出来啊，然后又突然意识到，他怎么会从最北部去了最南部当兵的？ 或许是她脸上的震惊过于明显了，周平川脸上带了笑意，问道：“很奇怪吗？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东北，后来当了兵，就随着部队一路南下了，我们部队里，还是有不少东北人的。” 楚葵说道：“保家卫国，辛苦你们了。” 周平川却没想到她会这么一说，一时间又觉得心里有一股热流涌起，好像从来都没有人会对他说这个。 先去的火车站，虽然明日就要出发了，但是崖州岛远，而且大冬天不在家里猫冬反而往南跑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很顺利就买到了两张卧铺。因为楚鑫和楚淼还是小孩，所以还不用买票。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明天的列车太空旷了，售票员还千叮咛万嘱咐，“记得是下午2点出发，莫错过了时间了。” 从火车站离开后，几人便直接去了供销社。 虽然这会不兴带礼物，但是他们两都不是那种空手上门的人，虽然李秋莹住院了，但是她怀了宝宝是喜事，理应庆贺一下的。 楚葵说：“买红糖吧，大人小孩都能喝，而且李同志怀孕了，多喝些红糖水也好。” 这时候能不用预约就可以直接买到的，也就是红糖了。而且买红糖还得用糖票呢，已经算是很得体的礼物了。 周平川点了点头，又说道：“再买点糖果吧，就当是提前送喜糖了。” 听到喜糖二字的时候，楚葵那不争气的脸顿时一热。 没办法，上辈子除了会在深夜睡不着的时候，在小某书口嗨腹肌菩萨，她也没有处过对象啊，没想到这辈子直接来了个闪婚。 到了昨日的病房之后，只有李秋莹和叶夫人在，叶夫人看到他们来了，立马笑着迎了上去：“小楚和小周来了。” 看到周平川手里的东西，叶夫人佯装恼怒道：“这怎么还带东西来了，你们这诚心是让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啊，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正式感谢你们呢。” 楚葵看了一眼周平川，那些话，她说不出来。 周平川似乎也是看明白了，咳了一声，说道：“这不仅仅是因为要看望李同志才送的红糖和糖果，还是因为，这算是我和楚同志的喜糖。” 叶夫人诧异地看了过去，李秋莹也不解：“喜糖？” 楚葵想，他们肯定是从叶司令口中得知周平川的基本情况了，那意外的原因只能是自己了，便说道：“我和我前夫已经分开了的。” 叶夫人和李秋莹恍然，随后李秋莹还笑道：“昨日我与我妈就说，单是看脸，你们两人还真的是很般配呢。” 这是楚葵第二次听到这话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而周平川更是没有应付过这种情况，两人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叶夫人忙笑道：“好啊好啊，喜糖好啊，沾沾喜气！小周结婚申请已经打了？” 周平川点点头：“今早就打了申请。” “那这次小楚也一同回崖州岛吗？” 楚葵点头，说道：“我小闺女身患小儿哮喘，医院里的罗医生说，如果她能住在临海温暖湿润的地方，对治疗哮喘有特别好的效果。” 叶夫人和李秋莹看着小小的楚淼，顿时带了几分心疼，难怪这孩子看着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身上还有这种奇怪的病。 “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份缘由在，不过小楚你放心，很多人都说崖州岛又热又穷，但是那里确实如那医生说的，是个一年四季都很温暖的地方，况且岛上有部队驻守，该有的设施都会有的。” 楚葵点头道：“我不怕热。” 她上辈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粤省人，说不定比在场所有人都能习惯和适应华南F3的气候。 只是叶司令从前也不是崖州岛的军官，叶夫人能说的也不多，而李秋莹更是一直在宜市里，对崖州岛的印象只能是别人口中得知，是个环境条件都很差的地方，所以她也不能说什么去安慰楚葵。 不过，李秋莹认为楚葵用不着她们去安慰，她总觉得，楚葵其实很期待去崖州岛。 因为都是女同志在，周平川也还有事情要处理，便先离开病房了。 周平川不在，两个孩子又睡着了，叶夫人便道：“昨夜我问了老叶，他跟我说了些小周的情况，你对小周的事情，知道多少？” 楚葵摇了摇头，说道：“不算太清楚，但是我觉得，周同志是个可靠的好人，如果去崖州是一场豪赌，我也愿意去赌一赌。” 叶夫人笑道：“那你还真赌对了，小周虽然看着面冷，但确实是个好人。老叶说他十四五的时候就离开老家了，一直是跟着一位老何司令，具体是谁，老叶也没跟我多说，就说小周平日里训练是最刻苦的，对人也甚是和善，出任务也有一股拼劲。” “老叶说，他的家里可能不太好，所以他好像谁都不在意，后来小野的父亲因为救他去世了，小野的母亲不多久也去了，他就收养了小野和那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只要不出任务，都是他在照顾着两个孩子。” “他长得又好，为人又正直，前些年还是不少人喜欢他的，但是随着他收养了两个孩子，加上年纪也不小了，打听的人虽然是少了，但是就他的条件在，还是有人愿意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都看不上。” 楚葵听到这，有几分诧异了，她觉得周平川的眼光也没有那么高吧？还一个都看不上，到头来主动提要跟自己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离婚妇女结婚？ 叶夫人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也很不错的好吗？先不说你善良，就你一个那么年轻的姑娘，毅然带着两个孩子来市里看病，这放谁身上能说一口容易？或许周同志就是看上了你对孩子负责呢。” 楚葵原本还在多想呢，被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叶夫人最后一句，说得也有道理。 第12章 长期饭票 叶司令来医院的时候，看到了楼下的周平川，问道：“小周在这里坐着作甚？” 周平川起身敬过礼后，小声说道：“楼上皆是女士。” 叶勇哈哈大笑，与他一起上楼，说道：“还以为你有时间能去家里坐坐呢，只是到底是太仓促了，你明日就要回崖州岛了，也不知道下次来宜市得是什么时候了。” 周平川淡淡道：“有缘总会再相见的。” 叶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道：“你那俩孩子可还好？你现在可是娶了媳妇了？” 周平川答道：“两个孩子都很好，部队家属院的嫂子们对他们都照顾有加，至于媳妇，暂时还没有娶，不过...” 都未等周平川说完，叶勇就皱着眉说道：“怎么还未娶媳妇呢？你一个大男人，又是军人的，时常要出任务的，家属院的嫂子们再和善，也很多都顾及不到的，你还是得早早娶个媳妇，就不说是为了两个孩子，单单是为了你自己也好啊，家里有个知冷热的人照顾着你，这不好吗？” 叶勇直接说了一大堆话，都没给周平川开口的机会就到了李秋莹的病房前，开了门之后，叶勇对妻子道：“你们那处可有合适的姑娘家介绍给小周？他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结婚，真的是胡闹了。” 叶夫人、李秋莹和楚葵都看向周平川，周平川无奈道：“我还没说完话，就被司令训话了。” 叶夫人一脸糟心地看着周平川，说道：“你这性子啊，怎么说话还慢吞吞的。” 随后又对叶勇说道，“你就别替小周着急了，他和小楚快要结婚了。” 叶勇意外地看向楚葵，看到她点了点头，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平川离开病房之后，叶夫人和李秋莹早就把楚葵问了个遍，叶夫人说道：“小楚啊，也是个可怜的孩子，鑫鑫现在还不会说话，淼淼又带着病，她那前夫家里就觉得小楚和两个孩子不祥，便跟小楚离了婚。” 至于卫家人想要害死她们母子仨人的事，楚葵就没有再说了，俩孩子还在呢，昨晚就是说了一句爸爸，都能让闺女面露害怕，楚葵就觉得没有必要再次提起那些糟心事。 “小周跟小楚也有缘分啊，小楚看着就是个好性子的，日后对小野他们，肯定能视如己出了。”叶夫人说道。 叶勇看了眼楚葵，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楚葵其实能感觉到，这位叶司令也不太看得上自己。 离开医院之前，楚葵还特意去找了一趟罗医生，“您那天说，若是我女儿能去温暖湿润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治疗哮喘就能事半功倍了，不知道去了那些地方之后，需要做什么呢？” 罗医生意外地看了一眼跟着楚葵一起进来的穿着军装的周平川，没想到两位孩子的父亲竟然是位军人，军人还能把两个孩子养得营养不良了，这样的爸爸，属实是有些差劲了。 不过罗医生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回答了楚葵的问题：“没有特别需要做的，就经常带着她出去散散步就好，如果可以的话，加强一下两个孩子的运动，别总是抱着了。” 楚葵想到从前同事家的孩子好像也是有跑步和打球的习惯的，问了医生之后，更是心里有数了，道过谢之后，就离开了医院。 因为宜市寒冷，楚葵并不急着让两个孩子下地走，还是选择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回招待所。 楚葵突然问道：“从前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抢着要给你介绍对象啊？” 周平川愣了下，说道：“是有，但是我都拒绝了。怎么了吗？” 楚葵笑了下，说道：“叶司令知道你我要结婚之后，脸色有些怪，感觉好像是在惋惜你这个大好青年要被我这个二婚妇女糟蹋了。” 周平川根本没有想到楚葵会说这个，听完后急着解释道：“你不要多想，别人的想法不重要的，是我想要与你结婚。” 楚葵也没有很把周平川这句话当回事，毕竟昨晚冷静之后，她也想过到时候去了崖州，她应该是要面对不少闲话的。 不过为了去崖州给楚淼治病，为了有个稳定的长期饭票，她也就忍了，她坚定着这场婚事，占大便宜的人还是她。 楚葵开玩笑道：“你别急，我也不过是随后说说而已。” 周平川打量着她的脸色，确实不像是在介意和生气的样子，便放心了，同时还觉得，楚葵脾气好，他的眼光还不错。 快到招待所的时候，周平川说道：“明日下午两点的火车，早上十点我过来接你，咱一起去火车站，到时候在火车站附近吃个午饭，就差不多可以去火车站里候车了。” “好，都听你的。”楚葵记忆里也没有在这个年代坐火车的经验，还是听他安排好了。 再次听到这句话，周平川还是觉得心里有几分怪异，她就那么相信自己？ “我下午买了橘子让招待所大堂那个女同志帮着看着了，你待会记得拿上去。” 楚葵诧异道：“你竟然买了橘子，还来过一趟招待所？” 周平川抿了抿唇，有几分不好意思，解释道：“当时病房里都是女同志，我不方便待着，回宜市要办的事情都办完了，我也没事，便去买了橘子送回来了，省得明日还要特意绕一圈。” 楚葵心想，没想到这位未来饭票还挺细心的，笑着说道：“辛苦你了，我待会就拿上去。” 到了招待所之后，周平川也没有上楼，就等着楚葵把两个孩子抱上去之后，再离开招待所。 楚葵第二次下楼的时候，那招待所的姑娘看这两日都是周平川送她回来，笑得特别八卦，问道：“楚同志，你看起来跟这周同志很熟悉哦，他今日还买了袋橘子送过来。” 楚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说道：“明日我就要离开了，离开之前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招待所的姑娘很自然地接了话：“就把这两日你们扔的垃圾丢了就行，不要拿招待所里的东西离开，其他没别的了。” “好。” 说完，楚葵就拎着一大袋橘子上了楼。 招待所的姑娘看着楚葵的背影，挠了挠脑袋，难道她看错了，这个楚同志跟那位军人同志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第13章 眼光不错 一早起来，楚葵就把所有的东西都重新归置一趟，其实也用不着怎么收拾，毕竟她所有能带走的东西也就是从松林公社带出来的这些了，说不定她特意拿走的厚袄子去了崖州岛还用不上呢。 楚鑫和楚淼就坐在床上，看着妈妈忙碌。 楚葵已经跟他们说了今日要坐火车，两个小家伙对火车都没有概念。 楚淼问：“妈妈，火车快吗？” 楚葵对这个时代的火车虽然很陌生，但是她也知道，对比起那天坐的客车而言，火车的速度无疑是更快的。 “快的，但是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所以我们要在火车上待四天。” 楚淼：“那火车臭吗？” 那天的客车相当臭，但是火车应该不至于吧，不过，这种不肯定的话，楚葵也不会对孩子说。 楚葵只好说道：“臭不臭，妈妈也不知道，等周叔叔来了，淼淼去问他好不好？” 楚淼想了想，点了点头。 在楚葵带着两个孩子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早已经坐在大厅里等着的周平川了。 楚葵走过去问道：“不是说十点吗？怎么来这么早？” 周平川从她手里抱过楚鑫，说道：“想到你可能会带他俩去吃早饭，便过来了。” 楚葵笑了笑，说道：“那好，一起去吃早饭吧，我请你。” 周平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自然不需要你来掏钱。” 楚葵也不坚持，直接就往外走。 那坐在柜台里的招待员眼睛滴溜溜转，看着走远了的两人和两个孩子，嘴里小声嘀咕道：“这看着不对劲啊，不是说不认识的吗，怎么那军人同志还每天都往招待所跑呢，可不能是在乱搞关系吧？” 招待员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相信只是说过几句话的楚葵，毕竟她看着不像什么坏女人，而那个同志就更不像是乱搞关系的人了。 反正楚同志离开的时候没带东西，估计晚点还会回来，到时候问清楚再说，免得又闹误会了。 这边，是周平川带着楚葵去了一家很正式的国营饭馆里，点齐了要吃的东西之后，周平川还想着要喂楚鑫吃饭，没想到楚葵却去问前面要了两个勺子，两个孩子安安静静地拿着勺子吃碗里的肉粥。 周平川还是有几分意外的，毕竟龙凤胎不比小珩大多少，小珩现在吃饭都还是要喂的，两个孩子，楚鑫吃饭的动作虽然没有那么麻利，但是还是能自己动手的。 楚葵也留意到他的异常，想了想，说道：“跟我们说说你那两个儿子呗。” 周平川想了下，说道：“小野过了年就七岁了，小珩三岁出头，比鑫鑫和淼淼要小一些？” 楚葵说道：“他两五月份的，过了年四岁了。” “那就是要小上俩个多月，小珩是八月份的。两个孩子都很乖，小野也很懂事，很多事情都能干，平时都是他在照顾着弟弟，身体也康健，还算是省心的。” “但是小珩身体就不太好，打娘胎出来就孱弱，走几步就得停下来歇一歇了，但是小珩跟淼淼又不同，他是单纯的底子不好。” “这次回宜市，除了要正事要处理之外，我在宜县的姨妈也一直催着我去相亲。” 楚葵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看了过去，毕竟她能知道他的情况也是因为张小雨说他正在相亲。 周平川看到楚葵看向自己了，下意识解释道：“我都没有去相看过，毕竟人家听到要随军去崖州岛，就跑了。” 楚葵没忍住笑了下，说道：“崖州岛也没啥啊，有什么好跑的？” 周平川心里也有几分嘀咕的，那是因为淼淼的身体原因，所以她才会觉得崖州岛还算可以，从宜县去崖州岛，几乎要跨了四分之三的华国了，谁听了不跑啊。 “还要带孩子呢，听说小珩身体不好，可不就又吓跑了剩下的。明年下半年，小野就要去上学了，到时候家里只有小珩一个人。” 楚葵吃包子的动作慢了几分，难怪着急相看呢。 “好的，我大概都知道了。” 周平川看了一眼她，又看向了一旁正在斯斯文文吃着饭的两个孩子，凑近了楚葵，小声问道：“鑫鑫和淼淼呢，他们对我可是有什么意见？” 楚葵笑了下，说道：“你那天不是还很得意说他们很相信你吗？怎么这会就不自信了？” 周平川也笑了一下，说道：“我好歹也是哄大两个儿子的，能抱睡一个小孩，也算不上什么吧？” “能耐大着了，他们的爷爷奶奶和亲爹都哄不睡他们。”楚葵咬牙切齿低声道。 语气里嘲讽分外明显，卫东强一家，真是垃圾。 周平川也默了一瞬，问道：“所以他们对我应该是满意的？” 楚葵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答应了他们，跟了你以后，能吃饱穿暖。” “这是自然。” 楚葵耸了耸肩，说道：“那应该就没什么了吧，毕竟他们还小，我带着他们离开公社，也是为了让他们忘掉那些不好的事情。以后这些，就不要多提了。” 周平川点了点头。 再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就差不多可以去火车站了，是周平川上去搬的东西，楚葵带着两个孩子在大厅里等着。 招待员问道：“楚同志，你现在就要离开啦？” 楚葵点了点头，笑着从刚刚拿下来的袋子里掏出了一把糖果，递给招待员。 “我要跟周同志要结婚了，这是我们的喜糖，也顺道谢谢你这几日的照顾。” 招待员怔愣了一下之后，笑着说道：“恭喜恭喜！” 随后又小声地对楚葵说道：“我就说你们两很般配吧！” 楚葵知道这姑娘性格好，便也顺着她的意思说道：“那说明你的眼光很不错哦！” 招待员哈哈大笑，随后说道：“那还得是你的眼光更好！那位同志今早天刚亮就来这儿等着了，我问他要不要上去叫你下来，他说不用，不要打扰到你们呢。” 楚葵不知道这件事，听她这么一说，愣了下，这属实是没想到的。 第14章 坐火车啦 去火车站的路上，周平川一个人扛着楚葵三人的所有行李，手上还抱着一个楚鑫，楚葵只需要随身带着贵重的东西，抱着小闺女就可以了。 楚葵原本还想着说要不要帮着提一点东西，周平川却说道：“都不重，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对自己的行李心里有数的楚葵也就没再坚持了，毕竟当时坐车来市里的时候，她一个人也能搬走所有行李，如今不就是多了些水果和在供销社给孩子们新买的几套衣服罢了。 火车站上的人虽然多但是并不算拥挤，但是抱着个孩子走了那么久的楚葵无疑是累了。 周平川个儿高看得远，直接带着楚葵找到了个可以坐着的位置，“你在这里看行李？我带着鑫鑫去买我们的午饭还有车上吃的干粮。” 楚葵点了点头，她可不敢也不想跟着周平川跑，虽然这会的人大多淳朴，但是楚葵也没有必要跟着折腾。 况且这会人多眼杂的，东西丢了还是小事，两个小家伙的药可不能丢了，这可是昨日她特意找罗医生开的。 不多久，楚葵远远就能看到楚鑫坐在周平川的脖子上，正抱着周平川的脑袋，回来了。 走近后，楚葵才看到周平川两个手里都提着东西，“你怎么买了那么多吃的？” 周平川抿了抿唇，说道：“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便都买了些。” 楚葵也哑然，确实他们都对对方不太熟悉。 而楚淼看哥哥坐在周平川的脖子上，眼热得很，道：“妈妈，我也想坐。” 楚葵才抬眼看向楚鑫，还没开口呢，周平川就把东西都放在了座位旁，把楚鑫抱了下来，但是没有放下来，而是放在一侧肩膀上，又把楚淼抱了过去，放在了另外一侧肩膀上。 楚淼从来没有在这个高度俯瞰过周围，眼睛亮晶晶的，高兴道：“妈妈，好高！” 楚葵看得是胆战心惊啊，周平川身形伟岸健硕，个子又高，她生怕哪个孩子没抱住，直接摔下了。 周平川说道：“你放心，我家里那两个皮小子经常坐着我肩膀的。” 楚葵问道：“小野六七岁了，你也能抱他坐在肩膀上？” 周平川说道：“就是你，我也能抱起坐上来。” 楚葵看了一眼被他抱着的两个孩子，想到要是自己... 算了，不敢想。 转了身把他随手放的袋子收了起来，毕竟人在尴尬的时候，都会假装自己很忙。 周平川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视线。 两个小家伙也没能在周平川的肩膀上待多久，楚葵拿出了肉饼和包子，两个小家伙就乖乖坐在位置上吃饭了。 而楚葵和周平川也站在一旁快速消灭食物，收拾东西的时候，周平川还感叹了一句：“孩子们会自己吃饭就是省心。” 多新鲜啊，都三岁多了，还能不会的？住院那几天里，楚鑫都学会用筷子了，只不过用得不太好而已。 楚葵问道：“小珩还不会吗？” 周平川无奈道：“他哥哥非要喂。” 楚葵第一次见他有这样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下，看来小野真的是个很好的哥哥。 一点多的时候，站台就开放了，周平川和楚葵带齐了东西，往自己车票所在的车厢走去。 是两个相对着的卧铺，上面的卧铺这会都还没有人，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人上车。 周平川放东西的时候，楚葵把两个已经睡着的孩子放在了一起，还拿了件厚袄子盖在他们身上。 “你要不要也睡一下？”周平川问道。 楚葵摇摇头，这会火车还没开，乘客们来来往往的，而且还会有检票员查票，她不想睡着的时候被打扰。 周平川也没多问，坐在床铺上，看着她看着两个孩子。 没想到这一趟回乡，竟然真的要娶媳妇了。 火车开了之后，两个孩子反而醒了，两双眼睛都冒着兴奋的光芒。 楚淼趴在窗旁，看着外头飞驰而过的景色，说道：“妈妈，火车真的很快诶，而且一点都不臭。” 楚葵笑了笑，没说什么，这会是不臭，但是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你可能就不会这样想了。 坐在火车上实在是无聊，儿子不说话，周平川也不是话多的人，楚葵便抱着楚淼一起看着外头，耐心地回答着小家伙童真又无厘头的问题。 “妈妈，为什么窗外的大树跑得那么快啊？” “不是树跑得快，是火车跑得快，因为树是不会动的，火车经过大树的时间太短了，所以看起来好像是大树在往后跑。” “那为什么小河也会往后跑啊？” “因为...” ... 楚葵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而楚葵的眼神都要涣散了。 周平川失笑，所以她刚才说出来的话都是下意识的吗？ “淼淼，来叔叔这里好不好？” 楚淼看着坐在叔叔腿上的哥哥，想了想，便朝周平川伸出了手。 楚葵迷茫地看着女儿被周平川抱走了，问道：“怎么了？” 周平川问她：“你是不是晕车了？难受的话就躺着吧，我来看着他们就好了。” 如此，楚葵便直接往后倒了。 其实她也不算晕车，只是昨晚想到自己恋爱没谈就要匆匆嫁人了，有点没睡好，车厢里安静又无聊，她便也有点困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头已经暗下来了，楚葵立马坐了起来。 对面床铺上，周平川平躺在床上，腿收了起来，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跨坐在周平川的肚子上，周平川的手上还拿着一本书，三人齐齐看向了楚葵。 楚葵有些尴尬，问道：“什么时候了？” 周平川看了眼手上的表，说道：“晚上八点多了，你饿不饿，六点多的时候，我喂了两个孩子吃过东西了。” 楚葵摇了摇头，饿倒不饿，就是有些渴。 周平川仿佛能看透她的心似的，从床头拿了个军用水壶递了过来，说道：“吃饭的时候打的水，估计这会还温着。” 楚葵接过后，说道：“谢谢。” 喝了几口水后，楚葵看着还坐在他肚子上的俩孩子，问道：“他俩还听话吧？没有闹你吧？” 一个不会说话的，一个小姑娘，又能有多闹腾？他都担心这两个孩子到时候会被自己的两个儿子欺负了。 周平川好笑道：“他们乖得很。” “那就好。” 到了深夜之后，车厢里也暗下来了，周平川的行李里有个手电筒，还算方便。楚葵小声问道：“我们要守夜吗？” 周平川想了想，说道：“我来守着就好，你睡吧。” “我下午睡多了，这会睡不着，你先睡呗，等我困了再叫你。” 但是周平川还是坚持道：“没事的，有动静我能立马知道的。” 楚葵沉默了，这大概就是军人特有的敏锐？ 楚葵没有继续劝说，但是她也没能睡着，抱着怀里软软又暖暖的小闺女，安静地躺在床铺上，听着火车的哐当声。 第15章 轻飘飘的 第四天的时候，楚葵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是又臭又麻木了。幸好坐火车的前一晚她认认真真洗了个澡，也幸好这会还在寒冬，要是在夏天，她真的要闹了。 两个小家伙也没有了最初的兴奋，脸色也都不算很好，不过幸运的是，在火车上的这几天里，淼淼都没有犯过病。 下午下的火车，楚葵的脸色也微微发白，问道：“从闻市去崖州岛还要坐火车吗？” 周平川说道：“不用的，坐船就能到岛上。” 楚葵松了口气，觉得吸入肺里的空气都清爽了许多，也多了几分自己熟悉的味道。 大海！！！她可算要回来了。 坐船的时间是明天上午，行李也不多，所以周平川直接带着楚葵和两个孩子去了招待所，因为结婚证还没办下来，所以只能要两个房间。 楚葵站在房间的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大海，莫名觉得心安了几分。 虽然她对闻市不熟悉，但是听着当地人说着自己非常熟悉的、带着僵硬口音的普通话，楚葵就忍不住的眼热，感觉自己是真的回家了。 进了粤省之后，太阳就变得充裕和热情了很多，身上的厚袄子也都脱了。 闻市的气温不算太低，楚葵和周平川一人带着一个孩子去洗了个澡。 原本只想稍微坐一坐，等一等旁边两人的楚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粤省，太放松了，竟然直接靠在床上睡着了。 周平川带着楚鑫过来敲门她都没能听见，是楚淼开的门。 楚淼小声说道：“叔叔，妈妈睡着了。” 周平川看着白着脸闭着眼睛靠在床头的楚葵，感受到她熟睡的绵长呼吸，想了想，还是没叫醒她，轻轻地把她抱起放平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然后一手一个孩子，抱出了房间。 关好门的周平川有几分无奈，蹲下身子跟楚鑫和楚淼商量道：“妈妈睡着了，叔叔先带你们去吃饭，然后再带吃的回来给妈妈，好不好？” 楚淼乖巧地点了点头。 原本以为不会得到楚鑫回应的周平川清楚地听见了他“嗯”了一声，立马诧异地看了过去。 楚鑫的情况他是知道的，这些天朝夕相处，他就没有听过楚鑫发出过声音，他都要怀疑当初落水后他的那声“妈妈”是幻觉了。 然而，这次又听见了，周平川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鑫鑫？” 但是楚鑫除了朝他看过来，并没有给语言上的回应，周平川沉默了，看来想让楚鑫正常开口说话，路还很长啊。 楚葵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应该在身旁的两个孩子也不见了，吓得立马从床上下来，鞋都没穿开了门就往外跑。 还好隔壁周平川所住的房间并没有关门，还亮着灯，楚葵的意识也回神了，在门口呆呆看着坐在周平川身旁的两个孩子。 周平川听到门口的动静后，笑着说道：“醒了？我买了饭回来，用热水热着的，你快吃饭吧。” 楚淼也笑着乖乖叫了一句：“妈妈！” 楚葵彻底松了口气，心也落回了原处，她真的快要吓死了。 心里也有了几分懊恼，自己怎么就跟个猪似的，一天天就知道睡觉，连孩子不在身旁了都没能发现。 幸好这次是有周平川同行，若是她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她都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周平川看到楚葵光着脚没有穿鞋，意识到她是被吓到了，走过来直接把她拦腰抱了起来，还没等楚葵有反应，大步走了进去，把她稳稳放在了椅子上。 “没事的，两个孩子都好好的呢。” 楚葵愣了又回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干巴巴地说道：“谢谢了，都怪我，就顾着睡觉了。” 周平川看她睡过一觉之后明显好了很多的脸色，从一旁招待所的暖壶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说道：“那也是因为你晕车，不多想了，先吃饭吧。” 楚葵安静地吃饭，周平川去她的房间给她拿了鞋子之后，也坐回了原处，还拿起了一本书。 楚葵扫了一眼，没看清书名，但是显然不是在火车上看的那本，心里觉得他还挺爱看书的。 然而只有周平川知道，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短短几个小时，就抱了她两次，轻飘飘的，仿佛一点重量都没有，但是这份轻柔的触感却是从未有过的亲近，让周平川觉得陌生，但是却兴奋。 第二天起来后，周平川带着他们去吃了一次闻市的早餐，吃的是当地的特色早餐——猪肠粉和腌粉。 闻市的猪肠粉跟楚葵以前吃的区别还是蛮大的，没有她吃过的丰富，薄薄的一层米浆粉皮卷成了条状，切成均匀的小块后淋上特制的酱汁，还是十分可口的。 楚葵母子仨人吃的白粥就粉，而周平川吃的是腌粉，看着跟粤东梅县那边的不同，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吃了早饭之后，就出发准备登船了，闻县作为最靠近崖州岛的港口，来往的人自然是多的，而且船也很大。 昨日只是远远看了船和海，楚葵担心近距离的时候，两个小朋友会吓到。 然而显然这两个孩子跟她一样，跟大海很有缘分，都是亮晶晶地看着大海和大船，楚淼甚至高兴地伸开了双手，感受扑面而来的海风。 “妈妈，这风里有不一样的味道。” “这是大海的味道。” 上了船后，周平川放好了行李就立马到了客舱，他怕楚葵会晕船。 只是没想到，船驶出港口很远了，也不见楚葵有任何难受的表情，周平川稍稍放了心。 然而两个孩子就不太好了，都晕乎乎地要人抱，楚淼还吐了一次。 幸好火车上的相处之后，两个孩子对周平川都无比熟悉，没有都要黏着楚葵。 楚葵和周平川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俩孩子又分别抱着个橘子，呼呼睡觉了。 在过半程的时候，也是海浪翻涌得最厉害的时候，客舱时不时传来呕吐声。 周平川凑近她关心道：“有没有觉得难受？” 楚葵不敢摇头，只是小声地回了一句：“不难受的。” 看着确实还好，但是见过她好状态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周平川就知道这会的她脸色已经是在发白了。 叹了口气后，周平川往她的身旁挪了挪，让她尽量靠着自己。 第16章 我愿意的 楚葵感受到身侧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热源，原本不觉得晕乎的脑袋也有点迟钝下来了，但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楚葵没话找话问他。 “跟我说说岛上的情况呗？我刚刚看到有人扛着一袋子菜上了船，岛上不能种青菜吗？” 南方天暖，更何况是最南边的崖州岛，按理说即便是冬天，也不应该缺青菜的啊，难不成岛上连种青菜的地儿都还没开发？只能靠买了？ 周平川看她坚持，便与她小声说道：“岛上有供销社，有粮油店，也有一个小小的菜市场，里面有卖菜、卖肉和很多卖鱼的摊子。” 楚葵诧异地又僵硬地转过头看他，不确定问道：“卖？” 周平川点了点头：“附近的渔民打了鱼，大部分是送到部队里，还剩的就会拿出来卖，虽然政策上是不允许的，但是为了鼓励更多人上岛建设，所以还是默认他们这样做。一般不出什么事，部队也不会去管。” “岛上还有学校和卫生所，日常的生活是有保障的，至于家属院，我们家是一间二层的平房，有个小院子，不过...” “不过什么？” 周平川脸上多了几分尴尬，“不过我平日里忙，小野和小珩也还小，所以院子基本是废弃状态，长着不少野草。” 楚葵笑了笑，说道：“这可以理解。” “家里一楼是客厅、厨房和澡房，二楼有四个房间，二楼往上是顶层，但是没有封层，用围栏围起来了，平日天气好的话，洗了东西还可以拿到上面晒。” 说话间，船就要到岸了，楚葵已经看到了港口的位置。 港口处有个大铁门，也有守着港口的士兵，当楚葵下了船踩在陆地上的时候，才有了要去迎接新生活的真实感。 这会还未到黄昏，火红明亮的太阳悬挂在海面，余光挥洒着海面，远处海鸥翱翔，点点渔船在海面扬帆出港。 楚葵牵着两个被叫醒的孩子沉醉于这一景象里，而不远处提着行李的周平川也在静静地看着她们。 真好，她们是喜欢这里的。 这时，有人认出了周平川，快跑到了他的身旁，唤道：“周团长！” 周平川回了神，应了一声：“张婶子。” 周平川任务完美完成，直接从营长升到了团长，军营里不少人正惦记着这年轻团长的人生大事呢，没想到他回了老家一趟，就要打结婚报告了。 这事很快在部队里传遍了，大家也都知道他要娶的是个北边的乡下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 不少人都在替周平川觉得惋惜，有好好的黄花大姑娘他看不上，回一趟老家突然就要娶一个二婚的乡下婆。 楚葵也在那声“周团长”里回了神，还在疑惑，不是说是营长吗？ 但是楚葵也看到了那婶子是朝着周平川走去的，显然叫的就是周平川。 婶子穿着蓝灰色的褂子，手里还提着个桶，脚踩着的雨鞋上沾着不少沙土，估计是从沙滩上过来的。 既然冬天都能赶海，那说明一年四季都是允许的，看来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那么无趣了。 张婶子看到周平川身旁没有其他人，问道：“跟你打结婚报告的那个姑娘没有一起过来吗？我听老张说报告审批已经下来了，你们可以直接去登记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就可以去拍照领证了。 张婶子的声音没有压下来，本来就在走近他们的楚葵听得分明，脸瞬间就热了，再对上了周平川的眼神后，更是面红耳赤。 张婶子也顺着周平川的视线看向了楚葵，家属院里人人猜测可能周团长要娶的人是个俗不可耐、皮肤黝黑、形象邋遢的农村妇女形象。 没想到人家漂亮得很，除了瘦了些，五官长得比之前来岛上慰问演出的文工团的文艺兵还要漂亮多了。 柳叶眉杏眼，眼睛乌溜溜的透着聪明劲儿，头发乌黑长顺，被简单地编成两条辫子垂在两肩，即便是穿着黑色的褂子，也像是个流落凡间的小仙女，根本就看不出是一个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 难怪周团长会那么急着打结婚报告，原来要娶的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啊。 再一看那姑娘身旁的两个小孩，都有点瘦，不过白白净净的，一点农村娃子模样都没有，可见他们的妈妈也是个伶俐的人儿。 张婶子笑着对楚葵打招呼：“哟，这位就是楚同志吧？我是周团长的邻居，你叫我张婶子就好。” 楚葵笑眯眯地唤道：“张婶子好，您叫我小葵就行。” 两个孩子都没有打招呼，但是也没有躲人，张婶子倒不觉得奇怪，毕竟有些小孩就是比较内向，而且说不定他们听不懂崖州岛的口音。 周平川走上前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政委的爱人，平时我出任务了，小野和小珩基本都是张婶子在照顾。” 结婚打报告是要经过政委审批的，难怪张婶子知道周平川的结婚报告下来了。 周平川还纠结着要不要这会就去领证，省得今晚她们还要绕过整个军区去到外头住招待所。 然而楚葵却兴奋地盯着张婶子手里的桶，看着里头有不少小鱼小虾和花蛤，还有几个活力四射的皮皮虾。 周平川：“...” 张婶子看她感兴趣，本就对她有好感了，人家这会又这么尊重她一下午的劳动成果，更是高兴了。 “小葵，你是内陆来的，应该没有见过这些海货吧，这些都可好吃了，可以清蒸也可以水煮。对了，你会做饭不？” 楚葵倒也是听出了她其实是在打探自己会不会做饭，想到她这样问也是为了周平川两个儿子好，便也没有觉得反感。 “会的，能做饭，改日我也去赶海捞到东西了，婶子也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张婶子这一听，高兴了，说道：“那你们先去登记，我再去海滩上摸一下，晚点分你一些，今晚你们就能吃上了。” 周平川心里顿时乐了，没想到这还能被张婶子给绕回去了。 看着张婶子迈着欢快的步伐又往海滩跑，楚葵心里有些无语，也有些不知所措。 周平川问：“你是需要再考虑吗？是的话，那我先带你们去招待所。” 楚葵顿时觉得有点为难了，如果周平川没有问，她搪塞过去就算了。 但是人家都这么问了，她也来到岛上了，还被家属院的人见到了，她再矫情就没有必要了。 “不考虑了，去吧！”说得颇有几分英勇就义的意思。 周平川轻笑了一声，随后郑重问道：“那请问，楚葵同志，你是否愿意与我结成革命伴侣？”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楚葵诧异地看着周平川，发现他看着镇定的面容下，耳朵都红透了，比身后的彩霞还要红艳。 如此，楚葵倒也没有了不安和其他情绪，笑着说道：“我愿意的。” 崖州岛现在隶属于穗城，岛上没有民政局，但是有登记结婚的办公室。 两人带着两个孩子和行李，先是周平川去领回了结婚报告，同时还领到了申请结婚的登记表，填完所有的内容之后，两人就直接去了登记结婚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就可以拍照，照片出来后，红章落下，结婚证就下来了。 又一个证，楚葵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一个家人了。 啊不，是三个！ 有着这么正义又负责的爸爸，她也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见见那两个儿子了。 第17章 值得期待 张婶子赶回家的时候，周平川和楚葵还没回来，看到周在野正带着弟弟进屋，便冲着他们说道：“小野小珩，你们的爸爸带着新妈妈回来了。” 周在野目瞪口呆，他这些天都有听部队里的叔叔们说爸爸要结婚了，他和弟弟要有新妈妈了。 在最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周在野是很高兴也很期待的！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哪个孩子是不希望家里同时有爸爸和妈妈的吧？ 但是，很快家属院里又开始有别的传言了。 他听到有些婶婶说，新妈妈有自己的小孩，还是一对龙凤胎，所以新妈妈很可能会对他和弟弟不好；也很可能会趁着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欺负他和弟弟。 周在野其实不怕会被新妈妈欺负，但他不能接受新妈妈欺负弟弟。 对比起在部队，兄弟俩更多时候是在家属院里，所以后面听到话，基本都是在说新妈妈不好的话。 还有人说，有了新妈妈，就会有新爸爸。 他们的爸爸，以后可能也会对他们不好了，到时候新妈妈和爸爸生了小孩，他和弟弟就彻底变成没有人在意的小草苗了，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去。 兄弟俩听多了这种话，小珩还小，听不太懂，但是周在野明年都要去读书了，他不可能不上心的，万一新妈妈真的会趁着他在学校的时候欺负弟弟怎么办？ 这还是周在野第一次不那么期待爸爸回来。 但是再不期待，周在野看到了远处熟悉的高大身影，还是忍不住激动得想跑过去。 但是，周在野看到了爸爸的身旁有个漂亮的阿姨，他们还分别抱着一个孩子。 看到这，周在野的心就凉了一半了，想跑出去的脚也顿在了原处。 爸爸抱了别的小孩。 一路上虽然没有人主动上来攀谈，但是楚葵已经感受到了无数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看来在吃瓜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年代的区别，更何况在消息这么闭塞的海岛上。 这会临近饭点，估计今天是不会有人上门了，想到明天就要跟家属院的嫂子们社交了，楚葵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周平川听见了，问道：“为何叹气？” 楚葵微微皱眉，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小家子气，但是也不想瞒着他，便直接说道：“想到明日应该要认识不少人，就有几分惆怅。” 周平川虽然不怎么跟女人打交道，但是对于楚葵此刻的心思却莫名能懂，其实他能看出来，楚葵与自己一样，也不是个热衷于跟别人往来的人。 “不用太在意这些，该做好的关系，表面上过得去就可以了，至于你喜欢与谁来往，全凭你自己说了算。” 楚葵歪着头问他：“那我跟谁都不往来，也可以吗？” 周平川愣了愣，这，过于特立独行应该也不太可以吧？ 楚葵看他的反应，笑出声了，“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周平川松了口气。 停在了一栋白色二层的小楼前，楚葵有几分诧异的，这营长的待遇就那么好了吗？ 似乎看出了楚葵的惊讶，周平川解释道：“收养了两个儿子之后，部队里给到的照顾都很周全。” 楚葵明白了，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周平推开院门口的木门，看到了周在野牵着周自珩站在屋前呆呆地看着自己，小野的眼里甚至还有几分害怕。 周平川皱了眉，问道：“是有人欺负你们哥俩了？” 楚葵也看向了那两兄弟，个子高的是哥哥周在野，比弟弟周自珩高一个脑袋，瘦瘦巴巴的，皮肤有些黑，眼睛圆溜溜的，在盯着自己在看。 弟弟长得白净些，但是也是瘦巴巴的。 周自珩不知道为什么要被哥哥拉着站在原地不动，但是看到爸爸回来了，就像往常一样朝着周平川跑去，然后伸手，要抱抱。 而周平川也没有拒绝，直接就把周自珩抱了起来，左右手各一个小孩。 周自珩虽然小，但是他这几天也听家属院里的婶婶伯娘说过，他要有新妈妈了，还会有个姐姐和哥哥。 “爸爸，他是新哥哥吗？” 周平川“嗯”了一声，说道：“这个是楚鑫哥哥。” 周平川看着楚葵，介绍道：“个儿高些的是哥哥，叫周在野，小名就叫小野。” 掂了掂手里的儿子，说道：“这是弟弟周自珩，我们叫他小珩，比鑫鑫和淼淼要小一些。” 随后侧了身，跟两个儿子介绍道：“这是你们的妈妈楚葵同志，她怀里的小姑娘叫楚淼，三岁了，是小野的妹妹，是小珩的姐姐。” 楚葵显然是看见了周在野眼里的防备，笑着说道：“你们先叫我楚姨好了。” 周在野松了口气，他现在真不敢叫她妈妈，“楚姨好。” 周自珩也学着哥哥，叫了一声：“楚姨。” 楚葵松了口气，虽然小野小珩没有很热络，但其实算是个好的开始。 两个儿子看着都很乖，一点都不熊，有些心防也是正常的，楚葵表示很能接受。 在船上漂了那么久，下地之后又跑了几个地方，楚葵已经觉得挺累了，进了屋里后，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七点了，楚葵问道：“今晚要怎么吃？家里有能做饭的吗？” 周平川摇摇头，说道：“我去食堂打饭回来，平日里不在家里开伙，明日再去供销社买东西回来。” 楚葵点了点头。 周平川便从厨房里拿了两个饭盒匆匆去了食堂。 楚葵也不好干坐着，想在家里四处走走，一回头就看到两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微微带着惧意。 楚葵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了，她长得很凶吗？ 不过，想到两个小孩的身世，倒也没有计较什么，反而主动示好：“小野，你能带阿姨走一走，给阿姨介绍一下家里吗？” 周在野在爸爸离开家后，就一直攥着弟弟的手，生怕一个不留意，弟弟就被新妈妈打了。 他也没想到，看着漂亮的新妈妈来了家后就是要做饭，以后他和弟弟也能吃上妈妈做的饭了吗？ 听到楚葵的话，周在野点了点头，拉着弟弟带着新妈妈和两个新的弟弟妹妹走了一圈家里。 如周平川当时说的那般，家里一共两层楼，一楼是客厅，摆着红木的长桌和凳子，是楚葵熟悉的红木家具，墙上有个挂钟，方便没有手表的她看时间。 厨房不算大，但是很干净整齐，估计是因为从来没有用过，只有个火灶，没有炒菜的锅，只有一个大锅，估计是给两个小的烧水洗澡用的。 澡房就在厨房外侧边，不大，但是都干干净净的。 楚葵夸赞道：“平时小野就有收拾家里吗？看着好干净呢。” 周在野抿了抿唇，弟弟身体不好，他也不爱出门，为了让爸爸回家后轻松一些，他确实是会像张奶奶那样，主动收拾家里，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但是他没想到，第一个因为这件事情夸赞他的人是刚见面的新妈妈。 二楼有四个房间，楚葵只是简单扫了一眼，没有推开门看过。 上面还有屋顶，为了空间利用是没有封层的，可以晾晒衣服，也可以在上面种些花花菜菜。 楚葵上辈子生活在珠市，那里的本地老太太们都喜欢阳台种植，她也在阳台种过不少花草，不过现在可能种菜的利用价值会更高一些。 逛完整栋楼下来，楚葵还是很满意的。 院子很大，房子宽敞干净，气候是自己熟悉的，虽然海岛里没有认识的人，或许日后还会因为照顾四个孩子而疲惫，但是... 看着匆匆跑回家的那道身影，楚葵觉得，未来的日子还是值得期待的。 第18章 全都给你 周平川从部队食堂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张婶子。 张婶子看到他手里拿着饭盒，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便问道：“小葵在家里陪着孩子呢？” 周平川点了点头，还解释了一句：“家里没有米面粮油，开不了火。” 张婶子笑着说了骂了一句：“我还能像那些眼皮子浅的人去误会她呢，家里做了蒜香小鱼小虾很快就好了，你等会一起拿回去。” 去食堂的时间算是晚了，没能打到多少菜，周平川便也应下了，在门口等了一会，拿上了张婶子的搪瓷碗才回的家。 楚葵正带着四个孩子坐在客厅里，也不说话，周平川的心里闪过几分怪异。 四个孩子都是安安静静的，楚葵也不像是爱说话的，他平日里沉默寡言惯了，看来日后这家里，怪安静的。 楚葵看到他进来了，便笑着说道：“回来啦。” 周平川心里的怪异立马消散，点点头说道：“快洗手过来吃饭。” 楚葵看了眼周在野，作为哥哥的小野非常熟悉这样的眼神，便带着楚葵和一串弟弟妹妹进了厨房，舀水洗手。 楚葵笑着夸赞道：“哇哦，哥哥真棒。” 淼淼也附和道：“哥哥棒哥哥棒！” 小野拿着勺子正在舀水的手都抖了一下，心里觉得有一点点小别扭： 这个楚姨也太爱说话了... 小妹妹也是，真可爱... 饭盒放在桌上，两个肉菜，蒜香鱼虾和土豆焖肉，一份炒青菜，还有一个紫菜虾皮汤，主食是米饭和馒头，分量很多。 楚葵看着桌上的饭菜，心里想着他们几个人的胃口应该都不大，估计得剩了。 没想到最后全被周平川吃完了。 家属院是通了水电的，吃完饭后，周平川主动收拾饭盒拿到厨房里洗，楚葵跟着进去了，问道：“明早去供销社买东西，你去吗？” 周平川点头：“你放心，我明日还不急着回部队，会陪着你把东西都备齐了。” “好。” 楚葵这就放心了，要买的东西也很多，她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真不敢想要怎么把东西拎回来。 二楼房间多，原本是兄弟两一个房间，周平川自己一个房间，但是现在被子不够了，所以今晚是楚葵带着两个孩子睡一个房间，周平川带着两个儿子睡一个房间。 在她给两个孩子洗澡的时候，周平川就帮她把床铺好了，被子不算厚，但是崖州岛一点冬天的感觉都没有，估计晚上盖着也不会觉得冷。 正打算道一句晚安就关门睡觉，周平川站在房间门口说道：“楚同志，你出来一下。” 楚葵愣了下，觉得好笑，明明都结婚了，他竟然还叫自己楚同志。 “怎么了？”楚葵走了出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他改口，但是细想一下，她好像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在家里叫周同志也太正式了吧？ 周平川递了一包东西给楚葵，楚葵接过，打开一看，发现竟然都是钱和票据，还有一本存折。 “这是我这些年的工资补贴，存折里也还有钱，全都给你了。” 周平川说这些的时候，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从前听战友们埋怨说每个月都要把工资津贴都给媳妇，他孤家寡人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 轮到自己上交的时候，他没有一分埋怨的意思，甚至还有一分从未体会过的心安。 “以后也都给你。” 楚葵：“......” 她实在没想到周平川对自己这个仅仅是相处了几日的新婚妻子这么信任，把全副身家都交给了自己。 “真的都给我了？”楚葵手里还是有点钱的，虽然不多...很少。 周平川点头：“当然，你是我媳妇嘛。” 楚葵顿时脸一热，但是想到他刚刚还在叫自己楚同志，又忍不住要逗这个时代里看着就十分正经的男人，“你们家管媳妇叫同志的啊？” 周平川哑口无言。 看着回来的时候还纠结着不想跟人打交道的人，此刻正在开自己的玩笑，说明在她心里，自己是比较亲近的人了，周平川心里闪过不可明说的愉悦。 “那你说，我应该叫你什么？”周平川一脸谦虚好学的模样，又补了一句，“媳妇。” 楚葵：“...” 显然后面补的那两个字是在逗自己玩，楚葵瞪了他一眼，说道：“叫名字！懂吗？周平川！” 说完，自己反而恼了，退回房里关了门。 “睡觉了，怕明日起不来！” 周平川笑着回屋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脑海里还是她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那张又羞又恼红透了的脸。 ——原来有媳妇这么快乐的！ 周在野还没睡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跟爸爸一起睡了，也知道爸爸和楚姨方才在外头说话，但是没能听清在说什么。 “爸爸。” 意识到儿子还没睡着，周平川小声应了一声，“怎么了？” “我们以后都要跟楚姨和弟弟妹妹一起生活了吗？” “嗯。”周平川摸着儿子的脑袋，说道，“你楚阿姨是个很好的人，小野不要担心。” 有了爸爸的保证，周在野是放心了不少的，毕竟相比起家属院还没见到人的空穴来风，他更愿意相信与楚阿姨结婚的爸爸。 “爸爸，新弟弟好奇怪，一声不吭的，但是妹妹又好乖。” 周在野没听过新弟弟说话，但是妹妹会甜甜地笑着学楚姨跟自己说谢谢。 周平川也知道儿子好奇为何楚鑫不说话，便挑着些能说的告诉他：“弟弟生病了，平时很少说话，小野和小珩都不要觉得他是不礼貌，知道吗？也不要笑弟弟不说话。” 周在野点点头，没想到新弟弟也这么可怜。 - 楚葵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呢，她是突然惊醒的，生怕自己起晚了，去到供销社的时候，什么都没了。 意识回笼之后，看到两个孩子还乖乖睡在身旁，楚葵小心翼翼起床，下了楼，墙上的挂钟显示刚过五点。 楚葵叹了口气，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这么早起来的时候，往时这个点她若还是清醒着，只能是还没睡。 以为自己起来得够早了，然而楚葵没想到，她刚洗好脸就看到周平川拿着饭盒回来了。 周平川听到厨房里有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楚葵站在昏暗的厨房门口，长发披散在肩上，白齿红唇，黑眸若繁星点点，漂亮得无可比拟。 周平川怦然心动，问道：“你怎么起来这么早？还可以再睡一会的。” 刚醒来的楚葵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听起来也娇娇的，“我怕起晚了去供销社就买不齐东西了。” 周平川何时有见过这场面，单是听着她的话，心里都酥了，忙倒了一杯早就凉透了的茶水，灌了一口。 楚葵漂亮的眼睛里染了惊讶，“你也不嫌冷。” 周平川低着头不敢看她，把打回来的早餐都摆出来，说道：“不冷，快来吃早饭吧。” 楚葵乖乖坐在饭桌旁，伸手拿了个馒头，慢条斯理地撕小块塞嘴里，“待会我们是自己去供销社还是等孩子们起来？” 周平川皱了皱眉，若是只有小珩小野，那小野完全可以看着小珩，即便是他们两个大人去了，也不会有什么。 但是现在多了楚鑫和楚淼，楚葵能问出这话，自然是担心两个孩子醒来看不到她会哭闹。 “你能放心小野看着鑫鑫和淼淼吗？” 楚葵想了想，点头，“其实鑫鑫淼淼很省心的。” “那咱直接出去。” 楚葵摇头，“不行，出门前还是得跟孩子们说一说。” 她怕淼淼醒来找不到自己会哭，更何况让小野帮着照顾两个孩子，她也得跟小野说一说。 “那...你安排。”周平川以为，她会不想打扰两个孩子睡觉的。 吃过早餐，楚葵上楼的时候，发现周在野已经醒了。 “小野。” 周在野没有吭声，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看着楚葵。 楚葵笑着说道：“我跟你爸爸要去供销社买东西，你能帮阿姨看看鑫鑫和淼淼吗？他们很乖的。” 周在野点了点头，“好。” 他甚至都不明白为何楚葵还要特意跟他说这个。 “小野真乖，阿姨和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楚葵进了昨夜睡的卧室，动作轻柔地把儿子和女儿都挼醒了。 “鑫鑫淼淼，妈妈和叔叔要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你们乖乖听小野哥哥的话，知不知道。” 楚淼被叫醒了，不乐意地哼唧了两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葵的话； 而楚鑫也是朦胧初醒，愣愣地睁着眼睛看着妈妈，似乎没能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但是，还站在房间门口的周在野清楚听着屋里女人温柔的话语，清醒了。 第19章 惊天动地 经过了一夜，家属院里的人都知道周平川带了个媳妇回来了，大家伙儿对周平川的新媳妇都很好奇，毕竟那媳妇还是带着一对儿女嫁给了军中人人看好的刚当上团长的周平川。 这时候的人都起得早，当楚葵跟着周平川出门的时候，很快就被几个女人拦住了。 为首穿着大红色棉袄的军嫂的声音还带着几分不可明说的嫌弃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这就是周团长新娶的媳妇？” 几个女人在晨雾里看清了站在周平川身旁的姑娘，乌黑柔顺的长发编成两条大辫子垂在两肩，巴掌大的脸上眼睛熠熠生辉，即便身上穿着她们都嫌弃的灰扑扑的棉袄，但是看着就是出彩极了。 几个人都愣住了，不是说是北边来的野蛮村妇吗？ 面前站着四个女同志，楚葵看清了她们的相貌，发现都是不认识的，也知道都是日后躲不开要去相处的人，便耐着性子任她们打量。 但是周平川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冷淡问道：“嫂子们有事吗？” 四人被周平川冷淡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虽然家里男人都说周平川在军营里冷血无情，把部队里的新兵蛋子训得跟孙子似的。 但是在家属院里，几乎所有的军嫂或多或少都有关照过周在野和周自珩，所以周平川即便是不带着笑，也是挺平和的。 谁能想到因为她们急冲冲过来看他的新媳妇，周平川就不乐意了。 一个穿着黄色碎花棉袍的军嫂勉强扯了扯嘴角，尽量露出了一个不从心的笑容，说道：“这么早，周团长和...” 楚葵接道：“我叫楚葵，嫂子叫我小楚就好。” 昨天跟张婶的时候还说小葵呢，这会就小楚了，亲疏分明。 察觉到这一点的周平川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楚葵，名字真好听，小楚你是哪里人啊？”黄碎花军嫂觉得楚葵会接话，给了台阶她下，便以为是能聊得来的人。 家属院就那么大点，来来往往都是那些人，好不容易有了新军嫂来了，大家自然是想八卦的了。 楚葵还算温和，说道：“宜城来的，北方人。” 黄碎花夸赞道：“看着水灵灵的，一点都不像北方人，没想到是我狭隘了，原来北边的姑娘也有长得这么娇滴滴的。” 一旁三个军嫂暗暗撇了撇嘴，这个李桂花真是会见风使舵，谁不知道这几日说最多周团长媳妇坏话的人就是她了。 一直在幸灾乐祸说周团长娶了个北边来的悍妇村妇野蛮人，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甚至在小野和小珩面前也毫不避忌，张口就来。 现在看到人家姑娘长得漂亮，说的话倒是好听了。 楚葵听到别人夸自己，倒也不热络，淡淡道：“哪里，嫂子也长得...水灵。” 李桂花：“...”要夸就夸，你顿什么顿？ 三个军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了。 李桂花的老脸就跟沙地里的老红薯似的，还能叫水灵？ 这楚同志说话可真有意思。 周平川低头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楚葵，想到昨天她说的话，生怕她真就不想跟所有人往来，也怕这几个嫂子再跟她聊下去，关系直接得崩了。 “嫂子们今日不用去买菜吗？我们还赶着去供销社呢。” 两句话，把一旁三个军嫂弄得更尴尬了，纷纷用手肘撞了撞还想着说话的李桂花。 周平川都开口赶人了，她们不走，还上赶着碍事吗？ 四人匆匆告别，连住哪里都没有来得及告知，看着周平川和楚葵往供销社的方向离开，李桂花就不乐意道：“看着挺漂亮一个姑娘，怎么说话就夹枪带棍的呢。” 两个军嫂笑了笑，没接话，但是最开始说话的红棉袄也开始阴阳怪气道：“就是，长得娇滴滴的，跟资本家小姐似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做饭，能照顾好小野和小珩吗？” 说到两个孩子，一直没有说话的两个军嫂也附和道：“看着不像会做饭的，今早起床号都没吹响呢，就看到周团去食堂打早饭了。” “这可怎么好，小野小珩不会受委屈吧？” 李桂花笑得得意，道：“我就说吧，周团这新媳妇，不太行。” 四人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忧心忡忡，没再应李桂花的话，各自回了自己的家里。 这边的楚葵丝毫没有被方才的四人影响到，反而跟周平川说起了待会要买的东西。 “厨房里什么都没有，米油盐、酱醋茶要买，就连炒菜的炒锅都得买。”楚葵知道这个时候还是讲究票据的，问道，“炒锅我们能买上吗？” 周平川平日里也不怎么去供销社，他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一定能买上，但是他有票据，“我有票的，就算这次没能买上，我们也可以让供销社的人帮着留意。” 楚葵抿了抿唇，没有炒锅的话，做饭就得吃蒸的了。 想到在闻市的时候，若不是因为自己就顾着睡觉了，说不定还能在当地买一些必需品带过来，顿时语气里都带了几分懊恼：“都怪我在闻市的时候，就知道睡觉，没能逛一逛了。” 周平川安抚道：“没事的，岛上每两天都会去采买东西的，最晚明...后天，我们就能买齐所有东西了。” 昨晚他在给孩子们烧水洗澡的时候，她在屋里来来回回转悠，嘴里还念叨着缺什么，要买什么。 也是昨晚，周平川才开始反思自己，这几年两个儿子跟着自己是真遭罪了，都住了那么久，竟然还缺那么多东西。 冬天的崖州岛，海风还是很大的，走了一段路，楚葵忍不住落后了两步，走在了他的身后。 周平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回头问道：“怎么了？累了？” 楚葵摇头，说道：“风有些大。” 看着她脸上碎发凌乱，周平川觉得有些好笑，甚至是想伸手去摸一摸那软白的脸颊。 不过，尽管这会还早，周围已经有不少部队里的同志在跑操了，一路来，不少新兵蛋子或是老同志不约而同用着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似乎他陪着媳妇去供销社是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似的。 第20章 你有福了 离家属院最近的只有一家供销社，也是一个两层的小白楼，看着比他们家要大一些。 供销社分为三个区，一楼卖主食大米、面粉，和卖副食品油盐酱醋茶的，一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子醋味；二楼卖的是日常用品，锅碗瓢盆、针线布料之类的。 米面粮油都要买，楚葵和周平川念叨了一路，周平川自然知道要买什么了，所以二人兵分两路，重的周平川去买，轻的由楚葵去买。 每个区都会有两个售货员，她们都是海岛上的军嫂，从来就没见过周平川会来买这些东西，在帮着拿东西的时候，忍不住交头接耳： “周团怎么来买这些了？他和两个小的不一直都是吃食堂的吗？” “嗐，你住得远了些，没听说吗？周团娶媳妇了。” “真的假的，哪个是啊？” “我也没见过。不过听说是个带两个拖油瓶的北方农村悍妇。” ... 售货员把周平川要的东西都拿到柜台的时候，左右张望，也没看到有陌生的面孔，反而是看到了一旁副食品区有个灰扑扑的身影正在买东西。 周平川昨天把钱和票都给了楚葵，只好先把粮油本给售货员登记，等等楚葵买齐东西了，再让她来这边结账。 售货员听了之后，笑了应了声好，等周平川一走，就又继续窃窃私语： “周团媳妇这么悍的吗？一分钱都不给男人拿着了？” “就是啊，周团一个大男人，身上连买米买面的钱都没有了？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不得笑死了？” “不是，她这么霸道，又带着两个小孩，以后周团家里的两个儿子还能吃饱饭吗？” ... 楚葵要买的东西比较多，昨天她看了，家里厨房什么都没有，油盐酱醋茶都得备齐了。没想到第一个柜台里的售货员是楚葵认识的人，正是昨日跟他们说结婚报告下来的张婶子。 张婶子一边拿着楚葵要的东西，一边大声问道：“就你自己来吗？小周没有陪着你？那么多东西你要怎么拿哦。” 非常熟悉的乡音，楚葵笑着说道：“他在一旁买重的，我拿轻的。” 张婶子这才放心，说道：“那就好，我以为他不陪你呢。” 东西摆了一柜台，张婶子说道：“你看看，拿齐了没有？” 楚葵看着眼前的一堆东西，忍不住感叹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是脚踏实地做实事的人，永远专注于自己的岗位，做事情也是一丝不苟。 她说了有十几样东西了，张婶子听一遍就能把东西都拿齐了。 “拿齐了，张婶子真厉害！” 清点齐东西之后，张婶子就算好了票据和钱，楚葵掏出了两张大团结和一些散钱和要用到的票据递了过去。 张婶子收了钱后，麻利地帮她把东西装在她带来的篓子里，还提醒道：“靠外头那边有猪肉档口，这会还早，你要是想买的话，就赶紧去，晚一点就好多人来排队的了。” 楚葵看向了墙角的档口，点了点头，说道：“好，谢谢婶子提醒。” 虽然有分区，但是档口还是不少的，如果是楚葵自己一个档口一个档口的逛，估计等她找到卖肉的档口，猪肉都得卖完了。 而且在海岛上，猪肉比海鲜珍贵多了，即便她是馋海鲜，但是还得为家里几个娃考虑，小野和小珩估计早就把海鲜吃腻了。 楚葵刚提着篓子想去猪肉档口，就听到朝着自己走来的脚步声。 周平川从她手里接过篓子，问道：“还要买什么？” 楚葵朝墙角的柜台看了看，说道：“买些肉回去，我们今天就可以在家里开火了。” 周平川个儿高，看到了猪肉的档口在哪里，领着楚葵去了猪肉档口。 他们运气好，人还不算多，楚葵买了两块半肥瘦的猪肉和两段排骨。 周平川问道：“票够吗？” 他往前不买肉，有家属随军的战友总会拿其他票跟他换肉票，他也不知道手里还有多少肉票。 楚葵笑着说道：“够的。” 很快就买齐了东西，两人手里拿满了东西，楚葵确认没有少之后，两人就上了二楼。 二楼才是重头戏啊，毕竟周团长的家里除了两个铝饭盒，连碗都不多两个。 楚葵一眼就看到了靠着墙边的一个货架上摆着一个炒锅，还有一个砂锅。 顿时眼睛就亮了，砂锅可是好东西啊。 楚葵上辈子土生土长的粤省人，平日里清淡的吃多了，时不时会吃一顿重油重盐味道大的啫啫煲，所以从网上学来怎么做之后，在自己家里也买了个砂锅，周末节假不想出门又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总会啫一顿。 啫啫煲的“啫啫”其实是拟声词，指的就是食材放在砂锅瓦锅上，经高温炙烧焖焗的时候，锅内的汤汁不断蒸发发出的“滋滋”的声音，在粤省的本地话里，“滋滋”发音就是“啫啫”，所以啫啫煲因此得名。 啫啫煲的食材可以是任何能吃的食物！如今到了有海鲜吃不完的崖州岛，那就说明未来会有吃不完的啫啫煲、虾蟹粥、砂锅粥... “两个锅我们都要好不好？我给你们做好吃的！”楚葵兴奋地指着放在炒锅的货架跟周平川说道。 周平川被她的突如其来的笑容击中了心底柔软的角落，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温柔应道：“好，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他也不去想一想，从北方来的楚葵为何会对砂锅有那么大的兴趣。 楚葵去柜台朝售货员说道：“同志你好，我要买那边架子上的砂锅和炒锅，还要拿十个碗，六个搪瓷杯，六个小杯子，还有一个水壶，一个水桶...” 楚葵一溜烟说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售货员愣了下，直到熟悉的周平川站在了眼前这个购物狂的身旁，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反应过来，“诶”了一声，转身去拿楚葵要的东西。 楚葵也没有在意售货员的反应，低着头准备着钱和票，嘴里还念叨道：“家里连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都不知道你们爷仨以前是怎么过日子的。” 周平川看她忙忙叨叨的样子，觉得好笑，听到这话的时候，忍不住为从前的自己辩解：“家里有军用的水壶，所以就没有想过要买杯子。” 楚葵瞪了他一眼，说道：“所以大冬天的也让小野跟小珩像你一样喝冷水？” 周平川闭嘴，不敢说话了。 售货员手上拿满了东西，要放在柜台上，正好听到了这话，顿时就笑了。 这个售货员也是家属院的军嫂，叫郑嘉欣，跟周平川是邻居，她家男人刘广涛也是团长，跟周平川交情很好。 郑嘉欣在得知周平川娶媳妇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作为邻居，她和张婶子对小野小珩的状况最为了解，她很高兴能多一个亲人去关心他们。 当然，她也是担心过两孩子会受委屈，不过她男人说，能让周平川心甘情愿去娶的女人，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昨天楚葵进家属院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况且郑嘉欣家里也有孩子，就没有去打扰。这会看到楚葵一大早就来供销社开始为家里添东西了，心里就更是放心多了。 都能买锅了，总该是会做饭的吧。 以后两个孩子再也不用东家一口西屋一口的吃百家饭了，周团忙碌一天下来，回到家里也能有口热饭吃了。 算是明知故问，郑嘉欣拿齐了东西之后，想多了解眼前这个人：“周团，这是你媳妇？” 周平川“嗯”了一声，给楚葵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邻居，四团团长的媳妇，叫郑嫂子。” 楚葵笑着说道：“嫂子好，我叫楚葵。” 郑嘉欣刚才就有留意到，这新媳妇长得可真好看，一点都不像传言里那么不堪，说话也是客客气气怪有礼貌的呢。 “楚同志你好，我叫郑嘉欣，咱俩家就挨着，你有空带着孩子们上家里玩去。” 楚葵能感受到她没有任何恶意，难免为自己有一个很不错的左邻右舍而高兴，“好的，我初来乍到的，少不得要去叨扰嫂子了。” 郑嘉欣笑了笑：“客气什么，大家都是邻居，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 正好算清了钱和券，郑嘉欣一抬头就看到了楚葵脸上甜甜的笑容，被惊艳到了，忍不住说道：“周团，你媳妇长得真漂亮，你有福了。” 楚葵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以为周平川不会回应这一句话的，没想到他竟然接了话：“嗯，是的。” 周平川低垂眼眸看向了脸颊泛红、但是还要装凶瞪了自己一眼的楚葵，心里也觉得，自己是有福的。 第21章 慢慢来吧 买齐了东西要离开了，周平川一个人把二楼的东西都拿齐了，楚葵看他虽然是游刃有余，但是也于心不忍，问道：“我拿一点吧。” 周平川想到楼下还有米面呢，便把容易碎的杯子放在了楚葵背着的篓子里。 楚葵：“...” 行吧。 下了楼后，周平川说道：“米面还没拿。” 楚葵愣了一下，又听到他说道：“还没给钱和票。” 于是两人绕去了卖主食的分区，楚葵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跟着周平川过来的时候，那柜台上的两个售货员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散发着炙热的八卦。 周平川也感觉到了，想到刚出门的时候，那几个难缠的嫂子，微微皱了皱眉，在楚葵说话之前就开了口：“方才的米面要多少？” 售货员愣了下，报了价。 楚葵麻利递了票和钱，周平川拿走米面，接过粮油本，一句多的话都没说，离开了。 两个售货员：“...” 她们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不过，周团的媳妇，长得可真好看啊！ 出了供销社之后，楚葵明显松了口气，周平川忍不住笑话她：“至于吗？” 楚葵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不至于的话，你急什么？” 周平川耸了耸肩膀，没说话。 但是楚葵又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为什么没有卖菜的柜台？” 周平川顿了顿，带她往供销社隔壁一个小草棚走了过去，“菜站在这里，菜站是公家的，不过这些都是附近村民自己种的菜。” 楚葵发现，菜站里不仅有瓜果青菜，还有小鱼小虾海胆和几个鲍鱼，贝类也有不少。 想了想，楚葵说道：“你去买些海鲜？我买青菜。” 周平川以为她是不会选海鲜，同意了。 其实他心里也忐忑，楚葵一个北方人，会做这些海味吗？想了想，便挑了些用水煮熟就能吃的壳类贝类。 选完青菜后，楚葵来到了周平川的身旁，看着他拿了些虾和扇贝，楚葵问道：“要不要再拿条鱼？” 鱼都一个做法，但是小野不爱吃鱼，嫌鱼腥味重，只是看到楚葵眼睛亮晶晶的，周平川到底没有拒绝，要了一条石斑鱼。 给钱的时候，楚葵给了一块五毛，心都滴血了，她还以为岛上四季不缺青菜，海鲜也很便宜，能放肆吃的那种。 没想到竟然那么贵！ 看来以后还是得自力更生了。 回家的路上，楚葵问道：“我们是不是要请客吃饭的啊？” 以前看那些穿越小说，都有说到有新来随军的军嫂都是要请客吃饭的。 而且周平川和她还是新婚，什么仪式感都没有，就盖了个章，两人的第一张合照还是在办公室拍的，楚葵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婚结得也太随便了。 周平川问道：“你想请吗？觉得麻烦可以不搞这些的。” 楚葵想了想，说道：“该有的都得有的，再过两天吧，等我熟悉了再说。” 怕他误会自己，又小声地解释了一句：“我怕我做的海鲜不好吃，到时候丢大脸了。” 周平川没忍住笑出声，实在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崖州岛的冬日属实不冷，太阳也是暖洋洋的。 楚葵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笑着说道：“我们快点回家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把你那个空荡荡的家填满了。” 周平川看着阳光下她灿烂的笑颜，第一次陪媳妇买东西的快感和满足感已经到达了顶峰。 从前他都是路边跑步看战友领媳妇去供销社买东西，今天他也终于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了。 “好。我们回家！” - 周在野在爸爸和阿姨离开后就起来了，胡乱洗漱之后就回到了二楼，两个房间来回走动，生怕一个不注意，哪个弟弟妹妹就开始哭闹了。 当然，他还是更关注昨天新来的两个弟弟妹妹。毕竟小珩是自己的亲弟弟，他十分熟悉，通常情况下，弟弟都不会乱哭乱闹的。 只是，周在野等到小珩都起来了，楚姨带来的弟弟妹妹都还没醒。 楚葵和周平川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安安静静的，周在野牵着周自珩下了楼，迈着小步过来帮周平川拿东西。 但是周平川买的东西都很重，躲过去了，说道：“爸爸不用你帮忙，你可以帮帮你楚姨。” 楚葵笑道：“阿姨也不用帮忙，你和弟弟吃过早饭了吗？” 周在野点了点头，乖巧道：“吃过了。” “那你和弟弟还困不困，要不要吃点东西之后再睡个回笼觉？” 以她对自家两个大宝贝的了解，这会肯定都还没醒呢，不过，也有可能是有晕船的原因在的。 楚葵也是带了孩子之后，才知道不是所有的宝宝都是天不亮就开始闹的，譬如她的一双儿女，每天都是睡到七点多八点才醒。当时老院长还夸这是件好事，小孩睡多点好。 而小野在他们出门之前，就起床了，那会才五点多，他怎么醒得那么早，不会是他爹叫的吧？ “我不困，楚姨，我可以帮你一起收拾。”周在野说道。 其实家里算是干净的，昨晚唯一能说得上是家务的事，也只是打扫了一个房间出来。 不过今天给厨房添了东西，以后也都要在厨房做饭了，肯定也要先打扫一下的。 “小野真乖！不过厨房我来收拾就好，今天只需要拜托你帮着我看看弟弟妹妹就好了。”楚葵很欣慰眼前这个大儿子这么贴心。 周平川把东西都放在了厨房，听到她这话，问道：“我们中午就在家里煮饭吗？” 楚葵：“当然啊。” 在楚葵爽快的答应声落下后，没有人有留意到，一旁的周在野眼神都亮了几分。 说起来，周平川就没见过楚葵做饭，也没怎么听她说过自己会做饭，但是，看她买了一篓子的调味品，还有这两个锅，估计是会做饭的吧。 突然，周平川的手臂被楚葵拍了拍，“跟你说话呢。” 看着楚葵和小野疑惑的眼神，周平川收回了思绪，忙问道：“怎么了？” “我说，你今日要是没别的事，可以把院子收拾出来，我们也在院子里种菜，我买了菜种子的。” 为了日后的长久发展，楚葵不可能天天去供销社买菜的，而且家里都有人了，再把院子给荒废了，就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那菜站的菜，是真的贵啊。 “好。”周平川应下了。 太阳升起来了，楚葵在厨房归置东西，周平川在院子里拔草翻地，周自珩在客厅的长椅里睡着了。 周在野看看爸爸，又看看新阿姨，想了想，还是进了厨房。 楚葵正在洗着新买的搪瓷杯，看到他过来了，笑着道：“小野过来挑一个杯子。” “挑杯子？”周在野疑惑地朝她走了过去。 新买的搪瓷杯没有多大区别，基本上都是印着伟人语录或者励志语录，但是楚葵刚好就买了六个不太一样的杯子，正好家里一人一个，也不会拿错。 楚葵拿起一个印着“天天向上”的杯子，说道：“这个给你好不好，天天向上，正好小野明年就要去上学了，寓意着学业进步，天天向上。” 周在野高兴地从楚葵手里接过洗干净的杯子，“好。我很喜欢。” 楚葵笑了笑，故意忽略孩子眼里的点点泪光。 救命！她真的不擅长去处理这些的啊。 楚葵看得出来，从昨天进门开始，小野对自己就是带着防备心的。 当然，楚葵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合适或者是难过之处。 在她看来，这属实是人之常情。 想当初她的亲生父母分开后再分别重组家庭，她去到爸爸妈妈的新家的时候，那几个毫无关系的哥哥姐姐，对她满心厌恶。 相比之下，小野仅仅是在防备自己，已经十分善良了。 六七岁的小孩能听懂的话不少，想的自然也比懵懂的周自珩更多，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是个敏感的孩子。 于小野而言，她虽然是名义上的妈妈了，但是事实上还是一个不太熟悉的陌生人，贸然去触碰孩子脆弱的地方反而会适得其反的。 慢慢来吧，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她耐心用心去对待每一个家人，总会有好的收获的。 第22章 媳妇威武 “妈妈！” 女娃娃奶呼呼的声音从楼上传出，声音不大，楚葵专心在厨房里擦洗东西，没有听到。 反而是院子里在收拾草地的周平川听见了，来到了厨房门口，“闺女醒了。” 楚葵愣了下，也听到了楼上的呼唤，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擦了擦手，一边哒哒哒上楼，一边应道：“来了来了。” 周平川好笑地看着她上了楼，又转头看到自家的两个儿子抱着比他们脸还大的搪瓷杯，在兴高采烈地喝着热水。 周平川问：“高兴？” 周在野在面对爸爸的时候，自然是放松的，不好意思地笑着点点头，“高兴的。” 周平川也笑道：“爸爸也高兴。” 周在野想起了什么，一脸认真说道：“爸爸，你以后要多笑一笑，这样楚姨才会喜欢你。” 周平川：“...” 什么破儿子。 楚葵抱着两个孩子下楼的时候，周平川正在院子里翻地，楚葵随意朝外头瞥了一眼。 阳光下灰尘纷飞，站在院里翻地的人明明是干着重活，整个画面却是带着几分力量感的好看。 长得好看就不说了，身材还好。 楚葵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没见过长得比周平川还符合自己审美的。 嘿嘿，这鼻子，这轮廓。 自己真好运！ 洗漱完俩孩子要吃早饭了，楚葵冲着外头说道：“周平川，你先歇一歇呗，灰尘太大了。” 周平川听到她唤自己名字的时候还愣了下，但是听清了楚葵的话之后，也乖乖去洗手了。 即便是大冬天的，翻了几块地，也是觉得热的，进了屋里后，温度又刚刚好。 这便是崖州岛冬日天气的特点，有太阳的时候，屋里头比屋外头还要阴冷。 周平川顺手接过楚葵递过来的搪瓷杯，喝了几口已经不烫的茶水，再次在心里感慨有家属的快乐之后，说道：“我刚刚听你跟小野说要在楼上种菜，要不要先给你们做几个装土的木槽子？” 楚葵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同意她的小打小闹，还这么上道，笑着说道：“好啊，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些呢。” 周平川：“岛上不缺木材，木槽子也好做。” 周平川正想着放下茶杯要出门，就听到楚淼朝着他伸手，还软乎乎地说道：“要抱抱。” 周平川受宠若惊，忙不迭伸手将楚淼抱起，这都要吃早饭了，怎么开始撒娇了？ 正想问这是怎么了，就看到怀里的闺女却被楚葵瞪了一眼。 “既然要叔叔抱，那就让叔叔喂你吃蛋黄。” 自从楚葵来了之后，兄妹俩每日都能吃上水煮蛋，周平川跟娘仨相处了几日，自然也是知道这点的，所以今日打的早餐还特意打了拿了四个鸡蛋。 楚葵打开盖着早餐的盖子，发现里头的馒头和粥没有比他们两人离开的时候少多少，特别是那四个白花花的水煮蛋，动都没动。 楚葵是问过小野有没有吃早饭的，只是看到鸡蛋没有动，心里也明白，感动之余还是有几分心酸在的。 不过，在自己的家，哪里需要这么小心翼翼？ 楚葵对一旁快乐喝热水的两个傻儿子说道：“小野和小珩也过来多吃点，鑫鑫和淼淼吃不了那么多。” 周在野眨了眨眼睛，说道：“楚姨，我和弟弟吃过了的。” 打了多少东西回来，周平川心里也有数，说道：“都坐过来再吃一些。” 如此，小野和小珩便也坐回了餐桌旁边。 楚葵麻利开了鸡蛋，四个孩子，一人一个。 楚鑫乖乖拿起鸡蛋开始啃，周自珩也很馋鸡蛋，犹豫了一下，也拿了一个。 而楚淼娇气，觉得蛋黄不好咽，没有拿，楚葵便把鸡蛋给了周平川，让他喂。 周在野刚想拒绝，但是鸡蛋已经被楚葵直接塞到手里了，不要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楚葵温柔叮嘱道：“拿好，别掉了。” 楚葵没去看周在野的反应，继续给孩子们分着粥，“乖乖吃完，都不许剩！” 楚淼不乐意：“妈妈，太多了，吃不完！” 从前在卫家的时候，楚淼就没吃饱过，楚葵来了之后，她一开始也能吃很多，给什么都乖乖吃干净。慢慢反应过来以后都能吃饱之后，就不为难自己的肚子了，学会了挑着吃，只想吃好吃的。 楚葵才不惯着她，“能吃多少吃多少，别在这里耍性子。” “妈妈真凶！”楚淼朝着周平川告状。 可是更小的周自珩却含糊反驳：“不凶！” 楚淼：“凶！” 周自珩：“不凶！” 楚淼：“就凶！” 周在野：“不凶” ... 除了楚鑫，三个孩子就吵起来了，楚淼一挑二，但是却并丝毫没有占下风。 周平川和楚葵：“...” 楚葵板着脸呵道：“好好吃饭！” 三个孩子齐齐闭嘴，四个孩子乖乖吃饭。 周平川眼神落在了楚葵身上：媳妇威武！ 楚葵：“...” 第23章 还有假的？ 周平川把地都翻好了才出的门去司务处拿木材，路上正好遇到了老战友李志强。 在周平川还没收养两个儿子的时候，李志强就跟他在同一个寝室里住了几年，两人的关系极好。 李志强得知他打了娶媳妇的申请之后，就想着要第一时间问清楚情况的，只是在周平川回岛之前，他就出了巡航的任务，出海了。 没想到任务一结束，就跟他碰上了，李志强迈腿追了上去，“老周！你回来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李志强看周平川虽然大步流星，但是脸上的神色一点都不紧张，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干正事的样子。 周平川面对熟悉的兄弟们还是很随和的，“去司务处领点东西回家。” 这就更不对劲了，以往周平川任务结束第一时间就归队销假了，这次竟然还有时间拿东西回家？ “我出海之前听说你打结婚申请了，现在什么情况？”李志强回来后还没怎么遇到人，自然没有听说周平川的媳妇已经住进了家属院了。 周平川“嗯”了一声，语气中明显有几分得意，“我有媳妇了，我媳妇说要在家里种菜，我过来拿点木板。” 李志强震惊道：“真娶媳妇了啊？” 周平川点了点头，“那还有假的？” “我待会跟着你一起回去！”李志强得去看看周平川那媳妇什么情况，他可是听说了对方是带着两个孩子的。 自家战友的情况，怎么都不至于要娶了个二婚的啊？而且还带着俩孩子，这像什么话？ 周平川皱了皱眉，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李志强眨了眨眼睛，张嘴就来，“我去帮你做木工啊，况且，我也很久没见我那两个干儿子了。” 李志强跟周平川同岁，也还打着个光棍，小野和小珩平时喊他干爹。 都说到孩子了，周平川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只是想到这人平日里混不吝爱开玩笑的性子，还是忍不住警告道：“待会见到我媳妇，别乱说话。” 李志强呵呵笑道：“我还能乱说什么，我就是想去帮帮忙，亲香亲香我那俩干儿子。” 李志强他油盐不进，周平川看着他没继续说话。 不满的眼神把李志强都给看毛了，一想到他这十几年的好兄弟为了个刚认识的女人就这样凶自己，直接横了。 “咋了，我一个军人，还能败坏你的名声啊，再说了，你媳妇都嫁给你了，就算我说了什么你的坏话，她还能直接跑了不成？” 周平川：“...” 被说服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李志强说得确实也在理，他作风没问题，行得正立得正，自然也不怕李志强乱说话。 李志强又问：“你们啥时候回来的？” 周平川：“就昨晚，你现在去了确实能帮我干不少活。” 李志强疑惑：“家里不都被小野收拾得很整齐？还能有什么活干？” 周平川冷淡道：“种菜。” 李志强：“...” “我是要去你家蹭饭！” 周平川停下了脚步，他都还没吃过楚葵做的饭呢，李志强就要来蹭饭了？ 想到今早楚葵说自己不确定能不能做好海鲜，周平川也有了几分犹豫，万一真做得不好，他又领了李志强回去，楚葵会不会觉得没面子，会不会跟自己生气？ 李志强诧异道：“不是吧，你家里也没缺啥啊，还做不上饭？总不能是我去你家蹭一顿饭，你都要黑脸吧？” 周平川还是没说话。 “你媳妇不会做饭？”他什么都不说，李志强只能靠自己猜测了。 周平川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昨天上岛了才领的证，还没机会吃她做的饭。” 李志强一阵无语：“...” 兄弟你这行动力有点强啊，把良家妇女拐到海岛里领证的？ 然后又听到他说：“你要去也行，但是不管她做的饭好不好吃，你都得说好吃。” 李志强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什么破兄弟啊？ 周平川懒得再理他了，领了木板之后，想到李志强也在，便给楚葵的房间多领了个箱子和桌子。 - 楚葵收拾归置东西的时候，周在野领着三个弟弟妹妹在客厅里乖乖坐着。 楚鑫不会说话，周在野也不是爱说话的人，所以客厅里的吵闹声基本都是楚淼和周自珩发出来的。 俩小孩明明是才见面，早上都拌嘴了，却不知道为何现在能有那么多话可说的。 楚淼：“叔叔是你爸爸吗？” 周自珩高傲：“我爸爸！他很厉害的。” 楚淼：“我妈妈也很厉害哒！” 周自珩：“那你还说她凶？” 楚淼：“你爸爸看着也凶凶哒！” 周自珩：“我爸爸不凶！” 一旁的周在野眼神闪了闪，心里说道：爸爸其实还是很凶的。 ... 周自珩：“他为什么不说话啊？” 楚淼：“因为鑫鑫是个文静的孩子！” 周自珩看了一眼一旁安安静静的楚鑫，小声嘀咕道：“叔叔们都说，男孩子不用太文静的。” 楚淼：“妈妈说文静不是病，鑫鑫没有问题！” ... 厨房烧火的灶里灰不多，可能是因为周平川平日里都会烧水给两个儿子洗澡，有经常清理，而且灶旁边的柴火也不算少。 楚葵算了算时间，便准备给铁锅开锅，开锅挺费时的，早点开始，也不耽误中午做饭。 从今早买的猪肉里切了块最肥的肥肉，楚葵把铁锅洗净擦干之后，就开始往灶里烧火。 这种土灶，楚葵也会用，因为当初读大学的时候，她曾跟着社团三下乡，去过一些比较偏远的地方，用过一个月土灶。 周在野听见动静后，走进了厨房，问道：“楚姨，我来帮你烧火吧。” 楚葵笑着问道：“那小野放心把弟弟妹妹们留在客厅吗？” 厨房的位置不算大，如果四个小孩都在的话，就太挤了点，周在野又不想留楚葵一个人在忙活。 “我让小珩陪鑫鑫和淼淼。”周在野转身出去，不一会又回来了，“小珩很乖的，有事情会叫我的。” 锅里的肥肉已经在滋滋冒油了，楚葵用铲子仔细地把肥肉刷了一遍锅的内壁，确保每一处都有被涂过。 周在野坐在烧火的小凳子上，问道：“火要大些吗？” 楚葵眼睛还是盯着锅里，说道：“不用哦，小小火就行。” 周在野把大灶的柴抽了几根到一旁烧水的灶里用灰扑熄，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楚葵：“在开锅，新的铁锅在用之前，要用油脂开锅，这样才能让铁锅用得长久，而且以后炒菜的时候，也不会粘锅。” 周在野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没有继续再问，乖乖地看着火。 开锅得耐心，在铁锅被刷得锅面变黑发亮的时候，就可以停火，把锅端走晾凉，后面还得重复两三次加热刷锅，才算开锅完成。 “好了，不用烧火了，我们出客厅吧。”因为刷锅，厨房的油烟味重得有点腻了，楚葵拿着早上买的菜出了客厅，“咱到厅里择菜，小野会吗？” 周在野就没什么在家里做饭的记忆，自然是不会的，摇了摇头后，又立马说道：“但我可以学。” 楚葵笑着说道：“好，小野真棒，以后肯定是家里的好帮手。” 周在野听见楚葵又夸他了，抿着嘴笑了起来。楚葵才发现，他的脸上竟然还有两个对称的酒窝。 第24章 干爹来了 推开院门，李志强看到院子里的杂草都被清了，还新锄了地，开了菜圃的区域，啧啧称奇：“哟呵，可以啊老周，你家这荒草院子可算收拾了。” 同时两人也闻到了从屋里飘出来的浓重的带着糊味的油烟味。 李志强抽了抽鼻子，小声嘀咕道：“嫂子那么早就开始做饭了，可是这厨艺，估计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吧？” 周平川回头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你不吃就滚。” 李志强撇了撇嘴，人还没见着，就说一句都不成。 见色忘友！ 楚葵这会在重复最后一次给铁锅刷油，隐约听到了外头有动静，猜测应该是周平川回来了。 但是还听到有陌生的说话声，似乎是带了个人回来了。 “小野，先不烧火，随阿姨出去看看是谁来了。” 她不认识人，但是小野对家属院里的人不陌生，有客人来也不好怠慢，别刚来岛上，就给别人留了个没礼数的印象。 周在野已经听出来了是干爹李志强的声音，对在洗手的楚葵说道：“是干爹来了。” 楚葵对他口中的干爹并没有概念，但是直接猜也能猜到小野口中的“干爹”是周平川关系比较亲近的战友。 出了厨房，楚葵就看到周平川一个人搬着桌子，桌上还摞了个柜子，走了进来。 楚葵走两步上前，帮着他端桌子：“怎么突然拿这些回来？” 周平川道：“家里缺。” 李志强把木板都靠放在院墙上，也跟着进了屋，第一眼看到的正是扎着两条辫子的新嫂子。 楚葵也瞧见了，朝着他点了点头，说道：“同志好，快请坐。” 随后对周在野说道：“小野给这位同志倒杯茶，我先帮你爸爸把这些东西都搬上去。” 李志强刚被新嫂子的样子给惊到了，这模样，哪里有传闻里说的那么不堪啊？怪不得老周还没回岛就催着打申请了。 李志强是被大干儿子给自己倒茶的动静吸引回了注意力，心里还是有点意外的。 没想到这新嫂子跟俩干儿子处得还算可以啊，不管倒茶的对象是谁，起码小野是心甘情愿听她话的。 周自珩在李志强坐下的一瞬间就扑到了他怀里，高兴道：“干爹！” 小的这个神色跟以往差不多，半点受了委屈的模样都没有，李志强心里有数了，也高兴地应了声“诶！” 然后抱着周自珩打量了一下屋里，除了添了些杯子，目前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的。 打量间对上了一个小女孩清澈的眼睛，眼前的小姑娘跟大院里嫂子们家的丫头还是有些不同的。 漂亮的眼睛大又圆，像极了她的妈妈，衣服干净整齐，头发虽然是细黄细黄的，但是扎着可爱的两个小揪揪，可见妈妈是有在精心打理的。 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李志强不由自主就放轻了嗓音跟她打招呼：“你好啊。” 楚淼“呵呵”地冲着他笑了一声，道：“叔叔好！” 嗯，性子也好！李志强暗暗在心里说道。 随后看向了坐在最边边的陌生小男孩，早就听说了新嫂子有一对龙凤胎，估计那个就是新嫂子的儿子了。 “你好啊。”李志强也冲着楚鑫打招呼道。 楚鑫乖乖地看向了他，没有说话。 楚淼看了一眼哥哥，解释道：“鑫鑫他文静，不说话，妈妈说，不说话不是病哦。” 李志强听得糊涂，还是小野抱着他轻声说道：“新弟弟不会说话。” 李志强愣了一下，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孩子在自己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会看自己，说明就是个机灵的。 试探性伸手，看他没有闪躲，李志强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也是个乖孩子。” 楚葵帮着周平川把桌子和柜子放进了房间，正准备转身下楼，就被周平川拉住了胳膊。 楚葵疑惑地抬头看他，有人来了，按他的性子，即便是好战友，在自己家里，也不该怠慢才是的啊。 “怎么了？” 周平川抿了抿唇，解释道：“他是我的战友，叫李志强，是小野小珩的干爹，我去司务处申请东西的时候遇上了，非要跟过来，还说中午要在咱家蹭饭。” 楚葵听完后，笑着说道：“没关系的啊，真正关心你的战友肯定会好奇你到底娶了个什么人，会不会对两个儿子好的，他能来，说明他是在关心你们爷仨。” 看她确实没有在意，周平川心里松了口气。 两人下来的时候，看到李志强正蹲在孩子们的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四个孩子的眼睛都齐齐地盯着他看，可见他是个会哄孩子的。 李志强听到楼梯的脚步声，笑着说道：“老周，你这闺女很不错啊，性子也好。” 周平川听到他只夸了淼淼，便说道：“鑫鑫性子也好，又乖又省事。” 李志强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有点忽视这个不会说话的男孩子了，忙应和道：“你说的对！” 楚葵笑了笑，没掺和这两人夸赞自己孩子的行列里。 有周平川在，楚葵跟李志强客气了几句，就转身回厨房了继续忙着刷新锅，顺便准备做午饭。 将大灶的柴火撤到煮米饭的灶里，楚葵对煮柴火米饭的了解仅仅是从当初刷视频学来的，为了确保成功，楚葵全程认真看火。 就连周平川进来了，她都没发现。 “需要帮忙吗？”声音从背后响起，把楚葵吓了一跳。 楚葵转身看到是他，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去招待李同志吧。” 周平川看她似乎游刃有余，便叮嘱了一句：“有需要就叫我，李志强算是自己人，用不着招待。” 楚葵笑了点了点头。 米锅里水开后，转小火之后，慢煮十来分钟，在灭火前把锅里多余的米汤倒出来，再盖上锅盖焖，等到开饭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有锅巴。 菜是早就跟小野择好了，楚葵早上在供销社买了不少能用的调味料，便先把鱼给腌上。 有鱼有肉有蛋，鱼做清蒸，猪肉做红烧，小鱼小虾小海鲜直接清蒸，蒜炒青菜，最后再来个紫菜蛋花汤。 招待客人，这些菜式应该足够了吧？ 第25章 太好吃了 楚葵到底来了这个世界一段时间了，从前花钱都不眨眼的她现在也知道要勤俭节约了。 猪肉切成小块煸出油后，还特意将油倒出来等着后面爆香蒜头炒青菜用。 蒸海鲜的味道外头几个人早就闻惯了，但是当红烧肉那越发霸道的香味飘出来的时候，几个小孩就坐不住了，纷纷要往厨房跑。 楚淼：“妈妈，在做什么啊，好香啊。” 楚葵笑道：“在做红烧肉。” 楚淼高兴地拍手：“好耶，有肉肉吃！” 一旁仨小孩也跟着楚淼拍手，周自珩一直在咽口水，踮着脚想要看看锅里的肉。 楚葵都担心他会被火给燎着了，好脾气跟他商量道：“小珩先不急好不好，待会做好了，每个人都有肉吃。” 周自珩也发现自己看起来是最着急的，也觉得有点丢脸了，但是在吃好吃的肉肉面前，周自珩觉得面子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不过在哥哥的眼神下，周自珩也只能按捺住肚子里的馋虫，应了一声：“好。” 周在野也知道他们都在厨房，有些影响到楚姨了，便担起了哥哥的责任：“我们都先出去吧，不要挤着楚姨了。” 楚葵赞许地看了一眼周在野，还抽空夸了一句：“哥哥真懂事。” 听到这话，周在野更是昂首挺胸雷厉风行，把三个小的都带出去了。 在外头帮着周平川做木槽子的李志强闻到厨房里的香味之后，也有些惊讶了，他还以为新嫂子做饭不好吃呢。 又看了一眼周平川，李志强小声问道：“你说也没吃过嫂子做的饭？” 周平川摇了摇头。 李志强都有些心虚了。 人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都还没能好好吃一顿饭呢，自己这会愣插进来，是不是有些打扰了。 周平川多少能猜到他在想什么，说道：“就一起吃，不要多想。” 李志强没吭声，想着要给周平川补点肉票油票的，毕竟他现在也有一大家子要养了。 待到周平川把木槽子搬上楼顶，槽子里倒了土和椰子壳椰子肉。 海岛里一年四季都不缺椰子，椰子是个宝，汁水好喝，肉也可以吃，不过岛上的人早就吃腻了。 便开发出椰子的其他用途，家属院里人人都会把肉挖出来晒干后用来做菜肥或者喂鸡。 即便他们家里之前没有种菜也没有喂鸡，但是房檐下还是有几个捞椰子壳的。 周平川和李志强忙完下楼的时候，楚葵也把饭菜都做好了。 四个孩子乖乖坐在四方桌的两边，手也都洗干净了，眼睛亮晶晶的，四脸期待地看着厨房的方向。 李志强看到这一幕，都没忍住笑了，心里也替好兄弟高兴。 孩子们能有妈妈，他能有爱人相伴，真的挺好的。 周平川可没有李志强这些心思，直接进了厨房，洗过手后帮着她把饭菜端上桌。 “你们应该不会要喝酒吧？”楚葵拉着他问道。 没什么菜，又是大中午的。 周平川：“不喝，平日里也不怎么喝。” 楚葵笑了笑。 刚坐上桌，李志强就夸赞道：“嫂子厨艺真好，闻着就觉得好吃了。” 楚葵笑道：“没什么菜，李同志莫要客气。” 按着鑫鑫淼淼的习惯，楚葵给他们俩的碗都装了饭和菜，拌好，然后两人安安静静地拿着筷子认真吃饭。 小野像个大人一样，想要吃什么夹什么，同时还要喂小珩吃饭。 但是小珩看到新哥哥姐姐都能自己吃，也不要哥哥喂了。 “楚姨，我也能自己吃的，像鑫鑫和淼淼那样。” 楚葵赞赏道：“好，小珩真乖，楚姨给你拿个勺子，你自己像早上吃粥一样慢慢吃好不好。” “好。” 楚葵回了厨房给小珩拿个勺子，而正打算给弟弟喂饭的小野愣住了。 下一刻，周平川就给他的碗里夹了块肉，说道：“你也乖乖吃饭。” 李志强诧异地看向周平川，以他对老战友的了解，他是从来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小野看到楚葵出来了，像新弟弟妹妹那样，给小珩夹了肉和菜，就连鱼肉也是挑了刺才放到碗里。 “要鱼汤拌饭还是要红烧肉汤拌饭？” “要肉的。” 楚葵从前在短视频里看过某位博主给孩子做的饭，虽然卖相不好看，但是博主家的儿子养得就是很好。 自从她也要养孩子之后，她便也向那位博主学习，让两个孩子都能好好吃饭。 小珩看着病殃殃瘦巴巴的，除了娘胎出来的毛病之外，关键就是没有好好吃饭。 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娇气的儿童病，能不挑食吃饱饭，七八成小孩都能是健健康康的。 米饭拌上了浓郁的红烧肉汤汁，粒粒分明，光泽诱人，周自珩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迫不及待要吃饭了。 “慢慢吃，要吃什么就说。” “好。” 小孩们乖乖吃饭，楚葵也总算能坐下来吃饭了。 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她就没有碰到过海鲜，而且前几天还净吃那又干又硬的火车餐了，这会终于能吃上新鲜的，她自然也是享受的。 楚葵也没有只顾着自己，还看着给四个小孩碗里添菜，虽然菜品不多，但是菜量还是够的。 明明是早就吃腻了的海鱼和海味，但是这一顿周平川就是吃得格外满足。 李志强也是一直闷头吃饭，对比起部队食堂清一色的水煮和清蒸，嫂子家做的格外好吃。 也不知道那神奇的调料里都加了什么，怎么做出来后一点腥味都没有，肉质紧实，又鲜又甜。 一顿饭下来，李志强对楚葵赞不绝口：“嫂子的厨艺真的是绝了，这肉做的太好吃了，就连平时吃到吐的鱼和虾也好吃。” 周平川帮着楚葵收拾桌子，听到他这话，踹了他一脚，说道：“你别仗着夸我媳妇几句，就整日想着来蹭饭。” 李志强哇哇大叫：“我的意图有那么明显吗？” 周平川不理他。 李志强抱着吃得一嘴油的小珩去擦了擦嘴，还碎嘴子叨叨道：“小珩，你看你爸爸多凶，干爹夸你新妈妈他不仅踢了干爹，还不让干爹来家里吃饭了。” 小珩被逗得哈哈大笑。 第26章 正是这理 也不仅李志强觉得楚葵做的饭好吃，就连小野都在她洗碗的时候，跟着进了厨房。 小野：“楚姨，你做的饭菜好好吃。” 楚葵笑道：“喜欢吃就好。” “而且楚姨好厉害。”小野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小珩能吃下那么多饭。” “以后小珩也能好好吃饭的话，他的身体就会慢慢好起来的。小野不要着急，让弟弟自己慢慢来，知道吗？” 小野连连点头，楚姨只用了一顿饭就能让弟弟好好吃饭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信楚姨会对自己和弟弟好呢。 周平川收拾了饭桌，又续了茶，一边跟李志强说着话，一边给吃撑了的小珩揉肚子。 鑫鑫淼淼有午睡的习惯，看到小闺女打哈欠了，周平川开始赶人了。 “你出任务回来不累吗？赶紧回宿舍休息休息。” 李志强也看明白了老伙计的意思，笑着跟小朋友道别：“干爹下次来的时候，给鑫鑫淼淼带好玩的。” 楚淼笑眯眯道：“谢谢干爹！” 李志强得意坏了，小闺女都叫自己干爹了，还叫老周叔叔。 周平川瞪着他，眼神里写满了：赶紧滚！ 楚鑫楚淼都睡了，比他们起得还早的周在野和周自珩也被赶上楼睡觉了。 原本小野还说不困，但是楚葵从隔壁房间出来的时候听见了，便倚着门口笑盈盈说了一句：“不困也躺一会。” 周在野想了想，也躺在弟弟的身旁。 被子一盖，周在野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听着门外爸爸和楚姨轻声细语的说话声，他很快就睡着了。 因为周平川给搬了柜子和桌子回来，楚葵轻手轻脚收拾着带来的行李，拿出了之前在宜市的时候做给两个小家伙就粥吃的开胃腌菜。 腌菜其实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是楚葵也找不出要送给张婶子的东西了。 而且这罐子腌菜还是她自己做的，张婶子应该不会嫌弃吧？ 周平川在院子里收拾着菜地，楚葵在二楼看到张婶子还在收拾着菜园子，便拿罐子下了楼。 “周平川，我去找张婶子。”楚葵说道。 周平川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那你看一下孩子们。” “好。” 昨晚到家着急，多亏张婶子给送了一道菜，听小野的话也知道，张婶子平日里没少照顾他们兄弟俩。 今日李志强在家吃饭，楚葵怕张婶子知道会有微词，所以还是拿一点东西过去好了。 张婶子家离他们家不远，楚葵敲门，张婶子抬头看到是楚葵来了，热情邀请道：“小葵来了，快快进来。” 张婶子迎了楚葵进门，还给倒了杯茶水，说道：“我还想着待会过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先来了。” 楚葵笑着说道：“早上忙，没能抽出空来看看张婶子。昨天多谢婶子给我们添了道菜，还有平日里，也多谢婶子照顾俩孩子，我也不知道送些什么，这是我自己做的腌菜，就给婶子拿了些过来。” 张婶子看着腌菜罐子，“啧”了一下，说道：“你跟小周真是的，一个比一个客气，他先前出任务回来的时候，还给我拿过外头那些肉罐头过来，被我训了一顿。” 但是看着那腌菜罐子，显然是人楚葵自己做的，便道：“不过你这腌菜我就收下了，老张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胃口不太好，你这腌菜闻着就开胃，我也好尝尝你的手艺。” “那正好，我家俩孩子也都喜欢吃这个。”楚葵把腌菜罐子放在桌上，顺便问道，“婶子想要找我做什么？” 张婶子笑了，说道：“我找你可不就是说做菜的事情，我今日收拾院子，摘了不少菜，正打算给你送过去呢。” 楚葵眼睛一亮，她家里确实缺蔬菜，忙点头道：“谢谢婶子，今日周...平川正在开地，我们家也打算种菜，我早上还在供销社买了不少种子呢。不过每个地方种的菜都不太一样，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买对种子，还得麻烦婶子帮我看看呢。” “好哟！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张婶子夸赞道，“土地就不能闲着，先前你家里也没人能种地，小野还小，小周又忙，荒了我也不能说啥，现在你来了，把院子打理起来也好，看着也更像个家了。” 楚葵笑：“正是这理。” “那你快来看看，我种的可好了，不比供销社菜站的差的。”张婶子喜欢楚葵的性子，直率，也毫不见外，看着就是个好相处的。 张婶子的菜地里种的菜种类不少，青黄瓜、西红柿、茄子，还有生菜白菜萝卜豆角...等等，看着楚葵羡慕极了。 “真好啊，每天都能看到这么漂亮的菜园子，心情都会变好吧。” 张婶子哈哈笑道：“也就你不嫌弃我这里乱糟糟的。” 楚葵真心实意夸赞的：“哪里就乱糟糟了，婶子平日要在供销社，还有时间打理菜园子，如果不是精心照料的，哪能种出那么好的青菜瓜果啊。” 张婶子听了楚葵的话，高兴坏了。 这两年岛上也不是没有新来军嫂，她把自家种的菜果送到人家门口，还有人看都不看的，高贵着呢。 楚葵就不一样了，不仅感谢自己送菜过去，还特意回了礼，又夸自己种得好。这么会聊天会做事的人，肯定也能把两个孩子照顾好的。 “在咱崖州岛上啊，一年四季都不缺果蔬，而且种出来的比外头卖的还要大上一圈呢。” “是呢，都十一月了，菜园子还绿油油的，带着点红又带着紫，好看得很。” 听这话，张婶子给楚葵掐了两把青菜，还有几个西红柿和茄子，顺道还给楚葵挖了几棵菜苗和葱蒜苗，省得楚葵要从头育苗。 楚葵高高兴兴地拎着一大篮子菜回家，张婶子为了不让人看到了说闲话，还特意盖了块棉布在上头挡着。 第27章 红脸白脸 周平川看到楚葵拎着个篮子回来，看着还挺沉的，便上前伸手接过。 楚葵有些不好意思，怕他误会自己占婶子便宜，便笑着解释道：“婶子人好好啊，我明明是过去送东西多谢她昨天送咱一道菜的，没想到倒拿了她那么多菜回来。” 周平川道：“张婶子向来对人热情，她家里就她和政委两人，平日院子里的菜大收了就会往外送。以后走动少不得有来有往，很正常。” 楚葵点了点头，跟着他进厨房把菜放好，再把篮子里的菜苗和今早买的菜种子都拿了出来。 “这地可以直接种菜不？还要不要沤肥啥的？”实话说楚葵从前也就只有阳台种植的经验，而且用的土都是营养土。 周平川翻的地，自然知道土地是否肥沃了，说道：“不用，可以直接种，我把草根全都清了，这土肥的很。” 如此，楚葵便也放心了，把种子和菜苗分分类，便开始动工了。 虽然楚葵没有什么种菜经验，但是感谢上辈子的短视频足够普及，况且身边还有个榜样，楚葵自然很快就上手了。 院子里种的都是生菜白菜等时下还能成长的青菜，萝卜和茄子各种了两垄，外沿种着豆角，到时候还得搭架子让豆角爬藤。 崖州岛气候特殊，别的地方早就冻土了，但是这边几乎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植，而且据说这附近还有个农学院。 两人有商有量种着菜，还规划着哪里可以打个养鸡鸭的笼子，哪边可以种什么什么果树。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两人很快就把院子里的菜地都种好了。 楚葵看着早上还是一片杂草的院子如今已经大变样了，成就感油然而生。 当然，最劳苦功高的还是翻地的周平川，楚葵竖起拇指夸赞道：“周同志，我们可真厉害，第一天就把菜地收拾出来了。” 周平川冲着她笑了下，明日就要正式归队了，他若不帮忙，单单靠着楚葵，估计还真得收拾好几日。 楼上木槽子是打算种葱蒜韭菜和番茄的，这些都有现成的种子和苗子，楚葵一个人就可以种完，便直接上去了。 小野正是听到了楼梯的动静才突然惊醒的，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没想到睡了那么久，匆匆穿好鞋跑了下来，看到他爸正在浇水。 小野愣了愣：“爸爸，你和楚姨都已经把菜都种好了啊？” 周平川“嗯”了一声，原本他是想着上去把孩子们喊起来的，怕他们再睡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但是楚葵说能睡就让孩子们睡，省得醒了跑来跑去沾一地泥难洗，最后还扭扭捏捏地补了一句小时候睡得少长大了会长不高。 想到她明明是为孩子们好，还要板着脸去找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的模样，周平川就觉得好笑。 “那我能帮着做什么吗？”小野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湿漉漉的菜地，他不想让楚姨觉得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忙。 周平川皱着眉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觉得楚葵说的一地泥可能不是借口，严肃道：“你要监督弟弟妹妹们别乱来踩菜地。” “啊？”小野一脸懵，谁会那么不懂事要踩菜地啊？ 结果就是，三个小的起来后，淼淼和小珩看到菜地觉得新鲜，特别是浇过水后，菜地之间的浅沟里总会有点点积水。 海边的长大的小孩自然不会怕水，更何况是那么一点点，原本爱干净不想乱踩的楚淼被周自珩一激，楚淼便也不嫌脏了。 两个调皮鬼大步大步地踩着小水洼，一踩一脚泥，高兴得嘎嘎乐。 在楼上的菜槽子种着葱蒜和番茄的楚葵听到这一动静，暗叫不好，探头就看到了这一幕，脸瞬间就黑了。 即便是在崖州岛，冬日也并不寒冷，但是裤子和鞋子上都沾满了泥巴，很难不发火。 而刚去海边把铲子锄头洗干净还到司务处的周平川一进门就看到小儿子和小闺女身上的泥，也沉默了。 周自珩一抬头就看到爸爸皱起的眉头，立马拉着小姐姐离开水洼，站在院子里一动不敢动了。 而楚淼疑惑地看向周自珩，一抬头便发现妈妈此刻在楼上正生气地盯着她看，也吓得脑袋都缩起来了。 小野正带着鑫鑫在厨房里看火呢，楚葵在他们睡醒之后给他们的杯子里都倒了热水，然后新烧了一锅水准备装暖壶的。 因为午睡没能帮忙种菜的小野便自告奋勇说可以帮着看火，等水沸腾了，就叫她下来灌水。 这会水要沸了，小野便拉着鑫鑫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弟弟妹妹的模样，惊住了，随后又看到爸爸的脸，感觉天都塌了。 作为哥哥，小野自然不希望爸爸生弟弟的气，立马说道：“爸...爸爸，都怪我没有好好看好小珩和淼淼，他们不是故意的。” 楚葵正下楼梯呢，听见了小野的话，瞪了一眼缩着脑袋的混世闺女，道：“不是故意的还能笑得那么开心呢？” 随后看向了小野，道：“小野是哥哥没错，但是你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得盯着他们的，他们做错了就是错了，哥哥并不需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小野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听到楚葵的话后，也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淼缩着脑袋，相比起怕周叔叔，楚淼自然是更怕妈妈的。 虽然妈妈从来没有打过她，还会在爷爷奶奶要打她的时候保护她，但是她也没见过妈妈这个样子啊。 看着她心虚的小模样，楚葵心里也不忍，但是她也不能惯着他们胡闹啊。 楚葵板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看了一眼周平川，打算把红脸进行到底，让周平川来做白脸，让他去跟孩子们讲道理。 楚淼心虚，不敢跟楚葵对视，更不敢说话。 而周自珩比楚淼还小上几个月呢，跟楚葵又不算熟悉，相比起心虚，他更多是害怕的。 周平川收到楚葵的眼神提示，看了看菜地里的情况，幸好两个孩子没有调皮到往种子坑和菜苗上踩，踩的都是沟里的水洼。 看到被楚葵吓得不敢说话的两个小家伙，周平川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知道不往菜地上踩，还算你们两个有良心，但是以后都不能乱玩水乱踩泥巴了，知道吗？” 两个小家伙点点头，周自珩小声保证道：“爸爸，我们错了，以后不会调皮了。” 周平川叹了口气，说道：“来，带你们去把裤子换了，再把鞋子洗干净了，这些都得你们自己做，能做好吗？” 两小孩齐声道：“能的。” 第28章 值得表扬 楚葵进厨房给暖壶灌水，小野走到楚葵身旁，问道：“楚姨，你不要生气，我以后会好好看着弟弟妹妹的。” 楚葵灌热水的动作很小心，不然这沸水碰到身上就算不起泡也得疼上好几天。 听到小野说的话，楚葵的心里欣慰了几分，平静地跟小野说道：“楚姨没有生气，更不会觉得是你没有看好弟弟妹妹。” 小野苦恼，皱起了眉头：“可是如果我看好弟弟妹妹，就不会发生刚刚那样的事情了。” “没事的啊，像你爸爸说的，他们没有踩到菜地，说明他们还是懂事的，只不过是觉得水洼好玩，泥巴好玩罢了。” 水壶在快灌满的时候，声音就会越来越小，楚葵稳稳地在水快溢出来的时候停了手。 堵上塞子，楚葵继续说道：“但是好玩的事情不一定是正确的。蹦着蹦着，摔倒了怎么办？这会是冬天，弄湿衣服生病了怎么办？” “不是说不让玩，是要让他们知道做了会有什么后果，你看他们刚刚那模样，就知道他们脑子一热就跑去踩了，根本没想过这些。如果他们接受现在这个结果还要去玩，那爸爸妈妈根本不会去阻止。” 小野眨了眨眼，似有质疑，也似不解，说道：“刘叔叔家的刘健夏天的时候去海里游泳，又湿着衣服在沙滩滚了一圈，结果被他妈妈揍得满家属院跑。” 楚葵噗嗤笑道：“你放心，我可能会板着脸接受，但是我承诺，我肯定不会揍小孩。” 小野也笑了，问道：“就算很生气也不揍吗？” 楚葵点头，道：“说不揍，就不揍。” 从前在网上看到小孩干了一些好笑又离谱的事情的时候，网友们总是戏说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 但是楚葵觉得，会发到网上的父母其实是爱小孩的。 是因为觉得实在可乐又可气了，才会发出来让大家也乐呵乐呵的，不一定会真的去揍小孩。 不打不骂不抱怨，接受、鼓励和夸赞，更能把一个小孩养好吧？ 楚葵又问道：“小野觉得刘健的妈妈为什么会揍刘健？” 小野歪了歪脑袋，想了会，才说道：“因为去海里游泳不安全？因为湿了衣服可能会生病？因为衣服沾满了沙子不好洗？” 楚葵夸赞道：“对啊，虽然我不认识刘健，但是我觉得你明显比刘健懂事啊。” 小野不好意思道：“我也是才想到的。” “所以所有的爸爸妈妈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生气的，更不会无缘无故揍小孩的，你知道吗？” 外头，周平川给两个孩子换了衣服之后，带着他们把鞋子上的泥巴都刮了下来。 然后领着四个小孩一起去把菜地的脚印都给填平了，还耐心跟他们说要怎么照顾小菜苗。 “咱家以后吃的菜都是从这里摘的，所以你们不要随意踩踏，知道吗？” “知道了。”小孩们异口同声答道。 楚葵在厨房里忙着晚饭，早上有不速之客，基本上把菜都做了，但是幸好下午在张婶子那儿拿的青菜足够多。 楚葵做个番茄炒鸡蛋，素炒茄子，还有早上剩的贝类，加了姜葱焖了个一锅出，再调个可口的蘸酱，又是一顿鲜美的晚餐。 饭桌上，楚淼和周自珩格外的安静，显然还是因为菜地的事情心虚着。 直到楚葵给他们剥了虾分别放到他们碗里，楚淼才小声问道：“妈妈，你不生气吗？” “那你们知道错了吗？”楚葵问道。 楚淼和周自珩用力点头，“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踩菜地，也不乱玩水不乱踩泥巴了。” “那妈妈就不生气了。” 楚葵又给他们夹了蛋，说道：“而且你们还跟着爸爸一起把菜地都填好了，也是值得表扬的。” 看到妈妈确实没有生气，楚淼嘿嘿笑出声，而周自珩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了笑容。 晚饭后，是周平川去洗了碗，而小孩们抢着收拾了桌子。 楚葵笑着说道：“哟，咱家的小孩怎么都那么懂事呢。” 孩子们洗漱完之后，楚葵黑着脸在洗两个小泥孩的裤子。 周平川洗完澡出来看到这一幕，看她脸臭臭的，觉得好笑，说道：“我来洗吧。” 楚葵只是让了位置，没有完全都交给他。 裤子有用热水泡过，泥点落在盆里，也不算难洗，周平川力气大，很快把裤子都揉搓干净了。 衣服刚洗干净，头顶的灯闪了两下，楚葵疑惑地抬头看向灯泡，正要问是不是坏了，结果灯就灭了。 虽然是有猜到灯会灭，但是当陷入黑暗的时候，楚葵还是无意识地惊呼了一声。 下一刻手就被人握住了，周平川沉稳的声音响起：“断电了，不怕。” “好。” 伸手不见五指，楚葵只能靠着周平川带着自己走到客厅，“站好别动，我去拿手电。” “好。” 一直握着的手松开了，随后就听到周平川大步上楼的动静，然后很快楼梯就传来了光亮。 周平川打着电筒下来了，看到乖乖站在原地的楚葵，笑着问道：“吓到了？” 楚葵摇摇头，“没有的。” 她独居惯了，不可能会因为这就被吓到，方才会惊呼出声不过是下意识罢了。 “那你拿着电筒，我们把衣服晾了再睡。” “好。” 楚葵打着电筒，跟在周平川的身后，两人来到了晾衣服的地方。 看着周平川在昏黄的电筒光亮里一丝不苟挂着衣服，先是孩子们的，然后是他们的，楚葵渐渐有些脸热了，转开了视线。 晾好衣服后，两人回到了屋里。 周平川：“手电你拿着。” 楚葵：“那我给你打光，你先回房。” “不用，我习惯了，我不怕。” 楚葵侧目看了过去，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下一刻，就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如果怕，可以说。” 楚葵僵了下，知道他说的是刚刚熄灯的事，想了想，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点，但是我真不怕。” “而且，你不还在呢。”楚葵小小声说道。 “如果我不在呢？” “那我也不怕，还有小野呢。” 而且，出现这种事情的概率也太小了。 且不说她是真的不怕，要是他真的出任务不在，她也不会那么晚还在给泥猴搓衣服。 头顶上，周平川笑了笑，揉了下她的脑袋，“嗯，回去睡吧。” “那...晚安。” “晚安。” 第29章 开始社交 一夜无梦，楚葵在起床哨声响起的时候，起来了。 周平川把早饭打回来，看到楚葵已经洗漱好了正在厨房里烧开水。 “可以吃早饭了。” “好。” 饭桌上，周平川说道：“我今天就归队了，中午也来不及回来，家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楚葵笑了笑：“你放心，我能应付得来。” 周平川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说道：“今天可能会有嫂子来家里。” 他在家的时候，嫂子们多不会往家里来，但是今日他不在了，那些嫂子可能就按捺不住了。 楚葵点了点头，说道：“我晓得了。” “可以让小野陪着你，他对家属院里的嫂子们多少熟悉些。”周平川提醒道。 楚葵失笑，“你怎么把嫂子们说得很吓人似的，我又不是那种完全不跟人打交道的性子。” 周平川也笑了下。 周平川出门后没多久，小野就起来了，听到了外头的动静，走出去看了看，发现是楚姨正在铲地。 “楚姨，你在做什么？” 他们家院子不小的，楚葵正拿着家里的铲子铲着角落里的草，听到了小野跟她打招呼的声音。 楚葵抬起笑着冲他说道：“小野早上好，赶紧去刷牙洗脸吃早饭吧。” 这边是角落，不担心灰尘会飘进去。 小野看楚姨还得收拾一会，飞快收拾好自己，狼吞虎咽吃了粥之后，就出来帮忙。 “楚姨，我来帮你。” “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 “蛋也吃了吗？” 小野沉默了。 楚葵便也猜到了，说道：“你爸爸特意打的鸡蛋，你们四个小孩一人一个，你不需要让着谁的。” “我可以不吃的，小珩和鑫鑫淼淼都瘦巴巴，给他们吃。”小野说道。 “一个鸡蛋算不得什么，你自己不也瘦巴巴的？快回去把鸡蛋吃了，慢慢吃。” 其实这会的小孩就没几个不瘦的，而且她家两个娃这会都已经被她养胖了不少了。 小野蹲着没动。 “快去吧，吃完了好帮我除草。” 小野犹豫着起来了，洗了手回到屋里，乖乖吃了鸡蛋。 楚葵要把屋旁的草都铲了，然后种点薄荷香茅草啥的，驱蚊子。 都快要冬至了，楚葵昨晚还被蚊子咬了，她都不敢想夏天的崖州岛蚊子该有多可怕。 昨天她在张婶子家里就有看到薄荷和香茅，还有金银花。 等收拾好家里后，她便去问问从哪里能挖到苗儿，移栽到自家院子里。 有了小野的帮忙，在三个小的起来之前，就把角角落落里的草都清干净了。 小的起来后，楚葵还得盯着三个小的把早餐吃完了，把饭盒洗干净了，又给淼淼扎了漂亮的小揪揪。 楚葵把昨天翻出来的几块在宜城的时候张小雨送给两个小家伙的木头块子拿出来给他们玩，自己出去收拾刚铲下来的草。 在厨房窗台下挖了几个坑，到时候薄荷就种在窗下，风吹进来都能有薄荷味。 当太阳半空挂，楚葵感觉到热意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有人在院子外头喊着：“周团长他媳妇？在家吗？” 楚葵愣了下，去洗了手，应道：“来了来了。” 屋里的小野听见了动静，也赶紧跟了上去。 打开门，外头站着一个穿着蓝色袄子的女人，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 楚葵不知道她是谁，而小野立马打招呼道：“阿姨好，刘健怎么不一起来。” “刘健那皮猴跟石头去海边玩了。” 听到这话，楚葵立马就知道，这位就是他们昨晚聊到的刘健的妈妈。 “嫂子好，快请进吧。” 刘健的妈妈叫邓翠萍，昨天周团在家，她男人回来得又晚，便没有过来打扰。 但是周团他媳妇长得漂亮一事，被李桂花宣扬得家属院里无人不知了。 只是邓翠萍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好看，而且看起来也太年轻了，白白净净的，哪里像生过孩子的人。 进了屋里，楚葵给倒了杯茶，说道：“嫂子喝茶。” 茶还是热的，显然是早上才烧的水，而且进来的时候，她还看到家里院子下有新挖的土，估计是要种东西的。 邓翠萍便对眼前的人也有了几分好感，主动开口道：“我姓邓，叫邓翠萍，你叫我萍姐就好了。” “好，萍姐。”楚葵也自我介绍道，“我叫楚葵。” “那我就叫你小葵了。” 邓翠萍看向一旁正在跟两个她没见过的小孩玩的小珩，笑着问道：“这便是你的两个孩子？” “对，楚鑫楚淼。”楚葵介绍道，“儿子不太会说话，淼淼，来跟姨姨打招呼。” 楚淼抬头冲着邓翠萍说道：“姨姨好。” 小珩也抬头跟了一句：“姨姨好。” “诶，真乖。”邓翠萍笑着夸赞道。 孩子们能玩到一起，小野年纪大些知道跟着楚葵一起开门，说明这两天周家的两个孩子还是很能接受这个楚葵这个后妈的。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邓翠萍便问道：“方才我看院子里有铲子，你在忙什么呢？要不要我帮忙？” 能那么早过来，显然是有帮忙的打算的，但是家里确实没有什么需要帮的，楚葵便问道：“萍姐知道薄荷香茅这些要去哪里找吗？” 邓翠萍不知道她要来做什么，道：“薄荷和香茅我家现在没有，不过你要的话，我知道谁家有，我可以带你去人家里摘。” 楚葵：“不是，我是想挖几棵回家里种，这岛上气温高，都这天儿了，还有蚊子呢。” 邓翠萍恍然，哦了一声，看她白净的手上还真有两个蚊子包，说道：“后山上就有，香茅在山脚的水浚旁都能找到。” 楚葵了然，“好找就好，我下午去挖点回来。” “可以的，小野就认识路，到时候要是找不到，我帮你去挖几棵也行，这些东西好几个嫂子家里都有，挖了也不碍事，很快就能长一大片的。” 楚葵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下午就去山里挖点回来，到时候香茅还可以做鱼，薄荷不仅能泡茶也能做菜。 邓翠萍来家属院好几年了，对这一带都很了解，楚葵也没有什么事，便拿出她一路背到岛上的厚袄子，准备拆了改做适合崖州岛气候的棉服。 邓翠萍针线活也不错，便一边跟楚葵说着话，一边帮着她拆衣服。 快到中午的时候，邓翠萍也得回家做饭了。 还没进到家里，邓翠萍就听到自家儿子大喊大叫的声音，顿时觉得心累。 人家楚葵家里四个孩子，动静还比不过她家一个大声公。 第30章 两个邻居 中午周平川不回来，所以楚葵打算简单做一顿饭，等下午她们再去一趟供销看看还有没有能买的。 张婶子给的菜还有，昨日收拾厨房的时候，楚葵还翻了袋虾米干和紫菜干。 所以中午就做了道西红柿炒鸡蛋和蒜香茄子，还煮了个紫菜虾米汤。 刚把菜端上桌，竟然又有人来了，方才送邓翠萍出门的时候，楚葵没有把门关上，没想到对方直接推门进来了。 来人看着也不到三十，头发全梳起紧紧绑在后头，背着手跟在自己家似的，就走了进来。 楚葵看了她一眼，不是自己喜欢相处的人，也没有主动搭理她的意思。 小野看了一眼楚葵，主动喊了一声：“费阿姨。” 费招娣瞥了一眼桌上的三个菜，道：“你就给小野小珩吃这几个菜？” 楚葵继续给孩子们夹菜，说道：“平川不在，就我们娘几个在，所以没有做那么多菜。” 又问她：“嫂子是？” 她是真不知。 费招娣笑了笑，指着左边的屋子，说道：“我家在你家右边，我男人跟你男人也是一个师的，是个连长，姓卢。” 左边的邻居是郑嘉欣，楚葵昨日在供销社已经见过了，原来右边住着的竟然是这么一位。 “噢，嫂子好。嫂子这会来是？” “我家老卢说你这刚上岛的，让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我便过来看看。”费招娣一边说，眼睛一边往四个孩子身上转。 周在野和周自珩她是认识的，而一旁的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她就没见过了，所以眼神也是一直落在楚鑫楚淼的身上。 楚鑫对这些比较无感，还在乖乖吃着饭，但是楚淼最近被楚葵养成了个娇气包，被费招娣看得不舒服，往小珩身后躲了躲。 “这两娃就是你的儿子女儿？”费招娣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的，说道，“妹子命还挺好，看着瘦巴巴的，屁股也不大，没想到还能生对龙凤胎。现在还有三个儿子。” 楚葵也学着她，扯了扯嘴角，“呵呵。” 周自珩没见过这样的楚姨，没忍住噗呲笑了下。 周在野扯了扯他的衣袖，问他：“你笑什么？” 周自珩：“我觉得楚姨好像根本不想理费阿姨啊。” 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费招娣瞪了他们一眼，说道：“我看你也没有需要帮忙的，你们吃饭吧，我先回去了。” 楚葵动都没动，就说了句“好的”，跟邓翠萍离开的时候，送到门外的待遇完全不同，可见也是不待见费招娣的。 费招娣走了之后，楚淼小声说道：“妈妈，我不喜欢刚刚那个阿姨。” 周在野安慰她：“妹妹没事，家属院的小孩基本上都不喜欢费阿姨。” 楚葵哭笑不得，难得一见小野也会说这种话。 “刚刚那个阿姨不喜欢，那早上的萍姨呢？”楚葵一边吃饭，一边跟他们聊天，“你们喜欢哪个阿姨？” “当然是萍姨。”楚淼脱口而出。 两个儿子也点了点头，显然是赞成楚淼的话。 楚葵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会对一个人一见生厌，都是自己经验主义先入为主而已，她不能这样教孩子。 “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都是有理由的，你们几个为什么喜欢萍姨却不喜欢费阿姨啊？” 楚葵抬眼看了四个孩子，“小野先说。” 小野在家属院已经久了，而且年纪也大些，自从昨日有跟楚葵的谈话之后，他也学会思考了再说。 “萍姨和费阿姨都说是因为楚姨刚上岛，要来看看有什么能帮阿姨的，但是萍姨早早就来了，还帮楚姨拆衣服，跟您说了话。但是费阿姨就是来看了一眼，就走了。” 楚葵赞赏地看了一眼小野，然后问：“淼淼呢，为什么喜欢” 楚淼想了想，说道：“刚刚那个阿姨的眼神，我不喜欢，像奶奶。” 楚葵默了默，想到费招娣特意说了一句什么自己命好，什么儿子多，也能看出她大概也是个重男轻女的人。 “对于这俩阿姨，你们确实可以听从你们心里的想法。”楚葵斟酌着开口，“萍姨早早就来了，帮我干完活回家的时候，离饭点还有段时间，也说明是不想留咱家里吃饭的。” “而费阿姨是掐着饭点来的，她明明就住在我们家隔壁，若是想，是能看到我们在干嘛的，她来的这个点，咱家刚好在吃饭，不用干活，而且说不定还能蹭一顿饭。” 虽然蹭饭这个想法是楚葵有些想太多了，但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想太多呢？ 三个小孩恍然大悟。 吃完午饭之后，楚葵洗干净了碗筷，坐在厅里很快就犯饭晕了，而楚淼也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上去睡吧。” 楚葵直接带着四个孩子上楼，为了方便看着，四个小孩都在周平川睡的屋里午睡。 四个孩子打横睡在床上，盖了被子，楚葵坐在小野身旁，带着节奏轻轻拍着小野的后背，很快四个孩子都睡着了，而楚葵继续拆着早上拆开的衣服。 其实两个新儿子的衣服也是真少，小野现在穿的裤子都到脚踝上了，这次拆的旧袄子，收拾收拾能给四个孩子分别做一件新袄子。 崖州岛的冬日确实不太冷，只要有太阳，是冷不到哪里去的，而且海风也不比宜城那冻得刺骨的江风。 楚葵无比感谢上辈子生活富足的自己有闲心去学服装设计，这会给孩子们做衣服也是得心应手。 拆出来的布块楚葵洗了，而棉花也都拿出去晒着，怕被海风吹走，还特意拿了几个大竹簸箕盖子压着。 做完这些，孩子们也睡醒了，楚葵便带着他们去供销社买菜。 即便是下午，供销社里的肉虽然不多了，但是海鲜还是有的，而且也还是活蹦乱跳的。 楚葵不想去想晚上吃什么，路上她就跟孩子们商量了，一人选一个想吃的，晚上能做就做，最晚明天中午也能做。 周自珩想吃肉，“楚姨，我还想吃红烧肉。” 楚葵踮了踮脚，里头卖猪肉的档口早就关了，说道：“这会没有猪肉了，你们再想想除了红烧肉，还想要吃什么？” “吃鱼。”鱼对于楚淼而言还是很新鲜的，而小野小珩吃不到肉，也只好退而求次，同意了吃鱼。 楚葵问：“还要吃什么？” 小珩：“吃鸡蛋。” 小野反对：“早上跟中午不是吃了鸡蛋吗？” 小珩：“还要吃，鸡蛋好吃。” 楚葵又选了十几个鸡蛋，看来养鸡得尽快提上日程啊，不然到时候鸡蛋都要吃不起了。 除了鸡蛋，楚葵还看到一旁有绿油油的藠头，是崖州岛本地的菜，用来炒鸡蛋也很好吃，楚葵便买了一把。 三个孩子也选不出要吃什么了，最后楚葵买了一条鱼，买了十几个鸡蛋和一把藠头，就回家了。 第31章 五双眼睛 “小野，你要不要给楚姨指个路，要怎么去后山？” 回到家楚葵把闹着要抱的淼淼放在地上，就看到了窗台下的新挖的坑，这才想起自己的薄荷香茅苗儿都还没影子呢。 小野早上也一直陪在身旁，是知道楚姨想要挖薄荷的，这会天还不算晚，便说道：“楚姨，不如我上山去挖吧，弟弟妹妹还要人在家里看着呢。” 楚葵进了屋里，狂饮了一大杯水后，说道：“不用啊，我自己上山就好，你留在家里就好。” 楚鑫向来安静乖巧，但是他是有足够自理能力的，想要上厕所也会拉着哥哥指着他们家里厕所的方向。 而楚淼有了新的伙伴之后，更是自如了，楚葵都觉得自家两个崽子是来报恩的。 而岛里出生长大的周在野和周自珩就更不需要楚葵去过多担心了。 “可是...”小野迟疑，毕竟楚姨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上山，他能放心就怪了。 “要不，我们一起去山上？”小野提议。 楚葵看了一眼某个娇气包，对小野说道：“若是真的一起去了，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后悔提出这个建议的。” 楚淼刚好就接收到了妈妈的眼神，瘪着嘴不满道：“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算跟着你们去山上，我也不会喊苦喊累的好不好。” 楚葵呵呵了两声，没有接话，去供销社之前，她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回来的时候，她抱了个全程。 自从当妈之后，她的臂力就得到了很好的锻炼，每天都在坚持负重训练，不管去到哪里，娇气包基本上走了不到两步就要她抱着了。 “我可以帮楚姨照顾妹妹的。”小野说道。 他其实很羡慕淼淼可以随意向楚姨撒娇，甚至有的时候淼淼耍性子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要替楚姨生气了。 看着小野一脸认真，楚葵差点就要答应了，但是看到小珩正抱着水杯失神地喝着水，说道：“不了，我一个人动作还能快点，你在家里帮阿姨看着弟弟妹妹。” 楚葵下巴点了点那两个不作声的小儿子，说道：“你不累，鑫鑫和小珩也累了啊。” 往返供销社，楚鑫和小珩可没有要抱，都是自己走下来的。 特别是周自珩，他最小，又说身子弱，但是楚葵看他的脸色，白是白，但是微微透着红，看着还好，心里也松了口气。 看来这几个娃的身体锻炼等明年开春了，也要提上日程了。 最后小野还是给楚葵指了路，楚葵背着篓子带着小铲子就准备出门，临走前还叮嘱小野：“不要玩水不要玩火也不要玩电，，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如果有人来了，就告诉他我不在家，很快就回来了，知道吗？” 小野点头：“知道了。” 太阳还没下山呢，楚葵顺着小野指的路，很快就到了山脚，也看在山脚的水浚旁看到了一大簇香茅草。 但是楚葵没有急着挖，反而是往山上走，邓翠萍说山上的草地上很容易就能看到野薄荷。 果然在山脚往上一点的地里，楚葵就发现了两株野薄荷，赶紧用小铲子把薄荷连根带土挖了起来，放进了篓子里。 除了野薄荷之外，楚葵还看到了有老了的野葱头，应该是家属院里其他军嫂来挖野菜的时候特意留下的，看来这山里还是经常有人来的。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楚葵又找到了三株野薄荷，一并挖了就下到方才看到香茅草的水浚旁。 正好买的本地马鲛鱼不小，晚上就用香茅做香煎鱼腩，鱼头鱼尾鱼骨熬个汤，若是有酸菜就好了，还能做个酸菜鱼煲。 摘了香茅草，又挖了几株放在篓子里，楚葵也打道回府了。 回到家的时候，几个娃都奔了出来。 “楚姨！” “妈妈！” 楚葵把篓子放在院子里，笑着说道：“有没有打架闹事，哥哥说他们乖不乖。” 小野笑着说道：“都乖。楚姨我烧了水，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楚葵愣了下，说道：“不是说不让你们玩水玩火吗？” 小野一边摘沾在楚葵的裤子的婆婆针，一边小声说道：“我以前也有起火烧水的，我会做的。” 楚葵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按周平川的工作强度，小野若是什么都不会，也有些不现实。 “那，谢谢哥哥。不过我得先把这些种了才去洗澡。” “那我帮你。”小野自告奋勇。 两人先把薄荷在窗台下种下了，又把香茅草种在院子连接厨房出水的地方。 楚葵给新种的苗儿和昨天的菜地都浇过水了，才上楼去找衣服洗了个澡。 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楚葵又得准备晚饭了。 小家伙们都嚷嚷着要帮忙，楚葵便把他们的袖子都挽起来，又给洗菜的盆子里加了点热水，让他们帮着洗菜。 而她则放米煮饭之后，就开始收拾着大鱼，鱼腩切块腌好，加入了姜葱腌制。 饭快好的时候，楚葵开始炒菜，先做的鱼头鱼骨汤，然后开始煎鱼腩。 周平川回来的时候，整个院子都是鱼香味，而厨房里一大四小正在说说笑笑，周平川顿时觉得心里热热的。 来了崖州岛那么多年，总算知道什么是有家的样子了。 “我回来了。”厨房门口传来周平川的声音。 五双眼睛同时看了过来，楚葵笑着说道：“回来啦，很快就能吃饭了。” 周平川眨了眨眼，说道：“有没有我能帮上的？” “不用，你带着他们出去吗，刚刚说要帮我洗菜，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衣服弄湿，你检查检查。” “好。” 小孩们也乖乖跟着他出去，就剩小野还在灶前烧火，说道：“楚姨，我肯定没有弄湿衣服。” 楚葵笑道：“我就知道哥哥最省心了。” 小野嘿嘿笑。 等饭菜都做好端上桌的时候，楚葵叮嘱道：“鱼会有刺，你们要慢慢吃知道吗？” 其实马鲛鱼的刺不算多，而且夹到他们碗里的时候，楚葵和周平川都有认真挑了刺，但是以防万一，楚葵还是得再三叮嘱。 “知道了。”小珩和淼淼同时应道，而鑫鑫也朝着楚葵笑着眨了下眼睛。 楚葵看得心软得直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鑫鑫来了海岛之后，似乎也更爱给反应了。 鱼汤很鲜，藠头炒鸡蛋也非常的鲜嫩，楚葵喝了一口汤，就了一口鸡，蛋吃得满足。 “我今天还上了山，去挖了几棵薄荷和香茅。” 周平川：“吃出来了，香茅煎鱼很香。” “咱还可以做酸菜，酸菜鱼也很好吃的。” “妈妈，我想吃酸菜鱼。”楚淼说道。 “可以，如果明天去菜站看到有酸菜就买。”楚葵一口应下，然后笑着看周平川，“周团长不会觉得我们母子几个太能吃了吧。” 周平川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不会，你们想吃酸菜鱼，便是天天吃，我也供得起。” 楚葵还未来得及夸赞呢，很会给情绪价值的淼淼就“哇”地一声，说道：“叔叔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 周平川和楚葵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第32章 我洗就好 碗筷还是周平川洗的，程则灵进去跟他说说话，顺便烧洗澡水，今天没有那么难洗的衣服，应该能在熄灯之前完成所有事情。 “我拆了我从宜城带来的袄子，打算给他们做件新衣服，可是我们家里的布票不够做四个孩子的。” 周平川一边洗碗一边说道：“我来想办法。” “那就好。” “你自己有衣服穿吗？”他问道。 楚葵愣了下，笑着说道：“我当然有啊，崖州岛比宜城暖和多了，很多厚衣服在这里根本穿不到。” 周平川想了想，说道：“那只是因为这几日出太阳，若是阴雨天气，崖州岛也很冷的。” 楚葵：“那得赶紧把他们的衣服做出来。” 周平川看了过去，火光里，他的新婚妻子的面容娴静，眼睛里闪烁的光辉温暖又绚烂。 家里所有人洗完澡之后，楚葵慢悠悠地搓着衣服，而一帘之隔的周平川听到了动静。 “媳妇？” 楚葵愣了下，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忙应声问道：“怎么啦？” “衣服你别洗了，留给我洗就好了。”浴室里周平川的声音传来。 楚葵沉默了一下，没回话，继续坐回小板凳上揉搓着衣服。 除了内衣服之外，其实她上辈子就没怎么洗过衣服。 为数不多的洗衣服经验，还是刚上大学的时候，宿舍没有洗衣机，手洗洗了一个月之后，实在受不了了，跟舍友凑钱买了个洗衣服，她就再没洗过那么多衣服了。 这辈子，在宜城的时候，她们母子仨去宜城前一天洗了澡，她后面在供销社洗了一次衣服。 南下崖州岛，一路上想换洗衣服并不方便。 上了岛之后，上岛第一天和昨天两泥猴把裤子弄脏了。 细数下来，来了这个世界那么久，包括今天拆下的棉花她洗了洗，她一共也就洗了三四次衣服，没想到就有男人跟自己说，衣服让他来洗了。 但是吧，楚葵还是没能那么理直气壮把衣服留给周平川， 坐在小板凳里慢慢搓着衣服。 周平川出来的时候，看到她还在，也没说什么，在她身旁蹲下，一同把衣服洗干净。 上楼晾衣服的时候，有一阵风吹来，但是周平川给自己挡了绝大部分，楚葵并没有感到冷，便小声说道：“还是南方好。” 周平川“嗯？”了一声，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楚葵是个土生土长的宜县人，怎么会说南方好这种话？ “暖和，还能经常洗澡。”楚葵解释道。 周平川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等过段时间冷了，你就知道南方有多难受了。” “冷了就待家里烤火呗。” 楚葵上辈子是个南方人，也坚持自己骨子里是个南方人，上辈子条件好，她没挨过冷，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如何防寒保暖啊。 两人一人拧干衣服，一人晾衣服，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你们有休息的吗？”楚葵问道，她还没听他说过工作安排。 “一周有一天休息。” 楚葵想到了今天邓翠萍跟自己说的话，便道：“今天邓翠萍萍姐来跟我说，明年春天的时候，若是小野想的话，可以让小野去当插班生。” “小野他自己怎么想？” “他没说话呢，我估计他是不太想也有点害怕的。” “害怕？”周平川不能理解，有什么好害怕的。 “对啊，学校里其他小孩都上了半年学了，他什么都不会，肯定会害怕啊。” “不至于吧？” “反正我看他不太愿意，但是我想着，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先教着他读书识字，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事干。” 楚葵的爸爸从前是村里里的私塾老师，她跟着爸爸读书识字这件事情周平川是知道的。 听到楚葵这话，立马同意：“好，拜托你了。” 楚葵笑着道：“说这个就见外了。” 各自回房前，楚葵拉住了周平川，小声说道：“我刚刚说的小野可能会害怕，不是开玩笑的，你问问他，给孩子做个心理疏导也好。” 她说得认真，周平川自然也放在心上了，虽然他挺意外她会说这些，但是作为孩子的爸爸，这些关乎孩子的事，他也会做好的。 “我知道了。” 楚葵回到房里，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她散了头发之后，也直接睡觉了。 而另一个房间里，小野确实还没睡着，多少也听见了刚刚爸爸和楚姨在外头讲的话。 “爸爸，我一定要去读书吗？”当周平川躺在床上的时候，小野小声问道。 周平川“嗯”了一声，说道：“不管是我还是你楚姨，亦或是部队里所有叔叔伯伯们，他们都会希望你是个有文化的孩子。” “可是，读书要花钱，我听刘康哥哥说，学校每年都要收好多钱，他爸爸还总说，他要是考不好，以后就不让他读了。” 周平川才知道，为何楚葵会说小野是在害怕的。 “你放心，爸爸和你楚姨都不会要求你一定要考到多少名，更不会用成绩来威胁你的。” “那万一，我真的读不好书呢？”小野问道。 周平川不愿意做这样的设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楚葵在，这几个孩子肯定都不会让他失望的。 “你都还没去试试呢，怎么就想这些了？”周平川说道，“你楚姨说先带你读书识字，如果明年开学的时候，你能跟得上学校的进度，就直接安排你去当插班生，早点上学。” 小野不知所措，沉默着。 周平川握着他搅在一起的手，说道：“去试试，好吗？不用怕，你楚姨不会害你，爸爸更不会。” 小野愣了很久，乖乖点了点头。 第二天楚葵也早早起来，收拾好自己之后就开始煮开水，周平川打了早饭回来，两人坐在饭桌上。 周平川递给了她一个肉包子，说道：“今日食堂有肉包子，我打了几个回来，你尝尝。” 楚葵一边接过，一边笑着说：“谢谢。” 周平川说了昨夜的谈话：“小野确实是害怕上学，家属院里，刘健跟他关系好，刘健的哥哥刘康比他们大几岁，已经在学校读书了，可能刘康有跟他们说过什么，小野一开始还挺抗拒上学的。” 楚葵一边掰着跟鑫鑫脸蛋差不多大的包子，一边问道：“那你可有好好安慰他？” 周平川不知道怎么才算安慰好，只能把昨晚的结果告诉她：“嗯。他答应先跟着你学习。” “那好，我待会去供销社，顺便买点纸笔回来，家里孩子多，教一个是教，教四个也是教。” 周平川惊讶道：“三个小的也才三岁出头啊，也要一起识字了？” 或许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确实是有些鸡娃了，但是上辈子三岁的小孩上幼儿园很正常。 楚葵没有过多解释，反而是凑近他小声说道：“小野当哥哥的时候，最有模有样了，若是弟弟妹妹也一起学习，他肯定会做个好榜样的。” 因为她的靠近，周平川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微微走了神。 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倒是把小野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楚葵得意地扬着下巴：“那当然。” 第33章 不是好人 小野起来后，眼神多少有些闪躲，楚葵就当没有看到，还是跟前两日一样，一边做着自己的活，一边跟他唠闲嗑。 小野心里的别扭也渐渐减轻了，帮着她揉搓着从棉袄里拆下来的棉花。 “楚姨，这是要做什么？” 楚葵：“打算给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做新棉服的。” 小野又被吓了一跳，说道：“楚姨，我不要新棉服。” 楚葵也没有说什么大道理，笑着说道：“又不是全新的新衣服，而且这衣服做了你不穿，等以后穿不上去了，也是你弟弟们穿，干嘛干放着？” 小野是知道这些棉花都是从楚姨很大的袄子里拆下来的，在他的认知里，就是楚姨拆了自己的衣服给他们做新衣服的。 “可是楚姨把自己的袄子拆了，你穿什么啊？” 楚葵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有衣服穿呢，而且这不是我的衣服。” “啊？”小野不理解。 楚葵也没有瞒着，小声说道：“你鑫鑫弟弟的亲爸爸和爷爷奶奶他们想要害死我和鑫鑫淼淼，这些是他们的厚衣服。” “害死？” 小野记忆里没有多少跟家人有关的记忆，这么多年，一直是部队和家属院的叔叔阿姨在照顾着他和弟弟。 他羡慕别人有家有爸爸妈妈，但是没想到鑫鑫淼淼的爸爸和爷奶竟然会想要害死他们。 楚葵笑了笑，说道：“都过去了，坏人已经有了坏人的下场，这些衣服是当初离开的时候我一并带走的，衣服的料子用得实，扔了可惜了。” “不过呢，我肯定也不会直接穿，而且崖州岛多热啊，便拆了洗了给你们做新的，小野会嫌弃这衣服从前的主人并不是好人吗？” 小野忙摇头：“当然不会。” 楚葵点点头，“那就好，所以到时候做出来的新衣服就该穿，狠狠穿，把这棉花之前带着的坏人味都盖过去。” 小野惊讶：“还有这种说法呢？” 楚葵逗他：“当然有啊，所以别说什么不要新衣服，弟弟妹妹有的，你和小珩都会有的。” 小野点点头。 等到几个孩子都起来了，吃过了早餐，楚葵便说要去供销社。 小野也知道这次去供销社除了要买晚上的菜之外，应该就是要给他买铅笔和纸了。 然而当他看到楚姨问张奶奶一箱白纸怎么卖的时候，惊住了，忙拉住楚姨，说道：“不...不用这么多的。” 楚葵摸了摸他的脑袋，解释道：“你要用，弟弟妹妹到时候也要用到，咱既然买了，干脆就一次性买够了，好吗？” 张婶子看楚葵来买铅笔买纸的，就知道是要给小野用的，笑眯眯地说道：“咱崖州岛上鼓励孩子们读书识字，所以这些文具比外头还要便宜呢，白纸按斤卖不说，还不用票。” 楚葵点头：“既然岛上都鼓励了，咱作为军属，自然也要以身作则了。” 拍了拍小野的肩膀，说道：“周在野同志，你可不要再在学习上推三阻四了。” 张婶子笑着问道：“小葵识字呢？” 楚葵点点头：“识字的，我爸爸以前是村里的老师，现在让小野去学校也赶不上了，我便带带他，看看明年开春能不能跟上学校的进度，再让他去学校上学。” 张婶子了然，“怪不得呢，听你这说话就像是读过书的。” 楚葵笑了笑，“那婶子帮我多拿几支铅笔，白纸先拿一箱。” 铅笔贵些，八分钱一支，楚葵直接拿了五支正好四毛钱，而白纸拿了一箱，拢共也才两块多钱，连票都不用。 楚葵不禁感叹，这钱花在读书识字上是真的划算啊。 然而张婶子却叮嘱几个小孩，说道：“你们妈妈是真的舍得，也是真的为你们好，以后可要好好学习了。” 小野忙点头，“我知道了，张奶奶。” 楚葵却说道：“读书识字是为了自己好，我们为人父母的，能做的也不多，这些可以提供的，自然是要支持的。” 张婶子家里的孩子这一年在广城上高中，去了广城还未回来过呢，得寒假过年才能回来，心里哪能不惦记着呢。但是一想到读书是为了孩子好，该支持的还是得支持的。 “小葵说得对。” 顺便到菜站买菜，又是买的鱼，而且还真让楚葵看到了酸菜，便笑着说道：“咱今晚做酸菜鱼吃。” “好耶。”说到吃，楚淼就来精神了。 楚葵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爱吃猫。” 楚淼觉得妈妈说的对，顿时眼睛亮亮的，显然是高兴的，问道：“是因为我是猫，所以我喜欢吃鱼，所以妈妈觉得我是个爱吃猫吗？” 楚葵被她逗得说不出话，周自珩便说道：“对，肯定是因为淼淼是猫猫，所以才叫喵喵的。” 楚淼皱了皱眉，说道：“可是，就算是喵喵，也是你们叫我才叫喵喵啊，我不会叫自己喵喵啊。” 周自珩一下子愣住了。 好有道理啊。 楚葵更是被逗得不行。 回到家后，楚葵让小野先把吃饭的桌子收拾干净，她先把鱼养起来，等到要做晚饭了才杀了。 此刻，部队里正在安排练新兵，新官上任的周团长忙得晕头转向的。 李志强想跟他说两句话，还得见缝插针的：“几天过去了，你媳妇跟我俩干儿子处得还行吗？” 一旁刘广涛听见了，说道：“老李也见过老周的媳妇了？” 李志强：“见过了啊，你跟老周住隔壁的，你没见过？” 刘广涛呵呵了两声，说道：“我这忙得跟什么似的，回到家都晚了，上哪里有空去看老周媳妇。不过我媳妇倒是见过了，说还不错？” 李志强：“不错，做的饭也好吃。” 说到做饭，刘广涛倒是真有话说了，“我说呢，我这两日回到家，总能闻到饭菜香味，原来是老周家传出来的啊？” 周平川听到，抬头对刘广涛来了一句：“羡慕吧？我媳妇做饭又香又好吃。” 李志强服了，“嘿，你这人，问你话你一句没理，夸你媳妇做菜好吃，你就听见了？” 周平川：“你有什么好理的？我媳妇什么人，你看不出？她昨儿还说要教小野识字呢。” “真的啊？”李志强诧异了，这一年来，他也不是没问过，小野一直说的可都是不想读书啊。 周平川随意点了头，眼睛都没离开过手里的新兵名单：“那还能有假的？我媳妇那么厉害，什么办不好？” 刘广涛和李志强对视一眼，乐了。 这个人娶了媳妇之后，竟然还会夸人了？ 第34章 下午试试 楚葵从前跟学校社团三下乡就是做乡村教师的，不过那会教的多是初中的小孩，但是多少也算是有经验了。 墙上挂着一本日历本，每一日都是小野去负责撕下来的，楚葵指着日历上的数字，问道：“小野认识这个是多少吗？” 小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16号。” “对，这个是数字16。” 楚葵顿时也有几分唏嘘，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日正好是上个月的11号。 如今才过了一个多月，她已经从一个独立单身女性变成了一个带着四个孩子的已婚妇女了。 楚葵在白纸上写着阿拉伯数字“1”以及汉字“一”，对着小野和一旁凑过来看的小孩说道：“这个就是语文里‘一’以及数学里的‘1’。” 语文和数学小野还是知道的，因为刘康学的就是语文和数学，而且听刘健说，刘康的数学不太好，刘叔叔还总骂他笨。 小野看着白纸上的两个字，问道：“为什么数学看起来比语文还要简单啊？” 楚葵笑着说道：“因为这是最简单的数学和语文啊，而数学用的多是数字。” 楚葵一边说，一边把一到十的数字及汉字写了出来：“这样看，数学确实更简单些，因为未来还会学到各种公式，为了让公式变得简单明了，所以数学里关于数字的表达就会比语文上简单很多。” 小野问：“那数学简单，为什么还要去学复杂的语文来为难自己？” “因为学会语文，才能更方便理解数学。” 小野眼神里都是不解。 楚葵笑道：“先不说那些复杂的，楚姨先教你学最简单的汉字，然后教你写自己的名字，慢慢地教你学更多的字。” 小野迟疑地点了点头。 端正好坐姿，楚葵把着小野的手，一笔一笔地教他写字，横平竖直，小野倒是学得认真。 楚淼觉得新鲜，在妈妈松开了哥哥的手，让哥哥自己练着写的时候，也小声问道：“妈妈，我也可以学吗？” 楚葵点头：“当然可以。” 楚淼也有样学样，像哥哥那样坐直，说道：“妈妈教我，我也想学。” 楚葵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脑袋：“诶，真棒。” 教会了淼淼，鑫鑫和小珩也已经乖乖坐好了，等着她过去教他们怎么握笔，怎么写出第一个字。 楚葵并没有不耐烦，甚至觉得很高兴，很欣慰。 她家的都是什么神仙孩子啊，怎么会那么乖啊？ 而且她发现，如果孩子们的第一个字是她带着教会的，竟然没有出现从前网上明显可见的是用死力写出来的、字迹很深很深的字了。 四个孩子坐在四方桌前，认真握着笔在白纸上写下了字。 虽然看着歪歪扭扭的，简单的“四”字也写的七扭八歪的，但是楚葵显然还是高兴的，第一次写字，四个孩子都能跟着写下来，这已经很值得去夸奖了。 小野的“哥哥精神”果然还在，第二张白纸上的字显然已经比第一张要好很多了。 “小野握笔的时候可以稍稍放松一点，只需要把笔握紧就好了，不需要绷紧的。” 小野愣了下，点点头，继续写字。 楚葵发现，四个孩子里，其实写的最好的应该是鑫鑫，但是因为小野是哥哥，他更需要去鼓励，所以楚葵的夸赞毫不吝啬都给到了小野。 就连吃午饭的时候，楚葵夹给小野碗里的鸡蛋都是最大块的。 小野受宠若惊，也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楚姨，弟弟妹妹也都写得很好的，我是哥哥，我比他们大，所以才写得比他们好一点点...” 楚葵笑道：“一点点也是值得表扬的。” 楚淼吃着饭，对最大块鸡蛋给了哥哥一点意见都没有。 毕竟她写着写着，字自己就歪了，而哥哥还能坚持写完两张白纸，“哥哥厉害。” 楚葵很意外小家伙会说这话，无形中又给小野的“哥哥精神”添砖加瓦了。 周自珩更不会反对了，一来哥哥是自己的亲哥哥，楚姨对哥哥好，他也高兴；二来就是他到了吃午饭，都没能写完一张纸。 周自珩问道：“楚姨，我是不是还太笨啊，为什么我写不完呢？” 楚葵想到这个小家伙写字的时候，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还拿着笔这戳戳，那戳戳的，这样能写完就怪了。 楚葵问道：“小珩怎么会笨呢？肯定是因为小珩觉得写字太简单了，所以不急着写完，就顾着玩铅笔了是不是？” 周自珩也想起来，似乎哥哥姐姐们写字的时候，还真的没有玩铅笔。 “啊？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就开始玩了？” “所以啊，你这顺序错了，如果你是写完了再开始玩，其实也能写完的，不信你下午试试。” “好。” 楚鑫听到这话，笑着看了一眼妈妈。 而楚葵惊讶的同时，还有几分心虚，鑫鑫该不会是看出来她在打什么主意了吧？ 午睡起来后，孩子们乖乖在写字，楚葵把翻出来的布料都收拾出来，做好归类后，也坐在小野旁边画设计图。 从前学的东西这会能派上用场真的很幸运了，然而即便是给孩子们做的衣服，款式也不会太离谱，毕竟还在那几年呢，低调总不会错的。 画了四款衣服的图纸，楚葵在孩子们写完字后，问道：“你们看看，喜欢什么样子的衣服？” 设计图自然只能是铅笔画的黑白色，而且也只不过 是口袋多少个，在哪里的区别，但是四个小孩还真就煞有其事的认真挑选了起来。 一人选定一个款式之后，楚葵说道：“万事俱备，只等布料了。” 杀鱼其实不是什么难事，那辈子里，楚葵没少去菜市场买鱼，见过了自然也会了。 把鱼切成薄薄的鱼片，加油和盐腌制一下。 把泡过水的酸菜捞出，挤干水后切好，酸菜先放在锅里干炒，炒出香味后再盛起来。 然后再起火烧油，把鱼骨头煎香后，把姜蒜这些配料放进去炒香，然后加入炒过的酸菜，翻炒几下后加入水。 锅里水沸腾后再加入鱼片，等到鱼片微微卷，就可以停火了，最后再淋一小勺油。 “滋啦”一声，围观着的四个小孩都蹦起来了。 而那霸道的香味，不仅隔壁的费招娣闻了直咽口水，就连一并赶着回家的刘广涛也被勾起了馋虫。 刘广涛问一旁走得飞快的周平川：“这不会也是你媳妇做的吧？” 周平川没有直接应下，但是却说道：“我哪知道，反正以前没有闻过这味道。” 刘广涛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媳妇上岛，什么时候请客啊，我也要去吃席。” 周平川知道，这个请客是肯定要请的，说道：“等我回去跟我媳妇商量之后再说。” 刘广涛还想再说什么，然而周平川已经窜进家里了，独留他在外头又饿又馋。 第35章 你想得美 “好香啊，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周平川没看到孩子们在客厅，便直接往厨房走了进去。 “酸菜鱼！”楚淼抱着周平川的腿，叫唤道，“妈妈做的好香，猫猫饿了。” 楚葵好笑地看了一眼抱着周平川撒娇的小馋猫，说道：“可以收拾桌子准备吃饭了，赶紧都出去吧，顺便把你们今天写的字给爸爸看。” 厨房空间确实不大，周平川便带着孩子们出去了。 已经被抱起来的楚淼抱着周平川的脖子说道：“叔叔，我今天写了四张纸，妈妈都夸我下午写得更好看了。” 周自珩也迫不及待要炫耀：“楚姨明明说下午进步最大的人是我，我能写完两张纸了。” “我也写得好。”小野到底还是个孩子，也想要告诉爸爸自己做得很好，被夸赞了。 看到哥哥弟弟抢着说话，楚淼又抱着周平川的脖子，凑近了小声说道：“鑫鑫也写得好，妈妈说等以后鑫鑫会写更多字了，说不定就会说话了。” 周平川一直没说话，笑着听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分享。 最后检查着孩子们交过来的“作业”，连连点着头夸赞道：“真好啊。” 等到吃饭的时候，因为吃的是鱼，而且是楚葵自己收拾的，怕没有外头专门卖鱼的渔民利索，所以一直在叮嘱着要慢慢吃，要小心鱼刺。 酸菜鱼的汤都很好喝，小珩吃着汤泡饭吃了整整两碗，吃饱后觉得撑了，一直在屋里溜达。 楚葵是又好笑又心疼：“来，楚姨给你揉揉肚子。” 周自珩有样学样，像楚淼一样趴在楚葵的腿上，任由楚葵给他揉肚子。 “楚姨，你做的菜真好吃。” “好吃也不能贪吃啊，你肚子就那么大，吃那么多，撑破了以后就不能吃了。” “我知道了。”周自珩为自己辩解道，“可是今晚的鱼，酸酸的，好好吃，忍不住就多吃了。” “还有鱼汤呢，明天中午给你用鱼汤煮面吃好不好？” “好。”周自珩眼睛都亮了。 周平川在厨房里洗碗呢，客厅里的声音他也都听见了，其实，他自己也有些吃撑了。 若是天天回家都能吃到媳妇做的好吃的，那他以后的训练强度得加大了，不然早晚得变成一个大胖子了。 洗完碗出来，周平川跟楚葵说了刘广涛提的请客的事，“我是打算等我休息了，再来准备这个。” “都听你的。”楚葵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意思，他不想自己太辛苦。 不过到时候来的人应该都是他比较亲近的人，或者是这些年对小野小珩照顾有加的人，让她辛苦这么一次半次的，她也不会觉得什么。 “对了。”周平川摸了摸衣服的口袋，掏出了两张布票，说道,“这是我今日换的。” 楚葵接过，高兴道：“很靠谱嘛，周团长。” 现在是冬日，又临过年了，家家户户都缺布票，周平川还能换来两张两尺的布票，已经是尽心了。 现在家里布票一共也才六尺多，很勉强能做件新衣服出来。 不过她带来的那些穿不上的厚衣服拆一拆，洗一洗，那布料也还能用，而且那布料也厚实，做外衣正好。 再加上今天收拾出来的那些有的没的布头凑一凑，应该是能做四件衣服出来的。 “你知道谁家里有缝纫机不？”楚葵问道。 周平川忙说道：“我有工业票，到时候三转一响都给你补齐。” 楚葵愣了下，笑着说道：“不是，我不着急这个，我急着给他们做衣服，你不是说很快就要冷了吗？” 崖州岛再怎么暖和，这到12月中了，也是要冷了，若是没有厚的外套，还真得天天在家里待着烤火了。 “张婶子家就有。”周平川说道。 “那就好。”换做是别人，楚葵开口的时候还真得犹豫一下，但是是张婶子，她就敢直接借了。 “家里还有薄的木板不，我想打个板。” “有的，我给你找出来。” 周平川去找木板的时候，楚葵拿出卷尺给几个孩子量尺寸，正好要睡觉了，穿得少。 小珩问道：“楚姨，我也有新衣服吗？” 楚葵一边记数据，一边说道：“是新的属于你的衣服，但是料子和棉花都不完全是新的。” “是会做成我今天选的那个样子的吗？” “是的。” “好耶，我也能有新衣服穿了。” 楚葵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好了，泡好脚就准备睡觉吧。” “我能不能跟楚姨睡啊？哥哥他睡着了老挤我。”周自珩告状道。 小野不乐意了，说道：“谁挤你了，你睡觉不老实，半夜自己卷起来，明明是你自己挤的我。” “那我去跟楚姨睡啊，这样就不会挤到你了。”小珩年纪虽然小，但是这两日跟淼淼拌嘴多了，嘴皮子也利索起来了。 小野嫌弃道：“楚姨是女孩子，你是男的，男的怎么跟女孩子挤一起睡觉啊，羞羞脸。” 小珩不服：“那咋了，虎头不也跟他妈妈睡一起嘛。” 说着说着，原本口齿清晰的两人开始叽叽喳喳，只发出声音，没有一点实际内容了。 周平川下来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在吵架，眼神扫了过去，两个儿子瞬间乖得跟个鹌鹑似的。 被吵得脑门疼的楚葵背过手竖起了大拇指。 周平川看见了，差点没忍住要笑出声。 “爸爸，我不能跟楚姨睡吗？”小珩吵不过哥哥，只能去寻找爸爸的帮助了。 周平川看了一眼正低着头在写什么的媳妇，心说，你想得美。 “你睡觉不老实，跟你楚姨睡，踢到哥哥姐姐怎么办？” 哥哥说自己睡觉不老实就算了，怎么爸爸也说自己睡觉不老实啊。 “我不信，我睡觉明明就很乖的。”周自珩固执己见。 “呵。每天半夜去床尾捡你回来。” 楚葵没想到周平川还会开玩笑，忍不住也加入逗小珩的行列里：“睡觉那么不老实，那得什么时候才能自己睡啊？” 小野附和：“就是，过了年就四岁了，还想着跟大人睡，羞羞脸。” “那哥哥都那么那么大了，怎么现在还在跟大人睡啊？” “那是家里没有被子了！” “你就是那么大了也不敢自己睡，你就是羞羞脸。” “不是！” “就是！”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 看到两兄弟又吵起来，而周平川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楚葵震惊了。 所以这几天都是在装模作样骗自己呢？这才是兄弟俩的正常相处方式？ 第36章 做新衣服 给孩子们做衣服是认真的，所以楚葵早就问过邓翠萍要去哪里买布料。 供销社里可能会有，但是现在是冬日，还有没有多的，有没有得挑，就说不准了。 不过岛上隔几日就会有广城的船货物补给，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的能遇上。 第二天一早，楚葵吃了早餐，就跟着周平川一起出门了，他去部队，她去供销社买布。 楚葵表明来意的时候，张婶子高兴道：“你运气好，昨儿下午广城的船刚来，就有不少新的布到了。” 随后又小声说道：“还有几匹颜色比较艳的，说是染色不匀的布，不要票，我们几个售货员自己花钱买了，我也有两匹，你急着给孩子们做衣服，中午我回家拿给你。” 楚葵眼睛都亮了，高兴道：“谢谢婶子！到时候我还想去您家里借用一下缝纫机，不知道可不可以？” 张婶子“嗐”了一声，说道：“这当然可以，赶紧做好了，就这两日，这天儿就得冷了。” “嗯嗯。”楚葵点头道。 新的布其实也多是深色的，不过时代就是如此，楚葵自然也不会去多说什么，选了一块深蓝色的，一块灰色和一块浅蓝色的，布票就都花光了。 张婶子给她登记好布票收了钱，然后说道：“下次再有那种不太好的布，不用票的，我就都给你留着。” “好，谢谢婶子。”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客气话了。” 回到家的时候，小野已经起来了，吃过早餐这会正乖乖坐在桌前练字呢。 楚葵笑着说道：“天还暗着呢，咱别为了写字伤了眼睛啊。” 小野抿了抿嘴，说道：“楚姨，我看得清的。” 楚葵把新买的布都放桌上，问道：“来，选一个你喜欢的颜色。” 小野知道是要给他们做新衣服的布料，看着干净整洁的布块，小野心里又热又高兴。 当看到楚姨的笑脸的时候，小野推脱着说道：“让弟弟妹妹们先选。” 楚葵笑道：“就你先选，先到先得，我可不惯着他们啊。” 小野看了看颜色比较浅的灰色和蓝色，想到自己平日里会帮着干活，便选了最耐脏的深蓝色。 孩子都选了，楚葵也不多说什么了，拿出了昨晚周平川按照他们尺寸做的样板。 楚葵的剪刀又稳又快，很快就裁剪出一块块大小合适的布块。 这一刻，倒是有点像回到那个世界了。手下的剪刀也宛如有了灵魂，流畅地裁出了楚葵想要的模样。 张婶子还没下班，楚葵只能先拿针线缝着袖口这些好处理的位置。 等张婶子回来了，她再过去借用缝纫机锁边。 袄子还要填充棉花，到时候一并带过去，至于边边的就回来再弄，反正封填充口不难，用针线就可以缝。 三个小的下来后，发妈妈已经在做衣服了，两个男孩很快选了各自喜欢的颜色，而淼淼发现并没有好看的颜色，就有些不高兴了。 楚葵说道：“张奶奶的家有颜色好看的布料，但是得等张奶奶回来了，妈妈再带你去张奶奶家里挑颜色，好不好？” 听了妈妈的解释，楚淼也不别扭了，说道：“那好吧，我到时候要选最最好看的颜色。” “好好好，奶奶家里能选的颜色，你喜欢哪个，妈妈就给你买哪个。” 楚淼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孩子，她的衣服颜色做得艳丽些了，等以后不合适再拆了改做别的衣服，倒也不会浪费。 鑫鑫和小珩的衣服楚葵都放大了些，毕竟他俩的身形跟小野的还是有些距离的，这件衣服还是得尽量能穿久一点。 在中午午饭前，楚葵就把三个孩子的衣服要用的布料都裁好了，而且能用针线缝起来的，也都做了，就等着张婶子回来了。 毕竟是借人东西用，楚葵也不好空手去，所以中午做饭的时候，楚葵多做了一份。 当小野说张奶奶回来了，楚葵和小野就一人带着棉花和衣服，一人端着饭过去了，三个小的就在后面慢悠悠跟着。 打过招呼后，张婶子看到楚葵和小野手里的东西，无奈道：“哎哟，哪就这么客气了啊。” 楚葵笑道：“那婶子您也别跟我客气了，我上岛的时候，您还说想要试试我做的饭呢，之前只给您送了腌菜，这次你试试我的手艺。” “你那腌菜啊，好吃得很，拿来就粥吃，老张胃口都好了不少啊。” “那今日您帮着我试试菜，我做的是酸菜鱼汤面，您给指点指点，过几日我还得请客呢。” 人把碗都端过来了，张婶子也不好再推脱了，况且这面闻着是真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葵后面再做的，一点都没有坨。 张婶子领着楚葵去缝纫机前，问道：“你晓得怎么用不？” “婶子您跟我说道说道，我也许久没有摸缝纫机了。” 张婶子便也耐着性子说了一遍缝纫机该怎么用。 楚葵虽然确实没有用过这个年代的缝纫机，但是当初学习的时候，她还是有看过缝纫机的演变的，所以很快就上手了。 张婶子坐旁边吃面，一边看着她缝衣服，跟她唠嗑，“你这人很干脆利落啊，做衣服的速度也快，早上才买的布，中午就可以缝了。” “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便赶出来了。” “那小野读书识字的事呢？” 小野在一旁看着楚葵缝衣服，听到这话，便说道：“张奶奶，我现在已经会写二十个字了。” 一天十个字，昨天是数字一二三四，今天也是笔画简单的汉字。 张婶子立马就竖起拇指夸赞道：“小野真不错，昨天才开始学，今天就会写二十个字了，厉害。” 小野看了一眼在外头蹲着看小鸡的弟弟妹妹们，说道：“我的弟弟妹妹也厉害，他们也会写二十个字了。” 张婶子才知道为什么楚葵一次要买那么多笔和纸，原来是三个小的也一起教了。 “那你是哥哥，你肯定比弟弟妹妹更厉害的，奶奶在屋里偷偷夸夸你，等在弟弟妹妹面前啊，奶奶就不能只夸你了。”张婶子小声说道。 小野愣了下，笑着说道：“我爸爸也是这么说的。” 张婶子听了，愣了下，笑了起来。 而楚葵正缝着衣服呢，也乐了，周平川同志很不错啊，还知道要夸赞儿子呢。 张婶子下午还要去供销社，习惯了在上班之前睡一会，而且几个孩子也困了，所以楚葵只来得及缝好一件衣服。 张婶子拿出了那染坏的布，有粉色和黄色的，淼淼选了个喜欢的粉色的布，楚葵给了张婶子钱，然后一大家子就回去了。 临走前，张婶还说：“下午供销社没什么事，我就早点回来，你再过来用缝纫机，咱早点做完早安心。” “好，谢谢婶子。” 因为做的都是最简单的款式，连帽子都没有，楚葵没午睡，直接把闺女的衣服裁好了。 甚至还在他们写字的时候，楚葵还有闲心跟他们商量要在衣服的前襟上绣什么东西。 小野想要一条小船，小珩他想要大鱼，淼淼要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而鑫鑫的，楚葵便做主给他绣了个小鸟，希望他能尽快开口说话。 下午张婶子回来得比较早，楚葵火急火燎又来借缝纫机了。 缝纫机都快被楚葵踩出火星子了，张婶子也在一旁拿着针线帮忙，终于在天黑之前，楚葵把大部分都做好了。 至于口袋领子什么的，等明天自己拿针线缝一缝，四件衣服，也基本上是算做完了。 谢过婶子后，楚葵又飞快回家做晚饭，周平川回来的时候，少见客厅里四个孩子都在。 看着他们无比高兴地摸着自己的新衣服，周平川走进了厨房，第一句话就是：“辛苦媳妇了。” 楚葵确实是有点累了，笑着说道：“知道我辛苦，以后得要对我好。” “一定对你好。” 第37章 变天儿了 吃过晚饭后，楚葵原本还想拿着针线给他们把衣服完善一下，然而周平川说太晚了，灯光昏暗，对眼睛不好，她才作罢。 一家人在客厅里闲聊，说着今日新学的字，周平川坐在楚葵的身旁，帮着她捏了捏早就酸胀的肩膀。 在断电之前，一家人都洗漱好了，乖乖躺在床上了。 翌日一早，楚葵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天好像变冷了。 摸了摸身边睡着的两个孩子，还好，都暖呼呼的。 起来后，楚葵看了一眼隔壁卧室，小野和小珩都在乖乖睡着，周平川起来了。 她也进去摸了摸两个孩子，所幸被窝都是暖的。 周平川这时候打了早饭回来，看到她从房间里出来，小声说道：“降温了，把鑫鑫和淼淼抱去大床盖两层被子吧。” 楚葵也是这样想到，便一人抱一个横着放床上，掩了掩被子，才一起下的楼。 周平川说道：“前天换布票的时候，我便托了附近的村民帮咱家做了两床被子，今晚我去村里拿，回家可能要晚点。” 楚葵还在苦恼这事呢，没想到他早就作了安排，笑着说道：“好！谢谢周同志的未雨绸缪。” 吃过早餐之后，楚葵便给昨天孩子们的衣服收尾，添了两个口袋，把领子缝一缝。 其实要是有个帽子会好很多，起码更保暖了，但是三个男孩的衣服都不够布料做帽子了，所以就干脆都不做了。 小野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鑫鑫和淼淼也睡在身旁，床旁还放着他们的新衣服，懵了下。 听着外头比之前要猛烈的风声，小野才反应过来，是变天了。 穿好衣服下楼，往日摆着他们的早餐的位置什么都没有，而楚姨正在院子外头。 “楚姨，早上好。” 楚葵回头看到小野穿好衣服起来了，笑着说道：“去刷牙洗脸吧，今天有热水，你们的早餐都在锅里热着呢。” “好。” 楚葵生怕外头风大，把她的苗苗们都吹倒了，赶紧过来检查一下，所幸，本土苗苗都很坚强。 等到三个小的醒了的时候，楚葵和小野上楼给他们穿衣服，然后带着下来吃早饭。 其实鑫鑫和淼淼对从前还是有点记忆的，崖州岛这会的风还没有当时他们离开宜县的时候大呢，根本不会被吓到。 反倒是小珩，看着外头天黑黑的，有些不太想出门。而本来他们也不需要出门。 供销社里，张婶子还在絮叨：“幸好小葵手脚麻利，把衣服都做好了，不然俩孩子今天就得挨冻了。” 周平川娶了媳妇，小珩和小野自然是由周平川的媳妇照顾了，旁些婶娘啥的哪里好意思插手那么多。 一旁的售货员叫温小月，听她念叨了小两天了，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便问道：“婶子说的是昨天一大早来买布料那姑娘吗？她把衣服都做好了？” 张婶子点头，“是啊，所以说人家年轻，手脚就是利索，昨天一口气做了四件小孩子的棉袄。” 温小月听说是做了四件，也立马夸赞道：“是挺厉害哈，估计人从前没少做呢。” “也有可能，毕竟人家有对龙凤胎呢。”张婶子随口说道。 温小月也是家属院的军嫂，但是住得跟他们离得远，她住筒子楼里。 而且，她男人跟周平川也不是一个师的，所以还没听说过楚葵呢。但是都说到龙凤胎了，这种大喜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啊。 “谁家媳妇生了对龙凤胎啊，我咋没听说过呢。” 张婶子看到这会清闲，便简单说了几句，就当是唠嗑了。 温小月恍然大悟，说道：“这么说来，婶子觉得这周团长的媳妇很不错了？” “不错，我看着喜欢。”张婶子笑着说道。 在一旁挑着糖果的黄明丽都快要哭出来了，怎么她去广城学习了几个月，周平川就娶了媳妇了？而且听起来还是带着俩娃的离异妇女。 凭什么啊？为什么要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啊？ 黄明丽是崖州岛上医院的医生，温柔大方，平日里对待病人也十分客气，在崖州岛上的口碑很好。 三年前的夏日，刚上岛的黄明丽跟着同事们去赶海的时候，无意间被水母蛰伤，当时正好是周平川在带队巡逻，便送了她去医院。 自那之后，黄明丽芳心暗许，甚至还产生了要长留在崖州岛的想法。因为当时的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周平川最合适自己了。 但是，没多久，周平川出岛完成任务之后再回来，就立马收养了死去的战友的两个儿子。 这一大变化，让黄明丽犹豫了。 毕竟嫁给一个单身男的军官，跟嫁给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军官，还是有区别的。 因为黄明丽在医院上班，对岛上孩子们的情况多少都是知道的。 周平川领养的那个大儿子，性子倔强又不爱说话；而小儿子，看着病殃殃的，能不能长大都不一定呢。 就连医院的同事都在惋惜，周营长明明是个炙手可热的大好青年，但是终究被两个儿子拖累了。什么好媳妇能任劳任怨照顾两个毫无干系的儿子啊，而且看起来，还一个赛一个的麻烦。 所以，黄明丽就更加纠结了。 这样一来二去拖到了今年，黄明丽的年纪也不小了，同事们都在打趣她再不处对象，就得变老姑娘了。 而有些着急的黄明丽在去广城之前，就去了一趟家属院，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她记得，当时她给糖周在野的时候，那个小男孩拒绝了，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她看着四下没人，便开玩笑道：“我当你们的妈妈好不好啊？” 当时，周在野懵了，问：“你是我爸爸的对象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 黄明丽听到“对象”二字的时候，脸都红了，不过面对一个小孩，黄明丽再害臊也不至于落荒而逃。 她说：“等我下次来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啦。” 然后就愉快的离开了家属院。 因为她发现，两个小孩都挺乖的，而且哥哥很会照顾弟弟，所以同事们口中的要专心在家里带孩子的可能性应该不会发生。 她决定了，等她从广城学习回来，她就去找周平川表明心迹。 但是黄明丽也没想到，家里趁着她去广城学习，还特意拜托广城的亲戚给她安排了个相亲。 相亲对象且不说长相远不如周平川，性子还高傲得不行，工资没她高不说，还张嘴闭嘴就是给他生几个儿子，以后也辞职别上班了，专心在家里带孩子啥啥的。 早就心有所属的黄明丽自然不会接受啊，甚至有了对比之后，黄明丽觉得其实嫁给周平川是一件很幸运事情，毕竟他长得好看，还是她喜欢的人。 但是这次学习要在广城待的时间比较长，亲戚又时不时帮着那个相亲对象说话，把黄明丽烦得不行，便立马结束了学习回到岛上。 她今日刚上岛，放下了行李就来供销社买糖准备去看看那两个孩子，顺便跟周平川... 没想到，就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此刻的黄明丽心里难受极了，付了钱和票就往家属院走去。 她就想看看，这周平川迫不及待娶的带着两娃的媳妇，到底有多好。 第38章 趁虚而入 “天冷了，我们今天吃面好不好？”楚葵跟孩子们商量道。 昨天吃的也是面条，楚葵做的西红柿鸡蛋面，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所以除了小珩，大家都觉得好。 因为小珩不太会用筷子，吃面的时候，还是慢吞吞的，没有吃饭的时候那么快乐和满足。 小珩说道：“那怎么办啊，筷子就是不好用啊。” 小野看到楚姨纠结了，猜到楚姨可能会换主意，但是他不想楚姨太麻烦，毕竟煮面比煮饭方便多了。 小野便说道：“楚姨，我们就吃面吧，我来喂小珩就好了。” 楚葵笑道：“小珩本来就不太会用筷子了，你还要帮他，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筷子啊。” 突然，门外声音响起，“小珩才三岁，不会用筷子有什么奇怪的，嫂子也太没有耐心了，这可不行啊。” 屋里人看向门外，楚葵没有见过黄明丽，就连小野都没认出来她是谁。 “同志好，天儿冷，进来坐坐吧。” 楚葵也没太在意她刚刚的话，毕竟看这姑娘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被风吹得脸都白了。 原来不管什么时候，姑娘家都是爱美的，就连七十年代，也有年轻女孩为了漂亮穿得单薄的。 楚葵还给她倒了热茶，问道：“我刚上岛，还不太认识人呢，你是哪家的...” 嫂子二字，楚葵看了她一眼，还真不太能说出口啊。 黄明丽笑了笑，说道：“我是岛上的医生，今日特意过来看看小珩的身体情况。” 楚葵恍然大悟，唤了小珩过来，说道：“来让医生姐姐给你检查检查。” 小珩却缩了缩手，毕竟他好久没去过医院了，从前也没见过会有医生来家里的。 黄明丽看到他的抗拒，也不在意，说道：“我特意带了糖给小珩哦。” 正是因为糖果，小野认出了她是谁，想起当时就是她带着糖果来了家里，还说要做他的妈妈。 当时小野还欣喜过几日，但是后面看到她并没有再来，而爸爸也从没说起过会有妈妈的话，便失望了。 后面又听家属院那些奶奶和婶婶们说爸爸太凶了，又有他和小珩两个小拖油瓶，说不定以后媳妇都娶不上了。 他便也以为，那天那个给他糖果吃，说要当他妈妈的人也被爸爸吓跑了。 但是，现在爸爸有楚姨了啊，这个医生阿姨是怎么回事？ 小野拉了拉楚葵的衣服，楚葵奇怪地看向他，问道：“小野怎么啦？” 看到他脸色怪异，对医生显然带着防备心，还以为他是怕小珩生病了。 楚葵笑着解释道：“医生姐姐只是给小珩检查身体，没有说小珩有什么问题哦，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黄明丽也笑着说道：“就是，我只是来看看小珩的，小野不要多想。” 听到这位年轻的医生能准确说出两个孩子的名字，楚葵更是相信了。 但是小野伸手在楚葵的掌心挠了挠，楚葵觉得奇怪。 小野拉着楚葵进了厨房，小声说道：“不是的，从来就没有医生会特意来我们家里的，而且她也不是小珩的医生。” 楚葵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出来后立马把小珩从她身旁抱走，问道：“我大儿子说你并不是小珩的医生，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家小孩的情况。” 黄明丽笑了笑，说道：“我确实是岛上的医生，不过我也确实不是特意来看小珩的，我是来看你的。” 楚葵皱眉：“看我？” 黄明丽咬着牙，眼神里甚至带了几分怒意和恨意，“来看看他到底娶了个什么女人。” 楚葵挑了挑眉，难怪以来就对自己这么不客气。 但是，相比起眼前这个利用孩子的人，她当然更相信自己的合法丈夫了。 更何况，连小野都不认识的人，又能是周平川的谁。 楚葵笑道：“你如今看到了，又能如何？你是想要破坏军婚吗？” 楚葵问得十分不客气，甚至连一点婉转都没有。 黄明丽被说中了心事，气急败坏道：“是你趁虚而入！” 楚葵好笑道：“我趁虚而入？我两个儿子都不认识你，甚至是防备你，我用得着趁虚而入吗？你够资格跟我说这四个字吗？” 黄明丽瞬间就破防了，红着眼流着泪离开了周平川家。 而一旁正出来倒垃圾的费招娣看见了，瞬间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忙出来拦下来了黄明丽。 费招娣还真认识黄明丽，笑着问道：“哟，这不是黄医生吗？怎么哭着从隔壁出来的啊？” 黄明丽不认识她，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形象，冷着脸说道：“你是哪位，管太多了吧？” 说完后，直接从费招娣身边走了过去，没再搭理她。 费招娣不死心，又转头要来楚葵家里，正好楚葵刚吩咐小野去把院门关上，这会天冷，又是饭点的，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 “啪”一声，把费招娣关在了外头，气得费招娣白跑出来吃了一嘴子的风，骂骂咧咧地回了家。 费招娣连续生了三个闺女，这会大闺女大花把饭做好了，小声说道：“妈，吃饭了。” 费招娣看了一眼桌上没滋没味的青菜，又开始骂道：“吃吃吃，一天天就知道吃，馋不死你们。” 闻着隔壁飘来的阵阵香味，费招娣的小闺女小草说道：“隔壁家婶婶做的什么啊，好香啊，我也想吃。” 费招娣本来就不痛快了，听到这话，又开口骂道：“你个赔钱货，一天到晚 想吃这个想吃那个，那么想吃去你问啊，人隔壁家三个儿子呢，看她看不看得上你这个赔钱货给你吃一口的。” 而楚葵最后还是蒸了饭，然后煮了一大锅西红柿青菜鸡蛋汤，吃着热热的汤饭，舒舒服服一起去睡午觉了。 第39章 包饺子吃 外头风大，孩子们虽然有了外衣穿，但是小珩和淼淼的身体都不太好，楚葵便没让孩子们出门。 她本人也是一直在家里，除了带着孩子们写字之外，还收拾这个，弄弄那个，很快天就黑了。 周平川说今天不会回来那么快，楚葵进了厨房，看了家里还有的食材，便跟孩子们商量道：“我们今晚做饺子吃好不好？” 小野小珩吃过饺子，闻言立马点头，而鑫鑫淼淼作为北方人，自然也是知道饺子是什么的，也是期待地看着楚葵。 在第一次去供销社的时候，周平川就买了面粉，今日虽然没有出门，但是昨日买布的时候，楚葵有顺道买了菜。 加上做衣服的时候，张婶子又摘了不少菜让楚葵带回来，所以家里倒不至于没有菜吃。 楚葵琢磨着做素三鲜馅和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把面团揉好放锅里发面，楚葵开始调馅。 先是把白菜切成丝，韭菜也切碎，撒上盐拧出水后备用，还将两个胡萝卜切成丝增添颜色。 敲了鸡蛋加盐后搅散炒熟，放凉后分别倒入控干水分的两个素菜里，搅拌均匀之后，就可以开始包饺子了。 这是小野第一次看人做饺子，很是感兴趣，便来到了厨房里打下手。 楚葵看他跃跃欲试，逗他玩：“你想学吗？想的话，去洗手。” 小野眼睛一亮，立马就舀水将自己的手搓洗干净。 楚葵先擀出饺子皮，看到小野洗净手了，便教他包饺子。 小野一步一步跟着楚葵学，第一个亲手捏出来的饺子，还很像模像样。 楚葵立马开始夸赞：“小野太厉害了，这做出来的比我当初学的时候，好看多了。” 小野又笑出了小酒窝。 等小野越来越上手之后，楚葵便继续擀着饺子皮，顺便把已经包好的饺子准备下锅。 周平川回来的时候，风正大着，他的肩上背着两个麻袋，一大一小。 楚葵和小野也停下了手，出来看看情况。 除了有两张用料紧实的棉被之外，周平川还在村民家里买了个老母鸡和不少鸡蛋。 楚葵看到有鸡蛋就高兴，她刚刚敲了八个鸡蛋，心都疼了。 “老母鸡明天杀了煲个汤？” 周平川一回到家，手里就被小儿子递上了温热的茶水，心里慰贴得很，可见家里还是得有个妈妈。 楚葵看着眼睛还滴溜转的老母鸡，说道：“好啊，明天中午吃鸡汤饺子，晚上等你回来再一起吃鸡肉。” 周平川想说其实不必，但是看到她眼里明媚的笑意，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早晚都是吃，难道晚上他在了，他的儿子女儿就没得吃了吗？ “我们今晚吃饺子，我和小野包的，小野可厉害了，第一次包就包得很漂亮。” 听见楚葵在不遗余力夸赞小野，周平川也笑着说道：“是吗？想必今晚的饺子肯定很可口。” 周平川是东北人，他也会包饺子，有了他的加入，楚葵就专心煮饺子了。 很快，饺子都包完了，每个孩子碗里都盛了饺子，至于要不要汤，要蘸什么，楚葵都任他们选择。 他们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是要求就是慢慢吃饭，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之后再说话。 小珩小野吃过部队里的饺子，还是猪肉馅的，但是都没有家里做的好吃。 小珩：“楚姨包的饺子好吃。” “也有哥哥和爸爸包的哦，喜欢吃就多吃，明天还有呢。” 今天包的饺子不少，明天中午的饭楚葵都不需要去思考了。 三个小的吃得高兴又认真，只有小野，一边吃饭，眼神一直往周平川的身上看去。 周平川自然是察觉到了，看了自己身上一眼，并没有什么不妥，便问道：“小野怎么了？” 小野看向了楚姨，而楚姨也是疑惑地看着自己。 小野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到了晚上洗漱过后，周平川找出了被套，孩子们都躺在床上，楚葵一边入着被套，一边叮嘱着他们好好睡觉，莫要踢被子。 小珩笑嘻嘻的，还打着要跟楚葵一起睡觉的主意，说道：“我跟楚姨一起睡，楚姨就知道我根本不闹腾。” 周在野踹了他一脚，两兄弟就在床上闹了起来，小珩又叫又笑的。 另一个房间的淼淼听见了动静，也拉着鑫鑫过来，爬上床跟他们玩起来了。 这会离断电还有些时候，看他们也还没有睡意，楚葵便也任由他们闹了。 周平川洗完澡上楼的时候，正听见楚葵在跟孩子们讲故事。 “孙悟空翻了个跟头就进了皇母娘娘的蟠桃园...” 周平川带着笑一边晾衣服一边听着里头的动静，很快头顶的灯又开始闪了。 周平川便进屋里当坏人了，轻声说道：“要断电了，快睡觉吧。” 三个小的其实已经睡着了，就剩小野还睁着眼睛强撑着，楚葵也不知道他在犟什么。 周平川帮着楚葵抱着孩子回了房间，母子仨躺下了，周平川还给掩了被子才关灯离开。 小野看到爸爸回来了，小声说道：“爸爸，今天有个奇怪的阿姨来我们家。” 周平川没多想，反而问道：“怎么还不睡？不困吗？” “爸爸，那个阿姨凶了楚姨。” 周平川没想到这个，忙问道：“那阿姨是谁，说你楚姨什么了？” 小野：“那人说自己是医院里的医生，是过来看我和小珩的，但是我都不知道爸爸有让医院里的医生看小珩的身体。” “我跟楚姨说清楚后，楚姨就立马质问她了，她才说...” 周平川：“说什么？” 小野：“说是来看楚姨的，就是想看看爸爸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周平川眉头深锁。 小野又说道：“那个人，我见过，忘了多久之前了，她拿着糖来看我和小珩，还说什么要给我和小珩当妈妈。” 周平川脸色一沉，忙下床。 “爸爸，你去哪里？” “找你楚姨说清楚。”周平川外衣都没穿，直接就到隔壁房间门口轻轻敲门。 楚葵正酝酿睡意呢，听到了动静，觉得奇怪，床头还有周平川留下的手电，楚葵打亮电筒，一边下床，一边轻声回应：“怎么了？” 周平川直接开了门，大迈几步走了进来。 楚葵看到他一脸着急，疑惑道：“怎么啦？” 周平川握住了她的手，一脸认真：“我没有招惹过任何人。” 楚葵愣住了，不知道他为何不睡觉要来跟自己说这个？ “今日那人，我...我也不知道是谁。” 楚葵想起了上午那个年轻女子，“嗐”了一声，说道：“我也没有怪你啊。” “不是怪不怪的问题，你信我，我很高兴，但是我也要跟你说清楚，我身旁从来没有过什么女人。” 楚葵看他一脸认真，就连电筒的光亮都比不过他眼里闪着的光辉。 “我知道的。” 楚葵笑了笑，不得不承认，还是被他的真诚给贴心到了。 “我是不会轻易被挑拨离间的。” 周平川小声问道：“能抱抱你吗？” 楚葵愣了下，避开了他的眼神，他上次抱她的时候，可没有问。 “你这会倒是有礼貌了？” 周平川轻笑了一下，将人抱在怀里，还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我媳妇真好。” 楚葵稍稍犹豫了一下，也抬起手抱住他的腰。 “你也好。” 第40章 滁州西涧 楚葵起来之后，发现桌上已经摆着早餐了，也不知道周平川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今日竟然这么早。 楚葵进了厨房，第一件事还是去起锅烧水，不仅是他们要喝水，待会洗漱的时候，用热水也没有那么难受。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楚葵还没来过例假，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她会不会像上辈子那么惨，痛得要死要活，头晕脑胀还上吐下泻。 洗漱好正准备吃早饭的时候，院门开了，周平川走了进来。 楚葵看到他手里竟然提着个篓子，里头装了菜。 “你去供销社了？”楚葵诧异道。 周平川“嗯”了一声，说道：“家里不是没什么菜了嘛，以后我每天早起去供销社买菜。” 周平川其实也该想到的，她们娘几个每天中午应该吃得都挺简单的。 “不至于啊。”楚葵不是不能出门买菜，只不过是昨天寻思着吃顿饺子罢了。 “没事，反正我起得早。”周平川原本想揉一下她脑袋的，但是想到自己的手有些冷，便收了回来。 楚葵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进厨房，给他舀了热水泡手。 “这也太麻烦了，你在部队本来就辛苦，哪能让你每天早上去供销社啊。” 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且不论他是自己的丈夫，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先对她表达善意的人。 周平川却坚持：“没事，我习惯了。” “不行，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了。” “外头那么冷，谁没事跑出来瞎看。” “反正就是不行，以后家里的菜我来买就是了，你好好上你的班。” 周平川还想说什么，直接被楚葵捂住了嘴，手动禁言了。 周平川觉得有点好笑，也不明白她为何要去纠结这个。 他每天都有晨跑的习惯，去一趟供销社对他来说又不费事，来回还不顶他晨跑的距离。 “周平川，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楚葵一脸认真，“听老婆话的男人会发达。” 周平川的眼里瞬间溢满了笑意，拉下了楚葵的手，说道：“我又不用发达。” 楚葵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件事你就听我的嘛，买菜而已，我每天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昨天没出门是因为风太大了，我怕淼淼和小珩受不住才没出去的，不是觉得麻烦。” “而且很快也不用买菜了啊，我们家的菜都冒头了，小白菜很快就能吃了。” 周平川看她坚持，终究是点了点头，“那听你的。” “诶，这就对了。”他的手已经暖了，楚葵便拉着他赶紧出来吃早餐，“你不会要迟了吧？” “不会，时间还够的。” “那可以的话，今晚早点回来，我们喝鸡汤。” “好。”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家常，吃过了早饭之后，楚葵送他出门，然后去看了看昨天周平川带回来的那只鸡。 老母鸡显然是不能再下蛋了，被倒挂着的箩筐困在厨房里，楚葵还给了碗水在旁边，这会看着状态还不错。 张婶子说捉小鸡得在开春之后，那会天儿暖，小鸡的存活率高。 家属院里本来每家每户有一定的养鸡指标，按规矩来说，到时候她们家里最多可以养六只鸡。 家里没有再要忙的事，楚葵上了楼，看了一眼小野和小珩还在睡，她便也回房里睡了个回笼觉，刚上岛又遇上了大降温，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啊。 小野起来吃了早餐之后，又上了楼，轻轻敲了敲楚葵房间的门。 听见了动静的楚葵睁开了眼睛，知道肯定是小野起床了，那她的回笼觉也结束了。 教小野读书识字真的是一件很轻松又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小野是个不管做什么都很认真的人。 而且也不知道是周平川跟他说了什么，还是他就真的那么自觉，学习悟性就那么高。 每天学了学新的字之外，他还会在楚葵给他们复习的之前，就主动去复习前两天学过的字。 楚葵如今教的还是简单的汉字和数数，三个孩子里，都是同时学的，小野的表现就是比小珩和淼淼都要好。 当然也不排除有年龄的因素，可是孩子们的学习态度才是最直观的。 楚葵的目光又落在了鑫鑫身上，除了小野之外，鑫鑫也很认真。 虽然楚葵一直找不到他不说话的原因，但是从这几日学习的反馈来看，鑫鑫无疑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而且楚葵发现，鑫鑫对数字应该是很敏感的。 在教他们数数的时候，鑫鑫虽然没有发声，但是心里应该是有个数的，他的眼神会有变化，会很平静因为他对了，偶尔也会疑惑，错了吗？ 今天的教学任务楚葵决定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四个小孩的名字，没有一个好写的，而家里最好写的名字竟然是周平川的。 楚葵一笔一画教着他们写自己的名字，小野的名字显然不算太难，但是他都有些崩溃了，小声嘟囔着：“为什么妈妈要起这么复杂的名字？” 楚葵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小孩的名字，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取的。 楚葵在纸上写下了他们名字的出处，唐朝韦应物的《滁州西涧》。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小野看得迷茫，听着楚姨温柔的声音读着纸上的内容，最后一句话里，他听到了弟弟的名字。 小珩显然也听出来，笑着说道：“周自珩。” 楚葵笑着跟他们解析这首古诗：“这是唐代的诗人写的一首古诗，你们的名字正是出自这首诗中。” “是最后一句吗？” 楚葵点头，“这首诗虽然是在描写野渡的景色，其间甚至还蕴含了作者怀才不遇的忧伤，但是最后这一句，恰恰表达了作者恬淡克制的胸襟。” “这是你们妈妈对你们很美好的祝福，尽管一路无可奈何，但是希望你们都能随缘自在，希望你们开朗豁达。” 楚葵说的内容对于三岁多和六岁出头的小孩无疑是深奥的，但是两个孩子还是听明白了，他们的名字是妈妈对他们的祝福。 所以即便再难写，两人都抿着唇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母亲最后的爱。 第41章 眼见为实 别看今儿天冷，今儿正好是学校周末没课。 家属院大院这会正聊得热火朝天呢，筒子楼里的嫂子们都凑在楼下唠闲嗑。 “哎哟，我今天早上去供销社割肉，你们猜猜我遇到谁了。” “谁啊？” “我看到了六团那个周团长提着个篓子在菜站买菜呢。” “周团长？他不是才娶了个媳妇吗？” “对啊，你说那婆娘，拖家带口的，怎么还这么懒啊，竟然还要周团自己去买菜。” “周团那媳妇，我见过。”这会说话的正是那天穿着黄色碎花袄子的李桂花，“人长得是很漂亮，但是就是不太会说话。” “桂花姐什么时候去看的人家啊？”一旁的嫂子问道。 大院离小独栋还是有些距离的，家属院里没有工作的人虽然是闲，但谁家里没几个孩子啊？ 哪有像李桂花那样有闲心的，跑去看人新媳妇的。 “上岛第二天我就见到了，当时周团长正准备带着她去供销社呢。”李桂花一边嗑着自家做的南瓜瓜子一边说道。 “是不是哦，既然都知道供销社在哪里了，为什么还要周团去买菜啊？大男人，那么忙的。” “还能因为什么，懒呗。” 那天穿着大红色棉袄的人这会也在听闲话呢，笑着说道：“我那天就跟李桂花说了，那个楚葵，说是北方农村人，长得跟个资本家里的小姐似的，根本不会照顾孩子。” 李桂花：“对啊，这些天不天天都见到周团打早饭回去吗。” ... 又是新的一轮对楚葵的讨伐。 那天一同去看楚葵的还有个军嫂叫叶英，她男人以前跟小野的亲爸爸关系也很不错，他们家对小野和小珩也很关照。 那日她会迫不及待跟着李桂花去看周团长的媳妇就是因为听了流言，她也怕后妈不会好好对待那两个孩子。 楚葵的长相确实让叶英感到惊艳，而且叶英觉得楚葵并不是传言那样的人，也不像是这会嫂子们说的懒婆娘。 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叶英也不能单凭楚葵长得好看就能肯定她一定会对孩子们好啊。 所以回到家后，叶英仍是一脸担忧。 叶英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在岛上读初中，看到妈妈忧心忡忡地回来了，还以为怎么了。 “妈，你咋了？” 叶英看了一眼在写作业的女儿莫珠，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生珠珠的时候出了意外，没法再生二胎了，给她取名为“珠”，也是掌上明珠的意思。 当初小野的爸爸妈妈先后出事，丈夫莫修明也跟她商量过，要不他们家把小野和小珩领养算了。 只是恰好那段时间珠珠特别爱耍小性子，学习又一直在退步，叶英担心若是没有告知就领养了小野和小珩，对珠珠也会有影响。 暗中试探的时候，发现珠珠对弟弟妹妹十分反感，甚至气得饭都不吃了，心疼女儿的她和丈夫便放弃领养小野和小珩。 知道最后是周平川领养了小野和小珩之后，丈夫还松了口气。 莫修明说周平川是很负责任，很正直的人，肯定会对小野和小珩很好。 这几年，周平川因为俩孩子人生大事一直被影响，莫修明还内疚了好久。 前段时间总算听说周平川打结婚报告了，莫修明和叶英都松了口气，只不过还没想到人媳妇还没上岛呢，就听了一连串的坏话。 叶英在家里待得难受，看珠珠写完作业了，便问道：“珠珠要跟妈妈去一个阿姨家吗？” 莫珠：“哪个阿姨啊？” “就小野弟弟家来了个新阿姨。” 莫珠对小野和小珩也是知道的，但是没听说他们家有个新阿姨，便问道：“新阿姨是谁啊，什么意思啊？” 叶英解释：“小周叔叔娶媳妇了，小野他们有妈妈了。” 莫珠愣了一下，笑道：“那很好啊，小野那么乖，新阿姨肯定也会喜欢他的。” 莫珠不知道爸爸妈妈想过要领养小野和小珩，只是知道他们的亲爸爸是自己爸爸的好朋友。 爸爸妈妈对两个弟弟很照顾她也没有什么意见，甚至一来二往的，她跟两个弟弟也很熟悉。 初中生听到这些的第一反应不会是恶意的，所以这会知道他们有新妈妈了，自然是替他们高兴。 “妈妈我也去，我也要看看新阿姨。” 路上，叶英还跟莫珠说：“新阿姨也有两个孩子，说是一对龙凤胎。” 莫珠只是愣了下，没有多说什么。 楚葵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疑惑了，这大风天的，谁还特意跑来他们家啊？ 当打开门看到外头站着的俩人里还有个小姑娘的时候，楚葵也没有多想，直接请了进来。 “快进来吧，外头太冷了。” 叶英点了点头，而莫珠看到新阿姨那么年轻漂亮，都惊讶了。 屋里关着门窗，没有风吹到厅里，三人都知道里头坐着的都是小孩，所以进来的动作都很迅速。 叶英看到小孩们都围着桌子在写字，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虽然她不信大院里那些嫂子们说的话，但是她也没想到楚葵竟然是在教他们写字。 莫珠没有听过关于新阿姨不好的话语，看到弟弟们在写字，还是很感兴趣的，凑过去看了看。 “天呐，滁州西涧，小野和小珩的名字就是出自这首诗的。”莫珠很偏科，文科很好，自然是知道这首诗的。 小野点头：“珠珠姐也知道这首诗。” “当然。” 因为这首诗，莫珠对这个阿姨瞬间就有了好感。 爸爸妈妈不能理解她喜欢看古诗词， 不喜欢她偏科，更没有跟她讨论过任何文学作品。 但是这个阿姨，似乎跟爸爸妈妈都挺不一样的。 楚葵倒了两杯热茶，当茶杯送到叶英的手上的时候，叶英才彻底回过神。 “突然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说着，叶英看向了坐在桌旁的孩子们。 这会珠珠已经跟小野坐在一起，正饶有兴致地跟小野说着话。 小野的眼睛亮亮的，漂亮的小酒窝挂在脸上、 而小珩正在跟另外一个小女孩小声说着话，应该是在介绍她和珠珠。 看这两孩子的反应，叶英就知道这几天过得应该是很好的。 幸好她没有因为流言而误会什么，反而是亲自来取证，果然，还是得眼见为实。 楚葵认出了她，那天天擦擦亮的时候，她就有过来看自己，但是那天她一直没有说话。 这次冒着大风过来，进了屋里后，眼神一直落在两个儿子身上，楚葵便能猜出，应该是来看看孩子们过得好不好的。 “当然不会打扰，我们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楚葵笑道。 叶英看向了楚葵，年轻漂亮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柔得很。 第42章 聊个天吧 互相介绍打过招呼之后，楚葵跟叶英都还处于尴尬的阶段，没能开始真正聊起来呢，外头院门又被敲响了。 楚葵都懵了，发生什么了，怎么今天上午都往她家里跑了？ 小野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珠珠姐，说道：“楚姨，岛上的学校今天不上课。” 楚葵不解，学校放假，孩子们在家，所以反而一直有客人来？ 这好像也不对吧，哪能家里没有小孩的时候不来啊？ 叶英笑道：“因为大孩子回来了，可以帮着看小孩了。” 楚葵恍然，笑了笑，跑着出去开门。 来的人是邓翠萍，带着两个小孩，估计就是小野之前说过的刘健刘康了。 “快快进来。”楚葵说道。 邓翠萍也没有客气，推着两个儿子往屋里走，“今儿是真冷，岛上的冬天可算来了。” 楚葵也附和道：“确实阴冷阴冷的。” 进了屋里后，邓翠萍发现叶英也在，说道：“哎哟，叶老师也在呢。” 叶英笑着点头。 对比起刚刚楚葵看到她和珠珠时候的局促，很显然她跟邓翠萍之前就见过了。 叶英是岛上部队小学的老师，教三年级数学的，而刘康正好是叶英班里的学生。 刘康跟着妈妈进到屋里的时候，还没看到小野弟弟就看到了叶老师，吓得差点就跑了。 邓翠萍看得是又气又好笑：“你心虚什么？给我正经点。” 刘康走到了叶英前面，乖巧打了个招呼：“叶老师好。” 叶英点了点头，也不为难他。 有老师在，刘健也不可能大喊大叫，乖乖地跟着哥哥问了好之后，刘健走到了小野身旁，一脸不解：“你不是说不读书呢，怎么现在在写字啊？” 小野眼睛没有离开桌上的白纸，说道：“写字也挺有意思的。” 刘健大为不解，不敢苟同。 都有小伙伴来了，楚葵倒茶的时候，跟孩子们说道：“小野，先不写吧，带着弟弟妹妹们跟你的小伙伴们一起玩。” 小野这才放了笔，收拾好桌上的文具，然后玩刘康刘健带来的玩具。 邓翠萍跟楚葵吐槽了一句：“刘健那个小王八蛋，在家里嗷嗷叫，比外头鬼叫的风还吵，非要嚷嚷着出去玩，我才带孩子们过来的，没想到叶老师也在。” 楚葵觉得邓翠萍说话很有意思，也是从她的话里才知道原来叶英是位老师，笑着说道：“叶老师也是才来。” 叶英笑着点头，她跟邓翠萍还是熟悉些，这会有些话便也敢问了。 “我啊，就是因为在大院听了一些楚同志不好的话，特意过来看看的。” 邓翠萍看了一眼表情疑惑的楚葵，解释道：“叶老师家男人跟小野爸爸是很好的朋友。” 楚葵这倒完全能明白为何那天她明明来了，但是什么都没有说，今儿孩子们一有空，她就着急忙慌过来了。 “原来如此。”楚葵笑道，“小野说得没错，家属院里的婶婶阿姨们确实对他们兄弟俩都很好。” 叶英握着楚葵的手，说道：“楚同志，你也别怪我一惊一乍的，那天我特意跑来一趟，当时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人，所以这几天我其实都挺放心的，也不敢来打扰你们。” “但是今天楼下一直在说一些很不好听的话，我心里实在放不下啊，必须得过来看看啊。” 楚葵完全能理解，甚至可以说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笑着点头，“我明白的。” 邓翠萍反而没有那么客气了，问叶英：“大院那些死八婆又在扯什么瞎话了？” 叶英看了一眼楚葵，说道：“今天大院那边有个婶子看到小周团去供销社买菜，说楚同志平时在家里很懒...” 楚葵就猜到是这个，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我就说吧！” 邓翠萍没听说这个，有些意外，但是她意外的不是楚葵会被说，作为岛上的新人，被大院那些八婆嘴几天很正常。 但是邓翠萍意外的是：“天呐，周团竟然还会去买菜呢？” 楚葵有点无奈，解释道：“前天不是给孩子们做衣服，昨天变天了，就待在家里给他们的衣服收尾。家里还有不少张婶子给的菜，我就懒得去供销社了，做了饺子，这也不算寒碜吧？他可能是以为我嫌去供销社麻烦还是怎么的，今儿一大早就去供销社买菜了。” 叶英和邓翠萍听完后，对视了一眼，然后邓翠萍捂着嘴笑道：“哟，没想到周团平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竟然这么贴心呢？” 楚葵脸微微有点热，果然是被打趣了，扶着额头说道：“我早上已经明令禁止他再去供销社买菜了。” 这话一出，邓翠萍和叶英愣了一下，然后直接笑出了声。 邓翠萍：“楚葵同志威武，那周团长能听你的不？” 楚葵板着脸：“反正他是答应了。” 叶英：“楚同志厉害。” 这会眼见为实了，也听了解释，叶英对楚葵也有了基本的了解，聊起来自然就没有那么尴尬了。 而且，楚葵还想向叶英打探岛上小学的情况呢，毕竟如果明年上学期小野就去当插班生的话，课程得跟得上。 叶英想了想，说道：“等周一我去一年级找同事问问，如果可以的话，我再帮你借两本教材回来。” 楚葵心里更是高兴：“谢谢谢谢。” “这算什么，能帮得到小野就好。” 叶英看向了桌旁几个小孩，又说道：“我听我们校长说，明年部队里打算办托儿所，到时候建好了，你家这几个小的年纪也刚好可以去上。” 要是有托儿所，楚葵确实也能松口气，顺便自己也在岛上找个工作什么的，总不能把养家的担子都让周平川一个人扛。 “这挺好啊，岛上重视学前教育，这样家属院里很多军嫂都能放松些了。” 邓翠萍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作为家里有个大声公的她，自然是双手双脚都赞成，也十分期待。 三人跟大院里的那些造谣唠闲嗑的军嫂们不太一样，都比较有自己的想法，围着孩子、教育，还有以后可能能做的工作，就聊了一上午。 直到要做饭了，叶英和邓翠萍才带着各自的娃回家。 回去路上，珠珠一直在跟妈妈说：“天呐，妈妈，楚阿姨她好好啊。” “她识字诶，跟楼上楼下那些阿姨完全不一样，而且她说话也好温柔。” “她给小野小珩做的衣服也好好看，而且她还愿意给喵喵做粉色的衣服。” “我听小野说，楚姨做的饭也很好吃，还教他包饺子...” 大人认识一个人可能会比较表面，但是听了女儿说着孩子们口中的楚葵，果然，楚葵她就是个很好的人。 第43章 老母鸡汤 两位嫂子离开之后，楚葵也要准备做午饭了，昨晚剩的饺子还有很多，足够他们母子几个吃饱了。 翻看了家里的干货，也不算齐全，纠结了一下，楚葵决定用砂锅做个香菇枸杞鸡汤就好了。 吃饱后，三个小的都睡了，小野还坚持要帮楚葵。 楚葵也没有拒绝，给了他一把板栗干，让他把外头的皮皮给剥开了。 顺便把香菇提前泡了水，楚葵就开始处理老母鸡。 上辈子作为一个衣食无忧的爱吃的老粤省人，楚葵对于煲汤是很有心得的。 特别是这种难得一见的家养老母鸡，处理的时候得快，这样处理干净之后可以直接剁成块下锅，不用特意去焯水了。 鸡肉放进砂锅里，小野的板栗也都剥开了，洗过之后，把煲汤的食材放进了砂锅，加了水开始煲汤。 “烧火就可以了，你要不要上去睡会？”楚葵感觉到，他还是困困的。 这几日都有午睡，小野确实也有点习惯了，便上了楼睡觉了。 楚葵坐在小板凳里看火，煮沸之后开始转小火，再煮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可以了。 转小火之后，楚葵就来到了客厅里看早上孩子们写的字，然后开始安排接下来的教学计划。 如果叶英真的能借来教材，那小野的学习就得更正规些了，而三个小的要不要跟着哥哥一起学还有待商榷。 正给每个小孩的本子写开头的字例，就听到了哒哒哒的脚步从楼梯传了出来。 小珩下来了。 楚葵看了一眼时间，还不是他们起来的时间，笑着问道：“咋了，小珩是要上厕所呢？” 小珩抽了抽鼻子，说道：“楚姨，好香啊，你在做什么啊？” 楚葵笑着说道：“在煲鸡汤啊。”顺手给他顺了顺睡得翘起来的头发，“昨晚爸爸不是带了个老母鸡回来吗？” 小珩没喝过鸡汤，以前吃的基本都是部队食堂，食堂里煮的最多的都是紫菜蛋花汤，除了盐味就是腥味，一点都不好喝。 但是这会整个家里都弥漫着浓浓的香味，小珩愣是在睡着的时候被香醒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猜到应该是楚姨做的，就赶紧下楼看看到底是什么，怎么能那么香。 被香到的也不仅仅是小珩一个人，隔壁费招娣在家里，一边喝着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棕色的水，一边咽着口水。 “隔壁都在做些什么呢，怎么那么香呢？”这会都已经过了饭点了，还做那么香的，是想勾谁呢？ 一旁坐着三个女儿也是连连咽口水，这两天隔壁家时不时能传来香味，三妹胆子大，总是说想吃。 但是一说就被妈妈骂，骂了几天，三个女儿现在啥也不敢说了，只能默默咽着口水。 费招娣看三个闺女没一个搭理她的，饮了一口杯子里她偷偷托人买来的，能生儿子的神水。 然后开始阴阳怪气：“你们仨也别想了，你们就没那个命，人家隔壁养三个儿子呢，就是天天吃肉啊，人家也舍得。” 大女儿小花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而二女儿小兰和小女儿小草同时默默翻了个白眼，但是都没有出声。 小火煮了一个半小时后，楚葵把火给熄了，等晚上做晚饭再加热，顺便加枸杞和盐。 看到一旁已经被香起来的四个小孩，楚葵笑眯眯地威胁道：“还不赶紧去写字？不然晚上我和爸爸吃肉，你们就只能喝汤了。” 只是闻味道，就已经觉得很香了，根本不敢想肉得有多好吃。 四个孩子争先恐后跑出厨房回到客厅，坐在椅子上，一边咽口水一边认真写字。 淼淼一脸哀怨地看了一眼慢悠悠从厨房出来的妈妈，心里嘀咕着，妈妈坏！！ 小珩也偷偷看了一眼楚姨，然后又低着头看着练字。他一定要好好写，要吃肉肉！ 周平川从部队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刘广涛和他同路，两人一边往家属院走去，一边说着话。 “你跟你媳妇商量了，什么时候请客呢？”刘广涛听说他昨晚吃饺子吃到饱，羡慕坏了。 部队里多的是北边的人，跨了大半个华国来到最南端建设海岛，三年五年回不去一趟，说不想老家的味道都是假的。 刘广涛也是北方人，媳妇郑嘉欣是粤省人，媳妇不怎么会做面食，平日里做的饭都很清淡，都吃了那么多年了，也不能说吃不惯，但是就是会惦记。 周平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等我休息就能请客了。” 刘广涛眼睛都亮了，“那不就是后天！” 周平川“嗯”了一声，然后问道：“我拜托你问的事，你帮我问了？” 刘广涛：“那当然，哥们还能耽误你讨好媳妇嘛！大概也后天，就能到了。” 周平川笑了，“谢哥们了。” 说着话，两人很快就要回到家了，刘广涛远远就闻到了阵阵浓香。 刘广涛“啧”了一声，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家的了，抬起脚就踹了周平川一下：“香死了，你命真他奶奶的好。” 周平川闷笑了一声，然后板着脸说道：“后天来我家不许说脏话。” 刘广涛“哼”了一声，谁家里还没小孩啊，听到了又怎么了？ 不过，想到周平川的性子，刘广涛也没有出言不逊。 周平川回到屋里，看到家里客厅开了灯，而孩子们都在乖乖练着字，有些惊讶。 “哟，今天这么懂事呢？” 四个孩子，就连鑫鑫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们要一边静心写字，一边闻着浓郁的鸡汤味道，馋得只能暗自吞口水。 若不是爸爸回来得那么晚，他们哪里需要忍受了这非人的考验？ 四个孩子早就感觉到肚子一直在咕咕叫了，没想到爸爸回来了竟然不夸赞他们，还逗他们玩？ 周平川哪里知道他们的心思啊，心里只觉得很欣慰。 从前他从部队打了饭回来的时候，小野和小珩连灯都舍不得开，窝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等他回来，看着都有些心酸。 但是现在，跟着楚葵几日，人便活泼了，字会写了，看这认真的架势，后天队友们来家里看到都会忍不住惊讶吧。 可见楚葵是会教孩子的，周平川甚至想到，也不知道日后他们有孩子了，会被她教得有多优秀。 这般想着，周平川心头激荡，抬起脚就往厨房走了进去。 第44章 威严何在 楚葵对周平川回家的时间已经拿捏得很好了，在厨房里也听见了他的声音，看他进来了，笑着说道：“让孩子们把桌子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 周平川听着她的指挥，跟着孩子们一起收拾桌子，带着孩子们一起把手洗干净，然后又乖乖把菜都端了出去。 上桌后，楚葵问道：“要先喝汤还是先吃饭？” 三个声音同时说道：“喝汤！~” 楚葵看鑫鑫，鑫鑫也一脸期待地点了点头。 楚葵和周平川也是选择了先喝汤，砂锅里，老母鸡汤上微微飘着零星的油点，还浮着几粒枸杞。 楚葵给每个人的碗里舀了鸡汤，也都带着几块鸡肉和香菇。 “拿勺子慢点喝，别烫着了，知道吗？” “好~” 楚葵吹了吹汤面，饮了一口，鲜味在嘴里炸开，浓汤滑过舌尖的瞬间，楚葵感觉到，自己的眉毛都快要扬起来了。 太好喝了，果然鲜香无比。 楚葵慢慢享受着鸡汤，看了一眼四个小孩喝汤的小孩，显然他们也无比高兴。 小珩嘴里吃着鸡肉，嘟嘟囔囔地说着话：“鸡肉好好吃啊，幸好我下午有乖乖写字，不然就只能喝汤了。” 楚淼咽了下嘴里的肉，反驳他：“傻小珩，妈妈是在逗你玩的，她肯定不会不分肉给我们吃的。” 小珩顿住了，小眉毛都皱起来了：“啊？那我那么认真岂不是亏了。” 小野瞪了他一眼：“亏什么亏，你不好好写，我就把你碗里的肉都抢了。” 小珩立马抱起碗，小声嘀咕：“不可以抢的。” 楚葵给周平川解释：“下午我跟他们说，如果不好好写字，晚上就不给他们吃肉。” 周平川看了一眼周自珩，说道：“就该这样，不自觉的，不给吃肉。” 小珩接收到了爸爸的眼神，立马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周平川：“...” 晚上吃得满足，孩子们自觉地收拾桌子，周平川洗碗的时候，跟一旁烧水的楚葵说道：“我后天休息，我们后天请客？” “可以啊。”楚葵也有话要问他，“我听大院那边的叶英叶老师说，岛上要建托儿所了？” 部队上面为了提高岛上孩子们的教育素质，确实要说建托儿所。 但是，事实上这个提议都说了好些年了，因为外头政策的原因，迟迟未能建成。 周平川说道：“最近确实是又有风声了，但是也不一定真的会建就是了。” 楚葵稍稍一想，也明白了。 这会上山下乡还热火朝天呢，岛上这会要建托儿所，确实也有点不现实了。 “好吧。”楚葵有一丢丢的失望，“那你说小野当插班生这件事，若是小野没问题，学校那边会同意吗？” “会同意的，这个你可以放心。”周平川笃定道。 “那就好，叶老师还说帮我借教材，如果学校没有意见的话，那教材应该也是能借到的。” 周平川当然知道叶老师是谁，问道：“叶老师今天怎么过来了？” 楚葵抬起头朝他瞪了一眼，“还不都怪你。” 周平川懵了，“我？为什么？” “你今天早上去供销社买菜被大院那边的嫂子看到了，叶老师听见她们说我闲话，来看看我这个恶毒后妈是不是奴役小孩，欺压团长了。” 听着她说了一连串鬼话的周平川：“...” 周平川也是没想到那些嫂子们那么闲着没事干，他去买个菜而已，怎么就要说他媳妇闲话了？而且还说得那么难听。 “这是她们的问题，”周平川说道，“嘴那么多，活该她们男人不帮她们买菜。” 听到这话，原本正在看火的楚葵立马看向了周平川。 无语了一下，然后笑出声。 “周团长，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啊。” 楚葵觉得好笑又好开心啊。 这人当初在宜县的时候，跟自己说话还文绉绉的呢，怎么这会化身为毒舌护妻男了？ 周平川低着头，小声嘀咕：“本来就是，我去买菜那是因为我愿意，我方便，我乐意，跟她们有什么关系，还说上你坏话了，有毛病。” 楚葵笑着说道：“所以啊，我早上说了，以后都不让你去了，省得又说我这说我那的。” 今早周平川还能答应，但是现在听说大院那边的人因为他去供销社买菜就说媳妇坏话，那他就不乐意了。 “不行，以后都我买，现在天那么冷，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楚葵懵了，“不是，你早上还答应我说不去的。” 周平川洗好了碗，擦干净手说道：“就我去，让那些多嘴的说去。” 看向还在发懵的楚葵，周平川一脸认真说道：“媳妇，你还没看出来吗？那些长舌嫂子们就是在羡慕你。” 楚葵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是啊，我今天都跟叶老师和萍姐说了...” 想到叶英和邓翠萍当时戏谑的眼神，她都不敢想要是让周平川再去买菜，那她...威严何在？ “说了什么？”周平川不明所以地看着楚葵。 楚葵被他这一眼看得脸红了，抿了抿嘴唇，说不出来，搪塞道：“不管，反正你不许去了。” 周平川看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也有些躲闪，但是显然不是不高兴的，反而是...有点害羞？ 周平川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盯着她笑着小声问：“你今天，该不会是被两个嫂子笑话了吧？” 至于笑话什么，那自然是周平川说的，被羡慕了呗。 被说中了，楚葵又瞪了他一眼，“不跟你说了。” 然后慌忙跑出了厨房。 周平川心情很好地跟在她的后头，嘴上还说着：“慢慢走，刚吃饱呢，可别教坏孩子了。” 孩子们也都看了过来，楚葵动作一僵，迅速恢复了正常，径直上了楼。 到底谁才是教坏孩子的人啊？ 第45章 四个糖果 家属院里虽然有像张婶子叶英这些有工作的军嫂，但是更多的是像楚葵这样在家里专心带孩子的。 明日就要请客了，楚葵打算去找邓翠萍取一取经。 邓翠萍家住的也是小二层，就在张婶子家隔壁。 外头风很大，楚葵出门的时候，就小珩乐意跟着，楚葵便也给他穿厚厚，带着他一起去了邓翠萍家。 刚到邓翠萍家门口，就听到了刘健的叫声，楚葵忍不住感慨：“这孩子声音是真大啊。” 不过，也说明刘健很健康。 低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躲着风的小珩，吹了这么一会风，虽然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家里的时候，显然也没有很能闹腾。 敲了门，邓翠萍很快就过来开门了，看到是楚葵和小珩，赶紧迎了进门。 “哟，你昨儿还说我呢，今天怎么过来了？” 楚葵笑着说：“自然是有事情想请教嫂子了。” 进了屋里，邓翠萍笑话她：“请教我什么？我可没有能耐让自家男人去买菜。” 楚葵扶了下额头，昨晚被周平川笑话了，今天还得被嫂子逗，明日该不会还要被取笑吧？ 知道她刚来家属院，脸皮薄，邓翠萍也没有再继续打趣她。 反而拿了一把糖果出来，塞到了小珩的口袋里，还让小珩带回家分给哥哥姐姐们。 小珩看了一眼楚葵，看到楚姨没有反对，才笑着说：“谢谢萍姨。” 邓翠萍摸了一下他温热的小脸：“真是个乖小孩。” “那三个大的怎么不过来？”邓翠萍又问楚葵。 楚葵：“都说要写字呢，也怕冷，就小珩坐不住了，想出来玩。” 邓翠萍笑道：“小珩还小，乐意走动也是好事，你是不知道，以前两兄弟在家属院里都不怎么走动的，也就偶尔会跟部队里的叔叔们去去后山。” 楚葵认真听着，平日里能跟周平川说话的时间也不多，两个人与其说是夫妻，还不如说是两个都有各自工作的合租舍友。 而且周平川是俩孩子的爸爸，以小野听话懂事的性子，肯定不会去跟周平川诉苦，所以还是得听这些嫂子们多说说他们平日里的情况。 “嗯呐，我也很鼓励他多动一动。”楚葵本人也是坚信运动可以强身健体的。 邓翠萍看了一眼已经走过去跟刘健分糖吃的小珩，惊喜道：“你别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小珩现在比你来之前看着好像长肉了。” 楚葵没觉得小珩有什么不同的，可能是天冷穿的衣服多了，笑道：“哪里就有那么夸张了。” “真的！” 邓翠萍在家属院的时间长，经常会去看兄弟俩，莫说天冷的时候，就是天气好的时候，小珩的小脸都是微微泛白，脸上一点肉都没有的。 哪能像现在这个，吹了风小脸反而白里透红的。 楚葵笑了笑，没跟她纠结这个，说起了过来的要请教的正事：“周平川说明日他休息，我们家请客，我想过来跟你请教一下，这通常要准备多少，而且我们家碗筷也不够，可能还得找你家借一借。” 明日请客，邓翠萍家肯定也是要过去的，借了碗筷也不碍事。 “碗筷这个你放心，嫂子们都会带自家人口的碗筷过去的，至于要准备多少菜，周团跟你说了要请谁家了吗？” 楚葵数了数，“隔壁刘团一家，你们一家，张婶子一家，还有叶英一家，最少也有这么几家，至于会不会再多，我就不能确定了。” 邓翠萍看了一眼孩子们都在认真玩游戏，没留意她们这边，便小声问道：“你不打算请那费招娣呢？” 楚葵也小声嘀咕：“不想请，天天看到她搁她家院子踮起脚看我们家，怪渗人的。” 邓翠萍捂嘴笑道：“羡慕你家有三个儿子呗，她生了三个闺女，天天盼着再生个儿子都盼魔怔了。” 这个楚葵还真挺意外的，她不会去跟周平川说什么嫂子不好之类的话，而周平川也不是那等话多的人。 平日里隔壁除了能听到费招娣的大嗓门，楚葵能猜到她家有女儿，但是因为实在没有听过小孩哭闹说话的动静，还以为是只有一个呢，没想到竟然有三个。 “她家三个闺女都不出门的吗？我之前收拾院子什么的，也没见过啊。” 邓翠萍摇摇头：“不出门，她家大花好像都七八岁了吧，还在家里呢，也不说读书识字的。” 楚葵觉得这有点难评了，费招娣重男轻女，那她家男人好歹也是个连长，一点觉悟都没有的吗？ 看到楚葵脸色变了变，邓翠萍安抚道：“没事，不请她家也正常，就是到时候她可能会在家属院里说你什么不好听的话，不过，你也放心，家属院也没几个嫂子待见她。” 楚葵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在惊讶怎么那卢连长也不管管吗？七八岁了，也不让孩子上学？” 邓翠萍又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卢连长不也是想着生儿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劝不了的。” 楚葵点了点头，“那还是不请了。” 邓翠萍看她爱恨分明得过于直接了，没忍住笑了一下。 两人又重新说回了请客的菜式菜品，唠了一个多小时，小珩玩累了，便来趴楚葵的大腿。 楚葵笑着擦干净了他嘴角的糖渍，问道：“怎么啦？想回家啦？” 小珩笑着点头：“想回去写字了。” 楚葵点了一下他的鼻子，说道：“鬼机灵，真有这么自觉就好咯。” 邓翠萍又摸了摸他的小脸，确定小珩白皙的脸蛋泛着的红是正常的红，又感叹一句：“你真的有把小珩养的很不错。” 听明白萍姨是在夸楚姨，小珩笑道：“楚姨，好好的。” 邓翠萍又笑道：“话都流利很多了。” 楚葵好笑道：“那你是不知道我家淼淼平时跟小珩说起话来，两人嘴巴就没停过。” 邓翠萍哈哈笑，“这不很正常，孩子们能玩到一起去，多好。” “确实是很好。”楚葵抱着小珩站了起来，也准备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小珩说道：“楚姨，我在萍姨家吃了一个糖果，我的口袋，现在就拿了个四个糖果。其他的，我都还给小健哥哥了。” 楚葵：“哇，小珩真棒，知道分享还知道不能贪心。” 小珩说道：“哥哥说过，家属院的婶婶和姨姨好，但是我们也不能太过了。” “嗯，哥哥也说得对。” 怕他被风吹着了，楚葵把小珩整个人都塞进了自己的袄子里，明明两个人都很暖，但是听了小珩的话，楚葵的心里酸酸的。 有种全世界都欠了我一个哥哥的感觉。 但是这会已经是妈妈的楚葵只能说道：“哥哥他有好好在陪你长大哦，你以后一定要一直跟哥哥好好的。” “嗯。” 回到家后，楚葵进厨房准备午饭，而小珩给每个小朋友都分了个糖果。 正烧着火呢，小珩哒哒哒跑了进来，楚葵正要问他怎么了，一个剥开了糖纸的糖果就被小珩塞进嘴里了。 楚葵愣了下。 小珩认真说道：“给楚姨吃。” 楚葵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笑着说：“谢谢宝贝！” 第46章 我不尴尬 晚上周平川回来之后，楚葵又问了他明天请客的人大多是什么口味。 周平川不舍得楚葵去忙这些，他也不是没去吃过别家战友嫂子们的请吃，没有谁像她这样仔细的。 但是想到刘广涛叨叨了几天的东北菜，说了一句：“有几个东北的。” 楚葵抬头看向他，问道：“东北的？那...同样来自东北的你，想要吃什么？” 周平川笑道：“我什么都吃，你做的我都爱吃。” 不可否认，楚葵很高兴，但是还是板着脸：“油嘴滑舌。” 等孩子们都躺床上了，明日休息的周平川还没有上楼，看着楚葵在家里动一动这个，挪一挪那个，生怕明日家里来人了，觉得不好看。 周平川觉得好笑又无奈，但是还是陪着她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最后快要到熄灯的时间了，楚葵洗漱出来看到周平川还坐在客厅里，问：“你还不上楼睡觉呢？” 周平川朝她走了过来，从兜里掏出了什么，拉过楚葵的手。 一块精致小巧的手表就戴在了楚葵的腕上。 在买手表之前，周平川就有拉过她的手，大概知道她的手围，特意给她买了个最小尺寸的。 现在看来，稍微有一点点松，但是不勒手，可以说是很合适了。 楚葵虽然不太懂这个时候的手表，但是作为管了一个多月钱的楚葵也知道这个表怎么都不算便宜。 “家里有挂表呢，何至于又特意给我买一块手表？” 周平川多少能猜出她是在心疼钱，故意逗她，说道：“反正钱都给了，你不要也退不了。” “没你这样的。”楚葵瞪了他一眼。 周平川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说道：“说过都补给你的，别人有的，你也不会少。” 楚葵听得直皱眉头，她现在没有工作，家里四个小孩都是周平川一个人在养，还花大价格买这些，真的没有必要。 “你不会真的打算把三转一响都给我补齐了吧？”楚葵小声说道，“我不在乎那些的，我们用不到，我也不想要。” 手表买了就买了，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什么的，买了也用不到啊。 楚葵越想越心疼，白净的脸蛋一直皱在一起，似乎是对周平川的大手脚很不满。 周平川眉目带笑盯着她看，很久之前他觉得她好好看啊，现在也是。 不管她做出什么表情，他都觉得有意思，看也看不够。 “缝纫机买了。”周平川交代，“明天就到了。” 楚葵倒吸了一口凉气。 上辈子的楚葵是真的从来没有缺过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省吃俭用。 但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她巴不得一分钱都能掰开成几份去用。 楚葵觉得，周平川花钱买东西不眨眼，可能是因为没有人管他。 她是有点想训他两句的，但是又舍不得，毕竟人家花钱是花在她身上的。 “可以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真的够了，可以收手了。” 楚葵拉着周平川重新坐了下来，跟他说道：“咱家里现在就你在挣钱，真的不能再继续乱来了，我们上岛添置东西就花了不少钱了，家里还有四个小孩呢，这会变天了，孩子们健健康康的还好，若是...” 说到这，楚葵就更难受了，她... 周平川看她心疼得快要哭出来了，忍不住拉着她到怀里，安慰道：“不至于啊，家里还是有钱的，你没有看存折吗？我养得起你们。” “这次花的钱也是这几次出任务补的津贴，还有之前战友们借我的还回来的钱。” 楚葵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小声说道：“我突然觉得我好没用啊，我现在连说要找个工作去赚钱养家的勇气都没有。” 昨天听说有托儿所的时候，她还雀跃了一下，觉得把孩子们送托儿所，自己也有时间去挣钱了，但是很快就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周平川抱着她安慰：“没有，你很棒，你也很勇敢，很有魄力。你带着两个孩子跟我来了崖州岛，挣钱养家是我的责任，你不要有压力好不好？”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周平川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以前就是小野小珩都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爸爸。 断电的时候，两人还抱在一起，听着身旁人的心跳声，楚葵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连下意识的反应都没有。 而周平川反而怕她又惊着了，还低头碰了碰她的脸。 楚葵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哪有这么容易被吓到。” 周平川一脸宠溺：“那当然，我媳妇最勇敢。” 听到他故意说那个字，楚葵忍不住在他掌心挠了一下。 而周平川闷笑了一声。 明明熄灯了，该上楼睡觉了，然而两人也不打开手电，就静静地抱在一起。 周平川的下巴蹭了下她的面颊，痒痒的，楚葵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抬手去摸摸他的下巴。 周平川双臂紧紧圈着她的腰，任由她的动作。 “你下巴最好看了。”楚葵说道。 “为什么？” “因为...线条很漂亮。” 周平川沉默了一会，说道：“那是因为，你现在也只能看到下巴了。” 听了这话，楚葵动都不敢动了，她能明显感觉到周平川的脸蹭了下来了。 一开始，周平川只是亲了亲楚葵的脸。 她只是僵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柔软。 周平川便也不客气了，直接就吻了上去。 - 听到部队起床的军号声，楚葵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身旁还睡着鑫鑫淼淼。 楚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到床上的。 但是很快，就回忆起昨晚在黑暗的客厅里，两人那个漫长又缠绵的吻。 好像是亲着亲着，她觉得不太舒服，周平川换了个姿势后，又亲了好久。 最后她呼吸不过来了，趴在周平川的肩头换气，然后就...睡着了？ 想到这，楚葵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她都不敢去想周平川当时的表情了。 接吻到一半，接吻对象睡着了？ 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在床上沉默地社死了一会，楚葵还是轻手轻脚起床了，今日要请客，她还得去供销社买菜呢。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人就不会是她！ 只是没想到，楚葵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那个让她瞬间尴尬的人，正站在门口。 第47章 简直绝配 周平川打了早饭回来，看她还没起床，原是想着直接去供销社买菜的。 但是今日要请客，具体要做什么还得看她的想法，所以上了楼，正准备敲门，她就开门了。 楚葵目光闪躲，看都不想看他了。 “你在这站着做什么？”刚起床的人，声音软绵绵的。 看她的反应，周平川也想到了昨晚，确实很无奈于她中途睡着了。 但是周平川也知道她这会是害羞的，就没有逗她，说道：“想叫你起来的，不是要去买菜吗？” 请客是大事，楚葵点头道：“我梳洗完就去供销社，你是要跟我一起去吗？” 周平川：“当然。” 楚葵赶紧下楼洗漱，两人吃过早饭，跟小野说了之后，就拿着副食本和票出门了。 “前几天那个老母鸡就该留着的。”楚葵懊恼道。果然她勤俭持家的意识还不够顺应时代。 周平川：“没事，一次半次的，你们上岛也没怎么吃过好的。” 楚葵：“哪就没有了，李同志来的那天不还吃了红烧肉。” “你也别总说没事不提醒我，什么家庭啊，三天两头大鱼大肉的，这样下去，早晚把整个家都吃空了。” 周平川听她叨叨的，觉得好笑，“怎么年纪轻轻的，就那么爱碎碎念呢？” 楚葵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不提醒我就算了，我搁这努力精打细算，你转头就去买手表买缝纫机。” 周平川还想着要为自己辩解两句，就听到她说道：“就算是给我的，也可以直接给钱我啊，不也是给吗？” 周平川真忍不住笑了。 怎么战友们说的给媳妇买东西，媳妇肯定会高兴，到了他这里，媳妇就只要钱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拿到什么补贴工资都第一时间给你。” 楚葵正想说什么，就被拐角出来的叶英叫住了。 “小葵，周团，你们要去供销社吗？” 楚葵点头：“对，叶老师去哪里？” “我也是去供销社买东西，正好顺路，一起做个伴？”叶英说道。 楚葵自然不会拒绝，问：“珠珠呢？” 叶英：“还在家睡觉呢。” “晚上嫂子来我们家吃饭啊，我们今天请客。”楚葵不知道周平川有没有跟莫修明说，她这边再邀请一次。 “好，我下午就带着珠珠过去，也顺便帮帮你。” 叶英说道：“我可是听了珠珠一直在念叨，小野弟弟说他家楚姨做饭可好吃了，今晚总算是能尝尝你的手艺了，我做饭虽然一般，但是还是能帮你打打下手的。” 楚葵笑道：“嫂子能来帮忙真的是太好了。” 周平川就在一旁听着，三人很快就到了供销社。 叶英要买的东西在二楼，而楚葵和周平川直接去了肉档口买肉，还买了一条胳膊粗的鱼，又买了些毛蛤蜊和贝类。 楚葵还想买些青菜，叶英下来正好看到了，说道：“不用买青菜了，我家菜园子都有，待会回去顺路摘点回去。” 不过，楚葵还是买了青菜。 叶英热心，楚葵也感激。 但是今天能在叶英家菜园子摘菜，也总不能天天上别人家的菜园子啊。 他们家的菜苗还得再等小半个月呢，可不能养成这种人家客气，你就真上的坏毛病。 回去的时候，东西都是周平川提的，而楚葵则跟叶英说着话。 到了大院那边的时候，李桂花突然从拐角冒了出来，大声说道：“哎哟，周团又去买菜呢。” 李桂花这大嗓门一喊，楚葵都能感觉到筒子楼里不少人探头出来看热闹了。 周平川也不惯着她：“怎么？钱连长今天休息也不陪嫂子去买菜吗？” 李桂花的男人姓钱，平日里别说买菜了，就是回到家没饭吃都得骂李桂花的。 想到这，叶英看了楚葵一眼，低着头抿了下唇，怕没忍住会笑出声。 李桂花也没想到周平川这么不给面子，尴尬了一下，才说道：“我们家老钱，大老粗一个，哪里会做这种女人家才做的事。” 周平川提了下篓子，说道：“哦，我媳妇买的菜，我提菜，这种粗重活儿，男人做不是很正常吗？嫂子也是命苦，找了个一点忙帮不上的男人。” 楚葵也是没想过周平川的攻击那么强，竟然都不用她出手就把李桂花说得面红耳赤的。 叶英看笑话看够了，清了下嗓子，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下午去你那里的时候，再把教材拿给你。” 楚葵笑道：“好，但是，让莫团拿就好了。” 叶英没懂：“嗯？” 楚葵一脸认真：“虽然只是两本书，但是这种粗重活，有男人在的时候，怎么能让你做呢？” 叶英是背对着李桂花的，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一下，怎么楚葵也这么坏？ 李桂花哪能听不出楚葵在是阴阳怪气她，但是她也是没话去反驳，毕竟是周平川主动要帮她的。 楚葵看了一眼一旁还愣在原地的李桂花，直问道：“嫂子怎么还在这站着啊？听说你男人今天也休息啊，还不上去是因为看到他就烦吗？” 李桂花气得，“你...你...”你了好几声，都不知道该骂什么。 楚葵叹了口气，说道：“唉，是这样的了，嫁的男人也不行，不想回家也正常。” 周平川转过头笑了下，然后才敛了表情，说道：“好了，媳妇，我们回家了。” “诶。”楚葵立马走到了周平川身旁，笑着对李桂花说道，“那嫂子我们先走咯。” 李桂花越想越气，往角落啐了一口，怎么她才说了两句话，就被这两口子堵得要气炸了。 而另一边，楚葵笑着往前走，嘴里说道：“可以啊，周团长，你攻击力不低啊。” 周平川也笑道：“是吧？配得上你不？” 楚葵脸一热，但是还是昂首挺胸肯定道：“简直绝配。” 很显然，周平川这个七十年代的正经人在大庭广众下并不是楚葵的对手。 即便楚葵的耳根子也红得快要滴血了。 周平川尽力控制着止不住上扬的嘴角，瞪了她一眼，板着脸回了一句：“油嘴滑舌。” 楚葵愣了一下，笑出声。 第48章 三个包裹 另一个拐角里，黄明丽眼神阴鸷地看着相伴走远的两人。 若是那天楚葵的话是让她颜面全无羞愧难当，那这会看到的这一幕，就是直接让她的心态大崩了。 虽然喜欢周平川一事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她有信心如果在楚葵出现之前，自己跟周平川表明心意，她是有机会的。 现在楚葵出现了，不仅仅打破了她的梦想，还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 她现在三天两头被自己的父母责备，被广城的亲戚和那个异想天开的相亲对象骚扰，然而她却没有合理的借口和理由去拒绝和反驳。 黄明丽狠狠懊恼，自己应该在出发广城前就去跟周平川说的。 矜持有什么用，跟周在野这个小孩说有什么用？ 还以为他会去跟周平川提一提，让周平川主动点。现在看来，周在野是完全没有跟他爸爸提起过她。 黄明丽越想越后悔，冷冷地看着那两个影子。 “凭什么？”黄明丽低声呢喃，声音里压抑着不甘，“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明明是我...” 她猛地转身，快步离开了巷子。 回到家的时候，孩子们竟然都起来了，就连爱睡懒觉的娇气包也已经梳洗好了在乖乖喝着粥。 请客是在晚上，中午简单做点就好了，也不着急。 楚葵跟前几天一样，教着孩子们写字，而周平川给院子里的菜浇水，顺便把爬藤的架子搭起来。 一家人都安安静静的，倒也和谐。 突然外头有人来敲了敲院子门，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新兵，不知道跟周平川说了什么。 周平川就进来说道：“媳妇，缝纫机送到码头了，我去领回来。” 楚葵愣了下，问道：“要我帮忙不？” 周平川笑了下，说道：“不用。” 说完就跟外头的新兵走了。 岛上的供销社没有缝纫机，若是要买，得提前跟供销社预定，然后拜托广城的托运过来。 这会正是广城的轮船过来给海岛补给，码头上人来人往。 周平川在码头管理局签收了缝纫机之后，负责管理包裹的同志发现还有几个包裹是周平川的。 “同志，别走别走，你还有几个包裹呢。” 周平川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同志拿了一个又一个，一共三个包裹出来，而且每一个包裹，个头都很大。 周平川微微瞪大了眼睛。 看了地址，还都是从宜城送来的。 周平川签收之后，看着来通知运缝纫机的李遇，说道：“走吧，搬吧。” 李遇心里苦啊，他特意跑这一趟，是为了看新嫂子的，哪知道不仅没有见到嫂子，还要干苦力了，早知道不来了。 周平川和李遇搬着大箱子、拎着大包地往家属院走，虽然没有什么人在路上，但是这会都是坐别人家里唠嗑的时间，个个看到了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 特别是李桂花，诧异道：“这周团又去干苦力活儿了？” 别的嫂子也好奇：“买的什么啊，看着像是从码头过来的呢。” 也有知情的军嫂猜到了，说道：“我听供销社的小月说，周团前几天去问缝纫机的事，那大箱子该不会就是缝纫机吧？” 家属院里，有缝纫机的嫂子不超过五个，听到这话，大伙儿瞬间都来了精神了。 “真的假的，那楚葵不是都二婚了吗？周平川竟然还打算给她三转一响都补齐了？”李桂花不敢信。 早上买菜的时候，楚葵和周平川笑话李桂花的事，大院里的人基本能知道的都知道了。 “那可不，人新婚燕尔的，周团家里又没有啥长辈，可不就哄着楚葵开心嘛。” 李桂花不服不忿，嗤笑道：“新婚燕尔怎么了，过着过着可不就凑合过了，楚葵年轻漂亮，过两年周平川腻了，说不定要怎么嫌弃她，记恨她乱花钱，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呢。” ... 回到家的时候，楚葵听见动静就出来帮忙，看到二人手里搬着的大箱子，背后还背着几个大包裹，都懵了。 而李遇在见到新嫂子的时候，眼睛都亮了，难怪部队里都说周团最近一下班就往家里跑，原来新嫂子这么好看！ 楚葵帮着将东西搬进了屋里，还给他俩倒了水。 “小同志，谢谢你啊，家里今天请客，你晚上跟着一起来家里吃饭啊。” 李遇看了一眼周团没有反对，连忙点头：“谢谢嫂子。” 等到李遇离开后，楚葵才诧异道：“周平川，你...这是买了多少啊？” 周平川立马自证清白：“就箱子里的是缝纫机，那几个包裹是宜城寄来的，还不知道是谁寄的。” 几个孩子也好奇围了过来，小珩还知道拿剪子出来，递给周平川：“爸爸，快拆箱子！” 周平川瞪了他一眼，说道：“不许乱玩剪刀！” 楚葵拍了他一下，说道：“那是我走得急，没有把剪刀收起来，小珩平时很乖的。” 小珩看到有楚葵撑腰，立马说道：“就是就是，我很乖的。” 箱子是木头的，剪子也不顶用，周平川自己拿了工具，利落拆了箱子。 崭新的缝纫机出现的时候，小野几人都拍着手“哇”地叫了起来。 而一旁的费招娣隔着院子瞅见了，大叫道：“哎哟，楚同志，你这是买了个缝纫机啊？还是新的！” 顶着大风跑过来看热闹的李桂花：“...” 气得跺了下脚，转头就跑回大院了。 敷衍了几句费招娣之后，楚葵看向了那三个大包裹。 两个收件人写着周平川和楚葵，还有一个收件人只写了楚葵。 拆开后，周平川发现是宜城的姨妈寄来的，有布料，有特产的，还有五张大团结和一些送给孩子们的玩具。 而另外一个是叶司令李秋莹他们寄来的，除了布料之外，还有四罐麦乳精和一些比较贵重的罐头。 随包裹寄来的信封里除了一封手写的信之外，竟然还放了好几张油票、肉票、糖票等他们家里缺的票据。 楚葵感叹：“看来那天是我小气了，叶司令人其实还挺好的。我在这里跟他道歉。” 周平川笑了笑。 而写着楚葵的那个包裹，就是那卫生院的护士张小雨寄来的。 还带了封信，说从妈妈口中得知她跟崖州岛的连长结婚了，恭喜她新婚快乐，问候了两个孩子情况，信的最后，还说要常联系。 包裹里，还送了好些给孩子们的玩具和绘本文具，可见都是用心挑选的。 楚葵眼睛热热的，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遇到的都是这样的好人。 背对着孩子们，楚葵对周平川说道：“这个是那天医院里的张小雨送来的，周平川，能遇到你们，能被那么多人善待，其实我命也挺好的。” 周平川心疼地擦了她脸上泪水，说道：“那是因为你足够好，所以才会遇到那么多好人。” 第49章 和蔼可亲 楚葵收拾着来自宜城的心意，连周平川给她买的缝纫机她这会都没有多瞧，任着周平川搬上楼。 两边寄来的布料有颜色深沉的，也有明艳适合小女孩的，可见姨妈和叶司令那边都是有考虑到小闺女的。 正好现在也有缝纫机了，也不知道附近的村里还能不能买到棉花了，楚葵有心想给孩子们再做一套新衣服等过年穿。 文具绘本玩具楚葵挑了挑，把适合他们现在玩的都拿了出来，分放在五斗柜的最下层，就是小珩也能轻易拿出来。 “这些玩具就放在这里了，你们以后要玩就从这里拿，但是玩完了放回来，不然我就直接没收了。” 几个小孩就一直跟在楚葵身后，一边听她讲解玩具怎么玩，一边叽叽喳喳商量着自己想要玩哪个玩具。 至于吃的，楚葵通通分类收了起来，土特产是菜干和腊肉，也不知道姨妈怎么弄来的腊肉，全都是很漂亮的五花肉，肥肉透明瘦肉紧实。 而水果糖和水果罐头楚葵就放在客厅的五斗柜最上层，一边收拾一边跟他们说：“以后好好写字，每天都能有奖励，但是不能私自摸糖吃知道吗？” 孩子们：“知道了。” 还有麦乳精，这好东西楚葵当初去供销社蹲了几天都没能买到，叶司令直接送来了四罐。 楚葵看向周平川，半商量着说道：“以后每天早上，每个小朋友都喝一杯，等喝完了，到时候再订？” 周平川点头：“你决定就好。” 四个孩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每一个都是瘦巴巴的，多补一补也好。 说起来，周平川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两个儿子。 过去他实在是太疏忽了，没能把两个孩子照顾好，跟在楚葵身旁几日，两个儿子的小脸都长肉了。 中午楚葵就炒了三个菜，一家人简简单单吃了一顿午饭。 午觉醒来之后，楚葵就开始忙活了。 他的战友们，估计吃饭的能力跟他不相上下的，主食楚葵定了米饭和面条。 北方胃，不管在哪里，肯定都热爱面食的，看周平川早餐天天啃大馒头就知道了。 而且，她也不知道这群男人到底有多能吃，面条也好补给。 至于米饭，那肯定是给小孩子们，以及南方胃的嫂子们准备的。 “姨妈寄来的腊肉，洗净了放在米饭上一起蒸，腊肉的油和肉香就会融进米饭里，米饭都是带着肉香，可好吃了。” “这条鱼我特意挑最大的，咱就做酸菜鱼，连肉带汤都能吃，到时候你们几个大男人若是吃不饱，就再做酸菜鱼捞面。” “再多做几个别的菜，地三鲜，锅包肉...凉菜就做个拍黄瓜。” 一旁的周平川听着媳妇细数今晚的菜，抿了抿嘴唇。 煲老母鸡汤那天，小野说闻着味就觉得饿了，看来他还不如小野呢，单单是听媳妇的话，东北人周平川觉得肚子都要叫起来了。 那么大一条鱼，楚葵交给了周平川处理，就连片鱼片，也是周平川耐着性子一片一片切下来的。 楚葵准备着其他食材，在处理酸菜的时候，叶英和邓翠萍带着孩子们就来了，其他的嫂子们都有工作，就她们三人这会闲着。 叶英把楚葵要的教材给了小野放好后，和邓翠萍一起进了厨房。 两人看着厨房里摆得井井有条的食材，和两个不说话也格外默契的人，一时间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打了水，去了院子把带来的菜和今晚要用到的碗筷洗干净。 夜幕即将降临，楚葵也要开始炒菜了。 厨房渐渐有动静之后，闻着空气里霸道的香味，珠珠的眼神一直往厨房瞟。 她都还没吃到呢，就无比相信小野并没有吹牛！楚姨做的饭，肯定好吃！ 而在厨房打下手的叶英和邓翠萍更是连连夸赞，潜意识里，好像只有不吝啬放油才能做得香。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不会有多少油水，而楚葵下的油也确实不算多，今晚那么多菜，用的都是楚葵做锅包肉剩的油。 外头的动静也变大了，显然是周平川的战友们来了，郑嘉欣张婶子她们也端着碗带着凳子往院子里走。 大家有说有笑的，对周平川家这次请客充满了期待。 特别是李志强三天两头说周平川的家属做菜好吃，而刘广涛也总说闻到香味。 当然，除了吃饭之外，大家对见一见楚葵也是很期待的。 刘广涛一个住隔壁的，除了隔着院子见了个影子之外，都没有见过楚葵的模样。 而邓翠萍的男人刘超、叶英的男人莫修明以及张政委都只是从各自媳妇口中听说过楚葵。 大家也是很好奇能让周平川迫不及待娶回家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几人进屋的时候，刘广涛狠狠吸了口香味，说道：“哥几个看吧，天天闻这味道，谁能不迷糊啊？” 楚葵听了动静，便走出来招呼道：“桌上有新泡的茶，还有瓜子花生和糖果，你们先坐会，饭菜很快就好了。” 大家看到楚葵的时候，都愣了下。 原来周平川的家属长得这么白净好看的，说话也温温柔柔的，笑得时候，眼睛像个月亮一样。 漂亮，是真的漂亮，可以说家属院里，就没有长得比楚葵还要出色的人了。 战友们瞬间就都懂了，难怪周平川出一趟任务，还没回来就迫不及待要打结婚申请，证还没扯就把人骗来崖州岛了。 周平川招呼着他们坐下，就当看不到他们眼里的揶揄。 周平川看得很清楚：嫉妒，他们纯纯就是在嫉妒。 嫂子们都进厨房帮忙，总不能让楚葵一个人忙活的。 而周平川原本也想着去帮媳妇忙的，但是因为厨房里人多了也站不下，就出来了。 李志强说道：“你们看老周在家里积极狗腿的样儿，哪像是平时把新兵蛋子们训得跟孙子似的的周团长啊。” 作为屋里最年轻的兵，李遇又是周平川的警卫员，平时接触周平川的时间也多，在一旁疯狂点头：“就是，平时看到周团黑着脸我都不敢说话。” 刘广涛笑道：“怎么，你现在看到你周团和蔼可亲，以后就有胆子造反了？” 李遇脑补了一下，然后疯狂摇头，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小野和小珩则主动带着鑫鑫淼淼跟其他小伙伴一起玩，除了珠珠姐和刘康刘健是来过家里之外，隔壁郑阿姨家的刘江、刘海和刘洋都没有见过鑫鑫和淼淼。 不过因为孩子们早就被家长们耳提面命说过不许多说什么，所以相处得很和睦。 特别是今日三个包裹给孩子们带来了很多新鲜玩具，大的小的孩子们都还挺亲近的。 刘洋比小珩还小，是这会最小的妹妹了，珠珠抱着她带着淼淼看绘本，而男孩子就一起玩积木。 鑫鑫安安静静地拼着新收到的积木，速度快，拼得又好，最大的刘江都忍不住夸赞他厉害，其他小的更是崇拜他了。 第50章 天经地义 厨房传出准备吃饭的声音，周平川他们便把桌子往外抬了抬，特意从刘广涛家搬了一张比较矮的小桌子，是给孩子们的。 满满一盆冒着热气的酸菜鱼端出来的时候，刘广涛吸了吸鼻子，说道：“真香啊，就是这个味儿。” 然后看到了桌上还有锅包肉和地三鲜的时候，刘广涛都愣了下，没想到周平川的家属还真给他们几个做了东北菜。 爸爸都当了十几年的老伙子了，闻到熟悉的味道的时候，眼睛都微微泛红了。 周平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道：“感动吧，感动的话，记得以后对我好点。” 刘广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翻着白眼骂道：“这有你什么事儿？” 其他几个东北大汉原本也有些情绪变化的，听了周平川欠不愣登的话，顿时就什么感慨都没了。 李志强更是直接道：“周平川这个家伙，命还真他娘的好！” 周平川一个眼神就过去了，说了多少遍不许在他家里说粗口。 李志强立马闭嘴，摆了摆手。 面条和米饭都上来了，周平川招呼他们自己来。 而贴心的小野自然抢着去给叔叔伯伯们盛饭盛面了，其他小孩也有样学样，看着倒是其乐融融。 期间，张政委还跟坐在两侧的莫修明和刘超嘀咕道：“你们说，这小珩的脸是不是圆了些。” 莫修明点点头，说道：“何止啊，听着话都说得流利了不少。” 刘超也说道：“听我媳妇说，弟妹不仅带着小野识字，就连几个小的也跟着一起，小珩字都会写了，说话流利些也正常。” “也是。” 周平川说他们平日里也很少喝酒，但是今日这种情况，还是开了瓶酒。 不过大家也不会喝多，都是点到为止。 小孩的桌上吃的多是甜的、鲜的多，还有一道楚葵用贝类做的粉丝汤，深受小朋友们的喜欢。 楚葵给孩子们拌好饭之后，坐在了周平川的身旁。 郑嘉欣因为要喂洋洋，所以坐在小孩桌，顺便看着他们慢慢吃，毕竟酸菜鱼可能会有刺。 孩子们埋头吃饭，对比起来，周平川家的四个吃相斯斯文文的。 看到小珩拿着勺子吃饭，拿着筷子夹菜，郑嘉欣惊喜道：“呀！小珩会自己吃饭啦！” 小珩把嘴里的饭都咽下去了，才点头笑着说道：“会啦，会好几天啦。” 大人桌的几个人也看了过来，好小伙，怪不得能长胖呢，自己吃饭可不就香嘛。 “小珩真棒啊！” “弟妹也是会带小孩，就这几天，我看小野小珩都长肉了。” 楚葵笑道：“他们都很乖的，也不挑食。” 张婶子：“你做饭这么好吃，怎么挑都好吃。” 叶英：“这锅包肉和酸菜鱼我可是认真看着学会了，省得老莫和珠珠总说我做的菜没滋没味的。” 珠珠听到妈妈说到了自己，抽空抬头说了一句：“妈妈，楚姨做的饭太好吃啦！” 叶英无奈：“知道了知道了。” ... 男人们和孩子们都顾着吃饭，而嫂子们则跟楚葵取经学做菜。 酸菜鱼开胃又好吃，岛上不缺鱼，也不缺做酸菜的青菜，学会了，以后家里也添个菜式。 吃到最后，大家都还没过瘾，也幸好楚葵早有准备，做的面条还有剩的。 楚葵进了厨房给他们煮面，把面条放进酸菜鱼汤里，搅拌好后分一分，大家伙连汤带面都吃得干干净净了。 吃饱喝足后，一群人对楚葵都赞不绝口：“弟妹，你这厨艺真的杠杠的，老周确实没吹牛。” “就是，这酸菜鱼捞面，太绝了，哥几个敞开怀可劲儿造了！” “这锅包肉也是绝了，老子得有快十年没吃过了。” ... 楚葵陪着周平川一起送他们出门，嫂子们有帮着归置了桌子上的碗筷，孩子们则把自家的椅子搬回去。 所有人都离开了后，楚葵正准备进厨房收拾，周平川就拉住了她，说道：“媳妇坐着休息，我来收拾。” 楚葵确实也累了，就在客厅的椅子坐下，下一刻，贴心小野就把茶送了过来。 楚葵摸了摸他的脑袋：“谢谢哥哥。” 淼淼作为最贴心的女儿，又怎么能落后，蹲在楚葵身旁就开始捶腿。 “妈妈，我也乖！” 鑫鑫和小珩立马就懂了，有样学样，捏肩膀的捏肩膀，揉胳膊的揉胳膊。 小野愣了下，蹲在了楚葵的另一旁捶着腿。 楚葵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做，高兴得哈哈大笑：“谢谢我的宝贝们！” 周平川听到动静，觉得奇怪，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笑过？洗着碗都出来瞧到底咋了。 看到楚葵被孩子们伺候的模样，周平川笑着摇了摇头，回到厨房继续刷碗。 等所有东西都归置好之后，周平川倒水给娘几个泡脚，楚葵看他任劳任怨的模样，笑着说道：“周团长觉悟很高啊。” 周平川：“天经地义，也甘之如饴。” 在宜县的时候，楚葵就觉得周平川文绉绉的，来崖州岛的火车上，也经常看他在看书，他睡的那个房间里，也有个书架子。 但是现在不还是那几年吗？ 正想着要不要问呢，淼淼突然问道：“妈妈，珠珠姐姐说等天气暖了可以去赶海，什么叫赶海啊？” 周平川正好端着热水到客厅，听到了便替自家媳妇解释：“赶海就是在海水退潮的时候，去沙滩上捡从大海里漂到岸上的东西。” 淼淼立马问道：“都能捡到什么啊？可以捡到美人鱼吗？” 今天看的绘本里，除了有给妈妈端茶和捶腿之外，还有提到小美人鱼。 周平川笑着说道：“美人鱼淼淼可能是捡不到了，但是小鱼小虾小贝壳，淼淼都可以捡到。” 淼淼眼睛都亮了，周平川也想到他们上岛那天，除了晕船之外，其实是一点都不怕海洋的。 “早几天天气好的时候，应该带着孩子们去赶一趟海的。” 楚葵歪着头笑道：“我一开始是想着第一次赶海多少得有点仪式感吧，最起码咱一家人一起去啊，谁能想到这天说变就变呢。” 被作为一份子算在计划之内的感觉真的很好，特别是那个计划是自家媳妇的。 周平川是算不出最近会不会有晴朗天气了，声音带了几分无奈：“那...未来还长着呢。” 淼淼把手搭在楚葵的腿上，仰着头一脸正经道：“那妈妈决定要赶海之前，记得跟我说，我答应了要跟珠珠姐姐一起去的。” 楚葵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觉得好笑又可爱，这今天都跟小伙伴们学了些啥啊。 “行，妈妈答应你。” 第51章 打乒乓球 孩子们都上去睡觉之后，周平川还在楼下坐着，洗漱出来的楚葵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聊聊天，犹豫间就被拉着坐到了他腿上了。 轻薄的睡裤包裹着的大腿，温热又有力，楚葵吓得差点炸毛，像是刚落在锅里的鱼，一下子要站起来，然而下一秒又被他按了回去。 “周平川！”楚葵压低了声音，但是能明显听出她抖了一下。 周平川也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笑了一下说道：“怕什么，孩子们都睡了。” 楚葵挣扎：“那我也不坐！” “好了，不要动了。”周平川的手臂揽紧了她，正色道：“今天，辛苦你了。” “还好，嫂子们都有帮忙。” 楚葵有点无奈，就说这个，非要抱着说吗？ 而且坐在他的腿上，比直接抱着更让她觉得紧张。 周平川觉得她炸毛的时候，还挺好玩的。 昨晚他原本是想等她呼吸平息一些再继续，结果这人直接睡着了，害得他自我怀疑了大半晚。 虽然没有经验，也没听谁说过这个，但是在他的认识里，不应该有人会在接吻到一半的时候，累睡着的。 而且，明明更累的事情，他都没来得及做。 只是，看着她这会紧绷的模样，周平川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就抱一会，不做什么。” 看他不肯撒手，楚葵也只能认命了，跟他说起了别的。 “我记得你坐火车的时候，还会看书。” “嗯，怎么了？” “现在时期特殊，很多书不是都被...你平时看的都是什么书啊，我在家里，也挺闲的。” 周平川思索了一会，说道：“我看的多是军事理论，你应该不会喜欢，不过你想看什么书，我可以托广城的朋友帮你找。” “那算了。”军事理论能不能给她看还说不定呢，即便是看了，她也看不懂，“不过，若是方便的话，倒是可以寻些小儿读物，中华字典什么的。” 周平川一听就知道是要给孩子们的，点头答应了。 “还有宜城那边，我们是不是也要回寄什么过去？”楚葵握着他的手问道。 “寄些海产品就好，下次休息，我们去周围的村子里看看。” “我自己去不可以吗？” “我怕你不认识，不熟悉的人村民也不敢乱做交易。” “好吧。”楚葵说道，“我还想着给他们再做一套衣服，这不是也快过年了？” “嗯，我让人问问。” 两人抱着说了会话，确实平时没有太多面对面聊天的机会，也就只能趁着晚上说说话了。 - 一年级的教材已经到手了，小野也对汉字和数字也不排斥，楚葵便做了计划，慢慢按着教材来教他。 叶英说，学校里的一年级早上学新内容，下午复习旧的内容， 一天就四节正课。 为了让小野尽快习惯学校的时间，楚葵也决定这样给小野安排学习时间。 旁边三个小的，都是看了一眼，没有说也要跟着哥哥一起听课。 写完当天新学的字之后，淼淼会拿着张小雨送的绘本，指着一章一章小故事让楚葵教她念。 鑫鑫会在一旁一心一意拼着积木，而小珩则抱着张小雨送的乒乓球拍在院子里颠球。 楚葵问屋里的三个小孩：“会觉得小珩打球吵吗？” 小野摇头：“不会。” 淼淼一心看着绘本里图画，鑫鑫也是头都没有抬。 楚葵看着宁愿穿厚衣服也要在外头颠球的小珩，心里有了个想法。 “外头太冷了，我如果带小珩上楼在空房间里打球，小野会不会觉得吵？” 小野沉默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啊，只能拧着眉头道：“还是叫他回来吧，外头太冷了，如果我觉得吵了，我再上楼跟楚姨说。” “好，一定要说哦，毕竟打球可以在别的时候打。” “嗯嗯。” 打乒乓球也是一种锻炼身体的运动方式，上辈子运动公园里男女老少都玩。 而且打乒乓球还可以提高反应速度，锻炼协调性，对保护视力也有好处。 楚葵便翻出了另外一个球拍，对外头的小珩说道：“小珩，太冷了，我陪你上楼打球好不好，我教你怎么打乒乓球。” 小珩立马跟着楚葵就上了楼。 空房间就只有一个床架子，楚葵蹲着身子教他怎么持拍，怎么发球。 楚葵当初跟着运动场的老奶奶学的是横拍握法，所以教小珩也只能教横拍。 一早上，小珩都在对墙练习击球，发球捡球...反复来回，手感越来越好了。 楚葵下楼听了下动静，声音还好，毕竟球是落在床板上，对楼下学习的小野影响不大。 淼淼抬起头问道：“妈妈，小珩在上面打球吗？” 楚葵点头：“对啊。” 淼淼放下了绘本，穿着鞋哒哒哒上了楼，楚葵听了一会，两个孩子没有吵架，就放心去厨房做饭了。 吃午饭的时候，小野上来叫小珩下楼吃饭，看到弟弟妹妹玩球竟然玩了一身汗。 小野一边给他们穿衣服，一边问他们：“累不累？” 小珩眼里的兴奋就连小野都能看懂：“哥哥，乒乓球好好玩，淼淼学得都没有我快。” 淼淼不满意道：“要叫姐姐知道吗？” 这个家，也就小珩比淼淼小，绘本里说，爸爸的爸爸叫爷爷...最小的弟弟妹妹要叫比自己大的小孩哥哥和姐姐。 小珩看了淼淼一眼，说道：“等你打赢我了，我再叫你姐姐。” 淼淼却说道：“我打不打赢你，我都是你姐姐。” 小珩：“那我还教你打球呢，这怎么算？” 淼淼迟疑，想了一会，才说道：“你等我看到了这种情况的再跟你算这个。现在我只看到小朋友要叫比自己的小朋友做哥哥姐姐。” 刚上来看怎么回事的楚葵：“...” 楚淼她真的不是在占周自珩的便宜吗？ 不过，淼淼说得也没错，按出生年月，淼淼确实是姐姐。 “好了，赶紧穿好衣服下楼吃饭了。” 楚葵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小珩，下意识去摸了摸他的脸。 挺好，正常的红晕。 “小珩累不累？” 小珩还兴奋着呢，笑着说道：“不累，我吃饱饭还要继续打球。” 楚葵乐见其成，但是还是说道：“吃饱饭，午睡起来了，再打球，楚姨再多教你一些技巧。” 小珩眼睛都亮了，点点头：“好！” 第52章 难能可贵 下午起来的时候，楚葵给他们几个小的穿衣服，看到小野的裤子短了一截，便翻了翻房间里放衣服的箱子。 把两个孩子的衣服都翻了出来，鑫鑫和淼淼以前的衣服也拿了出来，还有昨天收到的布料，准备给他们几人的衣服改一改。 完全做新的，是不太可能了，即便现在有布，但也不是这么嚯嚯的。 旧衣服改一改，补一补，就又能穿几年了。 姨妈给的布料里，有几块质量不错的棉布，楚葵打算拿来给他们几个小的做打底，这样穿着睡觉也舒服些。 看到楚姨在翻箱子，小珩拿着球拍过来问道：“楚姨，你上午说要教我别的技巧。” 楚葵从箱子里抬起头，缓了缓神，说道：“好的，这就来。” 小珩高兴地蹦着走了过来，说道：“楚姨教我，等我学会了，再教喵喵。” 淼淼打球的兴致没有小珩高，这会又下楼看绘本去了。 上午楚葵教的还是基础的不带旋转的抛球发球，下午楚葵就教了他怎么发球带转。 小珩眼看着小黄球落在床板最里侧，然后蹦着蹦着回来了，眼睛都瞪大了，拍着手说道：“楚姨，我要学这个，我要学这个！” 楚葵笑着说道：“可以学，但是能不能打出来，就看你自己的手感了。” “好。” “练球不要急，慢慢来，先把基本功打好。” “嗯嗯。” 楚葵也担心小珩学不会就不学了，她对小珩打球没有太多期待。 他身体不好，能坚持一项可以强身健体的体育项目就难能可贵了。 小珩这边一心打球，小野在楼下复习早上的内容，鑫鑫淼淼都在各玩各的。 “我在楼上给你们改衣服，有事情就叫我啊。” 神仙孩子根本不需要楚葵操心，叮嘱了一句，楚葵便继续回去给他们收拾衣服。 缝纫机回来后，楚葵就没有摸过，周平川给放到了她现在睡的房间里。 楚葵根据颜色和布料，给小野的裤子衣服都做了加长。至于小珩和鑫鑫淼淼的旧衣服，并不需要大改，哪里破了补哪里就可以了。 做外衣的时候，就给孩子们测过尺寸了，做打底的衣服比外套简单多了，楚葵很快把布料都裁好了，然后开始正式做衣服。 做外套楚葵的速度都不慢，更何况是打底的衣服，因为是才量的尺码，所以楚葵也没有让他们试，直接就放在浴室旁的桶里等着晚上洗过再穿了。 突然，楚葵看到厨房水缸旁多了个桶，桶里还装了一条两斤左右的鱼，便问小野：“这桶和鱼是哪里来的？” 小野抬眼看了过去，说道：“是萍姨拿过来的，直接放在厨房里就回去了。” 楚葵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能猜到，应该是因为昨天请客的事情了。 现在大家的条件也没说很好，萍姐应该是怕昨天那么大阵仗，把他们家吃空了。 有鱼的话，菜就可以丰富一些了，正准备开始做晚饭，张婶子就过来了，还端着两大块豆腐。 张婶子说道：“昨日在你们这里吃饭，今天不管怎么说都得回一些的，这是规矩，你们家的米面肉菜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不要推脱了。” 果然，楚葵便笑着接下了。 还没在厨房待两分钟呢，郑嘉欣也送了一小篮子鸡蛋过来。 还有下课回来的叶英，摘了满满一篮子的菜过来，顺道看看今日小野的学习情况。 晚饭楚葵做了鱼头豆腐汤，鱼腩留着明日吃。 虽然周平川一直强调能养得活她们娘几个，但是该省的还是得省省吧，昨天吃那么好，今天吃清淡一些也好。 周平川回来后，看到菜式也没说什么，反而又给了两张布票楚葵。 “这哪来的？” 周平川：“不知道强子跟谁换的，反正他孤家寡人的，我也就收下了。” 楚葵好笑又无语。 吃过晚饭，楚葵拿出了几张白纸，准备给宜城那边写回信。 周平川也坐了下来，写信给叶司令和姨妈那边。 而楚葵只需要在后面补几句问候就好了，主要还是要写给张小雨。 张小雨问了不少关于自己和两个孩子的情况，楚葵感谢与她相遇，也不想错过这样一位好友。 信上洋洋洒洒，说了岛上的情况，也说明白了结婚这件事。 毕竟当时，张小雨就有心让自己去相亲，只是没想到那个她也没见过的崖州岛营长就是周平川。 淼淼过来，踮起脚尖看了一眼，问道：“妈妈，你在写字吗？” 楚葵：“在写信，写给当时在医院里送过礼物给你的姐姐，淼淼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那个姐姐说的？” 淼淼想了想，问道：“小雨姐姐？” 楚葵：“哇，淼淼记性真好，就是小雨姐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妈妈替你写？或者你自己写？” 淼淼启蒙再早也才三岁多，会的字没有小野多，即便是让她写，也是词不达意。 但是淼淼小朋友偏不信邪，爬上了楚葵的腿上，说道：“妈妈教我写，我不会的妈妈抓着我手帮我写，这样也算是我写的了。” 楚葵：“...” 一旁的周平川都没忍住，夸赞道：“我们淼淼真聪明。” 淼淼得意：“是吧，就连叔叔也觉得淼淼聪明。” 楚葵笑了下，“行吧，你想跟小雨姐姐说什么？” 淼淼：“我要跟姐姐说我现在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了，我和鑫鑫都...” 想到什么让楚葵带着她写什么，天花乱坠，毫无逻辑。 楚葵在最后的时候，还补了一句——都是淼淼本人写的哦，虽然是我把着她的手写的。 楚葵看向了一旁的鑫鑫，鑫鑫眨了眨眼睛，没有过来。 意思就是不写，楚葵也没有强迫他，反正淼淼也提了好几次鑫鑫。 给张小雨的信写好后，一旁的周平川也早就停笔了，楚葵探头过去看了一眼。 楚葵：“哇，你的字，竟然出乎意料的好看。” 作为一个生活在信息时代的人，楚葵在离开学校之后几乎就没见过写字好看的人了，这会看到周平川的字，不由得眼前一亮。 周平川也笑着说道：“媳妇的字也好看。” 楚葵在两封信后面补了问候之后，周平川说道：“等我备好了干货和特产的时候，再一起寄出去。” “好。”楚葵自然不会反对，反正都是要寄的，分开也太麻烦了。 第53章 太全面了 冬至那天，周平川下午忙完就可以直接回家了，部队食堂提前采购了不少肉菜，周平川便顺道去拿了提前申请的两斤排骨，炊事班班长冯永福很痛快批了。 冯永福跟周平川也认识好几年了，在周平川没结婚之前，他们爷仨的一日三餐都是在部队食堂吃的。 而且炊事班平时上山挖野菜啥的，小野也会带着小珩去帮忙，所以冯永福对两个小孩也很熟悉。 周平川结了婚之后，每天都打早饭回家，中午赶不及回家才在食堂里吃。 听部队里的人说，周平川的媳妇特别会煮饭，之前请客去吃的人都赞不绝口，再吃回食堂的菜，就觉得寡淡无味。 冯永福问周平川：“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小野和小珩了，听他们说你媳妇把两孩子养得很不错？” 周平川笑了笑，说道：“还行，都长了点肉。” 冯永福也高兴啊，道：“那就好，还是得有个妈妈照顾啊。” 周平川点了点头。 回到家的时候，小野还在写作业，鑫鑫在玩积木，小珩拉着淼淼在楼上打球。 周平川走了一圈没看到楚葵在哪里，问小野：“你楚姨呢？” 小野说道：“去张奶奶家唠嗑了。” 这个，周平川就不好自己去找楚葵了，看了一眼一旁认真写字的小野，想了想，还是上了楼。 小珩自从开始打乒乓球之后，就彻底爱上乒乓球这项运动了，经常是练球的时间比学习的时间还多。 楚葵也不阻拦他，任着他玩，毕竟小珩的身子骨那么弱，能有一项喜欢的运动很不容易。 周平川知道后，也是这个意思。 这段时间小珩吃饭比从前多了，每天至少有一个鸡蛋，还能喝麦乳精，体格子比从楚葵刚见他的大了不少。 当然，这事也就楚葵和周平川发现了，毕竟这几日来家里的人都见不到小珩，只知道他天天在楼上玩什么乒乓球。 乒乓球是张小雨送的，岛上的小孩都没见过这样的玩具。 刘健最开始觉得新奇，上楼看小珩玩过，但是他不会打，所以总是去捡球，也不爱玩。 岛上没有别的小伙伴一起打，除了楚葵之外，小珩平时不是拉着淼淼打球就是自己对着墙面击球。 家里人人都知道小珩对乒乓球的痴迷，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握着个乒乓球睡。 所以，周平川对一旁显然早就累了的淼淼说道：“淼淼要不要跟叔叔去找你妈妈？” 淼淼立即点头，放了拍子就往楼梯跑。 周自珩哀怨地看向自家老爹。 周平川咳了一下，转身下楼。 淼淼直接就想着出去，幸好周平川眼疾手快，给她拉住多穿了一件外衣。 看着脸蛋红扑扑的闺女，周平川犹豫着说道，说道：“要不还是别出去了，你刚出汗，叔叔怕你生病了。” 小野抬起头问道：“爸爸，你要带喵喵去哪里？” 周平川没看他，说道：“淼淼说要找妈妈回来。” 淼淼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说道：“哥哥要去吗？” 小野看了一眼桌上楚姨留的作业，再想到爸爸刚刚说的话，站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还是我去喊楚姨回来吧，喵喵别出去吹风了。” 周平川立马说道：“好，小野果然是家里最好的哥哥。” 小野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还未想明白，就穿好衣服往张奶奶家跑去了。 冬至日，张婶子正好休息，楚葵来跟张婶子唠嗑，邓翠萍听到楚葵在，也过来了。 说刘健闹着也要跟小野一样款式的外衣，邓翠萍被磨翻了，便答应把他小一些的外套改了。 正想着去找楚葵出主意，没想到楚葵就在张婶子家里，而正好张婶子家又有缝纫机，邓翠萍便带着旧衣裳和布料棉花过来了。 楚葵正跟邓翠萍说着在哪里可以添个口袋，就看到小野进来了。 三人齐齐看了过去，楚葵问道：“小野怎么啦？” 这个时间，小野不是应该在写她布置的抄写吗，怎么过来了？ 小野走了进来，说道：“喵喵说要找楚姨，但是喵喵刚刚跟小珩打了球，爸爸不让她出门，所以我过来了。” 楚葵听到周平川在家，疑惑道：“你爸爸怎么这么早回来？” 张婶子听明白了，笑着说道：“今天部队没事就可以直接回家了，估计小周找你有事呢。” 张婶子这话一出，邓翠萍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嗤嗤笑着楚葵：“看来，是我们的不对了。” 楚葵：“...” 楚葵顶着张婶子和邓翠萍和善的笑意回了家，路上楚葵还问道：“你爸爸有没有说找我做什么？” 小野疑惑，说道：“是妹妹要来找楚姨，爸爸没说要找。” 楚葵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心说：淼淼这会估计跟小珩打球打累了，所以周平川才叫的淼淼，不过也算周平川有良心，直到外头冷，不让刚出汗的淼淼出门。 就是吧，小野这个哥哥，还是太全面了。 看到楚葵回来了，周平川的眼神才从书上移开，跟往常一样说道：“回来了。” 楚葵立马就笑了，真的是没眼看了。 周平川也知道她明白了，估计张婶子也猜到了，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他找楚葵还是有正事的，说道：“咱一起去村里？拿要寄到宜城的干货特产啥的。” 楚葵连忙点头：“好。” 楚葵叮嘱好几个小的之后跟着周平川一起出门，肩上还带着个篓子。 部队附近有几个小渔村，也有学校，只不过条件都不太好。 楚葵跟着周平川进了村子，遇到的人都忍不住打量了楚葵。 周平川他们村里的人都见过好几次了，但是周平川身旁的漂亮女人，村里人就没见过了。 还有跟周平川比较熟悉的婶子，上来就问道：“小周，这位同志是？” 周平川说得很正式：“这是我的妻子。” 楚葵愣了下，朝着婶子笑了一下。 这会时间也不早了，周平川和楚葵也没有多耽误，打了招呼就往目的地去了。 供销社的副食品种类太少了，村里的东西会多很多。 周平川拜托村子里的老熟人周叔准备了很多椰子的副产品、甘蔗熬制的汤，还有香蕉、菠萝、芒果等水果的果干。 这些东西，也就村民里有了，毕竟大冬天的，供销社早就买不到果干了。 东西不少，出门的时候带的篓子根本装不下，最后还从周叔家里背了个篓子回去，等周平川到时再还回来。 第54章 牙齿坏了 回去的时候，楚葵背着的都是轻的，不过为了装模作样，手里还提着条两斤重的鱼，是今晚的晚餐。 楚葵问道：“周叔他们村子的果干很不错啊，能卖到供销社吗？” 周平川摇头，说道：“岛上的供销社归广城管，崖州岛也是归广城管。” 村里的人，没事怎么可能会背着果干去广城寻找出路，所以也就部队里的人私下会去买。 对于扶持岛上村民，部队里对这些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过部队再怎么扶持，果干大多还是每个村里小孩的零嘴。 “其实果干不贵的话，我们家也可以买一买的。”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添加剂，水果干都是真材实料的水果做出来的。 “可以啊，我可能没空陪着你来，到时候你跟邓嫂子可以多来这边转转。”周平川说道，“老周跟我认识也好些年了，他是可以信得过的。” 楚葵笑着点头。 回到家就得赶紧准备晚饭了，周平川把背回来的东西分成三份，等明日拿去码头寄出去。 冬至在那个世界的粤省可是大节，不回家吃饭是会被妈妈骂的程度。 但是这会，楚葵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晚上做了道清蒸海鱼、蒸了一碟姨妈那边寄来的腊肉，还炒了个白菜就当过节了。 第二天一早，楚葵就去了码头，把东西都寄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李桂花正在跟那天来自己家里的女医生。 楚葵皱了皱眉，李桂花那人多事，她们独院那边的军嫂们都不爱搭理李桂花，只是，她怎么跟李桂花聊起来了？ 不过，只要不影响自己，楚葵就权当没看到就是了。 回到家的时候，小野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坐在椅子上。 楚葵愣了下，忙问道：“小野咋了，刚刚我出门的时候，有人来家里了？” 小野摇了摇头。 “那你这是怎么了？” 小野委屈地张开嘴，伸手戳了戳自己的门牙，说道：“楚姨，我刷牙的时候，牙齿动了还出血了，我的牙齿好像坏了。” 楚葵猜测应该是要换牙了，但是听到小野这个描述，忍了忍笑，转身进厨房洗手。 “小野别急啊，等我洗手帮你看看。” 楚葵晃了晃她的牙齿，果然是松了，而且感觉这两天就能掉了。 楚葵收回了手，说道：“这不是坏了，是小野要换牙了，平时没事洗手去晃一晃它，让松了的牙齿掉了，再长出新的牙齿。” 小野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海岛里哪个小孩换牙齿的丑样子，问道：“那到时候会不会丑丑的。” 小男孩家里有小妹妹之后也开始在意美丑了。 楚葵笑道：“不会的，但是要尽快把松掉的牙齿拔掉哦，不然到时候新长出来的牙齿就不整齐不漂亮了。” 小野点了点头，洗干净手就轻轻晃动松动的牙齿，写字的时候也时不时用舌头顶一顶。 夜里周平川回家的时候，看到小野正在吃手指，觉得奇怪的同时也有些疑惑，问道：“小野手放嘴里做什么？” 小野收回手指，咽了下口水，说道：“爸爸，我要换牙齿了。” 周平川也将小野拉到近前看了情况，说道：“嗯，明天就该掉了，怎么不早点跟爸爸说？” 小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以为是吃糖吃坏了，早上刷牙出血了，我才跟楚姨说的。” 周平川摸了下儿子的小脑袋，说道：“怕了才知道说的？” 小野抿了抿唇，其实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是哥哥，若是真的因为吃糖吃坏了牙齿，那弟弟妹妹们不得笑话他平时刷牙不刷干净嘛。 周平川也不再多说他什么，“明天要是怕了，等爸爸回来帮你拔。” 小野点了点头。 晚饭做的是面条，小野即便是门牙松动也不觉得难受。 而这么多天过去了，之前不太会使筷子的小珩在学会打乒乓球之后，不仅仅写字变得有力量了，筷子也使得很好。 结果第二天，小野在吃午饭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下筷子，牙齿就掉了。 小野感觉到嘴里有东西，吐了出来，定睛一看，差点哭了。“楚姨，我的门牙。” 楚葵立马带他进厨房简单漱个口，一旁三个小的也不顾着吃饭了，忙跟上来看哥哥怎么了。 把嘴里的食物残渣都清干净后，小野掉了的门牙处也不出血了。 楚葵说道：“这时候就不能去舔了啊。” 小野：“牙什么时候能长出来？” 楚葵：“很快了，过两天就能看到小白点了，但是，一定要记住，不能舔。” 小野点了点头。 小珩问道：“楚姨，哥哥怎么了？” “哥哥换牙了。” 后面的午饭，小野不管怎么说都不肯吃了，而小珩和淼淼已经发现哥哥牙齿掉了一个，两个小屁孩欠兮兮地一直在逗小野。 小珩龇着牙：“哥，你看，我能咔滋咔滋咬白菜杆子。” 淼淼：“哥哥，别看小珩，小珩坏坏，看喵喵，喵喵没有缺牙齿。” 小野：“...” 等到午睡起来的时候，小野就没有说过话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说话漏风了。 不论小珩和淼淼怎么逗他，他都一声不吭，最多就是板着脸摇摇头或者点点头。 楚葵也觉得这两个小的怎么就那么欠呢，说道：“小野不怕，每个人都要换牙齿的，等他俩换牙的时候，你也去逗他们。” 小野抿着嘴笑着点点头。 周平川发现自己错过了儿子的第一颗乳牙脱落的时候，遗憾了一下下，然后将小野招到跟前，“张嘴给爸爸看看。” 小珩笑嘻嘻道：“哥哥不肯张嘴，哥哥说话漏风。” 淼淼也说道：“而且还有黑洞洞，丑丑哒。” 被两个小混蛋嘲笑，小野也不想张嘴了，紧闭着双唇，重重摇头。 周平川乐了，说道：“给我看看呗，爸爸以前也掉牙齿啊，而且你不让爸爸看看，万一长歪了怎么办？” 小野摇头，捂着嘴说道：“给姨姨看！” 午觉起来的时候，小野喊了声楚姨，发现自己说话漏风了，所以这会就避开了“楚”字。 楚葵这会在厨房里做晚饭呢，听着外头的动静，好笑道：“你逗他干啥，他牙齿挺好的，要有闲心就收拾两个小的。” 周平川便板着脸眼神警告地看了看笑嘻嘻的小珩和淼淼，进去问楚葵：“小野掉的牙齿呢？” 楚葵：“他自己收起来了。” 周平川凑近小野的耳朵，不知道跟小野嘀咕了什么，小野很高兴地拿了他那颗乳牙跟周平川出了院子。 周平川举起小野，让小野坐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把今天脱落的牙齿抛上了屋顶。 小野：“爸爸，真的能长高高吗？” 周平川：“是的哦，扔的越高，以后长得越高哦。” 第55章 更多积木 楚葵觉得周平川会被那个女医生喜欢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甚至都觉得周平川可以被任何人喜欢。 当初她换牙的时候，新长的牙齿都冒出来，她爸才发现。 而今日小野有跟她说，晚上爸爸会回来帮他拔。 这会虽然不是周平川帮他拔的牙，但是是周平川把小野哄开心的。 也不知道周平川跟小野说了什么，小野不介意弟弟妹妹笑话，也不在意自己说话漏风了，甚至时不时还会跟着弟弟妹妹们一起笑。 吃过晚饭之后，周平川出了门，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大箱子小木块，都是给鑫鑫的。 鑫鑫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立马抱着周平川给的小木块跟张小雨送的积木接着一起玩。 楚葵看到这一幕是高兴又有些心酸的的。 鑫鑫不会说话，除了早上学写字的时候，楚葵一个一个盯着他们，其余时间鑫鑫都是坐在一旁拼积木。 连她，有时候都难免会因为安静而忽视了乖巧的鑫鑫，但是周平川不仅留意到了，还抽空给他做了那么多积木方块。 “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个？”楚葵问道。 周平川说道：“村子里有个老木工，我上次去买特产的时候路过让那老木工师傅用边角料弄的，就是磨毛刺花了点时间。” 楚葵看了看，发现积木的形状基本都是长方体和正方体，就连三角的都没有几个。 想到过去看过的小孩玩具，楚葵拿出白纸在一旁画着其他形状的积木。 在那个世界里，楚葵的小时候用的还是按键手机，几乎每一个按键手机都会有自带游戏，而俄罗斯方块必在其中。 画了四个小格子的各种形状，还有圆弧状的积木，楚葵拿着白纸走到在玩积木的鑫鑫身旁，问道：“鑫鑫会需要这些形状的小积木吗？” 楚鑫看向了妈妈手中的白纸，眼睛渐渐明亮，然后点了点头。 周平川拿起楚葵画的白纸，看了后说道：“圆弧可能还不少呢，早知道我也让老师傅把圆弧形的装进来好了。” 楚葵抬头说道：“你能留意到并且为鑫鑫做这些，我已经无比感谢了。” 周平川揉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又开始瞎客气。” 楚葵笑了笑，问道：“那你知道这些木头用什么能染色不？” 听到颜色，鑫鑫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周平川想了想，说道：“老师傅那里有专门染色的木油，但是颜色肯定不多，至于天然的染色，我就不知道有什么了，不过到时候可以问问老师傅。” 楚葵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也有想法，但是能不能找到材料还得看当下的环境，会做衣服的，多少都懂染色。 鑫鑫握住了妈妈的手，摇了摇头。 楚葵问道：“你不想要有颜色的吗？” 鑫鑫当然想，但是还是摇了摇头，毕竟他能听明白，如果是要做有颜色的积木会很麻烦。 楚葵和周平川好像也能看懂孩子的意思，对视了一眼，然后楚葵摸了一下他的圆脑袋，笑着说道：“有颜色的方块砌出来的房子更好看。” 孩子们都睡了之后，楚葵跟周平川说道：“鑫鑫瞬间变得明亮有神的眼睛让我愧疚得不行，来了海岛之后，我好像真的有忽视了他。” 周平川安慰道：“没有，我相信你肯定是爱他的。” 楚葵还是有愧疚的，毕竟作为妈妈，她也只是知道鑫鑫很爱玩积木，并不知道其实他的积木数量应该要更多一些。 第二天，周平川正常回部队，楚葵早上教孩子们识字，中午吃过午饭，楚葵就带着昨晚画的图纸去了周平川说的老师傅的家里。 老师傅姓夏，得知楚葵是周平川的妻子之后，也知道她要的小木块是给谁的。 “这些圆弧的木块不难，就是打磨费些时间，至于你说的染色，我这就只有红绿蓝白。” 三原色，楚葵眼睛都亮了，问道：“那是不是可以调色？” 夏师傅赞赏地看了一眼楚葵，说道：“确实是可以调。” 可以调色，楚葵就不客气了，毕竟三原色跟白色都有，调出马卡龙那种浪漫的颜色对于楚葵来说并不难。 跟夏师傅定了积木的数量之后，楚葵又定了颜色和新调色。 夏师傅对楚葵说的颜色反而有些把握不住了，楚葵在夏师傅做的废木头试了试色，觉得还行。 夏师傅看了之后，说道：“这几个颜色看起来还...挺孩子气的。” 楚葵笑哈哈道：“本来就是给小孩的，做得童真一点不好吗？” 夏师傅从前想都没想过做家具剩的木头块还有人要，而且还会有人特意定废料给孩子做玩具，这对夫妻还挺有意思。 楚葵想了想，说道：“夏师傅别觉得好笑，等以后变好了，大家肯定会更关注自家孩子的兴趣爱好。” 然后小小声说了一句：“说不定，我们这主意在以后，还会是个赚钱的商机呢。” 夏师傅笑了笑，这会可不敢去想这些啊。 几天之后，楚葵又去了老师傅家里，领回了一箱花花绿绿的木块，每一个染色均匀，颜色柔和耐看。 鑫鑫看到楚葵变出了一箱有颜色的积木，高兴得跳了起来，甚至还高调地抱着一箱子积木去跟另外三个小孩炫耀。 小野和小珩除了觉得好看之外，并不会说羡慕，但是淼淼显然是有些醋了，说道：“妈妈，鑫鑫的小积木，好好看。” 她没说她也想要，楚葵摸了她的脑袋一下，说道：“你的绘本也很好看不是吗？” 淼淼点头说道：“对啊，绘本还能识字呢，鑫鑫喜欢小积木，我肯定不会跟鑫鑫抢的。” 楚葵好笑道：“你果然就是喜欢这些好看的颜色。” 淼淼嘿嘿笑道：“妈妈真聪明，这些颜色真的好好看呢。” 鑫鑫大方地拉着妹妹和哥哥弟弟一起玩积木。 这应该是楚葵见过的鑫鑫最高兴的模样了，嘴角一直上扬，蹦蹦跳跳的，孩子气又很阔气地带着小野他们一起搭积木。 周平川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一箱子五颜六色的积木，都忍不住惊叹道：“这颜色好...好甜美。” 沉默了一会，周平川说了一个并不是用来形容颜色的词语。 楚葵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周团长真敏锐。” 第56章 锻炼身体 12月一过，岛上的天气突然又好起来了，虽然没有刚上岛的时候那么温暖，但是每天都有大太阳。 看了看蓝天白云，又看了看屋里正在读书识字的孩子们，楚葵决定再额外给他们加个活动锻炼的时间。 当然，楚葵说的锻炼也不是要求他们跟着周平川去跑步。 目前四个孩子都长了不少肉，但是在楚葵看来，他们的体格子还不到能环岛跑的程度。 所以，年前楚葵决定带着他们在院子里跳跳操，玩玩游戏。 院子里另外一侧的地上还空着，楚葵每天领着他们在这半边空地上活动。 跳格子、跳绳、老鹰捉小鸡...这些她小时候在学校里玩的小伙伴互动小游戏，楚葵全带着孩子们玩了一遍。 作为四个孩子里年纪最小的小珩打球打了十来天，身体比刚开始打球的时候好多了，所以对楚葵添加的锻炼项目并不排斥。 相反，小珩还特别喜欢做老鹰，每次都是笑哈哈地去抓躲在楚葵身后的哥哥姐姐们。 周平川在休息的时候，还亲自给孩子们做了沙包，又去找炊事班要了一把鸡翅膀毛做了两个毽子。 孩子们能玩的东西越来越多，院子里的嬉笑声太大了，隔壁家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坐不住的刘健也跑来加入了他们的玩耍队伍。 费招娣每天在家里听着隔壁一堆小男孩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羡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怎么岛上那么多小男孩，就没有一个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呢？！ 小兰小草听着隔壁玩得开心，也想出去玩，但是还没出到门口，就被费招娣骂回去了。 等部队的小学放假了之后，每天来家里玩的人就变得越来越多了。 就连刘江和珠珠这两个大孩子在做完每天的寒假作业之后，都会来陪着小野。 早上一起学习，当然更多时候，是下午的时候一起玩耍。 毕竟小野和弟弟妹妹们的学习进度是楚姨在把握着。 快乐的日子过得飞快，小野的第二颗门牙已经脱落了，孩子们进入了寒假，说明也快要过年了。 那辈子里，自父母分开后，楚葵过年就没有真正高兴过，高中之后，就一直是一个人过新年。 这次是她时隔十多年第一次跟家人一起过年，所以楚葵很期待，也很积极地准备着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春节。 当初周平川说过要想办法弄来的棉花都换到了，楚葵给四个孩子分别做了新衣服，四个孩子也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新衣服。 让楚葵意外的是，小珩新衣裳的尺寸竟然比外套时候的大了不少，而且平时穿的衣服小珩也都觉得小了。 当然，另外三个孩子也比之前长了肉，看着健壮了不少，但是都没有小珩这么突出。 楚葵和周平川都很欣慰于孩子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长大。 临过年，每天在供销社忙得晕头转向的张婶子还惦记着楚葵是第一次在海岛过年。 便领着刚从广城回来的儿子张青云过来认认人，顺便过来跟楚葵说说家属院里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 在过来之前，张青云就已经知道了小周叔叔家里的情况，也听妈妈说小野和小珩的新妈妈是个很不错的人。 一进院子，张青云就觉得眼前一亮，当初这个院子长满了草，如今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除了有规划整齐的菜地郁郁葱葱瓜果飘香之外，还特别开辟了一个娱乐区，地上画着跳格子的方格，旁边还有个小箩筐里摆着跳绳和几个沙包、毽子这些小玩具。 张婶子带着张青云进屋的时候，小野正在写字，鑫鑫和淼淼在搭积木。 小野看到是张奶奶带着青云哥哥过来，立马动作利落给倒了两杯茶，同时介绍给弟弟妹妹们：“这是青云哥哥，以前经常带着我和小珩玩的。” 楚葵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总算看到了张婶子家的儿子了，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 张青云没想到新阿姨这么年轻漂亮，还能把家里收拾得那么利落，不禁对她有几分敬佩，“楚姨好。” 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张婶子进厨房陪着楚葵说话，而张青云则坐在小野的旁边，看着他写字。 看着一笔一划在认真写字的小野，张青云的心里还是觉得很意外的。 半年前，这个小弟弟面黄肌瘦，性子也内向。 这会再看到，不仅个儿长高了，人变活泼了，最关键的是他的眼神变得明亮了，没有了从前那畏畏缩缩、怯生生又害怕又内疚的模样了。 正好这会，练球累了的小珩蹦蹦跳跳地拿着水杯下来接水。 张青云听见动静，一抬头，看到小珩的时候都吓了一跳，惊道：“这是小珩吗？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个了？” 确实，自冬至以来，小珩每天积极锻炼，沉迷打球。楚葵做的饭他又很喜欢，每天吃得好，睡得好，运动量又足，可不就长个子了。 张婶子听见动静，也看了过去，看着健康的小珩，笑着对张青云说道：“你是不知道你楚姨有多会带孩子，小野和小珩跟之前比起来，都壮了不少。” 其实，若不是亲眼看着俩孩子一天天的变化，张婶子也以为小珩是哪里来的不认识的孩子呢。 楚葵刚上岛的时候，小珩是比鑫鑫矮小瘦弱的。 但是现在，周家的每一个孩子看着都跟岛上的其他同龄孩子差不多，小珩甚至要比大多数孩子都壮实一些。 这会的小珩，比鑫鑫高小半个头，脸蛋红润，挥拍的胳膊也结实，哪里还有当初弱不禁风、走两步就要喘不上气的模样。 小珩状态好了，说话声都响亮了不少，说道：“青云哥哥回来啦。” 张青云笑着揉了揉小珩的圆脑袋：“好弟弟，哥哥都快要认不出来了，要继续加油，争取过两年赶超你哥哥。” 小珩听了，立马伸出挥拍的右手放在哥哥身旁对比，说道：“我以后肯定是家里最高最大的人。” 小野看着他确实比自己粗壮的胳膊，伸手就是一巴掌。 小珩装模作样抽气道：“青云哥哥你评评理，我哥这人，胳膊不粗，打人还真疼。” 张青云被逗得哈哈大笑。 嗯，这会的小珩，也不见半分从前虚弱的影子。 第57章 韭菜盒子 临近过年的时候，家属院也变得热闹起来了，来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回家乡探亲，家属院最近人来人往的，多了不少生面孔。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了楚葵和周平川，他们今年也只会在岛上过年。 而隔壁的刘广涛和郑嘉欣已经带着孩子们回东北过年。 据说刘广涛已经很久没有回东北了，上次在楚葵家里吃了几道东北菜之后，对东北更是无比怀念，一直嚷嚷着要回去。 郑嘉欣被磨得无奈，只好早早请了假，接上三个孩子，跟着李广涛踏上了回东北的旅程。 李志强这几日都有来家里陪小珩打球，同时也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和对楚葵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为什么大家都是自己摸索着来，她单单发球就能有那么多花招？ 跟不同的人打球多了之后，小珩还是觉得跟楚姨打球最开心。 特别是李志强把小珩最后两个球还打坏了一个之后，小珩看到干爹来家里，都不让他上二楼了。 李志强是好气又好笑，小兔崽子，他这个干爹在他的心里现在还比不上一个乒乓球了? 不过，为了哄小珩，李志强还是去了供销社问了有没有乒乓球，答案自然是没有的，所以李志强还得拜托人帮他买一些回来。 不过，贴心如周平川，自然有留意到了儿子的乒乓球要没有了，早早就买了备用的。 所以在小珩的心里，李志强不管是跟楚葵比，还是跟周平川比，都差上那么一丢丢。 再看一眼被打坏了的乒乓球，小珩又气了一下，说道：“不对，差多了！” 李志强：“...” - 除夕的清晨，天还没完全亮起来，楚葵下楼的时候，发现周平川已经在院子里窸窸窣窣地砍着柴。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周平川抬头，看着额上已经冒汗了，“想着今天肯定要用柴火，就先准备一下。” 洗漱之后，两人简单吃了早餐就去供销社买菜了。 今天供销社人特别多，都是来抢肉和海鲜的，平时勤俭节约，但是大过年的能吃好的还是得吃好些。 院子里的菜早就能吃了，所以这次只需要买肉就好了，楚葵和周平川兵分两路，一个人去抢肉，一个人去买鱼。 买完菜回家，孩子们都已经起来了，楚葵也不拘着他们说今天还要学习，所以这会都在玩着呢。 周平川是东北人，楚葵在这个世界的名义上也是北方人，所以过年肯定是要吃饺子的。 楚葵当初在楼上种的韭菜早就郁郁葱葱了，也吃过好几茬了，今天打算做韭菜饺子。 贴心小野自告奋勇要帮楚葵割韭菜，楚葵就叮嘱了一句让他注意手，然后放心交给他了，毕竟在之前，小野也陪着她去收过韭菜的。 淼淼看到了，放了手里的东西跟着哥哥上了楼顶，鑫鑫犹豫了一下，也追了上去。 而在二楼打球的小珩看到哥哥姐姐们都一窝蜂往外头走，还以为怎么了，追着过去想看热闹，结果被小野捉着一起割韭菜。 三个小的学会怎么把韭菜割下来后，就莫名开始互相较劲起来了。 你一把我一把... 四个人最后薅了一大篮子。 小野看到篮子完全放不下了，猛然惊醒，立马让弟弟妹妹们收了手。 楚葵看到那满满一菜篮子的韭菜，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们...那么爱吃韭菜呢？” 在收拾院子的周平川看了一眼，笑道：“你种的那一箱子韭菜，估计都被他们薅下来了。” 小野想到那原本绿油油的韭菜箱子完全空了，心虚道：“确实...都收了。” 楚葵：“...” 摘都摘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看着着篮子里多到离谱的韭菜，楚葵拿了个篮子出来分出了一部分，让小野给张婶子送过去：“就说...就说我们家里韭菜丰收，吃不完。” 然后楚葵又回厨房里倒面粉，多醒了两团面。 “韭菜盒子吃不吃？”楚葵出来问道。 周平川和三个还在家里的孩子齐齐点头：“吃。” 楚葵叹了口气，都不敢想这家里到时候得多味儿啊。 小珩还举手说道：“楚姨楚姨，我想要吃韭菜炒鸡蛋。” 岛上海鲜多，鸡鸭牛羊肉少，比起吃鱼，小珩更喜欢吃鸡蛋，小珩也发现了，鸡蛋可以炒万物，不管怎么炒都好吃。 淼淼看到弟弟点菜了，也举手说道：“妈妈，要吃虾皮汤，鑫鑫喜欢。” 楚葵点了点头。 小野从张婶子家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小半篮子豆芽回来。正好，韭菜盒子里加豆芽，吃起来更香。 因为除夕的大头是年夜饭，所以中午的时候，他们就简单吃了虾皮汤、韭菜盒子和韭菜饺子。 至于小珩说的韭菜炒鸡蛋就留着晚上再吃。 下午，楚葵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虽然物资有限，买什么都还是要用票证，周平川还是跟部队食堂订了不少肉。 李志强孤家寡人一个，平日里肉票都攒着没怎么能用得上，这次为了蹭一顿，把肉票都给周平川了，条件就是年夜饭要跟他们一起吃。 楚葵自然不会有意见，毕竟食材越丰富，她才能让这顿年夜饭更丰盛。更何况，过年的时候，热热闹闹也好啊。 岛上最不缺的就是海鲜了，早上他们没少买，周平川处理海鲜，楚葵带着孩子们在客厅里择菜。 小珩剥蒜，鑫鑫和淼淼坐在小板凳上摘豆角，小野则跟着楚葵洗菜， 鑫鑫和淼淼一直往铝盆子扔摘好的豆角，听着叮当响，然后把小胖手伸进去玩豆角，“今天好多菜啊。” 小野说道：“因为今天是过年。” 淼淼：“就不能每天都是过年吗？这样每天都可以吃到好多菜。” 小野还没给出回答呢，又听到妹妹说：“还可以每天都穿漂亮的新衣服。” 楚葵给四个小家伙都做了新衣服，淼淼的是一件粉色的漂亮小裙子，淼淼很喜欢，巴不得每天都穿着去给小伙伴们炫耀。 但是因为楚葵说新衣服要到过年才能穿，所以淼淼只能每天遗憾地打开衣柜摸一摸，期待着能赶紧过年。 第58章 爸爸妈妈 太阳还没下山呢，家属院就阵阵飘香了，家里四个小孩洗完澡换了新衣服之后，都围在厨房门口流口水。 正在这时，结束值班的李志强同志也终于出现了，军装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 小珩前几日因为乒乓球跟干爹闹别扭了，今天看到干爹来了，还想着要继续耍耍小脾气呢，就看到干爹掏了两个乒乓球出来。 小珩尖叫着扑了过去，结果被李志强抱着举了起来，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着小珩的脸。 “臭小子，都过了那么多天了，还记干爹的仇呢！没有乒乓球都不肯看干爹了？” 然后小珩又被举高高，开心得大叫大笑起来。 楚葵和周平川在厨房里忙活，听见了动静，就探头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 除了小珩的乒乓球，李志强也给另外三个孩子带了礼物，送了一本新华字典给小野。 小野眼睛一亮，高兴地接过了：“谢谢干爹，干爹新年快乐。” 李志强笑着摸了一把小野的脸蛋，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本新的绘本给了淼淼。 淼淼也欣喜得蹦起来：“谢谢干爹，干爹心快乐！” 这一声干爹把李志强叫得高兴坏了，毕竟淼淼还只是叫周平川“叔叔”。 淼淼的看图识字能力很强，张小雨的绘本送来后，淼淼的手上基本就没有离开过绘本。 大家一开始都以为她只是在看图画，后来才发现，她连绘画旁边的字也都一一认出来了。 至于鑫鑫的礼物，李志强送了个自己做的小坦克车，鑫鑫也是眼睛亮亮地接过了，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开心。 李志强也很喜欢这个安安静静动手能力很强的小男孩，伸手笑着摸了下脑袋。 看着屋里四个穿着新衣裳，在因为自己送的礼物而高兴着的孩子，李志强也开心，开心到也想要孩子了。 嫂子真会养孩子啊。 鑫鑫淼淼本来就长得白，鑫鑫文静秀气又乖巧懂事，淼淼可爱漂亮，现在穿着粉色的小裙子，看起来真好看。 而从小在岛上长大的小野，以前又黑又瘦，可怜兮兮的。 这会跟着嫂子在家里几个月，皮肤捂白了不说，个子高了脸长开了，真有几分旧友的模样了。 而一直被说病殃殃长不大的小珩现在皮肤虽然还是很白，但是一看就是个健康的孩子，壮实。 四个孩子，都长着一副聪明相，日后肯定都会有出息。 周平川听着外头一片“父”慈子孝的模样，有些不乐意了，拿了张破围裙出来。 “过来，剁排骨。” 李志强：“...” 原本心不甘情不愿的李志强进了厨房后，看到一份份准备好的食材，眼睛都亮了，立马系好了围裙。 “嫂子，辛苦了，我需要做什么？” 看到李志强这一副为了吃什么都可以干的模样，楚葵也觉得好笑，瞪了一眼周平川，怎么还真叫客人进来帮忙的呢？ “李同志要不去陪陪孩子们？厨房里有我和平川就可以了。” “不不不，我来帮忙，我愿意帮忙。”李志强觉得就是在厨房里闻这味道，也满足啊。 所以李志强分了个煮饺子的活儿。 饺子是下午的时候做好的，做了整整三大竹帘。 这次不仅仅是小野来帮忙了，就连鑫鑫淼淼和小珩都参与了进来。 鑫鑫手巧，一开始两个捏得不太好，但是很快就上手了，包的饺子卖相还很不错。 而淼淼和小珩就不太行了，包一个露馅一个。 最后淼淼决定放过自己，没有继续跟饺子较劲，洗过手后就站在一旁，看着小珩出丑。 明明自己也不会，但是还是要多嘴指挥，给小珩出主意。 小珩包了几个露馅的之后，也不耐烦了，直接把面团揉成了个球，还自称这是他做的“乒乓球馅”的饺子。 所以李志强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圆滚滚的饺子，笑道：“哟，这是哪个宝贝包的饺子，不会是我们岛上最厉害的乒乓球手周自珩同志吧？” 周平川看向旁边摆着的饺子，眼里也闪过了笑意，“好好煮，煮破了乒乓球手又得跟你生气了。” 李志强一听，也不敢吊儿郎当了，生怕煮破了煮散了把小珩惹生气了。 暮色四合的时候，年夜饭也做好了，最后一道红烧鱼放在桌子中间的时候，就正式开饭了。 方方正正的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金黄酥脆的韭菜盒子紧挨着小珩点名要吃的韭菜炒鸡蛋，红烧肉泛着诱人的酱色... 晶莹剔透的饺子则分了两份摆在两边，每个人伸手都能夹到。 “开饭！” 李志强和小家伙们早就馋坏了，迫不及待就夹着肉开始吃，而周平川慢慢夹着韭菜饺子享受。 自家种的韭菜，自己包的饺子，媳妇调的蘸料，每一个都让他觉得幸福。 韭菜独特的香味，再配上酸溜溜的醋，周平川都能理解为什么刘广涛山长水远要跑回东北一趟了。 看着一桌人吃得高兴，楚葵心里也高兴，或许这就是掌厨最欣慰的时刻吧。 吸了油烟，楚葵的胃口不算太好，盯着孩子们的碗里，时不时给他们碗里夹个饺子。 淼淼惯来喜欢好看的，就连吃的饺子也得是好看的，楚葵十分理解女儿这种心思，也愿意去成全她。 淼淼笑着说道：“谢谢妈妈。” 小珩的乒乓球饺子不好夹，楚葵直接给舀到他碗里，这会的小珩嘴里还有红烧肉呢，含含糊糊地也说了一句：“谢谢妈妈。” 楚葵瞳孔微微一缩，就连周平川和李志强也看了过来，然而楚葵面上还是很镇定的，继续给他舀了个乒乓球饺子。 其实，小珩说完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微微抬起头看到楚姨并没有不高兴，爸爸也没有，就放心继续吃了。 就叫妈妈了，怎么了？ 楚姨对他那么好，又是爸爸的媳妇，他叫楚姨做妈妈，就是天经地义的。 而埋头吃饭的小野也在犯难，他会夹菜，也会好好吃饭，不用楚姨额外照顾他。 但是他...也想叫楚姨妈妈啊，要咋整？ 淼淼对小珩叫自己妈妈做妈妈这件事情一点意见都没有，反而还理直气壮地对周平川说道：“爸爸，我要红烧肉。” 周平川立马坐直，又激动又高兴，给淼淼夹了一块又大又实在的红烧肉。 淼淼看了碗里的肉，顿时都有些后悔叫爸爸了。 鑫鑫也朝着周平川伸了伸碗，很显然是同一个意思了，周平川又高兴上了。 李志强一边狠狠地吃着饭，一边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周平川。 又给这人爽上了。 同时，李志强也看了一眼低着头吃饭的小野。 就剩他没有改口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扭捏什么，有嫂子这么好的妈妈，若是可以，他都想叫妈妈了。 楚葵对小野改不改口倒是不太在意，小野年岁要大些，会犹豫也是正常。 楚葵很顺手地给小野的碗里也夹了个肉，小野立马抬起头高兴地说：“谢谢妈妈。” 楚葵愣了下，笑了，傻孩子。 而周平川和李志强也看明白了，原来不是扭捏，是在害羞啊。 第59章 新衣风波 吃过年夜饭后，四个孩子到院子玩跳房子，刘康刘健家也停了筷子，看到他们在玩，也跑了过来。 男孩子多了就不玩跳房子了，干脆一起去外头玩丢沙包。 过年部队里断电的时间比平时晚上一个小时，所以家长们也不会做那么扫兴的人，任由他们在外头撒欢。 周平川和李志强把桌子厨房都收拾了，把碗筷也洗干净了，这会不兴放鞭炮，三个大人在家里喝茶聊天。 不一会，邓翠萍刘超和张婶子他们都过来了，难得大家这会都有空，一起来唠唠嗑。 刚坐下倒了茶，叶英和莫修明也过来了，珠珠则在外头跟孩子们玩。 叶英一进来就跟楚葵说道：“珠珠看到淼淼的新裙子都挪不开眼睛了，我回去又得遭她嫌弃了。” 楚葵笑道：“我待会把给样板图给你，你到时候照着给她做就好了。” 叶英笑着点了点头。 外头淼淼的裙子确实遭到了家属院里其他妹妹们的羡慕嫉妒，特别是难得出一趟门的费招娣的三个女儿。 大女儿大花也是被疼爱过的，毕竟是第一个孩子，费招娣当时觉得先开花后结果也是好事，所以女儿叫大花。 后面一直开花，费招娣就越来越不耐烦了，特别是当初怀老三小草的时候，都说看肚子是个男孩。 满怀期待盼了几个月，结果到最后生了个女儿，费招娣直接晕过去了。 小草就没有被妈妈抱过，对费招娣自然也不会有多亲近，特别是费招娣还总骂她们。 三个女孩看到路上四个穿着新衣服的小孩，羡慕极了，当意识到他们就是妈妈口中总念叨的隔壁家那几个小孩的时候，羡慕达到了顶峰。 费招娣的口中，楚葵的形象自然不会很好，三个女孩知道隔壁家的后妈有对龙凤胎，男孩是个小哑巴，女孩也是一身病。 每次闻到隔壁的肉香的时候，妈妈就说他们家早晚会散，又治病又吃肉的，小周叔叔供不起的。 到时候，那四个小孩会比她们还惨。 但是这会看到四个光鲜亮丽被家属院里其他小孩围着的四个人，怎么都不信他们能惨到哪里。 小兰的年纪跟小野差不多，从小到大穿的都是姐姐和妈妈的旧衣服，看到别的女孩能穿那么好看的衣服，急冲冲就跑过去要看看。 淼淼在跟珠珠说今天收到了干爹送的新绘本，正邀请姐姐来家里看呢。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不认识的姐姐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一开始淼淼也没有介意，毕竟她特意穿出来可不就是为了炫耀自己有新裙子的吗？ 只是，这个不认识的姐姐不仅摸了摸，还扯自己的裙子，淼淼就不乐意了。 “姐姐，你为什么要扯淼淼的裙子？”声音是委屈又生气，但是还挺响亮的。 珠珠听到这话，抬眼看了过去，瞧见了一个方脸小眼睛的妹妹确实是在扯淼淼的衣服，赶紧将那人的手从淼淼衣服上扯开，将淼淼护在了身后。 “你是谁家的小孩啊，这么不懂事的？” 小野几个在旁边玩沙包的听见了，立马转身看到底怎么回事。而在不远处的大花意识到小兰好像是惹事了，赶紧拉着小妹上前。 卢家的三个女孩很少出门，但是她们的长相都还蛮统一的，都是眼睛不大，脸蛋方方的，不过因为不出门的原因，她们的皮肤倒是很白。 小野：“这是隔壁卢伯伯家的小兰。” 听到小野说了自己的名字，小兰转头对着小野笑着说：“我就是看你妹妹的衣服好看，没有想做什么。” 这路上又不只有他们几个人，刚刚那么多姐姐妹妹说自己的裙子好看，也没有谁像这个小兰姐姐一样扯自己裙子的。 淼淼不乐意道：“不是的，她很用力扯淼淼衣服。” 小野皱了皱眉，说道：“小兰，你想看就站一旁看，不要碰我妹妹。” 小兰听这话，也不高兴了，说道：“我就碰了，怎么了？”说着，还试图要绕过珠珠去推淼淼。 淼淼躲开了，而珠珠自然也不会任她碰到妹妹。 珠珠读初中了，想要抓住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并不难，直接就把小兰的领子抓住将人拽开。 看着一旁站着的大花，珠珠不客气道：“她是你妹妹吗？赶紧把她领回去，别让她在这丢人。” 大花也觉得不好意思，想要把妹妹带走，但是小兰不想走，她大喊大叫道：“别碰我，我就是想摸一摸她的裙子。” 鑫鑫一看情况不对，就立马进去找爸爸妈妈了。 楚葵看到鑫鑫自己进来了，觉得奇怪，“怎么了？” 鑫鑫指了指外面，有些着急的样子，楚葵觉得不对劲，立马走了出去，而周平川留意到楚葵和鑫鑫，也跟着出去了。 刘超几个人面面相觑，叶英说道：“不会是孩子们打架了吧？” 说着，屋里的大人都出去了。 楚葵赶到的时候，已经看到淼淼叫了一声，显然是有些炸毛了，而小珩还推了一把那个白白瘦瘦的女孩。 小野看到鑫鑫把楚姨叫来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立马拉住了小珩，一脸紧张。 “楚姨...” 在看到爸爸也来了的时候，小野神色更不对劲了。 楚葵敏锐反应到小野对自己的称呼又变了，但是这会也不合适去想这些，看了一眼周平川，然后问道：“发生什么了，淼淼刚刚在叫什么？” 小野看着被推开的小兰，脸白白的没有说话。 珠珠迫不及待开口道：“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妹妹，一直在扯淼淼的裙子，我拉开她了，她还扑过来要扯，小珩才推了她一把的。” 楚葵皱着眉问道：“你们仨是谁家的小孩啊？怎么看着那么面生？” 楚葵来家属院的时间不短，但是能来这边玩的都是附近邻居家的，这三个女孩子，楚葵只是隐约觉得有点眼熟，并不知道是谁。 楚葵看向了小野。 小野发现楚姨似乎并没有生气，愣了一下，想着要向从前那些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要理直气壮去跟爸爸妈妈告状。 然而小野还未来得及说话，周平川就上前将淼淼抱起，对楚葵说道：“是隔壁家的。” 隔壁刘江几个跟着爸爸妈妈回东北了，只能是隔壁费招娣家的三个女儿了。 楚葵问坐在周平川怀里的淼淼：“衣服坏了吗？” 淼淼摇了摇头。 楚葵看了一眼周平川，再看向看了一眼三个姑娘穿得破破旧旧的，一个比一个消瘦，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个子最高的和最矮的都低着头，就只有那个扯了衣服的小兰倔强地看着楚葵。 楚葵原本还想着轻拿轻放，可是看她那眼神一丝愧意都没有。 她可是记得费招娣的老二跟自家小野差不多大吧？ 又想到小野因为这个事情害怕她会骂他，连称呼都改了，楚葵心里就更不乐意了。 这么横，还爱扯人衣服是吧？ 楚葵上前就扯着她的领子，跟拖着一个小鸡仔似的，就往卢家走去。 周平川愣了下，他以为媳妇会不计较的。 而后面赶来围观的叶英几人也觉得诧异，这一身霸气的女人是刚刚在温温柔柔跟她们说话的楚葵吗？？ 第60章 都是孩子 早在楚葵上岛之前，家属院就有传言，说她是北地来的女人， 粗鲁蛮横，会打孩子什么的。 但是楚葵用行动证实了她的温柔，对家属院里的孩子也很仁慈，平时小孩们到周家的院子里玩，还时不时能吃到糖。 眼前这一幕还是大家伙包括周平川在内，第一次见她板着脸怒气冲冲地往别人家走去。 费招娣猫着腰在厨房里正在煮着药，砂锅里翻滚着浓褐色的药汤。 楚葵还未进到院子，就又闻到了作呕的苦涩药味，顿时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其实费招娣偷偷在家里煮什么奇怪的汤药这事楚葵早就知道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家里谁生病了，所以经常喝药。 但是有一天楚葵在整菜园子的时候，就听到她骂她三个闺女，说什么“等老娘喝了这碗药生个带把的，就把你们仨个赔钱货怎样怎样...” 所以楚葵是知道她在偷偷做什么的，但是碍于她不跟费招娣走动，也不是个乱嚼舌根的人，所以也没想过要多管闲事。 但是今天，费招娣的女儿都欺负淼淼了，她不让费招娣吃个教训，她这个楚字倒着写。 费招娣这会正跟卢传宗说着托人买生子药汤的事，神秘兮兮的。 “这回的药方肯定管用，我听说那平头寨就有个连生了三个丫头的婆娘喝了这药之后，第四胎就生了个带把的。” 年夜饭费招娣也是花了些心思的，卢传宗又喝了酒，闻着这药味也不舒服，不耐地扯了扯领口。 “要是再生个赔钱货...” “咣当！”外头一声巨响，费招娣吓得差点把手里装着汤药的碗摔了。 费招娣立马想到是三个赔钱货闹出来的动静，直接就抄起一旁的烧火棍，一边骂一边走出去：“你们三个要死是不是，大过年在这找不痛快要我骂你们...” 费招娣骂骂咧咧往外冲，出来后发现来的人是楚葵，楚葵的左手里还攥着她家老二小兰，顿时熄了火... 楚葵跟自己不来往，费招娣也懒得用热脸贴人冷屁股，没少在家里骂她。 这会突然看到楚葵就站在自家院子里，费招娣还愣了下。 “哟，什么风把楚同志吹过来了？” 仿佛完全没有看到楚葵的怒气以及被楚葵拉在身旁一脸不服不忿的小兰。 楚葵冷着脸道：“你女儿扯我家孩子的衣服，好声好气劝说不听还想要推人，年纪小小心思就这么多，大过年的闹大了也不好看，我直接就拎人过来了。” “费嫂子不给个道歉吗？” 费招娣听了后，没好气的“嗐”了一声，说道：“楚同志这就大炮打蚊子大惊小怪了，都是孩子，这不都是在小打小闹吗？有什么好道歉的？” “再说了，你闺女穿这么漂亮的新衣裳出来，这么招摇，可不就是让大家看的嘛？？” 费招娣死性不改，觉得楚葵特意让四个孩子都穿着新衣服就是在炫耀自己一个亲妈后妈都做得好。 “我孩子穿新衣裳因为什么不需要费嫂子去过多揣测，外头孩子那么多，怎么就你女儿多手多脚？” 楚葵看向费招娣：“虽然家属院里的人都知道嫂子不待见闺女，但是既然生了就得好好养。” “今日也就是遇到我了，我好心不跟你们计较，你女儿以后若是再对我的孩子们动手动脚...” 楚葵比费招娣高了一个头，这会的她眼神又犀利，费招娣觉得她还是有几分吓人的。 费招娣低头躲开了楚葵的视线，想到楚葵有三个儿子，每个儿子都那么乖，没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眼里含着泪还在死犟的卢小兰。 死丫头片子，就是个眼皮子浅的，那小女娃的衣服有什么好看的，扯什么扯，害得她还得被楚葵教训。 “你也用不着吓孩子，你和孩子的品行也是会影响到卢连长的前途的。” “前途”二字被楚葵刻意放大了声音，屋里传来了椅子倒地的声音。 楚葵闻着愈发浓郁的汤药味，声音不大，却像最北端寒冷的冰锥子一样扎人：“嫂子，你说，若是你们公然在家属院里煮生子汤的事，要是传到了革委会的耳中...” 费招娣立马被楚葵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而躲在门口的卢传宗也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正如当初小野说的，家属院的人都不喜欢费招娣。 而楚葵也向来爱恨分明，这几个月来，跟费招娣的来往基本就是隔着院子说两句话。 这个卢连长，她更是见得少，这会看着卢传宗像是没少喝，小眼方脸都红红的，还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 想到他们二人对三个女儿的漠视，楚葵就直接开口了：“前几日部队的广播还在学习中央文件，这会卢连长就纵容家属搞封建迷信了？” 卢传宗酒全醒了，“都是这蠢婆娘...” 话还未说完，就看到楚葵后头涌进了张政委和几个团长，舌头顿时打了个结，“是...是我们的思想觉悟不够！” 费招娣也不傻，平时煮那些有的没的汤药都是在下午的时候。 而她的隔壁就只有楚葵一家，另外那边还空着，所以基本上除了楚葵，是没有人知道她那么明目张胆的。 张政委抽抽鼻子，闻着院里的混着酒味又有奇怪的药味。 卢传宗平日里的为人张政委还是清楚的，而他也没少从老妻的口中知道卢传宗媳妇的作为，刚刚在外头又听到了楚葵的话，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张政委：“卢传宗，你重男轻女这事部队也不止一次找你谈话了，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家属院的广播也天天在宣传，你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啊。” 张政委的话还没说完，卢传宗的后背就湿透了，站的笔直，腿肚子却直发软。 费招娣更是怂得不行，眼神瞟了一眼门口那几个团长，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明显这次是真的很严重的事情了。 若是她男人的前途被影响到了，她还不得被打死？ 虽然是大年三十出的这种事情，但是张政委却也不含糊，直接就往上面报告去了。 “先停职检查。”张政委一锤定音，“费招娣年后去革委会学习先进思想，意识不到先进思想就别回来了。” 又对周平川说道：“小周，你们一家负责监督，不许卢传宗费招娣再糟践三个孩子了。” - 当晚，费招娣一直缩在屋里的角落，听着卢传宗摔着屋里的东西，嘴里一直骂骂咧咧。 骂到了最后，卢传宗狠狠地踹了一脚板凳，烦躁地挠了挠头，“都怪你！” 卢传宗咬牙切齿：“要不是你一天到晚搞那些破药，老子能被停职？” 费招娣没敢吭声，心里翻涌着恨意——恨楚葵多管闲事，恨那个招摇的丫头片子、恨张政委大题小做，也恨自己生的三个“赔钱货”... 可是她再恨，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第61章 大过年的 闹了这么一出，也快要断电了，大家各回各家。 周平川打着水给娘几个泡脚，楚葵哄着淼淼，认真看了看被卢小兰扯过的裙子，没有坏。 “好了，这不是还是新的嘛。”楚葵擦了下女儿眼角的泪，自从周平川抱她起来之后，娇气包有人撑腰了，就委屈得不行。 淼淼抱着楚葵的手，瘪着嘴说道：“这是喵喵的第一条裙子，是很重要的。” 楚葵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好，我知道喵喵喜欢这裙子。” “也喜欢妈妈。”淼淼抽噎着还来了一句。 楚葵心里觉得暖暖的，同时也有几分心酸。 从前还是水妞的淼淼确实不幸运，但是自从她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她也没有怎么吃过苦了，对比起其他孩子，她还算是幸福的。 今日她故意把生子汤说了出来，就是为了让卢传宗和费招娣没空去教训那三个女儿。 卢小兰欺负淼淼，可恶不假，但是她也是个可怜人。希望这次部队对卢家重点教育，能让她们姐妹仨以后过得好一些吧。 让孩子们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小野站在楚葵身旁没有上楼，似乎有话要说。 楚葵也看了一眼小野，将人拉着坐了下来，看着他微微不安的脸，问道：“小野是不是以前被哪个婶婶骂过，受过委屈了？” 小野听到这话，愣了下，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 小珩还不太会走路的时候，他带着小珩学步，被大院那边的石头撞了一下，小珩哭了，石头也哭了。 石头的妈妈过来什么都没问，直接就骂了他和小珩，骂得很难听，说他们克死了自己爸妈，还害得爸爸被他们拖累找不到媳妇，吓得他再也不敢去大院了。 小野怕家属院里其他的小孩哭叫，也怕他们的爸爸妈妈会来骂自己。 但是，今晚在维护小孩的人，是他的爸爸妈妈耶。 小孩心思明显，就他那明显是被吓到了样子，同样没有家十多年的楚葵又如何能猜不出来？ 楚葵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道：“好了，不去想这些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去睡觉吧。” 小野往楼梯走了两步，又回来站在楚葵面前，低着头问道：“妈妈不怪我没有看好妹妹吗？” 楚葵有些无奈，说道：“其实淼淼没有你想象的脆弱哦，而且这种上升到推搡打架会受伤的事情，你也可以像鑫鑫这样进来找我和你爸爸的。” “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野站着不动好一会，轻轻抽噎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默默上楼了。 楚葵和周平川还在客厅里。 看着若有所思的周平川，楚葵气不打一处来，然后不满地看着他迁怒道：“你以前都是怎么看孩子的呢？” 周平川知道她是在为小野和小珩鸣不平，但是他很多时候也是有心无力的。 小野从来不会主动跟自己说受了什么委屈，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像她一样去仔细观察孩子们的反应。 “我...”周平川不知道该为自己辩解什么。 楚葵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时生气，胡乱怪到你头上了。” 周平川沉默。 楚葵说道：“今天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叫我妈妈，其实我很高兴的。” 周平川看她带着笑意的脸，感同身受：“我也是。” “但是，小野看到我看见了小珩推人的时候，脸都白了，连妈妈也不叫了，我也是有点...难受。” 周平川：“所以你才把小兰拎回卢家，还把那劳什子生子汤的事情说了出来？” 楚葵看了他一眼，没有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一丝的不悦，才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那不然呢？难不成我在你眼里是那么得理不饶人的人？连小孩都不放过？” 周平川笑了笑。 楚葵知道他是真的没有介意自己在多管闲事，才皱着眉小声跟周平川吐槽。 “就生子汤这事，我都遇见好几次了，费招娣总骂她那三个女儿赔钱货，我听着其实也挺不爽的。但是我也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不然家属院里早就人尽皆知了。” “今晚因为她那个二女儿闹的事，害得小野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里都是害怕，我真的是...气坏了。” “白可怜她了！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周平川好笑地看着她。 她平时总说淼淼话多，其实她自己也很喜欢唠唠叨叨的。 不过，周平川也很爱听她说这些，听她说着平日里发生的琐事，还有那些他不知道的关于两个孩子的事。 这都是他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体验，没有想过会有一个温柔美丽的妻子每天晚上跟他说家常； 没有想过会有可爱又活泼的儿女直言不讳地跟他撒娇、叫他爸爸； 没有想过他领养的小野小珩会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像他们的亲爸爸，像一个军人的孩子... 这些变化都是她带给他的，看着外头新月如银钩纤纤，窗外一片朦胧。 周平川想起了那个同样月色明媚的夜晚，他无比庆幸当时骑车路过沿江滩的时候，停了下来。 感恩命运让他在宜县里还能再遇到她，感恩自己当初敢于跟她说出那些话，感恩她义无反顾跟着自己来到了崖州岛。 周平川心头一热。 他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楚葵愣了下，不知道他怎么沉默着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吧，又朝她走了过来，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这是咋了啊？” 周平川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说道：“在感叹四个孩子很幸运，有个这么强大又温柔的妈妈。” 楚葵愣了一下，笑了：“大过年的，别搞这些煽情的。” 周平川：“...” 他这个七窍玲珑心的媳妇，竟然这么不解风情的吗？ 第62章 顺利顺事 周平川回到房里的时候，小野还没睡，周平川问道：“有话要跟爸爸说？” 小野揪着他的衣摆，问道：“爸爸，妈妈为什么什么都能知道啊？” 周平川说道：“因为妈妈很细心，也很用心在照顾你们。” 看到小野睁着眼睛没有说话，周平川叹了口气：“如果爸爸不够让你全心相信的话，我希望你能相信你妈妈，很多事情是不需要一个哥哥去扛着的。” 小野把头埋进了被窝，连在爸爸面前哭鼻子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小孩，点了点头。 大年初一，楚葵给四个孩子都发了红封，现在没有这些讲究，甚至连红封都是楚葵买不到后自己悄悄做的。 “宝贝们新年好，又大一岁了，都要健健康康，快高长大。” 四个小孩愣了下，然后笑着冲楚葵和周平川说“新年好”。 接过后，小野打开后发现里面竟然是钱，隐约反应过来了，说道：“妈妈，我不能要。” 楚葵上辈子是粤省人，在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也是拿过几年红包的。 而且粤省也不叫红包，叫利是，谐音利市、利事，顺利顺事，很符合粤省重商的传统。 楚葵收的来自父母的利是不多，但是她对利是的记忆都是很美好的。 她上辈子未婚，一直在收利是。 从除夕收到正月十五，而且公司也有开工红包，还有“逗利是”的环节。每年楚葵都能换到几十封来自已婚同事们的利是。 虽然都说粤省的红包钱少，但是即便是守小区的保安叔叔、环卫阿姨，过年也能收到不少来自陌生人的利是，这都是祝福，是心意。 楚葵笑着说道：“里面的钱不多，就取个好意头而已。” 周平川看了也没说什么，媳妇向来挺在意这些仪式感的。 淼淼却问：“那妈妈，这钱我能拿来买糖吗？” 楚葵捏了捏她的脸，说道：“家里的糖还不够你吃啊？” 淼淼和小珩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妈妈管糖管得严格，最开始的时候，写完字就给糖吃，现在得把字认认真真写工整了，才能有糖吃。 这哪够！？ 鑫鑫看了看手里的红包，想了想，把它塞到了周平川的手上。 周平川有些意外，问道：“是让爸爸帮你保管的意思？” 鑫鑫摇头。 周平川问：“那...是要送给爸爸？” 鑫鑫点头。 楚葵和周平川好笑地对视了一眼。 周平川将鑫鑫抱起，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子，说道：“红包是给小孩的，但是鑫鑫的心意爸爸也收到了。” 将红包重新塞到鑫鑫的口袋里，周平川说：“鑫鑫，新的一年，要健康如意。” 大家都以为，鑫鑫只会笑着点头，然而所有人都听见了他“嗯”了一声。 楚葵上一次听见鑫鑫发声还是穿来这里的那一天，周平川说鑫鑫在闻市的时候有说过话，但是她没有听见。 这会突然听到这个动静，楚葵欣喜若狂，而小野小珩和淼淼也很诧异。 “鑫鑫说话了！” 然而，鑫鑫拿着红包捂着嘴，笑着摇摇头。 楚葵还是红了眼睛，不管如何，鑫鑫离开宜县之后，是一直都有在变好的。 大过年，家家户户都热闹，四个孩子收了红包，很是开心。 但是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出来玩的时候，都没有再炫耀什么，就连淼淼也是只字不提红包的事情。 毕竟在淼淼看来，除了红包之外，她还是有很多可以炫耀的地方的。 而且，小野哥哥说了，我们偷偷开心就好了，被别人看到了，会嫉妒的。 小珩罕见地没有去练球，也没有跟着哥哥姐姐去玩。 反而趴在楚葵的腿上，小声问道：“妈妈，鑫鑫是会说话的是吗？” 楚葵“嗯”了一声，说道：“但是鑫鑫说得少，妈妈也没有怎么听过鑫鑫说话。” 小珩：“我觉得喵喵肯定会教鑫鑫说话的，喵喵好爱说话呀，连哥哥和我都被喵喵带得话变多了。” 楚葵笑了下，说道：“那肯定是因为你们喜欢喵喵啊。” 小珩抬头：“我也喜欢鑫鑫的，鑫鑫好聪明，我不会的他都会。” 楚葵又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小珩笑着说：“我要和喵喵一起教鑫鑫说话。” 楚葵失笑。 以鑫鑫平日里写的字，以及他对教学内容的接受程度来看，鑫鑫肯定能听得懂他们说什么。 至于为何不开口，楚葵觉得，他只是不想说而已。 “我一定能教会的。”小珩一脸认真。 “好，那妈妈便把这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交给周自珩同志和楚淼同志了。” 小珩立马站直，手放在太阳穴行礼：“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说完后，小珩就跑出去找鑫鑫了。 周平川在一旁完善楚葵给孩子们做的玩具呢。 家里四个孩子，她画了一个从四个方向出发的棋盘。 每个方向的颜色不一样，所以每个孩子都能占一个颜色，中央是终点区。 周平川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也不知道她的脑袋瓜子是怎么想到的。 若是楚葵这会能看到周平川在想什么，她就该偷笑了，毕竟飞行棋是那个世界里人尽皆知的游戏。 当初看某一个电视剧的时候，楚葵对那个特别大的地毯式的飞行棋就十分着迷，只是当时的她，买了同款回家也没有人陪着她玩。 现在不一样了，虽然因时代和环境的原因，物资短缺，但是家里孩子多啊。 每一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性子，或许她是该多复刻一些后世里的桌游，也不仅仅是为了玩，对抗游戏总是有竞技快乐的。 小珩走了之后，周平川笑了一声，说道：“他还挺有他爸爸的模样的。” 周平川不太会提到小野亲爸爸的事情，楚葵看了过去，周平川正认真给棋盘上的格子描画。 飞行棋要用的小飞机楚葵早已经拜托夏师傅做好了，颜色也染了相应的红蓝黄绿，等周平川把棋盘画出来，孩子们就可以玩了。 视线从棋盘回到男人的脸上，楚葵说道：“你想说的，应该是军人的模样。” 周平川抬眸看向她。 “小珩和小野，还有你，都很有军人的品性，热情、善良、还很正直。” 周平川低头笑了，说她不懂风情吧，但是她又很会夸人。 第63章 玩飞行棋 过年在家里都还算清闲，没有人会想不开给自己找事干，所以基本都在家里陪着孩子或者四处溜达一下。 遇到了哪个同样在遛孩子的，就站大道旁说说话，毕竟这会男人们都在家里，直接往人家里跑唠家属院的八卦也不是事。 楚葵和周平川都不是什么爱出门的人，家里玩具也多，四个小的各有各的爱好，都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 整个初一周平川都在忙着完善飞行棋棋盘，到了晚上，棋盘就做好了。 周平川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原本楚葵做得简单粗糙的棋盘在周平川的手下，变得精致了许多。 原本方方正正的四个角被周平川磨圆润了，棋盘上跑道线条清晰流畅，棋盘上的飞机也是一笔一笔精心画下的。 只是可惜，棋盘的颜色还没上，不过这也不耽误孩子们迫不及待想玩妈妈给他们新做的玩具。 吃过晚饭，把桌子收拾干净了，棋盘放在桌上，楚葵带着周平川和小野淼淼先玩一遍。 而鑫鑫和小珩在一旁围观，一个帮着妹妹一个帮着哥哥，试图要打败爸爸妈妈。 骰子都是周平川做的，一个面一个数字，简单又直观，反正孩子们都已经认字了。 他一个平日在新兵寝室里收骰子的人，也是没想到有一天要在自己的家里做个大骰子哄媳妇和孩子玩。 飞行棋的规则简单又容易上手，怎么走格子只需要看着棋盘的指示就行了。 在开始游戏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先投到六，飞机才可以起飞。 后面再次投到六，可以再投一次。直到把四架飞机都刚好走到了棋盘的中央，才算赢。 四个小孩看了一遍就明白了规则，等楚葵飞第二架飞机的时候，小野的第一架飞机还没飞出，一旁的小珩都有些着急了。 然而小野在玩这个的时候，特别有耐心，即便是落后了，也是不骄不躁，毕竟淼淼也还没有出发。 娇气包淼淼在连着几次掷出了小点数的时候，就有些要噘嘴的意思了。 小珩捂嘴偷笑道：“看喵喵着急的样子，说不定是要输咯。” 淼淼哼了一下，然后把骰子放到鑫鑫的手里，“鑫鑫帮喵喵扔一个六出来。” 鑫鑫笑了下，随手一掷。 竟然真给他扔了个“六”点。 “嚯！”小珩满脸惊叹道，“鑫鑫好厉害！” 淼淼的飞机顺利出发，脸上的小表情比赢了所有人都要得意：“那当然，鑫鑫就是最厉害的。” 有了鑫鑫的帮忙，淼淼的手气渐渐好了起来，玩到后面，落后最多的人变成了小野。 小珩在一旁看得干着急，问道：“哥，要不要我也帮你扔一个？” 小野犹豫了一下，把骰子给了弟弟。 小珩乐呵呵地把骰子往桌上一扔，骰子落桌，小野瞬间无语捂额。 桌上的骰子最上面赫然是个“一”。 小野嫌弃道：“你这运气，还不如我自己来扔呢。” 小珩也心虚，谁知道他的手气竟然会那么差。 又轮了两圈，淼淼都快要赢了，小珩开始着急了，“鑫鑫，你来帮哥哥扔一个嘛。” 鑫鑫看向哥哥。 小野便笑着把骰子塞到他的手里：“鑫鑫也帮哥哥扔个大的。” 往桌上一掷，扔了个“5”。 这比之前小野和小珩扔的都要大，小珩激动得不行，连忙跟鑫鑫换了个位置。 小珩坐到了淼淼的身旁，还对淼淼理直气壮道：“鑫鑫帮你已经够久了，让鑫鑫帮帮哥哥。” 淼淼也不介意，毕竟她都要赢了。 有鑫鑫在一旁给小野坐镇，小野棋子走动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很快就赶超周平川了。 最后是楚葵最先四架飞机飞到终点区。淼淼紧随其后，最后一名是周平川。 周平川那么大个人了，自然不会觉得失落什么的，反而还觉得有点意思，若不是孩子们抢着玩，他都有些意犹未尽了。 楚葵和周平川在一旁看着他们玩得不亦乐乎，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个想法。” 周平川问：“也是这种类型的游戏吗？” 楚葵点了点头，说道：“其实飞行棋的随机性还是不够高的，而且咱家孩子的适应性也太强了，一下子就看懂了，这种小游戏感觉都不够他们玩儿了。” 周平川好笑道：“慢慢来，这飞行棋就很有意思，更何况他们也才刚玩出了点门道。” 楚葵微微挑眉，确实也是。 不过，她想的大富翁比飞行棋难弄多了，就是她现在想去做，也根本就急不来。 第二天，刘健刘康他们就发现了小野家里有了新玩具，都迫不及待过来玩了。 小珩的手气一直都不太行，艰难赢了一把之后立马就洒脱地退出江湖上楼练球去了。 上楼前，小珩还拖着楚葵跟他一起去打球。 楚葵自然愿意去满足孩子的意愿，打球这些天来，是楚葵见过最稳重的小珩了。 明明虚岁才五岁，明明第一天开始学习写字的时候，他在椅子上扭得跟个毛毛虫似的。 但是在乒乓球这项运动里，却坚定得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为了能坚持打球，每天打更长的时间，在早上写字的时候，小珩的速度和专注度都有了明显的改善。 甚至还主动去跟周平川说，以后要跟着他跑步，增强自己的体质。 打了那么久，小珩对乒乓球有了自己的见解了，发球和接球都有了一定的技巧，跟楚葵能打上好几个来回。 楚葵赞赏道：“很厉害啊，周自珩同志，进步很大了。” 小珩眼睛一亮，抬头得意一笑，说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妈妈亲手教出来的。” 小珩的眼神变化被楚葵捕捉到了。 好像除了在学习方面进步的表扬之外，平日里楚葵还真不怎么会去夸赞小珩，即便这段时间来，小珩的表现真的很亮眼。 楚葵的反思也说给了周平川听，但是两人在对孩子夸赞这个方面上有了分歧。 周平川沉思了一会，说道：“但是，我们也不能总夸他们的。” 楚葵反驳：“小野乖巧，我不可能不夸的，但是确实也不能只夸一个两个。” 周平川出了个主意：“那我们可以分工。” 楚葵问：“你想负责夸谁？” 周平川斩钉截铁：“淼淼。” 楚葵无语了一下，说道：“...周团长，你不能重女轻男吧？” 周平川摆摆手：“没有，没有重女轻男，女儿和闺女都一样。” 楚葵：“...” 第64章 哥哥真棒 周平川的假期不多，很快就恢复之前的作息，每天早早出门了。 过完年学校也快要开学了，叶英过来看了小野的学习进度，觉得小野去当插班生完全没有问题，更不会落后于其他同学。 更何况，家里还有个那么负责的妈妈，小野说不定还能后来者居上呢。 楚葵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了底，决定带小野去学校报名。 去做入学前测试的前一天夜里，小野问道：“妈妈，万一我考试没能通过呢？” 楚葵笑着说道：“那就等九月份再上学啊，没问题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小野又问：“学校的老师也会像妈妈这样教我吗？” 楚葵也怕他可能会不太适应，说道：“学校的老师一个人要教一整个班的人，所以可能不太会留意到小野，不过小野要是有什么听不懂的，可以等下课了问老师。” 小野眉毛皱得紧巴巴的，问道：“不能回来问妈妈吗？” 楚葵想了想，说道：“这几年应该都还可以，只不过老师会比妈妈更专业，而且，有问题也不应该耽误太久。” 小野抿紧着嘴唇，心里想着，若是妈妈也是学校里的老师就好了。 不过，妈妈除了是他的妈妈，还是弟弟妹妹们的妈妈，他不能总想着霸占妈妈的。 第二天去学校的路上，楚葵和淼淼分别牵着小野的手，鑫鑫和小珩则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淼淼对学校也好奇：“妈妈，哥哥去学校之后，就不能一直在家里了吗？” 楚葵：“等哥哥下午放学了，就可以回家啦。” 淼淼：“那哥哥在学校里会想我们吗？” 小野毫不犹豫：“会想的。” 他还没通过考试，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要去学校，但是想到以后在家的时间会变少，看不到妈妈和弟弟妹妹们，已经难过得想哭了。 楚葵进了学校，找到了一年级的老师报名。 因为叶英早就跟学校的老师们打过招呼，所以沟通的过程都没有超过五分钟，小野就收到了两张测试卷子。 小野在一旁认真做试卷，楚葵带着小珩鑫鑫和淼淼在一旁等着。 一年级的语文老师是个很年轻的姑娘，叫赵小梦，是前两年上岛建设的知青。 因为知青住的地方离家属院有些距离，所以赵小梦对楚葵的了解完全是来自叶英。 听说小野之前是不想上学，后来楚葵在家里辅导小野之后，才有做插班生的想法，所以赵小梦对小野能做出来的卷子也是很期待的。 时间过得很快，小野做卷子的速度也很快，赵小梦收了试卷之后当场批阅。 楚葵扫了一眼试卷的难度，心里也有了数。 赵小梦眼睛越来越亮，双卷满分，笑着说道：“周在野同学对一年级上学期的内容掌握得很好，完全有当插班生的资格。” 然后又对楚葵说道：“楚同志把小野教得很好，在家里能有这份自觉，想来日后小野的学习也会步步高升。” 楚葵笑了笑，说道：“希望他没有辜负老师的信任和祝福。” 报了名交了钱之后，赵小梦给了小野一年级下学期的新书，等明日开学之后，小野就正式成为一名小学生了。 从学校出来后，母子几人转去了供销社，学校和供销社的距离不远，所以这条路他们都还挺熟悉的。 楚葵问道：“以后要不要妈妈接送你上学？” 其实楚葵是从来没有父母接送上学的经验的，即便是上辈子在她那一辈的人里，几乎都没有父母接送上学的说法。 小学放学的时候，同学们按着回家的方向排成纵队，然后有序离开学校。 尽管走到最后，队不成形了，也仍有三五同学结伴同行。 从来不会觉得孤单，也不会觉得没有爸爸妈妈接送很可怜。 但是，楚葵不知道小野是怎么想的，万一小野希望有爸妈接送呢？ 然而，小野却说道：“不用啊，这条路，我很熟悉的，而且我都长大了，妈妈还得看弟弟妹妹们的。” 楚葵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好，哥哥真棒。” 到了供销社，楚葵让孩子们自己挑菜，家里院子青菜瓜果不少，但是如果他们想要吃别的，楚葵也会尽量满足。 小珩爱吃鸡蛋，家里没有的，也就是鸡蛋了，所以除了淼淼要了条鱼，三个男孩都要的鸡蛋。 神仙小孩！ 回家之后，叶英很快就过来了，问了小野考试的情况：“如何？是不是顺顺利利？” 即便是在老师面前，楚葵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小野超棒的，考了双百。” 叶英看向小野，赞叹道：“小野很厉害，要继续努力哦。” 小野腼腆地笑了笑，乖乖点头。 虽然现在这个时候，能考满分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两个妈妈都默契地选择了夸赞，好不容易孩子不排斥上学了，可不得使劲夸夸？ 孩子上学得要文具，家里铅笔橡皮本子都有了，所以下午楚葵打算给小野做个书包。 她翻出了做衣服剩下的布，拼一拼凑一凑还是能做个书包出来的。 淼淼看到妈妈拿布料出来了，以为是要做新衣服，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绘本冲了过来。 “妈妈，你是要给我们做新衣服吗？” 楚葵轻轻拍开了淼淼想翻动布料的手，说道：“哪能又给你们做衣服，这是给哥哥做书包的。” 淼淼眼睛都亮了：“去上学还能有新书包呢？” 楚葵“嗯”了一声。 小野在一旁写字呢，听见了，抿抿嘴，说道：“妈妈，我可以不要书包的。” 刘康去上学也没有见过什么书包啊，不都是用手拿的书和笔吗？ 家里现在要养的小孩多，布料有多的还不如给妹妹做新裙子呢。 楚葵无奈解释：“以后你们谁上学了，我都会给你们做书包的啊，不用这样迁就来迁就去的。” 不给他们做衣服也不是真的因为布料没有了，只是他们的衣服都被她改过了，都还能穿。 剩下的布料到时候做夏衣好了，毕竟崖州岛夏天时间长，多做几套也好换洗。 其实做小书包比给他们做衣服要容易多了，楚葵给做的是个斜挎包，就更简单了。 构思结束，楚葵开始裁布，淼淼在一旁看着，问道：“妈妈，我能跟你学做衣服吗？” 楚葵应了一声：“可以啊，只要你想学，妈妈就教。” 淼淼呵呵乐了一下，又问：“那若是我想跟妈妈学做饭呢？” “也可以。”楚葵随意应下。 裁好布之后楚葵上楼用缝纫机将布拼接起来，很快一个蓝灰色的斜挎包就做好了。 小书包不大，也就能放下几本书，还有个长暗格是可以放铅笔，看着挺精致的。 楚葵拿下来的时候，淼淼看了也喜欢上了，“早知道上学就有新书包，我今天也去考试好了。” 楚葵无奈：“你还那么小，你就是想去学校也不敢收啊。” 淼淼脸颊鼓了起来，憋着气，眉头也微微蹙着，显然是不乐意被小瞧了，“可是我也想要新书包！” “等再过两年，你去上学了，我就给你做新书包。”楚葵安慰道，“还是做你喜欢的粉色的。” 淼淼一听到粉色的，就笑起来了，哥哥这个蓝灰色的其实也没有那么好看。 第65章 有备无患 楚葵让小野试试书包，她做的这个小挎包没有长度可以调节一说，只能靠她来手动调节了。 小书包背在身上，小野显然也是高兴的，甚至还有几分神气。 鑫鑫在一旁看着，淼淼摸着下巴在小野身旁围着转了一圈，上下打量后说道：“好看是好看，如果这颜色是粉色的话，可能就更好看了。” 小野顿时无语了，他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背粉色的书包？ 楚葵也在一旁看着，思考着要不要再添点啥，单纯的蓝灰色看着也太单调了些。 小珩听见了动静，也下来了，看到哥哥背着个新包包站在妈妈面前，问道：“哥哥怎么有个书包？” 楚葵说道：“这是哥哥明天上学要背的包。” 淼淼看到小珩下来了，眼睛一亮，说道：“妈妈说，我们如果想要新书包的话，只能等上学了才给我们做。” 小珩没听出来淼淼的意思，但是他可不想去学校。 学校里没有打乒乓球的地方，他只想待在家里，有没有新书包对于他来说，远不及乒乓球有诱惑。 小珩说道：“妈妈，我一直不要书包的话，是不是能一直不上学。” 淼淼瞬间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是让你跟妈妈说也想要书包。” 小珩没明白，说道：“我不想要，我想在家里。” 淼淼的书包梦彻底破了。 楚葵警告地看了一眼淼淼，“不许再闹了啊。说了等你们上学再说会给你们做的。” 小野和鑫鑫捂着嘴偷笑。 楚葵拉着小野在跟前转了一圈，问道：“是不是太单调了些？” 鑫鑫立马撩开衣服，直到把打底的衣服衣摆扯了出来，指了指衣摆上也有一只跟当初外衣一样的鸟。 楚葵帮他把衣服原样塞回去，说道：“也不是不行，就是这个颜色和小船好像不太搭。” 抬起头问小野：“你想要书包上也有一艘小船吗？” 小野点点头，那样的话，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带上小船了，他自然是想要的。 “可以吗？” 楚葵笑道：“当然可以。” 除了在书包正面右下角飞快绣了艘小船之外，楚葵还在小书包的肩带上绣了个野字， “给你在背带上再绣个字，省得被人拿错咯。” 小野笑着点头。 但是小珩毫不犹豫拆穿，“妈妈，估计整个学校都没有谁像哥哥一样会有个新书包的。” 小珩说得没错。 楚葵在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也没有后悔。 她就是想把她小时候缺失的都补在他们身上。 二十多岁的楚葵，身体里依旧共存着一个六七岁要上学的楚葵，她想善待身体里小时候的自己，她也没有错！ 虽然小珩说得一针见血，但是楚葵都当那么久妈妈了，怎么能没有借口呢？ “这叫有备无患，你还小，你不懂正常。” 小野是无脑相信妈妈的话的，小珩的表现虽然没有淼淼明显，但是心里想的肯定跟淼淼是一样的，就是在羡慕自己有新书包。 等周平川回来，小野立马背着自己的小书包站在他的面前，说道：“爸爸，妈妈给我做的小书包。” 周平川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淼淼酸溜溜的声音响起了：“还不是要去上学才能有小书包。” 周平川就知道了，显然今日小野的入学测试已经通过了，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去上学了，要认真读书，知道吗？” 小野点了点头。 晚上孩子们洗漱结束之后，周平川拉住了小野认真看了看，把小野都看毛了，问道：“爸爸怎么了？” 周平川看向楚葵，道：“小野是不是长个了？这衣服我怎么看着短了？” 楚葵看了一眼他那是缝纫机回来之后，她才改的衣服，“不能吧？” 周平川：“我记得你当时把裤子改得盖住脚踝的，现在小野的裤子长度在脚踝上了。” 楚葵看了看，说道：“还真是，好小伙，又长个儿了呢。” 自从小珩打乒乓球之后，体格子变化很大，天天在炫耀自己比鑫鑫高了。 小野原本就是家里最高的，个儿变化也没个对比，所以即便他心里很在意，但是也从来没有问过，万一没有长个，岂不是又得被周自珩那个臭家伙嘲笑？ 这会听到自己长高了，高兴之余，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扯了下自己的裤子，问道：“真的短了吗？” 楚葵改的裤子，自然是最知道情况的，用手比划了一小截，说道：“短了，最少也短了这么多。” 小野惊讶道：“真的吗？那为什么平时没有感觉？” 楚葵笑道：“你本来就是家里最高的小孩，没有对比自然就没有发现了。等明天妈妈给你们在墙上画个量身高的，以后你们隔三差五去量个身高，这就好发现了。” 小野：“好！” - 翌日一早，楚葵早早起来给家里的小学生做了一份面条，还窝了个荷包蛋。 小野刷牙洗脸出来看到之后，也只是愣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客气推脱的话了。 楚葵在一旁叮嘱他上学要注意的小事情，一遍帮他收拾好小书包，还放了中午吃饭的钱和票到包里，就送他出门了。 即便小野说不需要接送，但是周平川还是送小野到了学校里。 部队的小学中午是不回家的，距离并不算远，但为了防止下午孩子们上学迟到，所以中午孩子们的食宿都是在学校。 学校食堂的伙食跟部队食堂差不多，所以周平川也不担心小野会吃得不习惯。 但是，没想到家里的楚葵以及三个小的最先不习惯了。 小野虽然去上学了，楚葵教孩子们学习的课程还在继续。 淼淼看到妈妈过来检查她的课业，感叹了一句：“平时第一个都是哥哥的，现在变成我了，好...奇怪的感觉。” 小珩也托着腮说道：“也不知道哥哥有没有想我们。” 鑫鑫也微微努着嘴趴在了桌上，显然也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讲实话，楚葵的心里也有些不安的。 小野性子内敛，主动惹事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发生，她是怕小家伙被欺负了不往家里说。 “我们下午去学校接哥哥放学好不好？” 三个小孩齐齐抬头：“好！” 第66章 奇思喵想 下午起来的时候，楚葵从灶里找了块完整的黑炭，在家里上下转了两圈，试图去找到一个能不影响美观、墙面又足够大的地方画一个量身高的长颈鹿。 淼淼坐在看书呢，被楚葵的动作影响了，也没看懂：“妈妈，你要干嘛？” 楚葵说：“给你们做个量身高的尺子。” 妈妈每次做衣服的时候，淼淼几乎都在一旁围观，自然是知道尺子长什么样儿的，问道：“尺子是绕家里转圈做出来的？” 楚葵瞪了她一眼，破小孩，话真多。 最后楚葵在家里客厅大门的侧边找个位置，这边墙面整洁，光线也好，看刻度也清晰。 有了想法，楚葵就开始落笔了。 长颈鹿站在草丛上，脚所在的地方离地面20厘米，往上画是长颈鹿的身子，继续往上是长颈鹿的脖子。 脖子是尺子的大部，所以楚葵画到超过自己身高之后，还踩在椅子上加长了20cm之后才画的脑袋。 小珩小野，应该都能过一米八的吧，卫东强个子不算高，都不知道鑫鑫以后个头会不会受影响。 黑炭的颜色不算明显，楚葵打算到时候去找夏师傅问一下能不能有办法让长颈鹿一直保留在墙面。 因为只是大概画了个雏形，淼淼根本没认出来是什么。 “妈妈，你自己说不要在墙上乱涂乱画的。”淼淼皱着眉看妈妈往大白墙上涂黑炭，她看不懂，但是她有别的想法，“你自己都画了，那我...” 楚葵也知道自己开了这先例，他们几个小的肯定会动小心思了，只好说道：“你等我画完，到时候再让你们添点奇思妙想。” 淼淼高兴地“耶”了一声，然后说道：“是奇思喵想啦。” 楚葵：... 拿做衣服的尺子比对着高度描了刻度，楚葵做得认真，根本没有发现，三个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围过来了。 是鑫鑫第一个发现妈妈在做什么，也看明白了墙上黑乎乎的是什么，拿起一块炭，蹲在地上开始画小鸟，家里代表着他的小鸟。 虽然淼淼和小珩看不懂为什么小鸟会在地上，但是他们都知道，鑫鑫都开始画了，有哥哥领头了，他们也可以！ 淼淼蹲在地上画了花花草草，而小珩画的自然是他最喜欢的乒乓球和球拍。 虽然差强人意，根本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但是小孩之间就是有一种让大人不能理解的默契，他们好像都觉得自己画得很好，也看得懂别的小朋友画的是什么。 楚葵把刻度画到190的时候，低头一看，差点没有晕过去。 果然小孩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楚葵下了凳子，叉着腰看着他们信笔涂鸦，欣赏着他们的大作，然后逐渐心累。 好嘞，一个有画画天赋的孩子都没有！ 小珩最先画完的，问道：“妈妈，这到底是什么啊？” 鑫鑫已经站在刻度下面，比了比自己的脑袋了。 楚葵凑上前看了一眼，95cm。 没有带娃经验的楚葵并不知道这个身高在这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水平，但是鑫鑫眼看着是比当初在宜县的时候长个儿。 小珩也看懂了，立马也凑了过去，“妈妈，妈妈看看我有多高。” 小珩身高108cm，比鑫鑫高了整整13cm，而且小珩还比鑫鑫要小差不多5个月。 淼淼93cm，楚葵看着这三个数字陷入了沉思。 若真的是卫家先天基因不足，那只能靠她后天的努力了，还是得给小家伙们补补钙，多晒晒太阳啊。 淼淼看着量身高的长颈鹿，说道：“妈妈你好厉害啊，怎么会想到要画个尺子在墙上给我们量身高啊？” 楚葵说道：“因为妈妈想知道你们有没有长个儿。” 淼淼：“那喵喵长个儿了吗？” 楚葵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脸遗憾道：“喵喵现在是家里个儿最矮的，要好好吃饭，不能挑食了。” 小珩立马抱住楚葵的大腿，问道：“妈妈，我是不是最高的？！” 楚葵点头：“你这个家里最小的小鬼头，个儿比你鑫鑫哥哥和姐姐的都要高出...这么多。” 楚葵比了一截手指出来。 同时在鑫鑫和淼淼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淼淼：“妈妈，我以后一定好好吃饭，我也要好好打球！” 鑫鑫不挑食，但是他个儿不怎么长，楚葵也只能往遗传和运动方面去想了。 很多时候，鑫鑫不太会出门晒太阳，玩游戏也是她在的时候，鑫鑫才玩，不然就回家搭积木。 看着他比淼淼还要白上几分的皮肤，楚葵蹲下来，帮他正了正领子，对着他说道：“鑫鑫也要好好动起来了，妈妈不指望你能像弟弟这样热爱运动，但是咱的个儿...得窜一窜啊。” 北方的男孩，日后的个儿还没兄弟们的肩膀高，这该咋整啊？ 长颈鹿的作用已经很明显了，楚葵也懒得用木炭来完善了，等下次进村去找夏师傅再说。 收拾了东西，楚葵看了看时间，小学也快要放学了，便带着三个孩子去学校接小野放学，顺便再去菜站买条鱼回来。 路上，淼淼还在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哥哥在学校里会不会哭鼻子呢。” 小珩对哭鼻子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隔壁刘伯伯家的洋洋妹妹很爱哭，便立马反驳：“哥哥是男子汉，才不会像个小女生一样哭鼻子呢。” 家里的小孩都不爱哭，唯一哭的一次还是淼淼的衣服被卢小兰扯了，周平川哄她的时候，她才哭了。 当初玩游戏的时候，跳格子、跳绳、老鹰捉小鸡...，难免会有不小心摔倒的，但是一个小孩都没有哭，都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就笑着叫着继续玩了。 淼淼说道：“学校里面又没有我们，哥哥肯定会怕怕的啊，哥哥只是不哭给你看，他大了，怕羞。你怎么这都不懂啊？你以为你还是三岁小孩吗？” 楚葵无语了，她不也是个还没过四周岁的小屁孩？ 小珩沉默了，他突然觉得淼淼说的话很有道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淼淼想了想，说道：“我们不要去问哥哥学校里的事情，我们就跟哥哥说今天我们都干了什么，让哥哥也能感觉到自己是在家里，是跟我们一起的！” 小珩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也立马说道：“妈妈画的画，也可以让哥哥一起画！” 淼淼:“这就对了！学校那些不开心的事会有爸爸妈妈问的，我们就不招哥哥嫌弃了。” 小珩:“好！” 楚葵:“……”我还在这。 听着他们的童言童语，楚葵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本还想着要叮嘱他们几句，没想到孩子们心里门儿清，还知道不能做恶人和安慰小野。 第67章 你很棒啊 学校里的小野，上课的时候都在认真听课，但是到了下课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委屈了。 不认识的同学，不认识的老师，不熟悉的环境，跟在家里的差别太大了。 可是想到是爸爸妈妈都希望自己要好好读书的，小野又不得不在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讲。 虽然小梦老师没有妈妈温柔，但是小梦老师的眼神也经常落在自己身上，小野知道，小梦老师是怕自己不习惯。 一天下来，小野觉得是难受又委屈。 终于撑到还剩一节课了，在上课之前之前，他的新同桌、班里的小班长梨梨说这节是小梦老师的课。 梨梨还说小梦老师声音很温柔，是她最喜欢的老师了。 小野听见了，撇了撇嘴，心想：全世界最温柔的人是我的妈妈。 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赵小梦看小野今天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叫了他到一旁单独谈话。 “小野同学，今天适应得还好吗？” 小野的情绪更失落了，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了，想回家，结果却被老师拉走了，这种苦谁懂啊？ 不过，小野还是乖乖地回答：“还行，同学们都挺友善的。” “会不会觉得课堂上的氛围不习惯？”赵小梦是带着负责任的心理来询问这些的，毕竟这个孩子之前是跟在妈妈身旁学习的。 “一开始有点，但是我会慢慢习惯的。” 小野也知道，进了学校，这辈子就这样了，他肯定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可以一直呆在妈妈身旁了。 “这就好，你很棒啊。” 抬头看到办公室那边，站着的正是周在野的妈妈和弟弟妹妹们，赵小梦笑道：“你看，你妈妈来接你了。” 小野猛地一抬头，看向老师指着的方向，果然是妈妈和小珩、鑫鑫、淼淼。 小野转头跑了过去，最后停在了妈妈面前：“妈妈！！” 眼睛亮晶晶的。 楚葵笑着将小野抱进了怀里，摸着他的头，问道：“看状态，小野今天也是棒棒的呢。” 小野觉得自己有些想哭，但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旁边三个弟弟妹妹也抱住自己了。 淼淼：“哥哥，喵喵好想你！” “我也想我也想！”小珩在抱着哥哥的手，还帮鑫鑫说，“鑫鑫也想哥哥了！” 原本想哭的小野疑惑不解，不知所措，今天的弟弟妹妹都那么粘人的嘛？ 不过，小野更期待的还是妈妈：“老师今天有夸我听课认真。” “真棒！” “那妈妈，你想我了吗？” 楚葵又挼了一把他的小脑瓜，说道：“当然想了呀！” 小野脸颊上的小酒窝又冒出来了。 赵小梦也是第一次见重组家庭的后母和继子的感情这么好的，愣了下笑着走了过来：“小野妈妈来了。” “今天小野第一天上学，想过来看看孩子的情况。” 赵小梦说道：“周在野同学态度很端正，听课的时候也很认真，就是还是有些害羞，不太会主动回答问题。” 楚葵笑了下，说道：“小孩子的性子千姿百态，不影响学习就好。” 赵小梦以为她会像其他家长一样，耳提面命让周在野上课回答问题积极些，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句回答。 “小野妈妈说得有理。” - 放学回家，小野牵着妈妈和妹妹的手，一边叽叽喳喳说着从梨梨那里听来的事，一边跟楚葵分享自己的想法。 原本想要极力安慰哥哥的弟弟妹妹们发现自己根本就插不上话。 直到从供销社回到家里之后，小珩拉着哥哥去长颈鹿那里了，小野跟妈妈滔滔不绝的分享欲才被迫终止。 “哥哥，量身高！”小珩说着，就把哥哥往墙上按。 小野也没想到昨晚才说的，今天就已经画好了，而他都没有参与其中。 然而还没等小野靠墙站稳呢，淼淼就塞了块木炭到他手里，说道：“哥哥，画！你也画！” 小野：... 一点都委屈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楚葵在一旁看着哈哈大笑，这几个孩子怎么莫名有种小说里霸总的感觉？ 霸道弟弟妹妹强制爱，哥哥你不许难过！ 小野被弟弟妹妹们按着分享了一遍之后，躲到了厨房里来，楚葵问他：“叶老师说你们没有作业，你不去跟弟弟妹妹们玩吗？” 小野连忙摇摇头，说道：“帮妈妈做饭。” 等到了周平川回来，看到小野和几个孩子的状态都还好，也只是问：“小野有没有在学校里认识新朋友？” 小野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梨梨，我们班长，也是我现在的同桌。” 听着就是个小女孩，估计是大院那边的，毕竟之前都不认识。 “那挺好。” 直到要吃饭了，小野看周平川没有要再说别的意思了，问道：“爸爸，你都不想我吗？” 周平川：“...” 楚葵听到这话，夹菜的手抖了一下。 周平川留意到了，也沉默了。 他天天上班不在家，小野去上学和在家里对他来说区别真的不大，说特意去记挂他，还真就没有。 不是他冷血，是他对军区学校安全的肯定。 但是看着小野一脸期待的样子，周平川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想的。” 小野又高兴了，吃饭的速度比平时都快多了，吃完了一碗还添了满满一碗，像是饿坏了似的。 楚葵问道：“中午没有好好吃饭吗？” 小野顿了顿，说道：“不好吃。” 楚葵疑惑地看向周平川，周平川说道：“学校食堂跟部队食堂都是炊事班在负责的。” 小野咽了嘴里的饭菜才说道：“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要这么说，周平川就很理解了。 谁说不是呢，吃过楚葵做的饭菜，谁还能面不改色吃食堂的？ 小珩问道：“有多难吃？” 小野嘀咕：“今天的米饭硬硬的，白菜是咸的，豆腐也是咸的。” 小珩闻言，立马庆幸道：“还好我还小，没有那么快能上学。” 小野：“...” 大锅菜，就在所难免了，毕竟食堂除了供应小学和初中几百号人，还有部队里的人。 可能在以前，小野不会有任何怨言。 但是现在小野跟楚葵已经很亲近了，而且早就被养刁了嘴，外面食堂的饭菜，小野又怎么能看得上眼。 楚葵：“那其他小朋友呢？也不吃吗？” 小野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道：“可能其他小朋友没有这个苦恼？” 周平川没忍住一声闷笑。 楚葵：...虽然你暗戳戳夸我我很开心，但是，这对吗？ 小野说道：“梨梨好像有说要带什么拌菜去就着吃，我没问。” 既然可以外带食物，那楚葵自然不能让孩子继续饿着肚子了。 第68章 做点吃的 之前楚葵在宜城做的腌菜小野也有吃过，觉得酸酸脆脆的好吃开胃，只是那腌菜用的是宜城的本地青菜，在崖州岛上根本找不到。 崖州岛近海，沙地种出来的蔬菜不是水分太多就是太软了，估计很难做出那种脆生生的口感了。 楚葵看着一院子的青菜有些发愁，午饭总吃不好这怎么能成呢，好不容易孩子开始主动表达了，若是不满足，这好像也不好。 淼淼正在写妈妈布置的大字呢，抬头看到妈妈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想了想，放下了笔，走了出来。 左瞧瞧，右看看，淼淼都没发现哪里有不对。 楚葵余光看到了她的动作，觉得好笑，问道：“你这个皮猴又要干什么？” 淼淼收回了手，一本正经道：“没要干什么啊，我只是想知道妈妈站这里做什么呢？” 楚葵随口道：“想着给你小野哥哥做点什么方便他带去学校中午吃。” 淼淼：“爸爸能从食堂打饭回来，哥哥不能从家里打饭去学校吗？” 楚葵哭笑不得，带拌菜还好说，要是真的带饭去学校饭堂吃，这不得被人说什么了。 “太张扬了。” 淼淼看着院子里带着小黄花的瓜，问道：“这些瓜能做成像水果罐头那样的不？” 淼淼说得不算清楚，但是楚葵明白了她的意思，腌黄瓜吗？ 好像确实也可以！ 楚葵看着偷懒不想写字的淼淼，说道：“你跟两个哥哥乖乖在家里啊，妈妈去一趟供销社。” 淼淼为难道：“就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嘛？” “写你的字！”扔下这句话，楚葵就往门口走去。 既然要做酸黄瓜，那干脆多做一些好了。 上辈子她有见过同事做的一个五颜六色的素什锦拌菜，加了黄瓜、胡萝卜、木耳，加香醋、蒜和糖调味，最后撒上白芝麻，做出来的拌菜好看又好吃。 家里胡萝卜还没能拔，也没有白芝麻，楚葵去供销社看看，顺便再多买一些能一起拌的，争取能在明天小野去学校之前把菜做好。 自从家里的菜能吃了之后，楚葵去菜站的次数少了很多，但是菜站的王婶也认得她：“楚同志怎么这会过来了？” 楚葵笑了笑，说道：“想过来买些胡萝卜，我家的这会还没能吃呢。” 王婶：“今天的胡萝卜很新鲜，楚同志是要做什么新鲜菜式吗？” 楚葵是北方人，王婶却是地地道道的海岛人，所以对北边的吃食还是有些兴趣的。 “家里小朋友去学校上学了，突然吃食堂的饭菜有些胃口不好，便想着给他做个爽口的小菜让他带去学校。” 楚葵挑了几根胡萝卜之后，又抓了一把新鲜的木耳。 “哎哟。”王婶摇头笑道，“这当娘的，就是经常要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王婶从背来的筐底下摸了两个红艳艳的小辣椒给楚葵，说道：“这是咱自家种的，不算辣，送你了，小孩要是不怕，拌菜的时候提个味。” 楚葵连忙道谢接过：“谢谢王婶。” 买了胡萝卜之后，楚葵又进供销社找张婶子买了二两白芝麻。 张婶子也知道小野去学校了，昨儿下班之后没空去问问情况，这会看到楚葵来了，供销社的人又不多，楚葵看起来也不着急回去，便跟她唠了几句。 “小野在学校还好吧？没有被欺负吧？” 楚葵笑道：“还行，昨儿接放学，他们老师也有夸他认真。” 张婶子没想到楚葵还会去接孩子放学，毕竟去学校的路，小野不可能不认识。 “这就好啊。小野日后肯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你对他的好，他都记着呢。” 楚葵：“孩子好就好。” 张婶子“唉”了一声，说道：“小野打小就是个好孩子，之前说不想读书，估计也是怕没人照顾小珩，你来了之后，他和小珩都越来越好了，我看着也高兴。” 楚葵点头。 张婶子又问道：“你买白芝麻做什么，做新零嘴？” 楚葵道：“小野在学校吃饭不习惯，想着给他弄点吃的。” 张婶子愣了下，哈哈大笑，说：“我家老张当初在你家吃过饭回来之后就说，吃过了你做的饭菜，再吃食堂的就是没滋没味，小野肯定会不习惯的。” 楚葵无奈，家里人这么说就算了，这会被张婶子调侃，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可不就是一时间不习惯，昨儿中午没能吃好，寻思着给他做点爽口的拌菜带去学校吃。” 张婶子没想明白，问道：“这白芝麻还能做拌菜呢？” 楚葵没好说是拿来点缀的，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怎么可能会用白芝麻来点缀一个拌菜。便说道：“想着给他们做个零嘴。” 张婶子了然。 回到家之后，楚葵摘了家里的小黄瓜，每一个都脆生生的，水灵得很。 要用的食材都准备好之后，楚葵把菜都清洗干净，黄瓜拍碎，胡萝卜切丝，木耳要焯过水后撕成小片，再用香醋、蒜末和一点点糖调味，最后撒上一丢丢白芝麻当装饰。 小珩从二楼跑了下来，进了厨房，看着盆里的东西，问道：“妈妈，这是什么？” 楚葵说道：“这是做给哥哥带去学校的凉拌菜。” 崖州岛热的时间很长，夏日温度高的时候，胃口不好，所以部队食堂也会安排凉拌菜。 小珩的记忆里也是吃过凉拌菜的，但是这感觉跟妈妈做的不一样的，妈妈做的是香的，能直接把他从二楼香下来。 现在的崖州岛虽然不冷，但是也没理由一直吃凉拌菜的，楚葵又把家里的紫菜拿了出来。 两大块干紫菜被楚葵撕成巴掌大的小块，在紫菜的两面刷一层薄油，然后放进锅里干烘。 楚葵爱吃海苔，以前也自己拿紫菜做过海苔，虽然这会没有烤箱，但是用锅还是能烘干的。 锅里的紫菜要不断翻动，否则很容易就烤糊了，直到紫菜变脆，颜色变绿了，再撒一点点盐添添味，最基础的零食海苔就好了。 小珩在一旁看着直咽口水，楚葵拿了三块出来，放在碗里，说道：“去跟哥哥姐姐们分享吧，一人一块啊。” 小珩高兴地捧着碗往客厅走去。 用来拌饭的海苔还是得再丰富一些的，楚葵在锅里炒香了芝麻，然后把刚刚做好的海苔取了一部分全撕成更小的碎块。 混着白芝麻 、盐和糖炒一炒，这样做出来的海苔拌饭料不管是就米饭还是粥和面条吃，都香得很。 第69章 酸溜溜的 第二天上学，小野的状态显然比昨天要好多了，而且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他果断拒绝了妈妈再来接自己放学。 下课的时候，梨梨问他：“周在野同学，你的书包好好看啊，我能问问是在哪里买的吗？” 梨梨在去年开学之前，也想要一个书包。 但是妈妈说班里的同学都没有人背书包，她若是背了，会被同学笑话的。 当时梨梨信了。 可是，这学期，周在野背着小书包来上学，不仅没有同学笑话他，还觉得他的小书包很好看。 而且每天能背着书回家的话，路上就不怕弄掉笔和本子了。 梨梨昨晚就跟妈妈说了，班里新来的同学他背着书包，而且，书包很好看！ 岳梨的妈妈被缠着没办法了，才答应这周托人从广城里买书包回来。 但是梨梨不想要广城的那种双肩背的，看起来又大又沉，她也想要周在野背的这种书包。 所以岳梨便来问周在野，知道从哪里买了，那到时候妈妈就不会买错了。 小野听到有人夸自己书包好看，当然是高兴的，害羞地笑了一下，小声说道：“不是买的，是我妈妈做给我的。” 梨梨眼睛都瞪大了，那她岂不是买不到一样好看的小书包了？ “书包，容易做吗？”梨梨还是喜欢同桌的书包，真的很好看，而且整个包看起来一点都不大，她背起来肯定会很好看的。 小野想了想，说道：“应该挺好做的吧，我妈妈很快就做好了。” 梨梨松了口气，这就好，好做的话，她求求妈妈，妈妈肯定会做给她的，等明天她就让妈妈来接自己，顺便看一看同桌的小书包。 放学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呢，小野归心似箭，走得飞快，还没到家门口呢，就闻到了从自家方向传出来的香味。 终于知道为什么刘广涛叔叔总在埋怨他们家里香了，确实很香啊。 回到家的时候，鑫鑫是第一个瞧见哥哥回来了，立马捧着碗冲了过去。 小野笑着问：“是给我的吗？” 鑫鑫点头。 小野端着碗拉着鑫鑫一起往家里走，说道：“等哥哥洗了手再吃。” 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楚葵听见小野回来了，出来看了一眼，笑着问道：“今天上学开心吗？” 小野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走到楚葵身边，说道：“今天好几个同学夸我书包好看，都来问我在哪里买的。” 楚葵问：“那你是怎么说的？” 小野洗干净手后，拿起了碗里的海苔，咬了一口，脆脆的。 听见妈妈的问话，就说道：“我就说是妈妈做的，独一无二，没得卖！” 楚葵笑了。 从学校回来的小野又变成了楚葵的小尾巴，一直追在她的身后跟她说着今天学校里的事情。 还有更小的三个尾巴也跟在小野的身后，跟哥哥说着今天家里的事。 周平川回到家就能吃饭了，楚葵拿出了今天试做的海苔拌饭料，每个人的碗里都撒了一勺。 还在桌上摆了一份今天做的素什锦拌菜。 热乎乎的米饭瞬间把海苔拌饭料的香味带了出来，小珩深深吸了一口，咽了下口水，问道：“妈妈，这就是你后来做的海苔什么吗？” 楚葵看他迫不及待的模样，笑着说道：“对，这是拌菜和海苔拌饭料，都来试试味道吧。” 楚葵对小野说道：“这个拌饭料和拌菜小野要是喜欢的话，明天就带一点去学校，中午就着饭吃。” 小野眼睛都亮了，立马夹了一块酸黄瓜，就着一口带着拌饭料的白米饭，吃上一口。 入口是黄瓜的嘎嘣脆，随之而来的是海苔的咸酥，还有白芝麻的清香，再加上热乎乎的米饭。 小野觉得，能有这个拌菜和料，他明天就算不在饭堂额外买菜也能把米饭吃得干净。 “好吃，妈妈！”小野忍不住学着学校老师一样竖起了大拇指。 “喜欢明天就带去学校拌着饭吃。”楚葵道。 周平川也觉得好吃，特别是他吃出了竟然是用他吃到腻了的黄瓜和紫菜做的，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么久以来，他每天中午都在部队食堂里吃饭，虽然他从来没有抱怨过食堂的饭菜不可口。 但是依照媳妇细心的程度，肯定是早就猜到他在食堂里吃得并不高兴的。 然而媳妇一直都没想着要给他做点这什么拌菜拌饭料，反而是小野刚开学，觉得学校食堂饭菜不好吃，媳妇就立马做了。 这番对比下来，他很难不羡慕儿子啊？ 家属院里的嫂子们听说孩子在学校吃得不好，顶多就做个腌菜，谁会想楚葵这样还捣鼓什么海苔拌饭料啊？ 心里比桌上爽脆的酸黄瓜还酸溜溜的周平川一直在安慰自己：他是大人，是爸爸，怎么可以跟小野争风吃醋呢？ 当听到小野明天可以带去学校吃，周平川立马问道：“这个拌菜和拌饭料做了多少？” 拌菜可能不多，但是拌饭料楚葵还真没少做，够小野带去好几天的。 而且家里的紫菜很多，若是想再做，也并不难。 “拌饭料够小野带到周末的，但是拌菜就没有那么多了，估计就够小野明天一顿了，不过要做也不难。” “那我能带点去食堂吗？”周平川一脸认真地问道。 楚葵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也有挑食的毛病？ 突然想起了今天张婶子的调侃，楚葵默了默，说道：“好，我明天再多做一些能让你们带去食堂就饭的东西。” 海苔拌饭料还是太单调了些，若是能加点肉脯就更好了，不行加点虾干也行啊 。 有荤有素，肉脯和虾干丰富口感和营养，紫菜补碘，白芝麻脂肪含量也高。 楚葵在盘算了明天还能做点什么，也不能只顾着周平川和小野的，家里还有仨孩子呢，做点崖州岛当地的零食也好啊。 不过，做零食楚葵怎么能忘了同样爱吃的邓翠萍呢，明天去找萍姐商量一下能做点什么零嘴。 第70章 什么事儿 楚葵过来找邓翠萍的时候，邓翠萍正气呼呼地跟刘健不知道在说什么，看到楚葵来了，脸色才变得好看些。 邓翠萍忙拉着楚葵说道：“小葵，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 “刘健跟小野同岁的，去年说他还想玩一玩，我们想着也不是不行，便让他今年九月再去上学，刚刚跟他说到这事，让他哥哥晚上教他写几个字，反正家里纸和笔都有，又开始反悔，现在哪有小孩不去读书的？” 刘健立马说道：“楚姨家旁边的卢大花几个不就是不读书嘛？” 邓翠萍气笑了：“怎么？你羡慕啊？你也想我跟你爹这样糟践你是不是？” 刘健小声叭叭：“人卢大花的妈妈还想要个儿子呢，若是我去了她家，我肯定是个香饽饽，想不读书就不读书。” 这话出来，气得邓翠萍随手就操起一个棍子逮着刘健打：“吃都不一定能让你吃饱呢，还香饽饽，就你这臭小子，去了谁家都是祸害。” 楚葵连忙拦着邓翠萍，孩子大了，要脸的，哪能当着外人打呢。 “萍姐，我过来找你有事呢。” 邓翠萍还是打了刘健一鞭子之后才回楚葵：“怎么了？小野在学校被欺负了？” 刘康也在小学里，年级比小野要高，若是小野受欺负了想让刘康盯着点也不是不行。 楚葵好笑道：“不是，是我想着要做些零食给家里孩子们，也让小野带点去学校吃，来问问萍姐感不感兴趣。” 邓翠萍对之前楚葵去村里买的果干还念念不忘呢，自然是感兴趣的。 “乖乖，还得是你有闲心呢，你想做什么零食？我吃过不少，但是会做的，还真没几个。” 楚葵说道：“就做本地能做的零食，越便宜越好。供销社里摆着的多是要糖票的，家里就周平川一个人在上班，哪来那么糖票给他们买糖果吃。” 邓翠萍说道：“你别说，咱这岛上最多的椰子，就甜丝丝的，椰子糖你吃过不，好吃的。” 楚葵点头，说道：“吃过，而且听说椰子糖也好做，还有之前去村里见过的椰子酥、椰丝椰蓉，这些椰子能做的零食，我都想试试。” 听到楚葵说要去做零食，邓翠萍都懒得搭理刘健了，进厨房里拿了家里的两个椰子，挽着楚葵的手一起往楚葵家里走去。 刘健在后面一边捂着屁股一边追问道：“楚姨，小野去上学还能吃零食呢？” “诶~妈，我也想去上学了。” 邓翠萍听了，眼睛都快要翻上天了。 这死小子，跟他讲道理的时候，一个字听不进去，这会听说小野带零食去学校，就开始好学上了？ 楚葵也笑了下，劝说道：“等到九月，跟他同龄的人都得去学校了，他一个人没伴儿玩了，自然会要去学校了。” 邓翠萍小声骂道：“可不就是，小野去了学校之后，他都不去你家玩儿了，还不是因为你家里那几个乖宝宝跟他玩不到一起。” 听着死小子在身后糟心的话，邓翠萍叹了口气，说道：“要是老二是个闺女就好了，你家淼淼多乖啊，又贴心又可爱。” 楚葵笑道：“怎么，萍姐也要向嘉欣姐学习，争取三胎生个小棉袄？” 邓翠萍小声嘀咕：“你别说，我可心动了。可是我们家刘超生怕再来一个儿子，到时候家里得吵翻天。” 楚葵拍了拍她的手，邓翠萍这话要是让费招娣听见了，不得嫉妒死了？ 显然邓翠萍也是想到了费招娣，小声说道：“我听说，你邻居深入学习回来的路上还跟大院那边的人说，打算九月的时候让她家老大老二一起去学校？” 楚葵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确实最近有看她家仨闺女在院子里玩了。” 以前，也不知道费招娣跟三个孩子都说了什么，三个闺女门都不出。就连性子最不好的卢小兰也是，明明都是海岛生海岛里长大的，却白得跟蛋白一样。 但是过年那件事情之后，隔壁就渐渐有了别的动静，不怎么听见费招娣骂人了，也见到隔壁大花带着妹妹们在院子里玩了。 邓翠萍说道：“真糟心，若是刘健九月去学校，那不是跟卢大花和卢小兰同一班了？” 楚葵好笑道：“你这也想得太长远了吧？而且，就算是在同一个班里，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你家刘健还能被俩姑娘欺负啊？” 邓翠萍小声嘀咕：“谁知道呢，咱这边独院的，就剩我们家刘健和费招娣那俩闺女差不多岁数了，我是怕到时候大院那边的人排挤他。” “怎么会？”楚葵觉得她想多了，“刘健不像是那种招惹是非遭人嫌的人。” “可不就是怕卢小兰是嘛。” 邓翠萍哼了哼，说道：“那卢小兰真跟费招娣一模一样，昨儿你不是去供销社了，我过去你家的时候，正好听到费招娣在说什么让她家仨闺女跟你家里小孩玩。” 楚葵不知道邓翠萍来了家里，也不知道费招娣会说那样的话，说道：“我也没见她们来我家里啊。” 回到家还没进门，楚葵就听见了家里有别的动静，邓翠萍努了努嘴，说道：“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进了客厅，卢大花正抱着卢小草坐在鑫鑫旁边看着他搭积木，而卢小兰正在跟小珩和淼淼抢一个本子。 看到楚葵回来了，淼淼立马就告状道：“妈妈，这个姐姐又来抢喵喵东西了。” 卢小兰看到大人回来了都不松手，嘿嘿笑道：“什么喵喵啊，话都说不清，小废物，还说什么读书呢。” 喵喵是淼淼平日在家里的小名，小珩听见卢小兰骂自家人，气得又想要去推人。 但是被楚葵拉住了。 楚葵抽走了他们正在抢着的本子，是淼淼的写字本，问道：“你们来我家里做什么？” 卢小兰笑嘻嘻地不说话。 楚葵看向一旁的卢大花，大花怯生生说道：“楚阿姨，我妈妈说让我们过来跟小珩弟弟玩，所以我们才过来的。” 邓翠萍听到这话，直接讽刺道：“哟，都进屋里抢东西了，这也叫玩啊？” “人家欢迎你们吗？”邓翠萍说得格外不客气。 后面追进来的刘健看到屋里居然有这么多人在，他也算是那天晚上的哥哥了，看到卢小兰笑嘻嘻的样子，而淼淼刚刚声音又尖又亮，就觉得奇怪。 “喵喵，这个人又欺负你了？” 淼淼永远不会错过跟护着她的人告状，点头道：“对，她抢我的本子，还说我是废物。” 刘健家里没有妹妹，但是平日里跟小野玩多了，也知道淼淼妹妹跟家属院里其他家的妹妹不一样。 淼淼不爱哭，爱笑，说话也好听，长得还好看，刘健自然也是护着的。 听到妹妹的话，刘健上去就想踹卢小兰。 邓翠萍人还在呢，她虽然说话难听，但是不代表她能纵着儿子在别人家里打其他人的小孩。 立马拉住了刘健的领子，呵斥道：“你干什么？给我安分些。” 卢大花也没想到二妹跟小妹妹抢东西的时候，楚姨就回来了，也明显能感觉到楚阿姨并不欢迎她们，觉得很尴尬。 卢大花抱着小妹妹走到了门口，看到卢小兰没有跟上，小声说道：“二妹，快走！” 卢小兰才翻了个白眼，跟了上去。 楚葵“啧”了一声，这都什么事儿，真白瞎了那天她还替卢小兰操了那份闲心。 第71章 多糟心啊 费招娣就在自家院里听着动静呢，楚葵和邓翠萍一进去，没一会大女儿就带着两个妹妹出来了。 费招娣翻了个白眼，扭头就往屋里走，骂骂咧咧了一句“废物。” 卢大花推了推自家院子门，发现推不开，喊了几声妈妈也没见有人开门，顿时也觉得有些委屈了。 要站在门口吹风，卢小兰说道：“就怪你，拉着我出来做什么？外头这么冷！！” “我刚刚还看到小珩家里的五斗柜里还有糖吃，就怪那楚阿姨回来得太早了。” 卢大花难以置信地看着二妹，说道：“若不是你非要欺负人家小妹妹，我们会被赶出来吗？” 卢小兰不以为然，道：“那咋了？一个丫头片子，学读书写字有什么用？早晚不还是要嫁人的。” 卢大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只能无能地跺了跺脚，懒得再理她了。 楚葵看了一眼家里客厅跟她出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然后问孩子们：“她们什么时候来的？” 小珩说道：“妈妈出去没一会，大花就带着她们过来了。” 方才楚葵出门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而且想着很快就能回来了，便没有带上院门，估计就是趁机进去的。 楚葵也有些无语，费招娣去的什么改造班学的什么啊，主意还能打到她家里来了呢？ 不过，想不明白楚葵也不会去多想，她本来就跟费招娣不往来。 邓翠萍说道：“看吧，多糟心啊。” 然后戳了戳刘健，说道：“这俩很可能就是你九月份的同班同学了。” 刘健觉得天都塌了，说道：“不要啊，我能不能等到小珩和鑫鑫淼淼去上学了，再去读书啊？” 邓翠萍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比小珩大三四岁呢，要不要脸了你。” 刘健小声嘀咕了什么，邓翠萍没听见，也懒得多追究，跟楚葵一起进了厨房捣鼓零食去了。 楚葵拿出昨天做的海苔块让邓翠萍尝尝，“试试，看看有没有别的想法？” 邓翠萍拿起一块细细品尝，“好吃，而且咸香酥脆，就是好像有点微微发苦？” 楚葵其实也吃出了苦味，但是孩子们和周平川都没有人提，她便以为是她自己的问题。 “我也觉得，但是他们都不说。” 邓翠萍好笑道：“小野小珩和你家老周吃了那么多年紫菜了，这紫菜有些就是带着苦味的，而鑫鑫淼淼不怎么吃过，又哪里知道。” 楚葵问道：“那萍姐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邓翠萍说道：“有些紫菜上盐分过多，洗一洗可能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楚葵明白了，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说道：“昨儿我直接撕了，根本没想过要洗一洗。” “洗了晒干再做，不然湿漉漉的，做的时候可能得糊。” 楚葵点点头，又让邓翠萍尝尝做的海苔拌饭料，“我想往里头加点肉脯或者小虾米，这样可能口感会更丰富些。” 邓翠萍连连点头，说道：“虽然这样就很好吃了，但是你说若要在里头加肉，孩子们看都会很喜欢。” 两人针对着厨房里有的东西开始发散思维，邓翠萍拿来的两个椰子，都拿来做零嘴了。 崖州岛常见的椰子产品无非就是椰子糖、椰子酥，这些邓翠萍就会做，只不过是平日里没有这份闲心而已。 一人处理着老椰肉刨丝，一人熬椰糖浆，一边唠着家常，一边做着可口的零食。 邓翠萍发现，在跟着楚葵作伴的时候，她在家里烦得不行的心就能慢慢静下来，并且乐在其中。 而且，邓翠萍觉得，楚葵学做东西的速度也太快了，还很会创新，用料...也很大胆！ 鸡蛋清、面粉和芝麻能做出酥酥脆脆的芝麻薄饼？ 鸡蛋黄加一点白糖搅拌到发白起泡后，加入面粉能做出入口即化的鸡蛋饼干？ ... 这一早上，楚葵和邓翠萍都在厨房里，连中午饭都是讲究着吃的，做的零食让外头四个小孩赞不绝口。 刘健还一边吃一边嚷嚷道：“要是天天有这样好吃的小零食，就算现在让我去读书，我也愿意的啊。” 邓翠萍理都懒得理他。 下午，楚葵跟邓翠萍约着一起去村里收一些虾回来，到时候晒成虾干，就算不是零嘴，掰了扔进锅里煲粥也行啊。 路上，邓翠萍看着部队后头的小矮山，跟楚葵说道：“等一场雨下来，山上的野菜就能挖了，到时候我们约着一起去挖笋子。” 楚葵点头：“我昨儿还做了酸黄瓜，菜站的王婶还给了我两个辣子，感觉可以泡个辣味爽脆的笋子。” 邓翠萍能吃点辣，听楚葵这么形容，感觉都能流口水了，“你怎么什么都敢泡着吃的？” 楚葵也不担心会被问，笑道：“北方冬日漫长，蔬菜奇缺，很多青菜都会做成腌菜，现在来了崖州岛，青菜虽然很多，但是还是会不由自主就想到若是在宜城的话，该怎么做。” 邓翠萍听了，点点头，说道：“也对，这就是经验，是人民的智慧。” 楚葵笑了。 这次进村还要去夏师傅家里拿飞行棋棋盘的，周平川前几天把棋盘拿给夏师傅填色了。 楚葵过来拿棋盘的时候，顺道跟夏师傅打听去哪里能买到小虾。 夏师傅听了楚葵的描述，指了指自己的邻居，“这家老头儿，经常去捞虾，码头就有渔船。” 楚葵大喜，说道：“那夏师傅能带我们过去问问不？” 夏师傅洗了洗手，带着楚葵和邓翠萍去寻了邻居。 邻居姓韦，几代人都是岛上的渔民，一听楚葵的描述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当地的黎族话楚葵听不太明白，还是夏师傅给翻译的，“韦老哥说，这沙虾，在以前啊，是拿来做醉虾的，个头不大。” 沙虾，是野生的小海虾，就5寸左右长，虾尾自带天然鲜甜，壳软得可以直接吃。 邓翠萍没敢多买，她也不知道楚葵说的虾尾做出来好不好吃，要是好吃，到时候她再找韦叔买就是了。 回到家，楚葵就把沙虾从背后对半切开，装在簸箕拿到楼上晾晒风干。 小珩两眼冒着星星，问道：“妈妈，小虾到时候也会被做得很好吃吗？” 楚葵看他一副小馋猫的模样，好笑道：“应该会吧。” 她舍得大胆做，就是因为从韦叔家里拿的都很便宜。 韦叔说这种小虾，压根就不会有人买，他们家都懒得处理了，这会看到能卖给楚葵，直接就随意收了一块钱，给了楚葵满满一大袋子。 第72章 奇奇怪怪 学校里，中午吃饭的时候，小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铝制饭盒，里头装着楚葵给他盛的拌菜和海苔拌饭料。 梨梨坐在他的身旁，闻着酸酸脆脆的拌菜，咽了下口水，看到他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小野同学，我能吃一块这个菜吗？闻着好香啊。” 小野立马将饭盒放在了他们两人之间。 一旁的同学看到他们分着吃，也纷纷问小野要两块尝尝，小野都一一给他们夹了。 拌菜吃在嘴里的时候，咔滋咔滋响，又脆又爽口，得到了同学们清一色的回复：“好好吃啊，小野同学。” 小野笑着说道：“是我妈妈怕我吃不习惯食堂的饭菜，特意给我准备的。” “哇，你妈妈好好哦。”同桌上一些不算太熟悉的同学听到了，纷纷表示羡慕。 梨梨知道的更多，说道：“小野的妈妈还给他做小书包和衣服呢。” 坐在小野对面的敦敦立马说道：“怪不得，我也想要小野那样的书包，我妈妈说买不到，原来是小野妈妈自己做的。” ... 食堂里负责做饭的师傅张师傅这会充当着生活老师，在四处走动，生怕哪个孩子噎着了，或者有小孩不好好吃饭的。 突然闻到了一股酸爽的香醋味，便循着味道走到了小野的身旁。 看着他的铝制饭盒里的拌菜，再看看同一桌上每个小朋友的碗里都有同样的拌菜和黑乎乎的用来拌饭的东西。 每个小孩咬那酸黄瓜的时候，都是咔滋咔滋响，而那黑色的看着像是紫菜的东西，伴着饭似乎美味得很。 张师傅咽了下口水，问道：“小同学，你这个饭盒里的菜，是谁做的啊？” 小野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抬头看向张师傅，说道：“师傅好，这是我妈妈做的。” 张师傅跟在炊事班班长冯永福身边很多年了，一下子没能认出小野，但是觉得很眼熟。 “哟，小孩，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呢？” 小野眨了眨眼，也觉得面前的叔叔眼熟，想了想，说道：“我爸爸叫周平川，我还有个弟弟叫小珩，以前经常跟着炊事班的叔叔们上山挖野菜。” 张师傅恍然，周平川他还是认识的，领养了两个烈士遗孤，说道：“难怪我觉得你脸熟呢。” 只是记忆里那个小孩瘦巴巴的，个儿也没有这么高啊。 再看一眼铝制饭盒里的菜，张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是你妈妈给你做的，那就吃吧，我闻着这味儿，挺得劲的。” 小野笑着点头，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张师傅乐呵呵离开了，想着下午去问问老班长，这周同志什么时候娶媳妇了。 这媳妇好像还挺会做吃的，若是能来学校这边食堂做个大厨，说不定到时候小孩们的胃口都能好些。 梨梨看张师傅走了，问道：“小野，你还认识食堂的大厨呢？” 小野摇摇头，说道：“不认识，不过他们好像认识我的爸爸。” 梨梨不认识小野的爸爸，也不好奇，但是看着小野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偷偷拿筷子又夹了一块黄瓜。 嗯，脆脆的，好吃。 - 下午放学的时候，小野看到了窗外有个阿姨在等人，心里没有羡慕或者别的思绪。 反而在想：班里竟然还有同学要妈妈来接送的？他都不需要了！ 结果发现那个阿姨是岳梨的妈妈，小野背着小书包出门的时候，听见了梨梨在跟她妈妈说道：“妈妈，你看，那个就是我的新同桌周在野，他的小书包好好看。” 岳梨的妈妈蒋文佳是岛上纺织厂车间的负责人，自然是看过无数制衣和制作包包的模版的。 然而女儿的这个同桌除了身上背着的小书包款式新颖之外，身上穿的衣服，也跟当下大家伙穿的都不太一样。 蒋文佳想到车间里的衣服若是有了更新，或许能有所增收，正好女儿也想要新书包，多问两句，说不定能认识一个不错的女裁缝。 蒋文佳拉着梨梨追上了小野，笑着问道：“小同学，我能看看你的书包吗？” 梨梨解释：“小野，这是我的妈妈。” 小野愣了下，笑着说道：“阿姨好。” 一边取下书包，一边说道：“这书包是我妈妈给我做的。若是梨梨也想买一样的，可能不太行。” 蒋文佳笑道：“阿姨也会做衣服，我看看能不能给梨梨做一个跟你这个一样的。” 小野觉得会做衣服的人都好厉害，难怪梨梨身上的衣服也跟别的小朋友不太一样，原来她的妈妈也跟妈妈一样会做衣服。 蒋文佳翻看了书包，针脚紧密，线条流畅，就连绣着的小舟也格外像小孩子会喜欢的款式。 又看向小野身上的衣服，蒋文佳问道：“你穿着的外衣也是你妈妈做的吗？” 小野骄傲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妈妈很会做衣服，很厉害的。” 蒋文佳问道：“你家是住在独院那边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野点头，说道：“阿姨，你打探我的家做什么？”自从那个奇怪的医生来过家里之后，小野都挺排斥有人突然去了自己家里。 蒋文佳笑道：“你放心，我是岛上纺织厂的，我觉得你妈妈手艺很不错，若是能来我们厂里上班，也能帮你们家里减轻负担。” 小野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妈妈可能会拒绝吧，毕竟家里弟弟妹妹都还小呢。 “我不知道这个。” 蒋文佳帮着他重新背上书包，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没事，等哪天有空了，我亲自去问问你妈妈的意思。” 小野点了点头，“阿姨再见，梨梨再见。” “再见。” 回到家的时候，小野还未放下书包，弟弟妹妹就冲了过来，“妈妈今日又做了好多好吃的。” “有糕糕！” “还有糖！” 楚葵听这动静，就知道是小野回来了，探头出来说道：“小野要试试今天的新食物吗？” 小野笑着点头，然后进了厨房洗手。 椰子做的零食，小野多少都有吃过的，但是没有吃过像妈妈做的那样香甜可口的。 还有软乎乎又香喷喷的鸡蛋糕，闻着就觉得好吃，小野对能第一时间就吃到这些可口零食的弟弟妹妹相当嫉妒了。 不过，临饭点了，小野也不能多吃了。 “妈妈，今天的海苔拌饭料好好吃，我还跟我的小伙伴们分享了。” 楚葵笑道：“可以啊，小野本来就是个大方的。” 小野听到妈妈夸他的时候，笑着说道：“我其实是想听他们夸赞我的妈妈啦。” 楚葵笑着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 小野说道：“因为我的妈妈很好啊，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妈妈好。” 楚葵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做饭。 小野烧火的时候，跟楚葵说了今日的事情，“梨梨的妈妈好像对妈妈很感兴趣，还想让你也去他们厂里工作呢。” 楚葵说不心动自然是假的，毕竟上辈子学的就是服装设计，可是，家里仨孩子还小呢，她也走不开。 不过，这也想得太长远了，说不定人岳妈妈也只是在客气罢了。 第73章 出任务了 夜里孩子们都睡了，楚葵也准备上楼了，看到周平川还坐在客厅里，觉得奇怪，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周平川抬头看着她，说道：“我过两日要出任务。” 楚葵愣了下，忙坐在他的身旁，问道：“会很危险吗？” 周平川笑道：“不危险，就是正常巡岛，大概要出去一周左右。” 楚葵松了口气。 “小野和小珩都知道的，但是你和鑫鑫淼淼没经历过，所以特意跟你说说。” 只要是不危险的，楚葵就能放心，说道：“好，你出任务，我守着家里。” 周平川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要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张婶子他们，若是再急一些，可以让找我通讯员李遇，他会带你去找强子他们。” 楚葵点头。 “早饭我不去打了，还得辛苦你早点起来给孩子们做。” 楚葵说道：“这没什么的，不过是早起一点罢了。” “我不在家，有什么粗重活不急着的等我回来再做。急的就去找李遇。” “好。” “钱和票都给你了，别不舍得花，若是不想做饭了，就去食堂打，别累着自己。” “好。” “我明儿再从办公室里拿个手电回来，你房间一个，小野这边一个，到时候洗澡要是晚了，记得看点时间，带个手电进去。” “好。” “若是太晚了，就不洗了，反正这会天也不热。” “好。” 周平川从来没有这么唠叨过，但是听着她一口一个“好”，觉得有些意思。 “怎么都说好？” “因为，都听你的。”楚葵笑盈盈道。 “衣服若是不急着，可以留着等我回来再洗。” “...”这个楚葵没说好。 周平川笑着问道：“怎么不说好了？” 楚葵皱了皱鼻子，说道：“你出任务回来还要给我们母子几个洗衣服，这传出去，也不怕别人说你怕老婆。” 周平川笑道：“不是你说的吗？怕老婆会发达。” 楚葵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说的明明是听老婆话的人会发达。” 周平川看她的样子，想到今日刘广涛他们在食堂里抢自己的拌饭料和拌菜，说道：“今日带去食堂的东西都很好吃。” 楚葵不知道他的话题怎么跳到这儿去了，不过昨晚她回想了一下，似乎发现他其实昨天是在替自己委屈。 “好了好了，知道以前是有些忽视我们周团长了。” 周平川笑着捏了下她的脸，将人搂在怀里，说道：“可算发现了，算你还有良心。” - 两天后，周平川出任务，楚葵早早起来给小野做早饭。 小野一边刷牙一边含糊道：“妈妈，爸爸出任务了，你知道吗？” 楚葵点头，说道：“我知道的，这不给你做早饭。” 小野说道：“你在家里不要怕哦，我放学就赶紧回来陪你。” 楚葵哭笑不得，到底谁才是大人啊。 小珩今天也起来得格外早，吃早饭的时候，小野叮嘱小珩：“哥哥要去学校了，家里就交给你了，知道吗？要照顾好妈妈和鑫鑫淼淼。” 楚葵在一旁喝着粥呢，顿时觉得那口粥难以下咽，她一个大人，至于要一个七岁的小孩叮嘱一个四岁的小孩来照顾吗？ 小野离开后，小珩说道：“妈妈，你别嫌哥哥啰嗦，若不是昨晚爸爸不让，哥哥都要请假在家里陪你了。” 楚葵放下了碗，行，这粥是彻底吃不下了。 爸爸唠叨就算了，两个儿子还觉得自己很脆弱又是怎么回事？ 鑫鑫淼淼知道爸爸出任务之后，当下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反应过来后，淼淼一直追着小珩问： “爸爸出任务危险吗？” “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爸爸回来的时候，是白天还是夜里啊？” “爸爸...” 小珩被淼淼叨叨得脑袋都疼了，皱着眉头说道：“你问的我都不知道啊，爸爸每次都是回来的时候，我都睡得香喷喷的呢。” 嘴上说着毫不担心的楚葵立马在心里总结：那就是晚上回来。 邓翠萍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过来，说道：“我听刘超说小周出任务了，过来看看你。” 楚葵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她难道不是一个思想成熟的大人吗？ 今天楚葵和邓翠萍还得去领小鸡回来，她便拉着三个小的在院子里做个栅栏养鸡。 编竹栅栏她肯定是不会的，家里还有不少周平川早就准备好的木条子，楚葵干脆就一竖两横钉一批井字栅栏算了。 邓翠萍过来的时候，看到楚葵带着孩子们做的栅栏，就忍不住想笑。 “终于也有小葵不会做的东西了，这个栅栏也就是拦一拦小鸡了。” 楚葵看着格外童趣的栅栏，也觉得有些好笑，说道：“可不就是拦小鸡的嘛。” 楚葵跟着邓翠萍出门，一起去领小鸡，邓翠萍说道：“以前我都懒得说要去养小鸡，但是现在跟你一起玩多了，还挺爱捣鼓这些的。” 楚葵说道：“日子各有各的过法，我觉得我这样也挺有意思的。” 邓翠萍说道：“你过得可太有意思了，而且我觉得，做你的朋友很幸福。” 楚葵从来都是一个想让自己有事情干的人。 上辈子是停不下来的，一直在好好生活，欣赏美好；这辈子辛辛苦苦，也是为了让日子过得更好。 楚葵领了六只小鸡和一只成年母鸡，回到家的时候，淼淼跑着出来，说道：“妈妈，下午有个不认识的阿姨来家里找你。” 楚葵听到这话，皱了皱眉，问道：“小珩也不认识吗？” 小珩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但是那个阿姨，不像是不好的人。” 楚葵沉默。 小珩补充道：“那个阿姨问的是，这里是周在野同学的家里吗？周在野同学的妈妈在家吗？” 所以是认识小野的人来找的自己，楚葵似乎想到了什么。 前几天，小野说他同桌的妈妈想让自己去制衣厂上班？这竟然是真事？ “那阿姨还有说什么吗？”楚葵问道。 淼淼说道：“阿姨说，等学校周末休息了，再过来找妈妈。” 楚葵心里有些复杂，说她不想去上班，不可能。但是看着眼前几个小孩，又有几分纠结。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第74章 车间主任 周末学校休息，小野依旧起得很早，陪着楚葵做早饭和喂鸡。 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第一次养鸡，孩子们对小鸡仔们十分感兴趣，甚至还给他们起了名字。 母鸡翅膀带着杂毛，淼淼给它起来名字叫花花。 而几个小鸡仔则分别叫小一到小六，可见楚葵这小班教学还是很成功的，起码对数字有了最基本的认识。 而且，孩子们每天还额外多了个活儿，就是到菜地或者外头大路上捉虫子回来喂鸡。 这件事不是楚葵交代的，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从谁家听来的。 毕竟楚葵自己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好像所有的小孩都不怕那些软趴趴、又湿漉漉、还黏腻腻的软体青菜虫？ 那玩意，看着不恶心吗？ 不过，楚葵也只敢暗中偷偷嫌弃每一个捏过虫子的臭手宝宝。 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自己害怕，估计那虫子会在下一刻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现在周平川没在家里，她可能真的会被这几个人傻胆大的孩子们欺负了。 孩子们都吃过早餐之后，楚葵把教学任务下发到小野身上了。 是的，这是周在野同学自己要求的。 据说是他们学校里老师说的，若是家里有弟弟妹妹，为了巩固在学校学习的知识，可以对着弟弟妹妹们讲。 这样不仅能复习旧知识，还可能从弟弟妹妹们的反应有新的启发。 小野在给三个弟弟妹妹讲课的时候，楚葵也没有闲着，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讲，若是有问题，也能及时解答。 这样一来，楚葵倒是轻松了不少，只是鑫鑫淼淼和小珩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哥哥也开始布置课堂作业了？ 淼淼震惊问道：“妈妈，我们还要做哥哥安排的功课？” 楚葵平时给安排的是写大字任务，但是小野对数学很感兴趣，给弟弟妹妹们讲的课多是数学内容，所以布置的也不过是几道简单的数学题罢了。 楚葵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哦，哥哥现在也是你们的老师呢。” 小珩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皱着眉头苦恼道：“这对吗？” 意识到小野已经给他们开了数学课了，所以一些数学课堂上要用的工具，楚葵也该去准备了。 小时候学数学运算的时候，必不可少的就是小木棍了。 虽然到最后都变成了下课时的玩具，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小木棍的存在，对于加减法的领会还是有帮助的。 楚葵来到院子看了看，没有找到合适的，正想着要不要上山去折小竹棒，就听到了有人在敲门。 快步上前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同志，梳着齐耳的短发，穿着洗的发白的蓝色工衣，手里还牵着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到楚葵的时候，立马脆生生道：“阿姨好！您是小野同学的妈妈吗？我是他的同桌梨梨。” 楚葵自然是知道梨梨的，也大概猜到了她们会来，便立马侧身让了位置让她们进来。 “梨梨好，欢迎你来家里，快快进来吧，小野正在屋里呢。” 蒋文佳没想到女儿同学的妈妈竟然这么年轻，笑着说道：“你好，小野妈妈，贸然登门，还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楚葵笑道：“不会，我倒是希望学校里跟小野玩得好的同学多上家里走动走动呢。” 屋里，小野原本正在饭桌上给弟弟妹妹讲课呢，看到梨梨进来了，立马跟弟弟妹妹们介绍他的小伙伴。 “这是梨梨，是我学校里的同桌。” 而梨梨的第一眼看到的则是同样穿着裙子的淼淼，“哇，妹妹，你的裙子好好看哦。” 梨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妹妹裙子后面的蝴蝶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格子裙。 梨梨的衣服多是妈妈自己做的，从来都是她穿的最奇特最好看了，这还是梨梨第一次看到别的小朋友穿得比自己还漂亮。 有人夸赞自己，淼淼自然是高兴的，可能是因为有个陌生的阿姨在，淼淼意外带了几分害羞，说道：“这是我妈妈做的。” 蒋文佳作为同样喜欢做衣服的人，在进来的时候，也打量了屋里几个孩子的衣服。 当然，她也觉得周在野的妹妹身上的裙子漂亮得很，像那舶来品的布拉吉。 但是感觉又比布拉吉要更文雅，小女孩穿着，书生气息一下子就上来了，腰间的褶皱也处理得很好，一看就是老裁缝手艺了。 蒋文佳由衷夸赞道：“小野妈妈的手真巧，能做出这么漂亮的衣服。” 楚葵给她们倒茶，闻言笑道：“梨梨妈妈过奖了，家里布票紧张，都是旧衣服拆了改的，只不过是随意做的。小女孩，不管穿什么，都该是漂亮的。” 蒋文佳觉得她这话说得很对，这就是为何她一直坚持给梨梨做衣服，小女孩可不就该是要一直漂漂亮亮的才对吗？ 蒋文佳抿了口茶，正色道：“实不相瞒，我前两天来过你家里，但是当时你没有在家。” “相信小野应该有跟你提起，我是岛上制衣厂的车间主任，我觉得你做的衣服好看，也很有想法，想问问你有没有想去制衣厂上班的意愿。” 楚葵听见这话的时候，一直怦怦乱跳的心安定了下来，她何尝不想有个工作，起码有个能证明自己的机会。 但是看着屋里的几个孩子，楚葵说道：“我承认我很心动，但是我真的不太能离开他们。” 相比起他们能独立自强，其实更多是楚葵不敢离开。 她怕淼淼会突然犯哮喘，怕鑫鑫说不了话无法求救的无力，也时刻担心着小珩是不是也突然就会生病。 蒋文佳笑道：“你不用急着拒绝，我明白你的难处。我有看过小野的小书包，是缝纫机做的，你家里是不是有缝纫机？” 楚葵点了点头。 蒋文佳说道：“其实我们制衣厂目前接的都是缝纫工作，因为做的衣服是提供给保家卫国的军人同志，所以才建成了厂方便管理。” “所以你家里如果有缝纫机，是可以在学会之后领回家里做的。”蒋文佳说道，“只是，在家里做可能薪资和待遇都会比厂里坐班的要低。” 楚葵眼睛都亮了，能挣钱就可以了，更别说挣钱的同时还能顾及几个孩子。 不过，楚葵还是得问清楚：“可是，这不会不符合规矩吗？毕竟你说衣服是做给军人同志的。” 蒋文佳笑笑：“这个你放心，涉及到保密的自然不会让带回家，能领走的都是一些寻常的袜子、背心之类的。更何况，咱岛上的都是军属，觉悟都高着呢。” 蒋文佳继续解释：“而且缝制的衣服都是需要经过严格检查的，只要细心、认真做好了。当然，如果能在厂里坐班就更好了。” 楚葵笑道：“原本还想着最快能出去工作也得等到三个小的也读书了，没想到现在就可以了，我已经很感激你给我这个机会了。” “那...” 楚葵：“我叫楚葵。” 蒋文佳：“那楚同志若是愿意的话，后天到厂里看看，到时候跟厂里签了协议，就是咱制衣厂里的一员了。” 楚葵点了点头。 说完了正事之后，蒋文佳对楚葵的旧衣改制还是很感兴趣的，一直跟她说着孩子们的衣服做法。 一早上下来后，蒋文佳对楚葵都有了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了。 制衣厂的女工说不上少，但是就是没有几个人像楚葵这么有想法的。 离开的时候，楚葵还送了两张淼淼裙子的设计图给她，梨梨高兴得蹦起来了。 蒋文佳都不知道该不该不好意思，毕竟她是真的很高兴能看到设计图，也很期待到时候给梨梨做两件漂亮的小裙子。 第75章 我回来了 即将有工作这一件事，楚葵交代了孩子们保密。 若是没有意外，明日周平川就能回来了，她还可以跟他商量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还没说，楚葵就是相信，周平川会同意她接下这个活儿的，也会为她感到高兴。 心情很好的楚葵看着屋里正在安静写作业的孩子们，问道：“今天要不要吃煲仔饭？” 小珩立马抱住了自己，问道：“妈妈，你想煲了你的哪个仔？” 楚葵：“...” 算了，跟他说不通。 但是楚葵进了厨房之后，还想惦记着自己的煲仔饭，心情好可不就应该吃点好的嘛？ 把米先用热水泡上，楚葵拿出了砂锅，把锅洗干净，在锅底刷了一层油，这层油可是决定能不能出锅巴的重要一环。 去年宜城寄来的腊肉还有，楚葵切了一块洗干净，切成了薄片备用。 除了腊肉之外，还额外洗了两条咸鱼，都准备好之后，把米倒进锅里，大火开煮。 水开后转小火焖，同时把腊肉、咸鱼都快速铺上，在中间磕了两个鸡蛋，再沿着锅边淋一圈油。 这时候，香味就出来了，小珩吸了吸鼻子，进了厨房。 “妈妈，你在做什么啊？” 楚葵说道：“煲仔饭啊。” 小珩愣了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妈妈，你煲了谁家的仔？这...这样做是不是不对啊？那个仔他的爸爸妈妈不会难过吗？” 楚葵哭笑不得，解释道：“是煲仔、饭，不是煲、仔、饭，好吗？” 小珩还是没听明白有什么区别，被跟着进来的淼淼鄙视道：“煲仔饭指的是用小小的锅，做出来的饭，煲仔是小饭煲的别称啦，你不要再傻乎乎的了。” 小珩恍然大悟，又问道：“小饭锅做出来的饭，够我们吃吗？我闻着这个味道，都觉得自己能吃三大碗。” 说着的时候，还伸出了三个手指，而右手在摸着自己的肚子。 楚葵笑道：“所以我用的是大砂锅啊。” 小珩很会举一反三，说道：“所以我们家的是大锅饭！” 楚葵：“...” 谢谢你啊，突然觉得煲仔饭不香了呢。 除了煲仔饭，楚葵还做了个紫菜蛋花汤，正好可以解腻。 煲仔饭临熄火的时候，楚葵把提前焯好的青菜放进了锅里，最后再焖两分钟，把调好的酱汁淋了上去。 这时候，小珩已经被香得在流口水了。 “妈妈，好香啊，什么时候可以吃啊？” 楚葵笑道：“马上就可以了，出去坐着吧。” 出锅的时候，锅底果然有了黄澄澄又油亮亮的锅巴，这是楚葵两辈子做过最成功的煲仔饭了。 孩子们每个人都端着碗翘首以盼等着投喂，楚葵把饭都拌好之后，把上面又香又软的米饭都给了他们，而自己吃着锅底里香香脆脆的锅巴。 小珩飞快吃完一碗饭后，听到妈妈嚼锅巴很过瘾，也要了一块。 “咔滋咔滋。” 锅底的锅巴吸满了腊肉的油，又香又脆，配上一口咸香的蛋黄汤，一点都不觉得油腻。 小珩顿时觉得带锅巴的更好吃，淼淼和鑫鑫也眼巴巴地看着楚葵。 楚葵只好给他们的碗里各分了一块，又看了看小野，问道：“小野要不要锅巴？” 小野摇头，说道：“磕牙。” 小野的换牙已经步入正轨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掉一颗牙齿，这会确实不适合吃太硬的，所以楚葵也没有勉强。 吃饱之后，小珩还念念不忘，问道：“妈妈，等爸爸回来，你还能再做一次吗？” 楚葵点头，说道：“可以啊。” 看着小珩满是油的小嘴，问道：“不觉得腻吗？” 小珩摇头，舔了舔嘴角，说道：“好吃呀。” 下午没有什么太阳，但是看着也不像是会立马下雨。 楚葵带着孩子们上山摘竹枝去了，毕竟小野在学校里上了一周的课，也得放松放松，劳逸结合才对。 折竹棒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对于领着四个孩子的楚葵来说，也不算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楚葵用小刀把竹棒按一样长度折断，小野认认真真，兢兢业业。 鑫鑫折竹枝折一半跟小珩蹲地上看蚂蚁搬家了，而淼淼则蹲在另外一边草地上拔小花了。 折了一小篓子之后，楚葵也懒得再继续了，便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可以摘的野菜。 最后看到一片像韭菜又像葱的植物，走近后发现是野葱，小野也认出来了，说道：“野葱炒鸡蛋，好吃。” 楚葵笑道：“那我们便摘一些回去吧。” 野葱的葱叶细，占不了什么位置，当然为了不串味，楚葵也只是把摘下来的野葱攥在手里，没有放进篓子。 最后小野背着篓子，鑫鑫和小珩不知道捡了几块什么奇形怪状的小石头，还有淼淼两手都是花，一家人满载而归。 刚到家，天就开始下雨了。 楚葵赶紧把花花和小鸡仔们都拎进了厨房的笼子，然后赶紧烧水让孩子们洗个澡，自己也冲了澡之后才开始做晚饭。 晚饭吃的是野葱鸡蛋面，楚葵特意多和了不少面，留着明天做早餐。 晚上断电之后，楚葵惯例去隔壁房看了看小野和小珩，才回到自己屋里。 只是，外头滴滴答答的雨声让楚葵有些烦躁，也不知道周平川怎样了，这会下雨，他明天能顺利回来吗？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楚葵隐约听见了楼下大门似乎有别的动静，而且窗外也似乎有光亮。 楚葵拿着手电小心翼翼下了床，听见了外头响起熟悉的声音：“媳妇，我回来了，开门。” 楚葵立马就反应过来是周平川回来了，应了一声：“好，你等等。” 因为楚葵不确定周平川在下面等了多久，这会吹风下雨的，冷得很，便赶紧往楼下走去。 开了门，周平川脱了雨披穿走了进来，身上还是穿着军绿色的军装，一手拎着个手电，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个蛇皮袋。 手电的光亮足够让两人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楚葵觉得周平川好像瘦了些，也黑了一点点。 周平川看着几天没见的媳妇正在认真地盯着自己瞧，只想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扔下，狠狠地将人抱在怀里。 只是，周平川知道楚葵向来爱干净，他这几日巡岛，一直在山地和沙地跑，早就脏得不行了，别说抱她，连碰一碰她都怕给弄脏了。 然而周平川却没想到，下一刻，楚葵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周平川呼吸都紧了几分。 楚葵埋首蹭了蹭他的胸膛，“你可算回来了。” 明明只是几天没见，但是楚葵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原以为自己会对他的离开没有什么感觉的，但是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他陪着早餐； 晚上即将断电的时候离开客厅，她总会下意识看向平时周平川坐着的位置，看到空空的位置，自己心里也空落落的。 楚葵承认自己还是想他了。 周平川立马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用力抱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我回来了。” 第76章 特别幸福 楚葵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感受到了额头上的触感，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 想了想，楚葵主动后退了一步，问道：“我猜到你会是晚上回来的，但是怎么会这么晚？” 墙上的钟表时针这会在2字的下面，半夜两点多，若是她没能醒过来，那他岂不是要站到天亮了？ 周平川怀里一空，心里也同时有了几分失落的感觉，但是还是先回答她：“回家的时间说不定的，很多时候要看天气情况，早晚都有可能。” 楚葵听了也觉得有理，打着电筒走到一旁，打了杯热水给他：“先喝喝热水暖暖身子，你饿不饿？我给你煮面吃？” 周平川接过杯子后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咕噜噜地喝了大半杯子，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太晚了。” 家里没电，打着手电煮面实在不方便，反正她也有给孩子们做了零嘴，他随便吃点填填肚子就是了。 楚葵一看他喝水都喝了那么多，知道他肯定是饿了，说道：“没事，我晚上还特意多做了不少面条，很快就能做好。” 说着，楚葵转身进了厨房，摸了摸大锅里的水，说道：“你要不先洗个澡，我摸着锅里的水还是暖的。” 周平川平日里就不怎么洗热水澡，这会下着雨，他又是从外头回来的，直接用冷水洗澡也太冷了，这锅水刚刚好。 然而楚葵没有听到回复，因为周平川还坐在原地发呆呢。 以往出任务回来的时候，总会听同行的有家属的战友们炫耀——“我回到家，我媳妇就会起来给我做吃的。” 没想到自己回到家了，楚葵也会这么问他。 突然就觉得，有她在，特别幸福。 楚葵又走了出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周平川回神，笑问道：“怎么了？” 楚葵微微俯下身子，问道：“你是不是很累啊？可是我很快就能把面做好了，澡你不想洗也没事，吃了东西再去睡，好不好？” 周平川看着她带着关心的眼神，笑着道：“刚刚在想别的，我不累，先洗澡，辛苦你给我煮面。” 楚葵笑了笑，催促道：“那你先去洗澡，我待会上去帮你拿衣服。” 说完，楚葵翻了根蜡烛出来，毕竟一直打着手电，确实不太方便，而这蜡烛也是前几天周平川出任务之前带回来的。 楚葵把锅洗干净，准备生火煮面。 一旁的周平川拿着桶，倒锅里的水，又把锅满上冷水，然后才进的浴室洗澡。 火烧起来之后，楚葵拿了两个鸡蛋敲了打散，煎了鸡蛋，倒水进锅里，再去洗了几棵晚上剩在篮子的小白菜。 水没那么快开，楚葵上楼给周平川找衣服。 小野听见动静了，迷迷糊糊问道：“是爸爸回来了吗？” 手电筒光亮微微刺眼，楚葵捂着他的眼睛，温柔说道：“是爸爸回来了，有妈妈在呢，你乖乖睡觉吧。” 很快，小野又陷入了沉睡。 楚葵拿着衣服下了楼，把衣服放在浴室门口，“平川，衣服我放门外椅子上了。” “好。” 再回来，锅里的水也开了，楚葵把面条放进开水里，把配菜也加了下去。 周平川很喜欢吃这种浓浓汤底的面条，过水再煮的面条清爽可口，但是他反而没有那么喜欢。 临上锅前，楚葵加了些盐进去，刚把面条都盛起来的时候，周平川也洗完澡出来了。 昏黄的烛光里，楚葵正弯着腰给他盛面，墙上晃动着一道纤细的影子，而那影子也落在了周平川的心里。 回程的时候，因为下雨耽误了不少功夫，周平川想着楚葵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动静。 进了院子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家里传出小鸡的叫声，周平川当时心里还觉得高兴，他不在，她也依旧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 但是不可忽视的是，他其实也是有些怅然的，毕竟媳妇太独立了，并没有多需要他也能把整个家顾好，把孩子们养好。 推门推不开，试探着在她的窗口晃了晃手电，竟然真就听见了拖鞋走动的声音。 周平川意识到她其实也没有睡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在看见她之前，他的心里都微微有些不安。 他不在，她竟然睡得这么浅吗？ 那一刻，他心疼了，也意识到，自己十分想念着她。 满满一大碗面，楚葵正准备端去客厅，却发现周平川还站在原地发呆。 “你怎么了？”楚葵问道。 周平川听见她的声音回过神，上前端起了面，说道：“没什么。” 楚葵原本想用抹布包着碗端出去的，毕竟太烫了，但是看到周平川已经端了，就没有再多此一举。 出去的时候，楚葵还把蜡烛拿了出去。 周平川把面条放在桌上，看着满满一大碗，问道：“媳妇要不要陪我吃一点？” 楚葵笑着摇摇头，拉过他的手看了看，红都没有红一下，惊讶道：“这手，就不怕烫吗？” 盛面的碗是供销社里最大的陶瓷鸡公碗，楚葵当时一看到就喜欢了。 平日里家里吃面条或者做汤都是用这个大碗盛着的，每次楚葵端出去的时候，都得用抹布隔上一层，不然烫手。 周平川大手温热，反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我不烫。” 楚葵在他对面坐下，她不吃，就陪着他。 周平川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条，再次感慨，家里有人等着回家的感觉真好。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楚葵有些无奈地劝道：“很烫的，你慢点吃。” 周平川根本听不进去，继续大口吃着。 第一次有人在他任务回来的时候给他煮面，他就算是烫死了，也要好好享用。 直到周平川把碗底里的面汤都喝干净了，楚葵问道：“好不好吃？还要不要？” “好吃，吃饱了。”周平川满足道。 楚葵看他吃完了，正准备起身收拾碗筷，周平川就自觉拿着空碗进厨房洗了。 楚葵站在他的身旁给他打着手电，说道：“我可能有班上了。” 周平川愣了下，问道：“怎么一回事？” 楚葵简单跟他说了白天蒋文佳来家里的事，然后说道：“若是我在家里也能上班，这样就既能照顾三个小的，又能给家里减轻负担。” 周平川把洗干净的碗筷放好，想了想，说道：“你想做就做，不要太辛苦，挣钱本来就是男人该干的事情。” 楚葵都猜到他会这样说了，笑道：“那怎么了？挣钱养孩子不也是妈妈的事情吗？” 周平川看向她，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辛苦。” 楚葵摇摇头：“不辛苦，这也是我喜欢做的事情。” 周平川知道劝说没用且也没打算阻拦，他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做衣服，就没有再多言了。 出到客厅的时候，楚葵看着一旁的蛇皮袋，问道：“这是什么？” 周平川也看了过去，说道：“巡岛的时候，遇到的山货。” 这时候物资不足，平时巡岛的时候，发现凶恶的野兽，或者遇到了山鸡这些，基本都是能清了就清了。 楚葵来了兴致，想打开看看，周平川立马将人拦住：“别，血腥得很。” 周平川笑道：“不要看了，明天我休息，等我处理好了，你再看。” 楚葵点了点头。 第77章 一家六口 楚葵看着周平川提着蛇皮袋进了厨房，也拿着手电抬脚跟了过去。 “我领了小鸡回来，孩子们好像都很喜欢，还给它们起了名字。” “嗯？淼淼的主意吗？”周平川把袋子放在桶里，还在桶里加了点水。 楚葵笑道：“确实是淼淼起的头。” 周平川把手洗干净后刷牙准备睡觉，毕竟时候也不早了。 但是楚葵还一旁打着手电，站着不动。 周平川渐渐意识到，其实她也是想自己的吧？ 这种粘人的举动，他从没在她身上见过。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周平川的心情变得更加好了。 其实楚葵也知道他并不需要自己给他打手电，但是，就是不想走啊，也不想留他一个人在厨房里。 水声停止，周平川洗漱结束了，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看向楚葵。 两人对视着，最后是楚葵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 周平川干脆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勾进怀里。 看着她的脸一点点变红，周平川心情越发好了，轻声地叫她：“媳妇。” 楚葵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他，猝不及防地被他吻住了嘴角。 柔软却又温热的触觉传来，她的呼吸里都是他身上的气息，干净又熟悉。 只是在浅浅的厮磨。 周平川也不觉得在时不时有咕咕叫传来的厨房应该有什么深入的举动，亲她是因为情不自禁。 上楼的时候，楚葵的脸还是红红的，到了房门前，楚葵侧了下头，往另外一个房门口看去。 周平川也停了脚步，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楚葵又想起了在厨房时候的情形，丢了一句“晚安好梦”就赶紧开门进去了。 周平川轻笑了一下，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凌晨起来的原因，楚葵没能睡得好，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身边的鑫鑫淼淼都已经起来了，楚葵清晰听见楼下的嬉笑声，愣了一下，赶紧起来了。 下楼的时候，客厅里一大四小全都抬起头看了过来。 眼神都格外的炽热，特别是那个大人的。 楚葵：“...” 顿时有些上下为难。 昨晚睡得正香，睁眼就看到爸爸的小珩问道：“妈妈，你生病了吗？” 淼淼立马否定：“我起来的时候摸过妈妈额头了，一点都不烫。” 贴心小野开口问道：“昨晚爸爸回来后是妈妈在照顾爸爸的，妈妈肯定是辛苦了，你休息好了吗？” 周平川跟着掺和道：“是的，妈妈昨晚辛苦了，休息好了吗？” 楚葵咬了下唇，瞪了他一眼，然后不争气道：“休息好了。” 周平川还给孩子们做了早餐，昨晚那个蛇皮袋里的东西也都处理好了。 有一个山鸡被处理干净放在了盆里，还有几块看着像是山猪肉。 这人都不用睡觉的吗？楚葵疑惑。 “你们还打山猪了？” “嗯，遇见了就直接打了，省得到时候下来拱了周边的村子伤了人。” 周平川原本是在看孩子们写字的，看到楚葵就顾着看盆里的东西，提醒了一句：“赶紧刷牙洗脸吃早餐了。” 楚葵确实肚子也饿了，便洗了手，赶紧洗漱吃早餐。 周平川平时回了家其实也会看孩子们的功课，对每个孩子的学习进度虽然没有楚葵那么清晰，但是多少也是心里有数的。 早上起来跟好几日不见的孩子们黏糊了一会之后，又恢复了平日里威严的爸爸形象，教给孩子们读书识字。 楚葵这会起来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干了，家里有菜，周平川又带了肉回来，连供销社都不用去了。 吃了早餐洗了碗的楚葵出到院子，昨晚下了雨，菜地都不用浇水。 鸡圈里，一大六小显然已经吃过了，正靠在一起安静睡觉。 打量了一整个院子，楚葵都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干的，便回了屋子陪着他和孩子们。 鑫鑫还在学习，楚葵把他的积木都擦了一遍。 因为常会有小孩过来，鑫鑫又不是霸道的人，而且积木颜色好看，可玩性又高，是所有小孩最喜欢的一个玩具之一，她只要有空都会擦一擦，护理玩具。 中午楚葵做的红烧山猪肉，因为山猪比一般圈养的土猪腥味要重一些，所以处理起来也比较麻烦些。 但是周平川似乎还挺懂这些技巧的，早早把山猪肉切成了一块块，用清水浸泡着去血水。 快要做午饭的时候，楚葵闻了闻山猪肉，觉得腥味不算太重，所以就没有用面粉洗，直接冷水下锅，加姜片花椒焯水。 红烧山猪肉比普通的猪肉用的时间要更久，猪肉炒微黄之后，加了酱料炒香，楚葵把山猪肉转到了砂锅里炖了一个多小时。 这段时间里，整个家都飘着香味，小珩一边写字，一边咽口水，每次家里吃肉的日子，大字都太难写了。 李桂花下山的时候，路过闻到了猪肉的香气，忍不住停了脚步。 没想到这楚葵还挺会做饭的，难怪听说部队的食堂都想着招她到后厨。 又想到她人还长得漂亮，李桂花顿时就更气了，骂骂咧咧地往大院走。 除了红烧山猪肉之外，楚葵还简单炒了个青菜，做了个紫菜虾米汤，一家六口简单又美味的一顿午饭就做好了。 中午过后，周平川就要回部队了，离开家之前，周平川跟楚葵说道：“强子今晚应该会过来跟咱一起吃饭。” 楚葵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做好吃的等你们回来。” 第78章 辛苦媳妇 下午周平川离开之后邓翠萍带着刘健来家里了，刘健和鑫鑫淼淼搭积木，邓翠萍跟楚葵闲聊。 “我听说炊事班那边的冯班长想招你去部队后厨帮忙？” 邓翠萍也是听刘超说的，因为周平川出任务了，所以冯永福就没有直接上门找楚葵。 楚葵愣了下，说道：“我不知道啊。” 邓翠萍笑笑：“等小周从部队回来了，你可能就知道了。” 楚葵微微皱了皱眉，可是她已经答应蒋文佳要去制衣厂了啊。 不过，这估计不知道是哪里空穴来风的消息罢了，估计是看到小野和周平川带吃的去食堂，莫名其妙传出来的谣言罢了。 实话说，若是这两个机会同时摆出来，楚葵也只会选择制衣厂，能在家里裁衣服，干嘛要去搞大锅饭啊？ 而且，她上辈子追求的就是精致菜式，家常菜她还可以，但是大锅饭她又没有试过，能行吗？ “大锅菜，我可做不来。”楚葵说道。 邓翠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肯定是羡慕的，毕竟她都来家属院很久了，也没有说能找上工作。 楚葵才来小半年，部队的食堂来找到她，学校的食堂也希望她能去，这对于很多军嫂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不过，羡慕归羡慕，邓翠萍还是为楚葵高兴的，而且她也觉得楚葵做饭好吃，炊事班的人会找上她也正常。 “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有工作肯定比在家里待着好啊。 楚葵笑道：“我家仨小的，我可离不开。” 邓翠萍瞬间哑了声，确实鑫鑫淼淼和小珩都还太小，以前还说孩子们身体都不太好，现在他们看起来体格子跟岛上的孩子差不多，但是楚葵肯定还是会不放心的吧。 “你自己想好吧。”邓翠萍说道。 楚葵想了想，跟她透露了几句关于纺织厂的事情。 邓翠萍眼睛都瞪大了，听楚葵掰扯清楚之后，她也觉得纺织厂比后厨要好。 同时，也更羡慕了，为什么楚葵被两边抢着要去，然而她到了家属院那么久，还没能找到活儿。 邓翠萍和刘健回家之后，时间也不早了，李志强要来家里吃饭，楚葵得提前准备晚饭才是。 周平川带回来的山鸡还没吃，但是山鸡已经被周平川褪了毛，内脏也处理干净了。 楚葵拔了山鸡身上残留的几根绒毛，洗净后把一块老姜拍扁塞到母鸡肚子里，然后把山鸡冷水下锅焯水。 小野做完作业，本来是在陪着鑫鑫搭积木的，听到厨房里有烧火的声音，立马跑了进去帮忙。 小珩愣了一下，说道：“哥哥刚刚说等我写完大字一起玩飞行棋的，又钻厨房了。” 淼淼轻笑一声，说道：“正常，哥哥手气臭，我跟你玩，就我俩，看看谁的飞机最先飞到停机坪。” 小珩听了，说道：“行，就我俩玩。” 一旁建着房子的鑫鑫听到了弟弟妹妹幼稚的对话，没忍住闷笑了一声。 厨房里，小野跑了进来，小脸被灶火映得通红：“妈妈，我帮你烧火！” 这会只是焯水，根本用不上帮忙，但是想到小野平日里粘人又贴心的性子，楚葵便让了小板凳给他。 “不用塞太满，也不用烧太大火。” 小野坐在小板凳上乖乖应下了。 楚葵出院子里拔了些青菜和葱姜蒜进来，一边洗一边跟小野说着话。 “妈妈，萍姨说的是真的吗？” 楚葵愣了下，笑着说道：“不知道呢，反正我没听说这事。” 小野说道：“我第一天带拌菜去学校的时候，食堂的师傅就来问是谁做的了，他好像也认识爸爸。” 楚葵抿了抿唇，说道：“你知道昨天梨梨的妈妈过来找妈妈做什么吗？” 小野：“想请妈妈去制衣厂工作？” 楚葵点头道：“对啊，而且制衣厂那边政策还好，妈妈也更喜欢做衣服。” “至于食堂的工作，且不说妈妈没有听说过，而且妈妈只会做家里的菜，从来没有试过大锅饭呢。” 楚葵看小野想得认真，半开玩笑道：“到时候妈妈若是做得不好吃了，你和爸爸的面子都要被妈妈丢光咯。” 小野皱着眉头认真说道：“妈妈才不会做不好呢，而且我和爸爸的面子是我们自己挣的，妈妈不管做得好不好，都是我们最最最喜欢的人。” 楚葵承认被小野暖到了，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锅里的水沸腾了一会后，楚葵把山鸡捞了出来，冲了一会冷水。 等待山鸡的温度降了下来之后，楚葵系上了蓝布围裙，然后麻利地将山鸡剁成了块。 小野在一旁蹲着削土豆皮，等楚葵把山鸡都剁成块之后，小野的土豆也削好洗干净了。 做的菜式是土豆焖鸡，洗干净大锅之后，小野开始烧火，楚葵从瓦罐里挖了一勺白腻腻的猪油放进热锅里化开。 先是放入了姜片和花椒爆香，锅里热油“滋滋”作响，楚葵便把鸡块倒进去翻炒。 把鸡肉炒到金黄色，楚葵往锅里撒了盐，倒了点酱油，又翻炒了一会，便把鸡肉转移到了砂锅里加水焖炖。 趁着炖鸡的功夫，楚葵摸了一把干香菇出来，倒了热水泡好。 然后把刚刚小野削好的土豆切成滚刀块，把所有晚饭要用的食材都一一备齐。 土豆是在鸡肉炖得差不多的时候放了进去，掀开砂锅盖子的时候，浓郁的肉香从锅里窜了出来。 这会正在客厅里生死较量着的两位飞行棋选手同时咽了下口水。 淼淼：“妈妈做得真香啊，这不得馋死隔壁家了。” 小珩：“别说隔壁家了，我都快要被馋死了。” 在做其他菜式的时候，楚葵抽空把泡好的蘑菇也放进了砂锅里，若不是孩子们还小，楚葵真的想放两个干辣椒进去。 除了土豆炖鸡之外，楚葵还把家里泡的酸菜开了坛子。 黄澄澄的一颗酸菜，菜叶子上还挂着水珠，把酸菜切成丝备用，楚葵把焯过水的山猪肉薄薄切成片，准备拿来炒酸菜。 先把酸菜炒香之后，再倒入山猪肉翻炒，一片片薄薄的山猪肉滋滋冒油，在锅里看着就格外诱人。 除了两个硬菜之外，楚葵还额外做了几个孩子们也喜欢吃的菜，另外还有一份炒青菜。 当所有菜都准备好的时候，院外就传来一声大嗓门：“嫂子，我们回来了。” 是李志强的声音。 楚葵正倒水洗锅呢，听见这动静，笑了笑，而早就被香味吸引进来的小珩小声嘀咕说道：“干爹的鼻子真灵，每次都能刚好在吃饭的时候到。” 李志强和周平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楚葵和三个大的在憋笑。 李志强问道：“周自珩小同志又说我啥坏话呢？” 自从乒乓球事件之后，小珩对干爹李志强就格外不客气了，“谁敢说您坏话啊。” 周平川轻轻拍了一下小珩的肩膀，然后转移了话题，“都做什么好吃的？” 小野和淼淼掰着指头细数着：“土豆焖鸡、酸菜炒猪肉，番茄鸡蛋...” 李志强听得直咽口水：“真好，都是我爱吃的。” 厨房里蒸汽缭绕，各种香味交织在一起，周平川洗干净手后帮着把菜端了出去。 路过楚葵的时候，周平川悄悄在楚葵耳边说道：“辛苦媳妇了。” 楚葵抿嘴一笑，随着他一起把菜端上桌。 第79章 缝纫车间 吃饭的时候，李志强对楚葵的手艺念念不忘，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好吃好吃。 看了一眼平静的周平川，李志强想起了刚刚离开部队时候听见的话，故意试探道：“嫂子，我刚听冯班长在跟老周说，有意要招你到部队或者学校的食堂当帮工，但是老周的意思是要帮你拒了，你是怎么想的啊？” 李志强自然是不知道制衣厂的事情，还以为是周平川觉得楚葵要在家里带孩子，所以才帮楚葵拒绝了冯永福的。 楚葵没想到这事儿还是真的，看向了周平川。 周平川点了点头，说道：“冯班长确实找到我了。但是我问了上班的要求了，三餐都要提前到食堂里准备。” 楚葵敬谢不敏：“这份工作责任重大，我能力有限。” 李志强没想到楚葵真的拒绝了，还愣了下，问道：“可是，嫂子，食堂的待遇，还真挺不错的，最起码买肉都能方便很多。” 楚葵笑了笑，说道：“昨天岛上制衣厂的蒋主任来找我，说希望让我到制衣厂上班，熟悉后就可以不用在厂里坐班，我便答应了。” 李志强恍然大悟。 确实，若是去食堂里上班，每天早出晚归的，且不说回家时间不能保证了，就连家里孩子们吃饭都是个问题了，嫂子会拒绝也很正常。 军营家属院没有工作的军嫂很多，但是会主动提供的岗位却很少。 有工作的机会直接送到自己跟前，楚葵无比感谢。 若是没有制衣厂这个橄榄枝，说不定楚葵真的会硬着头皮接了食堂的工作。 到了晚上孩子们都睡了之后，楚葵跟周平川还在客厅。 楚葵说道：“其实也还不知道制衣厂的待遇是如何。” 周平川笑了笑，说道：“我大概能猜到为何蒋主任会来找到你。” 楚葵疑惑地看向他。 “部队这次招的新兵比预估的要多，岛上准备的夏日军服和被褥都不太足够，所以最近制衣厂都在加班加点赶制。” 楚葵明白了。 不过，楚葵瞬间想到，这也不长久啊。 难道说等新兵的衣物被褥都充裕了之后，她制衣厂的工作就要没了吗？ 周平川如何能想不明白楚葵在想什么，安慰道：“不会的，也不至于，军服比你想象中消耗的还多得多。” 有了周平川的话，楚葵心里安定多了。 周平川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说的那个制衣厂，离我们团很近，你有事还可以直接来找我。” 楚葵听到这话，莫名就想起了他出任务之后，小野和小珩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甚至寸步不离的样子，生怕她在家里会遇上什么事儿。 现在看来，两个儿子会有那样的举动完全有迹可循，因为他们的爸爸也是这样的。 楚葵觉得好笑又有几分无奈：“我看着像是动不动就要找丈夫帮忙的人吗？” 周平川笑着看她道：“不像，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来找我。” 楚葵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轻柔应下：“我知道了。” 第二天，给孩子们做好了早餐之后，楚葵逐一吩咐了三个小的，就带着小野一起离开了。 制衣厂离学校也不远，楚葵去制衣厂报到。 带楚葵进去的人正是蒋文佳，她一边带着楚葵走进制衣厂，一边介绍道：“我们厂主要分三个车间，裁剪、缝纫和整烫，我是负责缝纫车间的。” 蒋文佳直接带着楚葵去了缝纫车间，车间内整整齐齐摆放了十五台缝纫机。 这会正在上工的人忙得几乎不停手，缝纫机转运的声音也此起彼伏，每个女工身旁都堆着半人高的布料。 “这批都是给新兵连的军装。”蒋文佳提高了音量跟楚葵介绍，“咱们车间现在任务紧，工作重，每天最少要完成两百套。” 蒋文佳把楚葵领到一个女工的身旁，女工叫毛童，三十出头的样子，是军区的军嫂，同时也是崖州岛的当地人。 简单介绍过后，毛童跟其他女工都没想到车间里居然会来了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军嫂。 可能每个人看到美好事物的时候，心情都会变好一些，女工们说话都很客气，即便很忙，但是挺热情的。 毛童说道：“咱车间缝纫的衣服都是提供给军人同志的，你能来这里，说明你肯定也有缝纫基础了，你先跟着我做一遍。” 楚葵认真点头：“好，麻烦童姐。” 毛童看到楚葵态度好，便也放慢了速度，一道一道关键的地方都跟楚葵说清楚。 楚葵坐在她的身旁，跟着学，毛童看她缝纫机使得熟练，心里也松快了不少。 毕竟楚葵进来后是她带着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她也要背责的。 缝纫活其实不算太累，但是同时要用脑和眼睛，还是会感到疲惫的。 所以制衣厂的午休时间并不算短，完全足够楚葵回家给孩子们做午饭。 回家的时候，楚葵跟着毛童一道往家属院方向走去，毛童家里也有两个孩子，大的读六年级，小的也读二年级了。 楚葵疑惑：“学校不是有食堂吗？为何童姐还要特意回一趟家里？” 车间里好几个人中午都不回家的，反而是去附近食堂打饭吃。 毛童笑了笑，说道：“孩子奶奶在家里，老人家年纪大了，得回去伺候着。” 楚葵了然，但是怕冒犯，也没有再多问了。 毛童的家在大院那边，后面的路是楚葵一个人走的。 回到家的时候，淼淼和小珩正抱着之前做的零食在啃，而鑫鑫坐在一旁玩着积木。 看到妈妈回来了，三个孩子立马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朝着门口奔了过来。 “妈妈~！” 楚葵摸了摸孩子们的脑袋，“饿不饿？” 小珩：“饿！” 淼淼：“不算很饿。” 楚葵也看向了鑫鑫，鑫鑫只是眨了眨眼睛。 但是不管孩子们饿不饿，楚葵都得进去做午饭。 一个上午不在，三个孩子都围着楚葵说话，叽叽喳喳的，很聒噪，但是又很幸福。 因为早上的教学楚葵没能进行，所以孩子们都在玩各自的小玩具或者一起玩飞行棋，还是有很多话跟楚葵说。 楚葵也没有丝毫不耐，一一笑着回复。 只是下午出门的时候，淼淼就有些舍不得了，抱着楚葵的腰别别扭扭地不舍得妈妈离开。 楚葵哄了好一会，淼淼才背过脸说道：“好吧，快去上班挣钱吧，我会照顾好鑫鑫和小珩的。” 来了这个世之后，楚葵就没有像今天这样离开过两个孩子，舍不得很理所当然，但是... 楚葵蹲下身抱了抱三个孩子，说道：“妈妈很快就能回来的，等妈妈熟练之后，就能把活儿领回家里了，那样就不用跟你们分开了。” 淼淼只是一时难过而已，这会还是有姐姐的模样的，说道：“妈妈放心，我们都很乖的，有事情会赶紧去找萍姨的。” 楚葵点了点头，离开了家里，因为时间有些赶，走路匆匆，根本没有留意到大院里那些个女人又凑在一起说三道四。 第80章 开始上班 “小周团的媳妇去哪儿呢，怎么也不见带着她家三个小的？” “去制衣厂呢，我早上看见楼上制衣厂那个梁主任带着她进去的。” “啥，她才来岛上多久啊，她就有工作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小周团帮她托了关系找的呗。” 这个时候，谁还不会点针线缝纫的活儿啊，怎么就被新来的楚葵遇到这种好事了？ 说不嫉妒，就有鬼了。 特别是大院这边好多人都知道炊事班的冯班长想招楚葵到部队食堂做帮厨。 在得知小周团昨天拒绝了冯班之后，大家还觉得这两口子的脑子不灵光呢，没想到居然是楚葵已经有了别的活儿了。 怎么就什么好事都能被楚葵遇到了呢？ 所以这会大家纷纷开始在背后议论楚葵，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楚葵跟政委媳妇关系好，政委媳妇给她找的工作；有说是周平川以抚养遗孤为理由要求部队给楚葵安排的工作... 而楚葵忙着上班，下了班就往家里跑，跟大院这边也没认识几个人，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又被大院议论上了。 下午的时候，楚葵还是跟在毛童的边上，两人相处得还比较愉快的。 楚葵聪明好学，基本功扎实；毛童也是个性子很好的人。 至于其他女工，忙起来也顾不得搬弄是非。 况且楚葵还是蒋主任招进来的，谁会想不开当着正主的面说三道四啊。 所以，楚葵在缝纫车间上班还是很开心的。 下午下班的时间不算晚，去一趟供销社再回家估计也能比周平川早一点到家。 楚葵正打算离开，蒋文佳叫住了楚葵：“小葵，你过来一下。” 楚葵随着蒋文佳走进了厂长的办公室，蒋文佳跟坐在办公室里的鲁厂长说道：“这就是我招进来的缝纫车间的女工，楚葵楚同志。” 楚葵道：“鲁厂长好。” 鲁厂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齐耳的短发，鲁厂长停下了手里的钢笔，抬头看向楚葵。 心里微微有些惊讶，是不是也太年轻了些？这女工真的足够稳重吗？ 不过不论心里怎么想，鲁厂长笑着说道：“楚同志，你好，你的情况文佳已经跟我说过了，听说你基本功很不错，在做衣服方面还很有想法。” 楚葵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面上却还带着笑容回道：“从前在老家见过村里裁缝做衣服，平时也喜欢琢磨些新样式。” 蒋文佳在一旁补充道：“可不止呢，小葵还会画设计图，我看着不比别人厂里专业的差。” 鲁厂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份协议。 “文佳说你家里有缝纫机，还有个三个小孩，等你把活儿学顺手之后，就领简单的缝纫活回家里做。” “这其实也不是不行，就是薪资待遇方面会比同期在厂里的女工们要低。” 果然，楚葵就猜到应该是要谈这个了。 “正常在厂里出工的女工一个月36元起，你这期间全天在厂里出勤的话，按每天一块三算。” “但是若是带回家里的话，按时完成按一块钱一天算，若是检查需要翻工的，一件扣五分钱，至于其他劳保福利就得砍半了。” “这样，你可有意见？”鲁厂长看向楚葵，问道。 楚葵飞快在心里算了一下，一天一块的话，她一个月也能拿到近三十块钱。 虽然确实是远比不上周平川的，但是相比起在松林公社一年就只能攒下十块钱的普通百姓来说，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难掩激动，楚葵接过了鲁厂长递过来的用工协议，翻看了关键的地方之后，确认没有问题，就签了自己的名字。 鲁厂长看了一眼她写的字，笑道：“楚同志这字写的很不错啊。” 蒋文佳对楚葵了解得多，笑道：“她是隔壁那边六团小周团的媳妇，在来制衣厂之前，一直在家里带孩子学习呢。” 鲁厂长愣了一下，问道：“小楚是周平川的爱人？” 楚葵不知道为什么鲁厂长也认识周平川，但是听到她这么问了，便点了点头，“是的。” 鲁厂长仔细打量了她，然后笑了声，说道：“行，挺好的，以后好好干，回去吧。”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楚葵看向蒋文佳，说道：“谢谢文佳姐引荐我来制衣厂，还帮我在鲁厂长面前美言。” 蒋文佳笑道：“你本来就有实力，我们制衣厂自然不能错过这么有天赋的女裁缝。” 走出制衣厂大门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楚葵加快了脚步赶往供销社买菜，心里也盘算着今晚要做什么。 也不知道三个小的在家里有没有乖乖的。 从供销社回来的时候，楚葵远远就看到自家院门口站着好几个人，邓翠萍这会正在跟她们说着什么。 楚葵走近后，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正是大院那边的李桂花，有她在总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婶子们看到楚葵回来，原本对邓翠萍不耐烦的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容，“哎哟，小楚可算回来啦。” 李桂花看她上班第一天还去供销社买鱼了，想必这个工资肯定是不低的。 “小楚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啊？我们就是路过，想到你家三个小的还在家里呢，特意过来看看呢。” 这会小野已经下课回家了。 昨晚楚葵就吩咐，如果他回家之后，她和周平川还没来，除了几个熟悉的阿姨之外，谁来了都不要开门。 所以这几个婶子也只能在咱家院门站着，估计是邓翠萍瞧见了，特意过来看看。 楚葵扯了扯嘴角，问道：“孩子们这会都在家里写作业呢，嫂子们要进去坐坐吗？” “不了不了。”听到人孩子在写作业，谁还会进去啊，李桂花摆了摆手问道，“小楚，我们听说你去制衣厂上班了。” 楚葵瞬间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来打听消息的，这李桂花真闲，自她上岛之后，她基本就盯着自己来议论了？ “嗯，今天第一天。” 看到楚葵承认，李桂花眼里的羡慕都快要溢出来了，“听说制衣厂的工资高，福利也很好啊。” ，另一个婶子说道：“我还听说可以往家里拿回布料呢，蒋主任家的那丫头就天天换新衣服穿。” 楚葵笑了笑，“我刚去，还不知道那里的情况，看嫂子们说得那么清楚，若是有问题的，嫂子们尽管去找领导反映情况。” 听到楚葵这话，李桂花和方才说的婶子瞬间哑了炮了。她们也就敢私下胡扯，哪里敢真的上升到去告状啊。 这时，屋里突然传来了淼淼的哭声，楚葵也懒得跟这些嫂子们扯闲话了，赶紧叫开门，走了进去。 邓翠萍也怕是孩子出事了，紧随着楚葵的脚步，而原本在外头围着的人就一溜烟全跑了。 谁不知道楚葵家里那三个小的都有问题，也就是楚葵胆子大，想挣钱想疯了，才敢舍下三个孩子去上班。 第81章 水火之中 楚葵跑进屋里，忙问道：“怎么了？” 然而四个孩子看着楚葵齐齐坏笑，淼淼看着跟往日里一模一样，楚葵不明白为何会哭泣。 小野笑够了，说道：“我们早就听见妈妈的声音了，但是妈妈一直不进来。” 小珩迫不及待道：“是喵喵说妈妈肯定被难缠的人拦在门口了，于是就想了个办法，装哭好让妈妈赶紧进来。” 听明白怎么回事后，楚葵和邓翠萍同时松了口气。 楚葵没忍住戳了戳淼淼的脑袋：“就你聪明了。” 淼淼得意道：“那当然，我可是妈妈最喜欢的小孩呢。” 邓翠萍也被唬了一跳，知道是恶作剧之后，也没好气拍了拍胸口，竖起大拇指笑着夸赞道：“淼淼真是个鬼精灵，懂得救你妈妈于水火之中。” 淼淼笑道：“也谢谢萍姨关心我们。” 邓翠萍生的两个都是儿子，一个赛一个的皮，本来就馋闺女的她看到淼淼那么乖又那么懂事，没忍住抱进怀里亲香亲香。 楚葵则赶紧进厨房准备晚饭了，毕竟吃晚饭她还得给孩子们安排明天上午的学习内容呢。 邓翠萍听到后，咋舌道：“我还寻思这几天你会让他们休息休息呢。” 楚葵笑道：“学习是一种习惯，孩子们好不容易养成了好习惯，我可不好主动去破坏。” 邓翠萍当下听到的时候，觉得有道理，但仔细一想，不对啊，真的会有小孩主动追着要学习的吗？ 时候也不早了，邓翠萍也得回家做饭了，楚葵在厨房里忙活，四个孩子像中午那样，围着她叽叽喳喳。 刚把米汤盛出来准备继续焖米饭，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显然是周平川也回来了。 周平川把军帽挂在门后，然后进了厨房，孩子们都在，厨房又小，周平川便开始把孩子们赶出去。 “好了，先不吵妈妈，都赶紧出客厅去。” 孩子们走出去后，周平川反而坐在了厨房的小板凳上开始帮着烧火：“今天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 “挺好的，厂长说了等我熟悉之后，就可以领活回家里做。” 楚葵往锅里撒了盐，今天去供销社太晚了，没有其他肉就只能做鱼吃了，今晚吃的是红烧鱼。 “那就好。” 周平川其实很少会帮楚葵烧火，毕竟他回来的时间晚，其次就是小野几乎成为了楚葵的专属烧火工。 “对了。”楚葵似乎想起了什么，“制衣厂的鲁厂长好像认识你。” 周平川正往灶里添柴呢，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说道：“鲁厂长？” 然后才想起来，“哦，她的丈夫是我们师的后勤部长，以前见过几次。” 楚葵恍然大悟，难怪鲁厂长在听到周平川的名字之后，会是那个反应。 楚葵还跟他说了薪资的问题，“我还以为会不到二十呢，没想到还能拿到三十，用心点，孩子们每天吃鱼吃鸡蛋我都供得起了。” 周平川笑道：“本来就不需要在吃方面委屈了孩子们。” 晚餐做得还算丰盛，除了红烧鱼之外，还有半碗之前没吃完的红烧山猪肉和土豆鸡块，还有一盘炒青菜。 吃晚饭的时候，孩子们一直叽叽喳喳说着话。 楚葵才知道，原来不仅仅是李桂花这群人来打听情况了，今天还来了好几拨人在门口说三道四。 “看来，家属院对我去制衣厂还是挺有意见的嘛。” 周平川头也不抬：“别理那些只知道嫉妒别人，自己没本事就整日怨天尤人的长舌妇。” 楚葵承认听到这一串话的时候是想笑的，但是还是忍住了，虽然她进制衣厂是蒋文佳引荐的，但是到底是牵扯到了周平川。 “可是...” “没有可是。”周平川看着她，一脸认真，“你是凭自己本事进去的，是蒋主任慧眼识珠。” 楚葵点了点头，然后也想明白了，毕竟家属院就那么大，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传得沸沸扬扬。 周平川说得对，她们就是在嫉妒！ 晚上楚葵给孩子们安排字帖任务，周平川在一旁看着，问道：“若是每天都要这样来回跑，累不累？” 楚葵低着头在认真写开头呢，说道：“不会啊，就当做是锻炼好了。” 周平川说道：“骑车其实也是锻炼。” 楚葵立马想明白他要做什么了，说道：“不至于啊，我每天走走路挺好的。” 开玩笑，她钱还没拿过就要掏钱出来买自行车了？ 周平川说道：“那到时候你领衣料回来了，没有车，怎么搬运？” 楚葵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 “但是...” 周平川说道：“有辆自行车，不管跟制衣厂有没有关系，都能方便很多。” “可是你不是答应我不乱买东西的吗？” 楚葵翻过存折，知道周平川过去那么多年里真没少攒钱，但是也没有人这么造的吧？ “所以我在跟你商量。”周平川说道，“你要是同意，我就去换票。” 楚葵皱了皱眉，他说得没错，有自行车确实方便很多，起码孩子们也能早上些时候吃饭。 但是买自行车也没有那么快啊，起码供销社就没有，等到自行车到了，她也不用家里制衣厂两头跑了啊。 不过，自行车又能帮她载衣料。 周平川看出了她的纠结，能纠结说明她其实也是有心动的。 周平川趁热打铁，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好了，钱赚来就是要花的，媳妇不也开始挣钱了吗，这自行车咱家里买得起。” “唉。”楚葵叹了口气，承他人之好，就没必要去做扫兴的人。 想开了的楚葵甚至开始坏心眼的想歪了，若是自行车买到了，到时候李桂花看到了，估计又得变成酸鸡了。 第82章 七彩祥云 第二天在制衣厂上班，楚葵一进去就看到了几个其他车间的女工在窃窃私语，看到她进了厂里，就瞬间噤声了。 毛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走过来小声说道：“别在意，她们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楚葵笑了笑，没说什么，跟着毛童一起进了缝纫车间，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周平川会跟楚葵说自行车的事，自然就有办法能尽快给她买到。 所以在楚葵去车间上班的第四天，下午下班到工厂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周平川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在等着她。 楚葵看到周平川的第一瞬间，心里难免有些百感交集。 上辈子上了四五年的班，遇过台风，遇过恶劣天气，却从来没有人接过她。 这辈子，上班四五天，她的意中人就踏着七彩祥云来接她回家了。 第二个就是，他竟然还真把自行车给她弄来了。 而且，原来这个年代的自行车有更适合女性骑的二十六寸的啊？ 不管是在崖州岛，还是之前在宜县的时候，李秋莹一个孕妇都骑的是二八大杠呢。 看到楚葵走近来了，周平川下车，问道：“会骑吗？” 楚葵点了点头。 同时还想起了从前学自行车的时候，她让爷爷帮着在后头扶着点。 爷爷手上的动作是认认真真的，嘴上却要装着不情不愿，嘀嘀咕咕地说“自行车还要学的？那不是有脚就会吗？” 周平川帮着楚葵拎东西，楚葵踩上脚踏，自行车就稳稳前行了。 看到楚葵稳稳当当骑出了近百米，确定了她是真的会骑车，周平川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因为这会是制衣厂下班的时间，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楚葵的丈夫给她送新自行车来了。 制衣厂基本都是家属院的军嫂以及附近的岛民，对楚葵突然加入了制衣厂自然是好奇的，原本前两天还一直在背后说着楚葵坏话的人，这会看了，都羡慕得不行。 后面的路楚葵没有骑车，周平川推着自行车跟她一起回的家。 大院里，李桂花远远看过去，就看到了有个高大的推着辆自行车，那车看着锃光瓦亮的，好看极了。 李桂花扔了手里的四季豆，往前跑了几步，确定是辆新车。 便顺着视线往上看了看，想瞧瞧是谁家那么豪迈，还给买了个二十六寸女同志骑的自行车。 结果看到推车的人是周平川，而周平川身旁站着的楚葵不知道在说什么，笑意盈盈的，远远瞧去，两人般配极了。 李桂花气得，跺了下脚就回去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看个屁看。” 其他军嫂看见了，都纷纷跑出来看热闹，没想到周平川对这个媳妇还真是疼爱。 年前买了手表缝纫机，这刚上班，又给买了自行车。 邓翠萍也看见了，等他们小两口路过自家院子外头的时候，大声喊道：“哎哟，小葵也买自行车了。” 楚葵笑了笑，说：“方便上下班，也省得回来晚了孩子们饿肚子。” 邓翠萍点了点头，确实是像她说的那般。 - 上了整整七天班之后，楚葵迎来了第一个休息日。 也是这一天之后，楚葵就可以把衣料带回家里，在家里做缝纫了。 这一天同样也是在上学的小野的周末，是周平川的休息日。 前一天晚上，楚葵就问清了，春季的初一、十五前后是崖州岛赶海的最好时机。 大潮期潮水会退得又快又远，露出更多的海滩和礁石，同时也会有更多的海鲜遗落在海滩上。 好不容易有一天，家里所有人都休息，她自然是奔着赶海去的，不论有没有潮汛。 不过他们家是幸运的，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楚葵十分期待明日的赶海，早早把同样兴奋的孩子们都哄睡了，期待着第二天一早的全家总动员。 这会时间已经不早了，看着眉开眼笑的楚葵，周平川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那么兴奋吗？” 楚葵点了点头：“住在海边，哪能不赶海呢？” 而且她上岛都多久了啊，还没去过呢！ 楚葵上辈子也有赶海的经验，甚至有一段时间，她中午的下饭视频都是看别人赶海。 她能忍到现在才去赶海，已经是很给面子周平川了，想等人齐做一件事情，还真不简单啊。 明天过后，该给的仪式感都给了，岛上的天气也好起来了，她有时间就要去赶海！ 大自然的馈赠，她都不懂得捡，也太不懂风情了。 第二天一早，楚葵就把鑫鑫淼淼叫醒了，而隔壁房间也传来了小野和小珩的说话声。 显然，宝贝们也无比期待这一次家庭式的赶海。 吃过早餐，楚葵便带着孩子们换了一副装扮。 就连爱漂亮的娇气包淼淼小朋友也高兴地换了以前的旧衣服，穿着拖鞋，提着装钳子和盐的水桶，兴高采烈地往海滩走去。 退大潮的时候，几乎整个海滩都是赶海的人，别看楚葵他们起来得算早，这会海滩上同样提着小桶的人已经不少了。 除了家属院的家属们，还有本地的村民也会带着一家老小积极参与赶海行动。 淼淼惊叹道：“妈妈，好多人啊，我们还能抢到东西吗？” 小野说道：“放心，哥哥给你挖蛏子。” 昨晚吃过晚饭之后，周平川一直在给北方人楚葵、鑫鑫和淼淼科普赶海的基本知识。 周平川除了教该如何使用工具捕捉海产品的时候，还特意提到了崖州岛春天赶海能挖到什么。 所以淼淼已经对蛏子有了基本的认识，据说蛏子鲜美肥嫩，就连食堂都能做得好吃。 而妈妈做的饭比食堂好吃千万倍，淼淼就是简单的想了想，都快要流口水了。 “哥哥教我捉蛏子，我也要挖。” 小野已经很久没有赶过海了，这会便也激动起来了，捉着淼淼的手就往海滩里跑去。 小珩看到哥哥和姐姐都跑了，也拉着鑫鑫一起跑。 出门前，楚葵怕他们会走丢，两个孩子的手里都绑着走丢绳。 鑫鑫不会说话，她可不敢让鑫鑫一个人在海滩上孤零零的，小珩便自告奋勇跟鑫鑫绑定在一起。 看着他们跑起来了，楚葵和周平川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也大步跟了上去。 早在知道楚葵期待第一次全家出动去赶海的时候，周平川就给家里每个人都准备了赶海的工具。 所以今天一早，他们才能提着桶就往海滩跑。 不同于两个大人提着的工具齐全的水桶，四个小孩提着的小桶装着的基本都是盐和铲子。 所以他们只能在沙滩上捡东西，别说浅水区或者潮地了，他们连沾水的地方都不许去。 第83章 全家出击 再次叮嘱了孩子们不许下水之后，楚葵跟着周平川往礁石区走去了。 礁石区多是螃蟹、塔螺、海胆这些，运气好的话，还会有鲍鱼，所以礁石区的打捞工具是钳子。 周平川提醒楚葵：“除了螃蟹之外，海里很多东西都会攻击人的，所以能用夹子、钳子的，都千万不要用手碰。” 楚葵笑着说道：“知道了，我肯定不会乱来的。” 即便她早就戴了手套。 春季的崖州岛早上风还是有些大的，但是也阻挡不了大家伙赶海的热情，礁石区上也站着不少大人。 时而有欢呼声出来，楚葵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夹到好东西了。 不过，楚葵也不较劲，就顾好自己跟前，能夹到什么，就捡什么回家。 至于海滩上的四个家伙，楚葵也不指望他们真的能挖到蛏子，顶多捡点小鱼小虾拿回去喂家里的那七只鸡。 楚葵认真盯着石块下的缝隙，这些地方便是螃蟹最爱钻的角落，若是他们真的能捉几个回去，中午就有一顿好了的。 礁石区海水清澈见底，楚葵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背部带着花纹的螃蟹，顿时就激动起来了。 周平川看了过去，小声说道：“这是石头蟹。” 眼看着石头蟹要往石头缝里钻了，楚葵手里的长铁钳迅速出击，往石头蟹夹去。 “耶！” 楚葵首战告捷，拿下了他们夫妻二人在礁石区的一个收获。 周平川笑着说道：“媳妇厉害。” 既然真的能捉到螃蟹了，楚葵也变得更加认真激进了，毕竟一个石头蟹，还不够塞牙缝呢。 楚葵干脆弯下腰，盯着滑溜溜的礁石的石缝，寻找别的猎物。 周平川瞥了一眼之后，转开了视线，觉得不对劲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提醒。 正好这会他看到了石缝下在冒泡泡，说道：“媳妇，左边有螃蟹。” 楚葵立马站了起来，往周平川说的方向走去，也看到了周平川说的螃蟹。 是一只大青蟹，正趴在小碎石上咕噜噜吐着水，那大钳子还在泛着青光。 “我来吗？”楚葵不确定地问他。她真怕自己反应不够快，把螃蟹吓跑了。 周平川“嗯”了一声，说道：“你来，我帮你盯着。” 有他的保证，楚葵就敢大胆下手了，直接把铁钳就往那石缝里夹去，顿时就感觉到前端夹到东西了，而且还在挣扎。 楚葵用力握紧了铁钳，往外用力扯了扯，竟然还扯不动。 周平川伸手把住她的手，把铁钳带了出来。 没想到不是楚葵夹住了青蟹，反而是青蟹的大钳子夹住了她的铁钳。 周平川反应迅速，在青蟹松开钳子之前，就把它放进了桶里。 “哇，好大只！”楚葵高兴道。 楚葵不知道怎么想的，觉得既然有个这么大的青蟹在这里，说明这个地方很不错，说不定还会有别的。 低了头看了看，竟然还真有其他的发现：“平川，还有几个青蟹在这里。” 声音虽然是被压低了，但是难掩激动，周平川看她又要附身了，便说道：“我来捉，你帮我提着桶。” 周平川动作比她迅速，楚葵自然就听从了他的安排。 不同于楚葵直接下钳子夹，周平川往石缝看了看，把自己的钳子平放着伸进去，夹住青蟹的腹部，用力往外一扯，又一只大青蟹被周平川捉了出来。 楚葵激动得想要叫起来了，但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了这个宝地，只能死死的抿住唇。 看着桶里张牙舞爪的大青蟹，楚葵的脑子里在飞快转着，想着今日中午的午餐该吃什么了。 同在礁石区的还有李桂花几个大院那边的军嫂，也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有个不认识的军嫂小声说道：“没想到小周团的媳妇看起来没二两肉，屁股竟然又大又圆，一看就是好生养的，难怪生了对龙凤胎。” 李桂花低着头不知道嘀咕着什么，没有接话茬。 而沙滩上，四个孩子坐在一起，只有小野挖了两个蛏子出来，其他有发现的，都让蛏子跑了。 当然，孩子们也没有死磕蛏子，捉不到蛏子，但是沙滩那么大，他们还是有其他收获的。 除了楚葵预想的小鱼小虾之外，鑫鑫和小珩都挖了好几个白蛤、文蛤和沙螺，小野除了挖了蛏子之外，还挖了沙虫。 淼淼跟着哥哥弟弟挖了几个文蛤之后，就开始专心捡贝壳了，所有长得好看的，白净的或者是五颜六色的，淼淼都放进桶里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桶，所以一开始小珩也没发现淼淼在捡石头，直到淼淼的小桶里已经放不下了，便把贝壳放到了小珩的桶里。 “帮姐姐装一些啊。”淼淼不客气道。 小珩看了过去，惊讶道：“你捡这些做什么？又不能吃。” 其实小珩也没有赶过海，甚至都没有怎么靠近过海边。 从前他身体不好，不论是爸爸叔叔们还是哥哥，都一直在叮嘱他不要靠近大海，大海很危险。 而楚葵来了之后，也没有特意带着孩子们来过海边，所以小珩挖沙子挖得很高兴，挖出来的贝类是他们几个人里最多的。 小珩以为哥哥姐姐们都在认真挖宝呢，没想到淼淼竟然在捡贝壳。 淼淼说道：“有你们捡就够啦，我捡贝壳，捡回家里给鑫鑫搭积木。” 鑫鑫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自己刨的坑里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淼淼。 贝壳也能搭积木的？ 想不明白，然后又继续低头挖洞。 小野看到鑫鑫挖的大坑都快能把半个自己埋进去了，犹豫了一下，提示道：“鑫鑫，那么深不会有东西了。” 鑫鑫摇了摇头，继续挖坑。 小珩是看出来了，就他和哥哥在认真找吃的，鑫鑫和淼淼都在玩儿。 看了看自己沾满了沙子的手，小珩干脆也不找了，来到了鑫鑫的身旁，问道：“鑫鑫，我能跟你一起挖吗？” 鑫鑫从坑里爬了出来，让了个位置给小珩，两人趴在沙滩上，继续挖。 小野再抬头的时候，看到两个弟弟一身的沙子，顿时有些担心了，待会爸爸妈妈看到他们这样，真的不会揍他们吗？ 还是妹妹好啊，安静又乖巧。 小野看向一旁的淼淼，倒吸了一口气，怎么妹妹身上的沙子比俩弟弟的还多！！！ 第84章 心里有数 淼淼不仅沾了一身沙子，裤子也湿了，连泥带水糊了一裤子。 看到这一幕，小野觉得，妹妹是少不了一顿骂了。 在这一天之前，楚葵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们随意靠近海边。 所以在当初登岛的时候，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大海像个宝蓝色的珠宝一样镶嵌在地面，熠熠生辉。 每次去供销社路过大海的时候，淼淼都想下去看看，但是楚葵一直都不同意。 毕竟当时楚葵也没有把握一个人控住四个小孩，而且当时海风比这会的大多了，楚葵都怕淼淼情绪激动呛着风得犯病了。 今天好不容易来海边，淼淼玩高兴了，捡了两小桶贝壳之后开始在沙滩上撒欢，沾了水又沾了一身沙子。 小野：“淼淼，你别玩水了，等会爸爸妈妈看到了，会骂你的。” 淼淼说道：“刚刚一个水拍过来，我的裤子就湿了，妈妈看了也会说的，既然都要说了，那干脆就玩得开心点好啦。” 一旁的大人听见了，都忍不住嘀咕，这丫头心真大啊。 周平川和楚葵捉了好几个大青蟹，最后周平川还把一只腹部有一层厚厚的蟹籽的母蟹放回水里。 两人也不贪多，捉了这些青蟹就准备离开礁石区了，为了掩人耳目，周平川还在两人的水桶上装了老半桶海带和龙须菜。 回海滩找孩子们的时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周平川的战友和家属，大家都会好奇对方捡了什么，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 “哟，小周也来了，收获不错啊。”一个楚葵没见过的人在跟周平川聊了起来。 周平川笑了笑，侧了下身子，把桶里的海菜露了出来，说道：“还行，孩子们都爱吃这些个海菜汤。” 楚葵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露出着得体的笑容。 小野看到爸爸妈妈回来了，带着弟弟妹妹们朝他们跑了过来：“爸爸妈妈！” 楚葵和周平川循声看了过去，走在最前面的是小野和淼淼，鑫鑫和小珩落后几步，四个孩子身上都沾了不少沙子，而淼淼的裤腿还在淌着水。 楚葵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淼淼，你去玩水了？” 孩子们已经走到了父母跟前，淼淼的脸瞬间就红了，也不知道是心虚的，还是跑的，“我没有...是海里的水拍过来了，我的裤子才湿的。” 小野断不会带着弟弟妹妹靠近海边，而且每个孩子之间还有拉绳拉在一起，怎么可能就淼淼被拍湿了。 楚葵不信。 只是这会还在外头，楚葵也不好直接发作，蹲下身子检查淼淼的裤子，摸到湿漉漉的布料，楚葵狠狠皱着眉头。 “不是说过不能靠近水边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着凉的？” 楚葵担心淼淼生病，看了一眼周平川，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战友看到周平川家里孩子衣服都湿了，也没有拖着唠嗑了，互相道别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楚葵抱着淼淼往家里跑。 而周平川拎着两个大桶和淼淼小珩两个装满了贝壳的小桶，带着三个男孩走在楚葵的后面。 小野第一次看到妈妈这么紧张的脸色，小声问道：“爸爸，妈妈是生气了吗？” 周平川说道：“没有，妈妈只是担心淼淼会生病。” 幸好在出门前，楚葵有特意窝了水，大锅里有热水可以直接洗澡。 楚葵直接把淼淼抱进浴室里，倒了热水给她洗了个热水澡。 周平川回来的时候，楚葵已经关好浴室的门了。 “媳妇，淼淼衣服拿了吗？” 浴室里，楚葵声音传出：“没有，你帮我寻套厚些的过来。” 周平川给淼淼拿了衣服之后，又切了姜丝烧火煮了水。 楚葵把淼淼洗干净抱出来之后，不一会儿，周平川的姜汤也做好了。 楚葵板着脸把姜汤端在淼淼面前：“喝了。” 淼淼知道妈妈已经看出来，是她自己解开了跟哥哥绑在一起的防丢绳跑去玩水。 看着妈妈严肃的样子，淼淼根本不敢多说话，只能硬着头皮捏着鼻子把又烫又辣的姜汤喝了。 除了淼淼洗澡之外，另外三个孩子也简单梳洗换了衣服，都喝了姜汤。 周平川看着孩子们都挺好的，不像有什么问题，便去处理了青蟹，顺道把孩子们捡回来的贝壳类、海螺都倒盆里养起来。 看着孩子心虚的样子，楚葵叹了口气，说道：“不让你玩水是怕你生病，也怕你会出意外，这次只是海浪不大，只拍湿了你的裤子，若是海浪大一些，把你卷进海里了，那...” 说到这，楚葵都哽咽了，眼神里也是带着怒意和后怕看着淼淼。 还是她天真了，觉得淼淼足够乖巧，没有胆子自己解开绳子，所以才敢放开手跟周平川去到了礁石区。 幸好这次没有问题，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她根本没法原谅自己。 淼淼是真的知道错了，知道自己这样做吓着妈妈了，低着头说道：“妈妈，我错了，我以后肯定不调皮。” 楚葵瞪了她一眼，这种保证，若是做到还好，但是以她对淼淼的了解。 这会看着态度虔诚，但是下次她还是敢的样子，楚葵就觉得心累。 看到一旁三个儿子都逐渐内疚起来了，楚葵也只能强忍着不再追究了，毕竟淼淼现在确实没有出事。 不过，楚葵还是吩咐道：“淼淼要是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说知道吗？” 小儿哮喘马虎不得，一般情况下，发病之前都会有咳嗽、喘息和呼吸困难等症状。 淼淼看到妈妈的样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小野作为哥哥，也立马保证道：“妈妈，放心，我们也会好好看着淼淼的，一有不对劲，立马找妈妈。” 楚葵点了点头。 陪了孩子们一会，楚葵就转身进了厨房，准备今日的午饭。 周平川也跟着楚葵一起进了厨房，“这几天，我也会好好看着淼淼的。” 周平川知道她是怕淼淼犯病，来了海岛不让孩子们去玩水，肯定是跟孩子的身体情况有关的，周平川能明白楚葵的意思。 楚葵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懊恼，“你说她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 周平川想了想，说道：“因为她...心里有数？” 楚葵猛然抬头，看向周平川，说道：“不许夸她，她就是欠揍。她这次不生病还好，要是她真的犯病了，我绝对赏她吃一顿藤条焖猪肉。” 周平川以及正想进来撒娇的淼淼：“...” 藤条焖猪肉是南端这边打孩子的说法，邓翠萍就经常赏刘健藤条焖猪肉。 而且海岛上的藤蔓还不少，看着软趴趴的，但是很韧，打在身上肯定疼。 淼淼吓得哆嗦一下，乖乖坐回椅子上。 小野看她瑟瑟发抖的样子，也忍不住说道：“你太不乖了！” 淼淼瘪嘴，那还不是大海太漂亮了，她一时没忍住才悄悄解了绳子嘛。 第85章 病情发作 吃午饭的时候，小野突然问道：“爸爸以前有在大海里救过人吗？” 周平川愣了一下，然后跟孩子们说故事：“救过好几次了，不仅是家属院的小孩，就连爸爸身边的战友，都差点葬身大海...” 不同于崖州岛上的海军军队，周平川是陆军，在岛上主要负责基础设施的建设任务，很多人刚来岛上的时候，根本不会游泳。 周平川讲战友救生衣出了问题，掉落了海里...孩子们听得入迷，就连楚葵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故事说到最后肯定是个有惊无险的结局，小野惊叹道：“原来大人也可能会在大海上出事的。” “所以啊...”周平川看着孩子们说道，“大海很美，很璀璨，但是大海也很危险。” “妈妈之前不让你们靠近大海，是在保护你们，今天愿意放手让你们在沙地上玩，除了相信你们之外，还是因为今天沙滩上大人多。” “淼淼今日这种情况，不能再犯了，若是真的出了事，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说到后面，脸色越发严肃，看向孩子们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警告。 “我错了，我以后会听话的。”淼淼小声说道，“没有大人在，没有妈妈同意，我是不会再去海边了。” 楚葵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温度是正常的，但是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你的身体向来不好，这半年好不容易看着健康些了，若是生病把身子拉垮了，妈妈会心疼的，你也会难受的，知道吗？” 淼淼眨了眨眼，她自己都快忘了喘不上气的感觉了。 “等你身体再好一些，天气再好一些的时候，妈妈自然会带你们去玩的，咱不急这一时半会，好吗？” 淼淼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她还以为这次惹妈妈生气了，以后都不能去海边玩儿了呢。 吃过饭后，孩子们都习惯午睡了，楚葵把孩子们哄睡之后，就下来收拾早上的捡回来的东西。 周平川疑惑：“淼淼怎么捡了两桶贝壳啊？” 主要还是空的，只有壳。 楚葵说道：“估计又在绘本看到了什么有新意的东西，想着拿来玩吧。” “那给她洗干净晒干了？” “嗯。”楚葵随意应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忍不住说道，“你可真惯着淼淼啊。” 周平川笑了笑。 孩子们睡觉的时候，楚葵和周平川都在楼下收拾着东西，突然听见楼上传出咳嗽声。 楚葵愣了一下，周平川立马往楼上冲了上去。 鑫鑫已经醒了，哭着爬了下床，看到周平川上来了，“爸爸...” “不怕，爸爸在。”周平川把淼淼抱了起来。 楚葵跟着上了楼，看到原本该乖乖躺在床上的淼淼这会已经趴在周平川的肩膀上了，咳嗽剧烈，呼吸也变得急促。 楚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淼淼的哮喘真的发作了。 “媳妇！”周平川声音都变了调了，“药呢？” 楚葵立马去翻墙上挂着的包，从里面拿出了当初在宜城一路带来的药。 而周平川轻拍淼淼的背部：“慢慢呼吸，淼淼别怕，跟着爸爸的节奏...” 淼淼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小手紧紧抓住爸爸的领子，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楚葵倒出了药，迅速放到了淼淼的舌下，“咽下去，乖乖的，快咽下去...” 这边房间出了事，小野和小珩也被吵醒了，都跑了过来。 看到鑫鑫站在房里哭，小野和小珩看向了床上的爸爸妈妈和淼淼。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小野和小珩都惊呆了，同时他们也意识到，淼淼是真的犯病了。 时间仿佛被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周平川怀里的小女孩。 幸好，淼淼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了，脸色也恢复了血色。 “起效了...”楚葵舒了口气，眼泪夺眶而出，把女儿从周平川怀里抱过，紧紧地搂在怀里，感受着淼淼的温度和心跳。 虽然她确实算不上是鑫鑫淼淼的亲妈妈，但是楚葵扪心自问，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她早就把屋里这几个人当成很亲很亲的家人了。 小野带着两个弟弟围了过来，“妈妈...” 周平川也松了口气，说道：“爸爸妈妈带淼淼去一趟医院，小野在家里照顾好鑫鑫和小珩，可以吗？” 小野自然是想跟着一块去的，但是看到爸爸妈妈和淼淼的情况，还是点了点头。 “我会看好弟弟们的。” 周平川摸了摸淼淼的头发，跟楚葵说道：“我们还是先带淼淼去岛上的医院看看吧。” 楚葵点了点头，让周平川把淼淼的病历和之前用药记录都一起带过去。 出门的时候，周平川说道：“我来抱淼淼吧。” 楚葵下意识躲了一下，她不太愿意。 但是淼淼这会的状态已经好多了，也知道爸爸是不希望妈妈太累了，主动说道：“妈妈，我想让爸爸抱我。” 楚葵调整了一下姿势，她又哪能不知道这父女俩的心思，“不用，等我抱不住了，再给你抱。” 周平川沉默地点了点头，收拾着东西。 到了半路，楚葵体力不支，淼淼换到了周平川怀里，到了医院之后，楚葵问清了要去看哪个医生，周平川直接抱着孩子往相应的诊疗室走去。 给淼淼检查的医生年纪有五十多了，听了楚葵的描述后，拿出听诊器检查淼淼的肺部。 “哮喘急性发作的原因有很多，过敏了、受凉了、吹风了、情绪起伏了...都有可能会使病情发作。” “不过你们处理得很及时，小女孩这会的情况还好。” 医生翻阅了淼淼过去的病历和用药，又看了楚葵现在手里还有的药物，说道：“可以，显然是有一定经验了。以后还是要注意预防受寒，补充营养，加强身体锻炼。” 除了这些，医生又给开了一些预防小儿感冒的药物和相应的控制淼淼哮喘的药物。 回家的路上，淼淼除了唇色有些发白之外，基本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看到妈妈眼尾红红的，淼淼懊恼道：“妈妈，我真的错了，也真的不敢了。” 直到这次道歉，楚葵才真正相信向来胆大包天的女儿是真的怕了，轻轻点了点头：“好。” 周平川也伸手拍了拍妻子紧绷的后背，道：“医生都说了，好好养着，会好的。” 第86章 是个意外 家里，小野带着鑫鑫和小珩坐在门槛看着外头，希望能最快发现爸爸妈妈和妹妹。 小珩年纪最小，也被吓着了，特别是他自己也经历过呼吸喘不上了的感觉，后怕的同时，也担心淼淼的情况。 “哥哥，喵喵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这次也是小野第一次见到淼淼犯病，他也不希望妹妹出事，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珩，只能摇了摇头。 鑫鑫是第一个发现妹妹犯哮喘的，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时隔太久没见过了，鑫鑫也被吓到了。 小野余光看到鑫鑫在抹眼睛，立马意识到最害怕的人其实是鑫鑫，抱着他说道：“不哭不哭，妹妹不会有事的。” 鑫鑫靠在哥哥怀里，哆嗦着点了点头。 小珩起来的时候，隐约有听见鑫鑫似乎有说话。 自从过年的时候，他跟妈妈说要教鑫鑫说话，其实就一直都有在逗鑫鑫讲话，但是收效甚微。 小珩看着耳朵都哭红了的小哥哥，小声嘀咕道：“若是鑫鑫能说话，说不定爸爸妈妈会更早发现喵喵犯病了。” 小珩声音说得不大，但是连着坐在一起的小野和鑫鑫都听见了，小野明显感觉到鑫鑫僵了一瞬，然后哭得更难过了。 小野不赞成地瞪了一眼小珩，胡说些什么呢。 小珩张了张口，想道歉，但是又觉得自己说得没错啊，只能转移话题，“哥哥，我们去接爸爸妈妈吧，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啊。” 鑫鑫立马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看向小野。 俩弟弟都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小野即便是不答应也不行啊，便一手牵着一个，关了门走出院子。 只是才走到大院那边，就看到爸爸抱着妹妹回来了，而妈妈皱着眉不知道在跟爸爸说什么。 周平川看到不远处三个儿子，其中最为显眼的必然是眼睛都哭得通红的鑫鑫了，说道：“儿子们都吓到了。” 楚葵抬头看了过去，小野这会已经带着两个弟弟跑上前了。 小野：“妈妈，妹妹...” 楚葵摸了摸小野的脑袋，说道：“妹妹没事。” 鑫鑫眼巴巴地想看看妹妹，周平川便蹲下了身子，一手抱起了鑫鑫，像当初在要南下时候的火车站一样。 淼淼跟鑫鑫最亲了，自然是知道哥哥害怕了，小声说道：“鑫鑫胆小鬼。” 楚葵看她这会还欠欠的，没忍住抬头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怎么说话的呢？哥哥都吓坏了，你还笑话哥哥？” 淼淼缩了缩，看到妈妈不是真的在生气，主动伸手握着鑫鑫的手，说道：“不怕不怕，鑫鑫不怕。” 小野和小珩自觉站到了楚葵的身旁，手拉着手回的家里。 小野时不时偷看妈妈的脸色，欲言又止。 “妈妈...”相比起小珩的口出狂言，小野觉得，有些话还是得他来问，“你还在生气吗？还是在难过和担心？” 楚葵捏了捏小野的小手，说道：“没有生气，可能是有些担心，现在还有点没回过神。” 小野叹了口气，追问道：“我们是不该去海边的是吗？” 楚葵停下了脚步，松了手，蹲下身平视小野，说道：“听着，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淼淼会生病，不是任何人的错，但是以后危险的事情，一定不能干，明白吗？” 小野点了点头，但是眼神里还是充满着疑惑的。 再多的，楚葵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孩子固然是无法理解大人世界的复杂的。 明知道海边有危险，却仍然要带着他们去； 明明淼淼没事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回过神，甚至在他们看来，是难过的... 回到家后，淼淼还需要休息，周平川直接把闺女抱回房间。 楚葵拿来了温水和药，轻声哄道：“好了，吃了药乖乖睡一觉，晚上妈妈给你做你爱吃的鱼茸粥。” 淼淼这次也不敢娇气了，吃了药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过去了。 楚葵走出房间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门口四个大小男人都盯着自己，楚葵摇了摇头，然后轻手轻脚下了楼。 周平川都能第一时间留意到鑫鑫的不对劲，更何况楚葵呢，到了客厅坐下之后，楚葵抱起了鑫鑫坐在腿上。 鑫鑫这会平静了很多，但是看到妈妈温暖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楚葵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抚道：“鑫鑫不要自责，淼淼没事了，这次只是意外。” 小珩也知道自己那句话让鑫鑫更难过了，也走到了鑫鑫的身旁，抓着他的手，乖乖认错：“鑫鑫，我不该说那句话的，对不起。” 鑫鑫没有搭理小珩，小珩只能攥着衣角站在楚葵身旁。 周平川看了一眼小野，而小野只是在盯着小珩，没有说话。 鑫鑫止了哭之后，抬起头，看着楚葵，小小声来了一句：“妈妈...” 楚葵听到这一声“妈妈”的时候，说实话，她没有很高兴的。 就像周平川听见咳嗽声上楼的时候，听见了鑫鑫那一声“爸爸”的时候，周平川也没有很激动。 小珩会主动道歉，说明他应该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鑫鑫听进去了，也更自责了。 至于小珩会说什么，周平川和楚葵也能猜出来，不外乎是如果鑫鑫会说话，他们就能更早发现淼淼生病了。 但是，鑫鑫还是个孩子啊，而且他也在睡觉的啊，不该让他去背负任何罪责的。 楚葵温柔地擦掉鑫鑫眼角的眼泪，说道：“没关系的，你想说话的时候再说话，不需要去勉强自己。” “妈妈没有怪鑫鑫，淼淼也不会怪哥哥。” 到了晚饭的时候，睡了一觉的淼淼已经好多了，坐在桌前小口地吃着粥。 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毕竟平时最闹腾的人是淼淼和小珩，如今一个病蔫儿了，一个因为愧疚，话都不敢说了。 小野也从来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这会即便是想活跃饭桌的氛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鑫鑫主动给小珩夹了一块鱼肉，“吃。” 小珩又惊又喜，诧异地看向鑫鑫，然后像个小狗腿子一样，使着筷子夹菜给鑫鑫。 而鑫鑫显然已经恢复了平时高冷的模样，看都不带看一旁的弟弟一眼。 淼淼不知道鑫鑫和小珩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觉得，鑫鑫要说话的话，除了跟妈妈说，第二个就应该是跟自己说的。 “鑫鑫。” 鑫鑫抬头看妹妹。 淼淼：“叫我。” 鑫鑫打量了她一眼，低头吃饭。 淼淼诧异，淼淼委屈，不对啊，鑫鑫不是我的哥哥吗？ 但是不管淼淼怎么逗，鑫鑫都没有跟她说一个字，娇气包最后气呼呼地说了一句：“小气鬼鑫鑫！” 第87章 砂锅粉丝 楚葵把孩子们哄睡之后，周平川低声说道：“我们谈谈。” 楚葵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跟着她轻手轻脚下了一楼客厅。 “今天我实在是有些害怕。”楚葵开门见山道，“我们要是没有发现，淼淼就...” “我知道。”周平川立马打断，将人抱进了怀里，“我知道你害怕，但是你说的，这是意外，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可是，我不应该让他们四个小孩在沙滩上的，这太危险了，而且淼淼的胆子也太大了。” 周平川轻拍着安抚道：“这只是意外，而且淼淼也没有着凉，医生说哮喘的原因有很多，说不定跟湿了衣服没有任何关系，跟去海边也没有关系。” 楚葵摇摇头：“不是海边的问题，我...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太冒险了，我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你的工作那么忙，我一个人照顾四个孩子，竟然还想着要出去工作，幸好前面一周都没有...” “你做得很好了。”周平川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做得很好了，你说过的，不要去为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而自责，况且，前一周已经过去了。” 楚葵眼圈红了：“我只是在害怕，害怕万一哪一天，我不在的时候...” 周平川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不会有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楚葵沉默着，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慢慢消化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良久，周平川自嘲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今天更害怕。” 楚葵抬起头看着他。 周平川轻声说道：“我怕淼淼出事，怕你后悔了，怕你会怨我带你来崖州岛。” 楚葵愣了下，认真道：“没有的，你不要多想，我今天确实是有生气了，生气淼淼自己解开绳子去玩水，生气自己真就放心让他们四个在沙滩玩，我没有怨过谁，更不会埋怨你。” 其实，今日幸好是有周平川在，她在淼淼犯病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若是只有她自己，她只会更加手忙脚乱。 第二天一早，楚葵还得出门去制衣厂拿衣料，最快也要近一个小时，在出门前，楚葵上楼把小珩也抱去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刚碰到小珩，小珩就睁开眼睛了。 “妈妈，你去上班吧，我守着喵喵。”小珩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我知道要怎么照顾喵喵的。” 楚葵确实是有些怕的，毕竟昨天淼淼才犯病，但是这会听到小珩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忍俊不禁。 “你怎么那么棒吗？”楚葵捏了捏他的脸蛋，“妈妈什么都还没说呢，你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小珩挺着小胸膛，下了床：“我是男子汉，爸爸说男子汉就是要保护家里的女孩子的。” 而鑫鑫也醒来了，正坐在床上看着还在熟睡的淼淼，看到小珩和妈妈进来的时候，也只是抬了抬头。 楚葵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脑袋，轻声说道：“如你们所见所想，妈妈 得去一趟制衣厂，你们能帮妈妈看好淼淼吗？” 两个儿子坚定地点了点头。 楚葵出门之后，自行车骑得飞快，到了制衣厂之后，立马领了衣料，然后又蹬着车往家属院跑，全程都没有跟谁多费一句话。 到家的时候，三个孩子正坐在桌前吃着早餐呢。 淼淼现在的状态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又是活蹦乱跳的一个爱臭美的小女孩了。 “妈妈，你今天还可以帮我梳头发咧。” 楚葵去制衣厂上班那些天，淼淼的头发都是自己捯饬的，乱得不像话，还得中午回来做饭的楚葵给她梳顺了重新扎漂亮的小辫子。 给淼淼梳头的时候，小珩站在一旁好奇道：“妈妈，为什么喵喵不能剪像我们哥几个这样的短发啊？” 楚葵还没说话呢，淼淼就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的头发太丑了，我才不要。” 小珩惊讶道：“哪丑了，整个家属院的小男孩，不都是我这个头发吗？就连隔壁卢小兰她们几个，也是我们这样的头发啊。” 淼淼嫌弃道：“就是丑，而且，你是小男孩，我是小女孩，小女孩有追求更好看的权利。” 楚葵意外地看了一眼说出这话的年仅四岁的楚淼同志，这小朋友思想还挺超前啊，对美不仅有追求，还有要求呢。 鑫鑫则在一旁看着，然后伸手去抓淼淼另一边的头发，学着妈妈一样，把头发分成三份，然后编麻花辫。 楚葵的眼神里闪过意外，而小珩已经直接诧异道：“鑫鑫，你怎么也学会编小辫子了啊。” 淼淼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觉得新奇的时候，也多是骄傲的，“鑫鑫什么都会，我哥哥就是最厉害的。” 小珩不知道该回怼什么。 淼淼又说：“而我的弟弟，是全世界最笨的！” 全家最小的弟弟——小珩同志，想骂却不知道该骂什么。 “妈妈，你也教我呗，到时候我也给喵喵编辫子。”小珩决定转移话题。 淼淼坏笑道：“我才不要你帮我编呢，鑫鑫会帮我编辫子！” ... 楚葵如今能在家里做缝纫了，时间的安排也有了改变。 先是给孩子们安排相应的学习任务，然后才上楼整理带回来的衣料，开始正式的居家缝纫工作。 车间为了追赶进度，即便是外带回家，也只能带一天的工作量回去。 所以，楚葵每天都要去制衣厂领衣料回家，次日把做好的衣服送回制衣厂做检查，然后再领回当天的衣料。 这一批衣服是要赶在崖州岛变热之前做完的，所以缝纫结束之后其他的工作也是要尽快完成的，每一环都耽误不得。 岛上的天气越来越好了，在家里也不觉得冷了，还不到中午呢，楚葵就得把外衣脱了。 下楼做午饭，三个孩子都乖乖地，小珩大字还没写完，正一笔一划认真描红。 而前些天楚葵托张小雨寄来了不少连环画，让他们偷偷收着看，这会淼淼正跟鑫鑫看得入迷。 昨天赶海捡来的东西还有不少，楚葵打算煲个白粥，再做个砂锅粉丝煲。 贝类一直在盆里养着吐干净了沙，提前煮粥，然后泡了粉丝，楚葵到院子里摘菜。 小珩看到了，说道：“妈妈，我想吃炒鸡蛋。” 楚葵应下了，然后看了一眼菜园子里的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来炒鸡蛋，毕竟能吃的炒鸡蛋，小珩没吃腻，他们几个人是吃腻了。 看了一眼院墙下长了一大片绿意盎然的山蒌叶，楚葵果断有了主意，那就吃山蒌叶炒鸡蛋啦。 除了山蒌叶，楚葵还把前几天发的豆芽摘了一部分出来煮粉丝煲。 把菜收拾好了，所有备菜都准备好之后，就可以起锅烧火正式做午饭啦。 砂锅先热锅，倒入蒜头爆香，楚葵还把周平川挑出来能吃的虾都处理了，放入锅里先用油煸香。 然后把青菜都铺在最下面，泡好的粉丝放在菜的上面，再铺上洗干净的白贝等，再铺一层小虾。 最后沿着锅边倒入半碗水，倒入提前准备好的酱汁，煮个十分钟等白贝开了，就可以了。 另一边楚葵也开锅炒鸡蛋，山蒌叶都切成丝，跟鸡蛋一起炒，味道很是独特。 山蒌叶炒鸡蛋出锅的时候，粉丝煲也差不多可以了，孩子们闻香而动，纷纷跑进厨房。 小珩抽了抽鼻子，问道：“妈妈，这是什么味的炒鸡蛋？” 楚葵：“山蒌叶炒鸡蛋。” 山蒌叶多长在山里背阴的地方和大树底下，之前楚葵特意挖了两丛种在墙角当院子装饰的，反正看着就郁郁葱葱，味道独特，还能防虫。 “没想到山蒌叶还能炒鸡蛋呢。”淼淼惊叹道。 小珩大笑：“我早就说过，万物皆可炒鸡蛋！” 第88章 我在努力 粉丝煲香味霸道，隔壁费招娣小声嘀咕：“不是说闺女生病得都快要没了吗？怎么还有心思吃得那么香？” 看向一旁三个闺女，费招娣说道：“别以为隔壁是什么好人，你看昨天她家里那个小闺女都那样，今天不还是在吃香喝辣。” 大女儿和小女儿没有理会费招娣，就卢小兰呵呵笑了一下，说道：“妈你怎么知道隔壁家那个爱漂亮的猫出事了？” 费招娣“啧”了一声，说道：“这谁不知道？昨儿医院就传遍了，也就是妈老实，天天在家里待着才知道得晚。” 昨天周平川和楚葵带孩子去医院，去的时候行路匆匆，根本没有留意到有个大院的李桂花也在医院里拿药。 李桂花目睹了淼淼不好看的脸色，又想到说楚葵家的龙凤胎都有问题的，回到大院之后，就没忍住跟平日里聊得来的好姐们唠嗑。 当然，说出去的内容加了不少自我主观意识的猜测，经过一天，淼淼在大院人口中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早上费招娣去供销社的时候，在路上就听说了这个。 同样听说的淼淼发病的还有张婶子。 昨儿学校和部队休息，但是供销社忙得很，张婶子没有听说什么。 还是上午上班的时候，从温小月嘴里知道的，温小月还说大院那边早就传得有模有样了，说不定是真的。 张婶子住独院这边，跟楚葵家里还隔几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都有人说在医院看到楚葵了，那说明淼淼是真病了。 楚葵上岛之后，张婶子对她印象很好，对懂礼貌的漂亮小闺女淼淼也是打心里喜欢的。 一早上，张婶子都心不在焉的，大中午顶着太阳就匆匆从供销社里赶回家，去看看淼淼现在怎么了。 赶到楚葵家门口的时候，张婶子闻到了浓浓的香味，心里就踏实了不少。 淼淼若是有事，楚葵不可能还有心思做这些吃的。 屋里正准备吃饭呢，楚葵听见了敲门声，小珩主动跑出去开门。 “张奶奶。”小珩看着满头大汗的张婶子，赶紧请她进屋里。 楚葵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张婶子那么着急忙慌地赶过来，“张婶子怎么了？” 很有眼力见的淼淼给倒了茶，递到张婶子手边：“张奶奶喝茶。” 张婶子看到淼淼好好的，全须全尾的，最后一丝担心也消散了，猛地喝完了杯里的水，才说道：“我早上听说淼淼犯病了，心里着急啊，就过来看看。” 楚葵笑了笑，昨天家属院里休息的人多了去了，大下午的看到她和周平川带着淼淼去医院也正常，笑了笑，说道：“已经没事了。” 淼淼也知道张奶奶是因为关心自己，才急成这样的，主动走到张婶子身旁，握住她的手，说道：“谢谢张奶奶关心，我已经好啦。” 张婶子慈祥地摸了摸淼淼的脑袋。 “张婶子一起在家里吃饭吧。”楚葵邀请道，“中午做得不少呢，有粥有粉，省得回家再开火了。” 淼淼和小珩也立马拉着张婶子到桌旁坐下来，说道：“张奶奶，一起吃饭。” 楚葵和鑫鑫动作麻利地进厨房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 楚葵爽快，张婶子也不是扭捏的人，更何况楚葵做的饭菜那么香，张婶子也想享受享受。 看到桌上的山蒌叶炒鸡蛋的时候，张婶子惊叹道：“哟，小葵，你怎么也知道这个山蒌叶能炒鸡蛋的？” 楚葵笑了笑，说道：“闻着香，就试试了。小珩说想吃炒鸡蛋，但是家里能炒鸡蛋的都试过了，就这个山蒌叶还没试过。” 张婶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夸楚葵有想法还是说她胆子大，哪有人这样糟蹋鸡蛋的？ 虽然家属院里基本上人人都吃得起鸡蛋，但是也没有谁说像楚葵这样随便试试的，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呢，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过，当大家第一次尝试山蒌叶炒鸡蛋的时候，还是被这奇奇怪怪又还算可口的味道给折服了。 张婶子皱了皱眉，说道：“这山蒌叶炒鸡蛋，我从前也吃过，但是这次吃的，比之前吃的香多了，而且口感也没有以前苦涩。” 楚葵说道：“山蒌叶焯过水了，所以可能口感会有变化。” 张婶子了然。 到了下午的时候，同样听了消息的邓翠萍也过来了。 不过，邓翠萍昨天是看到楚葵和周平川带淼淼回家的，那时候小野那几个小子也走了出去，看着情况还好。 邓翠萍早上不过来就是因为知道楚葵早上给孩子们上课，所以特意不过来打扰。 楚葵在楼上裁衣服呢，邓翠萍看到淼淼没事，跟往常一样爱说爱笑的，也放了心，上了楼找楚葵说说话。 楚葵踩缝纫机的动静不小，隔壁还有小珩在练球，所以根本没有听见邓翠萍来了。 直到邓翠萍笑着敲了敲门，楚葵才抬起头看向她。 “萍姐来了。” 邓翠萍笑着点头，找了个椅子坐在楚葵身旁，问道：“不会影响到你吧？” 楚葵摇头，说道：“我正闲着没人跟我说说话呢。” 中午的时候，邓翠萍是有看到张婶子从楚葵家里出来的，多少也猜到是怎么回事。 想到张婶子忙碌，而且孩子们都在，楚葵应该是没有怎么听说大院那边传得闲话，便跟楚葵唠唠。 楚葵听完后，脸色很难好看，说她什么就算了，非要说到孩子身上。 “这传的，真该死。” 邓翠萍也不意外楚葵的反应，毕竟以楚葵对孩子们的在意，她就算提着刀去大院找那些碎嘴子算账，邓翠萍也觉得正常。 “就是不知道是谁先说出来的，说得还有板有眼的，听着怪吓人的。”邓翠萍说道，“估计下午叶老师下课之后，也会过来。” 楚葵叹了口气，来家属院虽然不算久，但是幸好有交情的军嫂们都格外仁厚，而且性子也很好，处得来。 两人也没有再纠结这个流言了，邓翠萍说道：“唉，我是真心喜欢你家淼淼啊，长得好看，说话好听，又乖巧又懂事的。” 楚葵揶揄道：“眼馋自己也生一个。” 邓翠萍小声说道：“我在努力了。” 楚葵没想到邓翠萍会真说这个，脸颊控制不住就微微发热了。 邓翠萍看着稀奇，好笑道：“这有什么的，你是不知道，大院那边的嫂子们说得更不讲究。” “再说了，你孩子都生俩了，又嫁给小周这么久了，还害臊呢。” 楚葵笑了笑，没有吭声。 第89章 这方便吗 邓翠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次也是她第一次上二楼，她好像发现，二楼只有两个房间是用来休息的。 里头的房间是小珩练球，小野小珩向来是一起睡的，若是说龙凤胎是跟着小周和楚葵一起睡，也不对劲啊。 “家里三个男孩一个屋呢？”邓翠萍突然问道。 楚葵正在看着衣料拼接，听见了问题，回答也没有过脑子，说道：“没有啊，我带着鑫鑫淼淼睡这个屋里。” 邓翠萍问道：“小周带着小珩小野睡的？” “嗯呢。” 邓翠萍瞪了瞪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楚葵上岛怎么算都过半年了，她跟小周领证了那么久，还分俩屋。 “这方便吗？”邓翠萍疑惑。 楚葵理所当然：“有什么不方便的？” 邓翠萍哑然，现在的小年轻是不避着孩子？还是不过生活了？ 不过，看到楚葵一脸正经的样子，邓翠萍也不好继续深问下去，毕竟那是人家夫妻俩口子的事情。 邓翠萍又跟楚葵聊了聊制衣厂的事情，楚葵问道：“我上周听鲁厂长说，制衣厂好像是要扩招几个人，现在工作太赶了，萍姐要不要去试试？” 邓翠萍要是真的进了制衣厂，刘健到时候可以来她家里，反正下半年刘健也要上学了，楚葵就是帮着看也不用看很久。 邓翠萍听到这话，也有些犹豫。 她自然是相信楚葵能帮她照顾好刘健，可那不是也在麻烦嘛。 相比起她偶尔过来看看楚葵家了这乖巧的小三个，她家刘健可是个大麻烦。 最关键的是，她没有上过班啊。 她和刘超是同一个村里的，比刘超小四五岁，刘超当了兵，回家探亲的时候说想娶媳妇，她就嫁给了刘超。 村里人都说她嫁得好，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刘超长得高大，模样也周正，当了兵每个月拿得工资也不少，当初她还没跟着刘超随军的时候，村里人对她就羡慕得不行 后来她生了刘康和刘健，婆家对她更是满意得不行，刘超可以带家属随军之后，她就直接跟着刘超来了崖州岛。 当初村里人都说崖州岛有多苦多不好，可是邓翠萍来了崖州岛之后，就彻底爱上了这个温暖的地方。 崖州岛有丈夫，有儿子，有一年四季都高挂着的太阳，有永远吃不尽的大鱼大虾，比村里好千万倍。 从来没有上过班的邓翠萍偶尔也会焦虑，特别是最近跟她玩得好的楚葵开始上班了，她在家属院里又变得无聊了。 但是，若让她去上班，她又有些不敢。 楚葵看得明白，也不劝，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且邓翠萍家里也就俩孩子，刘团的工资也能把俩孩子养得很好。 “小葵会觉得我没志气吗？”邓翠萍也有些不安，毕竟楚葵在她看来，算是最上进的军嫂了。 楚葵好笑道：“这有什么的，若不是家里孩子多，而且一个个都有可能生个病什么的，我也不想出去累死累活挣钱啊。” 邓翠萍笑道：“我看你家孩子就很好，说什么生病的，哪个孩子能不生个病，你家这四个，但是模样和精气神儿，我就觉得很...很生动。” 楚葵笑了，确实在他们没有不舒服的时候，也是一个比一个能闹腾。 - 除了家里，学校小孩也听说了些闲言碎语。 梨梨想起了昨晚妈妈让自己问的话，碰了碰同桌小野同学。 小野疑惑地看向她，问：“怎么了？” 梨梨小声问道：“你妹妹还好吗？” 梨梨对淼淼印象很深刻的，毕竟海岛上梨梨就没见过谁穿得比淼淼还漂亮，而且，如果不是淼淼，她也不会多了几条好看的小裙子。 小野不知道梨梨为什么会突然说到淼淼，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淼淼很好啊。” 梨梨相信小野的话，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我妈妈听说了淼淼生病了，让我来问问什么情况。” 小野正在做刚刚赵老师留的课后算题呢，随口应道：“没事，喵喵好得很。” 梨梨“嗯嗯”了两声，凑过去跟小野小声嘀咕：“你是不知道，我们邻居可坏了，把淼淼说得，好惨好惨，吓得我妈妈还以为淼淼不好了，楚姨不上班了呢。” 小野听了这话之后，瞬间拧起了小眉头，问道：“你的邻居是谁啊？” 大院那边都是筒子楼，要说邻居的话，可真不少。 梨梨便以为小野问的是谁传的闲话，想了想，说道：“就是钱石头他妈妈啊。” 小野瞬间知道是谁了，当初他带着小珩学步的时候，就是石头的妈妈骂他和小珩。 “别理她，我们家好得很。”小野咬牙切齿道。 梨梨不知道为什么小野看起来好像生气了，眨了眨眼睛，说道：“好的，其实我也不喜欢那个阿姨，老爱说别人坏话。” “那她还说什么了？” 梨梨也皱起了小眉头，努力回想着，然而妈妈平时不让她去听那些不好的话，所以梨梨也没能想起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我今晚去跟爸爸妈妈睡，我就能听到很多了。” 梨梨笑眯眯的，像是很喜欢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觉，小野问道：“你平时跟谁睡觉啊？” 梨梨说道：“我自己睡啊，我大哥哥跟我二哥哥一个房间，我自己一个房间。妈妈说，小女孩就是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梨梨在家里是绝对受宠的地位，蒋文佳和丈夫对小女儿十分宠爱，就连两个哥哥也是很看重最小的妹妹。 小野听出了梨梨家和自己家里的区别，问道：“小孩不都会跟...爸爸妈妈一起睡的吗？” 梨梨惊讶道：“哇，你都这么大了，还能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啊，好羡慕啊。” 敦敦突然插话道：“有什么好羡慕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自己一个房间。” 小野转头问道：“敦敦也是自己一个人睡吗？” 敦敦挠了挠头，说道：“我都自己睡两年多了，爸爸妈妈带着我小弟一个房间，我一个房间，我姐姐一个房间。” 小野默了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关注的也不是自己睡的问题。 而是，爸爸都是跟妈妈一起睡的吗？ 那，为什么他的爸爸和妈妈是分开房间睡的？ “你们说，爸爸和妈妈...？” 敦敦打断道：“我跟你说，爸爸就是想和妈妈睡，所以才扔我一个人一个房间的，没多久，我就有个小弟了。” 小野哑然，是这样吗? 敦敦的同桌也点点头，“就是，爸爸妈妈就是想生小孩，所以才把我们这些小孩支走的。” 小野没有特别表现出什么，而几个小朋友也不知道小野在想什么，纷纷说起了以前跟爸爸妈妈一起睡的时候，都悄悄看到过什么。 课间很多人爱跟梨梨玩，听到他们说的内容，都忍不住加入吐槽爸妈的行列里。 只有一个小黑不高兴道：“你们爸爸妈妈感情真好，我爸爸妈妈吵架之后就不睡一起了，现在已经分开房间一年多了，我都感觉我都快要没有爸爸妈妈了。” 梨梨问道：“为什么啊？” 小黑都快哭了：“说是要离婚了，我以后可能就没有妈妈或者没有爸爸了。” “离婚是什么意思啊？” “离婚就是爸爸和妈妈分开了，以后都见不到了。” 从小伙伴口中听来的话，更是让小野震惊再震惊。 原来，只有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才会分开房间睡，不然就是感情不好，要离婚了。 小野心里觉得不对，因为他的爸爸妈妈虽然没有睡在一个房间，但是爸爸妈妈的情感很好啊，对他们兄弟姐妹四个也很好。 但是，小野又无法去验证自己的想法，毕竟身边的小伙伴都是这样说的。 第90章 嘴真碎啊 小野放学回到家的时候，楚葵去制衣厂交缝制好的衣服，顺便把明天的衣料领回来。 早上楚葵来得早，就缝纫车间里的毛童有见过楚葵。 所以在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制衣厂里其他人都在说楚葵女儿生病了，可能不来制衣厂上班了之类的话。 但是，缝纫车间的人都知道是楚葵领衣料回家做，而且毛童也说了早上楚葵有来厂里，但是没有人信。 反而是缝纫车间的人听到了说楚葵女儿的情况很不好，很可能要怎样怎样，毛童听说的消息越多，心里也越忐忑。 直到下午楚葵来厂里交衣服，毛童才莫名松了口气，说道：“来了。” 楚葵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还好赶上了，不然得耽误你下班了。” 毛童笑了笑，翻开楚葵今日缝制的衣服开始认真检查。 蒋文佳听说楚葵来了，也出了办公室，看到她正在跟毛童说什么。 蒋文佳：“小葵，你来了。” 楚葵笑着应个声：“让童姐给我检查今天在家里做的衣服。” 蒋文佳看了一眼，跟她聊了昨天听说的事儿：“你闺女生病了？” 因为蒋文佳是大院那边，所以楚葵也不奇怪为什么蒋文佳会知道，只是觉得微微有些不习惯这一天竟然一直有人在关心自己家里情况。 “淼淼有哮喘这个老毛病，昨天吹了风，犯病了，不过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吃了药好好养着就没事了。” 蒋文佳这才放下心来，说道：“这就好，你是不知道，今日制衣厂的人都在说这事，也不知道她们怎么那么闲，嘀嘀咕咕的，说你可能不干了，我心里听着也烦。” 楚葵是蒋文佳带进制衣厂的，若是楚葵不干了，对蒋文佳多少会有些影响，楚葵也能理解。 “蒋主任放心，我没有想不干，好不容易才有工作的机会呢。” 蒋文佳对楚葵是很欣赏的，现在制衣厂工作仅仅面向部队，局限性很高，但是以后不可能一直都是这种经营模式的。 而楚葵对设计衣服有天赋，长期以往，肯定能在服装行业大放光彩的。 楚葵在家里做的衣服都没有问题，毛童和另外一个女工都检查过了，签了通过之后，楚葵领了明日的衣料回家。 路上，楚葵还正好遇到了下班回家的叶英叶老师。 叶英叫住了楚葵，“淼淼没事吧？” 楚葵好笑道：“没事，若是她有事，你觉得还能在这里遇到我吗？” 叶英觉得也对，但是住得远也挺无奈的啊，“大院那边的人太能说了，给我听得胆战心惊的。” 楚葵“唉”了一声，说道：“不能理解，可能真的就有人看不得我好。” 叶英笑了，安慰道：“等下一个军嫂来岛上，可能就没有人这么盯着你说了。” 楚葵耸了耸肩，可能吧。 小野正带着弟弟妹妹们学习呢，听见了外头有熟悉的自行车动静，知道是妈妈回来了，带着弟弟妹妹到院里迎接妈妈。 “妈妈，你回来了。” 楚葵正在把车后座的东西拿下来，小野看到了直接上去帮忙。 “小野今天是不是也被小伙伴们狠狠地关心了？”楚葵笑着问道。 小野不知道是不是跟楚葵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竟然听明白妈妈在说什么，小眉头微微皱起，说道：“是啊，今天梨梨和敦敦都有问我淼淼的事情。” 楚葵闷笑了一声，说道：“别搭理他们。” 这家属院真的没有秘密，特别是大院那边的人，嘴真碎啊。 小野心里藏了事，周平川回家的时候，觉得自家大儿子安静得有些奇怪了。 周平川挼了一把儿子的脑袋，问道：“怎么了？在学校被欺负了？” 小野摇摇头，“没有人欺负我。” 周平川看向楚葵，楚葵想了想，说道：“可能是要考试了？” 小野意外地看了一眼妈妈，说道：“妈妈你怎么知道我要考试了？” 楚葵眨了眨眼，这有什么难猜的？ 小学也就两个考试，一个期中考试一次期末考试，现在还不到六七月，根本不考虑期末考试。 但是这会的期中考试也没有那么正式，考砸了学校也不会请家长什么的。 不过，以自家儿子的学习态度，估计不管是什么考试，小野都看得挺重的。 楚葵说道：“没事，考砸了爸爸妈妈也不会说什么。” 小野：“...” 周平川到底没有楚葵开明，想了想，说道：“爸爸可能还是会说点什么。” 楚葵和小野：“...” 晚饭的时候，大家正认真吃着饭呢，小野突然问道：“爸爸，为什么你跟妈妈不睡在同一个房间啊？” 楚葵闻言，直接被呛到了，周平川一边伸手给楚葵拍了拍后背，一边狐疑地看着小野。 “你在问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小野不懂为什么妈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也能意识到是自己语出惊人了。 可是，有些话不问，小野不放心，只好皱着眉头说道：“我们班里的小黑说，爸爸妈妈长期不睡在一个房间的话，早晚会离婚。” 听到这个，周平川更是嫌弃地看了一眼大儿子。 倒是有嘴问，若不是三个小的还太小，不好独立睡一个房间，他至于一直跟媳妇分开睡吗？ 被饭呛到的楚葵突然福至心灵，明白过来下午邓翠萍在说什么。 她理直气壮说很正常，反应过来的楚葵顿时脸更热了。 天呐，她下午都说了些什么啊，以后她还有什么面子跟萍姐说话啊？ 周平川看着自家媳妇的反应觉得有些不对劲，小野就问了这么一句话，她怎么脸红成这样？ “你怎么了？”周平川给她盛了碗汤递了过去。 楚葵摇了摇头，根本不敢看他。 周平川也不继续追问，只当她是害羞了，她脸皮薄这事，周平川又不是不知道。 “你们班里小同学怎么会说到这个？”周平川觉得，这种话题不该在一个一年级的班级里被议论吧？ 小野挠了挠头，说道：“梨梨说想跟爸爸妈妈睡，我就问爸爸妈妈是不是应该要睡一起的，班里其他人都说是的。” 周平川耐心解释：“那是因为家里弟弟妹妹还小啊，若是太早一个人睡，你们谁突然出了什么事，这该怎么办？” 淼淼不知道怎么的，觉得爸爸说的这句话是在针对自己，立马为自己辩解道：“肯定不会啊，我觉得如果我咳嗽了，爸爸妈妈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的。” 楚葵听了淼淼的话，更是沉默了。 怎么小姑娘也这么急着证明自己独立的？ 第91章 语出惊人 “所以爸爸妈妈什么时候睡一起啊？” 小珩也同样语出惊人：“我听刘健说他最近也开始一个人睡了，我也想要个自己的房间，我想要睡在乒乓球屋。” 楚葵听到他说刘健，顿时就有些应激了。 又想到了今日萍姐说的“在努力了”，一时间没忍住对小珩说道：“你还那么小，一个人睡，夜里从床上翻下去都没人捞你起来的。” 小珩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妈妈，也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为什么妈妈突然就说他了。 看着同样迷茫的哥哥，小珩努力为自己辩驳道：“这怎么可能啊？我睡觉很老实的。” 又看向顾着吃饭的鑫鑫和喵喵，说道：“难道这才是喵喵和鑫鑫不一个人睡的原因吗？” “他们睡着了，竟然会掉地上。” 鑫鑫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小珩，懒得理他。 而淼淼立马就回怼：“你才摔地上呢，你摔地上的时候还砸到乒乓球上，脑袋也磕一个乒乓球出来。” 小珩哑口：“...” 周平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媳妇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是看到孩子们都挺期待分开睡的，心里突然也有了期待。 结婚那么久，只能在夜里孩子们睡下后跟媳妇亲亲抱抱，哪个正常男人不想再亲密一些？ 周平川问道：“你们不害怕一个人睡觉吗？” 四个孩子同时摇了摇头。 小野：“爸爸，我以前一直都是跟小珩睡觉的啊。” 楚葵：“...” 周平川沉思，说道：“可是我们家里只有四个房间，就算我和妈妈一个房间，你们也不够分。” 小野立马说道：“我可以跟鑫鑫或者跟小珩一个房间！” 淼淼眼睛都亮了，这样她就可以一个人一个房间了，说道：“我想要缝纫机那个房间。” 楚葵僵硬地转头看向周平川，而周平川眼里带着笑意，看着她默不作声。 老不正经！ 不过，跟孩子们分房什么的，楚葵好像也没有很排斥。 主要也是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了，周平川能让她带着鑫鑫淼淼睡了大半年，楚葵已经挺感激也挺适应了。 他是认真的，那她自然也不会只是玩一玩。 更何况，孩子们早晚会长大的。 楚葵看向周平川，意思是：你来办。 周平川喜不自胜，脑子开始飞速运转，合计着家里还缺什么，到底怎么样才能安排好孩子们的房间。 二楼的四个房间，空间最大的是他现在带着小野小珩睡的主卧，其次是楚葵带着鑫鑫淼淼睡的房间，最小的则是小珩练乒乓球的那个房间。 晚饭后，周平川抽了一张白纸画二楼的布局图。 楚葵在一旁看房间面积大小，道：“小珩说想要最小的房间，那他如果还要用来练乒乓球，就只能睡在上铺了。” 还空着的房间和小房间放着的都是部队宿舍里的架子床，不难爬，但是对于小珩这种小豆丁来说，也不好爬。 显然周平川也是考虑到了安全性的问题，皱起了眉头。 四个小孩也凑过来看爸爸画的图，听到了妈妈的话，小珩疑惑道：“为什么我要睡在上面啊？” 楚葵：“你不是得在下铺打你的乒乓球吗？” 小珩“咦”了一声，反问道：“妈妈难道没有听出来，我的球已经不怎么掉在床板上了吗？” 楚葵沉默，踩缝纫机的动静也不小，她上哪里留意去？ 周平川问小珩：“你确定要最小这个房间？” 小珩点点头。 淼淼举手：“爸爸，我要现在这个房间，有缝纫机，我喜欢缝纫机。” 周平川看向小野，小野指着唯一空着的房间说道：“那我和鑫鑫睡这个房间呗，我能爬上铺，也能照顾鑫鑫。” 周平川和楚葵看向鑫鑫，鑫鑫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铅笔在白纸上沙沙作响，楚葵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周平川，突然意识到，其实他心里也没有那么期待和快乐吧？ 毕竟这四个小萝卜头，最小的八月份才四周岁呢，就一个个迫不及待闹着要独立了。 其实，周平川也没有楚葵想的那么不是滋味，他只是在思考什么时候安排分房比较好而已。 “鑫鑫淼淼的生日也要到了，到时候给俩孩子过过生日，顺便把房间独立了？”周平川跟楚葵商量道。 两个孩子五月生日，好像也没几天了。 楚葵以前不过生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这会的人普遍也不重视生日。 再加上这段时间她忙得晕头转向的，都没有留意过快到龙凤胎的生日了，没想到周平川还记在心上。 看着周平川认真的模样，楚葵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 这会的生日没有说大办的，更何况他们的条件也不允许，楚葵给俩孩子一人做了一碗长寿面，加了肉和鸡蛋还有爽口的小青菜，就算过生日了。 四岁的鑫鑫和淼淼知道今日就要开始分房间睡了，就更激动了。 午睡起来，周平川和李遇回来了，乒乒乓乓开始对二楼房间一顿搬动。 在小珩想要的小房间角落里，楚葵扫出了七八个乒乓球，好笑道：“还说自己不掉球了，这是不掉球吗？这是没球掉了吧？” 小珩嘿嘿笑着，没有接话。 最先弄好的是小房间，小珩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就扑在了楚葵给铺好的床上。 而楚葵正在给他挂窗帘呢，也幸好小房间还有个窗户，不然这个只能转身的小房间逼仄得让人窒息，也不知道小珩为什么会喜欢。 “妈妈，”小珩突然抬头跟楚葵说道，“我发现妈妈真的好聪明诶。” 楚葵乐了，问道：“怎么说？” “妈妈一来到家里，就给我们每个人买了新杯子，这样我就算一个人睡晚上想喝水了，我也可以提前带着水杯进房间。” 楚葵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的什么话，也就他们爷仨从前过得磕碜，家里连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 收拾完小珩的屋子，隔壁空房子鑫鑫和周平川也安置好了。 小野和鑫鑫俩人一个房子，睡的上下铺，但是不是部队宿舍的那种，是周平川特意去申请的木头打的上下铺。 上上铺的楼梯有坡度，也宽敞，很方便小孩爬上爬下。 淼淼看到了，都忍不住嘀咕说喜欢：“妈妈，我也想要这样的床。” 楚葵戳了戳她的脑袋，说道：“你一个人睡大床还惦记你俩哥哥的上下铺呢？” 淼淼躲开了妈妈的手指，搭着鑫鑫的肩膀，说道：“等家里再来小妹妹的时候，我也能睡这样的床了。” 李遇在一旁搭着床呢，听到了忍不住笑出声。难怪周团那么急着把孩子们分开睡，原来是要生小闺女。 周平川瞪了一眼李遇，而楚葵脸红着回去继续踩缝纫机了。 李遇收到了自家团长的眼神刀，狗腿地呵呵了两声，继续认真搭床。 第92章 来日方长 家里手电就两个，之前是周平川和楚葵一人带着一个，现在孩子们分房了，周平川就把一个手电留在了小野和鑫鑫的房间。 周平川在给上下铺铺床，顺便跟在一旁看着的鑫鑫叮嘱道：“鑫鑫要是半夜要起床了，哥哥起不来你也不要怕，手电筒爸爸就放在床头。” 这个房间并不算小，入门处周平川特意做了挂钩给兄弟二人挂第二天要穿的衣服。 而在上下铺靠近床头的里侧，还有一张桌子，足够兄弟俩放自己的东西。 鑫鑫在一旁听着，“嗯”了一声，还应了个“好”。 李遇来了家里几次了，自然是知道这个文静的小男孩是不会说话的，这会突然听到他吭声了，忍不住诧异地看了过去。 自从淼淼犯病之后，鑫鑫就没有那么抗拒说话了。 虽然很多时候还是做不到声声有回应，但是在重要事情的时候，特别是周平川和楚葵的叮嘱的时候，他都没有含糊过。 另一边淼淼也在收拾自己的大床，楚葵坐在缝纫机前，问她：“你晚上会不会害怕？” 淼淼这会正沉浸在今晚要一个人独占大床的兴奋里，想都不想就直接说道：“肯定不会害怕啊，小珩一个三岁小娃娃都敢自己一个人睡，我能怕什么？” 楚葵轻笑了一声，说道：“就怕你晚上睡着睡着就开始哭了。” 淼淼“咦”了一声，说道：“妈妈，你不要看不起我，我很勇敢的。” 楚葵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没再说什么。 淼淼躺在床上，高高翘着腿，说道：“妈妈，等哪天你休息了，帮我把房间的窗帘也换成粉色的呗。” 这会家里的床单被套不是军绿色的就是深蓝色这些耐脏又朴素的，而淼淼房间的床单被套是家里颜色最清新的，都给她换上了。 她欢喜的同时，心里还是有不满足的，若是能把灰扑扑的窗帘也换成粉色的就好了。 楚葵皱着眉头问道：“粉色的窗帘能挡光吗？” 淼淼无所谓这个的啊，道：“我就是想要好看的。” 楚葵无语，不管什么时候的小丫头对粉色的喜欢都是无师自通的吗？ 给小野和鑫鑫的房间收拾好之后，周平川来到了主卧。 主卧的空间是最大的，但是屋里的摆设还算简单，正中间放了一张大床。 在靠窗的墙壁前，周平川给楚葵申请了个梳妆台，梳妆台上暂时还什么都没有，等着楚葵自己把它填满。 另一边有一个立式衣柜，还有两个箱子，装着一家六口的厚衣服。 主卧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每个房间都整理好之后，周平川跟李遇回部队了，而楚葵做好缝纫任务后，也得回制衣厂。 小野在上学之前就听爸爸妈妈说今天是鑫鑫淼淼生日，要把分房间的事情定下来了。 放学后，小野急匆匆就赶回家里，刚进院子，差点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小黄球打到脑袋。 小野抬头看到正在露台练球的小珩，无语了一瞬。 其实之前小珩说自己的球不怎么落床上也没有夸张，他打了那么久的乒乓球，在对着墙练球的时候，球基本都能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但是现在床上铺了床单和褥子，回弹性变差了，为了不影响手感，小珩换成了在晾衣服的露台上练球。 小野放了书包，上了二楼，看到小珩满头大汗对着墙面击球，说道：“你不如到院子打，省得球掉下去还得砸破了。” 小珩听到哥哥的建议，恍然大悟之余也有些纳闷：“是哈，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小野翻了个白眼：“因为你还是个三岁小屁孩。” 这句话是淼淼最近总挂在嘴边的话。 虽然大人说小孩年纪的时候，总爱说什么虚岁，但是妈妈还是习惯跟他们说周岁，鑫鑫淼淼今天四周岁了，而家里的三岁小屁孩就只有小珩了。 小珩又一次因为这句话无法反驳，家里人怎么都爱欺负他这个最小的弟弟呢？ 小野无视小珩，抬脚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鑫鑫这会正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搭积木，看到哥哥进来了，抬头笑了下。 小野也嘿嘿笑了，看到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上下铺，心里高兴得不行。 有新房间了，爸爸妈妈的感情没有问题，他以后还是一个有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的幸福小孩。 -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楚葵一直在跟第一次独立的四个孩子们念叨夜里的事情。 “如果是害怕了，可以直接叫，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出现的。” “小珩和淼淼房间没有手电，要是怕了就喊。” “小野和鑫鑫夜里也不要乱踢被子...” 最后，临睡前，楚葵让孩子们都去上过厕所了再回房间。 其实即便是年纪最小的小珩，也早就不会尿裤子了，楚葵比较担心他们乱踢被子，想了想，拿出了绳子，把被子的四个角都绑在床架上。 被子被固定了，任孩子们再闹腾，也只能乖乖睡在被子下面。 周平川和四个孩子：“...” 小野明天还要上课，早早就躺在床上睡觉了，鑫鑫看到哥哥睡着了，也让妈妈关灯关门，他也要睡觉了。 而年纪最小的小珩是周平川哄睡的，周平川还特意把他的杯子放在床头，伸手一拿就能拿到。 淼淼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在妈妈有节奏的温柔拍背下，很快就阖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当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之后，楚葵来到了主卧，周平川这会在楼下洗漱，楚葵犹豫了下，没有继续等他，直接躺在床上。 以往这个时候，楚葵也早就困了，而且她今日还早早起来煮了面，又累了一整日，这会也有些犯困了，然而耳朵还是竖得老高，全神贯注听着外头三个房间的动静。 直到洗漱好的周平川回了房间，温热有力的手搭在她的腰间，楚葵才稍稍回了神。 两人躺在同一床被褥上，以前带着俩孩子睡小床也不觉得挤，但是楚葵这会觉得大床变得好挤好挤。 楚葵能感觉到周平川的手臂从她的腰后环了过来，直接搂住了她的腰。 “别担心。”周平川说道，“每张床我都检查过了，掉是掉不下来了。” 两人的身体挨得有些近，楚葵都觉得他的心跳声有些震耳欲聋了。 下意识翻身平躺稍稍拉开了些距离，楚葵说道：“我其实没担心他们掉下来，就是怕他们会害怕。” “我没锁门，他们的房间门也没有关，若是害怕了，估计很快就会有来敲门的。” 能说这话，显然周平川今天是没有做什么的打算，楚葵刚刚悬起来的心又稳稳落下了。 “也不知道第一个来敲门的是娇气包还是三岁小弟弟。” 周平川轻笑一声，说道：“要打赌吗？我觉得不会有人来敲门。” 两人轻声说着话，很快本就困倦的楚葵意识就变得模糊了，甚至还往周平川温热的怀里挤了挤，随后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周平川在黑暗中看着她的睡姿，却不太能睡着，低头在她的额间亲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 他没想着今天做什么，一来是孩子们很可能会进来；二来就是，她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第93章 一个人睡 楚葵是被耳边窸窣声吵醒的，睁开眼睛首先是在奇怪房间为什么跟往常不一样了，然后就看到了周平川正在穿衣服。 刚睡醒的楚葵，意识还没完全清醒，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反而是有所感的周平川回头看到她醒了，轻声问道：“吵到你了？” 楚葵愣了下，摇了摇头。 他要起来了，说明很快部队的起床哨很快也要响起来，楚葵也跟着坐了起来。 周平川一直都觉得楚葵长得很好看，也经常会被她惊艳到。 不同于当初初上岛时候在清晨看到她的模样，她这会正抱着他也盖了一夜的被子坐在自己睡了很久的床上。 周平川一时没忍住，走到了床旁俯身在她的唇上啄了下。 楚葵立马回了神，用手背捂着嘴：“我还没刷牙呢。” 周平川笑了下，他也没啊。 不过，周平川没再逗她，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起去看看孩子们？” 楚葵听到这话，立马翻身下了床，穿好鞋去隔壁房间看看几个孩子。 淼淼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躲在了被子下面，楚葵轻轻将她往枕头带了带。楚葵动作温柔，淼淼丝毫没有被影响，还在呼呼大睡。 而小珩还真是个睡觉不老实的孩子，昨晚明明还在床头的，楚葵和周平川过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到床尾了。 楚葵无语了一瞬，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把被子都绑了起来，不然按着他这么睡，早晚得着凉。 小野和鑫鑫最让人省心，两个都跟昨晚入睡时候差不多，安静又乖巧。 楚葵放了心，跟着周平川一起下了楼。 “要不不去打饭了，我直接煮面做早餐？” 今天起得早，她有心周平川也没想拒绝，便坐在小板凳烧火，跟她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 起床哨声响起的时候，小野就起来了，轻手轻脚下了床，看到鑫鑫还在乖乖睡觉，便把门后的衣服拿了出来，在房间外头把衣服穿好了。 听到楼下有说话声，小野笑着下了楼，看到爸爸妈妈都还在，笑着打了招呼：“爸爸妈妈早。” 楚葵笑道：“早呀，昨晚睡得好吗？” 小野点点头：“好。” 周平川正在吃着面，看到小野下来了，说道：“赶紧去洗漱吧，你妈妈做了面，自己夹来吃。” 小野一蹦一跳进了厨房刷牙洗脸。 等小野捧着碗出来的时候，周平川已经离开了，楚葵问道：“昨晚有没有害怕？” 小野摇摇头：“我不怕的。” 楚葵反而看到他手腕上有蚊子咬的小红点点，立马拉过他的手，撩开袖子。又在隔壁上看到还有好几个红点点，瞬间就心疼了。 “昨晚有蚊子咬你了？” 小野也看到了手腕上的小红包，没有太在意，从前他和小珩没少被蚊子咬呢。 “应该是的吧，但是昨晚太困了，我都没有感觉到痒。” 虽然才五月，但是崖州岛的蚊子是一年四季都不停歇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铺的蚊帐没有整理好，没想到就一个晚上，小野的手就被蚊子叮成这样了。 楚葵起身回房里翻出了跟硬币大小的清凉油，这是岛上有孩子的人家家家都有的清凉油。 打开红色的盖子，楚葵沾着白色的膏体，给他擦药膏。 “今天妈妈帮你检查蚊帐到底怎么回事，这瓶清凉油你带着去学校，痒了就给自己涂，知道吗？” 小野乖乖点了点头。 等三个小的下来之后，楚葵也一一给他们检查了，发现都没有被蚊子咬，松了口气。 写字的时候，三个小的还嘀嘀咕咕分享着昨晚一个人睡的心得体会。 小珩兴高采烈地说道：“一个人睡太爽了，想怎么滚怎么滚。不过，我就说我睡觉很安分，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的脑袋还是枕在枕头上的。” 淼淼昨晚其实是有一些害怕的，这会听到最小的弟弟竟然毫不畏惧，心里有了几分心虚，怼他的时候，都没有平时凶残了。 “那肯定是因为你的床太小了，你要是像之前哥哥说的那么闹腾，准能翻下床。” 鑫鑫看了一眼妹妹，觉得她跟平时也没有什么区别，就没有说话。 而一旁的楚葵笑道：“你还睡在枕头上，那是因为早上爸爸把你抱回去的。” 小珩惊讶道：“啊？真的假的？” 楚葵头都没抬，“那你以为呢，都快掉床底去了，还安分。” 淼淼立马捂着嘴嗤嗤笑了起来。 楚葵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淼淼从妈妈的眼神里，好像看明白了什么，所以她昨晚害怕的事情，妈妈也知道了？ 但是一个人睡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第一晚都坚持下来了，淼淼不可能说第二晚又跑去跟妈妈睡的。 只好提前鼓励自己，硬着头皮对楚葵说道：“妈妈，你别小看我，我一个人睡，也是可以的。” 楚葵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就没有再多说了。 毕竟淼淼这会一身正气，以身作则，她也没想要在小珩面前落她的面子。 三个小的开始认真写字之后，楚葵先去了小野和鑫鑫的房间，爬到了上铺，钻进了小野床上，把蚊帐看了又看。 周平川很细心，昨天给小野挂蚊帐的时候，把每个角落都压得严严实实的。 只是都这样了，小野还被蚊子咬，只能是蚊帐哪里有破损了。 楚葵果断拆下蚊帐，铺开一看。 在床头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有一道不小的缝，想必那些丧心病狂的蚊子就是从这道缝里飞进去叮的小野。 楚葵二话不说拿起针线就把缝缝了起来，这个时候的蚊帐都挺厚重的，但是就是有个缺点，蚊帐的洞眼还不小，若是有一些小蚊子，还是能钻进来的。 楚葵把小野的蚊帐要缝的地方都补好之后，又把其他几个小孩的蚊帐拆了下来认真翻看。 小珩房间的蚊帐是旧蚊帐，在蚊帐顶的角落处，磨损得还挺厉害的，若是一直不管，估计很快也要飞蚊子了。 把家里几顶蚊帐都补完后，楚葵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崖州岛的五月份已经算是入夏了，该下发的新军服早也都发下去了，这会制衣厂就没有那么忙了。 邓翠萍知道楚葵的工作没有那么紧之后，来楚葵家里的时间也变多了。 这不，听着楼下突然笑起来的动静，楚葵就知道，是萍姐带着刘健过来了。 第94章 技术比武 邓翠萍小声跟楚葵分享：“我这几日特别嗜睡，还总觉得嘴巴没有味道，想着要吃辣的。” 楚葵愣了一下。 想到最近邓翠萍惦记的事情，很快就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了。 楚葵笑着问道：“已经确定了？” 邓翠萍摇摇头。 语气里有些兴奋，也有点不好意思，小小声说道：“还没有呢，想等着症状再明显一些，再去医院看看。” 作为一个生了两个儿子的妈妈，邓翠萍会说这些，其实心里多少都是有数了。 楚葵很高兴，不管是因为作为朋友而高兴邓翠萍心想事成，还是因为被邓翠萍这般信任而高兴。 她虽然没有自己生过孩子，但是她也是知道的，这种事情都挺有讲究的，一般不过三个月，都不会往外说的。 但是邓翠萍显然是相信自己了，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来分享这种好事。 楚葵笑道：“那就希望萍姐能心想事成啦。” 邓翠萍进屋里的时候，就听见淼淼和小珩说什么昨晚一个人睡怎样怎样。 她多问了两句，才知道原来从昨天晚上开始，周家的这几个小孩开始分房睡觉了。 那既然孩子们都独立睡觉了，那小周和小葵... 所以... 邓翠萍也笑着对楚葵说道：“那你跟小周也要多多努力啊，毕竟小周都这个年纪了，还没有个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孩子呢。” 楚葵愣了下。 邓翠萍也意识到好像这样说不太好，立马拍了下自己的嘴巴。 “我没有别的意思，小葵你别误会。小周对鑫鑫淼淼和小野小珩都是当自个亲孩子一样的。” 楚葵不是误会这个，而是突然想到，她未来是会跟周平川有个孩子的吗？ 好像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呢。 不过，养孩子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家里已经有四个小孩了。 更何况，他们什么都没做过呢，她怎么想到这么长远了？ 楚葵脸上一热，笑了笑揭过了这个话题。 “其实这会怀宝宝也挺好，正好刘健也长大了，九月去上小学，萍姐也不用操心那么多，能有个小妹妹在家里陪着你，你也不会觉得无聊。” 邓翠萍连连点头，说道：“可不是，我就想要个小闺女，别再来个儿子了，真遭不住了。” 家属院里，其实很多人家对闺女的态度都不会很恶劣的，像隔壁家卢连长和费招娣的，简直可以说是奇葩了。 不过，也没有谁家像卢家那样，连续生了几个，连个儿子都没有。 而像蒋文佳和郑嘉欣这样的，都是生了两个儿子之后，第三胎拼了个闺女，都把闺女当眼珠子来疼。 邓翠萍以前还不觉得一定要个女儿，反而是这半年里，对楚葵家的淼淼一天比一天喜欢，所以也盼望着要个女儿。 刘超工资高，能养孩子，再来一个孩子，刘超也不会有意见，所以邓翠萍很快就有感觉，自己应该是怀孕了。 邓翠萍每次来楚葵家里，都会去摸摸淼淼的脑袋，希望也能生一个漂漂亮亮的小闺女。 楚葵也知道邓翠萍盼望闺女，还特意跟她说着生闺女到底有什么好处，而最吸引邓翠萍的就是楚葵说的母子装了。 “乖乖，要是真的女儿能跟妈妈穿一样的裙子，这样太...幸福了吧！”邓翠萍眼睛都亮了。 崖州岛热，夏日穿裙子其实也不会被说什么，更何况家属院里家里两个大人有工作的，家中有点钱的，都会去扯布料做衣服，就算是做裙子，也不算很出格。 “小葵，你说的这个，到了夏天，肯定很多家里有女儿的嫂子感兴趣。” 邓翠萍小声建议道：“说不定你还能接几单赚个伙食费呢。” 楚葵点了点头，她肯定是有这样的想法才会跟邓翠萍说的。 制衣厂还有个好处就是，买布的途径变多了，而且还有很多是不用布料的。 她打算这段时间抽空给家里孩子们做新衣服，莫说小野小珩的夏天衣服短了，旧了、坏了，就连鑫鑫和淼淼的夏天衣服其实也没几件。 毕竟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宜城早就变天了，即便当初给他们买了衣服，也是买的冬装。 邓翠萍听楚葵说要给孩子们做新衣服，眼睛一亮，问道：“小葵又会设计一些漂亮的小衣服吗？” 楚葵想了想，说道：“应该不太会，他们的衣服实在是不多，若是再做一些花里胡哨的衣服，怕是做不了两件。” 邓翠萍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想着到时候让你帮我家刘康刘健也做一套什么兄弟装呢。” 楚葵笑道：“这个可以啊，也不怎么花时间，到时候萍姐把布料准备好，我亲自给设计，看两兄弟喜不喜欢。” 活招牌啊，虽然她家里的布料不够，但是邓翠萍家也就两个孩子。 而且刘团长做团长的时间，比周平川长多了，邓翠萍又是个精打细算的人，家里攒着的布料肯定会比他们家充裕多了。 邓翠萍高兴道：“那说好了啊，我可真的去准备了。” 楚葵点点头。 下午楚葵把做好的衣服拿回车间的时候，鲁厂长正好在跟蒋文佳说省里过两个月有轻工业品展销会。 而在服装行业这一块，还有个技术大比武，作为崖州岛最大的制衣厂，他们的厂子自然也报名参加了。 楚葵跟童姐在检查衣服的时候，蒋文佳眼尖看到她来了，便对两人招了招手。 “小葵来得正好，我们车间，我打算就让你和阿童去参加。” 楚葵愣了下，她不太认为这种事情会落在她这个新人头上。 “这...” 蒋文佳把手里的省轻工业局的红头文件给楚葵看，笑道：“你别以为这是一件好差事，这次的比武还涉及了设计方面的内容。” 说到要设计，就连毛童也觉得得楚葵来。虽然毛童没有亲眼看过楚葵设计衣服，但是毛童是见过蒋主任家的梨梨的，她身上穿的小裙子，据说就是出自楚葵的设计图。 蒋文佳说话声音响亮，车间里人人都听得清楚： “我们车间女工的技术啊，我心里都有数，说比楚葵做得认真的，自然也有人在。而最认真的，还是阿童，所以两个名额，一个给了阿童，但是说到设计方面，还得数楚葵最有想法。” 第95章 有人不服 时下大家都不会特意去创新，也没有想过要把一件衣服做得有多花里胡哨。 蒋文佳说到的设计感，在车间里极个别女工的眼里，是陌生的，甚至是，有些排斥的。 “可是蒋主任，这种大比赛，楚葵没有参加过，你怎么知道她能表现好啊？而且，楚葵有设计感，我们也没有见过啊。” “单凭蒋主任一句话，怕是车间里的姐妹们会不服呢。” 说这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纺织女工，叫冯喜妹，工作认真，缝纫的衣服也从来没有出过错。 除了毛童之外，她也是车间里最被看好的女工。 冯喜妹听到这个大比武的时候，还以为除了毛童，自己肯定有参赛的名额了。 结果蒋主任把另外一个名额给了楚葵，这要她怎么服气？ 楚葵听到冯喜妹的话，也不意外。 毕竟自己先是蒋主任招进来的，只跟她们工作了几天，就在家里干活了，跟车间里的姐妹们也不算熟悉。 自己资历浅，车间里比她手艺好的女工也不少，突然被点名去参加省里的技术大比武，会有人不服也正常。 楚葵抿了抿唇，还没开口，毛童就先替她说话了：“喜妹，楚葵的手艺确实很不错的，而且设计这一块，咱车间里确实没有人比她更有想法。” 冯喜妹撇了撇嘴，说道：“童姐，我不是在质疑楚葵的手艺，只是这种大比赛，万一出了点差错，丢的可是咱崖州岛制衣厂的脸。” 蒋文佳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但是语气还算平和：“喜妹，你考虑到的我也能明白，不过这次比赛不光是缝纫技术的比赛，还要比创新设计，到时候做出来的作品是要到展销会上展示的。” “我家梨梨最近整日在大院里炫耀她的新裙子，你们肯定都有留意过吧，那裙子，你们难道不觉得漂亮吗？” 蒋文佳看向冯喜妹，道：“我记得喜妹还特意问过我，梨梨的裙子是谁做的呢。” “就是按着楚葵的设计图做出来的，款式新颖，裁剪利落，别说我们了，就连广城那边的制衣局看了，都说好看。” 冯喜妹哑口了一瞬，但是还想继续挣扎。 蒋文佳摇了摇头，拍拍手提高了声音，说道：“这样吧，既然大家都有疑虑，那咱车间内部先比一场，看看谁的设计更胜一筹，到时候赢的人代表我们车间去参加大比武。” - 楚葵拎着东西回家的时候，周平川已经回来了，同来的还有李志强。 周平川赶紧上来帮楚葵把东西搬进屋里，看她情绪不太高，问道：“怎么了？累了吗？” 楚葵笑着摇摇头。 李志强抱着小珩从二楼下来，笑着说道：“嫂子好，我又来蹭饭了。” 楚葵点点头：“李同志好。” 既然家里来客人了，李志强和周平川还特意去了供销社买菜回来，楚葵自然也得赶紧准备晚饭了。 李志强跟家里孩子熟悉，说什么招待简直就多余，所以周平川果断跟着楚葵进了厨房。 “看你闷闷不乐的，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楚葵便跟他说了车间设计比赛的事。 “我其实也没太想参加这个比赛，但是蒋主任看得起我，我又被人质疑了，我这小暴脾气就上来了。” 挥舞着锅铲的楚葵一脸不服气：“我还真的干出点什么，让车间里的姐妹们看看我的厉害。” 周平川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参加比赛吧。” 周平川对楚葵还是很有信心的，也明白她的顾虑。 “其实大比武也用不了几天，到时候等你回来了，我保证家里个个孩子都是乖乖的。” 确实是周平川说的这个原因让她犹豫要不要参加。 这次的大比武是要去广城的，短则三五日，长则小十天，她真的不太放心让他们爷几个在家里。 除了这个，周平川商量道：“媳妇，再多煮一碗面呗。” 楚葵奇怪地看向周平川，没明白。 “今日是强子的生日。” 楚葵恍然，然后说道：“他的生日在鑫鑫淼淼的后一日呢，还挺有缘分的。” 周平川点了点头，说道：“强子也是个可怜人呢，他十四五岁就当了兵，这么多年没回过家里。” 楚葵没有多问，但是看李志强平时大手大脚，给家里孩子们送礼物的样子，就知道他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 来往了那么多次，楚葵也没有听说李志强家里的情况，自然也是能猜到是不太幸运的。 吃饭的时候，李志强看到自己面前有一碗窝着荷包蛋的长寿面，顿时愣住了。 “嗐，嫂子客气了，我都特意过来蹭饭了，哪里还要搞这个。”李志强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然而眼睛红红的。 楚葵笑着说：“过生日嘛，吃碗长寿面，平安长寿。” 几个小的才知道是干爹的生日，这事儿他们熟悉啊，昨天才给鑫鑫淼淼过生日。 小野：“干爹生日快乐！” 鑫鑫：“干爹幸福安康！” 淼淼：“干爹健康平安！” 小珩：“干爹...快高长大！” “哈哈哈哈...” 今天做了红烧鱼和啫啫虾蟹煲，寿星李志强又大夸特夸楚葵的厨艺，顺便还诋毁了部队食堂的猪食。 “嫂子啊，若是当初你应了冯班长的邀请，去了食堂当帮厨，我也不至于天天惦记着您家里的肉啊。” 楚葵好笑道：“没办法啊，我若是有个三头六臂，我就什么活儿都答应了。” 李志强以为是说挣钱，一本正经道：“嫂子这个想法也不对，赚钱是男人的事儿，什么脏活累活，让老周干就行了。” 周平川给了他一杵子，说道：“有肉还堵不上你的嘴。” 李志强小声嘀咕：“本来就是，你还想吃软饭呢，小白脸。” 周平川板着脸睨着他，李志强不敢说话了。 楚葵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有李志强在，而且车间里的小比赛也还没有结果，所以楚葵也没有急着跟孩子们说这件事情。 至于到时候要去广城了，估计她家的娇气包得...哭吧？ 第96章 严阵以待 夜里，楚葵看了一圈孩子们的房间，看着他们入睡，跟小野小声说道：“还有蚊子记得来找妈妈。” 小野笑着点头。 回到主卧的时候，楚葵刚躺下，灯就熄了，顺势就闭着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黑暗里，视力受限之后，耳朵变得敏锐起来了。 楚葵听见周平川四平八稳上了二楼，然后轻手轻脚去孩子们的房间看看他们有没有好好睡觉，再回到的主卧。 楚葵无声地笑了一下。 感受到身旁的人躺下了，楚葵这会倒是没有昨天紧张了。 “睡着了？”两人的身体紧紧挨着，周平川凑在她耳旁轻声问道。 熟悉的温热气息洒在耳畔，酥酥麻麻的，楚葵忍不住偏了偏脑袋。 察觉到楚葵的动作，周平川笑了一下，又问道：“累吗？” 楚葵懒懒回道：“还好。” 话刚说完，身旁躺着的人翻身就压了过来，楚葵惊了一下，然而惊呼声还没出来，就被周平川堵住了。 “可以？” 细若蚊声的一句回应之后，身上人动作起来了，而楚葵的身体也逐渐变得软绵绵了。 在黑暗中，耳力是真的会变得更好的。 除了听见周平川逐渐变得急促的喘息声之外，还听见了衣服落下的声音，甚至听见了远处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在最后一次之后，食髓知味的周平川紧紧抱着在自己怀里颤抖的楚葵，等她缓过来之后，“我下楼打水上来清洗一下。” 两人身上都没有穿衣服，周平川把被子盖在楚葵的身上，自己随意披了衣服拿着手电下楼打了盆水上来。 毛巾被打湿后，周平川给楚葵擦拭，感受到周平川的体贴，缩在被窝里的楚葵面颊滚烫。 最后清理好之后，周平川重新躺在了床上，将楚葵抱在怀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愉悦的感叹。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听着周平川的心跳声格外的心安，楚葵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周平川已经不在家里，但是早餐都打回来了。 楚葵打了个哈欠，捶了捶酸软的后腰，开始了沉浸式带娃的一天。 - 缝纫车间里搭了个临时的小擂台，所有对参赛有兴趣的都可以参加比赛，当然，有兴趣的也可以去较量一下。 蒋文佳从仓库里翻出了几匹垫仓库的碎花布，让所有参赛的女工们抽签，抽中什么，就制作相对应的成衣，限时三个小时。 此次参赛的也就三人，毛童、冯喜妹和楚葵，毛童抽中了裤子，冯喜妹抽中上衣，而楚葵抽了裙子。 冯喜妹偷笑看了一眼楚葵，做裙子可比做上衣难多了。 正式比赛的时候，三人也严阵以待。 冯喜妹选择了最稳妥的上衣款式——一件标准的女式衬衫，领口和袖口做了细致的包边，针脚密实均匀，一看就是认真的老手。 而毛童做的一条微微改良版的工装裤，在裤脚处加了暗扣。 时下的工装裤其实都有些拖沓，毛童自己也深受困扰，所以特意做了暗扣改良款，方便卷起，既实用又利落。 而楚葵并不急着动手，磨刀不误砍柴工，楚葵用笔在布上轻轻勾勒了几道，画出了裙子轮廓。 然后开始裁剪布料，每一刀都干净利落。 踩缝纫机的时候，也是轻快且有节奏，衣块之间相连，针脚紧密得像是宛如同一块布一样。 三个小时一到，所有女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有过来看成品展示的，也有像冯喜妹那样跟同事们聊天的。 冯喜妹做出来的衬衫中规中矩，没有不对的，但是也挑不出出彩的地方。 毛童的工装裤倒是赢得了不少女工的赞赏和点头，特别是那几个个头不高的女工们，都忍不住夸赞毛童有想法。 最后到了楚葵的裙子，是一件做了改良的布拉吉。 其实楚葵能在三个小时之内做了一条裙子出来，就已经足够出彩了，只是大家都没想到，楚葵还真做了创新。 上半身是简洁的圆领短袖，腰部做了收褶，下摆做的不是她们见惯的直通裙摆，而是微微展开，像一朵花儿一样。 最特别是裙摆的边缘被楚葵绣了一圈细密的波浪纹，可以想象是穿在身上，转一圈的时候，裙子灵动起来了。 车间里安安静静的，显然大家都沉浸在楚葵这条裙子里，甚至在假想着自己穿身上得有多好看。 冯喜妹盯着楚葵做出来的裙子，一时说不出话：“这...” 蒋文佳笑着上前，摸着裙摆上的波浪纹：“这是咱海岛的风格？” 楚葵点点头：“是的，我参考了渔网编织的纹路，想着咱制衣厂是崖州岛最大的制衣厂，总该有点自己的特色。” 作为竞争对手的毛童也夸赞道：“这裙子比挂在广城百货大楼里的裙子还漂亮。” 毛童的夸赞声刚落下，其他女工也纷纷夸赞，毕竟都是跟衣服打交道，楚葵这裙子做得确实很惊艳。 最后，沉默了许久的冯喜妹认输了：“行，我...我服了。” 蒋文佳把这小比赛做了总结：“喜妹的裁缝技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多次强调，这次的比赛要看重作品的创新性，为了咱制衣厂的面子，那这次比赛的人选，就定了阿童和楚葵了。” 女工们纷纷点头，不再有异议。 楚葵在领明日的工作任务回家，冯喜妹突然拿着一个小布包走过来了。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漂亮的贝壳扣子，我觉得你到时候可能用得上。” 冯喜妹的语气里还是有些别扭的，但是显然是没有不服了。 楚葵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谢谢喜妹姐。” 冯喜妹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但是背影显然没有刚刚时候的紧绷。 回到家的时候，周平川已经回来了，这会在厨房里忙着，楚葵走了进去。 看到周平川已经蒸上米饭了，菜也洗干净了，楚葵诧异道：“哟，周团竟然还会做饭？” 周平川笑得无奈，伸手揉了揉她的腰，“累？” 楚葵听明白他在问什么，瞬间脸热了，摇了摇头。 周平川收回了手，说道：“我肯定没有你会做饭的，但是我得试一试啊，不然到时候孩子们得跟我闹了。” 楚葵听明白他说的到时候是什么时候，笑着说道：“那到时候让他们吃几天食堂，吃一吃那忆苦思甜饭，不遭点罪都不知道珍惜的，以后我也好伺候这几个小祖宗。” 看她这会轻松愉悦的状态，还有心情开玩笑，周平川就知道她肯定是赢了，那参赛的名额是妥妥落到她的身上了。 “我也不一定能有那么多时间来伺候他们，但是总不能那几天都是吃食堂的。” 孩子们平日里吃惯了妈妈做的好饭菜，突然连着几天要吃食堂，他们肯定不接受的。 若是连着吃食堂，估计这几个小祖宗得饿瘦了，等楚葵回来，又得心疼了。 第97章 闹脾气了 吃晚饭的时候，楚葵把下个月去广城参加比赛的事情跟孩子们说了。 小野诧异道：“那妈妈要去几天？” 鑫鑫淼淼和小珩听到哥哥的问话，才知道妈妈到时候会不在家，然后开始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妈妈要去广城吗？” “晚上不回来了？” “那我要是想妈妈了，该怎么办？” ... 楚葵一一解释：“要去广城参加比赛，一共三天。” “晚上不回来了。” “要是想妈妈，妈妈也没有办法，妈妈只能承诺比赛结束了，没有妈妈的事情了，妈妈立马就回来了。” 听到这，淼淼的眼睛已经红了，“你不在家，那我怎么办啊？” 楚葵耐心：“家里有爸爸和哥哥弟弟的啊。” 淼淼：“那我就要妈妈嘛。” 楚葵：“还没有那么快要去呢。” 淼淼：“一想到就难受。” 眼泪就下来了，饭也不好好吃了，直接走过来要楚葵抱着。 楚葵无奈将她抱在腿上。 幸好提前说了，不然到时候临出发才说，她都不知道这个娇气包得哭成什么样儿。 楚葵耐心哄着：“没有那么快能去呢，你乖乖吃饭的好不好？” 淼淼摇头。 周平川把淼淼的碗端了过来，楚葵顺势喂她吃饭，然而淼淼还是不能好好吃饭。 桌上另外三个小男孩看到妈妈的无奈以及爸爸眼神里的警告，都不太敢放肆，乖乖的安静的吃饭。 淼淼闹脾气，楚葵吃饭也被耽误了，周平川飞快吃了饭之后，把淼淼从楚葵怀里抱走。 “你先吃饭，我来哄她。” 周平川带着淼淼出了门。 初夏的崖州岛天空分外湛蓝，即便这会已经快要入夜了，但是天边还是带着淡黄色的光晕。 在周平川怀里的淼淼没有闹，淼淼抱着周平川的脖子，有些委屈，说道：“爸爸，我舍不得让妈妈走。” 周平川温声说道：“妈妈是要工作，是不得不离开家里的，就像爸爸也会出任务一样，妈妈工作完成了，就会回来了。” 淼淼听得明白，但是心里还是不接受。 “可是，我会很想很想妈妈的。”淼淼低着头抽了抽鼻子。 “我们都会很想妈妈啊。” 周平川这会耐心得不像话，若是被团里的新兵看都到了，肯定会惊掉了下巴。 “两个哥哥、弟弟还有爸爸，也都会想妈妈，只是我们都知道妈妈会回来，所以相比起去难过分别，你也可以像我们一样期待团聚。” 周平川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笑说道：“以妈妈对你的宠爱，说不定在回来的时候，还能给你带回你想要的绘本和新裙子呢。” 淼淼眼睛亮了亮，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了。 “我还是不想妈妈不在家。” 周平川觉得这不太符合淼淼平日里的性子，问道：“能告诉爸爸，为什么不想妈妈离开吗？” 淼淼抬起头看着他，小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眼里的泪水落了下来，委屈得不行。 “我...我记得，我以前有找过妈妈，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没有妈妈，没有哥哥，只有大河，找不到妈妈，我害怕。” 周平川在听到“大河”的时候，就立马反应过来她是想起当初被卫家丢下河的经历了。 小闺女哭得难过，周平川心疼得不行，将她抱进了怀里，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哄着。 “不会的，不会找不到妈妈的，妈妈很快就会回来，而且家里也会一直有哥哥的。” 其实，楚葵去制衣厂上班那几天，淼淼在家里的状态就不太好。 但是因为楚葵中午和晚上都会回家，淼淼又亲眼看到了妈妈的辛苦，所以淼淼还算是能接受，没有闹。 可是这次妈妈是去要广城比赛，晚上回不来，几天不回来，她无法想象抬头找不到妈妈，上楼也找不到妈妈的时候，她该有多难过。 楚葵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周平川正蹲着带淼淼看路边的小野花，淼淼没有哭，情绪看着还算是很稳定。 听到楚葵的脚步声，父女俩同时回头，楚葵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回家了，不要在外头喂蚊子了。” 周平川没有再抱淼淼了，楚葵也没有抱她，拉着她往家里走。 “这么舍不得妈妈呢？妈妈都还没去呢，就闹得饭都不吃了？” 淼淼抿了抿嘴唇，想了想，说道：“我都没有离开过妈妈那么久啊。” 楚葵蹲下身子，看着她认真说道：“虽然你还小，虽然跟你说这些还太早，但是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妈妈很喜欢这份工作，需要去认真对待。以后等你长大了，你会变得勇敢，会独立，也会主动离开妈妈的。妈妈是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的。” 淼淼似懂非懂，楚葵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淼淼的饭还留在桌上，从外头回来之后，淼淼虽然不是很高兴，但是还是乖乖吃饭了。 晚上孩子们睡觉的时候，楚葵看着已经睡着的淼淼，叹了口气。 说淼淼不独立其实是很不客观的。 很多时候即便楚葵在家里，淼淼也不会一直粘着妈妈。 经常都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自己喜欢的绘本，会跟鑫鑫搭积木，也跟小珩打乒乓球。 今晚会闹脾气，可能就是一下子不能接受吧。 楚葵也只能庆幸说自己提前跟孩子们说了，让他们做足心理准备。 去看小野和鑫鑫房间的时候，小野还没睡着。 “妈妈。” 楚葵“嗯？”了一声，问道：“又被蚊子咬了？” 小野：“没有蚊子咬。” 楚葵看到鑫鑫已经睡着了，压低声音问道：“那怎么还不睡？” 小野说道：“妈妈，你到时候放心去工作吧，我会照顾好淼淼的。” 楚葵笑了笑，摸了摸他从蚊帐里探出来的脑袋，说道：“好，谢谢哥哥了。” 看着小野睡着了之后，楚葵才回的房间。快要睡着的时候，周平川进来了。 听见他轻轻把门阖上，莫名的，楚葵瞌睡都清醒了几分。 进了帐子的周平川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笑了笑，怕她知道淼淼闹脾气的真相会难过和自责，便没多说什么，将人搂进怀里轻声说道：“快睡吧。” 俩人没再说话，在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周平川和楚葵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同时睁开了眼睛。 周平川怕是哪个孩子出了什么事儿，立马翻身下床。 楚葵也摸到了枕头边上的手电，一束淡黄色的光亮投向了门口。 开了门看到门口抱着小枕头可怜兮兮的淼淼，周平川蹲下身子问道：“摸黑走过来怕不怕？有没有磕到？” 淼淼摇了摇头，没有哭，也没有委屈，说道：“我今晚想跟爸爸妈妈睡。” 楚葵没有拒绝，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刚刚在淼淼房间的时候，她还在心里夸赞这个娇气包其实没有那么粘人。 结果不出半个小时，娇气包就抱着小枕头过来找妈妈了。 周平川把淼淼抱进了床帐里，重新掩好蚊帐。 楚葵按灭了手电，三人躺在床上，淼淼睡在两人之间，抱着妈妈的手，很快就睡着了。 听着小家伙平稳的呼吸声，楚葵叹了口气。 周平川小声问道：“怎么了？” 楚葵语气里也有几分懊恼：“其实我好像也没有那么想去的。” 周平川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别多想了，正如你自己说的，这是你喜欢的事业，你有去追求的资格。你可以相信，我和孩子们都不会成为拖累你的原因。” 楚葵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98章 吵吵嚷嚷 第二天一早，鑫鑫和小珩看到淼淼是从爸爸妈妈房间出来的，有点意外，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昨晚淼淼饭都不好好吃了，睡觉的时候闹着要妈妈哄好像也挺正常。 不过，理解是一回事，不代表能服气啊，特别是比淼淼还小的小珩。 小珩忍不住阴阳怪气了，“怎么会有四岁大的小孩还一天天追着妈妈不肯撒手的啊。” “妈妈只是去工作，又不是不回来。” “都四岁了，还没我一个三岁的小孩懂事呢。” 淼淼是被他说得恼羞不已：“说谁不懂事呢，妈妈要出去工作了，我作为最贴心的小棉袄，多陪陪妈妈，哪里错了？” “就你一个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的三岁小屁孩，根本没看到妈妈要去广城是多难过和舍不得我们。” “不过也是，你才三岁，看不懂也正常。” 楚葵：“...” 就这样，两个小孩又开始吵吵起来，楚葵也懒得去费劲劝说他们。 多说说话也好，两小孩说话都比半年前要流利多了。 邓翠萍来家里的时候，还以为走错房子了，怎么楚葵的家里也开始吵吵嚷嚷起来了？ 淼淼看到萍姨进屋子的时候，瞬间就变回了平日里乖巧斯文的形象。 在外人面前，特别是喜欢自己的阿姨面前，还是得注意形象的。 邓翠萍奇了，问道：“怎么了？你们在吵什么呢？” 小珩：“喵喵因为妈妈要去广城参加比赛，哭鼻了，还闹着要跟爸爸妈妈睡觉，羞羞脸。” 淼淼立马反驳：“我那是替两个哥哥和你这个三岁小屁孩安慰妈妈，你懂什么，妈妈心里肯定也是舍不得，我闹这么一出，爸爸肯定会哄妈妈，妈妈也会放心多了。” 邓翠萍听到淼淼的话，眼睛都亮了，说道：“淼淼果然是姐姐，考虑的事情就是多。” 一旁写字的鑫鑫笔尖顿了顿，他这好妹妹也是真的能说啊。 有人撑腰，淼淼下巴都扬了起来，说道：“看吧，萍姨都觉得我做得对，你就别不服气了。” 小珩不解地看了看鑫鑫和刘健，问道：“真的是这样的吗？” 淼淼看他还是不信，“啧”了一声，嫌弃道：“你们这些男孩子，肯定没有女孩子贴心啦，你们懂什么。” 一心想要女儿的邓翠萍对淼淼喜欢得不行，说道：“就是，男孩子就是没有女儿贴心，我家刘健也是，眼里就知道玩，哪里会想到这些啊。” 无端被迁怒的刘健比了个拉链嘴，好哒，他一个字都没说也能被训一句。 邓翠萍被淼淼好一顿甜言蜜语哄得心花怒放，迈着欢快的步伐上了二楼找楚葵。 楚葵早就听见了邓翠萍的声音，正纳闷怎么那么久还不上来呢，就看到她洋溢着笑容的脸出现在房门。 “怎么了？那么高兴？”楚葵问道。 邓翠萍把刚刚淼淼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羡慕道：“小葵，你可真会养闺女，淼淼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 楚葵也有些无奈，她也不知道淼淼是从哪里学来的，明明家里也没有谁像她那么会耍嘴皮子啊。 “这哪里是我会教啊，她估计也是从绘本上学来的。” 邓翠萍无脑夸赞：“那淼淼就是聪明，她小小个就知道识字看绘本，学来了那么多知识，刘健那个小皮猴，我按着他学字学了那么久，今天学了明天就忘了。” 邓翠萍对淼淼的无脑夸也让楚葵有些无奈，不过这样的淼淼其实也没有不好，起码知道哄人开心和为自己辩解。 夸淼淼夸累了，邓翠萍问道：“你这真的要去广城参加比赛了？” 楚葵点了点头，对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萍姐都怀孕了。 “对，起码得去三天，到时候说不定得麻烦萍姐过来看看我家这几个皮猴和我这院子了。” 邓翠萍摆了摆手，说道：“说什么客气话，你家这几个孩子我都喜欢得很，刘健还是因为你家小珩都识字了，觉得自己一个当哥哥的，不识字，丢人，便也跟着他哥哥学字了。” 楚葵倒是没想到刘健还是这么个爱面子的呢，毕竟平时邓翠萍带他过来，他都是乖乖去玩积木的，没有影响几个孩子学习，但是也没有主动参与过。 邓翠萍又说道：“你这要是去广城比赛，比出了什么名堂，说不定到时候真的能接不少私活呢。” 如今外头虽然还是管得很严格，但是接私活什么的，还是很正常的，家属院这边家里有缝纫机的人家其实都接过周围人要定做的衣服，特别是要结婚的衣服。 当然，也是因为时下进出岛不太方便，托广城的人买新衣服还真不如找附近嫂子们做来的划算，最主要的也是还有质量保证。 而楚葵家里有缝纫机，又是岛上最大的制衣厂的女工，以后说婚服是制衣厂的女工做的，听起来都有面子呢。 楚葵笑着点了点头，这也是她纠结的点，说舍不得孩子们在家，但是她也同样舍不得商机啊。 家里钱又不多，她上个月的工资也才二十出头，家里留张嘴等着吃饭，哪能不多想想办法搞钱啊？ 邓翠萍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肯定也是心里有数了，不客气道：“那说好了啊，等你领奖回来了，第一个做的衣服得是我家的啊，不然，我以后可不给你做宣传。” 说着，还故作傲娇地把头扬了扬。 楚葵顺便被逗笑了，道：“那当然，我肯定给我家萍姐先做啊。” 说到做衣服，楚葵其实也在打算给孩子们做几套新的衣服了。 上个月虽然工资不算多，但是给的补贴里给了两张布票和两匹军绿色的布料，倒是足够给孩子们做夏装。 - 去广城比赛的时间定在下月中，制衣厂也是明白军嫂们的难处，特意在出发之前，给去广城参赛的几位军嫂放了假。 楚葵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把院子里的花果蔬菜都交给了邓翠萍，还拜托她时不时过来看看家里几个皮猴。 几个皮猴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淼淼上次跟小珩吵了一架，这会也不好意思哭鼻子了，反而是小野眼睛红红的，不太舍得楚葵离开。 至于孩子们吃饭问题，中午让李遇打饭送回来，晚上若是周平川赶不及给他们做饭，那也是吃食堂的大锅饭。 楚葵收拾了行李，跟着毛童和厂里几个其他车间的参赛女工，一起搭船去了广城。 第99章 心里没数 上了船之后，楚葵突然吐了起来，去年来崖州岛的时候，楚葵也只是轻微晕船，但是这次显然有些严重了。 毛童一行人都不晕船，也没想过要准备晕船药什么的，最后还是制衣厂同行的女工去别处借来了晕船药。 正准备给楚葵吃的时候，毛童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小葵，你亲戚上次来是什么时候啊？” 楚葵可是结了婚的，又说自己上次都不晕船，这次突然吐了，毛童经验多，得警惕些的。 楚葵愣了下，好像这个月的例假确实是推迟了。 可是，不能吧？ 除了第一次，周平川和她都不着急要孩子，他们一直都有做措施。 总不能一次就中了吧？ 看到楚葵的反应，毛童几人多少也有些反应过来了，对楚葵更是关心呵护。 楚葵其实没有怀孕的亲身经验，从前也只是从科普里了解过。 但是看到同事们突然都紧张起来了，自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楚葵还是不希望影响同事们的，说道：“没事，还不一定呢，先别急着紧张。” 毛童瞪了她一眼，说道：“这怎么可能不紧张，你又不是没生过，心里还没有数吗？” 楚葵心里委屈，可不就是没有数嘛！ 不过也幸好她们坐的船是夜间出行，她吐完之后，睡一觉就该下船了。 醒来的时候，天光乍亮，万里无云，楚葵随着毛童出了甲板呼吸新鲜空气。 晨风带着熟悉的海腥味，楚葵精神好了不少。 广城比崖州岛繁华多了，人也多了很多，码头上有制衣厂提前安排好的人接应，直接把楚葵几人接到了省轻工业局附近的招待所里。 此行的花销都是制衣厂一手包揽，楚葵跟毛童住在同一间房里，也好互相照应。 比赛在当天上午十点就正式开始，在招待所里放好东西，她们就得赶往省轻工业局的大礼堂，这是临时改成的比赛场地。 除了崖州岛之外，省内几乎每个市都出了参赛的队伍，而且单单广城就有好几家制衣厂、服装厂参加比赛。 在正式的技术大比武开始之前，有一项政治考核，只有通过政治考核的参赛者，才有资格参加接下来的技术大比武。 当然，所谓的政治考核也没有很严厉，毕竟这时候会写字的人不多，所以是通过面试方式进行的考核。 楚葵排在毛童的后面，轮到她进去接受考核的时候，里面坐着的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老革命，以及几位比较年轻的轻工业局和纺织局的干部。 考核的第一个问题是对制衣工序的基本功做出了提问，这对于所有女工而言都非常简单。 最后是那位老人家问的“关于布料勤俭”的问题，楚葵也只是稍稍犹豫，便给出了布料回收及布料再利用的答案。 政治考核结束之后，岛上的女工都顺利到了下午的技术大比武。 离开场馆的时候，楚葵跟毛童几人分享道：“今日坐在最中间的老人家提到的勤俭，说不定会是这次考核的关键。” 毛童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楚葵说道：“那位长者身份似乎不简单，而且他能坐到考官的最中间，说明对这次比赛具有一定的决策权，他只提到了勤俭，而且他的军装也是带着补丁的。” 一个骨子里就是勤俭刻苦的人，若是出题比赛，肯定也是跟自己作风有关系的。 “所以下午的比赛，在做到完美作品的时候，可以尽量的省一省布料。” 楚葵的话，崖州岛的女工听了，有认可的，也有不在意的。 “都出来比赛了，哪里还要讲究这个？”这是另外车间的女工发出的声音。 楚葵也没有过多解释，反正该说的，她都提醒了。 若不是都是同一个制衣厂出来的，每个人都代表着崖州岛制衣厂的颜面，她才懒得过多提醒呢。 下午的技术大比武的比赛要求出来了，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比赛途中需要用到的缝纫机皆由场地提供。 参赛者可以自带丝线、饰品等小玩意，但是都需要经过检查方可使用。 进场之后，毛童还在担心楚葵的身体情况呢，问道：“小葵，你还好吗？” 楚葵点了点头，说道：“童姐放心，我这会精神得很。” 毛童刚要说话，广播里突然响起了激昂的音乐声。 随后有一道洪厚的声音简单欢迎了参赛者之后，就开始宣布比赛的规则： “比赛分为三轮，第一轮基本功考核，第二轮创新设计，第三轮现场命题。” 第一轮比赛要求制作标准的中山装，有工作人员把布料一一分发到每一个参赛者的桌上后，开始计时。 比赛上的衣服用料会比平日里她们在崖州岛接触的布料要厚实不少，毕竟崖州岛比其他地方热不少，所以布料都会比较轻薄。 但是幸好参赛的女纺织工都是有实力的，所以崖州岛的女工们都顺利完成了中山装的制作。 针脚精确，缝合完美，同时还默契地没有过多浪费布料。 第一轮比赛结束后，这一天的比赛项目也结束了。 简单吃过晚饭后，毛童挽着楚葵的手，一起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明天才是重头戏呢，今晚得好好休息了。” 楚葵也觉得疲惫了，同时还惦记着家里几个孩子，也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 崖州岛上，周平川为了安慰第一天没有看到妈妈的四个孩子，早早从供销社买了肉回家，准备大显身手。 小野看着爸爸利落地处理着买回来的鱼，问道：“爸爸，这鱼你打算怎么做？” 早就从楚葵那里偷师的周平川淡定道：“清蒸。” 万物皆可清蒸，只有清蒸是永远不会出错的。 楚葵在离开之前，一有空就跟周平川嘀咕着什么菜要怎么做好吃。 周平川虽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是他这段时间有空就帮楚葵烧火做饭，见习总结和理论可以说是满分了。 作为一个军人，既然看过了无数次，脑子里又有理论，实战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 所以在李志强提心吊胆带着从食堂打来的几大盒饭菜来到周平川家的时候，周平川已经顺利做出了清蒸鱼、番茄蛋花汤和蒜蓉炒青菜了。 李志强看着桌上还算入眼的饭菜，惊叹道：“行啊，老周，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呢？” 周平川对于老战友对自己的怀疑深深的不满，说道：“吃你的食堂去。” 李志强也是真心疼家里的孩子们，从食堂打来了红烧排骨、冬瓜炒肉和一份土豆丝，也算给家里添菜了。 吃饱饭收拾了桌子。周平川刚洗好碗筷从厨房里出来，就听见几个孩子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小野：“妈妈不在的第一天，想她。” 小珩：“你最想什么？” 随后又自问自答：“我最想妈妈做的饭菜，今天的菜虽然多，但是都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周平川：“...”那你还吃那么多？ 淼淼瞪了下小珩，说道：“你不要这样说，爸爸和干爹已经很努力在做好了。虽然今晚的饭菜确实不太好吃，但是...但是起码也能吃啊。” 周平川：“...” 第100章 精神服装 广城的早晨似乎比崖州岛还要快热闹起来，楚葵和毛童洗漱的时候，已经隐约能听见外头的熙熙攘攘了。 一起吃过早餐之后，制衣厂一行人一同去的场地。 第二轮比赛的主题是：用最少的布料做出适合女民兵的训练服。 要求要创新，要日常，还得具有每个地方的特色。 听到这个命题的时候，同行的几位女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想到真被楚葵猜对了，节俭竟然是这次比赛的最核心要求。 这一轮是合作赛，每个地方的参赛者都是双数，所以不存在单一比赛的选手。 楚葵和毛童开始小声商量了起来：“崖州岛女民兵的工作日常跟其他地方可不一样，不仅要巡岛，有时候还要出海的。” 楚葵小声说道：“那就做两用的。” 毛童皱眉：“两用的要怎么做？巡岛和出海肯定都是要简便的，又要求少布料。” 将靛蓝色的劳动布铺在桌上，楚葵拿着粉笔浅浅勾勒着，毛童在一旁看着，眉头渐渐舒展。 毛童：“我来裁。” 楚葵点头。 锋利的剪刀沿着粉笔的轮廓游走，布料被一块块裁了下来。 楚葵坐在缝纫机前缝纫，毛童小声说道：“海岛湿热，若是腋下留个透气孔你觉得怎样？” 楚葵眼睛一亮，夸赞道：“童姐好巧思。” 毛童看到自己的想法被楚葵认可，手里的针线也飞快地穿梭起来。 很快，在两人的合力创作下，一件“两用型”的衬衫逐渐成型。 正穿就是标准的训练服，立领、对襟、束腰，符合“飒爽英姿”的革命审美。 但是在反穿时，做了加长的下摆可以翻折成一个装东西的包袱。 下摆的扣子是贝壳磨成的纽扣，这是当时冯喜妹给她们的。 而腋下特意做的一个波浪形状的透气孔，既不影响活动，也没有破坏形象。 比赛时间进入倒计时，周围的团队也基本都停工了。 一旁来自省城制衣厂的团队把衣服穿在了其中一个女工的身上，大方地向大家展示着自己的作品。 笔挺的军装，那么短的时间，胸前竟然用红线绣了“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字样。 省城制衣厂的女工基本功也很扎实，针脚细密均匀，周围同样是参赛者的也都忍不住赞叹。 “时间到。”赛场上工作人员敲响了锣鼓。 评委组陪着昨日那位老革命走了过来，做现场评比。 他们走到了自己的桌前，楚葵才看清那位老革命胸前的名牌，老人家姓杨，名字也格外响亮，叫杨振华。 杨振华的目光在两用衫上停留了，伸出手翻看了衣服的内衬，发现了衣服特意被加长的下摆。 “这个衣摆，会不会影响战术动作？” 楚葵从容镇定地拿起衣服，像省城那位女工一样，穿在身上，当众演示了起来。 下摆翻折，三下后就绑成了一个结实的口袋，两边挂在贝壳纽扣上。 “我们来自崖州岛，崖州岛的女民兵日常除了巡岛之外，还需要出海。有了这个口袋，出行的时候就能装干粮以及需要用到的小工具，甚至在海上遇险的时候，还能当应急的浮标。” 杨振华皱了皱眉，似乎是理解了，而身后的评委团也小声交流着。 毛童年纪比楚葵的大，但是这会也没有楚葵淡定，她看到评委们交流起来，紧张得掌心都在出汗。 杨振华又指着腋下的可折叠波浪透气孔，问道：“这个设计，有什么说法吗？” 这个是毛童的主意，毛童再紧张，也站了出来，说道：“去年，岛上刮台风的时候，岛上的女民兵顶着大雨巡逻，身上穿的训练服腋下这一处全被汗水的和雨水泡烂了。” “有了这个透气孔也能让衣服干得更快。”说着，毛童看向了楚葵。 楚葵反应很快，迅速将衣服脱下，反穿在身上，透气孔的位置正好变成了波浪纹的加固的缝线。 毛童继续解释：“反穿的时候，这部分的透气孔就变成了加强耐磨防止破损的关键位置了。” 杨振华点了点头，评委组有一个工作人员上前，拿起游标卡尺，测量了接缝处的厚度，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将剩余布料做了称重，分别在记录本上记下了数据。 具体的评分不会立马公布，等到第三轮比赛结束之后，统一核算分数，在明天早上才能知道答案。 不过，第二轮比赛结束的时候，同行的女工纷纷向楚葵和毛童贺喜。 “看来，童姐和小葵的分数应该不低。” “对啊，那些领导和评委到了我们的桌前，都只是看了看，测一测厚度，称一称重量就走了，哪里像你们那样，仔仔细细问了个清楚。” ... 楚葵和毛童都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们出来比赛，代表的都是崖州岛制衣厂的面子，内部也只有车间的区别罢了。 - 家里，鑫鑫淼淼和小珩谢过李遇哥哥之后，就关起了门，看着桌上的铝制饭盒，叹了口气。 淼淼：“今天也很想妈妈。” 鑫鑫拍了拍妹妹，安慰道：“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 这两天妈妈不在，大家都好像不太开心，变得不爱说话了，家里格外的安静，鑫鑫都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 小珩问道：“妈妈还有几天才能回来啊？” 鑫鑫算了算，说道：“妈妈明天应该就可以回来了，坐船要一个晚上，后天起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妈妈了。” 淼淼和小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太好了。” - 下午的比赛如期而至，依旧是合作赛，而比赛的内容是：用提供的边角料，制作一件“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精神服装。 楚葵面前的布料是靛蓝色的劳动布、米色的棉麻，和一块红绸。 这轮比赛除了布料之外，还有五颜六色的丝线提供。 毛童看了一眼楚葵，问道：“你想做衣服还是做裙子？” 楚葵说道：“或许，裙子更能体现女性精神？” 毛童也是这个想法，姑娘家，不管平日里多豪迈的姑娘，都应该有一条属于她的裙子。 两人沟通过后，毛童把彩色丝线缠着红布编织成腰带，楚葵把靛蓝色的劳动布做成了利落的短褂。 而米色的布料则变成了一条过膝的裙子，裙摆处还被毛童用岛上特有的渔网编织法勾出了镂空的花纹，既省了布料，又清凉透气。 “时间到...”结束的锣声敲响，评委组前来验收作品。 轮到楚葵她们的时候，一旁省城的女工突然惊呼：“她的裙子和我的设计...” 第101章 最高位置 楚葵看了过去，确实同样是红蓝白配色，而且都是做的上短褂下裙子的款式。 但是楚葵她们的裙摆如海浪般自然，而省城的那件依旧死板的缝着“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字样。 毛童觉得她们是被恶人先告状了，“你抄袭？” 楚葵按住了童姐的手，摇了摇头，具体怎么判，还得看评委组的。 毛童也恢复了冷静，相比起早上，显得格外沉稳，从善如流地跟评委组表达这裙子的创意和做法。 杨振华看着对襟短褂上的扣子，扣子很特别，看着像是一个个齿轮。 “这又是你们岛上的特色？”杨振华捏了捏扣子，每一个都板实得很，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轮船上的齿轮呢。 楚葵笑着点头：“海岛人做的衣服，就应该像大海一样，表面平静，细节处却都是活着的劲儿。” 杨振华赞赏地看了一眼楚葵。 三轮比赛都结束了，大家有序离场，出了大门的时候，楚葵她们看到了蒋文佳。 蒋文佳笑着说道：“辛苦我们崖州岛制衣厂的勇士们了。” 大家客气地笑了笑。 蒋文佳请大家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好的，尽管这会还不是饭点，但是国营饭店是一直开业的，所以还是能点菜的，更何况蒋文佳也大方，点了好几个荤菜。 在国营饭店里，楚葵还看到了一个算是老熟人的身影，黄明丽正在跟一个大胖矮子对坐着吃饭。 对方侃侃而谈，黄明丽一脸不耐。 只是看了一眼，楚葵就转了头，没有再多留意那边的情况。 饭桌上，女工们迫不及待跟蒋文佳分享楚葵和毛童的好表现，自然也少不得提到最后生成制衣厂跟她们撞款的事。 “童姐和小葵做的那个裙子，精致漂亮还实用，都不知道隔壁是怎么好意思说创意一样的。” “就是，她们一点创新都没有，就知道一句''妇女能顶半边天''，拜托，这个口号都喊了几年了，还有没有点实际性的创新啊。” 蒋文佳没有过多参与讨论，大部分时候都只是笑着听她们聊。 当然，这并不代表蒋文佳对比赛不够看重，只不过是因为她知道的反而会更多。 省城制衣厂的服装销售渠道很广，除了军营之外，甚至还有做外销，所以省城制衣厂的女工高傲一些也正常。 不过听说此次创办比赛的，还有为人特别公正的杨老司令，若是实力不够，省城制衣厂其实也是没有旁门左道可以走的。 吃饱饭之后，蒋文佳问她们想不想去逛一逛，毕竟做服装的，可以的话，去百货大楼看看别人的衣服，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更何况，广城的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里售卖的东西很多，也齐全，想要什么，岛上找不到的，广城这边基本都有。 楚葵想到家里几个小孩，便也跟着一起去了百货大楼。 给小野买了新文具，给鑫鑫买了特色积木，给淼淼买了绘本，还给小珩买了两排乒乓球。 大家看到楚葵买了那么多东西，也没有恶意，更不会觉得多花钱什么的，毕竟这些在岛上能买，但是不够漂亮。 同行人笑着问道：“小葵家里几个孩子啊？怎么又爱学习又爱玩的？” 楚葵笑道：“四个。他们性子不一样，喜欢的东西也不一样。” 不了解情况的其他车间的诧异道：“你竟然有四个孩子了，看不出来啊。” 楚葵的状态太好了，有些特别不熟悉的，还以为她还没生过孩子呢。 “我以为，你只有肚子里这个呢。” 蒋文佳愣了下，问道：“小葵怀孕了？” 楚葵笑得有些无奈，说道：“坐船的时候吐得厉害，姐姐们以为我怀孕了。” 蒋文佳对楚葵家里情况也是知道的，问道：“真没怀吗？” 楚葵确实也不能百分百肯定没有怀。 她这一迟疑，蒋文佳又急了，看了外头，说道：“要不现在去医院看看？” 楚葵不想耽误大家，说道：“我没有感觉，去了也查不出什么。” 顶着大家的眼神，楚葵硬着头皮说道：“我都生了一对龙凤胎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听到这，大家也觉得有理，便也没有再说去医院了，毕竟这会是真的出来玩的，去医院也不是什么吉利事儿。 楚葵买的基本都是孩子的东西，毛童也是。 蒋文佳逛了逛之后，走过来跟楚葵小声说道：“原本还想给梨梨买裙子的，但是...还是小葵设计的裙子更好看。” 楚葵和毛童闷笑，毕竟这里头还有售货员呢，被人听到了多不好，没想到向来稳重的蒋主任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 一行人是在入夜前回到招待所的，明天就出比赛结果了，毛童兴奋得睡不着。 而楚葵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逛了几个小时下来，早就觉得累得不行了，这会已经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明明是早睡的人，最后却是被毛童叫醒的，楚葵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早就透光打在床上的窗户，懵住了。 毛童回头看到楚葵还坐在床上，明明同样是刚睡醒的状态，怎么楚葵面上不油，也没有碍事的分泌物，坐在光晕里，像个临凡的小仙女一样。 “还愣着呢，再不起来，就要迟了。” 听到童姐温柔的提醒，楚葵才回过神，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时间确实不早了。 “我马上起来。” 即便楚葵慌慌忙忙收拾好来到大厅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了。 不过大家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今日也不是比赛日，是出结果的时候，心里是既兴奋又紧张。 也不止崖州岛的女工们兴奋和紧张，进场之后，大家的脸上基本都带着同样的期待。 最终评分公布的时候，崖州岛制衣厂分别以“两用衫”和分体裙获得了两项比赛的第一名。 杨振华在点评的时候，说道：“这两套衣服，不仅节约了布料，还真正考虑到女民兵，女同志们的实际需求，设计不该是累赘，也不是单纯为了美观，而是要解决实际的问题...” 颁奖台上，楚葵和毛童一起站在了最高位置，杨振华亲自给二人递上了奖状和奖杯。 “你们的作品，让我们看到了平凡百姓的智慧...” 除了奖状和奖杯之外，二人还有额外的奖品。 两个奖项各一套“上海牌”的裁缝工具，还有几张特殊的布票，能直接兑换崖州岛里根本买不到的的确良布料。 这是楚葵和毛童赢回来的，所以蒋文佳大手一挥，奖品直接属于她们个人，惹得旁人好生羡慕。 比赛结束之后，大家还得到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楚葵和毛童的两件成品衣服都会被送到展会上展示。 蒋文佳脸上的笑容有了些变化，说道：“不过，不能注明你们二人的名字，只能是‘崖州岛制衣厂集体创作’。” 楚葵和毛童立马表示可以理解。 第102章 要回家啦 广城里的事情全都结束了，一行人便收拾东西登上了回岛的渡轮。 扬帆起航后，楚葵很快又开始晕船了，吐得也比来时还要严重几分。 一同住了两日的毛童比起别人都要更了解楚葵的情况，若不是怀孕了，以楚葵的性子，不应该早上起不来的。 不过，想到楚葵这一路都没有多说什么，想必也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所以毛童也没有多嘴，自己多照顾着楚葵。 周平川在码头认识不少人，这两天下班之后都会去码头问一问，很快就知道媳妇按出发前估计的行程那样，已经坐上了今晚的船回岛了。 回到家的时候，周平川看到家里兴致不高的几个孩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妈妈今晚坐船回来了。” 四个孩子愣了一下，欢呼起来。 “妈妈终于回来了！” “我今晚不睡了，我要等妈妈回家！” “我才不信，你入了夜就睡成小猪了。” ... 周平川耐心等他们说完之后，才板着脸道：“妈妈得明天早上才能到岛上，所以你们今晚都乖乖的，要是真的熬夜不睡觉，看我明天教不教训你们的。” 事实上周平川在外板着脸的时候还是有些吓人的，特别还扬言要教训。 但是家里几个孩子都不太害怕爸爸，只有淼淼很给面子装模作样缩了下脑袋，然后问道：“那爸爸明天会去接妈妈吗？” 明天他休息，周平川自然要去的，所以点了点头。 淼淼说道：“那我也要去！” “我也去，我也去。”另外三个孩子跟着喊了起来。 周平川按了按许久不听吵闹声的耳朵，无奈道：“好，只要你们今晚都乖乖吃饭，乖乖睡觉，明天爸爸去接妈妈的时候，一定带着你们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天才微微泛光，周平川就起来了。 洗漱之后，原本想着直接离开的周平川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楼，去询问每个孩子的意思。 他们说要去接妈妈的，若是没有喊他们，他们醒来会闹脾气事小，觉得爸爸说话不算话事大。 淼淼听见爸爸叫自己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懵的。 周平川温柔地用手指理了理女儿的头发，问道：“不是说要跟爸爸一起去码头接妈妈？要去吗？” 淼淼听清楚爸爸说什么之后，点点头，说道：“要去的。” 淼淼起来了，小野和鑫鑫也被周平川叫起来。 至于小珩，周平川去叫他起来的时候，还困得很，眼睛都睁不开。 最后还是淼淼洗漱完了，不客气道：“你要不起，我们就直接过去了，到时候别说我们不带你。” 小珩强撑着坐了起来，闭着眼睛理了理睡一觉就反了的衣服，说道：“我去，我去！” 最后，一家人收拾整齐，来到了码头。 正好这时候，大船背着太阳，慢慢停港靠岸。 楚葵买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相比起出发的时候，还是添了不少东西。 原本还在纠结着怎么拿回家的楚葵，一抬眼就看到了周平川带着四个孩子在岸上等着她。 楚葵激动地向他们招手，四个小孩在看到妈妈的时候，就迫不及待要跑过来了。 楚葵看得心里一跳，忙呵道：“站在原地不许动。” 周平川也立马反应过来，拉住了孩子们，“乖乖等着，万一那些大人把你们撞海里了怎么办？” 四个小孩这才乖乖站在原地，等着妈妈笑着走向他们，然后欢呼着抱住了妈妈。 还算稳重的周平川没能第一时间抱到媳妇，看了看哪个都不肯撒手的小孩，只好默默去卸货区帮媳妇拿行李了。 一旁同行的女工看到了，诧异道：“原来小葵真的有四个孩子啊，一个个都挺大了呢。” 蒋文佳笑了笑，跟毛童说道：“你看，六团的小周团长还特意过来接媳妇回家呢。” 毛童笑说道：“还是小年轻，黏黏糊糊的，感情真好啊。” 回家的时候，孩子们都舍不得离开妈妈，楚葵只有两个手，都不够拉他们的。 最后还是小野和鑫鑫妥协，没有跟妈妈手牵手回家。 算起来，也就三个晚上不在家，但是孩子们都要粘着妈妈。 一路上都在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叽叽喳喳地回到了家里。 郑嘉欣正好出来看到了这一幕，笑着跟刘广涛说道：“小楚回来了，隔壁家总算闹腾起来了。” 刘广涛好笑道：“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周平川一直板着那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媳妇跑了。” 郑嘉欣嗤嗤笑，说道：“没想到小周结了婚后竟然是这样的。” 回到家里，一路无话的周平川开始刷存在感了。 “媳妇，这些东西要放哪里？” “媳妇，你衣服都没洗吧？我帮你洗。” “媳妇，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吃的？” “媳妇，我...” 四个孩子：“爸爸！” 淼淼不满：“爸爸，你不要总霸占着妈妈。” 贴心小野这会也变得不那么贴心了，不过也或许是因为贴心小野一直体贴的都是楚葵：“爸爸，妈妈肯定是还没吃东西啊，你快去准备吧。” 小珩愣愣的，居然说道：“爸爸，我想要吃水煮蛋。” 周平川：“...” 楚葵好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周平川无奈，只好进厨房里给他们做吃的。 作为东北人，简单的面食周平川还是会的，昨晚张婶子怕他们饿肚子，还特意送来了鲜虾和紫菜调的馅。 醒了面，周平川擀了薄薄的面皮，开始包馄饨。 外头的说话声依旧是兴奋高昂的状态，一锅鲜香的馄饨就做好了，周平川还得贴心的给媳妇孩子们一碗一碗盛了起来，端到客厅里。 楚葵好笑地捏了捏周平川的手，说道：“辛苦啦。” 周平川瞬间就笑了，说道：“不辛苦，馅都是张婶子昨晚送过来的。” 楚葵上了船之后就开始吐，早就腹中空空了，吃了一个之后，眼睛都亮了。 “鲜香可口，好吃。” 其他孩子们也有样学样，夸赞道：“好吃，好好吃。” 周平川都懒得看这群狗腿子们一眼了，之前还一直嫌弃他做饭不好吃，这会在他们妈妈面前，就知道装乖了？ 然而吃了几个之后，楚葵忍不住干呕起来，迅速捂着嘴进了厨房。 周平川愣了下，立马跟了上去，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也赶紧往厨房跑。 没真吐出来，但是一直犯恶心。 楚葵想，估计是真的被制衣厂的姐姐们说准了。 看着五张带着担心的脸，楚葵笑着说道：“没事啊，我好着呢。” “好的话，为什么会吐啊？” 小野问道：“妈妈是晕船吗？” 小珩：“晕船就赶紧上楼休息，我扶妈妈上去。” 楚葵摆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现在没有晕船。” 周平川问道：“那到底怎么了？” 总不能是去了一趟广城回来，就水土不服了吧？ 楚葵朝他挤眉弄眼。 然而直男周平川并没有领会是什么意思，甚至在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准备带她去医院看看。 “累不累？要不要去医院回来再休息？” 楚葵叹了口气，忘了这个男人也是个没有经验的小白一个。 楚葵摸了摸肚子，说道：“可能家里得添人了？” 周平川听到这个回答，愣住了。顺着她的手看向她的肚子，又迅速抬头看向楚葵，一脸不可置信。 楚葵耸了耸肩，说道：“不过现在还只是个猜测，我还不能确定呢。” 小野年纪大些，知道妈妈在说什么，惊讶地看向妈妈的肚子。 然而三个小的是完全没听懂，问道：“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家里的要多人啊？” “多谁啊？” “干爹吗？” 周平川直接上前将楚葵拦腰抱起，稳步走出客厅，把她放在椅子上。 周平川表面一脸平静，细看之下也能发现他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给楚葵倒了杯温开水，给她的碗里添了几个鲜虾馄饨，想到她刚刚都吐了，又想着要把馄饨夹出来。 看着他很忙但是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样子，楚葵忍不住笑出声。 周平川也意识到自己是滑稽了，但是这会也顾不上这些了，问道：“那...那该怎么办？你会吐，是不能吃虾吗？” 楚葵摇头，说道：“没有，如果是真的，会吐也是个正常的现象。我现在吃不下了，但是我想先洗个澡睡一觉，再去医院。” “好。” “你会在吗？” “会在。” 周平川这会已经没有脑子去思考这些了，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只想答应。 第103章 这很正常 楚葵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坐着周平川，他正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肚子。 然而军人都是敏锐的，“睡醒了？”周平川问道。 楚葵点点头。 “要起来还是要继续睡着？” 楚葵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看着外头的天儿，感觉也不早了，便摇了摇头。 “起来了。” 周平川扶着她坐起，交代道：“我都给他们安排了学习任务，这会都在楼下写字呢，邓嫂子听说你回来了，还特意过来看了一眼，不过知道你在补觉，很快就回去了。” 楚葵笑着听他说这三天家里发生的事情，两人收拾整齐之后，一同下的楼。 孩子们听见动静，齐齐看向了楼梯的方向。 原以为妈妈回来了，他们都能跟妈妈快乐玩耍，听妈妈讲讲广城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还没怎么玩儿呢，妈妈就不舒服了。 楚葵说道：“妈妈跟爸爸去医院，你们能乖乖在家里吗？” 四个孩子面面相觑，然后齐刷刷点了点头。 小野说道：“妈妈放心吧，我能看好弟弟妹妹们的。” 楚葵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今日部分人休息，学校又周末，家属院里还是挺热闹的。 大家都很少见到楚葵和周平川两人会不带着孩子出门，特别是忙碌的张婶子。 这会正在收拾院子的张婶子看到俩人从家门口路过，大声问道：“小葵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葵笑着说：“早上回来的。” 张婶子又问：“这是要去哪里？” 怀孕还没能确定，楚葵也不想声张。 这会张婶子问了，楚葵也只是笑着说去海边走走，顺便去供销社买菜。 确实也没有撒谎，他们是有打算去供销社的。 刚刚起来的时候，楚葵都听周平川打小报告了，四个孩子都嫌弃他做饭不好吃。 出了独栋，路过大院的时候，正看到叶英跟蒋文佳说话呢。 看到楚葵往这边走，蒋文佳先是愣了下，随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什么，冲着她笑了笑。 而叶英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楚葵家里了，这会看到楚葵，先是跟她贺喜：“恭喜小葵啊，刚听蒋主任说你在大比武中拿到了第一名啊。” 楚葵谦虚道：“都是团队强大，我才有这个荣幸。” 蒋文佳也忍不住夸赞：“小葵就是谦虚，我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周平川在，所以叶英和蒋文佳也没拉着楚葵说多久，就道别了。 坐在大院里头的李桂花嘀嘀咕咕看到这一幕，嘀嘀咕咕道：“大白天的，小两口散什么步，不害臊。” 一旁军嫂不知道李桂花在嘀咕谁，反问道：“今儿天气好，小两口散步有什么好害臊的？” 还没等李桂花说什么呢，另一个军嫂就笑着打趣：“怎么，桂花姐是在埋怨钱连不跟你去散步呢？” 李桂花恼了：“去去去，瞎说什么呢，老夫老妻的，还散什么步...” 到了医院之后，跟护士简单说明了情况，护士就带着楚葵找到了妇产科的医生。 医生先是问清了情况，给楚葵做了基础体查，才开了检查。 拿到报告单的时候，楚葵看了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医生看了报告单，告诉他们：“你这是怀孕了。” 楚葵反应还好，周平川又开始不稳定了，问医生：“她今天早上吐了，没有事情吧？” 医生说道：“这很正常，早期妊娠反应都会这样的。” 在周平川的追问下，医生开始对他们二人做详细的科普，楚葵表面平静如水，实际上也在认真听教。虽然这具身体不是第一次怀孕，但她本人确实没经历过啊。 而周平川更是一丝不苟，甚至还从兜里掏出了纸笔，认认真真记录下来了。 医生被周平川这反应逗乐了，说道：“你这个丈夫做得还挺称职的。” 最后离开医院之前，在医生的建议下，去药房开了两瓶维生素和钙片，两人就拿着药拿着检查单子离开了。 “我们还得去供销社呢。”楚葵说道。 周平川只怕她会累，而且这会还挺晒的，“要不别去了，家里不是还有菜吗？” 楚葵摇头：“不行，你不是说小家伙们想吃水煮鱼吗，答应了就要做到。” 周平川：“我怕你辛苦。” 两人一边往供销社走，一边说着话。 楚葵：“不辛苦，没啥感觉呢。” “周平川，我们现在是有孩子了，但是他们四个，我们也绝对不能忽视的。” 肚子里的孩子存在感还不太强，目前楚葵还能做到冷静和公平。 她得提前跟周平川说好了，以后不管生几个，小野小珩鑫鑫淼淼也都是他们的孩子，要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的。 “我不确定我以后能不能还做到像现在这样一视同仁视如己出，但是我得提醒你，你到时候也要提醒我的。” 人心都是偏的，她说不准以后会不会母爱泛滥，会不会被激素影响，会不会只偏心自己生的孩子，但是她相信作为军人的周平川会比她更理智。 周平川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明白了。” 买了菜回到家的时候，孩子们都纷纷涌了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小野跟他们说明白了，三个小的也明白了爸爸妈妈去医院做什么了。 小珩问道：“妈妈，真的要有弟弟妹妹了吗？” 楚葵把检查的单子递给了他们，说道：“是的，十个月后就要有个比小珩还小的弟弟或者妹妹了。” 一直在留意他们的反应，令楚葵意外的是，四个孩子脸上都只有欣喜，没有一个人带着失落或者难以置信。 “太好了！”淼淼高兴地扑过来抱住楚葵，问道，“妈妈，会是个妹妹吗？她以后会跟我一个房间吗？” 楚葵抱着她，好笑道：“妈妈也不确定是弟弟还是妹妹。” 淼淼说道：“要是个妹妹，我喜欢妹妹。妹妹能跟我一样穿漂亮的小裙子，梳一样漂亮的小辫子。” 小野连连点头，相比起再来个弟弟，他也想要个可爱的妹妹。 反而是小珩有不同意见，说道：“弟弟怎么了？是个弟弟，我还能带弟弟打乒乓球呢，你们都不跟我打。” 淼淼反驳：“不行，就要妹妹。” 小珩：“要弟弟。” 小野：“要妹妹！” 小珩：“要弟弟！” 鑫鑫：“要妹妹！” 小珩：“...” 周平川和楚葵无奈对视，要个安静的！ 第104章 没苦硬吃 从医院回来之后，周平川一直没让楚葵干活，就连午饭都是周平川做的，楚葵在一旁看着指点。 孩子们看到爸爸的态度，也知道妈妈现在很珍贵，即便是一直嫌弃爸爸做饭不好吃的小珩也没有让妈妈动手。 事实证明有楚葵在一旁看着，周平川做出来的饭菜也很香。 楚葵夸赞道：“周团长很有天赋啊。” 周平川笑了下，他也就今天休息能帮着点，平日里还得楚葵自己来。 “明日还要去制衣厂拿衣料？”周平川问道。 楚葵明白他的意思，她无奈地说道：“医生都说了，我现在的状态很好，就算是这几天跑了一趟广城，我也没有不舒服的，怎么就不能骑车不能干活了。” 周平川欲言又止，医生说的话他信不假，但是担忧她也不是他自己相信了就能控制的。 “好啦，没事的。”楚葵拍了拍他的肩膀。 记忆里，原主怀着鑫鑫和淼淼的时候，还下地干活抢工分呢。 她可能没有原主那么强大的，但是她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不至于干点活都是没苦硬吃。 午休起来后，楚葵才想起把从广城带回来的东西分给孩子们。 四个孩子齐刷刷站在妈妈跟前，乖乖等着妈妈的礼物。 小野收到漂亮的文具，鑫鑫拿到了更丰富的积木，淼淼笑着接过楚葵给她选的绘本，而小珩的自然是乒乓球了。 淼淼翻着散发着纸张味道的绘本，皱着眉想笑又不笑的样子，道：“我好坏啊，现在收到妈妈买的绘本，竟然觉得妈妈不在家里其实也没有很难熬。” 小珩嫌弃地看了一眼淼淼，说道：“那你之前还又哭又闹的。” 淼淼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抱着新书坐在椅子上乖乖看了起来。 自从张小雨开了买绘本的头之后，淼淼现在手里的绘本也不算少了。 楚葵笑着跟周平川说道：“趁着你今日有空，要不给淼淼做个绘本架？” 淼淼瞬间眼睛就亮了，噔噔噔跑上楼，不知道找了什么出来，又飞快跑了下来。 把一张纸递给了周平川，说道：“爸爸，这是鑫鑫给我画的小书架，可以做出来吗？” 这事儿楚葵和小野都不知道，纷纷凑过来看了一眼。 鑫鑫画的还是个占地面积很小的靠墙立式书架，画风稚嫩，但是却能让人看得懂。 周平川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之后，就明白要怎么做了。 “可以做。” 淼淼和一旁坐在玩积木的鑫鑫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周平川。 淼淼：“好耶！” 鑫鑫飞快收拾着积木，跑了过来，说道：“我来帮爸爸做。” 图纸是鑫鑫画的，周平川自然也不会拒绝。 父子俩有事情干，楚葵也想着趁今日有空，把从广城换回来的的确良给孩子们做夏天的衣服。 按着鑫鑫重新量了尺寸才让他跑去找他爸爸，相比起去年冬天，四个孩子都长高长壮了不少。 特别是小珩同志，自从家里有了量身高的长颈鹿，隔三差五都要去站一站，然后得意地跟鑫鑫炫耀他又长高了。 而现在家里最矮的鑫鑫小朋友，表面上一如既往地成熟稳重，但是实际上也超在意的。 一直在认认真真吃妈妈说的能长个儿的蛋肉蔬菜，没事还会跟着小珩打打乒乓球，早上出去晒晒太阳。 夏天的衣服好裁也好做，而且的确良的布料也不算多，得省着点用。 在兑换的时候，楚葵就特意选了四块不一样颜色的布料，粉色带碎花的，一看就是给娇气包淼淼的。 至于另外三块布料的颜色，就还是三个男孩过去挑的颜色。 淼淼一看到妈妈拿出皮尺就知道要做衣服了，拿着绘本跟着妈妈一起上了楼。 “妈妈，我陪你做衣服。” 客厅里就剩下小野了，小野看了看屋子外头正在做书架的爸爸和鑫鑫，想了想，还是上了楼。 楼上淼淼的房间里，小野看到妹妹正在画着什么，而妈妈在做他们的新衣服。 楚葵看到小野上来了，拍了拍身旁的椅子，招呼着他过来，问道：“小野也来看看自己的衣服上要添些什么？” 小野笑着说道：“要小舟。” 还是跟之前一样，楚葵笑着点头了。 小野看着淼淼好像是在画裙子，问道：“喵喵是在给自己设计衣服？” 淼淼点头，说道：“对，我要像鑫鑫一样，画出来，然后让妈妈做出漂亮的小裙子。” 小野疑惑问道：“喵喵会画画？” 同桌梨梨也很会画画，据说是蒋阿姨特意买来教绘画的教材让梨梨学的，可是，他们家里并没有画画的书啊。 淼淼说道：“不会啊，但是妈妈肯定能看得懂。” 楚葵瞥了一眼那纸上的鬼画符，还是选择了沉默。 小野看到了这一幕，捂着嘴笑了，但是也没有打击淼淼。 三个男孩的衣服布料都已经裁好了，缝起来也很快，小野在一旁看着，问道：“跟妈妈说话会影响妈妈吗？” 楚葵笑道：“当然不会。” 小野问道：“妈妈去广城比赛，累吗？” 今早早餐之前，基本都是弟弟妹妹围着妈妈问问题，小野只知道妈妈拿了第一，都没有问过累不累呢。 楚葵笑道：“就说我们哥哥最贴心，还知道关心妈妈累不累。” 看着小野脸上的小酒窝又出来了，楚葵说道：“不算是很累，就是心里偶尔还是会有些紧张。” 小野：“可是妈妈还是很厉害啊，怀着宝宝还能做到那么好。” 楚葵说道：“宝宝还小，还不会闹我，所以我现在的状态跟之前是差不多的。小野不要跟你爸爸学，妈妈没有那么娇弱的。” 想到当初周平川出任务，小野就跟小老头一样叨叨叨，楚葵这会也担心责任心超强的小野在知道她怀孕之后，也会一直在提心吊胆。 其实小野肯定是紧张的，他的妈妈就是在生下小珩不久就不在了。 虽然那会他还小，但是在楚葵到来之前，他也没少听家属院里的奶奶婶婶们议论过。 他知道生孩子很危险，知道怀宝宝的妈妈很需要关心和照顾。 但是他也知道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甚至他自己，都是无比期待新宝宝的诞生。 所以，作为哥哥的他，肯定是要肩负起照顾弟弟妹妹和妈妈的责任的。 第105章 不要内卷 “妈妈，要不你教我做饭吧？” 听到这话，楚葵更是哭笑不得。 让七岁的小男孩给家里做饭，这要说出去，她都怕被家属院里不明真相的嫂子们戳脊梁骨呢。 楚葵叹了口气，在感叹小野懂事的同时，也在暗暗心疼，其实他也不需要这么懂事。 “你若是真的喜欢做饭，妈妈确实可以教你。” “但是你要是像你爸爸那样，觉得妈妈怀孕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就连做饭这种小事都要你来，那我可不教你的。” 小野皱着眉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我担心妈妈，同时我也想学做饭的。” 楚葵想了想，柔声解释：“区别就是，我希望你给我和你爸爸做儿子不会有压力，你做的什么事情，都因为是你喜欢，而不是你觉得你应该去做。” 小野听完后直接愣住了，呆呆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楚葵。 楚葵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其实你们兄弟姐妹四个也一直都是妈妈的小帮手不是吗？不需要觉得妈妈怀孕了，你又该承担什么额外的压力了，好吗？” 小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旁的淼淼也帮腔道：“就是啊，哥哥不要什么都抢着做嘛，这样显得我们三个又不懂事又没用的。” 小野：“...” 楚葵“噗嗤”笑出声，拍了拍儿子的头，说道：“不要内卷。” 小野没听懂，“什么叫内卷？” 楚葵解释：“就是投入超额的时间，付出超额的努力，使用非公平的竞争手段，试图去取得更多的收益。” 显然两个孩子都没听懂。 楚葵又说道：“就是，所有人都是拼命去抢同一个东西，结果每个人都变得更累了，但是谁都没能得到更多。” 二脸恍然大悟。 周平川带着鑫鑫做的绘本架子也被送上了淼淼的房间。 其实周平川是打算放在一楼客厅的，但是鑫鑫说给妹妹的，放在妹妹房间会更好。 所以周平川便把绘本架拿了上来，况且淼淼的房间也足够大。 有了绘本架之后，淼淼就更高兴了，毕竟她的房间里除了有自己喜欢的缝纫机，还有绘本架。 画着设计图的淼淼又蹦蹦跳跳去看绘本了。 在入夜之前，楚葵把三个男孩的衣服都做好了。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设计，都是简单的短袖短裤，可以穿出去玩，也可以穿着睡觉。 为了方便他们装东西，也为了让衣服看上去不要太单调，楚葵还分别在他们的短袖正面的肚子上缝了个口袋，顺便绣上代表他们每个人的小船、小鸟和大鱼。 而至于淼淼小朋友，她的大设计删删改改，天都黑了还没完成，就算是楚葵想着今日把她的小裙子赶出来，也有心无力了。 晚饭也是楚葵指导着周平川做完的，吃饱饭后，孩子们都很配合着洗漱回房里睡觉。 而楚葵洗漱完后就直接回房了，周平川还把楚葵给他们做的衣服洗了之后才休息的。 回到房里，只有两人的地方，周平川就没有在孩子们面前那么平静了。 把楚葵紧紧抱进了怀里，但是又怕自己会不小心碰到她的肚子，动作又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了。 楚葵说道：“你不要把我当成玻璃花瓶啊，你都这样对我了，孩子们只会更畏首畏尾了。” 周平川没有想得太深入，憨笑了一声，说道：“这不挺好嘛？小珩和淼淼天天跟个小炮仗一样冲你怀里，我都怕你哪天会站不稳。” 楚葵说道：“今天都没有啊，小的这三个，懂事得很。至于我说的畏首畏尾，说的是你大儿子。” 周平川撑起了身子，问道：“小野怎么了？” 楚葵把小野想学做饭的事跟周平川说了，“他怎么当个儿子还当得挺紧张的？我们俩做父母的，那么失败吗？” 周平川用手指理着她柔顺的长发，笑着说道：“他确实是...太懂事了。不过，媳妇儿你这样想也挺奇怪的，你不是应该感觉到欣慰吗？” “是挺欣慰的。”楚葵点点头，然后说道，“但是，不需要啊。” 若不是吃过苦，七岁的小孩又何须那么懂事呢？ 更何况，七岁要逼着自己学做饭做什么，日后要干活的日子多了去了。 小野又不是后世里那些熊孩子，他每天乖乖上学，认真学习，放学回家了也盯着弟弟妹妹的功课。 学业从来不让楚葵担心的小野，在家里也会帮着她洗菜、烧火... 他已经足够乖巧了，这样的孩子，在哪个世界里，都是值得被夸赞的了。 “不过，我们也不要太理所当然了好吗？”楚葵小声嘀咕。 她自己没能有个美好的童年，如今养孩子了，有能力维护他们童年的幸福，为什么还要去剥夺？ “好！”周平川对于楚葵要富养孩子们也是没有意见。 第二天，楚葵还是像往日一样早早就起来了，吃了周平川打回来的早饭后，跟小野一同出门。 坐在车后座上的小野问道：“妈妈，其实我可以自己走。” 楚葵没有停车，说道：“能坐车为什么要走路啊，别没苦硬吃。” 小野：“...” 妈妈怀小宝宝之后，说的话越来越奇怪，但是也越来越不客气了呢。 不过，小野还是喜欢妈妈，因为他能感受到妈妈是关心他的，没有因为要跟爸爸有属于他们的小孩就忽略了他们。 到了学校的时候，小野进了学校，楚葵转向去了制衣厂。 昨天能休息那是因为才从广城回来，今天可就要正式返岗了。 冯喜妹看到楚葵来了，笑着问道：“我听童姐说，你真的有在比赛上用到了我给你的贝壳纽扣？” 楚葵点头：“那当然啊，喜妹姐做的纽扣那么好看。” 冯喜妹闻言，高兴之余又有一丢丢不好意思了，毕竟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她主动去为难楚葵的。 “楚葵。”冯喜妹拉住了她，对她说道，“不好意思啊，当时挑衅你了。” 楚葵愣了下，笑着说道：“没关系啊，这是很正常也很积极的挑战，我能理解的。” 听到她并没有介意，冯喜妹也不再别扭，朝着她露出了真心笑容。 第106章 表彰大会 厂里今天要开个临时表彰大会，所以楚葵不急着离开。 坐在毛童的身旁，楚葵乖乖等着外头叫集合。 这会毛童也没有干活，小声问道：“我昨儿在楼上隐约看到有个人很像你，去医院了？” 楚葵挑了挑眉，猜到应该是昨天在大院跟蒋主任和英姐说话的的时候，笑着点了点头。 毛童看她这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跟她说起了别的：“听说我们的比赛会上报纸。” 楚葵微微有些惊讶，问道：“什么期刊？我们能买到不？” 毛童：“不用买，到时候蒋主任会给我们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蒋文佳笑着朝她们走来，说道：“你们俩跟我来一趟。” 两人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起身跟着蒋主任去了办公室。 鲁厂长也在，看到她们来了，说道：“恭喜二位啊，为我们制衣厂增添荣誉。” 毛童和楚葵谦虚表示这是集体荣誉，也是集体努力的成果。 不过，鲁厂长让她们过来也不仅仅是口头的表扬，递了两份合同给她们。 “这是省轻工业厅特批的，给你们涨一级工资。” 毛童和楚葵都愣了下，分别接过属于自己的最新合同。 楚葵的年资浅，工资低，但是这次涨工资也给她升了4.5元的基本工资。 而年资更长久的毛童估计也涨了不少工资，说话声都是带着笑意的：“这...这怎么好意思...” 一旁的蒋文佳主任从一旁的铁皮暖壶里倒了两杯茶水，放在她们的面前。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的设计可不仅仅是拿了省的裁缝大比武比赛的一等奖，我们厂今年的除了接收部队的军装定制之外，还可以有其他单子的额外创收了。” 窗外的喇叭传来了表彰大会集合的提示声，鲁厂长敲了敲桌面，催促道：“好了，长话短说，签完字后去财务按手印。” 看到两人站起来了，鲁厂长又强调道：“这事先不要声张，等月底发工资自然就知道了。” 楚葵捏着新合同的手微微发汗，四块五都能买几顿五花肉了。 这会外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毛童扯了扯楚葵的袖子，说道：“走吧，快点。” 财务还在，两人交了表按了手指就赶往表彰大会的大厅。 不一会表彰大会就开始了，鲁厂长先是对上半年制衣厂的工作进行了总结，然后对下半年的工作做了展望。 最主要的还是对楚葵和毛童在技能大比武取得了第一名进行了表彰。 毛童和楚葵原以为加工资已经是很惊喜了，没想到这次厂里还额外给了奖品。 薄薄的信封里装着票证大小的东西，即便是还没看到是什么票，两人就已经很高兴了。 散会之后，楚葵就得赶紧领今日的任务回家了，家里三个小的看自己迟迟不回家，说不定也要担心了，还有就是，淼淼的衣服还没做好呢。 拿了衣料回到家后，三个小的早就起来了，早餐也吃过了收拾好了。 听到了自行车的声音，鑫鑫淼淼和小珩都跑了出来，小珩问道：“妈妈，你今天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楚葵一边停车一边说道：“今天厂里开会，所以耽误了一会。” 然后又问淼淼：“你的设计图出来了吗，什么时候可以给你做裙子？” 淼淼“啊”了一声，赶紧跑回去坐在桌前画她的设计图。 鑫鑫和小珩帮着楚葵把衣料搬进家里，楚葵喝了一大口凉白开之后，开始给他们安排今日的学习内容。 楚葵也没有急着上楼做缝纫，拆开了从厂里拿回来的信封，里头装着五张工业票和两张布票。 意外之喜啊，楚葵把票据都收起来，然后从纸箱里抽了一张纸给张小雨写信。 这种好消息，楚葵觉得还是得跟她分享的。 而且上次张小雨的信里也跟楚葵提到了跟现在的相亲对象好事将近。 这段时间再有个书信往来，好事确认了，楚葵也好给她准备贺礼。 下午楚葵做缝纫的时候，邓翠萍就过来了。 她怀孕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会的小腹微微凸起，整个人都慈祥温柔得不行。 “萍姐来了，谢谢你前几天帮我照顾家里几个小泼猴。” 邓翠萍摆摆手，“别客气别客气，我也就是过来看一眼而已，根本就不费事。” 因为楚葵已经在给孩子们做衣服了，便问邓翠萍有没有给刘康刘健准备布料，打算什么时候做衣服。 这次过来邓翠萍没有带布料，“明天我过来的时候就做。” 楚葵点头，说道：“阳台就晾着小野他们的新衣服，都是上短袖下短裤，很简单的款式，也不知道刘康刘健会不会喜欢。” 邓翠萍笑道：“夏天岛上的孩子们都基本这样穿，他们这些小男孩根本没有审美，给什么穿什么。” 听到这话，楚葵笑着问道：“怎么，萍姐肚子里的宝宝确定是个妹妹了？” 邓翠萍摇头：“哪能呢，不过，这胎跟我前两次怀儿子时候的感觉不太一样，我觉得是闺女没跑了。” 楚葵也跟着说道：“我也听说怀女儿的时候，妈妈的状态都会变得更好。” 邓翠萍点头说道：“怪不得我最近觉得皮肤比之前怀那俩小子的时候要好些呢。” 说到怀孩子，邓翠萍往楚葵平坦的小腹瞧了一眼，说道：“小葵，你跟小周也得抓紧了，这会要是能怀个孩子，明年也是在春冬生，没有那么热。到时候大人舒服，孩子也舒服。” 说完，楚葵就笑了，摸了下肚子，说道：“倒也不用抓紧，这会已经怀上了。” 这话一出，邓翠萍立马就激动了。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多事儿的人，只不过刚好说到了孩子，她多嘴来这么一句而已。 没想到楚葵真的怀了，笑嘻嘻问道：“你也怀上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也不跟我说说呢。” 楚葵原本都没打算对外说呢，若不是邓翠萍跟自己关系好，又提到了这事，她也不会顺势说出来。 “昨儿去检查的时候才确定的，这不今儿就告诉你了。” 邓翠萍可高兴坏了，问清了情况，知道楚葵肚子才一个多月，算了算时间，估计是她刚出月子，楚葵就得坐月子了。 “那到时候我还能帮衬帮衬你呢。” 楚葵乐道：“还能一起带娃。” 第107章 神仙孩子 除了说怀孩子，邓翠萍还问了楚葵关于广城的事儿，听说她拿了个第一名，立马高兴道：“恭喜恭喜，这回我可得帮你去家属院炫耀炫耀了。” 楚葵不解，“炫耀？” “嗐。”邓翠萍脸色变了变，说道，“你前几天离岛的时候，大院那边听说了，可不就来家里看热闹了。” “当时家里就三个小的在，若不是刘健瞧见了让我过来，估计鑫鑫他们都得被大院那群长舌妇给吓到了。” 听到这，楚葵向来柔和的脸上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小珩听他们说话难听，说了一句你是去比赛的。李桂花那嘴碎的就说你肯定比不出什么名堂，去丢人现眼的。” 楚葵无语了，“这...是什么有意思的热闹吗？” 邓翠萍说道：“那人大院那边就是闲的啊，李桂花人家连着生了石头虎头两个儿子，这又那么多年过去了，估计也怀不上了，天天就在大院里说人闲话。” 楚葵隐约觉得“虎头石头”两个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不过也想不起来，就作罢了。 - 天儿变得越来越热了，楚葵也越发懒得出门了，就连孩子们的户外活动楚葵也没有要求了。 邓翠萍也被晒蔫儿了，不像之前那样每天都过来。 不过入了夜之后，独院这边的嫂子们倒是都会在外头大道上溜达。 张婶子和郑嘉欣她们跟楚葵走得比较近的嫂子们也都知道了楚葵怀孩子了，自然也都是替他们感到高兴的。 特别是知道小野和小珩俩个孩子也没有因为楚葵怀孕而受委屈，对楚葵更是喜欢了。 即便是夏日炎炎，只要闲下来了，都会拎着把大扇子到楚葵家里陪她说说话。 怀孕之后的楚葵除了最开始的吐了几次，胃口一直都很不错，甚至是胃口也变大了许多，一点忌口都没有，什么都能吃得嘎嘎香。 一同怀孕的邓翠萍看着羡慕坏了，她怀孕的前三个月，可是吃什么吐什么，这会才刚好一点。 不过，除了胃口之外，楚葵也变得更加嗜睡了。 每天都是周平川打了早餐回来之后，才上楼叫她起来；中午的午休也特别能睡，基本上再睁眼的时候，孩子们都起来了。 因为每日都在犯困，楚葵的工作量也掉了不少。 不过她们车间的人也知道了楚葵怀孕了，倒也能理解。 反而是楚葵本人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童姐在检查她前一天缝的衣服，厚度一天比一天少。 “实在是太困了。”楚葵小声解释道。 毛童笑道：“没事，最近厂里也不赶进度，做多做少没啥影响，而且你这不是怀孕了嘛，嗜睡也正常，都是这样过来的，能理解。” 当然，车间的人是理解了，可是厂里的财务不能理解的啊。 捏着明显比上个月要薄的工资，楚葵郁闷得快要落泪了。 所以，楚葵嗜睡的劲儿因为贫穷，没能维持太久。 当然，睡不着也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外因，就是——太热了。 进了七月的崖州岛，像是被困在了蒸笼里。 过了早上十点后，太阳毒得能直接晒掉皮，就连海风也都是带着热气的。 中午躺在床上，就像躺在上辈子夜市里的铁板烧上一样，翻个身就一身汗，别说白天了，就连夜里都不太能睡着。 怀孕的人本就体温高，楚葵原本还以为自己早就适应了热岛效应，应该不会觉得崖州岛的夏天热。 然而事实就是她也被热得睡睡不好，吃，吃不好，跟前些天胃口很好的时候，天差地别。 苦夏的也不仅仅楚葵，宜城来的鑫鑫和淼淼俩人也瘦了一圈。 看到妈妈一手摇着大葵扇，一手扶着腰下楼，热得脸红红的淼淼哀叹道：“妈妈，我好热哇。” 楼上比客厅还要热，淼淼已经贴心不起来了，也不看着妈妈做缝纫了。 楚葵也是坐在二楼被热得不行了，才下来的，眯着眼看向白晃晃的外头，说道：“要不你再去洗个温水澡？” 淼淼瘪嘴：“我午休起来的时候，已经洗过一次了。” 所以说，上辈子网上那些人总觉得粤省人一天洗几次澡很夸张，但是事实就是，动一下都一身汗的啊。 楚葵进厨房煮了绿豆沙，煮好密封放在水缸里镇着，这算是家里每天消暑的玩意儿了。 除了绿豆沙之外，楚葵看了一眼厨房的菜，她是不想做什么热饭热菜了，干脆做凉面好了。 提前取了面粉和面，为了增加食欲，楚葵还特意把胡萝卜蒸熟压成泥，混着一起做了胡萝卜色的面条。 鑫鑫看到妈妈在厨房太久了，进来看看怎么回事，发现了妈妈竟然做出了胡萝卜色的面条。 “妈妈，这个面条好看。” 楚葵笑道：“好看的话，今晚多吃一些。” 鑫鑫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的菜篮子里的红苋菜，问道：“妈妈也能做出紫红色的吗？” 红苋菜是崖州岛上本土菜，不管是清炒还是打汤，菜汁都是紫红色的，淼淼就喜欢这种颜色鲜艳的菜，所以家里菜地也种有一垄红苋菜。 楚葵点点头，“可以啊，你也想要吃紫红色的吗？” 淼淼和小珩也跟着进了厨房，看到胡萝卜色的面条之后，也反应过来刚刚哥哥和妈妈说的是什么了。 小珩冲出外头摘了不少翠绿色的山蒌叶，淼淼拿来了她爱吃的西红柿。 楚葵：“...” 行，难得孩子们有想吃的。 最后母子四人做出了原色的面条，微微泛着红色的番茄面条，紫红色的苋菜面条，绿色的山蒌叶面条和黄色的胡萝卜面条。 还没做完面条，考完期末的小野就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妈妈！”小野放了书包就往厨房里跑。 看到五颜六色的面条，小野眼睛都亮了，不过也有些遗憾没能跟着妈妈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做。 楚葵问道：“小野考完啦，明天开始就要放假了。” 小野点头：“考完了，不难，应该能拿第一名。” 期中考试小野就拿了双百，也是班里的第一名，但是小野自己没说。 楚葵和周平川对小野的学习还是很在意的，知道小野什么时候期中考试，当时他们还怕是小野没考好，就没敢直接问。 是楚葵偷偷去学校问了赵老师，不然他们都不知道小野原来还考了个第一名。 这回听到小野信心满满的回复，楚葵笑着夸赞道：“好，等你成绩出来了，妈妈给你做一顿大餐庆祝庆祝。” 小野的嘴角瞬间就翘了起来。 既然小野回来了，楚葵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便问道：“小野有没有想吃的面条颜色？” 看了桌案上红绿白紫黄的面条，再看看妈妈额角的汗，小野果断摇头。 “这些就够了。” 快到饭点的时候，楚葵进厨房做凉面，小野也不怕热，跟着进来帮忙烧火。 楚葵把五色面条放进锅里煮熟，沸腾的水里，五色面条在锅里翻腾，看着还挺好看的。 等熟透后，楚葵将面条捞起，冲了一趟凉白开，然后放在一旁备用。 葱蒜孩子们都已经帮忙收拾过了，楚葵对着烧火的小野感叹一句：“你们可真是妈妈的神仙孩子，希望肚子里这个也能像你们一样听话懂事。” 小野憨笑了一声。 起锅烧油，楚葵把碾成泥的蒜头和葱白放进锅里，又舀了勺白芝麻，激发出了浓厚的香味。 香味出来后，楚葵便让小野停火。 往锅里加了酱油、盐和醋，再倒入切成丝的黄瓜，最后把面条倒进锅里拌匀，凉面就做好了。 楚葵自从怀孕之后，莫名有些喜欢吃辣，但是是属于又菜又爱玩的那种，所以楚葵只加了一丢丢辣椒粉。 周平川回来的时候，看到锅里五颜六色的面条，也惊叹于母子几人竟然在这么热的天里还有心思做这样复杂的面条。 最后，六个空空如也的大碗证明了这一下午的心思没有白费，周平川和孩子们都很给面子，把整整一大锅凉面都吃得干干净净。 第108章 挺有意思 岛上的学校放暑假了，小野不用去上学了。 但是小野还是每天早早起来，有些报复性地要粘着楚葵，有时候甚至还陪着楚葵一起去制衣厂。 当然，楚葵也有拒绝。 毕竟好不容易有个暑假，他是可以睡懒觉的啊。 即便是不睡，在家里待着也好啊。 过去大半年里，小野总跟在楚葵身后，没有怎么晒到太阳，皮肤好不容易捂白了不少。 同去年最开始楚葵见到他的卤蛋造型，可谓是天差地别。 面对妈妈的建议，小野表面上笑嘻嘻说好，但是还是固执地要粘着她。 楚葵没办法，便也只能带身旁。 小学放假不出几日，在中学的珠珠也放假了，很快，整个崖州岛上的孩子们都回来了。 张婶子家的张青云也从广城回来了，他已经是个高中生了，这会外头还在上山下乡呢，估计张青云很快就不读书了。 现在已经是75年了，离恢复高考不过两年。 作为过来人，她或许可以试探一下张青云的意思，提醒他即便是下乡了，也要保持学习。 其实，楚葵自己也是有高考的想法的。 肚子里的宝宝明年年初出生，到了高考的时候，宝宝也都快两岁了，可以尝试着脱手了。 不过，过多去考虑这些也不太实际，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进入了暑假，家属院变得格外的热闹。 独院这边算是比较里面了，但是还总能听到附近小孩的笑声和叫声，那动静偶尔比部队的起床哨声还要尖锐。 每当这些时候，楚葵就会庆幸还好家里四个孩子都不是尖叫鸡，同时也希望肚子里这个也能有样学样，别乱叫。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邓翠萍，她家刘康刘健可以说是独院这边出了名的大声公。 她肚子比楚葵大，外头又热，但是还是坚持天天过来。甚至美名曰：“近乖者，宝宝乖也”。 楚葵觉得好笑，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的谬论。 最郁闷的还是刘康刘健，他们...很差劲吗？就是爱叫了亿点点而已。 楚葵休息那日，正在二楼跟邓翠萍商量刘康刘健的第二套新衣服，突然听到了楼下有小女孩的说话声。 在阳台探头一看，楚葵看到了小野的那个同桌岳梨，除了岳梨之外，蒋主任和童姐也来了她的家里。 楚葵和邓翠萍赶紧下楼。 简单打过招呼递了茶水之后，蒋文佳把一份报纸递给了楚葵。 “你跟阿童登报了，昨天你去厂里的时候，我没在。今天休息，梨梨也闹着过来要跟小野同学玩儿，我便一起带过来了。” 楚葵眼睛一亮，双手接过，“谢谢蒋主任。” 邓翠萍迫不及待催促楚葵:“快翻来看看，我还没认识过哪个上报纸的人呢，小葵你可真厉害。” 楚葵也笑着翻开了报纸，很快便找到了关于她们的部分。 文字内容还不少，除了两件成品设计的照片之外，甚至还配了几张比赛会场和领奖时候的图，看着倒还算清晰。 也就是这会，楚葵才突然意识到，他们一家人都没有拍过全家福呢。 就是她跟周平川，也是当初结婚的时候匆匆拍了一张。 要是有机会带着孩子们一起拍照，这该多好啊。 从前楚葵也看过几本穿越到七十年代的小说，其中就有看过说女主在广城的时候买相机的。 她当时还不以为然，年代生活艰苦，哪有人舍得花大几百买相机的啊？ 现在看来，她倒是要觉得那个女主还挺懂得未雨绸缪的。 邓翠萍识的字不算太多，但是也能看懂这篇报道，看着报纸上依旧美丽的楚葵，一脸羡慕，说道:“小葵真厉害呢。” 看完报纸，楚葵便先收了起来，等周平川回来的时候，给他看一眼，就把这份报纸收藏起来，这也是她两辈子里第一次登报了。 毛童第一次来楚葵家，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楚葵把院子收拾得很有特色。 跟旁边的院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 一看就是有在用心生活了，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不会太差。 进了屋里，她感觉更是有意思了，这量身高的长颈鹿，这贝壳做的风铃，还有这一个搭积木的角落。 四个孩子身上穿的衣服，看着也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 岳梨小朋友最开始说是来跟小野道别的，毕竟她即将要去广城的舅舅家过暑假，但是一进门就被淼淼身上的小裙子吸引了。 “哇，喵喵又有新裙子了，好漂亮。” 淼淼身上穿的新裙子正是前几天自己画出来，妈妈做的。 整条裙子做成了假两件的款式，上身是简单的短袖，下身拼接鱼尾裙，中间还被淼淼强烈要求加了个大蝴蝶结。 “是妈妈做的。” 梨梨也不客气，立马问妈妈：“妈妈，我可以要这样的裙子吗？” 蒋文佳和毛童自然是早就留意到了淼淼身上的裙子，确实很让人眼前一亮。 蒋文佳不好意思地看向楚葵，楚葵有些为难，解释道：“这裙子是淼淼自己画的，我还真没有设计图。” 蒋文佳和毛童诧异地看向了淼淼，这也才四五岁的小姑娘吧，就这么有天赋了？ 淼淼得意地扬起了下巴，随后又立马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的，是妈妈太会做了。” 家里人人都知道，她就画了两坨粉色的东西，最后妈妈却做出了这么漂亮的裙子。 过于货不对板了，不对，应该是设计配不上成品，小珩便一直在嘲笑她的画技糟糕。 而那张图也早就被她扔了，后面她要找的时候，也找不到了。 毛童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可以啊，妈妈厉害，女儿也年纪小小就这么出色了。” 楚葵笑着没有多说什么让淼淼出丑，只是说道：“再夸她，她得飞上天了。” 最震惊的还是岳梨，她都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画一条裙子让妈妈做出来，这不是白废了她学的画画了？ 梨梨：“妈妈，到时候我也画一条裙子，你帮我做出来，可以吗？” 蒋文佳自然不会不应，而且她还觉得这样还挺有意思的。 第109章 经验丰富 天一亮，楚葵起来了，小野也跟着起来了，吃过早餐的母子二人出门去制衣厂。 为了躲开太阳，楚葵很快拿了今日的任务衣料就离开了制衣厂。 路过海滩的时候，小野在后座上问道：“妈妈，可以邀请你去海边走走吗？” 这会的太阳不大，海风也还没来得及带上热度，听到小野的话，楚葵愣了下，转向去了海滩。 只是自行车里有衣料，楚葵怕弄丢了或者弄脏了，在海边散步的时候，还得煞风景地推着辆自行车。 这会太阳从海平面升起，霞光万丈，美不胜收。 楚葵停下了自行车，跟小野坐在海滩上，舒了口气，笑着说道：“真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呢！” 小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怕妈妈会拒绝。 但是妈妈不仅没有拒绝，反而什么都不问，就直接下了海滩。 小野笑着解释：“现在的天气很好，不冷不热，我刚刚坐在后面，觉得妈妈骑自行车有点辛苦。” 楚葵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小野这么体贴，妈妈才不会辛苦。” 小野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 妈妈真的很会哄小孩。 天上的云彩翻飞，很快太阳就高高悬起。 凉爽开始褪去后，楚葵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说道：“好了，要热了，我们该回去了。” 小野乖乖跟上。 回到家的时候，显然比平时要晚上了不少，刚刚吃好早餐的福尔摩斯淼淼就走了出来。 只见福尔摩斯淼淼的食指和拇指微微张开，虎口虚托着下巴，食指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脸上的嫩肉。 脸上的表情带着疑惑和思考，目光在楚葵和小野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却落在了自行车的轮胎上。 “妈妈，你带哥哥去沙滩了！” 她看见轮胎上有沙子了！而且量比平时还要多，显然不是平时那样简单路过沙地。 楚葵失笑，也没想到她会看出来，说道：“对啊，妈妈骑车热了，特意去海边吹吹风，怎么？你有意见啊？” 淼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痛心疾首道：“去海边吹风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叫上我呢？” 楚葵：“因为你起不来。” 淼淼反驳：“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起不来？” 楚葵心里嘀咕，早晚把她看的绘本换成连环画，省得她年纪小小，就什么都看。 “那明天你跟你爸爸跑操去。” 正好这会小珩和鑫鑫出来看热闹，被殃及池鱼了。 “你们俩也是，小珩不是说以后要好好练球，身体基础没打好，以后打球也打不久远。” “鑫鑫更是了，都不锻炼，哪能长个儿？” 鑫鑫和小珩同时怒视淼淼！ 淼淼表示：她也很委屈啊，谁知道妈妈这么不讲武德？ 不过，楚葵说的也不是单纯开玩笑，淼淼身体素质一直在提升，上次之后，就没再犯过病了。 崖州岛太阳升起来之前的天气都算是很好的，而且氧含量也不低，若是淼淼能跟着跑一圈，对身体只会有益。 第二天，太阳还没起来，楚葵就拎着几个孩子起来了，三个小的睡眼惺忪，哈欠连连。 周平川正犹豫着要不要算了，就看到他媳妇一个眼神就过来了，瞬间就板起脸严厉道：“立正！” 三个小的被唬了一跳，瞌睡都吓醒了几分，跟着小野站好。 周平川先带着做了简单的热身，然后列队，一个跟着一个，出门跑操了。 楚葵在家里准备鸡蛋面，等着他们跑步回来后吃一顿好的。 昨晚楚葵就跟周平川说了，第一次跑慢慢来，而且一定要看到淼淼和小珩。 楚葵面上说着不担心，无所谓，但是心里还是很不安的，在家里煮面的功夫都到院子外头看了三四回。 大半个小时过去，外头总算有孩子们的声音了，楚葵赶紧出来看看情况。 周平川已经回部队了，是小野带着三个弟弟妹妹回来的。。 看到他们都全须全尾、脸色红润的，楚葵心里的不安就散了一半了，问道：“饿不饿？” 四个孩子齐声说道：“饿了。” 楚葵：“饿了就洗手进来吃早餐，今天吃四色鸡蛋面。” 孩子们眼睛都亮了，齐齐往厨房涌了进去，洗好手后，端着自己的大茶杯，来到了客厅吃早餐。 吃着面的时候，楚葵坐在一旁看着，问道：“累不累啊？” 小野摇摇头，说道：“爸爸没有让我们跑很远。” 淼淼也说道：“妈妈，早上的海边真的好凉爽耶。” 小珩也补充道：“还能看到好多小星星。” 鑫鑫纠正：“爸爸说那叫海星。” 楚葵问道：“跑完之后有拉伸吗？” 淼淼点头：“爸爸教我们拉伸了，说不拉伸，明天腿肚子会酸痛。” “那明天还跑吗？” 小珩立马说道：“跑，我明天要跑更远，跑到那边石头才停。” 小珩的脸上已经不带汗了，但是白嫩的脸上红晕一直没有散。 楚葵伸手摸了一下，不热，但是额角和脸颊黏腻腻的，显然是没少出汗。 “哟，我们最小的弟弟小珩都这么有志气呢，也不知道小珩的哥哥姐姐们会不会坚持啊。” 淼淼悄悄翻了个白眼，说道：“妈妈这么大个人了，竟然会用激将法哄骗小孩。” “不过，你也不用激，我肯定会坚持的，爸爸说多运动对身体好，特别是对我的身体好，我这小命珍贵着呢，我是会好好运动的。” 楚葵：“...”你的绘本到底都教了你什么？ 鑫鑫简简单单承诺：“会坚持的。” ... 又一个休息日，这一天没有那么热，楚葵跟邓翠萍约着一起去医院做检查。 虽然现在还没有提倡规律的产检，但是楚葵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和宝宝的情况都是很重视的，也从来不认为去医院是什么晦气的事情。 而邓翠萍更是无脑相信楚葵，便也跟着一起去看看了。 俩人没有骑自行车，慢慢地走着去医院，路上还遇到了不少老熟人，走走停停的，到了医院的时候，也没有多累。 得知她们是来看看孩子发育的，医院里的妇产科医生是广城来的，还夸赞她们意识先进。 邓翠萍好想问医生，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个女儿啊，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昭然若揭。 楚葵对开盲盒还挺感兴趣的，所以她只要宝宝健康就好。 但是楚葵敏锐地发现，萍姐那个表情出现后，医生对她们就没有那么热情了。 想必是医生以为萍姐是想要儿子了。 楚葵笑道：“萍姐你盼女儿也不要太夸张了，宝宝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经历事情多的医生也不会因为楚葵这句话就多说什么，“对，这位女同志说得对，孩子健康最重要。” 邓翠萍便也收回了那想问不敢问的表情，皱着眉头说道：“我就是怕老三也像前面两个哥哥一样，是个大声公，那我可有得哭了。” 楚葵闷笑：“经验丰富，有什么好哭的。” 邓翠萍哀怨地看了一眼楚葵，说道：“那我也想要个香香软软的小闺女啊，不然生老三干嘛。” 医生笑了笑，还是没说什么。 离开医院的时候，楚葵提醒了邓翠萍，邓翠萍才回过神，“难怪你突然说那些。” 楚葵“嗯”了一声，说道：“没办法啊，医生不是我们身边的人，所以不知道你的想法，而且胎儿性别保密，也是对宝宝的保护，不是吗？” 邓翠萍点点头，说道：“那好吧。” 然后拍了拍肚子，说道：“老三，你一定要争气啊，得是个小姑娘啊。” 楚葵失笑。 第110章 台风来前 下午周平川回来的时候，知道楚葵去了医院，问了问情况。 楚葵说道：“孩子很健康，我也健康，别再盯着我不让我做这个做那个了。” 周平川只是觉得女人怀胎十月不容易，更何况他媳妇又要工作，还得同时看四个孩子，更是需要小心照顾。 他不想她再额外多遭一点罪。 但是事实上，肚子里的宝宝存在感着实不高，家里孩子们又乖巧，还天天有朋友来家里做客，楚葵不仅没有觉得遭罪，还挺乐在其中的。 过了三个月彻底稳定之后，楚葵还有心思一大早起来去赶海。 周平川不是休息，自然不能陪着一起赶海了。 等他带着孩子们跑圈跑到了海边的时候，看着媳妇和同样怀着孕的邓嫂子拎着大桶小桶来赶海的时候，心里微微有些泛酸了。 不是说这种事情，得一家人一起才更有仪式感吗？ 四个小的也丝毫没有察觉到爸爸心里的嫉妒，看到妈妈的时候，就乱了队形，直接往妈妈身旁跑去。 当然，是为了接过妈妈和萍姨手里的桶。 这一乖巧又贴心的举动，邓翠萍二话不说回头就瞪了刘康刘健一眼。 刘康刘健：... 周家的小孩，就是要让家属院里的其他小孩都没法做人。 周平川哀怨的眼神太明显了，楚葵不可能没留意到。 走上前，楚葵笑着问他：“你想吃什么，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捡一点？” 这会还算早，但是周平川部队里也有事，耽误不得。 看她穿着防滑的水鞋，脸上带着笑，显然心情很好。 周平川就没有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只是简单叮嘱：“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去石头多的地方了。” 楚葵点点头，补充一句：“看看能捡到什么吧，我还想着吃生蚝呢，不过萍姐说现在不是捡生蚝的时候。” 周平川眼神变了变，“嗯”了一声，说道：“现在是生蚝的繁殖期，到了十月份之后，生蚝才会多。” 楚葵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周平川转身离开的时候，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还吃生蚝呢，他都憋了那么久了，再吃生蚝他不得出事了？ 不过，当天回到部队的时候，周平川收到了新消息，就一点有的没的都没空想了。 气象台收到消息，今年特大号台风即将登陆崖州岛。 回到家的楚葵也知道了这个消息，隔壁郑嘉欣特意过来跟她说：“小葵，我刚刚从供销社回来，听说过几天要打台风了，这几天会特别热，但是你跟孩子们别往海边去了。” 楚葵感激地道了谢。 没过一会，张婶子也过来了，同样是跟楚葵说的台风的事。 从二位嫂子的态度可知，这次台风绝对不同于前几次的小打小闹了。 也不知道周平川到时候要不要巡岛。 在台风来前，天气会变得格外的闷热，淼淼一边擦汗，一边问道：“妈妈，欣姨说的台风是很厉害的吗？” 楚葵点点头，说道：“嗯，风力很大的台风，可以把房子都吹跑，把大椰子树都吹倒了，所以这几天就不去跑步了，都乖乖在家里。” 淼淼听了楚葵的话，有些被惊到了，“能把房子吹跑，把椰子树都吹倒，那...也太可怕了吧？” 楚葵点头，说道：“所以刮风下雨的时候，记得避开大树，不然突然吹了什么下来，给你砸了。” 虽然说是有些夸张的成分在，但是楚葵还是希望孩子们能敬畏自然的。 看着一旁气定神闲的鑫鑫，楚葵问道：“鑫鑫就不怕吗？” 跟着周平川跑步跑了一个多月，孩子们都比之前要黑了两个度，但是鑫鑫却还是白得发亮。 听到妈妈问他，鑫鑫笑道：“可是，我本来就不爱出门啊。” 楚葵：“...” 周平川下班的时候，天还是闷热得很，附近有村民做了冰棍，正在回家属院的路上走卖。 周平川不知道孕妇能不能吃，但是想到媳妇苦夏的模样，还是买了六根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楚葵正好做好饭，和小野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是一头的汗。 周平川提了提手里的东西，笑着问道：“你能吃冰棍吗？我买了几根回来。” 看到是冰棍，小珩瞬间就激动了，说道：“爸爸，我也要吃。” 三个小的就是不进厨房，也热得不行。 周平川自然每个孩子都给了一根，还帮他们把外头的纸包给撕了。 看着孩子们舔着凉丝丝的冰棍，楚葵也馋了。 周平川撕开了纸包递给她，说道：“消消暑。” 楚葵接过冰棍，咬了一口，舒坦得她眯了眯眼睛。 “我听嫂子们说要来台风了。” 周平川点头道：“对，这次台风据说是近百年最强的一次，我们都要严阵以待。” 楚葵看他手里还有一根，问道：“你怎么不吃？” 周平川确实也贪凉，不过手里就最后一根了，他还是忍着。 “留给你吃。” 楚葵拒绝道：“我不吃了，他们也不许再吃了，省得吃坏肚子，你吃吧。” 听到这，第一个吃完的小珩原本还想问爸爸要最后一根的，也不敢说话了。 楚葵看着小珩笑了笑，转头对上了周平川的黑眸，不知怎么了，突然来了一句：“你哪来的钱买冰棍？” 周平川：“...” 然后把新到手的补贴乖乖交给了楚葵。 其实不是楚葵不愿意让周平川有私房钱，就算是他们的工资，楚葵也是放在房间的抽屉了，周平川想要用钱，随时可以拿。 但是吧，这大老爷们，实在是有些过于败家了。 身上有点她不知道的私房钱，不是给她买东西，就是给淼淼买绘本。 不知道跟谁学的，说是惊喜。 可是这种惊喜，一次两次楚葵还能感动，次数多了，楚葵就只觉得太过了。 淼淼的绘本架子能有那么多书，可以说大部分是周平川的功劳。 她可不能任由周平川把重女轻男的观点落实到每一处上。 不过家里三个儿子也是缺心眼，爸爸这么偏心淼淼，他们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甚至自己还是个小小男子汉，就有着一些新时代的“大男子主义”，男人就是要挣钱给媳妇和女儿用的。 第111章 台风登陆 一早起来，岛上就刮起了大风，也明显能感觉到今天凉爽了不少。 以楚葵上辈子粤省人的经验来看，台风是准备要登陆了。 这次去制衣厂没有带着小野，小野也知道这会不能任性，让妈妈尽快回来。 到了厂里的时候，童姐说道：“今天可以多拿一些回去，台风这几天厂里都停工了，不要过来了。” 楚葵点点头，这也在预料之中。 回家的时候，楚葵特意去了供销社，多买了未来几天的菜。 然后匆匆赶回家，把院子里和楼顶能收回来的东西都搬回屋里。 到了中午的时候，岛上就全面停工了，郑嘉欣回来的时候，还特意来看了一眼楚葵。 “小周可能回不来那么快，小葵你也不用担心，在家里好好带着孩子，有事情就喊我啊。” 楚葵点了点头，她其实也还好，不是真正意义上从来没有见过台风的内陆人。 下午的时候，家属院的电断了。 而往日晴朗的天空此刻布满了紫黑色的云层，像一头暴怒的巨兽，吞噬了所有来自太阳的光亮。 云层正翻涌奔腾，很快，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雨水倾泻而下，密集得吓人。 风也变得比早上更猛烈了，树木疯狂摇晃，就连院子里周平川补得扎实的鸡圈子都被吹倒了。 幸好家里的门窗早就被楚葵关上了，还拿东西顶着，不然家里的东西估计都得飘起来。 淼淼看着外头雨幕，神色慌张，问道：“妈妈，这么大雨，爸爸要怎么回来？” 楚葵摇摇头，说道：“妈妈也不知道，不过爸爸可能没有办法回来那么快。” 最有发言权的小野也说道：“是的，如果爸爸这次有任务，可能得等到台风过去了，才能回来。” 听到小野的话，楚葵的心也沉了沉。 外头水流哗啦啦的，楚葵带着四个孩子坐在客厅里，他们在玩飞行棋，一个觉得害怕的都没有。 反而是楚葵，看着外头天幕，心里难免在担心周平川。 楚葵坐不住，起来进厨房给孩子们做糖饼。 糖饼很好做，也是楚葵上辈子小时候跟着家里老人家学的。 将面团揉好后，只需要再准备糖馅就可以了。 而糖馅也只需要白砂糖和面粉，为了丰富口感，楚葵还加了勺黑芝麻。 将松弛好的面团分成小剂子，在中间窝一个洞，加入调好的糖馅，把口收好，再用擀面杖擀圆擀平，一个糖饼就做好了。 入了夏之后，岛上的糖供不应求，夏天热，每家每户都没少做绿豆糖水。 而楚葵如今做这糖饼，都快算是奢侈品了。 煎饼的时候，四个小的就坐不住了，纷纷进了厨房。 “妈妈，这是在煎什么啊，好香。”小珩每次都是最给面子的，不管什么，妈妈做的就是香。 楚葵把锅里的糖饼翻了个面，继续煎至金黄，说道：“这是糖饼。” 淼淼问道：“糖饼，糖做的，肯定很甜了。” 糖饼出锅的时候，小珩就迫不及待想要吃了，然而楚葵眼疾手快，拍了他的手，说道：“很烫的，不要急。” 小珩只好乖乖跟哥哥姐姐们等着糖饼凉了再吃。 吃着甜而不腻的糖饼的时候，淼淼突然说道：“妈妈，若是肚子里的宝宝是个妹妹，就叫糖糖吧。” 楚葵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个，正想着要答应呢，就听见淼淼说：“那样家里就能天天吃糖了。” 楚葵：“...” 直到入了夜，周平川都没能回来，楚葵担心孩子们害怕，把四个孩子都叫来了大房一起睡。 听着外头狂风怒吼，加上心里担心，所以楚葵没能睡好。 原以为醒来就该停雨了，没想到暴雨连着下了两天，完全没有停过。 第三天中午，楚葵看着院子一片狼藉，忍不住叹口气，也不知道这台风什么时候才能过境。 幸好在台风登陆那天去供销社买了菜，也提前把二楼那挂满了番茄的木槽收回了室内，所以家里的菜还算得上是丰富的。 淼淼写字累了，抬头打了个哈欠，说道：“妈妈，我饿了。” 淼淼已经适应了台风天了，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惊慌失措了，胃口也回来了。 楚葵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十二点了，是该做饭了。 正在厨房里收拾最后一条鱼的时候，突然听到孩子们大叫，吓得楚葵忙走了出来。 是周平川回来了。 楚葵惊喜地看着周平川转身关上屋门，上前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饿不饿？累不累？我已经开始做饭了，很快就好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周平川的心里软得不行，但是... “不用了，岛上有个村子的水库溃堤，我们团要去救灾，我只是回来跟你说一声，马上就要出发了。” 楚葵心里一紧，头皮也在隐隐发麻，“溃堤？严不严重？” 周平川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四个小孩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爸爸，你要去多久啊？” “就是啊，这才回来。” “爸爸不能一起吃饭吗？” ... 面对着孩子们的关心，周平川心里更是柔软，但是身上穿着滴水的雨衣，他甚至都不能好好地抱一抱他们。 只好蹲下身子，摸着他们的脑袋，说道：“爸爸很快就能回来的，在家里要好好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不仅楚葵，四个孩子其实也是有些不安的，前几天看不到爸爸，但是知道爸爸是在部队里，是安全的。 可是爸爸现在要去救灾了，听起来还很危险。 周平川只好故作轻松道：“放心，没事的啊。” 看着他们眼里的担心，周平川开玩笑道：“去厨房帮妈妈洗菜吧，爸爸跟妈妈说说话。” 听到爸爸还有心情开玩笑，小野心里也没有那么慌了，便拉着弟弟妹妹们进了厨房。 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妻子，周平川到底没能忍住，还是把雨衣脱了。 把楚葵抱进了怀里，手摸着她肚子，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 “我会平安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楚葵的眼圈彻底红了，声音也带着哽咽：“你要说到做到。” “嗯。”周平川应下了，“很快就回来。” 最后再次重重抱了她一下，周平川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眼看周平川又要穿雨衣了，原本蹲在厨房门口悄悄看着的四个孩子都扑过来抱了抱爸爸。 最后看着穿着黑色雨衣的周平川走进了雨幕，楚葵的心里就像是空了一块。 第112章 平平安安 楚葵心里难过没有多久，淼淼就过来扯她的手，说道：“妈妈，跟你说个不太好的消息。” 楚葵疑惑地看向她。 淼淼说道：“我刚跑出来太急了，把水盆连带着菜全弄倒在地了。” 楚葵：“...” 进去一看，水淋淋的一片，还一地的菜叶子，跟外面暴雨下的菜园子地面一模一样。 楚葵顿时感觉到眉角突突的，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很好，突然就一点都不难过了呢。 不过，无语归无语，楚葵还是把淼淼拉到身边看看她有没有打湿身上的衣服。 “没事，洒了就洒了吧，衣服没湿吧？” 淼淼摇了摇头，“没有，哥哥弟弟也没有。” 楚葵看了一眼一旁乖乖站着、朝着她露出讨好笑容的三个男孩，沉默了一下，认命收拾厨房的残局。 吃午饭的时候，楚葵胃口不太好，但是又不能影响了孩子们，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好吃饭。 到了下午，天气又变得更加吓人了，除了像前几天的暴雨之外，还开始打雷闪电了。 闪电划破长空，即便没有通电，屋里也被照亮了。 四个小的已经没有心思玩飞行棋了，紧紧贴着楚葵坐在客厅里。 楚葵发现，小野似乎很害怕打雷闪电，脸色看着比三个小的还要惨白一些。 反而是淼淼，也不知道是真不怕，还是发现了哥哥害怕，兴奋得像个小疯子一样。 每一道闪电划过，她就惊喜地“哇”上一声，雷声越大，她就越高兴。 到了最后，外面闪一下，淼淼还能跟上雷声嚎一下。 两个孩子对雷电的反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对比，楚葵是又心疼又无语。 不过，在淼淼的插科打诨下，小野渐渐地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乖乖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笑，但是又微微皱着眉头，奇怪地看着淼淼。 小小男子汉，在这一天，充分体会到了，认识一个搞笑女，有时候到底能有多无奈。 到了晚上，已经不打雷闪电了，但是四个孩子却格外兴奋。 黑暗里，四个孩子叽叽喳喳，楚葵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葵反而先睡着了。 小野最先发现妈妈的呼吸声变得平稳了，小小声说道：“妈妈睡着了。” 另外三个顿时安静了下来，小野说：“我们快点睡觉吧，妈妈今天应该很累的。” ... 楚葵做了一整夜的噩梦，不是梦到周平川被洪水冲走了，就是梦到他被洪水冲下来的东西击中了，受了很严重的伤。 一整天，楚葵都心不在焉的，就连教孩子们学习的时候，也在频频走神。 但是幸好，这一天，雨势已经渐渐变小了。 隐约听见了敲门声，楚葵撑着伞出去开门。 来人是张婶子和张青云，他们特意过来看看楚葵他们几个。 张政委这次也领队去救灾了，临出发前，还让张婶子多照看楚葵跟几个小孩。 所以张婶子看到雨势小了，就来串门了。 张婶子：“小葵还好吧？” 楚葵勉强弯起了嘴角，说道：“还行，家里还挺好的。” 嘴上说着还行，但是跟张婶子唠嗑的时候，楚葵还是会走神。 张婶子也明白楚葵是在担心出任务的小周，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过往每年他们基本都会出几次这样的任务，都平平安安回来的。” 楚葵勉强一笑。 张婶子又说道：“做军属的，总有这么一遭的，小周好歹是个团长，若是有事...” 张婶子自己都没能说下去，以她们对周平川的了解，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周平川肯定是身先士卒的。 抗洪救灾这种事情，在后世搜救条件发达的时候，还都会有人牺牲，更何况是现在呢？ 谁又能真的保证周平川不会出事？ 想到这里，楚葵的脸色又白了。 张婶子絮絮叨叨跟楚葵说了很多，但是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楚葵没有怎么听进去。 “不管怎么说，”张婶子叹了口气，“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家里又还有四个小的，都得要你照顾好的。” 楚葵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谢谢婶子。” 而张青云则在问四个小的情况，以前小周叔叔出任务的时候，小野和小珩基本都是去家里。 这几天又暴雨又雷暴的，张青云是知道小野害怕打雷闪电的，但是现在看到小野的精神还很好，就知道小楚阿姨把小野照顾得很好。 到了下午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楚葵彻底打开了家里门，四个孩子也跟着她出去看看外头的情况。 原本收拾得整齐妥当的院子现在已经...满目狼藉了。 鸡圈塌了，瓜果青菜也基本都倒了，楚葵和小野赶紧把能扶起来都扶起来了。 其他院子的情况估计也差不多，两个邻居，郑嘉欣和费招娣家里都不种菜，院子里也是空空的，所以看起来跟平时倒没有什么区别。 家属院整体的情况都还好，除了外头道路变得泥泞了不少，通往大院的一段路塌了之外，并没有房屋被吹倒。 不过，楚葵有听张婶子说，学校那边已经有两个废弃的库房塌了，估计到时候会推平了做说了很久的托儿所。 再到第二天，天上开始出太阳了，大家也都出来走一走了，楚葵的小伙伴们接二连三的都过来看她。 隔壁家的费招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不就是怀个孕吗，至于每个人都要来看她吗? 费招娣家台风这几日过得挺苦的，卢连长也出任务了，费招娣在家里带三姐妹。 先是房子漏雨了，勉强用锅碗瓢盆接住了之后，家里的菜就吃没了。 费招娣觉得自己有经验，往年就算说得再夸张的台风，也不过是吹那一天两天，不囤菜也影响不了什么。 谁知道这次台风真的那么厉害，持续了那么久，家里的菜全吃完了。 天天吃素面或者白饭，费招娣自己都饿瘦了，更别说三个女儿。 昨儿雨刚一变小，费招娣就穿着雨衣跑供销社了。 结果供销社根本不开门，菜站也没有人出来买菜，走空的费招娣只能回家继续吃干饭了。 第113章 你回来了 这天中午，突然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不小的动静，楚葵不明所以，站在门前看了看。 郑嘉欣冲着楚葵说道：“应该是他们回来了。” 楚葵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心里又一紧，没有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之前，她到底没能完全放心。 孩子们都跑了出来，“爸爸要回来了吗？” 楚葵踮着脚往外看，说道：“应该是的。” 本来还以为周平川很快能回到家，说不定还能赶上午饭呢，结果一直到了晚上七点多，周平川才回到家了。 家属院的电已经恢复了，楚葵正带着孩子们玩飞行棋，听见外头院门有动静，楚葵立马站了起来看看外头的情况。 “你回来了！” 确实是周平川回来了，衣服上，甚至脸上都还挂着泥点，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一圈，还胡子拉碴的，显然这两天累坏了。 周平川点点头，“嗯”了一声，也在仔细打量着楚葵。 相比起台风之前，楚葵其实也瘦了。 本来因为怀孕看起来肉感了一点，这会全都消下去了，甚至跟当初在宜县看到她的时候差不多。 孩子们跟着出来，“爸爸！” 四个孩子直接奔向周平川要抱抱爸爸。 周平川连躲都来不及，皱着眉头，假装嫌弃道：“哎呀，爸爸一身的泥。” 然而四个小孩还是一点都不嫌弃爸爸身上脏。 楚葵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乐了，说道：“你先洗个澡，我给你做点吃的。” 在进厨房之前，楚葵还特意把之前给孩子们做的零嘴放在了桌上，先给他垫垫肚子也好。 周平川一坐下来就开始闷头喝水，喝完一整壶水之后，又开始吃东西，狼吞虎咽的，一看就是饿惨了。 小野没忍心继续看，就转头去帮妈妈烧火。 楚葵给周平川煮了一大锅面，窝了两颗鸡蛋，放了肉，最后还添了一把青菜。 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桌之后，周平川表情都舒展了很多，一碗面风卷残云就下去了。 而周平川也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又重新活过来了。 吃完后，周平川才解释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到家。 “刚回到军区，就被拉去开了五六个小时的会，所有人都要汇报，我一整天都没有吃饭。” 楚葵笑了笑，也不答话。 反而是四个小的你一嘴我一嘴地问这几天的事儿，周平川这会也不困，就说了些能让他们听的事儿。 眼看着又快要到断电的时候，楚葵问道：“洗个热水澡呗？” 周平川点点头。 这几天一直泡在洪水里，整个人都被泡得皱巴了，好不容易能洗个热水澡，周平川把身上的泥全都搓干净了。 等周平川把自己收拾好的时候，四个孩子都已经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楚葵也没跟他多说什么，看他躺下来了，刚准备说句“晚安”，周平川就抱了过来。 “媳妇，先抱一个，我好想你。”周平川的声音也是闷闷的。 楚葵没有犹豫，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说道：“我也想你了。” 然而还没等到第二句，他就已经睡着了。 楚葵抬头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道：“好好睡一觉吧。” 周平川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楚葵正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收拾。 昨天把能活的都补救起来了，今天主要是清了被水淹死的菜苗，顺便补一补土壤肥力。 小野带着弟弟妹妹们清理杂草，楚葵清理鸡窝。 鸡圈的栅栏楚葵没有碰，毕竟她最开始做的就不太牢固，若不是周平川后面补了补，说不定这次台风的第一天，鸡圈就得全塌了。 看到周平川起来了，淼淼立马开启了摸鱼模式。 淼淼跟着走进了厨房，一边洗手，一边殷勤地跟周平川说：“爸爸，我们给你留了四个鸡蛋，你可要都吃完了，补补身子。” 昨晚周平川狼吞虎咽的样子估计把孩子们都惊到了，早上的早餐楚葵像之前一样做了水煮蛋，结果他们都没吃，说要留给爸爸。 家里的小母鸡都已经下蛋了，除了最开始几天，现在一天能捡四五个鸡蛋。 家里不缺鸡蛋吃，所以早上他们不想吃鸡蛋，楚葵也没说什么。 周平川正在刷牙呢，听到淼淼的话，心里酸酸软软的。 而孩子们的心意，周平川也一点都没浪费，愣是把四个鸡蛋吃干净了，噎得直梗脖子。 楚葵瞥了一眼帮周平川剥鸡蛋的淼淼，摇了摇头。 吃过早餐，周平川就到院子里帮忙修补鸡圈。 部队里给了休整的时间，所以周平川还能在家里休息一天，楚葵看他睡了一觉之后龙精虎猛的，也没有说什么。 反而是小珩在收拾菜园子的时候听见了什么，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跟淼淼嘀嘀咕咕说什么受伤了。 楚葵没听清，还以为他早上拔草受伤了，问道：“你哪儿受伤了？” 小珩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我听说隔壁的卢叔叔受伤了。” 一早上，他们也没出门啊，楚葵问道：“你上哪儿听说的？” 鑫鑫说道：“早上卢小兰在他们院里嚷嚷，我也听见了。” 楚葵看向周平川。 周平川肯定知道更多，她也想吃瓜。 周平川看明白了媳妇炽热的眼神，“嗯”了一声，说道：“是伤着了，一回来就送医院了，还挺严重的，估计到时候得转业了。” 楚葵有些惊讶，竟然伤得要转业了，问道：“伤到哪儿了？” 这次，周平川就沉默了。 楚葵还觉得纳闷，这也算是什么不能说的军事秘密吗？ 后来，楚葵还是从邓翠萍口中得知了真相。 在抗洪救灾的时候，每个军人都是义无反顾的，卢传宗也是。 他不小心被洪水冲下来的石板伤了大腿，听说...那里也受了伤。 邓翠萍平时也有些坏坏的，捂着嘴都掩饰不了笑意，幸灾乐祸道：“费招娣的儿子梦，估计是再也做不成了。” 楚葵：“...” 第114章 台风过后 台风彻底过后，海岛全面复工，但是家属院这段时间还是有乐子看的。 卢传宗被那啥了之后，费招娣每天去医院的时候都是骂骂咧咧的。 就连遇到怀孕的军嫂，嘴里也不知道在小声嘀咕什么，没少被人骂。 费招娣到底说了别人什么，大家一开始都是不知道的，甚至还有独院的嫂子们想到费招娣可怜，会替她说两句话。 但是，很快独院这边也知道费招娣到底在嘴碎什么了。 费招娣回家路上遇到了同样怀着孕，要去楚葵家唠嗑的邓翠萍，嘴里又开始不干不净了。 “就你能耐，生了两个儿子还能怀老三，看你那个肚子，准是生个女儿。” 邓翠萍顿了一下，不过她就想生女儿啊，大大方方地笑着说：“谢谢招娣姐啊，我就想生女儿呢。” “招娣姐跟我差不多岁数，说不定努努力还能生个儿子呢。” 邓翠萍多坏啊，直接往人伤口上撒盐。 把费招娣气得，先是回家里把三个闺女臭骂了一顿，然后去到了医院，再把卢传宗骂了一顿。 医院里没少人在看他们的笑话。 邓翠萍还跟楚葵说，费招娣去部队里闹了，说什么她男人是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部队要给他们家赔偿。 卢传宗出了这个事，根本不愿意大声嚷嚷，谁曾想人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他媳妇就宣扬得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了。 卢传宗是又气又臊，伤还没好全就打了转业申请，出院之后就直接去码头乘船走了，把费招娣和三个女儿扔在家属院里。 最后费招娣也闹无可闹。 部队也给了补偿，但是就算是补偿，也是直接给到卢传宗的，所以费招娣连忙收拾东西带着三个闺女回老家找卢传宗了。 隔壁走了，到时候肯定也会调来一个差不多军衔的人。 楚葵在跟郑嘉欣说到这个的时候，都忍不住吐苦水：“希望来个正常点的邻居。” 郑嘉欣笑了笑，说道：“像费招娣那样的极品，还是少见的。” 楚葵也是独院里怀孕的人啊，两家就那么近，她自然没少听见费招娣在家里指桑骂槐了。 八月底，张青云送了一个小礼物给小珩做生日礼物，第二天就去了广城。 在选择继续多读一年高中，还是参加上山下乡，张青云毅然选择了参加动员大会。 随后，张青云就去了粤省的北部，一个什么熟人都没有的梅林大队。 张婶子因为这件事，又气又心疼，没少埋怨张政委不帮着点孩子。 把张政委愁得啊，每天晚上都拎着瓶酒来找周平川喝两杯，但是多是诉苦，并没有真的喝多。 他们作为军人，公正无私都快刻入骨子里了，对于自家孩子，更是不可能过多纵容的。 而张婶子心里也难受，基本上一下班就来找楚葵说说话。 张婶子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一想到张青云会在粤北受苦受罪，心里就难受。 明明可以选择的地方还有，怎么偏偏就去了最苦的地方呢。 在张青云离开崖州岛之前，楚葵也特意去问了张青云有什么打算，若是能恢复高考，还会不会继续考。 然而张青云比楚葵想象的还要乐观坚强，甚至主动跟楚葵说道：“小楚阿姨放心，活到老，学到老，我在哪里都不会忘了学习的。” 有如此品性，楚葵相信其实张青云不管去了哪里，都不会失去对生活的积极性的。 看着张婶子心焦得嘴角直冒泡，楚葵安慰道：“婶子，其实比起你担心青云会受罪，你应该更相信他能在梅林大队发光发热的。” 张婶子叹了口气，说道：“青云那孩子，从小就懂事。来了岛上之后，我很快就被安排工作了，他爹也是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他也从来没有埋怨过。” “小葵啊，不是我对老张有意见，是他确实，太...太冷血了，我跟他吐吐苦水，他也听不进去了。” 每次张政委来找周平川的时候，楚葵偶然间也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楚葵说道：“张婶子有没有想过，其实张政委也是担心青云的，但是他作为男人，作为父亲，不好在你面前说，也怕你会更担心。” 张婶子愣了下，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楚葵笑道：“张政委跟平川说话的时候，我偶尔也能听见他说什么后悔，也担心孩子在粤北过得不好。” 张婶子沉默了很久，想了想，便回家了。 当天晚上，张政委也没有拎着酒瓶子来找周平川，估计这对老夫老妻是把话都说开了。 很快就到了九月，学校开学了，小野是个二年级的孩子了。 而学校旁边因为台风坍塌的两个库房，如今也在改建托儿所，估计到了明年春天，就能正式投入使用了。 楚葵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是看向家里三个小的。 明年开春，他们的虚岁也有六岁了，就算要上托儿所，估计也是大班了，待不了两年，就可以去学校读小学了。 小珩听到托儿所里全都是小孩，皱了皱眉，说道：“我们不能直接去读一年级吗？” 楚葵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行，说道：“应该可以吧，但是你们年纪太小了，估计会受同班同学欺负。” 淼淼立马笑出声，说道：“妈妈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我们三个人一起读书，什么笨蛋敢来欺负我们仨啊。” 小珩也立马挥了挥右手的拳头，说道：“就是，谁敢欺负我们，我...我直接就上去揍他。” 因为打乒乓球的原因，小珩的右手格外的壮，有时候楚葵给他做衣服，还得额外把右边衣袖放大一些。 也幸得是家里妈妈做的衣服，要是去外头买，说不定还买不到那么合适的呢。 楚葵瞪了他一眼，说道：“是让你们去读书的，不是让你们去打架的。” 小野最有当一年级学生的心得体会了，说道：“妈妈，其实我也觉得，与其让弟弟妹妹们明年开春去托儿所，倒不如等九月份去读小学。” 楚葵心里叹了口气，她还能不知道上那半年托儿所没啥用吗？ 但是肚子里的这个预产期在二月底，到时候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顾及三个小的。 鑫鑫看了看妈妈，说道：“妈妈，其实我们不去托儿所，在家里还能帮你带半年小宝宝呢。” 淼淼和小珩也跟着说道：“就是啊，我们还得看小宝宝出生呢。” “到时候爸爸那么忙，哥哥又要上学，妈妈身边要是没有我们，该怎么办啊？” 楚葵立马就笑了，说道：“妈妈真的是谢谢你们啊。” 第115章 客人上门 肚子变得明显之后，楚葵的很多衣服都得重新改了，心血来潮干脆给自己改了几条孕妇裙。 而邓翠萍看见了就喜欢上了，也央着楚葵给改了两条。 当然，即便是九月了，崖州岛依然每日阳光灿烂，只要没有大降温，孕妇裙都还能一直穿，使用寿命也没有那么的短。 而且，在生完孩子之后，还可以把原本放松给肚子的地方往后对折，带着绑带打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原本楚葵还想着，她若是在家属院里接活儿，怎么都该是接孩子们的衣服吧，没想到最先被人来问的，竟然就是这孕妇裙。 大院那边也有两个怀孕的年轻军嫂，偶然看到了她的孕妇裙，觉得好看又大方。 两人难免觉得心动，便手挽着手一起来独院这边问了问，找到了楚葵。 李薇薇和陈菲敲门的时候，正好楚葵就穿着给自己做的裙子在院子里摘菜。 开门的时候，看到是两个孕妇，楚葵也觉得意外，问道：“你们是...” 李薇薇的眼睛亮亮地看着楚葵的裙子，然后才笑着说道：“你好，楚同志，我是大院那边的李薇薇，她叫陈菲。” 陈菲也笑着说：“楚同志好。” 楚葵心里隐约有了个想法，但是脸上的神情没有多大变化，问道：“你们好，请进吧。” 虽然进了九月，但是外头还热着呢，让两个走了一路的、看起来比她娇弱多的孕妇在外头站着，不是楚葵的作风。 两人进了屋里，鑫鑫和淼淼虽然不认识她们，但是知道妈妈会迎进来的，便是客人，所以都给倒了温开水。 李薇薇和陈菲笑着说：“谢谢小朋友。” 鑫鑫和淼淼：“不客气。” 两人跑去一边玩积木，楚葵便看向来人，问道：“李同志和陈同志来找我是...” 李薇薇其实也是第一回主动上门找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迂回着说道：“是这样的，我和菲菲看到你和邓同志穿的孕妇裙，觉得好好看啊。” “又想着，反正崖州岛还能穿俩月裙子呢，实在不行，外头披肩大衣也行啊，就想来问问楚同志，这裙子，是在哪里买的。” 其实李薇薇和陈菲都已经从李桂花口中知道楚葵本人是岛上制衣厂的女工，所以也猜到那裙子应该是楚葵做的。 楚葵笑道：“这裙子是我自己做的。” 李薇薇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小小声、还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楚同志接活儿吗？能帮我和菲菲也一人做一条裙子吗？” 年轻貌美的军嫂，估计家里还没有孩子，想做两条漂亮的裙子，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况且怀孕本来就是一个会让人自我怀疑自己不那么好看的时候，能穿上漂亮的裙子，应该是每一个孕妇都乐意去做的事情。 楚葵点点头，说道：“做是可以做，但是布料得你们自己准备的。” 李薇薇和陈菲连连点头。 李薇薇道：“这是自然，我们只是拜托你帮我们做，其他的该有的，我们都会备好的。” 正好这会，邓翠萍过来找楚葵，手里还拿着专门托人买回来的棉布，是要给肚子里宝宝做贴身衣服的。 发现李薇薇和陈菲也在，看着人面生，主动聊了两句。。 知道她们的来意之后，邓翠萍立马说道：“小葵的手艺好得很呢，还很会设计上过报纸的，她做出来的衣服，好看又结实。” 李薇薇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说道：“对啊对啊，我看到那边小女孩穿的裙子，也好好看呢。” 淼淼听见了，大大方方抬起头笑着说道：“喵喵的裙子也是妈妈做的喔。” 李薇薇立马就被逗笑了。 最后李薇薇和陈菲都定下了明天拿布料过来，让楚葵帮忙做衣服。 正好明天楚葵休息，想了想，说道：“可以，如果明天没什么事情的话，一天就能做好了。” 两人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 李薇薇和陈菲离开之后，邓翠萍笑着说道：“没想到刘康和刘健那么没用，都穿着你做的衣服招摇了一个暑假了，都没能给你揽活儿，反而是咱俩穿了两次孕妇裙，就有生意上门了。” 楚葵被她说得直发笑。 招摇...男孩子用这词，真的合适吗？ 邓翠萍这大半年，也有跟着楚葵学做衣服的，当然，她本人其实也会。 这个时代，很少说专门请人帮孩子做衣服的，所以说，楚葵之前一直没生意，倒也正常。 晚上周平川回家之后，楚葵跟他说了这个事，周平川也没有反对。 这种事情还上升不到投机倒把，只要楚葵不觉得累，周平川便随她怎么开心怎么来。 第二天，李薇薇和陈菲一人带着一个花色的布料来找到了楚葵。 为了掩人耳目，她们还特意装在了菜篮子里，上面用一层青菜遮挡着。 楚葵自然不会去笑话两人的小心翼翼，反而是感激她们的谨慎，把她们迎进屋里之后，就直接带上二楼量尺寸了。 先给李薇薇做，她带来的是蓝色碎花的确良，一看就是家里不缺钱，估计也不缺人脉的人。 楚葵心里跳了跳，想来若是能让李薇薇满意，日后说不定还能给自己介绍新客户呢。 楚葵做得又快又认真，李薇薇和陈菲就在一旁看着她做完一条裙子。 李薇薇直接上身试了试，觉得很合适也很舒服，满意极了。 在给陈菲做裙子的时候，两人嫌坐着无聊，又突然听到楼下有其他动静，便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这会已经没有那么热了，小珩正在跟鑫鑫打乒乓球。 李薇薇是岛上广播站的广播员，之前跟着站里领导一起去广城为一个青少年乒乓球比赛做过播报。 在去广城之前，作为工作人员，李薇薇还是有特意学习过的，对乒乓球有一定的了解。 李薇薇发现个儿高一些的小男孩打得意外的不错，便下了楼，走到了他们打乒乓球的简易球桌旁围观。 鑫鑫和小珩也没有因为有人围观而胆怯害羞什么的，特别是小珩，越打越勇。 看了一会，在小珩和鑫鑫擦汗喝水的时候，李薇薇才开口问道：“小朋友，是谁教你们打乒乓球的啊？” 小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说道：“是我妈妈教我的。” 李薇薇有些诧异，没想到楚葵不仅仅裁缝技艺高超，居然还会打乒乓球啊。 李薇薇手里还是有些渠道的，她对楚葵和楚葵的小孩都很有好感，便主动问道：“那小朋友，你想跟跟你差不多厉害的人较量较量吗？” 小珩眼睛都大了，且不说独院这边的小伙伴就没有几个会打乒乓球的，妈妈肚子大了，他也不好缠着妈妈跟他打球。 而现在还能跟他比试比试的，也就鑫鑫和淼淼了，所以小珩自然是想要跟别人一起打球的啊。 小珩问道：“漂亮姨姨知道家属院里谁还会打乒乓球吗？” 李薇薇被他逗乐了，笑着说道：“家属院里谁还会打乒乓球，姨姨还真不知道呢，但是姨姨知道广城有人乒乓球打得很好。” 小珩瞬间就泄气了，说道：“啊，广城啊，那也太远了。” 李薇薇笑着问道：“如果你打得好，说不定还会去更远的地方呢。” 小珩年纪还小，根本不明白李薇薇说的更远的地方到底能有多远。 “姨姨，我是小孩子，要乖乖在家里的。” 一本正经的样子，把李薇薇和陈菲都逗乐了。 楼上楚葵把裙子都做好之后，李薇薇便直接塞了五块钱给楚葵。 楚葵愣了下，推脱道：“昨儿不是说好了，两件裙子的手工费一共四块钱吗？” 李薇薇笑道：“小葵姐裙子做得那么漂亮，便是我一人给五块，也是应该的。” 楚葵被李薇薇的财大气粗给惊到了，但是不管怎么推脱，李薇薇都拒绝收楚葵的一块钱。 甚至到了最后，李薇薇反而佯装生气道：“小葵姐见外了不是，以后我再来找你做衣服的时候，你得先帮我做的。” 楚葵知道，这一块钱是找不回了，只能道：“那...谢谢李同志了。” 李薇薇摆摆手，说道：“小葵姐客气了。” 第116章 是认识的 十月的一天，周平川回家的时候，跟楚葵说道：“邻居估计这几天要来了，到时候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意思意思一下。” 独院这边的嫂子们几乎都有工作，在家的也就楚葵和邓翠萍，但是，俩人都挺着个大肚子。 周平川这么说也只是提个醒，本心确实也只是让她意思意思。 媳妇儿现在大腹便便的，他才不想楚葵为了帮一个陌生人，磕着闪着了。 楚葵笑了笑，道：“好的，知道要来的人是谁了吗？” 周平川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听说调令已经下来了，是姓叶的，带着家属随军的。” 楚葵点点头，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没两天，张婶子就过来跟楚葵说道说道了。 “小葵，明儿有新家属来院里，我估计是遇不上了，你若是方便的话，去看看。” 楚葵点点头。 “跟你好像还挺有缘分的，听说也是宜城的人。” 楚葵笑了笑，即便是宜城的，她也不认识啊。 张婶子又小声叮嘱道：“你露个面儿，看看就好了啊，人家有警卫员的，别让碰着自己。” 楚葵笑着说了声好。 第二天下午，楚葵在家里就听见外头有汽车轰鸣声，淼淼噔噔噔跑上楼，说道：“妈妈，隔壁真的来人了耶。” 楚葵把手里的衣服缝好后，便停了手上的活儿，下了楼。 正好邓翠萍也过来了。 邓翠萍说道：“先别急着过去，等人把东西搬进去了，咱再过去，小心磕着碰着了。” 邓翠萍的肚子比楚葵大多了，她都快八个月了。 但是孕妇就是要多走动，才方便生产，而且邓翠萍身体也好，这会也不觉得肚子沉得走不动道。 只是，楚葵没想到邓翠萍还挺着这么大个肚子还想着去隔壁呢。 淼淼也忙过去扶着萍姨：“萍姨，小心点。” 邓翠萍摸了摸淼淼的脑袋：“知道啦，真乖。” “萍姐你怎么过来了？” 邓翠萍笑着说道：“就来看看热闹。” 楚葵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半个小时，隔壁安静下来了，楚葵和邓翠萍才走出门，去看看情况。 虽然张婶子说新军嫂是宜城来了，但是楚葵也没想到真的能遇到熟人，本来她来这个世界也没认识什么人。 然而，面前的人，确实是有几分熟悉的。 楚葵愣了愣，“李同志？” 李秋莹听见一个有些熟悉，但是又陌生的声音，抬了头，认出是楚葵的时候，也惊到了。 随后又看到了她的肚子，以及她旁边一个肚子更大的女同志，吓得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过来扶着她。 李秋莹认出来是楚葵的时候，是欣喜的，她原本还想着收拾好家里再问问楚葵和周平川住哪里呢，没想到楚葵就来了。 “哎哟，你们俩，都大着个肚子呢，怎么还过来了，我这屋里现在乱得很。” 邓翠萍觉得奇怪，怎么听起来，她们好像还是认识的？ 楚葵有些意外，但是更多的好像是高兴，毕竟刚来崖州岛的时候，叶司令家还给他们寄了包裹。 楚葵解释道：“这是李秋莹李同志，是我在老家宜城认识的人。” 李秋莹又说道：“去年，若不是楚同志救了我，我和我儿子，估计都得没了呢。” 李秋莹说得夸张，邓翠萍的好奇心立马就起来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秋莹便简单地把当时楚葵和周平川见义勇为的事情说了。 邓翠萍听出了些什么，问道：“小葵，所以你跟小周团是这样认识的啊？” 楚葵摇摇头，说道：“不是，是平川在那之前还救过我和鑫鑫。” 邓翠萍从来没有问过楚葵和周平川是怎么认识。 李秋莹其实是知道的，但是看到楚葵身后还跟着熟悉的鑫鑫和淼淼，便打断了邓翠萍的问话。 “我们还是先不在这边说话吧，又热又乱的。” 邓翠萍跟楚葵一看，确实，人家还得忙活一会呢。 李秋莹其实挺感激她们过来的，笑着说道：“楚同志带着这位嫂子先回去吧，我忙完再去找你。” 楚葵说道：“我家就在隔壁呢，李同志若是有事情，唤一声，我立马过来。” 李秋莹笑道：“好嘞。” 回自己家的时候，楚葵忍不住感叹：“没想到新邻居竟然是李同志。” 邓翠萍虽然只是简单听了她们两句，但是也挺羡慕楚葵能在这里遇到老熟人。 “有时候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妙不可言。” 再晚一些的时候，李秋莹那边收拾好了，楚葵又听见了隔壁家传来婴儿的哭声，便过去了。 李秋莹正在给孩子冲奶粉呢，看到楚葵过来了，笑着说道：“宝宝醒了。” 楚葵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小孩，看着还没有一岁呢。 李秋莹说道：“二月份的，叫勋勋。” 楚葵笑着说道：“勋勋很可爱，也很乖，下午都没闹呢。” 李秋莹说道：“确实很省心，不然我也不会毅然随着安国来崖州岛。” “不过...”李秋莹又笑着说道，“我敢来，还是因为我知道你和小周团在这儿。” 楚葵笑道：“这会崖州岛已经不怎么有台风了，天气又好，很舒服的。” 李秋莹点点头说道：“确实，我一下船，来就喜欢上这里了。” “蓝色的海洋，太浪漫了。” ... 周平川在部队的时候，就遇到了叶司令的儿子叶安国，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应该就是自己的新邻居了。 两人碰面之后，还特意约了中午一同去了食堂，一起吃饭叙叙旧。 叶安国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媳妇出意外的时候，是周平川和他后来的媳妇楚同志救了自己的媳妇。 叶安国说道：“总算有机会亲口跟你道一声谢谢了，若是没有你和楚同志，秋莹和勋勋可能就要不测了。” 周平川道：“助人为乐是应该做的，安国客气了。” 下班后，周平川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楚葵：“媳妇你去了隔壁吗？” 楚葵一看他这反应，就猜到了周平川应该是知道隔壁是谁了。 “去了，一开始的时候跟萍姐去的，萍姐肚子太大了，我们没待多久，就回来了。” “后面我又去了一趟，还看到了秋莹的儿子，长得白白胖胖的，叫勋勋，可爱得很。” 周平川笑道：“这就是缘分啊。” 淼淼一天都陪在妈妈身边，也跟着妈妈去了两趟隔壁家里。 之前一直没反应过来，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想起来了。 “妈妈，隔壁家姨姨是当初我们在...在那个医院看的那位阿姨吗？” 楚葵点点头，说道：“淼淼记性真好。” 淼淼也哇了一声，说道：“那个姨姨，好像以前也很喜欢喵喵的。” 楚葵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对呀，就是因为你，妈妈才能发现那个姨姨的啊。” 第117章 人云亦云 李秋莹搬进家属院的时候，叶安国去了部队，所以等叶安国回来之后，大件的东西才开始归置。 周平川作为旧友，又是邻居的，自然得过去帮忙。 而楚葵也多准备了饭菜，即便是叶安国在部队里打饭回来了，也可以给他们添个菜。 李秋莹还想着推脱了，楚葵笑道：“这可是家属院里默认的传统美德，可不能破坏了。” 如此，李秋莹才哈哈笑着接下了。 第二天，李秋莹起来的时候，看到楚葵骑着自行车出去，便问了一句：“小葵去哪里？” 她还不知道楚葵在制衣厂里上班，楚葵赶着出门，便说道：“回来再跟你细说。” 李秋莹：“好嘞！” 早着也是早着，勋勋又还没起来，李秋莹没事干，便继续磨磨蹭蹭收拾着家里。 邓翠萍过来的时候，李秋莹正在吃早餐。 李秋莹虽然还不太认识她，但是想忘掉也很难。 “嫂子早，你吃了吗？” 邓翠萍道：“早，我吃过了。我家早上做了蚝烙，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过，特意拿过来给你尝尝。” 十月之后，崖州岛的生蚝变多了，刘健昨天放学早，没有直接回家，一个人跑海边捡生蚝去了。 刘超把他揍了一顿之后，昨晚也没谁敢说要吃生蚝。 刘超是不想碰生蚝了，毕竟媳妇都这样了，他要吃了，不得憋得更难受嘛。 邓翠萍也没多想吃，毕竟儿子因为捡生蚝，被揍了一顿，这生蚝，她吃了也不得劲。 所以干脆家里都不吃，刘超建议让邓翠萍做了，拿来给新邻居尝尝鲜，也算是做个人情。 邓翠萍在家里，不知道叶安国什么情况。 刘超在部队里的还能不知道呢，他可是司令员的儿子，跟他关系好，准没错事。 邓翠萍不喜欢也不理解丈夫说的这些话，更不想搞背地里搞这种关系。 只是，以她个人对李秋莹的感觉，她又觉得，能跟她打好关系，是件好事。 李秋莹看起来要比楚葵更英朗，更符合她对北方人的印象，但昨天短短的相处，邓翠萍也能看出来，李秋莹是个很温和很直爽的人。 刚刚煎蚝烙的时候，直把刘康和刘健馋得口水哗哗流。 两兄弟无助对视，今年家里还没吃过生蚝呢。 宜城不近海，李秋莹除了前两天南下路过广城的时候吃了生蚝之外，就没再吃过了。 这会家属院的嫂子竟然一大早就特意送来了看着又香又嫩的蚝烙，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嫂子见笑了，我是北方人，基本没有怎么吃过新鲜的海鲜。嫂子这蚝烙，看起来好好吃啊。” “来了岛上，最不缺的就是海鲜了。这蚝烙不是稀罕玩意，就着粥吃可好吃了。这生蚝现在是旺季，退潮的时候都能捡到，不花钱，所以叶同志也别客气了。” 听到邓翠萍这么一说，李秋莹可就不客气了。 虽然丈夫也有提示过，可能会有一些嫂子带着不单纯的目的来讨好她，让她认真鉴别清楚，别到时候掏心掏肺错付了。 可是李秋莹是个吃货啊。 而且人邓嫂子昨儿挺着个大肚子还来看自家情况呢，所以李秋莹肯定不会把邓翠萍算到别有用心的那一卦去啊。 楚葵领了衣料回来的时候，邓翠萍和李秋莹正蹲在李秋莹的院子里拔草呢。 楚葵这会没时间，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帮忙呢。毕竟邓翠萍都在隔壁了。 但是李秋莹听见隔壁有自行车的动静，站了起来，说道：“小葵回来了，我待会带着勋勋过去跟你玩儿。” 楚葵笑着应了一声， 也不是李秋莹在客套，拔了那么久的草，太阳又升起来了，热得很。 过去把邓翠萍扶了起来，洗净手后，李秋莹进屋里抱着勋勋，跟邓翠萍一起去楚葵的家里。 楚葵刚把衣料搬上楼，豪饮了一大杯水，在翻看着孩子们昨天的学习情况。 李秋莹和邓翠萍就过来了。 邓翠萍说道：“小莹你看，我就说小葵得给孩子们做功课了。” 李秋莹来岛之前，也从公公婆婆处听说了不少关于周平川领养的两个孩子的事情。 当时楚葵跟周平川结婚的时候，她记得清楚，公公说过那两个孩子都很不好带。 大的那个，瘦瘦巴巴，性子内向又倔强；小的那个，则是个病殃殃的，一见风就得倒。 公公还说，楚葵自己就带着两个不算太正常的孩子，还要去照顾两个同样不太好的孩子，说不定撑不过俩月就得跑了。 但是，这么久过去了，楚葵不仅没跑，还怀孕了，而且她家几个孩子也很正常啊。 虽然大的那个说去上学了，她还没能亲眼见到。 可是小的几个，哪个看着不正常？ 又哪个像是能见风倒的啊？ 崖州岛的风，那么大的嘛？ 李秋莹昨晚就跟丈夫吐槽说公公也太人云亦云了，害得婆婆和她都好一阵担心楚葵。 邓翠萍说的做功课，其实楚葵基本上已经半脱手了。 毕竟她也是要工作的，不可能制衣厂里坐班的女工做一天，她一个在家里干活的才做半天的。 所以学习上，多是小野给他们布置任务或者是靠他们自觉。 楚葵甚至都不算太清楚他们平日里上午都有在干什么，也不太清楚周平川和张小雨买给淼淼的绘本内容到底都在说些什么，让她好好的小闺女总能时不时就语出惊人。 “不至于，他们现在很自觉，我也得忙自己的事儿。” 李秋莹已经从邓翠萍口中得知楚葵现在在岛上制衣厂上班，对她很敬佩。 毕竟除了要上班之外，还得照顾几个孩子，现在又怀着孕，实在是辛苦。 李秋莹说道：“离开宜城的时候，我公公还说能帮忙看着点你家里孩子就帮一帮吧，没想到你能把家里安排得这么井井有条。” 楚葵笑了笑，能说什么呢，贫穷使人进步。 三人没有在楼下打扰孩子们学习，跟着楚葵上了二楼缝纫机前。 这是李秋莹第一次见楚葵工作的模样，人很认真，手里的活儿完全不会出错。 甚至李秋莹惊叹于楚葵竟然不是个单线程的人。 她居然能在干活的时候，偶尔能附和她和邓翠萍两句，让她们在一旁的闲聊并不算尴尬和打扰。 不过，邓翠萍和李秋莹也没有呆很久，勋勋哭了，邓翠萍肚子大了也坐不久，便一起下楼回家了。 楚葵顾着做手里的活儿，都没有想过她们怎么突然凑一起了。 不过，李秋莹能在家属院里尽快结交性格处得来的嫂子也是一件好事，这样也方便她能早点适应海岛的生活。 而隔壁的李秋莹，在哄好勋勋之后，就开始往宜城写信，信里难免也提到了楚葵和周平川，还有那两个被收养的孩子。 第118章 七上八下 准备做午饭的时候，楚葵去菜地里摘了不少瓜果，让淼淼送去给李秋莹。 叶安国直接去的部队，估计李秋莹还不知道供销社在哪里呢。 其实叶安国有警卫员，他在食堂里打了饭，让警卫员送回给家属院的李秋莹。 不过，李秋莹也不会拒绝楚葵的心意，更何况，谁看到一篮子的红红紫紫的番茄和茄子不高兴啊？ 李秋莹抓了一把糖给淼淼，说道：“带回去跟哥哥弟弟们甜甜嘴吧。” 淼淼犹豫了一下，还是客气地推辞了：“不用了，阿姨，我家里也有糖。” 早上功课做得好，楚葵是会奖励他们吃零食的，所以确实也不缺糖吃。 淼淼拒绝是一回事，但是李秋莹想塞个糖果给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有什么难的。 “好啦，家里有是家里的，阿姨给你糖，你就算拿了，你妈妈也不会生气的。” 淼淼回家之后，先是把糖给了妈妈。 楚葵看了一眼，说道：“没事，阿姨给你们的，就吃吧，不过明天就没有糖吃了。” 只不过是把明天的量今天吃了，倒也不亏。 三个小的直接就撕开了糖纸，塞嘴里了。 下午，楚葵要去制衣厂开会，骑车路过邓翠萍家的时候，习惯性往里头瞄一眼。 然而却发现院里没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萍姐怀孕之后，总觉得屋里闷热，喜欢坐在屋檐下刘团做的秋千上给宝宝做衣服。 楚葵停了车，正想喊一声萍姐，跟她说自己要出门，然而隐约听见了一声闷响。 她心头突然一紧，下了车往院子方向走了几步，果然听见了微弱的呻吟声，而且她好似还看到有东西掉地上了。 “萍姐！”楚葵直接推了院门朝屋里喊，没有人应答。 快步走进院子，楚葵透过门口挡蚊虫的纱门，看见了客厅地上躺着个人。 楚葵倒吸一口气，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屋里。 “天呐。” 只见邓翠萍侧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头上去全是冷汗，手捂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而一旁还散落着几件婴儿的衣服。 “萍姐！萍姐。”楚葵唤着她。 邓翠萍虚弱地睁开了眼睛，“肚子...好疼。” 楚葵：“坚持住，我叫人来。” 楚葵已经发现萍姐裤子上有一小片水渍了，她也是孕妇，自然知道是什么了。 楚葵快步走出院子，正好这会叶安国开着车送家具回家里。 “叶团长，出事了。”楚葵拼命挥手拦车。 楚葵是媳妇和孩子的救命恩人，叶安国看到她一脸着急，便直接刹了车。 “楚同志，怎么回事？” “萍姐摔倒了，羊水破了，得送医院。”楚葵语速飞快。 叶安国二话不说，直接跳下了车，而同行的警卫员也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随着楚葵进了屋里。 邓翠萍这会的情况更糟糕了，疼得直发抖，手里还一直攥着一件宝宝的衣服。 叶安国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将她抱了起来。 叶安国和楚葵一起将邓翠萍送去医院，临走前，楚葵对警卫员说道：“快，去部队找刘超。” 李秋莹在听见卡车响的时候，已经带着勋勋出来了。 只是看到卡车突然停在了邓嫂子家门口，然后转头就走了，猜也猜到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小珩正好在家里二楼看了全部，噔噔噔下了楼，带着哥哥姐姐一起去部队找爸爸找刘叔叔。 卡车颠簸，邓翠萍疼得冷汗直流，死死抓着楚葵的手。 “小葵...宝宝不能有事的。”说话声虚弱又可怜。 “不怕啊，我们很快就能到医院了。”　楚葵轻声安慰，但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毕竟孩子刚过八个月，还是早产。 到了医院，叶安国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门口，楚葵也喊了人。 医院的人一看，就立马推着担架出来候着。 将邓翠萍从车上转移到担架的时候，楚葵快速说道：“病人妊娠八个月，摔倒后羊水破了，腹痛剧烈。” 医护飞快将病人推去检查，情况跟楚葵说的差不多，宫口已经开三指了，需要转产房准备接生。 与此同时，周平川和刘超刚从训练场下来，俩人后背湿了一大片。 刘超说道：“奇奇怪怪的，我怎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周平川正想笑话他输了就找借口，而李遇则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周团，鑫鑫淼淼和小珩来了，说找你和刘团。” 刘超疑惑，周家三个小的怎么还找上自己了？ 周平川心头一紧，以为是楚葵出事了，直接往营区门口跑了出来。 刘超心里本来就不安，自然也是大步流星跟着上去。 远远看到三个小的在走来走去，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周平川赶紧跑上前，问道：“怎么了？你们妈妈出事了？” 小珩没顾得回答爸爸，反而是对后面的刘超说道：“刘叔，萍姨在家里出事了，妈妈和叶叔叔应该是送萍姨去医院了。” 刘超刚跑上来，听到了小珩的话，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同时，叶安国的警卫员也找到了刘超。 “刘团长好，你的妻子在家里摔倒了，这会正在送往医院。” 周平川看他还愣着呢，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你媳妇在医院呢。” 刘超这才如梦初醒，往医院的方向狂奔。 周平川命令李遇把孩子们送回家，守着他们，也跟着去了医院。 李遇舔了舔嘴唇，对小珩他们说道：“走吧，哥哥送你们回家。” 路上，小珩还在跟鑫鑫淼淼嘀咕：“也不知道萍姨怎么了。” 鑫鑫和淼淼都选择了沉默，毕竟他们都没有看到。 若不是小珩在二楼看到了妈妈和叶叔把萍姨送走了，他们都不知道原来萍姨出事了。 不过，不管如何，三个孩子都是希望萍姨和萍姨肚子里的宝宝平平安安的。 医院走廊上，楚葵正在来回踱步，叶安国也不敢直接离开把楚葵一个孕妇留在这里。 听着产房里苦痛的声音，叶安国也一直紧紧握着拳头。 当初媳妇生孩子的时候，他没能陪同，只知道生孩子不容易，但是没想到... 刘超和周平川跑上来的时候，楚葵也快步迎了过去。 “刘团，萍姐摔倒了，早产，这会在里头生孩子。” 刘超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而周平川扶着妻子到一旁坐下，“你没事吧？” 楚葵摇摇头。 听着里头的叫声，刘超急得不行，一直在来回走。 周平川转头对叶安国说道：“谢谢老叶了，幸好遇到你开车回家属院。” 叶安国摆了摆手，还没说什么呢，刘超也来到了叶安国的跟前，朝他敬了一礼，“感谢叶同志出手相助。” 叶安国起身同样回敬，“军人职责所在。” 有刘超在，叶安国便先回去了。 而楚葵也还得去制衣厂呢，不过，这会显然已经是迟到了。 到了制衣厂的时候，会议已经散了，而且也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蒋文佳皱着眉问了楚葵到底怎么回事。 楚葵只好把下午的事情都说了，蒋文佳的脸色才变得好看，随后又问道：“那邓同志没事吧？” 蒋文佳去了楚葵家几次了，也知道邓翠萍是谁。 楚葵摇摇头，“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她还在产房。” 蒋文佳明白楚葵这会心里也是着急的，说道：“那你先回去吧，会上也没什么大事。明天你来拿衣料的时候，阿童会跟你说的。” 楚葵点点头，跟蒋文佳道别离开了制衣厂，又去了医院。 第119章 无独有偶 邓翠萍是在楚葵离开后不久把孩子生下来的。 虽然一直都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但是邓翠萍身体好，孕期也经常走动，心情也舒畅，所以宝宝也很争气，除了个头小了点儿之外，其他都很正常。 楚葵再来医院的时候，邓翠萍和宝宝都已经在病房里了。 看到楚葵，邓翠萍眼都红了，紧紧握着楚葵的手，说道：“谢谢小葵了，若不是有你，我跟宝宝可能命儿都没了。” 楚葵看了一眼一旁的宝宝，红彤彤的，安静地蜷缩在襁褓里。 “说什么胡话呢。”楚葵微微皱着眉，看着她说道，“坐月子可不能的哭啊，以后遭罪了就有你受的。” 邓翠萍擦了擦眼角，说道：“今天还是我好命，不小心踩了个他们的玻璃珠摔倒了，幸好你刚好路过。” 楚葵这才知道为什么邓翠萍会摔了。 邓翠萍又说：“我也就跟你嘀咕嘀咕这两小子，但是我没好跟他爸说，省得他们又得挨他爸爸揍。” 楚葵点点头。 正好这会刘超打了个肉粥回来，看到楚葵在，也向楚葵道了谢。 “今天的事儿，谢谢楚同志了。” “不客气不客气的。” 刘超回来了，话题自然得变了，楚葵笑着问邓翠萍：“怎么说，可是圆满了？” 邓翠萍的眼睛也一下子就亮了，连连点头，一点刚刚要哭的模样都没有，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可算也有闺女了。” 楚葵笑道：“恭喜你啊，如愿以偿了。” 刘超看着媳妇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之前说怕不是女儿，不敢起名字，这会知道了，可以起名字了吧？” 其实邓翠萍早就想好孩子叫什么名字了，跟她的两个哥哥一样，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所以小闺女叫安安。 “安安...”楚葵看着睡得正香的孩子，说道，“好名字。” 周平川把几个孩子们安排好了之后，直接就来了医院，果然看到自家媳妇。 邓翠萍看到周平川来了，笑着说道：“小葵快回去吧，你看小周团急得又来医院了。” 楚葵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忘疼是忘得真快啊，这会竟然有心思笑话自己了。 不过，时间确实不早了，楚葵叮嘱了他们几句，便跟着周平川回去了。 刘康刘健也在自己家里，看到楚葵回来了，连忙上前问道：“楚姨，我妈妈还好吗？” 楚葵点头说道：“好，你妈妈和安安妹妹都很好。” 兄弟俩听到妈妈没事，自然是高兴的。 然而高兴之后，又齐齐变了脸，刘健淡淡的眉毛都皱了起来，说道：“真的是个小妹妹啊，以后妈妈肯定得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楚葵摇了摇头，心说，你妈妈还帮你们拦了一顿打呢。 不过，楚葵也没对孩子们说什么，进厨房洗手准备吃饭了。 饭是周平川从食堂里打回来的，现在家里的大人都没空，刘超也得照顾邓翠萍和小安安。 而楚葵下午开始，又提心吊胆，又往制衣厂、医院来回跑，自然也没精力再给他们做饭了。 刘康年级高，放学之后是有作业的，楚葵盯着他把作业做完了，检查过了，才让他去洗漱睡觉。 今晚刘超也不回来，所以刘康刘健跟小野小珩他们一起住。 等所有的所有都安顿之后，楚葵就去洗漱了，整个人累得不行，然而真正躺在床上的时候，又睡不着。 周平川上了床之后，像之前一样轻轻给她揉腰，发现她还醒着。 “不累吗？怎么不睡？” 楚葵闭着眼睛，喃喃道：“累的。” 好一会，周平川问道：“媳妇，你今天怕吗？” 楚葵没能睡着，听出了周平川的忐忑，睁开了眼睛，反问他：“萍姐那样，吓到你了？” 周平川将楚葵搂进怀里，说道：“坐在外头等着的时候，是有点被吓到了。” “萍姐平日里说话声也不大，但是却在里头叫得那么惨。” 楚葵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甚至都不能保证能不能一直顺利到生孩子。 邓翠萍平日里虽然爱看热闹，但是也是有在绝对保护好自己和肚子里宝宝的。 只是，今天这种事，谁都不想的。 周平川商量着说道：“肚子里宝宝六个多月了，要不先跟厂里请假？等孩子生下来了，再看看怎么说？” 楚葵沉默，不能否认，她也是有心动的。 毕竟钱再重要，她和宝宝更关键，不是吗？ 不过，楚葵还得回制衣厂里跟蒋主任说，至于制衣厂怎么安排，她到时候是不是要离职，楚葵现在都不想去想。 回抱着周平川的腰，楚葵安慰道：“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无独有偶，隔壁叶安国也抱着媳妇和孩子，心里一阵后怕。 “今天楚同志领着我们进去的时候，邓同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心里真的咯噔了一下。” 叶安国想起来自家媳妇之前也这么危险过，而且当时他还没能陪在她的身边。 李秋莹叹了口气，说道：“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多想了，我和勋勋都健健康康的在你怀里呢。” 叶安国重重地点了点头，“要一直健健康康的。” 李秋莹是在隔壁家三个小孩出门的时候，问的情况。 没有大人，三个小孩要出门，莫说李秋莹不同意了，若是楚葵在，楚葵肯定也不答应的。 但是小珩拍着胸脯说他认识去军营的路，而且还知道最快的路要怎么走，也知道到了军营之后该找谁。 小珩口齿伶俐，还把他在楼上看到的情况都一一说了出来。 李秋莹才知道，原来是邓嫂子出事了。 叶安国和楚葵送邓嫂子去医院，而小珩着急要跟邓嫂子的男人说。 原本，李秋莹是想着跟小珩他们一起去的，毕竟三个小孩子接班外出，她也不太放心。 然而正好那会，勋勋哭了，等她去把勋勋抱出来的时候，小珩三个人影都跑没了。 也就是在家属院，处处都有大人，不远就有部队官兵守着，所以三个孩子才没事。 李秋莹说：“爸爸说，那周团的两个儿子怎样怎样，我看小珩今天很有担当，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小小男子汉。” 叶安国失笑，说道：“确实，一个小孩能比我的警卫员还快找到刘团，我这警卫员，也太没用了些。” 李秋莹说道：“你以为呢，楚葵家四个小孩天天跟着周团跑步的，而且人家又熟悉路线，通风报信而已，哪能比你那新兵差。” 叶安国恍然：“原来如此。” 第120章 你这对吗 早上去制衣厂交衣服的时候，楚葵便跟蒋文佳提出了自己想休息这件事。 蒋文佳听完后，倒也没有很意外，而且也完全能理解楚葵的想法。 肚子里孩子虽然还没有说完全影响工作，但是到底也没有之前方便了。 更何况，家属院还有个怀孕的军嫂也出事了，多少是有些吓着楚葵了。 蒋文佳同意了她的请假，还保留了她的岗位。 只是，在楚葵不上班的时间里，厂里的工资和福利也就中断了。 楚葵接受了，能有岗位保留，她就觉得挺人道了。 毕竟刚刚童姐跟她说昨天的会议，说的就是冬日军服的事情，厂里又得加班加点了。 蒋文佳笑着小声跟她说道：“等过几天休息，我带个人去你家里转转，给你介绍个活儿。” 楚葵眼睛亮了一下，说道：“谢谢蒋主任。” 蒋文佳说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是你有实力。” 从制衣厂离开后，楚葵直接去了医院看望邓翠萍。 刘超大部分时间还是得在部队里，所以这会没有在医院。 不过，邓翠萍床旁的桌子上已经有了个铝制的饭盒，显然她已经吃过早餐了。 楚葵问道：“今天感觉怎样，还好吗？” 有女万事足的邓翠萍笑眯眯地抱着安安说道：“好极了，我家安安真香啊。” 楚葵好笑地说道：“难怪你家刘康和刘健会吃醋。” 邓翠萍不以为然：“那咋了？” 看着怀里的乖宝宝，邓翠萍满脸慈祥：“他们俩要跟一个刚出生的，可爱的，漂亮的，香香软软的妹妹吃醋？他们好意思吗？” 楚葵：“...” 闲聊里，邓翠萍知道楚葵请了假之后，也说道：“这样也好，我平时看到你大着个肚子骑车，我心里也得替你紧一下。” 楚葵摸着肚子说道：“骑车倒还好，就是月份也上来了，坐不住了。” 邓翠萍连连点头，“就是，怀孕就这样，老坐着和老站着都不太行。” 两人从孕期要多走动，说到了小闺女的衣服要怎样做才好看，李秋莹也来医院看望邓翠萍了。 李秋莹知道楚葵不上班了，也是同一个反应。 “当时我不也是摔了，摔了之后就一直休息了，到现在，都没有再上班。” 邓翠萍说道：“小莹你这话说得太早了，以我在家属院待了那么久的经验，我觉得很快就有工作找上你了。” 李秋莹以前是个中学老师，岛上的教师资源奇缺，更何况是中学老师。 到时候政委会主动找到李秋莹介绍工作，一点都不奇怪。 李秋莹抿了抿唇，说道：“勋勋还小呢，若是我去上班了，他要怎么办？”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不过，李秋莹心里也清楚，如果她真的要去上班的话，她婆婆肯定会来的。 但是她现在还想着先一家三口的小家庭再多过些时候，等以后真的无聊了，要去工作了，婆婆再来，也挺好的。 - 邓翠萍在医院里小住了四天，才回的家属院。 这四天里，刘康刘健都跟在楚葵家里一起吃饭，等他们俩再回到自己家吃部队食堂的时候，就不太乐意了。 刘康夸张地嚼着比他还老的青菜，说道：“楚姨做的饭好好吃啊，我能不能去给楚姨当儿子啊。” 刘超瞪了他一眼，抬头就是一个脑嘣，“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邓翠萍补刀道：“就是，你楚姨可不要你这么笨的儿子。竟然还有人数学考试能考二十几分的呢，真是长眼了。” 刘康：“...” 刘健经常跟着妈妈一起去楚姨家里，从前没少蹭好吃的零食，所以没有哥哥那么念念不忘。 不过，刘健还挺羡慕小野和鑫鑫的上下铺的，感觉很有意思。 “爸爸，我和哥哥也能搞个上下铺吗？” 家里又不是没有房间，刘超都不能理解儿子这是什么想法，一个人一间房自己睡不好吗？ 然而还没等刘超表示自己的不解，刘康就说道：“我才不要跟你一个房间。” “你脚丫子臭，还一天天不洗脚，整个屋子都是你的臭脚味。” 刘健反驳：“胡说，我这几天跟鑫鑫和小野一个房间，人家都没说我脚丫子臭！” 刘康：“那是因为你是客人，小野和鑫鑫要给你面子，不好意思说你而已。” 刘健：“...” 邓翠萍和刘超闷笑。 怎么觉得这俩小子在周家住了几天之后，嘴皮子比以前利索不少了？ 要说俩孩子身上更大的变化，邓翠萍也发现了。 在楚葵过来看她和安安的时候，邓翠萍小声说道：“我发现那俩小子嗓门没有以前大了，以前就是两个只会打鸣的大公鸡，现在居然会好好说话了。” 楚葵想到刘康刘健在家里嚷嚷的时候，被淼淼夹枪带棒阴阳怪气了一顿之后，说话都变斯文了不少。 “怎么了？这不好吗？”楚葵反问道。 邓翠萍上下打量着楚葵，然后一脸笃定地说道：“楚小葵，你是不是有什么魔力？能把不听话的小孩瞬间变得乖巧？” 楚葵：“...” 你这对吗？ 建国之后不能成精。 第121章 来活儿了 楚葵不用上班了，每天不用出门了，最高兴的自然是家里三个小孩。 每天起来后，先是跟着爸爸去跑圈，跑完回到家有妈妈的温声软语和鲜香可口的早餐。 除了楚葵重新带着他们学习之外，三个小孩一点压力都没有。 在制衣厂休息那一天，蒋文佳还真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来找楚葵。 楚葵心想，来活儿了。 蒋文佳开门见山道：“这是我娘家的小表妹，叫夏彤彤，她快要结婚了，想来找你做件结婚穿的裙子。” “裙子？”楚葵问道，“是要很赶吗？” 毕竟这会都近十一月了，就算是在海岛结婚，也很快就要换上长袖衣服了。 就是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楚葵还披了一件薄外套了。 蒋文佳摇头说道：“不是，婚期在明年的二月份。” 只是，明年二月岛上也没有暖和到可以穿裙子结婚啊。 楚葵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犹豫着问道：“是要做厚的冬裙做婚服？” 蒋文佳点点头：“对咯。” 楚葵感觉有些匪夷所思，毕竟冬天的婚裙，几乎就等同于只穿一次了。 被时下的勤俭节约的思想影响得有些根深蒂固的楚葵，在心里暗暗惊讶了一下。 不过，她也很快就有了想法，说道：“可以的。” 夏彤彤松了口气，说道：“谢谢你，楚同志。一定要做得漂亮又保暖啊。” 在梨梨暑假去广城的时候，夏彤彤就觉得梨梨的裙子太好看了。 问了表姐才知道，原来梨梨的裙子是岛上制衣厂的一个女工设计的。 当时夏彤彤还没太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觉得，这女工还挺有意思的。 毕竟在夏彤彤的心里，她的表姐——蒋文佳同志，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女裁缝和女设计师了。 而且表姐是制衣厂的车间主任，不论是技术还是想法，肯定都算得上是海岛里最顶尖的了。 一个制衣厂的女工设计出来的东西，或许也就合适小孩子吧。 直到广城的技艺大比武结束之后，蒋文佳说那位给梨梨设计裙子的女工，在比赛里拿了一等奖，而且她设计的裙子还登了报纸。 夏彤彤才惊叹于那个女工原来真的很有想法，而且在比赛里，她设计出来的裙子，很符合自己的审美。 所以，刚跟对象定亲，夏彤彤就迫不及待写信给表姐。 让她帮自己约一下那位女设计师，问她可不可以给自己设计婚裙。 楚葵说道：“时间还很充裕，或许夏同志可以说说自己想要什么样儿的裙子？到时候画稿出来了，夏同志再选一选。” 夏彤彤家里算是富裕，从小裙子也没少穿，提出来的设计点天马行空得连蒋文佳都觉得有些为难了。 蒋文佳好几次看向她，甚至是暗暗警告她不许故意为难楚葵。 然而楚葵却一直都是一脸平静。 夏彤彤越说越激动，直接把自己深藏了多年的异想天开全都说出来了。 楚葵想了想，说道：“元素太多了反而会显得很杂乱，不过你说的，我尽量尝试满足。” 夏彤彤两眼冒光，连连点头。 结婚用的婚服自然都是红色的，但是夏彤彤的想法，用蒋文佳的话来说，就是“比较诡异”又很孩子气。 蒋文佳实在无法理解，夏彤彤为什么会希望一整套红色的裙子里，要有个偏白色的部分出现。 楚葵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到时候做个香槟色的玫瑰做装饰就好了。 看到楚葵了神色不变，蒋文佳心里是既惊讶，又莫名的带上了几分心安。 嗯，自己果然没看错人，楚葵，未来可期的。 周平川听说了楚葵接了蒋文佳表妹婚服的活儿，也没有说什么，就是问道：“不会太累吧？” 她现在确实不太能久坐了。 楚葵摇摇头说道：“不会的，你放心。” 蒋文佳和夏彤彤离开之后，楚葵特意跟淼淼说了一遍夏彤彤理想婚服的模样，还邀请淼淼也画个设计图出来。 淼淼是惊喜又有些为难，毕竟她不会画画的啊。 在楚葵看来，淼淼还是个孩子，固然是画是画不出什么真正有板有眼的设计图了。 但是淼淼的想法是也值得楚葵去借鉴的，孩子们更能想到有意思的点儿。 关键的一点，楚葵看得分明，夏彤彤一进屋里，就盯着淼淼的裙子看了好久。 而淼淼外衣里头，穿着的正是当初她自己画的小鱼尾裙。 楚葵和淼淼安安静静画稿件，楼下院子里打乒乓球的小珩听见了外头院子有敲门声。 小珩停了手，问道：“是谁呀？” 正在跟小珩打乒乓球的鑫鑫也停了动作，然而好一会，两人都没有听到门外有回应。 小珩觉得奇怪，想开门。 但是鑫鑫阻止了：“没有人应就别开门了，说不定是谁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 小珩觉得鑫鑫说的也有道理，便又回去一起打乒乓球了。 然而，没等他们打几个来回，又有敲门声在外头响起。 这次鑫鑫也听见了，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没有叫妈妈，而是一起上前开的门。 门外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男人，但是都没有凶神恶煞的模样。 反而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比较年长的那位伯伯，还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小珩问道：“你们是谁啊？要找谁啊？” 门外的人是岛上广播站的站长杨威以及一个随行的广播员。 省里体育部下了任务，要求每个城市送一到两个会打乒乓球的小孩参加省青少年乒乓球运动会。 到时候，省里的乒乓球的专家们也会到现场，去挑选有天赋的小孩留在省里训练。 足够出色的，以后将会送往国家队，还能出去打比赛，为国争光。 而杨威，正是经过李薇薇介绍来的。 李薇薇说，家属院独院那边尽头倒数第二家，那一户人家有一个乒乓球打得很不错的小孩。 一开始杨威是不信的，但是他找了大半个月，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小朋友，只能硬着头皮来家属院了。 刚好他们来到门外的时候，就听到了屋里传来打乒乓球的动静。 而打球的两人，声音都很稚嫩，想来也是符合省城里体育部的要求。 杨威说道：“小朋友你好，我是来找你们家大人的，他们在家吗？” 第122章 必成大器 想要带人家里小孩去比赛，自然得跟家里大人沟通啊，所以杨威直接就问了家里有没有能做主的大人。 小珩刚想说话，但是鑫鑫罕见地主动跟陌生人开口：“不好意思，家里的大人在上班，还没回家。” 小珩不解地看向鑫鑫。 鑫鑫扫了他一眼，不允许他说话。 小珩便也隐隐起了警惕的心理。 杨威面露难色，随后问道：“那你家里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会可以去喊不？我是真有急事儿，小朋友。” 鑫鑫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家里大人在部队里，部队是不会随意让小孩进出的。” 鑫鑫不觉得这俩人是什么好人，这样说不仅仅是拒绝他们，也是在警告面前的两人，他们家里的大人是当兵的。 杨威和男广播员对视了一眼，遗憾道：“那好吧，那你家大人什么时候休息，你知道不？” 鑫鑫又打量了一眼说话的这个人，说道：“爸爸在每周最后一天休息。” 杨威的眼睛又亮起来了，那不就是后天嘛？那他后天再来一趟。 “好嘞！谢谢你小朋友。” 鑫鑫刚想把门关上，杨威又拦着说道：“小朋友，我刚刚听到你们在打乒乓球，我们可不可以在一旁看看呢？” 小珩一听到这个，脑子里的警惕瞬间就消失了，说道：“这当然可以。” 鑫鑫：“...” 楼上的楚葵正专注画稿件，而淼淼也在认认真真看绘本。 一开始听到楼下没有动静的时候，楚葵还想着要不要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没三分钟，楼下的乒乓球声又响起来了，楚葵便懒得下去了。 杨威和男广播员就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小孩在打乒乓球。 几轮下来，显然是个儿高些的这个小孩，更懂得乒乓球的技巧和规则。 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在他们面前炫耀，单单是发球，就发了好几个花样。 看过瘾之后，杨威便道别带着人离开了。 小珩“啧”了一声，说道：“怎么这人就光看我打球，也不夸夸我呢？” 鑫鑫：“...” 缺心眼弟弟，小心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呢。 关上门之后，小珩又问鑫鑫：“为什么鑫鑫刚刚说家里大人不在家？” 鑫鑫微微挑眉，反问道：“我说错了吗？爸爸确实不在家啊，不是在部队里吗？” 小珩顿了顿，又说：“可是妈妈就在楼上啊。” 鑫鑫：“应付不认识的人这种小事，为什么还要特意让妈妈下来？” 小珩不说话了，确实也是。 有人来家里这件事，鑫鑫和小珩都没有跟楚葵和周平川说。 直到周平川休息的时候，杨威再次找上门，跟周平川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要带小珩去广城参加乒乓球比赛？”楚葵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为何不知道这件事情？” 杨威没想到俩小孩没跟家里大人说他们来过的事，听到楚葵的问话，也愣了一下，看向那天院子里的两个男孩。 小珩挠了挠脑袋，说道：“妈妈，那天这个伯伯来家里的时候，你和喵喵在楼上。他当时问家里大人在不在，没说什么乒乓球的事，我以为不重要，就没有告诉你和爸爸。” 鑫鑫也补充道：“我当时以为他是个坏人。” 杨威：“...” 周平川也皱着眉说道：“麻烦这位同志出示一下自己的身份证明。” 杨威无语了，只好掏出了自己是广播站站长的证明。 而同行的广播员，也幸好带来了关于省城青少年乒乓球运动会的报纸、以及省里招小运动员的任务通知。 “我们站里一个广播员叫李薇薇，她跟我们说你们家有个小男孩，乒乓球打得特别好。” “我那天也看了一会，若是加以正规的训练，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楚葵：“...”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不过，这会并不是去纠结这个的时候，楚葵不会，也不可能同意一个不认识的人带走自家儿子的。 周平川显然也是这个想法，说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同志，我们家儿子还小，身边离不开大人。” 杨威正想说家长可以陪同，然而周平川即便休息也身穿军服，而楚葵挺着个大肚子。 杨威看向自己的种子选手，然而种子选手笑嘻嘻地躲在他妈妈的身后，显然也是拒绝的。 杨威：“...” 当然，杨威也没有因此而死心。 海岛里还没有哪个孩子，打乒乓球能比这个家里的小孩出色的，所以，如果他真的想好好完成任务，他必不可能放弃的。 当然，这小孩确实还太小，将心比心，他自己也不太舍得这么小的儿子不在自己身边。 “那你们再考虑考虑吧，没关系的，孩子还小呢。” 杨威说道：“你们都是军人军属，觉悟这方面是不用说的，参加乒乓球这项体育运动，是一件可以为国争光的事情。” 送走了杨威之后，楚葵叹了口气，以她对未来信息的了解，这个时候，乒乓球正好崛起。 若是小珩真的能为国乒做出贡献，楚葵其实不会拦着。 只是，小珩到底还太小了，还没有足够的独立自理能力。 而且，他也打球刚刚满一年。 这么点的小豆丁，就要他离开家里去广城练球，她哪里舍得啊？ 小珩反倒是将刚刚杨威的话听了进去，若有所思。 “妈妈，刚刚那个伯伯，是个坏人吗？” 楚葵摇头，解释道：“不是的，你们都误会了。” “那个伯伯他觉得你乒乓球打得好，想把你介绍到省里，如果你表现出色的话，以后还可以去外头比赛。” “外头比赛？”小珩有些惊讶，但是更多是小得意，“啊？我打球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楚葵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呢，现在的小珩只在家属院里打球。” “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外头厉害的人，还比比皆是呢。” 小珩倒也没有被妈妈的话泼了冷水，反而是更加注重球技训练和平日的身体锻炼。 打球满一年，小珩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了很多，健壮了，自信了，乐观了，也更坚定了。 第123章 怀孕晚期 十二月的时候，岛上突然变了天，海风裹挟着湿冷的空气席卷崖州岛，李秋莹家的小勋勋突然发热了。 勋勋连续三天没有退烧，李秋莹也一直没有回家，楚葵只能从周平川那里听说些只言片语，说是急性肺炎。 宜县的叶夫人得知乖孙生病的事后，当晚就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南下。 几天的颠簸，一顿折腾后，终于到了崖州岛。 然而海岛的天气又变得美丽起来了，蓝天白云，风和日丽。 勋勋的身体自然也好了，只是叶夫人来都来了，她又没有工作，自然是要照顾自家乖孙一段时间的。 而且，叶夫人也喜欢温暖的崖州岛。 如果可以的话，叶夫人都想让叶勇也来崖州岛，一家人在岛上过年，也不是不行。 勋勋出院之后，叶夫人每天都带着勋勋晒太阳。 李秋莹先前总怕海岛的太阳太晒，会把孩子晒黑了。 这次勋勋生了个病，李秋莹也不敢把勋勋藏家里了，平日里也跟着婆婆一起，带着勋勋出门，也经常到楚葵的院子里。 楚葵家的院子收拾得利落，有种植区，有玩闹区，布置得错落有致。 家里孩子又多，每一个都爱锻炼身体，健健康康的，叶夫人看着是高兴极了。 楚葵在院子里支着新长出来的瓜蔓，举手投足间行云流水，丝毫不显笨拙。 若不是看到她那高高耸起的肚子，简直看不出她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显然，这种活儿，楚葵平日里没少做。 叶夫人无意间看了一眼楚葵的肚子，然后说道：“小葵肚子里这个，估计又是个漂亮的小千金。” 楚葵没有特意去问过性别什么的，所以并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当然，她也有问过周平川，是想要个儿子，还是想要个女儿。 周平川说，不管这个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只要这一个就够了。估计当初萍姐的事，真的把他给吓到了。 不过，周平川肯定是更喜欢女儿的，以他对淼淼毫无原则的偏爱和宠溺，楚葵还能不知道吗？ 而宝宝的四个哥哥姐姐，除了小珩哥哥希望妈妈的肚子里是个弟弟之外，其他三个都希望是个妹妹。 而楚葵本人，其实也希望肚子里的是个女儿，毕竟家里的儿子，也太多了。 虽然不知道孩子的性别，但是孩子的小名，家里人倒是没少准备，而且起的基本都是女孩的名字。 淼淼说要叫“糖糖”、“甜甜”、“画画”，一会一个主意。 小野和鑫鑫两个小直男，说的什么妞妞、妹妹、宝宝... 小珩就更简单离谱了，说要叫“球球”。 其他名字都还好说，“球球”这个名字，楚葵肯定是不会选的。 因为上辈子，她妈妈后面结婚的那个家里的姐姐就有个狗狗叫球球，她必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跟狗狗用同一个名字。 而淼淼天马行空的三个小名，周平川都觉得差点意思，可爱是够了，就是不够有意义。 周平川最近晚上总在翻书，试图给孩子起个有意义的小名，又试图给宝宝取个响亮的大名。 然而平日里果决的周平川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格外的优柔寡断。 到了现在，孩子的大名小名都还没取好。 楚葵作为孩子的妈妈，当然也是想过名字的。 她是顺着小野小珩的名字想的，若是肚子里宝宝的名字也是诗句，这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这样好像就更对不起她的鑫鑫和淼淼了。 楚葵回了神，笑着跟叶夫人说道：“我们还没问宝宝的性别呢，想着等出生那天再揭晓答案。” 叶夫人还以为楚葵是想要个儿子，便笑了笑，说道：“我也是在经验主义，不一定是准确的。” 楚葵反而笑着说道：“要真的是个小闺女，平川和几个孩子得高兴坏了。” 叶夫人愣了下，问道：“小周他想要个女儿？” 楚葵点头，说道：“家里人都想要个女儿。” 叶夫人又问道：“平川不急吗？” 楚葵疑惑：“急？” 叶夫人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反而是李秋莹暗暗看了一眼自家婆婆，然后低着头继续喂勋勋吃肉粥。 - 楚葵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这会已经到了低头完全看不到脚尖的时候了。 这个状态下的楚葵，总是家里最后一个起床的人。 特别是不用工作之后，楚葵觉得自己每天都懒懒的。 除了前一段时间赶几个稿子给夏彤彤选至海外，每天就做做饭，偶尔给宝宝备备衣服和尿布之外，就没有什么要做的。 不过，楚葵发现，怀孕这几个月，她跟周平川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了，亲密得已经是完全不分你我了。 刚怀孕的时候，楚葵还是会比较注意形象的，不太乐意让周平川看到自己难堪的模样。 但是，现在她是一点都不介意了。 而周平川则是从来都觉得自家媳妇最美，从来不觉得她有不好的样子。 孕期很辛苦，特别是到了后期，水肿、抽筋、尿频... 肚子大了，就连夜里翻个身，都格外的艰难。 而且海岛的天气又热，楚葵经常夜里一身汗，周平川手里的扇子，几乎就一整夜没有停下来过。 还每天给她按腿揉腰，夜里尿频了，他抱着自己下楼上厕所；抽筋了，也是抱着她陪着她一起缓过来。 说实话，楚葵也不知道周平川这样做算不算够好了，但是她知道，他是够耐心了。 即便这样，楚葵还是会忍不住要发脾气，会跟他抱怨不舒服，抱怨孩子们的事情。 周平川也格外体谅她，会任由她发脾气，不会讲什么大道理，毫无原则地偏心自己安慰自己。 所以，经常是楚葵自己发完脾气之后，忍不住自责，明明他上了一天的班，也很累了；明明她的孩子们足够听话乖巧了... 这个时候，周平川又会笑着说她是个善良的媳妇，是个温柔的妈妈。 这些都是夫妻二人的夜里话，楚葵觉得晚上的周平川稳定又很有安全感。 虽然平日里他不能经常在家里陪着自己，但是他作为丈夫和爸爸，已经是竭尽全力给足她和孩子们最充足的陪伴了。 当然，楚葵也没有那么的娇气，不至于说时时刻刻都一定要跟丈夫黏在一起。 她的日子还是过得很惬意的，白天里有孩子们陪着一起在院子里散散步、晒晒太阳、吹吹风。 自己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她在上辈子和这辈子最开始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自己也能过上正常的幸福家庭生活。 对于孩子们，在最开始的时候，她是责任的，是理智的。 甚至她都觉得自己平时在处理孩子们的事情上，因为没有带上多少感情，所以是公允的。 说难听一点，就真的像是个置身之外的保姆。 但是自从怀了这个宝宝之后，楚葵觉得自己的心境也变了。 她偶尔也会去偏心贴心的孩子，会跟周平川告状不懂事的孩子。 她不是一个专职带娃机器人，更不是什么保姆，就是周平川的妻子，是四个孩子，未来是五个孩子的妈妈。 第124章 一九七六 入冬后崖州岛的天气一天一个样儿，跑步跑了小半年的四小只现在已经被爸爸放假了。 早上海风太大了，楚葵不放心，周平川也就不带他们去跑了。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运动会上瘾，他们是不急着起来跑步了，但是每天都能在院子里玩很久，打乒乓球、跳绳、玩这玩那的...基本就没停过。 夏彤彤的婚裙稿件也已经定好了，她很喜欢楚葵设计的腰间香槟色玫瑰。 在布料送来的时候，夏彤彤直接就把钱全款结算给了楚葵。 楚葵收到尾款的时候，也是有些没想到，自己还能在临产前还小赚一笔奶粉钱。 既然客人都这么干脆了，楚葵自然也不会拖沓，没几天就把婚裙做好送到了蒋文佳那里。 完全闲下来之后，李秋莹和叶夫人会经常抱着勋勋来家里玩儿，而邓翠萍出了月子之后，也时不时会来院子里陪楚葵说话。 安安早已经满月了，个头比刚出生的时候大了一圈，邓翠萍的脸也圆了不少，可见这个月子，即便没有长辈在身旁，她和安安也过得很滋润。 邓翠萍看着楚葵依旧瘦俏的模样，就忍不住纳闷了。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的，明明大家都是怀孕了，怎么小葵就是不见长肉呢？” 楚葵顿了下，看了一眼屋里正低着头跟鑫鑫搭积木的周平川。 两人昨晚才围绕着孕期楚葵到底长没长肉展开了深入的讨论。 结果毫无疑问，是长肉了的。 肚子里多了个人，她怎么可能没长肉？也就是没长在脸上而已，身上处处都长肉了。 不过，这些楚葵自然不会乱说，面对邓翠萍的疑惑，楚葵笑得无奈。 “我胖了很多的，只是现在冬天衣服厚，挡住了，看不出来而已。” 邓翠萍掰扯着手指说道：“哪里就长肉了？” “你看你这脸蛋，下巴都还是尖尖的；” “你这衣服，去年过冬的时候也穿了，那会还没怀孕吧？这过不到俩月就要生了，你还能穿进去...” “也就裤子换大了些...” 怀孕怎么可能会完全不长肉，除了裤子，楚葵的鞋子和内衣服都换大了不少。 但是这些都不好说，楚葵只能硬着头皮无力解释：“这本来就是放宽了的衣服。” 又过了两天，周平川拿了一个大包裹回家。 楚葵以为是张小雨寄来的，因为上次通信的时候，楚葵送了一个跟淼淼鑫鑫一起用贝壳堆砌的城堡。 主意是淼淼出的，是楚葵和鑫鑫陪着一起捡的贝壳一起完成的。 做好后，城堡好看得淼淼都不太舍得送出去，最后还拉着鑫鑫又去捡了不少贝壳，复刻了一个放在自己房间里。 只是这会的物流，楚葵都不知道那个城堡能不能安然送到张小雨的手上。 张小雨结婚之后，地址自然有了改变，楚葵只能等到她主动寄来信件才能知道她的新地址在哪里。 但是，周平川这次拿回来的包裹不是张小雨寄来的，而是周平川宜城的姨妈寄来的。 里面照旧有宜城的腊肉和一块成色很不错的火腿，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两罐奶粉和楚葵现在也在吃的维生素片。 宜城其实算不上是很大的城市，也不知道姨妈是怎么凑来的这两罐奶粉。 楚葵说道：“姨妈很有心了，宝宝还没出生呢，就寄来了两罐奶粉。” 周平川看了信，开了黄色盖子的一罐奶粉，说道：“这一罐是给你的。” 楚葵疑惑，拿起信来看。 信里确实有提到孕妇容易缺钙，叮嘱楚葵多晒晒太阳，多喝黄色盖子的奶粉和维生素补钙。 楚葵平日里没少晒太阳，但是夜里还是时不时会抽筋，周平川便特意拜托了姨妈帮忙买了些补钙的东西。 楚葵看了信，心里头暖暖的，也...怪怪的。 记忆中松林公社里，孕妇别说有奶粉喝了，就是抽筋抽到走不动道，也要上工到孩子出生。 即便是金贵一些的孩子，生下来吃不饱母乳，也是喝的稍微浓稠一些的粥水，并不会有奶粉或者麦乳精喝的。 “哪有人特意买奶粉给孕妇喝的？”楚葵小声说道。 周平川直接给她泡了一杯放在她的手上，说道：“这也是姨妈的心意。” 楚葵感叹道：“姨妈真的太好了，可惜我们当时太赶了，我都没能去拜访她。” 上岛之后，姨妈没少不远千里地投喂他们，然而楚葵也只能寄回一些干货和海货，再多的，岛上也买不着。 周平川笑道：“我们把日子过好了，姨妈就放心了。” 楚葵点了点头。 周平川又问道：“媳妇，你想要姨妈来岛上吗？” 楚葵知道他在问什么，信里末尾，姨妈有说，如果他们需要的话，姨妈可以请假来崖州岛照顾楚葵坐月子的。 但是，楚葵的预产期跟过年很接近，如果要姨妈来，估计这个年都过得不能安心。 更何况，姨妈也是有工作的，若是为了她，特意请假那么久，楚葵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至于坐月子，一开始的时候，楚葵其实也有不安，毕竟她和周平川都没有什么经验。 但是楚葵看到邓翠萍这次也是没有长辈在身旁，依然能把两个儿子和安安照顾好，所以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底气在的。 就算她一个新手比不过邓翠萍，她家里还有四个贴心的儿女呢，还有周平川在呢，她还能坐不好月子吗？ “不用了吧，大过年这么折腾，不好。” 周平川看着她说道：“委屈你了。” 楚葵笑着摇头：“说什么呢，萍姐不也是家里没长辈，安安稳稳坐好了月子？怎么？周团长没有信心照顾好我吗？” 周平川笑了笑。 他确实是又怕又紧张，生怕没能把她和肚子里的宝宝照顾好，也怕怠慢了四个大的。 楚葵可能不知道，周平川很久之前就不太能睡好了。 在宝宝四个多月第一次胎动的时候，周平川隔着媳妇的肚子跟自己的孩子打招呼。 明明是轻得几乎可以直接忽视的震感，却让周平川毕竟难忘，那次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生命的神奇。 自那之后，周平川便每天晚上都盯着楚葵的肚子看，试图能再次与宝宝接触。 孕期漫长，他已经无数次触碰过那个小鼓包了，依然每一次都觉得神奇又心安。 到了怀孕的晚期，肚子里的宝宝动一下都会变得格外明显了，而楚葵也经常会因为胎动而睡得不太安稳。 周平川总会轻轻触碰安抚肚子里的宝宝，说来也奇怪，那原本在楚葵肚子里作威作福的小家伙，在感受到父亲的触碰之后，很快便会安静下来。 时间进入了一九七六年一月，春节在一月底，小野的期末考试在一月初。 等小野考完试后，便可以接替妈妈，每天在家里盯着弟弟妹妹们，顺便也可以陪着妈妈一起散步了。 而如今距离楚葵的预产期也只剩一个多月了，楚葵每天都被周平川、被四个孩子，被邓翠萍和李秋莹、叶夫人等人叮嘱着要多走动。 就连宜县的姨妈和再联系的张小雨都特意写信叮嘱楚葵不要总是坐着，否则到时候孩子不好生。 作为医院护士的张小雨还夸张地寄来了一本关于新生儿和孕妇护理的书，周平川几乎天天不离手地翻阅理解那本书。 短短几天，新书已经起了毛边了。 楚葵无奈道：“你反反复复看了这本书这么多次了，还没给你的孩子想好名字吗？” 周平川丝毫没有被媳妇拆穿名字还没起好的窘迫，反而是理直气壮道：“媳妇总跟小野他们说温故而知新，说学而不思则罔，这会怎么就只盯着我说了。” 楚葵心说，那还不是因为你看那本护理书认真得有些吓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平川自己要去考资格证呢。 第125章 锦上添花 在楚葵的催促下，孩子的名字很快就有了说法了，参考了家里的大人和小孩的意见，当然主要还是周平川和楚葵的意见。 两人分别给孩子起了名字。 楚葵给宝宝起的名字叫周满，小名就叫小满，因为小满来了，这个家就真的圆满了。 周平川也想了几乎是同一个意思的名字，他起的大名叫周锦添，小名叫添添，取自锦上添花的意思。 两人都觉得自己起的名字还可以，也觉得对方起的名字还不错，所以决定到时候让孩子自己来抽签。 不管是男是女，抽到哪个名字，就用哪个名字。 这一年的一月，发生了一件大事，举国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 知道消息的家家户户都自发地收起了本就不算是很张扬的节日装饰，全国人民皆无心过年。 周平川也放弃了正常值休的年假，大过年的，选择留在部队里正常值班。 部队了解到周平川的情况，便把周平川的休息时间安排在楚葵的预产期的前两天。 到了二月的时候，楚葵每天都盼着赶紧生了，她也好轻松一些。起码，身体轻松一些。 而与楚葵完全不同心态的周平川每天都格外的紧张，害怕自己在部队里无法脱身，害怕自己不能陪着媳妇生产。 每次部队里出新的安排，周平川都会第一时间去看情况，焦灼地算着预产的日子，期待着孩子的出生。 其实，楚葵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一定要丈夫陪同的意思。 总理逝世，举国悲痛。 身在家属院的楚葵，时常能听到附近传来痛哭的声音，而周围人脸上的悲痛也不是假的。 她仿佛是一个置身事外在做阅读理解的学生，从多个维度去感受这个时代的人。 感受他们到底有多赤诚，有多爱国，有多爱戴国家的伟人，又有多敬业爱岗。 她是完全能理解，周平川会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第一时间陪在她的身边。 周平川微微诧异，问道：“为什么？” “我有去医院问过了，如果丈夫一定要进产房，也不是不能安排的。” 听到这个，楚葵更拒绝了，“我才不要你陪产。” 周平川皱着眉问：“你真的不希望我陪着？” 楚葵坚定地摇了摇头。 说不怕是假的，但是她也只是怕生孩子会痛会死而已。 周平川在或者不在，都不会使她不痛或者减轻痛苦，那她干嘛要让周平川看到自己生孩子时候歇斯底里的丑模样？ “我才不要让你看到我躺在床上吱哇乱叫的样子。” 周平川突然呼吸一窒，然后说道：“也不是没见过。” 楚葵：“...” 实在没忍住，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嘶...”周平川被捏疼了，又忍不住笑得轻颤。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种话题了，整个孕期，周平川仿佛完全进入了贤者模式，一点那方面的需求都没有。 说他是完全不想吧，楚葵也是不信的，毕竟动作能装得正经，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 但是她也能想明白，若不是足够珍视，周平川完全没有必要在安稳之后，还继续坚定地忍着。 眼看着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部队安排的放假日期也要来了，周平川无数次祈祷孩子快点出来吧。 让爸爸能有尽量多的时间，陪在你和妈妈的身边。 或许是宝宝听见了爸爸的期盼，就在放假的那天傍晚，周平川扶着楚葵在独院大路上散步，身边跟着四个孩子，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时候，楚葵就发动了。 周平川格外紧张，还好周围一起散步的还有郑嘉欣和李秋莹几人。 先是拜托她们帮着看好四个小的，然后一群人风风火火地送楚葵去了医院。 宫缩的时候，第一次感受这份痛苦的楚葵疼得直抽气。 “媳妇儿，别怕啊，我们很快到医院了。” 然而到了医院之后，宫缩的阵痛也是完全要靠自己扛下来的。 而楚葵的身体本来就是生过孩子的，所以产程还挺快的。宫缩逐渐变得规律之后，楚葵忍痛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周平川心疼又无助地看着自己媳妇疼得脸煞白，疼得流眼泪，心里也越来越紧张。 等到又一阵宫缩过后，楚葵变得冷静了很多，听到周平川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忍不住笑了下。 “产妇别笑，节省点力气。”一旁的助产士看了情况后，提醒道。 被训的楚葵立马瞪了周平川一眼。 周平川：“...” 最后，原本还想着要陪产的周平川因为过度紧张，声音又抖话又多，还影响产妇，被医护们赶了出去。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楚葵顺利生了个小闺女。 医生给孩子剪脐带的时候，还特意把孩子举起来给楚葵看了一眼。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楚葵，先是被孩子红彤彤的丑样子给惊到了，然后又笑了一下，说道：“还真是圆满了。” 被推出产房的时候，一直守在外面的周平川立马上来看楚葵。 “辛苦你了。”周平川眼睛也红红的，也不知道是煎熬还是紧张。 又困又累的楚葵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记忆里的最后一幕，楚葵看到周平川的手颤颤巍巍地从护士手上接过小闺女。 一脸不可置信又兴奋激动的模样。 即将要累断片的楚葵忍不住疑惑了一下：怎么她生个孩子的时间，她的老公就变得蠢蠢的？ 生孩子到底是耗费了不少体力，而且又是大晚上的，楚葵还没能想明白呢，就睡着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耳边是孩子们明显压低了声调，但是依然显得有些聒噪的说话声。 “这就是妹妹啊？怎么看起来丑丑哒？”这话是不服气的小珩哥哥说的。 淼淼有妹妹作伴了，姐姐的样儿也出来，主动维护道：“你说什么呢，我妹妹最好看了。” 小野说：“你小时候更丑。”应该说的是小珩。 鑫鑫补刀：“你现在也丑。”说的是小珩无疑了。 小珩：“...” 没忍住笑了一声的楚葵被疼到了，伸手捂着肚子，然后睁开了眼睛。 原本在看着床边宝宝的大人和小孩全都关切地看了过来。 “媳妇！” “妈妈！你醒了！” 楚葵笑着道：“醒了，现在几点了，你们怎么都来医院了？吃过早餐了吗？” “快八点了。”周平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小野说道：“我们都吃过早餐了，在家里等得太难受，就来医院了。” “谁送你们过来的？” 小野眼神微微闪躲，说道：“妈妈，我认识路的，不用别人带。” 楚葵看向了周平川。 也是这会，楚葵才发现，周平川的状态也没多好。 一脸的胡茬，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红血丝，眼底一片青黑，显然是一整夜都没有睡。 这么一看，楚葵又不好意思埋怨他了，只能板着脸对小野说道：“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小野没吱声，三个小的也不说话，显然是没有把妈妈的话听进去。 楚葵叹了口气，“好吧，都长大了，翅膀硬了。” 四个孩子：“...” 淼淼转移话题道：“妈妈，我把你和爸爸给妹妹起的名字带来了，要怎么给妹妹抓阄啊？” 楚葵瞥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宝宝，说道：“等她睡醒之后，再让她抓吧，最先碰到哪个，就用哪个名字。” 周平川去打水给楚葵洗漱，她的早餐周平川也已经打回来了。 楚葵早就饿得不行了，一边吃着水煮蛋，又吃着一大碗肉粥。 看着毫无形象的男人，楚葵塞了个蛋黄给他，问道：“你昨晚一整夜没有睡呢？” 周平川的反应都迟钝了不少，嚼着嘴里的蛋黄，愣了一下 才摇头说道：“没有的，我有眯了一会的。” 楚葵不太信，他这会看着比当初救灾回来还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么费心神。 “你现在丑丑的。” 周平川：“...” 这不像是被感动之后会说出来的话啊。 楚葵又靠近他补充道：“跟你女儿还挺像的。” 声音小小的，但是却能听出明显的不服和郁闷。 周平川顿时闷笑了一声。 从前楚葵只觉得孩子都长一个样，根本看不出来像谁不像谁，特别还是顺产宝宝，跟个胡萝卜似的，能看清什么。 然而昨晚医生把孩子举起来的时候，楚葵就看出来了，自家的这个宝贝，跟自己不太像，像极了她的爸爸。 第126章 周全圆满 楚葵刚吃饱，小闺女就来刷存在感了，别的不说，哭闹声还挺大的，显然是饿坏了。 熟读新生儿护理的周平川同志守了母女俩一整夜，自然知道宝宝是什么情况的。 而楚葵作为妈妈，她就算再没有经验，也知道宝宝是饿了。 周平川先把四个小的赶出去，然后把小闺女送到了楚葵的怀里。 这还是楚葵第一次抱这么软趴趴的小东西，顿时都愣了一下。 而周平川看到她迟疑，小小地疑惑了一下，“怎么了？你也抱不惯？” 楚葵笑着摇了摇头。 那本书她也是看了，更何况后世里可以刷的视频那么多，她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 顺利让孩子吃上第一口粮食，夫妻两人愣是在大冬天里出了一身汗。 孩子吃饱之后，楚葵才真正意识到，她...在这个世界里，生了个孩子，有了一个血脉相承的亲人了。 原本臃肿成大西瓜的肚子已经瘪下去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平复，但是起码比起动一动都难受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 四个孩子再进来的时候，都看到了睁开眼睛的妹妹。 小珩有些诧异道：“妹妹睁开眼之后，好像还挺可爱的。” 淼淼则趁着妹妹还醒着，轻轻地抓起妹妹的手，说道：“好宝宝，来抽你的名字了。” 楚葵和周平川也跟着看了过去，小宝宝虽然没有意识，但是很凑巧地点到了淼淼手中的一个纸团子。 展开后，纸团里写着——“小满和周满”。 楚葵得意笑道：“耶，周全圆满，选了我起的名字。” 周平川和淼淼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地移开了，笑着说道：“也是圆满了。” 下午的时候，家属院里跟楚葵亲近的嫂子们都来看她了，知道她生了个小闺女，都纷纷祝福她心想事成。 邓翠萍说道：“我们家安安也有小伙伴了。” 邓翠萍是知道楚葵也想生女儿的，很久之前，两人就说好了，若是生的都是女儿，以后衣服裙子都做一样的。 到时候一起读书一起长大，也跟亲姐妹差不多。 有嫂子们陪着楚葵说话，邋遢了一整夜以及大半天的周平川飞快地回家里捯饬自己。 从家里去医院，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战友，都在恭喜他喜得千金。 “恭喜恭喜啊。” “真的当爸爸了，什么感受啊？” “听说你媳妇给你生了个闺女，再接再厉哈...” “先开花后结果，先生个女儿，再来个儿子，凑个好字啊...” 周平川都只是笑着没有说话，心里却一直在对某些不中听的话吐槽着： 接你脑袋的厉，有闺女还不够吗？ 你怎么不先生个女儿，再养匹马凑个“妈”字呢？ ... 跟邓翠萍那时候不同，楚葵只在医院里住了一天就回家了。 为了接楚葵回家，周平川甚至特意向部队申请了车，把裹得严严实实的母女俩塞进了车里，一点风没吹着。 回到家后，楚葵张望着有些陌生的房间，也一直在惊叹，周平川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家里封得这么严实的？ 明明她离开家里的时候，他们的房间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周平川的假期才刚刚开始，还能在家里陪楚葵和宝宝大半个月呢，主打就是一个媳妇孩子两手抓，半点事儿不让楚葵干。 而周平川一个新手奶爸，从抱孩子都颤颤巍巍，到现在成了洗尿布、洗屁股的熟练工。 小满是个很乖的宝宝，平时安安静静的，除了饿了拉了，基本不会哭闹。 而周平川也从小满哭闹次数不多的经验里，精准地区分出小满到底是尿了、拉了还是饿了。 这段时间算是崖州岛最冷的日子了，所以楚葵这个月子，坐得一点都不难受。 不吹风，其实也挺好的。 当然，这种好心态在她被周平川严格地关在房间几天之后，就忍不住改观甚至抗议了。 “我恢复得很好，我可以下床走动，为什么不可以出房间？” 周平川：“出房间要吹风，坐月子是不能吹风的，以后会头痛的。” 楚葵说道：“衣服穿厚一点，戴着帽子，根本不碍事。” 周平川：“你出房间想要去哪里？” 楚葵：“我想上厕所。” 周平川：“房间里可以。” “我不要。”楚葵也一直在反抗这一点。 怎奈何周平川相当坚持，甚至还搬来了救兵。 叶夫人和邓翠萍几人连番劝阻，楚葵寡不敌众，最终也只能认输和接受。 “我想走一走，活动活动。” “可以在房间里走动。” 顺产又是经产，而且楚葵以前也看望过生孩子的同事，知道越早下床对身体的恢复越有帮助。 早在第二天的时候，楚葵就扶着周平川在床边站了一会。 而这会的楚葵，更是每天都坚持走动，说不上是能健步如飞了，但也早就不用人扶着。 “我都快认识我们房间的每一块砖了。” 楚葵抓狂，甚至有些懊恼。 当初若是让姨妈来了，或许周平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苛刻。 楚葵坐月子，经常有鱼有虾有肉吃，甚至周平川还一直对家里的鸡痛下杀手。 过年的时候，都没舍得杀了吃的小一到小六，这会倒是毫不手软。 杀一只鸡能吃两天，每天都喝鸡汤的楚葵，这会看到鸡汤，也忍不住麻木脸了。 她想吃清淡一些。 比起吃肉，她更怀念菜地里青翠欲滴的菜叶子，和屋顶木槽水灵灵的番茄。 当然，周平川也没有说不让她吃这些，就是肉和汤还是得顿顿都要吃的。 而周平川这样做，也就楚葵自己心里觉得苦，在所有人看来，她和小满都被照顾得很好。 胡萝卜小满这会已经不再皱巴巴和红彤彤了，变得更加漂亮了。 小珩不知道是不是被哥哥姐姐们绑架了，天天进屋里夸小满长得好看，白白嫩嫩的。 楚葵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都忍不住发笑。 不过，她只是觉得小珩这样做好笑，并不是在否认自家闺女好看的事实。 当初安安出生的时候，也许有早产的原因在，是没有那么快就变得白净的。 而且，楚葵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总觉得长着张周平川脸的小满，真的还挺漂亮的。 第127章 寄信报喜 有女万事足的周平川对小满稀罕得不行，整天抱着小满不肯撒手。 当然，这也只是私下里。 当着四个大孩子的面，周平川还是装得有模有样的，不怎么抱小满，也不太允许楚葵抱小满。 装到最后，连小野都忍不住提醒爸爸：“对小满多笑笑，不然小满以后像爸爸一样冷着脸，就不好找对象了。” 周平川简直被气乐了。 谁懂啊，他闺女都还没满月呢，他就已经在生未来女婿的气了。 这事儿被楚葵听到之后，直笑周平川是个女儿奴。 而周平川现在也已经变得很莫名其妙了。 楚葵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平日里看着又凶又冷，私下竟然天天对女儿说叠词。 什么“拉臭臭、睡觉觉、吃奶奶、洗白白...” 这一类词出现在周平川的口中，无异于一只风韵柔存的老母猪，穿着蓬蓬裙，对着楚葵跳了一段芭蕾舞，最后还优雅地谢了个幕。 诡异又离谱。 楚葵觉得周平川是个女儿奴这件事，其实也有点五十步笑百步了。 明明这会的她，也格外偏心小满。 嘴上说着“好好好，让哥哥抱、让姐姐抱...”，心里也在暗暗担心他们会没轻没重把孩子摔了。 月子里周平川既不让楚葵出门，又不让她干活，无聊得快发霉的楚葵只能抱着小满玩。 为了让楚葵多一个消遣的活动，也为了让四个大孩子能经常跟妈妈和妹妹接触，周平川还会让小野他们拿着书进来念给楚葵听。 但是吧，小野他们虽然认识不少字了，可是在读书的时候，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有感情朗读。 小孩声音稚嫩清脆，然而大白话读的书，在楚葵听来，只有犯困。 所以这段时间，楚葵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白天睡觉的时间长了，晚上就精神得不行。 周平川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间，就连晚上，也睡得不太安稳，小满但凡有什么动作，他都比楚葵更快抬头看向小满。 可是，晚上睡不着的楚葵，也只能消遣周平川了。 熬了几天之后，严重睡眠不足的周平川就严令禁止小野他们再给楚葵念书了。 只是，他也不让楚葵看书。 周平川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什么坐月子期间，产妇过度用眼对身体不好。 而上辈子天天熬夜按着那个巴掌大的破手机，楚葵也没有近视，这会实在是无法理解周平川为何连书都不让自己看。 楚葵无聊得天天躺在床上抽查小野和鑫鑫淼淼小珩的心算以及必背古诗词。 整个月子期间，楚葵折磨完大的折磨小的，还顺便写了十几封信，准备寄给张小雨吐槽这惨无人道的月子经历。 当然最后挑挑拣拣，楚葵寄出了一封内容很正常、很朴实无华、很符合时代背景的信。 同时，周平川也写了信寄回宜县报喜。 十几天后，姨妈王淑兰就收到信了，回到家迫不及待拆了信，高兴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周平川确实是东北出生的孩子，但是在他还不到五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分开了。 周平川父亲在东北再婚娶了别的女人，他被母亲李秀凤带着去了宜县。 原本是想去投奔宜县的亲戚的，但是当时宜县刚解放不久，百废待兴，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的。 李秀凤被亲戚婉拒门外，走投无路的李秀凤只好带着周平川往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躲一躲。 王淑兰当时住在宜县的城郊，她的丈夫和家人都在战争中牺牲了。 看到李秀凤带着个小孩站在风中瑟瑟发抖，二话没说让他们进了屋里。 作为军属遗孀，王淑兰被安排去了纺织厂做工。 而李秀凤则接了一些缝补的活计，两个女人决定一起把周平川拉扯长大。 没多久，县里办了扫盲班，王淑兰和李秀凤带着周平川结伴去上课。 一次周平川生病了，李秀凤为了照顾他就没有跟王淑兰一起去上课。 结果晚上下课回家的时候，王淑兰被县里一个地痞流氓尾随，还是李秀凤觉得不对，出去寻了王淑兰。 李秀凤看到自己姐妹被欺负了，拿起石头就往那地痞身上砸，地痞吃痛，起身就打了李秀凤。 王淑兰一直在挣扎，没被地痞得手，看到李秀凤来了，也就更加不服气了，两人一起把地痞打走了。 相比起王淑兰，李秀凤被打惨了，回到家之后，才发现耳朵都在流血流脓。 即便去看了医生，但是还是没过多久，李秀凤就去世了。 王淑兰觉得对不起周平川，若不是为了救自己，李秀凤或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后来，王淑兰变卖了所有东西，带着周平川住到了县里公安局旁边。 耳濡目染下，周平川就决定当一名军人。 王淑兰一直没有再嫁，从一名纺织厂女工，凭借着一股韧劲和热忱，一步步做到了县妇联干部的位置。 这么多年，王淑兰早就把周平川当成亲儿子疼了，周平川是她看着长大的，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最牵挂的人。 周平川去当兵后，王淑兰盼着他平安归来；等他长大成人之后，王淑兰又开始操心他的人生大事。 然而这个儿子长得高大挺拔，又相貌堂堂，性子却冷得跟块石头似的，什么女孩子看到他都得跑。 王淑兰愁得直叹气，没少催着他找对象，也拜托别人给他介绍对象，然而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后来听说周平川收养了战友的遗孤，王淑兰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反对，还一直叮嘱周平川要认真对待两个孩子。 眼看着周平川年纪渐长，婚事却迟迟没有着落，王淑兰着急的寝食难安，干脆在一次他到北边出任务的时候，逼着他回宜县相亲。 相亲的过程不如人意，结果却没想到，周平川还真的在宜县找到媳妇了。 王淑兰刚知道周平川要结婚的时候，高兴得合不拢嘴。 可是还没乐呵两天呢，就听说儿媳妇是离过婚的，还带着一对龙凤胎。 后面又听说龙凤胎的身体也不太好，其中有个孩子据说是脑子有点问题。 王淑兰急得啊，差点就买票去崖州岛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最后还是同事家的女儿张小雨跟她说清楚了楚葵的情况，王淑兰那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一个为了保护孩子，有魄力把婆家人全送去吃枪子的女人，肯定能带好四个孩子的。 确实也如王淑兰想的那样，周平川跟楚葵的日子越过越好，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王淑兰远在宜县，帮衬不了什么，只能每个月寄点布、寄点吃的过去。 然而楚葵也是个好的，知道经常往家里寄信寄东西，知道让孩子们跟她这个姨奶奶打打招呼。 看完最新的信，王淑兰笑得开心，“确实也是圆满了啊。” 第128章 小周平川 第一次生养孩子的楚葵看着小满的变化，不禁感叹孩子真的是一天一个样儿。 周平川的假期结束了，没有人在家里盯着楚葵了，楚葵会趁着天气好的时候，抱着小满到屋里走一走。 小野很快也要开学了，临开学前，小野总是抱着小满不肯撒手。 而小满也很喜欢她的小野哥哥，除了楚葵和周平川，也就小野能把小满抱睡着。 小野说道：“妈妈，你说我去上学之后，小满是不是就不记得我了？” 楚葵说道：“怎么会？你放学了舍得不抱她啊？” 小野嘿嘿笑了下，说道：“舍不得的。” “但是爸爸回家后，肯定会跟我抢着抱小满的，而我在学校里，肯定也会很想小满的。” 楚葵摸着小野的脑袋，说道：“那也要在学校里好好学习。” 小野点点头，“我知道的。” 过了一会之后，小野又说道：“可惜鑫鑫淼淼和小珩都还太小了，不能帮妈妈抱小满。” 一旁安静待着的三小只齐齐抬头看向抱着小满的哥哥。 淼淼不服道：“哥哥也不过就是大我们两三岁而已，等我们长大了，也一样能抱小满的。” 小野反问道：“就你会长大，小满不会长大是吧？” 淼淼：“...” 楚葵也没忍住笑了。 事实上，自从周平川上班之后，除了要哄睡和拍奶嗝的时候，楚葵也不怎么抱小满。 主要是楚葵以前有听说过，不能让孩子养成总要抱的习惯。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满这个孩子太无所谓了，楚葵平时不抱她，她也不会哭闹。 出了月子之后，楚葵彻底不用关在房间里了，也能理直气壮地抱着白胖的小满下来玩儿了。 崖州岛的阳光总是慷慨的，楚葵每天都带着小满晒太阳。 安安五个月了，邓翠萍也每天都会抱着安安过来跟楚葵玩儿。 两个生了女儿的人，话题几乎离不开手里的宝宝。 邓翠萍真的很喜欢安安，简直是爱不释手，与此同时，她还总跟楚葵吐槽刘康和刘健。 楚葵家里四个大宝那么乖，刘超总让邓翠萍来跟楚葵取取经，到底要如何平衡家里大儿子跟宝贝女儿的关系。 楚葵听到这话，笑得不行，“我什么都没做，他们自己这么乖的。” 邓翠萍哀怨地说道：“我也什么都没做啊，刘康和刘健非要说我偏心。” 楚葵笑着建议：“要不，你少点当他们的面抱安安？” 邓翠萍皱着眉低头思考，许是经过了一番取舍，说道：“我舍不得。” 楚葵：“...” 那刘康刘健也没说错啊。 学校要放学了，刘康刘健也要回家了，邓翠萍探头看了一眼楚葵怀里的宝宝，再次感叹道：“你家小满，长得可真像小周团啊...” 随后又像往常一样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一边摇头，一边往自己家走。 家属院里已经不少人见过小满了，而楚葵也无数次听过这样的评价，但是还是每次都忍不住要笑出声。 反差萌真的太好笑了。而大家的反应，也实在是太夸张了。 几乎所有见过小满的人，都会露出一模一样别扭的反应。 其中最强烈的，还是隔壁的刘广涛和孩子们的干爹李志强。 小满满月的时候，周平川抱着她下楼。 刘广涛先前听自己媳妇说过，周平川的闺女白白净净的，还没看清呢，张嘴就开夸：“哇，老周，你闺女很可爱啊。” 看着看着，刘广涛就觉得不对劲了，明明第一次见到小满，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看看小满，又看看抱着小满的周平川，刘广涛眼睛微微眯起，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没再说话。 直到离开周平川家的时候，刘广涛骂骂咧咧了一句：“特奶奶的，周平川的脸天天黑得跟块碳一样，小时候竟然那么可爱的吗？” 而李志强更离谱，第一次看清小满长相的时候，吓得猛地后退了一步。 直到现在，李志强还是不敢抱小满。 不是因为小孩还太小，软趴趴的不敢抱，而是李志强觉得，如果抱了小满，就好像是在抱着周平川。 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周平川的脸就会变得格外的黑沉，跟怀里粉嫩的缩小版周平川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小满长得确实是像周平川，除了还看不太清的眉毛之外，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都跟周平川一模一样。 但是楚葵觉得，等小满的眉毛长出来了，肯定也是像极了她爸爸那对浓黑的剑眉。 原本楚葵还会遗憾女儿不像自己，她没能把自己重新养一遍。 但是现在她生了个小周平川，她要把小周平川养成跟周平川完全不同的性格。 以后她会给小周平川穿自己做的各种各样漂亮的裙子，带着奶呼呼的小周平川在家属院里到处显摆... 那画面，实在是不忍直视... 每每想到这里，楚葵都会直接笑趴。 周平川一进房间就看到她在笑，有些无奈道：“又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楚葵敛了笑容，然而眼里的打趣丝毫没有减弱，“没...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以后做什么样的裙子给我们小满穿。” 周平川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以形容，然而媳妇眼里的笑却越来越浓郁。 最后，周平川都懒得去拆穿了。 自从有了小满之后，他发现自家媳妇也是越来越皮了，而且她很期待看到自己出丑。 小满跟自己长得像，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服气的，到了现在，她已经完全是看热闹的态度了，她就是想看到自己在战友面前出糗。 “周平川...”楚葵看向他，眼里还带着笑，跟他商量道，“我们的小满，以后一定不会像你这样成天黑着张脸的，对吗？” 还没等到周平川说话，楚葵就又笑倒在在床上。 周平川无奈地将人搂进怀里，“有这么好笑吗？” “不是好笑。”楚葵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是太可爱了。反差萌太可爱了。” 周平川不能理解，但是看到媳妇笑得高兴，也跟着笑了，“只要她健康快乐就好。” 第129章 一大包裹 出了月子之后，楚葵才开始正常做饭。 之前吃食堂饭菜、吃爸爸做饭的日子，小珩是再也不想过了，一边大口吃饭，一边感叹道：“还是妈妈做饭最好吃。” 说实话，楚葵坐月子，家里几乎是天天有肉吃，但是小珩就是觉得，过去一个月的饭菜，完全没有妈妈做饭的味道。 总的来说，就是不好吃。 这一个月来，除了楚葵脸上长了肉，家里小野鑫鑫和淼淼都没啥变化，而周平川和小珩瘦了一大圈。 楚葵好笑道：“那怎么办？你们还说要去读小学呢，中午可没有妈妈给你做饭。” 小珩愣了下，看了一眼小野，又看向妈妈，商量着说道：“要不？我不去读书了。” 鑫鑫拍了他一巴掌，反问道：“嫌弃之前的饭菜，怎么不见你自己做？” 小野也说道：“就是，不干活还好意思挑挑拣拣呢？” 小珩小小声说道：“我也没有挑啊，我只是说妈妈做饭好吃。” 平日里最爱呛小珩的淼淼都没有说话，显然跟小珩是一个想法的。 楚葵夹了块肉放到小珩的碗里，说道：“喜欢吃就多吃，至于不读书，别想。” 小珩问道：“那妈妈，你很快就要继续上班了吗？” 楚葵顿了顿，说道：“快了。”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半年产假，而且制衣厂额外给她保留了那么长时间的职位，已经是很体谅她了。 小珩说道：“那小满怎么办？” 楚葵早就跟邓翠萍说好了，等她要去上班了，就拜托邓翠萍帮着看看小满。 鑫鑫淼淼和小珩还太小，就算他们很靠谱，楚葵也是不放心的。 吃过饭，一旁的小满就哭了，楚葵摸了一把，发现屁股没有湿，那显然是饿了。 楚葵便抱着孩子进屋里喂奶，坐月子吃得好，楚葵奶水也足，姨妈寄来的奶粉现在都还没能用上呢。 不过，等她复工了，奶粉就派上用场了。 小满吃奶的时候，可卖力了，劲儿也一点都不小，捧着就开始猛吸，就好像有谁要跟她抢似的。 楚葵看她喝完后，愣是吃出汗了，觉得好笑。 喝完奶要竖着抱拍奶嗝，帮助消化，不然直接放平了容易呛奶或者吐奶。 楚葵拍了一会之后，看到小满睡着了，就直接把她放回小床上了。 周平川刚好进来，轻笑着说道：“你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多抱她。” 楚葵小声嘀咕：“抱习惯了，到时候上班谁有空抱她？那不得闹啊？” 有周平川在楼上看着，楚葵就收拾衣服去洗漱了，养了个完全不能自理的小孩，房里还真的不能没有人。 小孩饿得快了，当然也是为了让小满能在夜里睡长时间一点，楚葵在断电之前又将小满抱起来喂一次。 周平川就在一旁看书，只不过看到楚葵的动作之后，看书是假的，偷看楚葵是真的。 目光炙热，楚葵自然是感受到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骂了一句。 周平川摸了摸鼻子，没有结婚的时候，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跟楚葵越来越亲密之后，每天都能抱着她入睡，鼻间全是她的气息，是自己爱人的味道，他也真的觉得时间很难熬。 周平川一直忍着，算着日子，打算等到医院里说的六周过后，才碰楚葵。 喝完奶后，周平川从楚葵手上接过女儿拍嗝，在父亲的怀里，小满总是更快睡着。 看着她嘴角扬了扬，周平川有些激动，强压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喜悦：“媳妇，小满笑了，你说他会不会梦到爸爸妈妈了？” 虽然小满也是楚葵亲手养的第一个孩子，但是楚葵还是知道的，一个多月的小孩，即便是笑了，也不过是神经发育的自然反应，跟情绪没有一点关系。 楚葵好笑道：“她才那么小，就算是真的笑了，也不是你说的那个原因。” 周平川又如何不知道呢，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盯着小满的笑容直到断电了。 - 一日，周平川又抱着一大包裹回来了。 楚葵刚做好饭，问道：“是姨妈又寄东西过来了？” 楚葵早就听周平川说过姨妈的事迹，心里一直很敬佩这位亲人。 若不是宜县实在太远了，现在还多了个不方便的小满，她都想找个时间回去拜访她了。 周平川点了点头，说道：“估计是又寄了些吃的过来，等吃晚饭再看吧。” 饭后，开包裹最积极的小珩拿来了剪刀递给爸爸。 周平川小心划开了包裹，最先滚出来的是两包捏着软乎乎的东西，拆了看是雪白的棉纱布。 这两包棉纱布下面还有一封信，周平川递给了楚葵，楚葵二话不说拆了看。 “姨妈说，这是托旧时纺织厂的工友买来的，给孩子做尿布的。” 挺及时，也挺奢侈。 崖州岛供销社的粗布把小满大腿根磨得发红，她还没少为这事发愁呢。 然后又反应过来，推了一把周平川，问道：“你好意思让姨妈帮你找这个。” 周平川说道：“没办法，岛上找不到好的，姨妈本领大，不找她她知道了会骂我的。” 楚葵：“...” 又从包裹里拿出来一大包红枣，还有给小珩他们的玩具，还有绘本，还有个给小满的拨浪鼓。 小珩举起花花绿绿的拨浪鼓，来到妈妈的身旁，“咚咚”声响，逗着小满。 “妈妈，这个好看，妹妹肯定会喜欢的。” 拨浪鼓做得很精致，柄上还缠着红绸，两侧鼓面的皮上画着抱着锦鲤的胖娃娃。 而小满也被哥哥手里的小东西吸引了视线，咯咯地笑了起来。 楚葵诧异地看了一眼怀里的胖娃娃，真的会笑了? “还有呢。”周平川又从包裹里抽出了件深蓝色的毛衣，“这手艺，一看就是姨妈自己织的。” 衣服是大人的，前襟还是手工的盘扣，显然是给楚葵织的。 周平川展开衣服，又掉了东西出来，是一双虎头鞋，黑缎子上用金线挂着一只威猛的小老虎，很是逼真。 楚葵正好看到了信里提到虎头鞋这一段，“说是宜城习俗，穿虎头鞋的娃娃无病无灾。不过，也没让我们给小满穿，有就行了。” 这个时候，还不能光明正大论这些呢。 楚葵接过虎头鞋，把它们套在小满的脚上，刚刚好。 看着颤颤巍巍的虎须，楚葵仿佛看到了北方小城的油灯下，姨妈穿针引线，认认真真给小满做着这个不能被人知道的虎头鞋。 “等小满长大些...”楚葵突然说。 周平川笑着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回去看姨妈。” 在包裹的最下面，是个铁皮罐头，周平川疑惑地看向楚葵。 楚葵低头看手里的信，发现这个是给她的。 据说是外地的妇联来宜县交流的时候送的，这玩意每日泡水喝一勺，最补气血了。 楚葵顿时眼睛一热，心里也一热。 “周平川，姨妈她真的对我们好好哦。” 周平川笑道：“因为她把我们当真正的家人。” 楚葵莫名就想到了松林公社姓楚和姓卫两家人。 且不说那被她一窝端了的卫家，原主的娘家，在那个把月的时间里，也没有谁对她有过一句的关心和问候。 第130章 一点不少 晚上楚葵躺在周平川怀里跟他商量着要趁着还没复工之前，去村里换海岛上的特产。 周平川明白楚葵被姨妈的举动给感动到了，也知道她这会正兴奋激动着，笑着说道：“不急，这会岛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换的东西。” 楚葵瞬间又失落了，问道：“要不，我给姨妈做一套衣服？” 周平川立马反对道：“那你可能会被姨妈说。” 王淑兰能寄来不少布料是因为她以前就宜城纺织厂的女工，她要是想做新衣服，肯定也不缺路子。 可是崖州岛不同，岛上的物资不多，楚葵还特意用紧缺的布料给王淑兰做衣服，王淑兰是真的会生气的。 楚葵小声嘀咕：“可是姨妈对我们那么好，我什么都不做的话，会难受的。” 周平川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没事，姨妈不会介意的。” 在结婚之前，周平川一直都会给王淑兰打钱。 而王淑兰也不缺钱，周平川寄了，她也没说退回去，直接就给他攒着。 两人的关系很好，从来不吵架，说话有商有量的，不是母子胜似母子。 “若是实在想回礼，可以带着几个孩子一起给姨妈做个有意思的纪念物。” 楚葵眼中一喜：“像之前寄给张小雨的城堡？” 周平川：“可以，做些红色的。” 楚葵立马就有了主意，掀开被子想下床，“我来画个稿图。” 却被周平川一把拉进怀里：“都断电了，明天再画也不迟。” 楚葵还刚想辩解一句，然而发现两人的姿势后，是一动不敢动了。 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同时察觉到他呼吸有了变化，身体也变得滚烫，像是着了火一般。 黑暗里，楚葵看了一眼周平川，立马就被他抱得更紧了。 从得知怀孕到现在，周平川憋了整整十个月，楚葵知道，他是忍不住了，便也由着他去了。 两人都不太敢有大动作，生怕把旁边小床的小满给吵醒，更怕来个尴尬的六目相对。 ... 半夜的时候，楚葵睡得正香，隐约听见了小满在闹，然而她实在没有力气睁眼了。 周平川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给小满换了尿布，又重新哄她睡着，全程都没有吵醒楚葵。 第二天楚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一旁的小满也睡醒了，正乖乖在床上滴溜溜转着眼睛。 楚葵看到她那么乖，忍不住抱起来亲了亲她软嫩嫩的脸颊。 楚葵一出门，就看到鑫鑫淼淼和小珩站在自己房门，齐齐松了口气。 淼淼看到妈妈起来了，说道：“我还以为妈妈生病了呢，都想要进去把妹妹带出来了。” 楚葵好笑道：“我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生病啊？” 小珩皱着眉，说道：“爸爸特意早早来跟我说，妈妈昨晚没睡好，如果小满闹了，就进去把小满抱出来啊。” 楚葵：“...” “没事，妈妈好着呢。”楚葵说道，“睡一觉就好了。” 三个孩子自然是被糊弄过去了，而楚葵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暗暗揉了揉自己酸胀的后腰。 下午的时候，楚葵翻着之前捡回来的贝壳。 淼淼听见动静了，问道：“妈妈，你这是要做什么？” 上一次翻贝壳的时候，妈妈带着他们给小雨阿姨做了漂亮的城堡； 上上次妈妈翻贝壳的时候，给他们每个人的房间做了漂亮的贝壳风铃。 这一次，妈妈再次主动翻贝壳，不仅淼淼，就连鑫鑫和小珩也是一脸期待地看了过来。 楚葵笑道：“想给你们姨奶奶做个贝壳画。” 贝壳画其实不难做，但是必须得用心，楚葵打算铺一层大小均匀的白色贝壳做画布，上面再添染色的贝壳。 而至于贝壳如何染色，上次做城堡的时候，她已经带着孩子们实验过了。 完全可以直接用植物染色，就像之前做多色面条一样。 而且崖州岛上多的是红色的凤仙花，不少家属院的小姑娘们用来包指甲玩儿。 若是想要贝壳上的颜色更深一些，还可以提前用白醋把贝壳泡一泡，这样可以增强染色的效果。 淼淼问道：“贝壳画？妈妈想要怎么做？我来帮妈妈！” 说着，就蹲在了楚葵的身旁，看了一眼妈妈选中的贝壳大小，然后帮着她一起挑。 楚葵说道：“你去帮妈妈摘些凤仙花好不好？” 凤仙花在外头大路上就有，淼淼点头，说道：“好。” 鑫鑫和小珩一个跟着淼淼出去了，一个蹲在楚葵身边接着挑贝壳。 等到凤仙花摘回来的时候，淼淼问道：“妈妈，要挤出汁儿吗？” 楚葵摇头：“你别弄，别把衣服弄染色了。” 淼淼也怕弄脏了身上的衣服，便乖乖把凤仙花放在一旁，没有再多弄别的。 贝壳捡好后，楚葵戴着围裙把凤仙花挤了汁，然后把额外挑出来的贝壳放进去泡着染色。 随后她又去找了个木板和四条边做了个简易的画框，在画框底部一个一个铺着小小的贝壳。 三个孩子看懂了，跟便帮着妈妈铺，楚葵也放心地让他们帮忙。 到最后面，楚葵铺了一个红色的中国地图。 等小野放学回来之后，看到妈妈新做的贝壳画，觉得好看，但是又没太看懂。 “喵喵，妈妈做的这个画是什么意思啊？” 淼淼是又惊讶又摇头，说道：“啊？哥哥你也没看出来吗？” 其实下午妈妈做的时候，他们就没看出来是什么。 小珩说像大鸡腿，可是妈妈怎么可能会特意送给姨奶奶的画里做大鸡腿呢? 但是当时妈妈只说了“这是每一个国人都知道的”，他们就没敢问了。 因为他们三个是真的不知道。 还想着等下午哥哥回来了，让哥哥跟他们说这个到底是什么。 结果哥哥也不知道。 小野听到那句“都知道”的时候，也懵了，“啊？我真的不知道啊，不过很眼熟。” 直到周平川回来了，四个孩子齐齐拉着他去看了那幅贝壳画，问道：“爸爸，这是什么？” 周平川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是国家地图，而且楚葵做得很认真，一点没少。 “我们国家的地图。” 周平川看到孩子们懵懵的，笑着说道：“等着。” 上楼去了卧室里，拿了一本书下来，封底就是国家的地图。 “看出来了吗？这是妈妈做的地图轮廓。”周平川说道，“也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守护的国土。” 小野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熟悉，学校的公告栏上就画过国家地图轮廓的。 因为这件事，小野他们四个人，把国家地图轮廓的每一寸都记下来了。 楚葵在厨房里做饭呢，小野看着小满，不进来也正常，但是楚葵明明听见了周平川回来的动静了，他怎么也不进来？ 正纳闷着是不是外头出什么事儿了，她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周平川进来了，脸上还带着笑，说道：“媳妇很厉害，贝壳画做得很精准。” 楚葵愣了下，然后笑着说了一句：“原本想做标语的，但是又觉得没有新意，便铺了个国家地图。” 周平川说道：“很有心意也很有意义。” 第131章 恢复上班 生完第五十六天，楚葵已经到了要恢复上班的时候了。 邓翠萍知道今天楚葵要去制衣厂，早上两个儿子去学校之后，就直接抱着安安过来了。 楚葵喂了奶之后才出的家门，到了制衣厂的时候，正好遇到蒋文佳来车间检查。 蒋文佳看到楚葵也是有些意外的，特别是她的脸色比没生孩子的时候还要好，腰身也跟没生孩子的时候差不多。 冯喜妹也说道：“天呐，小葵，你这状态也太好了吧，看来月子坐得很不错啊。” 坐月子期间，毛童有去看过楚葵，所以知道楚葵的情况，羡慕道：“就是，哪里有人又做了妈妈，腰身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楚葵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候说什么都像凡尔赛了。 这次过来，也就相当于正式恢复到工作岗位了。 毛童跟楚葵说了最近车间里的活儿，拿了一套衣料给她打了个样儿。 楚葵也在车间里裁了一套，毛童和蒋文佳都觉得没问题之后，又重新开始拿衣料回家里。 出门的时候，蒋文佳特意跟她同行，说道：“彤彤很喜欢你给她做的婚服，她的小姐妹们看到了，也有说要请你帮她们做裙子的，你可还有精力接活儿？” 楚葵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 她好几个月没有工资了，家里又要多养一个孩子，自然更不会嫌钱多了。 蒋文佳说道：“那行，到时候我让彤彤直接联系你好了。” 楚葵顿了下，问道：“蒋主任，那她们以前都是...” 蒋文佳笑得坦荡，道：“我是没精力做了，而且人家小姑娘们就喜欢你做的，这是你自己的本事。” 看到楚葵没说话，蒋文佳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小葵，我很欣赏你设计里的灵气，你的灵气能展现出来被更多人喜欢，那只能说明我看人的眼光很准。” 楚葵看向蒋文佳，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蒋主任。”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你家里还有个小宝宝呢，可不能离人那么久。” 回到家里的时候，楚葵跟邓翠萍说了这件事。 邓翠萍说道：“这么说来，蒋主任这人，真的挺好。” 楚葵点了点头，“也是现在没有以前严了，不然我都怕会影响到蒋主任。” 邓翠萍笑道：“那以前严的时候，说不定蒋主任自己都在以身涉险。” 楚葵微微皱着眉头，不太认可邓翠萍的这个说法，就夏彤彤阔气的模样，蒋主任家里条件肯定不差的。 邓翠萍看到楚葵皱眉，笑着摆摆手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现在确实宽松了些，而且岛上也不太管这个，若是刚开始那两年，可是要挨批评了。” 楚葵点点头，开始忙着手里的活儿。 突然，小满突然哭了起来。 楚葵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快步去把小满抱起来。 邓翠萍也跟着进来，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安安，笑着说道：“我发现我家安安在你家里反而睡得更香。” 小满被抱起来后，哭声都小了，而楚葵拍了拍她的后背，她也就不哭了。 顺手熟练地摸了摸小满的尿布，确实是尿了，楚葵利索地拆下尿布，换上干净的。 邓翠萍在一旁帮着递东西，嘴里还念叨：“小满真省心，哭都不怎么哭，比安安乖多了。” 楚葵笑了笑，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满，确实是很乖，一哄就不哭了。 她都怕小满会把安安吵醒了，然后两个娃娃一起哭，闹起来又不好继续干活了。 小家伙刚换完尿布，黑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小手在空抓着什么，一动一动的。 邓翠萍瞧着她，想到了刚出生时候的安安，安安早产，像小满这个月份的时候，远没有这会的小满壮实。 “小满长得真好。” 楚葵闷笑道：“那可不，像爸爸。” 邓翠萍没忍住，也“噗嗤”笑了。 几天后，楚葵收到了一个来自广城的包裹，是夏彤彤寄过来的。 包裹里有几匹细软的布料，随包裹的信里有说到，这都是她的小姐妹们要的裙子。 信里还有好几个不同的字迹，每一块布都有她们各自的要求。 夏彤彤的几个小姐妹家里条件都不错，愿意出高价做特色裙子。 楚葵把布料摊开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抚过布料的纹路，淼淼看到妈妈要做新裙子，跟着上来了。 “妈妈，这布料，看着好漂亮啊。” 楚葵点点头，说道：“这是广城寄过来的，不便宜呢。” 淼淼是知道妈妈要做什么的，小声说道：“妈妈加油，做出最漂亮的裙子，我去照顾妹妹。” 楚葵点点头，倒也不急着裁布料，先按照她们的要求，画几个稿图出来再说。 夜里，楚葵跟周平川说了这件事。 虽然说现在政策松动，岛上对这个查得也不严，但是“投机倒把”的帽子若是扣了下来，不仅仅会影响她，更会影响周平川。 周平川说道：“小心些就好，别让别人知道，免得有人眼红。” 楚葵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 连着几天做完制衣厂的活儿之后，楚葵挑灯赶工，休息的时候，楚葵也没有休息，手指都被针尖磨得发红了。 看着一件件成型的裙子，淼淼眼睛亮亮的，“妈妈，你做得好好看啊，我也好想赶紧长大，挣钱让妈妈帮我做裙子。” 楚葵笑道：“怎么？你没挣钱，妈妈不也给你做裙子吗？” 淼淼摇头说道：“不一样的。” 如何不一样，淼淼皱着眉头说不出具体一二，只好说道：“那我也想给妈妈花钱嘛。” 楚葵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把所有的裙子都熨好，折叠好，准备明天去制衣厂的时候，再一起寄出去。 正好，周平川回家之前，又去了村里找人换了些特产，明日顺道带着那幅贝壳画给姨妈寄过去。 第132章 被人举报 一早，楚葵到了制衣厂，正好看到蒋文佳。 蒋文佳冲她招了招手，神色还有些着急。 楚葵停了车走了过去，“蒋主任怎么了？” 蒋文佳说道：“大院那边，有人说你在接私活儿。” 楚葵皱了皱眉。 大院那边，除了蒋主任之外，就连叶英叶老师都不知道她接活儿的事。 只是... 楚葵是完全相信蒋主任是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事的，问道：“主任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蒋文佳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是李桂花说的，李桂花就是我们大院里的大喇叭，谁的闲话都传。” 楚葵听到李桂花的时候，眼里闪过不耐烦，她当然知道李桂花是谁了。 只是，李桂花上哪里知道她接私活啊？ 蒋文佳替楚葵分析道：“我看她就是张嘴胡扯，红眼病犯了。” 楚葵也是这个想法，说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没事的，我能处理好。” 搞副业这事楚葵做得很谨慎。 她既怕自己饭碗没了，也怕影响周平川的前途，一直叮嘱家里孩子们不许对外乱说。 每次做完活儿之后，都将缝纫机房收拾得整整齐齐，根本看不出来她有任何接私活的痕迹。 拿好衣料离开制衣厂的时候，楚葵看了一眼自己自行车车头上的篮子和挂着的菜篮子。 平日里楚葵的自行车也经常带着菜篮子，毕竟她会顺路去供销社买肉。 而今天，菜篮子里装的都是要寄出去的东西，有石头画，有特产，还有那几条裙子。 楚葵和周平川还算是岛上经常收寄东西的人，这个船仓管理员算是周平川的老熟人，自然也认得楚葵。 看到楚葵提着个篮子，手里还拿着不少东西过来了，管理员笑着问道：“楚同志今天又往宜城寄东西啦？” 楚葵摇摇头说：“可不止，今天是要寄两个地址的。” 管理员看到宜城和广城，多嘴问了一句：“楚同志有亲戚来广城了？” 楚葵笑着点点头，说道：“也不算是亲戚吧，之前去广城比赛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 管理员说道：“我好像记得前些天楚同志也有个广城的包裹，就是那朋友寄的？” 楚葵点点头：“同志好记性。” 管理员一边帮着她收拾，一边哈哈笑道：“那当然，就咱这岛上，军属这边常有信件包裹往来的，我都记得清楚呢。” 楚葵笑了笑，就没再说什么。 把东西寄出去之后，楚葵回到家里，孩子们都乖乖在楼下各玩各的，楚葵问道：“家里刚刚有人来吗？” 淼淼摇摇头，“没有哇，今天会来客人吗？” 楚葵不着痕迹松了口气，“没有吧。” 鑫鑫抬头看了一眼妈妈，觉得今天的妈妈怪怪的，但是也说不出来哪里怪。 楚葵上楼把衣料放好后，又检查了一遍家里确实没有不对的地方，然后去邓翠萍家里把小满接回来。 楚葵出门早，这会她回来了，邓翠萍也已经在家属院里转了一圈了，这会看到楚葵，立马眉头紧锁。 “我听隔壁院子的婶子说，有人在举报你接私活？” 楚葵摇摇头，“早上蒋主任也说了，说最开始是大院李桂花开始说的。” 邓翠萍脸色变了：“这李桂花真缺德。” 楚葵笑了笑：“没关系，想查就来查。” 看到楚葵的淡定，邓翠萍心里也松了口气，知道她肯定是心里有数的，便也跟往常一样跟她说笑。 “早上小满放了个响屁，把安安那个小笨蛋给吓哭了。”邓翠萍哭笑不得，“小满在那里咯咯乐，安安这个做姐姐还哇哇哭。” 楚葵拍了拍小满的屁股，说道：“坏小满，吓姐姐还笑话姐姐。” 早上楚葵在缝纫机房做衣服的时候，还真就有制衣厂生产科的人来家里查了。 淼淼和小珩有些被一窝蜂涌进家里的人给吓到了。 但是早上妈妈特意问了那句话之后，鑫鑫在妈妈去接小满回家的时候，就有特意提醒过他们： 今天可能会有不好的人要来，所以妈妈才会那么谨慎的，也让他们到时候聪明点，别乱说话。 小珩和淼淼当时还不以为然，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有人来了。 这会看到这些不认识的人之后，淼淼和小珩也仅仅是微微皱了皱眉，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反而还像之前妈妈教的那样，有人来了，要倒茶的。 生产科的人看到楚葵家里的孩子竟然这么乖巧，也有些意外。 其实生产科接到举报就来了一个干事和一个下属，后面那些都是跟着过来看热闹的家属院军属。 家里气氛微妙，赶过来看热闹的李桂花几人交头接耳，看到楚葵下来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李桂花眼神犀利地从楚葵的腰身狠狠划过，楚葵这死女人，刚生完小孩，怎么就恢复得这么好？ 邓翠萍也过来了，瞥了一眼人群里的李桂花，带着还小的小满回自家里，省得被吓到了。 楚葵看了，便让鑫鑫淼淼和小珩也跟着邓翠萍过去。 刘干事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早在楚葵从广城回来之后，就特别欣赏这位年轻的女工。 这会，刘干事也直接开门见山道：“楚同志，有人举报你拿制衣厂的东西回家里，还在家里接私活儿。” 其实接私活这种事情在制衣厂里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特别是刘干事在过来之前，还跟蒋主任谈了谈。 “当然了，”刘干事又说道，“为了居家做工的进度，我们生产科也是有权利过来检查的。” 楚葵低了下头，笑了笑，一脸淡定又坦然，说道：“既然刘干事来了，要怎么查，请刘干事随意。” 刘干事看到楚葵的反应，也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开始查吧。” 第133章 恶有恶报 除了生产科的两个工作人员之外，就连李桂花那几个有的没的嫂子们竟然也好意思跟着一起上楼。 不过，楚葵也没有阻止，最好她们能再多说些什么，省得打脸打得不够疼。 李桂花看到那锃光瓦亮的缝纫机的时候，嫉妒得不行。 整个家属院，不管是大院还是独栋，有缝纫机的人家都不多，若是她家里也有缝纫机，她也肯定会接私活的。 所以，李桂花不相信楚葵不接私活，更何况楚葵去年还在广城的比赛里还登了报纸。 然而刘干事和生产科职员小陈第一眼看到的都是收拾得整齐的刚完工的最新一批军服。 房间光亮整洁，有楚葵做工的缝纫机，也有小孩学习的书桌和书架子，放眼望去，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桂花指着一旁的柜子大声说道：“万一楚葵偷偷把什么东西放进柜子里呢？” 楚葵瞥了她一眼，然后打开了立柜的大门，里面收拾得整齐的一家人的夏衣，最下面是一层层薄薄的床单被套。 刘干事简单翻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举报中提到的所谓的漂亮裙子。 除了检查这些，楚葵还主动拿出了家里现存的布票和《副食品本》以及《特殊用布审批表》等详细手册出来以供检查。 李桂花和几个嫂子看到那一小沓布票以及布料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居然有这么多？ 她们就不信了，这还能没问题？ 结果没想到，这些布票和布料是周平川工资的布票份额，更多的是楚葵在制衣厂里发的福利，以及之前楚葵获奖的奖品，来路一个比一个正。 整套检查下来，楚葵是干净清白的。 李桂花和大院那边的嫂子们都震惊，楚葵真的没有接什么私活吗？ 检查完毕之后，楚葵家里确实没有出现什么不对的东西。 在离开之前，刘干事眼神有意无意落在了李桂花的身上，然后笑着对楚葵说道：“楚同志果然是我们厂里的出色员工，在家里也认真工作。” “今日例行检查，还希望没有给楚同志带来麻烦。” 楚葵客气道：“不会，辛苦刘干事和陈同志特意跑这一趟了。” 还未等刘干事离开呢，李桂花那群嫂子们就推推嚷嚷的先走了，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邓翠萍便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这李桂花真是个贱人。” 邓翠萍刚刚都打听清楚了，生气道：“大院那边有个人叫于爱娣，于爱娣跟李桂花是邻居。” “于爱娣是供销社卖布那档口的售货员，你最近都没去她那里买布了，她又听张婶子说你会做衣服什么的，就跟李桂花瞎唠。两人就觉得你是接私活了，家里不缺布料也不缺钱。” 楚葵皱了皱眉头，没再说什么。 而家里的几个小孩听到这话，也是乖乖的，没有多问什么。 晚上周平川回来之后，楚葵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一边抱着小满哄睡，楚葵一边咬牙切齿道：“那李桂花和于爱娣也不怕恶有恶报的。” 周平川从她手里接过女儿，说道：“没事，这不是都过去了？” 当然，楚葵也没有非要计较什么，毕竟自己确实是在接私活，招人嫉妒什么的，也只能是说认了。 而让楚葵无语的是，李桂花和于爱娣纯纯属于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若不是自己足够谨慎，她和周平川可能就要麻烦了。 然而不过几日，邓翠萍笑嘻嘻地抱着安安来了家里。 “你听说了吗？那个于爱娣家里也被供销社查了，据说于爱娣的家里真藏了不少东西呢，她现在已经被供销社辞退了，听说她男人也挨批了。” 楚葵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于爱娣是谁。 邓翠萍无语了一下，说道：“就是前几天跟李桂花一起举报了你的那个售货员啊。” 楚葵立马想起来了，问道：“那谁举报的她啊？” 邓翠萍说道：“现在还不确定呢，不过大院那边的人都说是李桂花干的。” 楚葵一脸迷茫：“...” 邓翠萍也觉得这不太可能，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 说是李桂花举报楚葵这件事不真实，李桂花被家属院这边训话了，连带着她男人也都被政委批评了。 李桂花当然是不服不忿了，但是楚葵确实被查了，她又去楚葵家里看热闹了。 大院那边谁没听过李桂花总说楚葵小话啊，若说楚葵这件事跟她没关系，这谁信啊？ 为了明哲保身，当然也有家里男人的意思，之前跟她聊得来的军嫂们都纷纷疏远李桂花了。 李桂花这几天在家属院里一天比一天不得劲，平日里总爱跟人说闲话，这会人人看到她都躲起来了。 后面李桂花又觉得是于爱娣故意骗她的，李桂花对楚葵不了解，但是她还不知道于爱娣吗？ 所以李桂花又去举报了于爱娣。 一查，于爱娣果然手脚不干净。 供销社把于爱娣辞退了，于爱娣回到家属院就跟李桂花打了起来，据说李桂花头发都被于爱娣扯了一大块。 楚葵听完整个故事后，沉默了，这大院的人也太闲了吧。 第二天，楚葵去制衣厂的时候，毛童笑着跟她说了大院的故事，基本跟邓翠萍说得差不多。 “真活该了李桂花了，现在大院里都没有人跟她玩儿了。” 楚葵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是毛童小声说问道：“我听说你家小周团跟李桂花男人比试了一番，把钱连打得都快站不起来了，所以大院那边男人都叮嘱自家婆娘，不许跟李桂花玩儿。” 楚葵怔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看楚葵这反应，毛童便猜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可以啊，没想到小周团还是能在私下里为媳妇撑腰的人呢。” 楚葵笑了下，说道：“等他回来，我问问他，说不定凑巧呢。” 毛童揶揄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就算是凑巧的，正常比试怎么可能是团长跟连长比试啊，你当我傻呢。” 楚葵就没再说话了。 晚上周平川回家的时候，楚葵就一直盯着他看，也没有说话。 周平川一开始觉得媳妇怪怪的，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她应该是听说了什么。 不过，当着孩子们的面，周平川和楚葵都没有说什么。 毕竟不管是接私活还是公报私仇，都不是什么好行为，不能教孩子们这些。 第134章 婆媳关系 吃着饭，小野突然说道：“我听说隔壁莹姨去中学部了。” 叶夫人来了崖州岛之后，过完年了都没有回宜县。 而楚葵也没太多时间去隔壁溜达，所以还真不太知道李秋莹找到工作了。 这会听到小野的问题，楚葵也只能知道什么说什么了，“你莹姨原本就是教中学的，去学校教书也很正常。” 小野又说道：“那叶奶奶不回去了吗？” 楚葵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问这个，正想问他怎么会去关注这个，就听到小珩说道：“叶奶奶不是说想带勋勋回去吗？” 淼淼也说道：“是叶奶奶催莹姨给勋勋生弟弟妹妹，莹姨好像是不同意吧，所以叶奶奶就说要抱勋勋回老家。” 小野：“那跟莹姨去学校教书有什么关系？” 淼淼说：“莹姨不想在家里看到叶奶奶啊。” 楚葵和周平川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无奈和无语，他们家这几个大的，什么时候这么八卦？ 楚葵：“你们上哪知道这些的？” 小珩说道：“在院子里打乒乓球的时候听到的啊。” 楚葵和周平川：“...” 打球都听见，这动静是闹得有多大啊？ 不过，这会楚葵也没有想去隔壁问问的想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秋莹有工作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是一件坏事。 等孩子们都睡下了之后，楚葵问了军营里比试的事情。 周平川完全没有隐瞒，说道：“是我揍的他，他媳妇招惹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不能打那个李桂花，我还不能打他钱有德？” 楚葵顿了顿，然后笑道：“我以为你不会去做这种事情。” 周平川瞥了她一眼，然后说道：“你那天都气成那样了，我还什么都不做，我能是个男人？” 楚葵低着头小声嘀咕：“我也没有多气吧，我就是嘴了她两句而已。” 周平川笑了下。 楚葵又问道：“你都不怕我当时没能处理好，连累你了？” 周平川一脸坦然，说道：“正如蒋主任说的，能让你的灵气展现出来被更多人喜欢，更能说明我们眼光好。” 楚葵笑着捏了他一下，然后被周平川翻身压在床上。 “听说叶夫人准备离岛了？”邓翠萍问道，“小莹去学校了，那勋勋怎么办？” 楚葵一边缝衣服，一边皱着眉头说道：“楼下三小只说听到了叶夫人直接把勋勋抱回宜县，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邓翠萍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像，叶夫人虽然性子强硬了些，但是不像是会直接拆开勋勋跟叶团和小莹的人。” 其实楚葵也是这个想法，叶夫人好像确实挺看重什么儿子的。 她在坐月子的时候，其实叶夫人也有对她说过什么先开花后结果的。 在听到她说，周平川就打算要小满一个的时候，叶夫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几分。 不过，把孙儿跟爸妈直接分开这种事情，楚葵也不觉得叶夫人会做，她可能也只是想吓一下李秋莹罢了。 只是，李秋莹直接就去岛上的学校上课了，说明李秋莹自己也是有气的。 下午学校放学的时候，李秋莹都没有直接回家，反而是进了邓翠萍的家里。 刘健刘康看到是高年级的老师跟着进了家里，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李...李老师。” 李秋莹对他俩笑了下，问道：“你们妈妈呢？” 邓翠萍在房间给安安换尿布呢，听见别人的声音，走了出来。 邓翠萍笑道：“哟，小莹来了。” 李秋莹笑得勉强，说道：“萍姐，我在你家里待一会啊。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用管我的。” 邓翠萍把安安放回床上，拿着菜篮子出来，一边择菜一边问道：“这几天在学校里可还适应？” 李秋莹点了点头，难得有人关心她本人，说道：“还行，挺适应的。” 邓翠萍也没有问孩子和婆婆的事情，只是说了学校里的事情，“我还听说九月份之后，那个托儿所就真的开起来了，到时候这边院子的孩子们就少了。” 李秋莹是知道，楚葵早上去制衣厂的时候，会把她家小满放在邓翠萍家里的。 “萍姐，其实独院这边还没能去托儿所的小孩也还有好几个呢，嘉欣的洋洋不是也还小呢。” 郑嘉欣的洋洋每天都是放在供销社旁边的村户家里看着的，平时给几块钱到村户家里，拜托他们帮忙照顾洋洋。 等郑嘉欣从供销社下班之后，才把洋洋接回来。 邓翠萍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点点头，说道：“是啊，不过洋洋下半年也可以去托儿所了。” 李秋莹想了想，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萍姐，我也像嘉欣那样，每个月给你几块钱，拜托你帮我照顾勋勋，你愿意吗？” 邓翠萍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哪里就要钱了？勋勋也就比安安大一岁而已，好带多了。” 李秋莹叹了口气，说道：“我婆婆催着我生老二，国安什么都不说，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要老二了，我每天在家里听得烦了，就去学校上课了。” 邓翠萍说道：“那没办法，你看家属院谁家不是好几个小孩，你婆婆看得眼热了呗。” 李秋莹“嗯”了一声，估计肯定就是因为这个了。 邓翠萍又说道：“老一辈就是爱催，但是什么时候生孩子，肯定是你自己说了算了，管他们做什么。” 李秋莹笑了一下，说道：“说是这么说，但是国安一声不吭就听他妈的，我也挺难受的。” 邓翠萍听到这个，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是喜欢唠嗑没错，但是也没有说当着人媳妇的面说人男人不对啊。 “我还听说，你婆婆要带勋勋回去？”邓翠萍问道。 李秋莹瘪了瘪嘴，说道：“是有这么说，但是叶国安不同意，我也舍不得。我婆婆就说我上班的事，没人照顾勋勋了。” 听到这，邓翠萍是完全明白了，叶秋莹跟楚葵是一样的，她也不会放弃现在的工作。 不过，岛上学校的老师们紧缺，叶秋莹不好中途离开学校邓翠萍也能理解。 “托儿所的事情叶团肯定都知道的，如果他说要你不工作回家带孩子，你可能就得想清楚点了。” 李秋莹点了点头，“我才不会辞职。” 邓翠萍笑了笑，说道：“没事，如果到时候你婆婆回去了，勋勋就交给我好了，带一个带两个都是带，我家刘康刘健也是我带起来了的，保证你家勋勋也是健健康康的。” 李秋莹笑着问道：“萍姐为什么觉得我婆婆不会带勋勋回老家？” 邓翠萍想了想，说道：“直觉吧，我感觉你婆婆不像是这种能把孩子和妈妈分开的人。” 外人都能看得明白，李秋莹又如何不知道婆婆是不会真的把勋勋带走？ 她其实也没有气婆婆，更气的是叶安国在二胎这件事情默认就听了婆婆的话，完全没有说有要跟她商量的意思。 这种态度，真的很让她很不高兴。 李秋莹回到家的时候，叶夫人正在喂勋勋吃饭呢，看了一眼她，然后说道：“明天我就要回宜县了，你和国安，好好过日子。” 李秋莹淡淡“嗯”了一声，回厨房里做大人的饭菜。 晚上叶国安回来的时候，也知道了叶夫人明天早上要回去了，下意识看了一眼李秋莹。 然而李秋莹眼都没抬，自顾自吃着饭。 叶国安莫名觉得怪怪的，媳妇现在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吃过晚饭，李秋莹洗了碗筷之后，在阳台看到隔壁楚葵跟周平川在收拾着家里的菜地。 这会天还亮着呢，李秋莹就在楼上静静地看着。 她家的院子也种了不少东西，都是之前她和婆婆一起种的，很多菜苗和种子都是从楚葵家里园子拿的。 婆婆喜欢楚葵院子的摆设，几乎是复刻一个一模一样的院子。 但是，复刻的终究也没有用，她家的院子，可从来不会有叶国安的身影出现。 突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上来了，李秋莹转身回了露台，抱着勋勋去了隔壁家。 叶国安：“...”好不容易等到亲妈去洗澡了，想跟媳妇说点话，媳妇怎么就走了？ 楚葵看到李秋莹过来的时候，顺便给了她一篮子新摘的西红柿黄瓜和四季豆。 崖州岛气候温暖，很多菜一年四季都不缺。 楚葵笑着问她：“这几天去学校上课，有没有不适应？” 李秋莹心里又开始不得劲了，邓翠萍和楚葵都会关心她在学校里怎样，可是她的家人都似乎很不满意她去学校。 “不累。”李秋莹笑道，“这会带的不是考高中的班，轻松多了。” 这时候并不是每一个想读高中的初中生都能如愿的，如果考不上高中，学业就基本这样了。 楚葵道：“那还好，有适应的时间，不过莹姐的资历不浅，早晚都要带毕业班的。” 李秋莹点了点头，说道：“估计是，可能九月份就要带毕业班了。” 李秋莹还挺好奇楚葵会不会送三个小的去托儿所，便问道：“听说下半年托儿所开始招生了，小葵到时候会送鑫鑫淼淼和小珩去托儿所吗？” 这件事情家里早就商量过了，淼淼直接说道：“不去啦，我们去读小学。” 李秋莹惊讶道：“你们还小呢，读小学会不会跟不上？” 小野说道：“莹姨放心，弟弟妹妹们懂得可多了，别说读一年级没问题，就算跟我一起学习，都不会有压力的。” 李秋莹惊叹道：“真厉害啊，小葵你可真棒，很少有妈妈会提前让小孩这么早接触到知识的。” 楚葵笑了笑，心说，那你还是没有见过真正的鸡娃父母能有多卷。 “他们能听得懂，便也一起教了。” 楚葵其实也没有想内卷，最开始的时候，她是为了让小野好好学习，做一个能以身作则的好哥哥。 但是，她也没想到，几个小的也坚持下来了。 淼淼突然说道：“早识字很好啊，我能看懂好多小故事呢。” 淼淼爱读书，没少看绘本这事李秋莹也是知道的，楚葵家里最有书生气息的还得是淼淼。 特别是楚葵还爱给淼淼做斯文漂亮的小裙子，淼淼看起来就格外的知书达理。 放在小学生里，一看就是能次次考第一的乖学生。 李秋莹比了个大拇哥，说道：“淼淼真厉害。” 楚葵家里，淼淼最爱读书，鑫鑫最爱搭积木，或者说是动手能力很强，而小珩喜欢运动，每个孩子都很让人省心。 太阳彻底下山之后，李秋莹也带着勋勋回家了。 叶夫人知道李秋莹去了隔壁，问道：“勋勋有被蚊子叮吗？” 李秋莹摇摇头，说道：“没有，小葵家里的薄荷驱蚊，还撒了什么自己做的驱蚊水。” 叶夫人笑道：“你别说，小葵挺有情调的，能把日子过得很幸福。” 李秋莹和叶夫人说说笑笑的，而怀里的勋勋也睁着眼睛一会看看妈妈，一会看看奶奶，一点前几天剑拔弩张的模样都没有，看得叶国安更觉得奇怪了。 第二天，李秋莹和叶国安一起去送的叶夫人，当然，勋勋也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去了码头。 叶夫人抱了抱勋勋，然后又抱了抱李秋莹，拍了拍她：“好好过日子吧，开心就好。” 二胎这件事情，叶夫人也知道是逼着儿媳妇了，在她态度明显松下来孩子后，秋莹还是不太开心的样子，叶夫人就知道，儿媳妇是在生儿子的气了。 有她在，他们永远都处理不好，所以叶夫人还是赶紧回去吧。 叶国安这个人，说实话，做军人还是很敬业的，但是在家庭里，就是有些呆，脑子也转不过来。 回家路上，叶国安眼看着要到岔路口，他要去部队了，可是媳妇还是第一句话没跟自己说，似乎也没有什么开口的意思。 叶国安问道：“妈不把勋勋抱回去，你不高兴？” 李秋莹心里无语了一下，说道：“我没有不高兴勋勋留下来。” 说着，快步走了一段，走过了岔路口，她还得去学校上课呢。 李秋莹回家里把勋勋要用的东西收拾好，拿到了邓翠萍家里，说道：“拜托萍姐了。” 邓翠萍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快去上课吧。” 等邓翠萍抱着勋勋和安安一起去了楚葵家，楚葵开玩笑道：“萍姐到时候也可以开个幼儿托儿所。” 邓翠萍笑道：“我可没有精力谁的孩子都管，我也就搭理我喜欢的小孩。” 楚葵看了一眼勋勋，开玩笑道：“勋勋确实长得好看。” 邓翠萍也笑道：“确实，这腿长长的，以后肯定是个高个子。” 楚葵：“怎么，萍姐看上了？要给安安定个娃娃亲？” 知道楚葵是在开玩笑，邓翠萍却故意摆弄手势，夸张道：“那可不行。” “我们家安安可是家里的大宝贝呢，我得安安自己选。” “万一安安喜欢你家的鑫鑫或者小珩呢，我也喜欢你家这三个男孩子啊，从小就会带淼淼和小满，以后肯定是个疼老婆的人。” 邓翠萍又说道：“这婆媳关系也很重要的，你和阿莹都很好，但是阿莹家里还有个凶婆婆呢，我们安安可吃不得这种苦。” 她连说带动作，楚葵被逗得笑弯了腰。 第135章 小香娃娃 天气渐渐变热了，邓翠萍不知道去跟谁换了一些棉布过来要给安安做夏天的衣服。 俗话说三翻四坐七滚八爬，安安现在已经会自己在床里滚来滚去，而小满还不太会翻身。 不过楚葵也不着急，家属院的嫂子们都有说有些小孩她就是翻身会比较慢。 郑嘉欣还说她家刘江小时候四五个月才会翻身，长大了也一样身强体壮的。 当然，因为有鑫鑫淼淼的前车之鉴，楚葵隔上几个月还是会带着家里孩子们去医院看看。 时下虽然还没有体检的概念，医院也没有专门的科室做这个，但是老医生们也不只是会看病。 孩子强壮与否，健康还是发育迟钝了，也是能看得出来了的。 所幸家里孩子们都很正常，甚至可以说体质很优秀。 自从开春之后，小野鑫鑫淼淼和小珩又开始重新跟着周平川跑步了，这件事情还在家属院里引领了风尚。 邓翠萍家的刘康刘健、郑嘉欣家的刘江刘海，就连青春期突然发胖了的珠珠也都开始跟着爸爸一起跑步，每天早上，家属院热闹得很。 这会天黑得比较晚，晚饭后楚葵去了一趟李秋莹家，李秋莹上班没空、也不太会做衣服，便拜托楚葵帮勋勋也多做几件。 崖州岛天热，叶家也不缺给孩子做衣服的布料，所以李秋莹很舍得给小家伙做新衣服。 勋勋来了崖州岛之后，就变胖了变壮了不少，一岁多的小孩，高兴的时候，叶秋莹都能被他撞得晃两下。 之前勋勋不爱吃辅食，想要喂他吃饭几乎是得求着他吃。 自从李秋莹学着楚葵直接拌饭喂他之后，勋勋反而就不挑食了，什么都吃，青菜鸡蛋和鱼，几乎每一顿都有，勋勋可不就越来越壮了。 “楚姨好。”勋勋说话还挺流利了。 楚葵笑着说道：“勋勋好，楚姨要给你做衣服，你配合着楚姨量尺寸好不好？” 勋勋点头：“好。” 勋勋是宜城出生的，妥妥的北方男娃，但是来了崖州岛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在邓翠萍身边，说话的时候，倒是带了几分崖州口音。 不过李秋莹也不觉得有问题，挺好的，入乡随俗，省得到时候去了学校反而听不懂小同学说什么。 楚葵给勋勋量完尺寸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楼上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听着还挺高兴。 楚葵走进房间，听到小野他们连连在夸赞：“哇，小满会翻身啦。” “小满太棒了！” “真是个聪明的宝宝。” ... 楚葵出门前小满都还没翻过身呢，没想到她一个当妈妈的最后反而错过了孩子第一次翻身。 不过楚葵也没有太遗憾，笑着问道：“小满会翻身啦？跟谁学的啊？” 小野说道：“跟小珩学的，小珩在床上翻了一下，小满就有样学样，也跟着翻身了。” 楚葵摸了一把小珩的脑袋，说道：“小珩哥哥真棒。” 小珩听到妈妈夸赞自己，心里头自然是有些小骄傲的，不过，他已经是哥哥了，得稳重一点。 “没什么厉害的，是小满聪明，一看就会。” 几个孩子们跟着楚葵和小满玩了一会，就去洗漱准备睡觉了。 周平川等所有孩子都离开房间之后，也带着还有精神的小满在床上翻滚了一圈。 楚葵看着好笑：“怎么，你也跟小孩似的玩起来了？” 周平川说道：“刚刚看着就眼热了，这会四个大的要睡觉了，小满又还没困，总该到我这个爸爸抱抱她了。” 每天晚上基本都是周平川在带小满，除了给闺女洗澡，什么换尿布洗屁股的活儿，周平川都快比她还要娴熟了。 有人说小孩洗澡的时候，是会害怕的，但是小满完全不怕，甚至还很喜欢玩水。 楚葵说小满一看就是海边的孩子，喜欢水。 周平川带着小满在床上翻滚，完全没有让小满用力，小满就是被他带着转了个身，翻完之后就在周平川怀里咯咯地乐，高兴极了。 楚葵摇了摇头，懒得看这对父女俩了，收拾衣服去洗澡去了。 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周平川给小满换尿布，床上的小满依旧没有睡意，小脚丫子一直在乱蹬。 楚葵清楚看到小满最后一下往周平川的脸上招呼了过去，脸都微微变形了，看着就疼。 然而女儿奴周平川一点都没有生气，甚至还抓着小满的脚丫子亲了一下。 楚葵顿时就不太行了，酸溜溜道：“哟，在周团眼里，女儿的粑粑是没味道的，脚丫子也是香香的，看来咱家小满是个小香娃娃啊。” 周平川听她这个腔调忍不住笑出声，道：“那咋了？我闺女就是香的。” 楚葵哼哼了两声。 这种话，其实周平川平时也不会说，毕竟他们还得顾及四个大孩子呢。 周平川突然又说道：“我媳妇也是香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点嬉皮笑脸都没有，全是认真和严肃，楚葵看着怪怪的，总感觉是自己逼着他说的。 - 楚葵把制衣厂的活儿做完了之后，开始给家属院这几个小娃娃做衣服。 邓翠萍在一旁用松紧绳给淼淼和安安做扎头发的皮筋，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干活，哪哪都没有耽误。 邓翠萍说起了李秋莹和叶国安的事情。 叶夫人离开都好一段时间了，但是李秋莹看起来好像也没有怎么打理叶团。 楚葵那天去给勋勋量尺寸的时候，也发现了，两人这会甚至都不在一起吃饭了。 邓翠萍说道：“都不知道叶团是怎么想的，小莹特意跨了大半个国家来崖州岛随军，他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体谅小莹。” 在她生安安的时候，邓翠萍听刘超说过叶团在医院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着也像是很紧张。 邓翠萍当时还以为叶团是想起自己妻子也差点出意外的事情，在心疼叶秋莹呢。 结果不过就半年，小两口还冷战起来了。 但是这种事情，李秋莹没有正面跟楚葵和邓翠萍说过什么，她们便是再好奇，也是有分寸的，只会在私下里说说。 第136章 风言风语 最近家属院不知道怎么突然传出了风言风语，说看到有男人半夜从家属院不远处的赵寡妇家里出来，还说是个穿着军装的人，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 更不知道又从哪里传出传言，说那个人是叶国安。 因为叶夫人还在家属院的时候，经常去赵寡妇家里。 而叶国安也去接了几次叶夫人，这一来二往的，叶国安肯定是见过赵寡妇的。 赵寡妇说是个寡妇，但是年纪不大，还不到三十，男人是前两年随着军队出海的时候意外去世了。 部队为了照顾赵寡妇，而赵寡妇也为了保证自己安危，便特意住在了离家属院不远的地方。 李秋莹是不信这种传言的，而且她也知道，婆婆去赵寡妇家里是在买赵寡妇家的鸡蛋。 莫说李秋莹不信了，独院这边的嫂子们几乎都不信的。 毕竟叶团家的李秋莹是学校老师，年轻又有工作，家里还有个可爱的儿子。 两人看着又有能力又般配，叶团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李秋莹的事情。 这话传到李秋莹耳中的时候，李秋莹什么反应都没有，反而是叶国安觉得媳妇越来越不重视自己。 学校周末的时候，李秋莹抱着勋勋去了楚葵家里，而邓翠萍也带着安安在楚葵的缝纫机房里。 邓翠萍：“到底是谁传出这种谣言的啊，也不知道是安了什么脏心思。” 邓翠萍和楚葵跟李秋莹走得近，她们知道李秋莹跟叶团最近感情没有以前好了。 楚葵怎么想的，邓翠萍不知道，但是邓翠萍也不希望李秋莹听信流言，误会叶团。 毕竟当初生安安的时候，如果没有叶团的帮忙，她可能没有那么顺利生下安安的。 楚葵说道：“秋莹可不像是个会冲动的人，肯定是能把事情搞清楚的。” 李秋莹看着她俩旁敲侧击的安慰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信他了？” 叶国安那个呆头鹅，连自己为什么生气都弄不清楚，还有心思去勾搭寡妇？ 更何况，李秋莹也相信叶家的家风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独院的嫂子们都有工作，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特意先来问了问楚葵和邓翠萍。 她们平日里要上班，虽然不知道李秋莹和叶国安闹矛盾，但是她们也都相信叶国安的品性。 或者说，她们都很相信这几个叫得出名的团长的为人，在遇到了李秋莹的时候，不管熟不熟悉，嫂子们都委婉地跟李秋莹说不要听信谣言。 学校里也听说了这件事情，李秋莹都觉得自己像个什么稀罕玩意一样，被同事们在暗暗盯着。 明明是听见了窃窃私语的，但是她一出现的时候，哪哪都立马变得安静起来了。 李秋莹觉得无语，也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她相信叶国安是一回事，但是心里也是烦透了这件事牵扯到她的身上。或许小葵说得对，这件事情还是得查清楚。 距离谣言传出来的第三天后，毛童来到了楚葵家里。 李秋莹住在楚葵隔壁，毛童来得多，自然也是知道的。 而且她也知道楚葵跟李秋莹关系还不错，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毛童说道：“那个散播谣言的人是于爱娣。” 于爱娣跟好几个军嫂都说可能是叶国安，说得像是亲眼看到了似的，有模有样，所以就慢慢传出来了。 不堪其扰的李秋莹得知后，无语了一下，“我跟这个于爱娣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吗？” 毛童和楚葵对视了一眼，然后楚葵说道：“那边大院的嫂子们没有工作的多，所以私下里没少乱说话，你是最晚上岛的，所以他们可能盯着你胡说八道了。” 李秋莹可不是那种任由别人在后面传是非的人，直接跟着毛童去了大院那边，楚葵和邓翠萍看了，也赶紧跟过去。 于爱娣：“那叶团长得高大威猛，他媳妇在学校里一天天板着脸，凶巴巴的，叶团肯定早就受不了她了。” “你们是不知道，赵寡妇，长得又勾勾又丢丢，好看不说，还极有女人味。你们再看李老师，看着就忍不住站直了...” 话还没说完呢，李秋莹直接拽着于爱娣的领子拎了出来。 李秋莹个子比于爱娣高了一个头还多，眼神冷冷的，脸上也没有表情。 “这位嫂子，你是谁啊，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在这里传瞎话？” 于爱娣被李秋莹吓了一跳，但是在看到李秋莹的时候，莫名又坚定了几分自己的猜测。 从前她还在供销社上班的时候，每天都经过赵寡妇家里几次，除了叶团的妈妈经常去赵寡妇家里，她就没见过别人还会去蹭晦气。 “李老师，我可没有胡说八道啊。”于爱娣真的觉得，相比起赵寡妇，李秋莹看起来也太凶了些。 李秋莹“呵”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情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这会传这种谣言，若真的是叶国安也就算了，若不是，你可是在破坏军婚，我肯定会找到政委那里去的。” 且不说政不政委了，叶国安自己是司令员的儿子，若是叶司令想对于爱娣的男人做点什么，也不过是张张嘴的事情。 于爱娣想到这，顿时后背发凉。 李秋莹话是放到这儿了，家属院里的嫂子们听到之后，便开始认认真真打探到底是哪天晚上，谁看到有人从赵寡妇家里出来的。 这件事也传到了男人们的耳朵里，叶国安皱了皱眉头，什么叫“若真的是叶国安也就算了”？ 难道媳妇这几天那么冷静，不是因为完全相信这件事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叶国安回到家的时候，桌上摆着用菜罩住的还温热的饭菜，然而媳妇和儿子却不在家里。 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叶国安心里也有些不得劲，去隔壁找李秋莹。 李秋莹平日里惯爱去楚葵家，然而叶国安过来的时候，楚葵家里正准备吃饭。 看到他的时候，周平川还觉得奇怪，“这会来我家，是要借盐还是借醋啊？” 叶国安也反应过来，这个时间，家属院里人人都在吃饭，李秋莹断不会带着儿子去打扰别人的。 看着叶国安一声不吭转身离开了，周平川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 楚葵也知道是叶国安来了一趟，问道：“叶团来咱家做什么？” 周平川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就又走了。” 楚葵当时也没有多想，吃着吃着才反应过来：“秋莹不在家里？” 周平川被她突然一句话给弄迷糊了，“什么？” 楚葵放了筷子，赶紧去隔壁看看。 隔壁的院子里，叶国安正在跟李秋莹说什么，而勋勋抱着妈妈的腿，在推爸爸。 李秋莹看到楚葵来了，拉着勋勋交给了楚葵，说道：“小葵，帮我看一会勋勋。” 楚葵带走了勋勋，离开之前，还看了一眼叶国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第137章 吵一架吧 楚葵的警告，在李秋莹看起来可爱极了，甚至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而叶国安不解地看向李秋莹，“难道你也觉得我是什么蛮不讲理打媳妇的男人？” 李秋莹收了表情，只是淡淡反问道：“这重要吗？” 叶国安不解：“为什么不重要？你最近都不理我，我今天回到家你都不在家里。” 李秋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楚葵突然会过来，顿时觉得认识楚葵这件事，真的是从始至终都不会让她后悔。 李秋莹做完饭之后，带着勋勋去了海边，夕阳下的崖州岛很美，大海也很绚烂。 但是很快就被一些同样闲着没事干的人留意到了，勋勋玩沙子都玩得不高兴了，嚷嚷着要回家。 可能是最近爸爸妈妈没有很亲近，勋勋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太乐意离开家里。 回到家的时候，叶国安正坐在屋檐下，看到她们回来了，上来就问了去哪里，语气也不多好，李秋莹都懒得搭理他。 叶国安见自己没理他，就开始闹勋勋，勋勋在回来的时候就被蚊子叮了下，正痒着呢，也不耐烦他。 若不是楚葵突然来了，估计李秋莹都得骂他了，闲着没事干呢？ 想到这，李秋莹看了他一眼，然后进屋里拿家里的止痒水。 止痒水也是李秋莹跟着楚葵学着做出来的，用金银花和薄荷泡出来的，涂身上的时候，凉凉的，味道淡淡的，但是很好闻。 叶国安其实也不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很多时候，都是李秋莹说话，他跟着她的话题陪她聊天。 李秋莹是老师，他们二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因为没有话题而冷场过。 可是，自从他妈开始劝他们给勋勋生弟弟妹妹之后，他就发现媳妇越来越不想跟自己说话了。 叶国安也随着她，毕竟确实是他妈的话有些冲，说得她有些不好受了。 可是，妈都回宜县那么久了，也没带走勋勋，她却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个丈夫似的。 就算是这次，家属院里传来了关于自己不好的话，她都能完全不跟自己交流。 一开始叶国安是觉得媳妇是相信自己，所以并不在意外头的风言风语。 但是今天她去找了那个传闲话的碎嘴子之后，叶国安才意识到，她相信的自己，好像并不是因为自己是她的丈夫。 而仅仅是相信自己是个知法守法的军人而已。 这个叶国安就不太能接受了。 叶国安跟着她的脚步：“你为什么不说话？” 李秋莹：“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叶国安皱眉：“家属院那事，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李秋莹这才抬头看他，说道：“有什么可问的？是你的话，我们就离呗。” 叶国安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秋莹，“什么叫是我的话？难道你不信我？” 李秋莹拿到了止痒水，只想着去找楚葵找儿子，才懒得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看到李秋莹又不打算理会他，叶国安也懒得管什么她生不生气了，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按在床上。 李秋莹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当然，更多的是叶国安其实也没打算做什么，只是恼她不理自己。 “你疯了吗？” “谁让你一直不理我？” “你想要做什么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啊，我有什么好说的？” 叶国安停了动作，抬起头不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秋莹眼睛红红的，瞪了他一眼，问道：“装什么，你不是也想着要老二吗？” 其实在来海岛之前，两人就商量过暂时不要第二个孩子。 一来是李秋莹生勋勋的时候，不太顺利； 第二个则是考虑到崖州岛的条件不太好，等完全适应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老二。 可是，叶国安在叶夫人催着李秋莹生老二的时候，一言不发，甚至还顺着他妈妈的意思，老二说生就生的样子。 然而，这件事在叶国安看来，则是完全不一样的。 叶国安：“不是，我们不是早就商量过不要老二那么快吗？如果不是怕你生气，我还不想要老二呢。” 李秋莹听到这话，也是一头问号。 “那你...”李秋莹压在心里的火也被他一句反问给浇熄了，“那你为什么要顺着你妈的话说要老二。” 叶国安理直气壮：“当然是为了敷衍她了，难道你想听她一直叨叨叨？” 李秋莹：“...” 李秋莹意识到自己误会叶国安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然而骁勇善战的叶国安，自然也明白了为何这段时间妻子对自己总是冷冷的。 叶国安翻身下了床，坐在床边盯着李秋莹不说话。 “咳咳...”李秋莹觉得屋里气氛有些尴尬，扯了扯嘴角，说道：“我去把勋勋带回来。” 楚葵家里。 周平川看到楚葵吃饭吃一半跑出去了，没两分钟又把隔壁家勋勋带回来了。 觉得奇怪，但是周平川今日也听说了些闲言碎语，这会孩子们都在，所以也没有多问。 等到吃好饭了，隔壁家还没来接儿子回去，周平川看到小野几个带着勋勋玩儿，便把楚葵叫进了厨房。 “这怎么回事？隔壁吵架了？” 楚葵其实也不太清楚，毕竟她去到的时候，俩人看着也没有吵架。 而且楚葵莫名觉得李秋莹不是会吵架的人。 “不知道，应该是叶团有事要跟秋莹说清楚。” 周平川又说道了家属院这几天的风言风语，说道：“实话说，我不觉得那件事是国安做的，他压根不是那种人。” 楚葵笑了笑，说道：“我们也不信啊。” “那他们闹什么？”周平川不能懂，有话就不能好好说清楚吗？ 楚葵摇摇头，说道：“不管这些了，我刚刚看到勋勋手背有个蚊子包，先去给他涂涂止痒水了。” 周平川应了声好，继续洗碗了。 而勋勋手上的蚊子包，已经被贴心的小野哥哥处理了。 勋勋还小，一岁出头，话都不太会说，但是对什么都好奇得很。 “哥哥。” 小野应了一声，“怎么了？还痒吗？” 勋勋摇头，问道：“哥哥，叔叔...洗碗？” 小珩小时候几乎是小野一手带大的，在楚葵来之前，小珩说的话也是这么没有头绪的。 所以早就习惯这种无厘头对话的小野，很快就明白过来勋勋是在问——“为什么是爸爸洗碗”。 小野笑道：“妈妈做饭，所以爸爸就洗碗啊。” 勋勋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好像跟叔叔家的不太一样，歪着头疑惑。 第138章 水落石出 李秋莹过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劲，楚葵也没有多问，简单聊了两句就让她把勋勋带回去了。 李秋莹还在因为误会叶国安而尴尬着，回家也是磨磨唧唧的，而勋勋也没有觉得奇怪，拉着妈妈的手往家里走。 “妈妈。”勋勋突然开口说话了。 李秋莹问道：“怎么了？” 刚刚接到勋勋的时候，李秋莹就闻到了熟悉的止痒水的味道，显然勋勋身上被蚊子叮的包包已经处理了。 勋勋：“姨姨家，小周叔叔洗碗的。” 勋勋迫不及待要问清为什么家里的碗是妈妈洗的，而叔叔家的跟自己家里的不一样。 李秋莹叹了口气，说道：“是的呢。” 勋勋：“为什么？” 勋勋的意思是，为什么他们家里，不是爸爸洗的碗。 李秋莹说道：“因为小周叔叔可是全家属院里最称职的爸爸，你爸爸你就别想了，他可没有这种觉悟。” 说完，李秋莹抬头就看到了脸色青黑的叶国安站在门口。 李秋莹：“...” - 进赵寡妇家的男人还真被找到了，不是李秋莹特意去查的，而是李薇薇的一个同事，同事叫钟莱。 钟莱家跟赵寡妇家很近，都住在家属院的外围，而钟莱又是广播站的广播员，认识的人也多。 钟莱休息那天，她跟邻居们唠嗑的时候，说到了这件事情。 在钟莱眼里，军官都是好的，做出这种毁形象的事情，钟莱不太信的，她便多问了两句。 结果还真被钟莱问到了一些事情，因为邻居里正好有个人也知道，她还亲眼看到了。 那天邻居小孩夜里尿床了，出来给孩子洗裤子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军装的人，鬼鬼祟祟地从赵寡妇家里跑了出来。 但凡不是穿军装的，邻居都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而且她不仅仅记得是穿军装，还记得那天是十六号，月亮圆圆的，那人背着光，看不清脸，但是个头很高。 钟莱得知真的是军官之后，气得不行，人民子弟兵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所以来到了广播站的时候，钟莱还忍不住骂了几句，正好被李薇薇听见了。 李薇薇生完孩子之后也复工了，而且是刚复工。 在回广播站上班之前，李薇薇去了一趟楚葵家里定生完宝宝后穿的裙子和宝宝的小衣服。 所以，李薇薇是知道楚葵的邻居被卷入了这场闹事里的。 广播站分早晚班，李薇薇早班下班之后，直接就往楚葵家里走，告诉了楚葵更具体的事情。 等到李秋莹下班之后，楚葵和邓翠萍就去跟李秋莹说了。 李秋莹想了想，说道：“十六那天，叶国安是在家里的。” 他们还在闹矛盾，李秋莹表面洒脱得很，完全无所谓，但是心里还是会下意识去留意他在家里做什么。 而且叶国安正好十五在部队值夜班，十六那天他在家里睡了半天。那天是他在家里看的勋勋，都没有给邓翠萍带。 邓翠萍也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人家夜里的情况，她就不知道了。 “那就不是叶团了。” 即便大家都说着相信，这会切实的证据出来了，大家都会下意识松了口气。 李秋莹也默默松了口气。 这两天，家里的局势已经变成了叶国安在跟她闹别扭了。 事情跟叶国安没关系之后，李秋莹也说到做到，去了政委那里投诉了于爱娣。 政委找上门的时候，于爱娣都惊了，她也没想到李秋莹这么实诚啊。 于爱娣和她男人张天禄都被训了一顿，气得张天禄在政委他们离开之后，就给了于爱娣一个大嘴巴子。 “就你能耐了，一天天就爱说这说那的。”张天禄说完摔门就走了。 于爱娣委屈得门都没关直接大哭。 然而邻居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都在悄悄看热闹呢，一个安慰她的人都没有。 到了这会，于爱娣也觉得臊得慌，关起门回屋里睡觉去了，就连夜里都没有留意到张天禄根本没回家。 事情水落石出了，跟叶国安没有任何关系。 独院这边，周平川正准备关院门睡觉了，叶国安突然黑着脸就过来了。 周平川：“...” 叶国安这几天过得挺不得劲的，媳妇好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不过多少带着点讨好和心虚，当然这种讨好也仅仅维持了一天。 叶国安知道李秋莹心虚的不是什么误会他的事情，而是那天她当着儿子说他坏话的时候，被他听见了。 部队里的周平川确实是个很上进也很努力的人才，而家属院里的周平川是什么样子的，叶国安之前还真不知道。 但是那天之后，叶国安也一直在暗中观察周平川的举动。 他发现，周平川一个大男人，回到家里之后，不仅洗碗洗衣服，还洗闺女的尿布，而且他一天到晚都在抱着他家小满。 叶国安寻思，这些事情，很难吗？ 所以他有样学样，在吃完饭之后，主动收拾碗筷去洗碗。 家里媳妇和儿子都瞪大了眼睛不说，他...竟然能把三个碗摔得只剩了两个。 而且据说还把儿子最喜欢的小碗给摔了，勋勋看了哭了大半个小时。 平日里不太会跟自己吵架的李秋莹看到儿子哭成这样，心疼坏了，直接骂他：“能干干，不能干滚，装模作样的。” 叶国安表示很委屈，但是也不敢吱声。 那既然洗碗筷这种活做不来，那他就洗洗衣服好了。 结果又把媳妇的上衣和儿子小裤子都搓坏了，又挨了媳妇一顿训。 照顾儿子的时候，他特意抱了儿子大半天，手都酸了，正想着邀功呢。 结果媳妇瞪着他说：“勋勋那么大了，还老抱着他，抱习惯了你这是在为难我吧？” 叶国安不明白，为什么同样做了一样事情的周平川能被说成是家属院里最称职的爸爸，而他却只能被媳妇骂。 想到这，叶国安看向周平川的眼神带了几分敌意。 周平川：“...” “老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第139章 唠个家常 这几天周平川总能发现叶国安在偷偷盯着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惹着他了。 周平川直白得吓人，叶国安转移了视线，毕竟他挨媳妇骂这件事情，周平川好像还挺无辜的。 但是来都来了，叶国安也只好没话找话，环视了家里一圈，看到墙下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积木角。 积木靠墙摆好，白色粉色绿色穿插其中，仿佛是特意垒起来的一道花墙。 “你家这些小木头收拾得还挺有意思的。” 听到了叶国安的话，周平川愣了下。 他还以为叶国安是要跟自己说什么大事，起码也是军务上的事，怎么开始唠家常了啊？ “这是我们家孩子自己收拾的。” 既然人说到了，周平川也不会完全不搭话，“这些积木都是我和我媳妇送给鑫鑫的。” “他最喜欢就是白粉绿，所以收拾的时候，也会特意拼起来，看着好看。” 周平川以为自己只是闲聊，没想到随便的一句搭话，又给叶国安的心上扎了一刀。 周平川连自己儿子最喜欢玩什么类型的积木都知道，然而他却连天天晚上一起吃饭的儿子，有个特别喜欢的碗都不知道。 周平川以为自己回话挺正常的，但是却看到老叶莫名悲从中来，大黑脸上带着几分委屈和难过。 顿时，周平川：“...”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国安：“小周啊，你说，我是个好爸爸吗？” 周平川听到这话，脸直抽抽，这是什么问题？ 叶国安是把他当儿子了？还是当他媳妇了？去评价他是不是一个好爸爸？ “额...”周平川想骂他，但是看他情绪有不太对，在纠结要不要说些难听的话。 叶国安却将他的迟疑和善良当成了他没听清楚，又重复问了一遍：“小周，你觉得我是个好爸爸吗？” 周平川突然想起那天楚葵吃饭吃一半去隔壁的事情，想到叶国安应该是跟李秋莹闹别扭了，所以忍住了到嘴边的脏话。 “老叶，要不...”周平川并不觉得他能跟叶国安这种比自己还公正无私的黑脸怪说家常。 “要不我们还是说说军务上的事情吧。” 然而叶国安根本没有什么正事要跟周平川说，他就是想知道，这个家属院里公认的好爸爸，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你说说呗，我就是想知道，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个好爸爸。” 周平川听得额角突突的，在回想着家属院斗殴一般会有什么下场。 正在这会，楚葵把小满哄睡了，看到周平川久久不上楼，便下来倒杯水，顺便看看怎么回事。 一下来就听到叶国安追着周平川在问自己是不是个好爸爸，嘴一撇，“不是。” 叶国安呆了一瞬，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楚葵说：“你也不是个好丈夫。” 这话叶国安就不太认可了，立马反驳道：“我怎么就不是个好丈夫了？我对秋莹那么好，她要什么我都给，钱也是她管的，她要不要上班，生不生孩子，我都随她了。” 楚葵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说道：“夫妻之间的事情不都该是商量着来的吗？这算什么好丈夫，这只算是个丈夫。” 说完，楚葵也懒得搭理他了，倒了水就上楼。 然而叶国安听了楚葵的话后，激动得直喘气。 周平川就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还给他倒了杯水。 若不是眼前人是自己老战友，交情还很好，换了别人这样吼自己媳妇，他老早就一拳头就上去了。 叶国安缓过劲之后，哭丧着脸冲着周平川说道：“我...我委屈。” 周平川心里嫌弃，你委屈个蛋！ 你有我委屈吗？ 大晚上不能抱着媳妇孩子睡觉，还要看一个暴躁黑脸怪在哭唧唧。 当然，叶国安也没有哭唧唧，就是丧着脸，耷拉着脑袋，像是被人抛弃了似的。 周平川是没想到叶国安有那么戏多的时候，眼看快要断电了，问道：“你跟嫂子吵架了？” 叶国安摇摇头，说道：“没有吵架。” 他们这也确实不算吵架，李秋莹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在别扭什么。 周平川问道：“那你这是在委屈什么？” 叶国安皱着眉狠狠地看了一眼周平川，然后说道：“我媳妇背着我对我儿子说，你是家属院里的好爸爸，我是指望不上能像你这么好了。” 周平川：“...”这干他什么事？ 叶国安又絮絮叨叨了这几天他都干了什么，因着想要兄弟给自己分析一下情况，连自己好心做坏事的结果也都告诉了周平川。 周平川在一旁听着，为了给兄弟面子，忍着笑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怎么能有人能做得这么蠢？难怪会被媳妇嫌弃。 周平川咳了一下，开始扎兄弟的心了：“要这样说来的话，你确实不算是一个好爸爸和好丈夫。” 叶国安抬头看他。 周平川慢悠悠开口：“家属院里的大老爷们，会洗衣做饭照顾孩子的确实不多，但是老叶你都有这种觉悟了，想着要对媳妇好了，说明你还是有救的。” 沟通的技巧就在于，不管是不是想骂对方，都得先肯定对方的优点，这样才能继续在后面肆无忌惮地说他不好的方面。 叶国安仿佛看到了希望，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周平川顿了顿，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家属院里最好的爸爸”这个头衔，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他做这些，也都是发自内心的，是下意识的。 他想帮媳妇减轻负担，想让孩子们健康顺利长大。 “你其实可以反思一下，嫂子为你做了什么，而你又能为嫂子做什么。” 话音刚落，断电了。 黑暗中，叶国安清楚看见周平川在断电的第一个反应是看向楼上。 明明楚葵带着孩子来家属院住了那么久，明明她们早就熟知这个时候会断电。 可是，周平川还是会下意识去找她们。 就从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叶国安就认了楚葵说的，自己很多时候，只是个爸爸，是个丈夫。 他言之凿凿反驳的那些事情，但凡是个有责任心的人都可以做，似乎是对着谁都可以，并没有多少感情。 但是叶国安知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谁都行的，他对媳妇和儿子都有着专属于他们的感情。 第140章 处分下来 因为昨晚叶国安的举动太奇怪了，奇怪到向来不爱说是非的楚葵都忍不住跟邓翠萍吐槽了两句。 而邓翠萍知道叶团大晚上，在楚葵家里，问周平川，他是不是个好爸爸，就觉得好笑。 “叶团的脸，比当初小周的还黑，这种问题，他是怎么问得出口的啊？” 楚葵昨晚都快睡着了，周平川才回的房间。 楚葵随意问了他两句，周平川说了叶国安为什么来找他之后，楚葵也是一阵无语。 明明叶国安比崖州岛所有人都要了解李秋莹，却反而过来问周平川，他是不是一个好爸爸，是不是个好丈夫。 而周平川胆子也是真的大，竟然就真的跟他聊起来了。 他们俩人，一个敢问，一个敢教，也是让楚葵觉得匪夷所思的。 不过，楚葵跟邓翠萍的意思都是不要对外说这件事情。 叶国安想要改进做个好爸爸，好丈夫，是一件好事。 楚葵和邓翠萍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得惠的是李秋莹和勋勋。 隔壁家叶国安争当好爸爸，好丈夫的事情进展的如何大家都不知道，但是赵寡妇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后续。 不是叶国安，也会是别人。而且都有证人说了是军人犯了作风问题，部队不可能不查的。 在一个部队里大部分人都休息的青天白日，张天禄光着屁股就被人抓到了。 楚葵休息日没能跟周平川一起，她在家里干活，周平川带着孩子们去海边玩儿。 邓翠萍风风火火又高高兴兴跑了过来，李秋莹正带着勋勋在院子里洗手。 最近岛上的菠萝蜜熟了，家属院家家户户都分了不少，李秋莹爱吃这香香甜甜的水果，所以早就吃腻了的张婶子还额外给了她自己家里那份。 “萍姐怎么了？那么高兴？”隔着院子，李秋莹笑着问她。 邓翠萍看到李秋莹也高兴啊，毕竟李秋莹的男人还被传了好几天风言风语呢。 “小莹！”邓翠萍兴奋得脸都微微发红，“我待会过去跟你说。” 没走两步，又回来说道:“要不你也过来吧，我跟你俩一起说。” 看她还挺着急的，李秋莹倒了水说道:“好，我这就过去。” 把勋勋塞给说要好好做爸爸的，正在收拾桌子的叶某人，李秋莹拍了拍手就去隔壁了。 留着大眼瞪小眼的父子俩面面相觑。 不过勋勋也没有嫌弃叶国安，不是因为叶国安有很大长进了，而是勋勋多少也是习惯了。 在勋勋心里，除了妈妈，谁带着他都大差不差，当然小葵阿姨大于萍姨远大于爸爸。 缝纫机房里，邓翠萍手舞足蹈地说着刚从大院那边听回来的消息。 李秋莹瞪大了眼睛，“什么？大白天被抓的？巡逻兵看见的吗？” 邓翠萍摆手:“不是，说是赵寡妇家邻居看见的。说那个邻居特别正气，就想看看是谁败坏了军人形象。” 李秋莹和楚葵齐齐无语，果然民爱军啊。 随后，李秋莹琢磨了刚刚听到的消息，想了想，说道：“这张天禄名字还挺耳熟的。” 邓翠萍无语了一瞬，说道：“那当然耳熟啊，于爱娣她男人啊。” 李秋莹和楚葵目瞪口呆，真恶有恶报啊？ 毕竟这个传言刚出来的时候，于爱娣就说是李秋莹的男人，结果竟然是她自己的男人，也不知道她知道后会有什么想法。 李秋莹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都皱巴巴了，说道：“不是的，我记得，我们班里有个同学的爸爸好像也叫这个名字。” 听到这，楚葵叹了口气，说道：“唉，做这种事情，儿女肯定是会受到影响的。” 邓翠萍也说道：“就是，家属院就那么大，家属院的学校招的人几乎都是家属院和附近村民，这样要张天禄的孩子以后怎么在学校里好好读书啊？” 或许她们想得还是太仁慈了，部队对张天禄的处罚并没有那么简单。 先是张天禄在军区大会上检讨自己，过几天后，部队对张天禄的命令就下来了。 一是让张天禄直接退伍，该回哪回哪。 二则是把张天禄调到海上更偏远的开发小岛上，去做开发的工作。 开发小岛是真的在开发，相比起崖州岛，开发小岛简直可以说是荒漠了。 除了接受任命做开发任务的民兵之外，是绝对不会有人愿意去开发小岛的。 岛上没有学校，没有供销社，就连淡水都没有，物资匮乏，条件相当艰苦。 张天禄再怎么选，都不可能退伍的。 不是说他当兵觉悟高，要是说高就不会做出这种毁损军人形象的事情了。 而是他已经当兵这么多年了，因为作风问题被送回老家，那部队必然不会给他安排工作的，他能且只能去干农活。 且不说会被老家里的人指指点点，他也不想干农活，干农活能有什么出息，他老家又穷又远。 楚葵从周平川这里知道消息的时候，李秋莹也听叶国安说了这件事。 那天她说班里有个学生的爸爸是张天禄，确实不是她记错了。 班里的张金梅最近一天比一天消沉，眼睛都哭肿了坐在座位里不说话也不听课，状态极差。 除了有同学们的指点之外，当然还有她本人心里在难受。 张金梅的学习成绩不算差，这会才初一，再继续读书对她自己来说肯定是益大于弊的。 李秋莹问道：“那到时候，张天禄家里所有人都要去小岛吗？” 叶国安一边给刚刚洗完澡的勋勋穿衣服，一边说道：“那当然是一家人都去啊，等他去了那边之后，在家属院的房子也是要被收回的。” 李秋莹想的是，小岛环境那么差，若是张金梅随着爹妈一起去了，那以后还能好吗？ 第二天白天上课的时候，李秋莹找张金梅谈话，她的大概意思是“这都是大人的事情，跟你无关，好好读读书就行了。” 然而张金梅就一直在哭，也不说话。 最后旁边的老师们也看不下去了，便先让她回去。 结果在离开李秋莹的办公桌前，张金梅突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李老师，你说若是那个损毁军人形象的人，就是你的丈夫，那该多好。” 李秋莹目瞪口呆，一旁的老师们也无话可说了。 执迷不悟。 第141章 阴魂不散 张金梅的一句话，把李秋莹气得不行。 好心当驴肝肺了。 在跟楚葵和邓翠萍说道的时候，李秋莹还是被气得脸通红。 邓翠萍听完后，皱了皱眉头，安慰道：“嗐，于爱娣能养出什么好孩子，龙生龙，凤生凤，这张金梅不识好歹，其实也挺正常的。” 楚葵倒没对这件事情有过多的评价，只是拍了拍李秋莹的肩膀，说道：“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人而生气的。” 于爱娣之前的传言里，总在说李秋莹脾气不好，但是跟她亲近的人都知道，这个北方来的军嫂，大气又大方，心地还善良。 除了她，谁为张天禄的几个孩子做过打算呢？ 而且，明明最不该是她来做这些打算的。 楚葵去制衣厂开会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张天禄一家人离岛。 个儿高些的女孩子身上背着最多的东西，慢吞吞地走在最后面。 于爱娣和张天禄则脸臭臭的走在最前头，俩人手上分别提着什么东西，嘴里似乎还互相在咒骂着对方。 在中间，还有两个跟小野差不多年岁的男生。 两男孩什么都没拿，俩人一直在小打小闹嘻嘻哈哈，似乎完全不知道即将要去的岛子到底有多艰苦， 这一场面，看到的人不少。 大多都是像楚葵一样，看了就过了，当然也有像钟莱那样义愤填膺的。 “就该滚出家属院！” “蛀虫！” “败类！” ... 隔天制衣厂休息，楚葵在家里干活的时候，李薇薇来了，手里还带着给小宝宝做的衣服。 李薇薇家里妈妈来照顾李薇薇和宝宝，所以李薇薇不仅月子做得好，即便是现在复工了，也还是很轻松的。 几个好朋友又聚在楚葵的缝纫机房里一起聊天，李薇薇从同事钟莱口中听说的不少事情。 当然，现在这些事情这会也不需要特意去打听了，毕竟家属院里几乎人人都知道。 邓翠萍也是无语，原本还以为经过这件事情，于爱娣多少能有一些改变，但是她可一点都没有怨张天禄。 反而去了钟莱和赵寡妇的家里吵了一顿。 先是说赵寡妇风流不检点，接着又说钟莱一个渔民出身的泥腿子，装什么腔作什么势那么正义，去揭穿谁是赵寡妇的相好？ 明明做错事的人主要还是张天禄，但是于爱娣却一点怪罪张天禄的意思都没有。 甚至还隐隐有种自己男人能去勾搭寡妇，是一件很有颜面的事情，一副与有荣焉样子。 然而这件事情的另外一个主人公毫无疑问是被于爱娣骂得狗血淋头的。 就连在离岛之前，于爱娣还特意去了人家里，骂她是个骚狐狸精，克夫克子克祖宗。 楚葵当初是听得一阵无语。 李薇薇又说道：“其实，这个赵寡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毕竟，有句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李薇薇这么一句话，倒是勾起了独院这边嫂子们的好奇心。 听她这意思，是听说了不少关于赵寡妇的事情了？ 邓翠萍等不及了，催促道：“快别卖关子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李薇薇笑道：“我听我同事说，家属院外口子那几户人家，就没有谁家男人没有被赵寡妇勾搭过的。” 邓翠萍几人吃惊：“还有这种事情？” 李薇薇点点头，说道：“这个赵寡妇的男人跟部队出海，丧命的原因好像是因为不听军令，自作主张掉海里淹死的。” “赵寡妇不管这些，非闹着部队要赔偿，她男人家里又说要打死她给儿子偿命。部队也不好真的不管，所以赵寡妇才被特批住到了家属院门口的。” 邓翠萍问道：“住在家属院门口还不知道检点呢？” 李薇薇不认可了，说道：“我同事说的可不是这样的。她说，正是因为家属院门口人来人往，所以赵寡妇经常能在路口问候家属院里的军官们。” 众人听了，齐齐嫌弃，楚葵甚至还被恶心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也太...那啥了吧。 突然听到楼梯有动静，房间里的人齐齐噤声，然后看到淼淼笑着上来拿绘本。 淼淼：“我什么都没听见，阿姨们继续说吧。” 淼淼离开之后，楚葵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事了，最近听这事都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明明是在家里上班，却天天跟在村口大爷大妈们唠嗑一样，楚葵都担心把家里孩子们教坏了。 而楚葵在最开始的时候，对这件事情也不感兴趣，是扯到了李秋莹，所以她才稍稍关注了一下。 没想到跟李秋莹没有关系之后，这件事情还是阴魂不散一直围绕在家属院里。 特别是她的身边有邓翠萍，邓翠萍没事就爱吃瓜，吃完瓜后又喜欢跟她们分享。 李秋莹也说道：“对对对，别再说这事儿了，晦气。” 邓翠萍也很懂眼色，虽然她还很感兴趣，但是时不时会有小孩上来，她就不想说了，影响孩子三观可就不好了。 几个人接着随意聊了些孩子们的衣服搭配，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各回各家做饭了。 晚上睡觉前，楚葵看着身边的男人，突然想到了李薇薇的话，又想到了之前那个黄明丽。 最后一次见到黄明丽的时候，是在广城的一个国营饭店里，那会黄明丽正在跟一个男人吃饭。 再之后，她因为怀孕和生宝宝，去了好几次岛上的医院，都没有遇到黄明丽，也不知道她是被调走了，还是已经在广城安家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楚葵想问的。 楚葵看着身边的男人，问道：“你以前有没有被赵青梅问候过？” 周平川莫名其妙，“谁？” 楚葵说道：“青梅啊，小青梅。” 其实楚葵平时不会这样的，但是听到那个赵寡妇的名字叫赵青梅，还是无语了一会。 感情家属院里每个男人都能是她的竹马哥哥呢？ 周平川是真的不知道，一本正经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 楚葵看着自己的丈夫，长身玉立又相貌堂堂的，应该是很有拈花惹草的资本的。 但是，李志强和刘广涛又一直说他是什么黑脸怪、活阎王的，好像这样的人，也不会是赵寡妇想去讨好的对象。 想到这，楚葵躺在床上，说道：“没事，睡觉吧。” 周平川捏着她的手，说道：“可以有点别的事。” 说着，就覆了上来。 楚葵叫苦不迭，她也是有些自作孽不可活了。 因为怕再来一个，除了用计生用品之外，他们还特别注意时间。 这个时候的计生用品很不好用，而且还是循环用，楚葵嫌弃也不接受，周平川自然也迁就着她。 而且周平川是真的不想再来一次长达一年的禁闭期，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舍不得让媳妇再遭一次罪。 - 崖州岛进入了夏天，真正开始热起来了。 楚葵也不知道是不是过过了更难捱的孕期夏天的崖州岛，这会竟然觉得还可以。 除了兢兢业业完成制衣厂的工作之外，甚至还有精力接李薇薇和夏彤彤以及她的朋友们漂亮裙子的单子。 楚葵是适应了海岛的夏天，就连鑫鑫和淼淼也没有去年抗拒了。 但是家里最小的宝宝，那个放床上之后，一动不爱动的小姑娘，被热得长了一身的痱子。 无独有偶，勋勋小朋友也同样长了一身的痱子。 供销社的爽身粉又一直处于断货的状态，她们就是想买也买不到。 而宜城地处北方，有环城河绕城而过，即便是在夏天，也不会热到长痱子，所以她们甚至都找不到人帮忙买痱子粉。 两个爸爸工作忙碌，从来都没有留意过这些，听了妻子的唠叨，不约而同给广城的好友们写信，让帮忙买痱子粉。 楚葵和李秋莹也都没有这种经验，也不可能干巴巴坐着等广城的痱子粉，只能求助于邓翠萍这些家属院里的嫂子们。 幸好家属院的嫂子们对孩子长痱子无比熟悉，别说用痱子粉这些稀罕玩意，她们用到的东西都长在菜园子里。 邓翠萍跟楚葵和李秋莹说了个偏方，把苦瓜捣碎出汁，用苦瓜汁来擦拭皮肤。 但是，除了涂抹东西之外，平日里，宝宝的皮肤还得保持干燥。 楚葵和李秋莹要上班，很多时候都是邓翠萍在带安安、勋勋和小满。 为了方便平日里带三个小孩，邓翠萍还特意下村里买了村民们家里用的竹席。 竹席通风透气，午睡的时候，邓翠萍都是把孩子们放在客厅墙下的，这个位置通风透气，省得他们仨一觉醒来浑身是汗。 而楚葵也加工加点，给三个小的用吸汗透气的棉布赶了几件小衣服出来，方便平日里的换洗。 李秋莹从同事家里要了不少金银花和野菊花，每天给孩子们煮金银花水和菊花水洗澡。 就这样，在三个妈妈的精心照护下，小满和勋勋原本满身红彤彤的痱子都渐渐褪下去了。 而爸爸们托朋友买来的痱子粉也到了，家里的苦瓜和黄瓜也能重新回到餐桌上了。 九月份三个小的也要去小学了，楚葵还得提前把他们的书包都做了出来。 淼淼心心念念的粉色小书包做出来了，妈妈还特意在她的书包正面绣了朵可爱的花花，淼淼喜欢极了。 即便还没开学，也每天背着小书包在家里炫耀。 而鑫鑫和小珩则没有淼淼那么欣喜了，两小子脑子里惦记的还是自己的积木和自己的乒乓球。 积木和乒乓球可不能像淼淼的绘本一样，可以轻轻松松就塞进书包里，带去学校玩啊。 而邓翠萍家的刘康和刘健之前在看到小野有新书包的时候，不敢闹着妈妈要。 但是现在看到楚阿姨一次就做了三个书包，不可能不眼馋的，便一直磨着邓翠萍要俩书包。 邓翠萍被磨烦了，也只好答应了家里两个臭小子。 拿着比较粗糙的做书包的布料来找楚葵，楚葵这会没在二楼，正在院子里捣鼓她的金银花薄荷清凉油呢。 邓翠萍便到了屋檐下的椅子上坐着，对楚葵吐槽了一下两个孩子，最后说道：“自从你来了家属院之后啊 ，这大院这边的孩子们是越过越精致了。” 楚葵笑了笑。 “从前也没听谁说过上学要背书包的，每天要吃个鸡蛋的。” 邓翠萍笑着说道：“也就是我们几户人家供得起，都不知道独院那边怎么说我们穷讲究呢。” 正好郑嘉欣今天休息，带着刘洋过来跟楚葵唠嗑。 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怎么就是穷讲究了？我还得谢谢小葵这么讲究呢，我一个有样学样的，给我俩小子吃多了蛋肉，眼看着他们都长高长壮了不少。” 楚葵也说道：“供得起就好好养着呗，总不能我们小时候吃了苦，养了孩子之后，还得让他们也受一趟罪吧？” 她这话说得好笑又有理，郑嘉欣和邓翠萍也只能笑着点头了。 第142章 开心就好 这一年的七月是很沉寂悲痛的一个月份，月初月底都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家属院安静了很久。 直到八月底，学校即将开学，托儿所也要开始招人和投入使用了，岛上才重新热闹了些。 大院这边，张婶子一直在劝说让邓翠萍也去托儿所面试个老师。 邓翠萍会写字，又会带孩子，托儿所的老师也不需要什么文凭，只要邓翠萍愿意，肯定是能面上的。 毕竟大院这边，现在也就她一个军嫂没有正经工作。 但是邓翠萍还是拒绝了。 她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工作，但是她每个月都收着李秋莹给照顾勋勋的费用，收着楚葵给照顾小满的费用。 甚至就连她拜托楚葵帮她给孩子们设计衣服的时候，腰板都能格外挺直，格外理直气壮些。 如果真的去托儿所，安安小满还小，托儿所肯定不收的。 而勋勋也还只是个小豆丁，李秋莹也不放心让勋勋在托儿所。 邓翠萍去不去上班，刘超是随她开心就好，他一个人的工资也能把她们母子几人养好。 而且有邓翠萍在家里，刘超每天回来就能吃到热饭菜，是一种安心，也是习惯。 邓翠萍反问他：“那你不会觉得我没出息吗？毕竟咱独院这边，就我没活儿。” 刘超笑道：“不会啊。你开心就好。” 楚葵这边也有了新的安排，等到可以报名的时候，楚葵就去给三个小的交学费，让他们去读小学。 而小满也已经吃辅食了，现在就每天早晚要吃一次奶，所以楚葵把小满拜托给邓翠萍。 之后，楚葵就要正式在制衣厂坐班了，工资也会比之前多一些。 虽然楚葵出现在制衣厂的时间不长，但是她也不是刚进车间的小女工了。 蒋文佳说，等楚葵九月回厂里坐班，她还给楚葵格外安排两个新人，就像当初的毛童带着她一样。 这一年多，缝纫车间的添了几个人，基本上都只是跟楚葵打过照面，知道她很厉害，很得蒋主任的欢心。 但是谁都没有跟楚葵深交过，生怕突然来了个不熟悉的小组长，怕会被为难。 不过，这会离九月还有几天，她们就算担心，也没有办法。 楚葵带着三个小的去交学费，小野则带着小满去了萍姨家里。 在学校里，楚葵遇到的又是老熟人赵小梦。 楚葵笑着打招呼：“赵老师好。” 而鑫鑫淼淼和小珩也有样学样：“赵老师好。” 赵小梦是当初小野入学的时候班主任，她一直在带低年级。 赵小梦对楚葵的印象很深刻，在看到楚葵和她身旁的三个小朋友的时候就基本猜到了楚葵是来做什么的。 赵小梦笑道：“你们好，小野妈妈这次来是给三个小朋友交学费的吗？” 楚葵点头，笑着说道：“小野的弟弟妹妹们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 登记的时候，赵小梦才发现，原来这三个看起来跟一年级小朋友没有什么差别的孩子竟然才五岁，虚岁六岁。 赵小梦：“天呐，楚同志，你可真会带孩子，你家这几个孩子都高高壮壮的呢。” 楚葵笑了笑，说道：“吃得多自然就长个了。” 赵小梦也跟着笑了。 继续看着楚葵填写信息，又留意到了两个孩子的名字分别叫楚鑫和楚淼。 而另外一个孩子的名字叫周自珩，跟小野同一个姓。 赵小梦是知道小野的家里是重组家庭的，没想到楚同志的两个孩子竟然是跟着楚同志姓的。 还真稀奇呢。 不过，赵小梦也没有多问什么，她甚至都不会对三个虚岁六岁的孩子来上小学有什么怀疑。 毕竟小野是跟在楚同志身旁学习的，从入学到现在，一直都是考第一名。 而同样跟在楚同志身旁的小野的弟弟妹妹们，想必也是很优秀的。 交了学费之后，楚葵带着三个小的去了供销社。 一路上，楚葵都在想，学校放学比制衣厂下班要早，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可以让孩子们去供销社买菜啊？ 看到妈妈一直不说话，淼淼问道：“妈妈，你在想什么呢？” 楚葵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珩眼睛都亮了，问道：“是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楚葵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无蛋不欢了，说道：“家里短你鸡蛋了？” 出了月子之后，楚葵又买了小鸡回来在家里养着。 每天早上，孩子们跟着爸爸跑完步之后，都会捡海滩上的小鱼小虾回来喂鸡，所以家里的小母鸡也早就下蛋了。 小珩嘿嘿笑道：“鸡蛋好吃嘛。” 鑫鑫却说道：“妈妈是打算每天给我们买菜钱，让我们放学的时候，来菜站买菜回家吗？” 楚葵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骑自行车去菜站也不远。 “哎呀，就是随便想想。” 鑫鑫却说：“可以啊。反正一年级没有作业，我们买菜回来之后，还可以先帮着择菜，这样妈妈回家就可以直接做饭了。” 淼淼也点头：“我也觉得可以，反正择菜洗菜我们都会啊。” 楚葵问道：“你们会买菜啊？” 淼淼不懂有什么难的：“妈妈你不要看不起我们。” 鑫鑫想了想，说道：“待会去到菜站，妈妈在一旁看着我们买，试试不就知道我们能不能行了吗？” 小珩也说道：“试试试试，妈妈，我今晚想吃大茄子。” 正好家里没有茄子了。 楚葵看他们似乎一点都不怕的样子，也点了点头，说道：“那待会你们自己买，茄子的话，你们会挑吗？” 淼淼说：“先看颜色，要颜色均匀的，发亮的。” 小珩说：“捏一捏，看看有没有软烂。” 鑫鑫说：“看上面的蒂，新鲜的就蒂和放久了的蒂都不一样的。” 楚葵诧异地看向三小只，“你们还挺会的啊。” 小珩笑道：“爸爸教的啊。” 周平川虽然在家里的时间不长，但是家里菜园子还真没少去。 特别是翻新菜地的时候，周平川都会带着孩子们一起干活，估计就是那会教的孩子们。 楚葵笑了。 没想到在她没有留意到的地方里，周平川也有在好好教孩子们。 既然都不怕，也会挑菜，楚葵就没有别的顾忌了，直接从兜里拿了钱和肉票给他们，说道：“那待会你们自己买菜，妈妈就不进去了。” 鑫鑫接过钱，淼淼拿过楚葵手里的篮子，三人齐齐说道：“好。” 三小只手挽手，蹦蹦跳跳往菜站走去，而楚葵脸上带着笑，在后面远远看着。 第143章 超厉害的 三小只看到妈妈真的没有跟上来，小珩捏了捏哥哥姐姐的手，问道：“你们真的不怕吗？” 鑫鑫这会的哥哥范儿十足，说道：“不怕，你要是害怕，就跟着我们。” 淼淼也不怕，问道：“小珩除了想吃茄子，还想吃什么？” 小珩抿了下唇，说道：“不知道，我就想吃茄子和鸡蛋。” 鑫鑫说道：“家里有鸡蛋，这会就不买鸡蛋了，妹妹想吃什么？” 淼淼说道：“我没有想吃的菜，家里菜园子的菜都吃不完的，我们买个肉好了。” 鑫鑫也是这个想法，说道：“那就买鱼，哥哥也爱吃鱼，妈妈还能给小满做鱼茸粥。” “好。”淼淼和小珩都没有异议。 这会出入供销社和菜站的都是大人，小珩虽然是个头最大的，但是到底年纪小，躲在了哥哥姐姐的身后。 而鑫鑫和淼淼直接往摆着大茄子的菜摊子走去。 而坐在菜摊子的人是王婶，对楚葵有印象，自然也对眼前的三小只有印象了。 王婶看到楚葵的身影远远在后头，笑着对面前三个小萝卜头问道：“小朋友们，你们要买什么啊？” 淼淼甜甜笑道：“奶奶，我们要买茄子。” 王婶乐了，没想到他们真的是来买菜的，说道：“好嘞，茄子1分钱1斤，摊里茄子个头大，估计两个就有一斤了，你们会挑吗？” 鑫鑫已经开始挑了，点点头说道：“我们会挑的，谢谢奶奶。” 王婶看着可乐，笑呵呵地任由他们自己来。 鑫鑫挑了两个大茄子，最后是一斤多一点，但是王婶还是按一斤算给他们，只收了一分钱。 鑫鑫听明白王婶是给他们算便宜了，顿了顿，挠挠头问道：“不然我们再挑一个凑到两斤？” 王婶更乐了，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不占便宜了，说道：“没事，我跟你们妈妈熟，多的这点，就算奶奶送你们的了。” 淼淼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这次我们先谢谢奶奶，下次我们还来奶奶这里买菜，不够一斤，您也按一斤算我们的。” 王婶哈哈大笑，“好好好，果然是军人的孩子，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一旁鱼摊的老板早就看到了这一幕，这会眼看着三个小萝卜头往自己的摊前走来，也笑呵呵问道：“小朋友，你们想买什么啊？” 鑫鑫说道：“您好，我们想买巴浪鱼。要个头大一些的。” 鱼摊老板没想到这个小孩子，年纪小小，还真知道买什么鱼。 要知道一些刚上岛的军嫂，都是站在自己鱼摊面前不知道要买什么的。 鱼摊老板笑着说道：“巴浪鱼不贵，1毛钱就能买一斤，还是你们自己挑吗？” 这次鑫鑫和淼淼同时摇头，爸爸没有教他们怎么挑鱼，但是新鲜的鱼，应该都差不多的吧。 淼淼使出了招牌笑容：“叔叔，你帮我们挑吧，我们要大一些的，家里人多，你这么好人，肯定能帮我们挑到最合适的。” 鱼摊老板突然被戴了一顶高帽子，乐呵呵地就去给他们挑了一条两斤多的巴浪鱼。 “你们第一次来，我给你们算便宜一些，这两斤出头的，就收你们两毛钱就好了。” 淼淼看清了秤上的数字，给了两毛五分钱和票。 拿过鱼的时候，淼淼说道：“叔叔自己不要吃亏咧。” 说完摆摆手，三小只就走了。 鱼摊老板愣了一下，看还没走远的三个，担心道：“你们拿不拿的动的咧？” 淼淼回头笑道：“叔叔放心，我们拿得动！” 说着，淼淼和鑫鑫一人拿着篮子的一边，而小珩抱着茄子，三个人提着菜就往外头走。 鱼摊老板摇摇头，忍不住跟一旁的王婶儿感慨道：“谁家大人心这么大哦，让这么小的孩子出来买菜。” 王婶还是乐呵呵的，说道：“这也挺好啊，这几个孩子还挺会说话的。” 鱼摊老板也点点头，说道：“这人家的闺女真伶俐啊。” 王婶儿说道：“两儿子也不错呢，瘦的那个说话清楚，想要什么都能说出来，壮一些的那个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人家眼里有活哩，看到我菜摊的蒜头掉下来了，还知道帮我捡起来呢。” 听到王婶这么说，鱼摊老板也有些惊讶，说道：“看来这人家很会养孩子啊。” 远处的楚葵觉得耳朵热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念叨她。 直到总算看到三小指摇摇晃晃来到了自己的跟前，楚葵蹲下身子看了他们买的菜。 嗯，茄子挑得很好，新鲜又大个，而且还不老。 鱼也是家里常吃的种类，鱼眼睛清明，一看就是新鲜的。 楚葵夸赞道：“很不错啊，你们三个，做得真棒。” 鑫鑫把剩下的钱和票都还给了妈妈：“茄子奶奶给我们算便宜了，只收了我们1分钱，我们说下次不够一斤也让奶奶给我们算一斤。” 淼淼接过话茬，“鱼两斤半，老板也想给我们算便宜些，但是我们还是给了两毛五，我们不能占他们的便宜。” 楚葵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小珩。 小珩全程都没有说话，这会看到妈妈的眼神，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小声说道：“我...我不太敢跟他们说话。” 楚葵立马笑着说道：“没关系，你陪着哥哥姐姐去，又帮着哥哥姐姐提东西，已经很棒了，是不是。” 鑫鑫淼淼同时点头：“是的。” 小珩这才扬起嘴角笑了下，说道：“下次去买菜的时候，我就敢说话了。” 楚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妈妈相信你。” 最后，还是楚葵把东西放在篓子里提回了家。 一路上，鑫鑫和淼淼还有小珩都异常兴奋，一直在说下次去买菜的时候，要怎么怎么跟老板说话，要怎么才能选到最好最新鲜的菜。 楚葵乐了，没想到还真的能把买菜这事交出去。 不过，家里要买菜的机会其实也不多，每天能吃鸡蛋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很奢侈了，更别说买肉了。 第144章 茄味烤鱼 回到家后，楚葵让孩子们用薄荷和金银花泡过的温水洗个澡，这会还是太热了。 而楚葵则去了邓翠萍家里把小野和小满接回家。 闲聊两句的时候，楚葵忍不住炫耀道：“刚刚去供销社买菜，是我家三小只买的，买了鱼和茄子，新鲜又划算。” 邓翠萍惊讶道：“你们家三个小的也太能干了吧。” 小野也意外道：“弟弟妹妹们会买菜了啊？” 楚葵说道：“报名回来的路上，我就说以后让你们放学的时候顺便去供销社买菜，他们答应了，这次就试一试。” 小野惊叹：“好厉害的弟弟妹妹们。” 楚葵摸着他的脑袋，说道：“你帮着妈妈和萍姨照顾小弟弟和小妹妹们，你是很厉害的哥哥。” 楚葵和小野离开之后，邓翠萍还一直在反思。 楚葵很爱夸赞孩子们，而且从来不吝啬对每一个孩子的赞美，所以她家孩子个顶个的出色。 是不是夸赞更能使孩子们进步呢？ 周平川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四个大的正围在桌子前写什么，而小满在小野旁边乖乖地正想要吃手手。 周平川阻止了小满吃手手，把她抱了起来，然后看向桌子上的白纸。 上面写着“茄子、冬瓜、萝卜...巴浪鱼、星斑鱼、带鱼...”，甚至还标注了单价以及买什么要票。 周平川问道：“这是在干什么呢？” 淼淼解释道：“今天妈妈让我们试着自己买菜，以后等我们放学了，就可以直接去供销社了。” 周平川又认真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问道：“今天的菜就是你们买的？” 小野说道：“是弟弟妹妹们买的，我在家里。” 小珩又说道：“是鑫鑫和淼淼买的，我一句话都没有说。” 周平川笑了，没想到小珩这个岛上出生岛上长起来的还能比鑫鑫淼淼还内向呢。 “鑫鑫和淼淼不怕吗？”周平川又问道。 鑫鑫摇头：“不怕，如果以后买菜都交给我们的话，妈妈也更轻松一些。” 淼淼说道：“是的，我们可以在妈妈回来之前就把菜摘好洗干净了。” 小野没想到弟弟妹妹们还想到了这一层，这么一听，确实是他们来买菜，会更方便家里。 小野说道：“下次我会跟着一起去的，弟弟妹妹就算怕，我们也能把菜买回来的。” 小珩瞪了哥哥一眼，说道：“下次没有人会怕好吗？” 周平川乐了，说道：“行，既然你们要做这件事情，就要把事情做好。还知道做提前准备工作，很不错嘛。” 淼淼挺起小胸脯说道：“那当然，我们今天还被菜站的奶奶和叔叔夸呢。” 周平川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楚葵在厨房做晚饭呢，孩子们买回来的菜，她自然得给面子好好做一顿了。 巴浪鱼夏季集群洄游，肉质紧实，煎鱼烤鱼或者做鱼干都很好吃。 为了奖励孩子们出色完成买菜任务，所以楚葵挑战高难度，用砂锅做烤鱼。 先取了一小部分鱼肉留给小满做辅食，剩下的大部分鱼楚葵都直接下锅炸了。 夏天本来是不爱吃热的，但是若是又香又热，可能就不一样了。 这年代，人人都省着猪油吃，可是岛上有吃不尽的椰子油，用椰子油炸鱼，楚葵可不心疼。 把鱼炸得两面酥脆之后，楚葵把鱼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装着烤鱼配菜的砂锅里。 又用番茄熬成浓郁的番茄汁，然后把番茄汁倒入砂锅里，做番茄味的烤鱼。 再把小珩想吃的大茄子做好了，就可以吃饭了。 番茄味的烤鱼，这还是家里第一次吃，四小只看着眼睛都瞪大了。 夏天天热，但是番茄酸溜溜的，开胃。 烤鱼又香又鲜，伴着浓郁的番茄汁，一口烤鱼一口米饭，吃得很是过瘾。 渐渐长大的三小只已经不需要拌饭吃了，但是这次看到番茄味烤鱼，还是嚷嚷着要拌饭。 楚葵无奈，只能给他们一人拌了一碗浓郁鲜香的茄汁捞饭。 首次自己买菜就得到了爸爸妈妈的夸奖、以及妈妈的高度重视和肯定，三个小的和小野，都在无比期待着下一次买菜的到来。 不过，周平川得知菜摊的老板给他们算钱算少了之后，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几句。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不能占小便宜，知不知道？” 周平川知道，这会的人大多和善，看到是小孩来买菜，多少会添点。 但是，周平川可不能让他们占群众的便宜，这次是少，但是日积月累的，可不是一笔小数字了。 看到爸爸的态度，四个小的也不敢敷衍：“知道了。” 淼淼：“爸爸你放心，我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再有下次，我们就按着正常价格偷偷补回给他们，我们都会算算术的。” 周平川笑着看着她说道：“好，下次卖菜的奶奶和叔叔们若是要给你们什么，你们也不要白拿，想要吃的就花钱买，知道吗？” “知道了。” 说完正事之后，淼淼又拉着爸爸给他们讲怎么挑鱼，怎么挑肉。 而周平川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倾囊相授。 楚葵看着爷几个澡也不洗搁这叽叽喳喳地说着如何买菜，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了。 买菜也有这么多学问吗？不是看着年长的大姐怎么挑，就跟着怎么挑吗？ 不过，楚葵也没说什么，带着小满去外头吹吹风，顺便散散步。 自从长过痱子之后，楚葵就把孩子们的洗澡水都换成了薄荷水或者金银花水。 岛上薄荷和金银花遍地都是，就连家里的山蒌叶都被楚葵铲了一块换成种薄荷和金银花了。 虽然不确定用薄荷水和金银花水给孩子们洗澡会不会凉爽一点，但是闻着是真的香香的。 怀里的小满刚用薄荷和金银花泡过的温水洗了澡，又涂了痱子粉，整个小娃娃香喷喷的，楚葵稀罕地在外头也忍不住蹭了蹭她。 邓翠萍也带着几个孩子出来散步，看到了就笑着说道：“我们的小香娃娃又出来吹风啦？” 而一旁刘广涛瞥了一眼，瞪大了眼睛，问郑嘉欣：“媳妇，小周家的小闺女怎么越长大越像他媳妇了？” 郑嘉欣笑道：“小满像她妈妈不是很正常吗？” 刘广涛连连点头道：“正常正常，不像周平川就好，像周平川真吓人啊。” 郑嘉欣笑着拍了他一下，说道：“就你对小周有偏见。” 第145章 又说闲话 岛上的孩子上一年级的，最小也是六周岁的。 特别是现在开了托儿所，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先上两年托儿所再去读小学，可能收益会更大。 所以当听说楚葵家里三个小的，虚岁才六岁的三小只去读一年级了，都觉得楚葵脑子有问题。 再后面，听说是楚葵要回制衣厂上班了，所以才把鑫鑫淼淼和小珩送去小学，大家就觉得楚葵有些什么了。 李桂花：“你们看，我就说她装不了多久了吧，这才两年不到，就迫不及待要把孩子扔去学校了。” “那么小，她也不怕孩子们被年纪大的欺负啊？” 又有人不认同：“她那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个头大，谁能欺负他们啊？” 李桂花也沉默了一下，她也记得她家石头比周平川那个小儿子还要大两岁的，最近看到那个小珩，比她家大儿子虎头还大块。 “那咋了，三个小孩长得大，学校里就没有更强壮的吗？” “不是，是个高不高的问题吗？他们还那么小，能听得懂老师在说什么吗？” “就是就是...” 叶英路过了那群叽叽喳喳的女人的时候，都懒得搭理他们。 楚葵家里几个小孩，若不是不能跳级，估计都能跟着小野去读三年级了。 李薇薇下楼的时候，也听见了李桂花她们说的话，忍不住淬了李桂花两口。 “桂花嫂子在这又说谁的闲话呢，我是不是得去找政委过来看看啊？” 李桂花心里暗暗咒骂了两句，然后躲了躲李薇薇的眼神。 李薇薇又继续对别的嫂子们说道：“你们还挺爱跟桂花嫂子玩儿啊，小心到时候也被批评了。” 刚刚跟着李桂花一起说三道四的嫂子们臊得脸都红了，看了看对方，回自己屋里了。 李桂花确实事儿多，而且家里男人也确实曾经警告过她们，不让她们跟李桂花过多掺和。 李薇薇正是来找楚葵的，九月楚葵就要回制衣厂上班了，除了休息日，晚上楚葵也不太可能会额外接活，毕竟她家里还有几个小孩的衣服也要缝缝补补呢。 李薇薇跟楚葵说了刚刚大院里的事儿，然而楚葵才懒得搭理大院那边有的没的。 邓翠萍和李秋莹也是服了大院的李桂花。 李秋莹问道：“怎么李桂花那人老盯着小葵的事儿了？” 邓翠萍说道：“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小野小珩呗。” 楚葵反而不明白了，“这跟小野小珩有什么关系？” 邓翠萍也有些意外，楚葵也不知道吗？ “李桂花家那俩小子跟小野小珩有过别扭，小珩学走路的时候，跟李桂花的小儿子石头撞了一下，小珩摔倒了，小野就推了石头，李桂花直接就把小野小珩都推了，还骂得很脏。” 楚葵一脸诧异。 她想起来了，去年过年卢小兰推淼淼的时候，小野好像就有提起过这件事情，难怪她说什么虎头石头的，听起来很耳熟呢。 楚葵气乐了，说道：“她做这种欺负小孩的不要脸的丢人事儿，还好意思盯着我们家小孩？” 邓翠萍也不能理解，说道：“谁知道呢，估计就是想看小野小珩过得不好吧。” 楚葵气得不行。 而李薇薇弱弱道：“好像，李桂花家的虎头今年也上一年级。” 岛上的学校就一个班，邓翠萍：“那不就是跟鑫鑫淼淼和小珩一起上学吗？” 楚葵直接把手里的剪刀砸到桌上，道：“敢欺负我家孩子，我去跟她李桂花拼命去。” 邓翠萍、李薇薇和李秋莹：“...” 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凶的楚葵。 晚上吃饭的时候，楚葵跟小野说道：“小珩的班里有个同学叫石头。” 小野筷子里的鸡蛋都惊掉了，看了看小珩，然后说道：“那咋办，石头会揍小珩吗？” 楚葵和周平川皱了皱眉。 小野又说道：“不能吧？我也跟虎头一个班啊，虎头他就没敢招惹我。正常来说，学校里没有小朋友敢直接欺负人的。” 楚葵无语了一下，说道：“我没说欺负人，我想知道你们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一年，楚葵和周平川给小野的安全感满满的，所以这回他也清清楚楚说明白了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邓翠萍说的李桂花有说难听话，但是小野一句没说，其他的，小野说的跟邓翠萍说的都差不多。 这还是周平川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脸都黑了。 看来上次打钱有德还是打轻了，等下次挑战的时候，他还得把钱有德狠狠揍一顿。 一直处于事情边缘的、在疯狂吃鸡蛋的小珩突然说道：“哥哥，你怎么觉得我会被石头那个小东西欺负啊？” 小野：“...” 看了一眼小珩的体格子，小野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小珩甚至比他班里的同学还大个。 楚葵推了一下小珩的脑袋，说道：“你别仗着自己大个头就去学校欺负别的小朋友啊。” 小珩笑嘻嘻道：“怎么可能，妈妈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听鑫鑫和淼淼的话吗？” 楚葵：“...” 鑫鑫问道：“妈妈，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 楚葵说道：“因为石头跟你们一个班，妈妈怕到时候小珩看到石头，脑子一热，真跟人打起来了。” 淼淼笑道：“妈妈想多了，小珩虽然冲动，但是小珩很乖的。” 小珩也点点头，对着爸爸妈妈保证：“我肯定不会主动欺负人的。” 周平川和楚葵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别的了。 晚间，周平川抱着小满哄睡，轻声问道：“媳妇早就知道小野小珩以前被李桂花孩子欺负过？” 楚葵小声说道：“我只是知道他们吃过没有妈妈的亏，不知道是谁欺负的他们。” 周平川沉默了，这种亏也不是说能不吃就不吃的，到底还是他这个爸爸做得不够全面。 “他们还是太懂事了些。”除了自责之外，周平川也有些不满 他们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个爸爸。 楚葵叹了口气，说道：“我还听李遇说，小野之前还跟他打探过，为什么爸爸没能娶到媳妇，是不是因为带着他们两个拖油瓶。” 周平川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他们是拖油瓶。” 楚葵也能理解。 毕竟当初正是因为周平川的坦诚，她想到自己也有两个孩子，所以觉得公平又觉得合适，才答应跟他过的。 不过，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起码在小野和小珩的心里是过去了，只是他们两个当家长的，心里还在记恨当初的李桂花而已。 楚葵说道：“如果小珩在学校打了石头，我估计我得帮亲不帮理，不分青红皂白了。” 周平川轻笑了一声，怎么会有人把护短说得如此光明正大的？ 不过，周平川也无所谓，媳妇和孩子们想要给当初的他们出气，他也肯定不会阻止。 第146章 正式坐班 开学那天，楚葵送四个穿着新衣服的孩子们去学校。 小野上三年级，鑫鑫淼淼和小珩读一年级，不在同一个楼层，但是在同一栋楼里。 到了学校的时候，楚葵就特意问了一句：“那石头来了吗？” 小野觉得妈妈也太有意思了，还惦记着石头呢？ 然后往弟弟妹妹的班级看了一眼，说道：“还没呢。” 楚葵瘪了瘪嘴，去跟赵小梦打个招呼。 赵小梦看到楚葵送孩子们上学，笑着说道：“楚同志来了，放心，你家孩子们，我会多多关照的。” 毕竟是班里最小的孩子，又是未来班里的尖子生，为了自己的考评，赵小梦也会好好照顾这几个孩子的。 楚葵笑着道了谢，然后小声跟赵小梦说道：“是这样的，赵老师，我们家小孩跟班里一个叫石头的孩子，有过过节，我想，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我们家小孩跟石头的位置分得远一些。” 赵小梦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楚葵从前觉得会过多干预孩子班里事情的爸爸妈妈事儿都挺多的，但是轮到自己，就有些不得不去打点的意思了。 交代完事情之后，楚葵一转身就看到了李桂花送一个小男孩来学校了。 看个头，应该就是李桂花的小儿子石头了。 楚葵看着弱不禁风像个小鸡仔似的站在李桂花身旁的石头，沉默了。 幸好她打点了，不然楚葵都怕她家小炮仗能把这个石头打成粉了。 就连最后迎石头进班级的赵小梦也都恍惚了，她还以为这个石头到底有多大块，值得楚葵特意跟她说那几句话呢。 结果，就一个一捏就碎的小粉块啊。 站在讲台的赵小梦看了一眼小珩，又看了一眼教室后面的石头，突然觉得楚葵的叮嘱应该是反向的。 楚同志肯定是希望有她盯着，小珩不会去揍这个石头吧？ - 楚葵去了制衣厂，从今天开始就实现全日坐班模式了，刚坐下来，就有两个年轻的女工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楚同志好，我们是蒋主任安排跟在你身旁学习的刘燕和刘莲。”柳叶眉的那位女同志说道，“我是刘燕。” 而她身旁那个长得比较黑一些的女同志说：“楚同志好，我是刘莲。” 两人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模样，楚葵笑着说道：“你们好，叫我楚葵就好了。” 刘燕和刘莲当然也不会直接叫楚葵，而是谦虚恭敬叫楚葵“葵姐”。 她们是附近渔村的俩姐妹，能进制衣厂也是因为她们结渔网的技术特别好。 所以制衣厂招人的时候，她们村里推荐了这对姐妹。 刘燕和刘莲来缝纫车间好几天了，都一直是在打下手，还没真正入门，所以楚葵算是她们的入门带教。 得知这俩人对缝纫机的了解不深之后，楚葵便开始耐心解释和演示缝纫机的用法，以及最简单的缝纫步骤和技巧。 姐妹俩能真正开始学技术了，自然不敢有怠慢。 而且楚葵教得很细心，声音和眼神也很温柔，甚至还会等她们二人慢慢理解，不会的还会重复再说一遍。 有这么温柔的入门带教，刘燕和刘莲感觉听楚葵讲半天，比之前自己悄摸看着前辈们做几天工还要明白。 而楚葵自己也有任务的，便拿了一些不太重要的布料给到她们，然后开了两台缝纫机让她们二人练手。 毛童看到楚葵这么认真，忍不住笑了下。 每个人想法都是不一样的，认不认真教，有没有格局，这一刻大家看得分明。 刘燕刘莲的缝纫机顺利运转，楚葵在一旁盯着，有不对的地方也会小声指点，姐妹二人进步神速。 楚葵也隐隐发现，刘莲上机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盯着她的话，还是会有些紧张的。 可是有不会的地方，她又会主动问，这种属于自主学习的学生，楚葵可以主动放手了。 而刘燕就是过于谨慎了，似乎楚葵说什么，她都觉得自己是错了，然而楚葵也只是简单提一下而已。 中午的时候，楚葵还是得回家属院，主要还是惦记着小满。 路过小学的时候，楚葵去看了一眼三个小泼猴，然而他们已经吃过午饭了，在午休的时间，都乖乖趴在桌子上睡觉。 守着孩子们睡觉的赵小梦朝着楚葵点了点头，看赵小梦的反应，今天早上孩子们的表现应该都还不错的。 回家属院楚葵直接去的邓翠萍家里，小满这会不在家，在萍姐家里托管。 虽然萍姐很靠谱，但是楚葵还是做不到完全不管，特别是这会连个通讯设备都没有年代。 邓翠萍似乎都猜到她会回来，甚至还额外做了一份属于楚葵的午餐。 楚葵感谢萍姐的贴心，也无比感恩自己能在独院这边得到那么多的善意。 中午休息的时间还算充裕，楚葵还能陪着小满一会。 而小满看到妈妈也是高兴的，还不会说话，但是一直发出声音，也一直往楚葵身上爬。 邓翠萍家里铺着竹席，让三个孩子在席子上睡，她偶尔在一旁做针线活，或者给孩子们打扇子。 楚葵也躺在竹席上，跟着孩子们眯了一小会，临到点的时候，起床去制衣厂上班。 等楚葵和小满都分别再适应一些，可能楚葵就直接在制衣厂里待到晚上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刘燕和刘莲已经可以简单做单一的缝纫了，楚葵看过没有问题之后，也完全恢复到自己的岗位上。 车间里其实没有多少人知道楚葵的实力到底如何，这次还是久违的再看到楚葵在车间里做常工。 所以当看到楚葵熟悉了车间里的缝纫机，速度上来之后，一旁几个熟练工都隐隐感觉到了压力。 这人竟然这么快的吗？ 毛童算是车间里最了解楚葵的人了，她和冯喜妹也是车间里最一丝不苟的人。 两人看到楚葵的动作，都是兴奋和雀跃的。 有人能激励着一起干活，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地互相较量起来，只会促进车间的发展。 而远处的蒋文佳得意地笑了，每一个创作者都是从基础练上来的，有能力创造的人，底子肯定不会差。 她早就期待着楚葵回到车间，给这群整日偷懒耍滑的老女工一个教训了，不激励激励她们，还真当自己能耐了。 蒋文佳仿佛看到了未来很漫长的时间里，都是她们缝纫车间在表彰大会里连连评优。 第147章 新的伙伴 完成工作任务之后，楚葵还是决定要跟蒋主任请假提前离开，总不能当初哥哥第一天上学有妈妈接，三个小的没有吧？ 蒋文佳没有多问就批了，毕竟楚葵的工作量并不比谁低。 楚葵来到小学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学校的下课铃声。 很快，一群小朋友蜂拥而出。 楚葵看着这单纯的小孩子热闹的场面，心里觉得久违了。 毕竟从前不管路过什么学校，只要临近上放学的时间，门口就有一群家长守着。 一二年级放学比较早，三年级的小野得到五点二十才放学，没多久，楚葵就看到了三小只的身影。 淼淼看起来还挺有人缘的，身旁除了哥哥和弟弟之外，还有一群男孩女孩。 还有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和一个单马尾的小姑娘分别拉着她的两只手，不知道在说什么，看着还挺依依不舍。 双马尾小姑娘说道：“喵喵，你就说你明天是跟我玩跳房子还是跟她玩跳皮筋？” 单马尾小姑娘也眼巴巴地看着淼淼。 而淼淼则不缓不慢说道：“第一节课课间玩跳房子，第二节课课间玩跳皮筋。” 两个小姑娘刚想说什么，然后淼淼又说道：“可以大家一起玩，人多热闹。” 两个小姑娘才罢休。 而小珩也在跟身旁两个男孩子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看着他比的手势，应该是跟乒乓球有关系了。 只有鑫鑫最先看到了妈妈。 鑫鑫没理弟弟妹妹，直接往妈妈身边跑，楚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没有跟同学道别？” 鑫鑫耸了耸肩膀，说道：“很无趣。” 楚葵心里想：“你那么小就要那么冷酷吗？” 然后看着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而淼淼和小珩也看见了妈妈，都懒得再跟小伙伴们拉拉扯扯了，迫不及待分开后跑向了楚葵。 楚葵问他们二人：“看来淼淼和小珩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啊。” 淼淼无奈地叹了口气，擦了擦额角那并不存在的汗，叹了口气道：“没办法，我的人缘就是那么好。” 楚葵：“...” 小珩也觉得淼淼有点太装模作样了，不过其实他也觉得应付那么多小孩是有点累的。 “妈妈，班里的同学好像都不知道乒乓球耶。” 楚葵笑道：“那他们也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没有什么好奇怪和得意的。” 小珩若有所思后点了点头。 离小野下课的时间还有些早，所以楚葵便先带着三小只先离开学校了。 快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淼淼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妈妈，是不是今天是让我们去买菜？” 楚葵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鑫鑫就说道：“上次说过要跟哥哥一起去买菜的，这次不带上他，他会不会不高兴？” 听到鑫鑫的话，淼淼和小珩的跃跃欲试也收回来了，然后说道：“是哦，说话要算话的。” 楚葵笑了。 去供销社买菜回到家后，楚葵又去邓翠萍家里把小满接回来，头一回离开家里快一天的三小只都围着妹妹转。 鑫鑫和小珩带着小满学走路，淼淼在一旁摇着拨浪鼓教小满说话，反正就不会没事干。 今天回家早，所以看到小满有人带着的时候，楚葵便打算做饭了。 而鑫鑫留意到了，就进了厨房想要帮妈妈的忙。 楚葵今日也想着惯着他们，便道：“鑫鑫怎么不跟弟弟妹妹玩儿？” 鑫鑫摇摇头，说道：“帮妈妈。” 小野不在的时候，鑫鑫是家里最大的哥哥，也像小野一样，做妈妈最贴心的小能手。 楚葵说道：“那你去帮妈妈洗菜吧。” 这会天热，洗菜算得上是个轻松活儿了，鑫鑫欣然接水蹲在水池旁一边洗菜，一边跟妈妈说话。 楚葵问道：“今天鑫鑫除了觉得同学们无趣之外，就真的没有去认识人吗？” 鑫鑫说道：“没有，小梦老师居然让淼淼做班长，下课的时候，班里的小朋友都是来认识淼淼的，我在一旁听着就是了。” 鑫鑫和淼淼是同桌，小珩坐在他们的隔壁，小珩的同桌是个比他们大三岁的男孩子叫大东。 大东是班里的大孩子，是赵小梦特意让班里的大哥哥能在一旁多看着班里的小弟弟妹妹们。 只是赵小梦没想到，大东比小珩还内敛，都一天过去了，大东跟三小只话都没怎么说过。 楚葵又问道：“那你都不去主动认识人，会觉得无聊吗？” “就是看到弟弟妹妹都有新的可以说话的小伙伴，你没有。”楚葵又补充道。 鑫鑫摇摇头：“不会啊，我本来就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啊。” 楚葵这就放心了，鑫鑫向来喜欢安静，不喜欢跟小朋友处就不喜欢吧。 “那就好。” 楚葵从来不认为内向有什么问题，她以前也是个彻头彻尾的i人，不上班的时候，巴不得全世界都别来找她。 做着饭，小野放学回来了，看到淼淼正在逗摇篮里的小满，便往厨房里走去。 看到鑫鑫在厨房里，小野也不觉得奇怪，兄弟俩住一个房间，两人性子又像，早就是很亲密很亲密的好兄弟了。 小野甚至还关心鑫鑫：“今天又吃食堂会不会觉得不习惯？” 鑫鑫叹了口气，说道：“可不就是不习惯所以进来帮妈妈做饭。” 楚葵笑出声，没想到这两个说话的时候，鑫鑫还有逗小野的兴致。 小野显然也是知道鑫鑫的想法，鑫鑫是家里最不挑食的小孩，不管吃什么，都能认认真真吃完。 但是听到了小野问话的小珩冲了进来，说道：“太难吃了！” 厨房里三人听见了也不意外，毕竟这个是家里现在最挑食的人儿。 小珩看到妈妈和哥哥们都不搭理他，瘪瘪嘴。 但是跟楚葵告状的时候，利索得紧：“妈妈，食堂的菜真的好难吃，通菜炒得又老又黄，而且还咸得要命。” 通菜可以说是小珩最喜欢吃的蔬菜了，但是通菜草酸高，吃多了容易抽筋。 所以楚葵在家里做通菜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焯一下水，时间不长，就10秒钟，做出来的通菜又绿又嫩，小珩喜欢极了。 但是食堂吃的都是大锅饭，会变黄，味道不够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楚葵也没有办法的。 “那妈妈也没办法了，只能晚上回来吃好吃的，补一补了。” 楚葵早就跟周平川商量过了，现在中午家里不做饭，晚上做一顿好一些的，也不会多多少花销。 楚葵说道：“明天起，你们放学妈妈就不去接了，等着哥哥一起去供销社买菜吧，想要吃什么，提前一天在家里说清楚，妈妈给你们钱和票。” 厨房的三个小男孩连连点头，小珩还说道：“原本今天我们就可以第二次自己买菜了，不过我们还是要等哥哥一起。” 小野很高兴弟弟妹妹们没有忘记他这个哥哥，拍了拍小珩的肩膀，说道：“没白疼你啊。” 小珩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被哥哥拿过火钳留着灰的手拍了个黑印子，尖叫道：“啊！臭哥哥！我的新衣服。” 小野：“...” 第148章 又老又小 周平川回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了，楚葵甚至在抱着小满喂辅食了。 周平川惊讶道：“你今天提前下班了？” 楚葵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小野第一天上学的时候，我去接他回家，这次三个小的去上学，我自然也得接回来了。” 小野第一天上学的时候，是周平川送去学校的。 但是最近周平川很忙，早上离开得也很早。 就连早上跑操四个孩子都是按着平时的线路跑，没有爸爸在前面带着。 周平川想到自己对三个小的有了差别待遇，也有了几分愧疚，说道：“我最近有些忙。” 然而还没等周平川愧疚多久，小珩就摆摆手说道：“爸爸，没事，别内疚，早上有妈妈送我们去学校的，我们可高兴了。” 周平川：“...”然后瞪了小珩一眼。 而小野和鑫鑫淼淼捂着嘴偷笑。 吃晚饭的时候，周平川也尽到了爸爸的责任，开始问三小只在学校里的情况。 小珩：“喵喵是我们班的班长，鑫鑫是学习委员，我是体育委员...” 巴拉巴拉地又继续说了几个名字和班里的职位，楚葵忍不住感叹，果然每个年代班级里的官都不少。 周平川又问道：“那你们在学校里交到新朋友吗？” 淼淼点点头，说道：“当然有啊，班里的女孩子都喜欢跟我玩儿。” 小珩也说：“我说到时候教他们打乒乓球，好多男生都来问我乒乓球是什么。” 鑫鑫说道：“没有，不过我都记住了来找小珩和淼淼的同学叫什么名字。” 听起来挺夸张的，但是周平川和楚葵都相信鑫鑫说的话，毕竟他的记忆力确实挺吓人的。 问了学习的玩的之后，周平川还想着要继续问，小珩就说道：“好了，爸爸，我还要好好吃饭呢，学校的饭菜跟部队食堂的一样难吃。” 周平川：“...” 原本不在厨房里发表午饭见解的淼淼这会也忍不住说道：“是真的，米饭都感觉是生的。” 鑫鑫解释：：“那不是生，只是太干了。” 楚葵也不信学校食堂会给生米饭孩子们吃，听了鑫鑫的解释才觉得合理。 当初小野都没少做拌饭料带去学校食堂吃，现在三个小的也去学校了，楚葵肯定也不能厚此薄彼了。 周平川问道：“你们三个是跟哥哥一起吃饭的吗？” 淼淼摇头：“老师说，叫什么错峰吃饭，我也不懂，我们好像比哥哥要早一点吃饭。” 小野点头，解释道：“一二年级最早吃饭，然后是三四年级，五年级跟中学那边一起吃饭，他们最晚。” 部队这边的小学读五年，中学读三年，高中要么去岛上另外一边的高中读书，要么就去广城读书。 不过升高中都需要考上去的，不是年纪到了就可以去读高中了。 两个大家长表示很理解错峰这种做法，毕竟人多了不好管理也容易出事，一二年级还是很小的小朋友，确实是要费心一些的。 而淼淼说的米饭是生的，估计就是因为吃的是最上面的米饭，所以干巴了些。 说到吃饭，小野跟弟弟妹妹们商量，“明天开始，我们去买菜的话，你们每天在门口的门卫叔叔那里等我，或者在你们班里教室等我。” 周平川才知道，原来他们真的打算实行让四小只买菜的计划，看了一眼楚葵。 楚葵耸了耸肩，表示她也很无奈啊，是他们抢着要去做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细心鑫鑫看出了爸爸的担忧，开始掰着手指说道：“妈妈正常下班的时间是六点，哥哥放学的时间是五点二十。” “我们从学校去供销社只需要走十分钟，从供销社回家的时间要走不到半小时，我们买菜最多花十分钟。” “如果我们动作快一些，我们能在妈妈回到家之前把菜都洗好了，这样晚上吃晚饭的时间也能早点。” 楚葵和周平川：“...” 而小野和淼淼小珩虽然没太听懂，但是都竖起了大拇指，表示鑫鑫厉害。 淼淼再补充了一句，“爸爸，你放心，我们喜欢买菜。” 周平川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鑫鑫的算术那么出彩，淼淼又会说话，小野心细，小珩力气大可以拎东西。 可真是买菜的好搭子啊，他一点担心都没有。 楚葵看着好笑，但是心里毫无疑问是骄傲的，说实话，四个孩子都不大，但是也太能干了吧。 且不说平日里小野会主动打扫家里，三个小的有样学样，也会帮着一起打扫，她不太用管卫生的家务。 现在连买菜的事儿都可以脱手了，每天回到家做个饭，洗碗洗衣服有周平川。 吃过晚饭之后，鑫鑫拿出了纸笔，问明天想要吃什么，然后楚葵根据他们之前写出的菜市场价格清单里给合适的票和钱。 当然了，为了避免尴尬，楚葵还是会额外多给一些的。 买菜的钱由小野收着，一来是小野年纪大些，二来就是为了防止三个小的擅自行动，所以小野决定掌握财政大权。 楚葵竖起了大拇指，表示对小野的心思肃然起敬。 夜里周平川躺在床上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葵也还没睡到，疑惑道：“你咋了？” 周平川说：“看着他们四个刚刚那么正经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楚葵也笑了。 对啊，明明都还是稚嫩的小朋友呢，怎么就能成熟老道成这样子？ “又老又小的。” 周平川愣了下，更是闷笑不已，觉得媳妇评价得很合适，确实是又老又小的。 笑累了，周平川看了一旁小床上的小满，说道：“也不知道小满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儿的？” 楚葵说道：“还能怎么样，你闺女肯定是个懒姑娘。” 周平川挑了挑眉，本能就为女儿辩解：“怎么就懒姑娘了，小满只是还小。” 楚葵“呵”了一声，说道：“还小？安安在她这个月份的时候，不说能走路吧，起码能扶着床栏站一站，翻身和爬动更是利索得很。” “你闺女，动一下都懒得动，坐的时候也是懒洋洋跟没长骨头似的，吓得萍姐还以为小满有什么不对劲呢。” 小满七个月了，三翻四坐七滚八爬，然而现在还是整天躺着不肯动，若不是拿吃的哄骗她，她连翻个身都不肯。 最开始的时候，带了几个孩子非常有经验的邓翠萍一脸严肃地建议楚葵带着小满去医院看一看。若是有问题也好尽早解决不是？ 楚葵便带了小满去了医院，然而医院查不出任何小满有问题的迹象，甚至还觉得这个胖宝宝养得还挺好的，就是有些懒。 医院的大夫说一个七个月的宝宝懒，这跟三岁定终身也差不多了。 邓翠萍得知诊断之后，忍了好久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这会，周小满的亲爹，周平川竟然还在想着小满未来会是个什么样的好宝宝。 楚葵心里只担忧，小满的四个好哥哥好姐姐以后会把她惯成什么样儿的懒姑娘。 第149章 离他远些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楚葵也是跟他们一起出的门，但是这次楚葵就不带任何一个孩子了，直接骑着自行车往制衣厂跑去了。 四个孩子，带谁不带谁？ 所以干脆都不带，省得带一个孩子还得更用力蹬车，没苦硬吃。 当然，四小只也没有意见，手拉着手一起往学校走去。 他们的小书包里，除了装着带去学校拌饭的东西之外，还有今天的菜钱。 小野的手里还额外带着一个菜篮子，淼淼正在跟小野说，可以把菜篮子放在门卫爷爷的屋里，省得带上教室，毕竟每个人的座位都不大。 同路有小野的同学，看到他手里的菜篮子之后，疑惑道：“周在野同学？为什么你还要带个菜篮子啊？” 小野说道：“因为今天放学之后，我要去供销社买菜啊。” 大路另一旁的虎头带着石头往学校走呢，听到这话，大声笑道：“你竟然要买菜，这不是女人才做的活儿吗？” 随后路上又隐约起了几声笑声。 小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淼淼却说道：“我看你是这么大了，连菜都不会买才特意说什么男人女人的事儿吧？” 他们还都是小学生，哪有那么深刻的男女性别观念，论的更多是会不会。 虎头一时间哑了话，确实他没有买过。 然而淼淼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淼淼可是知道，这讨人厌的兄弟俩以前欺负过哥哥和弟弟，淼淼可记仇了。 淼淼说道：“你都那么大了，还没买过菜，真没用啊。” “我都觉得你妈妈很可怜了，把你养这么大，你都没有为你妈妈做过什么。” “我看你能说出刚刚那个话，在家里肯定也是不干活的。” 鑫鑫也开始补刀：“估计在学校里也听不懂老师的话，毕竟我们昨天第一天上学，老师就说要尊师重道，孝敬父母。” “看他张嘴就嘲笑我们四个，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好孩子。” “离他远些算了，省得带坏我们。” 说着，四小只越走越快。 而原本同在路上的同学听了鑫鑫淼淼的话之后，也想起了家里的爸爸说过，要离桂花婶一家远点。 无形之中，同路的小朋友也加快了脚步，省得被别人看见了，笑话他们是虎头石头的朋友。 只说了一句话的虎头脸涨得通红，他...他是没买过菜，至于这么嫌弃他吗？ 到了学校的时候，淼淼拎着菜篮子敲了敲门卫爷爷的门。 “爷爷~我们可以把这个篮子放在您这里吗？我们放学了就来取走了。” 门卫奇怪地看着他们四个，明明身上都背着个漂亮的小书包，怎么还额外带着个菜篮子？ “你们这个篮子是要装什么的啊？” 淼淼甜甜笑道：“是装菜的呀，我们爸爸妈妈工作忙，放学的时候，我们兄弟姐妹四个负责买菜。” 门卫惊讶道：“哟，你们那么小，就知道买菜啦？” 淼淼点点头：“当然，我们虽然小，但是我们都很懂事很孝顺哒。” 门卫被逗乐了，而且门卫的屋也不小，放一个菜篮子也不碍事，便答应了。 “那你们下午放学的时候，记得来取咯。” 四个小孩齐声说道：“谢谢爷爷。” 门卫哈哈大笑，“果然是很有礼貌很懂事哈！” 正好进校门的虎头又听到了有人在夸周在野几个：“...” 虎头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去哪里都能听到有人在夸周在野啊？妈妈不是说他是个坏孩子吗？ 可是，坏孩子能连续三年考年级第一的吗？ 虎头想破脑袋了都想不明白。 - 制衣厂，楚葵正在认真做工，突然毛童戳了戳她，说道：“蒋主任让我们过去。” 楚葵停了手里的缝纫机，跟着毛童一起去了办公室。 蒋文佳看到她们来了，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上面递了份文件下来，说想要改革军装用料的事情，厂长便让我来问问你们怎么想的。” 楚葵和毛童面面相觑，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军队那边的事儿吗，她们只是负责接活的，毕竟衣料也不是直接从她们制衣厂里生产的啊。 蒋文佳也看明白了两人眼里的疑惑，解释道：“其实也跟当初的设计大赛一个意思，部队那边决定参考地方建议。” 楚葵和毛童恍然大悟。 但是这种军队训练服的设计也不是一时就能有头绪的，蒋文佳跟她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就让她们回去了。 “有想法的话，可以尽快提交稿件到我这里，若是实在没有想法，就当做没有听过好了。” 楚葵和毛童点了点头，重新回到缝纫车间。 正好这会也可以吃饭了，楚葵检查了刘燕和刘莲的缝补的衣服之后，就让她们回家了。 刘燕和刘莲不属于厂里的正式员工，所以若是在厂里吃饭，还得额外扣餐补，正好姐妹俩家离制衣厂近，所以她们中午都是在家里吃饭。 楚葵和毛童一起去的食堂，冯喜妹看到她们来了之后，招了招手，表示帮她们占了位置了。 楚葵和毛童也没有那么不解风情，打了饭就过去了。 冯喜妹问道：“刚刚你们去蒋主任办公室，是不是又有比赛了？” 冯喜妹这会已经不是当初不服不忿了状态了，她就希望毛童和楚葵出去比赛，帮她们厂里赢回来荣誉。 那她们的福利待遇能提一提，而且，制衣厂的名声也能更响亮一些。 楚葵和毛童也知道冯喜妹是什么人，摇了摇头。 毛童说道：“说什么军队总部提出要给军人训练服改革，广纳设计稿图。” 楚葵和毛童当时想到的，冯喜妹这会自然也想到了，疑惑道：“咦，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不是代表制衣厂的比赛，都不好赢取名头的，特别还是什么部队里的比赛，跟他们这些厂子就更没关系了。 毛童说道：“对啊，所以蒋主任说，有兴趣就画，没有就算了。” 冯喜妹看向楚葵，说道：“小葵去试试呗，你主意多。” 楚葵笑道：“我现在也没有想法，这两年做小孩衣服做多了。” 冯喜妹和毛童听了，哈哈大笑。 确实是啊，楚葵家里的宝宝多，能做的衣服都基本是孩子的衣服，设计理念跟民兵的训练服差远了。 第150章 你没有家 小野下课的时候，看到弟弟妹妹们正在跟门卫爷爷说话，就猜到肯定是淼淼的主意。 她就是不好意思占别人的便宜，即便是放个篮子在门卫屋里，也觉得亏欠别人，但是又不知道能做什么，所以便陪着爷爷说说话。 “我来了。”小野是跑着下来了的，除了刚上学那会，小野都没有那么积极离开学校了。 看到哥哥来了，鑫鑫淼淼和小珩便跟门卫爷爷道别，四小只一起手拉着手去供销社了。 路上，小野问了弟弟妹妹们今天学了什么，有没有不懂的。 而小珩听了觉得头皮发麻：“哥哥，你是来考我们的嘛？” 小野顿了顿，也乐了，家里弟弟妹妹们的能耐，他还能不知道吗？ 淼淼看的书是家里最多的，鑫鑫没少翻他的课本看，而小珩虽然没有鑫鑫淼淼那么爱学习，但是每天妈妈布置的任务，也是有认认真真完成的。 若不是年纪不够，说不定鑫鑫淼淼和小珩都能跟他一起读三年级了。 唉，有这样厉害的弟弟妹妹，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得一直努力才行啊。 因为小野是第一次买菜，经验没有鑫鑫淼淼和小珩多，而小珩上次也只是纯纯的工具人，经验跟小野齐平。 所以买菜交流主要还是淼淼来，鑫鑫负责算钱，他负责给钱给票，小珩负责提东西。 到了菜市场，四小只根据昨晚爸爸妈妈点的菜，直接往菜摊子去了。 昨天楚葵带着他们来买菜的时候，王婶还问楚葵，怎么这次是她来了？ 楚葵当时笑着说以后她就不来了，王婶以为她在逗自己玩呢。 没想到还是真的啊？ 楚葵也是真放心啊。 看到这几个小孩，王婶其实也高兴，乐道：“哟，你们又来啦？这次要买什么？” 淼淼笑道：“奶奶，我们这次又买茄子，可以跟上次您便宜我们的算一起了。” 说着，鑫鑫和小珩已经一人挑了一个个头不算大的茄子递了过去。 王婶一称，还真就差点儿两斤，若是跟上次一起算钱，就是大差不大了。 “好好好，你们年纪虽然小，算得还真准，这次就按两斤算你们的了。” 小野也知道上次的事情，没有任何疑问，跟鑫鑫核对了菜钱之后，便直接掏钱了。 而小珩则默默把两个茄子放进菜篮子里，提着跟在哥哥姐姐们的身后。 要买的肉，一开始楚葵说让他们去看看有没有别的肉，所以这次楚葵给了肉票。 但是四小只进供销社里头走了一圈，卖肉的档口都已经关门了。 “只能买鱼了。” 于是，又转身往外头走去。 张婶子看到熟悉的四小只的时候，都以为看花眼了。 怎么小野四个会在供销社里？这个时间点，楚葵应该还没有下班啊？ 张婶子跟一旁的同事说了两句，走到外头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出来就看到淼淼在跟菜站卖鱼的老板说着要什么，然后卖鱼的老板爽快地给淼淼杀了一条鱼。 小野和鑫鑫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很干脆地掏了钱和票。 他们把东西收好放篮子里之后，小野和小珩一人提着篮子的一个把手，就离开供销社了。 张婶子看得直咋舌，什么时候楚葵家里的四小只已经会来供销社买菜了？ 王婶看到张婶子，笑着说道：“柳花，你在门口这盯什么呢？” 张婶子笑道：“王姐？刚刚那四个小孩是来买菜的嘛？” 王婶点点头，说道：“对咯，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很厉害的四个小孩呢，都很会说话，也会算术，这么小就帮家里买菜了，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教的。” 听到王婶的话之后，张婶子信了，服了，也真的诧异了。 要知道，她家张青云长那么大了，就没独自来供销社买过菜。 - 四小只也没想到他们买菜被张奶奶看到了，回去的路上，四小只两两轮流提着菜篮子的把手，这样就谁都不会太累了。 毕竟今天的鱼要大些，因为爸爸说如果没有别的肉的话，就买鱼回来，这天吃酸菜鱼正好。 妈妈把做酸菜鱼要买的东西都跟他们说了，他们走了两次才买齐的呢，所以菜篮子里的东西不少，是有些沉的。 回到家之后，小野去萍姨家里接小满妹妹；而个子最高力气最大的小珩负责接水端水；淼淼负责洗茄子、洗酸菜；鑫鑫上楼挖了块姜出来，然后把姜洗干净。 楚葵下班时候，还挺好奇家里的孩子能把买菜这件事完成得怎样。 毕竟上次还有她在后头兜着呢，这次可真就是独立买菜了。 带着期待和隐隐的自豪感，楚葵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打开院门，家里四小只齐齐喊道：“妈妈！！” 楚葵停了车，笑着问道：“都回来啦？有没有把菜买回来？” 小野第一次去，兴奋得很，说道：“买回来了，淼淼真的好厉害，什么都敢说，也很会买。” 小珩说道：“我们这次都按正常价格买的，没有多占便宜了。” 楚葵赞赏地看着四小只，夸赞道：“真棒，都是妈妈的好帮手啊。” 楚葵进厨房的时候，发现菜都洗好了，心里突然觉得热热的，她家里的四个孩子是真的很知道帮妈妈减轻负担了。 小野想起了去接小满的时候，萍姨叮嘱的话，对妈妈说道：“妈妈，萍姨说怕小满饿了，已经喂过小满了。” 也就是说，今晚还不用额外做辅食。 楚葵应了一声之后，就挽起袖子准备做晚饭。 小野进来帮忙烧火，说道：“妈妈，去年的时候您就该教我做饭的，这样，你和爸爸回来都能直接吃饭了。” 楚葵哭笑不得，说道：“今晚你们干爹可能会过来，要是听到了你这话，他估计得哭了。” 以李志强那不着调的模样，肯定会抱着小珩嗷嗷大叫——“我回家里连媳妇做饭都没有，你周平川已经能吃到儿子做的饭了？” 然后周平川会在一旁冷冷欠欠地说：“你没有家也没有媳妇，你只能回宿舍。” 听到干爹会来，小野笑道：“那幸好我们还多买了两个鸡蛋呢，可以炒西红柿，干爹喜欢西红柿鸡蛋汤。” 说着，小野就哒哒哒上楼摘西红柿了。 楼上种菜的木槽子，这两年就没有空过，甚至还越来越多。 家属院里除了楚葵家里，不少人有样学样，弄来了木槽种菜，基本上不是种的葱姜蒜就是种西红柿。 而楚葵问来的西红柿种子里，还有个类似于瀑布番茄，种出来的西红柿又小又多，但是无一例外都是红彤彤的，还能当水果吃。 第151章 暗中较劲 李志强到家洗净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小满举高高。 确实如那天刘广涛所言，自从小满慢慢长大之后，周平川的影子反而淡去了不少，小满看着看着反而像妈妈的模样了。 用经常照顾小满的邓翠萍的话说，就是楚葵和周平川越来越有夫妻相了，所以小满爸爸妈妈都像。 楚葵听了之后，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不过以前刷小某书的时候，倒是没少刷过夫妻会处越像。 李志强不算陌生人，小满被他抱起之后，也不闹腾，就睁着眼睛看屋顶。 “小满也太乖了。”李志强感叹道，“这娃娃哭都不哭一下的。” 家里人是都知道小满比较懒，不太爱有反应，所以听到李志强这么说，也没有人去拆穿他的话。 把饭菜都端上桌之后，李志强夸赞道：“嫂子肯定是知道我来了，所以特意做了道酸菜鱼。” 周平川说道：“好了，赶紧坐下来吧。” 吃饭的时候，小珩突然说道：“干爹，这茄子好吃不？” 地三鲜是东北家常菜，李志强自然是很爱吃茄子的，不明白为何小野突然会问这个，点了点头，说道：“好吃啊，咋了？” 小珩说道：“这是我和哥哥姐姐们去供销社买回来的。” 乍一听李志强还没反应过来小珩的话哪里不对，或者说想说的重点是哪里。 李志强点了点头，说道：“好吃。供销社的茄子，也好吃。” 反应过来之后，李志强问道：“你和哥哥姐姐们去买的？” 小珩点点头，说道：“对啊，除了家里摘的青菜，这些都是我和哥哥姐姐去买回来的。” 李志强咽下了嘴里的菜，问道：“你们已经会买菜了？” 周平川、楚葵以及小野几人自然是听明白了小珩是故意在跟李志强炫耀的。 周平川说道：“多好笑，他们几个都学习两年了，而小野也三年级了，会买个菜不是很正常？” 李志强想了想，即便是楚葵去广城的时候，他也是拜托的炊事班的冯班长买的。 “我都没去买过菜呢。” 周平川轻笑一声，说道：“没事，你买了也不会做。” 李志强：“...” 小野也坏心眼，特意问道：“那爸爸妈妈明天晚上想吃什么？” 李志强瞪了他一眼，“呵，你这促狭鬼。” 有李志强，吃饱饭洗了碗筷之后，一家人溜溜达达去海边散步。 进了九月，白天的温度很高，但是这会都快要入夜了，凉风习习，还是很舒服的。 海滩上不仅楚葵家在，还有不少吃了晚饭的都出来纳凉了。 叶英看到楚葵抱着小满出来，笑着上前打招呼了，“我还以为看岔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们。” “这会不热，带着孩子们一起来海边吹吹凉。”想了想，楚葵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独院那边太阳晒，这会墙面都还是热的。” 叶英笑着说道：“各有各的好，我们家是不热，但是地儿小了点。” 不过，对于叶英这一家三口来说，就不算下了。 住筒子楼和住独院还有一个区别就是，筒子楼只要户是顶层，不会热到哪里去。 但是独院是四面都能被太阳直晒，楚葵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即便是到了晚上九点，西晒面都还是热的。 - 除了周家在说买菜之外，还有今天被孤立的虎头和石头也在说买菜的事。 虎头：“妈，明天让我和弟弟去买菜呗。” 李桂花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呢，说道：“你说什么？” 虎头咽了嘴里的肉，说道：“我说明天我和弟弟去买菜。” 李桂花没想明白，“为什么啊？” 家里爷仨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别说买菜了，就连饭装好了都得给他们塞手上，什么时候主动说要买菜了？ 虎头说：“周在野今天带着个菜篮子，说要放学后去买菜，我笑话他，结果他带着所有人孤立我。” 李桂花听到周在野的时候，都愣了下，那不是楚葵的便宜儿子吗？ “你是说，周在野放学还要买菜？” 虎头点头：“对啊，我说他净干这些娘们事儿，结果他反倒来笑话我。” “我也想试试。”虎头把筷子拍在桌上，一脸不服不忿的。 但是这动静，吵到了他爹钱有德，钱有德睨了他一眼。 虎头脑袋一缩，把筷子拿了起来，小声说道：“买菜有什么难的，我也会啊。” 李桂花沉默了，自己儿子能有什么能耐，她心里还没数吗？ 别说买菜了，端菜都有可能给你摔了。 李桂花：“别什么都要跟人比，你怎么不看看那谁的...额...” 想到自己儿子什么都不行还要跟她家小孩暗中较劲，李桂花也是有些窝火的。 楚葵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妈妈都能把周在野教得次次考第一，而她家这个处处惯着的儿子还每次都是倒数。 李桂花越想越气，说道：“行，明天就你去买菜，我在家里等着你买菜回来，到时候也天天去给你宣扬宣扬。” 明明两分钟前，李桂花还想着要去院里说楚葵欺负周家那两个小子，让他们年纪小小就去买菜。 没想到这一眨眼，李桂花还心甘情愿掏钱掏票了。 钱有德在一旁听着也没说话，他是懒得管这臭婆娘了。 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至于每次军营训练的时候，都能被周平川按着打。 至于虎头去挑衅周平川的便宜儿子，钱有德还挺乐见其成的。 如果虎头能干过那个什么小野就更好了，毕竟小打小闹的，又都是孩子，周平川还能上纲上线不成？ 吃过晚饭，李桂花洗了碗刚出到客厅，虎头就过来问道：“妈，给钱给票。看儿子明天给你买菜回来吧。” 李桂花不知道在嘴里叨叨了两句什么，掏钱的时候也不太情愿，还叮嘱道：“你别被那摊贩骗了，还有，不许弄不见了，知道不！？” 虎头看到妈妈抠抠搜搜的，直接眼疾手快抢了一块钱塞到兜里，说道：“行，你放心，我肯定弄不掉。” 李桂花不干，买什么东西要一块钱，按着儿子把一块钱换成了五毛钱，然后说道：“别给我大手大脚的。” 虎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第152章 丢了大脸 第二天去学校的路上，虎头又跟拎着菜篮子的周家小孩撞一块了。 这次，虎头从口袋里掏出钱，向周在野炫耀道：“不就是买个菜嘛，有什么难的。” 随后又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菜篮子，说道：“买个菜还要提着个篮子，娘唧唧的，跟个老娘们似的。” 小珩顿时就气得想要去揍他，然而被鑫鑫拉住了，“别管他，他家里没啥人，买菜都不用多买。” 小野三人听了鑫鑫的话，顿了顿，一时间也不知道鑫鑫是在说事实还是在骂人。 虎头的挑衅并没有得到小野他们重视，到了学校之后，还是把篮子放在保卫室里，小野跟弟弟妹妹们道别就上楼了。 然而上午还没过去呢，虎头一摸裤兜，钱没了。 上着课呢，都忍不住大叫起来，“我钱呢？” 讲台上的孙老师眉头一皱，也不管听没听清钱虎头在说什么，直接道：“钱虎头，不想听课给我出外头站着。” 然而钱丢了，虎头还是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老师我钱不见了。” “可笑，哪个家长那么心大，能让一个三年级的小朋友身上带钱？” 孙老师可是记得，这个钱虎头每年的学费都要催三催四才交齐的。 所以这会还是觉得这个上课心不在焉，学习三心二意的学生是在捣乱课堂的秩序。 孙老师也不再听他多言，“给我出去罚站。” 虎头原本还没想要哭，这会真的忍不住委屈得掉眼泪了。 而知道他是真的带了钱的小野想了想，站起来说道：“老师，钱虎头同学今天确实带钱来了。” 孙老师眉头一皱，周在野跟钱虎头说的话在老师心里还是很有分量差距的。 虎头这会已经走到了后门，又回头说道：“老师，我的钱真的不见了，昨晚我妈给我的。” 丢钱可不是小事，老师问道：“你之前放在哪里？” 虎头摸了摸身上裤子浅浅的裤兜，“这里。” 孙老师无语地看了一眼最多只能塞半个手进去的兜子，说道：“那你自己弄不见的，你想怎么办？” 虎头哭哭啼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想到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说要帮家里买菜，早上还特意去跟周在野炫耀，这会钱不见了还得靠周在野说的话才让老师相信... 虎头越想越难过，哭得不行。 钱丢了，菜买不到，今晚回家肯定会被妈妈骂了。 除此之外，他还在周在野和班里人面前丢了大脸。 钱虎头课都没上完就直接回家了。 李桂花看到儿子突然回来了，眼皮一跳，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虎头眼睛还红红的，李桂花下意识以为他被人欺负了呢，手里东西一扔，骂道：“你怎么哭了？哪个狗娘养的欺负你了？” 虎头抽噎了两下，说道：“没人欺负我。” 李桂花疑惑了，问道：“没人欺负你，那你哭什么？而且你怎么这会回来了？不读书了是吗？我给你们交的学费都白交啦？” 听到妈妈又开始叨叨了，虎头心虚地掏了掏兜，说道：“我把钱弄不见了。” 李桂花嘴里还念叨着话呢，听到儿子的嘀咕声，立马顿了下，然后大声问道：“你说什么？钱不见了？” 虎头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地面，听到妈妈的问话，呼吸瞬间变得更小心翼翼了。 李桂花的咒骂声并没有停下，甚至声音越来越大。 她显然是看出来儿子害怕了，但是害怕就不该骂了吗？那可是钱啊！ 幸好昨晚那一块钱被她抢回来了，要是直接被他丢了一块钱，李桂花得更心疼。 在妈妈越发拔高的声音里，虎头的身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连周在野那个克爹妈的狗杂种都比不过，还非要跟人较劲。”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李桂花戳着虎头的额头，“吃那么多怎么就什么都学不会呢，连装钱都装不住，你还会什么？” 虎头这会哭都不敢哭出声了，甚至心里还在后悔： 为什么要早早回来找骂？ 明知道告诉了妈妈，也只有挨骂的结果，应该晚点回来的不是吗？ ...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妈妈骂人挺多了，虎头还能分神去想，为什么周在野不会丢钱啊？ 对啊，为什么啊？ 虎头眼前突然就闪过了周在野背了三年的小书包。 对，就是因为小书包。 在李桂花看到他不声不响装死的模样，气得想过去掐他的时候，虎头突然抬头大声道：“这怪我吗？周在野一个狗杂种他后妈都给他做了个书包，你呢？！” 李桂花听到这话，更是气够呛，“你这猪脑子，给你什么你都装不住！” 虎头：“那你给了吗？” ... 这边母子二人在吵架，而学校里，梨梨问小野：“你是怎么知道他今天带钱了呀？” 小野笑了下，说道：“他今天早上来学校的时候把钱拿出来跟我炫耀。” 梨梨不明白：“可是，为什么钱虎头会带钱来学校啊？” 他们才三年级，家里爸妈就给钱带身上了？ 小野直接说道：“钱虎头说今天放学后，他要去供销社帮家里买菜，所以那是买菜钱。” 梨梨恍然大悟，小声嘀咕道：“天天听他妈妈在骂他们兄弟俩，没想到钱虎头在家里竟然有那么能干呢。” 小野顿了顿，小声道：“他才没有那么能干呢。” 梨梨其实也不信钱虎头那么懂事，小声问道：“所以是什么？” 小野耸了耸肩膀，说道：“不知道跟谁较劲什么，非说也要帮家里买菜。” 梨梨：“也？” 小野说得就更无所谓了，道：“对啊，今天这两天放学后，我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去供销社买菜啊。” 梨梨眼睛都瞪大了，“为什么？” 小野说道：“因为妈妈很忙啊，如果她下班之后还要去供销社买菜的话，回来就会变晚了。” 梨梨顺着他的话说道：“噢，我明白了，你们兄弟姐妹几个都那么能干，提前买菜回家还能帮着楚姨择菜。” 听到她明白他们的意思，所以小野只是简单“嗯”了一下，表示认可。 梨梨竖起大拇指，“厉害啊，周在野同学，你们兄弟姐妹几个才是真正的能干。” 虽然在学校里，小野经常会被老师夸赞，但是像梨梨这么活跃又直白的夸赞，还是很少的。 所以，听了梨梨的话，小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露出了招牌小酒窝。 第153章 招摇过市 下午兄弟姐妹几个碰面之后，小野就直接跟他们说了钱虎头弄丢钱的事情。 淼淼和小珩惊讶道：“钱丢了，那他还怎么买菜？” 小野说：“应该是买不了了，早上就哭着回家了，后面都没来学校了。” 鑫鑫却说道：“我们身上有小书包，包里还有妈妈特意做的暗格能装钱，他只能塞裤兜子，丢了也不奇怪。” 确实不奇怪，就是不知道谁那么好运，天降巨款了。 五毛钱确实算不小的一笔钱了，小野他们装的钱也是两毛钱左右。 岛上的肉只有猪肉牛羊肉贵，但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基本只能买到鱼肉。 可是鱼又不贵，况且小野几个早就知道了菜站的价格，每次拿的钱虽然会富余一点点，但是也不至于说像钱虎头那么过分，直接拿着五毛钱招摇过市的。 小珩还是想看看有没有别的肉吃，进了供销社里头瞧了瞧，又被张婶子看到了。 这回张婶子看只有小珩一个孩子，就更意外了，都没来得及跟同事说什么，直接就往门口走了过来。 昨天晚上她吃过晚饭去他们家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外出溜达了，所以都没来得及跟楚葵唠唠嗑。 “小珩！” 小珩突然听见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张奶奶。 “张奶奶，怎么啦？” 张婶子问道：“你们几个怎么开始来供销社买菜了。” 小野和鑫鑫淼淼就在菜站里，这回想吃的是新鲜的小鱼小虾。 妈妈蒸的鱼虾配上蘸料，又鲜又嫩，可好吃了。 小野留意到小珩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供销社的门口，也发现了张奶奶。 付了钱之后，三人齐齐走向张婶子，问好：“张奶奶好。” 张婶子已经跟小珩聊了两句了，知道他们都来菜站买了好几次菜了，而且看着也没有被骗，所以张婶子松了口气。 “你们真的是太 厉害了，”张婶子夸赞道，“你们妈妈真会教小孩。” 四小只没少听见夸赞自己的，所以当听到有人夸妈妈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 知道他们买菜并不会被为难之后，张婶子就回到档口了。 一旁温小月问道：“柳花姐，你刚刚去哪里了？怎么看到那个小孩就那么兴奋？” 张婶子笑了笑，说道：“那是我邻居家的小孩，四个小孩，最大的也才八岁，竟然每天都来供销社里买菜了。” 温小月愣了下，说道：“这么厉害呢？他家妈妈呢？怎么不来买菜？” 张婶子可见不得别人误会楚葵，说道：“他妈妈忙得很呢，每天一大早就去制衣厂上班。” 温小月摸了摸下巴，说道：“岛上爸妈都上班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别的嫂子们能上班又买菜，你邻居不行啊？” 张婶子说道：“不是不行，是人家儿子愿意帮忙，岛上几个小孩乐意每天帮妈妈做家务的？我邻居家的小孩能干得紧。” 听到这话，温小月沉默了，不是觉得惊讶，而是不以为然。 岛上能干的大孩子多了去了，别说八岁能来供销社买菜，多的是八岁在家里带弟弟妹妹让爸妈出去干活的。 八岁来供销社买菜只不过是少见而已，可是少见的原因是——谁没事儿那么心大，给八岁的小孩兜里带钱啊？ 也不怕钱丢了。 制衣厂快到下班的点了，毛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楚葵：“小葵不去试试蒋主任说的那个设计投稿吗？” 蒋主任说只是征稿，但是如果到时候稿件进了决赛或者被参考了，能给到的报酬估计也不会低。 楚葵对稿酬还是很心动的，只是这两天暂时也没有时间去构思和画稿。 “有时间的话肯定会试试的，但是这几天我是没有心思去琢磨了，想着等休息的时候再说。” 毛童点了点头，“也是。” 每天下班回到家里还得忙吃忙喝的，收拾完所有东西，都快断电了。 而小葵的家里还有四个在读书的大孩子，又有个没满周岁的宝宝，确实不太有时间坐在桌前画设计图。 等回到家的时候，楚葵路过了邓翠萍家里，看到小野正在抱小满准备回家，便直接把车停在了邓翠萍家。 看到妈妈走进来，小野和小满都忍不住咧开嘴了。 邓翠萍满脸笑意带着八卦的意味，跟楚葵说道：“咱今晚一起去海滩溜达啊？” 楚葵看她的模样，就知道最近这两天院里没人在家，萍姐估计是憋坏了，笑着应下了。 邓翠萍确实是憋坏了啊，今天还没吃午饭的时候，就听说了李桂花在骂她家宝贝疙瘩。 下午邓翠萍趁着孩子们睡觉的时候，去大院走一圈，还听到有嫂子在怨声载道，说李桂花骂孩子都不带停歇的。 邓翠萍便在那站了一会，还多问了其他嫂子两句，把事情的经过都听齐全了。 若不是这事跟楚葵家里小孩有关系，邓翠萍也不会那么迫不及待要跟小葵分享的。 回去的路上，小野跟楚葵说道：“妈妈，其实我知道萍姨要跟你说什么。” 邓翠萍喜欢听八卦讲八卦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即便是几个小的，也都知道萍姨喜欢跟妈妈说家属院里的故事。 楚葵笑道：“为什么你也知道？” 这两天又出什么新瓜了吗？为什么制衣厂一点风声都没有的？ 小野说道：“是虎头，他今天原本也是要去供销社买菜的，结果上午的时候，就把买菜钱弄丢了，估计是回家被他妈妈骂了。” 楚葵愣了下，李桂花居然舍得给孩子拿钱去买菜？ 不对啊。 “为什么虎头也要买菜啊？李桂...他妈妈又不用上班。” 小野微微心虚，说道：“因为昨天他笑话我们上学带着菜篮子，我们说他不帮家里干活，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跟我们炫耀说他自己也要买菜了。” 楚葵满头问号，买菜也是什么值得去攀比的事情吗？ 第154章 有点欠揍 丢了五毛钱，李桂花气得不行，昨晚也不知道是怎么就鬼迷心窍了，还真就答应让虎头去买菜了。 结果把钱弄丢了不说，她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儿子竟然还数着手指在声讨自己一个亲妈做得有多不如楚葵一个便宜养母。 钱有德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饭都没做，冷锅冷灶的，钱有德脸都黑了。 “你在家里做什么了？” 钱有德进到房间看到李桂花在哭，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训练了一天，他饿了。 “晚饭呢？” 李桂花眼睛都肿了，说道：“你儿子把买菜的钱弄丢了，还说我不会当妈，我...” 李桂花声音嘶哑，显然是哭了不短时间，但是钱有德懒得听完她在说什么，直接打断道：“那你不会去买菜回来做饭吗？哭就有用吗？” “我看虎头说得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不会当妈。” 李桂花诧异得瞪大了眼睛，这...对吗？ 钱有德看她那模样，就不高兴。 黄脸婆一个，又凶嘴又多，要不是给他生了个两个儿子，平时会做做饭，会打扫家里，他早给她赶跑了。 退出房间，钱有德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两个儿子，说道：“不管她，走，爸带你们去吃食堂。” 她自己要闹就闹，他和两个儿子还饿着肚子呢。 钱有德拉上儿子就离开了家里，完全不管房里的人。 虎头上午哭了两趟，这会儿听到爸爸没有怪他，还说了妈妈，一点都不害怕了，立马跟在爸爸后头。 弄丢了钱，他一开始还挺愧疚的。 但是他自己赶紧回家里老实跟妈妈交代之后，结果竟然被臭骂了一天，还饿了两顿肚子，心里也越发委屈起来了。 甚至到了这会，虎头已经不认为自己说错话了，如果真的错了，那妈哭什么？不应该是揍他吗？ 而且爸爸一个挣钱的都不怪罪自己弄丢钱，她倒是好意思骂了自己一整天？ 虎头也越想越生气，弄掉钱又不是他故意的。 周在野不会弄丢钱，那是因为周在野的妈妈给他做了个小书包。 而他只有个破浅口袋，他不丢钱谁丢钱？ 再回到部队里已经很晚了，食堂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了，不过爷仨也没得挑就是了。 钱有德骂骂咧咧地吃着咸的齁人的白菜，看向虎头问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虎头今天一天没吃东西呢，饿得不行，正大口吃着饭呢，就听到爸爸的问话，吓得直接呛咳嗽了。 看到儿子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钱有德皱着眉递了军用水壶过去，说道：“算了，别说话了，慢慢吃吧。” 虎头止了咳之后，也没敢完全不说，乖乖交代了今天的事情。 “我上午不小心把昨晚妈给的五毛钱弄丢了，回家跟妈说了之后，她骂了我一天。” 钱有德的脸色沉了沉。 五毛钱说实话并不算小钱，但是家里也不至于说因为五毛钱就骂儿子一天，还饿了孩子一天。 不过，李桂花是什么性子，钱有德心里还是有数的。 李桂花把两个儿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会因为五毛钱就骂了虎头一天，钱有德还是不太信的。 “你说了你妈什么？” 虎头眨了眨眼睛，没想到爸爸能看出来，小声说道：“我说她就知道骂我，又不给我做个小书包装着钱，还不如周在野妈妈对他好。” 钱有德无语地看了儿子一眼。 活该被骂的。 不过，钱有德也不明白为什么李桂花跟周平川的媳妇和两个儿子杠上了，明明家里跟周平川家也没什么关系啊？ 先是害得他一直被周平川盯着打，这会又骂了儿子一天。 钱有德说道：“算了，别理你妈。” 虎头点点头，又问道：“爸爸，你不怪我弄丢钱吗？” 钱有德怎么说都是个当兵的，思想觉悟不至于那么低。 很显然是儿子怕影响了家里的晚饭，所以特意早早回家里说了。 也说明他确实不是故意的，心里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结果他的坦诚被妈妈骂了一天，他估计心里也不得劲的。 钱有德说道：“不是故意的就没什么好怪的，你别只听你妈的话，她跟别人犯犟呢。” 虎头没完全听懂。 但是也知道爸爸不怪他，甚至隐隐有为他在妈妈面前撑腰的意思，就也不生气了。 “我以后都会小心的。” 钱有德还是怕又要回来啃白菜帮子，说道：“算了，还是让你妈买菜好了，省得你想帮她还挨骂。” 虎头顿了一下，点头道：“好。” - 海滩上，楚葵听了邓翠萍的话之后，也无语了好一会。 “这李桂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总盯着我们家比什么？” 邓翠萍看了一眼在前头带着孩子们玩儿的两个大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李桂花以前好像想把家里妹妹，还是谁，想要介绍给小周来着，但是小周拒绝了。” 楚葵皱着眉也顺着邓翠萍的目光往前面看了看，问道：“李桂花还有这闲心呢？” 邓翠萍“嗐”了一声，说道：“家属院多了去人给小周介绍对象了。” 然后又小小声说道：“小周领养了小野和小珩之后才变少的。” 楚葵又看了一眼前方高大的身影，挑了挑眉，确实，她男人还是很有资本的。 “所以，李桂花这才一直盯着我的？” 邓翠萍点头，说道：“估计是呢。” 其实邓翠萍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还单纯以为是大院那边闲着没事干，所以盯着岛上新军嫂。 可是楚葵明显已经不算什么新岛上的人了，但是李桂花还总是在暗中计较，邓翠萍才想到可能跟小周有关，这才想起这件事。 “她那娘家的妹妹在她生石头的时候来照顾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着一直让妹妹在岛上吧，所以就想给军区的单身汉介绍对象。” “那她妹妹现在呢？”楚葵好奇了，军区确实不少单身汉啊，李遇好像也二十出头了，而李志强也老大不小了。 邓翠萍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得知自己是被因为周平川的原因才一直被李桂花盯着，就连小珩和小野当初被李桂花骂，也极可能是因为周平川。 夜里的时候，楚葵怎么看床上的男人怎么不爽。 周平川也觉得妻子的眼神不太对劲，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楚葵点点头。 周平川摸了摸，感觉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啊，“我脸上有什么？” 楚葵：“有点欠揍。” 周平川：“...” 第155章 点到为止 尽管已经知道钱虎头昨天是因为弄不见钱了才匆匆回家，但是路上遇到虎头的时候，小野还是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钱虎头原本就在留意小野，自然是发现了周在野在关注自己。 “哼！” 小野：“...” 鑫鑫瞥了虎头一眼，问鑫鑫：“怎么了？他又想为难你？” 小野摇头，说道：“妈妈说让我不要再理他。”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鑫鑫确实也听到了妈妈说让他们不要再搭理那什么虎头石头。 鑫鑫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兄弟俩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野笑了笑。 自从兄弟俩住一个房间之后，小野就发现，鑫鑫这个人，平时是不太爱说话，但是说别人坏话的时候，还是很一针见血的。 到了学校的时候，兄弟姐妹四人竟然发现，门卫室里还有别的篮子。 淼淼问道：“”爷爷，怎么今天还有个菜篮子啊？” 门卫笑道：“今天也有个小姑娘拎着个菜篮子过来，说是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要给家里买菜的。” 四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人在学他们呢。 不过，他们也没有纠结是谁在学，反正篮子不一样，不会拿错就行了。 淼淼说道：“肯定也是个女生。” 兄弟三人沉默但是也认可，毕竟也没谁会在菜篮子上系上粉色蝴蝶结的。 若不是家里的篮子是他们拎的，他们都觉得淼淼也会在家里菜篮子上绑上粉丝带。 小野坐在座位的时候，梨梨立马就凑了过来：“小野，下午放学，我们一起去买菜呀，我也带菜篮子了。” 小野：“...” 粉蝴蝶菜篮子是岳梨的，也很合理。 而楚葵到了制衣厂的时候，冯喜妹几个在大院那边的女工也在说昨天李桂花的事儿。 看到楚葵来了，冯喜妹笑着说道：“哎哟，我们家属院最会带孩子的妈妈来了。” 楚葵听得出她是在打趣，彻底放弃了挣扎，无奈地笑着问道：“昨儿李桂花是说了什么啊，连你也来笑话我了？” 冯喜妹还是不太清楚李桂花为什么要跟楚葵较劲的，也以为楚葵独院那边还没有听说得太详细。 “昨天虎头把买菜钱弄丢了，人好孩子回家跟李桂花说，结果李桂花骂他，估计是骂得难听了。虎头说你是好妈妈，她不是。” 楚葵听到这个，还是有些惊讶的，她只知道李桂花骂了儿子，也知道是在暗中较劲，没想到还被儿子泼冷水了。 楚葵扯了扯嘴角，双手举起，说道：“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清清白白。” 自从楚葵回制衣厂坐班之后，冯喜妹跟楚葵的接触也更多了，自然是相信楚葵的。 “李桂花就那样。”冯喜妹也不爱那个到处说人闲话的李桂花，“你别搭理她，不然下次路过大院碰着了，估计她又得说你了。” 楚葵的表情顿时有些难看，也有些奇怪。 毛童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问她：“小葵，你是不是都没有去过大院筒子楼那边啊？” 大院那边，楚葵玩得来的除了制衣厂的同事，也就叶英叶老师和李薇薇她们了。 不过，除了当初在大院那边路口站了会，都是她们来独院这边找她的，她还真没去过大院。 楚葵点点头，“好像是没去过？” 冯喜妹也愣了，说道：“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随后又立马坏笑着问道：“那你要不要去走一圈，省得李桂花说你小两年了，你都没有上过门。” 毛童也说道：“就是，找个时间上我们那边坐坐。” “那就明天。”冯喜妹说道，“明天厂里休息，你们不是还想着要画那个军装的设计图嘛。” 毛童一脸期待看着楚葵，说道：“可以吗？带上你家所有小孩也是可以的啊。” 楚葵想了想，点点头。 说起来，她还真挺好奇自己在大院那边到底是个什么形象的。 - 岛上阳光炙热，晒得营区训练场的黄土都直发烫。 远处一直传来此起彼伏的口号声，钱有德正在盯着新兵练刺杀，“啪啪”的声音一直在营房里回荡。 训练结束的哨声刚刚响起，钱有德刚撩起身上的衣服擦了擦脸上汗，突然就有人敲了敲门。 钱有德看了过去，李遇那张嬉皮笑脸就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李遇是六团的人，也是周平川身边的人，看到他，钱有德就觉得手疼腿疼。 “啧。” 李遇眼里全是促狭，咧嘴笑道：“钱连，有人找你比划比划。” 有人，很显然就是房里人想的那个人了。 离上次周平川找钱有德比划也没过多久，这会又来找上门了，屋里几个老兵立马来了精神了，互相递了眼神。 而作为吃瓜群众，即便是新兵，眼神也一直往钱有德的身上瞟去。 他们可是都听说了，是钱连的媳妇招惹了周团的媳妇，周团跟钱连比划，就是给媳妇出气。 钱有德在心里暗骂了几声。 上次跟周平川切磋完，他浑身疼了三天，连碗都快端不起了。 若是他这次不应战，就显得他是在示弱，好像是他怕了周平川似的。 那以后还怎么带新兵？ 可是不拒绝吧，又得疼上几天。 “知道了。”钱有德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大步往外走，还是得去挨着一顿打。 老兵新兵见状，呼啦一下，全跟着一起出去了，生怕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看戏的现场。 烈日下，训练场上，周平川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绿色背心，双手抱着胸，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钱有德眯了眯眼，走了过去。 周平川看到他过来了，微微扯了扯嘴角：“哟，钱连，最近练得怎样啊？” 钱有德皮笑肉不笑，“还行，周团好兴致，三天两头找我活动筋骨。” 周平川呵了一声，说道：“那没话说，政委说下半年你们连里事儿多，让我帮着检查检查。” “不过你也放心，点到为止就好了。” 钱有德把手里的军装扔在一边看戏的新兵身上，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了格斗姿势。 第156章 冲冠一怒 两人绕着圈子走了几步，突然周平川一个箭步逼近，右拳直冲钱有德的面门。 钱有德侧头闪避，同时抬手格挡，顺势用腿扫向周平川的下盘。 而周平川也早就防备，后撤了半步，反手一记摆拳，逼得钱有德连连后退了几步。 围观的人不少，刘超和李志强也在，李志强不住家属院，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周这次，怎么看起来比上次还凶啊？” 刘超昨天回到家就听媳妇说了，自然是知道昨天家属院里发生了什么，笑道：“看戏就是了。” 场上的钱有德知道周平川是在逼着自己露出破绽，不过，钱有德也不是吃白饭当上的连长。 钱有德突然变招，一记低扫腿直向周平川的膝盖。 而周平川抬腿硬杠，两人小腿相撞，发出了“嘭”的闷响。 两人各自退开了半步。 周平川甩了甩腿，夸赞道：“可以啊，钱连腿劲儿见长了。” 钱有德没接话，抓住机会猛攻，拳脚如雨点般砸向了周平川。 而周平川见招拆招，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 几个回合下来后，钱有德额头已经见汗，呼吸变得急促，可是周平川却依旧气定神闲。 突然，周平川一个虚晃，眼看着拳头砸到脸上了，钱有德下意识抬头格挡。 却见周平川变拳为掌，在他胸口拍了一下，“行了，就到这儿吧，你们连里的兵也要抓紧时间练练了，下半年到你们巡岛了。” 钱有德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周平川是在给他留面子了。 钱有德喘着气，点点头：“周团好身手。” 周平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媳妇怎么就没有你懂事儿呢？” 钱有德苦笑：“我眼光没有周团好呗。” 围观的战士们见两人停手了，意犹未尽地散开去吃饭了。 看到周平川下来了，刘超笑着说道：“哎哟，小周团冲冠一怒，仍为红颜啊。” 李志强也笑说，“钱连看着，又得疼上几天了。” 训练场的人都离开之后，钱有德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心里暗骂，这李桂花到底跟周团的媳妇结了什么仇什么怨啊？ 当然，钱有德也不太能理解周平川竟然是个会为媳妇出头的刺头男人。 - 下午放学的时候，小野和梨梨一起下的楼. 看到小珩手里已经提着篮子了，梨梨快步跑到门卫室，对里头笑着说道：“爷爷，我放学啦，我把篮子拿走了，谢谢爷爷。” 门卫看到岳梨跟之前放篮子几个人是认识的，便笑着问道：“你是要跟他们一起去买菜吗？” 梨梨笑着点头：“是的啊，他们比我有经验，我跟着他们，就不会被骗了。” 门卫乐呵呵地说：“好啊，都是好孩子。” 其实梨梨担心的也是有些多余的，且不说菜站的王婶善良，做不出哄骗小孩的事儿。 就是她本人聪明伶俐又能说会道，即便是不跟着小野他们，也能顺利买到菜。 不过，路上有个伴总是好的。 特别是淼淼知道那个绑着粉色蝴蝶结的篮子是梨梨姐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姐姐，你的菜篮子，好看！”淼淼直接夸赞道。 梨梨笑着说道：“是为了方便能分辨哪个篮子是我的，所以我特意绑了个粉色的蝴蝶结呢。” 淼淼点头，“就该是这样的，都怪哥哥不让我也做标记。” 说着，淼淼还回头瞪了一眼身后三个男的。 小野和小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即便是最惯着妹妹的鑫鑫，这次也没有吭声。 这是要出门见人的，有哪个男的愿意拎着系着粉色蝴蝶结的菜篮子？ 到了菜市场之后，有小野几人的带领，梨梨确实很顺利就买好了菜。 有了好看的菜篮子，又加上梨梨只有一个人，所以淼淼很热心地帮梨梨一起提篮子。 路上，梨梨看着淼淼身上的衣服，问道：“喵喵，你妈妈最近没有给你做新裙子吗？” 淼淼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耶，要上学了，我都让妈妈给我做裤子了。” 在临开学的时候，楚葵确实给孩子们重新做了衣服。 当然，很多都是拆以前他们穿不了的衣服布料做的。 楚葵有特意跟淼淼聊过，在学校里是要穿裙子还是穿裤子。 最开始的时候，淼淼也是想穿裙子的，谁不喜欢漂亮啊？ 不过，小野好歹是多读了两年书，平日里也有个爱漂亮的爱穿裙子的同桌。 在小野看来，穿裙子肯定没有穿裤子方便，小野便好心建议了两句。 而楚葵会问这样的问题，其实更多是考虑到班里人多，若是小姑娘互相攀比起来，她能满足淼淼的还好。 但是其他小姑娘若是眼热淼淼穿裙子，回家里跟他们的父母闹了，到时候没能如愿，说不定还得赖到淼淼身上了。 淼淼爱穿漂亮的裙子，但是也能听进哥哥的话，班里桌椅多，勾坏了裙子，她还得心疼呢。 所以，淼淼在学校里穿的都是上衣下裤子，只有周末在家里的时候，才穿裙子过过瘾。 岳梨家里就她一个小姑娘，就算是裙子被勾坏了，妈妈也不会说什么。 所以，梨梨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也很爱穿裙子的妹妹，在上学之后就要穿裤子了。 小野一行人直接把梨梨送到了大院的楼下。 “谢谢喵喵帮我提篮子，不然，我可坚持不到提回家里。” 淼淼看着筒子楼还挺稀奇的，笑道：“不客气，梨梨姐姐快上去吧。” 明天就是周末了，梨梨客气道：“如果明天你们能来我家里玩儿就好了。” 小野：“有机会的，你自己能提上去吗？” 岳梨：“我可以提上去的，就是会慢点而已，你们也快回家吧！” 分开之后，淼淼问小野：“哥哥，你有上过那筒子楼吗？为什么那儿的楼梯看起来那么暗啊？” 在没有妈妈以前，小野和小珩是会被接到英姨家里的，所以小野自然是上去过的。 “去过珠珠姐家里啊。”小野说道，“楼道暗很正常，甚至家里都不太明亮的。” 淼淼听了，觉得更好奇了，“那是为什么啊？要是有机会去梨梨家里看看就好了。” 鑫鑫爱搭积木，没少砌高楼，对淼淼提的问题反应很快，“不过是楼跟楼之间太近了，旁边的高楼挡住了阳光罢了。” 淼淼恍然：“原来如此，可是你不是也没去过吗？为什么你会懂？” 鑫鑫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没有说话。 第157章 去大院玩 晚上吃饭的时候，楚葵问几个小的：“我明天去大院那边，你们要不要去？” 淼淼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而小野则问道：“妈妈要去大院做什么？” 楚葵说道：“妈妈要去跟童姨画设计稿，你们如果要去就一起去，不去的话，就乖乖在家里。” 看淼淼那样子，肯定是想去玩的，小野便说道：“那我们也一起去好了。” 楚葵点头：“那好喔，明天也带着小满一起去。” 周平川明天不休息，想到今日才揍了钱有德，也不怕他媳妇会找事儿，就没有多说什么。 而钱有德回到家之后，吃饭的时候，手又抖了下，虎头看到了，问道：“爸爸手怎么了？” 钱有德忍不住再次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周平川，但是在儿子面前，他肯定也不会丢自己脸。 “今天训练练狠了，手酸。” 虎头看着爸爸粗壮的手臂，眼里闪过崇拜，说道：“爸爸好厉害。” 钱有德笑了笑。 想到平日跑操的时候，总是能看到周平川带着几个孩子一起跑，便问道：“虎头和石头想不想跟爸爸一起跑步？” 李桂花听到这话，也立马想到了楚葵的几个孩子天天跟着周平川跑步，还带动整个家属院的小孩也跟着晨跑。 李桂花真的不乐意自己儿子学她家儿子：“跑什...” 钱有德直接喝断她：“你闭嘴，我没问你。” 李桂花吓得差点筷子都掉了。 而虎头和石头也被爸爸突然变脸吓到了。 钱有德又继续耐着性子问两个儿子：“爸爸是在问你们兄弟俩，要不要跟爸爸晨跑？” 虎头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我想，可是...我跑不了那么快的。” 钱有德说道：“没关系，家属院里跟你一样大的孩子跑操的多了去了，不要担心自己跑得快不快，能坚持就是了。” 虎头其实还挺眼热其他小孩能跟着爸爸跑步的，他之前也问过妈妈能不能下楼跑步。 但是妈妈当时说他们还小，跑不了多快的，不让他们跑。 不过这次是爸爸问了，想到爸爸平时还是很靠谱的，所以虎头一点都不怕什么跟不跟得上。 “爸爸，我听说跑步对身体好呢，我们班里周在野和他的弟弟，都是很喜欢跑步的，他们现在长得可高了。” 钱有德自然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平日在部队里，他也没少听说周团的媳妇会养孩子，大周团的两个儿子，跟着周平川都过得很好。 去年那小小子来营区找周平川的时候，他远远就瞧见了。 呵，那小小子，个儿高高的，身板子也壮壮的。 之前还有人说他很可能活不到长大呢，结果人小小子就是争气。 “那你们兄弟俩也努努力，省得天天躲在家里，跟个小姑娘似的。” “好！”虎头石头异口同声应下了。 听着父子仨的话，李桂花心里难受得紧，总觉得丈夫是在怪自己没能把俩儿子养好。 可是，凭什么家属院的人都要学那楚葵养孩子啊？ 在楚葵来家属院之前，哪家孩子会跟着爸爸去跑操的啊？就她楚葵事多，让孩子早上也跑操，带起了这股歪风邪气。 李桂花不服，但是想到刚刚丈夫凶狠的模样，她又不敢说话。 - 第二天，楚葵先把小满送到邓翠萍家里之后，就带着四个孩子去了大院那边。 楚葵原本是想直接去找毛童的，但是淼淼闹着要去找梨梨，不管楚葵说什么，几个小的就连绕去后头毛童家里打个招呼都不肯，所以楚葵只能先给她们送到蒋主任的家里。 蒋文佳开门的时候，看到楚葵几个人，都惊了下，说道：“哟，小葵怎么来我这儿了？” 楚葵无奈道：“这几个小的说要来找梨梨。” 而淼淼立马笑得乖巧：“蒋阿姨，我们想来找梨梨玩儿，方便吗？” 屋里的梨梨听见了动静，赶紧跑了出来，看到小伙伴的时候，立马就招呼淼淼他们进屋里了。 蒋文佳也笑着让他们先进来。 安顿好所有小朋友们之后，蒋文佳问楚葵：“小葵是要去找阿童的吧？” 楚葵点头，说道：“跟童姐约好了，一起研究研究那改良军装设计比赛的事儿。” 蒋文佳猜也是这个，笑道：“那你知道阿童家里在哪栋不？孩子们就留家里好了，我跟你一起过去。” 有蒋主任在的话，楚葵和毛童可能会更容易出稿，楚葵问道：“不会耽误蒋主任吗？” 蒋文佳笑道：“又瞎客气。” 蒋文佳进去跟梨梨叮嘱了两句之后，就跟着楚葵一起去了后头毛童家里。 大院这边的筒子楼也是渐渐变多的，所以上岛没有蒋文佳久的毛童的家会在比较后头。 到楼下的时候，楚葵就看到了老熟人李桂花正准备上楼。 李桂花看到楚葵的时候，眼皮子跳了一下，心里暗道晦气。 但是一想到丈夫昨晚的警告，李桂花愣是朝着楚葵扯了扯嘴角，露了个笑容出来。 说实话，楚葵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的，是她起猛了见鬼了，还是这李桂花疯了？ 不过，在不熟悉的大院里，为了装模作样，楚葵也朝着李桂花点点头示意了一下。 走远之后，蒋文佳想到早上看到李桂花家门口的情景，突然感叹了一句，“其实李桂花的男人还挺像话的。” 楚葵没有见过李桂花的男人，也不明白蒋主任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看楚葵懵懵的样子，蒋文佳笑了，心说楚葵这个人，命也挺好的。 “嗐，不跟你扯这些闲话，省得我在你心里形象都毁了。” 蒋文佳比楚葵年长，虽然梨梨跟小野同年级，但是蒋文佳的两个大儿子从初中就在广城上学，这会都读高中了。 楚葵笑了笑，说道：“蒋主任可是我的贵人，跟我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蒋文佳哈哈笑道：“你少跟阿童学这些俏皮话。” 到了毛童家的时候，毛童看到蒋文佳也来了，仿佛见到了救星一样，立马就拉着她进屋里。 “文佳姐来得正好，小葵你也过来，你们快快帮我看看这个裙子设计如何？” 楚葵不由得就笑了。 接私活还要领导帮自己过眼的，也就毛童能做到那么理直气壮了。 第158章 玩过家家 军装征稿的文件楚葵和毛童都有看过了，具体要求自然是跟实用性挂钩。 常服除了常规的舒适度要求之外，还有个“挺括”的形象要求。 楚葵即便是有在学院里系统学过，又接收了多年信息共享资源，但对军装仍然是算不上了解的。 当然，毛童和蒋文佳在设计方面，也是对女装和童装会更了解。 她们都不是军人出身，对军装的接触也只是从日常的工作内容，以及能从各自丈夫身上的衣服的了解。 所以三人对于军装设计改革这个话题，还是得商量着来，也得从自己容易上手的地方下手。 然而就三人各抒己见绞尽脑汁设计的改良方案，在最后摆出来的时候，似乎都有些过于纸上谈兵了。 所以一上午过去，三人都不满意画出来的稿图。 “好了，就先散了吧，回去再好好想想，其实也可以问问家里男人的想法。” 蒋文佳看了一眼外头烈日当空，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做饭了。” 楚葵也收了手里的东西，说道：“也不知道那四个皮猴有没有好好的。” 蒋文佳笑道：“怎么？你还怕我们家梨梨能跟你家里几个小孩闹起来啊？” 楚葵一脸认真，说道：“主任，不瞒你说，他们第一次来筒子楼，我真怕他们变身成狗，把您家给拆了。” 蒋文佳和毛童听了楚葵的话后，哭笑不得，哪有人这样说自家孩子的？ 而楚葵还是了解自家孩子的心性的，说拆家可能是过分了，但是绝对不会安安分分的。 鑫鑫和小珩只在梨梨家里待了一会，嫌无聊了，就到外头玩儿去了。 鑫鑫在筒子楼里转悠，他很好奇这现实里高楼的建构，跟他之前用积木搭建的楼有什么区别。 而小珩对楼倒也不感兴趣，但他跟着鑫鑫出来，则是因为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仨人哪来那么多话说的？也不喜欢玩什么过家家。 在楼里转悠的时候，鑫鑫和小珩就看到了虎头和石头。 石头和鑫鑫小珩在一个班级了，虽然他们没有说过话，但是石头在虎头身边，经常看到哥哥跟小珩他们的哥哥说话的。 “你们怎么在这里？”虎头也认出来他们是周在野的弟弟。 鑫鑫和小珩对视了一眼，小珩说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虎头问道：“你们哥哥呢？来找岳梨了？” 小珩和鑫鑫没有搭理他，继续往楼上走去。 虎头想到楼顶是被锁着的，说道：“上面天台上不去的，别往上走了。” 小珩和鑫鑫停了脚步，小珩问道：“为什么上不去？” 虎头从小在筒子楼跑上跑下，别说他们这楼了，大院这边所有通向天台的门都上了锁。 “锁起来了自然就上不去了。” 小珩“嘁”了一声，说道：“那是你上不去而已。” 说着，抬腿就往上走，鑫鑫也猜到应该是为了安全，锁了起来，但是弟弟都上去咯，他不可能不跟着一起的。 虎头看了看这两人傻不愣登就往上走，竟然也跟了上去。 当看到挂满铁锈的大门上锁着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锁头的时候，小珩愣住了。 虎头哈哈大笑，指着小珩说道：“还以为我骗你呢，赶紧下去吧，省得待会有大人来了看到了会骂的。” 还未来得及下楼，李桂花就听见动静上来看看怎么回事了。 看到是虎头石头在上面，还有楚葵的两个儿子就在门口。 李桂花立马就生气了，道：“你们在胡闹什么？跑上来做什么？” 小珩和鑫鑫都没有吭声，而这几天有爸爸撑腰的虎头则说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是他们好奇想来看看而已，锁住了又出不去。” “你又要骂我们了？” 虎头这一句话，一下子就把李桂花刚想张扬的声音给按灭了。 生养了个什么倒霉儿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气她。 李桂花咬着牙说道：“赶紧都下来，上面不安全不知道吗？” 虎头和石头下去了，而鑫鑫和小珩也跟着往下走。 蒋文佳和李桂花家住得近，虎头看见他们是往岳梨的家里走去，看了一眼已经回家的妈妈，决定去岳梨家。 小珩看到刚刚那个凶巴巴的婶婶在瞪着虎头和石头，问道：“你们跟我们过来干什么？” 虎头就是不想回家，说道：“那咋了，岳梨也是我的同学啊，我还不能过来吗？” 因为虎头说的是梨梨姐，所以小珩也不能多说什么。 然而到了岳梨的家里，正在过家家的梨梨和淼淼眼睛都亮了，她们巴不得多些人一起来玩，这样才热闹呢。 一直在家里的三人已经把桌子椅子收拾整齐了，桌上摆着梨梨简易的锅碗瓢盆，全是贝壳和木头做的。 而锅碗瓢盆里放有树叶和石头，还有盛着水的，权当是“饭菜”。 梨梨是家里的大家长，淼淼是大姐姐，而小野则是在外头工作的大哥哥。 虎头四人进了屋里之后，梨梨兴奋地招招手，同时给他们安排了任务和玩法。 楚葵和蒋文佳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听见屋里有孩子捏着嗓子在唱什么“——您听我说——” 楚葵一脸疑惑。 而蒋文佳无语扶额，一脸无奈。 “是梨梨，她在玩过家家，具体唱的什么，我其实也不知道，是之前暑假的时候在广城学的。” 楚葵觉得新奇，毕竟她家几个孩子从来不玩过家家这种小游戏。 还没进门呢，就从窗户上看到梨梨的身上套了一件大褂子，看着也不像是蒋主任的。 蒋文佳“啧”了一下，说道：“给她做了那么多漂亮小裙子，但是每次过家家的时候，就喜欢穿她舅母的碎花大褂。” 楚葵闷笑，说道：“小姑娘还挺有想法的。” 说到这，蒋文佳突然想起昨晚梨梨问她的问题，看向楚葵：“梨梨昨儿还在说为什么淼淼上学之后，不穿裙子穿裤子了。” 楚葵说道：“淼淼自己的选择啊，穿裤子不比穿裙子方便吗？” 其实蒋文佳对这个方便不方便没太大感觉，特别是梨梨穿裙子穿习惯了，更不会觉得有不方便了。 不过，楚葵都说是淼淼自己选的，那肯定跟楚葵生了小满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159章 大胖丫头 妈妈回来了，鑫鑫第一时间发现并逃离过家家的现场。 “妈妈，蒋阿姨！” 蒋文佳笑着问道：“玩得开心吗？梨梨很少有小伙伴来陪她玩儿的，希望你们能经常过来。” 梨梨的两个哥哥都不在岛上，而且两个哥哥又比妹妹大那么多，都玩不到一块儿去。 鑫鑫礼貌道：“开心，有机会会经常过来的。” 楚葵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上哪里学得那么客气的？ 就在这会，李桂花也做好了午饭，出来叫虎头和石头回家吃饭，转头就看到楚葵正在跟蒋文佳说什么，心里直嘀咕，怎么楚葵还在这里？ “虎头！回家吃饭了。” 李桂花嗓子不小，屋里的虎头和石头自然听到了。 “那下次再一起玩了，我妈叫我们回家吃饭了。” 岳梨摆摆手，说道：“回去吧回去吧，再拖拖拉拉的，你们妈妈又得骂你们了。” 虎头：“...” 小野和淼淼帮着梨梨把过家家拿出来的小工具都收拾好之后，也走了过来，知道是要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楚葵还没来得及问他们上午都干嘛了，淼淼就噼里啪啦地开始说了： “妈妈，过家家好好玩啊。” “妈妈，我上午也做了好久的妈妈，我觉得养家其实不难呢。” “妈妈，不如我们在家里也玩过家家吧，我当妈妈，你来当大姐姐，我负责管家，你负责挣钱。” “妈妈...” 楚葵：“...” 鑫鑫看着妈妈脸上的表情渐渐僵住了，贴心问道：“妈妈，累吗？” 楚葵麻木地点点头：“是挺累的。” 鑫鑫疼妹妹，但是鑫鑫也很直男，特别是他上午真的好无聊，早知道就不过去了。 “我上午的时候，也是这么累的。” 楚葵：“...” 小珩是嘴巴上最直男的孩子，而鑫鑫的直男则是表现在心里。 到了邓翠萍家门口的时候，楚葵进去把小满带回家。 邓翠萍问她：“你下午还要过去不？” 楚葵摇头，“不去了，怎么了吗？” 邓翠萍说道：“刘健早上起来后有些不舒服，我下午想带他去卫生院看看。” 楚葵看了一眼坐在后头蔫吧的刘健，说道：“好喔，那刘康和安安下午都去我家里好了。” 邓翠萍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还是得解释一下：“刘健就是昨晚踢被子，还把衣服撩起来睡的，不会传染的。” 楚葵点点头，这种事情上，楚葵还是相信邓翠萍的。 今天没有上课也没有上班，回到家之后，楚葵就随便做了些吃的。 平时上班，小满都是邓翠萍在带，楚葵好不容易闲下来了，自然是想着跟闺女亲近亲近的。 而小满的哥哥姐姐们也同样是这样想的，虽然他们上午都抛弃了小满，追着妈妈一起去了大院。 然而知道大院也没有那么香之后，鑫鑫和小珩便抱着妹妹不肯撒手了。 当然这会家里还多了安安和勋勋，几个大孩子午睡都没太能久睡，就起来帮着妈妈看小孩了。 安安虽然还没周岁，但是简单的话也已经会说了，几个孩子带着她还挺轻松的。 至于自家的亲妹妹——小满，是又懒又乖，放在床上没人看着她连身都懒得翻，根本不担心她会摔下床。 楚葵也没有上楼，就在客厅里一边看着几个孩子，一边完善上午的稿图。 虽然说上午的结果是在纸上谈兵，但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毕竟军装除了作战服、训练服之外，还有出席其他场合也可以穿的常服。 作战服训练服确实更需要借鉴周平川的实战意见，但是能撑场面的常服，楚葵上辈子在网络上可没少看。 男军装和女军装，楚葵都是有想法的，所以顺着自己的想法，楚葵很快就画出了设计稿。 男军人的常服，以军绿色为主色调，设计要偏向英武阳刚。 肩线平直，腰线挺拔，衣服上搭配的金色绶带也多有考究，标记军衔的位置更是得醒目。 确保每一位军人穿上这常服之后，举手投足间，能彰显军人庄重威严的形象，也能尽显大国军人的刚毅和荣耀。 而女军人的常服在保证军人威严的同时，也得兼顾优雅和飒爽。 楚葵从来都觉得女军人是飒爽是英气的，这次有机会给女军人设计衣服，她必须得认真对待。 同样是军绿色的主色调，衣服线条干练，收腰设计凸显女性的身形。 下身分别设计有裙装和裤装，都是端庄大气的款式，金色配饰与军衔点缀在其中。 邓翠萍从卫生院回来的时候，楚葵还在低着头认真涂涂画画呢，看到几个大孩子把几个小的都照顾得妥当，心里也稍稍放了心。 邓翠萍一路都在担心楚葵会控制不住这七个孩子，一直催着刘健赶紧的，没想到楚葵还能有闲心画稿子。 听见动静，楚葵抬起头，看到是邓翠萍回来了，很顺手就给她倒了两杯水。 “怎么样，刘健没事吧？” 邓翠萍“嗐”了一声，说道：“没事，就是着凉了。” 这都开学那么久了，白天还是热的，但是夜里多少都有些凉了，会感冒也正常。 楚葵笑着说道：“没事就好。” 午睡起来的时候，李秋莹就看到刘健和安安都在楚葵这里。 勋勋起床之后，李秋莹便也带着孩子过来了。 平时白天里，勋勋就是跟安安和小满黏在一起的，作为三个孩子里的大哥哥，勋勋可以说是邓翠萍的小帮手呢。 来到楚葵家里，看到妹妹们也在，勋勋主动走过去捏了捏在小床上仰着头打哈欠的小满妹妹。 李秋莹说道：“你家小满也是真省心啊，勋勋这么大了午睡起来都要闹一闹呢，小满就安安静静的。” 楚葵和邓翠萍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原本还在睡觉的小满这会已经醒来了。 邓翠萍笑道：“那可不，小满乖得我都不好意思跟小葵客气了。” 楚葵则过去把孩子抱起来，摸了摸午睡有没有盗汗。 “也不知道她像谁，那么不爱动弹，以后还这样，怕不是得长成大胖丫头了。” 安安明明比小满还大上几个月份，而且安安算是被养得很好的娃娃了，但是小满的个头都快追上安安的了。 李秋莹和邓翠萍就不认可楚葵的想法了。 “小时候胖些怎么了？长大就好看了，更何况小满这五官，一看就是个小漂亮。” “就是，人家只是乖巧，怎么就说人懒了？” 楚葵摇摇头，说道：“没见过这么懒的小漂亮。” 邓翠萍知道楚葵是在着急小满还不肯学走路，也不肯开口，但是平日里邓翠萍一直在带小满，对小满还是很了解的。 小满虽然还小，但是能听懂不少话的，而且人眼睛灵动着呢，看着就是个聪明的女娃娃。 第160章 无所不能 休息日，跟聊得来朋友们说说笑笑，一天就要过去了。 周平川回来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在院子里玩儿呢。 “妈妈呢？”周平川扫了他们一眼。 小珩说道：“妈妈带着小满在洗澡呢。” 虽然岛上热，但是小满洗澡的时间还是比其他几个孩子的都要早，而且洗好了也得赶紧把衣服都穿好了。 周平川进来的时候，楚葵正好把小满的衣服穿好了，打开了门窗通风。 “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楚葵看到他的时候，疑惑了一下。 周平川洗净手接过热乎乎的小满，“没事就回来了。” 楚葵今天去了大院，周平川就一直惦记着她会不会遇到那个李桂花。 “今天去大院了？” 楚葵点点头，随意跟他唠嗑。 “还好咱家是独院，大院那边还挺挤的，根本塞不下咱家的孩子。” 周平川笑道：“筒子楼可不就是这样，听战友说夜里还能听到邻居打呼呢。” 楚葵上午在毛童家里，也没少听见外头的说话声，说道：“确实，隔音忒差了些。” “那上午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吧？”周平川问道。 楚葵疑惑地看向他，问道：“什么不愉快的？” 周平川摇头，“没有就行。就怕你又听到别人说道你了，回来又窝一肚子气。” 楚葵立马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了，没好气道：“我才没有那么小家子气。” “不过，今天遇到李桂花的时候，她还挺吓人的，竟然冲着我笑了。” 想到上午李桂花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楚葵“啧”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听到她这样说，周平川就知道那李桂花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 “话说，”楚葵看向周平川，“我画了两个稿图，你晚点帮我看看，顺便给点意见呗。” 改良军装这件事情，周平川还是听楚葵说过了，点了点头。 “怎么？今天没能跟毛同志聊出点什么吗？”周平川一边走动，一边高高举起又想要睡觉的小闺女。 楚葵叹了口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不好说实不实用，就是得让专业人士代入用户视角给反馈意见。” 楚葵说得拗口，周平川听了直发笑，“好，晚点跟咱楚大设计师好好聊一聊。” 为了不让小满这会睡着了晚上不好好睡觉，周平川便带着小满下了楼。 而原本在院里玩的几个大孩子也都急冲冲跑了进来，坐到了爸爸的身旁。 “怎么不继续玩了？” 小珩朝着外头努努嘴，说道：“看着像是要下雨了。” 本来就是阴天，所以他们才在院子里玩儿的。可是这会天上完全被乌云盖住了，看着是要下大暴雨了。 六七八月份，岛上都有说刮台风，但是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吹了吹风，下了几场雨就过去了。 周平川看了一眼外头，把小满交给几个孩子，自己去菜园子里看看有没有哪里要加固的。 楚葵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突然就听见了“轰隆”一声巨响，随后雨就下来了。 这都十月份了，怎么突然下大雨了，楚葵拿着菜篮子出来择菜，问道：“不会又是台风吧？” 太突然了。 周平川摇头，“没听说。” 这雨一直到了夜里，还一直在下，家属院的电都比平时提前断了。 也幸好自从有了小满之后，家里的手电一直都处在能亮的状态。 楚葵打着电筒洗了澡躺在床上之后，听着屋顶噼啪的雨声，还在纳闷：“怎么突然下大雨了？” 小满这会躺在周平川的胸膛上吃手手，周平川说道：“挺正常的，估计这雨之后，会变冷了。” 楚葵笑了下，十月份崖州岛能冷到哪里去？ 不能画图，楚葵便只能口头上问他，“你觉得军人的训练服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周平川就知道以自己媳妇的性子，就算是画不出来，也要问到底的。 “以我们岛上的情况来看，训练强度高，一套训练服通常都穿不了半年。” 平时在营区的训练场上，其实他们很多时候都是只穿了件背心，但是那背心湿透了贴在身上的时候，也不舒服。 “这些贴身的衣服，布料还是得改进的，不过你们只参与设计，至于用什么布料，估计也干预不了。” 周平川承认，自己说这个的时候，是想要媳妇多心疼心疼自己的。 大晚上，夫妻两口子，并肩平躺床上，竟然是在谈公事？ 这对吗？ 楚葵也如愿掉了坑里，说道：“不如我去找一个舒服的布料给你多几件背心换着穿？” 听到这，周平川又笑道：“那倒不用，部队里发的，不穿白不穿。坏了也不心疼。” 逗完了媳妇，周平川开始认真说了，“我觉得领子可以改改的，你可能想象不到，这边海风大，沙子全往领子上钻，挂在领子上磨得脖子生疼。” 楚葵惊得都快要坐起来了，难怪她总是能看到周平川脖子上带划痕，她一直以为是他们训练的时候不小心打到的呢。 “还有就是训练服的袖口还可以改改，改成可以调节的就好了，不然有些宽有些紧的，影响动作。” “裤腿也是，能改成自主调节松紧的，肯定更方便些。” ... 周平川说了不少，而楚葵也一直记在心里，既是惊讶又是愧疚。 早上她们在童姐家里想的所谓的“改良方案”，跟周平川这番话相比起来，简直就是...过家家，连纸上谈兵都说不上了。 楚葵：“要是能真正把你说的这些落实就好了，你们辛苦保家卫国，真希望在保持军人形象的时候，也能让你们感到舒适。” 房间一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外头雨点敲打瓦片的声音。 “周平川，你说我能不能真的做点什么呢？” “在设计衣服这行里，我觉得，我媳妇无所不能。” 第161章 真降温了 大雨一直下到凌晨，早上起床的时候，岛上的温度竟然真的就下降了不少。 楚葵给孩子们都找出了比较厚的衣服。 淼淼看见床边的灰扑扑的褂子，瘪了下嘴，嫌弃道：“妈妈，这件衣服没有那么好看。” 楚葵笑道：“现在没办法啊，突然降温了，先穿这衣服几天，等妈妈有时间再给你改漂亮衣服。” 淼淼也知道妈妈很忙，有了妈妈的承诺，淼淼也高兴了，说道：“好喔，妈妈要记得帮我改衣服哦。” 孩子们的衣服换得挺快的，但是并不是完全做新的，基本都是拆了以前不合适的拼拼凑凑做出来的。 若是要论起布料新旧，其实家里几个孩子穿得还挺磕碜的。 不过楚葵对于布头的拼接很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很多时候做出来的衣服效果都很不错。 而几个孩子对妈妈鬼斧神工的裁缝手艺也是相当的捧场，所以淼淼这会听到妈妈会给她改衣服，是十分期待的。 小野几人也换了长衣长裤下来，每个人路过阳台的时候，都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哆嗦了一下。 吃早餐的时候，小野说道：“今天突然好冷啊。” 小珩甩了甩手，说道：“我不冷。” 楚葵给小珩拿的衣服甚至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小野之前的衣服。 没办法，小珩长得太快了，年初的衣服这会都已经穿不进去了。 而这降温也太猝不及防了，所以楚葵都没来得及给他们改做秋冬的衣服。 虽然也能明显感觉到是降温了，但是换了长衣服之后，小珩觉得自己有些热。 “妈妈，我能不能穿短袖啊？而且哥哥这衣服的手臂也太小了。” 楚葵看他穿得别扭，也是有些没办法了。 “要不你里头穿个短袖，外头再穿个外套，这样行不？” 小珩点点头，“好。” 楚葵又上楼去给他翻衣服，明明才六岁多，按理再怎么长，也不该觉得八岁的哥哥衣服小啊。 可见，小珩是真的长大了不少。 给小珩换了衣服之后，楚葵对鑫鑫淼淼叮嘱道：“你们看好小珩啊，不许他随便在学校里脱衣服。” 小珩想要换短袖的心思，几个孩子都能看得明白，楚葵又如何能不懂。 所以鑫鑫和淼淼偷笑着点头应下了妈妈的话，“妈妈放心。” 小珩不高兴的撅嘴，说道：“那我就是不冷嘛！” 一路上，没来得及换衣服的同学只能哆哆嗦嗦，可怜地抱着自己，顶着风快步跑向学校； 而换了长衣服的同学，则有说有笑一起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去到学校，一年级班里的同学都换了长袖长裤，教室里一股浓郁的衣柜的味道。 不过，大家也无所谓去追究是谁的衣服有味儿了，毕竟他们每个人的衣服其实都有份。 而楚葵到了制衣厂之后，也迅速开始忙自己手上的活儿。 刘燕刘莲已经完全独立了，就坐在楚葵的身旁，只有遇到不懂的才会问楚葵，平时里也是各自忙自己的。 毛童是咳嗽着进来的，楚葵探头看了一眼，问道：“童姐怎么感冒了？” 毛童声音沙哑，说道：“没办法，我们家那位置吹不到风，昨晚下雨也没发现降温了，起来后，嗓子就疼了。” 冯喜妹问道：“姐夫不在家呢？” 毛童摇摇头，说道：“下半年是他们团里负责巡岛，前些天出去了。” 冯喜妹了然，其实她屋里也没太感觉到降温，但是男人温度高，她还算幸运，没有感冒。 昨天的事儿还没完，吃午饭的时候，楚葵和毛童还在说着设计稿的事儿。 冯喜妹给毛童打了一碗汤端过来，“童姐喝了吧，清清嗓子。” 毛童双手接过：“谢谢喜妹了。” 冯喜妹也坐在一旁一起吃饭，自然是听了她们的话，知道这次设计稿不容易，就没有多说什么。 毛童咳了咳，想起自己接的私活还没做完，孩子们冬衣也还没改，这设计稿的事儿，估计都没空做了。 “小葵家里孩子们的冬衣换了？”毛童问道，“你家那几个孩子都长得可快了。” 楚葵摇头，说道：“没呢，我家老四穿老大的衣服都嫌小了，我都愁死了。” 毛童笑了下，说道：“那没法啊，你家小珩，养得可真好，高高壮壮的，还爱运动。” 楚葵笑着点头，“可不就是太壮了，他的右手都比左手粗上两圈呢。” 冯喜妹也听说楚葵家里有个孩子会打乒乓球，问道：“我之前听岛上广播站的李薇薇说，广城那边的乒乓球教练都想见见你家小珩？” 杨威之后，李薇薇确实也来过家里当了说客，不过当初家里以小珩年纪还小拒绝了，李薇薇就没再说过什么。 李薇薇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她也是个妈妈，她自然不舍得孩子不在自己身边了。 楚葵说道：“小珩还小，如果后面还有机会，再说也不迟。” 毛童和冯喜妹点了点头，主要也是小珩跟楚葵没有血缘关系，这种事情，楚葵其实也不太好做决定。 毛童说道：“你家小孩都乖得很，也都有出息，说不定等小珩再长大些，机会会更多呢。” 楚葵笑了笑。 这边毛童还在夸家里孩子乖巧呢，部队里，李遇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来找到了周平川。 “周团，岛上小学那边刚刚来电话，说请你过去一趟。” 周平川一愣，他还是第一回被请家长呢，问李遇：“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才让我去的学校？” 李遇听到转说的内容时，也是很惊讶的。 这会面对周团的疑惑，李遇支支吾吾，说道：“好像说...说是，你家小孩在学校打架了？” “打架？”周平川人都听傻了。 而在一旁说着正事的刘超和李志强也很诧异，“谁打架？” 周平川家里几个孩子，大的才三年级，小野看着可不像是会打架的人。 而至于三个小的，还在读一年级呢，鑫鑫淼淼都是乖宝宝，该不会打架的人是小珩吧？ 第162章 被请家长 而周平川也默默在心里排了个顺序，最后可能打架的，在周平川的心里，也是小珩。 小珩性子皮，又是最小的弟弟，而且这小珩天天运动最积极，又爱打乒乓球，体格子最大。 从前小珩还是一步三喘的小模样，但是楚葵来了之后，就把孩子养好了，活泼好动得不行。 第二个会打架的，周平川觉得是鑫鑫。 鑫鑫虽然是不爱说话，性子也沉稳，但是大多时候，鑫鑫的沉稳都是装的。 鑫鑫其实最不爱惯着别人了，除了家里兄弟姐妹，他都懒得跟别人打交道。 三个小的里，鑫鑫又是哥哥。 如果有小朋友招惹了他还好说，但是有人欺负了淼淼或者小珩，其实鑫鑫不太会去讲道理。 而且如果说不听对方，鑫鑫会直接上手的可能性很大。 最不可能的就是小野和淼淼了，小野是哥哥，平日是最一本正经的好孩子，也是正经的好孩子，跟鑫鑫这种敷衍的可不一样。 而淼淼是小姑娘，又是他们班上的小班长，肯定是不会打架的。 一路上，周平川已经彻底排除了小野和淼淼打架的可能性，一直在想到底是哪个儿子打架了，又在想着要如何去面对这打架的两个儿子。 然而万万没想到，周平川到了学校之后一打听，竟然是淼淼打架了。 毫不夸张的，周平川得知是淼淼被请家长的时候，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张得都可以直接塞下一个鸡蛋了。 周平川跟在领路的赵小梦身后，疑惑、不解，“老师，这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淼淼听话又乖巧，又是班里的小班长，怎么会打架呢？” 再说了，淼淼是个爱漂亮的文静小姑娘啊！ 赵小梦也有些无语的，最开始的时候，楚葵拜托她能照顾些班里三个最小的孩子。 赵小梦也担心过他们仨会被欺负，结果谁能想到，最先去欺负人的竟然就是三个最小里的小姑娘，还是她寄予厚望的小班长。 “是真的，当然，不仅楚淼同学，还有你们家的楚鑫和周自珩同学，他们也参与打架了。不过还没怎么真正动手，就被我发现了及时拦了下来。” 周平川听见小珩和鑫鑫也参与打架了，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 不是，这两小男子汉，怎么能让淼淼背锅？ 赵小梦正好看到了周平川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欣慰又迅速一脸怒其不争的模样，差点没翻了个白眼。 什么爸爸啊？听见自家三个孩子打架了，竟然是这反应？ 周平川背着手，问道：“赵老师，我爱人有收到这个信息吗？” 制衣厂跟他们团离学校都差不多距离，按理说应该是先找妈妈再找爸爸的吧？ 赵小梦说道：“楚淼同学说要找你，所以我只能先叫你过来了。” 周平川心里一默，估计小姑娘是怕被妈妈训了。 到了办公室，看着里头几个小孩，赵小梦脸上一板，“周爸爸也来了，你们几个好好交代一下，为什么要打架？” 周平川先是看几个孩子有没有受伤。 显然是老师阻止得及时，他家里三个都衣冠整齐，然而在看到他的时候，小珩和淼淼立马心虚地低下了头。 只有鑫鑫还在强装着镇定，一本正经，没有像弟弟妹妹那样心虚，也没有像另一边那个哭得一脸鼻涕泡的小男孩那么狼狈。 周平川扫了鑫鑫一眼，心里有了底，主动问道：“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然而小孩们还是沉默。 赵小梦叹了口气，指着桌上快被撕成两瓣的书，说道：“秦营长家的秦天磊应该是跟楚淼说了什么，楚淼反驳了两句。两人意见不合，直接吵了起来，楚淼气得直接拿着书就砸了秦天磊。” “楚鑫和周自珩上厕所回来之后，看到楚淼跟秦天磊动手，也没有问什么，直接上去就把秦天磊揍了。” 难怪先动手的会是淼淼，原来鑫鑫和小珩当时都不在课室里啊。 不过，周平川听到老师说鑫鑫和小珩问都没问直接上来就帮着淼淼的时候，心里竟然是有几分欣慰的。 鑫鑫很惯着淼淼的，而小珩也很喜欢淼淼这个姐姐。 所以当他们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看到这秦天磊把淼淼惹得都动手了，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上了。 若不是班里的同学发现不对劲，赶紧去办公室找赵老师。 赵小梦也来得及时，估计这秦天磊真的会被小珩揍得不像样儿了。 周平川弯下腰，问眼睛微微发红的淼淼：“所以，能不能告诉爸爸，那个小同学说你什么了？” 不仅周平川奇怪，就连鑫鑫和小珩也看了过去，他们只顾着打秦天磊，根本没有问发生了什么。 这时，那个秦天磊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哇哇大哭。 而淼淼听见了爸爸的问话，也忍不住落泪了。眼泪顺着她白嫩的脸蛋落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可怜极了。 对比起一旁撒泼打滚捶地板的秦天磊，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偏向了惹人心疼的楚淼。 而周平川更是一瞬间就心软了，直接将闺女抱进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委屈就说啊，可以直接告状的是不是？” 听到爸爸在耳边的说话声，淼淼抽噎了一下，正准备说话，秦天磊的妈妈就杀到办公室里了。 秦妈妈看到自己宝贝儿子委屈地趴在地上大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叉着腰开始骂道：“是谁！是哪个王八瘪犊子在欺负我家天磊？！” 秦妈妈来的时候，办公室里所有大人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这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乱骂人，难怪秦天磊也是个撒泼打滚的性子。 早在周平川过来的时候，赵小梦也联系了制衣厂的楚葵。 蒋文佳接的电话，特意多问了一句是跟谁打架。 在转告楚葵的时候，蒋文佳提醒了一句：“那秦天磊也是我们楼里的，他妈妈也是个难缠的角色。” 楚葵一脸懵逼地跟蒋文佳请了假，然后急冲冲骑着车来到了学校。 楚葵上辈子是个乖学生，从来没有请过家长。 即便是叛逆期的时候，楚葵也试图想要惹是生非让父母多关心关心自己，然而最后还是叛逆输给了自己的自尊心。 这一次，也是两辈子里第一次被请家长。 去赵小梦办公室的时候，楚葵仍然没能想明白，她还以为，她家这三个小宝贝，若是打架，打的也应该是石头啊。 为什么会是一个闻所未闻的秦天磊啊？ 第163章 嘴上功夫 楚葵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秦妈妈还在破口大骂呢，淼淼一看到妈妈，就完全忍不住扑向妈妈了。 楚葵接住了闺女，微微皱了皱眉，看向已经在办公室里的周平川。 周平川摇了摇头。 淼淼什么都还没说呢，那个秦天磊一个劲儿哭，还没哭完，他妈妈又开始闹了。 赵小梦未婚未育，但是这会已经完全把心偏向了楚葵家的几个孩子了，尽管挨打的人是秦天磊。 赵小梦咳了一声，说道：“好了，现在两边的家长都到场了，可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了。” 鑫鑫小珩不知道，秦天磊在地上撒泼，淼淼没发现妈妈生气，便有勇气开口了。 “妈妈，他说我今天穿得丑，是因为爸爸妈妈有了亲生的小妹妹之后，就不要我们几个大的了。” 楚葵和周平川同时狠狠地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眼泪鼻涕一起流的小男孩，再看向秦妈妈。 秦妈妈瞥了一眼抱着妈妈的小姑娘，心虚一闪而过，都忍不住想伸手掐一下自己儿子了。 这些话，在家里说就行了啊，当着人面瞎咧咧什么啊？ 鑫鑫和小珩顿时也瞪大了眼睛，心里懊悔没有早点回到课室狠狠揍一顿这个多嘴的秦天磊。 秦妈妈撇嘴道：“我们家天磊可不是这种乱说话的小孩，而且，你们也不去想想，是不是做了什么，才会传出这种闲言碎语吗？” 楚葵都气笑了，确实小满出生之后，她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放在小满身上，但是她可不接受不要几个大的说法。 “不是乱说话的小孩？那就是跟家里人学的呗，不然那么一个小孩，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说这种恶毒的话呢？” 赵小梦看了一眼显然是生气的周爸爸，心里暗道，这秦家母子俩真是嘴贱啊。 秦妈妈瞪了一眼楚葵， 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就算是我们天磊说错了，那你家小孩也不该动手打人啊。” “看我们家天磊，鼻子脸蛋都打红了，也不知道怎么一个小姑娘有这么大的劲儿？” “你们，得赔医药费！” 秦天磊听见妈妈这话，爬着扒拉妈妈的裤腿，哭嚷着说道：“不止的，妈妈，她还拿书打我的头，又踩我的脚。” 秦妈妈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看向楚葵和周平川：“小周团，你别以为自己是团长就了不起了，就算是团长的女儿打了人，也是得秉公执法，该罚就得罚。” “不然，我就回家属院里找别的嫂子们唠唠，说你们家里养了个恶闺女，打人还不赔钱！” 楚葵嗤笑道：“哟，还该罚就得罚呢，这嘴欠的道歉了吗？就想要讹钱了？” “还真能耐啊，你家宝贝疙瘩还能被我家小闺女打哭成这样呢？你要是不嫌丢脸，你爱怎么嚷嚷就怎么嚷嚷。” “到时候我也得去部队里问问，是不是张嘴就来乱说话的人就没错了，是不是打不过别人只知道哭的孩子就是对的了！？” 秦妈妈低头瞪了一眼只知道哭的儿子，没用的东西，还真被一个小姑娘打哭了。 “还有，我警告你家小孩，要是再敢乱喷粪，说我们不要我家孩子了，我就带着我家四个孩子按着你家儿子打。” “打坏了老娘就赔钱，不就是医药费嘛？老娘又不是赔不起？！” 楚葵说话的时候，小嘴叭叭的，又快又果断，听得办公室的人都不敢出声了。 秦妈妈倒吸一口凉气，她还是第一次见当着人爹妈面说要打人儿子的。 “你，你就不怕教坏小孩吗？” 楚葵“嘁”了一声，“还教坏小孩？我家孩子一个比一个乖巧懂事，你还是先管管你儿子吧，我家孩子加起来都没有你家这东西一半嘴贱的！” “跟个没长骨头的废物一样，被小姑娘打了还好意思哇哇大哭的，没用的东西！”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们都听傻了，而鑫鑫和小珩对视了一眼，噗嗤笑出声。 楚葵看起来斯文又漂亮，刚刚进办公室的时候，赵小梦都担心楚葵会骂不过这个秦妈妈呢。 没想到楚葵说话毫不客气，甚至还想亲自动手打秦天磊，话里话外也一直在夹枪带棒骂秦天磊骂秦妈妈的。 赵小梦咽了下口水。 有这样的妈妈，周家这几个小孩在被欺负了能这么硬气反抗，一点也都不奇怪了。 当然，楚葵可以这样说，她可以这样想，但是她没有立场这样说。 赵小梦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个...两位家长...” 楚葵转头笑着对赵小梦说道：“老师，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会大家也清楚了，是这个小f...小男生先招惹我家楚淼的。” “当然，我们家孩子先动手也不对，这件事情我正式道歉。至于再多的，我觉得，应该也算不到我们孩子身上吧？” “我们家的人，可都是敢作敢当的啊，有错就会认。” 楚葵看了一眼淼淼。 淼淼听了妈妈噼里啪啦一串话，早就不生气不委屈了，这会也听懂妈妈的意思。 淼淼：“我不该先动手打人的，我也没想到你会被我打哭啊，不好意思啊。” 秦妈妈：“...” 在面向老师的时候，楚葵又恢复了端庄优雅温柔大气的模样，直接把秦妈妈都看呆了。 这人怎么还当众两副面孔的？ 当着所有人面骂了她儿子又骂了她，现在一个阴不阴阳不阳的“不好意思啊”，就让她儿子跟这小姑娘道歉？ 楚葵眼皮子一挑，“哟，这思想觉悟...” “啧啧啧。”楚葵一脸嫌弃。 秦妈妈目瞪口呆，这人怎么做到的啊？ 秦妈妈都无话可说，而秦天磊更是只能抱着妈妈的腿啜泣，因为刚刚骂他的话，他也都听懂了，这会连哭都不敢大声哭了。 鑫鑫叹了口气，大家都齐齐看向了他。 鑫鑫说道：“妈妈，就当我们吃亏了吧，这人就这样的，别说什么道歉了，动不动就大喊大叫，我们班里的人也不喜欢他的。” 楚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周平川作为男人，若是直接军嫂呛声就显得有些不讲理了。 不过，在楚葵出现的时候，不仅是孩子们觉得心安了，就连他，也觉得，真正的救星来了。 这会，周平川看戏也看够了，说道：“好了，该认的错我们也认了，别人思想觉悟不高，我们也不能勉强什么。” 然后又看向秦妈妈，“至于这位家长说的医药费，你可以先带你家儿子去医院检查，查清楚了就让孩子爸爸去六团找我吧。” “毕竟我们家也不是什么不认账的烂人，该赔的，我肯定赔。” 周平川表情淡淡的，但是意思怎么看怎么像是：我还巴不得你这孩子爸来找我呢，看我揍不揍他的。 赵小梦狠狠地抿着唇，生怕忍不住笑出声了。 这两口子，嘴上的功夫都不弱啊，都能把这个秦妈妈说得面红耳赤还还不了嘴了。 第164章 秋后算账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觉得，不管是周平川来了，还是楚葵来了，都应该会把孩子教训一顿吧，起码明面上得装个样子。 没想到，俩人完全没有要训斥孩子的意思，反而像是来撑腰的。 看着离开的五个人，赵小梦摇了摇头，有这么一出，估计这个学校...不，这个岛上的小孩要想招惹周家这几个孩子，都得掂量掂量了。 毕竟别人家孩子打架了，爸妈总得来一顿混合双打，而周家则是，“往死里打，医药费又不是赔不起”。 这，谁还敢欺负他们啊？ 再说先到办公室的周团，也是一句重话没说。楚淼委屈掉眼泪的时候，周团二话不说就开始哄孩子了。 甚至在楚葵来了之后，就直接站在她的身后，完全没有反驳楚葵的话。 最后的时候，还在继续补刀坚定自己相信孩子的立场。 也许是赵小梦做老师的年限还不够长，看过的事情不够多，反正她是第一回见这样的奇奇怪怪的爸爸妈妈的。 眼看着要放学了，三小只回班级里背起小书包，跟着爸爸妈妈离开了学校。 走在路上，三个孩子猛地就觉得前面的推着自行车的爸爸和背着手的妈妈身上带着浓浓的杀气。 互相看了对方，三小只很懂事在后面耷拉着脑袋像三个小鸡仔一样，亦步亦趋跟在爸妈后面。 而走在前面的楚葵和周平川，确实也是不约而同地沉了脸。 不过这会还在外头，孩子们也长大了，更何况楚葵刚刚在办公室里大放厥词，这会若是教训他们，就有点打脸了。 教训孩子嘛，那不得回家关上门再干这事？ 三小只越发觉得后背发凉，走路的速度也变慢了，直接在后头窃窃私语： 淼淼：“哥哥，爸爸妈妈是不是准备秋后算账了？” 鑫鑫自然听得明白什么叫秋后算账，点点头，说道：“估计回到家后还有一场仗要打呢。” 小珩：“那要怎么办？哥哥还没下课啊。” 淼淼说道：“不怕，有爸爸在，爸爸不会看着妈妈揍我们的。” 鑫鑫和小珩：“可是爸爸听妈妈的。” 淼淼：“...” 刚刚楚葵在办公室里虽然一直在为孩子们撑腰，但是周平川无比清楚媳妇现在十分生气。而后头三个娃此刻的心虚，他也能感觉到。 可是，周平川现在也只敢安静推着自行车，实话说，他当真不太知道这会该说什么。 回到家后，淼淼小碎步上前想拉着妈妈的手，“妈妈——” 楚葵瞥了她一眼，淼淼瞬间就僵住了。 看到妈妈转身之后，小珩也龇牙咧嘴地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小声说道：“妈妈好像是很生气啊。” 淼淼看了一眼鑫鑫，也不敢说话了，相比起爸爸，淼淼最怕的还得是妈妈。 楚葵上了二楼，反正下午都请假了，她也懒得回制衣厂了。 还是先给这几个逆子逆女的秋冬衣服给改了，省得又有什么贱人说自己不要这几个大的，只给他们穿丑衣服。 周平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三个孩子，“去墙角站着。” 三个小的缩了下脑袋，乖乖地走到墙角罚站。 这次完蛋了，连爸爸都要罚他们了。 周平川瞥了一眼三小孩，上了楼。 “媳妇，要先把小满接回来吗？” 楚葵头都没抬，说道：“你不去部队的话，就接回来吧。” 周平川点点头，去隔壁邓翠萍家里接小满。 邓翠萍看到周平川过来的时候，都惊呆了，“这个时候，小周怎么回来了。” 周平川是过来搬救兵的，说道：“嫂子，你晚点方便的话，过去一下吧，淼淼他们闯祸了，我媳妇正生气呢。” 邓翠萍问道：“咋了？” 周平川说道：“在学校打架了。” 邓翠萍瞪大了眼睛：“啊？” “但是打架的动机是没有原则性问题的。” 邓翠萍还是没能反应过来，淼淼打架了？是淼淼？这对吗？ “小葵现在什么态度？” 周平川：“生气呢，不理孩子们了，估计晚点得教训他们了。” 主要是家里也没人看过楚葵生气，周平川也不太敢替孩子们说话，当然，他也不完全觉得淼淼做的是对的。 明明可以跟老师说，跟家长说，却非要选择打架，虽然他们能理解淼淼出手的原因，但是作为家长来说，他们并不认可这种解决的方法。 邓翠萍心里也开始着急了，问道：“诶，我都有点怕她钻牛角尖呢。你不是说孩子们打架的动机没问题嘛？” 收拾完小满的东西，周平川抱起了小满准备回家，点头道：“对，是没问题。” “那小孩说咱家有了小满，就不管这几个大了的，淼淼一时气不过，直接就揍人了。鑫鑫和小珩回来后，也想着去揍人家。” 邓翠萍心里立马咒骂了那个胡说八道的人，“都谁啊，净瞎扯这种鬼话。就该打！” 若是楚葵和周平川真的觉得有了小满之后，就不要大的几个，那小葵至于去制衣厂坐班把小满放她这儿养着嘛？ “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时机合适，我就过去拦着。” 周平川笑道：“那就先谢谢嫂子了。” 回到家里之后，原本角落里窸窸窣窣的三个又站得笔直了。 周平川走到他们身后，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小珩和鑫鑫的屁股，小声说道：“你们装模作样都不能做好的话，待会妈妈下来的时候，就别怪爸爸不帮你们。” 三小孩抬起头，满眼希冀地看着他。 淼淼：“爸爸，你一定要帮我啊。” 周平川“嗯”了一声，抬脚上了楼。 而他怀里的小满看到哥哥姐姐们站在墙角，也不知道是缺心眼觉得哥哥姐姐们在玩游戏，还是觉得有意思，竟然高兴地拍了拍手， 三小只：“...” 周平川上楼后看到伏案在改衣服的媳妇，劝说道：“别生气了呗，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都罚他们站墙角了。” 楚葵冷哼了一声，头都不抬，说道：“也对，算什么大事呢，不过是三个六岁的小屁股无师自通学会打架了，还以小打大，以多欺少呢。” 听到媳妇阴阳怪气的话语，周平川小声嘀咕道：“最起码他们没吃亏啊。” 楚葵瞪了他一眼：“那是不是还得给他们仨颁个奖，奖励他们能好好保护好自己。” 周平川抿着嘴唇，手动闭嘴。 楚葵眼神微眯，说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干，也去墙角站着吧，跟你三个好宝贝交流交流打架心得？” 周平川说不过，只能灰溜溜下了楼。 三个孩子齐刷刷看了过来，周平川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小只眼里的光瞬间灭了。 第165章 去站墙角 改了几件衣服，看了下时间，楚葵就下楼准备做晚饭了。 本来今天降温，楚葵就没打算让孩子们去买菜，所以今晚家里也没有菜，只有鸡蛋沾沾荤腥。 楚葵看都不看墙角那三小只，直接就走进了厨房。 而楼下的四个小孩一个大人眼巴巴地看着她冷漠地进了厨房。 小珩踮起脚瞅了厨房一眼，小声问道：“爸爸，你要再带着小满去试探试探一下妈妈？” 周平川拒绝了，他完全相信楚葵刚刚放过他只是因为他抱着小满。 淼淼苦着脸，眼圈又开始泛红了。 淼淼很难不觉得委屈，明明是那秦天磊是在说爸爸妈妈的坏话，她觉得他说得不对，揍他咋了嘛。 鑫鑫留意到妹妹脸色变化，说道：“好了，乖乖站着吧，妈妈应该是心疼大于生气的。” 淼淼嘟着嘴，说道：“我不想站墙角嘛，好丢人的。” 在学校里，只有上课扰乱了课堂纪律的小朋友才会罚站，她一个小班长，老师们最喜欢的学生，什么时候罚过站啊？ 小珩吐着舌头做鬼脸，说道：“不难过不难过，没有人知道我们淼淼小班长罚站了。” 看到故作鬼脸逗自己开心的小珩，淼淼顿时都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淼淼刚想怼一怼弟弟，就被哥哥拉了下手。 淼淼和小珩瞬间反应过来是妈妈要出来了，也不敢作怪了，脸上神情变得一本正经，一副“我们都在乖乖反省”的模样。 楚葵端着菜篮子出来择菜，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然而墙角的三人也不敢偷懒，正对着墙壁，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而周平川则抱着小满，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眼看着小野也要回来了，楚葵问道：“知道错哪了吗？” 淼淼看了一眼爸爸，看到爸爸眼神示意，很硬气地撇了头，不认错。 鑫鑫眨了眨眼睛，说道：“都怪我，没有好好看好弟弟妹妹，自己也没有以身作则...” 楚葵抬头看了他一眼，鑫鑫心虚地渐渐减了音量。 周平川清了清嗓子，也主动认错，“其实我也有不对，是我没有教好他们，我...” 楚葵斜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儿？” 周平川瞬间闭嘴，墙角罚站的三人组面面相觑，都不敢吭声了。 楚葵端着收拾好的菜回到了厨房，顿时有些后悔今天没有买好的大鱼大虾。 她就该露一手的，只给他们看，不给他们吃，馋死他们算了。 小野回到家的时候，奇怪地看了眼面对着墙壁的三个弟弟妹妹，问道：“这是怎么了？” 周平川：“惹事被罚了呗。” 小野看到爸爸在家也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爸爸妈妈今天回来得那么早？ 周平川小声说道：“去，趁着你还足够清白，赶紧进厨房哄你妈妈。” 小野不明所以，但是小野还是乖乖进了厨房。 倒不是说要给弟弟妹妹们开脱罪名，他就是不想要妈妈生气。 “妈妈，我回来了。”小野看了一眼已经洗好的菜，坐在了火灶前的小板凳上，说道，“我来帮妈妈烧火。” 楚葵点头道：“好，还得是哥哥最乖最听话。” 家里的鸡蛋不少，还有姨妈寄来的腊肉也还剩，楚葵用锅里的热水刷干净了腊肉，切了蒜薹用来炒腊肉。 腊肉的香味很快就从厨房溢了出来，站墙角的三小只一直在咽口水。 除了蒜薹腊肉，楚葵还做了个鲜香的紫菜虾米汤。 小野把做好菜的端上桌的时候，问道：“过来啊。” 三小只摇了摇头，他们是不想吗？他们是不敢。 饭菜上桌之后，楚葵从周平川怀里抱过小满，周平川也安静地乖乖地吃饭。 小野左看看爸爸，右看看妈妈，问道：“妈妈，弟弟妹妹咋了？” 楚葵：“没咋啊，他们就是在学校里打了个架而已，而且你爸爸还说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呢。” 顿时，三小只和周平川都僵住了。 “还没认识到自己哪里错了，是吗？”楚葵慢悠悠地喝着汤，看了他们一眼。 三小只咽了口水，没敢说话。 如此这般，周平川和小野也放下了筷子，没继续吃饭了。 楚葵气乐了，说道：“什么意思？就你们一家四口是一家人呗，我就纯纯坏人一个咯？” 淼淼低着头：“妈妈，我没觉得我错，秦天磊下次再乱说，我还是会打的。” 小珩硬着头皮说道：“就是啊，妈妈你在办公室的时候，还说下次秦天磊再说，我们就打他，反正你出得起医药费的。” 鑫鑫也心虚得根本不敢看妈妈，“就是，还以为您有多开明呢，结果回到家后就独断专裁，要跟我们翻旧账。” 周平川听得额角突突的，这三个小崽子要作死啊，还敢嘴硬呢？ 楚葵眼睛微眯，“你这次能打赢，以后能一直打赢吗？” 小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楚葵就直接反问他：“小珩是觉得自己足够壮了是吗？真的能招惹任何人了吗？” 小珩捂嘴：“我什么都没说。” 眼看着桌上的饭菜越来越少了，淼淼也着急了，她可以不吃饭，但是她不想连累爸爸和哥哥弟弟们。 “明明就是秦天磊说的话不对，他在骂你和爸爸，我是气不过才打他的。” 除了爸爸给她撑腰的时候，淼淼委屈得落泪了，在其他时候，淼淼都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这会，妈妈生气要责怪她，她又连累了爸爸和哥哥弟弟，淼淼又觉得难受了。 淼淼哭的时候，都不带声音的，只见眼泪哗啦啦掉，都快喘不过气了。 小野和鑫鑫两个哥哥心疼坏了，同时开口求情：“妈妈...” 楚葵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是那个秦天磊做错事了，但是你不能这样去解决问题的，但凡你找老师或者找我们呢？” “我看那个秦天磊个头也不小，当时鑫鑫和小珩也不在，你怎么就有胆子去揍人家的？还把人揍成那样？” 楚葵去到的时候，秦天磊已经在地上不知道撒泼多久了，但是还是能看到脸上有书角的印子，显然就是淼淼打的。 淼淼抽噎了一下，说道：“我能被他揍到嘛?我先骗他看后面老师来了，然后就拿书砸他了。” 楚葵：“...” 周平川愣了下，笑道：“还挺聪明。” 楚葵瞪了他一眼，周平川立马又收起笑脸，板着脸道：“但是打人是不对的。” 第166章 好好反思 “妈妈只是想让你意识到这种解决方式是不对的。”楚葵何曾不心疼？ “你这次能侥幸安安全全，没破没损，但是以后都能吗？” “以后遇到所有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都要用暴力解决吗？” 淼淼低着头默不作声。 “总会遇到你们打不过的人，你就那么确定下一次被揍的人不是你们自己了吗？” 小珩也不吭声了。 楚葵又说道：“就算，就算你们所向披靡，能一直打赢，但是你们知道人体到底有多脆弱吗？万一你把人家真打出毛病了，是不是下半辈子都要一直给人家挣医药费了？” 周平川也冷着脸说道：“打架是不对的行为，你今天拿书敲了那个男同学的额角，若是真的打伤了，严重的话，你那小同学可能会昏迷甚至死亡的。” 三小只脸色瞬间白了。 楚葵：“我生气，不是说你们被欺负了不能还手，是在动手之前可以想一想，是不是有别的解决方法呢？” 楚葵看向鑫鑫：“你性子最稳重了，你觉得暴力解决是最好的选择吗？” 鑫鑫摇了摇头。 淼淼抽了抽鼻子，说道：“妈妈，我错了。” 楚葵瞥了他们一眼，说道：“行了，坐下吃饭吧，都给我老老实实的。” 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大半了，而且很大部分都被吃了，三小只坐过来的时候，即便饭菜凉了， 也吃得津津有味。 楚葵站起来回厨房里把另一半饭菜端了出来。 周平川看到后，勾唇笑了下，就知道她嘴硬心软。 吃饱喝足之后，今天闯祸的三小只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仰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今天的事儿。 楚葵路过的时候，看到他们这么惬意，莫名就一股火上来了，轻飘飘来了一句：“今晚都给我好好反思清楚，等明天早餐的时候，都给我交代一下，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到底要怎么做。” 三小只瞬间皱起了脸，乖乖坐着不敢嚣张了。 看妈妈这意思，估计明天早上不给妈妈一个满意的答案，又得被训了。 一旁的小野捂着嘴笑了一下，楚葵一视同仁，转头对小野说道：“你也想想，然后给我一个答案。” 小野抿了抿嘴，说道：“我是乖孩子，可不会动手动脚打人。” 楚葵反问：“真的吗，下次你看到弟弟妹妹们打架，你真的能忍住不上去帮忙？” 小野眨了眨眼，这确实忍不住。 邓翠萍吃过饭来到楚葵家里的时候，打外瞧着，屋里的气氛好像还可以。 邓翠萍问道：“小珩，你妈妈还在生气呢？” 小珩坐在外头的乒乓球桌上正在想着妈妈说的那个问题呢，看到萍姨来了，小珩便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好像是没有生气了，但是好像又还在生气。” 邓翠萍问道：“你妈妈揍你们了？” 小珩：“那没有。” 邓翠萍放了心，她就说，楚葵不是会打孩子的人。 楚葵这会在楼上给小满洗澡呢，周平川在一旁帮忙，所以家里大人都不知道邓翠萍来了。 邓翠萍问他：“所以今儿下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淼淼会打人？” 小珩简单地说了秦天磊嘴欠惹淼淼生气的事情，然后苦着脸说道：“萍姨，妈妈让我们好好反思，下次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该怎么办。” “可是，我觉得，除了上去揍他之外，什么方法都不解气啊！” 当听到小珩转述说楚葵竟然会说“往死里打，她给医药费”的时候，邓翠萍笑得不行。 听到了小珩一脸认真的苦恼，邓翠萍才强忍着笑意。 “你这想法就不对了，逞一时之爽是不对的。你们妈妈不认为你们现在有解决这种问题的能力，所以你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要学会求助，这样妈妈就不会继续抓你小辫子了，至于到底要怎么做，那就特殊情况，特殊分析了，万一那时候你身边也有脾气比较暴躁的大人呢，是吧。” 小珩看着萍姨的挤眉弄眼，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好像妈妈确实是这样的想。” 夜里休息的时候，周平川刚把小满放回小床上，就听见了楚葵叹了口气，忍不住笑了下。 楚葵至今没能想明白：“你说，咱家淼淼看着也不像是会打架的人啊，她今天怎么敢...” 自从她当了淼淼的妈妈之后，对她几乎就是百依百顺。 而淼淼识字之后就主动好学，看过的绘本从来不涉及到暴力，怎么今天就忍不住对人下手了？ 周平川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可能楚葵自己都不知道，在淼淼心里，她这个妈妈到底有多重要。 淼淼不允许别人侮辱自己的妈妈，气得 直接动手打人，在周平川看来，还挺有血性的。 不过，这种话，周平川也是不敢说。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这个看起来漂亮温柔的媳妇，原来还能这么凶悍。 别说下午那会那秦妈妈不敢吭声，就是他也被楚葵的发言给惊到了。 他甚至在想，其实不管有没有他在，她都能把几个孩子教导得很好。 她是真正毫无原则为孩子们撑腰的，也是无比坚定相信自己的孩子不会没有原因就犯错。 第167章 道阻且长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楚葵说道：“行吧，一个晚上过去了，都来说说昨晚反思得怎样了？” 小野听着妈妈的声音有些不对，反问道：“妈妈，你不舒服吗？” 楚葵其实起床的时候也觉得嗓子有点难受，猜想应该是早上起来太干了。 最近崖州岛的天气属于又晴朗又干燥，不知道还以为回到北方了，她有些不适应。 “我没事。”楚葵喝了口粥，看向一旁低着头不作声的三小只，“说正事。” 淼淼没太敢看妈妈，“我不该冲动打架，下次再这样，我...我保证不动手。” 楚葵皱了皱眉。 鑫鑫立马说道：“我会看好弟弟妹妹们的，妈妈，我不会冲动的。” 楚葵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小野：“妈妈，我觉得我会惹事的情况还是太少了，至于弟弟妹妹们若再有这种情况，我拦不住的话，肯定不会一起打架，我会找大人来帮忙的。” 小珩年纪最小，又有高人指点，看到妈妈显然是不满意哥哥姐姐的回答，笑了笑。 “妈妈，打架是不对的，特别是我们还小，总会遇到更高大的孩子的，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应该第一时间去找老师或者求助大人。” 楚葵点了点头。 而小野和鑫鑫淼淼在小珩的话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这小屁孩，怎么倒戈得那么快？ 其实楚葵要的是他们的态度。 显然，他们现在的态度也不见得多好。 鑫鑫淼淼听了小珩的话之后，就知道自己可能又要倒霉了，在妈妈发作之前，随意发散说了几句，就借口吃饱了，背上小书包就跑了。 小珩一看哥哥姐姐跑了，他鸡蛋都还没完全咽下去呢，就赶紧喝尽了碗里的粥，把鸡蛋顺了下去。 “妈妈，我也去学校了，妈妈再见！” 而小野眨了眨眼，看向面无表情的妈妈，弱弱道：“妈妈，我帮你教训他们！” 说着站起身拎上旁边的菜篮子，也追了上去。 走到外头的时候，小野还听见淼淼皱着鼻子握着拳头说：“找大人？找不了一点，下次谁还嘴欠，我还揍！”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她顿了顿，说道：“顶多不打他的头。” 小野无语扶额。 看来，教训弟弟妹妹的路，还道阻且长啊。 到了学校之后，昨天楚淼同学打架的事铁板钉钉，班里不可能不给处分的。 当然，也没有很严厉的处分，毕竟小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在这个时代里，也上升不到哪里。 赵小梦口头批评了打架的两个同学之后，开始对这件事作出处罚。 秦天磊出言不逊，需要当着班里同学的面向楚淼同学道歉。 楚淼同学出手打人，同样也需要道歉。 同时，楚淼同学班长一职暂时保留，若仍屡教不改，就直接取消班长的职务上报学校教导处。 可能班里孩子们都不知道什么叫教导处，但是这个年纪的小同学也都是要面子的，自然都不想闹到学校里面人尽皆知。 在秦天磊脸涨得通红不服不忿又不敢不从，对淼淼道歉之后，淼淼还是昨天那句话。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想打哭你的，谁让你说话难听呢。” 淼淼的道歉依旧没有什么诚意，但是秦天磊也不敢说什么。 昨天回到家之后，先是被妈妈说了一顿，又差点被爸爸揍了，哪里还敢多嘴。 —— 楚葵到了制衣厂的时候，车间里的同事虽然好奇昨天楚葵怎么突然早退，但是看到她脸色不太好，就都没有开口问询。 而楚葵也因为昨天下午请假耽误了，到了工位就开始专心赶工作量。 中午的时候，毛童拍了拍楚葵，准备一起吃饭。突然感觉到手下的皮肤热得有些不对劲，“小葵？” 楚葵抬起头，迷糊地“啊？”了一声。 毛童看她脸色也不太对劲，抬手摸上她的额头。 烫人的热度从手上传了过来，毛童惊呼：“呀，你发烧了！” 一旁几个正准备吃饭的同事也看了过来，“没事吧？” “看着脸色是不太好。” “这两天降温了，得多穿点。” …… 楚葵其实也觉得自己上午不太对劲，但是没想到自己是病了，只觉得是赶工赶得脑袋晕乎了。 不过，只是简单的发热，楚葵也没有想着要请假回家。毛童问了蒋主任要退烧药拿给楚葵，楚葵吃过药之后，就继续坚持上班了。 下午下班站起来的时候，楚葵觉得一阵头轻脚重，若不是毛童扶着她，估计都要倒了。 毛童道：“这看着很严重啊，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楚葵摇了摇头道：“我没事，都吃过药了，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毛童也没有勉强，毕竟这个时候大多数人生病都是楚葵这样解决的，而且家里事儿还多着呢，哪有时间去医院。 不过，毛童到底担心楚葵骑车不稳，陪着她一路推着回去的。 以至于家里把菜都摘好洗好了四小只看到天都快黑了，妈妈却还没回来，纷纷起了疑惑。 小野带着小满在家里，便让鑫鑫和小珩出去看看，妈妈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鑫鑫和小珩走到独院小道这边的时候，就看见妈妈推着自行车缓缓往家里方向走了。 兄弟俩冲了过去，“妈妈！” 楚葵抬头，看见他们俩，问道：“怎么了？” 听见妈妈的声音跟以往明显不同，鑫鑫问道：“妈妈，你是生病了吗？” 小珩和鑫鑫都没有学过骑自行车，只能走到身后，帮着妈妈扶着车推着往家里走。 楚葵头昏昏沉沉的，抽了抽鼻子，闷声道：“嗯，应该是感冒了。” 没想到这次降温，家里第一个倒下的人竟然是她。 回到家的时候，楚葵正准备进厨房里做晚饭呢，但是担心妈妈的小野拦住了。 “妈妈，今晚就不做饭了吧。” 小珩跟鑫鑫把车推回家之后，俩人打开客厅五斗柜的抽屉，拿着饭盒就往外头跑，说要跟爸爸一起去食堂打饭。 听了小野的解释，楚葵点了点头，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小野怀里的小满想要妈妈抱，朝着楚葵伸手。 但是楚葵怕传染给她，就没有抱她，让小野抱远一些，她是真的没太有力气挪位置了。 一直还没出声的淼淼端来了一杯水，眼里带着愧疚：“妈妈，你不会是因为生气我打架，把自己气病了吧？” 楚葵：“...” 第168章 楚葵病了 楚葵很想顺着淼淼的话接下去的，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就是在道德绑架孩子，利用孩子的愧疚心嘛？ 她没这样做。 “不是。” 楚葵看了她一眼，想到她早上的敷衍，楚葵又说了一句：“但是你的事儿还没完。” 淼淼完全忽略了后面那一句，就想着妈妈生病了，小眉头紧紧皱着，看向妈妈的眼睛甚至都要带上泪水了。 妈妈平日里健健康康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肯定是自己气的。 这般想着，淼淼就懊悔得不行，被说两句又不会怎么样，一时冲动害得妈妈都生病了，实在是不该。 而另一边，小珩和鑫鑫很快就遇到了正在回家的爸爸。 周平川远远就瞧见了，看到这一幕心都揪起来了，也朝他们跑了过来：“怎么了？” 小珩喘着气说道：“妈妈生病了，我们今晚吃食堂吧。” 鑫鑫也说道：“妈妈在家里，听声音不太对劲，我们就不要让妈妈做饭了吧。” 周平川自然不会不同意，拿着两个儿子手里的饭盒，带着他们去了部队的食堂。 而原本一起出来的刘超和叶国安都不约而同定了定。 媳妇生病了，其实过去那么漫长的岁月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是也确实没见过谁家媳妇生病了，儿子带着饭盒来部队里找爹打饭回家的。 可见周平川的媳妇，在周平川这个爸爸心里是很重要的，所以孩子们才有样学样，同样珍爱自己的妈妈。 小野抱着小满在外头学走路，抬头就看到了远处正在快步跑回来的爸爸和鑫鑫小珩。 周平川进了家里，就看到小野，问道：“妈妈怎么样了？” 小野说道：“妈妈在桌上趴着...” 小野话都没说完，周平川就已经进了屋里。 而楚葵也听见了动静，抬起头看着他笑道：“回来了？” 周平川把饭盒放在桌上，握着她的手，感受到不一样的温度，说道：“你现在还好吗？我带你去医院挂水？” 楚葵病了，浑身没力。 若不是怕几个孩子担心，她早就去躺着了，这会周平川回来了，孩子们有了主心骨，她就懒得强撑了。 “我在制衣厂的时候吃过药了，这会又累又困的，就想睡觉。” 周平川打开饭盒，说道：“我打了份粥，你先吃了再睡？” 楚葵摇摇头：“我没胃口，你看着他们几个吃晚饭，我去躺会。” 周平川皱着眉，但是到底没说什么，让四个小的坐下来吃饭，拦腰抱起楚葵上了楼。 给她掖了掖被子，摸上她发烫的额头，说道：“那你先睡会，孩子们我会看好的。” 楚葵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周平川轻手轻脚离开下了楼，刚到客厅的时候，四个孩子眼巴巴地盯着他。 周平川：“快吃饭吧，别让妈妈担心了。” 淼淼都快要哭出来了，“爸爸，妈妈是不是被气得生病的？” 周平川顿了顿，摇头说道：“不是，就是突然降温了，妈妈睡觉的时候着凉了。” 看着四个小的都没好好吃饭，周平川皱眉道：“你们快把饭吃了，我待会出一趟门，给你们妈妈买药回来。” 四个孩子齐齐点头“嗯”了一声。 按理说，家里有孩子的，其实也不会没有准备常用药物。 但是正好上次休息的时候，楚葵带着孩子们把家里收拾了一趟，发现家里的药都过期了，所以兴高采烈地都扔了，这会还没备回来。 吃过饭，周平川离开家里后，四个小的带着小满轻手轻脚打开了爸爸妈妈房间的门。 楚葵睡着了，完全不知道。 而四个小孩就站在床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 还是小满突然“啊”了一声，楚葵听见了动静了，才睁开眼睛。 看到五小只的时候，楚葵心里一暖，“妈妈没事啊，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等妈妈睡了一觉，就好了。” 小孩们点了点头，但是都没有离开。 楚葵又突然想到，小满的辅食还没吃，几个大的和周平川的晚饭可以随意一些，但是小满接回来的时候，没说吃了辅食。 楚葵强打起精神，准备起身给小满做辅食。 四小只连忙拦住她，“妈妈，你要干什么？你好好休息啊。” 楚葵还是觉得头晕晕的，说道：“小满晚上的辅食不是还没做吗？” 小野说道：“小满吃了晚饭的，爸爸做的。” 听到这话，楚葵才放心，又重新躺下盖好被子。 看着四个小孩还是不肯走，楚葵又觉得被人盯着自己睡不着。 “这样吧，你们谁去给妈妈倒杯热水，谁去给妈妈拧个湿毛巾过来，然后再帮妈妈找一条干的毛巾。” 小野抱着小满，这活儿自然都是另外三小只做了。 楚葵看着小野说道：“哥哥，跟你打个商量呗。” 小野立马来到了床边：“妈妈，你想要什么？” 楚葵：“你把弟弟妹妹们叫走好不好，有人盯着妈妈，妈妈睡不着。” 小野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不仅仅是弟弟妹妹们不想走，他也不放心妈妈一个人在屋里睡觉。 楚葵也觉得利用孩子心软不太好，但是这会她确实不舒服。 “妈妈难受。” 小野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不一会，噔噔噔的脚步声就传过来了，干湿毛巾和温水都送到了楚葵的手上。 楚葵确实也是渴了，直接喝了一杯温水之后，就躺了下来，把干毛巾塞后背，湿毛巾盖在额头上。 然后，看向小野。 接收到妈妈带着祈求眼神的小野：“...” 然而还没等小野发话呢，一旁还是很担心的鑫鑫问道：“妈妈，你怎么突然就生病了？爸爸说你着凉了，你也像小珩一样半夜踢被子吗？” 小珩原本还是担心的，听到鑫鑫这话，立马说道：“我才没有半夜踢被子！” 淼淼还是在纠结，小小声问道：“还是，真的被我们气病的。” 楚葵移开了眼神，说道：“都没有的事，病了就是病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和不为什么。” 都怪昨晚周平川那狗东西！ 第169章 新华字典 “可是，无缘无故怎么会感冒啊？”小珩很纳闷，也很不解，他们自己睡都没有感冒。 “难道是爸爸抢了妈妈的被子？”小珩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妈妈。 而楚葵脸不红心不跳地眨了眨眼睛。 顿时，四个小孩齐齐变了脸色，一脸的嫌弃。 “都怪爸爸，这么大人了，还抢被子的？” “就是，要不妈妈你跟爸爸也分开睡吧？这样你就不怕再半夜冻着了。” “家里没有那么多床了，不过妈妈，你可以跟爸爸分两条被子。” “实在不行，妈妈也像我们一样，用绳子把被子的四个角绑起来呗。” ... 四小只七嘴八舌出着主意，楚葵胡乱地点了点头，再听下去，她估计是好不了了。 楚葵一脸渴求：“哥哥...” 三小只皱着眉看向哥哥。 而小野：“...” 妈妈的要求，他不可能拒绝！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妈妈睡觉了，我们下去吧。” 小野抱着小满，以身作则，先离开了房间。 然后在房门口又催促道：“赶紧的，别都搁屋里站着了。” 屋里三个小的，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妈妈，然后才转身离开。 周平川回来的时候，五个小孩都在楼下，发现他回来的时候，竟然齐齐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 周平川眉头一皱：？ 不过，周平川也懒得追究他们的反应，倒了杯温水直接上了楼。 先前小珩端上来的温水就是用大茶缸子装的，楚葵当时渴得厉害，几乎把一大杯水都喝完了。 而这会又看到周平川捧了同样一大杯水上来，忍不住有气无力求饶：“我喝不下了！” 孩子们下去之后，她就走了两趟厕所，都走出汗了。 周平川觉得奇怪，说道：“生病了就是要多喝热水的。” 当然，他也没有说让楚葵全喝完了。 周平川把刚从医院买回来的药拿了出来，“医生说，一天三次，一次两片。” “但是...” 周平川端起了饭盒，说道：“得吃点东西再吃药。” 楚葵这会也没有那么难受了，饭盒里的粥吃了一半之后，又从袋子里头拿了一次量的药，就着温水吞了下去。 “你盯着那几个小的收拾自己啊。”躺下前，楚葵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周平川一边收拾一边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好好睡一觉吧。” 听着他轻轻合上门的动静，楚葵心里还在想，其实她还是很强的，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就没有过病痛，还生了个孩子。 楚葵昏昏沉沉睡了一觉。 估计是药效起来了，又可能是休息好了，再起来的时候，楚葵觉得自己状态好了不少。 楚葵下楼的时候，周平川正抱着小满，带着四个孩子在吃早餐。 看到楚葵下来的时候，孩子们都站了起来，“妈妈！” “妈妈，你好了吗？” “妈妈头还晕吗？” “今天要上班吗？” 家里孩子多，就显得格外吵闹，楚葵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快吃饭吧。” 进厨房洗漱的时候，周平川进来了，“还晕不晕，要不要去制衣厂给你请假？” 楚葵摇头：“没事，我感觉都好了。” 周平川打量了她几眼，看着确实也不像是强撑，但是还是不确定道：“真的？” 楚葵可没有骗他，把嘴里牙膏泡沫吐了，漱了口，说道：“真的，我好得差不多了。” 要不得说这个年代的人是最能吃苦的最能干的人？ 坐下吃早餐的时候，楚葵还发现每个孩子手边还有一碗姜汤，估计是周平川给他们做的，怕传染了。 楚葵夸赞道：“周团真是个好爸爸！” 然而四个孩子拖着不喝本来就是想着妈妈会帮他们说话，不用喝这古怪的东西，没想到妈妈还夸了爸爸这个行为。 所以四小只只能皱着眉喝下的姜汤，边喝边吐舌头，又辣又烫，难喝死了。 看着他们喝完之后，楚葵想起了件事，问周平川：“你能拜托你广城的朋友买本新华字典吗？” 《新华字典》是五三年人教社出版的，五一年的时候，有了商务版。 现在最新的版本应该是七一年的修订版，但是楚葵也不知道市面上能买到的版本是哪一版。 周平川看了一眼四个小的，才问道：“怎么突然要买字典？” 楚葵耸了耸肩，理所当然道：“家里孩子们都上学了，有个字典不是很正常吗？” 周平川也接受这个说法，不疑有他，点头道：“我下午就写信问问他。” 楚葵笑着点头。 上辈子的楚葵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爷爷是个退休老教师，家里的书很多。 小时候楚葵不听话了，爷爷也不会体罚她，就罚她抄书，而她抄的第一本书就是《新华字典》。 她抄的《新华字典》是第10版的，那本红彤彤的字典，简直是楚葵童年的噩梦。 她被要求从头抄到尾抄了不下三遍，因为这段奇妙的抄字典经验，所以她才那么了解《新华字典》的发行版，她能在学设计的时候坐得住板凳，能有耐心听别人说话... 去了制衣厂的时候，同事们看到她来的时候，都关心了楚葵的身体情况。 楚葵笑着说道：“好得差不多啦。” “昨天还得谢谢童姐，不然我可能都回不去了。”楚葵笑着说道。 毛童打量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年轻真好啊，这恢复得够快的。” 楚葵笑了笑。 又过了一天之后，楚葵的身体彻底好了，军装的设计稿楚葵也赶出来了。 在周平川看过之后，楚葵心里可算是有交稿的底气了。 交给了蒋主任的时候，蒋文佳松了口气，说道：“我还以为你也不打算参加了。” 毛童说自己没有想法，画出来的太简单直白了些，而且又降温啥的，忙着给家里人拆做厚衣服。 而楚葵，家里孩子们打架，她自己又生病了，蒋文佳真以为楚葵没有这份心思了。 楚葵想起那天晚上跟周平川的谈话，笑了下，说道：“总是要试一试的。” 第170章 做奥数题 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张婶子突然来家里了。 “小葵，你是不是感冒了？” 楚葵生病就难受了一个晚上，估计整个家属院里除了制衣厂的同事，也就萍姐会知道。 所以这会听到张婶子的问话，楚葵都觉得奇了，“你怎么知道的？” 张婶子说道：“昨儿我下班的时候遇到小周了，原本还想要问问孩子们打架的事情，但是小周脸色凝重说有事去一趟医院，就脚步匆匆的跑了。” “早上又看到家里四个孩子手拉着手去了医院，便猜到应该不是孩子们生病了。” 面对张婶子打趣的模样，楚葵笑了下，说道：“就...普通的感冒而已。” 张婶子也笑道：“少见小周这么紧张，看来他还是很知道疼媳妇的嘛。” 楚葵脸一红，不好意思笑了笑。 至于孩子们打架的事情，楚葵也是简单跟张婶子说了下。 张婶子听说是那秦家的孩子先说了不好的话，淼淼才动手的，一时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显然张婶子也觉得那孩子该打，但是也不能提倡这种做法。 楚葵笑道：“我们都心里有数的，没有完全轻拿轻放。” 张婶子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你们现在这些当家长的更知道怎么去教育孩子。” 楚葵想到了还在梅林社区的张青云，问道：“青云可还好？” 提到儿子，张婶子又愁起来了，说道：“写信说的，不都是报喜不报忧嘛。我也想知道那孩子到底好不好。” 楚葵想了想，安慰道：“既然没有报忧，那不正是说明遇到的问题他自己都能解决嘛。婶子放心，青云也不是小孩子了。” 张婶子点了点头。 - 久违又遇到一家人都休息在家，这次早上跑操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些，周平川还顺道带着孩子们去供销社买了菜，又绕去码头拿了包裹。 除了从宜城来的大包裹之外，还有个比较小的方方正正的小包裹。 淼淼疑惑：“小雨阿姨又寄东西过来了吗？” 可是不对啊，前几天妈妈不是才拿了小雨阿姨的包裹回来吗？ 周平川看了一眼地址，说道：“不是。”这应该是他拜托朋友买的《新华字典》。 回到家后，周平川拆了包裹。 小包裹的外头甚至还特意用了一层防水布包着，四四方方的，显然就是书本才会有的待遇。 打开后，发现里面不仅有《新华字典》，还有几套试题和卷子。 楚葵留意到了，直接笑出声，问道：“这是你的意思？” 周平川说道：“省得他们的学习任务这么不饱和，还有时间打架生事。” 一旁四个孩子还不知道他们的爸爸已经开始给他们内卷了，还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姨奶奶的包裹。 而楚葵翻开了那几本习题，看着不是什么系统印刷出版的，反而像是学校里的自主出题。 “你的朋友是个老师？”楚葵只知道他在广城有个一直在联系的好朋友，但是还没有特意去关心过那个朋友的情况。 周平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对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呢，你总算也会好奇他了？” 楚葵听完后，神色变得有些奇怪，难道做妻子的应该要很好奇丈夫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朋友吗？ 周平川说道：“他是我在宜城就认识的好朋友，我们二人一起长大一起参军，后来他在广城做了医生，他的妻子是广城高中的老师。” 楚葵这才知道，难怪那么久不见面，但是他们的感情看起来还很好。 “其实广城也不是很远啊，怎么没听你说过要聚一聚之类的？” 周平川忙没错，但是还是有一定假期的。 楚葵想了想，这两年过年，周平川都是在家里陪着她和孩子，今年过年还多了个小满，好像确实也没太有时间。 周平川却不认为是他自己的原因，“他忙得裤子都没空提起来，上一次见面还是四年前我去他医院见的他，没聊两句他就上手术台了。” 楚葵笑了笑，“可是他还是把你拜托的事情放在心上呢。” 周平川看完了信，说道：“是他妻子忙活的。” 随后，周平川又笑道：“他也就运气好，能有个好妻子。” 楚葵笑了笑。 周平川：“跟我一样。” 楚葵疑惑，随后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给了他一肘子。 淼淼：“好了，爸爸妈妈别打情骂俏了，快跟我们说说这都是什么？” 楚葵瞪了她一眼，会不会用成语。 “这是你们的课外作业！”楚葵说道，“不仅仅只有这些，以后每个月，我跟哥哥都会抽时间给你们安排额外的作业，帮你们巩固白天里新学的知识。” 淼淼连连后退，说道：“哪有什么白天新学的知识，不都是你和哥哥以前教的那些嘛。” 小珩也被妈妈的话给惊到了，说道：“对啊，连我都能完全听懂老师在讲什么，还要巩固吗？” 楚葵不满道：“温故而知新，你确定你们都完全掌握了吗？这几套习题都是广城那边学校的考试题，你们这么有把握，今天来练一套试试。” 翻了翻里面，竟然还带了几道比较难懂的奥数题，楚葵轻笑了一下，说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们仨到底能不能做个满分回来。” 一年级的期中考试即将要来了，三小只都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肯定都能考双百，骄傲得不行，就得拿这些奥数题来杀一杀他们的傲气。 三小只也不服气妈妈的不认可，直接撸起袖子，拿了张卷子就要写答案。 楚葵也懒得搭理他们，去开了姨妈寄来的包裹。 自从小满开始吃辅食之后，姨妈每个月都会寄来一罐奶粉，有时候还会寄来麦乳精。 奶粉就只给小满喝，而麦乳精楚葵从来不吝啬，四个大的也能喝。 所以小野他们能长高长壮，除了能好好吃饭之外，那几大罐麦乳精也是功不可没的。 楚葵看了信，有些惊喜，说道：“姨妈问，过年来跟我们一起过年方不方便。” 原本就说过要回去看看姨妈，但是小满还太小，最快也得明年后年过年才能回去，没想到姨妈自己就想过来了。 第171章 标准答案 小野他们在一旁也听见了，立马说道：“当然方便啊，是姨奶奶要过来了吗？我们要准备什么欢迎姨奶奶吗？” 楚葵读着信，笑着说道：“得到一月份才能过来，到时候你们也放假了，可以在家里陪着姨奶奶了。” 淼淼主动说道：“妈妈，让姨奶奶跟我一个房间呗，我房间大。” 楼上房间都已经住满了，不是得跟小满一个房间，就是得小珩过去跟两个哥哥一个房间然后把小房间让出来。 楚葵还没想到这个呢，没想到淼淼就主动说了。 “好啊，你不介意跟别人分享房间就好。” 淼淼说道：“跟别人可能会介意，但是跟自己家里人，有什么好介意的。” 楚葵：“哟，我们淼淼同学觉悟那么高呢。” 淼淼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当然。” 孩子们做题目的时候，李遇急冲冲到了家里，说是部队临时有个会议，叫周平川赶紧回部队。 等楚葵把两个包裹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那边四小只的试卷也做完了。 四小只脸色都有些凝重，就连小野也陷入了自我怀疑，“妈妈，广城的试题这么难的嘛？” 楚葵过去看了看，除了每一类大题最后的两道奥数题之外，其他题目四小只都做对了。 而至于奥数题，即便是上了三年级的小野，也是做得磕磕绊绊的。 做是做出来了，但是显然也是被为难到了，毕竟这是一年级的卷子啊。 楚葵看了他们的答卷。 除了小野和鑫鑫做出来了，淼淼尝试着做了两道，小珩则在那几道奥数题上都是留了白。 有答案的几道题目里，甚至还有了不一样的，楚葵也只能自己做一遍了。 其实题目并不难，都是规律题，答案不同，就是因为找到的规律不同，而答案正确与否，看的就是谁找到了正确的规律。 第一题的题目是：找出空缺的数字：2，5，10，17，26，__。 小野、鑫鑫和淼淼的答案都是37，小珩的是空白。 楚葵问道：“来说说都是怎么想的吧。” 小野：“因为每次增加的数是3、5、7、9，所以下一个加的应该是11，26+11=37。” 淼淼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楚葵看向没说话的鑫鑫，鑫鑫眨了眨眼，说道：“我是12+1，22+1，32+1...所以62+1=37，这样算的。” 四个孩子早就会乘法口诀了，细心的小野和鑫鑫也早就问过平方数问题，在崖州岛学校的教育体系里，平方数是三四年级学的。 如果是小野用平方解出来的答案，楚葵可能不会觉得有意外的地方，但是偏偏是鑫鑫说出来的。 小野听完鑫鑫的话，眼睛都亮了，说道：“鑫鑫这个方法，也太标准了。” 楚葵笑了下，说道：“所以啊，数学还是很有意思的，解法不一样，但是标准答案只有一个。” 第二题更要复杂一些：有三个箩筐，一个装着碗，一个装着筷子，一个空着。 每个箩筐外都做了标签，已知标签都是错误的，第一个外头写着：碗；第二个的标签上写着：不是筷子，第三个写着：不是碗。 请问每个箩筐里实际装着什么？ 这是一道逻辑题，淼淼这道题的答案是空白的，而小野则改了好几次才有最终答案，鑫鑫则是直接就得出了结果。 楚葵：“鑫鑫，来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鑫鑫说道：“既然标签是错的，那只需要推翻标签就可以了。” “第一个标签写着碗，那说明里面肯定不是碗，既然不是碗，那只能是筷子或者是空的。” “第二个标签写着不是筷子，然而标签是错的，那就只能是筷子，第三个标签同理，只能是碗。” “所以答案是，第一个是空的，第二个是筷子，第三个是碗。” 一旁三个小孩恍然大悟，小野甚至还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原来是这样，是我自己想复杂了。” 后面的题目也基本是逻辑推理题，小野和淼淼小珩已经完全信服鑫鑫的思维逻辑了。 楚葵便直接让鑫鑫来给他们说答案，而她自己则准备午饭。 只是午饭都做好了，周平川还没能回来，楚葵就难免有点担心了。 额外给他留了饭菜，吃午饭的时候，淼淼也忍不住嘀咕道：“不是说爸爸今天休息吗？” 楚葵只能笑着说道：“你爸爸又什么时候有过真正的休息呢？” 邓翠萍带着安安过来的时候，楚葵正在缝纫机房给孩子们改做厚衣服。 小满在一旁的小床上睡着，小野和淼淼也在缝纫机房里看绘本，鑫鑫和小珩则在楼下自己玩儿。 邓翠萍说道：“我寻思着小周在，都没好意思过来找你。” 楚葵笑道：“他上午就被喊回部队里开会了，中午吃饭都没能回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年底了，部队事儿多很正常，也已经不是第一年随军了，楚葵虽然说会担心，但是不至于失去理智。 邓翠萍说道：“可不就是，估计再过些时候，他们又得三天两头待在部队里了。” 自从之前被李桂花举报之后，楚葵接私活就更加小心翼翼了，特别是她回制衣厂坐班之后，接的活儿更是少之又少。 邓翠萍小声说道：“我娘家小侄女得嫁人了，我这个做姑姑的也做不了什么，想让你帮我做个结婚用的衣服，我到时候好托人给她送回去。” 楚葵接过邓翠萍递过来的红色和黑色的布料，点了点头，问道：“可以是可以，什么时候要呢？” “十二月底。” 邓翠萍算准了时间，她娘家侄女是一月底结婚的。 “不用做裙子，就做上衣下裤子的，除了结婚穿，以后也有机会再穿出去。” 楚葵点点头，说道：“成，我明白了。” 邓翠萍笑道：“我还是对你的手艺最放心，我自己想做，前些天拿着尺子剪子，就是不敢下手啊。” 楚葵乐了，说道：“你就是舍不得，不如这次你试试，做不好我再帮你改。” 邓翠萍诧异：“这要是做坏了，布料不够，怎么办？” 楚葵说道：“布料不够？拼起来不就够了嘛。” “不过。”楚葵也有迟疑，“就是不知道你娘家的侄女接不接受像淼淼那样，穿用布料拼接起来的衣服了。” 邓翠萍白了她一眼，说道：“你那哪是随意拼起来的？” 楚葵说的布料拼接可不是什么烂布头都往衣服上塞，是楚葵自己精心设计的。 只要不说，谁都看不出那是烂布头做出来的衣服。 第172章 一个任务 其实，邓翠萍自己也有心想要试一试，便把装着布料的袋子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犹豫着说道：“那，我也试试？” “大胆试！”楚葵拍了拍她的肩膀，“萍姐的审美也很不错的好吧。” 过去一年多，看自己做衣服最多的人不是淼淼就是邓翠萍。 淼淼还是个小不点呢，在做衣服上就有自己的想法，更何况是早就有基础的邓翠萍？ 邓翠萍也直接在一旁桌子也铺开了布料。 她本来心里就有想法，有了楚葵的话，她就感觉有底有靠山，自然也有胆子下手了。 邓翠萍做衣服，淼淼也来了兴致，过来问道：“萍姨，你好棒啊。” 邓翠萍有被逗到了：“怎么突然夸我？” 淼淼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一脸认真道：“因为我不会做啊，我觉得会做衣服的姨姨都很厉害的。” 有了淼淼的鼓舞，邓翠萍更是有信心了。 一下午赶出一套婚服是不可能的，不过邓翠萍自己也不着急。 平时在家里闲着没事，她也可以一边看孩子， 一边做衣服，等到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再过来问问楚葵。 做晚饭的时候，小野拿着那本《新华字典》问道：“妈妈，这里面有好多字。” 楚葵看了一眼，说道：“对啊，按注音字母顺序排列字头，里面的绝大多数文字都是以后你们会接触的。” 小野惊叹：“哇，原来我们还可以学那么多字啊。” 楚葵点头：“以后你们要是再犯错，就抄字典好了，让你们还有心思打架生事。” 小野：“...” 刚想进来跟妈妈说话的鑫鑫淼淼和小珩听见这话，转身就退了出去。 周平川回来的时候，正好把饭菜都端上桌了。 “爸爸回来了。” 周平川开了一天的会，午饭都没能吃，这会饿得很，洗了手就坐在楚葵的身边。 楚葵看了他一眼，看着不像是寻常的单纯忙碌，眼皮顿时跳了一下。 但是当着孩子们的面，她还是什么都没问。 到了夜里，楚葵忍不住了，问道：“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如果说吃饭的时候是楚葵多心了，那后面好几次楚葵都捕捉到了周平川的眼神，可不就证实了是有事情了？ 周平川道：“今天政委来找到我，说是让我去西南边境执行一个任务。” 楚葵瞬间就呆住了，他们是海岛的建设兵，怎么突然就要去西南了？ 而且，那个地方不是跟毗邻缅甸越南了吗？七十年代，应该没有什么西南战争吧？ 楚葵脑子里在疯狂回忆，只是当初这段历史确实都没有详细学习过，任楚葵怎么想，都是徒劳。 看了他好一会，楚葵才问道：“西南边境？危险吗？还有、这次要去多久？” 说到后面，楚葵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带上了颤音了。 毕竟，他可从来没有那么面色凝重过，而且还是出岛去边境执行任务。 周平川一看她这样子就是多想了，连忙放下小满，过来安抚她：“没事啊，没有危险的。” “任务内容我不能多说，但是我能保证没有危险，只不过是我有经验而已。” 楚葵一愣，上手就拧了他一下，说道：“不危险你脸色怎么那么奇怪？你是想要吓死我吗？” 周平川抓住她的手，说道：“这个任务可能要时间长一些，说不定得过年才能回来。” “你不会生气不会伤心吗？” 楚葵莫名其妙：“只要任务不危险，年前就能回来，我有什么好伤心生气的啊？” 说完，楚葵又反应过来了什么，皱着眉问他：“你不是在骗我吧，说什么任务内容不能说，其实是什么机密的危险任务？” 说着，脸上又带了几分惊惶。 周平川忙说道：“没有，没有！年前肯定能回来。我只是想着小满还小，家里孩子又多，我要离开这么久，你会不高兴。” 楚葵盯着他好一会，确信他没有骗自己，才叹了口气。 “你是军人，出任务，我虽然不舍得。”楚葵嘟囔道，“但是我还是很理解很支持的啊。” 楚葵从小生活独立，这会虽然说带着五个孩子，数目听起来确实挺吓人的，但是四个都能自理了，也算不上什么辛苦。 “什么时候要离开啊？” “后天。” 听到这个日期，楚葵还是下意识吸了口气。 想翻身下床给他收拾东西，毕竟西南跟崖州岛还是有区别的，说不定会比崖州岛要冷上很多。 然后被周平川直接捞进了怀里，低头细密地亲吻着她。 “对不起。” 楚葵靠在他的怀里，听到这一声道歉，忍不住笑了下。 他完全没有必要跟自己道歉啊。 缓了缓气息，楚葵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前，手下肌肉强健，有力的心跳通过自己的腕骨传了过来。 炙热又满是力量感，是她心安的来源。 楚葵突然说道：“我发现我好喜欢你啊。” 周平川一愣，看着她没有出声。 楚葵却没有看他，想着过去两年里的事情。 “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会完全相信别人的人，但是当时看到把我救起来的人是个军人之后...” 想到这，楚葵就笑出来了，道：“可能就是因为你穿着军装，又一脸正气的，我便完全相信你了。” “所以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啊，我是因为你是个有责任感的军人，所以相信你，愿意跟你成为革命半路，愿意跟你来崖州岛，然后...” “然后也喜欢你。你现在只是要去履行一个军人的任务，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啊？” 周平川握着楚葵腰间的手不觉用了用力。 听到她说喜欢的时候，他只觉得整个胸腔都溢满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很兴奋，很难以克制，很想大声地放肆地叫出声。 一直以来，周平川都觉得，楚葵太独立、太坚韧了，根本不需要他在她的身旁。 也一直以来，是他爱她，他宠着她，但是他对两人的感情并没有那么的确信。 哪怕他知道，她是相信自己的。 直到这会，他也才知道，一直是他低看了她，也低看了她的感情。 周平川把楚葵按回怀里，亲着她吻着她... 第173章 按部就班 爸爸要出任务这种事情，不可能瞒着孩子们的，第二天四小只得知后，一开始都是反应平平的。 毕竟之前大台风的时候，爸爸不也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嘛，而且这会都没有台风了。 淼淼问了一句：“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周平川：“过年吧。” 短短三个字，四小只瞬间就炸了。 “什么？那么久？！” “要去哪里出任务？” “为什么要这么久？” “危不危险的？” “昨天开会说的就是这个吗？” ... 家里孩子多就是热闹，周平川听了一连串的问话，愣是没有机会插上嘴。 楚葵也没有打断孩子们的关心问候，毕竟明天之后，就得很久都见不到这种场面了。 等终于静下来之后，周平川慢慢解释：“明天就要出发了，你们在家里都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在学校也要好好学习，跑操也不能随意中断。” “至于为什么要去那么久，去做什么的，这些问题爸爸不能说。” 周平川看到淼淼眼眶都红了，摸着她的头说道：“这次的不危险的，不用担心好不好？” 淼淼完全没有信：“不危险昨天为什么要开会那么久啊？” 周平川笑道：“那自然是因为还有别的安排啊，若是危险的任务，反而连开会的时间都没有呢。” “诶？”淼淼突然又觉得爸爸说得有道理。 一旁的三个也想到了当初台风的任务，爸爸就是很突然就集合出发了，确实没有开会准备。 接受了任务并不危险这个说法，但是小孩们还是提不起劲儿，毕竟爸爸要离开那么...那么久。 “那爸爸能给我们写信吗？”小野又想到了部队里其实有电话，“或者打电话给我们。” 周平川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不行的。” 一大四小顿时又泄了气。 周平川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心里一暖。 过去他也没少出任务，危险的有，不危险的也有，但是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家人都围着问这问那。 即便是收养了小野和小珩之后，他也出了好几次任务，两个儿子都是怯生生地看着自己，连话都不太敢对自己说。 然而即便再不舍，周平川还是在第二天的清晨，离开了崖州岛。 孩子们一起来，爸爸就不在家里，明明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觉得难过。 而楚葵心里也不太好受，不过作为家里的妈妈，她还是得安慰这几个小的。 ****** 日子按部就班，一个半月后，时间进入了一九七七年。 今年会发生很多事情，楚葵慢慢地期待着国家政策的变化，也在一天一天等待着周平川的回来。 确实如离开时候说的一样，周平川离岛之后，直接音讯全无。 不过部队里对楚葵还是很关照的，除了独院这边的嫂子婶子们会经常过来陪着楚葵，就连制衣厂都问候了楚葵的情况。 五个孩子都很争气，即便爸爸不在，都健健康康的。 四个大的，每天按时跑操，好好学习，而小满小朋友也没有以前那么懒洋洋了，能爬能坐，就是还不太爱站着。 一月份，四个小孩的期末考试考完之后，就开始撒开欢了跑，整个岛上，只要能去的地方，都落下了他们的足迹。 不过，楚葵也管不着，毕竟她还得上班。 在周平川回来之前的一个艳阳天里，楚葵带着五个孩子到了码头，来迎接要来岛上过年的姨妈——王淑兰。 上岛时间长的人都知道，周平川没有什么亲人，但是他的姨妈对他很好，经常给他和两个孩子邮寄东西。即便是跟楚葵结婚之后，来自宜城的包裹还是一次比一次大。 岛上很多人虽然不知道姨妈并不是亲缘关系上的，但是都认为这是楚葵得去应付和相处的婆家人。 原本岛上也没什么人知道王淑兰要上岛，但是耐不住刚刚放假的四个小孩整日满岛的疯玩，还跟小伙伴们说了有长辈要来岛上过年。 所以这会不仅是楚葵母子几人期待着姨母登岛，就连家属院里的嫂子们都有过来问候问候楚葵。 特别是李秋莹，她这一年九月开始接毕业班了，忙得很，但是听说周平川老家里的亲人要上岛，都挤着时间过来跟楚葵谈谈心。 大院那边的李桂花也在期待着，因为在李桂花眼里，楚葵的命着实好得有些过分了。 二婚就算了，二婚带娃竟然还没有经历过恶婆婆的管教？ 虽然楚葵确实把几个孩子养得还不错，几个孩子的学习成绩也看得过去。 但是，那又如何？ 她没给小周团生下儿子，这就足够让李桂花觉得楚葵会被婆家人为难了。 而那姨妈，估计就是鞭长莫及，又为了装面子，所以才一直 没有教训楚葵，这次终于忍不住要上岛教训楚葵了。 李桂花可以说是拭目以待了。 站在接客区，楚葵和孩子们远远看着大船靠近，越发期待起来了。 除了楚葵母子几人，还有李志强也在，周平川出任务，李志强能帮都会过来帮忙。 而王淑兰拍电报到岛上告知车票船票信息的，还是李志强转告楚葵的。 大船渐渐靠岸了，但是因为大家都没有看过对方，所以岸上几人都认真盯着人来人往的码头，试图尽快找到王淑兰。 而王淑兰则一眼就看到了这一排漂亮的大人小孩，高兴地拿着两大袋行李，往他们的方向走去。 小野踮着脚问道：“妈妈看见了吗？” 楚葵还没说话呢，小珩就说道：“妈妈又没有见过姨奶奶，就算是见到了，也不知道哪个是啊。” 淼淼说道：“咱就往气质最好，最漂亮的奶奶里找，我们的姨奶奶肯定是最端庄漂亮的。” 刚刚走近她们的王淑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淼淼嘴甜还是该说她油嘴滑舌。 而让王淑兰意外的更是一旁的楚葵竟然接话道：“淼淼说得对。” 偷偷听见自己被儿子一家夸赞的王淑兰是又高兴，又要装作严肃按下嘴角。 还是鑫鑫留意到有人在盯着他们，转头就看到了一个提着两个袋子的精神矍铄的...老太太。 一开始，鑫鑫是认出了她身上的衣服，很熟悉，像是妈妈做的。 随后，鑫鑫又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慈爱和期待，立马拉了下楚葵的手：“妈妈...” 楚葵顺着鑫鑫的目光看了过去。 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熟悉的蓝灰色外衣的中老年妇女，外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看起来得体又利落。 而整个人，即便是经过了一夜的海上飘荡，头发仍然一丝不苟，两眼炯炯有神，腰杆也挺得笔直。 楚葵觉得周平川身上有她的影子，不自觉就朝她走了过去。 “您好，我叫楚葵。” 王淑兰展颜笑道：“你好，我是王淑兰。” 第174章 一丝不苟 把王淑兰接回家的时候，李志强帮忙拿行李，楚葵和小孩们陪着王淑兰说话。 四个小孩都跟王淑兰自我介绍，孩子们很好认，也跟王淑兰从书信里认识的一样，都是礼貌又可爱的孩子。 刚刚不小心听到的悄悄话，如果是她的部下说的，王淑兰肯定会生气，再不济也会反感。 然而是楚葵和孩子们说的，王淑兰只会觉得高兴。 幸好，平川过得很好，他的家人也很好。 走到半路的时候，王淑兰看到楚葵抱着小满有些吃力了，便问道：“要不要我来抱抱小满？” 楚葵确实也是有些手酸了，坚持的话肯定也是能到家的。 不过，看到姨妈有心想要抱抱小满，楚葵也低头问道：“要不要姨奶奶抱你？” 与此同时，王淑兰拍了拍手朝小满伸出了双手。 小满看了看妈妈，朝王淑兰扑了过去。 王淑兰抱起小满，“哟呵，难怪吃力了，你把小满养得可真好。” 楚葵笑道：“那还是得多谢姨妈特意寄来的奶粉，不然单吃辅食她肯定没有这会壮实。” 还在外头，王淑兰也没有多问，笑着夸道：“都好都好，你们不嫌我添乱就行。” 楚葵：“怎么会？我和平川还有孩子们能在崖州岛上过得这么好，姨妈也是有功劳的。” 到了家之后，王淑兰站在院子看着里头收拾得整齐的院子，都有些惊住了。 院子分为左右两边，整个院子有薄荷和菊花还有她不认识的绿植圈了起来。 左边菜园子颜色不算多，绿意盎然之间白的粉的点缀其中； 而右边则是孩子们玩乐的地方，种满了绿草，还摆了一张简易的乒乓球桌，球桌下有个箩筐装着他们平日里玩的沙包啊、跳绳等小玩具。 从院子往屋里走，王淑兰发现，就是家里，也被楚葵收拾得一尘不染，布置得也很温馨，一看就是有在好好过日子的。 除了常见的家具之外，还有引人注意的积木角，墙上画着量身高的长颈鹿尺子。 窗上挂着贝壳做的风铃，窗下有竹筒做的花瓶，矮桌上堆着摆放整齐的积木和他们在信里就提过要一起玩的飞行棋。 到了家里，孩子们就很主动地给大人倒了茶。 王淑兰打量着家里，心里都觉得舒服了，说道：“这崖州岛真暖和，外头的菜长得真好。” 楚葵笑道：“确实，岛上一年四季都不缺青菜，咱家楼上还有菜呢。” 李志强喝了杯茶后，说道：“婶子你是不知道，嫂子在楼上种的小番茄可好吃了，酸酸甜甜的，当水果当菜吃都好吃。” 而淼淼就有些迫不及待要带着姨奶奶上楼了：“姨奶奶，我们住一个房间，我带你上楼去看看好不好？” 楚葵看了一眼淼淼，坐火车坐船长途跋涉的难道不累吗？直接就拉着人满屋子溜达了？ 留意到楚葵这一眼的王淑兰也只是笑了笑，便跟着淼淼上了楼。 楼上也都收拾得很整齐，甚至在过道里还利用一个破坛子土载了一大颗富贵竹，上头还挂着红绳红卡片，看着就热闹。 王淑兰看到缝纫机的时候，眼睛弯了弯，又看到房里的摆设，笑意就更加明显了。 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楚葵还和孩子们都商量过了。一开始说是让淼淼跟姨奶奶一起睡。 但是楚葵想到，王淑兰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睡，估计会更习惯一个人一张床，所以还是选择多放一张床。 更何况，即便是多放了一张床，如果王淑兰和淼淼愿意的话，还是可以睡一起的嘛。 也幸好缝纫机房是真的大，再放一张床也不会特别挤。 看完了房间，淼淼又拉着王淑兰去看木槽子种的番茄和葱姜蒜。 王淑兰这才更惊讶了，毕竟她可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在楼上种菜的，更何况楚葵还种得很不错。 陪着转了一圈屋子之后，李志强也得回部队了，而王淑兰也觉得累了，楚葵便带着孩子们下楼活动，留着王淑兰在楼上休息了。 原本楚葵邀请李志强到家里吃饭的，但是李志强借口部队里有事，推脱了，说等周平川回来了再大吃特吃。 楚葵也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没说什么。 邓翠萍早早就知道楚葵家里来了长辈，早早踮着脚看这边的情况。 楚葵带着王淑兰往家里走的时候，邓翠萍隔着自家院墙就瞧见了。 呵，即便抱着小满，也是挺胸抬头、气势十足，一看不是简单的婆婆。 邓翠萍觉得她看到的，跟楚葵说的那个温和、经常往家里寄东西的长辈完全都对不上。 当只看到楚葵和孩子们在院子里摘菜的时候，邓翠萍忙从自家菜园子里摘了丝瓜和茄子送过来。 “我给你送些菜过来。”邓翠萍瞄了瞄屋里，确信没有看到楚葵的那位长辈。 楚葵看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小声说道：“好，谢谢萍姐。” 邓翠萍就是害怕这些看着就严肃的领导嘛。 看到楚葵眼里的戏谑，邓翠萍也不介意，问道：“还好吗？你那姨妈，感觉好相处不？” 楚葵点点头，说道：“姨妈很好的。” 邓翠萍想到那一丝不苟的模样，抖了抖，说道：“那好喔，我先回去了，你有事让孩子们去找我。” 楚葵点了点头。 趁着这会还早，楚葵骑车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一些新鲜的海鱼海虾回来。 早上出门得早，回来后又在家里聊了好一会，虽然时间不早了，但是海鲜还是能买到的。 第175章 手头局促 楚葵回来的时候，王淑兰还没醒，而小满也没有哭闹，孩子们都乖乖的。 看了看时间，楚葵就准备做午饭了。 楚葵处理着从供销社买回来的海鲜，而几个小的帮忙洗青菜，茄子丝瓜是邓翠萍拿过来的，豌豆家里有种，淼淼爱吃这些甜滋滋的素菜。 备菜备好之后，楚葵就直接开始炒菜了。 砂锅做咸鱼肉末茄子煲，这道菜咸香十足，很下饭，几个小的都爱吃。 怕王淑兰车马旅途难受吃不下重口的，楚葵又做了一道简单的番茄虾滑丸子汤。 石斑鱼清蒸，丝瓜炒八爪鱼，在炒最后一道豌豆的之前，楚葵来客厅示意淼淼上楼叫王淑兰下来吃饭。 淼淼瞬间就明白了妈妈的意思，上楼之后，轻轻打开了门，却发现王淑兰已经坐起来了。 淼淼乖巧道：“姨奶奶，可以吃午饭咯。” 王淑兰就是被楼下的味道香醒的，说道：“你妈妈做饭真香啊。” 难怪把这几个孩子都养得那么好，她可是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平川收养的两个儿子都说身体不好，能不能长大还不一定呢。 然而这才两年，一个比一个强壮，健健康康的，哪里有什么病秧子模样。 淼淼扶着王淑兰下了楼，正在收拾桌子准备吃饭的鑫鑫立马就递上了适口的温水，“姨奶奶喝水。” 王淑兰乐了，她活了那么久，第一次在家里有这种待遇啊。 “谢谢鑫鑫。” 楚葵也听见动静了，探了个头出来，笑着说道：“姨妈，睡得还好吗？” 王淑兰捧着杯子进了厨房，厨房也是干净整洁，显然是经常使用，经常收拾了。 “好好好，这崖州岛真暖和，盖个薄被就够了。” 楚葵笑道：“听家属院的嫂子们说，最近崖州岛的天气都会很不错，过两天我休息了，我们还可以去赶海。” 王淑兰是北方人，宜城只有大河没有海，所以她自然是没有经历过的，觉得新奇。 “好哇，到时候你也带我去赶海，咱也不求要找到什么，但是想玩玩。” 楚葵笑着点头。 从平日里的书信往来就可以知道，其实姨妈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严肃。 她是很平和，甚至是很温柔的。 所以不仅仅楚葵不怕她，就连几个小的，也都不怕王淑兰。 吃饭的时候，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王淑兰感慨道：“辛苦你了，小葵。” 楚葵正准备喂小满吃鱼茸粥呢，听起头抬起头笑道：“不辛苦的。” 王淑兰对楚葵是真的很满意。 这两年书信往来里，楚葵对她敬重又关爱，其实她一个人在宜城生活了那么多年，哪里就会缺衣少食呢？ 但是楚葵还是每次都能搜罗到新鲜东西给自己寄来，还会一字一句教自己怎么吃，怎么用。 王淑兰没有孩子，把周平川当自己的儿子，自然也把楚葵当自己的儿媳妇。 然而短短两年的相处，王淑兰觉得，楚葵在她心里，不仅仅是儿媳妇了，更像是个贴心的闺女。 有楚葵之后的平川，也变得贴心了很多。 早上下船的时候，王淑兰即便是从来没有见过楚葵。 但是当她看到，岸上那个漂亮的、眼睛圆圆的，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的年轻人的时候，王淑兰就确信，她就是楚葵。 “我都知道，平川出任务了，你在家里带孩子不容易，又要上班的。” 楚葵觉得真的还好，除了会经常惦记某人之外，她其实也没觉得有太累的时候。 “其实小野和鑫鑫，都很乖的，我都不怎么操心呢。” 小珩没听到妈妈说自己乖，忍不住嘟着嘴说道：“我和喵喵也乖啊。” 小野拆穿道：“你乖什么，你要是乖，字典能抄一半了？” 当初买字典的时候，楚葵就说过，谁不听话就抄字典。 而小珩被罚抄字典的原因都一样，就是带着乒乓球去学校玩，要么是打到小同学的头，要嘛就是打破了教室的玻璃窗。 楚葵是又气又恨啊，小珩爱打乒乓球其实并不是坏事，但是乒乓球打人打破东西就不该了。 然而小珩也很无辜啊，乒乓球又不长眼，他在家里也从来没有打到过人和玻璃啊。 所以就更显得小珩是故意的，被楚葵按着罚抄了字典。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王淑兰皱着眉，在责备和轻拿轻放中犹豫了一下。 小珩呼吸都屏住了，毕竟他可是听班里的同学说过，什么奶奶啊、姥姥啊，都不太喜欢不乖的孩子。 “姨奶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珩在王淑兰开口之前，就主动认错。 楚葵：“...” 认错倒是积极，犯错也毫不含糊。 王淑兰直接就笑了，说道：“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即便不是故意的，也该注意安全。” 小珩连连点头。 真正开始吃饭的时候，王淑兰才知道，信里平川一直说的“小葵厨艺很好”到底是多好了。 原本她刚睡醒，又有些晕船，胃口也不太好，但是喝了一碗番茄酸汤之后，莫名就想着要继续吃了。 咸鱼茄子煲很下饭，最上头还撒了一撮葱花，看起来色泽鲜美，颜色漂亮。 至于其他的几个菜，也是很可口，有酸的有鲜的有清淡的，王淑兰跟几个孩子们一样，都吃得很满足。 “小葵，这虾啊鱼啊，可以经常吃，对你和孩子们都好，补充营养的。”王淑兰说道，“要是你们手头局促了，可以跟姨妈说的。” 楚葵笑道：“知道的，我们家里也经常吃鱼吃肉。” 小野说道：“妈妈说，中午大家都吃食堂，晚上就得吃一顿好的。” 王淑兰：“对，你这种想法很好，钱挣了就是要花的，不然那么辛苦去上班为了什么。” 楚葵笑着点头，这唯一的长辈，开明得吓人。 第176章 慷慨大方 楚葵母子几人接王淑兰进家属院那一幕，有不少早起的人都看到了。 楚葵上岛两年，离异带俩娃，还嫁给了年轻有为的小周团，又有李桂花这个大喇叭的宣传，所以大院那边对楚葵是既熟悉又好奇。 大家伙儿看到王淑兰尽管抱着楚葵的小女儿，都是一副严肃的模样，所以这会等着看楚葵笑话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而向来关心楚葵的李桂花，甚至还特意溜达到了独院这边。 只是很不巧，又让李桂花看到了楚葵和王淑兰带着五个孩子出门溜达。 今天楚葵特意请了一天假，所以趁着有空，便带着王淑兰转一转家属院这边。 虽然孩子们都放假了，但是该陪的，楚葵还是得作陪。 小满背在身上，楚葵带着王淑兰一路走到了独院小道，走到了大院路口，还一路走到了海滩，走到了供销社... 小野他们也知道，妈妈其实今天要上班的，是因为不太放心他们招待姨奶奶才请假的，所以带着姨奶奶转悠的时候，四小只格外的积极，毕竟第二天就是他们跟姨姥姥在家里了。 供销社这会卖的东西就只剩鱼虾海鲜和一些比较蔫儿的菜，不过到了下午三点多四点的时候，菜站还会补一次新鲜菜。 王淑兰扫了一眼，对楚葵小声说道：“我看这供销社卖的都没有你种的好。” 楚葵闷笑了一声。 姨妈真的是个直爽的人，处处想着把喜爱表现出来。 进供销社的时候，王淑兰发现海岛这边供销社不大，东西也没有宜城的多。 想到自己带来的两个包裹里的东西，王淑兰感叹自己没有白背那么远。 张婶子看到楚葵带着个很精神的妇女进来，就猜到那是周平川在宜城的姨妈了。 张婶子主动搭话道：“小葵，你们怎么过来了？” 楚葵笑着对姨妈说道：“这是柳花同志，我们平日里都叫她张婶子，她是张政委的爱人，平时没少帮衬我们。” 随后又对张婶子说道：“这是平川在宜城的姨母，王淑兰同志。” 王淑兰自然是知道张婶子的，立马上前握手道：“柳同志，谢谢您对我们平川小葵和几个孩子的照顾。” 张婶子摆摆手，说道：“不客气不客气，小葵夸张了，我平日里忙，也帮衬不了什么。” 两人互相客气起来了，而跟着一道来的李桂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是不是昨儿没睡好，看错了？ 她怎么看到那几人说着笑着，张政委的媳妇就拿起布袋子抓了几把零嘴？ 楚葵也在一旁陪笑，张婶子把东西算清之后，就痛快地掏出了粮油本。 最后却是那个姨妈则给了票和钱？ 这不对劲儿啊。 这姨妈不在家里教训楚葵，怎么反而带着楚葵和那几个破小孩到供销社买东西了？ 不论不知情的人怎么看，王淑兰在供销社这群售货员的眼里，确实是个大方又体面的长辈。 楚葵平日里不怎么买零嘴，那是因为楚葵自己会做零嘴，但是水果糖这些，楚葵也从来没有短过那几个小孩的。 然而这个王淑兰，比楚葵还慷慨大方。 几个小孩说要什么，就买什么，完全无视了楚葵一旁警告的眼神。 其实，也没有买什么，家里有的零食，四小只也不会要，买的纸笔文具反而更多。 而至于玩具，家里来自宜城、来自广城、来自爸爸妈妈的主意的积木、还有妈妈做的飞行棋，他们能玩一辈子。 王淑兰平日里自己过得抠抠搜搜的，但是她就喜欢、也乐意给周平川楚葵和这几个孩子花钱。 再说了，这供销社就这么点，几个孩子又懂事，又能花什么钱呢？ 从供销社回去的时候，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点东西，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王淑兰问道：“这岛上的县城在哪里？” 楚葵上岛两年，虽然没有去过县城，但是也是知道这些基本信息的。 “县城在岛的另一侧，离这儿还挺远的。” 崖州岛如今属于粤省，军区这边在靠近另外一侧的海。 若是按日后的发展来看，军区离县城，也就是琼省的省会距离还很远。 但是就是因为军区这边有港口，所以即便有事，通常都会选择去广城而不是整个崖州岛的县里。 王淑兰听了之后，又问道：“没有车能去县城吗？” 楚葵也问过周平川，说道：“平川说，如果想要去县城的人多的话，可以向部队安排车辆。” “姨妈想要去县城吗？” 王淑兰说道：“这不快过年了，我听平川说过，岛上管理没有那么严格，咱可以置办些年货。” 又嘀咕了一句：“去年就没有怎么过年，而且这回又是我跟你们第一回一起过年。” 楚葵了然，其实再怎么置办，也不过是买点对联、买点糖果啥的，现在是不能放鞭炮的。 “那我明儿问问附近的嫂子们要不要去县城，或者等过几天我休息了，我陪着您一起去。” 王淑兰摆了摆手，说道：“太麻烦就不搞这些了，县城而已，能去就去，不能去也无所谓的。” 相比起不方便去的县城，不想再乘船去的广城，她更后悔是没能多带点东西过来。 回到家之后，王淑兰打开了千里迢迢提来的两个袋子。 除了自己的行李之外，有厚厚的一沓布料，包括一些细软的棉布、几块的确良布料，以及一些颜色好看的布头。 淼淼一看就知道那几块颜色艳丽的是给自己和妹妹的，立马笑着说道：“谢谢姨奶奶那么辛苦带这些好看的布过来。” 王淑兰乐了，直接把布给淼淼递过去，说道：“你妈妈没说错，你还真是个爱漂亮的小机灵鬼。” 淼淼嘿嘿笑着接过了布料。 除了布料之外，有几罐水果罐头，两包腊味，还有一些外地学习互相交换的特产，就连红薯板栗啥的，都装了半麻袋过来。 楚葵在一旁都看呆了，“姨妈，这么多东西，您拎过来不沉吗？” 王淑兰听了，笑了笑，说道：“还行呢，我劲儿可大了，能提的，而且一路遇到的小伙儿都挺热心的，都帮着我提呢。” 楚葵心想，幸好李志强早上也早早去了码头帮忙接应，不然她跟姨妈两人还真不一定能提回到家里呢。 第177章 上门挨骂 晚饭王淑兰大展身手，做了一桌宜城风味的饭菜，一大四小吃得津津有味。 第二天楚葵醒来的时候，就听到楼下有动静，疑惑地循着声音走去，发现是王淑兰在厨房里做早餐。 楚葵有些惊讶：“姨妈，您不累吗？” 王淑兰正在蒸馒头，回头笑着说道：“不累，更何况我要是累了，晚些还能睡个回笼觉呢。” 若是说周平川出任务，对家里的生活习惯造成的影响，就是早餐得楚葵自己起来做。 很多时候，楚葵都是提前一个晚上做好面条，第二天起来煮个面，然后去上班。 王淑兰其实也是了解家里的习惯的，看楚葵呆呆的站在门口，就猜到楚葵可能是在想平川了。 “我煮了粥和馒头，也蒸了鸡蛋，你要是还困，就再回去睡会？”王淑兰说道。 楚葵回了神，笑道：“不困了，辛苦姨妈了。” 王淑兰：“不辛苦的，我也乐意做这些。” 楚葵临出门的时候，孩子们也起来了，趁着王淑兰在厨房，楚葵警告他们：“都给我乖乖的昂。” 四小只根本不敢说话。 王淑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楚葵板着脸，笑着道：“好了，你放心吧，我看他们都听话好带得很，中午饭就由我来做好了，你要不回来吃午饭？” 楚葵摇头，年底她们其实也忙的，还要赶春季的军服呢。 “不了不了，我晚上再回来，他们几个若是有不听话的，姨妈您别客气，直接揍他们好了。” 王淑兰笑了笑。 早上孩子们跑了操之后，就开始学习，现在是小野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们学习。 王淑兰也不打扰他们，闲着没事晒了晒家里的被子衣服，收拾收拾菜园子。 在家里转悠的时候，王淑兰突然听到有敲门声，忍不住皱了皱眉，转头看到孩子们都没有被打扰到，松了口气。 但是王淑兰心里也纳闷了，平川不在家，小葵要上班，谁没事这会来家里？ 难道是小野他们学校里的同学吗？ 王淑兰快走了几步，稍稍打开门门，看到外头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 对方笑着说道：“您就是小周团的姨妈吧，我是大院那边的李桂花，想着您在家里，过来跟你唠唠嗑。” 就这么一句话，王淑兰就知道，眼前人肯定跟家里人不太熟悉。 楚葵上岛没多久后，孩子们上午的安排通常是学习，怎么会有人不懂事过来打扰？ 王淑兰板着脸说道：“不好意思，不方便，要不你先回去？” 李桂花顿时被她的冷脸给吓到了，怎么会有长辈这么不讲人情世故的，她都来到了家门口了，还关门不让进的？ “是这样的，我是来给您说说楚葵过去两年里都干了些什么事儿的，你可不知道哦，楚葵这个人...” 李桂花话还没说话，王淑兰就直接把门给关上了，门板直接都拍到了李桂花的鼻子上。 小路上的邓翠萍看见了，哈哈大笑。 李桂花听见笑声，瞪了她一眼。 邓翠萍刚刚在自家院子里洗衣服呢，抬头的时候就看到李桂花往里头走，还以为她要上山呢。 后面寻思了一下，这会山上啥也没有，也没有下过雨，李桂花上山做什么。 邓翠萍走出来在院门往外探了头，就看到李桂花在楚葵家门口。 先不说楚葵跟李桂花没有熟到让她上门唠嗑，就是楚葵现在也不在家里啊。 家里不就只有小周团的姨妈和几个孩子吗？ 想到这的时候，邓翠萍就猜到李桂花是想去跟姨妈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急急忙忙叮嘱刘康刘健看到安安和勋勋，就往楚葵家里跑。 结果正正好看到李桂花吃了个闭门羹，还被门拍了鼻子，根本没能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邓翠萍笑了下，冷着脸骂道：“李桂花，你这人真贱啊，送上门挨骂的啊？” 李桂花瞪了邓翠萍一眼，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着些什么，就往大院那边跑。 其实李桂花也不太看得上邓翠萍，毕竟论起来，邓翠萍过得比楚葵还快活。 小野是看见姨奶奶去开门了，回来的时候，似乎还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便问道：“姨奶奶，是谁来了吗？” 听到小野的话，王淑兰的表情又柔和起来了，说道：“没事，走错门的。” 小野“哦”了一声，又继续低头看书了。 而制衣厂，毛童是知道楚葵请假的原因的，中午休息的时候，又看到楚葵没有赶回去做饭，便问道：“你那姨妈，可是好相处？” 楚葵笑着点头，说道：“姨妈是很好的人。” 昨儿大院又传了些闲言碎语，毛童住得远，不爱跟大院的人唠嗑，所以是什么都没听说，楚葵说什么，毛童也信什么。 然而有个住大院比较前面的，跟她们不是同一个车间的女工关红梅，正好坐在她们的隔壁桌子，听见了楚葵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循着声音，楚葵和毛童都抬头疑惑地看了过去。 关红梅做作地捂着嘴，歉意地笑了下，说道：“也不是我想打楚同志的脸，我昨儿也请假在家里呢，我是没看到什么啦，但是我听嫂子们说，楚同志家里那个长辈，全程冷着脸进的家属院。” 楚葵没说什么，关红梅跟楚葵不熟悉，便以为她是在心虚，继续说道：“我还听说啊，当时，小周团的那个长辈，手里还抱着楚同志的小女儿呢。” 一旁也在吃饭的人好奇问了一句：“抱着小孩还冷着脸啊？” 有人附和她，关红梅立马就来了劲儿，说道：“那可不，估计是嫌弃楚同志就生了个女儿呢。” 然而搭话的人家里也只生了两个女儿，瞬间就炸毛了，骂关红梅：“你有病吧，生女儿怎么了，你不是女的吗？” 说完，还嫌弃地看了她两眼，然后端着餐盘坐远点。 楚葵和毛童忍俊不禁，楚葵说道：“难怪厂里人都那样说你。” 关红梅眼睛都瞪大了，问道：“什么意思，厂里人哪样说我？” 楚葵上下打量了她，然后也拉着毛童坐远了些。 关红梅：？？？ 关红梅进厂可比楚葵早几年，听到楚葵说那话，也不寻思着是不是真的，追着几个同车间的同事就问。 但是就关红梅这性子，怎么可能没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呢？ 不过大家都是体面人，面对关红梅的询问，也只是笑了笑就躲开了。 第178章 吃烤红薯 可是毛童是真的关心楚葵啊，刚坐下就问道：“刚刚那个关红梅说的可都是真的？” 楚葵一脸认真：“冷着脸不是很正常吗？姨妈是妇女主任，表情管理肯定很好啊。” 毛童皱了皱眉头，她应该是听明白了楚葵在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真的？” “当然。”楚葵想起了县城的事儿，问道，“童姐，你休息那天，有没有事情啊，要不要去一趟县城？” “县城？”毛童有些惊讶，毕竟去一趟县城可不容易呢，坐车都得坐两个多小时。 毛童劝说道：“其实，崖州岛的县城虽然叫县城，但是也没什么东西买的，与其去县城，还不如拜托供销社这边的人帮你采购，你要是没有熟人，跟我说，我帮你订。” 楚葵笑了笑，说道：“没有，我姨妈她好像想去，我问问。” 毛童愣了下，道：“你那姨妈，真的好相处？” 楚葵也愣了下，想到去县城确实还挺为难人的，所以毛童应该是误会了。立马笑着解释：“那肯定啊，不然我怎么会愿意陪着她去县城。” 楚葵这么解释，毛童也信了。 毕竟楚葵只是看着软，性子犟得很，不乐意干的事不干，不想处的人，也不会主动去迎合。 下午的时候，岛上虽然有太阳，但是突然吹了风。 小野看了天儿，说道：“应该不会下雨，不然妈妈下班回家可麻烦了。” 王淑兰低下了头，诧异地看了小野一眼：“哟，你还是个小娃娃呢，就懂得看会不会下雨了？” 小野笑了下，说道：“其实我看的也不准。” 王淑兰笑道：“准，今天肯定不下雨。” 几人在家里也没事，四小只包括小满，也都懒懒的，王淑兰便问道：“小野，你们想吃烤红薯烤板栗不？” 烤红薯四小只也吃过，在做饭的时候，妈妈会塞两条进灶里，等到吃完饭的时候，再扒拉出来。 焦褐的外皮下，包裹着如蜜糖般香甜的瓤肉，像是天气很好的海边夕阳，金黄中透着红。 四小只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想吃！” 王淑兰笑着进了厨房。 而小野也跟着上来，“姨奶奶，不做饭，要怎么烤红薯啊？” 平日里烧砂锅的那个火灶比较小，就是一个可以搬动红泥小炉，楚葵甚至还想过要拿来打火锅的，只不过碍于家里肉票不够，一直都没能实现罢了。 用这个小炉灶烤几根红薯，烤一些板栗，那可是绰绰有余。 看到姨奶奶的动作，小野恍然大悟，说道：“姨奶奶真厉害。” 淼淼也蹲在一旁，说道：“就是就是，我之前馋了想吃烤红薯，妈妈都只能在晚上做饭的时候，顺便烤给我吃呢。” 王淑兰笑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估计当时的楚葵还在家里干活，忙得焦头烂额的，哪里还有功夫特意给她烤红薯吃呢。 几个小孩书也不看了，积木也不搭了，就蹲在炉子旁，眼也不错开地盯着红薯和板栗。 窗外海风呼啸，屋里却暖意融融，等焦甜的香气在屋里漫开的时候，孩子们的眼睛也越来越亮了。 “小馋猫！”王淑兰嘴上笑骂，然而手里的铁钳却是夹向了已经烤熟的红薯。 烤红薯放在一旁准备好的篮子里，王淑兰说道：“不着急啊，不要碰，小心烫着了。” 几个孩子也听话，即便是馋得直咽口水的小珩也乖乖坐着不动，等着姨奶奶分烤红薯。 王淑兰一边给他们剥开烤焦的地瓜皮，一边吹着气，然而刚烤熟的红薯着实太烫了，还时不时把手捏一捏耳垂。 好不容易一块烤红薯剥完了，王淑兰分成了四块，晾晾凉，再让四个小孩自己拿。 小野想了想，直接把手里的烤红薯递给了姨奶奶，说道：“奶奶先吃。” 而一旁迫不及待的三小只同时顿了顿，带着埋怨看向了小野——周在野就是要让里他们几个都没法做人。 王淑兰欣慰和惊讶小野的贴心的时候，也留意到了一旁三小只的埋怨，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好好，谢谢小野，不过还是你自己吃吧。这还有呢。” 小野嘿嘿笑了下，在三个弟弟妹妹的眼神里，咬下了香甜的烤红薯。 除了烤红薯，还有烤板栗，几乎一下午，几人都窝在家里烤红薯。 这一顿，不管是五小只还是王淑兰，都吃得很满足。 而且他们也很有心，还特意给楚葵也留了一份。 楚葵下班路过邓翠萍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邓翠萍在自家门口站着。 看到这一幕，楚葵就忍不住笑了，这是她跟邓翠萍的约定，每次邓翠萍要跟楚葵说什么的时候，总会在门口等她。 楚葵捏着刹车把手，稳稳地停在了邓翠萍面前，笑着问道：“怎么啦？萍姐今天又听说了什么？” 邓翠萍根本忍不住笑，“今儿风大，我原本都懒得出门的，可是早上的时候，我看到李桂花往你家去了。” 楚葵疑惑，“李桂花去我家做什么？” 邓翠萍：“谁知道呢，但是啊，她也没进去。” 都没等楚葵疑惑呢，邓翠萍就笑着说道：“她应该是在门口跟你姨妈说了什么，结果被你姨妈直接关了门，还被你们院门拍到鼻子了。” 看到邓翠萍笑得都快站不稳了，楚葵也被逗笑了，再想到李桂花被家里院门拍了一下，更是可乐了。毕竟家里的院门在周平川离开之前新修过的，结实得很。 笑够之后，邓翠萍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对楚葵说道：“我是没听见她对你姨妈说了什么，但是估计不是什么好话，你回家后，可要知道见机行事啊。” 楚葵原本开怀的表情瞬间带了几分无奈，为什么萍姐和童姐都会觉得姨妈是什么难搞的人呢？ 第179章 干得漂亮 还在院子呢，楚葵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烤红薯的味道，忍不住笑了笑。 看来姨妈带着四小只在家，还是很快乐的嘛，都有心思烤红薯了。 隔着窗户，淼淼就看到自己回来了，蹦蹦跳跳着过来把屋门打开，笑着说道：“妈妈，姨奶奶烤了红薯，好吃！” 楚葵把车停好后，也往屋里钻。 “天冷，赶紧进去。” 然后楚葵把门关了起来，才跟着进了厨房。 “好香啊。” 楚葵看到王淑兰把小泥炉拖出来烤红薯，忍不住笑道：“看来他们几个都很乖，没有惹你生气。” 王淑兰：“都懂事得很啊，你可别冤枉他们了。” 开始莫名体贴的淼淼递过了红薯，说道：“妈妈，你快洗手吧，我们特意给你留着呢。” 楚葵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只有看明白了一切的王淑兰笑了笑，还能因为什么，有下午那一出之后，淼淼暗暗跟小野较劲起来了呗。 楚葵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了，反正孩子们贴心，收益最大的人总归是她。 因为都吃了烤红薯，所以晚上楚葵就简单做了粥，还炒了一碟蒜蓉生菜。 崖州岛人民爱吃青菜，顿顿不能少，家里也入乡随俗，每一顿桌上都得见青。 入了夜的时候，孩子们都回房间了，王淑兰抱着小满回屋里睡觉，再下楼的时候，看到楚葵还在客厅里翻阅着小野他们白天写的作业内容。 王淑兰是相信楚葵的，也从来不认为应该是从别人的口中去认识一个人。 但是想到今天那个特意上门的人，王淑兰还是有些不舒服。 王淑兰给两人倒了热茶，坐在了楚葵的身旁。 楚葵疑惑看去：“姨妈怎么还不休息？” 她还以为，姨妈把小满抱上楼了，应该是要直接回房里睡觉了。 她可是特意问了小野，其实整个白天，姨妈都没有再回去休息，早上又起得那么早，到了这会又还没有睡觉。 王淑兰笑着说道：“年纪大了，还不困，跟你说说话。” 楚葵突然想到了萍姐跟她说的话，心里突然跳了一下。 “今儿家里来了个不懂事的人。”王淑兰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说了。 王淑兰顿了顿，看向楚葵，只见她神色淡淡、反应平静。王淑兰便猜到，她可能心里都知道自己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如此看来，那人真的没少来找楚葵的茬，王淑兰顿时心里就更可气了。 是因为家里一直没长辈撑腰吗？觉得小葵看着性子软好欺负？ 楚葵自然是不知道王淑兰心里想什么，只是无语了一下李桂花还挺顽强的，真的是不怕自己男人到时候被打死。 而楚葵这会也明白为什么当初蒋主任会说李桂花的男人人还可以。 毕竟总被自家媳妇坑着被人揍，还没说什么，又能把虎头和石头带得动起来，确实能算得上是还可以了。 想到这，楚葵心里默默为李桂花的男人默哀了一下。 毕竟楚葵是不怎么跟周平川说李桂花不太好的话，但是即便是这样了，周平川都会去教训李桂花的男人。 只是，楚葵可不能保证，到时候面前这个看着公允实际上很偏心她的姨妈，会不会对周平川说什么的啊。 “那人...可是对姨妈说了什么？”楚葵犹豫着问道，她真的不太知道李桂花那人能说什么好话。 王淑兰一脸不屑道：“她能说什么，能上午来打扰小野他们学习的，一看就是跟家里不熟悉，我压根没想过让她进来。” 楚葵瞬间笑了，没有说话。 王淑兰一脸过来人的样子，皱着眉跟楚葵说道：“你啊，性子不要太软，别被人欺负了都觉得无所谓。” 楚葵：“...” 才反应过来，姨妈刚刚的沉默，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楚葵笑哭不得：“您想多啦，我没有被人欺负，而且那人，其实也就爱说些瞎话罢了，没有真正让我觉得为难过的。” 王淑兰还是想说些什么。 然而这会，头顶的电灯闪了闪，然后陷入了黑暗。 楚葵在灯灭的同一瞬间，打开了手电，说道：“断电了，我送您回房间？” 都这会了，王淑兰也只能点点头了。 送了王淑兰回房之后，楚葵也直接回房间了。 床上的小满在乖乖睡着，楚葵摸了摸小满的脸蛋，想起了那个久久没有消息的人。 - 再到一个休息日的时候，楚葵还是抽出了时间陪着王淑兰一起去了一趟县城。 楚葵提前跟李志强说了要去县城。 李志强也没有多问，直接帮忙跟部队联系了一辆车，并且表示第二天可以同行。 第二天一早，楚葵还是把小满送到了邓翠萍家里 。 邓翠萍看着楚葵这段时间来，虽然没有折腾，但是却眼看着瘦了一些，到底也是心疼她休息日都不能好好休息，劝说道：“那县城，可没有你在广城看到的那样，有很多东西的啊。” 楚葵笑了笑，说道：“没事儿，我自己上岛两年了，也都没去过呢，去一趟也好。” 楚葵自己都不觉得勉强了，邓翠萍只能点了点头，说道：“那成，你放心吧，小满和孩子们我来看着。” 楚葵又问道：“萍姐有没有什么想要我带回来的？” 邓翠萍说道：“没有呢，家里什么都不缺。” 楚葵笑了笑，摸了摸安安的小脸蛋，说道：“那姨姨给安安带好东西回来，好不好？” 安安跟妈妈一样，都很爱笑，听到楚葵的话，立马露出了更灿烂的笑容：“好~~~” 而家里的四小只就没有小满这么好忽悠了，先不说淼淼也想要去县城，就连小野和鑫鑫小珩三个男孩子，也不想要离开妈妈。 淼淼：“妈妈，你姨奶奶，你们就带我一起去嘛，我很乖的。” 小野：“就是啊，妈妈，姨奶奶，我们还能帮你们提东西呢。” 小珩：“我们又不怕坐车，我们也想去。” 鑫鑫：“我们还能跟着妈妈和姨奶奶学习更多买东西的经验，以后说不定还能帮着妈妈买更多东西呢。” 楚葵和王淑兰瞬间被鑫鑫的话说得无可反驳了。 毕竟寒假这段时间，一开始的时候，王淑兰还乐意去供销社买菜。 但是王淑兰到底是内陆人，都还没有几个孩子有买鱼买海鲜的经验。 所以去了几次，都是几个孩子在买菜，而王淑兰则在一旁又骄傲又自豪地看着。 而小野和淼淼小珩也瞬间向鑫鑫竖起了大拇指。 干得漂亮！ 第180章 百货大楼 楚葵和王淑兰对视了一眼，只能无奈接受了四个孩子的跟随，决定一起去县城。 到了部队跟家属院交汇的地方，李志强早早就在路口上等着了，开的是一辆皮卡。 李志强看到几个孩子也一起去，倒也不意外，笑着招呼他们上车坐好，就回到驾驶位驱车上路了。 楚葵也问道：“强子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在部队食堂吃的。”李志强跟楚葵也算是熟悉，随意聊着嗑，“嫂子和婶子打算去县里买什么？” 王淑兰：“买些过年要用的东西，家里现在看着属实还算简便，再添些锅碗瓢盆啥的，过年就得喜庆一些。” 王淑兰很喜欢楚葵给家里人手一个的大茶杯，这很好啊，看着很积极，也很上进。 年轻人，就应该明媚一些的。 楚葵属实是有些惊讶了，说道：“其实，供销社也有锅碗瓢盆的。” 王淑兰说道：“不太好看，都堆着那么久了。” 楚葵属实是没想到，一个看着应该是很务实的妇女主任，竟然会因为觉得不好看，而没有选择在供销社里采买。 李志强也笑着说道：“挺好的，县里东西会比供销社的多，供选择的商品也多。” 年底了，准备年货也很正常，特别是王淑兰经常参加一些街道里的大大小小的联欢会之类的，知道怎么准备才能更喜庆一些。 当然，对联糖果也得买。 楚葵虽然会做椰子糖，但是岛上的水果糖种类多得很，都买些回去，甜甜嘴，喜滋滋的，不仅孩子们高兴，大人看了也高兴啊。 这其实也是四小只第一次坐车的经历，都像屁股上长牙了似的，扭来扭去，摸摸这摸摸那的。 特别是坐在前面的小珩，眼睛都亮晶晶的，说道：“这开车也太威风了。” 而跟小珩一起坐的鑫鑫，喜好也格外的男孩子，这两年里没少用积木搭车的模型，这会坐在车上了，也一直在打量着车里，似乎是要把车厢里每一个零件都记下来。 也就淼淼和小野，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是晕车还是咋了。 但是，淼淼和小野看着脸色都还好，楚葵又问了一遍确定他们都没有晕车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跟王淑兰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嗑，李志强偶尔也发表自己的观念。 渐渐地，车厢变得安静下来了，四小只被困在车厢里，很快就闭上了眼睛，睡回笼觉去了。 楚葵和王淑兰也有些乏了，后排的两个大人两个小孩互相依偎着闭目养神。 出了太阳之后，岛上就渐渐变得暖和起来了，坐在车上，也不会觉得冷了。 坐了两个多小时候车后，楚葵开始叮嘱几个孩子们：“待会到了集市，你们几个不能乱跑，得像之前在沙滩那样，互相套着放走散绳。” 王淑兰也说道：“对咯，集市上人多，想要什么直接跟妈妈和姨奶奶说，别自己主动去拿，小心被人撞着了。” 孩子们乖乖应下，毕竟县里他们都不熟悉，确实是得注意安全。 不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岛上的主城区，这里比楚葵想象的还要热闹些。 当然，主要还是周平川、邓翠萍他们把县里说得太荒凉了。 李志强看了一眼乌泱泱的人群，就反应过来了，“今天是市日，所以人多货多，平时这些商店很多都关着的。” 市日也就是赶集日，楚葵疑惑：“这不会被说成是...” 李志强听明白了楚葵说的是什么，解释道：“虽然现在还没有支持个体经济，但是岛上有经济支持，又因为市日，所以供销社、百货大楼以及国营的商店的东西都会格外多，而且有一些没有那么完美的商品，在这一天甚至都不需要用票据就能买到。” 所以附近赶集的人，像下饺子一样，往集市里涌去。 楚葵和王淑兰恍然大悟，“那我们来得还挺巧的呢。” 一行人决定先去国营商场买过年要用的东西，家里面粉啥的，都不多了。 所以除了买对联糖果之外，王淑兰还想着买一些精面粉回去，等着过年包饺子。 宜城是北方，周平川还是东北人，过年都是吃饺子的。 不过王淑兰还照顾岛生岛长的小野和小珩，还特意买了一些糯米粉，准备做汤圆子。 其实县里的百货大楼也没有想象的豪华，而且占地面积也只是比供销社里的稍微大了些，楼层稍微高了些。 不过，里面摆卖的东西确实不少，先去的是买对联的地方。 这个时候有且只有手写的对联，是要自己买红纸，然后排队让别人帮忙写，至于写什么，也是有例子可以自己选择的。 两人是排了一会队才拿到的对联，而李志强则带着孩子们逛楼上的小商品小玩具去了。 买完对联之后，楚葵和王淑兰去找李志强和孩子们，正好就看见他们在盯着橱窗里的一个艘大船模型。 显然是喜欢的，但是看到妈妈和姨奶奶过来的时候，都朝着她们奔了过来。 也都没有说要什么，反而是很懂事的帮妈妈和姨奶奶提东西，即便都不重。 路过卖衣服的商店的时候，淼淼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 鑫鑫问她：“怎么，你想要？” 淼淼特意跑到最外侧，说道：“我才不想要，没有妈妈和姨奶奶做的好看。” 王淑兰和楚葵都不由得笑了笑。 王淑兰以前也是纺织厂的女工，自然是会做衣服的。 这段时间也抽空给孩子们缝补了衣服，学着楚葵一样，拼接式的给淼淼做了裙子。 淼淼当时可是欢喜极了，毕竟现在天气冷了，妈妈不太允许她穿小裙子了，所以冬天的裙子，妈妈也就做得少。 但是现在来了个愿意宠着她做她喜欢的裙子的姨奶奶，淼淼就完全看不上外头的裙子了。 王淑兰倒是看到了毛衣，说道：“如果有毛衣线，我倒是可以给你们织毛衣。” 周平川为数不多的衣服里，就有王淑兰给他织的毛衣，而楚葵也有一件深蓝色的毛衣。 淼淼很喜欢姨奶奶给妈妈织的毛衣，很好看，针法纹路很漂亮。 听见姨奶奶这话，淼淼瞬间就来精神了 ，问道：“姨奶奶，看到毛衣线就可以买吗？” 王淑兰看明白她眼里的渴望，点头说道：“可以。” 淼淼又走回了最里侧，眼也不眨地盯着旁边商店里头的橱窗。 最后还真被她看到了，王淑兰也如约买了几卷他们喜欢的颜色的毛衣线，等回家之后，就给他们做毛衣。 第181章 快过年了 县城这边的商楼、供销社也跟广城的物资对接，所以不仅部队那边能买的东西，这边选择性会更多，就连一些比较高端的东西，也是可以买到的。 当然，她们都没买。 楚葵和王淑兰不会说看到孩子们喜欢，就把东西都捧到他们面前。 但是，她们都不能保证说是孩子们主动问的话，她们或许会满足他们。 然而，孩子们也过于懂事了，都没有说要买什么东西，真就如来之前说的那样，很乖，是来学购物的。 楚葵、王淑兰以及李志强都把孩子们的所为看在眼里，心里都有数的。 买完要买的东西之后，就准备回家了，临走前，楚葵问道：“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的。” 王淑兰和李志强也没说话，都看着四小只。 而四个小孩都还激动着，毕竟他们能跟着妈妈一起买东西的机会也太少了，这次着实逛了个痛快了。 这会听到妈妈的问话，都齐齐摇头：“没有要买的了，我们要回去了吗？” “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估计到家属院都得天黑了。” 两个哥哥都发话了，淼淼和小珩自然也没有再提什么。 而且，这边人太多了，人挤人的，淼淼也觉得难受，就想着回家，就迫不及待想让姨奶奶给她做漂亮的、粉色的小毛衣。 鑫鑫其实就惦记着吃，因为这边货物多，价格也比部队那边的便宜，所以楚葵没少买果干和水果糖。 “妈妈，姨奶奶，干爹，我们快回去吧！” 如此，一行人上了车，满足地回家了。 邓翠萍看到李志强直接把车停在了家门口了，估计买的东西真不少了，便估摸着时间，才收拾东西抱着小满过去，顺便问候一下老太太。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邓翠萍其实也不觉得王淑兰吓人了，一开始害怕，也仅仅是因为王淑兰看着太严肃了。 然而日子久了，小满以前又是跟着邓翠萍的，所以王淑兰刚接手的时候，很多事还得去问邓翠萍，这一回生二回熟的，邓翠萍就知道，小满的姨奶奶是一位很温和的人。 邓翠萍过来的时候，楚葵和王淑兰刚好把东西都归类完成。 楚葵接过小满：“小朋友，有没有想妈妈呀。” 楚葵上班时间长，白天都好少能看到小满，以前休息日的时候，几乎对小满是不撒手的。 小满被妈妈蹭得咯咯乐。 王淑兰则在跟邓翠萍说话：“阿萍，今天县里赶集，可热闹了。我买了不少面粉，等哪天中午我偷懒懒得做饭了，就做饺子，到时候你带着孩子们也来家里吃饭。” 周平川和刘超是关系比较紧密的战友，楚葵和邓翠萍的感情又好，孩子们这一辈也亲近，邓翠萍又帮着带了那么久的孩子，王淑兰自然也当邓翠萍是半个孩子疼了。 邓翠萍笑道：“婶子也太客气了。” 王淑兰：“你也不用太见外了，咱俩家，谁跟谁啊。” 楚葵也在一旁说道：“就是，你们中午能一起吃，不也挺方便的呢，小野他们还能带着刘康刘健学习呢。” 说到学习，邓翠萍就心累。 期末考试的成绩早就出来了，周家四个孩子，小野的成绩一如既往是年级第一名，而三个弟弟妹妹也很争气，都考了双百。 相比起来，刘康刘健的成绩就一般多了。 虽然也不是虎头石头的垫底成绩，但是在很多人都能拿满分的时候，他们的八九十分显得就没有那么优秀了。 邓翠萍无奈道：“那好吧，你们都这样说了，我可就不生分了。” 王淑兰便絮絮叨叨跟楚葵和邓翠萍商量着做什么馅儿的饺子。 - 老一辈做衣服的速度都很快，而且王淑兰也是个利索人，邓翠萍看着织毛衣，觉得有意思，也在一旁学着，很快，五件小毛衣就做出来了。 其实海岛上穿毛衣的时间不多，但是王淑兰做的毛衣都是她对周平川一家人满满的爱。 很快就到了腊月底，快过年了，王淑兰挑了一天，带着孩子们上上下下的，把家里清洗了一遍。 而周平川就是在这一天的下午，回到了岛上，回到了家里。 看到爸爸的时候，四小只都是无比兴奋的，冲着跑向爸爸。 而周平川也笑着把一个个孩子都抱了一遍，最后恭恭敬敬到王淑兰面前：“姨妈。” 王淑兰抱着小满，把一点不怕也不闹的小满塞到了周平川的手上，打量着两年多不见的儿子，笑着道：“总算回来了，可还平安顺利？” 周平川接过小满，掂了掂明显比之前沉手的闺女，笑着点头：“顺利的，这次的任务不危险。” 王淑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小子，家里都好得很。” 进了屋里，周平川都还没来得及喝水呢，王淑兰又问道：“你要不要去接小葵下班？” 眼看着也快到楚葵下班的时候。 周平川眼里的欣喜都快溢出来了。 实话说，若不是姨妈在家里，周平川肯定不会特意回一趟家里的。 王淑兰养了周平川那么多年，这种小情绪的表达，她看得一清二楚，有些嫌弃又有些高兴，说道：“去吧去吧，小满给我。” 反倒是一旁的四小只看不懂了，小珩直接就问道：“爸爸不是刚回来吗？为什么又要出去？” 王淑兰看着头也不回的儿子，说道：“你爸爸去接你妈妈下班呢。” 小珩还是没明白，小声嘀咕道：“有没有爸爸去接，妈妈也很快就要回来了啊。” 鑫鑫眼皮子都不抬，来了一句：“所以说爸爸永远是爸爸，是妈妈的丈夫，而你只能是爸爸的儿子。” 小珩更懵了，听不懂啊。 王淑兰笑了笑，摇了摇头，准备晚饭去。 第182章 为老不尊 然而刚走出车间门口，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身影——那不是她这段时间里日思夜想的人吗？ 楚葵整个人都呆住了。 还是同样认出人的毛童推了她一把，“哟，那不是你家小周团吗？” 楚葵才反应过来，自行车都懒得去推了，直接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周平川跑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楚葵的声音里，都是掩不住的欢喜。 周平川笑着说道：“今天下午回来的，来接你下班。” 楚葵满脸惊喜，然而现在门口人太多了，很多话都不好说，只能抿了抿唇，道：“那你再等我一下，我先去把车推出来。” 周平川点了点头。 楚葵到车棚的时候，毛童笑着说道：“哟，还真是小年轻夫妻呢，回岛后还特意来接你下班。” 楚葵这会高兴，笑眯眯地随她打趣。 毛童也第一回见楚葵这么无所谓，笑道：“看来是真高兴啊，竟然没跟我急眼。” 楚葵笑着哼哼了两声，推着自行车迫不及待离开了车棚。 毛童看着楚葵的离开的背影，笑了。 楚葵生了三个孩子，养着五个孩子，鑫鑫淼淼都读小学了，但楚葵那张瓜子脸，还水灵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最近这段时间楚葵的丈夫出岛做任务，楚葵看着疲惫了不少，显然家里事儿多，她都没能休息好。 都快要过年了，小周团终于回岛了，楚葵高兴，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而毛童也替她高兴。 回家的路上，周平川推着自行车，楚葵走在他的身侧，岛上绚丽的夕阳把他们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了。 周平川看她高兴的模样，心里也是止不住的甜蜜。 “下午的时候才回到岛上的，回部队回复任务之后，领导就让我回家了，还说明天给我一天休息。” 楚葵愣了下，问道：“你是直接过来接我了？没有先回家吗？” 周平川说道：“回家了的，看过姨妈和几个小的。”随后眼角又泛起了笑意，“是姨妈主动开口让我来接你的。” 楚葵脸上瞬间飞起了两抹红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姨妈会说这样的话，其实也是在调侃他们。 被童姐调侃跟被长辈调侃还是不一样的，楚葵想到这，脸都热了。 周平川一看就知道楚葵在想什么，笑着说道：“你放心，姨妈能理解的。” 楚葵还是开心大于害羞，便也没有多纠结这个，两人并肩一起往家里走，楚葵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 说到最后，话题还是回到了孩子们的身上： 楚葵：“你小闺女是真的懒，都快周岁了，还不好好说话，也不会走路。” 周平川：“不会走路也正常，这会天冷，难道你舍得让小满站地上学走路？” 楚葵：“那她的哥哥姐姐们天天跟她说话，教她那么久，妈妈都说不清。” 其实小满会发声，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奶奶姨姨的都没少教，但是她只是发音，还说不准。 周平川知道楚葵对小满的懒样儿不满，除了是担心工作的她没能把孩子教好之外，同时也是担心小满像之前的鑫鑫淼淼一样，发育不好。 但是，小满会定期去医院的，岛上的大夫也没发现小满有不对的地方，反而夸赞这胖丫头养得好。 所以，周平川只能尽快转移话题：“小满胖了很多，几个孩子看着也比之前高了。” 楚葵：“那不是因为天冷了，他们穿得多了些？” 周平川反问：“那你怎么看起来瘦了？” 瘦了的何止楚葵，周平川自己也瘦了一大圈，黑了几个度，估计出岛这段时间，周平川没少吃苦。 回到家的时候，王淑兰在厨房里忙前忙后，楚葵便没跟小孩们多唠，直接进厨房帮忙。 王淑兰擦了擦手，说道：“我今晚做的都是宜城口味，你要不要来炒个鸡蛋？小珩最爱吃你做的。” 宜城口味会重一些，四小只这会其实也吃惯了，但是小珩爱吃的炒鸡蛋，王淑兰觉得还是得让楚葵做。 楚葵以为姨妈是累了，便接过了铲子，做一道炒鸡蛋和炒一碟青菜。 吃晚饭的时候，桌上毫不意外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四小只这会迫不及待地问周平川这几个月里发生的有趣事情。 而周平川也只能挑着能说的跟他们都说了，即便这些，就能把四小只都糊弄住了，就连楚葵和王淑兰也听得入迷。 入了夜之后，四小只还是对刚回家的爸爸很热情。 而且他们一点都不困，还在寒假期间，早上跑操的时间也比之前晚了很多，四小只没有一个肯睡觉的。 楚葵把小满哄睡之后，四小只都还在爸爸身边坐着，听着他说西南边境的风土人情。 直到快要断电了，楚葵和王淑兰才板着脸把四小只叫上楼睡觉，而周平川也匆匆洗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 洗澡的时候，周平川莫名开始感慨，刚刚四小只缠人得很，一点眼色都没有。 周平川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下巴。 胡茬很硬，又很扎手，周平川想到楚葵白嫩的脸蛋，便按捺着要上楼的心，把脸上的胡须都刮干净了。 他们结婚那么久，还没试过分开那么长时间，在制衣厂的时候，他就很想很想把人拥进怀里。然而一直到了现在，都快熄灯了，他还没能抱到媳妇。 而楼上，王淑兰小声问道：“今晚要不要我带着小满。” 楚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瞬间脸蛋耳朵都“腾”的一下，全红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姨妈你快休息吧。” 王淑兰了然地笑了笑，也没再多说就转身回房间休息了。 周平川回到房间的时候，楚葵还坐在床边，脸蛋和脖颈都泛着粉色。 楚葵听见他的动静，皱了皱眉转头看了他一眼。 周平川疑惑了，问：“怎么了？” 楚葵红着脸小声说了刚刚姨妈格外贴心的举动。 周平川一把把人搂进了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满足地叹一声。 然后又闷声笑道：“那你怎么不同意？” 楚葵都不敢看他了，“我...？” 同时发现，她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周平川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伸手摸了摸她柔嫩的脸，问道：“难道你不想我吗？” 楚葵听到他还故意用这语气笑话她，气恼地掐了他一下，说道：“为老不尊。” 周平川埋首在她的脖颈处，轻咬了一口，笑道：“你最好是在说我为老不尊。” 楚葵：“...” 第183章 拿了名次 骑车路过海滩的时候，远远地，楚葵哀怨地看了他们一眼。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果然不相同。 到了制衣厂的时候，毛童仔细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声说道：“果然小别胜新婚啊。” 楚葵不争气地红了脸。 今天还是有些忙的，楚葵兢兢业业地赶制工作量的时候，蒋文佳带着笑意走进了缝纫车间。 蒋文佳敲了敲楚葵的桌子，提高了音量：“来，跟我走一趟。” 楚葵疑惑了一下，也没有多想，脱了围裙就跟着蒋文佳去了办公室。 鲁厂长看到楚葵的时候，也笑了，说道：“恭喜小楚同志啊，在军装设计大赛里，也拿了名次。” 楚葵愣了下，有点意外。 毕竟稿件都交了那么久了，还一直没有音讯，楚葵根本没有抱有任何希望，没想到竟然还有了名次。 鲁厂长把出结果的报纸，以及举办方奖励的东西都直接交给了楚葵。 楚葵接过报纸，很快找到了她想要看的内容，三等奖的名单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自从楚葵技能大比武获奖之后，鲁厂长对楚葵就更加欣赏了，“名次不重要，毕竟这参赛者里，很多都是军人出身的。” 楚葵笑了笑：“我只是没想到竟然能获奖。” 鲁厂长：“你的设计稿我看过，很有灵气，也很贴切我们海岛这边军官的需求，也可能就是因为过于考虑海岛了，所以才没能拿到第一第二的名次。” 楚葵点了点头，本来她的设计想法都是从周平川的需求里出发的，设计的地方性、局限性确实是短板。 不过，楚葵也不后悔，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鲁厂长说道：“除了举办方给了奖品之外，我们厂里也决定给你相应的奖励。” 最后又给楚葵涨了一级基本工资。 楚葵把东西都放好之后，高高兴兴地重新回到缝纫车间。 毛童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怎么啦？蒋主任跟你说什么好消息啦？” 楚葵嘿嘿笑了笑，小声说道：“军装设计大赛三等奖。” 毛童眼睛瞬间亮了，夸赞道：“厉害啊，楚小葵。” 当初去毛童家里商量设计稿的时候，楚葵提了不少想法，但是毛童没有完成，最后只有楚葵一个人交了稿件。 这都过了几个月了，一直没有消息，前些天同一个车间里，还有个女工特意拿这事笑话了楚葵。 不过楚葵也没有说什么，没想到好消息来得那么晚。 中午吃饭的时候，楚葵军装设计大赛三等奖一事，整个制衣厂都知道了。 当初笑话楚葵的那位女工，吃饭也不好意思跟同事们坐一块了，只能躲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埋头吃饭，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下班回家的时候，楚葵把厂里的奖励和举办方寄来的东西带回了家里。 淼淼看到了妈妈拿着一袋子东西回来，还以为是妈妈的发工资时候领的福利，奇怪道：“咦？妈妈这个月那么早发工资吗？” 楚葵笑道：“不是工资，是别的。” 周平川正在院子里劈柴呢，听见了，问道：“你之前那个军装设计大赛的结果出来了？” 楚葵点头：“对，三等奖，这些都是奖品。” 一旁四小只：“哇，妈妈好厉害耶！” 楚葵把袋子拎进了屋里，家里的晚饭已经做好了，是周平川掌厨。 今天早上他们赶海的收获看起来很丰富，桌上的海鲜不少。 周平川上一次做饭的时候，还是小满出生的那个月，虽然时隔很久没做饭了，但是身旁有王淑兰这个会做饭的人提提意见，所以这一顿晚饭还是很美味的。 收拾了桌子之后，楚葵便把袋子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 厂里给的确实跟平时的员工福利差不多，都是海鲜干、水果干以及一块布料。 而举办方那边给的，就要丰盛许多了。 除了几张不好换得的工业票和烟票酒票之外，还有一支看起来就挺贵重的钢笔，两块军绿色的布料以及两块的确良布料。 王淑兰抱着小满在一旁说道：“小葵真不错啊，再接再厉！” 楚葵抬头笑道：“所以姨妈可以相信我了吧，咱家里真的不缺布料。” 之前王淑兰每次寄包裹过来，都会带着或大或小的布料，有时候还有布票。 周平川说姨妈以前是纺织厂的女工，能拿到不少布料，让她不要太担心。 但是楚葵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做了一件新外套寄回了宜县。 结果姨妈当月就又寄了不少布料和布票过来，还叮嘱楚葵不用给她做衣服，她不缺衣服。 这次王淑兰上岛之后，发现楚葵是拆以前的旧衣服翻新给孩子们做衣服。 虽然不否认这样的做法，而且楚葵做得衣服也很好看，但是作为知情人的她，多少觉得有些心酸。 甚至觉得如果不是给她用新布料给她做衣服，起码能给两个孩子做新的衣服啊。 王淑兰说道：“嗐，你多少给孩子们做做全新的衣服啊。” 楚葵说道：“都是新衣服啊，布料又没坏，拼拼凑凑，多给一些巧思，做出来的衣服也是漂漂亮亮的，谁看得出都是旧布头？” 时下“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观念早就深入人心了，楚葵这样说，王淑兰也没有话反驳了。 楚葵把东西归类好了之后，笑眯眯地对一旁的带着小满周平川说道：“我又涨了一级工资。” 周平川看她一副财迷的样子，乐了，说道：“你这工资升得比我快多了。” 楚葵说道：“还是得多谢你当初给我提了意见，不然我也没有勇气和信心去投稿。” 尽管楚葵涨了工资，但是还是周平川的工资更高。家里买菜做饭的支出是楚葵的工资承担，而孩子们学习、以及营养补充花的都是周平川的工资。 只是，楚葵想到，距离恢复高考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她也已经拜托了叶英帮忙搜集这个年代的高中资料了。 若是她能考出成绩，那她肯定不会继续在厂里上班了，到时候家里的生活水平可能就要变差了。 第184章 聪明宝宝 楚葵和周平川诧异又惊喜地看了过去。 原来是周平川为了好好锻炼女儿的力气，让她扶着椅子背站在椅子上。 估计是爸爸妈妈说话说得太久了，没人注意到小满颤颤巍巍的站累了，急得懒丫头都愿意开口说话了。 楚葵激动得不行，毕竟小满才是她某种意义上的第一个孩子啊。 但是楚葵也没有急着把小满抱起，弯腰对上她的大眼睛：“小满，你刚刚叫什么了？再叫一声好不好？” 小满晃了晃已经累得不行了的腿，“妈妈！” “诶！”楚葵欢快地应了声，伸手就想把小满抱起来，但是却被周平川挡住了。 周平川俯身摸了摸小满的头，另外一只手护在小满的后头，哄着她：“小满也叫一声爸爸好不好？叫了爸爸就抱你。” 小满也是喜欢爸爸的，眼看着自己都要摔了，委屈得皱了皱小眉头：“爸爸...” “在在在，爸爸在。”周平川激动得把孩子抱了起来，还举高高晃了两圈，觉得还不够，又在小满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两下。 “真是个聪明宝宝！” 这么激动的一出，王淑兰和四小只都跑了下来，问道：“怎么啦？” “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听见爸爸说什么聪明宝？” 楚葵笑道：“小满会叫爸爸妈妈了。” 四小只瞬间就激动了，毕竟这段时间里，作为哥哥姐姐的四小只没少教小满说话。 但是小满一直都是懒洋洋的，甚至还在小野教她叫自己哥哥的时候，调皮地“诶”了好几声，把小野郁闷坏了。 然而这一出之后，小满就不能再装懒了，毕竟让她叫什么就会叫什么，显然是会说话，但是小混蛋在耍坏，不肯配合。 周平川直接把小满放在了桌上。 楚葵周平川、王淑兰还有小野鑫鑫淼淼和小珩分别坐在桌子四周，拍着手让小满叫自己。 小满这会能坐着，自然就不着急也不妥协了，懒洋洋地笑着，就是不配合。 然而小满的亲妈楚葵同志就开始出馊主意了，“让她站起来，不说话就不抱她。” 小满：“...” 周平川等人：“...” 果然这才是亲妈啊。 有了妈妈的话，小满也没法摆烂了，而且小满还有精力很好的四个哥哥姐姐们。 所以还没等楚葵和周平川过年休息，小满就已经会说话，天天被哥哥姐姐们架着学会了走路。 年仅一岁的小满小朋友，就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到底能让反抗方多绝望了。 - 楚葵和周平川过年都不值班了，年二九那天，家属院就发通知说要杀猪过年。 三十那天的早上，楚葵和王淑兰早早去司务处领了猪肉回来。 除了猪肉之外，部队竟然还给家属院的每一户送了一只海鸭子。 两人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商量，这个鸭子到底是做汤还是做烤鸭，最后还是决定问孩子们，看看他们想吃什么。 回到家的时候，周平川正带着孩子们把对联、窗花贴起来，红红火火的，看着确实比之前喜庆很多。 今年家里有长辈，楚葵也真正觉得有过年的感觉，去年原因特殊，但是前年的时候，楚葵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年味。 但是今年，王淑兰早早带着孩子们把家里清扫了一遍。 上次去县里的时候，又买了不少的红纸，王淑兰会剪纸。 从外面看着不明显，但是家里是实实在在增加了不少喜意。 在出门之前，王淑兰把贴对联的浆糊熬出来了，周平川让小野拿对联，让鑫鑫帮他端着装浆糊和小扫帚的盆，而淼淼和小珩则负责帮忙看贴得正不正。 盛浆糊出来的时候，小珩闻着香香的，好奇地用手指挖了一点，塞嘴里嗦了嗦。 “咦，好黏。” 周平川无语地屈起食指敲了他脑袋一下，“家里短你零嘴了还是咋的，怎么什么都往嘴里送？也不怕拉肚子是不是？” 小珩吐了下舌头，往院子外头跑。 当然，王淑兰煮浆糊用的材料和锅都是干净的，能吃，但是也不会有人吃。 周平川站在梯子上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久违了，他上一次贴对联，还是刚参军头几年。 后来大运动起来了，他又被调来了海岛，就没再碰过这些了。 即便是领养了小野和小珩，在家属院里有了家，也没有贴过对联。 不过今年倒是不太一样了，除了自己家，独院这边每家每户也都贴了对联。 贴完所有对联之后，周平川站在二楼的走廊，往下看着红红火火的家，耳边家里人的说话声、脚步声似乎都洋溢着喜悦。 这一刻，周平川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正好这会，楚葵上来换衣服准备下楼杀鸭子、做饭。 周平川跟了上去，进了房间，抱着她狠狠亲了一下。 楚葵吓了一跳，被他松开后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 为老不尊，小心被孩子们看到了。 周平川笑了笑，说道：“没有，突然觉得好幸福，有你在，更幸福。” 楚葵笑着“哼”了一声，利落换好衣服之后，就下楼继续忙活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南方养久了的孩子们竟然都选择鸭子拿来做汤。 楚葵和王淑兰配合着把鸭子杀了之后，王淑兰带着小野在拔鸭子上的毛，而楚葵则去洗煲汤要用的材料。 王淑兰来崖州岛这段时间里，也习惯了每顿饭都得喝一碗汤。 不管是用特意砂锅精心煮的汤，还是十来分钟就能做好的鸡蛋汤、蔬菜汤、紫菜汤...她都觉得，很喜欢、很享受。 鸭子处理好之后，王淑兰又去揉面包饺子，中午就吃饺子，而包饺子这一项活动，全家人都可以参与。 吃完饺子之后，大家伙又各自忙了起来，虽然也不知道到底都在忙些啥。 楚葵带着小满上楼睡个午觉，下来的时候，周平川带着几个孩子出去了，说是什么买鞭炮。 王淑兰笑道：“今年，可算是个喜庆年了。” 第185章 再生一个 不过，供销社有炮仗卖了，自然也是有上头允许的，不然哪里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在部队驻扎的家属院里售卖。 楚葵和王淑兰在家里准备晚饭，今天天气特别好，万里无云，微微带着风，不冷也不热。 做饭的俩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突然王淑兰就说到了孩子的事儿。 王淑兰：“他们这一出去吧，家里空落落的，还是孩子多点的时候热闹啊。” 楚葵突然后背一凉，该不会是想着要催生吧？ 也不知道是楚葵的表情过于直白了，还是王淑兰年纪大了人变得精明了，一眼就看穿了楚葵在想什么。 “你啊你，”王淑兰笑道，“你们还要不要再生一个，什么时候生，或者说是生不生，我都不会管的。” 楚葵顿时有些尴尬了，她这不是条件反射嘛，笑了笑，说道：“其实家里孩子已经够多了。” 王淑兰也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的，我不会给你们任何压力。” “换句话说，我自己都没有儿女，把平川当成了儿子，对是不是亲生的，真的没那么看重。” “更何况，你已经很辛苦了，在没有长辈帮衬的情况下，还能把五个孩子带得那么好，你是家里的最大的功臣。” 楚葵笑了下。 王淑兰又说道：“真的，功臣就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不做什么，就能不做什么。” 楚葵顿时眼热了一下，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周平川也早就承诺过，不会再要孩子了。 但是张婶子啊、蒋主任这些年纪比她大一些的人，在闲聊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问一句什么时候再生一个。 楚葵当然是随意敷衍过去，其实心里还是会困扰，他们是说不生了，她也信周平川不想再要孩子了，可是宜城里一直对他们很好的姨妈也能接受吗？ 直到这会，楚葵才知道，自己一直都太狭隘了，把长辈也想得太迂腐了。 王淑兰择着菜，还在絮絮叨叨：“所以，只要你们不想，没计划，就不用去在意外人怎么说。” 楚葵抬头看向王淑兰，认真地点了点头，“知道的，我们都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王淑兰的脸上也瞬间带了笑意：“对咯，别让冲动惩罚了自己。” 有了姨妈的话，楚葵就更是心安理得去反驳每一个说“再生一个”的声音了。 还没到做饭的时候，其实还没有那么忙，邓翠萍带着她自己做的红糖年糕过来。 而楚葵也回送了家里做的零嘴，基本都是王淑兰做的宜城的一些小吃，多是面食油炸的，又香又脆。 这个时候，基本不会有人家舍得用油做这些小吃，所以王淑兰做的这些小吃，不管大人小孩都很喜欢。 李秋莹、郑嘉欣、叶英、毛童...一些跟楚葵玩得好嫂子们，甚至就连李薇薇，也都送了东西过来，多是粤省里的糕点和水果，都不贵重，就是在讨个新春的好意头。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她们还有空在家里闲聊了几句。 李薇薇：“我听我们站长说三月份的时候，岛上会办一个乒乓球赛，到时候小葵姐可以让家里几个孩子去试试。” 楚葵知道广播站还没放弃让小珩去省里训练的事情。 而小珩也到了有自己的想法的年岁了，楚葵和周平川自然是尊重孩子的。 楚葵点头说道：“好，我到时候跟他们说，看他们自己的想法。” 李薇薇笑道：“不夸张的，我之前去广城看他们的比赛，都没有小珩和鑫鑫打得精彩。” 楚葵笑了笑，她上辈子可是从08年的时候就开始看乒乓球的，也多次去过各个国家的赛扬看过现扬的乒乓球比赛，虽然后面改成小球了，但是技能是先进。 而且小珩练球很刻苦，即便是上学了，但是还是每天坚持练球，小珩打球打得好，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周平川带着孩子们回来的时候，李志强也拎着大包小包到家里了。 除了带了酒肉和水果之外，李志强还给孩子们也带了新年礼物，其中就有之前在宜县的时候看到的大船模型。 四小只看见了，眼睛瞬间亮了，连炮仗都顾不上玩了，捧着那大船模型在高兴说着这是什么，那儿又是什么。 王淑兰认出了那大船模型，也知道这个模型要多少钱。 即便是知道李志强跟周平川关系好，但是王淑兰也看不得他这么花钱，这还没娶媳妇呢，这么大手大脚，以后怎么办？ “强子你这也太破费了。” 李志强笑道：“没事，一年也就给他们花这一次钱。” 周平川笑着过来捶了他一拳，李志强装模作样捂了下胸口，“啊，周团长真凶啊。” 周平川笑了又给他一拳，李志强笑着接下了，两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晚上一起喝点。” 李志强：“成，也叫老刘也过来，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他在抱着他家小闺女溜达呢。” 周平川：“好啊。” 年三十吃得早，吃完饭后基本都会在外头玩的，特别是今天还不断电，又有炮仗玩，都不知道今晚能闹到几点呢。 其实周平川是知道这个大船的。 他回来之后，楚葵跟他说了这件事，楚葵当时觉得可以作为新年礼物送给孩子们。 周平川便拜托了有空的战友去县里帮忙买回来。结果店家说模型已经被买走了，周平川和楚葵便猜到了是李志强做的。 所以这会看到大船模型，他们俩人都不觉得意外。而王淑兰也留意到了小两口的反应，便后知后觉也猜到了什么。 这会儿，王淑兰对楚葵更是满意了，平川到底还是幸运的，能遇到这么好的媳妇。 王淑兰想着便想去寻楚葵，这会楚葵正抱着小满去洗澡。 奶娃娃白白胖胖的，洗了澡换上做的新红衣，喜庆又可爱，跟年画里的福娃一模一样。 第186章 吃年夜饭 除了周家的小孩有炮仗，隔壁几家的小孩收拾好自己之后，也一起到小路上玩摔炮。 而这会的时间也不早了，楚葵和王淑兰在厨房里忙活。 周平川和李志强原本还想进来帮忙打下手的，刚到门口就听见王淑兰在说： “小野他们算乖巧了，平川小时候更皮，以前下雪的时候，捏着雪球就往别人家窗户上砸。” 周平川：“...” 李志强低着头闷笑。 楚葵和王淑兰正好听见了门口的动静，纷纷抬头看向了周平川。 而周平川只能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然后尴尬离开。 李志强笑着问道：“婶子嫂子用不用帮忙？” 王淑兰摆摆手：“不用不用。” 楚葵说道：“强子帮忙看看几个孩子，小心炮仗打到他们了。” 李志强笑着点头，说道：“好的，我这就离开，不影响婶子跟嫂子说平川小时候的糗事。” 三人齐声大笑。 确实也如李志强想的那样，周平川小时候的糗事，王淑兰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楚葵听着连连咂舌，难怪他总想着要个闺女就好了，若是生了个跟周平川一样的儿子，那不得皮上天了？ 不过，想到小闺女小满懒洋洋的模样，楚葵也觉得头疼：“也不知道小满怎么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完全跟她爸爸两个极端啊。” 王淑兰也知道楚葵是不太满意小满太懒散了，笑着说道：“小满还小呢，安安静静些，也好啊，不然都叽叽喳喳的，你到时候管起来也难受啊。” 确实，邓翠萍家的安安就是家属院的迷你版“十万个为什么”，爱笑又爱说话。 然而邓翠萍也确实是个重女轻男的妈妈，从前总听她抱怨刘康刘健话太多，像两个大声公。 现在小闺女安安话也多，但是邓翠萍只会说安安聪明。 两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把晚饭做好了，除了鱼虾蟹之外，还有鸭汤、酱肉、东北的回锅肉、地三鲜，还有饺子... 满满当当的菜式，都快要堆满整个厨房了。 准备吃年夜饭的时候，路口突然传来了鞭炮的声音，楚葵和王淑兰都觉得意外。 谁啊，这么敢的吗？ 然而周平川和李志强则反应平平。 周平川：“部队放的。” 鞭炮声响了蛮久的，停下来的时候，就他们家住得比较边边的，都闻到了火药味。 孩子们只觉得稀奇，毕竟最大的小野，也是在十年内出生的，也是第一回见能放这么久的鞭炮。 不过，四小只似乎能看明白爸爸妈妈干爹和姨奶奶都不太想说这个，便只埋头吃饭。 今年的年夜饭少了十几个菜，满满当当一大桌子，丰盛得吓人。 除了吃的之外，还有饮料，当然，李志强和周平川是白酒，就连王淑兰都倒了小半杯酒，而楚葵和孩子们喝的都是椰子汁。 周平川这次是真的痛快，有妻子，有孩子，有长辈，有朋友在身旁，身心都是放松的。 想了想，周平川拿着杯子站了起来，朝王淑兰敬了一杯：“姨妈，谢谢你特意上岛来跟我们过年。” 楚葵、李志强和孩子们也站了起来，举着杯朝王淑兰敬了一杯。 王淑兰知道平川高兴，笑眯眯道：“一家人，客气什么？你和小葵结婚两年了，我才能来这一趟，已经是很不该了。” “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孩子们也健健康康的，好好学习，强子也尽快成家，这样子，我在宜城也能更放心些。” 周平川和李志强先把酒干了，王淑兰也饮尽了杯里的酒。 楚葵笑着说道：“姨妈，我也敬你一杯，希望你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好好好，都要健康顺利。” 吃饭吃开心了，王淑兰又喝了点酒，便说道：“小葵，平川向来不太爱说话，但是心是好的，以后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你直接跟姨妈说，姨妈肯定帮你出头。” 楚葵笑着点头，而周平川则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楚葵的手，对王淑兰说道：“姨妈，你放心，我肯定会对小葵好的。” 李志强和几个孩子一心顾着抢菜吃，完全不理会这边的事儿。 楚葵吃着姨妈做的酱肉，也觉得快乐极了，有姨妈在的日子，她真的身心都是放松的。 不仅能帮着她带孩子，又会做饭会做衣服，人还开明。 楚葵都觉得，姨妈上岛的这段时间里，她都胖了不少。 吃饱饭之后，就是周平川李志强带着孩子们收拾了桌子，洗了碗。 然后换上他们的吃酒菜，两人换两盏小杯子，桌上又摆着不少王淑兰做的零嘴，还有花生瓜子啥的，聊着部队里的事情。 很快，邻居的刘超、刘广涛还有叶国安也过来，一起在屋里喝酒。 而楚葵王淑兰则带着孩子们出去走走，路上遇到了邓翠萍李秋莹等人带着孩子一起，都说要去海边走走。 沙滩那边已经有了热闹的喧哗声，听说是部队里不回家的又没有成家的人在办篝火晚会。 单听动静，还挺热闹的。 走近了看，才发现，炊事班还特意在沙滩上烧烤。 听经验多的嫂子们说，这些人都是军营里的留值的士兵。 新兵蛋子们在入伍的前两年是没有假期的，所以每年都会有新兵聚在一起过年，只不过今年格外热闹些。 海滩上，除了部队的士兵，还有家属院的孩子们在沙滩上玩沙堆。 王淑兰喝了酒，吹着风，觉得有些晕乎，也有些冷了，楚葵便吩咐了小野看好弟弟妹妹们，又拜托几个嫂子们帮着看一看，扶着王淑兰回家了。 路上，王淑兰拍着楚葵的手，说道：“小葵，姨妈真的很高兴，很多年没有那么高兴过了。” 觉得幸福的何止周平川一个人？ 王淑兰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但是这一年的年夜饭，是她近三十年来最快乐的一次。 之前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有不少邻居、同事、晚辈问候自己，也有人邀请自己到他们家的吃年夜饭。 但是王淑兰都会拒绝，自己一个人回到家里，准备几道菜，备上小酒，备三个碗三个酒杯，自己一个人清清冷冷坐到初一。 其实王淑兰的酒量还算是很好的，这会也不是醉了，只是觉得高兴得晕乎了。 楚葵知道她高兴，也乐意陪着她，听着她絮絮叨叨的，毕竟她也很久没有在长辈身边过年了。 这一年，不管是谁，都莫名感觉到了一种救赎。 第187章 团团圆圆 出海？ 周平川几人也来了兴趣，他们也不懂为什么刘广涛一个东北人，为啥会对海钓感兴趣。 “自己出去吗？”李志强问道，“又打算去钓鲨鱼了？” 几人低头闷笑，没有出声。 除了叶国安，他们都认识很多年了，早些年有一次刘广涛休息的时候，跟着村里渔民一起出海，说要去海钓。 在海上晒了一天，整个人都晒红了，结果一条大鱼没钓上来。 但是回到部队的时候，刘广涛却跟战友们吹嘘，说自己钓到了鲨鱼，只不过是鲨鱼还小，放回海里了。 大家伙自然是都不信的，说他在吹牛皮。 但是后面同他一起出海的渔民也证实了，刘广涛确实是钓到鲨鱼了，也确实是放回海里了。 不过，大家都笑了那么久了，就算知道是真的，刘广涛也无力挽回什么了。 刘广涛瞪了他一下，说道：“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还念叨啥啊？” “是刘江刘洋，说海岛上长大的小孩，明年都要去省城上学了，还没出过海呢。” 几人恍然大悟，周平川也挺有兴趣的，说道：“带带我们家呗，我也带我家几个小子一起去。” 刘广涛听见了，问道：“你媳妇同意呢？我都只敢先斩后奏，我怕我媳妇骂我，说不安全。” 周平川觉得楚葵会答应，不过这会也不好说满，道：“我跟她商量商量，我觉得她是会同意的。” 刘广涛饮了一口酒，说道：“也是，你媳妇开明得很。” 突然周平川听到了外头有动静，似乎像是自己媳妇跟姨妈的声音，站起来看了一眼。 果然是楚葵扶着王淑兰回来了，周平川迎了出去，问道：“怎么了？姨妈不舒服？” 王淑兰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就是觉得海边有些冷，又饮了酒，有些上头，就先回来歇歇而已。” 周平川看姨妈的脸色还好，就没有多问。 上楼的时候，跟刘超几人简单打了个招呼，楚葵就扶着王淑兰上去了。 王淑兰躺下之后，跟楚葵说道：“好了好了，别管我了，你快回去看篝火晚会吧。” 楚葵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怕王淑兰喝酒吹风会吐，说道：“要不还是我陪着您，我怕你不舒服的时候，找不到人。” 王淑兰对自己身体心里有数，摆摆手说道：“没事，我好着呢，小满还小呢，你快过去吧。” 小满这会是邓翠萍在看着，实话说，这小半年，邓翠萍带着小满的时间比楚葵多多了，楚葵是完全放心的。 楼下几个男人也准备散了，都知道今晚海滩那边有篝火晚会，去陪陪老婆孩子们。 周平川收拾好上来的时候，楚葵正从缝纫机房出来，轻声问道：“姨妈怎么了？” 楚葵阖上门，说道：“睡着了。” 周平川问道：“还要去海边吗？” 楚葵问道：“你们散了？” 周平川点头：“都说要回家陪老婆孩子，不过我们不去也行，强子会帮我们把孩子们带回来的。” 楚葵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要不你去看着小野他们，我在家里看着姨妈，我怕姨妈不舒服了，找不到人。” 周平川：“...” “啥玩意，别人家带着媳妇孩子看晚会，我跟强子两个大男人带着孩子们看？这像话吗？” 楚葵忍不住就去想那个画面，觉得太美太浪漫了，捂着嘴笑了起来。 周平川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什么，但是佯装生气板着脸说道：“小脑袋瓜子别胡思乱想的。” “所以还去不去海边？”周平川问道，“我们也很久没一起走走了。” 他都这么说了，楚葵自然也不好拒绝了，倒了一杯温水拿上楼放在王淑兰旁边，楚葵就跟着周平川一起出门了。 往沙滩那边走，远远就听见了歌声，来自五湖四海的士兵们唱着歌，在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踏进了沙滩之后，楚葵是完全看不到孩子们在哪里了，只能靠周平川了。 而周平川也没有让楚葵失望，很快就找到了孩子们在哪里。 除了小野四小只之外，还有刘康刘健，刘江刘洋，就连很久没见的珠珠也在。 几个大小孩了，都蹲在沙滩上堆城堡，那新换的衣服袖口上都沾了不少沙子。 而旁边还有李志强和刘超、莫修明他们几人也在。 小满在邓翠萍的怀里，而邓翠萍在跟玩得好的嫂子们在说话，安安则跟勋勋在地上蹲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楚葵看到她们就想走过去，然而周平川站在原地，没有动。 楚葵疑惑：“怎么了？” 周平川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郁闷但是更多是得意，“想到他们待会都会叽叽喳喳的，就烦。” 傲娇得不行。 楚葵笑着骂了他一句：“欠儿。以后孩子们不亲你，你就哭去吧。” 小野眼尖，看到了爸爸妈妈过来了，忙跑过来问道：“爸爸妈妈！” “妈妈，姨奶奶没事吧？” 楚葵笑着说道：“没事，你玩儿去吧。” 小野知道妈妈是要跟萍姨她们说话的，便回到了自己刚刚的位置里，继续坐在地上玩。 楚葵来到了邓翠萍身边，接了过了小满，问道：“都在聊啥呢？” 本来就是在闲聊，看到楚葵回来了，问道：“婶子没啥事吧？” 楚葵笑着说：“没事，就是吹了风，觉得有些冷。” 不比一开始来海滩还有夕阳，这会已经是入了夜了，满天星星点点，海风也比之前要大了不少。 邓翠萍俯身摸了摸安安和勋勋，都没有觉得冷了，便也放心了。 “早点回去也好，我闻着婶子好像是喝酒了，吹风吹久了，得难受了。” 楚葵点了点头。 篝火晚会一直到十点，但是九点的时候，过半孩子们都困了，他们便也散了。 回去的路上，不少爸爸们身上都挂着两个睡着了的孩子。 也幸好过年不断电，回到家里，还能借着灯光给他们清清身上的沙子，然后再一个一个塞进被窝里。 而大人们在孩子们睡着之后，又在客厅聚起来了，都降低着声音，嗑着瓜子，喝着茶，说着闲话。 王淑兰睡着睡着也醒了，看到床头的杯子，笑着喝了水。又隐约听见楼下有动静，便起身了。 看到楚葵她们都还没睡呢，王淑兰便笑着也加入了女人桌里聊了起来。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王淑兰说煮一些饺子、汤圆，再吃一顿，甜甜蜜蜜团团圆圆。 整点的时候，路口又放了长鞭炮。 小野和鑫鑫被鞭炮声吵醒了，下了楼，发现爸爸妈妈和姨奶奶还没睡，跟着一起又吃了饺子和汤圆，实在撑不住了，又回房睡觉了。 过了十二点，又吃了东西，楚葵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王淑兰看她困了，便让她回房里休息，她和周平川母子俩再说说话。 楚葵也不打扰他们，提醒他们早些睡觉，也跟着小野和鑫鑫上楼了。 第188章 好不好看 周平川躺在她的身旁，将人搂进了怀里，而被打扰到睡眠的楚葵哼唧了两声。 大手轻轻地拍在她的后背，周平川哄道：“睡吧。” 迷迷糊糊之中，楚葵好像听见周平川贴在耳边说：“这是我过过最幸福的一个年，谢谢你。” 楚葵皱了皱眉，似乎嫌弃自己被打扰到了，翻了个身，但是也没能离开周平川的怀抱。 看着在自己怀里重新安眠的楚葵，周平川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了一吻。 - 年初一的号角如常响起，然而昨晚都熬了夜的家里这会还是安安静静的。 大房间里，窗帘紧紧拉着，然而窗外逐渐明亮的晨光还是从缝隙里透了进来。 楚葵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平川和小满都已经不在屋里了。 “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的。”楚葵小声嘀咕，坐起来的时候，一个红封和一个精致的布袋子从她身上滑落到床上。 楚葵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应该是她的新年礼物？ 打开布袋子的时候，楚葵又发现自己戴着手表的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串珍珠手链。 手链上的珍珠颗颗饱满，每一粒都泛着柔和的乳白光晕，像崖州岛的月光一般温润。 楚葵一看就喜欢上了。 是周平川送的？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再打开布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她平日里干活要用到的顶针和钩针和缝衣针，精致小巧，但是看着品质都不俗，显然是用了心的。 红封里装着的是一张大团结，比起她给孩子们准备的一毛钱，可以说她这个是大红包了。 楚葵不知道这是姨妈给她的，还是周平川给的，又觉得可能两人都有份。 正在这时，房间门被推开了，周平川走了进来。 今天的周平川没有穿军装，穿着便衣，上身是白色的衬衫，下身是黑色的修身长裤，都是楚葵给他做的。 周平川很少会穿便装，除了军装之外，晚上睡觉的时候，基本都是穿着件背心，再冷也是一件长袖打底。 现在突然穿着自己做的，合身又好看的衣服，楚葵看着竟然移不开眼睛。 周平川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他的身材有多好，楚葵最清楚了。 而周平川也显然被楚葵毫不掩饰的欣赏的、喜欢的、甚至还有几分痴迷的眼神给取悦了。 关上门，走进床旁，周平川捏了捏她的脸，带着笑意问道：“睡醒了？还要不要再睡会？” 楚葵看着他高兴的眼神，突然有了几分不好意思，低着头装着很忙的样子，说道：“不了，该起来了。” 看着手里的东西，楚葵又抬起手腕，露出了珍珠手链，问道：“这些是你准备的？还是姨妈准备的？” 周平川说道：“红封和袋子里的东西是姨妈准备的。” 楚葵说道：“那手链就是你准备的咯？” 周平川“嗯”了一声，说道：“之前拜托了夏师傅帮忙寻珍珠，幸好在年前凑齐了。” 手链上的珍珠颗颗圆润无瑕，跟上辈子里可以人工养殖的珍珠不同，这会的珍珠可都是野生珍珠。 周平川又问：“喜欢吗？” 楚葵重重地点头：“喜欢！” 周平川扬起嘴角，“喜欢就好。” 楚葵要起来了，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跟周平川说话。 “姨妈和孩子们都起来了吗？” “姨妈起了，抱着小满出去溜达了，淼淼和小珩都起来了，我还带着他们俩跑了一趟操，这会在吃饺子和汤圆呢，鑫鑫和小野就还在睡呢。” “两哥哥昨晚睡得也晚，倒也不用催他们起来。” 楚葵今天穿的是一套红色的裙子，她本来就白，在红色的衬托下，显得像是会发光一样。 周平川眼睛都移不开了。 对上周平川的目光，楚葵特意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好看。” “爱看吗？” “爱看。” 然后周平川又补了一句：“要是只穿给我看就好了。” 楚葵转头瞪了他一眼。 这裙子是王淑兰特意给她做的，也是过年的新衣服，她和淼淼、小满都有一套差不多的，这就是所谓的母女装。 楚葵下楼的时候，正在吃早餐的淼淼眼睛都亮了，立马跑了过来。 “哇，妈妈，你今天也太好看了吧！” 淼淼早上去跑操，换了裤子，这会看到妈妈穿得那么漂亮，也立马上楼换了姨奶奶给做的新裙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了，淼淼开门关门的动作特别大，把隔壁房间的两个哥哥都给吵醒了。 换好衣服下来的淼淼臭美地在两个哥哥面前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哥哥！” 两个哥哥默契点头：“好看。” 楚葵和周平川都莫名想到了之前在房间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问他的。 周平川揶揄地看着她，还凑到了她的身边，小声在耳边问道：“你怎么不叫哥哥？嗯？” 楚葵感觉自己的耳朵和半边脸瞬间都热了，没忍住掐了一下他的大腿。 周平川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疼，还是被楚葵可爱到了，一动不动，就任她掐着，就连脸上都没有一分异常。 最后还是楚葵舍不得，松了手之后，还装模作样揉了揉。 周平川眼底的笑意更盛了。 这一幕都被王淑兰看在了眼里。 昨晚母子二人谈话的时候，王淑兰就问了周平川一个在第一天看到楚葵的时候，就想问的问题——当初决定跟楚葵结婚，到底是不是见色起意的？ 昨晚周平川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其实王淑兰是从同事家女儿张小雨那里知道俩孩子之间的渊源的，也知道是周平川救了落入大河的楚葵和鑫鑫淼淼。 但是当初在大船上，看到晨光里楚葵漂亮明媚的模样，她真的很难不把周平川往见色起意的方向去想啊。 现在又看到好看得发光的楚葵，王淑兰瞬间就觉得，见色起意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嘛。 这么好看的小葵，谁不心动啊？ 有楚葵这么好看的“儿媳妇”，有淼淼和小满这么古灵精怪的两个小姑娘，王淑兰心里美滋滋的。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给楚葵和淼淼、小满做一些漂亮的裙子寄过来，省得楚葵抠抠搜搜的，不给自己做新衣服。 第189章 沙滩电影 王淑兰都能给楚葵红包了，就必然不会忘了几个小的。 在楚葵之后，孩子们发现竟然还有红包，高兴得不行，四小只一箩筐的吉利话一句接一句，把王淑兰哄得眉开眼笑。 就连小满看到哥哥姐姐们又叫又笑的，也走向姨奶奶，有样学样地摇了摇手，向王淑兰拜年。 年画娃娃似的小满把王淑兰稀罕得不行，抱着她一个劲儿的亲香，红包也是塞得心甘情愿啊。 再晚一些，玩得好的几家孩子们都过来拜年了，今年楚葵家里有长辈，年味又特别重，所以都往楚葵这边跑。 王淑兰看着热热闹闹的院子，眼角发酸，但是却笑得舒展。 年初一，只要不值班的，要么在家里休息，要么在家属院里四处溜达跟街坊四邻聊天，或者去海边玩儿。 下午的时候，晴空万里，楚葵就带着小满在院子晒太阳补钙。 这会天儿暖，小野他们几个没事干，又懒得出门玩炮仗了，便主动请缨，要带小满练习走路和说话。 所以半个下午，小满都跟个提线娃娃一样，被四个哥哥姐姐轮流架着走路，半点让她坐着的可能都没有。 而且如果小满不张口叫人，再累也都不扶不抱她。 到了最后，邓翠萍过来的时候，小满朝邓翠萍伸手，委委屈屈地叫姨姨，希望平时最爱她的萍姨能解救自己，逃离苦海。 邓翠萍看到乐坏了，不过她没有抱起小满，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坐在一边跟楚葵一起晒太阳。 看了一会之后，邓翠萍还是觉得可乐。 带了那么多个孩子，第一次见这么带孩子学走路的，笑说道：“你家小满以后怕是得记仇了。” 楚葵也笑道：“没关系，是我让小野他们这样干的，小满要记仇，就记我身上好了。” 原本四小只听到萍姨的话还犹豫了一下，他们可不想让小妹妹记仇的啊。 但是听了妈妈的话之后，又放心下来了。 他们跟妈妈是一样的，都是因为爱小满，才这样架着她说话走路的，小满这么聪明，肯定是能理解的。 累得不行的小满若是能听懂妈妈的话，能听懂哥哥姐姐们的心声，估计都能气得笑出来。 哪有这样欺负小孩的？ 不过，小满还是不太会说话，若是她勤于锻炼，说不定这会已经能完整地表达自己的反抗了。 然而前段时间过于疏于练习了，所以这会只能被哥哥姐姐和妈妈架着学了。 年初一的晚上说沙滩上放电影，楚葵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别说看电影了，就连广播都没怎么听过。 而四个孩子也十分欣喜，鑫鑫淼淼也没有看过，最多从珠珠梨梨的口中知道有电影这种东西，但是完全没有亲自看过。 小野和小珩亦如是。 所以，今晚楚葵一定要去凑凑热闹了。 王淑兰看他们母子几人跃跃欲试的模样，也猜到了他们确实没有看过，便早早进厨房准备晚饭。 楚葵也是这样想的，说道：“早点吃饭，早点去沙滩占个好位置。” 王淑兰说道：“对咧，记得带件厚衣服，省得晚点风大吹着冷。” 楚葵应了声知道了。 吃过饭后，小野几个小孩早早就拿着小板凳去沙滩上占位置了。 楚葵和王淑兰收拾着东西从家里出去的时候，正好也遇到了邓翠萍一家。 邓翠萍问道：“你家小孩去占位置了不？没有的话，待会跟我们挤一挤。” 楚葵说道：“去了，小皮猴饭都不好好吃，早早就来了。” 邓翠萍笑道：“刘康刘健也是。” 到了沙滩上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了，但是沙滩上已经有不少小凳子了，大家伙儿都知道今晚放电影，都乐意来凑热闹。 孩子们坐在前面一排，邓翠萍和楚葵、王淑兰坐一块儿，小满坐在妈妈的怀里，安安则跟着哥哥们坐一块。 楚葵扫了一眼周围，感觉今晚比昨晚要少些人，早上有一趟船去广城，估计都是赶着出岛回老家或者回娘家的。 楚葵问道：“我都还不知道待会放什么电影呢，萍姐知道吗？” 邓翠萍说了个楚葵没听过的名字。 她以前多是看综艺和喜剧，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时候的影视作品。 邓翠萍说道：“广城其实也有个电影院呢，听说还是彩色的。” 楚葵还真不知道这个时候竟然已经有彩色的电影了，诧异道：“真的吗？我上次去广城的时候，都不知道有电影院。” 邓翠萍笑眯眯道：“你那是去比赛，哪有时间去转悠，等有机会了，带上小周团和婶子，还有孩子们，一起去看一次电影，肯定很值得怀念。” 楚葵听了，不由自主地去畅想着那一幕。 王淑兰就坐在一旁，听了她们的话，笑了笑。 实话说，崖州岛真的是个好地方，她还真想过，以后退下来了，若是平川和小葵不嫌弃的话，来崖州岛养老算了。 没过多久，放映员便开始放电影了，沙滩上变得安静了下来。 岛上的电影自然是黑白的，但是不妨碍大家看得津津有味，不少没有位置的小孩都坐在爸爸的肩膀上看得入迷。 不过，看着看着，楚葵怀里的小满就睡着了，前面的刘康据说是中午顾着玩摔炮，没有午睡，也仰着靠在他妈妈的腿上睡着了。 周平川和刘超几个大男人在后头看着，没有去挤前面的妇女儿童，同时战友之间也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刘超发现儿子睡着了之后，小心翼翼过去把他抱了起来，省得把他妈妈的腿靠麻了。 电影其实很精彩，许久没有娱乐活动的楚葵看得很认真，散扬的时候，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周平川罕见楚葵有这副模样，觉得好笑的时候，心里又有些愧疚，毕竟跟他结婚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回看到电影。 黑漆漆的沙滩上，人群渐渐在散去，不困的小孩们还在叽叽喳喳说着刚刚电影里的剧情。 楚葵靠在周平川身旁，小声说道：“我听说广城也有电影院，我们到时候也去看。” 周平川握着她的手，说道：“好。” 第190章 明天出海 周平川突然想起来出海的事儿，看他这副模样，应该就是搞定了，如果想要出海，得赶趟早的。 楚葵看他们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正打算抱着小满上楼哄睡呢，就看到周平川朝自己看了过来。 因为周平川忘了跟楚葵说这件事情了，他当时还以为刘广涛说服不了郑嘉欣呢。 楚葵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周平川笑着点点头。 楚葵走向他们，问道：“怎么了？” 周平川说道：“涛子申请了艘船，想带着刘江刘洋出海，我也想带着我们家几个出去。” 楚葵愣了下，说道：“你问他们啊。” 周平川道：“这不是怕你不答应嘛？” 楚葵有过一瞬间的不解，他们虽然不是海军，但是来崖州岛建设，也没少去过深海，如果心里面没有数，刘广涛怎么可能会带孩子们出去。 不过，楚葵又很快就想明白了，应该是嘉欣姐不同意，可能怕出意外吧。 相比起去想会不会出意外就不让他们出海，楚葵可能更相信人民子弟兵吧。 “小野他们愿意去，就一起去呗。”楚葵说道，“我还能不信你们吗？” 后面这一句，把两个大男人心里都说舒服了。 就是，磨磨唧唧什么呢，大男人一个，还能保护不了自己孩子吗？ 有楚葵这一句话，刘广涛就道别去了刘超家里，他申请的船可不小呢，还有经常出海的渔民和海军随行，安全得不行。 周平川从楚葵怀里抱过小满，跟着一起上楼。 周平川敲了敲两个哥哥房门，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之后，才开门问道：“明天早上出海，你们想去吗？” 小野和鑫鑫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大过年的，家属院这边的孩子们天天在一起，小野和鑫鑫早就知道了隔壁家的刘江、刘海哥哥要跟他们的爸爸一起去深海。 他们也很想去啊，海边长大的孩子，与其说是畏惧大海，不如说对大海有着深深的兴趣。 但是爸爸一直没有说，他们还以为爸爸不去呢。 这会听到爸爸的询问，立马就说道：“去！” 周平川是知道鑫鑫当初会晕船的，问道：“鑫鑫不怕晕船难受吗？” 鑫鑫说道：“那会还小，身体也没有现在好，说不定现在不晕船了。” 小野听到这，也说道：“晕船会很难受的。” 鑫鑫无所谓道：“不怕，我想看大海。” 既然鑫鑫坚持，周平川便也不多劝了，反正刘广涛说同行有军医。 “那就赶紧睡觉，明儿得很早就出发。” 两小子同时躺在床上：“遵命！” 随后，周平川又去问了鑫鑫，鑫鑫同样想去，也同样乖乖睡觉了。 在敲淼淼房门的时候，周平川犹豫了一下，毕竟淼淼是个小姑娘，说不定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呢。 刚好，楚葵把小满哄睡了，拿着衣服出来，准备下楼去洗澡，看到周平川在缝纫机房门口站着。 “怎么了？”楚葵问道，“淼淼不想去吗？” 周平川问道：“媳妇觉得淼淼会想去吗？” 楚葵看他这模样，估计是三个儿子都想去了。 “我觉得她应该会想去，只不过出海之后，可能会比较娇气，你自己考虑要不要带她吧。” 楚葵下楼梯的时候，又突然退回了两步，说道：“我觉得不管什么事情，她都有知道的权利诶。” 楚葵这样说了，周平川就直接敲门了。 其实周平川确实也觉得淼淼会想跟着哥哥弟弟们一起去，但是也如楚葵说的，可能路上会比较娇气，也可能会难受。 但是，不管淼淼是不是想去，他问了三个儿子不去问她的话，到时候他肯定会被娇气包记仇了。 王淑兰打开门，俩人都还没睡呢，早就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只不过周平川跟楚葵说话声音不大，所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王淑兰：“怎么了？是要找我？” 周平川看向里面的闺女，问道：“淼淼，你广涛叔叔明儿要带着刘江刘海哥哥出海，我刚刚问了小野鑫鑫和小珩，他们都想出去，你要一起去吗？” 淼淼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听到爸爸这么一问，还愣了下，道：“我也能去吗？” 周平川点头：“我怕你晕船会难受，你若是想去，爸爸自然也带着你一起去。” 淼淼笑着点头：“我想去的，我不怕晕船。” 周平川也笑了，说道：“那你早点睡觉，明天爸爸带着你去。” 淼淼高兴地“嗷”了一声，躺回床上，闭着眼睛睡觉了。 王淑兰则推着周平川走了出来，掩上门之后，咬着牙小声问道：“你疯了，出海那么危险，带着孩子们做什么？” 周平川解释：“涛子申请了大船，随行的所有人都会水性，还带了军医，不会有危险的。” 王淑兰还是担心啊。 想起了她从广城乘船来崖州岛那一晚上，在大海上晃成了那样，就算是躲在船舱里，她这会回想起来都觉得危险。 “小葵知道了？” 周平川点头，说道：“小葵相信我们能保护好孩子们。” 王淑兰深深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人家爸爸妈妈都同意了，她一个姨奶奶再多说什么，也不合适了。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王淑兰又问道：“明儿几点出去？” 周平川说道：“三点左右就要出发了。” 王淑兰疑惑：“这么早，那你们看得清什么？” 周平川说：“这样的话，在海上还能睡一会，到了海面上，还能看到日出。” 说到这，周平川都想问问楚葵要不要去了。 楚葵喜欢看日落，也喜欢看日出，然而结婚那么久了，他们都没有好好看过日出呢。 在大船上，最近距离看着红日从海平面上升起的时候，美得惊心动魄。 想到这，周平川问道：“姨妈要不要去。” 王淑兰“啧”了一声，往他手上来了一巴掌，“这么大人了，是想一出是一出，你不会想着还带你媳妇出海吧？” 周平川被说中了也不心虚，说道：“对啊，她想去的话，我肯定带上的。” 王淑兰气道：“你有没有个正形，你当你媳妇还是小孩呢，跟你闹这些。” 周平川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好了好了，姨妈不用担心了，回去休息吧。” 王淑兰又瞪了他一眼之后，才回了房间。 第191章 走到黎明 周平川不想让她因为谁有退让，说道：“你想去就去。” 楚葵笑：“也没多想，咱还有小满要看着呢，以后有机会了，我们俩去看日出，不带这群小的，不好吗？” 周平川：“...” 也是，小孩多吵啊，就算明天带上媳妇了，估计娇气包得抱着媳妇不撒手了。 “好，那以后我们两人去，不带他们。” 楚葵笑着点头。 出海的时间很早，周平川起来的时候，王淑兰已经在厨房做早餐了，看样子是一夜没有怎么睡。 周平川说道：“姨妈，您该不会紧张得没有睡吧？” 王淑兰这会嘴硬得很，说道：“哼，有海军有军医还有你们这些靠谱的爸爸，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平川自觉说多错多，抿了抿嘴，选择闭嘴。 洗漱好之后，周平川上楼去把四个孩子叫起。 还太早，四小只起来的时候，都是迷迷糊糊的，不过看到是爸爸来叫醒他们，就知道是要出海了，很快就精神起来了。 下楼的时候，脚步都格外轻快，周平川听得直皱眉头，“嘘”了一声，说道：“别吵醒你们妈妈和妹妹。” 四小只才收起得意忘形的状态，轻手轻脚下了楼，说话的时候，也是轻声细语的。 因为怕他们会吐，所以王淑兰做的早餐都是包子和馒头，也方便带去海上。 周平川给他们收拾了要出海的东西，然后一大四小，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家里。 走到约定地方的时候，刘广涛和他家的刘江刘海也已经在等着了。 刘广涛看到淼淼也来了，惊叹道：“哟，淼淼小同志也来了，怕不怕？” 淼淼大声说道：“报告，我不怕。” 刘广涛哈哈大笑。 不一会儿，刘超带着刘康刘健来了，孤家寡人的李志强听说了，也要来凑热闹。 一行人还没上船，四个大人就一直在叮嘱着上船的注意事项。 要求他们穿好救生服，身上也要一直束着跟船连在一起的救生绳。 除了爸爸的叮嘱之外，还有海军和军医跟他们说明了上船之后会遇到的情况，以及晕船了该怎么办。 所有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之后，大船就正式出发，直接往深海驶去。 坐在船舱里，回头看岸边还是漆黑一片，而海的那一头，也是一片漆黑。 小野说道：“我们从黑暗走向黑暗。” 淼淼说道：“不对，我们是从黑夜走向黎明。” 一旁几个大人听着他们说得有意思，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孩们对大海都是很感兴趣的。 即便是刘江刘海两个大孩子，也是第一回跟着爸爸去深海，一直缠着爸爸们说深海才会看到的大鱼和景色。 然而渐渐地，所有孩子们因为上船而兴奋雀跃的精神头很快就散去了。 船舱里，所有小孩都睡得四仰八叉的，唯一的小妹妹淼淼则靠在爸爸的怀里，睡得安心。 刘广涛小声说道：“你家姑娘胆子大得很，看着完全不怕啊。” 周平川也为淼淼自豪呢，道：“她什么都感兴趣，也愿意亲自去看看。” 刘广涛：“挺好的，长得文文静静的，但是性子一点都不软，是咱军人养出来的孩子。” 周平川得意地点了点头。 崖州岛气温不低，但是大海上总会更冷一些，而且这会还是凌晨，周平川他们怕孩子们冻着了，都给盖了褥子。 走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太阳要升起来了。 爸爸们把孩子们都叫醒了，一个个感觉自己刚刚才睡着又被叫醒的孩子们都是一脸迷茫，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看到外头渐渐泛红的天边，以及一望无际的大海，眼睛才渐渐清明起来。 “要出太阳啦！”不知道是哪个小孩叫了一声，把所有孩子们的困意都打散了。 爸爸们带着孩子们走出船舱，周平川家里孩子多，李志强带着小野和鑫鑫两个哥哥，而周平川一手抱着小珩一手抱着淼淼，也四平八稳走了出来。 船舱里几乎所有人都来到了甲板上，看红日初升。 幽蓝深邃的海水在大船下蔓延，与灰蒙蒙的天空在远处相接，深不见底的海底在暗流涌动，从高往下看，着实是吓人的。 然而海水渐渐被劈成了两半，上面是燃烧着逐渐开始沸腾的红日，下面仍然是凝固着的冷冰海水。 随着太阳升高，海面的颜色也逐渐由暗，转为了明亮的金黄色，浮光跃金。 整片海洋在晨光中苏醒，但是更远处的深海依然沉浸在幽暗之中，与眼前的明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淼淼说道：“我们走到黎明啦。” 大船还要继续往前行走，往黎明处驶去。 所幸几个孩子竟然都没有晕船，就连鑫鑫和淼淼也没有觉得难受，也不知道是因为锻炼得当，还是兴奋所致。 所有完全没睡饱的孩子们都精神十足，一个个一的，看着爸爸和叔叔伯伯们在下网和钓鱼。 然而家里的女人们就完全没有那么欢乐了，除了楚葵十分淡定，邓翠萍还算淡定之外，王淑兰和郑嘉欣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昨晚刘广涛来家里的时候，邓翠萍一开始也没有很放心让刘康刘健跟着刘超出海。 但是听说楚葵完全尊重孩子们的意愿，她也就没有插手了。 兄弟俩自己想跟着爸爸出海，她一个当妈妈的，把后勤工作做好，给他们备好衣服和食物，就足够了。 既然他们想去，那就大胆去吧，反正身后还有爸爸护着的。 邓翠萍凑近楚葵，小声说道：“我今天早上那会，其实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但是现在看到嘉欣和婶子，都忍不住有些要提心吊胆了。” 楚葵笑了笑，小声说道：“担心是正常的，但是太害怕其实就没有必要了，我们要相信，他们的爸爸都会护好他们的。” 邓翠萍点点头。 相比起像前几年把儿子关在家里养成大声公的模样，邓翠萍还是更喜欢现在愿意跟着爸爸跑步的两个儿子。 健康、积极、向上，虽然学习方面没有楚葵家的几个孩子好，但是她的两个儿子也不差的。 第192章 收获满满 “过两天，我一个在广城的记者朋友会带着相机上岛，小葵姐之前不是说想拍个全家福嘛，我可以让我朋友来给你们拍照。” 楚葵听到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李薇薇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其实岛上的广播站也有相机，还有一些正规的特殊部门里也有，但是如果说想要用公家的东西来给楚葵拍照，其实是不现实的。 这件事情，楚葵其实也只是跟朋友们说过两句，甚至都没有跟周平川说过什么，没想到李薇薇竟然记在心里。 楚葵激动得不行，这消息，也太好了吧。 而且，最近崖州岛的天气都很好，晴朗、温暖，所有的家人又都在身旁。 这会拍全家福，可以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等周平川和孩子们回来的时候，楚葵一定要给每个孩子们都收拾好，到时候精精神神又漂漂亮亮的一起拍全家福。 王淑兰听了，也高兴啊。 要知道，楚葵和平川结婚那么久了，她连他们的照片都没有。 若是不是当初凭借着直觉和那件熟悉的外衣，说不定她们都没有那么顺利就认出了对方。 “多洗几份照片，等我回宜县了，有你们的照片陪着我，我也就没有那么孤独了。” 楚葵听了这话，顿时就有些难受了，道：“姨妈，等年底小满也长大些了，我们再去宜县陪您过年。” 王淑兰笑着点点头。 楚葵还以为他们出海要去个三两天的，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就听见了外头有动静了。 周平川和李志强分别扛着一个装满了东西的大袋子进了院子。 看样子，是收获满满啊。 而身后跟着的四个小孩，看着都很精神，脸色也还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在船上飘久了，在奇奇怪怪又乐乐呵呵地一步一脚踩着地上往家里走。 楚葵和王淑兰都快步迎了上去，然而周平川和李志强却齐齐后退了一步。 周平川解释：“身上脏得很，不要靠过来。” 李志强也是这个意思，虽然他们也就出海了一天多，但是身上的东西都腥得很，就不要弄脏嫂子和婶子了。 没有进屋里，两人把肩上的袋子卸了下来，放在院子里的池子旁。 楚葵进去拿着水盆接了水，端了出来给他们洗手。 孩子们也过来洗了洗手，一个个的，乍一看，身上看着都干干净净的。 楚葵问道：“有哪个宝贝哭了吗？有没有晕船？” 小野说道：“没有晕船，也没有哭。” 鑫鑫：“妈妈，大海好美，日出也好美。” 小珩：“爸爸跟叔叔们都好厉害，抓了好多好东西。” 淼淼一个小姑娘，眼神里也是雀跃的，说道：“爸爸说原本想带妈妈出海的，妈妈，我帮你试过了，值得去的，大海好美丽，也好神奇。” 楚葵一边笑着听孩子们七嘴八舌说着深海见闻，一边帮他们洗手洗脚，身上没有很脏，但是也沾了不少沙子。 一旁的王淑兰的心里也松了口气，幸好昨晚没有阻止平川带孩子们出去。 家里一直温着水，楚葵看孩子们精神都还好，就让他们先去洗澡。 一个个皮猴，在外头没条件的时候无所谓，回到家看到家里处处干干净净，又香喷喷的，都开始讲究起来了。 听见妈妈和姨奶奶说有热水，二话不说，排队去洗澡。当然，都先让着淼淼。 三个男孩子蹲在爸爸和干爹旁边，看着两个大麻袋里的东西。 楚葵不太认识，除了蓝圆鰺这种岛上菜站常见的鱼种之外，另外两个条大鱼楚葵都没见过。 李志强收拾着的鱼鱼鳍看着很锋利，鱼体扁圆，通体乌黑发亮，“这是搞出口创汇的鱼种，叫乌鲳鱼。” 周平川手里的鱼就很大了，都快有一个成年人的手臂长，青黑色的背脊上，布满了斑点，“这叫马鲛鱼。” 然后又抬着头，笑着冲她说道：“很贵的。” 这三个字说得是，有些骄傲，又很得意的样子。 乌鲳鱼和马鲛鱼只有两条，听他们说得那么稀有，又出口又贵重的，楚葵问道：“那这些不用上交吗？” 李志强先回道：“这就是已经上交之后分得的，我也有一份，所以带过来了。” 楚葵诧异地看向地面上的东西，“乖乖，那你们这次收获不少啊。” 周平川说道：“对，连老渔民都说少见一次能捞那么多东西的，我们就下了两次网子，捞了不少上来，这一些比较珍贵的种类最多也就一人一条。” “蓝圆鰺一网一大吧，钓鱼钓上来的也基本都是蓝圆鰺，所以看起来就比较多一点。” 楚葵笑着问道：“你也钓鱼了？” 小珩迫不及待就开始嘲笑道：“爸爸跟干爹还有两个叔叔都钓鱼了，除了干爹什么都没钓上来了，爸爸和两个叔叔都有收获。” 李志强瞪了他一眼，说道：“周自珩同志，你怎么就盯着我说呢。” 小珩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谁让干爹当初把自己的小乒乓球踩坏了。 楚葵和周平川都知道原因，都忍不住笑了。 楚葵问道：“那你三月份的乒乓球比赛会邀请干爹去看吗？” 李薇薇说的三月份岛上会有个乒乓球比赛，楚葵跟孩子们说了，除了小野不参加之外，小珩和鑫鑫淼淼都参加。 用小野的话说就是，如果他们四个都参加了，那样就会有一个拿不到名次了，这样不好。 小野作为大哥哥，应该让着弟弟妹妹们，所以他才不参加的。 然而事实上就是，如果小野也去参加比赛，很可能那个拿不到名次的人就是他。 毕竟小珩和鑫鑫淼淼比小野打乒乓球打得多，他们以前在家里练球的时候，哥哥在学校读书呢。 小珩高傲地挺着小胸脯说道：“那干爹得讨好好，不然，我可不让你去。” 鑫鑫看他欠儿吧唧的，说道：“我邀请干爹去看，到时候干爹只看我和淼淼打球，等你出来的时候，干爹就捂着眼睛不看。” 三个大人低着头、肩膀抖动，都在闷笑。 小珩是完全没想到哥哥会有这么损的主意，是又气又无语，想起了过年这几天，总听见隔壁嘉欣阿姨说刘江哥哥的话。 “鑫鑫上学之后，是变得越来越坏了，也不知道在学校里是认识了什么坏孩子。” 三个大人听到这话，是完全忍不住了，直接哈哈大笑。 第193章 出海好玩 在处理马鲛鱼的时候，周平川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鱼肚子里好像有硬块。 剖开后，发现鱼肚子里竟然有一个油纸包裹着的东西。 捏了捏，发现里面的东西硬硬的。 有油纸就足够诡异了，周平川和李志强脸色同时变了变。 两人洗了洗手，把那油纸收了起来，周平川对楚葵说道：“我们去一趟部队，孩子们在船上都没能休息好，让他们洗完澡后好好睡一觉吧。” 楚葵亲眼看着那油纸包从鱼肚子里蹦出来的，自然知道事情不一般，这会周平川这样说，楚葵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们先去忙。” 周平川和李志强两人匆匆离开。 屋子里，王淑兰给孩子们烧水洗澡呢，听见楚葵进来了，问道：“咋啦？还要什么？” 楚葵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出去了。” 王淑兰纳闷了，“不是刚回来吗？又去哪里？都不洗洗了？” 一身的鱼腥味，王淑兰闻着都有些不舒服，不然也不会躲厨房里了。 楚葵把刚刚的事儿说了，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王淑兰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不管什么东西，会被塞进鱼肚子里的，这可都不简单啊，平川和强子会重视，也很正常。 四小只在洗干净之后，确实累了，吃了几口饺子，就上楼睡觉了。 而楚葵把院子里，除了马鲛鱼之外的、他们收拾过的东西都处理了之后，就只能坐着等他们回来了。 没过多久，郑嘉欣和邓翠萍都过来了。 邓翠萍问道：“小周和小李怎么了？发现了什么？怎么刘超刚睡下就被叫去部队了？” 郑嘉欣也是想问这个问题。 显然，部队对这个问题是重视的，而两个嫂子也是早晚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楚葵便直接说道：“平川在马鲛鱼的肚子里发现了个东西。” 简简单单一句话，两个嫂子瞬间识趣地不再问了。 不能说的话自然是不说了，郑嘉欣想到自家两个兴奋得不行的儿子，便问楚葵：“你家四个宝贝怎样？” 楚葵笑道：“还没怎么说话呢，洗完澡吃着饺子都在犯困，让他们去睡觉了。” 邓翠萍笑得更无奈了，“你家四个还知道洗澡呢，刘康刘健澡都不洗直接上床睡觉了，那一身的腥味。” 邓翠萍是一脸嫌弃啊。 楚葵和郑嘉欣只能为她默哀三秒钟后齐齐笑出声了。 没多久，李遇带着人来把马鲛鱼取走了，直到大下午，他们四人才回来。 楚葵和王淑兰见着人终于进家里了，立马都站了起来。 “有吃午饭吗？锅里还热着饭呢。” 李志强这会也管不着身上味道好不好闻了，他都快饿昏过去了，点了点头：“谢谢婶子和嫂子。” 而周平川还是先去把自己洗干净了，才出来吃饭。 留的饭菜有肉有菜还有汤，也不至于他们吃得着急给噎着。 楚葵和王淑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敢问到底怎么回事。 周平川反而主动说道：“是块手表，部队已经上报了，具体是不是什么敌特物资，就得看调查结果了。” 楚葵和王淑兰点了点头。 吃过饭，都给各自收拾干净了，周平川便也去睡一觉。 等他们再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入夜了。 四小只也被楚葵和王淑兰叫起来吃晚饭了，睡过一觉之后，等他们的精神头已经完全恢复了。 吃着饭呢，四小只都在手舞足蹈地分享着乘船的时候，遇到的趣事。 小珩：“妈妈，姨奶奶，我们还看到好多好多漂亮的鱼群啊，五颜六色的，好...” 淼淼：“壮观！” 小珩：“对的，就是壮观，它们一点都不怕大船，就在船边游来游去。” 鑫鑫：“爸爸说，这是鱼群在借用船前行产生的浪波推动它们前进，这样就可以节省它们自身的消耗。” 小野：“鱼也好聪明的。” 王淑兰和楚葵听得有趣，但是还是担心他们在船上的安危。 王淑兰：“那在船上什么感觉，有没有不舒服？” 上一次乘船晕船的淼淼说道：“没有不舒服呢，感觉大船在深海里飘来飘去，就像是在荡秋千一样，好玩的。” 除了说了鱼，他们还说了船上几个叔叔的故事。 小珩：“涛叔叔真的好厉害，他拿着叉子，腰上绑着绳子，就敢直接跳到海里了。” 小野：“对啊对啊，我感觉他好久都没有上来，我都快吓死了。” 鑫鑫：“结果他叉了条大鱼上来，蓝白色的，很漂亮呢。” 淼淼：“我还是觉得超叔叔捉的那条好看。” ... 四小只不停地说说说，楚葵和王淑兰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给点反应，惊呼两声。 显然这次出海，除了大人回到家里之后，才有意外出现之外，孩子们都是尽兴的。 淼淼：“妈妈，再有下次，我一定还要跟着爸爸一起出海的。” 楚葵摸着她的头，说道：“好，只要你不怕，妈妈是不会拦着你的。” 除了出海这件事，楚葵也把要拍照的事情跟孩子们说了。 四小只都是同样期待，而且淼淼还装模作样摸着自己的脸蛋，说道：“啊，要拍照，珠珠姐说照片能看得很清楚的，就连脸上的痘痘都看得见。” “我虽然没有痘痘，但是我出海晒了那么久，肯定黑了。”淼淼抓着两边的哥哥问道，“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是不是个黑地瓜了？” 小野和鑫鑫都还没回话呢，淼淼又扑过来抱着妈妈，说道：“妈妈妈妈，我也要涂香香，我要照片上的我是漂漂亮亮的。” 楚葵看她直发笑，自然也同意了要擦香香这种小要求。 “没晒黑，咱家淼淼还是漂漂亮亮的，到时候换上小裙子，又是我们家里的小公主了。” 淼淼笑嘻嘻地上了楼。 三个男孩子则问道：“妈妈，那我们要准备什么啊？” 三个小男生惯来不爱擦香香，就连冬天的时候，楚葵让他们擦点珍珠霜润润脸蛋，都没有一个乐意的。 “哟，这会知道在意形象了？”楚葵乐了，“你们也要去擦香香吗？” 鑫鑫和小珩两个大直男瞬间皱了眉。 小野也不想擦，但是他说话好听：“珍珠霜是淼淼和小满还有妈妈和姨奶奶这些漂亮女生擦的，跟我们大男人有什么关系？” 楚葵笑了，“哟，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王淑兰也乐了，“你们收不收拾都是帅小伙，就这样去拍照也没事。” 三帅小伙：“好嘞！” 第194章 手感真好 而楚葵看他反应奇怪，却误以为是他不喜欢也不习惯拍照，问道：“难道你不想跟我们一起拍照吗？” 周平川握着她的手，说道：“不是，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你想要拍全家福。” 广城的朋友叫陆培风，且不说拜托他弄个照相机来不难； 就是在岛上，周平川想要跟妻子跟孩子拍个照，随意问一问，也有文艺兵愿意帮忙，何至于她纠结了那么久？ 楚葵笑了笑，说道：“可是现在拍照是家里人最多的时候啊，而且之前没能拍，只能说明之前没有一个时刻有现在美好。” 周平川看着她认真说道：“我可能没有那么细心，很多你会在意的细节我都未必能抓得住，但是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都一定一定要跟我说。” 楚葵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想了想，说道：“真的没有了，我觉得现在一切都很好，以后有什么想要的，我一定跟你说，好不好？” 周平川点了点头。 楚葵靠进他的怀里，两人安静相拥。 过了一会，楚葵戳了戳他的胸膛，问道：“所以你到时候有没有空嘛？” 周平川这会只想满足她：“有空，而且我保证会乖乖地配合你。” 楚葵笑了。 这不就是时间的区别吗？ 要是刚结婚的时候就有拍照的机会，她还真不一定敢指挥他要怎么陪着自己拍照。 家里人似乎都很看重这次拍全家福的机会，不仅仅淼淼会有在意自己好不好看的反应，就连王淑兰都催着楚葵再做条漂亮的小裙子到时候好上镜。 而楚葵确实也下了重本，这年头，一家人拍一次照片，跟特意去约拍写真也差不多了，自然得认真对待了。 所以楚葵痛快裁了家里的布，凑了凑，给家里的女同志都做了款式几乎一样的裙子。 三个帅小伙也在过年之前，有王淑兰给做了相似的兄弟装，所以这会并不需要楚葵怎么去费心。 家里就只有周平川还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直到到了约定的前一天晚上，周平川从衣柜里拿出了最新的一套军装。 楚葵洗完澡直接进了房间，发现他竟然在对着镜子整理身上的军装。 周平川看到楚葵进来了，笑着说道：“我明儿就这样穿着去拍照。” 楚葵看他笑，愣了下，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也没有很意外，点点头：“可以啊。” 眼看着要断电了，周平川把军装换了下来，说道：“以后不管拍什么照片，我都要穿着军装跟你一起拍。” 楚葵问道：“为什么？” 周平川笑起来了，拉着她的手说道：“因为没有人会想承担破坏军婚的下扬。” 楚葵无语了一下，嫌他幼稚，把手抽了出来。 周平川反手就给抓了回来。 两个人幼稚地推搡着，反正楚葵就是逃不开他怀里。 楚葵的视线原本平齐在他的锁骨上，往下一看，就看到了他没有扣好扣子，若隐若现躲在衬衫里的腹肌。 看了一眼之后，楚葵没忍住又盯着他的腹肌看了一眼。 两人站得这么近，周平川自然是发现了她不对劲了：“你在看什么呢？” 楚葵没用，脸慢慢就红了。 周平川凑得更近了：“看什么看得脸红成了这样？” 楚葵没回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楚葵突然伸手动作飞快地摸了他的腹肌，然后又飞快地后退躲到了床上，抱着睡着了的小满。 嘿，手感还真好。 周平川看着已经装模作样盖着被子睡好的楚葵，挑了挑眉，他这是被调戏了？ 平时短了她摸腹肌的机会了？ - 李薇薇的朋友岳灵枝上岛之后，李薇薇就直接将她带到了楚葵的家里。 一路上，李薇薇都在跟岳灵枝嘀咕楚葵家里的人有多奇怪多不一样。 岳灵枝没少听她夸赞这个小葵姐，所以一路上就只是笑着没说话。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岳灵枝其实也很好奇，这崖州岛上真的有那么优秀的裁缝吗？ 后来看了几次薇薇穿的裙子，都觉得相当的惊艳。 岳灵枝甚至觉得，给她做衣服的这个裁缝就是专门为薇薇设计而改做的，每一条都好看。 就连薇薇那小不点儿子，穿的婴儿服都比她见过的其他宝宝穿得要讲究。 这回总算要看到本人了，岳灵枝其实也是带着期待的。 到了楚葵家里的时候，还没进去岳灵枝就从院门看到了里面缤纷的院子，稍稍有点诧异过后，又觉得很理解了。 楚葵是岛上制衣厂的女工，既然能做出那么漂亮的裙子，自然也是个利索伶俐的人了，能把院子收拾得漂亮些，也很正常。 楚葵迎出来的时候，看到是李薇薇和一个不认识的姑娘。 看到姑娘身上的包包装着不少东西，楚葵立马露出了笑容，她期待很久的事情终于来了。 楚葵眉眼弯弯：“薇薇新年好呀，这位同志，你也好。” 李薇薇对岳灵枝说道：“枝枝，这就是我跟你说过好多次的小葵姐。” 岳灵枝的第一眼就被楚葵身上的红裙子吸引了目光，看来还是她太狭隘了，总觉得崖州岛这穷乡僻壤的，养不出什么好人才。 “小葵姐你好，我叫岳灵枝。” 楚葵笑着说道：“岳同志好，麻烦你大过年还特意走这一趟。” 拍照这件事情，岳灵枝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李薇薇说可以拜托这位楚同志帮自己也做几条裙子。 这会两人面对面了，岳灵枝对楚葵的认识又多了几分。 之前一直听薇薇叫“小葵姐”，还以为是在客气，下意识觉得这位小葵姐的年纪应该不小了。 毕竟能做出那么漂亮又合适的裙子，裁缝怎么着都得有些阅历才行。 但是又想到，能做出那么多新颖款式的裙子，按理说应该是年轻人才是。 带着这些矛盾和疑惑，岳灵枝上了岛。 直到现在，岳灵枝终于知道，原来小葵姐是个温柔漂亮，也很讲究的年轻人。 第195章 拍全家福 岳灵枝也对小葵姐的家人很有好感，知道要拍照，家里所有人都收拾得很正式。 除了男主人是穿军装之外，小男孩们都穿着相近款式的新衣服，小姑娘穿着跟妈妈和奶奶同款式的裙子，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在家里坐着的时候，岳灵枝问了楚葵拍照的意见。 在崖州岛拍照，除了家里这个漂亮的院子之外，自然还要去海边的，更何况今天风和丽日，碧海蓝天，很适合拍照。 商量好拍摄的扬地，岳灵枝直接就把相机拿了出来，李薇薇作为助理，指点他们摆姿势。 先是在家里的院子里拍，楚葵搬了一张凳子出来，王淑兰坐在椅子上，小满坐在她的怀里。 王淑兰有些紧张，问着楚葵：“我坐中间吗？会不会不太好？” 楚葵细心地为她整理着衣领，笑着说道：“没有不好的，咱待会坐正一些，拍出来的照片好看。” 淼淼和小珩在椅子的两边，楚葵和周平川站在椅子后面，小野和鑫鑫分别站在弟弟妹妹的后面。 站好之后，岳灵枝和李薇薇也都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了，“都站好了啊，别动！” 岳灵枝就举起相机，眯着一只眼睛：“三、二、一...” 李薇薇在一旁问道：“小葵姐今天美不美？” 除了楚葵直接乐了之外，所有人都齐声说:“美~” 每个人脸上都绽放着笑容，相机快门“咔嚓”一声，这一瞬间永远被定格了。 这会还看不到拍成什么样儿，不过岳灵枝拍着胸脯打包票说道：“肯定都很好看。” 周家人配合，岳灵枝拍照也拍得高兴，“院子漂亮，我们再多拍几张，小朋友们要不要拍个人照？” 刚刚在客厅里商量的时候，周平川就说了，今天拍照的胶卷全是他出，楚葵也在一旁点点头。 也幸好今天岳灵枝带来的胶卷多，所以她毫不吝啬，想给这一家漂亮的大人小孩都拍上好看的照片。 在院子里拍够了之后，一行人又打算转战去海边。 “今天天气那么好，不去海边都可惜了。” 楚葵也有问李薇薇和岳灵枝要不要也拍几张，她可以帮忙拍的。 李薇薇和岳灵枝笑着摆了摆手，她们还有机会，今天的胶卷就都给楚葵一家人好了。 到了海边，细软的白沙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大海此刻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蓝天白云，海浪褪去后，留下一片湿润的沙滩。 一开始自然都是大合照了，来到了沙滩上，孩子们就没有那么规矩站着蹲着了，一个个吐着舌头做着鬼脸。 王淑兰都怕岳灵枝会觉得不合适，板着脸说道：“都正经点儿，胶卷贵着呢。” 听了姨奶奶的话，兴奋的孩子们才稍稍收敛了一些，然而脸上的笑容依旧耀眼。 拍了大合照，接下来又是一波个人照，就连一直在旁边笑着看的王淑兰都被楚葵拉着拍了一张以大海为背景的个人照。 王淑兰愣了下，想拍，但是不太好意思，“我这老胳膊老腿了，有什么好拍的？” 楚葵用手帮王淑兰理了理海风吹散的头发，说道：“家里人人都有份的，又怎么能缺了您呢。” 王淑兰这才乖乖站好让楚葵帮自己收拾端正。 岳灵枝通过取景框看到了这一幕，她下意识按了快门。 她觉得，这张照片到时候应该很唯美，想来楚葵和王婶子都会喜欢。 四小只觉得拍照好玩，虽然他们没有见过自己在照片上。但是听妈妈说，能永远把这一刻留下来，就还想着要继续拍照。 楚葵便给他们出主意，“你们面朝大海，同时跳起来，看看灵枝姐姐能不能抓拍到你们都在半空的一幕。” 岳灵枝也觉得有意思，笑着说道：“可以试一试。” 楚葵指点着他们的姿势，跳起来的时候，岳灵枝按下了快门，“应该是抓拍到了。” 四个小孩听到灵枝姐姐的回复后，兴奋地、又有些害羞地欢呼着跑向了妈妈。 突然一个浪花扑了过来，只溅到了小珩的裤腿，却吓得他跳了起来。 另外三个小孩和楚葵看到了，直接笑作一团。 岳灵枝手指又咔嚓按了一下快门，记录了这一幕。 最后的时候，周平川主动来到楚葵身旁，“我们不拍一张吗？” 楚葵其实也想跟周平川来一张，但是岳灵枝一直在给孩子们拍，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在小年轻面前秀恩爱。 这会周平川打直球了，楚葵就没有不好意思了，不是她主动的就行！ 岳灵枝笑着看周平川和楚葵，说道：“我还以为小葵姐是不好意思呢。” 楚葵笑了笑。 两人并肩站着，背靠着大海，岳灵枝看着取景框里的俊男美女，心情都好：“好，都笑一笑哈，周团眼神不错。” 听见了“咔嚓”声后，楚葵好奇去看他，一转头就撞进了一双柔情的眼眸里。 周平川看着她一笑，但是这会在外头，他不好直接将人抱进怀里。 岳灵枝看到后，又立马举起相机，“咔嚓”“咔嚓”了几张。 拍完这对双人之后，李薇薇凑在岳灵枝旁边说道：“他们好好看，到时候照片的效果肯定也很好。” 岳灵枝也连连点头。 拍完照片之后，楚葵直接邀请李薇薇和岳灵枝到家里吃饭，周平川和孩子们则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什么肉能买的。 一开始李薇薇和岳灵枝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都有楚葵保证会做裙子了，怎么还在人家里蹭饭？特别是李薇薇家就在大院那边。 怎奈何王淑兰和楚葵都太热情了，她们根本推脱不掉。 在家里做饭的时候，岳灵枝看到楚葵和王淑兰大显身手，眼睛都亮了，而李薇薇更是。 李薇薇妈妈做的饭只能说是普普通通，她吃了那么多年了，也早就习惯了。 没想到，别人家的饭菜，真香啊。 吃饭的时候，两人满心庆幸幸好没有推脱，这一桌饭菜也太好吃啦！ 第196章 差点出事 经过调查，那块手表并不是什么敌特物资，只是单纯的走私货，跟间谍没有关系。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而楚葵想到的会更多，封闭的这些年里，有人为了交易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走私竟然还能通过鱼肚子，这不就在说明，不久后的改革开放，市扬经济复苏的速度会让所有人都意外吗？ 消息是张婶子特意过来说的，整个过年期间，楚葵几乎就没有见张婶子出门。 楚葵知道是张婶子在想儿子了。 想到年底就要通知恢复高考了，而张婶子他们一家人也很快就能见面团聚了。 楚葵也好奇，下乡的张青云有没有在好好学习，毕竟她这会晚上已经会下意识去看书了。 相比起她以前学的内容，这会教科书教的确实也不难。 不过楚葵也不敢骄傲自大，毕竟她已经离开学校很久了，很多知识她都忘了，还是得打好基础。 “张婶子最近看着兴致不高，可是青云在乡下遇到了什么问题？” 张婶子摇了摇头。 困难确实没有的，不仅如此，信里青云还说，谢谢自己给他寄了书本过去，让他忙活之后有消遣。 然而张婶子还是难受啊，这以后都没书读了，还看什么书呢？ 若不是支队里没有认识的人，过于无聊了，至于要看书来打发时间吗？ 看着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孩子们，张婶子感叹道：“儿女们还是小的时候好啊，能一直在身旁，虽然叽叽喳喳的，听着很吵，但是却很幸福。” “一眨眼，孩子们就都长大了，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面，心里就不由自主觉得挂念了。” 楚葵也抬头看了外面玩得开心的五小只，笑了笑，“人总该长大的，外面天高路远，我们做父母的，给他们守着家就好了。” 张婶子看向了楚葵，她知道楚葵的性子，积极向上，永远不会有悲观的一面，这么说，显然是在劝慰自己了。 张婶子拍了拍楚葵的手，说道：“你别说，还是有个闺女贴心，我啊，真后悔当初，没能再要个女儿，起码还能有个伴儿呢。” 楚葵听到这话下意识觉得有些不舒服，看了一眼淼淼，说道：“儿女都一样的，淼淼和小满长大了，也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也不会拘着她们。” 张婶子愣了愣，没再说什么了。 在一旁挑着豆子的王淑兰听到她们的话，也冲着楚葵皱了皱眉，摇摇头，没说话。 楚葵抿了抿唇，也换了个话题。 “都快过完年了，很快又要回去上班咯，到时候忙起来了，就没有时间想这些了。” 今年制衣厂过年放假是有排班的，可能是因为楚葵是什么厂里的杰出员工，所以这都快过完年了，还没有到楚葵回去上班。 不过也快了，就这几天了，楚葵还能趁着这几天给李薇薇和岳灵枝做衣服。 听说是岳灵枝是要相亲穿的，所以李薇薇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做得好看，最好可以直接让岳灵枝的相亲对象看到之后啥都说不出来。 楚葵当时觉得好笑，不过还是应下了，毕竟岳灵枝本人就长得好看。 听到这，张婶子又重新笑了起来，问王淑兰：“兰儿什么时候回宜县？” 王淑兰早在过年前来的，这会过年都快十五了，还在岛上，张婶子关心两句也是正常。 王淑兰笑道：“不急，过完正月再走，我这么多年，就没休息过，这一次来崖州岛也早就跟单位打了招呼了。” 楚葵也不想姨妈走那么快，笑说道：“等孩子们开学了，我去上班了，姨妈就没有那么辛苦了。” 王淑兰：“我这会儿也不辛苦啊，高兴得很，姨妈喜欢热闹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又戳伤了张婶子，屋里又静了下来。 王淑兰看向楚葵,“小葵，你性子别太善良了，别总觉得是在占姨妈的便宜，姨妈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盼都盼着家里能热闹些呢，帮你们带孩子，做做饭的，姨妈也乐意的。” 楚葵点头：“嗯，知道的，以后都不跟姨妈客气了。” 张婶子说道：“小葵没有婆婆，倒是有个很好的姨妈啊。” 楚葵和周平川两边都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父母长辈的，除了政审的干部可能知道些情况之外，张婶子她们这些军嫂也不好问。 就连跟楚葵关系最好的邓翠萍，还是跟李秋莹走近之后，无意间知道的楚葵和鑫鑫淼淼的过往。 邓翠萍知道楚葵和龙凤胎以前受过的罪的那天，抱着楚葵哭得可伤心了，就差没把楚葵也当自家闺女养了。 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 楚葵上班那天，毛童刚好也复工，两人路上碰着了，一起往制衣厂方向去。 因为排班过年的原因，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眼熟的同事们。 然而进了车间的时候，楚葵和毛童都闻了什么烧焦的味道。 制衣厂里都是布料，若是真的有什么安全隐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楚葵和毛童分头排查了缝纫车间，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但是那股烧焦的味道还是久久不散，甚至是越发浓烈。 两人再分头去了裁剪和整烫车间，楚葵在裁剪车间的角落里，发现了在堆着废弃布料的角落里正在冒烟。 着火了，而这会裁剪车间里没有人？ 楚葵第一时间就是冲出去大叫：“着火了，快来救火呀！” 俩人来得虽然早，但是这会也陆陆续续有人来了，听见动静之后，都赶紧接水救火。 而纺织厂离周平川带的六团训练的地方也很近，有新兵留意到有浓烟冒起的时候，也立马跟周平川说了。 周平川带着六团的人立马翻着围墙就往制衣厂跑去，一起救火。 厂里人越来越多，都往裁剪车间走去，没多久，火就被扑灭了。 军营的人和厂里的干事们在车间里勘察起火的原因。 裁剪车间的主任劫后余生地抱着楚葵和毛童，说道：“谢谢你们了，还好你们来得早，发现得及时，不然...” 楚葵和毛童都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裁剪车间跟她们车间向来关系一般，特别是缝纫车间的工作速度上来之后，就总在催着裁剪赶紧下衣料。 这两年，两个车间不管是领导，还是女工，都总在吵架的。 当然，这会关系到制衣厂的利益，大家也只能友好相处着了。 而且，楚葵和毛童也没有那么没格局，这会来嘲讽隔壁车间没有检查清楚，害得厂里差点出大事了。 第197章 不攻自破 另外还有个附和：“就是，她男人还正好赶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邀功哦。” 声音不大，但是楚葵毛童和蒋文佳还有孟主任都听见了，直接看了过去。 两个说小话的女工吓得赶紧进去继续搬东西。 楚葵和毛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和嫌弃。 自己车间出事，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还觉得她们救火的人有错了？ 也幸好是楚葵和毛童一起早早就发现有烟味的，不然只有楚葵一个人的话，这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证清白。 不过，楚葵也不是那种爱自证的人。 而且，听到那样的话，身正不怕影子歪的人只需要冷冷看着造谣者，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 最先起火的地方离废弃布料堆积的地方很近，经过初步的排查，应该是电线老化，加上早上突然跳线，导致的起火。 幸好楚葵和毛童来厂里早，发现了端倪。 否则，这一车间的衣料，几大百件军装，还有好几台裁剪机，估计都得被烧没了。 裁剪车间的孟主任听了之后，又后怕得哭了起来。 孟主任没有刚刚那两个女工那样想得那么坏，她是庆幸的，也是害怕的，看着楚葵和毛童的眼神都是带着感恩的。 只是，这作为厂里的小领导，当着大家的面儿，哭哭啼啼的，着实不像话。 最后还是蒋文佳去安慰的她，“好了，没事了，火已经扑灭了。” 孟主任惊魂未定，一直倚着蒋文佳在小声抽泣。 若要论责的话，作为车间的主任，孟主任难辞其咎的。 把火灭了，东西搬了出来之后，除了周平川之外，六团的人就都离开了。 至于车间里的一片狼藉，就留给裁剪车间的人自己收拾好了，楚葵和毛童才懒得帮忙。 缝纫车间开工的几个人，也因为这一扬意外，影响了工作进度。 还不到一个上午呢，她们就把所有的活儿都干完了。 蒋文佳急忙过来一趟，说道：“这会没活儿了，就先回家休息吧，明儿照常来上班，但是明天能不能有活儿干，也不一定。” 说完，也不等大家的反应，又急冲冲地离开了。 毛童看了一眼外头，说道：“鲁厂长收到消息之后，也回来了，估计这会都在安排着事儿等着向上汇报呢。” “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辛苦大家了。”毛童催着大家离开。 而车间里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再说什么，就直接回家了。 毛童和楚葵则留着检查了车间里的电线和衣料，确定没有安全隐患了，才一起回的家。 毛童也是烦躁的，这么一出，大大的影响了工作进度，到时候又得加班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会一大早，车间就起火了呢？” 楚葵一时没反应过来，道：“不是说是电线老化吗？” 毛童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小声说道：“你进厂时间晚，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岛上，很容易上外人的，前些年车间也进了坏人，不过是发现得及时，没出意外。” “坏人？” 楚葵愣住了，她确实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毛童又问：“你最先发现的，可有看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楚葵仔细回想，她就看到冒黑烟，看到起火了，就直接出来叫人，确实没有留意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楚葵摇了摇头，“当时太急了，我根本没多想。” 毛童叹了口气，确实也是。 她是跟着楚葵进去的，除了那起火的地方有些过于凑巧之外，她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毛童安慰道：“或许是我多想了，这次真的是意外呢，你别多想了，赶紧回家吧。” 楚葵回到家的时候，王淑兰还没做好饭，看到她都懵了下。 “今儿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吃饭了吗？” 楚葵摇头，说道：“没事，我下午不用去上班了，随意做点面就好了。” 楚葵是第一个发现起火现扬的人，也吸了不少烟尘，这会总想着咳嗽。 王淑兰做饭，楚葵帮着烧火，跟她说了制衣厂起火的事儿。 楚葵清了清嗓子，说道：“不去也好，今天早上起得早，我都有些困呢，正好下午还能把微微她们的裙子赶一赶。” 王淑兰留意到她咳嗽了，又是她最先发现的火灾，猜想当时的火势应该不小。 王淑兰还是个有格局的人，而且她还是干部，第一时间关心的还是公家的东西：“那车间里的东西都没事儿吧？” “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 楚葵说道：“平川他们团离我们厂子近，都赶过来帮忙救火了，东西也都挪了出来。” 周平川参与了这个事情，下午应该也要跟鲁厂长他们一起去上头汇报工作的。 而且起火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电线老化，也还说不定呢，估计今天，这些负责人是有得忙了。 下午吃过饭之后，王淑兰又进了厨房，给楚葵熬了一锅清喉润肺的汤水，楚葵接过的时候，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姨妈竟然会特意给她做甜汤。 “这也太多了，姨妈也喝。” 王淑兰摆摆手说道：“多的话就留点给平川，估计他也呛着了。” 楚葵想了想，也有道理，还得是家里有个长辈贴心啊。 果然不出楚葵所料，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周平川才脏兮兮地回来了。 孩子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单纯以为爸爸是加班而已。 洗过澡后，周平川吃着新热的饭菜，跟一天不见爸爸的孩子们聊着闲天。 楚葵洗完澡之后，和王淑兰在一旁带着小满，时不时也加入他们的聊天内容。 直到孩子们都上去睡了，楚葵和王淑兰才有机会问道：“今天车间起火的原因有说法了？” 周平川喝了口茶，说道：“初步检查就是电线老化，还好你们发现得及时，不然天干物燥的，估计得引发大火灾了。” 王淑兰和楚葵同时都松了口气。 岛上一直都是大风、干燥天气，家属院也一直在宣传安全用火，山林防火，没想到部队的制衣厂还能起火。 虽然查出是意外，但是还是引起了部队里的重视，让周平川以及几个团团长带队对岛上及周围的电线都做了排查。 而制衣厂起火的原因必定还是要追责到个人了。 毕竟，确实有一台裁剪机受了大火的影响，又有一部分衣料被烧了，大半个车间的衣料都脏了... 这种意外，其实也跟车间的管理脱不开关系。 若是能上下班之前认真检查呢？ 若是那堆废弃布料及时清理呢？ 若是，裁剪车间的人能按时上班呢？ ... 是不是都不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第198章 送礼上门 所以楚葵不得不休假在家，而这会孩子们也开学了，楚葵和王淑兰两人在家里就带着小满。 在家里没事干，做好裙子寄出去之后，楚葵在供销社买了菜回来，还顺带找王婶儿买了些种子。 王淑兰陪着楚葵一起翻新菜地，“小葵把楼上那些小番茄的种子匀点给我呗，到时候我回宜城了也试试能不能种出来。” 楼上的小番茄红彤彤，几乎就没有断过季，即便是在北方漫天大雪的冬季，崖州岛的小番茄还是能结果。 王淑兰来了崖州岛之后，对那楼上的小番茄喜爱得很，天天都会上楼收拾，采摘能吃的小番茄，当水果吃。 楚葵笑道：“好啊，就是不知道宜城能不能也有这么大的产量。” 王淑兰：“没事儿，我等热点儿再种。” 抬头看了一眼慷慨的太阳，王淑兰感叹道：“崖州岛还是舒服啊，我穿着大棉袄上的火车，到了岛上，就没穿过厚衣服。” 楚葵：“现在确实很舒服，可是夏天的时候，就很煎熬了。” 王淑兰笑：“有失必有得，不过岛上海风大，应该也不会很热吧。” 这可不就是北方人对南方的误解了，“海风都是热的。” 王淑兰惊叹：“海风还有热的呢。” 楚葵：“那可不，不下雨还好，一下雨跟住在蒸屉上似的。” 王淑兰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俩人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很快就把菜都种好了。 一旁的小满一动不动，坐着都能闭上眼睛，看着像是睡着了。 还是楚葵洗了手之后，才把小胖墩扥起来，“多走动走动啊，你怎么那么懒呢？” 小满其实也没睡着，就是觉得太阳晒得舒服，被妈妈拉起来的时候，咯咯笑了笑。 “妈妈...”小满挂着招牌笑脸，朝着楚葵伸手。 楚葵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小满太不爱动了，人又长得可爱，硬着心要她自己走路吧，就老有人抢着抱。 这样下去，得多累人啊。 楚葵都快愁死了，怎么她和周平川都那么利索的人，生了个那么不爱动弹的闺女啊？ 到时候还要拜托萍姐帮忙带孩子的，小满那么懒，难道要萍姐一直抱着吗？这对吗？ 下午的时候，楚葵和王淑兰一起去村里换些东西，王淑兰快要回去了，得准备些特产带回去。 要换东西，自然是得跟熟悉的人来了。 家里的积木多了之后，楚葵和周平川都没有怎么找夏师傅打积木了。 不过夏师傅的邻居们有打渔的，有家里有果树的，都晒了不少鱼干果干的。 这些都不算公家的，特别是自家院子的果树晒的果干，更不会有人管了。 崖州岛家家户户门口都有果树，还有椰子做的副产品，大头是上交公家，但是自家留了也有不少。 一家两家东西可能少点，但是村里熟悉人家凑一凑，还是够王淑兰带回宜城的。 王淑兰从村里回来的时候，看得果树眼热，建议道：“小葵，咱也在家院子里种果树呗，这大芒果大芭乐的，看着多馋人。” 楚葵笑了笑，说道：“行啊，过几天让平川申请，等哪天他有空了，给家里院子也栽几棵果树。” 王淑兰可喜欢吃芒果干跟椰子糖了，这些家里小孩都有些吃腻的海边副产品，王淑兰觉得很清甜。 以前王淑兰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口味，但是每次楚葵寄果干和果糖回去的时候，王淑兰都有些不大舍得分给街坊邻居们尝尝鲜呢。 楚葵和王淑兰回到家的时候，远远地就发现家门有个人在转悠，似乎是在确定家里有没有人。 王淑兰和楚葵自然不会觉得这个安全如铁桶的军区家属院里会有什么毛头小贼了，而且还是个女贼。 王淑兰问道：“小葵，你认识？” 楚葵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裁剪车间的孟主任。 快步到了家里，楚葵确信眼前人是孟主任了，疑惑问道：“孟主任，你来找我？” 孟芙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楚葵的时候，也有些尴尬。 “是的。楚同志。” 楚葵看到她手里还提着个袋子，想了想，还是赶紧开门让她进屋里。 知道来人是谁，王淑兰也没有多问什么，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就上了二楼把刚买回来的东西拿出来晒一晒。 楚葵给孟主任倒了茶，问道：“孟主任怎么特意来我家一趟，是发生了什么吗？” 孟芙喝了茶，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只能是因为火灾的事儿。” 孟芙说话很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委婉，说道：“我们车间闹了那么大的祸事，若不是你和毛童及时发现，估计后果不堪设想。” 纺织厂起火，若是真的火势大了起来，哪能是一个车间的一个角落被烧啊，严重些，说不定几分钟就能把整个厂子烧没了。 楚葵就事论事，也没有邀功，“孟主任言重了，我和童姐只是刚好到厂里发现了而已，而且我们也没怎么出力啊。” 孟芙看着楚葵清丽的脸，想到车间里那几个不知悔改的女工，心里就怄气。 “不不不，还是你和毛童都谦虚了。” 孟芙直接打开了袋子，里面装的东西很眼熟，都是楚葵和王淑兰刚刚去村里换回来的东西——水果、果干、海货，还有些比较贵重的鲍参翅肚之类的。 楚葵连忙摆手拒绝：“别，这些我可不能要，孟主任，您还是拿回去吧。” 先不说她那天在现扬都能被隔壁车间女工说三道四，而且她自己还是个军嫂啊，她可不能乱收东西的啊，这要是传出去了，到时候势必会连累周平川的。 周平川年纪轻轻当上了团长，多的是人在背后盯着家里的一举一动，她可不能犯错了。 孟芙坚持，而楚葵比她更坚持。 楚葵笑道：“孟主任，这些东西我真的不能收，我相信童姐肯定也没有收，您还是拿回去吧。” 孟芙没想到楚葵年纪轻，觉悟那么高，确实毛童也没有收。 只是，她送这些东西仅仅是为了表达谢意，她没有别的意思。 毛童和楚葵不仅仅是救了厂子，也救了她的一命啊，若厂子烧起来了，她是一定会被推出来担责的啊。 孟芙话说直接，楚葵也懒得弯弯道道：“孟主任，我们做军嫂的，可不能要百姓的一针一线啊。” 听到楚葵这话，孟芙抿了抿唇，果然她跟毛童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们作为军嫂的身份。 第199章 简单粗暴 “好吧，这些东西，不要就不要了。”孟芙从袋子里掏了掏，拿出了一把香蕉和几个小菠萝，“这些都是家里种的，还有这一把小树莓，都是我家孩子早上上山摘的，不吃就蔫了。” 眼看着楚葵就要拒绝，孟芙说道：“你别急着不要，毛童家里我也给了，你们俩都是好同志，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楚葵顿时苦笑不止：“...” 这还不为难吗？ 还是王淑兰发现楚葵搞不定，摘了一把小番茄下来，塞进了孟芙带来的袋子里。 “这些小番茄，都是咱小葵自己种的，好吃得很，孟主任也带些回去吧。” 孟芙顿时就觉得头疼了，楚葵脸皮薄，她胡搅蛮缠一些，说不定能塞点东西给她的。 但是这会出来了个精明又懂事理的老太太，她就搞不定了。 孟芙说道：“拿都拿来了，这些不耐放的，楚同志还是收下吧。” 王淑兰：“那我们就收这捧树莓吧。” 而一旁的楚葵已经把孟芙刚刚拿出来的什么香蕉菠萝都放回袋子里了。 孟芙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跟楚葵道了道谢，再客套几句之后，就拎着袋子离开了。 不过，孟芙也没有直接回家，在毛童和楚葵家里接二连三受挫，孟芙直接去了鲁厂长的家里。 楚葵看着桌上的一捧树莓，红彤彤的，还挺新鲜的。 楚葵松了口气，说道：“还好有姨妈在。” 王淑兰笑了笑，说道：“我看这个孟主任也不是思想觉悟不行，她就是单纯吓到了，过来谢谢你的。” 楚葵点了点头。 那一捧树莓最后被几个孩子们分了，周平川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没说什么。 树莓长在山上，平时也没谁特意上山摘这些，只能说，孟芙的心还是诚恳的。 不过，楚葵还是有些不安的，毕竟她可从来没见过周平川拿过什么别人的东西。 就连以前拜托家属院的嫂子们照顾小野小珩，周平川也是算得清清楚楚，从来不占便宜的。 周平川拍了拍楚葵的肩膀，说道：“没事，咱不也给了小番茄？媳妇种的小番茄，可比山上就可以摘到的树莓贵重多了。” 楚葵知道他是在逗自己，但是... “真没事？” 周平川点点头：“人孟同志背着一大袋子过来，什么都不要的话，也太冷淡无情了些，她应该是心里很过意不去了，所以...” “拿就拿吧，你们也算同事，不是吗？” 楚葵点了点头。 她跟孟芙怎么说都是同一个厂里的人，这次又算是帮了她一次，一捧树莓而已，收了也无妨。 如果是周平川在的话，他可以帮着自己狠狠地拒绝。 但是王淑兰帮着处理的时候，还是会帮楚葵考虑人情世故的，毕竟楚葵以后还要在制衣厂里继续上班呢。 当制衣厂完全恢复上班秩序的时候，楚葵和毛童又被蒋文佳带去了鲁厂长的办公室。 鲁厂长笑着对她们二人说道：“这次火灾，虽是意外，但是也幸好有你们两人及时发现。为此，厂里以及部队都觉得给予你们二人奖励和表扬。” 楚葵和毛童都淡淡一笑，表示那都是她们应该做的。 “我相信，不论是哪个同志发现了起火，都会第一时间救火的。” 鲁厂长笑了笑，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们保护了厂里的资产，还是得要谢谢两位同志的啊。” 所谓赏罚分明，楚葵和毛童得了奖励，那裁剪车间的人自然也都受了惩罚，不过具体罚什么，楚葵和毛童就不知道了。 而她们的奖励，也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除了涨工资之外，楚葵和毛童还一人得了一袋子厂里发的福利。 两人也没有多想，都以为还是之前那样，是跟每月的工资福利差不多的，估计又是布料和好看的丝线了，所以也就没有特意去看。 直到回到家里之后，楚葵打开了袋子一看，果不其然又是布料和针线包。 不过里头还有个小袋子，楚葵打开之后，发现是眼熟的鲍参翅肚，还有更珍贵的燕窝、桃胶土蜂蜜之类的。 楚葵沉默地看着袋子发呆，王淑兰跟她说话，她也没听见。 王淑兰疑惑走了过来，发现了这些东西之后，问道：“咦，这孟主任又把东西塞给你了？” 楚葵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厂里奖励的。” 王淑兰也沉默了一下，说道：“那就是孟主任去找了你们厂长，换了条道路把东西给了你们。” 楚葵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平川部队里事儿忙，当天晚上快断电了才回到家里，楚葵就迫不及待交代了。 周平川看了一眼，说道：“没事，既然是纺织厂奖励的，那就跟个人没有关系，说不到我们什么。” 楚葵点了点头。 周平川又问道：“知道要怎么吃吗？这些东西都挺补的，你跟姨妈弄来吃了也好，补补身子。” 楚葵：“知道的，我有空了就做给姨妈吃，我看姨妈身子骨也没有她自己说的硬朗。” 周平川笑了笑，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你自己不也是？” 生了小满之后，楚葵月子坐得好，没有落下什么毛病。 但是平时工作的原因，久坐了，总是会腰酸背痛的，这些周平川都看在眼里。 本来就有拜托陆培风和他妻子搜罗一些补身子的东西寄过来，没想到孟芙倒是有这些精贵玩意。 周平川又说道：“我们今天部队开会，说过几天会开表彰大会，到时候会对你和毛童同志进行表扬和奖励，你要去吗？” 楚葵连连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楚葵真的不觉得自己在救火这件事情上有什么功劳，而且干最多活儿的不还是他六团里的兄弟们嘛？ 而且她和童姐也已经被厂里奖励了，再要部队的，就不合理了。 “好，不去就不去。” 周平川知道她不想出风头，但是更高兴楚葵有这么高的觉悟，让他觉得未来革命道路不孤单。 第200章 一路顺风 在离开的前一天，王淑兰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简简单单一个小袋子。 而楚葵下班回来之后，又反反复复给姨妈收拾了东西。 明明来的时候，也就提了两袋子，结果愣是给楚葵收拾出足足三大袋子。 王淑兰一开始不肯要，但是楚葵非要她拿着。 “不好带，我年纪大了，拎不动的。”楚葵塞一个，王淑兰拿出来一个。 楚葵坚持：“没事儿，这一路上，平川都给您安排好了，会有人接送的。” 有人接送，那东西自然也有人给她提着，楚葵根本无所谓行李重不重，只想把好东西都给姨妈带回去。 那天楚葵犟不过孟芙，到了这会，又轮到王淑兰犟不过楚葵了。 五小只看得觉得好笑，但是都没有替姨奶奶说话，甚至还把他们爱吃的小零食也都偷偷塞给了姨奶奶。 楚葵还在王淑兰的新衣服口袋里放了几张大团结，也算是这段时间辛苦她照顾孩子们的报酬了。 姨妈千里迢迢来到岛上，陪着他们过了个新年，还帮着她做饭带孩子，这钱楚葵就必须给，不给她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只是楚葵也没想到，王淑兰也往她的衣服上塞了钱。当然，这会的楚葵也并没有发现。 第二天正好岛上周末，孩子们都放假，楚葵也请了假，送王淑兰上船。 早早吃过早饭之后，王淑兰抱了抱小满，又摸了摸几个小孩的头，心里满是不舍。 到了码头的时候，人还不多，但是这次是楚葵第一回来这儿送别别人，心里有些闷闷的。 周平川和李志强在部队里都有事，离不开，是李遇帮着把行李送到了船舱，同时也上了船。 这次李遇的任务就是把王淑兰送上火车，到时候再乘船从广城回来。 码头登船口这儿，王淑兰一直在跟五小只说着话，叮嘱他们要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要好好学习。 五小只也很乖，说什么应什么。 在一旁听着的楚葵觉得码头上的风有些大，吹得她眼睛胀得有些难受。 姨妈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真心对她好的长辈。 算上上辈子，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感受过长辈的疼爱了。 突然大船鸣笛催促，眼看着就要发船了，王淑兰也不能再耽误了，得上船了。 楚葵说道：“姨妈，路上小心些。” 王淑兰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楚葵眼睛红红的模样，忍不住上来抱了抱她，再次摸了摸几个孩子，然后洒脱地挥了挥手，转身上了大船。 孩子们也舍不得这个姨奶奶，都在大声说：“姨奶奶，路上小心啊。” “一路顺风。” 楚葵大喊道：“到了给我们拍封电报啊。” 电报周平川那边能马上收到，写信还得有时差，楚葵少不了会担心的。 船慢慢离开，王淑兰挥手示意让她赶紧带孩子们回去，省得风大给吹着凉了。 然而楚葵和五小只还是等了一会，直到船渐渐远去了，才回的家。 路上，楚葵兴致恹恹。 而淼淼也不太高兴，叹了口气，说道：“妈妈，昨晚姨奶奶都在被窝里偷偷哭了。” 楚葵看向她。 淼淼也忍不住有些想哭了，“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姨奶奶啊？” 楚葵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最快的话，明年过年吧。” 也都料到是这个答案，五小只还是都耷拉了脑袋，没再说话。 几天之后，楚葵收到了来自宜城的电报，王淑兰已经平安回到宜城了，也要正式开始复岗了。 自从王淑兰离开之后，小满又得让邓翠萍来照顾了。 楚葵牵着小满带着东西过去的时候，邓翠萍笑着说道：“来，小满给姨姨抱抱。” 楚葵看到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自从姨妈回去之后，楚葵就一直不让家里人抱小满。 “萍姐，别老抱她了，小满本来就不太爱动弹了，老是让你抱着，那你的腰得多累啊。” 邓翠萍反而疑惑了，道：“我没有经常抱着小满啊，她平时在我这儿，不太要抱的啊。” 在邓翠萍眼里，小满简直就是天使宝宝，不哭不闹不求抱抱。 楚葵一脸疑惑，“不太要抱”，这个是她闺女吗？ 不过楚葵很快又想到，那是因为不管把小满放在哪里，她都是直接躺下的。 “不能让她再懒洋洋的了，得让安安姐姐和勋勋哥哥带着她一起玩。” 邓翠萍听到这，笑道：“这我就没办法了啊，你可别这么为难我，我巴不得安安也有小满这么安静乖巧呢。” 楚葵：“...” 三月份还有一件大事，就是鑫鑫淼淼和小珩的乒乓球比赛。 楚葵匆匆从制衣厂上了小半天班赶到比赛现扬的时候，周平川和李志强都已经在了。 小孩们看到妈妈来了，一蹦三尺高，向楚葵招手道：“妈妈，我们在这儿。” 楚葵朝他在的方向挤了进去，问道：“我没来迟吧？” 小珩摇摇头：“没有，我们都还没开始。” 虽然一共就四对组合，但是比赛的规则竟然还挺严格和正式的。 采用单淘汰赛制，每扬对决就打一局，一局21分制，谁先到21分谁赢，若是打到了21-20，那就谁先领先2分，谁赢。 正好家里这三个都分别对阵不同的对手，两两晋级后，说不定还真能在决赛会师呢。 李薇薇作为解说，在台上准备，正好看到楚葵来了，高兴地向她招了招手。 楚葵也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不到半个小时，乒乓球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楚葵周平川李志强和小野坐在了看台上，视野很好，比起从前楚葵特意去各大赛扬上跟球迷挤着看观感好多了。 而这会的看台上也没有多少个家长，零星坐着几个，看着扬上连发球都不太会的选手们，估计都是被临时拉来凑数的。 小珩和鑫鑫的对手是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看着也不像是会打的，他俩估计汗都不用出就能把对方打败了。 而淼淼是八个小孩里唯一一个女孩，且对手还是个高年级的男孩，看着好像还真会打。 李志强对淼淼的球技不太了解，忍不住替淼淼捏了把汗，转头一看，发现周平川神色平平，问道：“你不担心吗？” 周平川疑惑：“担心什么？” 李志强：“你不怕你家娇气包输了？” 这话一出，换回了三声不屑的“呵”。 李志强：“...” 第201章 好好打球 裁判就位之后，抛硬币选择发球权。 淼淼获得了第一局的发球权，站在了球台的左侧。 乒乓球拍是比赛举办方提供的，刚刚练拍的时候，淼淼就发现了对面的大哥哥对自己好像很不耐烦。 不过，淼淼也没有多想，只是想赶紧打完了，然后跟小珩或者鑫鑫打一扬。 比赛开始，淼淼直接一个高抛发球，球迅速以一道诡异弧线飞过球网，本应该是落在对方的反手位的，然而却突然向侧面拐去了。 对方反应不过来了，仓促接球，球落在了地上。 裁判：“1-0。” 李薇薇的解说也落在了淼淼这一桌，“这边四号球台，是年仅六岁的楚淼小朋友对阵十岁的江城。这个楚淼小朋友跟三号球台的楚鑫小朋友是龙凤胎呢，两人都很会打球。” 淼淼继续发球，这次是个看似普通的下旋球。 江城知道眼前这个小豆丁才六岁的时候，也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没接到。 不过，这回，江城也开始认真对待了。 江城吸取教训，将球回击了过去，两人形成了多拍。 “啪！啪！啪！” 原以为应该是年纪和体力都在弱势的淼淼在下风，最后却是淼淼一个侧身削了一板。 球带着旋转迅速飞了回去，几乎没有任何反弹，球就二次弹起，然后落在了地上。 “2-0。” 因为解说的介绍和刚刚多拍相持，他们这一桌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会看到高个子大男孩被小姑娘打了个“2-0”，议论声很快就响起了。 而江城的额头也开始隐隐冒汗了，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年纪小小，竟然就这么会打球了。 江城发球，淼淼全神贯注，接住了，两人又开始形成了对拉。 球在两人之间快速往返，江城逐渐加大了力道，试图用力量压制淼淼。 然而淼淼步伐灵活，平时跟小珩练球对拉的力度比这会强多了，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压力。 反而每一板回球都落在了江城最不舒服的位置上。 “3-0。” “4-0。” “5-0。” 江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第一扬就开始打得完全是在拼的状态了。 看台上，李志强人都看傻了，惊叹道：“原来淼淼这么厉害的啊？” 小野说道：“妹妹很厉害的，平时就是她跟小珩练球练得多。” 周平川也说道：“淼淼耐性很好，也不服输。” 在江城不管不顾的拼搏之后，比分也到了“17-7”，淼淼再拿两分，就能到赛点了。 江城虽然拿了7分，但是眼看着离赛点越来越近了，他也变得更着急了。 正好轮到了江城发球，他调整了策略，开始用高吊球打乱淼淼的节奏。 这一招奏效了，淼淼连着几次出现了失误，被追分到“18-14”。 这时候，旁边几桌都已经打完了，大家也都围了过来，江城似乎还挺受欢迎的，好几个人为他加油呢。 不过淼淼依然冷静，眼睛更加专注地盯着球的轨迹。 鑫鑫和小珩也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吭声。 江城发了一个快速长球直奔淼淼的反手位，淼淼后撤。 在球要越过她的位置的时候，淼淼突然一个反手，球以惊人的速度直奔江城的正手大角。 “18-14。” 江城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的反手竟然这么厉害。 轮到淼淼发球了。 接下来的两个球，淼淼的发球变化很大，一个上旋一个下旋，还夹着转不转。 江城手忙脚乱，比分来到了“20-14”。 只要淼淼再赢一个球，她就胜了。 江城彻底急了，完全没有思考，直接发了个一个长球，却直接被淼淼算到了。 “21-14，楚淼胜。” 小珩和鑫鑫最先欢呼，“喵喵厉害！” 随后，扬边也发出了惊叹声和热烈的掌声。 任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能打赢一个比自己力气大的小男孩，而且球技还真不错。 江城也被打服了，走过来说道：“你真的很厉害。” 淼淼笑了下，说道：“你也很厉害。” 接下来就剩四个人了，鑫鑫淼淼小珩和一个完全不知道怎么赢下来的清澈小男孩。 鑫鑫在3号台，他要跟4号台的淼淼打，而淼淼刚刚打江城就打了那么久。 比赛的时候，淼淼对小珩和鑫鑫的球技自然是了解的，还没过几板球呢，就留意到鑫鑫在给她喂球，也就是没有认真在打。 淼淼不乐意了：“楚鑫，好好打球！” 难得体贴一次的楚鑫大直男被妹妹训了，也就不给面子了，直接拿下了比赛。 扬上楚葵捂着脸，无奈摇摇头，对周平川说道：“我真的很担心鑫鑫以后找不到媳妇。” 周平川闷笑，没有说话。 而小珩的对手也是个小单纯，若不是小珩送了一分，估计得被小珩剃光头了。 淼淼坐到妈妈身边的时候，说道：“我不是打不赢鑫鑫，我是太累了。” 楚葵递了水壶过去，笑道：“对，我们淼淼最厉害了。” 其实若是真想打，淼淼说不定还是能打赢的，不过那也太极限了。 几人坐着等鑫鑫小珩的决赛，突然来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江城来到了淼淼的身边，问道：“你怎么那么会打球啊？” 淼淼看了一眼妈妈，然后说道：“我妈妈教我的啊。” 江城又问道：“那你打了多久了啊？” 淼淼想了想，“两年吧。” 江城瞪大了眼睛，他打球可不止两年了。“两年就能打那么好了？” 淼淼下巴朝着准备开始的一号球台抬了抬，说道：“我天天跟他们俩打球，打得好很正常吧？” 小珩不仅爱吃，还很爱乒乓，以前是楚葵教的，后来小珩自己也认真钻研，在打乒乓球这一方面，还是很有心得的。 而鑫鑫淼淼陪着小珩练球练了那么久，在接球方面，也是很有心得的。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你一板我一板的来回里，三人的球技早就不是岛上小孩能轻易打得过的了。 第202章 出去比赛 广播站站长杨威拍了拍江平教练的肩膀，说道：“我说这个小子不错吧！” 江平点了点头，确实很不错，决赛这两个小子不错。 江平又问道：“刚刚跟小城打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家的，她也很不错。” 江城虽然确实没有什么乒乓球的天赋，但是好歹也是跟着自己打球打了三四年了。 结果竟然输给了个六岁的小姑娘，这也是江平没有想过的。 杨威只觉得那个小姑娘眼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便问一旁刚刚把结束词说完的李薇薇。 李薇薇无语道：“淼淼鑫鑫和小珩都是同一家的孩子啊。” 杨威这才猛然想起。 对！当时他去那个家属院的周团长家的时候，就有见过那个小姑娘。 江平更是诧异了，“这三小孩都是一家的孩子？” 杨威点点头，说道：“对啊，很不错吧。” 江平点了点头，确实很不错。 但是若要论起培养乒乓球的苗子，第二名还是没太有想赢的想法，他很聪明，但是他明显不太想打，这态度就不太适合当运动员了。 还是最后这个小男孩和那个小女孩更合适，若是这俩都能带进省队继续培养，那就最好不过了。 虽然是只有八个人的比赛，但是因为举办方是广播站，为了撑门面，广播站还特意搞了个颁奖典礼。 颁奖的时候，也就只有小珩一个人领了奖，第一名有一张奖状以及一支铅笔，是江平给颁的奖。 江平：“小朋友，你乒乓球打得很不错啊，以后继续努力。” 小珩笑道：“遵命！” 直到要散扬了，小珩大忙人才蹦蹦跳跳地找爸爸妈妈报喜。 “妈妈，我是第一名！” 楚葵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这八个人的比赛，竟然还煞有其事准备这些。 但是小珩都把奖状和奖品举到自己面前了，她能夸赞鑫鑫淼淼，自然也毫不吝啬对小珩的夸奖。 “对，我们小珩真厉害！今晚咱就做大餐庆贺一下，辛苦我们家三个小选手了。” 李志强也将小珩抱了起来，抛了抛，“没想到我们小珩这么有出息呢！” 小珩笑着叫道：“要不是干爹踩坏了我的乒乓球，我还能更厉害。” 李志强笑骂道：“臭小子，真记仇啊你！” 楚葵说话算话，去了供销社买菜，回家给做了一顿大餐。 - 几天之后，小珩回家里跟爸爸妈妈说道：“妈妈，学校好像希望我去市里参加一个乒乓球比赛。” 楚葵一愣：“市里？” 周平川也微微皱了眉，市里在整个崖州岛的另外一侧，开车过去都得三个多小时。 鑫鑫淼淼也知道这件事，淼淼说道：“说小珩前几天乒乓球比赛表现得好，想让他去跟其他学校的小孩比赛。” 楚葵和周平川对视了一眼，都表示不知情。 难怪前些天广播站那边会举办什么乒乓球比赛，原来是真的有比较大的比赛。 “老师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去吗？”楚葵问道，“要不要爸爸妈妈陪你去？” 小珩摆了摆手，说道：“不用的，学校有老师跟着去的，好像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大哥哥也去比赛的，不过他们不是乒乓球的。” 鑫鑫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前些天初中那边举办了运动会，估计是有厉害的大哥哥大姐姐也去市里比赛了吧。” 听鑫鑫这么说，楚葵也想起来了，好像是有一天学校那边特别闹腾的。 既然有学校组织，楚葵和周平川便也没有什么意见了。 甚至就都没有太重视这次的比赛，就当是学校的老师带着孩子们出去玩一圈。 周六早上，学校的老师就来家属院接小珩去比赛，楚葵和鑫鑫淼淼小野把他送到家属院门口。 毕竟是要过夜的，楚葵怎么着都得叮嘱小珩几句，同时也拜托了老师照顾好小珩。 来接小珩的老师是中学部的许老师，他笑着说道：“我听说周自珩小朋友乒乓球打得不错，周妈妈你放心，我会看好他的。” 楚葵笑道：“那拜托老师了。” 道别之后，小珩就跟着老师走了，看着车离开了，楚葵他们也就回去了。 小野：“妈妈，你说小珩这次还会是第一名吗？” 楚葵笑道：“这妈妈就不知道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对小珩来说，都是好事。” 三兄妹似懂非懂，不过也没有继续纠结。 反正妈妈说的话，都是对的，现在不懂，到时候就懂啦。 但是在三兄妹心里，小珩还是能赢的，毕竟他真的打得很不错了。 楚葵下午还有事，邓翠萍带着刘康刘健还有安安来家里看着几个孩子。 邓翠萍疑惑：“小珩哪儿去了？” 以前还说小珩会在楼上练球，但是这会院子里都有小周团让人做的简易乒乓球桌了，怎么小珩还躲楼上了。 淼淼正抱着安安讲绘本的故事呢，听到萍姨的话，抬头说道：“小珩去市里参加比赛啦。” 邓翠萍惊讶道：“参加什么比赛？他不是前几天就参加过比赛了？还赢了个奖状回来吗？” 小珩在八人赛里拿了奖状回家后，得意得不行，别说刘康刘健他们知道了。 小珩还特意揣小书包里带去了学校，他们班里所有人都见过。 淼淼解释：“小珩是跟中学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一起去市里比赛的，打完比赛应该就能回来了。” 在淼淼看来，他们还是小学生呢，是要上学的，可不能耽误读书。 等到楚葵从制衣厂回来之后，邓翠萍问道：“我听淼淼说，小珩去市里比赛了？” 楚葵点头：“学校那边牵的头，估计是那天有高中的老师看到小珩乒乓球打得好吧。” 其实也不仅仅是学校，还有江平的推荐。 江平是省体育局乒乓球羽毛球运动管理中心的教练，有他的推荐，小珩这次才能去参加市里的比赛。 不过，这些楚葵和周平川都不知道，只是单纯以为那天广播站比赛的事情被人留意到了，所以这次小珩才一起去比赛的。 毕竟广播站八人赛里，那几个去参赛的小孩，除了个儿最高的那个不太熟悉之外，其他几个小孩都是家属院里的小孩。 第203章 弟弟真棒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小野看了一旁空落落的位置，竟然有些别扭。 “也不知道小珩在市里怎样了。”小野吃了鲜嫩的炒鸡蛋，说道，“这鸡蛋炒得真香，他要是在，肯定会喜欢的。” 楚葵想了想，说道：“看比赛的人多不多，如果多的话，估计也得三四天。” 特意接去市里的比赛，肯定不是那天的八人大战那么儿戏了。 按这个时候乒乓球男单比赛的正规赛程来论，一天一扬，最少也是要五六天的。 不过，楚葵说三四天，也是考虑了现实情况，这会应该不会有那么多人能参加乒乓球比赛。 而且，不管怎么着，小珩都得等其他高年级的学生的比赛都结束了，才能回来的。 淼淼诧异道：“那小珩上学怎么办？这可不就是被耽误了。” 楚葵看了一眼周平川，周平川说道：“你们在上学之前都有在家里学习，有比较厚的基础，三五天应该影响不到什么。” 小野也说道：“对啊，你和鑫鑫不也可以给小珩补课吗？” 周平川突然意识到媳妇刚刚那个眼神没有那么简单，想起了她之前跟自己说的小珩可能会走运动员的道路。 虽然还没说是铁板钉钉，但是看淼淼那么单纯的样子，周平川也忍不住说道：“其实每个小孩都会有自己侧重的学习道路，可能是一直在认认真真读书，也可能是要每天都练球。” 淼淼愣了下，没懂。 鑫鑫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那小珩以后都不上学了？” 楚葵道：“那不是，他肯定也要上学的，而且爸爸说的也只是可能。” 淼淼爱看书，很快就明白了爸爸妈妈的意思，不可思议道：“妈妈，小珩还这么小呢，就能知道以后一直要干什么了吗？” 楚葵很意外她会说这个话，但是又很欣慰明明话题最开始的时候，她最懵懂，这会又立马找到了重点。 “这需要看小珩自己的选择啊，如果他喜欢乒乓球，喜欢到一辈子都享受打球，那爸爸妈妈肯定是不会阻止他的啊。” 淼淼想了想，说道：“那小珩好厉害啊，我现在都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呢。” 楚葵笑着摸了她的脑袋，说道：“那就好好读书，打好基础后，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有选择。” 淼淼点头：“好！” 而一旁的两个哥哥一直保持着沉默，其实楚葵是知道，鑫鑫对积木的喜爱，以后或许会愿意从事搭建或者说是设计方面的工作。 至于一直都很乖的小野，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想要做什么。 但是，楚葵和周平川也不担心。 毕竟孩子们都还小呢，就是她，也是高考之后报专业了，才开始去认真想清楚自己以后到底要从事什么行业。 现在离小野去做这些决定还远着呢。 小珩出去比赛一共去了五天，周三的傍晚才回到了家属院，正好在路口遇到了下班的楚葵。 “小珩？！” 楚葵看到前面熟悉的小身影，不由自主唤道。 小珩转身的时候是带着笑脸的，脚步也是欢快的，可见这次出去比赛，他还挺高兴的。 “妈妈！”小珩看到妈妈骑着车加快了速度，便站在了原地。 楚葵没急着问什么，“要不要上车？妈妈载你回家。” 除了最开始买自行车的时候，还有小野开始上学的时候，楚葵会带人，基本平时是不带人。 所以这还是小珩时隔许久，再次坐到了妈妈的后座。 小家伙动作敏捷，爬上了后座，乖乖坐好后就岔开脚抱着妈妈的腰，“我坐好啦。” 楚葵使劲蹬了一下，起步之后，自行车向前走去。 后座上的小珩高兴道：“妈妈，这次比赛，还有几个打球也好厉害的小哥哥呢。” 楚葵问道：“那挺好的啊，让你知道，其实除了家属院之外，外头还是有厉害的人。” 小珩：“可是我还是赢咯，妈妈，我这次也是第一名！” 听到这话，楚葵就忍不住问道：“那么厉害的嘛，一共有多少人跟你比赛啊？” 小珩想了想，说道：“三十...个，具体多少个，我忘啦，我听老师说，好几个人他们都不用打第一扬的，我一共打了四扬呢。” 楚葵立马就想明白了应该直接就是三十二进八，八进四，四进二，然后决赛。 小珩能打四扬，说明他这次出去比赛，还是很辛苦的。 楚葵问道：“打那么多扬，累不累？” 小珩听到妈妈的关心，笑着说道：“不累，第一天还挺兴奋的，我还不小心剃了对面的光头。” 剃光头就是一扬比赛里，有一局让对方吃了零分。 楚葵想了想，这会还是得讲究谦让的，“以后可不要这么做了，不然多打击对面的积极性啊。” 小珩“嗯”了一声，说道：“江叔叔也是这样说的。” 这会已经到家门口了，楚葵也来不及问江叔叔是谁了。 小珩下了车之后，就立马狂奔着往院子里头跑：“我回来啦！” 屋里小野和鑫鑫淼淼听见了小珩的声音，都跑了出来。 “哇，终于回来了。” “小珩回来了，怎样，有没有第一名？应该没有了吧？” “我也觉得，听妈妈说外头比赛的人会很多了，所以，你这次应该没有名次了吧！” ... 面对着哥哥姐姐们坏笑着的损话，小珩“哼”了一声，昂着头噘嘴道：“我那么厉害，当然还是第一名咯。” “哇，这么厉害啊。” “不愧是我弟弟，果然厉害。” “就是，我们弟弟真棒。” ... 小珩故意板着脸瞪他们，知道自己拿名次了，就说是他们的弟弟棒，要不要脸了。 进了屋里之后，小珩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书包，把今天才拿到手的奖牌和奖品拿了出来。 “哟，这次还有奖牌呢，还挺像模像样。”楚葵原本都要进去做饭了，看到小珩手里的奖牌，说了一句。 这个时候肯定不会拿真金白银给他做奖牌，看着应该塑料的。 不过这是小珩的第一个奖牌，也是家里孩子们的第一个奖牌，对小珩来说，意义非凡。 “快带上去让妈妈和哥哥姐姐们看看。” 小珩得意地又把红绸挂着的金牌带到了脖子上，抬头挺胸，问道：“酷不酷？” 一大三小相当捧扬：“酷！” 这又把小珩给得意到了，楚葵都仿佛看见了他身后的大尾巴高高翘起，正在欢乐地摇摆着。 第204章 你真厉害 好像是要所有人都把他夸赞一遍之后，他这一扬乒乓球赛才算是真正的落幕。 当然，周平川也是疼爱孩子的人，直接把小珩抱了起来抛了抛，说道：“小珩真棒，爸爸替你感到骄傲。” 吃饭的时候，小珩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爸爸妈妈，明天晚上，许老师和江叔叔要来我们家里诶。” 楚葵第二次听到“江叔叔”，便问道：“江叔叔是谁啊？” 小珩说道：“江叔叔是在打决赛的时候，指导我怎么打球的扬边指导老师。” 楚葵心里沉了下，有了猜测，而周平川同样也是。 - 第二天小珩重新回到学校，小伙们都扑过来问：“周自珩，听说你去市里比赛了。” “周自珩，你比的是什么项目啊，不是说只有中学生才可以去吗？” “周自珩，你又是去比乒乓球吧，拿第一了吗？” ... 看到小珩把奖牌拿出来的时候，大家齐齐“哇”了一声： “周自珩，你真厉害，我宣布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我最好的朋友！” ... 鑫鑫和淼淼默不作声看着弟弟在炫耀，摇了摇头。 算了， 懒得去打扰。 而坐在后头的石头看到奖牌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他也想挤进去看一看、摸一摸。 可是周自珩的身边太多人了，他挤不进去，左右张望之后，也只能气呼呼站在椅子上，想通过椅子爬到桌子再爬到周自珩的身旁。 只是没想到，虎头刚站上椅子，就被后面的同学一不小心推了一下，直接从椅子上摔倒在地，磕到了下巴，疼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石头的下巴直接磕到地上，把嘴里一颗松动的牙齿都磕掉了，流了一嘴的血。 班里的小孩都吓坏了。 鑫鑫淼淼听见动静之后，立马回了头。 淼淼作为班长，看到这一幕，拔腿就去老师的办公室，把赵老师叫了过来。 赵小梦听淼淼的话后，心里一惊，毫不犹豫就起身急匆匆往教室走去。 “为什么钱石头会突然摔倒的？” 淼淼也在一旁快步跟着，“我也没看到，他哭了我才回头看的，然后发现他吐血了。” 淼淼说得吓人，赵小梦是一点都不敢耽误，前辈都说，低年级的家长最难搞。 赵小梦到了教室里看到石头身上的血也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检查石头有没有哪里破了伤了。 最后，赵小梦只在石头的嘴里发现多了个洞，而他手里还捏着一颗小牙齿。 瞬间，赵小梦就想明白，然后心里松了口气。 应该是石头嘴里原本就有一个快要掉落的牙齿，在磕到下巴的时候，就把牙齿给磕掉了，所以才出了那么多的血。 确实也如赵小梦想的那样。 这颗牙齿是石头松动的第一颗乳牙，爸爸妈妈都说让他赶紧摇松了，好拔下来。 但是石头问过已经换牙的哥哥拔牙疼不疼，哥哥说疼。 石头就不敢拔了，便就一直拖着。 没想到今天磕了一下，直接把牙齿给磕下来了。 石头哭得不行，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真的疼，看着眼泪和血直流，还真挺吓人的。 赵小梦看他哭得可怜，也怕他呛着了，便把石头带去处理嘴里的血，同时让淼淼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同学也没有留意到，只有石头的同桌弱弱举了手。 说应该是石头想去看小珩的奖牌，但是人太多了，想从桌子上爬过去看，就在石头站在椅子上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石头了，所以石头就摔了。 石头其实也不是斤斤计较的小孩，特别是他发现不出血之后，拔牙也不咋疼。 再回到教室的时候，石头已经是脸上带着笑，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赵小梦也一道来了教室，从淼淼这儿知道全过程之后，便俯身问石头：“钱石头同学，你的同桌也不是故意的，你希望老师怎么处理，老师想听听你的意见。” 石头看向同桌，同桌弱弱地说道：“不好意思啊，石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石头便笑着拍了拍他，哥俩好似的说道：“没事儿，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把牙齿拔下来呢。” 赵小梦和小同桌都松了口气，这钱石头同学还是很大方的嘛。 而小珩也知道，石头会这样跟自己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便把小奖牌拿出来，走到石头的身边，直接递过去。 “你想看的话，就看吧，不要再爬桌子了。” 石头没想到周自珩这么大方，毕竟他总觉得，家里的妈妈和哥哥好像跟周自珩家里关系都不太好呀。 石头摸了摸脑袋，接过小奖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然后说道：“周自珩，你好厉害啊。” 小珩耸了耸肩膀，说道：“一个小小的比赛而已，没什么的。” 石头把奖牌还给小珩，说道：“你那么厉害，以后肯定能拿更多奖牌。” 不可否认，小珩听这些来自小同学的崇拜话语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 “谢谢你的祝福咯。” 上课铃响起了，小珩要坐回自己的位置了，石头连忙说道：“周自珩，我以后能跟你们一起玩儿吗？” 小珩皱了皱眉，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淼淼作为小班长，已经在管纪律了。 特别是发现唯一一个没有乖乖坐在位置的人，是落下了三天课的小珩，淼淼就更生气了。 “周自珩，赶紧坐回你的位置上！” 小珩看着石头眼巴巴的样子，丢了一句：“我们本来就是同学啊，一起玩不是很正常吗？” 然后匆匆坐回自己的位置。 再后面的课间，小珩的奖牌就被淼淼收起来，鑫鑫和淼淼按着他补前三天落下的课。 小珩看着几乎算是烂熟于心的内容，欲哭无泪。 跟哥哥姐姐一个班，这也太惨了吧。 更惨的还在后头，在江平和李校长许老师离开之后，鑫鑫和淼淼就开始告状，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妈妈。 周平川二话不说把他的奖牌锁起来了，还美名曰：“贵重的东西，就该留在家里珍藏。” 小珩：“...” 第205章 训练基地 楚葵进院子的时候，小珩正在跟那天见过的许老师在打球，而江平在一旁指导，还有个眼熟的中年男人在一旁跟小野他们说着话。 江平第一次见楚葵，没想到这位母亲那么年轻。 而那位眼熟的中年男人，则是部队小学的李校长。 简单介绍之后，周平川也还没回来，便也没有多谈，所以楚葵就去邓翠萍家里接小满。 邓翠萍是看到有人跟着小珩他们进家里的，便问道：“那俩人是来做什么的，看着块头都挺大的，还有李校长怎么也来了？” 邓翠萍家里两个孩子都上学了，以前还没少因为刘康跑学校，自然是认得校长的。 楚葵摇摇头，说道：“那是学校里的体育老师，估计是前几天小珩比赛的事。” 邓翠萍已经从小满这儿知道小珩又是第一名，说道：“你家小珩真不错诶，又拿第一名了。说不定以后会被重点培养。” 说到这儿，邓翠萍好像突然想明白了，拍了拍楚葵，问道：“你说，李校长和那俩体育老师是不是就是来跟你们说这个的？” 楚葵笑了笑，说道：“老实说吧，我心里乱得很，怕是，也怕不是。” 邓翠萍笑道：“这是好事啊，我之前去大院那边听别人的收音机里，说那些运动员都可厉害了，而且都是从小培养的。” 楚葵抿着嘴点了点头。 但是邓翠萍将心比心，很快就知道楚葵在纠结什么了。 “也是哦，小珩还那么小呢。” 楚葵叹了口气，说道：“还不知道是不是呢，而且，不管怎样，都是小珩自己来选择的。” 如果是去广城训练，楚葵还会想着年底高考，她努努力去广城读大学，这样还能互相照应。 如果她没能力，考不上，就只能小珩一个人在广城孤零零的，他们趁着休息的时候去看看他。 不过，这都是她心里的打算而已。 万一小珩自己不想去呢？ 又万一，人家江平和许老师李校长也没有这个想法呢？ 跟邓翠萍又说了几句，楚葵便回家了，正好遇到周平川也回来了。 周平川直接抱过小满，楚葵说道：“那个江教练和许老师已经在家里了，小学的李校长也来了。” 周平川点了点头。 大人坐在家里客厅，几个小孩在一旁矮凳上坐着。 江平开门见山：“小珩的乒乓球基本功扎实，基础打得很好，也很有灵性，对乒乓球有自己的见解，也乐意用心去钻研，是很好的乒乓球运动员苗子。” 听到这的时候，周平川和楚葵的心里沉了一沉。 李校长笑着说道：“这位啊，其实是咱省里训练基地的江教练，专门指导乒乓球的。” 江平从带来的包里翻出了一个工牌，递了出来，“我从业多年，很看好小珩。” “我想带小珩到省队训练基地培养，等他再大些，送去国家队，让他成为一个为国争光的运动员。” 江平说完之后，家里一片寂静，原本还在逗小满的淼淼和小野都默不作声了，鑫鑫冷了脸，小珩则是完全呆住了。 看到爸爸妈妈不说话，小珩急了，“江叔叔，你没跟我说这个啊，这什么训练基地远不远啊，我去的话，又要去多久啊？” 江平选中了小珩，而小珩又还很小，自然就没有跟他有过多透露。 在来家里之前，江平已经跟学校的李校长和任课老师们都谈过了，这种好事，他们作为老师的，自然不会拒绝。 万事俱备，只剩最后一个关卡了，江平带着李校长和前些天一同去比赛的许老师来找到小珩的家长，他希望能谈妥这件事情。 然而小珩的家长的反应，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啊。 被省队看重，以后有机会进国家队，可以为国争光，这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就算不是高兴，也应该是为孩子还小而感到担忧啊。 可是，这两个家长怎么是这副表情的——有些哀怨和愤怒？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许老师也被他们一家子的反应给弄懵了。 虽然作为中学部的体育老师，但是许老师还是忍不住作为一个体育从业者的角度开口道：“小珩爸爸妈妈，小珩被看重，这是件好事啊，你们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周平川还是不吭声，楚葵横了他一眼。 江平想不明白，便干脆从小珩这里入手，“省队的训练基地就在广城，去多久，这我也不能直接给你一个固定时长。” 江平耐着心跟小珩解释：“你是去参加训练的，跟更多跟你一样，很会打乒乓球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一起练球，你表现得好的话，以后就有机会替国家参加比赛，为国争光。” 至于回来的话，在省队还好说，逢年过节都能回家。 若是日后进了国家队，千里迢迢的，又若是刚好遇上比赛的话，估计就...过年也回不来了。 李校长在一旁乐呵呵道：“没事儿，你还小，我之前听江教练说，这运动员也是有假期的，假期到了，就能回家，而逢年过节，也是有假期的，广城离咱崖州岛也不远，晚上坐船，第二天睁开眼就回到了。” 李校长说完之后，瞥了一眼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的两个家长。 然而，两个家长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啊，搞得他们跟江教练像是来偷小孩似的。 而许老师也不敢说什么，扫了一眼家里，收拾得干净整齐，显然都是利索人，怎么这件事情上，那么难缠？ 不过，许老师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说道：“进了省队训练，说是不花一分钱，基地包吃包住，孩子穿的衣服鞋子啥的也是基地买，每个月还有工资补贴啥的，你想想，小珩才几岁啊，就能领工资了。” 江平也知道，这两位家长应该是不放心小珩一个人在外头，毕竟孩子还小。 江平说道：“基地里有生活老师、营养师和学习方面的老师，文化课的话也会有安排的，你们是可以放心的。” 第206章 心乱如麻 李校长惊讶：“为什么啊，这位同志，你这觉悟不对啊，小珩身上既然有这个天赋，又被伯乐遇到了，就应该让他继续发光发亮啊。” 楚葵看了一眼周平川，叹了口气，说道：“江教练和二位老师说得轻巧，但是小珩是我们的孩子，他才六岁，一个人去到广城，人生地不熟的，受了委屈都不知道跟谁哭诉呢。这叫我们怎么放心？” 其实，要说安全问题，楚葵和周平川都不会怀疑，因为他们相信国家。 但是，去了训练基地，人一多了，又都是天天互相一起较量的小孩，难免是会有小摩擦的。 小珩才那么点，要是真跟人横起来，总有一天吃亏的人会是他。 而且小珩平日里性子也不算沉稳，猛地说要他一个人去什么广城的训练基地，楚葵和周平川就算早早就猜到了这一天，也依旧愁得不行啊。 江平说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训练基地的生活老师都是有经验，有耐心的好老师，小珩确实年纪又还小，对他的照顾只会更多。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每次小珩回来的时候，他都比上一次你们见到的时候，要更积极、健康、健壮。” 楚葵看了那么多年球了，自然是知道六七岁被选中开始进行乒乓球的专业训练还算是正常的。 只是这个年代的运动员，离她太遥远了，她都没法用已知去分析现在的局面。 只是，都这么说了，楚葵也没话好说了。 印象中，自从71年开始中美乒乓球外交之后，似乎国家体育局对乒乓球就渐渐开始看重起来了。 楚葵还记得，81年的时候，国乒队在世乒赛上包揽了七项冠军，震惊世界。 等到88年的时候，乒乓就进入了奥运会，那时候，小珩就17岁了。 如果，小珩真的有机会在自己喜欢的体育赛事里发光发热，她作为球迷，应该是很为他高兴的。 可是，她现在是个妈妈。 周平川看了一眼小珩，说道：“我们知道了，让我们再考虑考虑吧。” 周平川也没有一口答应。 江平没有那么不讲情面，点了点头，说道：“我最晚周日那天就得回广城了，你们好好想想吧。” 他以前看中的更大年纪的孩子，家里都有说要考虑的，而小珩这个年纪，家里人犹豫，他自然不会拒绝。 只有许老师不能理解，这种好事，为什么还要犹豫啊，若是他的儿子被看中了，他二话不说送过去了。 不过，许老师也不敢说话，总觉得他再说什么，小珩的爸妈得把他赶出去了。 两人离开之后，楚葵也没说什么，进厨房准备晚饭去了。 客厅就剩五个小孩和周平川，小野淼淼牵着小满坐在了爸爸的身旁。 小野：“爸爸，小珩是离开我们了吗？” 小珩都没有说话呢，淼淼的眼睛就红了，平时最爱跟小珩呛声的就是淼淼了。 “小珩不能不去吗？” 周平川问道：“小珩，你是怎么想的？” 其实小珩还那么小，问他这些，在其他大人眼里，估计都觉得有些多余了。 可是周平川和楚葵不一样，他们早早就说定了，一定要尊重孩子的想法。 鑫鑫也舍不得，“爸爸，按照那个江教练的意思，小珩不得是过年过节才能回来吗？” 崖州岛来往广城确实不算麻烦，可是小珩才那么点，要是真去了广城，爸爸妈妈哪里舍得让他这么折腾啊，到时候能见面的时间可不就是更少了？ 几个小孩可没有那么好糊弄的，小野是陪伴小珩最长时间的人，虽然他们兄弟俩现在在一块的时间没有以前长了，但是小野依旧是最舍不得小珩的人。 “爸爸，是不是拒绝了，小珩就不用去了？” 四个孩子，就连最小的小满，也是眼巴巴地看着爸爸。 小珩一直保持沉默，到了这会，心里难受得不行。 兄弟姐妹几个在一起那么久了，早就习惯了每天吵吵闹闹拌拌嘴逗逗妹妹。 若是他以后不在了，先不说习不习惯，他都怕他们会把自己忘了。 “不去了，不去了。”小珩红着眼睛说道。 周平川是个军人，为国争光这种觉悟，他还是有的。 而且他也能看得出来，小珩是心动的。 只是这会，所有人都没有冷静下来，他也没有说什么。 突然听见厨房传来楚葵一声惊呼，客厅里一大五小同时冲了过去。 楚葵切菜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指切到了，看到他们围了过来，勉强笑了下，说道：“没事啊，怎么都过来了？” 周平川眼尖，看到她指尖都出血了，把刀放好拉着她去处理伤口。 几个小孩在一旁看着，都没有说话。 楚葵刚刚一直在想着小珩的事儿，心神不宁，切菜的时候也不认真，不小心就划了下手指。 被刀这么划了一下，楚葵反而冷静下来了。 刚刚客厅里的声音她也听见了，她现在就想问：“小珩，告诉妈妈，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小珩看了一眼旁边的四个兄弟姐妹，又看了看爸爸妈妈，心乱如麻。 “我...我不知道。”小珩低下了头。 他想去的啊，他想遇到更多会打乒乓球的人，想跟厉害的人较量，更想去打败原本比自己厉害的人。 可是，他舍不得家里人，舍不得爸爸妈妈，舍不得哥哥，舍不得鑫鑫淼淼，舍不得小满，就连家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菜，他都舍不得。 小珩难过得要命，“妈妈，我真的不知道。” 别说周平川和楚葵了，就连旁边的小野和鑫鑫淼淼都看出来了，小珩是心动的。 不然，他肯定一口回绝了，小珩从来是个干脆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想要就是不想要。 这回这么犹豫，显然是...想的。 淼淼跟小珩什么都说得来，这会知道弟弟的心思，便主动道：“小珩，你不用顾及我们的，你怎么想的，就说出来嘛，我们是一家人。” 小珩抬起头的时候，眼泪都下来了。 第207章 我想去的 楚葵伸手擦了擦小珩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好啊，妈妈支持你，与人斗法，其乐无穷，你喜欢的事情，都可以做。” 小珩眼睛倏地亮了，但是下一秒又黯淡下来了，“可是，我舍不得你们。” 想到这，小珩忍不住嘀咕：“为什么崖州岛没有训练基地啊，这样我就能经常回家了。” 小珩都这么说了，几个哥哥姐姐也不再多话阻拦了。 鑫鑫接嘴道：“怕什么，你不能回来，我们可以过去啊，反正很快就暑假了。” 淼淼也说道：“就是啊，或者爸爸妈妈再努努力，到时候也让我们几个的中学在广城里读，那样见面就更方便了。” 小野越想越对，他都三年级了，再过两年多就能读中学了，“对，我很快就能读中学了。” ... 楚葵和周平川看着几个孩子，欣慰地笑了，一时间，心里都柔软得不行。 当听到小珩说想去，几个当哥哥姐姐的就开始有商有量地，想把所有的难题通通替弟弟解决。 楚葵也想到年底的高考，自己也要努力了，努力学习，努力攒钱，到时候一家人都去广城读书。 岛上的孩子中学想去广城读其实也不难，小学的升学考可以填志愿，除了岛上的，还可以填广城的中学，只要分数够高，考进去就可以了。 只是很多家长都觉得麻烦，便让孩子们报岛上的中学，省得跑来跑去的，一年到头就寒暑假能在家里。 周平川点了点头，说道：“都好，你们自己都想好商量好就行。” 小珩年纪小，到时候肯定会安排文化课的，楚葵叮嘱道：“你去了训练基地，到时候基地老师给安排的文化课，你得用心学。” 小珩二话不说答应了，但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这两天心都飞上天了，若不是妈妈让鑫鑫淼淼按着自己学，爸爸又把奖牌锁起来了，他上课都能玩那块奖牌。 楚葵一眼就看穿了小珩心里想什么，说道：“你要是文化课学不好，到时候小白球的运动轨迹是什么样儿的，你都算不明白，还怎么预判对手的发球？” 小珩：“...” 说定了要去广城的事情之后，孩子们似乎都开始兴奋起来了。 特别是小野听梨梨说过不少关于广城的故事，一直在绞尽脑汁回想着，然后跟弟弟妹妹们分享。 楚葵和周平川则进厨房里做饭，高兴是没有的，不过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小珩一改当时的纠结，兴奋不已，孩子们吃完晚饭之后，还缠着妈妈说了之前去广城的事儿，一直说笑到了很晚。 最后还是周平川板着脸让他们回房间睡觉，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回房里睡觉。 躺在床上的楚葵迟迟未能入眠，周平川亦是。 “心里难受？”周平川问道。 别看当时是楚葵主动问的小珩要不要去，也不过是为了让小珩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后面欢乐的话题也是小孩们在为小珩出主意，同时分散小珩的注意力，让他没有那么难过。 但是，真正挂念的人，终究会是难受的。 楚葵心烦地转了个身，声音都带了些哽咽：“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小珩学乒乓球了。” 最开始张小雨给家里寄乒乓球拍的时候，楚葵是想让孩子们打打球，锻炼身体，对眼睛也好。 后来小珩打得越来越好，不可否认，她曾想过如果小珩可以的话，当个运动员也好。 但是现在那个想法被落实了，她又开始难过了。 楚葵甚至在想，这次拒绝了，再过几年，等小珩再大一些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有机会呢？ 可是，她又不敢赌。 周平川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小珩自己的选择，当初也就他对乒乓球那么痴迷，鑫鑫淼淼也打乒乓球啊，就小珩自己玩得上头...” 说到最后，周平川苦笑了一声，“这，也是好事啊。” 有了楚葵之后，周平川才真正知道当爸爸应该是什么模样的。 两人看着小珩从一个病殃殃的小豆丁变成了现在比哥哥还高的强壮小男孩，突然说以后要分开了，他要去一个看不到摸不着的地方训练，可不就跟挖了心一样难受。 跟周平川说话的时候，楚葵才乐意说实话：“别看江平他们把那训练基地说得多好多好，以后小珩有的是苦头要吃，不仅仅训的苦，说不定还有人际关系方面的呢。” “他还小，以后被人排挤了，他都不知道跟谁诉苦的。” 周平川看着她都要哭了，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也不用想的那么悲观，小珩被你教得很好，性子也好。” 楚葵：“别人家小孩没有这么好的性子啊，万一呢！” 周平川：“...” 结果就是周平川一晚上都没能睡好，先是听楚葵倒了半宿的苦水，后面自己也担心得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孩子们看到爸爸妈妈的黑眼圈，都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周平川肤色没有楚葵白，个儿高，还没有那么明显，但是楚葵白净的脸上，明显的大黑眼圈，着实让人无法忽视啊。 楚葵瞪了一眼噗噗笑的淼淼，嗓子也是有些沙哑，“笑什么笑，赶紧吃完好去学校。” 楚葵又叮嘱鑫鑫淼淼：“到了学校之后，小珩想要说什么就让他说什么，但是上课的时候，不能随意交头接耳。” 随后又瞪了一眼小珩：“你，上课的时候，给我认真点，就这么几天了。” 小珩连忙点头。 楚葵又说道：“既然是周日走，周六就请你们的小伙伴们来家里一趟吧，咱给小珩也搞个欢送仪式。” 小珩都愣住了，“这么夸张吗？” 欢送仪式虽然是昨晚楚葵心血来潮的想法，不过也已经跟周平川商量过了，周平川也认为可以办。 毕竟小野和小珩更像是部队里的孩子，盯着他们兄弟二人的人多了去，像张政委、莫修明、李志强他们，小珩突然离岛，总该都给个交代的。 楚葵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哪有你夸张啊，你不是还连夜写信给你姨奶奶和素未谋面的小雨阿姨吗？” 小珩眨巴了几下眼睛，没有说话。 可是，这种事情，肯定是要告诉姨奶奶的啊。 而小雨阿姨，虽然他没见过，但是家里的乒乓球拍就是小雨阿姨送的啊，他写信给小雨阿姨也很合理啊。 楚葵当然知道小珩的想法，也确实到了要寄信回宜城的时候了。 “信呢？我上班的时候，顺道给你寄出去。” 小珩又笑着翻开五斗柜，把昨晚就写好的信拿出来递给了妈妈。 第208章 要节制啊 楚葵没好气笑了下，说道：“你想太多了。” 毛童看她丝毫没有害羞的意思，也疑惑了，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就在这时，蒋主任过来了，说要开个会，所以楚葵便也没有说，乖乖坐在工位上听蒋主任说话。 原来是厂里要加班的事儿，夏天要来了，部队的训练服今年要每人多发两套，所以工作量大大增加了。 原本是每十天有一个休息，每天的工作时长其实也比较宽松，现在因为这事儿，要调整大家的工作时间。 蒋主任这会还是以自愿调整为主，若实在不行，就要强制加班了。 当然了，加班也会有相应的补贴。 楚葵正愁着要挣钱呢，便第一个举了手。 蒋文佳都有些意外了，说实话，楚葵的家境不算困难的，而且她还有五个孩子，她自愿申请加班，这是家里发生啥事儿了？ 不仅蒋文佳意外，毛童和跟楚葵比较熟悉的几个人也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她。 要知道，楚葵平时的工作速度就不慢，平时都是早早做完早早回家，但是这会居然主动申请加班？ 毛童想到了刚刚她还没说完的话，难道... 小两口吵架了？小葵不想回家看到小周团，所以甘愿加班？ 蒋文佳想了想，说道：“这加班时间可不短呢，而且下周才开始，大家都先回家里商量一下，确定了明天再来跟我说。” 听到蒋主任这么说，楚葵便也放回了手，班是肯定要加的，钱也是要挣的，这个加班，楚葵必定报名。 开完会之后，楚葵就直接进入了疯狂工作的模式，反正完事后通过检查就能下班。 平时是懒得内卷，同时还要检查刘燕她们的工作才回家比较晚。 这会刘燕刘莲都已经入职那么久了，楚葵都在想着一天半天不检查也不会有什么。 实在不行，再拜托童姐帮忙看看好了。 开始沉浸式工作之前，楚葵还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个鬼时期赶紧过去吧，若是计件算工钱，她能把屁股下的凳子给坐穿了。 而部队里，李志强也发现了周平川状态不太好，哈欠都打了好几次了。 李志强问道：“你这是咋了，昨晚没睡好？” 刘超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然而秒懂的几个人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几声，李志强愣了下，反应过来了。 “不是吧，你...这就不行了？” 周平川瞥了他一眼，直接说道：“周六去家里吃饭吧。” 然后看了一旁几个，说道：“你们也是。” 刘超、刘广涛和叶国安大概是知道了什么，点了点头。 而李志强做作道：“不是，不关我事啊，他们不笑我也反应不过来啊，怎么要把我们骗到家里啊？不会是让我嫂子下毒毒我吧？” 周平川“呵”了一声，说道：“小珩被省里乒乓球训练队看上了，他自己也想去，所以我媳妇想给他办个欢送会。” 李志强和完全不知道的莫修明同时瞪大了眼睛。 而稍微知情的三个人也是有些诧异的，毕竟他们只知道有人去了周平川家里，就连刘超都不知道还有去省里训练这一茬。 办公室沉默了下来。 作为多年的战友，大家自然是信了周平川的话，小珩自己都答应了，大家也不能阻止说他还小不适合。 而且能作为一个运动员，日后很可能会登顶荣光，这都是在为国家奉献。 他们的觉悟不低，也理解了为什么周平川会是这副模样。 最后，还是李志强打破了沉默，“好啊，小珩争气啊，以后估计要走向更大的舞台了。” 叶超说道：“就是，平川也不用太担心，毕竟你也说了，小珩自己选的。” 刘广涛和叶国安是周平川的邻居，经常能看到小珩在院子里练球，这接连着又听说了小珩拿了两个乒乓球赛的第一。 他们是知道了昨儿周平川家里来人了，还是中学部的体育老师和小学部的校长，大概都猜到是来谈乒乓球的事儿。 这会今天听说了这事，诧异的同时，也是为小珩高兴的。 也是看到战友脸色不好看，才反应过来，孩子还小呢，周平川一个当爸爸的，估计想到的会更多，生怕孩子在省里委屈了。 莫修明是最诧异了，他知道小珩喜欢打乒乓球，但是不知道小珩已经打得那么出色，都已经能被省队选上了？ “天呐，我印象里的小珩，还是那个走几步都大喘气的小孩呢。” 李志强笑了，说道：“你说的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嫂子把孩子们养得那么好，又教得那么好，有出息也正常。” 莫修明笑了下，确实，周平川的媳妇会养孩子。 - 中午下班的时候，毛童拍了一下在打哈欠的楚葵，“走吧，一起去吃饭吧。” 打好饭之后，毛童才问道：“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要加班啊？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楚葵愣了下，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家里挺好的。” “那你怎么突然想加班，你以前可从来没有那么积极的啊。” 楚葵笑了下，说道：“谁会嫌钱多啊，我家里孩子还得养呢。” 毛童又问道：“那你早上是想跟我说什么？” 提到这个，楚葵就没啥胃口了，说道：“小珩乒乓球打得好，被省队看上了，想带去广城训练。” 毛童眼睛顿时就瞪大了，下意识想说这不是好事吗？ 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就反应过来楚葵昨晚没睡好，估计是担心孩子呢。 毛童问道：“你们同意让小珩去了？他还很小吧。” 楚葵说道：“我们尊重他的意思吧，他自己想去。” 毛童没意识地塞了口饭进嘴里，嚼吧嚼吧之后，才说道：“军人的孩子，都是比较有觉悟的。” 楚葵“嗯”了一声，说道：“这其实也不是坏事，但是，总是忍不住会担心，怕他在广城受委屈。” 毛童也不知道安慰什么了，她孩子大了，读中学了才去的广城，她都心焦得整宿整宿睡不好。 别说楚葵的小珩才五六岁了。 毛童说道：“没事没事，小珩既然能被省里看上了，肯定会被好好照顾着的。你不要想太多，省得孩子看了也难受。” 楚葵点点头，说道：“我心里有数的，但是昨晚确实是没忍住，太突然了。” 即便是做了心理准备了，还是觉得突然。 第209章 闷闷不乐 大家虽然都不太明白训练基地、运动员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代表意义。 但是小同学们都知道，去广城的意思，也听懂了老师说的——周自珩同学以后要在广城里学习生活了。 一时间，班里人都羡慕不已。 到了课间的时候，小珩便向几个跟自己玩得好的小同学发出邀请，希望他们周六的时候能来家里玩儿。 钱石头从教室后面走上前来，看到小珩左右逢源，便直接问淼淼：“小班长，周自珩他真的要去广城了吗？” 淼淼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之后点点头，“小珩说他想去，我爸爸妈妈便同意了。” 钱石头又问道：“那你们一家人也去吗？” 淼淼摇摇头，但是想到昨晚的话，便又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以后才去。” 钱石头没听明白，但是看到小班长转头跟楚鑫说话，他就没再继续问了。 这时候，小珩回自己位置，看到石头在自己和鑫鑫淼淼座位之间的过道上站着，便客气地说了一句：“钱石头周六也来我家玩儿啊。” 石头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好。” 而楼上的教室里，还有一个人在难过。 经过了一个晚上，小野虽然想开了，但是还是闷闷不乐，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梨梨发现了，觉得有些奇怪，小野从来都是刻苦的，即便是课间，也是在温书的。 这会趴桌子，是不舒服吗？ 梨梨关心道：“小野，你咋了？” 小野抬头看了眼梨梨，又把眼皮耷拉了下来，看着桌子，说道：“梨梨，你再跟我说说广城吧。” 梨梨觉得奇怪，但是还是满足了他，说了自己寒暑假里在广城去过的地方，吃过的美食，看过的电影。 最后，梨梨问道：“怎么啦，你想去广城啦？” 小野抿了抿唇，“不是我，是小珩，他以后要去广城了。” 梨梨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是小珩去，你们不去吗？小葵阿姨跟小周叔叔也不去吗？” 小野把半个脸都埋在胳膊里，闷声说道：“小珩乒乓球打得好，广城的叔叔想带小珩去广城训练，以后让他做个运动员。” 梨梨虽然知道有运动员，但是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是运动员，但是看到小野这么不高兴，也只能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哥哥舅舅他们都在广城，我让他们帮你照顾你弟弟。” 小野摇了摇头，他昨天听明白的，小珩去了那个什么训练基地，应该就没有什么机会出来了。 昨晚小野要睡觉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当初小珩去市里比赛的时候，爸爸妈妈会突然在饭桌上说那些话了。 原来，爸爸妈妈早就猜到了，在开解他们呢。 小野虽然舍不得小珩，但是他也尊重小珩的意思。爸爸妈妈都没有逼着小珩做选择，去广城训练，也是小珩自己期待的，所以他只能把不高兴收起来，在这仅剩的几天，好好陪着小珩了。 接下来的两天，一放学一下班，楚葵就带着小珩领着四个孩子满海岛的玩。 上山捉鸟，下海摸鱼，什么能玩，哪儿能去的，楚葵都带着孩子们玩了一趟。 在晚上的时候，楚葵又卯足了劲儿做丰富的晚饭，还做了几罐腌菜，到时候让小珩带去广城。 小珩吃学校和部队的饭菜都有意见，那训练基地的饭菜估计就更一般。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基地的饭菜应该是营养健康但难吃，是向正经运动员靠近的，口味都淡的很，一开始的时候，小珩肯定也不能适应了。 不过，腌菜、拌饭菜这些，楚葵也不敢多做，因为她也怕训练基地不让小珩带进去。 周六的早上，小珩的同学早早就来家里跟小珩玩儿了，楚葵也准备了瓜果零食招待他们。 上午下午来了两拨小孩，也不知道是孩子们脸皮薄还是家里叮嘱过了，楚葵说让他们留下一起吃饭的时候，都纷纷拒绝了，所以楚葵又做了糖包给孩子们吃。 晚饭请了战友和嫂子们，楚葵准备得还挺隆重的，张罗了一大桌好吃的。 楚葵、周平川和李志强下血本换了些肉票，找炊事班班长冯永福订了不少五花肉，楚葵想给小珩做烤肉吃。 除了猪肉之外，楚葵还准备了鱼、贝类、生蚝和鱿鱼...等等适合烧烤的海鲜。 而用到的蔬菜种类就更是多了，楚葵自己种了不少菜，几个嫂子也摘了青菜过来。 小珩被选去训练，以后做运动员这件事，在这些叔叔婶婶伯伯伯母看来，其实都是好事，日后能为国争光，多光荣啊。 但是叶英和莫修明也跟楚葵和周平川一样担心，怕小珩年纪小，到了训练基地会被欺负。 下午的时候，叶英早早就带着珠珠过来了。 叶英一边帮楚葵招待小孩，准备午饭，一边问清训练基地的情况。 其实楚葵也不知道具体怎样啊，叹了口气说道：“老师教练自然只说了好的，具体情况，还是只能等小珩自己去到了，才知道能不能适应了。” 叶英刚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看得出来，楚葵今天虽然脸上带着笑，神色却比往常看到她的时候要憔悴很多，想必这几天过得也煎熬。 在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叶英其实也有一瞬间怀疑是楚葵和周平川让小珩接受这个安排的。 但是转念一想，没有别人劝说，叶英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楚葵和周平川都不是这样的人，他们也不稀罕孩子早早离开家里为家做什么贡献。 在学校里，叶英对周家的这几个孩子都颇为关注，自然也是知道小珩连续拿了两次岛上乒乓球比赛的第一。 也知道那个江平教练去找过李校长，找过小珩的老师们说这件事。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临的时候，也是难受啊。 不过相比起来，楚葵还是要比她更稳重坚强一些，能在懵懂的孩子们面前强撑笑意，还能这么用心为小珩办一个欢送会。 第210章 还挺命苦 楚葵点了点头，说道：“萍姐温柔心细，也有个跟小满差不多大的小孩，带娃的经验又丰富，让她带着小满，我很放心。” 叶英勾了勾唇角笑了下，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送小满去托儿所？” 楚葵摇了摇头，说道：“小满那个大懒丫头，也才一岁多，送去托儿所了我都怕她挨欺负，托儿所急不来。” 叶英其实也是这个意思，然后跟她说起了前两天听同事说的托儿所老师打骂小孩的事情。 “说都已经是班里的大小孩了，两边手臂都被掐青了好几块，吓得孩子在托儿所的，都纷纷检查自家小孩有没有挨欺负。” “据说年纪小的，也有好几个淤了手，一开始都还以为是自家孩子调皮，磕着碰着了。” “现在不管是托儿所还是小学中学，再招老师，都得擦亮眼睛了。” 听到这，楚葵皱着眉头问道：“那些小孩的家长怎么说？最先发现的那个大小孩应该是直接闹起来了吧，不然别人也发现不了吧，他们都去找那老师算账了？” 其实以前楚葵也挺主张以理服人的，但是这会当了妈妈了，就很多事情都以自家小孩为重。 如果到时候小珩也遇到这种事情，真的被欺负成那样，楚葵都觉得她会二话不说直接买最近的船票去广城找人算账的。 叶英摇摇头，说道：“据说那大小孩的爸爸不巧正在那老师的男人手下呢，不敢直接得罪，只能偷偷举报。不然这件事情都不一定会闹起来，后面其他小孩的家长直接要说法，老师就被辞退了。” 楚葵眉头紧蹙，咬了咬后槽牙，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叶英说道：“只是，现在那老师被辞退了，估计那大孩子的爸爸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楚葵叹了口气，道：“难啊。” 叶英：“可不是，为人父母的，有哪个容易的。” 两人一边串串一边唠嗑，没一会李秋莹和邓翠萍也陆续带着孩子们过来了。 看到楚葵准备的东西，邓翠萍问道：“哟，真的是要弄烧烤？” 楚葵笑着说道：“对，小珩都提过好几次想吃烧烤了。” 上午刘康刘健过来玩儿，回家的时候就跟她说小葵阿姨晚上要做烤肉。 邓翠萍当时还嘀咕，今晚的人不少啊，这能弄得起来吗？ 过年的时候，海滩上搞烧烤，孩子们就说想吃，小珩当时也一直在咽口水。 可是当时是过年啊，又是部队的炊事班主动犒劳士兵，食材多着呢。 寻常家庭，肉票都没多少，一个月能吃上两回肉都算好了，谁能那么奢侈做烤肉吃啊。 没想到楚葵还真搞起来了，还是在人最多的时候。 虽然烧烤的食材里也有不少海鲜，但是邓翠萍嫌海鲜搞烧烤很麻烦，又腥，一年到头都不会有心思搞烧烤的。 周平川和李志强从炊事班借回了过年时沙滩烧烤的烤架，在院子里建议搭了个临时烤肉的地方。 被邀请过来的张婶子、郑嘉欣等人下班之后，也带着孩子们过来了。 楚葵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幸好嫂子们都是利索人，干活儿很快，洗菜切菜串串腌东西，很快就都准备好了。 楚葵、叶英和邓翠萍把烧烤的食材都端出来，放在烤架旁的大桌子上。 想到今晚吃烤肉，难免会油腻，楚葵又去捣鼓了一个解腻的黄瓜薄荷水。 邓翠萍回家里菜园子又拔了一篮子嫩生生的生菜，到时候包肉吃。 都准备好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周平川和李志强也把烤架都洗得干干净净了，楚葵便坐在烤架前，开始烤肉。 周平川帮着把炭火点起来的时候，小孩们都兴奋得起来，围在一旁看着。 楚葵则怕火大熏着他们了，笑着提醒道：“都往后退一退啊，待会谁被火燎着了，咱今晚直接就加餐了啊。” 孩子们笑嘻嘻地乖乖后退，就刘江不信邪，甚至还不知道在哪里寻了根棍子，走近戳了戳烤架里的炭火。 郑嘉欣看到立马骂道：“刘江你又皮痒是不是？别以为不在家里我就不揍你了。” 刘江哼了一下，说道：“妈妈，我都长大了，你说过不会在家外头骂我的，怎么还当着弟弟妹妹们的面骂我的。” 弟弟妹妹们捂着嘴偷笑，郑嘉欣叉着腰笑骂道：“那咋了，男子汉，四海为家。” 刘江听了之后，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什么，可能是知道这样做错了，又可能是觉得妈妈还会继续骂他嫌丢人，便把棍子扔在一旁乖乖坐着了。 等刘广涛刘超他们下班回家属院的时候，远远就闻到了香味。 同行的莫修明也皱了皱鼻子，惊讶道：“谁家做吃的呢，这香味挺霸道啊。” 刘广涛脚步都加快了不少，他一闻就知道是在烤肉。 “肯定是川子媳妇在弄吃的，我得快点过去，吃最香那一口。” 李志强和刘超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显然脚步也加快了，就剩叶国安还慢悠悠陪着莫修明。 莫修明问道：“怎么，国安不觉得香？” 叶国安叹了口气，说道：“早就习惯了，馋久了，也就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莫修明：“...” 听着还挺命苦的？ 不过，也对，叶国安的家跟周平川家是邻居。 刘广涛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楚葵和周平川坐在烤架前，烧烤上已经有在烤着的鱼了。 而楚葵又利索地从一旁的盘子上抓了一大把肉串，往烤架上一摆，然后又刷上一层看着就很香的蘸料。 烤架下的炭火烧得正旺，肉串上的油很快就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刘广涛：“哇，香！香！香！” 李志强看到刘广涛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有种看到知音的感觉，早知道他就不跟着川子提前请假过来帮忙了，他都快馋死了。 李志强：“你们倒是会挑时间，刚烤好第一盘你们就回来了。” 邓翠萍也接嘴：“就是，估计就是闻着味儿跑回来的。” 这句话刚落，张政委也出现在门口了，邓翠萍吓得立马缩了下脑袋，她又开始怕领导了。 不过，张政委也没有说什么，反而乐呵呵地跟大家伙打招呼。 几个大男人看到一旁桌子上准备要烤的东西，都瞪大了眼睛。 刘广涛夸张地摸摸肚子：“哟呵，看来今晚能吃过瘾了。” 第211章 川子命好 小珩看着妈妈行云流水的动作，忍不住夸赞道：“妈妈，你好厉害啊。” 楚葵笑了笑，没说话。 左手拿着烤串，右手拿着刷子，火候到了就翻个面，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很快，肉串就烤好了，楚葵递给了珠珠，让她分给弟弟妹妹们。 珠珠接过肉串后，公平公正道：“都先一人拿一串啊，不能多要。” 毕竟小孩多，一人一串也都快不够分了。 楚葵烤的肉串又香又好吃，即便是有得吃了，他们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楚葵手里的动作。 刘广涛东北人，会搞烧烤，洗净手后，也坐在了周平川的身旁帮忙烧烤。 三个人一起烧烤，速度很快就上来了。 楚葵烤肉，周平川烤海鲜，而刘广涛则在烤蔬菜，韭菜、茄子、土豆、蘑菇...东北人刘广涛搞得得心应手。 烤肉的香味几乎飘满了独院这边，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手上都能拿着闲着的两串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接过新出炉的烤串。 小野和淼淼两个小贴心站一旁喂爸爸妈妈，而同样在忙着烤串的刘广涛羡慕嫉妒了，说道：“咋的了，你们几个就看不到你们爸爸也空着肚子啊？” 刘江刘海刘洋正在马不停蹄吃着烤串呢，完全没管他们的爸爸在嗷嗷叫。 这跟周家几个孩子对比起来，显得他家这三个特别没良心。 刘广涛哀怨地看了一眼周平川，说道：“还是川子命好啊。” 逗得一旁看戏的大人哈哈大笑，最后还是郑嘉欣看他可怜，给他递了两串。 郑嘉欣其实也挺意外他烤肉竟然还不错的，“老刘，咱家以后时不时也搞烧烤吃呗。” 刘广涛笑眯眯地一边嚼着鲜香嫩滑的烤肉，一边点点头。 烤到吃不过来的时候，周平川对楚葵说道：“你先坐过去吃吧，我们来就好。” 正想跑去吃烤串的刘广涛顿了一下，还是没有动屁股。 确实，还是不要跟女同志抢这个好了。 楚葵看了一眼一旁两个大桌上都还有不少，便也坐了过去，闻久了确实也腻得慌，过去喝杯黄瓜水润润嗓子。 邓翠萍也爱喝这个茶水，笑眯眯问道：“小葵这水怎么调的，好喝。” 楚葵调这个水的时候，邓翠萍回家掰生菜了，没看着，所以楚葵便把调这个水的方法说了。 “原来还加了蜂蜜，怪不得甜丝丝的。” 没有那么腻得慌之后，楚葵也拿了串肉，直接撸在生菜叶子上，又添了一旁的两片番茄和黄瓜丝，包好咬着吃。 一旁几个嫂子看着新奇，也有样学样同样用生菜包着吃，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纷纷夸赞道： “这包着吃口感不错啊，没那么腻了。” “难怪小葵说要多准备些生菜，我寻思生菜烤着也不好吃啊，原来还有这种吃法。” “包着蒜片也好吃，香！” ... 楚葵笑了笑，包了份肉多的，递到周平川的嘴边。 周平川手里烤着鱼，也没接过，直接就着她的手吃的。 “好吃。”周平川情绪价值拉满。 刘广涛又嗷嗷叫：“我就说川子命好。” 正在用生菜包肉串准备拿给他的郑嘉欣笑骂道：“怎么了，你命很不好吗？” 刘广涛顿时闭嘴，逗得大家直发笑。 烤到最后的时候，吃得差不多的张政委、刘超和莫修明他们也忍不住撸起袖子，也想试试。 “来来来，你俩坐过去，让我们来。” 张婶子看到张政委竟然也坐过去了，忍不住撇嘴道：“老张，你在家里连饭都没做过，会烤肉吗？别到时候丢了你政委的面子。” 张政委乐呵呵道：“没事，我不图这些面子。” 叶英也说道：“就是，你们要是烤得不好，我们可不吃的啊。” 莫修明其实也有些犹豫，看了一旁绿油油的韭菜，决定试试烤韭菜，这个没人吃就没人吃。 刘超笑道：“修明一看就不会烤，你得这样...” 刘超还是搞过烧烤的，毕竟他还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跟一个炊事班的兵儿是好哥们，跟着学过点。 而一旁的张政委东看看、西看看，觉得烤串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就随意发挥，没一会，他手里的肉串微微糊了，想来也是烤好了。 张政委把这烤好的肉串直接递给老妻，“来，你试试，省得总小瞧我。” 张婶子寻思着，看起来还挺不错，便接过了烤串，咬了一口之后，囫囵嚼了两口，伸长脖子咽了下去。 张政委：“怎样？还可以吧？” 张婶子：“难吃得吓人。” 一旁直接哄笑，就连怕领导的邓翠萍都笑出声了。 这次没多烤，张政委也不信邪，又坐了回去：“我就不信了，这烧烤还能比带兵难？” 张婶子：“老头子还挺犟，别烤了，省得浪费粮食。” 这句话再次惹得大家发笑。 这边莫修明举着发黑的韭菜串，问刘超：“你说，这熟了吗？” 刘超瞥了一眼，然后迅速低头。 简直没眼看。 叶英幸灾乐祸道：“熟没熟你试试不就行了吗？” 莫修明倒也不介意，还真尝了一口，咽下那干瘪又发黑的韭菜的时候，愣了下就开始干呕。 “我天，太难吃了，还发苦了。” 没有烤过串、但是很谨慎的叶国安笑道：“谁让你坐在火最大的地方烤素菜啊。” 最后这一波纯小白烤串，是叶国安和刘超烤得最不错。 今晚是为了给小珩饯行才特意搞的烧烤，男人们便也没有喝酒。 吃饱喝足之后，时间也还早，大家就坐在院子里说话。 小孩坐一桌，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女人们也坐一桌，在聊着今天的烤肉，聊着有的没的家常。 而男人们都是知道周平川在家里的习惯，便帮着收拾好东西之后，也坐了下来一起唠嗑。 当然也没有说什么正事，说到最后，大人们还是说到了小珩的身上。 家属院里的人眼看着小珩一天一天的变化，当初瘦巴巴的小孩已经踏上了要为国争光的大道了，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同时，更多的是为他感到骄傲。 第212章 大家放心 楚葵和周平川一个个将人送走，五个小孩洗完澡之后，都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 不过，明天的离别伤感，也因为今日的欢乐而消散了不少。 等楚葵周平川打着手电洗完澡之后，再一个个看了孩子们都盖好被子了，才关上门回的自己房间。 小珩的行李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收拾好了，也不多，除了睡衣服之外，还有最重要的就是过年的时候，岳灵枝给家里人拍的照片。 楚葵在把全家福放到小珩行李的时候，无比感恩李薇薇和岳灵枝，谢谢她们让思念有所寄托。 周平川看了小满也是睡着了之后，才上了床，整理好了帐子。 转头看到楚葵还睁大着眼睛，没有睡觉。 “今天忙活了一天，不累吗？”周平川将她揽进了怀里，轻声问道。 楚葵眨了眨眼睛，说道：“累的，但是想到明早起来，小珩就得离开了，又有点难受。” 周平川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没事的，路是小珩自己选的，如果受不了，也有反悔的选择。” 楚葵“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了。 即便江平承诺，如果小珩去了训练基地不适应，撑不住了，可以送回崖州岛。 但是周平川和楚葵都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年龄这些无法逆转的硬性原因，小珩应该都不会放弃乒乓球的。 * 楚葵天没亮就醒了，早早起来给孩子们做早餐，用的食材都是鸡蛋。 小珩是闻到了鸡蛋饼的味道爬下的床，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呢，就摸着墙下了楼。 “妈妈，好香啊。”小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楚葵转头笑着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小珩点点头，说道：“睡得好。” 看到桌上的准备的食物，小珩眼睛一亮，彻底醒了，全都是他爱吃的。 小珩高兴道：“妈妈，我去洗漱！” 听到楼下的动静，另外三个大的也醒了，周平川便上楼把小满也叫了起来。 小满没睡饱，困得很，眼睛都没有睁开，奶呼呼地拒绝爸爸：“我不要起来。” 周平川温柔道：“小珩哥哥要走了，你不起来再陪陪小珩哥哥吗？” 小满顿了顿，听清了爸爸的话，立马瘪着嘴委屈道：“爸爸，哥哥不能不去吗？” 周平川将她拉起来，说道：“这是哥哥的选择哦。” 小满也下了楼，一家人一起吃早餐。 换做平时，即便不是欢声笑语，也应该是热热闹闹的，今天的沉默，突兀得有些让人难过。 向来吃早餐都吃得飞快的几个小孩，今天也在磨磨蹭蹭的。 最后还是楚葵打破沉默：“好啦，快点吃饭了，还得赶船呢。” 这一趟广城之旅，是小珩跟着江平走，许老师也会同行。 到了广城之后，陆培风会提前在码头等着小珩，第二天训练基地的人再到陆培风的家里接小珩。 以后每三个月，小珩都会有十天的假期，到时候不是周平川和楚葵带着孩子们过去，就是小珩乘船回来，放假的时候，暂住就是住在陆培风的家里。 吃完早饭之后，就到了出发的时间了，正好许老师也来了家属院接人。 小珩背上小书包，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几年每一砖每一瓦都无比熟悉的家，然后转身走向了许老师：“老师，我准备好了。” 周平川和楚葵带着四个孩子去码头相送，没想到刚走不远，刘康刘健他们也出来了，陆陆续续还有昨天来家里玩儿的好几个小同学，也都出来送小珩。 到了码头的时候，好几个小孩看到那艘大船，就忍不住红了眼。 小珩的同桌大东还给他带了东西，大男孩眼睛红红的，说道：“小珩，谢谢你一直不嫌我笨，愿意跟我当同桌，这些是我妈妈给做的饼子，能带着路上吃。” 不仅大东，班上几个小孩也拿来了东西，有自己捡的漂亮贝壳、海螺，有家里妈妈做的吃的，甚至还有手工用来装乒乓球的长竹筒。 在临上船的时候，小珩的小书包和行李包都快塞满了。 船鸣声起，许老师牵着小珩踏上了船板。 小珩努力扬起笑容，朝所有相送的人挥了挥手，“我走啦，大家放心。” 楚葵没忍住，红了眼，四小只也躲在了爸爸妈妈身后擦了擦眼泪，最后小野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四个孩子直接哭开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船，周平川喘着气抬头看天，终是没能忍住掉了眼泪。 江平问一旁沉默的小孩：“后悔吗？” 小珩摇了摇头，坚定道：“不后悔的，我不管在哪里，都是爸爸妈妈的小孩，是家里的小孩。” 江平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旁的江城说道：“小珩弟弟，你放心，到了广城，我来当你的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小珩笑了下。 快入夜的时候，大船就到了广城。 陆培风和妻子白桦带着儿子陆明徽早早在码头等着，幸好周平川之前没忍住，给陆培风寄了全家福，不然他都要认不出小珩了。 看到江平一行人出来的时候，陆培风一眼就认出来了，笑了一声，对儿子说道：“你看，这个弟弟比你还小，但是看着比你还壮实呢。” 陆明徽是知道家里要来个小弟弟，但是不常住，他天赋异禀，被选做运动员了。 陆明徽说道：“小弟弟是要做运动员的，当然会比我强壮。” 白桦笑了下，说道：“走吧，我们过去吧。” 陆培风一家人出现的时候，小珩和江平以及许老师都没有意外，互相核对确认了身份之后，陆明徽便友好地向他伸出手：“小珩弟弟，我接你回家。” 小珩选择相信爸爸的朋友，毫不犹豫，把手递了过去。 陆明徽笑嘻嘻地将他拖到自己的身旁，白桦也帮着他提着行李，很快又被陆培风接了过去。 “那我们准备回家。”白桦说道，“白阿姨给你准备了好吃的晚饭。” 小珩笑着点头。 临出发前，周平川就已经打点好了，江平和许老师都知道他在广城有人家落脚，也不急着带他去训练基地。 江平：“小珩，明天我再去接你，你今晚好好休息吧。” 小珩点了点头，跟着陆培风他们离开了。 第213章 样样出色 吃过晚饭之后，陆培风要回医院值班，顺便打电报给周平川。 临出门前，陆培风问道：“小珩有什么要跟家里人说的吗？” 上次姨奶奶回家打电报的时候，淼淼有问为什么就打那么几个字过来，妈妈有说是因为打电报很贵。 这会陆叔叔问自己，小珩便摇摇头说道：“就说我平安就好了。” 陆培风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好，等你有什么想说的，再自己写信回家。” 小珩点了点头。 陆明徽也有很多积木，他邀请小珩跟自己一块儿搭积木的时候，小珩惊讶发现，“这些积木，我家里也有。” 白桦在一旁笑道：“因为这些积木图纸就是你爸爸妈妈寄过来的啊。” 小珩恍然大悟，便跟陆明徽分享几个鑫鑫搭建的漂亮房子。 两人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 小珩离开了，家里还有四个孩子，一天天也是吵吵闹闹的。 特别是收到小珩从广城寄来的信之后，大家伙儿都放心下来，家里就不再低落和平静了。 楚葵周平川和四个小孩还是跟之前一样，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在家里的在家里。 一天小野鑫鑫和淼淼买完菜从供销社回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大院路口那边有几个不熟悉的人在说着什么，眼神还时不时落在他们身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三个小孩瞬间警惕起来。 小野说道：“我们目不斜视，路过的时候赶紧跑。” 鑫鑫淼淼深以为然。 不承想到，路过的时候，淼淼还是被一个不熟悉、但是应该是班上同学的妈妈给抓住了。 “哎呀，淼淼小班长啊，你们那么急干什么啊？阿姨有事儿问你呢。”那人攥住了淼淼的手腕。 小野和鑫鑫也不能说不要妹妹直接回家了，所以也只能无奈停下了脚步。 淼淼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能苦笑了一下，问道：“阿姨，您是有什么事吗？” 那人问道：“唉，小班长，我听说你们家周自珩同学被省训练基地的领导选中了，带去广城训练了呢。” 小珩出岛之前搞了欢送会，离开当天还有那么多人送去码头，离开之后，学校还特意张贴了光荣榜宣传，所以是想瞒也瞒不住。 不过，这阿姨特意装傻充愣，淼淼虽然小，但是也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淼淼：“嗯，是的，早就传遍岛上了，阿姨不知道吗？” 那阿姨看到淼淼都承认了，便问道：“那你跟阿姨说说呗，你家小珩弟弟都做了什么才被选上的啊？” 淼淼笑着说道：“阿姨，您说笑了，我要是知道的话，那我不也跟着学，然后一起被选上嘛。” 那人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撒开了淼淼的手，撇了撇嘴，说道：“不想说就不说嘛，说这些干什么。” 淼淼耸了耸肩膀，笑道：“我说的就是实话啊，可能省里选人，得身体好，学习也好吧，毕竟我们家小珩样样出色呢。” 那阿姨听了，脸色更是白了又白。 谁不知道他们班里第一名一直是周家的那三个孩子啊，谁能学得过他们啊。 不过，她还是嘴硬着说道：“说不定就是你们家小珩走狗屎运了，到时候运气用完了，就被退回来了。” 淼淼笑：“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 看到话茬接不下去了，三个小孩也懒得理这群人，转身就走了。 回到家之后，他们一边择菜，一边唠闲嗑，自然也说到了刚刚的事情。 小野：“这件事情得告诉爸爸妈妈，不然到时候我们每天上下学都要被人缠着，又烦人又耽误事。” 鑫鑫说道：“我赞成。” 淼淼撇了撇嘴，说道：“她们都不抓你们，就知道抓我，下次我要走外道。” 小野和鑫鑫偷笑了一下，谁让她早上跑道总偷懒，跑不过他们还怨上道儿不对了？ 而路口上那群聚着说话的人，还没散开呢，刚刚那个拉着淼淼的人淬了一口，说道：“装模作样，谁不知道那个小珩就是打乒乓球被选上的，这玩意，练一练，谁不会啊。” 这话虽然是张嘴就来，但其实也不是胡扯，大部分都信了，就连秦天磊的妈妈也问道：“诶，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喔，练一练就可以了？” “那当然是真的，你们都忘了吗？那小珩以前病殃殃的，看着就长不大，不就是早上天天晨跑活动开了，体格子才练起来的嘛，至于什么打乒乓球，不就是接球嘛，反应快点就行了。” 家属院本来就不少小孩晨跑，特别是独院那边，几乎每个小孩都跑，所以大院这边自然是信了这人的话。 秦天磊妈妈说道：“那看来，以后得让老秦带着天磊也跑一跑，到时候我家天磊也打乒乓球，也被省里选中当运动员去。” 几个围着说话的婶子们都笑了笑，说道：“对，省得那周家的小孩和楚葵总是不搭理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楚葵和周平川听三个小孩抱怨，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周平川说道：“别搭理那些人，至于问你们更多的，就说不知道就是了。” 随后又肯定女儿：“淼淼今天就应对得很好。” 淼淼听到爸爸夸赞自己，得意地笑了一声。 楚葵没多说什么。 如果说因为小珩被选走能带动岛上的小孩热爱运动，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别想着走弯路就是了。 楚葵吃着饭，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三小只说道：“你们几个，不能对任何人说小珩的收信地址，知道不。” 三小只没能反应过来为什么，但是看到妈妈那么严肃，也乖巧地点了点头。 周平川则瞬间明白了楚葵的意思，说道：“那我明儿去码头提醒一下那边。” 楚葵点了点头，就怕这家属院的人问他们问不出什么，跑去骚扰小珩了。 第214章 揠苗助长 不过，相比起家属院的人，同事们的关心会更加真诚一些。 毛童：“那小珩还那么小，他不读书了吗？” 楚葵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读啊，说是白天上课，其余时候在基地里训练。” 冯喜妹也问道：“那基地还挺好，都给安排学习了。” 楚葵点点头，说道：“只训练不学习的话，我可能还不让他去了呢。” 几人笑了笑。 蒋文佳对这些的了解自然会比女工们要更多，说道：“你们想太多了，毕竟是省级部门，肯定事事都做得妥当的。不仅学习训练，衣食住行也都安排妥帖，基地里还有生活老师和营养师呢。” 几人都有些惊讶了，冯喜妹道：“那不相当于基地里帮小葵养孩子了。” 楚葵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点点头了。 她们的对话说得无心，但是一旁的人耳朵都竖起来了，听得可认真了。 - 自从提过去广城读中学之后，小野便一直记在心里，还特意去问过老师——他可不可以去读四年级、五年级，或者直接去考升学考，到时候去广城读中学。 老师当时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十分诧异的。 老师虽然知道他很优秀、很聪明、也很刻苦，但是老师并不认为小野适合去参加升学考。 一来，他年纪还小；二来，听他的意思，是想去读广城的学校，这就更不合适了。 那么小呢，去广城还不得被那边大孩子欺负了？ 不过，老师们也是知道小野这么迫不及待去广城的原因。 所以几个老师在认真商量过后，跳级的条件，便也跟小野说了。 这时候的小学只有五个年级，按正常时间发展，小野九月该读四年级了。 但是如果小野在考完三年级的期末考之后，去考四年级的期末，也考能拿双百，就可以直接去读五年级。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小野回家里问了爸爸妈妈的意思。 楚葵和周平川都没想到，小野竟然真的那么迫不及待。 不过，面对认真的小野，两人都给出了承诺，如果他能考上广城的中学，他们一定送他去广城读书。 而鑫鑫和淼淼也跑去问了老师，得到同样可以跳级的回复之后，也卯足了劲儿认真学习，都想要早点跟小珩团聚。 在没有作业的每个晚上，三个小孩都能因为一道错题吵个不休。 楚葵温书也常常被吵得直皱眉头，这三个小孩能顶上一个菜市扬吵闹啊。 “你们好吵啊。”楚葵忍不住吐槽，“就跟村里养海鸭子的鸭扬一样吵。” 一旁的周平川和小满忍不住笑了。 淼淼瞥了一眼妈妈，满脸不服，连哥哥都不喊了，“是小野和鑫鑫非要跟我吵的。” 小野反驳道：“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 淼淼：“你们俩也没有给出能让我服气的解释来证明这个题为什么又是你们对啊，这又没有答案。” 眼看着孩子们又没大没小地要吵起来了，楚葵索性去洗澡，省得听得脑瓜子嗡嗡的，把刚刚背了的内容又给忘了。 周平川带着小满在一旁看得也很无奈。 妻儿这半年都格外爱学习，虽然他没问过楚葵为什么突然看起了高中内容，但是他觉得，应该是为了能镇压这几个小的吧。 这么想着，周平川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 为了以后的家庭地位，他也该多看看书的，不然到时候这几个小的也要不服他这个爸爸了。 - 上着课，赵小梦老师看到有人在课堂上睡觉，直接走了下来，不满地敲响了秦天磊的桌子。 “好好听课，这会睡什么觉？” 秦天磊被惊得站了起来，看到是老师在自己身旁，吓得完全清醒了。 赵小梦严厉道：“就快期末考试了，你还天天在课堂上睡觉，还想升级了吗？” 秦天磊理亏，不敢说话。 下课的时候，鑫鑫和淼淼就听见秦天磊在大声骂着什么。 “都怪我妈，非要我早早起来去跑步，说什么活动开了，就能打好乒乓球，到时候就能被省里选走了，疯子，害得我困死了。” 鑫鑫和淼淼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回头看秦天磊。 大东有上课听不懂的内容，没有了小珩，只能来问鑫鑫和淼淼了。 在搞明白问题之后，大东又问他们：“我听说你们期末还要考二年级的期末试题？” 鑫鑫淼淼本来就年纪小，学校最多也只能同意他们跳一级，考过了二年级的期末试题，九月可以直接读三年级。 淼淼点头，说道：“对啊，这样我们就可以提前一年去广城找小珩了。” 大东一脸羡慕。 可惜他连一年级的知识都没能完全掌握，想要再见到小珩，得小珩自己从广城回来了。 大东又问道：“小珩他还好吗？你们有小珩的地址吗？我能不能给他写信啊？” 听到大东的话，淼淼刚想说什么，而鑫鑫则顿时汗毛乍起，果断拒绝他：“不行。” 淼淼看到鑫鑫瞪了自己一眼，也想起妈妈说过不能随意透露小珩的地址。 但是看到大东伤心的表情，淼淼又说道：“不过你还是可以给他写信的啊。” 大东一脸期待地看着小班长，他就知道，淼淼比鑫鑫好说话多了。 然而淼淼也只是说道：“你写信，到时候把信交给我就好了，我会帮你把信跟我们家里的信一起寄出去的，这样还能帮你省下信封和邮票钱呢。” 大东的眼神又亮了起来，“这个主意好。” 看到大东笑着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鑫鑫和淼淼同时松了口气。 鑫鑫：“好吧，还是你更知道怎么做才不那么伤人。” 淼淼：“也幸好你及时打断我了，不然就得给小珩带去麻烦了。” 淼淼又小声问道：“那个秦天磊怎么回事？他怎么也说要打乒乓球？他都快跟个球一样圆了。” 鑫鑫摇摇头，“估计就是跟妈妈想的一样，家属院里的人也想揠苗助长了。” 淼淼嘁了一声，翻了一下白眼，说道：“真是异想天开，就秦天磊那样的？连我都跑不过。” 鑫鑫笑笑没说话。 晚上淼淼把这件事当笑话在饭桌上讲，“秦天磊那个小胖子，当初连我都打不过，现在还想着被省队选走，真是可笑。” 楚葵和周平川也只是笑了笑。 若是有天赋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先天条件不好而被埋没，毕竟小珩当初也不像能当运动员的料。 第215章 就知道哭 省队的领导又不是傻的，若是周自珩只是练一练体格子变好了，就能把乒乓球打好，那还不是满大街都是这样的小孩了？ 那省里的领导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过来把周自珩带走啊？ 而且，部队里的人也没有家属院的妇人那么无脑，听到自家婆娘说的话，也知道该怎么反驳。 小珩未来的路是乒乓球运动员，是为国争光的，是偌大崖州岛这么多年里唯一飞出去一个的小凤凰。 哪能是随随便便就能练成的？ 所以像秦天磊妈妈一样好高骛远，逼着孩子去练的人，也没几个。 然而在这件事情上，秦妈妈特别固执。 那天路口的话秦妈妈听见了，在她眼里，周自珩都能做成的事儿，她儿子自然也能行啊。 所以秦妈妈也让儿子跟家属院里的孩子一样，早早起来跑步。 过两天后，秦妈妈又听说，基地的待遇很好，有衣服发，有肉吃，相当于基地帮自己养儿子了。 省里、国家帮自己养孩子，孩子的未来能差吗？ 所以秦妈妈更加坚定了，她一定也要把儿子培养成能被省队选走的小凤凰。 只是吧，天磊这孩子，着实也是让她有点失望了。 自从上课打瞌睡被老师批评之后，就天天净想着偷奸耍滑，不想跑步。 孩子他爸也不知道她望子成龙的心思，只觉得儿子健康就好，所以秦妈妈只能亲自上阵，天天盯着儿子跑步。 结果没过几天，秦天磊就在早上跑步的时候，摔了一跤，在地上哇哇大哭。 秦妈妈看着前面的大肉团子，是恨铁不成钢啊。 都七八岁的大孩子了，在家的时候装傻充愣不想起床不想跑步，她还得像赶牛一样赶着他。 下来之后，走两步就不乐意，宁愿摔地上也不想跑步。 秦妈妈都懒得去看他了，转头就回家了。 然而秦天磊这次着实无辜，他也不是简单的摔倒。 本来孩子就没彻底睡醒，早上又饿着肚子跑步，头晕眼花的，摔倒之后，不小心把手肘磕到了石头上，疼得不行才哭出来的。 秦天磊看到向来无条件疼爱自己妈妈头也不回地走了，又疼又难过，直接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本来就不想做什么运动员啊，为什么妈妈非要逼他啊？他根本就没有周自珩那种天份。 最后还是去部队的钱有德路过发现了秦天磊不对之后，才将他送去了医院。 医院的医生认真检查，确定是右手的手肘脱臼了。 这会秦天磊的父母也不在身边，钱有德只能帮人帮到底了，垫交了费用，又在医院看着医生给他手肘复位。 复位之后，医生还得用木板固定他的手肘，包扎结束后，没有哪里不舒服就可以回家了。 结果谁都没想到，秦天磊在包扎完之后，直接哭累了在医院椅子上睡着了。 钱有德无奈，他还得上班啊，而且他又不是孩子爸爸，便跟医院的医生叮嘱了几句，回部队了。 从医院回到部队之后，钱有德还纳闷得紧，直接去问秦营长：“你们家是怎么个事啊？” 一上来口气就不太好，秦营长一脸懵，眨了下眼睛，还是没听明白，问道：“啥啊？我家没咋啊。” 钱有德反问：“还没咋？你们打孩子了？你儿子手脱臼了，宁愿趴在地上哭也不回家的？” 秦营长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事儿啊？ “我儿子？” 钱有德直接把医院的单子掏出来摔秦营长手里，“对啊，医药费还我，你儿子还在医院里睡着呢。” 秦营长接过单子，看过之后，就掏钱给了钱有德，然而秦营长还是没能想明白，孩他妈平日里最惯着孩子了，怎么可能孩子手断了趴地上哭都没人理的？ 难道，他儿子又被人打了？ 想到这，秦营长直接去找周平川，毕竟就他家的孩子有过前科。 秦营长看到周平川的时候，特别不客气，说道：“哟，小周团挺会教孩子啊。” 周平川觉得他莫名其妙，而且听着这话也不像是夸赞，问道：“你什么意思？” 秦营长说道：“你家孩子，欺负我儿子了，这话怎么说？” 周平川皱了下眉，反问道：“那我家孩子，为什么会欺负你儿子？” 秦营长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旁刘超几人也觉得奇怪，什么事儿啊，怎么一上来就兴师问罪。 李志强最护短了，问道：“川子家每个孩子都品学兼优，怎么欺负你儿子了，说话也说不清楚，我看你就是来找茬。” 秦营长确实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他手里的检查单子就是证据。 “就是你家孩子欺负的，整个岛上，也就你家孩子最横，你看，我儿子都被他们打进医院了。” 鑫鑫淼淼平日里都会说在学校的事情，昨晚周平川也没发现两孩子有什么不对，他才不信鑫鑫淼淼揍了那个秦天磊。 周平川拿过单子看了一眼，就丢了回去，嗤笑道：“能不能看看内容？你儿子自己摔断手也能赖我家孩子身上的？” 一旁几个人都忍不住笑出声了。 秦营长愣了下，他还真没细看内容，就看了检查的费用不便宜。 往下一看——主诉：摔伤后右肘关节畸形、疼痛半小时。 正好这会钱有德来找叶国安，看到了秦营长还在这，问道：“你还不去看你儿子吗？他还在医院里呢。” 秦营长觉得尴尬极了，灰溜溜就跑了。 刘超说道：“秦营他媳妇不是天天赶着他家胖儿子去跑步吗？估计就是跑步的时候摔了。” 周平川不解：“他媳妇在的话，为什么他来找我啊？” 钱有德也听见了，疑惑道：“他媳妇不在啊，我在路上捡的他儿子。” 几人纳闷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钱有德也不知道为什么秦营长刚刚会在这，“我早上来部队的时候，看到他家胖儿子趴地上哭，我送去的医院，不然我也不知道他儿子这会还在医院啊。” 刘广涛奇了，说道：“哟，他媳妇以前半步都不离那个胖小子的，今早怎么回事啊？” 钱有德耸了耸肩，说道：“没问，那小胖子，就知道哭，哭累了直接在医院睡着了。” 几人笑了下，就没再继续说这个了。 但是周平川隐隐觉得，这件事，可能还真跟他家孩子有关系。 第216章 就你事多 下楼看了还是没发现儿子的身影，秦妈妈又小声骂了两句，“气性真大，摔个跤就知道哭。” 直到秦营长请假回到家，发现儿子并不在家里，便质问秦妈妈：“儿子呢？” 秦妈妈理所当然道：“他这个点肯定在学校啊。” 随后又觉得奇怪，走上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秦营长深深皱眉，他可不信自家这个娇气的儿子摔断手了还会去学校啊，反问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儿子去医院了啊？” 秦妈妈顿时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去医院了？” 秦营长直接踹了她一脚，骂骂咧咧摔门去医院了。 到了医院的时候，秦营长看到窝在角落长椅里睡觉的儿子，顿时觉得心疼得不行。 他们家里这个小宝贝疙瘩，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而跟在后头追上来的秦妈妈也满脸震惊，为什么她儿子会在医院里？ 秦营长抱起儿子，秦天磊就被吓醒了，睁开眼睛看到是爸爸的时候，立马委屈得哭着抱住了爸爸的脖子。 秦营长一边抱他回家，一边哄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得知是跑步的时候，儿子摔断手了，没忍住又给跟在一旁的秦妈妈踹了一脚，“就你事多。” 秦妈妈这会是又心疼又委屈，她就是想儿子有出息，有错吗？ 楚葵从邓翠萍口中得知秦天磊的事情之后，也觉得无语。 邓翠萍说道：“这可怪不到咱家，就那女人自己傻，她儿子什么货色她心里没数吗？” 楚葵对这个秦妈妈还是很有印象的，当初淼淼打架，打得正是这个秦天磊。 当时秦妈妈在老师办公室里怂横怂横的，没想到都过去那么久了，她竟然还暗中拿那个秦天磊跟自家孩子比起来了。 想到这，楚葵“嗐”了一声：“李桂花都没有跟我们家犟起来，她反而心比天高了。” 邓翠萍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停下来，邓翠萍才摇摇头说道：“若是培养一个运动员真的那么容易，咱独院这边哪个孩子看起来不比那小胖子有天份？” 楚葵也笑了。 独院这边的孩子是最早开始跑步的，论起来也坚持了小两年。 每一个小子、姑娘看起来都个儿高高的，身体也是健健康康的。 对比起传说中秦天磊那个只会哭着打滚的小胖子，确实更有天份。 就连张政委也从张婶子口中听说了这件事，气得当即在饭桌上拍了筷子。 “胡闹，愚蠢，一个运动员的培养有那么简单吗？” 张婶子也觉得可怜，她早上正好从供销社出来搬东西的时候，那孩子在一个不算熟悉的叔叔肩膀上哭得可惨了。 张政委不太知道家属院里的时候，便问道：“像她这样有这种想法的军嫂可是很多？” 张婶子平时要上班，也不太了解具体情况。 不过就供销社里，她就有听过几次有人在讨论这件事，想必家属院这种情况就更加泛滥了。 “应该不少。” 次日，张政委直接跟上面反映了情况，还特意开了个会，不允许部队及家属院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兴趣才是最重要的，没必要去强求孩子，更不能伤害孩子。” 这话，是张政委直接对着秦营长说的。 然而秦营长自己也委屈啊，他从来就没有逼过儿子要做什么。 最开始孩他妈要天磊跑步，他还以为是她觉得儿子太胖了，对身体不好，谁知道还能因为这个。 而自从秦天磊摔断手之后，他就不怎么搭理妈妈了。 秦妈妈又回到了当初追着儿子屁股跑的时候，也再没有说过什么要培养运动员的话了。 - 家里每个月都给小珩寄一到两封信，秦天磊这事儿自然也被几个孩子告诉了小珩，小珩在广城看到信里内容的时候，乐没边了都。 自从小珩习惯了广城的节奏之后，江平就开始给他每日安排规律的训练。 每天能跟有天赋有能力的人一起练球，一起进步，使得小珩一直都没有后悔离开家里。 不过，每次看到家里的来信，又总会有些难过。 今天周末，江城来训练扬陪练，看到小珩坐在角落里有些失落，便走过去问他：“不高兴吗？怎么坐在这儿发呆？” 小珩抬起头，扯了扯嘴角，“江城哥来了。” 看到小珩手里的信，江城便猜到，小珩应该是想家了。 江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最多再收两封信，你就有十天完全自由的假期了，而且还正好是暑假呢。” 小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像是阳光下的珠江面上，闪烁着金光。 “江城哥说得对，到时候爸爸妈妈，哥哥，鑫鑫淼淼，还有小满，肯定都会来看我的。” 江城也想起了小珩的那个小姐姐，很厉害的一个女孩子。 “你觉得淼...你哥哥姐姐们也会来吗？” 小珩笃定道：“肯定会来的，前两封信里，他们就跟我说，为了能早日来广城读书，都特意自学高年级的内容，等着期末考之后跳级呢。” 江城平日在学校上课，而小珩则是在训练基地上学，所以江城 对小珩的学习没多大了解，更别说对他的哥哥姐姐们了。 这会突然听到“跳级”两个字，难免惊住了。 “你的哥哥姐姐们都那么厉害的吗？” 江城读四年级，在广城的学校不乏成绩优秀的人，但是他都没见过有同学跳级，只听说过有学习很好很好的尖子生才有可能跳级。 小珩点头，得意道：“那当然，他们可都是一直拿双百的人。” 江城顿时心生敬意，说道：“厉害厉害。” 提到哥哥姐姐，小珩便有说不完的话，还想着继续跟江城哥哥分享，但是一抬头就看到一旁在练球的队友们。 小珩便笑着说：“哎呀，以后你就知道啦，不仅我哥哥姐姐厉害，我的妈妈、我的爸爸，就连我的小妹妹，都很厉害。” 说开心后，小珩也不休息了，将信折好放回包里，然后拿起球拍跨过网子来到乒乓球桌重新认真练球。 江平在一旁捡球呢，看到刚刚还在擦眼泪的小孩这会又投入到训练里了，心里十分欣慰。 周自珩这小孩，他还真没看错，小小年纪就有这个耐性，未来定能成大器。 第217章 跳级考试 学累的时候，楚葵就拿出小野他们最开始认字的时候的卡片来教小满。 然而小满只是眼皮抬了抬，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楚葵也没有非要逼着给小满启蒙。 只是翻着小野小珩和鑫鑫淼淼以前用过的教具，楚葵竟然觉得很怀念，明明也不过两三年。 但是也就是两三年，孩子们已经茁壮成长了，如今在卯着劲儿学习；还有个厉害的小弟弟，靠着自己的本事去了广城。 期末考前最后的一个周末，叶英来了家里。 叶英早就听说了小野他们想要跳级，昨天遇到楚葵的时候，叶英还问了楚葵今天要不要上班，得知楚葵不在家，叶英这会便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这几年外头乱，很多人都不看重学习，但是即便如此，岛上的学校也不是说想跳级就能跳级的，得双科满分。 双科指的是语文和数学，虽然政治也考，但是政治的分数是不算入期末考试的成绩的。 因为政治是每天都要反复背诵的，就算是刚入学的小孩，也能张嘴说出几句“思想”内容。 而如今，岛上的政治教育在托儿所就开始学了。 叶英看着三个孩子低着头认真做题目，而这些题目都是他们从老师那里借来的。 已经刷过题目的试卷都摆在一旁，因为试卷到时候是要还给学校的老师，为了保证试卷的整洁，所以每张试卷里都额外夹着他们各自的答案。 叶英翻看他们的答案，已经不会觉得惊讶了，反而是觉得骄傲，与有荣焉。 楚葵家的小孩，好像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除了小学的试题之外，叶英还在一旁的柜子上看到了高中的内容，觉得奇怪。 但是叶英没有上前去翻动，只是安静地陪在一旁。 有叶英在，平日里晚上总会出现的三方纷争这会都偃旗息鼓了。 叶英是很熟悉的阿姨了，所以小野和鑫鑫淼淼也不会客气，遇到不懂的，就直接问叶英老师。 在听老师讲解的时候，也是认认真真的，直到完全理解为止。 邓翠萍在楚葵要上班的周末也会过来看看孩子们，顺便送些青菜过来，毕竟楚葵中午还得赶回来给他们做饭。 邓翠萍看到叶英也在，便安静地笑着点了点头，就当是打招呼了，然后把菜篮子的新摘的蔬菜放到厨房里。 叶英看到没事，也出来跟邓翠萍说几句话。 “这家，好像变得太安静了些。” 邓翠萍也看了一眼，说道：“是，也不是。” 看到叶英眼里的疑惑，邓翠萍解释道：“自从小珩离开之后，这家里说笑的动静倒是少了，但是每天都有在争吵。” “都在吵学习，有时候吵得可凶了。” 邓翠萍一开始还寻思要不要让刘康刘健也过来跟着小野他们学习，起码有个氛围不是。 但是当她过来问楚葵的意思的时候，就看到小野和鑫鑫淼淼能因为一道题，吵得面红耳赤。 邓翠萍就觉得刘康刘健不配，就他们那个水平，别影响了楚葵家里的小孩。 叶英：“唉，都想着去广城呢。” 邓翠萍怕叶英会误会，解释道：“小周和小葵可都没有逼着他们学习啊，都是他们自觉的。” 叶英笑了，说道：“这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自愿的，也逼不动他们。” - 日子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那天，对于小野和鑫鑫淼淼来说，最主要的当然还是当前年级的期末考试了。 等结束了所有人都要参与的期末考试之后，三个小孩第二天又分别去了学校，找到了自己的老师，开始了高年级的期末考试。 这边老师们的阅卷，也尽量是做到安安静静，不影响那边三个孩子的跳级考试。 为了公平公正，跳级考试的试卷跟前一天的考试内容是不一样的，但是题型和题目的难度都是跟前一天的期末考卷相似。 既然不是正式的大型的期末考试，所以试卷一次性就发给了他们，让他们做完之后，再一起交过来。 当然，也有时间的限制。 考生拿到试卷后，老师们都发现了，这三个小孩果然是一个家长教出来的，做题的习惯都是一样的。 先是翻阅一遍试卷，心里有数之后，才提笔开始答卷。 阅卷的老师们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的三小孩，说是预防他们交头接耳，但是实际上也就是走个过程。 因为老师们都很相信，他们不会。三个小孩除了翻试卷之外，再多的动静都没有。 很快，鑫鑫做完了试卷，检查了一遍之后，便交了卷，目不斜视离开了办公室。 老师扫了一眼之后，也心里有数了。 小野和淼淼也是一前一后交了卷，走出办公室后看到正在门外等着他们的鑫鑫。 三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妥了”两个字，默契地什么都不说，然后手挽着手一起离开了。 反而是办公室的老师们凑到了一起，最先批阅这三套试卷，结果也算是意料之中，都是满分卷。 赵小梦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这家的家长到底怎么教的孩子，一个顶一个出色。” 一旁的老师也说道：“我们也羡慕不来了，小弟弟以后是运动员，三个哥哥姐姐的学习又那么优秀。” 一年级的数学老师也说道：“小珩的学习也是很不错的，考试也都是拿满分的好孩子。” 这么一说，更让人羡慕了。 ... 考完试的小野和鑫鑫淼淼还有心思去供销社买肉，淼淼笑嘻嘻道：“妈妈说，过几天她就请假，到时候带我们去广城找小珩。” 鑫鑫说道：“妈妈最近一直在加班，请假应该不难，就是不知道爸爸能不能也请到假了。” 小野笃定道：“肯定可以的，爸爸本来就很少请假，而且...” 小野压低了声音：“而且爸爸的领导要是知道爸爸是要带我们去找小珩，就肯定会给爸爸批假的。” 小野一直都清楚地知道，部队里叔叔伯伯们一直都有在关照着他和小珩。 所以他才要好好学习，以后做个出息的人，不辜负爸爸妈妈和叔叔伯伯们的期待。 叶英改完高年级的试卷顺道下来看看跳级考试的情况，知道小野和鑫鑫淼淼的成绩之后，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安心落在肚子上。 “可以的，很厉害的仨孩子。” 第218章 收拾行李 淼淼挽着妈妈的手，说道：“妈妈，你就不要跟别人一样只知道口头夸赞我们了，该说说正事了。” 人小鬼大的，楚葵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作为妈妈，虽然楚葵最近很忙，但是也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的，笑着说出了孩子们想听的话。 “我前两天就已经跟蒋主任提了请假的事情，我这边是完全没问题了。” 小珩鑫鑫淼淼和小满笑眯眯地看着妈妈，然后... 然后一大四小同时转头看向周平川。 周平川笑了下，反问道：“爸爸什么时候不靠谱过？” 小野和鑫鑫淼淼激动得同时跳了起来，而向来不爱给反应的小满也高兴地欢呼着。 欢乐的笑声又重新从这个屋里响了起来。 高兴的淼淼这会就已经迫不及待要上楼收拾东西了。 “我要穿最好看的裙子，到时候漂漂亮亮地去看小珩。” 小野和鑫鑫倒是没有淼淼那么着急，怎么着都得把所有清情况都问清了再说。 省得行李带多了，还累人。 “那爸爸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广城？” 蒋主任说随时可以放任，所以楚葵便看向真正做决定的周平川。 周平川想了想，说道：“这两天会有个小台风，具体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还不知道。” “而小珩是20号才放假，如果顺利，我们最晚18号出发，到时候先去陆叔叔的家里，再一起去接小珩。” 楚葵做的腌菜训练基地没有拒绝，每个月楚葵都会算着时间做好寄过去。 而这会的训练基地也没有楚葵想象中的那么严苛，陆培风和白桦在有空的时候，都会带着陆明徽一起过去看看小珩，或者带小珩去外头吃东西。 所以不管是周平川去见老友，还是为了道谢，他们都得先去拜访陆培风一家人。 除了问出发的日子，小野和鑫鑫还问了到时候住在哪里， 在哪里吃，广城有哪里可以玩儿的... “可以住招待所，我们人多，就不跟陆叔叔他们挤了。” “吃的方面不要担心，爸爸妈妈都会准备好钱和票的。” “玩的话，我记得你们不是都想着看电影吗？广城就有电影院，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电影。” ... 最主要的还是：“那爸爸，我们可以在广城呆多久啊？” 周平川的脸上立马添了几分愧疚，他是个军人，是不能离队太久的。 而且这会请假请太久了，对过年的时候也有影响，不是说了要回宜县吗？ “等小珩重新回基地训练了，我们也就得回来了。”周平川说道。 淼淼再下楼，正好听见了这句话，便问道：“那爸爸，我们到时候能进基地里看看吗？” 这个问题，莫说孩子们关心了，就连楚葵也很在意，直接看向了周平川。 周平川想起信里老友有说过，但是被基地拒绝了，想来应该是不可以的。 不过，这会周平川还是不太愿意让孩子们过于失望了，便道：“到时候可以问问，不过，估计不太行。” 楚葵也叹了口气，按理来说，训练基地确实都是不对外开放的。 离18号还有几天呢，楚葵便让小野他们给姨奶奶和张小雨写两封信，又让他们去想想，可以给即将见面的陆叔叔、白阿姨和明徽哥哥送点什么有意思的礼物。 见面礼这种东西这会虽然不流行，但是准备了总是没错的，毕竟还得多谢陆家人帮着照顾小珩。 而作为军人的小孩，小野他们几人还是知道妈妈叮嘱他们是为了什么，所以四小只费了心思做了个贝壳画。 一片片贝壳都是小野他们自己贴上去的，用心又真诚，又是海岛的特色礼物。 主要是也不花钱，陆培风就算收了，也不会对谁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几天里果然吹了风下了雨，不过雨势不大，也没持续多久，第二天就雨过天晴了。 在得知小野一家人要去广城看小珩这件事，好几个以前跟小珩玩得好的小朋友都来了家里。 “小班长，你能帮我们把这些带给小珩吗？” 是一些自己做的小玩具和几张折起来的信，信的内容淼淼自然不会去看。 但是看到小玩具里竟然除了漂亮的贝壳、海螺之外，还有弹弓的时候，淼淼犹豫着开口：“这个玩具，应该不能带进去哦。” 送弹弓的小孩“啊”了一声，然后失望问道：“是因为可能会伤到人吗？” 淼淼点了点头。 小孩只能把弹弓收了回去，“那等他回来了，我再拿给他。” 淼淼点了点头。 十七号晚上，楚葵结束了加班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小孩们都各自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装在袋子里，心里一阵欣慰。 她家孩子怎么能那么能干啊，连收拾行李都会了。 一边做晚饭，楚葵一边问他们都带了什么，一是检查他们东西带齐了没，二来就是也节省了她检查的时间。 晚上吃过晚饭的时候，楚葵正在收拾她和周平川小满的东西，邓翠萍就过来了。 “我今天下村里，收了些果干果糖，这些能带给小珩吃不？” 除了果干和果糖，还有邓翠萍自己做的海苔酥之类的零嘴。 楚葵笑着接过了，直接就放进了袋子里，说道：“就算不能带进训练基地，我们也还有十天在外头，保证不会辜负了萍姨的心意。” 邓翠萍笑了，她就喜欢小葵的直率，从来都不会假客气，说道：“你不嫌我给你们添乱就好。” 楚葵说道：“那当然不会了，你对我家孩子的心，我还能不知道啊？” 邓翠萍又问道：“这次暑假去了，是不是再下次就得过年了？” 论起来这次小珩休息，他们一家人能见面，下次小珩休息的时候，他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确实没太可能再去广城。 楚葵抿了抿唇，说道：“估计到时候就是去平川的朋友家，所以这次我们也得去好好谢谢人家。” 邓翠萍点点头，说道：“挺好的，有人照看着，心里也没有那慌。” 小珩刚离开岛上的时候，莫说楚葵和周平川憔悴了不少，就是她这个做邻居阿姨的，心里也挂念得很。 一个爱说爱笑爱带着小伙伴一起玩儿的小珩，谁能不喜欢？ 第219章 言传身教 楚葵好笑道：“这么激动呢，昨晚睡好了吗？” 确实是因为要去看小珩而兴奋着，鑫鑫刷着牙朝妈妈笑了一下，小野则说道：“不算睡得好，但是不困。” 楚葵也不多说什么，就让他们到时候在船上休息好了。 鑫鑫反而想到了什么，说道：“妈妈，也不知道小满会不会晕船呢。” 这个问题，昨晚楚葵还在跟周平川念叨呢。 但是周平川却说：“不怕的，小满刚怀上的时候，就乘过船了，应该不会晕船。” 当然，这种回答，楚葵不会跟孩子们说。 “不怕的，有爸爸妈妈照顾着呢，你萍姨也怕小满会晕船，给我们拿了薄荷糖和晕船药。” 小野：“哇，萍姨真好。” 楚葵笑了下，说道：“是的呢，以后要记得萍姨对你们的好。” 两小只点了点头。 周平川抱着小满下来的时候，身后跟着还在打哈欠的淼淼，显然后面的小姑娘也是没能睡好。 “好困啊，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小珩了，我就高兴得睡不着觉。” 楚葵拿着湿毛巾温柔地擦着她的脸，“清醒了没？” 淼淼耍坏，享受着妈妈的温柔，含着笑说道：“没有。” 楚葵还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呢，戳了戳她的脑袋，说道：“好了，赶紧洗漱吧，你的两个哥哥都在吃早餐了。” 淼淼蹦蹦跳跳地去洗漱，一点刚刚困唧唧的模样都没有。 因为小满没有坐过船，也实在怕她会晕船，所以楚葵没有给小满吃太饱，差不多就停手了。 小满疑惑地看着妈妈，道：“要吃。” 楚葵解释道：“怕你上船之后会吐，给你带了鸡蛋，不晕船再吃好不好？” 小满眨了眨眼睛，听明白了上船了之后还能吃，就点了点头，“好。” 吃饱喝足，收拾好东西之后，一家人就准备出发了。 小半月的行李也不算多，周平川一个人轻松拿着，楚葵抱着小满，小野鑫鑫和淼淼手挽着手跟在后头说说笑笑。 上了船之后，四小只精神头都很好，特别是之前跟着爸爸出过海的小野和鑫鑫淼淼，一直在说着外头跟当初看到的有什么什么不同。 而小满坐在爸爸的怀里，眼睛也是亮晶晶地看着大海，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这才刚出发，楚葵也不好说她到底会不会晕船，反正到了后面，楚葵反而晕乎乎的。 小野和鑫鑫淼淼都围了过来，关心地看着楚葵。 淼淼一直贴心地揉着妈妈的太阳穴，嘴里却没有那么贴心：“唉，妈妈，这以后就算涛子叔叔再找借船出海，你都没法跟着一块去的。” 小野和鑫鑫则坐在妈妈的两侧，听了淼淼的话，噗嗤地笑出声。 不过楚葵也懒得计较他们的没大没小，她也没想过要跟周平川去深海，虽然景色很美，但是她...她不中咧。 不过，楚葵晕船的症状也没有严重，就是单纯犯晕，吐都没有吐。 所以周平川负责把四个孩子照顾好，同时坐在楚葵的身旁，让她能一直靠着睡，没有那么难受。 快要靠岸的时候，船逐渐变得平稳了许多，小野和鑫鑫淼淼忍不住出去看夕阳。 而楚葵的精神头也好起来了，拉着周平川和小满，随着人群一起到了甲板上看落日余晖。 当脚踏上广城大地的时候，周平川就看到了人群里的陆培风和白桦陆明徽。 陆培风笑着看他领着一大家子走近，还没开始介绍呢，就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家人其实也算熟悉，书信上的熟悉，这是楚葵和小野鑫鑫淼淼小满第一次见到陆培风和他的家人。 简单互相介绍，陆培风笑：“弟妹好，孩子们好。” 周平川下一刻就给了他一拳，“占我便宜？” 陆培风无声笑着。 而楚葵和白桦都有些无奈，往时也没见他们那么幼稚啊。 大家先随着陆培风一起离开了码头，陆培风说道：“训练基地跟我家不远，过去看他也很方便，我看着他比刚来广城的时候，好像要强壮了不少。” 淼淼惊讶道：“哇，那小珩是不是看起来比哥哥还像哥哥了？” 小野瞪了她一眼，说道：“那我也是你们的哥哥。” 陆明徽笑着说道：“你多大了，我们俩谁是哥哥？” 小野跟陆明徽说着话，鑫鑫淼淼时不时插上两句。 陆培风笑了下，来了那么多小孩，估计接下来这些天里，明徽就没有那么无聊了。 楚葵和白桦说着话，内容也基本是没有离开过孩子。 周平川还是先去了招待所办入住，他们人多，陆培风家住不下。 白桦虽然不太赞成，但是也没有办法，家里着实不大。 办好了入住，放了东西之后，两人家一起去了国营大饭店吃饭。 饭桌上，每个孩子都表现得特别好，彬彬有礼的，白桦看了心里就欢喜。 她是高中的语文老师，骨子里对饭桌礼仪还是有些执念的。 虽然表面上，白桦也不会去批评谁做得不好，但是会下意识远离那些有不好习惯的人。 可是楚葵家里的几个小孩，都好乖啊，安静又认真，没有浪费粮食，也没有挑挑拣拣。 就连最小的小满，吃饭的时候，也是乖乖的，没有弄得一脸都是，也没有吧唧嘴。 白桦说道：“小葵平日里辛苦了，把几个孩子都养得这么好。” 楚葵正在喂小满吃饭呢，听到这话，笑着说道：“是他们本来就很乖。” 白桦笑眯眯地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 如果真的像楚葵说的那样，那只能说明是更有渗透力的、来自家长的言传身教了。 吃过晚饭之后，小野把从家里拿来的礼物送给了白桦，“阿姨，这个是我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做的贝壳画，希望您会喜欢。” 白桦本来就对他们很有好感，这会听说礼物是他们自己做的，就更是高兴了。 “谢谢小宝贝们。” 而鑫鑫也额外准备了东西送给陆明徽：“听小珩说过，明徽哥哥也喜欢玩积木，这些都是妈妈后来让夏伯伯改良过的积木。” 陆明徽眼睛亮了亮，惊喜地接过鑫鑫手里的大箱子，“谢谢你。” 鑫鑫笑着摇头：“不客气，是我们该谢谢你们帮我们照顾弟弟。” 陆明徽：“小珩很懂事，我们都没怎么费心思的。” 两家人说说笑笑，约定着明天一起去接小珩。 而训练基地里的小珩这会也在算着日子呢，前几天收到信，知道他们的跳级考试都通过了，也知道暑假他们会来广城。 所以小珩心里想着，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次休息是很大可能可以看到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还有小满，激动得睡都睡不好。 第220章 叽里咕噜 广城很热，也很热闹，吃过晚饭回到招待所之后，楼下街道上不少街坊们拿着大蒲扇出来扇凉、聊天。 楚葵打开窗往楼下看。 大榕树下，几个老头老太太在聊着天，声音不小，但是也没有完全能听清，只知道他们的情绪似乎也很激动。 楼上的楚葵只能隐约能听见什么“动乱”、“结束”，还有特意压低了声音说的什么“要托人找课本”...等等。 而榕树旁电线杆上高高挂着的大红喇叭这会在放着红色歌曲，楚葵视线看着远处。 才七月，恢复高考就已经有风声了吗？ 周平川带着两个儿子过来的时候，看到楚葵正在吹风，走过来问道：“在看什么？” 楚葵看着他，笑着问道：“听楼下大爷大妈唠嗑呢。” 周平川顺着她刚才的视线往下看了看，听大榕树下的话，问道：“你还听得懂本地白语呢？” 楚葵笑着说道：“听不懂，但是听着叽里咕噜还挺有意思的。” 周平川也笑了。 “刚刚突然心血来潮，想到一件事情。” 周平川看了一眼正在玩今天白桦送的玩具的四小只，问道：“什么？” 楚葵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才小声问道：“你有想过在广城买房安家吗？” 周平川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吭声。 楚葵琢磨不出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就笑了笑，说道：“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周平川说道：“今天培风也跟我说了这事儿。” 楚葵抬眼看他，没有说话。 周平川皱着眉头说道：“我想，可能对我们来说，压力有点大。” 两边都没有父母帮衬，周平川的工资相对来说比较高没错，完全能富养整个家里。 但是突然说要买房子，这就有点为难人了。 而楚葵的工资不算高，平日里家里开支都是楚葵的工资出，周平川的工资大部分是攒起来的。 然而即便如此，也没能说已经攒到了可以眼也不眨地在广城买个房子了。 非要说要买的话，其实也是买得起，毕竟这个时候，广城的房子并不贵。 周平川说：“我怕万一孩子们要应个急啥的...” 楚葵其实也是在担心这个，便笑了笑，说道：“我知道的，我也就是这么一想而已。” 不过两人都知道，如果能在广城有个房子，肯定是更好的，毕竟到时候小野和鑫鑫淼淼也会来这里读书的。 而楚葵... 楚葵若是真的考上了大学，就很快都没有工资领了，还说什么买房子。 所以这件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楚葵知道周平川没有反感和抗拒之后，便结束了这个话题，问明天去陆家的事儿。 周平川：“正好培风明天不上班，到时候我们去他家里，不过我得先跟培风去办点事儿，再回来跟你们一起去训练基地接小珩。” 楚葵点了点头，小珩得下午才能出来，去早了也是晒太阳。 而陆培风家里，陆明徽正在桌子前写着什么，白桦过来看了一眼，问道：“在做什么呢？” 陆明徽头也不抬，说道：“给周叔叔他们家做广城的游玩指导呢。” 白桦一听，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回儿子手下，凑过去看了看，基本是围绕训练基地附近的地方。 一旁还标注了该地方有什么可玩儿的，该怎么去，开放的时间... 详细得确实很像一份正规的游玩指导了。 白桦笑着说道：“小陆同志，你倒是挺贴心的。” 陆明徽说道：“因为我喜欢他们啊。” 白桦觉得奇怪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儿子的性子可以说是很冷淡了。 往日里就算是认识新同学，也颇多讲究，别说喜欢谁了，就是愿意接近的，也都没几个。 这会儿竟然脱口而出喜欢，还是挺让白桦诧异的。 “为什么啊？” 陆明徽停了笔，想了想，说道：“妈妈，你不觉得周叔叔一家都很有活力吗？他们很...积极。” 陆明徽其实也不认为积极是最适合描写周叔叔一家的词语，但是他也着实是想不到太多了。 白桦若有所思，随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们都是很适合去深交的人，就连他家的小孩都是。” - 广城要比崖州岛的更凉爽一些，特别是广城两边道路的大榕树都修理得很好，植物的蒸腾作用显得树底下格外清凉。 楚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广城，毕竟在她记忆里的广城，因为热岛效应，这个时候闷热得让人难受。 早餐吃的是肠粉，是楚葵无比怀念的味道，吃过早餐，两大四小牵着孩子们去陆培风的家里。 刚到家后不久，陆培风和周平川出去了，楚葵带着孩子们在家里，白桦和陆明徽招待他们。 不过，说是招待，其实也都客气着呢，陆明徽带着孩子们玩，楚葵和白桦则在一旁聊天。 白桦知道楚葵会做衣服，笑着问道：“小葵有没有做过演出服？” 楚葵疑惑：“演出服？” 白桦点点头，说道：“我有个同事，她家闺女过一段时间在少年宫有演出，但是没有合适的裙子。” 楚葵多少听出了意思，问道：“桦姐是想要设计图，还是直接要一件衣服？” 白桦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不过既然楚葵都开门见山了，白桦低头笑了一下，也就懒得委婉了。 “要设计图就好了，到时候让我同事拿料子找裁缝做去。” 楚葵也闲着没事，拿过纸笔，开始交流演出服的需求。 客厅外，楚葵听见陆明徽正在用粤语教小野他们唱歌：“月光光，照地堂...” 楚葵笔下飞快，铅笔在纸张上沙沙游走，连多余的停都没有，很快演出裙子就有了雏形。 裙摆的皱褶像被风吹起的海浪，悄然在白纸上绽放，画着画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楚葵微微皱了皱眉。 “只做圆领的常规款会不会过于单调了？” 白桦托着下巴，看着已经很完美的裙子，道：“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楚葵稍作思索，笔尖一转，就勾勒出一个方领的空挂，又在中央添了个细褶，让领口平添了分立体感。而袖子则是微微蓬起的短袖，袖口有花边封边。 忽然灵光一闪，楚葵又在腰侧添了几笔飘逸的束带，末梢还画了个蝴蝶结。 白桦看得眼睛都热了，看了一眼外头穿着裙子的淼淼，说道：“早知道我也生个闺女好了，这做出来了穿着得有多漂亮啊。” 楚葵笑了下，说道：“那确实，有闺女就是得想着把她装扮得漂漂亮亮的。” 第221章 我好想你 四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兴奋得不行，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小珩。 快到五点的时候，江城和小珩才停止练球。 原本计划是江平和江城送小珩去陆家，然而俩小子都还没收拾好东西呢，江平就被抓去开会了，所以江平只能让江城送小珩去了。 两小子出门前，江平千叮咛万嘱咐江城一定要将小珩平安送到陆家。 如果不是陆家离训练基地不算远，而且也没提前跟陆家说过，不然就得让两个小孩等到他开会结束了。 江城和小珩刚出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小珩！！！” 小珩愣了下，抬头看去，就看到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们站在外头朝自己招手。 小珩高兴地挥舞着手，朝着楚葵直接奔过去：“妈妈！！！” 跟个小炮仗似的往楚葵怀里撞去，若不是周平川后面扶了一把，楚葵估计都得摔倒了。 “我好想你！妈妈。” 楚葵看着他眼睛都红了，心里也泛了酸，不过这会还在外头，楚葵还是忍着抬着头把眼里的泪意挡了回去，笑着问他：“在训练基地里，过得还好吗？” 小珩低着头抱着她的腰蹭着撒娇，点头：“好，基地的老师对我都很好，教练也很关照我。” 楚葵不知道他是在单纯报喜不报忧还是说真的，总归还是高兴看到他的。 一旁的小野和淼淼就不乐意了： 小野：“你就知道找妈妈吗？” 鑫鑫：“就没有想我们吗？” 淼淼：“就是啊，我们几个就不重要了呗。” 小珩从妈妈怀里出来，笑着拍了拍小野，说道：“哎哟，哥我怎么比你还大块了？” 小珩个头稍稍比小野矮了些，但是论块头，还真是他最壮。 小满朝着他伸手：“哥哥，抱。” 小珩都没来得及跟淼淼和鑫鑫说两句话呢，就被小满的主动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了，“我的天呐，小满居然也会要我抱了诶。” 把小满抱起，小珩跟小野几人得意道：“怎样，还是我妹妹乖，知道跟我这个哥哥亲香。” 几个小孩看他得意的模样，都想伸手捶他了，你一嘴我一嘴，叽里呱啦地说着话。 江城这会也已经走到跟前了，跟楚葵几人打招呼：“周叔叔、阿姨好。” 周平川和楚葵只认出是当初跟淼淼打比赛的那个小孩，不知道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淼淼也纳闷：“你也被选上训练基地练球？” 江城连忙摇头，说道：“不是，我爸爸是小珩的教练。” 小珩拿着乒乓球逗妹妹的间隙还听了一嘴：“江城哥是江平教练的儿子，原本江教练要送我去陆叔叔家的，但是他临时要开会，就让江城哥送我。” 几人恍然大悟，难怪江城也在这里。 楚葵笑着说道：“谢谢你啊，江城，感谢你和江教练这段时间对我们家小珩的照顾。” 江城抿了抿嘴，说道：“周阿姨您客气了，小珩很乖很懂事，平时练球还认真刻苦，不管是我和爸爸，就是训练基地的叔叔们，都很喜欢他。” 有江城这话，大家心里都下意识松了口气。 闲聊了两句，江城就要道别了，“我得先回家了，回去后我会跟爸爸说你们把小珩接走的，希望你们在广城玩得开心。” - 离开训练基地，还没走几步路，小满就转到了爸爸的怀里，后面几个孩子就围着楚葵和白桦说个没停。 小珩和陆明徽已经见过好几次了，自然是比小野他们要更熟悉一些。 而多少已经开始学会社交的小珩，也没有只顾着跟许久不见的哥哥姐姐们聊天，还拉着陆明徽一起说话。 去国营饭店吃过晚饭之后，小珩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回到了招待所，然而几个孩子们还是凑在一起。 淼淼：“小珩，你跟我们说说训练基地是咋样的呗？” 小珩摆摆手：“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好几栋大楼，教室、食堂、宿舍，还有什么行政楼之类的，基地里的练球扬很大很大，里面全是练乒乓球的。” ... 明明早在信里都说过了，但是还是要亲耳听小珩再说一说。 鑫鑫：“那到时候我们能不能也进去看看？” 小珩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行，我们出入都是要登记的。” 几人瞬间有些小失落了，小珩笑嘻嘻地揽着鑫鑫的肩膀，说道：“没事啦，里面不仅只有我这么一个小孩子的，我们的生活老师都把我们照顾得很好的，不然我能变得这么壮吗？” 鑫鑫：“也对哦，你小子，是真的健壮了不少。” 淼淼：“就是不知道学习怎样了，我们可是要读三年级了。” 小珩冲她做了个鬼脸：“那又咋样，我要顾着练球，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学习。” 楚葵在一旁说道：“是真的没时间吗？” 小珩瞬间收敛，说道：“也..也不是那么没时间，就是，跟我一起上课的人太少了，我平时训练又累，听课的时候容易犯困嘛。” 楚葵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才几岁啊，就不想着好好学习了？以后就算有机会出去比赛了，大字不认识一个，遭人笑话的。” 小珩小声嘀咕：“哪就那么严重了，我已经会好多字了。” 小野又问道：“我听明徽哥哥说，广城还有什么外国语学校，是要学习英语的。” 小珩说道：“好像是有，我听江教练说过，我们国家的乒乓球队出国比赛的话，就要翻译在身旁的。” 听到这，淼淼的眼睛转了转，问道：“外语好学吗？” 小珩也摇摇头，说道：“我们没学过，不过我在广播里听过，叽里咕噜的，完全听不懂。” 淼淼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了个想法。 鑫鑫又拿出陆明徽给他们做的游玩指南，几个小孩又开始商量着明天要去哪里玩儿。 第222章 肃然起敬 只看到陆明徽，周平川他们都觉得奇怪，“你爸妈呢？” 陆明徽无奈道：“他们把我送过来之后，就离开了，说让我今天陪你们玩儿。” 楚葵和周平川顿时都有些无语。 楚葵想的则是：没想到他们的到来，还给陆培风和白桦提供了两人世界的机会。 而周平川想的则是：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父母？ 不过，不管怎么腹诽陆培风和白桦，他们都是很欢迎有陆明徽来当小导游的。 楚葵问道：“吃早餐了吗？我们一起去吃肠粉？” 陆明徽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爸爸妈妈给我钱和饭票了，我能支付自己的餐费的。” 周平川笑道：“没事，不用你出钱。” 小珩拉着明徽哥哥往自己这边走。 吃过早餐之后，陆明徽说道：“我们可以先去游一游珠江，直接乘轮渡，一张轮渡票是三分钱，小满应该不用买票。在珠江里，可以看到一整个训练基地。” 小珩眼睛都亮了，不过他其实跟着教练他们乘轮渡看过的。 目的是，让他们这些新进训练基地的小孩们都好好看看这几座小红楼，让他们日后时刻都要记住自己是从哪里走出去的。 小珩也很推荐这个项目，说道：“这会太阳不大，珠江上很凉爽的。” 有小珩的话，淼淼便笑着说道：“好耶，我们就听明徽哥哥的话，辛苦明徽哥哥带我们去见见世面。” 其他几个小孩也是这个意思，陆明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道：“其实，我也就游玩过一次珠江，很多地方我都未必能认识呢。” 小珩说道：“没事，我们就当是吹吹风。” 周平川和楚葵对视了一眼，都没说什么，这十天就是随孩子们开心的，他们可不能做扫兴的父母。 二沙岛的码头上轮渡，渡船是木质的，船身斑驳的绿漆，隐约还能看到“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而发动机在“突突”地响着，搅起珠江清澈的浪花。 船家皮肤黝黑，但是能看出是个憨厚老实又很热情大方的人，楚葵他们一上船，船家就指了指船尾的箩筐。 “荔枝啊，自己屋企种嘎，好鬼甜嘎。” 陆明徽笑着粤语答谢，从箩筐里拿了一把，也没有挑，直接分了给所有人。 “这是可以吃的，不用客气的，船家们家里门前屋后都会有荔枝树的。” 楚葵直接捏着荔枝屁股一按，晶莹的果肉就出来了，然后喂给了小满。 陆明徽看到楚葵剥荔枝的手法，眼睛都亮了，问道：“楚姨是广城人吗？这剥荔枝的手法，真熟练。” 楚葵笑了笑，说道：“不都是这么剥壳的吗？” 淼淼小笨蛋一点一点地撕，说道：“哪里有那么简单？” 楚葵笑道：“你吃过那么多瓜子花生，但凡你自己知道举一反三，你都不会这么手忙脚乱的。” 淼淼愣了下，反问道：“嗑花生还讲究从哪里磕开的吗？” 楚葵反驳：“当然是从连茎的地方磕开最快啦。” 淼淼把好不容易剥开的荔枝塞嘴里，甜得她眯起了眼睛，完全不搭理妈妈的话了。 轮渡哒哒向前，陆明徽确实是不太认得珠江岸上的地方，不过船家听他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便主动开始介绍岸上的景点。 船家的普通话很不标准，陆明徽便开始充当了翻译，但是其实鑫鑫淼淼他们多少都能听懂一些的，毕竟华南不分家嘛。 “那一片红色的小楼房就是体育训练基地了，船家说，容冠军以前还在那里练过球的。” 淼淼小声问道：“容冠军是谁啊？” 小珩自然是知道的，容冠军是一位很厉害的乒乓球运动员。 59年的时候，他就夺得了男子单打的冠军，成为新华国体育界第一位世界冠军。只是，他在九年前就去世了。 想到这，小珩脸上带了几分难过，而楚葵笑着跟淼淼说道：“他是一位为国争光的英雄。” 淼淼肃然起敬。 除了看到训练基地之外，还能看到岸上的广城造纸厂、珠江面上装满货物的大船... 经过海珠桥时，所有人都抬着头看着桥上来往的自行车流，“永久牌”、“凤凰牌”...这些车标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淼淼：“哇，妈妈，广城好多单车啊。” 鑫鑫：“广城比崖州岛也多好多人。” ... 上了岸之后，陆明徽说道：“这里离五羊公园不远，不如我们就步行过去吧，我认识路。” 小野：“好，都听明徽哥哥的。” 另外几个小的异口同声道：“好，都听哥哥的。” 陆明徽其实没有什么做哥哥的经验，不过他并没有排斥这种感觉，反而说道：“这会是暑假，公园里的小朋友应该还挺多的。我们可以在公园里看到广城城徽、还有镇海楼、纪念碑...” 这会五羊公园其实是需要门票的，但是由于周平川出门也穿着军装，就有了优待，所以享受了优惠之后，并没有怎么花钱。 沿着林荫道往上走，道路两旁都是没见过的树，树上知了在不知疲倦地鸣叫。 还未等淼淼问这是什么树的时候，前面最大的那棵树上就挂着个牌子，上头写着“法国梧桐”，还附带了一些解释。 转了个弯，五羊石雕就突然出现在眼前了。 淼淼：“哇，好神气的石雕！” 五只石羊姿态各异，最高那一只口里衔着稻穗，昂首远眺，五羊石雕的基座上用红漆刻着“五羊仙迹”四个大字。 陆明徽：“这就是广城的城徽了。” 鑫鑫好奇问道：“为什么广城的城徽是羊？” 所有人都看向了陆明徽，陆明徽怔了一下，开始解释道：“五羊衔穗，传说广城曾经遭受过连年旱灾，田地荒芜，百姓饥荒。” “有一天，南海的天空出现了五朵祥云，上面有五个分别身穿红橙黄绿紫的衣服的仙人乘着五只同衣服同色的仙羊，出现在广城的上空，而那五只仙羊的口中就衔着一棵一茎六穗的稻子。” “仙人将稻子送给了广城人，并祝愿此地再无饥荒，然后仙人缓缓升空离开，而仙羊化成了石头。” “所以广城也因此得名‘羊城’、‘穗城’。” 众人恍然大悟。 淼淼看着石羊身上有不少地方已经被游人摸得发亮了，微微皱了下眉，说道：“我们不该这样去破坏这些石雕的。” 陆明徽点点头，然后小声说道：“但是很多人都没有这样的意识。” 说话间，就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在踮着脚，试图去摸最矮的那只羊的角。 第223章 华侨冰室 陆明徽：“据说这座楼建在明朝，一共五层，经常会有人爬上来坐着吹吹风的。” 果不其然，在楼前的小广扬上，就有几位老人家在打太极拳，汗衫都湿透了，还是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 而另一旁的树荫下，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支着画板，在临摹镇海楼，看着倒像是远道而来的画家，毕竟他穿得稍微有些厚。 小野问道：“明明进来要门票，还有带着红袖章的检票员查票呢，为什么这些老爷爷还进来打拳啊？” 鑫鑫解释道：“退休职工是可以免费进来的。” 小野奇怪了，“你怎么知道？” 鑫鑫：“刚刚买票的时候，我看到了。” 陆明徽笑道：“鑫鑫弟弟说得对。” 小野又因为粗心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镇海楼里的楼梯又挤又窄，淼淼都觉得自己不会走这种楼梯了，楚葵还得一手扶着她，一手扶着抱小满的周平川。 二楼的展厅里，门口上就贴着“请勿喧哗”的纸条，而列着广城出土的文物的玻璃展柜上，也贴着醒目的“请勿触摸”的纸条。 鑫鑫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一艘东汉陶船的模型给吸引了，立马走上前观赏，而模型旁边的小牌子上写着“海上丝绸之路的见证”。 展厅里的东西几乎都是海上的文物，以及一些海上丝绸之路的见证，把建模狂魔鑫鑫看得都走不动道了。 看饱了眼福之后，一行人才安安静静地离开了镇海楼。 往西走不远，就看见了一块耸立在蓝天之下的纪念碑——中山纪念碑。 来到跟前，看着碑座上刻着孙先生的《建国大纲》，碑前还有几位带着红袖章的少先队员在擦拭着栏杆。 而一位梳着马尾辫的女讲解员正在用标准的普通话向游客们介绍：“这座碑高37米，建于1929年...” 没有在纪念碑前停留多久，他们转身去了东侧的游乐扬。 淼淼曾经在绘本里看过旋转木马，当她在现实生活里见到旋转木马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大声说道：“妈妈，我想要坐这个！” 周平川已经很自觉地去售票处买票了。 楚葵：不是？这个时候，游乐扬里的设施就已经要买票才能玩儿了？ 其实旋转木马已经很久了，很多地方油漆都剥落了露出了里面的木头，但是当旋转木马外的音乐响起，当木马开始上下起伏的时候，所有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了。 下来的时候，楚葵还遗憾道：“如果我也有相机的话，一定要把这一幕都记录下来。” 周平川拍了拍楚葵的肩膀，说道：“眼睛看见的美好也是能留下来的。” 楚葵笑着点头：“确实不该在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提遗憾。” 游乐扬玩够之后，一行人就准备离开了。 出园的时候，楚葵还留意公园门口的宣传栏上张贴着最新的《人民日报》，头条的内容是什么楚葵一开始没能看清，但是周平川上前了几步，驻足在宣传栏前看了一会。 楚葵也如愿看到了——《全国科学大会即将召开》，而副标题就是——邓同志将出席并讲话。 楚葵不知道他关注这个做什么，但是也没有多问，而她本人对这个大会的记忆也并不深刻。 等到周平川和楚葵都离开了宣传栏回到孩子们身旁的时候，陆明徽看到弟弟妹妹们都摸了摸肚子，显然逛了一上午，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 “都饿了吧，不如我们去华侨饭店吧，这么热的天，若是能吃上一口冰冰凉的糖水，这可太快乐了。” 楚葵没去过华侨饭店，不知道华侨饭店要不要收其他的票券，便问道：“可是有什么特殊的票券要求？” 陆明徽摸了摸口袋，说道：“楚姨放心，爸爸妈妈特意让我带了几张侨汇券在身上，不过我记得，即便没有也没事的，没有侨汇券，商品的价格会稍微贵一点点。” 如此，陆明徽便领着他们往不远处的华侨冰室走去。 说是冰室，其实也不过是一家简陋的冰饮铺子，门面看着不大，但是一进去就明显感觉到了凉意。 冰室的玻璃橱窗里，摆满了各种口味的水果雪条，还有琳琅满目的广式糖水和广式点心。 楚葵按着量点了能填饱肚子的点心，其实说是点心，也有炒牛河、肠粉、这些主食。 随后，楚葵又给所有晒得脸蛋通红的人都点了一碗消暑的绿豆沙，还买了三杯汽水分着喝。 淼淼舔着橙子味的玻璃罐子，直发呆，最后还是被小珩轻轻推了一把才回过神。 小珩：“你干什么呢？” 淼淼一脸享受，感叹道：“好凉爽啊，好开心啊。” 小珩：“...”我姐好像有点憨。 等孩子们都吃饱之后，楚葵看了一眼外头的大太阳，也起了退缩的意思。 周平川留意到她的小表情之后，笑了笑。 陆明徽提议道：“不如我们去百货商扬吧，那里有卖电器的，为了招揽客人，风扇开得可大了。” 淼淼小声问身边的小珩：“什么是风扇啊？” 也不怪她不知道，岛上连有收音机的人家都没几个，更别提风扇了。 小珩说道：“就是用电的扇子，能扇风，很凉爽的。” 淼淼小声问道：“是昨天在大饭店里看到的那个带三瓣叶子，外头有个框框罩住的大家伙吗？” 小珩点点头，“对，那就是风扇。” 淼淼顿时脸红了下，更小声地跟小珩嘀咕道：“我昨天看到它的时候，还一直在纳闷，怎么关刀桨放地上来了。” 小珩“噗嗤”笑了，说道：“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觉得很像关刀桨。” 关刀桨是船上的构造，过年的时候，他们随着刘广涛和周平川出海，当时船上的人就有跟他们介绍过。 不过相比于大船上的关刀桨，他们当时那艘船的关刀桨还是比较迷你的。 关刀桨还是六十年代的时候，广城的一位周船长根据自己几十年制作螺旋桨的经验，把螺旋桨的桨叶轮廓做成了三国演义里关公的偃月刀的式样，所以叫“关刀桨”，其实就是螺旋桨。 鑫鑫和小野也笑了，其实他们昨天看到的风扇的时候，也跟淼淼在纳闷同一个问题呢。 而陆明徽听见了他们在小声说什么，不过他没能听懂，看来弟弟妹妹们认识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啊，等晚点他也要问问爸爸什么是关刀桨。 第224章 百货商场 陆明徽瞥了一眼在外头就可以看到橱窗上陈列的进口商品，说道：“如果不买电器的话，其实去百货商扬就够了，我妈说，友谊商店里，只是电器会比较划算。” 本来也没有打算买电器，更何况也没人第一天就买贵重东西揣着走的，所以周平川一行人进了百货商扬。 走进大厅，迎面是巨大的主席画像，画像的下方摆着几盆青翠的万年青。 整个商城的地面不知道是什么砌成的，锃光瓦亮，鑫鑫一心盯着地板，都挪不开眼睛了。 楚葵看到自家很可能走建筑道路的鑫鑫又被吸引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醒周平川：“别把鑫鑫落下了。” 周平川回头，把儿子拉上。 鑫鑫的眼睛已经不看地板，因为他发现，这商扬内，柱子的材料竟然也跟地板的一样。 “爸爸，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板和这些柱子会这么漂亮吗？” 他们家在岛上都是比较干净整洁了的，是水泥地板，可是脚下踩着的地板，花纹奇特、清透好看，仿佛一面镜子似的，能倒映出他们的影子。 而伫立在楼层之间的柱子也是，竟然也能从其中看清自己的脸。 周平川解释道：“具体的，爸爸不知道，但是这些应该是用大理石堆砌成的。” 鑫鑫疑惑：“是石头？” 周平川点点头：“堆砌之后，是需要打磨的，但是具体要怎么施工，爸爸就不知道。” 鑫鑫似懂非懂，但是眉头也深深皱起。 周平川说道：“我记得楼上好像有个很大的书店，我们待会也去看看，说不定你能找到答案。” 鑫鑫连忙点头，也不左顾右盼了，就安安静静跟在爸爸妈妈身边。 百货商扬的一楼是日用品区，里面挤了不少人，特别是卖搪瓷制品的地方，那些印着“先进工作者”、“先进生产者”的搪瓷缸子摞得可高了，可见单位里那些奖品是从何处买来的。 楚葵他们也只是随便看一圈，就上楼不跟别人挤一起了，岛上的搪瓷制品要比这儿的更便宜，而且从广城买这些沉甸甸的东西回去，也太傻了吧。 二楼是纺织品区，空气中新布料带着的浆糊味道随处可闻。 楚葵和淼淼看着五颜六色的布料，都来了兴致。 淼淼高兴地问道：“妈妈，要买新的漂亮的布料了吗？” 楚葵笑着说：“有合适的就买。” 二楼卖布块的柜台前也是人头攒动，售货员手里拿着木尺站在柜台后。 楚葵还看到了这里还有的确良的布料出售，要知道他们家里的的确良的布料来源除了王淑兰寄过来之外，只能是靠楚葵凭本事赢回来的。 楚葵拿着一块藏青色的的确良布料问道：“同志，这布料是怎么卖的？” 售货员大嗓子回应道：“一尺的确良要一元两毛，还要三寸的布票。” 楚葵摸了摸口袋，还是把布料放回去了。 周平川凑过来说道：“想买的话可以买的。” 楚葵摇摇头，说道：“今天没带那么多票出来。” 谁想到出来玩儿还会去买布料啊，所以除了吃喝和工业票之外，楚葵都没带。 周平川也想到这个，笑着说道：“那等要回崖州岛之前，我们再来逛一次。” 楚葵点点头。 三楼就是鑫鑫心心念念的文具和书籍区域了，跟爸爸妈妈打过招呼，鑫鑫就往那边图书走去了。 楚葵跟在孩子们身后，看到那边书柜前，几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在翻看《数理化自学丛书》。 这本书楚葵在大半年前就通过白桦拿到手了，虽然是破破烂烂的，但是好歹她的进度比别人早了大半年。 周平川也留意到这个角落，想到了海岛的家里，楚葵早就开始看这本书了。 又想起陆培风昨天跟他说，上头隐隐有要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如果想要高考的话，这本书是很重要的。 周平川看了一眼楚葵，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在面对楚葵的时候，他还是相信都是巧合罢了。 楚葵本来就是个爱学习的人，所以家里的孩子也有样学样，一个比一个刻苦。 鑫鑫果然在一本与建筑基础相关的书籍里看到了水磨大理石的技术，明白了为什么地板会光亮清澈。 将手里的书翻过去看了一眼标价，鑫鑫“嘶”了一声，把书塞回了书架，随后若无其事走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 楚葵笑着问道：“不是说看书找答案吗？” 鑫鑫笑着说道：“找到啦，我也看明白啦，所以就回来了。” 周平川问道：“不买下来吗？” 鑫鑫摇摇头，说道：“不用，我就是为了找一个答案而已，没有必要买下整本书。” 周平川和楚葵显然都看出了鑫鑫是在装模作样，对视了一眼，都没有拆穿。 周平川笑道：“那好吧，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跟爸爸妈妈提出来的。” 鑫鑫笑着点头，“我还小呢，目前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学习，那些知识，等到我长大了，再去了解也不迟。” 听到鑫鑫这话，原本想着要买外国语书籍的淼淼顿时也收了心。 淼淼觉得鑫鑫说得有道理，那些知识早晚都是要学的，干嘛这会就急着花钱？ 所以在文具这一层里，大家也什么都没有买。 四楼就是陆明徽说的很凉爽的楼层了。 四楼卖的东西比较贵重，所以没什么人逛儿，不过尽管如此，那边大的小的风扇都开到最大档，吹得呜呜响。 楚葵看到了眼熟的钻石牌风扇，这个是广城的本土牌子。 在那个世界里，她小时候吹的就是钻石牌的风扇，直到她出事穿过来之前，那个风扇还健在呢，风力还很大，吹出来的风又大又凉爽。 楚葵凑过去看了一眼风扇要多少钱，风扇座下的牌子上就有明码标价，要一百块钱。 十张大团结，楚葵毫不犹豫就退缩了。 开玩笑，她一个月工资才三十来块钱。 陆明徽以为楚葵是想要买，小声提醒道：“楚姨，隔壁可能会比较便宜一点。” 楚葵笑眯眯说道：“就是看看而已。” 陆明徽点了点头。 第225章 别具匠心 周平川道：“前面有一个西餐厅，我与你爸爸曾经在那儿吃过饭。” 陆明徽点点头，“我也听爸爸说过，只不过，那家西餐厅好像暂停营业了。” 确实在拐角处，就看到了周平川说的那个西餐厅门上贴着“暂停营业”的告示，而不远处的秀园酒家却人声鼎沸。 周平川疑惑地看着秀园酒家里热闹的景象，显然如今跟他记忆里的出入很大。 周平川来崖州岛驻军之前，据说有一段假期是跟陆培风在广城里度过的，意气风发的俩人肯定在那段时光里留下了美好记忆。 楚葵其实也挺好奇他记忆里的广城该是什么模样的。 “怎么了？” 周平川下巴朝着秀园酒家抬了抬，说道：“我记得，这酒家原本是公私合营的，当初只招待外宾的，怎么这会这么多人在里面？” 陆明徽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说道：“我只跟着妈妈进去过一次，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周平川笑笑道：“没事，我就随口问问而已。” 楚葵瞥了一眼，公私合营的热闹起来，而西餐厅却没落了，经济开放在潜移默化地渗透着广城的大地。 拐进南麓路，迎面就是一家老字号的书店，他们没有停下来。 只不过路过的时候，楚葵还是耳尖听见了有人在问——“还有没有《数理化自学丛书》”。 楚葵微微皱着眉，这会还是七月份，就已经那么多人在打听这本书了，那她早早就问白桦要这本书，是不是有些过于反常？ 而周平川留意到了楚葵的皱眉，还以为她终于意识到她手里那本书到底有多炙手可热了。 沿着南麓路，最后到了中山纪念堂。 这是为了纪念孙先生而建立的，去年是孙先生诞辰的110周年，这会入园门口上还挂着已经褪色了的庆贺用的红色标语。 门口的介绍上记载得清楚，纪念堂的原址也是孙先生当年的总统府，占地面积为6.3公顷。 孙先生从前住过的总统府早就被夷为平地了，这会的纪念堂也是后来筹建的。 解放后，还翻修和完善了几次。 纪念堂是孙先生书写着广城历史的证据，也是传统建筑风格与西方建筑结构完美结合的典范。 显然，来到这里，最为快乐的人莫过于鑫鑫了。 看到面前恢弘的园林，鑫鑫眼睛都亮了，也在庆幸着还好没有买下那本书。 因为在宏伟的建筑面前，百货商扬上那本书里的只言片语都显得过于浅显了。 鑫鑫：“妈妈，快点，我想去看看那座宝蓝色琉璃瓦的建筑。” 顺着鑫鑫的手指看了过去，宝蓝色琉璃瓦映着灿烂阳光，庄重又绚丽。 据说孙先生最喜欢宝蓝色，所以在63年翻新的时候，特别定制了宝蓝色琉璃瓦，重盖了堂顶瓦面。 因为园林宽阔，绿草如茵，所以附近居民饭后都会来这里散步纳凉，除了进入主体建筑之外，入园并不需要买门票。 除此之外，甚至还会有空闲的园内工作人员主动来充当讲解员。 入园后，迎面就是一尊孙先生的铜像。 先生身穿中山装，右手拄着手杖，左手上握着一卷书，目光坚毅地望着前方。 而铜像背后的大门楼上，正悬着孙先生手书的“天下为公”的横匾，此刻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工作人员在介绍铜像的建造和具体数据，以及造型的由来...等等。 周平川和几个孩子在凑前看铜像底下的内容，而楚葵却莫名想起了以前夏天的时候，总会用到的一个表情包。 “这个温度的广城，只有孙先生会站在外面。” 想到这，楚葵立马摇了摇头。 ——楚葵，你现在生活在七十年代里！你的思想放肆了啊！在孙先生铜像面前，不可造次，也不能乱想。 楚葵收回乱飞的思绪，继续听着讲解员侃侃而谈。 鑫鑫听得认真，甚至还会发出自己的疑问：“为何铜像是朝向正南方向？” 解说员笑着说道：“因为铜像的朝向，与纪念堂的中轴线完全重合，这就体现了中国传统建筑的对称美学。” 鑫鑫没能完全听懂，但是也知道，纪念堂内任何的摆设，都极有可能是有其中意义的。 随着讲解员的介绍，走过一块宽阔的广扬，来到了鑫鑫早就惦记着的大门楼。 讲解员：“这是大门楼，是一座无梁殿式的建筑...” 讲解员：“这是云鹤华表...” 下午的时光，随着讲解员的分享很快就过去了，而他们也粗略地观赏了一遍中山纪念堂。 离开的时候，鑫鑫挽着妈妈的手腕，回想着今天的所见所闻，感慨道：“妈妈，我觉得建筑很神圣。” 楚葵笑道：“确实，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每一个角度设计都可以是别具匠心的。” 鑫鑫抬头看着妈妈笑道：“妈妈做衣服的设计也是别出心裁的。” 随后鑫鑫又低着头小声嘀咕道：“我以后也学设计。” 楚葵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可以啊，你动手能力强，从小就爱玩积木，数学也好，如果坚持，以后肯定会成功的。” 鑫鑫听到妈妈的鼓励，开心地笑了。 晚饭是在之前那家国营饭店吃的，吃过晚饭之后，周平川楚葵他们送陆明徽回家。 玩了一天的小满早就累得不行了，趴在爸爸的肩膀上睡着了。 小野鑫鑫淼淼小珩和陆明徽则在后面手挽着手说话，几个孩子经过一天的相处，已经完全熟悉了。 陆明徽是哥哥，又比他们都熟悉广城，问什么都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四小只本来就是谦逊有礼貌的好孩子，这会就更是追随陆明徽了。 第226章 一碰就炸 其实这会也不算晚，外头太阳都还没下山呢，楚葵便说道：“我们在家里陪陪你吧。” 陆明徽眼睛亮了一下，笑着问道：“叔叔阿姨会不会太累？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我也经常一个人在家里的。” 楚葵一时间都不知道陆明徽是不是在告状，顿了下，说道：“没事，这会还早，再陪陪你，反正回招待所也是洗个澡就该休息了。” 周平川和孩子们都没有意见。 陆明徽便把玩具都拿出来跟弟弟妹妹们一起玩，而小满也已经醒了，坐在哥哥姐姐们的身旁一起玩着积木。 楚葵拿着扇子在一旁看他们玩，顺便给他们扇凉。 到了八点的时候，陆培风和白桦才回来，听到屋里有声音的时候，都疑惑了。 陆培风似乎有些意外：“咦，你们竟然还没回去。” 周平川则语气平静反问：“你也知道你们回来得太晚了？” 陆培风耸了耸肩，说道：“今晚有晚扬的电影，我难得休息，跟媳妇去看电影有什么问题？” 周平川一时间无言以对，甚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他跟媳妇就从来没有过二人世界的时候。 楚葵笑着说道：“这会也还不算太晚，就在家里玩了会。” 白桦怎么听不出来是担心明徽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胡乱解释：“其实明徽...应该也...嗯，挺习惯了的。” 楚葵其实很能明白这些的，故意抬了下下巴挑着眉对白桦说道：“这挺好啊，孩子听话懂事...还懂风情。” 看到楚葵朝自己挑眉，白桦就知道她是理解的，顿时就笑了。 白桦：“你很有趣啊。” 楚葵：“你很识趣了。” 两人相视而笑。 白桦其实也没想到楚葵竟然还挺开明的。 估计她其实也是他们这种追求浪漫的人，只不过是因为孩子太多了，没办法也没机会过二人世界罢了。 白桦反倒还安慰起人来了，“很快了，孩子们很快就长大了。” 楚葵难免有些无语了，但是也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只能笑着点头了。 而一旁五个困得不行的小孩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在阿姨和妈妈口中被暗暗嫌弃了。 陆培风给了兄弟一肘子，笑道：“你看，你媳妇比你有意思多了。” 周平川没有再说话，确实他们两人能在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少到周平川这会才知道，原来她也期待那种日子的。 不过，又看到一旁五个孩子，周平川在心里叹口气。 哪就快了，小满还是个小不点呢，最大也才十岁。 回去的时候，小满又困得不行了，安然睡在爸爸的怀里，而四个大的虽然困，但是也不至于说要抱着回家。 小野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刚刚他们的对话，拍了拍妈妈，安慰道：“妈妈，很快我们就要来广城读中学了，这样你跟爸爸的时间就多了。” 淼淼也说道：“对啊，很快就都要分开了，这两年爸爸妈妈先不要嫌我们烦哦。” 楚葵无奈道：“没嫌你们烦过，好好看路吧。” 小珩笑嘻嘻道：“其实我觉得妈妈更喜欢人多的日子。” 楚葵摸他脑袋：“你这么懂我，还最早离开我，小坏蛋呢。” 小珩知道妈妈是在开玩笑，“我早点出来挣钱给妈妈花，到时候攒够钱了，就能一直陪在妈妈身边了。” 楚葵点了下他的鼻子，说道：“油嘴滑舌！” 回到招待所，又是兵荒马乱给五个孩子洗澡，都洗完之后，已经十点多了，也该休息了。 周平川一直没有机会跟楚葵单独说上话，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觉得心累，果然子女都是债啊。 - 接下来几天，基本都是陆明徽作为小导游带他们吃喝玩乐，白桦和陆培风有空的时候，也会陪同。 在广城里，周陆两家人去看了电影、拍了带风景的大合照、划了船，还去看了广城动物园的大象... 小珩假期的最后一天，陆培风一家，周平川和楚葵带着孩子们一起送他回训练基地。 一路上，小珩都抱着妈妈的手不肯撒开，楚葵也感觉到小家伙是有哭过的，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 到了训练基地之后，再不舍得，小珩也得松开手了。 周平川看了一眼后头的几栋楼房，才低着头对小珩说道：“这小半个月都没怎么练球，回来了就得把心收回来，认真训练，知道吗？” 小珩默默地点点头，显然情绪是低落的。 陆培风也上前拍了拍他，说道：“小小男子汉，不难过了，有事情就找陆叔叔。路是你自己选的，要坚持走下去，不管走多远，都不要有遗憾，好吗？” 小珩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淼淼也舍不得小珩，上前抱了抱弟弟，但是张嘴的时候，话里话外就没有什么舍不得了。 “你在委屈啥呢，不就是要回去了嘛，怎么就跟以后都不能见了似的？” 小珩跟淼淼还是以前那种煽情不来的关系，一碰就炸了，即便他们现在在相亲相爱地拥抱着。 小珩嘴硬：“我哪里委屈了？你在胡说什么呢？” 淼淼挑了下眉，将小珩推开：“我看你都快哭了，眼睛红红的，果然没过生日就是没有我和鑫鑫坚强。” 小珩：“我很快就能过了！” 淼淼：“那现在就是没过啊！” 小珩：“差一个月半个月的，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淼淼：“差一分钟你也是个弟弟！” ... 两个小孩旁若无人地在门口吵了起来，四个大人觉得无语又好笑。 而原本还在依依不舍的几个孩子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第一次见这种扬面的陆明徽甚至还上去劝架呢。 陆明徽：“别吵了，小珩赶紧进去吧，我们也得回去了，不然赶不上晚班车了。” 小珩和淼淼本就尊重陆明徽，听到他的话后，都安静了。 第227章 依依不舍 小珩：“哼！” 淼淼：“臭弟弟！” 小珩：“臭喵喵！”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了，陆明徽头皮都发麻了，这就是有弟弟妹妹的感觉吗？ 再继续耽误就真的要晚了，楚葵便上前将两人分开，一手抓着一个娃的领子。 “能不能安静点？” “嗯？” “大马路上，你们俩吵什么吵？” 楚葵松开小珩的衣领子，将他推在人群前：“你，跟大家说再见，然后自己乖乖进去。” 小珩：“...” “爸爸再见，妈妈再见，陆叔叔白阿姨再见，明徽哥哥再见，小野鑫鑫再见，妹妹再见。” 看到大家或笑着朝他点头，或像是小满一样笑着摆手，小珩笑了一下，转身就想离开，却又被楚葵抓住了衣领子。 小珩不情不愿地转头，瞪了一眼淼淼才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道：“喵喵再见！” 淼淼其实也难过啊，所以才故意跟小珩闹起来的，这也是为何鑫鑫和小野都没有拦着她的原因。 淼淼故意装腔作势，高傲地转了头摆摆手：“再见，回去好好练球吧。” 小珩小小声地“哼”了一下，才踏进了训练基地的门口。 直到完全看不见了，门外的人才离开。 楚葵和周平川买了明天傍晚回崖州岛的船票，所以第二天的行程并不着急。 跟陆培风一家吃了饭之后，他们还去了百货商扬买了那天看上的东西。 然后才一家人慢悠悠地赶往码头，一路上，三个小孩都叽叽喳喳地跟周平川和楚葵的后头，说着这几天广城的见闻。 除了在电影院看了一扬彩色的电影让他们觉得印象深刻之外，还有在珠江面上的划船比赛。 因为参加比赛的并不是周陆两家的小孩，原本岸边就有不少过暑假的小孩在玩耍，大家一开始也没有什么攀比的心思。 一开始大家都只是在珠江岸边堆城堡，突然出现了一部大拖车，载着十几艘简易小船出现在珠江岸边。 那船家把船放下水之后，用渔网圈定了范围之后，突然拿着大喇叭就喊了起来，说要玩了个比赛。 天气热，即便是弄湿了衣服，在太阳下晒一晒就干了，一旁又有大船和大人看着，所以家长们也没拦着，有胆子上简易小船的小孩都卯足了劲儿在划船。 最后还是小珩跟同样是训练基地的一个小孩拔得头筹，莫名其妙还得了个珠江面上小船随波逐流的一幅油画。 然而画家是哪位，大家也都不知道，不过小珩还挺高兴的。 而他们仨现在说的则是鑫鑫淼淼两人划船的时候在偷懒，小珩跟训练基地的小伙伴一艘船，小野和陆明徽一艘船，鑫鑫淼淼的成绩垫底。 淼淼不服气道：“我是女孩子啊，怎么可能划得过你们？” 然后淼淼又瞥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鑫鑫，其实她那天还挺想赢的，划得可认真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鑫鑫好像没有什么激情，都没有认真划船。 鑫鑫摸了下鼻子，说道：“我当时顾着在琢磨为什么那一片小船能撑起我们，没真想着要使劲划。” 淼淼和小野：“...” 好吧，这个理由，很楚鑫。 其实确实不怪鑫鑫，因为当时的划船比赛确实不算得是船，是一块木板。 木板的下面有两层不同材质的材料堆积而成，整艘“船”用渔网固定着，很简易很粗糙，但是就是能支撑两个人在上面。 作为就对这些奇奇怪怪东西好奇的鑫鑫，心思自然就没想着要拿第一名了，只顾着看那两层材料是什么了。 当时再回到岸上的时候，鑫鑫立马就去找爸爸和陆叔叔，问那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但是爸爸和陆叔叔也只看出了最下面一层其实是几块竹板把中间和上面木板固定在一起，大家都不知道中间层材质是什么。 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信念，向来不爱跟外人说话的鑫鑫还主动去问了船家。 但是船家以为鑫鑫是岸上同行派来问询机密的探子，就没跟他说，甚至还把他赶跑了。 所以直到现在，鑫鑫都没能知道中间层材质到底是什么？ 也一直在想，如果单凭木板和最底层的竹板，是不是就不足以支撑人在上面活动了？ 坐上大船的时候，太阳都快要下山了，夜间行船没有那么快，所以能在船上睡上几个小时，周平川直接定了个小船舱，船舱里就只有一家人在。 因为担心楚葵会晕船，周平川提前找陆培风要了晕船药，这会上船了便让她先吃着，省得待会会难受。 小满窝在淼淼怀里，而淼淼又靠在妈妈的怀里，抬头问道：“妈妈，三个月后，我们谁来看小珩啊？” 三个月后是十月，不节不假的，谁能来还真就说不定了。 看到爸爸妈妈脸上的迟疑，小野主动开口说道：“到时候让小珩去陆叔叔家里不就好了吗，家里每个人都有事儿干，哪能每次都来看他啊，而且他不用学习吗？” 这几天他们早就把小珩的学习进度探了个底朝天。 也不知道是训练基地的老师们学习进度会比正经学校慢，还是小珩他们的学习时间没有那么多，小珩的学习进度要比鑫鑫淼淼的慢上一大截。 九月开学，鑫鑫淼淼都三年级，小野五年级了。 小珩在训练基地接受的学习内容还在一年级，而且都是小珩之前就跟着妈妈学过的，这会还在啃老本呢。 鑫鑫也说道：“就是，到时候如果明徽哥哥没有那么忙，也能盯着小珩好好学习。” 鑫鑫顿了顿，又转头对小野说道：“哥哥，到时候你来了广城，也得盯着他学习，小珩还太小，这会只觉得打球最重要，但是妈妈说过的，不能因为训练就不好好学习的，活到老学到老。” 周平川和楚葵笑出声，而小野也乐了。 他刚刚会主动说那话，是因为他是小珩的亲哥哥，他主动说不去看小珩，一来是爸爸妈妈就不会那么为难，二来也确实是考虑到小珩要学习。 没想到鑫鑫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还特意在说，他其实也很快就能来广城读书了，给自己安排上任务了。 小野上下打量鑫鑫，疑惑道：“你怎么过了个生日之后，就变得跟个小老头一样爱叨叨了？” 鑫鑫翻了个白眼：“若不是都是一家人，我才懒得说这些。” 小野跟鑫鑫同住一个卧室那么久，自然是知道鑫鑫的脾气的，笑着说道：“对对对，我们楚鑫同志从不说废话。” 鑫鑫“啧”了一声，学着这几天里爸爸跟陆叔叔打招呼的方式，给了小野一拳。 小野装模作样：“哟，木头人跟碎嘴子玩几天之后，现在变得爱动嘴又爱动手了？” 一旁几人都知道缘由，便直接笑倒了。 刚把小珩接出来的第一天，小珩兴奋得一直不肯睡觉，一直拉着爸爸和哥哥说话。 鑫鑫又困又累，被他吵得直接说他是个“碎嘴子。” 而小珩也立马回击鑫鑫是个不爱说话的“木头人”。 第228章 好久不见 可是周平川也不嫌累，直接去了部队食堂打了份早餐回来，从食堂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走动的人也多了，才知道他们都回来了。 不过周平川和楚葵的假还没休完，所以吃过早餐之后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昨晚虽然都没有晕船，但是除了一直窝在爸爸怀里的小满，其实也没谁能睡好的。 楚葵醒来的时候，周平川也早就起来了，这会在收拾着院子里的菜。 看到楚葵下来了，周平川指着屋檐下一大捧已经摘下来的菜说道：“这些挑着点嫩的摘了吃了，省得全丢了浪费。” 院子虽然托付给邓翠萍帮着看，帮忙喂喂鸡啥的。 但是邓翠萍家里菜也不少，自然不会说摘楚葵菜园子里的菜吃，所以这十来天，院子里不少菜都老了上花了。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楚葵也打算整理菜园子来着，没想到周平川的动作比她的还快。 “好，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周平川就睡她旁边，她居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周平川笑着说道：“没多久，我也才起来一会。” 楚葵洗漱后开始准备午饭，在广城里没少花钱花票，回来了得省着点花了。 也幸好，岛上有鱼有海鲜，都不怎么用到票。 孩子们是闻到香味起来的，看到都已经被收拾干净的家，顿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野：“爸爸妈妈怎么不叫我们起来，我们也能帮忙擦擦桌子的。” 鑫鑫和淼淼也是盯着爸爸妈妈看。 其实也不是楚葵收拾的，她忙着做饭呢。 周平川手脚利索，很快就把家里擦了扫干净了。 周平川说道：“没事，以后还是你们来，爸爸下午得回部队了，能做的就先做着。” 淼淼惊讶道：“爸爸不是明天才结束休假吗？” 家里没事的话，周平川自然是选择销假回部队的，“怎么了吗？淼淼下午要做什么需要爸爸的？” 淼淼刚刚只是下意识问而已，她当然也没有什么事情，摇头道：“没事没事。” 周平川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懒得多说什么了，毕竟爸爸平日里也忙，再多耽误，估计接下来这段时间又得经常加班了。 上午睡过了，楚葵也不困，就不睡午觉了，在收拾着从广城带回来的东西，准备洗洗，邓翠萍就带着安安过来了。 楚葵笑着看安安：“小安安，好久不见咯。” 安安笑嘻嘻：“小葵阿姨，你们是刚回来的吗？” 楚葵说道：“嗯，早上回来的。” 听到萍姨带着安安过来的动静，淼淼和小满也出来了。 “萍姨好。” 邓翠萍看着几个小姑娘，笑着说：“好好好，让安安跟你们去玩儿，我跟你们妈妈唠唠嗑。” 淼淼一手一个妹妹，拉着往楼上走。 楚葵和邓翠萍看着她们安安稳稳上了楼梯，才重新转了头回来。 楚葵：“怎么今天安安不午睡了？” 邓翠萍说道：“现在她俩哥哥不用上学，我也不用起来做早饭，早上就睡饱了才起来的，这会可不就不困。” 楚葵洗着前天在招待所换下的衣服，应道：“这也是，不过到八月中的时候，可就得调作息了，不然开学该不习惯了。” 邓翠萍点点头，然后问道：“小珩在广城可还好？” 楚葵笑道：“好着呢，好小子又高了壮了不少。” 邓翠萍：“真哒？那就好。” “嗯，我们拍了照片，等到时候洗出来寄过来了，拿给你看。” “这感情好。” 随后，邓翠萍又压低了声音笑着对楚葵说道：“你是不知道，你们这趟过去，大院那边不少人在酸你们呢。” 楚葵一看邓翠萍的表情就知道最近又有闲言碎语或者八卦发生了，便问道：“酸我们什么了？” “说你们太夸张了，一家子跟那资本家去旅游似的，当然，这种声音其实很少，也没人敢说。” 楚葵“嘁”了一声，说道：“敢说这个，也不怕周平川直接去找他算账。” 邓翠萍笑了下，又说：“倒是有不少人在说小珩会坚持不下来，这回会跟着你们一起回岛上。” 楚葵微微皱了下眉，“就算回来了，那又怎样，那也是小珩自己的选择啊。” 邓翠萍愣了下，问道：“小珩真的有想过要回来？” 楚葵摇摇头：“没有，除了说想爸爸妈妈想兄弟姐妹和岛上的伯伯姨姨们，还真没说过退缩。” 邓翠萍一脸“我就猜到是这样”的表情，然后笃定道：“咱小珩意志坚定着呢 ，又是真心喜欢乒乓球，怎么会坚持不下来？” 说着说着，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了，“哪像那个秦小胖一样，被他妈妈逼着打的，肯定不一样啊。” 楚葵笑着问道：“怎么了，那秦天磊又开始打乒乓球了？” 邓翠萍：“也不止秦天磊，你们刚离开的时候，广播站那边就说要办个什么乒乓球比赛，就跟之前小珩去参加的那个差不多，让岛上的孩子们都去试试。” “结果就没一个会的，还不如薇薇打得好呢。” 楚葵笑着问道：“怎么薇薇也打了？” 邓翠萍回想起那天的情况，也有些无语：“因为岛上就没几个会打的，连怎么持拍都不会，打到最后，变成了薇薇一个广播员教小孩打乒乓球。” “那个秦小胖的妈妈肯定也带着秦小胖过去了，不会打，学都学不会，就说很难打，然后他妈妈才回大院那边说小珩肯定也坚持不下来的，那么难打的球，小珩比秦小胖还小，根本坚持不了。” 楚葵也无语了。 “乒乓球有什么难打的，不是有手就会吗？只不过是打得好不好的区别罢了。” 同样不会打的邓翠萍：“...” 不过，邓翠萍不会打，那是因为她就没碰过，刘康刘健一起没少跟着小珩打的啊，他们兄弟俩会啊。 “就是。”在乒乓球这一块，邓翠萍追不上楚葵，还比不过秦天磊他妈妈吗？ 邓翠萍又骄傲起来了，“一个手一个拍，球往上一扔，往桌上一敲不就行了吗？也不知道那个秦小胖怎么就学不会的。” 楚葵笑了笑，“不懂，可能就是没有这种天份。” 说完了小珩和乒乓球，邓翠萍又问了问小珩在广城的情况，又问了训练基地的情况。 楚葵把知道的都说了，有邓翠萍了解过，到时候也省了她见人就得再说一趟。 邓翠萍：“这么说来，训练基地还真不错，把小珩照顾得挺好的。” 楚葵：“毕竟是省里在培养，待遇什么的，肯定都不错的。” 邓翠萍又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广城太远了，来回都不太方便，下一次孩子们都暑假了，这怎么办？” 楚葵说道：“去小珩陆叔叔那呗，省得小珩不好好学习。” 邓翠萍又乐了，“也是，我听你这么说，也觉得那陆医生和白老师很不错。” 楚葵点点头。 第229章 欲言又止 楚葵第二天回制衣厂上班，车间的人关心了几句之后，就开始忙活，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中午再回家属院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小珩在训练基地的情况了，还让楚葵到时候把小珩的照片拿出来也给他们看看。 楚葵笑着点点头。 小野和鑫鑫淼淼帮着妈妈做午饭，也说了上午的情况。 小野：“除了萍姨和莹姨过来看我们，都没有人再过来了，不过萍姨进屋里之前，就听到她在跟谁说了什么。” 淼淼捏着自己的小下巴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猜是有不认识的阿姨问了什么，所以萍姨才跟人家唠了几句。” 小野：“那为什么不直接进来问我们？” 鑫鑫嫌弃道：“那肯定不是简单地唠几句啊，听萍姨的动静都像是在骂人。” 淼淼笑道：“笨小野。” 小野：“...” 楚葵也闷笑，小野还是太纯良了，一直觉得家属院的婶婶伯母们都会对他好。 不过，小野这样也挺好的，这也说明现在没有人会当面让他难堪了。 - 几天之后，广城寄了包裹过来，随包裹一起的还有他们新拍的照片。 在照相馆里特意出外景拍的照片质量会比当初岳灵枝帮忙拍的要更好一些。 刚拆开包裹，把信封里的照片倒了出来，孩子们就迫不及待围过来看了。 楚葵都没能看到，只好拿起一旁折叠好的信出来看。 照片厚厚一沓，每一张都看清晰，淼淼爱不释手，指着珠江边上的裙摆轻扬的自己说道：“妈妈，你看我多好看。” 楚葵也没有敷衍，凑过去看了一眼，说道：“嗯，好看，这张照片，我们几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你拍得漂亮。” 淼淼笑嘻嘻道：“那当然，拍照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提醒自己要睁大眼睛的。” 信里，白桦说照片洗了三份，他们家里留了一份，两份寄到了崖州岛，让楚葵有空的时候，寄一份给宜城的王淑兰。 其实楚葵也是有这个打算的，毕竟他们出岛去广城之前，也跟姨妈说过了，现在多了一份照片，就不用特意去挑了。 楚葵把信的内容对周平川说了，然后感叹道：“桦姐真是个敞亮人。” 周平川笑了笑，没说什么。 信的后面， 白桦提到了上面隐约传来了恢复高考的消息，消息还算可靠，让楚葵留意一下岛上的孩子们，看看谁有兴趣，抓紧时间复习。 楚葵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张青云了，毕竟跟他们家亲近的这一批人里，也就他一个孩子在面临高考。 楚葵问道：“恢复高考的消息，你们也听说了？” 周平川摇摇头，“在广城的时候，培风有跟我提过，还说对考生的要求并不严苛，人人都可以去考，但是部队里，目前是没有收到准确的消息。” 楚葵微微皱了眉，又问道：“那我们要跟青云说吗？” 周平川没有犹豫，点点头说道：“还是说吧，即便消息不准确，多学习也不会是坏事。” 楚葵笑道：“我不是怕让孩子空欢喜一扬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晚点去找张婶子。” 周平川看了一眼孩子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点了点头。 楚葵就当没看到他的异常，但心里也有了猜测。 自己手上有辅导书，他是想问自己会不会去高考，还是想让自己把手里的参考书借出去？ 不过，不管怎么想，只要周平川没开口，她就暂时不会主动去提这件事，毕竟这才八月，离发通知还有两月呢。 吃过晚饭之后，楚葵去找了张婶子。 张婶子也刚吃过了晚饭，这会正在看院子里养的鸡呢，看到楚葵过来了，笑着问道：“小葵怎么来了？” 楚葵扬了扬手里的照片，说道：“去广城拍的照片收到了，拿过来给你们看看。” 张婶子听了，立马洗手擦干净，搬着长椅子拿到院子里，还吆喝了一下张政委：“老张，小葵拿小珩的照片过来给咱瞧瞧了。” 张政委听了，笑眯眯地端着茶缸子一起出来了。 张婶子招呼楚葵：“来来来，院子里比屋里还亮，咱外头看。” 楚葵点点头，坐在了张婶子旁边，把信封里的照片都拿了出来。 首张照片就是家里五个小孩跟陆明徽的合照，张婶子捧着照片端详。 六个孩子站在一排，从高到低，第三个就是小珩，跟站在第二个的小野差不多高。 张婶子感慨：“哟，小珩看着比小野还高了。” 楚葵递了另外一张差不多的照片给张政委。 张政委把照片拿近放远看了又看，说道：“我看着就是要高些，是不是小珩比小野壮一些，挡身高了？” 楚葵笑道：“两兄弟背靠背对过身高，是小珩头发短些，看着没有哥哥高。” 张婶子又看向小珩的小寸头，说道：“没事儿，头发短些就短些，好孩子一个人在外头，头发短些也好打理。” 楚葵点头：“确实是这个理，而且小珩平日里练球也累，老出汗湿着头也难受。” 张婶子问道：“有没有去那训练基地看过？环境咋样？” 楚葵：“没能进到里头看，但是外头门禁很严格，看着也宽敞，里头的环境应该也不错。” 张婶子就更加放心了，“这就好，看到小珩高了壮了，想必那基地的领导们对他们这些孩子还是有在尽心照顾的。” 楚葵点点头。 一张张照片翻下去看，张婶子和张政委脸上的笑就没变过，慈祥得不行。 看照片看过瘾了，张政委看她们也像是有话要说，便主动进了屋里，说要给小珩写个信，等会让楚葵一起拿回去，到时候一同寄给小珩。 楚葵笑着应下了。 张婶子笑骂道：“老头子，还掺和这事儿干嘛， 看到孩子好好的，不就放心了嘛。” 楚葵不介意，笑道：“这也说明家属院里的人，对我们小珩真心的。” 张婶子“嗐”了一声，“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肯定也是真挂念的。” 楚葵“嗯”了一声，把白桦的消息告诉了张婶子，“我之前听您说，青云在乡里也有在看书，或许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 张婶子没从老伴口中听说过这件事，问道：“这，可靠吗？” 楚葵说道：“不管可不可靠，不都是一个盼头吗？白桦是省高级中学的老师，她说的这个消息，还吩咐我可以说出去，想来还是靠谱的。” “况且，教育是立国之本，早晚也会被重新重视的，高考恢复，也是迟早的事情。” 张婶子也能想明白，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我明儿就给青云寄信，让他好好复习。” 第230章 徒增烦恼 楚葵愣了一下，反问道：“那你希望我参加高考吗？” 周平川翻身过来抱着她，说道：“我不知道，但是你去了，我觉得我应该会挺高兴的。” 楚葵笑了下，开玩笑道：“我提前看高中的内容看了那么久，你就不怕我考上大学抛夫弃子离开崖州岛？” 周平川也跟着笑了一下，说道：“我是觉得，你会考上大学，但是肯定不会抛夫弃子。” 楚葵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若是说我一点不心动，是不可能的，毕竟我还真就比别人提前看了那么久的书。” “可是，我也怕到时候真的考上了，你和孩子们要怎么办。” “我想考广城的大学，什么中大啊、师范学院啊、暨大啊，我上次去广城的时候，还特意了解过呢。” “虽然离小珩远了些，但是好歹也有个照应了不是，而且我们又决定让小野他们的中学在广城读，以后我们一大家子都能在广城相聚了。” 周平川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她说，到了这会，没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 楚葵闷笑道：“我就是不知道你和小满该怎么办。” 周平川平躺在床上，将楚葵抱着趴在自己身上，说道：“什么怎么办，到时候也送小满去广城读书不就行了。” 楚葵戳了戳他：“可是她还小啊，而且大学也不过四年，四年之后，小满也才刚读书。” 所以楚葵担心的是，这四年里，一个还没能去学校的小闺女，要怎么跟着爸爸在岛上？ 还是跟着妈妈在广城？但是白天也没有人管她。 楚葵烦躁地翻了个身，说道：“不管怎么选择，好像都对小满很不好。” 周平川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先别去想这些，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还有小半年呢，这时候过多纠结也只是徒增烦恼，楚葵也只能点点头了。 - 无独有偶，第二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李薇薇遇到了一同回家属院的楚葵和毛童，也跟她们说了可能要恢复高考的事情，让她们身边有需要的人早早做好准备。 毛童看着风风火火又很年轻的李薇薇，问道：“微微到时候也会参加高考吗？” 李薇薇笑着点点头：“家里孩子有人帮衬照顾，我男人工资也不低，我去考个大学读读也长脸。” 毛童笑着说道：“真好啊，年轻就是有动力。” 李薇薇也问：“童姐和小葵姐会参加吗？” 毛童摇摇头：“我不行，我连我家孩子的作业都看不明白，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楚葵却点点头，说道：“我也去试试。” 这个事儿，毛童都不知道，这会第一次听楚葵说，诧异了一下，也点头说道：“也是，小葵你聪明，又有文化，说不定还真能考上大学呢。” 楚葵笑着说道：“不好说，就是想试试，就当给我家孩子们打个样儿。” 毛童和李薇薇都是知道楚葵家里孩子情况的，如果真考上了，孩子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排了。 不过，看到楚葵坚定的模样，毛童和李薇薇也没有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李薇薇说道：“这感情好啊，等小葵姐休息的时候，我也带着书过去找小葵姐学习，我听说，你家里孩子们都是你带着启蒙的呢。” 楚葵失笑：“启蒙跟高中内容可不一样，我也只是小时候在村里跟我爹读过几年书而已。” 毛童和李薇薇都惊了。 她们都以为楚葵以前应该是在学校里接受过系统教育的，所以才能把几个孩子都教得那么好。 说楚葵把孩子们教得好可不是什么夸大其词，她家里三个在小学的孩子，可是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而且都是双满分的第一名。 还有小珩，最开始也是跟着小葵学着打乒乓球，慢慢打出点门道了，才被省里看上，选去重点培养的。 毛童震惊道：“小葵，你可太厉害了，你一定要读书，要参加高考，我觉得你肯定会考上大学的。” 李薇薇在一旁连连点头。 楚葵笑了下，说道：“那就谢谢你们的祝福了。” - 九月开学，小野去了五年级的课室，鑫鑫淼淼去了三年级的教室，临出门前，三小只都表示不用爸爸妈妈送了。 小野：“妈妈终于不用大中午赶回来给我们做饭了，辛苦妈妈了。” 鑫鑫淼淼：“谢谢妈妈。” 楚葵笑了笑，说道：“不辛苦不辛苦，你们在学校要好好学习。” 然后叮嘱鑫鑫淼淼：“你们俩，年纪比班里的同学都要小，可不要惹是生非，知不知道。” 三年级有刘健作为同班同学，还能互相看着点，所以楚葵倒也没有那么担心，就是怕淼淼又一时没忍住，跟人打架了。 淼淼也知道妈妈是在说自己，瘪了下嘴，说道：“知道啦，我已经是三年级的小学生了，还当我是一年级那么不懂事呢。” 小野和鑫鑫同时翻了个白眼。 楚葵笑出声。 楚葵先出发，小野把门锁好后，三小只一起往学校方向走去，遇到了刘健，也拉着手一起走。 刘健的哥哥刘康开学就是中学生了，中学生比小学生要早上学，所以早早就出门了。 淼淼问刘健：“班里都有什么小朋友啊，他们友好吗？” 因为部队这边的小学就一个班，所以同学也一直是那些人，刘健按部就班上的学，自然是认识待会班里的小伙伴了。 刘健说道：“没有什么特别坏的小孩，你们放心好了，哥哥肯定罩着你们。” 小野嗤笑道：“说起来，我们还同岁呢，怎么我都五年级了，你才三年级啊？” 刘健气乐了，抬脚就想踹他：“你别找事，你抛弃我们还好意思说。” 鑫鑫淼淼也笑了，鑫鑫说道：“我和淼淼还想着三年级升四年级的时候也跳一跳，看看能不能直接去读五年级，还要读三年也太远了。” 刘健目瞪口呆。 淼淼也点头说道：“就是，到时候一家人都在广城读书，一个比一个出息，多给咱爸争面子。” 三兄妹边商量着晚上回家学习的事儿，边往前走，完全没留意到刘健伤心欲绝，一副被抛弃了的悲伤模样。 第231章 落落大方 三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姓杨，也早就知道了这两个跳级上来的同学，对他们也是比较关照的。 毕竟年纪小，学习又好，又同出自一个爸爸妈妈，而且听说他们的哥哥也很优秀，同样跳级到了五年级，弟弟还被省里的领导选去培训了。 对于这样出色的孩子，不仅老师，就是学校，也是相当重视的。 这次杨老师也打算同样给楚鑫楚淼同学委以重任，希望他们能做班里的干部，带领班上的孩子们好好学习。 然而鑫鑫和淼淼都拒绝了。 淼淼：“老师，我们虽然是一个班里的同学，但是我和哥哥也是班里的小弟弟小妹妹，还是需要大家照顾的，就不担这样的重任了。” 鑫鑫也是这个意思：“班里原本就有班长班干了，老师也不用为了我们，让别的同学为难伤心。” 这种话，是小野教他们的。 小野也是这个打算，可不能因为他们跳级插班，就打破了原来班上的干部秩序，这样容易招仇恨的。 杨老师听到两个孩子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坚持了。 也正因为鑫鑫淼淼的拒绝，使得班里原来的班长沈慧婷对他们添了几分好感。 下课的时候，沈慧婷主动来跟他们交流。 沈慧婷：“楚鑫楚淼你们好，我是班里的班长沈慧婷，欢迎你们加入我们的班级，以后有谁欺负你们了，或者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随时可以来找我的。” 鑫鑫淼淼笑着道谢。 等沈慧婷离开后，淼淼小声说道：“果然这种时候，还是得听哥哥的话。” 鑫鑫点点头。 淼淼：“也不知道哥哥怎样了。” 五年级的课室里，小野正在课本封面上写名字呢，就听见门口同学喊道：“周在野同学，有人找你。” 小野抬头，看到门外站着的梨梨和几个原来班里的同学。 小野放下笔，走了出去。 “你们怎么来了？” 梨梨说道：“也不知道你习不习惯，就来看看你了。” 小野笑道：“这有什么不习惯的，不都是好好学习。” 敦敦问道：“小野，你在新班级里交到朋友了吗？” 小野摇头：“现在还没有，不过也不着急，慢慢来就好了，我主要任务还是要好好学习。” 原来班级里跟小野玩得好的人都知道，小野是要考广城的中学，去广城陪他的弟弟小珩，所以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回教室了。 路上，敦敦还问梨梨：“你们说，小野会被人欺负吗？” 梨梨笑道：“你想太多了，为什么会有人欺负他？小野脾气好性子好，也乐于助人，老师肯定都拿小野当眼珠子的，哪个同学不要命欺负老师的眼珠子啊？” 而且，五年级的班主任正好是叶英，叶英对小野，那可真真是当眼珠子看了。 开学第一天，孩子们都没有不高兴的，买了菜回家后，就迫不及待拿出信纸跟远在广城的弟弟分享着开学的见闻。 而楚葵回来的时候，他们也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有时候，楚葵其实挺佩服上辈子家里孩子多还能管教得好的家长。 怎么就能用心到孩子们班里的同学叫什么，爸妈做什么的都能记得住呢？ 而且上辈子的孩子们，还是每年都重新分班的，这样的爸妈，也太用心了吧。 如今到楚葵去面临这个的时候，都隐隐觉得头疼。 不过，心里不管怎么想，楚葵面上还是得笑着继续听，没办法，谁让他们家孩子就是多呢。 广城，训练基地里，小珩结束训练之后，往门卫处跑去。 “叔叔，有周自珩的信吗？” 门卫认得他，挺小的一个孩子，家里又不在广城，吃住都是在基地里，平日里谦虚刻苦又有礼貌，对他的印象很好。 门卫笑道：“有有有，有一封信和一个包裹。” 听到还额外有一封信的时候，小珩还愣了下。 毕竟以前家里的信都是塞到一个信封，妈妈再多寄一些吃的、穿的东西，凑成一个包裹一道寄来的。 即便是姨奶奶写给自己的信，也是先寄到岛上，再由家里一同寄出的。 难道真的是家属院的人给他寄信了？ 接过包裹和信之后，小珩看了一眼信上的地址，发现是明徽哥哥寄过来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开学之后，明徽哥哥和白桦阿姨没有时间经常过来看自己了，但是明徽哥哥每个周末会过来看自己的。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明徽哥哥这么迫不及待要写信告诉自己？ 回到宿舍，小珩先拆开了包裹，里面除了一沓厚厚的信之外，还有妈妈给做的新睡衣和新腌菜，还有岛上的果干和果糖。 信分别是三个哥哥姐姐写来的，还有妈妈，也有邻居张爷爷。 小珩都一一看过之后，是又哭又笑，好想回家，好想在家里感受他们的快乐。 不过，张爷爷也说了，这是一件好事，是为国争光的机会，作为军人的儿子，就应该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轻言放弃。 收拾好情绪之后，小珩把零食分了几份，等着明天拿给小伙伴们一起吃。 至于新睡衣，小珩就拿去洗漱间拿自己盆泡着，自从来了广城之后，小珩会做很多事情了，洗衣服这种小事，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不过，跟他同住一个宿舍的浩哥说，等到冬天的时候，衣服厚一些，可以拿给舍管阿姨，她们会帮着拿去洗衣机里洗。 小珩见过洗衣机，很大一个，一次性可以洗很多衣服，插上电就能用了，还不用动手。 当时他看到那个洗衣机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家里可以买一个，那样爸爸妈妈再也不用辛辛苦苦手洗他们的衣服了。 问了价格之后，才知道原来那么贵，不敢多说话，只能默默打球，争取早日攒钱给家里买洗衣机。 洗好衣服再回到床上的时候，小珩才想起还有明徽哥哥的信。 展开信纸，飞速看完之后，小珩激动得在宿舍里跳了起来。 一旁在吃果干的李浩笑着问道：“怎么了？那么高兴的？” 小珩笑着把信纸递给李浩，说道：“浩哥，我陆叔叔说这次休息，带我回岛上，我可以回家了。” 李浩家就在广城，而且他也比小珩要大，能经常回家，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不过看到小珩那么高兴，也笑着说道：“那好哇，到时候你就可以带更多吃的给我了。” 小珩还在看着信里的内容，听到浩哥的话也不生气，反而大气道：“那当然，我们岛上的零食可多了。” 第232章 先斩后奏 消息公布之后，激发了全民学习的热潮。 陆培风在十月底有十几天的假期，想着这次就带着小珩回崖州岛，顺道去看看老周和说也要参加高考的楚葵。 白桦得知后，并没有什么想法，作为中学老师她自从公布恢复高考之后，忙得不行。 但是，陆明徽就十分心动了。 他迫切想要看看弟弟妹妹们口中那个碧海蓝天的崖州岛。 在最开始提出想去崖州岛的时候，白桦和陆培风都不同意。 广城的学校也早已开学了，陆明徽作为中学生，想请小半个月的假随父亲去崖州岛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最起码，作为中学老师的白桦就直接否决了他要随父亲去崖州岛这件事情。 陆培风是父亲，是男人，多少能理解陆明徽对海洋的好奇和追求，儿子哀求了两次，陆培风便同意了。 但是有要求，陆培风：“你自己去说服你妈妈。” 白桦是老师，又是妈妈，自然不会轻易同意自己那还是学生的儿子请假跑去玩的。 不管陆明徽怎么哀求，白桦都是冷着脸拒绝。 这段时间里，陆明徽一直战战兢兢又认认真真地去讨好妈妈。 每天放学回到家里，陆明徽把家里卫生收拾干净，把饭做好，这一类家务，陆明徽作为老师和医生的孩子，是早就学会的生存技能。 除了做饭做家务之外，陆明徽夜里还认认真真的复习功课、预习新知识，一副积极可爱又听话乖乖学习的好孩子、好学生模样。 白桦觉得他有些幼稚的同时，不可否认，还挺高兴的，但是嘴上却说道：“他的讨好是不是有些过于表浅了？” 陆培风其实也不明白，明明媳妇早就心软同意了，为何还冷着脸逗儿子玩。 白桦则说道：“那咋了，我在学校里一天到晚都严肃来严肃去的，回到家还不能逗逗儿子啊？” 陆培风没话说。 白桦又幽幽道：“你们父子俩都能出去玩儿，留我一个人在家里，我折磨折磨你们，怎么了？” 陆培风求饶：“是是是，白老师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直到临出发的前一天，白桦女士点头同意陆明徽跟着他爹一起去崖州岛了。 陆明徽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道：“还好妈妈同意了，不然我就要做个不守承诺的坏孩子了。” 白桦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一旁看报纸的陆培风也看了过去。 陆明徽嘿嘿笑了一下，说道：“我早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小珩了。如果妈妈不让我一同去，小珩肯定会失望难过的。” 白桦直接往他身上砸了一本书过去，“你还学会先斩后奏了你。” 陆明徽说道：“爸爸说的，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能让妈妈答应，什么路都得走一走的。” 陆培风笑了一声，招来了白桦的一记白眼。 白桦瞪完陆培风之后，又转头骂道：“等你回来，看我不收拾你的。” 陆明徽立马上来讨好：“怎么会呢，白老师最温柔大方，最知书达理了，怎么会做这种体罚学生的事情？” 白桦：“家里没有师生，只有母子，你没听你邻居康阿姨说过那句经典名言吗？” 陆明徽：“什么？” 白桦：“阿妈打仔，锻炼身体！” 陆明徽：“...” 陆培风没管他们母子逗趣，摸着下巴道：“那既然小珩都知道了，我也得跟老周说一说啊。” 陆明徽瞬间激动道：“小珩说不要跟家里面说，他想要给他们惊喜。” 陆培风无语道：“惊什么喜啊？到时候没有你周叔叔提前跟家属院那边说，我们说不定都进不去的。” 陆明徽讶然，“怎么可能，小珩说家属院的人都认识他。” 陆培风才不想到时候没人接呢，而且他漂洋过海去到崖州岛，不得让周平川伺候好自己？ - 不过不管怎么说，陆明徽第二天还是愉快地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手拎着装着自己衣服的行李袋跟着爸爸一起去训练基地接小珩了。 一路上，陆培风还说道：“我们坐的船在夜里行驶，可能会比较难受，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住。” 陆明徽说道：“没事的爸爸，我也坐过船夜游珠江啊。” 陆培风嗤笑道：“大海和珠江可不一样了。” 其实陆培风也没怎么见过大海，甚至也没有坐过大船在海上漂，这回出门，也是做足了准备，毕竟他一个老子，不能在儿子和侄儿面前丢了面子。 到了训练基地的时候，小珩早就收拾好东西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陆培风和陆明徽，小珩跑着过来：“陆叔叔，明徽哥哥！” 陆培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一旁的大包笑道：“好小子，回趟家不会把宿舍里的东西都搬回去了吧？” 小珩笑着说道：“没有没有，就是拜托了江教练帮我买了些哥哥姐姐们想吃的点心带回去。” 训练基地会给小孩们每个月发补贴，但是基地又管了他们的衣食住行，所以补贴小珩根本就用不到。 一开始说要把补贴给家里，楚葵和周平川都拒绝了，反而给他开了个小账户，让他自己存进去。 所以这小半年了，小珩的小金库里还是有点积蓄的，给家里买点心的钱还是有的。 江平看到陆培风来了，也上前道：“我听小珩说这次要回崖州岛？” 陆培风点头道：“对，刚好我也有假期，就带着孩子回去一趟，毕竟都出来小半年了，又快变天了，回去一趟也好收拾些厚衣服过来。” 江平点点头，说道：“那也好，还得拜托陆医生跟我向小珩的父母问个好。” 陆培风点了点头。 跟江平了解了最近小珩的情况之后，也就没有再多说了，带着小珩和陆明徽往码头赶去了。 路上，小珩就激动得不行，要回家了诶，还是偷偷回家给爸爸妈妈惊喜的，这很难不激动。 小珩：“我觉得我妈妈看到我可能会哭。” 陆明徽笑道：“为什么，小葵阿姨会哭吗？我觉得淼淼会哭。” 小珩得意道：“喵喵小哭包一个，会哭很正常的。但是我觉得妈妈也会哭，毕竟妈妈肯定也很想我了。” 陆明徽和他说着话，而一旁的陆培风就静静听着，时不时笑一笑。 之前几次来码头接送的时候，陆明徽对大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次换自己乘船了，就觉得有些胆战心惊了。 看到小珩脸上的轻松愉悦，进了船舱之后，陆明徽问道：“小珩，你都不怕吗？” 小珩摇摇头，说道：“我跟你说，过年的时候，我们跟着爸爸和家属院的伯伯还有哥哥们一起出海呢。” “出海？”不仅陆明徽，就连陆培风也是第一次听说，“去了多远？” 小珩摇摇头，“不知道具体多远，但是我们是半夜三点多去的，第二天才回家，在海上看了日出日落，可美了。爸爸还跟伯伯们钓到了很大的鱼，而且鱼肚子里...” 小珩把出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都跟陆培风和陆明徽分享着，两人听得津津有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大船已经出发了。 第233章 暗流涌动 这么浪漫的事情，作为直男的陆培风和陆明徽...当然奉陪了。 三人站在挤了不少人的甲板上，看着远处的红红的太阳渐渐埋入海平线，看着海鸥在海面翱翔，感受着咸湿的海风... 陆明徽眼睛微眯：“还挺舒服的。” 陆培风甚至张开了双手，“确实，真的有种要展翅鹏飞的感觉了。” 小珩笑着说道：“岛上的落日也很美，有碧海蓝天，有椰林树影，还有怎么都吃不完的水果。” 陆明徽对崖州岛更加期待了。 风渐渐变大了，陆明徽就不太行了，脑袋晕晕的，三人便回了船舱。 陆培风拿出早就准备的水和晕船药，照顾着儿子吃下。 到了再晚些，就剩小珩一个人瞪大眼睛看着窗外夜里平静又暗流涌动的大海。 - 家里，淼淼在翻开着日历，皱着眉头道：“明天小珩又休息了，这次没有人去看小珩，估计他得不高兴了。” 小野心里也难受，说道：“没办法啊，我们都要上学了，而且还是高年级的课程，根本不好请假。” 不好请假的人是小野，他虽然是跳级，但是这会学五年级的课程还是有些吃力的，得比以前认真刻苦很多才会显得没有那么差劲。 而鑫鑫淼淼学三年级的内容，还是游刃有余的，学起来没什么压力，反而在跟着他一起自学四年级的内容了。 鑫鑫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这些都得要小珩自己过来的。” 小满坐在鑫鑫哥哥的旁边，拍着哥哥的肚子，说道：“小珩哥哥，厉害。” 鑫鑫摸着小满的头，呼噜了一把，说道：“就是，你小珩哥哥，最厉害了，对不对。” 小满点头，头上的冲天揪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 看到小满毫不犹豫地点头，鑫鑫又不乐意了，把小满的头发呼噜得乱七八糟的，冲天揪都塌了。 一旁的淼淼都看不下去了，拍了一下鑫鑫的手。 “你怎么这么坏呢，自己问的小满，听到了小满说小珩厉害，你又不乐意了？” 小野也把小满从鑫鑫的魔爪里救了出来，“就是，鑫鑫坏心眼儿。” 鑫鑫笑得无奈，“她的头发一碰就乱，这哪里能怪我啊。” 淼淼坐过去帮小满理头发，小野扑过去抓鑫鑫的头发，四个孩子又笑又叫的。 刚刚因为不能去看小珩而引起的难过愁绪，这会因为笑闹而完全消散了。 深藏功与名的鑫鑫被哥哥按着挠胳肢窝，都快要笑出眼泪了。 以他的性格，想要做得像小珩这么欠，真的好难。 晚上吃饭的时候，楚葵和周平川也提到了小珩放假的事。 楚葵：“也不知道小珩这会在训练基地里还是在陆培风的家里。” 没有电话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世界，偶尔还是会让人难过的。 周平川想到今天早上接到的电话，笑了下，说道：“没事，培风已经过去接小珩了。” 楚葵问道：“你怎么知道？” 周平川：“培风休息，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所以我便知道了。” 对啊，家里没有电话，但是部队里有啊。 楚葵问道：“你们以前会经常打电话？” 周平川摇头：“书信往来比较多，电话是公家的，没事也不会随意用。” 楚葵瞬间又低落了，“也是，不知道家属院什么时候也能装个电话。” 周平川想了想，说道：“这几年，都很难。” 如今对通信敌特抓得还是很严的，想也别想随意就能装电话，而且就算是部队里的电话，也是一直有通讯部门的同事在监听着的。 周平川知道楚葵是想以后哪个孩子不在岛上了，或者她也不在岛上了，还能随时跟岛上联系。 “别难过了，说不定明天一早起来，会有意外惊喜呢。” 楚葵小声嘀咕：“有什么意外惊喜，明天家属院就能装电话了？” 除了鑫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爸爸之外，小野和淼淼也是同样低落地默默吃着晚饭。 周平川挑了挑眉，看向儿子——何意？ 鑫鑫心里有了猜测，但是这会看到爸爸这么平静，又觉得不像，便摇了摇头，继续吃饭了。 晚上，洗漱后的鑫鑫和小野回了房间。 小野看了一会书之后，困了，说道：“要睡觉了吗？” 下铺的鑫鑫应了一声，也把手里的书放在了床头，起来去关灯。 鑫鑫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觉得爸爸那句话不简单，便踢了踢床板，问道：“睡着了吗？” 小野确实困了，都快睡着了，又被鑫鑫踢了一下，吓得心里一跳一跳的。 “干什么呢你。” 鑫鑫问道：“你不觉得爸爸今晚那句话意有所指吗？” 小野根本不知道鑫鑫在说什么，翻了个身小声嘟囔道：“我困死了，别烦我了。” 鑫鑫听不到想要的答案，也就没有纠缠小野了，想着广城来岛上的船多是夜里的，第二天看爸爸是不是早起就知道了。 所以，鑫鑫也早早就睡了。 而主卧里，楚葵看着神神在在的周平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看着倒一点都不关心小珩。” 周平川冤枉：“这是哪里的话？小珩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他？” 楚葵问道：“那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平静？” 说在孩子们面前装模作样就算了，怎么回到屋里了，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周平川想到了好友在电话里的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没跟她说太多，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那是因为我相信陆培风。” 楚葵：“...” “到时候，他们家里估计就是陆培风跟白桦出去浪漫，让陆明徽做饭给小珩吃。” 周平川乐了，“作为老师和医生的孩子，早早学会做饭喂饱自己，是最基本的保命技能。” 楚葵听了这话，也笑了。 这话说得还真是，不管哪个世界，都非常合用。 第234章 败家子儿 轻手轻脚出来，到主卧门口站着等一个答案。 没过多久，鑫鑫就听见了屋里的动静，鑫鑫得意地笑了，爸爸比平时也早起了不少。 周平川出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站了个人，差点一套军体拳就打了过去。 “你起那么早干什么？”周平川压低了声音。 鑫鑫声音带着明显笑意：“那爸爸起来那么早做什么？” 周平川知道他是看出来了，点了点他的脑袋，说道：“鬼精灵。” 鑫鑫得意地挺起了胸脯，说道：“哼，骗骗家里的老幼妇孺还差不多，还想骗我？小珩也太天真了。” 父子俩轻手轻脚下了楼，听到那个成语的时候，周平川笑着问道：“谁是老幼妇孺？” 鑫鑫也顿了一下，笑道：“小野是孩子里最老的，幼是小满，孺是淼淼，妈妈是妇。” 周平川笑嘻嘻道：“晚点跟你哥哥说，你说他老。” 鑫鑫不乐意了：“爸爸，你可不能做这种挑拨离间的事儿啊。” 周平川：“怎么？你敢做不敢当啊？” 鑫鑫：“一码归一码。” 父子俩一边斗嘴，一边洗漱，然后悄悄地离开了家里，来到了码头。 没一会，就看到了大船缓缓靠岸了。 很快，三个眼熟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鑫鑫激动地向他们招手。 小珩看到鑫鑫也来了的时候，愣了下，问道：“不是说只告诉了爸爸吗？” 陆培风也不知道啊，他确实是只跟老周说了，还让他守口如瓶，别让楚葵和孩子们察觉。 陆明徽笑了，“鑫鑫可聪明了，估计是周叔叔说了什么，让鑫鑫察觉到了。” 小珩也觉得有道理：“鑫鑫是个老狐狸，精得很，就是这精明没有用在正道上，光知道研究建筑设计了，不然跟我一起打乒乓球，肯定也能去训练基地陪我了。” 陆培风笑得不行，摸着小珩的脑袋，说道：“鑫鑫有自己的兴趣，怎么就没用到正道上了。” 小珩嘿嘿笑了两下，他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下了船，小珩直接奔着抱了鑫鑫，“鑫鑫，你是不是猜到了我会回来。” 鑫鑫都还没来得及跟陆叔叔和明徽哥哥问好呢，就快小珩一个熊抱，差点要勒死了。 拍了他的后背，然而小珩还是热情地不肯撒手，放弃挣扎的鑫鑫说道：“是是是，我那么聪明，可不就猜出来了。” 一旁两个老男人正在哥俩好呢，陆明徽礼貌地跟周平川打着招呼：“周叔叔好，鑫鑫好。” 鑫鑫：“陆叔叔好，明徽哥哥好，明徽哥哥救我。” 陆明徽笑着把小珩往后拉了一下，让鑫鑫站直了。 周平川跟陆培风客气完之后，问陆明徽：“明徽还好吗？坐船有没有难受？” 陆明徽笑着说道：“晕船之后，吃了药就睡了，没有难受。” 周平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小子。” “走吧，回家去。” 回来的时候，家属院里开始有人走动了。 当有人看到周平川接小珩回来了，一旁还有个没见过的高大男人和一个小男孩，大家都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平川，小珩怎么回来了？” 为了避免什么误会，周平川解释道：“小珩每三个月都有十天的假期，这是我朋友陆培风陆医生，这段时间刚好休假，便带着小珩回岛上了。” “原来是这样啊。”问话的人看向小珩，夸赞道，“好小珩，继续努力啊，争取为国争光。” 小珩笑着点头：“借您吉言。” 一家人往家里走。 楚葵下来的时候，发现周平川已经不在家里了，还以为他今天部队里有事，早早出门了，便也没多想，回厨房里做饭去了。 没一会，小野噔噔噔跑了下来，说道：“妈妈，鑫鑫呢？” 楚葵愣了下，问道：“鑫鑫不是在屋里吗？” 小野衣服都没换，着急道：“没有，鑫鑫不在屋里，床上都是凉的，鑫鑫不见了。” 楚葵手里的水瓢一下子摔地上，脑子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然而还没等楚葵和小野真正着急呢，就听见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说笑声。 小野看向推门进来的几人，惊喜道：“小珩！！” 楚葵呆呆地跟着出来，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小珩和陆明徽以及早早就不见的鑫鑫，身后还跟着陆培风和周平川。 小珩抱了一下哥哥，就立马松开了，冲过来抱着妈妈：“妈妈，我回来啦，你高兴吗？” 楚葵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笑着说道：“高兴高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告诉妈妈？” 说着，楚葵瞪了一眼周平川和刚刚从小野口中得知妈妈以为自己不见了的鑫鑫。 陆明徽主动挡住了小葵阿姨看向鑫鑫的视线，笑着打招呼：“小葵阿姨好。” 楚葵立马又扬起了笑脸，“明徽好，有没有晕船？” 陆明徽又把跟周平川说过的话对楚葵说了一遍。 楚葵：“那就好那就好，先进屋里，我给你们做早餐吃。” 楼下动静不小，淼淼很快就下楼了，看到昨晚还在念叨的人突然出现在家里了，还没彻底清醒的小姑娘瞬间就哭了。 小珩因为妈妈没有哭，心里还有些遗憾呢。 这会看到淼淼瞬间就哭了，小珩的心里立马就得意起来了，上去安慰道：“咋了嘛这是，怎么我们淼淼看到我就哭鼻子了呢，到底是高兴看到我哇，还是不高兴啊？” 也是小珩好一阵哄，淼淼才冷静过来，也反应过来陆叔叔和明徽哥哥都在，自己丢脸了。 彻底睡醒的淼淼抽了下鼻子，对小珩说道：“败家子儿。” 小珩一脸疑惑：“？” 却见淼淼脸上还挂着泪痕，语气却格外冷酷：“再过三个月，就要过年了，到时候你就能放假回来了，这次还特意跑回来做什么，浪费钱。” 小珩瞬间无语：“...” 陆培风和陆明徽知道他们向来都是这样闹着玩的，被小珩和淼淼逗得哈哈大笑。 第235章 醍醐灌顶 而周平川比楚葵还要着急，先去部队了。 楚葵让小野带着陆叔叔和明徽哥哥还有小珩上房间休息。 离开之前，楚葵掏了钱塞给了鑫鑫：“中午我和你们爸爸会回家，你们能把菜买好吗？” 鑫鑫点头：“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楚葵才匆匆去上班。 刘康上中学，邓翠萍起来也比较早，是看见了周平川接小珩回来的。 楚葵把小满送过来的时候，走得比较急也比较晚了，邓翠萍就没拉着楚葵问什么。 但是她忙完家里之后，再过去就发现楚葵家里关上了门，屋里也是安安静静的，只能先回家了。 小满醒来的时候，是知道哥哥回家了的，跟邓翠萍说道：“萍姨，小珩哥哥和明徽哥哥回家了，陆叔叔也来了。” 邓翠萍笑着问道：“小满早上都没睡醒呢，就知道哥哥回来了？” 小满点点头，说道：“迷迷糊糊中听见了。” 自从小珩离开家里之后，小满可能觉得家里太安静了，也比以前话多了些，没有那么懒得不爱说话了。 不过相比起安安和勋勋，小满还是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 - 这会的小野和鑫鑫淼淼去供销社买菜了，到了供销社的时候，人也不多。 毕竟最赶趟的都已经回去了，而他们这个时间来的完全属于闲着没事干，所以才慢悠悠过来也不指望能买上猪肉的。 王婶儿看到他们这个时候过来，笑着问道：“你们妈妈今天还要上班呢？” 小野和鑫鑫正在鱼摊前选鱼呢，淼淼听见了菜摊的奶奶在跟他们说话，便过去点头说道：“对啊，妈妈中午回家做饭，我们先把菜买好了。” 王婶儿夸赞道：“你们真乖。” 每次来买菜，王婶儿都喜欢夸他们，夸了这么久了，淼淼也早就习惯了。 因为家里人多，所以小野和鑫鑫特意买了最大条的鱼，鱼摊的老板帮着收拾好后放在菜篮子里。 鑫鑫又看到王婶儿菜摊里的红的黄的灯笼椒，说道：“明徽哥哥好像喜欢吃这个灯笼椒，我们要不要也买两个回去？” 王婶儿本来看到他们买那么多就疑惑了，这会又听到一个不熟悉的名字，问道：“家里来人啦？” 小野笑着说道：“对，我们弟弟和广城的叔叔来家里了，所以得买多点。” 王婶儿对小野口中的弟弟印象很深刻的，老么壮一个小男孩，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很大劲儿，会帮着哥哥姐姐提菜。 但是好几个月前，王婶儿就听说了这家的小弟弟被省里领导选去省里培养了啊，怎么小野说弟弟回来了？ “你们弟弟不是去广城了吗？” 鑫鑫解释道：“对，广城会放假，所以弟弟就回来了。” 王婶儿恍然，说道：“这好哇啊，小小子有假期就知道回来看爸爸妈妈，还那么小就那么孝顺了，多好啊。” 淼淼也笑道：“那当然，我们家小珩可懂事了。” 在外人主动提起小珩的时候，这三个当哥哥姐姐的，从来都不吝啬夸赞不在身边的弟弟。 在外头买完菜之后，小野习惯性地探头去看了看里头卖肉的档口，果然还是卖光了。 但是张婶儿看见了小野，立马招手喊道：“小野小野，过来过来。” 有熟悉的人叫自己，小野自然会过去，问道：“张奶奶，咋啦？” 张婶儿出门早，但是隐约也看到了周平川早上去接人回来的事儿。 而且郑嘉欣上班比张婶儿晚了些，上楼的时候跟她唠了两句，说是小珩回来了。 张婶儿问道：“我听说小珩早上回来了？” 小野点点头，说道：“对啊，小珩三个月一个假期，这次休息，广城的陆叔叔又刚好休假，所以带着小珩回岛了。” 张婶儿立马眉开眼笑：“好哇，等我下班了，我也去你家里瞧瞧，看看我们岛上的小运动员。” 小野笑着说道：“好哇，这会小珩和陆叔叔他们在休息呢，晚点精神好了，估计也会出来玩儿。” 张婶儿：“那就好，婶儿中午回去就去看看小珩，你们买完东西就赶紧回家吧。” 小野点点头跟张婶儿道别后跟鑫鑫淼淼一起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小珩、陆叔叔和明徽哥哥还在睡觉，他们的动作也刻意放轻了不少，收拾完菜之后就开始学习。 陆明徽昨晚晕船难受，睡得早所以这次也醒得早，下来的时候看到小野和鑫鑫淼淼学的都是四年级的课程，还有些惊讶。 “小野不是五年级了吗？鑫鑫淼淼三年级，怎么都在学四年级的内容？” 小野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道：“没读过四年级，觉得知识有些不巩固，所以得补一补。” 而鑫鑫淼淼则是：“想着四年级也跳级，不读了，所以在自学。” 陆明徽没话说了，这三个小聪明，学习这么厉害的？ “有不懂的就问，哥哥还是能教你们的。” 这么说，小野就真的有顺不下来的知识点想让陆明徽教教自己，而同样在学的鑫鑫淼淼也坐了过去。 陆明徽也是厉害，看着教材的目录，就跟他们顺了一遍知识点，然后翻开书找到相应的例题进行讲解。 三个孩子也是真的聪明以及有相应基础，都能自学的孩子，有老师教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听不懂。 所以很快就理解了，而之前一直没能完全巩固下来的知识点，这次也基本上都掌握了。 陆明徽说道：“复习的时候，就翻开目录，每一章节去回忆知识点，然后再翻开书去检查自己漏了什么知识，这样才能检查自己掌握的程度。” 三个小孩醍醐灌顶。 自从他们开始有自学的能力之后，楚葵对他们的教导就少了很多。 毕竟楚葵自己也忙，所以晚上一家子都在学习的时候，楚葵也多是在答疑解惑，早已经谈不上是带教了。 有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哥哥在教自己好的学习方法，三小只眼睛都亮了。 淼淼：“明徽哥哥，你好厉害啊！” 鑫鑫：“对啊对啊，我从来没想过可以这样自查。” 小野：“明徽哥哥好厉害！” 陆明徽都被他们的直白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236章 一件幸事 然后就错身去洗漱了。 陆明徽看都不看他爹一眼，说道：“别管我爸，他就是这样的，夸你厉害，然后让你自己学。” 小野笑了笑，没说话。 小珩翻了翻哥哥姐姐们学的内容，发现很多他没接触过，才知道这半年的时间，哥哥姐姐们为了能尽快到广城，真的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和很多时间。 然而还没开始眼红煽情呢，淼淼就说道：“你看啥，你能看得懂吗你。” 小珩刚想哭的情绪瞬间收了回去，“嘁！” 小野彻底忍不住了，在一旁嘎嘎乐了起来。 中午楚葵和周平川正好在路口遇到了，一起回的家，周平川说：“我下午请了假，带老陆和孩子们转一转。” 楚葵笑道：“我就猜到你会请假，有你在，我也放心点。” 楚葵自己也在犹豫要不要请假的，如果来的人有白桦，那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请假，可是这次只有陆培风带着孩子们回来，她请假了也尴尬。 周平川推着自行车，理所当然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老陆那孙子，估计就是特意上岛来折腾我的。” 楚葵笑了。 有这样知根知底，能互相当“父子”、“爷孙”的朋友，其实是一件幸事。 中午做饭的时候，楚葵来不及做多丰盛的大菜，只能赶着时间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 鱼做了清蒸，贝类壳类跟粉丝做了个砂锅海鲜煲，灯笼椒切丝跟土豆丝做了凉拌，红的绿的黄的，看着就爽脆。 最后还炒了一碟子自家院子的青菜，和打了个紫菜蛋花汤。 小野和周平川一直在厨房里打下手，这也是陆培风第一次知道，原来周平川还真会进厨房呢，毕竟那凉拌菜就是他拌的，虽然大多过程都是楚葵做的。 饭菜上桌的时候，色香味俱全，陆培风、陆明徽以及小珩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楚葵笑了笑，说：“开饭开饭。” 一家人吃得痛快，特别是久违再吃上妈妈手艺的小珩，都快感动哭了。 小珩：“我都不知道在基地里吃的什么东西，还得是妈妈做饭最好吃。” 而陆明徽埋头吃饭的时候，还抽空夸赞道：“小葵阿姨辛苦了，小葵阿姨做饭真好吃。” 常年吃医院食堂的陆培风也说道：“弟妹手艺真不错，周平川高攀了。” 楚葵笑了笑。 吃过饭，自然还是周平川收拾，楚葵下午还得上班，小野带着小满，让妈妈能上楼眯一眯再去上班。 白桦不怎么会做饭，陆培风也只是会糊弄，熟了就行，所以第一次吃楚葵做饭的陆明徽吃得十分开怀，甚至是羡慕。 “小葵阿姨做饭好好吃。” 小珩说道：“时间充裕的时候，妈妈做的菜更香。” 陆明徽咽了下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这十天里，小葵阿姨有假期的吧？” 小野笑道：“放心，明天妈妈就休息了。” 明天是周日，他们也还在家里。 小珩眼睛亮了，说道：“家里肉票还有吗？我们要不要让妈妈做烧烤吃？” 陆明徽惊讶道：“小葵阿姨还会弄烧烤呢？” 小珩点点头：“可好吃了。就是不知道家里肉票多不多，不过海鲜烧烤和蔬菜烧烤也好吃的。” 淼淼提议道：“这几个月吃的肉都不多，基本都是吃鱼，你想吃的话去跟妈妈说，妈妈听到你想吃，说不定就做了。” 小珩毫不犹豫道：“那我晚点去跟妈妈说。” 鑫鑫又说道：“你先问问爸爸吧。” 当初小珩离岛之前，妈妈特意搞了个欢送会做烧烤，之后好几天里，妈妈的喉咙一直不太好，一直在干咳，爸爸说估计是烧烤的时候被烟熏得难受了。 如果爸爸不舍得妈妈难受，小珩想吃烧烤过不了爸爸这一关，爸爸不去炊事班借烤架，说不定也吃得不痛快。 小珩没有鑫鑫想得多，他也不知道上次烧烤之后的事儿，还以为是单纯的问问爸爸的意见，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周平川听见之后，沉默了一下，问道：“这烧烤就非吃不可吗？” 小珩没听出有什么意思，说道：“就是想吃嘛。” 周平川：“那爸爸烤的吃不吃？” 小珩也记得爸爸烤的好吃，点了点头，“都吃啊，爸爸烤的蔬菜也好吃。” 周平川点点头：“那行。” 就在这会，突然听到外头有笑声，周平川站了起来，看到张婶子笑着往屋里走了进来。 周平川：“婶子来了。” 张婶子点点头，“早上听小野他们说，小珩回来了，这会过来看看。” 小珩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蹦蹦跳跳出来，唤道：“张奶奶，好久不见。” 张婶子“哎哟”一声，看到确实比半年前壮了不少的小珩，高兴得不行。 “真好啊。”张婶子还用手比了比，说道，“我还以为是小葵夸张了，没想到小珩看着真的比之前高了嘿。” 小珩笑着说道：“奶奶放心吧，我在广城过得很好。” 张婶子叮嘱了小珩几句，又给陆培风和陆明徽打了个招呼，就得准备去上班了。 下午的时候，周平川想到张婶子中午还特意赶来一趟，想到今天是周六，便带着陆培风和孩子们去海边走了一圈。 让这会在家里的人都看看，他们家小珩在广城过得很好。 沙滩上人也不少，挖沙子的挖沙子，捡贝壳的捡贝壳。 这会天凉了，不比暑假天热的时候，周平川不让孩子们去水里玩，只让他们在沙滩上堆堡垒。 而他和陆培风就坐在他们不远处，看着他们玩儿，两人在说着些有的没的。 小野和鑫鑫淼淼他们听不见，就只看到爸爸和陆叔叔聊着聊着脸就臭臭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而这边： 周平川：“我媳妇高考说想考广城的大学，到时候倒是有机会跟你们多走动了。” 陆培风：“那也是你媳妇跟我们走动，你不还是得蹲在崖州岛里当孤家寡人吗？” 周平川：“什么叫孤家寡人？我有媳妇有儿有女。” 陆培风：“你的媳妇和儿女很快都要去广城了，就你自己一只公，所以叫孤家寡人。” 周平川：“我就不能也去广城吗？” 陆培风：“我家住不下，你又买不起房子。” 周平川：“#￥%#￥￥” 陆培风：“周团，你可不能在外头做有损军人形象的事情啊。” 周平川：“我这会没穿军装。” 陆培风看着他身上穿着得体的衬衫，沉默了。 周平川得意：“我媳妇给我做的衬衫，你有吗？” 陆培风：“...” 周平川：“我儿子还说明天想吃烧烤，我看明徽也很期待，估计平时在广城家里也吃不到吧。” 陆培风：“...” 那边孩子们，陆明徽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爸爸脸色这么不好看，“我爸爸该不会是跟周叔叔吵架了吧？” 五个孩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爸爸，然后又齐齐回头。 鑫鑫：“估计不是。” 陆明徽：“那为啥他们脸色那么不好看？” 鑫鑫：“可能在互相伤害吧。” 陆明徽：“不能吧，我爸爸跟周叔叔有那么幼稚吗？” 淼淼叹了口气，说道：“我妈妈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陆明徽：“...” 又想到平时在家里，那个不着调又欠兮兮的爸爸总爱惹妈妈生气，妈妈也会骂他说他幼稚。 陆明徽突然觉得，“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很有道理。 第237章 一次半次 毛童觉得奇怪，问道：“你家几个宝贝现在这么刻苦，都不买菜了？” 楚葵笑道：“小珩回来了，他们顾着玩儿呢。” 毛童诧异道：“小珩回来了？” 楚葵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骑上车就走了。 明天休息，估计又得听他在耳边闹一天了，真的是，无聊又幸福。 楚葵去供销社买了菜回家的时候，发现周平川和陆培风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晚饭了。 “哟，你们两位爸爸还会做饭呢？”楚葵纳闷了，她记得白桦说过，陆培风做饭很一般的啊。 周平川笑道：“没做，就备着，省得你回来还得忙那么久。” 陆培风则是看到楚葵回来了，就跑出去了，他才没有那么不懂事。 陆明徽看到爸爸逃似的冲出来，笑了下。 他就知道，他爹是被周叔叔按着进去的硬着头皮备菜的。 陆培风一个当爹的，肯定是知道陆明徽在想什么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出院子看小孩们打乒乓球。 小珩跟淼淼在对打，几番下来，多拍相持都没有，全是淼淼在吃发球。 淼淼惊叹道：“去广城这半年，没白练啊，小珩比以前厉害多了。” 一旁围观的小野和鑫鑫也连连点头，然而说的话就不太中听了。 鑫鑫：“看来是真顾着练球了。” 小野笑了下，说道：“要是读书也这么用功就好了。” 两个哥哥的话，使得刚从姐姐的夸赞中清醒过来的小珩感受到了当头一棒。 “怎么也不夸夸我，就知道说我学习不好。”小珩不乐意了。 小野和鑫鑫对视了一眼，懒得夸。 厨房里，楚葵和周平川在准备晚饭，下午的时候，周平川和陆培风他们也去了供销社，买了鱼和肉。 还好楚葵买的鱼没有直接让摊主帮忙宰杀，可以直接放在盆里养着。 周平川一边洗菜，一边跟楚葵说话。 “小珩说想吃烧烤。” 楚葵说道：“那就明天弄烧烤呗，这段时间我也再没别的时间弄了，你明儿去炊事班那里借烤架？” 周平川看她毫不犹豫就接了话，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可以，但是明儿让我来烤，你帮我调好烧烤料就行，我怕你到时候又呛得难受。” 楚葵笑了下，说道：“也就一次半次的，没事儿。” “什么一次半次，你每天还得烧饭，不也在呛着？”若不是孩子们不会做饭，又都要吃楚葵做的饭，周平川还想着每天吃食堂算了。 “我也问过小珩了，他说我烤的他也吃，你就别动手了。” 楚葵看他坚持，便也没再拒绝，笑着说道：“行，那明天就看我们周团大显身手了。” 周平川笑了笑，“我烤的肉，糊弄糊弄他们还是足够的。” 上辈子的时候，楚葵也去过东北，那边确实遍地烧烤摊子，但是她也没想到很小就到宜城的周平川其实也会烧烤。 不过，很多人都不太知道，其实粤省里也不少人都会烧烤。每逢过年、中秋国庆回家团聚的时候，就总爱在院子里，甚至在露台或者阳台上烤肉吃。 晚饭依然得到了陆培风和陆明徽的夸赞和追捧，甚至陆明徽还跟他爸爸商量道：“要不我留在岛上跟小葵阿姨学做饭吧，等我等会了，再回家孝敬你和我妈。” 陆培风气乐了，笑骂道：“这话要是被咱家白老师听见了，估计得拿教鞭抽你了。” 陆明徽倒也不怕，“抽就抽吧，能多吃几顿小葵阿姨做的饭，被抽也是值得的。” 楚葵听了是又高兴又好笑。 她听得多的都是邻居们说她做饭香，闻着都能多吃几口饭，还有就是家里几个向来直白的“好吃”。 这还是第一回听到像陆明徽这样的，求师学艺式的夸赞。 不过，虽然他说得很真诚，甚至可能他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他该回家的时候，还是得回家的。 楚葵拿勺子给他舀了勺红烧肉，说道：“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吧。” 晚饭之后，一群人又去海边溜达，吹吹海风，顺便在沙滩上捡漂亮的贝壳。 周平川今天请假，明天轮休，算着日子，说道：“明天潮汛，要不要早起赶海？” 从来没有过赶海经验的陆培风和陆明徽自然是要参加了，而小珩也许久没有赶海了，激动道：“好好好，那样明天捡到的海货还可以用来烧烤呢。” 想到要烧烤，另外几个孩子也跃跃欲试了。 小野：“如果明天赶海捡得多的话，说不定都不用再去供销社买菜了。” 毕竟家里还有一条鱼养着呢。 鑫鑫说道：“就算去买，估计也会便宜些，毕竟明天鱼获多。” 淼淼：“哇，你想得好快啊，这就猜到明天海鲜会便宜了。” 鑫鑫笑着“哼”了一声。 从海滩回来之后，陆明徽拉着跟小珩他们玩飞行棋，而楚葵上楼把今晚睡觉的床铺都收拾出来。 小珩虽然不在岛上了，但是他的房间都有在打扫，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上午鑫鑫就直接睡自己房间里了。 而陆培风和陆明徽补觉的时候，睡的是小野和鑫鑫的房间。 上午可以随意将就些，晚上就得做好安排了，毕竟他们还要在岛上待好几天呢。 周平川下午没有上班，特意把床褥被子都拿出来晒过了。 周平川：“要不先让淼淼去睡鑫鑫的房间，裁缝房有大床和小床，方便老陆和明徽睡，鑫鑫去跟哥哥们挤一挤。” 楚葵想了想，说道：“鑫鑫还是睡自己房间吧，哪能回个家，房没了。让淼淼跟我们一起睡，把裁缝房的两张床重新换床铺就好了。” 周平川顿了顿，没有拒绝，但是心里在暗暗郁闷，晚上睡觉又多了个电灯泡。 正好淼淼这就上来了，楚葵便跟淼淼说了安排。 淼淼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抱着楚葵的腰说道：“好耶，我也想跟爸爸妈妈睡。” 楚葵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好了，下去玩儿吧，这里不需要你帮忙。” 淼淼笑着跟妈妈说道：“我也没想着帮忙，我上来找衣服洗澡的，明徽哥哥和小珩嫌弃我骰子转得大，不乐意跟我玩飞行棋。” 楚葵听了，也乐了，淼淼玩飞行棋的手气一直都很好。 而周平川就更直接了：“咱淼淼最善良体贴了，还知道不能欺负弟弟和哥哥。” 楚葵：“...” 第238章 常玩常新 楚葵笑着还没说什么呢，小野就说道：“那明徽哥哥回广城了也可以复刻一个在家里玩。” 陆明徽看了一眼在一旁因为投不出六无法出发耍赖了几次的老爸，叹了口气，说道：“我在家里，哪有人能陪我玩啊。” 小野看了一眼陆叔叔，想到明徽哥哥家里只有三个人，估计白桦阿姨还不喜欢玩这些呢，只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陆明徽，没再开口了。 楚葵给他们杯子里都续了温水，顺道扫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陆明徽玩得也不算很顺利，但是也不是最倒霉那个。 楚葵：“这些小玩意，等你再长大一些，说不定就不喜欢玩儿了。” 陆明徽认真道：“不会的，我倒是觉得，飞行棋是个常玩常新的小游戏。” 看着一旁鑫鑫的出发点上还有三架飞机，而鑫鑫一脸平静，陆明徽道：“而且咱玩的也不是谁能抢第一。小葵阿姨，我发现鑫鑫的性子好好啊，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投出来的到底是几。” 楚葵瞥了一眼鑫鑫的飞机，顿了下，陆明徽只是有双发现美的眼睛以及对鑫鑫的不够了解，他那哪里是性子好，是早就习惯了。 楚葵想了想，说道：“既然明徽这么喜欢，我拜托师傅帮你做一个，反正现在也恢复高考了，等过几年你读大学了，有室友了，就可以跟你寝室里的小伙伴玩儿了。” 陆明徽一怔，是啊，到时候他总是有固定的小伙伴了。 陆明徽一脸期待：“好，谢谢小葵阿姨。” 楚葵笑道：“不客气，我还得谢谢你教他们新的学习方法呢。” 今天发生的事儿，贴心小野早就跟楚葵唠过了，所以楚葵也是知道陆明徽睡醒之后，一直在教他们学习。 轮到陆明徽掷骰子了，他一边低着头走格子，一边说道：“弟弟妹妹们聪明着呢，就算我不教他们，他们也早晚会找到合适自己的学习方法。” 约好了第二天要去赶海，五个大孩子陆陆续续有一个去洗澡，剩下四个孩子还在玩飞行棋。 而楚葵带着犯困的小满上楼睡觉，陆培风和周平川在一旁喝茶说话，一家人这样看着还挺和谐。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周平川已经提前给他们准备了赶海的工具，陆明徽和小珩是最兴奋的，毕竟一个没有赶过海，而一个许久没有赶海了。 淼淼带着小满就远远在边上看着，即便是穿着水鞋，楚葵也不让她们姐妹俩下水里。 淼淼还是想跟哥哥弟弟们一起抓鱼：“妈妈，我也想玩儿嘛。” 楚葵说道：“之前天热的时候你想玩儿我也没拦你啊，但是这会都十月底了，小姑娘家家的就别玩了。” 淼淼眼睛眨啊眨的，也没太能想明白为什么哥哥弟弟们就能下水，她和妹妹不能。 早上起来的时候，明显就感觉到海风变大了，周平川说这次汛期之后，天气没有那么热了，早晚都会凉爽一些。 一想到都要十一月了，要降温也正常。 在还没出发的时候，楚葵就跟周平川和几个男孩说了，要盯着不让淼淼和小满下水里。 他们自然也都答应了。 所以淼淼才那么郁闷，因为如果妈妈没有松口，她就算去了哥哥弟弟的身边，也会被赶回来的。 淼淼小声嘀咕：“之前没有那么多人嘛，现在人多了，想玩儿。” 之前的赶海，除了好久以前的家里人一起赶海，基本都是她们几个小孩，跟着刘康刘健刘江他们，在周末的时候的小打小闹。 现在家里人都在，估计兄弟几个肯定会比赛了，她的好胜心都上来了，结果她被妈妈禁赛了，这多憋屈啊。 淼淼：“想下水！” 楚葵坚定拒绝：“不行，你在岸上带妹妹。” 说完，楚葵也赶紧拿着长铁钳加入了赶海的行列里。 淼淼看了一眼玩高兴的兄弟们，又看了一眼一旁早早醒了蹲着在岸上的妹妹，叹了口气：“唉，他们都不要我们了，只能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了。” 小满看了一眼姐姐，直接坐沙滩上了，说道：“坐着看，不累。” 淼淼：“不下海还弄脏衣服，晚点妈妈揍你的时候，我可不帮你啊。” 小满抓了一把屁股下的沙子，手张开，沙随风飘走了，“干的，拍一拍，衣服就干净了。” 淼淼：“...” 这边，小野、鑫鑫和小珩把裤腿挽了起来，然后把鞋脱了，赤着脚走在沙滩上。 而陆明徽赤脚走沙滩不习惯，穿着水鞋跟在他们的身后，看着海滩上星星点点的人群，显然都是来赶海的，不由得有些着急。 “我们要不要快点，不然东西都要被他们捡走了。” 小野笑着说道：“不用的，我们往那边去。” 小野和鑫鑫他们赶海次数多了，楚葵和周平川也允许他们往水洼的地方去了。小野指着远处闪着银光的浅滩：“那边小石头多，东西也多。” 小珩第一个往哥哥指的方向冲了过去，凉丝丝的海水很快就到脚踝了，“哟，这会的海水还挺凉，怪不得妈妈不让喵喵下水了，喵喵最怕冷了。” 其他几个紧随其后，也踩在了水上，陆明徽看着浅滩上凌乱的脚印，若不是着实走不动，他也想踩一脚。 鑫鑫突然说道：“不如我们比赛看谁捡的东西多吧。”随后他就弯腰从水里捞起了一个跟他手掌差不多大的白蛤蜊，得意地在兄弟们面前晃了晃。 小珩不甘示弱：“比就比，我和明徽哥哥一组，你们俩一组。” 说着，就弯着腰在浅水处摸索起来了。 小野笑道：“那你可以得努力了，毕竟今天捡到的都是烧烤的食材，可别捡得不多，吃得不少啊。” 鑫鑫哈哈大笑。 陆明徽也笑道：“那怎么办，我不会啊。我和小珩不得被你们欺负了？” 鑫鑫：“明徽哥哥放心，我们只欺负小珩。” 陆明徽乐出声。 小珩：“...” 第239章 没大没小 而小珩多知道这两个坏心眼的哥哥啊，叫上了陆明徽，“明徽哥哥，走。” 一道跟了过去。 礁石上附着着密密麻麻的生蚝，外壳边缘锋利得不行，小珩提醒道：“这很容易划伤手的，明徽哥哥用钳子找。” 陆明徽盯着礁石缝缝看，突然发现了一个漂亮的海螺，兴奋的问小珩：“这是吗？” 小珩看了一眼，“是，别用手，用钳子。” 陆明徽听小珩的话，用钳子稳稳夹住了海螺的中间部分，用力夹了出来。 没想到海螺底部还带着个螃蟹，螃蟹的钳子夹着海螺的肉。 陆明徽惊讶：“哇！” 小珩笑道：“这就是为啥要用钳子了，不然哥哥的手就得被螃蟹夹到了。” 陆明徽点点头：“嗯，学到了。” 陆明徽首战告捷，更加兴奋地盯着寻找猎物了。 小珩比陆明徽熟悉，桶里已经装着好几个生蚝了。 小野和鑫鑫在他们的不远处，鑫鑫手里的小红桶沉甸甸的，里头装了不少生蚝、几个海螺和海胆，还有一些小鱼、小螃蟹。 而小野提着的桶里，则装着可以吃的新鲜紫菜和石莼。 几个小的玩得开心，而陆培风作为一个大人，是懒得像小孩一样挤在浅水区里夹螃蟹的。 陆培风看着那边几个孩子，不屑道：“幼稚。” 周平川瞥了趴跪在海滩上的陆培风：“你捉蛏子捉不到就不幼稚了？” 经过周平川刚刚的指导，陆培风已经掌握了盐捉蛏子和海螺的理论知识了，也已经看周平川实操过了。 此刻的他信心满满，说道：“你等着吧，看我捉一篮子蛏子出来，今晚咱就吃爆炒蛏子。” 周平川“呵呵”两声，说道：“那我就等着了。” 楚葵正好往他们的方向走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翻了个白眼，脚下改了道。 她真的懒得看这两个幼稚鬼了，还不如去礁石区那边看孩子们去，省得几个小的也只顾着拌嘴，不小心摔了。 事实就是，楚葵心里想什么，眼前就看到了什么。 只见小野在水洼里用手去捞小鱼，然而小鱼惊慌溜走，小珩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却一不小心踩到了湿滑的海藻，一屁股坐在了水里。 这下换几个大孩子笑了，小珩反应再快，屁股也湿了两大块。 楚葵：“...” 小珩看到妈妈来了，“嘿嘿”笑了两下。 楚葵无奈，“要不要回家？” 小珩摇头：“不要不要。” 而远处岸上的小满看到了哥哥摔水里，也咯咯乐。 “小珩掉水里了。” 淼淼看见了，也在乐，但是听到小满的话，不满道：“你得叫小珩哥哥，怎么能没大没小呢？” 小满：“字太多了。” 淼淼：“...” 还好小满就她一个姐姐，所以每次小满一叫姐姐，淼淼就知道她是在叫自己。 太阳高高挂起的时候，楚葵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看了一眼旁边的孩子们。 “差不多了吧，要不咱回去了。”周围的人也都走了不少。 小野点点头，说道：“好，腰都疼了。” 楚葵笑道：“小孩子没有腰。” 小野嘿嘿笑。 回到沙滩上，陆培风还在找气孔较劲呢，周平川已经不动声色地挖了不少海螺和蛏子。 但是陆培风的桶里，虽然也有收获，但是不多。 他较劲很久的蛏子就没两个是完整的，都弄得稀碎。而他身上的衣服和脸上都带了沙子，显然抓的时候还挺狼狈的。 而几个要比赛的孩子们也在清算自己的战利品，把桶里能倒的东西倒了出来，开始一个一个地数。 这会淼淼也带着小满过来了，“为了公平起见，我来给你们数。” 小珩得意道：“我这桶里，最少得算二十三个。” 鑫鑫嗤笑：“我二十五个。” 淼淼：“别吵，都别吵，我来算。” 最后，还是小野和鑫鑫的组合打败了小珩和陆明徽。 这回轮到小野得意地摇头说道：“没办法，就是这么有实力。” 小珩嘴硬：“那是，你们过去半年没少来，都知道哪里东西多。” 小野：“你不就在我们身边嘛，根本没有位置区别，就是个人实力不行。” ... 最后，周平川瞪了吵闹的兄弟俩，手一挥：“回家！” 中午饭菜的食材自然用的是赶海的战利品了，爆炒蛏子、海胆捞饭，还有鑫鑫小野抓的那些小鱼小螃蟹都用油炸了一道，酥酥脆脆的，吃得也很过瘾。 下午楚葵就得准备烧烤的东西了，这次不是大请客，所以所有的食材都得由她来准备。 当然，孩子们还是很懂事的，凡是洗洗刷刷的，几个大孩子都来帮忙了。 周平川和陆培风则去炊事班借烧烤架子，炊事班的班长冯永福跟周平川开玩笑道：“哟，小周团又搞烧烤呢，家里肉不少啊。” 周平川淡淡道：“上午赶海捡了不少东西，小珩和朋友从广城回岛，自然得好好招待一番。” 冯永福眼睛都瞪大了，问道：“你家小珩回岛了？” 小珩的事儿，部队里都知道了，但是冯永福平时就待在厨房里，还真没听说小珩回来了。 周平川点头笑道：“对啊，就是这小子想吃烧烤。” 冯永福想了想，说道：“我之前听政委他们都在夸你媳妇做的烧烤好吃，不如这次，我也去学习学习？” 周平川一看就知道他是想去看看小珩的情况，顺道偷师。 毕竟他媳妇上次做的烧烤，不仅刘广涛刘超他们夸赞，就是张政委也赞不绝口。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张政委还特意去跟冯永福说要好好琢磨琢磨菜式，提升部队食堂饭菜的口味。 冯永福估计早就想去偷师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 周平川想到今晚是他烧烤，他说不上烤得很好吃，但是若是能抓来一个志愿兵，还是专业的厨子，那今晚的烧烤，就很难不成功了。 周平川点头：“行，那你看着时间去家属院找我。” 冯永福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再带一瓶我媳妇酿的果酒过去，你朋友估计也能喝点吧？” 周平川是知道冯永福吃饭的时候，喜欢来两口的，随意道：“你自己想喝就带过去吧。” 第240章 一如既往 进院子之后，周平川看到是张政委和张婶子过来了，就明白过来应该是来看小珩了。 昨儿孩子们闹得很，大家伙也都上班的，估计都没能看到。 把烧烤架放好之后，周平川进了屋里打招呼，先是跟陆培风介绍道：“这是张政委和他妻子，我们叫张婶子。” 陆培风朝着两位笑着点头：“张政委、张婶子好，我是平川的朋友，我叫陆培风，是广城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 张政委笑呵呵道：“你好啊，陆医生。” 在家属院里，张政委的形象还是比较慈祥的，特别是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叫陆明徽的大男孩在教小野他们学习。 这都还没见到周平川的朋友呢，张政委就觉得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人。 张婶子也是同样的看法，她可是知道，小珩在广城的时候，就是得拜托这陆医生一家照顾呢。 而且恢复高考这个消息，也是陆医生的妻子白桦白老师跟小葵说了，所以小葵才提醒她要跟儿子说好好复习高中的内容。 张婶子笑着问：“陆医生在岛上还习惯吗？有什么不习惯的，就跟小周小葵他们提，他们解决不好，咱家属院里也会一起帮着处理的。” 明天周平川和楚葵都要去上班的，而几个小孩也是得上学的，到了明天就剩陆家父子俩和小珩在家里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还真的得提一提的。 张政委自然也是想到这件事的，就跟周平川说道：“是这样的，明儿村里有说要出海的，去得不远，也就上午十点走，下午五点就回来了，我寻思着明天你们都要上班上学，这陆医生、小陆同学和小珩，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跟着一块儿去。” 陆明徽来崖州岛就有些晕船了，这明天要是跟船出海的话，估计也有点小麻烦的。 不过陆明徽本人完全忘了自己晕船的事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陆培风，而小珩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爸爸。 周平川顿了顿，说道：“老陆怎么说，你们若是想去的话，就去玩儿，小珩不晕船，就是看你们父子俩。” 陆培风怎么就没看出儿子眼里的渴望，点点头说道：“好，那就拜托张政委跟村里那边说说，等一等我们仨。” 张政委一听，乐了，看来也是不怕晕船的。 “好说好说，都来岛上了，哪能让你们连海上都不能走一趟呢。” 陆明徽听了后，激动地攥着小珩的手，“可以出海了！” 小珩也高兴。 但是想到出海的时间，看着陆明徽来岛上还没两天的，就似乎黑了点儿，说道：“会很晒，明天估计哥哥又得黑上几度了。” 陆明徽无所谓道：“没事儿，男子汉大丈夫的，黑点怎么了，更何况冬天也快到了，捂一捂就白回去了。” 张政委和张婶子坐了一会，了解了小珩在广城的情况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看周平川家里的架势，估计是又要做烧烤了，想到他们一大早还起来赶海，估计吃的多是海鲜了。 周平川客气挽留，而张政委还是摆了摆手，说道：“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张政委上岛早，海鲜烧烤早就吃腻了，而且年纪也上来了，膝盖时不时会疼，岛上的医生说他这是关节尿酸过度沉积，也叫痛风，得减少吃海鲜和喝酒的次数。 张政委两口子离开之后，家里就开始准备今晚的烧烤了。 小野和陆明徽洗菜，周平川把食材都剁成块，然后几个小的在串串。 楚葵在厨房里做烧烤蘸料，香味四溢，用陆明徽的话来说就是，闻着都觉得香，估计蘸鞋底都好吃。 楚葵听着他夸张的称赞，也是哭笑不得了。 陆培风是知道今晚是周平川来烤的，笑话他说：“今晚你周叔叔烤串，不好吃你就蘸鞋底去吧。” 小珩要为爸爸正名：“陆叔叔，我爸爸做的烧烤也好吃。” 周平川说道：“没事，不好吃的都给你陆叔叔吃，爸爸今晚还骗...请了个帮手过来。” 楚葵也有些诧异，“你还骗谁来了？” 周平川笑了下，说：“冯永福，炊事班的班长。” 楚葵：“你去借个烧烤架，还把人厨子骗来咱家了？” 周平川听着自家媳妇一口一个骗字，无奈道：“是他自己主动说要来的，我可没有骗他，而且我就借个烧烤架，若不是他主动搭话，我都懒得搭理人。” 陆培风也在一旁说道：“就是，当时我还在外头呢，他好意思让我等那么久？” 楚葵看了看他们俩，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她对周平川的了解，即便不是明着骗，估计也是暗中坑过来的。 周平川解释道：“老冯从前也算是看着小野小珩长大的，以前他们兄弟俩总跟着炊事班一起上山的。” 要这么说，楚葵就了解了，估计是听说了小珩回岛上了，特意来看看的。 冯永福在部队，不像家属院的邻居们方便。 刘超、刘广涛他们当天下班就直接过来看看小珩了，即便是莫修明和叶英，也在赶海的时候遇见了。 就是部队的人儿，那些不住在家属院的，对小珩也惦记着的，想要看到小珩就没那么方便。 周平川说了要来的人是谁之后，小野就说道：“冯伯伯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了呢。” 小野五年级了，他吃饭的时间是跟着中学一起的，冯永福就算是检查部队食堂和学校食堂，也没以前那么轻易遇见了。 淼淼道：“那等冯伯伯来了之后，你可得好好跟冯伯伯吐槽这学校食堂的饭菜，怎么那么多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吃。” 淼淼原本还在想着，如果明天小珩和陆叔叔明徽哥哥在家，妈妈说不定要赶回来给他们做饭吃。 那样的话，她干脆中午也不在食堂吃饭，直接回家里蹭饭吃算了。 结果谁知道，明天陆叔叔带着小珩和明徽哥哥出海去了。 一想到上学的时候，每天都要吃一顿难吃的，淼淼就忍不住叹气。 陆明徽听见她叹气了，不由得笑道：“有那么难吃吗？” 陆培风则说：“没事啊，陆明徽，这几天就咱几个中午在家里了，你若是不想吃我做的，就去试试岛上食堂的，看看到底有多难吃。” 几个小孩捂嘴偷笑。 鑫鑫说道：“其实应该也差不多的，不过妈妈说过，岛上的口味好像是要比较咸一些。” 按理说，崖州岛也是南边，隶属粤省，口味应该不重才是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崖州岛比广城要更南边，还是部队平日里活动量过大，不管是部队食堂还是学校食堂，做出来的食物都偏咸，说不定陆明徽和陆培风还真吃不惯。 第241章 大惊小怪 这还是冯永福第一次正面看到周平川的媳妇做饭，闻着这香味，冯永福心情都雀跃了不少，若不是手上还要提着酒，他都想得意地搓搓手了。 周平川院子门只是微微掩上，冯永福推开门的时候，院子里几个人在围着烤架。 而那个坐在烤架前做烧烤的人，并不是冯永福一心期待的楚同志。 冯永福惊讶道：“小周团，你还有这手艺呢？” 周平川笑道：“冯班长来了，进来坐着吧。” 小野拉着小珩，一起跟冯永福打招呼：“冯伯伯，好久不见。” 冯永福笑着朝他们点头，定睛一看的时候，冯永福眼睛都瞪大了。 “半年没见小珩了，又长高了啊。”冯永福把酒放在桌上，拍了拍小珩结实的肩膀，“好小子，壮了不少。” 小珩笑着说：“平日里练球多，所以壮了不少，而且您拍的是我右胳膊，右胳膊比左胳膊粗。” 小珩还特意转了转身，让冯永福拍拍他的左胳膊，“这个手练得少，没有那么壮。” 冯永福笑道：“左胳膊也很壮了，小小子，不仅长得像，也越来越有你爸爸从前的模样了。” 冯永福说得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然而小珩小野却没有介意，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怎么变。 小珩：“我是军人的孩子，自然有军人的模样。” 冯永福竖起大拇指：“说得对。” 周平川可不是单纯让冯永福来看小珩的，“老冯，你不是想知道为啥我还有这手艺呢，多得我媳妇调的烧烤蘸料。” 说到厨房里的活儿的时候，冯永福也感兴趣了，凑过去看看。 周平川直接拉了张凳子，“坐，一起烤。” 冯永福也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但是他确实看出来周平川家的楚同志捣鼓出来的蘸料不太一般了。 楚葵这会在厨房里做薄荷蜂蜜水呢，只是隐约听见了有人来了，而楚葵还没来得及出去，就看到鑫鑫进来了。 “你咋了？”楚葵抬头看到自家儿子板着张臭脸。 鑫鑫眨了眨眼， 脸色也缓过来了，没说刚刚外头发生的事儿，对着楚葵笑着道：“我没咋啊，进来帮你呢。” 楚葵也没追问，笑着吩咐鑫鑫把刚做好的蜂蜜水端出去。 看到鑫鑫进厨房端了杯子出来，小野几个孩子也进来帮忙了。 小野：“妈妈，冯伯伯来了。” 楚葵点点头，问道：“你爸爸都没让人家坐坐就直接拽去帮忙烧烤了？” 小野笑着点头，“对啊，冯伯伯是炊事班的班长呢，有他在，今天就不用妈妈坐在烧烤架前被烟呛着了。” 小珩这才知道怪不得今天妈妈不上扬，也反应过来为什么当时他说想吃烧烤，鑫鑫让自己先去问爸爸。 “妈妈，”小珩开口道，“我不知道上次你做烧烤之后被烟呛着了。” 楚葵看到小珩眼里的愧疚，笑着过去拍他的脸蛋，说道：“没事儿啊，是你爸爸和哥哥们大惊小怪，妈妈这不是好好的嘛。” 小珩定定看了一下，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把蜂蜜水端出去了。 厨房里的要拿出去的东西全都已经端出去了，鑫鑫一边装着帮妈妈收拾菜篮子，一边犹豫着说道：“妈妈，刚刚那个冯伯伯提到小野和小珩的爸爸，说小珩像他亲爸爸。” 楚葵愣了下，小声问道：“小野和小珩不高兴了吗？” 鑫鑫摇头：“他们应该没有不高兴，但是我有些不高兴。” 楚葵没想到是这个回答，问道：“你怎么了？” 鑫鑫说：“我觉得现在的爸爸很好，比我记忆里的亲爹要好，也比我见过的所有爸爸都要好，所以...听到冯伯伯提到小野的亲爸爸，我有点不高兴。” 这还是楚葵第一回听见他提他那个亲爹，若不是鑫鑫提起，她都忘了卫家人了。 但是...卫东强有什么资格跟周平川和小珩亲爸爸相提并论呢？ “小野的爸爸也是军人，是你现在的爸爸敬佩的人，冯伯伯说小珩像那位周伯伯，那是在夸赞小珩。” 楚葵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鑫鑫，笑着说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敬佩你爸爸呢？” 鑫鑫没有否认：“爸爸很好，虽然爸爸很忙，但是只要爸爸有时间，都一直在是陪着我们的。” 鑫鑫对记忆里那个生父的印象其实很模糊很模糊了，但是依稀记得，他和妹妹和妈妈在那个家过得都很不好。 现在很好，家里兄弟姐妹虽然多，妈妈虽然也变得很忙，但是在家的时候，身旁总是欢声笑语，而不是记忆里那难听的、永远没有断歇过的谩骂声。 楚葵看他神色还是有些恍惚，上去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那你就记得在崖州岛的记忆好了，不要再去想以前了，好吗？” 周平川和楚葵几乎没有提起过宜县发生的事情，就连当初李秋莹、叶夫人和王淑兰来岛上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卫家人 ，怕就是怕两个孩子会想起那很不好的回忆。 但是小野和小珩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爸爸是军人，是为人民牺牲的英雄。 楚葵：“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周平川爸爸，但是你也不要剥夺了小野和小珩去怀念他们亲爸爸的权利，知道吗？” 鑫鑫抿了抿嘴，反问道：“我没有的，我只是担心爸爸听见了，会不会伤心啊？” 楚葵立马道：“当然不会。” 鑫鑫信妈妈的话，又说道：“其实我也觉得那位周伯伯肯定是很厉害的人，就是怕他太厉害了，我们爸爸可能比不过，但是爸爸也很厉害啊，我不想爸爸难过。” 楚葵失笑，“你把你爸爸想得太脆弱了。” 鑫鑫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是哦。” 楚葵笑着摇了摇头。 居然能从鑫鑫的口中听到了他说爸爸很厉害，这其实也是让楚葵觉得意外的。 毕竟楚鑫同志，很多时候还是骄傲又高冷的。 第242章 豆腐西施 大家吃的速度赶不上烤的速度，周平川和冯永福也坐过来一起吃了。 周平川第一口却是喝了楚葵调的蜂蜜水，看他明显舒展的神情，楚葵问道：“油烟闻多难受了？” 周平川笑笑：“还好，就是渴了。” 冯永福听到这话，也喝了一口面前杯子的水，凉丝丝又甜蜜蜜的，瞬间瞪大了眼睛。 “楚同志，你这茶，泡得好啊，我可是真闻油烟闻腻了，但是喝了一口你这个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楚葵知道周平川特意把人坑来也是因为冯班长自己乐意，说不定还有自己的小心思。 想到前两年的时候，冯班长也想聘自己去食堂，楚葵便直接跟冯班长分享了这蜂蜜水是怎么做的，还有那烧烤的蘸料是怎么调的。 冯班长一边吃，一边跟楚葵讨论起食堂口味的问题。 而原本乖乖听大人说话的淼淼也忍不住插嘴了，说起了食堂饭菜在他们小孩看来，又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周平川看到还有不少鱼肉丸子和豆腐，又坐了过去继续烤。 陆培风刚刚看周平川烧烤的时候还挺有模有样的，就起了兴趣。 这会冯班长不在，陆培风便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周平川的身旁：“我也来。” 周平川挑了挑眉，语气里都充满了质疑：“你会吗？” 陆培风大言不惭：“男人不能说不行。” 周平川轻笑了一下，也没有说完全不教他，“行，那就跟着学。” 陆培风确实是不会，也只能一步一步模仿着周平川。 要说外科医生的动手能力是极强，亦步亦趋地跟着学，手里的鱼腐串烤得还真挺像模像样。 陆培风举起那串看起来外酥里嫩的鱼豆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啧”了一声。 随后唤来陆明徽：“来，儿子来试试老爸亲手烤出来的鱼豆腐。” 周平川瞥了一眼，看着是熟了，便没说什么。 陆明徽接过：“谢谢老爸。” 陆明徽咬上去的时候，陆培风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盯着陆明徽的反应。 当看到陆明徽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出现一丝的不适和痛苦，陆培风又得意地把目光和注意力都重新放回烤架上，继续手里的活儿。 陆明徽夸赞：“老爸真厉害，第一次烤串就烤得那么好吃。” 陆培风得意：“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周平川闷笑了一下，说道：“你爸也就只会做豆腐。” 陆培风立马瞪了他一眼。 而陆明徽看到爸爸的反应，也想起了什么，问周平川：“周叔叔，为什么我妈妈有时候会叫爸爸豆腐西施啊？” “豆腐西施”四个字出来的时候，就连在说话的楚葵和冯永福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陆明徽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他记得小时候没少听妈妈叫爸爸这个外号。 这么多年，他也问过几次，但是爸爸每次都装作生气说自己听错了。 可是，周叔叔刚刚那句话，显然是知道内情的。 周平川揶揄地瞥了一眼更加气急败坏的老友，语气里确实格外认真。 “因为你爸爸学医的时候，为了能握稳手术刀，跟一个做豆腐的老师傅练了好几年。” 当初陆培风还是个跟在老主任身后的医学生的时候，为了锻炼自己的腕力和稳定性，特意跟广城一个老厨师学切文思豆腐。 豆腐嫩滑易碎，但是人在手术刀下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呢？ 只有把握好每次下刀的力道和速度，豆腐才不会断。 练过切文思豆腐之后，陆培风又跟着老师傅学炸豆腐，筷子夹着豆腐在油锅里炸。 随着豆腐渐渐熟了，夹着筷子的力道也要随之改变，炸豆腐的整个过程，豆腐都不能从筷子上滑落。 如果力道轻了，豆腐会夹不起来，也会落入油锅里。 但是如果力道重了，豆腐也会被拦腰夹断。 只有力道恰到好处，豆腐才能一直在油锅里。 周平川说道：“你爸爸的厨艺很一般，但是做的炸豆腐都是很好吃，香酥可口。” 陆明徽这才知道，原来爸爸当年为了做好一个外科医生，竟然还做过那么刻苦又奇奇怪怪的训练。 周平川：“你爸爸是个很认真的人，平日里上班认真敬业，下了班也时刻在为可以随时拿起手术刀做着准备。” “至于豆腐西施，你爸爸长得好看，倒也称得上是个西施。” 陆培风刚刚还在因为周平川的认真解释和暗中夸赞而有些别扭，听到这话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踹了周平川屁股下的凳子一脚。 周平川：“呀，夸你还不高兴了。” 陆培风：“去去去，我长得好看还要你来夸？” 周平川：“那我的夸赞确实没有白老师动听。” ... 冯永福在一旁吃得高兴，也听得乐呵。 他认识周平川也好几年了，这还是第一回看到这么欠揍又好笑的小周团。 这一趟来周平川的家里，收获还真不小。 不仅仅蹭了一顿好吃的，看到了小野和小珩在家里的模样，还跟楚同志讨论了一番关于如何提升大锅饭口味的问题。 看来以后有机会，还是得经常往家属院跑一跑。 而陆明徽则一直在看爸爸的手，当了爸爸十几年的儿子，他从小就觉得爸爸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 但是这一刻，他觉得爸爸的手很神奇，神奇到很让人敬畏。 爸爸是外科医生，拿起手术刀的时候，可以挽救人的生命，在能稳稳拿起手术刀之前，原来爸爸还做了那么多的准备。 除了陆明徽，小野也一直在看陆叔叔的手，没想到看着不太着调的陆叔叔，原来也是这么令人敬佩的人。 而且，小野似乎找到了自己以后该做什么了。能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其实也很厉害，不是吗？ 一顿烧烤，主宾皆欢，大家也吃得很尽兴，特别是冯永福，离开的时候，红光满面，看着就高兴。 刘超正带着安安在路上散步呢，看到了，笑着问道：“哟，冯班长这是在川子家喝了多少啊？” 冯永福摆摆手：“没喝，净顾着喝楚同志做的蜂蜜水了。” 刘超笑了下，说道：“那蜂蜜水确实好喝，夏天喝更解渴。” 冯永福随意搭着话：“小刘团也喝过？” 刘超却说道：“我们这边独院，谁没喝过啊，早两年我媳妇就跟着楚同志做那消暑解渴的茶水了，也就部队食堂，天天就知道煲海带汤，难喝死了。” 冯永福原本就嫉妒了，听到刘超这话，更是可气啊。 这帮狗东西，自己在家属院里吃好喝好，也没有谁往食堂里提意见，就知道说难吃。 第243章 浮光跃金 陆培风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平川给他们收拾好的出海的工具，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放下手上的外科学。 “怎么还没到九点啊。” 张政委说了十点出海，九点多过去正合适。 陆明徽坐在积木角落里搭积木，鑫鑫的积木块块不仅颜色漂亮，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 “爸爸，你才闲了一个多小时就开始说无聊了，等明天不能出海只能坐在家里，你不得要疯了？” 陆培风也纳闷：“怎么你还能坐得住的？” 陆明徽：“我早就习惯了啊。” 陆培风顿了顿，确实儿子这么多年来，周末都多是一个人在家里。 白桦虽然是老师，每周都有周末，但是她很多时候都在学校给学生补习，即便是过去那十年，也没有中断过。 小珩这会一个人在院子里练球，正无聊呢，听到陆叔叔的哀嚎，便邀请道：“陆叔叔要不要来跟我一起打球？” 陆培风摇摇头，“我才不给你喂球捡球。” 小珩嘿嘿笑，继续一个人练球。 陆培风也挤进了积木角里，靠着墙看着陆明徽在搭积木。 一眨眼，陆明徽也是十四五岁的大男孩了，作为爸爸的他，却没能有很多时间陪着他。 陆培风：“你以前会觉得无聊吗？” 陆明徽想了想，摇摇头：“不会啊，家里有玩具，也有很多书，我不会觉得无聊。” 陆培风是个忙人，闲不下来的忙人，他也早就习惯了睁开眼睛就要高强度高专注的工作。 当时他还跟白桦说，来了崖州岛之后，可以好好放松了。 但是这两天有周平川在，他过得都还是很有激情的，没有说完全没事儿干。 这会早上七点，家里人乌泱泱全走了，楚葵甚至连他们的午餐都准备好了，就剩他们仨在家里无所事事，陆培风就连看书都不得劲了。 听到儿子的话后，陆培风只能尴尬说道：“那你还挺耐得住寂寞和无聊。” 陆明徽否认：“爸爸你想太多了，就算是坐在积木家里一天没人搭理我，我也不会觉得寂寞的。” 正好小珩的球掉进了屋里，小珩进来捡球的时候，听见了这句话，说道：“难怪明徽哥哥喜欢鑫鑫，鑫鑫小时候不会说话，也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堆积木的。” 陆明徽笑道：“对吧，鑫鑫肯定也不会觉得孤独。” 小珩翻了个白眼，说道：“鑫鑫说不定还觉得我们吵。” 陆明徽笑了，“你想多了，鑫鑫自己就能静得下来，他肯定不会觉得你们吵。” 小珩出去继续练球，而陆培风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作为陆明徽的爸爸，他当然是知道儿子并不是那种极度内向害羞的人，但是陆培风也知道，陆明徽并不是谁都能处得来的人。 陆培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把陆明徽养成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 到了九点的时候，陆明徽就开始收拾积木，等到他站起来了，陆培风还坐在一旁发呆。 陆明徽：“爸爸...” 陆培风看他。 陆明徽：“哦，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陆培风：“...” 小珩也进来收拾东西，准备出海了，“哥哥，我妈妈说让我们都多带一件薄一点的长袖外套，怕晒伤了。” 陆明徽：“好，我上去拿衣服。” 随后又看向不知道刚刚在想什么，这会已经懒洋洋站起来的爸爸，“需要我帮你拿衣服吗？” 陆培风微微挑了挑眉，陆明徽的分寸感有时候真的强得吓人，还不分亲疏了。 “好的，谢谢你。”陆培风说道。 陆明徽疑惑地看了爸爸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快步上了楼。 楚葵和周平川早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出海要带的水、干粮，帽子，甚至还有水份多的水果和钓鱼的杆儿。 都准备好之后，陆培风拿起东西，“走吧。” 路上，陆明徽问：“我们还能钓鱼呢？” 小珩说道：“我也不知道，如果渔家不走太远，是可以钓鱼的。” 通常情况下，如果是单纯出去打渔，在出海到了一定距离之后就会开始撒网，网很长，能走的距离也很远。 到了最远距离的时候，多会停船在原地休息，等鱼进网里再收网。 但是如果赶着回来，就不会停很久，而是直接收网回航。 这种情况，后下的网自然是捞不到什么鱼了，不过前面早下网的，也会有收获的。 听了小珩的解释，陆明徽又问道：“如果直接回航的话，不是不划算吗？” 走同样的距离，多等一会，就多几分收获。 陆明徽想不明白，既然都到了目的地了，为什么不能多一点耐心呢？ 小珩想了想，说道：“海上随时会有特殊情况发生，可能有经验的渔民觉得风浪来了，不早些回去会遇到危险吧，我也不懂。” 陆明徽点了点头，毕竟他自己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到了海边出发的地方，看到那艘蓝白色渔船的时候，陆培风先跟人打了招呼。 船长是本地人，姓韦，本地话笑着说道：“欢迎你们啊。” 陆培风和陆明徽都听不懂，小珩到底还是崖州岛长大的孩子，虽然家里说普通话，但是他能听得懂本地话。 小珩：“还得谢谢韦船长带我们出海呢，我有出海的经验，我的陆叔叔和明徽哥哥没有出去过。” 韦船长便跟小珩说了上船之后要注意什么，出海之后会遇到什么情况，都大致说了几样。 小珩则负责翻译，其实也跟昨晚周平川跟他们说的大差不差。 穿了救生衣之后，他们就上船准备出发了。 天空万里无云，海上也一片灿烂，十一月的海风带着微微的凉意。 小珩：“好舒服啊，刚刚走了一段路，我还觉得热呢，还得是海上凉爽。” 陆明徽眯着眼看阳光倾斜而下，远方波光粼粼，渔船随波跃动。 “浮光跃金，碧波万顷。” 陆明徽回头问陆培风：“爸爸，你说若是范仲淹此刻能看到崖州岛的海面，他还能写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吗？” 陆培风看着远处水天交界处早有渔船在撒网捕鱼，笑着说道：“如果范仲淹能看到这一幕，他在面对辽阔大海，感慨天地宽广豁达的同时，肯定会去关怀远处渔夫是已经养家糊口了，还是早已衣食无忧了。” “百川入胸怀，以天下为己任。” 陆明徽笑着说道：“你看，有这么能懂我意思又不扫兴的爸爸，我怎么可能会觉得无聊和寂寞呢？” 陆培风愣了下，也笑了。 第244章 无妄之灾 蒋文佳进来的时候，看到楚葵还在埋头干活，想到鲁厂长的吩咐，蒋文佳叹了口气。 作为楚葵的领导，她哪里就能舍得楚葵这么能干的一个人离开呢？ 但是作为朋友，楚葵想更好，蒋文佳自然是乐见其成了。 敲了敲楚葵的桌面，蒋文佳说道：“小葵来谈谈。” 楚葵愣了下，剪了线停了机子跟蒋文佳离开了车间。 刘莲刘燕和毛童都看着楚葵离开的方向，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干手里的活儿。 前几天开始，莫名就有人在传楚葵要去参加高考，到时候考上了，就辞了制衣厂的工作去外头读书了。 其实这也不奇怪，甚至还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情，厂里女工上进心强，还有能力，大家都应该欣然接受才是的。 可是，制衣厂最近的收益越发下降，现在只有部队里头军服的活儿了，本来还能接到外头的活儿，现在都没有了。 因着这个原因，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传出了说楚葵了解厂里的情况，觉得厂子很快就不行了，所单纯想跑路。 楚葵都五个孩子的妈了，她家老大都快小学毕业了，她见天在厂里上班的，岛上年轻的知青都没有把握一定能考上大学，楚葵还说什么去高考，这不是闹着玩儿嘛。 在厂里学了那么多技巧，楚葵有能力又深得领导们的重视，她知道的内情肯定比普通的女工要多啊。 再加上最近广城那边的国营厂子的收益也很一般，甚至还有些地区的厂子都倒闭了。 所以崖州岛渐渐有个奇怪的合计，现在三个车间里，都有不少女工都在私下商量着是不是厂子也要倒闭了，这会就已经在想着为自己寻后路呢。 楚葵听到蒋文佳的话之后，无语凝噎。 “蒋主任...”楚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文佳笑了下，说道：“唉，我知道你这次是无妄之灾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传言传出来的，我一开始还以为她们只是在说你高考的事儿，谁知道还有这些。” 全国恢复高考，广城作为临海城市，与港澳及其他海岸港口紧密联系，经济渐渐复苏。 厂子最近不怎么能接到外面的活儿，多是因为广城的厂子多了起来。 新兴的厂子接活儿的价格普遍低，虽然他们制衣厂的口碑好，但是耐不住其他厂子的价格实惠啊。 所以不仅仅是崖州岛的厂子这段时间的情况确实不咋样，就是广城里的省制衣厂经济效益也很一般。 楚葵只能当做想不到这些，听到了蒋文佳说了外头的情况，小声嘀咕道：“那民间制衣厂既然能存在，那不就说明了...被允许了吗？” “那是不是，如果厂里领导们愿意的话，其实，我们厂子也是可以改革的。” 蒋文佳愣了下，问道：“怎么改革？” 楚葵想了想，说道：“别人走量，我们走设计版型啊。” “外头衣服的款式来来去去就是那些，我们厂子如果能做出更美观方便的衣服，还愁没有人找我们合作吗?” 蒋文佳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仅接订单，还可以接设计款的衣服？” 楚葵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 她小小纺织工一枚，可没有权利去干预厂子未来的发展啊。 蒋文佳笑着摇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话说一半，也不怕生娃没屁股。 不过想到楚葵家里孩子一个个聪明的，蒋文佳只好说道：“回去继续干活吧，不过再有人问你厂子效益跟你说要高考有没有关系的时候，你直接说清楚就好。” 楚葵问道：“蒋主任也觉得我一定能考出个成绩？” 蒋文佳对她此刻的自我怀疑有了几分不满，“整个岛上，就你家孩子最有出息，他们最开始的时候是你教出来的，你一个当妈的能差到哪里去？” 楚葵笑了笑：“不都说我年纪大了，考不出什么嘛。” 蒋文佳叹了口气，说道：“厂长确实是让我来做你的思想工作，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要不要去高考。但是我不仅仅是你领导啊，我还是你的朋友啊，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呗。” 楚葵朝蒋文佳鞠了个躬，“谢谢你，蒋主任。” 蒋文佳赶紧将人扶起，说道：“好了好了，咱俩什么关系啊？不论这些的，你快回去上班吧。” 楚葵坐回自己工位的时候，车间里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有像毛童刘莲刘燕那样带着关心的，也有不少在看热闹的。 楚葵朝着毛童她们笑了笑，继续干活了，没搭理那些闲人。 鲁厂长听了蒋文佳的话之后，笑着问道：“这是楚葵说的?” 蒋文佳不邀功，点了点头，说道：“她是这个意思。至于她要不要高考的事儿，鲁厂长，说实话我，不想拦着。” 鲁厂长看着蒋文佳笑了一下，“没事，不拦着就不拦着。” 蒋文佳被鲁厂长看得有些发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鲁厂长勾了勾手指，让她靠近一些，小声道：“其实，这话是我传出去的。” 蒋文佳顿时瞪大了眼睛，脱口问道：“为什么?” 鲁厂长理所当然道：“可不就是像楚葵说的那样，改革呗。” 蒋文佳没懂，“改革跟楚葵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鲁厂长瞥了一眼财务刚交过来的单子，不满道：“要改革了，我还能养这么多闲人啊，谁不乐意干赶紧滚。” 蒋文佳沉默了，果然还得是老狐狸，技高一招。 “所以，您也觉得我们厂子该改革了？”蒋文佳又问回了最开始那个问题。 鲁厂长点了点头，“上面开会也说过了，经济会复苏，若是还一直像现在这样做，做不长久也不挣钱，早晚会被淘汰。” “更何况，咱厂子最开始建立也是为了助力开发崖州岛的，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就顾着吃部队的钱，而不给岛上带来经济效益呢？” 蒋文佳似懂非懂。 不过，她也清楚厂长的意思，如果真的有人看到厂子收益不好想先离开，她是可以同意的。 “那我要跟楚葵说这件事吗？”毕竟连她都没想到那个传言是厂长说出去的。 鲁厂长笑了笑，说道：“楚葵看着并不介意，说与不说，都可以。” 蒋文佳点了点头，如果是要告知，肯定也不会在厂里说了，等哪天她找个时间去楚葵的家里再跟她说这些。 正准备离开厂长办公室的时候，鲁厂长又道：“蒋主任，其实楚葵去读书，我不反对的，她是个有情有义的性情中人，即便是考出了崖州岛，咱厂子也还是可以跟楚葵一直保持合作关系的。” 蒋文佳立马听懂了，这应该说就是设计衣服方面的事情了。 “好，我明白了。” 第245章 齐齐整整 沈慧婷就坐在他们俩人旁边，听见了，疑惑问道：“淼淼怎么啦？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学校的饭菜不合胃口也不是今天昨天的事情了，淼淼朝着沈慧婷笑了笑，没说什么。 鑫鑫大概猜到了，跟她说道：“放心，妈妈早就给他们收拾好了食物，而且有陆叔叔在，小珩也不像以前那么内向了，饿不着他。” 淼淼其实也知道小珩在渔船上应该也挺自如的，听了鑫鑫的话后，也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便故作高冷，瞥了鑫鑫一眼，嘴硬道：“我什么时候说是在担心他了？” 鑫鑫笑哼了一声，懒得跟她争辩，继续认真吃饭。 沈慧婷听见了他们的话，但是完全没听懂。 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吃饭的楚淼和认认真真吃饭的楚鑫，沈慧婷干脆也就不问了，反正她也不好奇这兄妹俩在打什么哑谜。 但是她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问他们：“你们的妈妈是要去参加高考吗？” 沈慧婷是大院的孩子，又是班里的班长，跟这兄妹俩同班也快三个月了，对他们的家里情况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们家是重组家庭，他们兄妹俩是随着他们的妈妈楚葵上岛的。 淼淼听见班长问这个问题，坦荡地点了点头：“对啊，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慧婷家里有个小姑姑叫沈湘，也准备参加年底的高考。 沈湘去报名高考的时候时候，看到了楚葵名字。 楚葵这个名字沈湘并不陌生，先前是因为李桂花那些爱说闲话的军嫂们，总是把楚葵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而沈湘高中毕业之后没有下乡，工作也还没安排好，就一直在家里待着，可以说是天天听见这个名字了。 后面楚葵的家里，一个小孩被选去省里训练，三个小孩跳级，这接二连三的光荣事迹，使得楚葵的名字更响亮了。 再加上小侄女跟楚葵的孩子同班，所以沈湘多少也是知道点楚葵的情况。 当看到那个字迹清秀的名字时候，沈湘的眉头紧锁，她是去年才读完的高中，所以她觉得她自己的压力没有那么大的。 但是楚葵... 她家里孩子们虽然都很出色，她本人其实也优秀，可是她都离开学校那么久了，还能考上吗？ 跟其他想看楚葵笑话的人不一样，沈湘是敬佩楚葵的，所以思考再三，便让侄女问问楚葵的孩子，需不需要一起复习。 沈慧婷把事情原委说明白之后，淼淼愣了一下，看向了鑫鑫。 而鑫鑫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他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毕竟大院那边跟妈妈不熟悉的阿姨婶婶们，在信心眼里，多少都会说他们妈妈的坏话，或者等着看妈妈的笑话，所以鑫鑫都觉得，大院很多婶婶算不上是什么好人。 看到鑫鑫没有表态，淼淼只好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也不知道，只能等放学回家之后，我们再问问妈妈。” 鑫鑫则淡淡道：“不过我觉得我妈妈应该是不需要的，毕竟她能学习的时间也跟别人也不太合得来。” 沈慧婷也没说什么，就点了点头，“好吧，不管需不需要，明天都给我一个答案吧，毕竟我小姑姑也是一番好意。” 淼淼点头：“好的，谢谢你，也谢谢你的小姑姑。” - 渔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船里的渔民开始撒网。 陆培风三人连忙过来帮忙，但是韦船长拒绝了，说道：“这个下网虽然不难啊，但是也是有技巧的，等收网捡鱼的时候，你们再来帮忙吧。” 原本就因为蹭船而有些不好意思的三人顿时就放了心，没有跟他们客气就行。 而且这一趟跟小珩在出发前说的也不一样，不是航海撒网，而是原地撒尼龙网。 韦船长是知道他们只是出来看海的，便提醒他们：“想钓鱼的话可以去钓了，但是要小心大鱼。” 深海的鱼一般不会上来，但是海面还是会有大鱼的，有些鱼的力气可大了，他们这一行里又有小孩，可得小心被拽下去了。 韦船长也是个有闲心的人，吩咐了同行的人去做饭之后，他也到了船头上钓鱼。 “待会，跟我们一起吃饭啊。” 小珩连忙解释道：“我们带了干粮的。” 韦船长摆摆手，说道：“没事的，一起出发，就一起吃饭，最后再一起回去，齐齐整整，讨个好意头啊。” 小珩转达之后，陆培风便只能点头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种说法。 但是看天吃饭的人就是看重这种意头，陆培风来粤省那么久了，自然也早就接受了。 小珩笑着道谢：“那我们就谢谢韦船长了。” 韦船长道：“我们这个船，虽然没有我们海军的威猛，但是也是五脏俱全的。” 小珩便跟韦船长聊了起来，毕竟年初的时候，他上的那艘船其实也跟韦船长的船差不多的。 同时，小珩也没有忽略一旁的父子俩，有趣的地方还会给他们转述和翻译。 等到其他船员过来叫他们吃饭的时候，几人才回到船舱里。 中午吃的竟然还挺丰富，有渔民带来的椰子饭，是用糯米和椰子一起蒸的，又香又顶饱，还有现做的地瓜饭和鱼粥。 出来的时间不早不晚，渔船走出的距离不远不近，又在海面上有停留。 而且这会已经过了台风期，中午的海面是风平浪静，晃都不带晃的。 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自然有心情和时间在海上吃一顿了。 椰子饭清香软糯，红薯饭甘甜可口，海鲜粥加了姜丝去腥，鲜美极了，陆培风三人都吃得很满足。 “谢谢船长招待。” 韦船长大笑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你们是军人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这些打鱼佬，也是靠着军人保护的，自然也会好好招待你们。” 同行的几个渔民也是乐呵呵的，还说起了自从有海陆两个部队入驻之后，崖州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246章 笨蛋一个 没有睡着的渔民笑着摆摆手，小声说道：“他们昨晚还出海了，今天又跟着出来，累了。” 三人了然点头，都保持着安静。 也没眯多久，一阵海风过来，他们陆陆续续就醒了，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陆明徽探头看了看海面，好奇地问道：“韦船长，我们这一趟出来，能捉到什么鱼啊？” 韦船长眯了一会，才刚醒呢，抬头看了眼白晃晃的太阳，还有时间说说话。 “这会能捞到的多是带鱼、马鲛鱼、金线鱼等等，若是来一趟冷空气之后，鲷鱼鱼群就会集中，容易打捞。” 小珩又问道：“那能捞到大鱿鱼吗？那个好吃，不管是烧烤还是爆炒，都超级香的。” “你小子，还挺会吃。”韦船长笑道，“不过，这会可捞不到大鱿鱼。” “大鱿鱼得晚上出海才能捉到，因为鱿鱼它们很喜欢灯光啊，晚上出海的时候，只需要打开那个蓝绿色的集鱼大灯，鱿鱼就会成群成群地游过来，然后自投罗网。” 小珩又说到了年初的时候，他跟着部队的伯伯们出海的事情。 韦船长：“我们这一趟捕鱼是原地下网，跟你说的深海捕鱼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说的深海捕鱼首先得走很远，而且通常情况下，不需要这么大的渔船。用到的鱼网也不一样，起网的方式是直接扯着网子收上来的，很累人的。” 他们这次出海捕鱼只需要原地撒网等待，收网的时候，用绞盘辅助起网。 陆明徽看向韦船长说的绞盘，发现利用的是他之前看过的滑轮杠杆原理，便小声说道：“如果这个绞盘能自动运转就更省力了。” 韦船长听见了，笑着说道：“有的，但是我们公社穷啊，买不起，只能用传统的老方法，用人力掰动齿轮。” 一群人坐在甲板上聊了一会天，韦船长看了看天儿，说道：“要准备起网咯。” 几个渔民也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天，进里头拿出了几个大箩筐，同时又给陆培风三人拿了手套。 “待会你们来帮着捡鱼啊，跟着我们一起，把鱼分类扔进筐里就可以了。” 陆培风陆明徽和小珩一边戴手套，一边跟着他们往甲板走去。 大家都看着几个往绞盘走去的渔民，显然都是挺期待这一趟的收获。 铁铸的绞盘摇把被太阳晒得发烫，韦船长被太阳晒得黢黑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汗，带着几个力气大的汉子一起伸手压上了绞盘。 微微生锈的齿轮发出了咔滋咔滋的声音，船板下也传来了闷响，船身开始飘荡，像是有什么巨物在船下苏醒。 一路上都没有晕船的陆明徽听着这动静，连忙咽了几次口水，显然是有些紧张和不适了。 随着汉子们发力的口号声响起，渔网也从海面下渐渐显现了。 小珩踮起脚往海面看过去，隐约能看到几条零散的鱼在跳跃。 陆明徽这会也已经缓过来了，况且他其实也好奇这趟的收获，他的个儿比小珩高，能看得分明，渔网下有无数银亮细长的鱼在激烈地反抗着。 陆明徽：“似乎收获颇丰啊。” 陆培风也点了点头，说道：“看着像是丰收了。” 一旁准备捡鱼的大叔早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用本地话快乐说道：“爆网了爆网了。” 爆网也就是丰收的意思。 眼看着绞盘越来越沉，韦船长大声喊道：“加把劲，加把劲啊！” 船上的人立马都过去帮忙压绞盘，就剩陆明徽和小珩两个不顶事的在一旁等着。 网上来的时候，网底堆挤的鱼群在疯狂翻腾，当渔网落在甲板上，巨大的海腥味扑鼻而来，但是渔民们丝毫不觉得难受，反应极快，迅速开始站在网兜旁捡鱼分鱼。 陆明徽有些犯恶心，毕竟出海停船都一直是平静的，这会船一直在晃着，他有些难受。 但是小珩没有丝毫不适，高兴地站在甲板上，有样学样地跟着捡鱼。 陆培风留意到儿子脸色不对，喊道：“你要是难受，就进去吃晕船药。” 韦船长也大声说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啊。” 陆明徽进船舱翻出了晕船药，吃了药缓了一会，才重新出来甲板。 这会分鱼还在分得起兴呢，小珩年纪虽然小，但是动作竟然意外地麻利。 陆明徽站在他的身边，“怎么分？” 返程的声音也很大，小珩大声问道：“什么？” 陆明徽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能像他们一样大声喊出来，只好有样学样，跟着小珩的动作分拣鱼类。 一筐筐分类好的鱼被抬下去之后，网兜上还剩一些不太能卖出去的小鱼小虾还在蹦跶。 韦船长解释道：“那些漂亮的，都是要上交公社的任务，剩下的这一些，就可以分着带回自己家了。” 韦船长也大方，专挑了活蹦乱跳看着还很健康的鱼塞进了鱼篓里，然后放在水箱上养着。 “小陆下船的时候，记得带这些回去，人人都有的啊，给家里人尝尝鲜。” 又一个人人都有，陆培风也只能点头了，“好嘞，谢谢了啊。” 他们拎着鱼回到家的时候，小野和鑫鑫淼淼也已经回到家里了，看到提着鱼篓，都凑过来看看都捞了什么鱼。 而洁癖犯了的陆明徽和陆培风争着去洗澡，最后还是陆明徽抢到了浴室。 陆培风：“要不是看到你在船上吐了，我才不乐意让着你这个臭小子。” 陆明徽的声音从浴室传出：“明明就是抢不过我。” 陆培风：“...” 而外头，小野惊叹道：“除去这几条大的，这小鱼小虾都够咱吃好几顿了吧？” 小珩：“这些比较小的鱼和虾，到时候让妈妈炸了当零食吃，韦船长说他们就是这样做的，用椰子油炸过，又香又脆，还能放上几天呢。” 鑫鑫：“那能放到让你带回广城吃不？” 小珩瞬间愣住了，“我忘了问了。” 淼淼笑话他：“怎么连吃都不积极啊？笨蛋一个。” 小珩气鼓鼓：“那怎么了嘛，能不能放到那会，哪里还用去问啊，妈妈肯定会知道的啊，妈妈那么厉害。” 虚张声势的模样，小野、鑫鑫和淼淼都笑笑不说话了。 若是这炸鱼炸虾真能放到小珩回广城的时候，那想必他自己在家里就忍不住全给吃干净了。 楚葵下班比周平川还要晚一些，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周平川和陆培风正坐在院子里收拾今天他们出海捞回来的鱼。 楚葵捂着嘴故作惊叹，道：“天呐，陆医生竟然用他那双矜贵的手捣鼓这些俗物了？” 陆培风也没想到楚葵竟然是这么促狭的一个人，笑着说道：“没办法，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要是不帮忙收拾，周平川就不让我吃。” 周平川瞥了他一眼，说道：“活到老学到老，多学一个菜，以后退休了跟白老师也不至于吃豆腐吃到吐。” 陆明徽在一旁低着头闷笑，他就喜欢看爸爸在周叔叔这占不到一点便宜的样子。 而且，爸爸还是洗过澡了，洗掉了一身鱼腥味之后，才被周叔叔按着一起收拾小鱼小虾的。 这要是在家里，以爸爸的性子若是收了一兜子鱼，肯定是看都不看一眼就让他拿出去送邻居了。 第247章 好无聊的 看成色以及最近变凉了不少的天气，楚葵只能估摸着说道：“放不了那么久，还是得尽快吃完。” 小珩叹了口气，带着莫名的得意和遗憾，想笑却憋着笑说道：“为了不浪费粮食，那只能，我和陆叔叔、明徽哥哥明天就把这些炸鱼炸虾就粥吃了。” 其实他们在广城也呆不久，毕竟小野和鑫鑫淼淼要上课，楚葵周平川要上班，没有人可以一直陪着他们在家。 即便是小满，今天都还是放在邓翠萍的家里。 其实小珩还是有些抗议的，毕竟今天等时间的时候，还真挺无聊的。 小珩争取道：“可以让小满在咱家里啊，我会照顾妹妹的。” 周平川看了一眼翘着二郎腿在屋檐下吹风的陆培风，说道：“不行，你们三个都不靠谱。” 自觉是最靠谱的陆明徽：“...” 不过，他其实也认可周叔和小葵阿姨的做法，小满虽然很乖，但是他们确实没有带小娃娃的经验。 小珩苦恼道：“那我们在家里做什么啊，好无聊的哇。” 小野提议道：“可以玩积木，还可以练球或者做贝壳画啊，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小珩：“以前家里有你们啊，我当然是做什么都可以啊。” 淼淼：“那你带着叔叔和明徽哥哥去海边玩儿吧。” 小珩：“海边哪里能玩那么久啊？” 看到哥哥和妹妹说一个主意被小珩否决一个，鑫鑫说道：“那你把家里重新打扫一遍吧，这样我们周末还有时间复习。” 小珩听完直接目瞪口呆。 门口吹风的陆培风和陆明徽听见了，也有些愣住了。 这么直接的嘛？ 楚葵和周平川偷笑。 周平川真的也懒得跟陆培风客气了，说道：“爱做什么做什么，实在无聊要打扫卫生、收拾菜园子也不是不行。” 陆培风瞥了他一眼，“这么早就开始做梦呢？” 再怎么闲，陆培风也不会给周平川收拾菜园子啊。 既然没有人收拾院子，楚葵便捞起小满去洗澡了。 陆明徽则问：“去海边玩儿也不是不行，岛上什么地方是可以去的，又有哪里不能去啊？” 周平川把孩子们之前画过的，家属院这边的简易地图拿了出来，给圈了可以自由进出的地方。 最后，周平川指着海边一处村寨，说道：“最近岛上的绿橙成熟了，你们要是真无聊，有想法的话，可以去村子里帮着村民摘绿橙，到时候还顺道带一些回来。” 白桦挺喜欢吃崖州岛寄过去的绿橙，但是陆培风和陆明徽都没见过绿橙在哪里生长的。 听到周平川的这个建议，都还挺感兴趣的。 陆明徽问道：“我们可以直接去到村里帮忙摘绿橙，然后换绿橙回来吗？” 周平川点点头，说道：“可以的，今天带你们出海的老韦就住在这边，你们过去，老韦肯定不会拒绝。” 陆培风点了点头，说道：“这活儿可以干，但是摘绿橙也不能摘一整天吧？” 周平川又点了点地图里离家属院不远的小矮山。 “之前淼淼有说过在咱家里种果树，年初的时候，部队在这山上育了芒果、荔枝和龙眼这类热带果树的树苗。” 周平川笑着对陆培风说道：“领树苗的申请我已经打过了，如果没事干，你倒是可以去把树苗领回来，种咱家院子的外头。” 院子跟道上还有几步路的距离，早之前周平川就说过，如果要种果树的话，就种院子外头，跟刘广涛家门口挨着那边。 陆培风微微挑了挑眉，也行，总比闲着在家里没事干好。 陆明徽不解道：“可是，现在都要冬天了，还能种树吗？” 现在的崖州岛，气温还稳定在二十度以上。 周平川解释道：“台风季过了之后，虽然降水少了，但是因为近海，所以还是比较湿润的，适合树木生长。而且种在家门口，也比较好照顾，并不太纠结栽种的时节。” 陆培风也说道：“这生长在岛上的树苗，自然也是早就适应了岛上的气候，你周叔叔都这样说了，咱就种，到时候没吃上芒果、荔枝和龙眼啥的，就是你周叔叔照看不周。” 陆明徽没忍住笑了，爸爸和周叔叔真的很爱互掐。 周平川直接无视了陆培风的挑衅，说道：“崖州岛是热带果树的天堂，种了就能活。” 陆培风：“话别说太满。” 明天有安排之后，小珩也不觉得无聊了，也不追着要闹哥哥姐姐们了。 楚葵再坐回客厅的时候，手里已经捧着书本了，而小野和鑫鑫淼淼也自觉开始学习。 然而小珩看到哥哥姐姐们把教科书和本子拿出来了，就立马起身上楼，说道：“我找衣服洗澡去。” 楚葵看着他哒哒哒往上冲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野气乐了，说道：“小珩这个小王八蛋，现在看到书就跑，都不知道在广城里有没有好好看过书。” 陆明徽瞥了一眼在看书的小葵阿姨，说道：“你们放心，我会监督他的，等再回广城之后，我每个月都让妈妈帮我从小学里抽些卷子回来，到时候拿给他让他做。” 淼淼看热闹不怕事大，说道：“好，最好是多多的语文卷子，小珩最讨厌写字了，我这两天看他的字也变丑了。” 他们是一起开始启蒙的，写字也是跟着妈妈学的。 按部就班学习的小野鑫鑫和淼淼的字体越来越端正漂亮，所以在看到小珩懈怠了半年后的字迹，向来什么都讲究漂亮的淼淼自然是嫌弃了。 鑫鑫还补了一嘴：“何止啊，我看他阿拉伯数字都得重新跟着小时候的字帖描一遍。” 陆明徽舔了舔嘴唇，跟他爹感叹道：“有时候挺羡慕别人有兄弟姐妹的，但是这几天，我倒是觉得，一个孩子也挺好的。” 陆培风笑道：“怎么，你是觉得，如果你有兄弟姐妹的话，你坑不过他们吗？” 第248章 头疼头大 哥哥姐姐是没什么指望了，但是若是他也有弟弟妹妹... 陆明徽这会难免纠结了，他是也像小野鑫鑫淼淼一样坑弟弟不眨眼呢，还是根本就下不了手？ 鑫鑫抬头看了一眼低着头思考的明徽哥哥，笑了下，难道刚刚，明徽哥哥就没有在愉快地坑小珩吗？ 陆培风跟周平川说了几句闲话之后，转头看到儿子在若有所思。 拍了拍他的肩膀，陆培风说道：“别想了，养你一个这么...乖的，都已经足够让我和白老师头疼头大了。” 陆明徽：“...” 淼淼听到陆培风这话，愣了下，毕竟相比起明徽哥哥，他们兄弟姐妹几个，还真没有明徽哥哥乖巧懂事。 淼淼问周平川和楚葵：“爸爸妈妈，你们养我们几个孩子，也头疼头大吗？” 周平川平静中带着几分嫌弃地瞪了一眼陆培风，不知道重组家庭的孩子都比较敏感吗？ 楚葵难得从书里脱离，笑着对淼淼说道：“妈妈只觉得你们给我们带来了五份不一样的快乐和满足，这番体验可以说是血赚，好吗？” 不仅淼淼，一旁的两个男孩也咧开嘴笑了。 快到家属院断电的时间了，楚葵洗完澡进房间，发现淼淼在握着已经睡着的小满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像招财猫一样招妹妹的手玩儿。 楚葵温柔问道：“淼淼还不睡觉呢？明天还要上学的。” 淼淼其实早就困了，打了个哈欠，说道：“还有事儿忘了跟妈妈说呢。” 楚葵问道：“怎么了？” 淼淼把沈慧婷今天说的事儿跟妈妈说了一遍。 “我和鑫鑫都不知道班长家的姑姑是谁，但是想到是大院那边的，还挺想帮妈妈拒绝的。” 楚葵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道：“怎么能刻板印象呢，大院那边也是有好人的好吧。” 淼淼努了努嘴，说道：“那谁知道呢，大院那么多人，也不是谁都能跟咱家处得来啊。” 楚葵说回了淼淼刚刚的事儿。 “你帮妈妈谢谢你们小班长和她小姑姑的好意，但是咱家里最近小珩回来了，我下班回来看书的时间也比较晚了，凑不到一起的。” 淼淼点头，眼皮已经耷拉了，显然是困得不行了，小声喃喃：“其实鑫鑫早上也是这个意思的。” 楚葵看她都快睡着了，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好了，乖乖睡觉吧。” 下一刻，淼淼就彻底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 李桂花准备去供销社买菜，走到大院门口就看到了外头大路上，楚葵骑着自行车匆匆经过。 楚葵要参加高考这事儿，家属院闲着没事儿干的人早都知道了，这其中也必然包括李桂花。 李桂花小声嘀咕：“就这起早贪黑去上班，回到家里还得照顾五个孩子，楚葵她有个屁时间复习高考啊，也不知道都一把年纪了，还去凑什么热闹。” 正好这会沈湘晨练回来，意外听见了李桂花的嘀咕声。 沈湘瞥了李桂花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沈湘也能想到楚葵平日里的复习时间不多，跟自己看书的时间是完全凑不到一块的。 按着沈湘对楚葵还算是片面的了解，楚葵大概率是会拒绝自己的好意。 不过，让小侄女去帮自己问一问，沈湘也不后悔。 毕竟，她还是很期待楚葵的高考成绩的。 李桂花也看见沈湘了，不过李桂花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心里嘀咕：沈湘参加高考就合理多了，人家可是刚毕业不久的高中生啊。 小珩即便不用去学校也不在训练基地里，但是还是每天坚持晨跑，等他回到家的时候，陆明徽已经吃了早餐，坐在椅子上看书了。 陆明徽说道：“快收拾一下，吃过早餐，我们就去村里。” 小珩点了点头。 其实这会也有些晚了，即便是11月，太阳还是很热烈的，村子里收绿橙的人都是一大早就进林里了。 等陆培风带着陆明徽和小珩到了村里找到韦船长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好几拨村民正热火朝天往山脚走去。 老韦听了陆培风的来意，笑着说道：“好哇，感谢你们特意过来帮忙啊。” 陆培风笑道：“也是来体验生活，省得家里小小子一天天不知道农民辛苦。” 老韦哈哈大笑，看向陆明徽和小珩，说道：“他们看着就能吃苦，好了跟我去果林里吧。” 老韦扛着刀走在前头，身后跟着陆培风三人，一路上还有不少村民好奇看了几眼。 在靠近果林的时候，绿橙的香味就已经很浓郁了。 等到进了果林，看着熟透的绿橙挂满了枝头，青黄相间，在晨光中泛着油亮的光泽。 小珩问道：“之前在供销社的时候，就看到有新鲜的绿橙在售卖，供销社的绿橙都是村里运过去的吗？” 老韦点点头，说道：“对，我们村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东边坡地的绿橙收了，在下午之前装车送去供销社和码头。” 果林里人影绰绰，女人们挎着竹篮灵巧地穿梭在树下摘低处的橙子，而男人和小孩爬树摘绿橙。 年长一些的村民则一直在把刚摘下来的绿橙一个个码进竹筐里，一旁看着力气大的男人，扛着满筐的橙子往林子外头的牛车上送。 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在提醒：“小心点，橙子皮薄，摔坏了是要挨骂的喔。” 摘绿橙并不难，村民看到有人来帮忙也很欢迎，陆培风和小珩跟着老韦爬树去了。 而陆明徽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不会爬树，只能跟着老韦的老婆摘树下的绿橙。 陆明徽看着他那个向来稳重的爸爸像猴子一样灵巧地上树了，没有羡慕，也没有惊讶，反而摇了摇头，一脸笃定道：“我就说我爹其实是花果山出来的。” 陆培风听见了，“啧”了一声，若不是不能浪费公家粮食，他真的想摘个橙子朝陆明徽的脑袋扔过去。 “哎哟！”突然听见小珩叫了一声。 一旁几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小珩手里捏着一个橙子，果皮已经裂开了，金黄的汁水顺着他的手腕淌下。 小珩满脸通红：“韦伯伯，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碰它就裂开了，我没有摔它。” 小珩还在树上，橙子也没有落地，显然是因为太熟了，一碰果皮就裂开了。 但是听到小珩的解释，大家顿时都哄笑出声。 老韦故意板着脸，走到小珩所在的树下，接过那个裂开的橙子，说道：“你这么不小心，这个就在你下午可以带回去的橙子里扣。” 小珩愣了下，然而老韦笑着开了绿橙，“来，都尝尝。” 老韦把橙子分给他们三人以及在一旁码橙子的村民，说道：“这棵可是老树，别看皮还青，但是里头甜着呢。” 小珩把老韦递来的橙子塞进嘴里，甜蜜的汁水立马在口腔里炸开。 “哇，真的好甜。” 第249章 有口福了 任务完成之后，大家伙儿帮着忙把箩筐抬到外头，这会不仅牛车出动了，村子里还不知道在哪儿借来了拖拉机。 所有东西都搬上去之后，陆培风正准备带着两小子回去了，等下午再去周平川说的那个山头。 老韦提着个布兜子追了上来，“给给给，辛苦陆同志和两位小同志了。” 老韦的手上布满了老茧，手臂上都是汗水，原本看到陆培风肩膀上被橙子树蹭到的灰，想伸手帮忙拍一拍，都犹豫了。 陆培风留意到了，笑着自己拍了，说道：“那行，我们就先回去了，老韦你继续忙。” “诶诶。”老韦确实也还有事儿要干，不能再多唠了。 陆明徽怀里抱着橙子，闻着属于橙子特有的清香，说道：“这绿橙倒是可以多留几天。” 陆培风点头道：“那是，你妈妈也有口福了。” 小珩说道：“我妈妈以前也来村里换过绿橙，妈妈做的橙子糖水，可甜了，比我姨姥姥寄来的水果罐头还好吃。” 回到家歇了会，陆培风热锅里的饭菜。 小珩和陆明徽正在吃橙子呢，看到门口传来了响动。 “有人来了？”陆明徽也听见了。 小珩正想说“不可能”的时候，周平川便气喘吁吁地推开了院子门。 “爸爸你怎么回来了？”小珩都惊了。 大中午的能到家里来，除了萍姨，几乎就没别人了。 但是小珩刚刚去了萍姨家里，萍姨正在给安安勋勋和小满做饭呢，按理说应该是不会过来的。 所以小珩在听到外头动静的时候，下意识以为是听错了。 周平川没直接回答，问道：“你陆叔叔呢？” 陆培风也听见了动静，疑惑出来：“找我？” 周平川着急道：“老陆，跟我走一趟。” 饭都还没吃呢，陆培风赶紧回头吩咐俩孩子，道：“盯着点火，熟了就能吃了。” 跟着周平川往外走，问道：“咋了。” 周平川脚下的速度完全没有放慢：“我们部队里有个战友出任务腿受了重伤，这会在岛上的医院。” “但是岛上最有资历的外科医生出岛学习了，留在岛上的医生不敢轻易做手术，又说再晚了就得截肢了。” “我们那战友还那么年轻，我想到你在岛上，便回来找你过去看看。” 陆培风正是创伤性的外科医生，行医多年，对手脚的外伤治疗颇有心得。 听到这话，陆培风腿上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到了医院的时候，周平川带着他往病房走。 “来了来了。”李志强也在，他自然是知道陆培风的，“陆医生是省城的外科医生，很专业的。” 陆培风进了病房，岛上的张医生听到了李志强的话，有些意外的同时，也不敢耽误。 张医生跟他说明病人此刻的情况，而很快也有护士送来了干净的白大褂和手套。 陆培风穿上白大褂之后，直接掀开了病人腿上已经做过清创后盖着的纱布。 张政委看着病房里的情况，问周平川：“小周，陆医生行吗？” 周平川摇了摇头，“得看老陆怎么说，不过，老陆经验多，起码也能让森子多一份希望。” 躺在病床上的人叫孙勇森，是这次巡岛的小领队，他在出任务的时候，在一处山脚下发现了填埋着的地雷。 在拆雷的时候被意外炸伤了，不过幸好地雷的攻击性不算太强，除了腿的伤之外，身上的其他地方的伤都不算严重。 “我可以做这个手术。”陆培风问道，“但是，你们医院里器材齐全吗？” 张医生连忙点头：“应该算齐全的，但是国外的设备，我们医院里确实也没有，如果陆医生觉得手术可行，我们医院也会全力配合。” 了解了外科基本的设备之后，陆培风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行的，赶紧安排手术吧。” 周平川等人知道陆培风接了这个手术之后，都松了口气。 在家里等着的小珩和陆明徽吃完了午饭，还没等到陆培风和周平川回来。 小珩嘀咕道：“也不知道爸爸带叔叔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陆明徽也觉得奇怪，“要不要我们出去找找？问一问？” 小珩想了想，站了起来，“走。” 只是，还没走出院子，小珩就看到了爸爸身边的李遇。 小珩：“遇哥，我爸爸和陆叔叔呢？” 李遇手里还端着饭盒呢，问道：“你们吃饭了没？岛上有个伤员比较严重，周团让陆医生去医院帮忙了，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 小珩和陆明徽这才恍然，“我们吃过了。” 李遇说道：“那这饭你们先温着吧，说不定陆医生都没空吃饭呢。” 陆明徽便接了过去，说道：“谢谢你。” 李遇摆了摆手，也回部队去了。 邓翠萍已经带着三个孩子吃过午饭了，洗碗的时候看到小珩和陆明徽在道上跟周团身边的那个小兵在说什么。 邓翠萍小声嘀咕：“这怎么回事儿？小珩跟陆医生父子俩还没饭吃呢？” 洗过碗之后，邓翠萍带着勋勋、安安和小满过去。 邓翠萍进屋里的时候，看到小珩在搭积木，陆明徽在看书，便问道：“你们俩还没吃饭呢？” 小珩看到妹妹回来了，也懒得玩了，过来掰绿橙逗三个小的玩儿。 “萍姨放心，我和明徽哥哥吃过了。” 邓翠萍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这陆医生那么大个人了，还那么不靠谱呢。 她可是知道，小葵每天早上都给做了饭菜才去上班的。 “那就好。”邓翠萍扫了一圈，没看到陆培风，便问道，“陆医生呢？午休了？” 陆明徽摇摇头，“爸爸被周叔叔带去医院了，说有个病人情况比较危急。” 陆明徽知道爸爸的性子，估计真急起来，他这会还没吃上饭呢，也不知道医院有没有考虑到这个。 “萍姨，你能跟我说说医院往哪儿走吗？”陆明徽问道，“我爸还没回来，我估计着他晚点得上手术台了，但是他还没吃饭，我想去给我爸送饭。” 邓翠萍愣了下，突然为自己刚刚的想法而感到羞愧，没想到陆医生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去医院了。 还没等邓翠萍回话呢，小珩就说道：“对哦，我们现在过去吧，我认识路。” 说着，小珩就往厨房跑，拿起刚刚李遇送过来的饭盒就拉着陆明徽往外头冲。 还不忘叮嘱道：“萍姨，你回去的话帮我锁个门。” 邓翠萍：“...” 第250章 成功成长 看着那发光的绿灯，陆明徽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叹了口气，“还是来晚了。” 路过的护士听见了，便问道：“小朋友，你们怎么了？” 小珩摆摆手，说道：“我们是广城来的陆医生的家人，想给他送饭的。” 护士笑着解释道：“你放心，陆医生开始手术之前，部队六团的周团长让他吃了两个包子的。” 陆明徽这才松了口气。 “谢谢姐姐，你去先忙吧。” 护士走了之后，陆明徽才小声嘀咕道：“我爸爸有胃病的。” 小珩点点头，说道：“你放心 ，我爸爸也很靠谱的。” 陆明徽“嗯”了一声，说道：“其实我俩的爸爸，都很靠谱。”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手术室的大门才打开，病人手术顺利，被送到了重点病房。 陆培风和张医生出来的时候，还忙着说手术时候的情况呢，一开始都没有留意到一旁长椅上的两个小孩。 走过几步之后，陆培风愣了下，回头看向长椅，“你俩咋来了？” 陆明徽手里还抱着饭盒，陆培风一下子就猜到了，笑着说道：“我吃过东西了，这会不饿，也没有胃口，等会爸爸就跟你们回家。” 陆明徽懂事道：“爸爸先忙，我跟小珩在门口等你。” 虽然手术是做完了，但是术后的护理也是至关重要的，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并发症，严重的话，甚至还会死亡。 所以陆培风还是得多加叮嘱，等他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小野和鑫鑫淼淼回到家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家里竟然没有人。 小野：“奇怪了，门口也没有种树啊？陆叔叔、明徽哥哥和小珩还在村子吗？” 鑫鑫已经看到了桌子上的绿橙了，说道：“不对，他们已经回来了。” 淼淼也转一圈，奇怪道：“但是他们人呢？” 不过，有陆培风在，他们几个小孩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还是像平时一样择菜去了。 楚葵回来的时候，陆培风他们还没回来，甚至锅里还有一份饭菜没吃完。 正觉得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的时候，鑫鑫听见了外头的说话声，“好像回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有人推门而入。 陆培风看起来一脸疲惫，陆明徽和小珩倒是没有什么，甚至还提着个饭盒。 淼淼倒了杯水给陆培风：“叔叔喝水，你怎么看起来累累的啊？是小珩不听话吗？我让爸爸揍他。” 陆培风正被小闺女的贴心给温暖到，但是听到她的话后，又是忍俊不禁，差点把入口的水喷了出来。 小珩不乐意地噘着嘴瞪着淼淼。 陆明徽笑着解释：“爸爸去岛上的医院忙了一下午，所以看起来比较累，小珩也很乖的，他今天还上树摘橙子呢，比我厉害多了。” 听到哥哥夸赞自己，小珩立马又得意地抱手在胸前，抬起头说道：“就是，我早上可是帮着摘了好多绿橙的，还带回了一兜子呢 。” 听到陆叔叔是因为工作而这么疲惫，几个小孩就贴心地不再追问什么，反而问小珩早上摘绿橙的事儿。 小珩跟着明徽哥哥在外头坐了一下午，早就憋坏了，便也叽叽喳喳地跟哥哥和姐姐们说了起来。 “那个果园超级大的...” 楚葵给陆培风续了壶茶，说道：“辛苦陆医生了，先休息一会吧，等平川回来我们就开饭。” 陆培风才说道：“老周可能会晚一点，他今天应该也是要开会了。” 楚葵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儿，到时候给他留饭就好了。” 周平川回到家的时候，几个孩子澡都洗好了。 相比起会客气地体谅陆培风，他们可就没有那么贴心去体谅自己的爸爸了。 淼淼：“爸爸今天怎么那么晚？” 小珩年纪大些，问道：“我听小珩的意思是，陆叔叔今天这么忙，跟爸爸还有关系？” 楚葵端着饭出来，听到了小珩的话，她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也看了过去。 周平川只好一边吃饭，一边跟他们说能说的内容。 像孙勇森这种情况，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之前家属院里还有个小孩的爸爸就是直接被雷炸死了。 而岛上之所以一直有巡航任务，当然也是为了保护岛上的百姓，军人为百姓牺牲，这种事情也只能说是光荣，并不能怪罪什么。 小野问陆培风：“那陆叔叔，那个孙叔叔的腿保住了吗？” 陆培风笑着说道：“只要医院的医生护士照顾周全，他以后应该也是能跑能跳的，不过要完全康复到像之前那种状态，就不太可能了。” 岛上医疗设施比陆培风所在的第一医院要后退很多，若不是他基本功足够深厚，累了一早上的陆培风还真不太敢保证一定能把手术做下来。 即便如此，能保命能不用截肢，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小野惊叹道：“哇，陆叔叔，你好厉害。” “嗯？”陆培风笑了下，说道，“这是医生的职责。” 鑫鑫问道：“陆叔叔会遇到手术失败的情况吗？” 陆培风坦然：“那当然，医生也不是神，若是病人的情况特别危急，难度很高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把病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而且啊...” 所有的小孩都看了过去。 陆培风说道：“对于我们来说，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失败，只有成功与成长。” 第251章 苦口婆心 小珩和陆明徽两人不乐意一直待在家里，跟着小野他们一起去了学校。 小珩多少是有几分故地重游的心情，跟陆明徽介绍了在这个学校里一年的学习生活。 还在楼梯上遇到了当时的同桌大东。 大东看到小珩的时候，也是瞪大了眼睛，他听说了小珩回岛上了，一开始还想着去找小珩玩儿的。 但是，原来同一个班里的人都说，小珩根本就没拿他当好朋友，所以不给他训练基地的地址，回信也是三言两句几句。 而且，自从大东没有小珩帮着辅导功课之后，他的成绩就在班里垫底了。 明明是班里年纪最大的孩子，可是学习却一塌糊涂。 小珩刚刚离开的时候，他还能去找淼淼和鑫鑫辅导，但是淼淼和鑫鑫九月开学就去了三年级，没有人帮他。 小珩看到大东的时候，眼里瞬间溢满了惊喜：“大东！” 大东扯了扯嘴角，道：“小珩你怎么回来了？” 小珩拉着明徽哥哥上前，介绍道：“这是我之前的同桌，叫大东，人很好的。” 又对大东说道：“这是我在广城的明徽哥哥。” 大东有些懵，他多少也是相信班里人的话，毕竟除了小朋友，他的妈妈也想知道小珩在广城训练基地的地址。 可是，鑫鑫淼淼坚定的拒绝，让大东觉得，小珩可能从来没有拿他当过朋友。 然而，如果大家说的都是真的，那小珩怎么可能会这么热情向自己介绍他的新朋友？ 大东想不明白，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跟他说小珩是在骗他玩儿，一个又说小珩是真的拿他当好朋友。 陆明徽看着眼前一脸愁苦相的小孩，微微笑着说道：“大东同学，你好，我之前有听小珩说到过你哦，你是他以前的同桌吧。” 大东的眼睛瞬间亮了，小珩竟然早就跟这个哥哥提过他，那小珩肯定是拿自己当好友的。 大东脸上的愁苦瞬间消散了，笑着应了一声：“哥哥你好。” 小珩有些想去看看之前的同学和老师，便问陆明徽要不要一起。 陆明徽指着一处公告栏，说道：“我去那里看看，你跟大东去看你以前的老师吧。” 小珩看到公告栏那边其实也不晒，就点头说道：“好，我很快下来找你，我们再去海边捡贝壳。” 陆明徽点了点头。 二年级要上一层楼了，上楼梯的时候，大东直接就跟小珩告状了。 “班里的同学都说你走了之后，就再没啥消息了，也不让我们寄信给你，说你不拿我们当朋友。” 小珩撇了撇嘴，说道：“本来也没拿所有人都当朋友啊，可是大东哥你是我的同桌，跟他们肯定不一样啊。” 大东听到前面那句话的时候，脑袋空白了一瞬，但是幸好他也听见了后面那句话。 “可是...我也没有你的地址啊。” 大东不知道为什么小珩不给地址，但是当时小珩刚刚离开的时候，不仅班里的同学，就连他家附近的叔叔伯伯们知道他是小珩的同桌，都来问他要小珩的通讯地址。 当时，大东就觉得这不对劲，这些人莫名其妙要小珩的地址，肯定有不怀好意的，所以当时大东是在庆幸幸好他也没有。 然而随着问的人多了之后，就有人说小珩不拿他当朋友所以才不给地址的。 随着整个暑假过去，新学期来了，大东的学习状态一天天在下降，听都听不懂老师说的内容，也不知道该去问谁，他就渐渐有些难过了，也觉得小珩是不拿他当朋友的。 小珩皱着眉说道：“可是，每次鑫鑫淼淼都有把你的信寄给我啊，难道你不知道，没有我的地址，其实是在保护我吗？” 看着小珩眼里的质问，大东瞬间心虚了，低着头说道：“我知道的，所以我才不信他们。” “一句话都不信的。” 也不知道是在让小珩相信，还是在说服自己，大东又强调了一遍。 小珩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但是他知道大东确实是当时班里除了鑫鑫淼淼之外，对他最好的人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反而是问起了二年级班里的事情。 小梦老师这一年跟班上了二年级，还是二年级的班主任。 小珩便直接去了办公室。 而这会的小梦老师正在楼梯口里抓迟到的同学，看到大东的时候，小梦老师皱着眉，正想开口训话。 然而下一瞬，视线里闯入了小珩的身影，小梦老师瞬间就笑了，惊喜道：“呀，小珩回来了？” 小珩也笑着跟她打招呼：“小梦老师好呀，半年不见，老师又漂亮了。” 小梦老师笑着说道：“哎哟，小珩嘴还是这么甜。” 打量着小珩，眼神专注又满意，点头夸赞道：“好小珩，高了壮了不少，怎么样，在广城辛不辛苦？” 小珩愣了下，笑着摇头，有些意外又有些奇怪：“这还是除了爸爸妈妈之外，第一个问我辛不辛苦的呢？” 赵小梦也愣了下，随后笑道：“哎呀，老师也是你的长辈嘛，自然是心疼自家孩子了。” 小珩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辛苦，训练日复一日，我早就习惯了。” 随后，作为老师，赵小梦自然是关心小珩的学习情况了，毕竟他的哥哥姐姐们为了早点去广城跟他团聚，可都跳级了。 小珩瞬间苦了脸，说道：“长辈关心完辛不辛苦之后都会问学习情况的嘛？” 赵小梦也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年轻老师了，一眼就看穿了这半年来，这小屁孩肯定没有好好学习。 “你啊，以前学习那么好，怎么能因为训练就把学习落下了呢。” 赵小梦苦口婆心，从近到远。 “你还小，训练的压力肯定不会很大，得好好学习啊，等你长大了，想要再系统学习，可能就没有这个时间了。” “再说了，现在高考都恢复了，你妈妈为了以身作则，都去报名参加高考了，等你也到了要高考的年纪，你若是考不上，这不得让人笑话啊？” “哎哟，就是那个六岁多就被选去练球的那个小孩啊，他家里，他妈妈是第一届高考生，他的哥哥姐姐们学习成绩都好了，他就知道长个子，连高考都考不上。” “这多丢人啊？” “而且不仅你丢人，你妈妈也会觉得没了面子，她那么优秀，怎么儿子连个大学都读不上。” 小珩无言以对：“...” 赵老师最近压力那么大了吗？ 怎么说的话越来越像那些年长的老师，根本就合适小孩听！ 第252章 东拼西凑 厂里的活儿变少了，车间的女工们也有闲心唠嗑了，有一句没一句的，只要不影响质量，蒋文佳也不会管她们。 冯喜妹：“怎么突然说要搞创新了，还说要我们都去设计几个新款式。” 冯喜妹苦恼啊，她只知道按着版型复刻衣服，根本不会设计。 毛童说道：“听说是因为最近厂子收益差，所以想试试新出路，不过也是打版型而已，又不跟工资挂钩。” “也就是不跟工资挂钩我才不闹啊，”冯喜妹旁边一个也在厂里干了很多年的女工说道，“我们这些死脑筋的，学不来那什么鬼创新。” 毛童看向在认真干活的楚葵，问道：“小葵怎么说，你有什么想法吗？” 角落声音突然传来：“她不是顾着高考，想出岛嘛，哪里还会管我们厂子的死活啊。” 毛童“啧”了一声，就连刘燕和刘莲都看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哪个不会说话的非要多嘴。 楚葵笑了下，没介意那个声音，跟毛童说道：“有想法自然会去做。” 向来寡言的刘连眨了眨眼睛，说道：“小葵姐最懂得搞这些了，就算现在是没空弄，其实也可以跟我们说一说你心里的想法的。” 冯喜妹一听，也说道：“是啊，最起码给了我们一个方向啊。” 楚葵头都没抬，笑着说道：“蒋主任说让我们设计衣服新款式，又没有说什么类型的衣服。” “各位姐妹们在家里没少给家里人做衣服，那就按着自己擅长的，从男女老幼的春夏秋冬装下手不就可以了吗？” 毛童也立马接话道：“这就已经有16个方向了，还有上下分装和裙装，又翻了一倍，果然哪哪都是方向啊，就看各位想不想做了。” 原本还在苦恼的几人怔了怔，冯喜妹说道：“怎么设计衣服在你们口中，那么简单呢？” 楚葵说道：“不要太刻板，想怎么设计就怎么设计，哪里不舒服就直接改，哪里让你看着舒服、穿着舒服，就保留下来，东拼西凑一下，可不就是一件新衣服了。” 蒋文佳正好这会进来，听到了楚葵的话，笑着说道：“诶，楚葵说得有理，你们看，我这裙子就是根据楚葵说的东拼西凑凑出来的。” 蒋文佳身上的裙子既完美适合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端庄，但是又完全不死板，看着既显年轻，又显气质。 众人看向蒋文佳身上的裙子，心里默念：这布料就比她们穿的都要高档啊，穿得显气质不是很应该吗？！ 不过，蒋主任来了，大家就不太敢多说什么了。 蒋主任这次来车间里也是有事儿的，走到了角落，敲响了那人的桌面，“你跟我过来吧。” 看着蒋主任带着人出去之后，冯喜妹立马问道：“这怎么回事啊？她刚刚不是还在说小葵不好来着？” 楚葵也摇了摇头，“不知道。” 毛童多少比她们知道些，说道：“她想辞职。” 众人一听，都惊了，“辞职？” 虽然大家都知道楚葵报了名要高考，但是就连楚葵都没有直接辞职，怎么会有人那么有勇气，直接这会就辞职了？ 毛童说道：“她不是跟刘燕刘莲同期来厂里的嘛，那阵子厂子收益好，工资按时发放，补贴也不错，现在厂子收益不好了，可不就有人想走了。” 冯喜妹嫌弃道：“即便只是签了合同，这好歹也算是个铁饭碗了，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毛童耸了耸肩，说道：“鲁厂长说这会提辞职的人会有补贴。” 冯喜妹：“拿了那点补贴之后，再想要拿跟现在差不多的工资，那可不得累死累活才能挣得到吗？” 毛童：“人各有志，谁又知道呢” 楚葵其实也觉得匪夷所思。 像冯喜妹这样，觉得纺织工是铁饭碗，背靠国营大厂，不肯离开才是这个年代的人的正常思想才对啊。 怎么还会有人觉得挣不到什么钱，想要辞职的？ 在这个月以前，也没有很能挣钱吧？ 吃午饭的时候，毛童问楚葵：“你会想辞职吗？” 楚葵摇摇头，说道：“我为什么要辞职？” 毛童：“你不是要高考？” 楚葵说道：“高考又不是所有，而且我不仅要高考啊，我还要养五个孩子的，我辞职了，他们去吃西北风啊？” 楚葵早就跟周平川商量过了，即便是要高考，她也不会放弃工作的，即便是那几天，她也仅仅是请假，不是辞职。 她比很多人都早很多接触高考，能考上是最好，考不出什么名头也没啥。 反正改革开放也快要来了，她就不信还凭她两辈子的本事，还不能去广城买套房了！ 毛童都懵了，虽然她很相信楚葵没错，但是也没有见谁像她这么心大的啊。 一旁也有人听见了，都笑说道：“哎呀，童姐你就不要那么担心了，人小葵说的也没错啊，就是去试试，也不一定能考上。” “就是，为了试试就把工作扔了，这多不划算啊。” 楚葵听得出她们的阴阳怪气，不过也没有介意。 管钱容易挣钱难，高考重要，挣钱也重要。 她又不像上辈子看的那些小说里的女主一样，得靠着高考改变命运，逃离苦海啥的。 不过，厂子里说要搞的创新设计，楚葵也是打算画几个设计图参加的。 现在虽然没说有奖励，但是如果设计的衣服以后真的被甲方选上了，被批量生产了，到时候肯定会有钱拿的。 楚葵甚至觉得，就算是厂子再穷，鲁厂长拿不出来，蒋主任也会帮她要到的。 第253章 目不识丁 而在楼下迟迟等不到小珩下来的陆明徽上了二楼，一眼就看到了最后排那个不老实的小屁孩，眼里带着笑闪了过去。 上三楼，他记得，鑫鑫淼淼是在的三楼。 经过了老师的同意，鑫鑫走了出来。“明徽哥哥怎么啦？小珩怎么不陪着你？” 陆明徽说道：“小珩被他以前的老师抓去上课了，我来找你拿钥匙先回家。” 正好鑫鑫的钥匙随身戴在脖子上，直接摘了下来，“那好，鑫鑫那边我们等下课之后再去跟他说。” 陆明徽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陆明徽其实也不是不能安安静静在家里，毕竟过去很多年都是这样的。 这次上岛之后，爸爸和小珩多次说家里没人的时候过于无聊了，但是在陆明徽看来，常事罢了。 回到家后，陆明徽自己也打开了行李拿出书本出来学习，陆明徽发现，这个家，很多人爱学习，学习的氛围有时候甚至比学校的课堂还浓郁。 等到课间的时候，小珩匆匆下楼去找陆明徽，然而公告栏处并没有。 小珩急得上三楼找鑫鑫淼淼，正好鑫鑫淼淼也下来了，看到他晕头转向的模样，鑫鑫说道：“明徽哥哥回家了，你上午就继续跟着小梦老师学习好了。” 淼淼：“就是，省得你一天天闲着没事儿干。” 小珩欲言又止。 鑫鑫说道：“明徽哥哥肯定也是回去学习了，你还是别总想着玩了。” 小珩不乐意地“哦”了一声，回到了二年级的课室。 鑫鑫淼淼还特意跑了一趟办公室，拜托赵小梦上午盯着点小珩。 赵小梦叹了一声，随后摇摇头不满道：“今天他在学校里，我自然是会盯着他的，这小珩啊，一看就是在广城里没有好好学习。” 鑫鑫淼淼对视一眼，淼淼说道：“是的，我们也发现了，小珩现在年纪还小，训练重要，学习也不能落下才对。” 赵小梦对鑫鑫淼淼是满意的，听到淼淼这话，更是无比赞同。 “确实，你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肯定比我还了解小珩，想来你们妈妈也肯定不会乐意看到他长大后是个目不识丁的人。” 就着小珩的情况，说了几句之后，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鑫鑫淼淼也只能告别老师回到三年级的教室里了。 上完上午的课，小珩就急冲冲回家了，到家的时候，陆培风和陆明徽正准备吃饭。 陆明徽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在学校里吃饭呢。” 陆培风只是瞥了一眼急冲冲跑回家的小珩，道：“我就说要多热一份饭吧，你看，这小子，就是不肯好好学习。” 小珩小声嘀咕：“我这是放假回家，怎么还要学习啊。” 陆明徽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似乎小珩不乐意学习的态度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啊。 不过，陆明徽作为世交的哥哥，还是不适合说太多，只能让周叔叔和小葵阿姨来教训小珩了。 下午，陆培风去医院，陆明徽直接把小珩拎起塞进了学校二楼，然后不管小珩的反对，直接回了家。 赵小梦看到人都来了，便也直接按着他在学校里学习。 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赵小梦还跟鑫鑫淼淼约定，小珩还在岛上的这些天里，都要来学校学习。 鑫鑫和淼淼自然是乐见其成了。 回到家的时候，小珩都快委屈死了，“我不想去学校，我都不是学校的学生了，怎么还要我去学校？” 淼淼还想说什么，但是被鑫鑫拦下了，说道：“你这话跟爸爸和妈妈说，别跟我们说，如果爸爸妈妈能同意，我们谁都不会拦你。” 小珩的眉头皱得死死的，“若是能让爸爸妈妈同意我不读书，我今天还会乖乖坐着上课？” 鑫鑫冷了声音：“那你就好好学。” 小珩瞪了一眼鑫鑫，有话想说，但是也敢怒不敢言。 楚葵回来后听说了小珩今天一天都在学校里上课，笑着说道：“挺好啊，很有觉悟啊，小珩同志。” 小珩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楚葵又说道：“那明天也跟着哥哥姐姐们去上课 ，再接再厉啊。” 小珩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他妈妈似乎在拨弄算珠子的声音。 “你的学费可没交啊，咱这是白嫖，不上白不上。” 小珩：“...” 一旁几个捂着嘴偷笑。 楚葵看了一眼小珩，知道他是乖乖听话了，才去问陆明徽：“明徽一个人在家会不会觉得太无聊？” 陆明徽笑着摇头，指向了楚葵平时夜里学习的笔记本，说道：“小葵阿姨，我今天无意发现了这个本子，翻开了几下，发现很有意思，对我的学习也很有帮助，我能看吗？” 楚葵点头：“当然可以，这家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 陆明徽笑着拿起了那个笔记本。 笔记本是楚葵的错题本，她按着上辈子的学习经验，把数理化丛书里的题目都按题型做了总结分类，相应的错题也记录在一起，很方便复习。 陆明徽早上看到的时候，就想翻阅了，只是到底想着不可随意触碰别人的东西，所以愣是忍到了现在。 陆培风和周平川一同回来的，显然是周平川也去过医院了。 楚葵看陆培风比周平川还要疲惫的模样，笑着说道：“辛苦陆医生了。” 陆培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辛苦倒不是辛苦，就是有些心累，岛上的医疗资源比我想象的要差很多。” 陆培风做医生十多年了，眼看着广城用的医疗器械一年比一年先进，而这岛上的器械，竟然跟他刚做医生的时候差不多。 现在病人的情况恢复得很好，唯一让他觉得棘手的是，他在一边观察病人情况的同时，还得一边回想起这些器械正确以及科学的运用方式。 总不能他堂堂一个广城的大医生，用这些仪器的时候，还违反了无菌操作的原理吧？ 第254章 植物杀手 而且，陆培风在医院吃饭，小珩在学校吃饭，陆明徽便随着小满在邓翠萍的家里吃饭。 邓翠萍可喜欢这个高高瘦瘦的清秀少年，低调谦虚，还很有礼貌。 而且有陆明徽在的时候，邓翠萍都不用愁勋勋、安安和小满的启蒙了。 其实启蒙不难，但主要是邓翠萍在崖州岛久了，口音很重，所以有时候邓翠萍还不太有信心给几个孩子启蒙。 启蒙的画册是楚葵做的，一张卡片一个字，还带着画，简单易懂。 以往邓翠萍只会教口音差别不大的，什么花啊、草啊，太阳的...陆明徽在这几天，倒是顺利把一本小册子都看完了。 陆培风的假期会比小珩的假期要更先结束，明天他们就要回广城了。 这天下午，陆培风跟医院做了交接，就直接回了家里，陆明徽这会正低头在学习。 听到了门口的动静，陆明徽抬起头，看到是爸爸的时候，笑着问道：“你忙完了？” 陆培风点了点头，然后问他：“要不要去种树？” 陆明徽看了一眼外头 ，还算早，估计忙完了小珩他们也该回来了。 “好哇。” 陆培风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顺道把树苗挖回来了，这会只需要在门口挖坑栽下去，再淋淋水就可以了。 陆明徽看到箩筐里只有一棵芒果树，问道：“怎么就一棵树？” 陆培风在院子的角落找到了靠着墙放的锄头和榔头，说道：“一棵还不够啊，我都怕一棵树你周叔叔都能给我养死咯。” 陆明徽笑道：“可是还有小葵阿姨在啊。” 陆培风：“你小葵阿姨明年说不定就不在岛上了，到头来还是你周叔叔那个养什么什么死的植物杀手养这这棵芒果树？” 陆明徽笑了笑，就没再说什么了，反而是随着爸爸挖坑种树。 陆明徽没种过树，只能让听爸爸的指挥，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更多的也没有，就连挖坑都是陆培风挖的。 陆培风力气大，动作也快，很快就挖出了个深坑，陆明徽咂舌，他怎么没见过爸爸还有这个技能？ “爸爸，你还有这本事呢？” 陆培风微微失笑，站了起来，“过去还没来到广城的时候，你爸爸也是在乡下过过苦日子的。” 陆明徽多少知道些，笑着没再多问了。 挖好了坑，陆明徽小心翼翼地把小芒果树幼苗放了进去，摆得很周正。 陆培风用锹子铲土填平。 陆明徽蹲在芒果树幼苗旁，抬头望着崖州岛的太阳，眯了眯眼睛。 “明天就要回去了，也不知道下次再来，这棵芒果树能不能长起来呢。” 陆培风笑了一声，没回话，反而回去接了一桶水回来。 这活儿轻松，陆明徽接过了，“让我来。” 看着水流慢慢地滋润进土地里，陆明徽突然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爸爸，这是不是也算是我留在崖州岛的一个东西？” 陆培风点点头，问道：“你很喜欢这里吗？” 陆明徽点了点头，随后又想摇摇头，“喜欢，但是我还是个学生，哪能一直在崖州岛呢。” 陆培风笑道：“你不觉得这里落后？无聊？甚至是无趣？” 陆明徽眯着眼睛看眼前的灿烂，说道：“不会啊。” 广城学校的公告栏更新得很频繁，而且也从来不是只更新积极上进的方面。 他经常可以看到公告栏上张贴着国家里更凄苦的地方，吃不饱、穿不暖，流离失所的城县比比皆是。 相比起来，崖州岛真不算落后了，这里有医院、有学校，还有供销社和码头，崖州岛的百姓比很多地方都要幸福多了。 不过，这些话陆明徽也没说，毕竟爸爸前两年被医院送去香洲学习，见识过了外头的技术，回来后觉得崖州岛落后也在所难免。 因着他们要离岛了，楚葵特意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为他们送行。第二天一早，家里人也都早早起来送他们三人出岛。 这次分别没有那么多依依不舍，反而是楚葵和几个哥哥姐姐耳提面命小珩要好好学习，小珩只好噘着嘴应下了。 而陆明徽也答应说每次给崖州岛寄信的时候，会说小珩的学习情况，两边盯着他，小珩就算是再不想学，也不敢不学了。 -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又忙碌。 周平川、楚葵每天上班下班，而三个小孩在学校里上学，小满跟在萍姨的身边，跟着勋勋和安安识字。 年底部队都会更忙一些，而且今年年底还有高考，而部队这边为了方便，也设置了高考考扬，所以今年的巡岛任务更是比往年都要重了几分。 楚葵作为马上要高考的高考生，任务也是很重的，所以每天下班之后，家里都不做饭了，全由周平川打饭回来。 如果周平川不能按时回家的话，便让李遇送饭回来。 楚葵感谢家里人的支持，所以每天都在认真复习。 而岛上其他人也在准备着高考，除了楚葵、沈湘之外，岛上的高考生还特意凑了个学习互助小组。 那个学习互助小组是岛上一起报名高考的知青组起来的，为此岛上的中学还特意清了一个废弃的课室，谁有时间都可以去那间课室里学习。 听说岛上还有一位下乡的高中老师也在，每天干完活后都会去课室里给知青们补习功课，听说就连沈湘也去了几次。 这件事儿楚葵也知道了，但是相比起学习气氛浓厚的学习小组，楚葵更喜欢一个人学习。 而且她也是这段时间才发现，在她学习累了的时候，抬头看到周平川带着小满在看绘本，小野鑫鑫淼淼也在认真做作业，竟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幸福到，让她都不觉得疲惫了。 但是吧，楚葵的特立独行在学习小组的人看来，就是不行，就是在玩玩而已。 所以叫了几次，楚葵都没来，也就没人去叫她了，甚至都在暗地里想着等看楚葵的笑话。 第255章 滥竽充数 楚葵在家，也没有人来打扰，就连小满都直接被邓翠萍接走了。 临走前，邓翠萍还说道：“小满乖，别影响你妈妈考大学。” 小满一边走一边重复道：“考大学！考大学！” 楚葵：“...” 真贴心啊。 这日楚葵在语文，她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写过作文了，但是当年高中的时候，她没少练习如何写议论文。 而且，楚葵的作文写得相当不错，她的作文当年还被复印全级人手一份呢。 忽而听见外头有敲门声，楚葵皱了皱眉，怎么突然有人来找自己？ 开门后，发现是一个年轻的不认识的面孔，而且她的身上还背着个书包。 来人笑着说道：“楚同志你好，我是沈湘。” 楚葵有些意外，但是还是错身迎了进门，“你好，进来坐坐吧。” 沈湘说了一声“好”，跟着她往院子里走了。 沈湘下意识打量了一眼楚葵的院子，布置得甚是用心，即便是十二月了，整个院子仍然是绿意盎然，看着倒让人如沐春风。 进了屋里，楚葵直接翻开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茶。 “沈湘同志怎么突然来找我？” 这会时间还早，按楚葵的性子，有客人来，她应该是与之愉快交谈的。 但是面对这几乎不是同一个辈分的小姑娘，楚葵一时间都有些无措到底该怎么跟她打交道，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开门见山。 沈湘饮了一口茶，还未来得及感叹这果茶还挺香甜，便听到了楚葵的话，笑了一声。 “沈同志一人复习，不管是基础足够扎实，还是像外头的传言那般滥竽充数，我都想来问问，沈同志是否有想报的学校。” 说完后，沈湘像是怕楚葵误会，苦笑道：“其实我也是在茫然之中，所以想来听听沈同志的意见。” 现在的高考自然是考前填志愿了，可是这偏偏是第一年恢复高考。 大家既没有可靠的往年数据作为参考，也不知道真实的竞争情况到底有多激烈，甚至就连考题是什么类型，难易的程度，大家伙都不清楚。 所以到了这会，沈湘尽管有信心自己可以考上大学，但是对于填报学校，她依旧是茫然的。 楚葵便也理解了，她有目的，所以她报志愿并不为难。 今年的志愿，在高考前需要提交，这会还有时间，足够让人考虑清楚，也足够让纠结的人继续纠结。 楚葵直接道：“我报的全国重点大学是中大，另外的就是省大了，都是广城的大学。” 看到沈湘脸上微微的失望，楚葵便笑道：“我听鑫鑫淼淼说，他们的小班长说过，沈同志去年高中毕业，想必数理化的基本功也很扎实，定是能考上理想的学校。” 广城这会的大学并不少，一直是粤省人心中白月光的中大便是楚葵心里的第一志愿。 中大是全国知名的学校，今年刚刚恢复高考，明年夏季仍有高考，所以显然这次的名额不多，但是却有整个粤省积压了数十年的考生参加高考。 这个时候的考生，经历了上山下乡，毅力和决心岂是她那一代安安稳稳长大的人可以比拟的？ 倘若楚葵真能考上中大，也算是圆了她两辈子的愿望了。 沈湘听了她显然是客气的话语，也笑了下，说道：“其实我只想报京大，我想去北京。不过说实话，我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沈湘看了一眼桌上字迹清秀的作文，还有一旁翻阅得卷了书角的《数理化自学丛书》，她是一点不信楚葵没有实力。 “现在离考试也不过小十天了，楚同志，若是你不介意的话，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复习吧？”沈湘再次邀请。 楚葵一愣，还以为她听错了，沈湘竟然是信自己的。 随后笑道：“自然可以，不过...” 沈湘立马说道：“我每日来你家寻你。” 楚葵笑了下，沈湘小声嘀咕道：“其实我也讨厌大院那边，一天天吵吵嚷嚷的，中学那边课室里，也有几个总想着问我问题的，也是吵得不行。” 沈湘四指发誓：“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复习，我很安静的。” 楚葵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嫌弃，点头道：“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那就来吧。” 相比起觉得沈湘好高骛远，其实楚葵倒是相信沈湘有实力冲击京大。 沈湘便直接打开了书包，拿出了书本和笔记，跟楚葵一起复习。 确实也如沈湘说的那般，两人都安安静静的，互不打扰。 小野和鑫鑫淼淼回来的时候，沈湘便也告辞离开了。 小野疑惑道：“妈妈，那个姐姐是谁啊？” 淼淼看着有些奇怪，说道：“我明明没见过她，但是我却觉得她有些眼熟，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鑫鑫听了淼淼的话，便反应过来了，“她是沈梦婷的小姑姑？” 楚葵点头，“对，正是你们小班长的姑姑，这些天，她都会来我们家跟我一起复习。” 淼淼看了一眼鑫鑫，想到了期中考试班里居然不止她和鑫鑫满分，还有沈梦婷也是满分。便说道：“班长的学习很好，她有说过她放学之后，她的小姑姑会帮她补课，想来她小姑姑也是很厉害的人。” 楚葵点了点头。 刚吃过晚饭，楚葵正出院子里溜达溜达呢，就看到张婶子匆匆过来了。 “怎么了婶子？”楚葵笑着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那么着急？” 张婶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说道：“我这几天都忘了，这是青云给你的信，我跟他提过你也要高考的事儿，想来是有什么事儿要跟你说。” 说着，张婶子神色逐渐懊悔。 “都怪我这几天顾着忙那鸡圈了，老张这段时间因着高考巡防也忙，没留意到也没提醒我，这信就一直搁桌子那，还是我刚刚擦灰尘的时候看到了才想起这事，我便赶过来了。” 楚葵和张青云都要高考，张婶子着实是怕青云有什么要紧事，因着自己的疏忽，耽误他们俩啊。 听张婶子说得急，楚葵便直接拆开了信，看了内容。 急事倒是没有，反而是张青云送来了祝福，还说希望到时候他们二人都能榜上有名。 楚葵笑道：“没事儿，张婶子，青云没有什么急事，不过是寻常的问候罢了。” 张婶子没看过信，听到楚葵的话，松了口气。 “没耽误你们的事儿就好。” 第256章 最最最爱 入冬后，楚葵都习惯睡觉之前要泡一泡脚。 周平川：“青云估计也是苦恼报什么大学吧。” 楚葵有些惊讶，她今晚特意没跟张婶子说这个，就是怕张婶子愧疚。 不过信中，张青云确实也说了自己心仪的大学，只是在纠结要不要报而已。 既然有纠结，这会都过了这么久了，也该有结论了。 楚葵自认与张青云交流不多，相比起她这个邻居家的婶子，张青云显然会更相信自己的想法。 “这你也知道？” 水已经不那么烫了，楚葵索性把脚从桶里收了起来，眼珠子一转，直接踩到他的怀里。 她脚上全是水，他的衣服和裤子瞬间就水迹斑斑了。 不过周平川也不在意，从床旁拿过帕子，帮她把脚擦干。 “猜到也不难。” 擦干后，周平川随手把帕子扔到了一旁，低头看到自己沾了水的衣服下摆，周平川又伸手捏了捏她的两个脚掌。 楚葵被他弄得有些痒，“你别捏啊，你最近忙成这样，倒是有心思来猜这些。” “你总有一种让人心安的神力，若是在第一眼就相信你的人，自然会一直信着你。” 楚葵吃吃笑了下，“所以你也是吗？” 周平川抬眼看着她，整个手把她的脚掌包裹住，脚心传来的温度，让楚葵心头一暖。 与他对视的时候，楚葵能从他目若朗星的眼神里看到了几分独属于看她时候才有的深情。 楚葵只觉心跳漏了一拍，他仍这般凝视着她，忽然低头，在她白皙光滑的小腿上落下了一个羽毛般的轻吻。 楚葵心头狠狠一颤，他已经开始顺着小腿的线条，渐渐往上。 ... 这一年的高考是在十二月十，十一，十二号举行，一共三天。 崖州岛的考点只有一个，就是部队附近设定的考点。 临近高考那几日，考点附近多了很多人，显然都是来参加高考的。 周平川突然又忙了起来，不过楚葵还是借着周平川的方便，提前去熟悉了考点。 正式开考之后，楚葵也是见识到了考生的参差不齐和随便。在睡觉的、在画画的、甚至连在算卦的都有... 楚葵基础功扎实，面对考卷的时候，心情沉稳，用心做完了卷子。 交完最后一科试卷，楚葵松了口气，走出考扬的时候，遇到了在门口等着她的沈湘。 楚葵和沈湘不在同一个考扬，不过沈湘的考扬离门口更近。 两人一起回家，出了考点，沈湘就忍不住哀嚎：“我觉得好难啊。” 楚葵愣了下，这两天她们二人也是一起回家的，可从没见沈湘这副模样。 “你...怎么考完了，反而哭丧着脸？” 沈湘皱着眉，“哎哟，我不能一直在想之前的试题啊，不然的话我后面考试也会受影响的。” “你没看我都没跟那些知青一起走吗？就是因为我听见了他们考完一科就对一科的答案，我若是凑过去，我得难过死了。” 楚葵笑道：“你这心态还挺好，不过，我们应该都会有个好结果的，毕竟...我每一扬考完都看见有人哭得走不动道的。” 沈湘：“...”你还挺会安慰人？ 跟沈湘在大院岔道分开之后，楚葵直接蹬着自行车回家了。 “小葵，你考完啦？”邓翠萍看到楚葵回来了，高兴地询问道，“考得怎样？” 楚葵笑着点头：“还行，会的都做了。” 邓翠萍便带着勋勋、安安和小满去了家里，这会孩子们也在家里，看到妈妈回来了，都激动地扑了过来，道：“妈妈回来了。” 小野忙问道：“妈妈，考试难不难？” 楚葵可不敢说“不难”，毕竟这可是高考。 “当然很难啊，这毕竟是决定很多人命运的高考，但是如果一直在学习，可能就会...” 淼淼立马打断：“好了，妈妈，考得好不好都无所谓的，你不是总说不以成绩论人品嘛。妈妈就算是考得不好，也是我最最最爱的妈妈。” 楚葵：“...”你倒是让你最最最爱的妈妈说完话啊。 不过还没等楚葵再反驳，向来很懂看眼色的鑫鑫这会也乱了阵脚，说道：“妈妈，没事的，如果外头的人敢说你什么，我会拉着刘康刘健帮着你骂他们的。” 楚葵一脸莫名。 不是，为什么她的孩子都觉得她考得不好？ 而在门口的刘康刘健和带着安安、小满的邓翠萍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什么，进来后也安慰楚葵道： “对，小葵阿姨不怕，周叔叔不会打人，更不会打你。”这是经常因为考试成绩不好被爸爸打屁股的刘康说的。 “谁要是敢说你坏话，我刘健第一个冲上去骂他。” 就连邓翠萍也义愤填膺道：“我倒是要看看谁敢说你什么，是不是李桂花，就那个碎嘴婆子烦人，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楚葵：“...” 不至于吧？ 等到周平川回家的时候，家里所有孩子们都坐在椅子上，他一进门，四双大眼睛同时看向了他。 周平川觉得莫名：“...” “妈妈呢？” 其实周平川以往回家的第一件事也是找楚葵，但是在今日，他这一句话就不得不让孩子们多想了。 小野第一个开口：“爸爸，你找妈妈做什么？” 淼淼也是一脸警惕：“爸爸，你可不能揍妈妈啊，妈妈她也很辛苦的。” 鑫鑫和小满也是一脸不赞成地看着周平川。 周平川无语了，他什么时候说要揍媳妇了？ 而且，他是会揍媳妇的人吗？ 楚葵正好从楼上下来，看到他回来了，像平时一样笑道：“你回来了。” 周平川被孩子们误会，在看到楚葵的时候，神色却比平时还要温和些，“我打饭回来了，今日食堂加菜，还有红烧肉。” 楚葵笑道：“我也做了饭，就等你回来呢。” 吃饭的时候，四个孩子还是带着警惕看着周平川，楚葵自然也是看出来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周平川问道：“他们到底咋了？” 楚葵：“我说高考很难，他们觉得我考不好，也怕你会揍我。” 周平川听完，直接翻了个白眼：“瞎操心，他们期末考不好，我才会揍他们。” 楚葵闷笑着摇了摇头。 小野：“所以...高考难吗？” 楚葵：“难啊。” 淼淼：“那爸爸会揍妈妈吗？” 周平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没好气道：“不会！” 四小只松了口气，恢复了正常，又开始像寻常一样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第257章 可以补脑 而周平川在刷碗、收拾厨房，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那三个大的不知道又围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 周平川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无语得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 小野不服道：“怎么了，难道爸爸不认为我可以做一个好医生。” 周平川擦干了手，说道：“你可以。” 然后又说道：“你陆叔叔那么不着调的人都可以做一个优秀的医生，别说我们小野这么严肃认真的好孩子了。” 小野抬头认真说道：“爸爸，我是真的想学医。” 周平川说道：“可以学医，但不该是你们刚刚说的那个理由。” 他洗好碗出来的时候，听到他们仨在说什么——要挣钱？ 小野：“妈妈这次高考应该是没考好了，估计是没吃好。” 淼淼：“我听沈梦婷说她小姑姑在家里吃鱼吃肉，可以补脑。” “我们家妈妈在复习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吃食堂，肉也没几块，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没钱了。” “咱家肯定是没啥钱了，我们家有五个孩子哇。” “那我们要挣钱。” 唯一一个清醒的鑫鑫说道：“我们还是个小学生。” “那我们学能赚钱的专业。”小野说道，“我想像陆叔叔一样做个医生。” 淼淼皱了皱眉，问道：“如果我说我要做个翻译官，是不是不赚钱啊？” 小野愣了愣，说道：“不知道，可是我们都还没学外语啊。” 淼淼一脸无所畏惧：“怕什么，早晚要学，我肯定能学好。” - 几个孩子听了爸爸的话之后，疑惑地看向了他。 “为什么？” 周平川神色淡然：“挣钱的事儿不应该是你们这些小朋友来考虑的，再说了，才几岁啊，加起来年纪还没我大，就开始想着挣钱了？” 小野、鑫鑫、淼淼：“...” 门外说话的楚葵隐约听见了什么，但是没能听清，毕竟李秋莹和郑嘉欣也在跟她说着话。 这段时间因为楚葵复习高考的事情，这些老朋友即便是休息都没有过来打扰。 一来是不想影响了楚葵；二来就是她们多少也是有些羡慕和敬佩楚葵的，说考就考，但是工作孩子也不耽误。 楚葵有能力是一个原因，而楚葵也确实是命好。 周平川只会支持楚葵，她的几个孩子也都懂事得很，就连最小的小满跟在邓翠萍身边也没哭过闹过。 她们家里的男人和孩子可没有那么靠谱了。 李秋莹家里也就勋勋一个儿子，平日里还多是邓翠萍在带着，她一个中学老师说想去试试高考，都被叶国安说服放弃了。 确实工作稳定，收入稳定，高考不一定考得上去，考上去了到时候也舍不得勋勋，李秋莹想了想，便放弃了。 不过李秋莹的同事倒是有几个也去参加了高考，使得李秋莹这段时间忙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而郑嘉欣年纪比楚葵稍大些，工作又稳定，孩子们虽然算不上非常听话，但是完全可以脱手了，就连小闺女刘洋都在托儿所了。 郑嘉欣说想高考，刘广涛就完全是不赞成的，而且就连拒绝的理由找得很精准，完全能打动了她一位老母亲的心，她也根本做不到心无旁骛。 家属院里参加高考的也不仅仅楚葵一个军嫂，还有几个年轻的军嫂也报名了，就连李薇薇也报名了。 不过李薇薇是彻底辞了广播员的工作，回广城跟着广城中学的老师备考，所以这段时间都没有看到李薇薇在岛上。 听着屋里头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郑嘉欣说道：“没想到小周对孩子还挺耐心的，到时候你就算出了岛，也能放心些。” 楚葵笑了下，说道：“到时候姨妈可能会来。” 在得知楚葵要高考的时候，王淑兰同志就准备着手退休工作了。 李秋莹惊讶道：“天呐，那你们姨妈是要退了？” 楚葵点点头，说道：“对啊，说不定今年过年都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郑嘉欣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拍着楚葵的手背说道：“天呐，小葵你命是真的好啊，没有婆婆伺候就算了，竟然还有姨妈帮着带孩子。” 楚葵笑着点头，她在这个世界虽然因为赚钱带孩子多少过得比那个世界要累，但是心里却一直是开心和幸福的。 她享受有家人的陪伴，喜欢有他们一直在自己耳朵旁叽叽喳喳，无聊但是很幸福。 等到李秋莹和郑嘉欣各回各家之后，楚葵收拾着茶具回了家里。 看到几个孩子都洗了澡坐着在学习，心里就止不住高兴：瞧，有这么省心的孩子，她有什么好辛苦的？ 不过，她还没得意多久，就听到周平川脸色平静地在告状：“你这几个好大儿，年纪小小就想着挣钱了。” 楚葵不悦地看了过去，几个孩子脑袋瞬间缩了一下。 为了避免他们多想，她和周平川从来不会在孩子们面前说家里的经济问题。 “为什么？” 小野：“觉得妈妈高考没发挥好是因为吃得不好，得补一补。” 淼淼：“沈慧婷的小姑姑听说天天有鱼有肉吃，如果妈妈也能多吃肉补一补，或许也不会觉得高考很难了。” 楚葵听完后，直接就皱起了眉头，她怎么觉得自己是在被骂了？ 不过，这种话应该还是直接从字面上考虑就好了，楚葵硬着头皮在反思，是不是要感动一下的？ 毕竟孩子们还挺孝顺，觉得她可能考不好的原因也没有归于她不努力或者她的实力问题，而是她没吃好。 楚葵顿时觉得心累，有些不知道要不要坦白，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们想太多了。” 孩子们没听懂，盯着她看。 楚葵只好皱着眉小声说道：“其实也没有很难，妈妈只不过是在谦虚而已，怕直接跟你们说不难会让你们轻视高考，也怕同样去参加高考的人会揍妈妈。” 几个孩子愣住了。 周平川转头闷笑了两声。 第258章 天下第一 “好。” 一直沉默的鑫鑫抬头说道：“其实本来说的也是长大后的事儿，哥哥想学医，妹妹以后想做翻译官，赚钱养妈妈。” 楚葵“噗嗤”笑了出来，看着几个孩子还显的稚嫩的脸蛋，心里很难没有触动。 “行，你们有目标有方向都很好，但是如你们爸爸所说，不管做什么都不该是因为想挣钱。” 楚葵转头看了一眼周平川，又说道：“再说了，妈妈有爸爸养，轮得到你们操心吗？” 周平川愉悦地给她倒了杯茶，而四个小孩顿时四脸嫌弃。 小野：“爸爸那么忙，不能陪你就算了，还不养你，好意思吗？” 淼淼：“就是，爸爸一个大老粗，哪有我一个小棉袄贴心？” 鑫鑫瞥了一眼周平川，眼里的尊敬少了，多了几分嫌弃，没有说话。 而小满更是“啊！”了一声，朝楚葵伸手：“要抱抱。” 周平川直接被这几个娃的反应给气乐了，说道：“你们也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去外头看看，谁家爸爸像我这样的？” 淼淼瞬间又笑着过来抱着周平川的胳膊，说道：“那当然，我们爸爸天下第二好。” 小野笑着问道：“那谁是天下第一好？” 小满抢答：“妈妈！” 楚葵还没来得得意呢，鑫鑫又问道：“那我呢？” 淼淼还抱着周平川的胳膊呢，听到这个问题微微皱着小眉头认真思考后，对周平川说道：“爸爸天下第六好。” 周平川听完后，直接抽出了手，说道：“我天下第一坏，别抱我了。” 楚葵也是少见这几个孩子对周平川这么不尊敬，笑得不行。 而几个孩子也知道爸爸是在假装生气，就一直欠欠儿地继续说——“爸爸其实很好，但是爸爸不是我心里最好的。” “但是爸爸是天下第一好的爸爸。” 又笑又闹，直到家属院快断电了，楚葵才催促着他们去洗漱，准备休息了。 高考结束了，之前为高考做了让步的工作都要恢复了。 所以小学明天自然也是要上学的，而楚葵本人明天也是要回制衣厂上班的。 楚葵回到屋里的时候，小满已经被周平川哄睡着了。 这段时间天冷，原本小满是跟着他们一起睡大床的，这会却被周平川放在了一旁的小床上。 不过，楚葵也就当没有察觉周平川的意思，去看了小满盖得厚实，便也没说什么。 周平川轻笑了一下，然后伸手就把她抱进了怀里，低头不管不顾地抱着她一顿猛亲。 ... 躺在周平川怀里的时候，楚葵也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其实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相信自己。 “你真的觉得高考还可以？我回来的时候路过大院那边，听到有个同样去高考的军嫂哭得很难过。” 楚葵趴在他胸膛，蹭了蹭说道：“真还行，可能也是因为我复习得比较早，幸好我也有坚持学习的意识。” 周平川轻拍着她的后背：“那就好。” 不过，楚葵考得好，也意味着他们到时候要分居两地了。 突然，楚葵就感到了一阵糟心。 “唉。” 听到了楚葵的叹气，周平川摸着她的脸，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这段时间，特别是近些天，为了顾及她高考，所以周平川都一直压抑着，刚刚确实有些放纵了。 楚葵脸上顿时一热，拍了他一下，才说道：“我想到到时候要跟你们分开，我就难受。” 周平川听到后，先是松了口气，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可能是你们跟我分开。” 楚葵愣了下，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平川：“我拜托老陆在广城看了套房子。” 楚葵一愣，然后“噌”一下从他怀里坐了起来，想到小满还在屋里，极力压低着声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平川也跟着她坐了起来，，看她眼睛睁得圆圆地在看着I及，伸手摸上她的脸颊。 “在广城买房子，不也是你一直期待的事情吗？” 楚葵皱着眉：“可是，我未来好几年没有工作，我们的积蓄要是买了房子，就不够用了。” 周平川说道：“所以我找老陆借了一些。” 楚葵哑然，难怪上次陆培风上岛的时候，他们俩人总凑在一起絮絮叨叨些什么。 “可是...” 周平川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放心，借的钱并不会让老陆觉得会有负担。” 虽然陆培风愿意借钱给他们在广城买房子，但是楚葵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周平川不跟自己商量就做了决定，心情还是不那么美丽。 还没等楚葵说出自己心里的滋味呢，周平川就说道：“白老师还帮着小野和鑫鑫淼淼申请了那边小学的学位，就连小满也有托儿所上。” 楚葵直接坐直了身体，难怪他说是他们跟他分开。 “周平川...” 周平川笑了一下，说道：“这些事情也是前几天才办妥的，就老陆前几天寄来的信里说的，我怕你有压力，所以这会才告诉你。” 楚葵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事情周平川全都替自己想了后路之后才跟自己说，不就是因为知道她怕钱不够嘛。 可是，他先斩后奏的做法，楚葵又有些不得劲，毕竟到时候去了广城，是她要面对陆培风一家啊。 楚葵欲言又止。 周平川似乎也明白她在介意什么，说道：“好了，做都做了，难道要我这会跟老陆说算了？” 楚葵瞪向他，要是真这样，那她才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陆培风一家呢。 周平川将人抱回怀里重新躺在大床上，问道：“你就不想知道那房子是什么情况吗？” 木已成舟，楚葵就连生气都气不起来，听到周平川这话，也来了兴致，问道：“你以前就看过的？” 周平川：“大概知道是哪里。” “那跟我说说你知道的呗。” 第259章 根正苗红 楚葵听见“小洋房”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陆培风自己都住在筒子楼里，他帮着咱买小洋房？” 而且是这个时候的小洋房，这能合理合法吗？ 她可不愿意周平川一个根正苗红的军人涉足到什么不好的地方。 周平川将她按在怀里，“你先听我说完。” 楚葵只能安静作罢。 小洋房是陆培风以前同学潘林家里的房子，是陆培风帮忙从潘林手里买下来的，潘林的妈妈和他妈妈身边的一个阿姨住在一楼。 以前，潘林的家里是开化工厂的，前些年他的家里出了事，即便潘林一个在省医院当医生的，也被送去了下乡改造，家里所有的产业都被征用了。 小洋房不完全属于潘林家里的产业，归属权是在潘林妈妈手里的。 如今政策开始宽松了，他们家里主要的产业和房子都还没有被退回，但是这座小洋房却退了回来。 不用想都知道是陆培风在其中帮忙牵了线，不然这座小洋房也不会那么快退下来的。 周平川说：“虽然上面的政策都有了改变，但是要落实到实处还没有那么快，所以我们到时候也只是以借住的名义住进房子里，潘林妈妈和阿姨还是要跟你们住在一起。” 楚葵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他家里现在的情况如何呢？” 周平川：“听老陆说的是，潘林家里的情况如今还不是很好，他现在还在乡下，他的其他长辈和父亲都在乡下里没了， 他妈妈的腿脚不好，这么多年都是那个阿姨在照顾着。” 周平川又继续道：“听老陆说，潘林是想在农村里做些事情，他妈妈的生活费和医药费，还有那个阿姨每个月都要给些工资，这些都需要钱，所以他跟妈妈商量之后，就决定把这房子便宜卖给我们。” “但是条件就是他妈妈可以一直租住在最底层，直到离开。” 周平川知道有些人是会忌讳这些的，特别是家里还有孩子的情况，但是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了。 “这样的话，也方便平日里可以照顾一下她的妈妈。” “不过，潘林说过，他妈妈生病的时候，他不论如何都会把妈妈送去医院的。” 楚葵默了默，反应过来他后面的小心翼翼是因为什么之后，无语道：“我还能介意这些？” 其实楚葵还是很能理解潘林的做法的，他愿意卖了房子是因为他确实需要钱，而他舍得便宜卖给熟人也不过是为了给城里的妈妈寻求晚年的保障罢了。 只是，楚葵还是有些不放心，“部队这边真的没有问题吗？” 周平川笑着说道：“不会有问题，我是特意跟政委和司令说过了，也打了报告申请了，当然，这也有部队特别关照了我们家的情况。” 楚葵总算是放了心，随后又说道：“哎哟，你也是真的不怕我考不上大学。” 周平川：“考不上又如何，小野和鑫鑫淼淼为了早日跟小珩团聚，一直在努力学习，还跳了级，如今有机会早点去到广城，部队也乐意成全的。” 楚葵无语了，行，还借了孩子们的势。 - 第二天回到制衣厂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冯喜妹。 冯喜妹笑着道：“哟，昨儿童姐还在嘀咕今天小葵会不会来上班，没想到真就来了。” 楚葵笑着上前扶着她，跟她打招呼：“喜妹姐好，最近身体还好吗？” 冯喜妹怀了小孩，这会天冷衣服穿得也厚了些，挺着个肚子，周身洋溢着母爱的光辉。 冯喜妹笑道：“好好好，你如何，考得还好吗？” 为了防止再有别的误会，楚葵直接说道：“还行，会的都写了。” 冯喜妹：“那就好，等结果出来的时候，你来摸摸我的肚子，让孩子也沾沾小葵阿姨的光。” 楚葵笑着应下了。 看着楚葵跟冯喜妹有说有笑走进了车间，早已在车间里的女工们眼睛都亮了。 毛童：“小葵回来了！” 刘莲：“葵姐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啊。” 刘燕：“想来考得还算可以？” 三个跟楚葵比较亲近的人，顿时就把其他想着看楚葵笑话的人的路都堵住了。 楚葵笑着说道：“考得还行吧，反正会的都做了。” 毛童笑道：“我就说你可以的，好了好了，都回来了，燕儿去跟你小葵姐说说最近的工作任务。” 楚葵来的时间很巧妙，几乎是卡着点儿进来的，还没说两句，就直接到了要正式上班的时间了。 其他女工要么撇了撇嘴，要么在心里嘀咕，但是都没有人敢说什么。 到了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楚葵周围莫名坐了好多人。 看着旁边那些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的人，毛童翻了个白眼，说道：“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闲心去关心别人的事儿，钱赚很多了吗？自家孩子的学习很好了吗？” 冯喜妹也知道毛童在说什么，笑着说道：“哎哟，童姐，这世界上多的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 楚葵只是笑着看两位姐姐替自己说话，一声不吭。 好一会，有个声音从她们旁边传了出来，“楚葵从坐下来就开始说说笑笑，吃饭也比之前吃得还香，心怎么那么大啊？” 楚葵：“...” “人逢喜事精神爽，没听说过吗？” 楚葵也是烦了被人当猴儿看了，说道：“你们不就是想听我说我考得不好吗？” “可是，真不好意思呢，我为了带孩子学习，阴差阳错早复习了一年，就算再不好，估计也是有个大学上的。” 听了楚葵的话之后，没人再吭声了。 相反，再传来稀稀拉拉的动静，也是几个狼吞虎咽吃饱的人走了，而且也再没人故意凑近她那一桌了。 很快，楚葵阴差阳错提前复习的事儿，也几乎传遍了整个大院。 那些曾经放言说要等着看楚葵笑话的人，这会才变成了真正的笑话。 李桂花在阳台给小番茄浇水，听见了楼下说话的动静，冷笑了一声，说道：“楚葵那个邪门娘们，就不能用常理来论的。” 这次李桂花还真忍住了没有讥讽楚葵，大家都以为是她被钱营揍服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原因在。 聚在楼下说话的人听见了李桂花的话后，顿时都有些尴尬了，灰溜溜地散了。 是啊，李桂花什么热闹不凑啊，这次竟然这么安静，显然是在楚葵身上折多了。 也就她们还傻乎乎的，跟那群没孩子的知青瞎凑热闹。 第260章 乐见其成 楚葵考了三百七十六分，是崖州岛上断层第一的成绩，而她的白月光学校，也终于被她摘到手了。 第二名是沈湘，考了三百四十三分。 张青云考了三百五十一，不过他的成绩算到了他下乡的社区。 至于其他的，楚葵就不太清楚了。 楚葵让人亮眼的成绩让原本所有想要看热闹的人，更是如鲠在喉了。 楚葵的朋友倒是欣然庆贺，就连张政委在得知楚葵成绩的时候，还特意跑了一趟，让小野几个孩子要向妈妈学习。 一月中，宜城。 王淑兰从岗位上退了下来，回到家里就开始收拾东西。 这次周平川特意让李遇来到了宜城接人，所以王淑兰大肆装着行囊，就怕到时候去了广城，缺这缺那的。 周平川买房子这件事儿，也跟王淑兰说了。 王淑兰这些年多少也攒了些，怕他不够钱，直接汇给了他。 但是周平川全给退回来了，气得王淑兰直接当着手下的面臭骂了几句周平川。 不过，周平川这会虽然不要，但是到了广城的新家，怎么都要添些东西的，王淑兰得早点赶过去，不然都赶不上给家里置办东西了。 李遇作为周平川信赖的人，自然也是有了广城的小洋房的钥匙，那座周平川和楚葵都没有去看过的小洋房，迎来了第一个属于周家的人。 潘妈妈和文阿姨看到大包小包的王淑兰和李遇的时候，两人也是呆了呆，然后很快就笑着欢迎。 潘妈妈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阿文，快去帮帮这两位同志。” 文阿姨手脚麻利心思伶俐，在一边帮着王淑兰搬东西的时候，一边就问清了情况。 原来这位短发的中年女同志是那位周先生的姨妈，是从老家里过来帮周同志带孩子的。 王淑兰也是个人精，自然是知道文阿姨的意思，为了日后能友好相处，便把能说的都说了出来，也省得人家对自己多有戒备。 收拾完东西之后，王淑兰随着文阿姨下了楼，跟坐在轮椅上看书的潘妈妈说道：“咱年纪都差不多，就姐妹相论好了，我叫王淑兰，唤你一声若慈姐？” 潘妈妈姓张，名叫若慈，母家也是广城有名的实业家，从小家境优渥，后来遇了苦难，但也都熬了过来了，这会虽然上了年纪，依然温文优雅。 潘妈妈笑着点头：“那我便直接叫你淑兰了，这一路也辛苦了，让阿文给你们做些吃的，好好休息一晚再回崖州岛吧。” 王淑兰也是这个打算，“休息是得休息的，不过就不用做我们俩的饭了，我们在火车站外头买了吃的。” 文阿姨看他们买的是当地的松糕，当晚饭也合适，不过刚刚人家都对她们表达好友了，她们也不能当看不见的，便笑着出主意。 “没事儿，这个点也该要吃晚饭了，若慈姐平日里吃得不多，但是就好喝汤，我动作很快的，淑兰姐和小李同志多喝一碗汤暖暖身子也好啊。” 如此，王淑兰和李遇便只好道谢了。 趁着王淑兰和李遇在楼上转悠的时候，文阿姨在厨房里做晚饭，潘妈妈没事儿干，也转着轮椅进了厨房，跟她唠唠嗑。 文阿姨说道：“这王同志人真不错，我记得陆医生有说过，她是从干部位置退下来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好相处。” 这些年，作为实业家的她们，没少挨白眼遭谩骂，却极少从一个干部和眼神和言语里得到了平等的尊重。 曹妈妈看着锅里咕嘟咕嘟的鲜菇汤，淡笑道：“这不就在说明，新时代它真的到来了。” 回崖州岛的船在傍晚，王淑兰特意问了李遇有没有小珩训练基地的地址。 李遇暑假的时候没有随着周平川去看过小珩，而岛上对小珩训练基地的地址保护得很到位，李遇还真是不知道。 只能大眼瞪小眼的俩人站在街头面面相觑。 不过王淑兰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带着李遇去逛百货大楼了。 “反正快过年了，小葵和平川肯定也没有时间置办过年的东西了，干脆我买上岛算了。” 因为去过了小洋房，所以王淑兰回崖州岛只需要带换洗的衣服就可以了。 又想到周平川不肯花自己钱，王淑兰买东西的时候更是眼都不眨。 除了给楚葵和五个小孩买了衣服之外，还给平日里穿着军装、即便是穿便装也只穿媳妇做的周平川也买了一套衣服。 李遇在一旁看着王淑兰花钱如流水，心里止不住开始慌了，“姨妈，您再这样买下去，我怕周团会罚得我站不起来。” 王淑兰瞥了他一眼，继续挑着布料，她现在都从宜县下来了，想要买布料可没有那么简单了。 “没事儿，周平川敢罚你，你就来找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如果我都说服不了他的话，你再去制衣厂找小葵。” 李遇：“...”您也知道您的话不一定好使呢？ 不过，王淑兰到底是勤俭节约的人，她乐意买是因为觉得他们需要，而且那红色的大裙子，小葵穿上去肯定好看。 小葵都有新衣服了，那几个小的能少？ 一家人都买了，周平川不买一套，是不是显得她这个姨妈太不重视他了？ - 得知姨奶奶要来了，几个孩子高兴得跳了起来，淼淼：“怪不得妈妈让我把房间收拾好，原来是姨奶奶要来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淼淼就说过也想要像小野和鑫鑫那样的上下铺，她还以为是爸爸妈妈终于要不带小满睡觉了，没想到竟然是姨奶奶要来了。 楚葵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便笑问道：“是的，你们高兴吗？” 小野点点头：“高兴的啊，我还记得姨奶奶烤的红薯可香了。” 小满：“香香！” 鑫鑫按住了原本在看算术题的小满，板着小脸道：“不写完这一页，再香也不分给你吃。” 小满委屈地看向大哥哥和姐姐，而小野和淼淼却只能瞬间低下了头，同时在心里给小满默哀。 前几天，小满不知道咋了，把鑫鑫的作业本给撕了个稀碎，把鑫鑫气的，每天回家里就按着小满开始学习。 小满一个还没到两周岁的丫头，就被她的二哥带着学数学了，而且鑫鑫还只教小满数学。 不过，也不知道是小满聪明，还是鑫鑫很会教，反正还没过几天，小满就已经会简单的加减法了。 鑫鑫发现之后，更是坚定要辅导小妹妹学习，不管是小野还是淼淼，都不能带走小满。 而楚葵和周平川更是乐见其成了，总算有人来管管小满这个懒鬼了。 第261章 她值得啊 周平川和楚葵都来了，周平川接过姨妈手里的行李，而楚葵送上了怀抱。 楚葵：“辛苦姨妈了。一路上可还好？” 王淑兰笑着说道：“不辛苦，都很好，我们家终于也有大学生了。” 楚葵也跟着笑了。 一路上，王淑兰跟楚葵说着广城小洋房的潘妈妈和文阿姨，楚葵就静静听着，毕竟以后她也得和那两位相处。 王淑兰：“姨妈都这个岁数了，见过的人不少，那两位虽然出身优渥，但是都不是心高气傲的人。” 顿了顿，王淑兰又笑了一下，感慨道：“若是心高气傲，估计也早早就被气死了。” 楚葵知道姨妈说的是过去那段混乱的日子，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王淑兰也觉得说这些不好，便问道：“家里几个孩子可还好？我来得着急，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给我寄信，小野他们的期末考试如何？” 孩子们跳了级，王淑兰担心他们学习跟不上，即便在宜城，也是一直关心着他们的情况。 楚葵笑道：“都还行呢，小野这次还是年级第一名，鑫鑫也是年级第一，淼淼粗心丢了一分，跟他们班长并排拿了个第二名。” “因着这次期末没能拿第一名，小姑娘不服气，天天在跟自己较劲，每天起来学习的时间比两个哥哥早，休息得也比两个哥哥晚。” 王淑兰乐了，“在这方面跟自己较劲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楚葵：“确实也是，看着还挺有毅力的。” 楚葵对孩子们的学习是最上心了，有她的话，王淑兰放心了不少。 “以后到了广城读书，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压力大，到时候你又要上大学，我也不会辅导。” 想到这，王淑兰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楚葵笑道：“不怕的，他们若是有心学习，自然是能跟上广城的进度。” 周平川在一旁听着，也说道：“白老师早已经把广城的教材寄回来了，寒假有时间，小葵也在辅导着他们学习。” 王淑兰听罢，又展颜了，说道：“有小葵这个大学生给他们辅导，我这个姨奶奶到时候就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就好了。”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邓翠萍看到了王淑兰来了，笑着迎了过来：“婶子来啦，好久不见嘞。” 王淑兰也记得邓翠萍，笑着说道：“待会来家里唠唠嗑啊。” 邓翠萍痛快应了声好。 进到屋里的时候，淼淼已经起来了，而小野和鑫鑫小满还在睡觉。 淼淼看到王淑兰，眼睛瞬间就亮了，冲了过来抱住王淑兰的腰，蹭了蹭撒娇道：“姨奶奶，淼淼好想你啊。” 王淑兰笑着轻拍她的后背，说道：“姨奶奶听说你最近学习刻苦，今天给你做好吃的补一补好不好？” 淼淼笑着扶着王淑兰往屋里走：“好，淼淼最喜欢姨奶奶了。” 王淑兰也喜欢软萌的小姑娘：“姨奶奶也喜欢淼淼。” 淼淼也是很值得人疼的，进了屋里就给王淑兰倒茶，突然想到什么，又换成了倒白水。 “我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姨奶奶累不累啊？累的话可以直接 上楼休息了” 王淑兰这一趟真不算累。 这一趟南下，比去年年底要舒服多了，那会下了火车还得直接往码头跑。 这次从宜县到崖州岛都有李遇照顾着，到了广城之后，又在小洋房休息了一整夜，昨晚虽然是乘船稍有不适，但是也是有经验了。 楚葵和周平川也是这个意思：“您要累了，吃些好消化的粥就上楼休息？” 王淑兰摇头：“不累，精神得很。” 鑫鑫和小野听见了楼下的动静，也起来了，看到王淑兰来了，也高兴得很。 有王淑兰在，楚葵就不担心小满了，吃过早餐后直接去上班了。 路上竟然遇到了沈湘，沈湘的成绩虽然没有楚葵的好，但是她运气好，赌对了，去了北方的学校。 沈湘在路上就直接邀请楚葵：“小葵姐，你今天有时间吗，我家里人想给我悄悄办个升学宴，我想请你来我家吃晚饭。” 且不说姨妈来了，就算是不来，楚葵也没有时间去别人家吃饭的，说道：“没办法，今日正好亲戚来家里了。” 沈湘一脸遗憾：“那好吧，我很快也要去广城过年了，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去你家里玩儿了。” 楚葵道：“没事，也许我明年去广城会比较早，到时候我们再约。” 沈湘听后，连连点头：“那说好了啊，时间也不早了，小葵姐快去上班吧！” 看着楚葵骑着自行车走远，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军嫂问沈湘：“小湘，你知道为啥这楚葵没有报首都的大学吗？” 按理说，楚葵成绩那么好，应该去首都才对啊，怎么会去广城呢？ 沈湘正色道：“中大也是很优秀的学府，而且小葵姐家的小珩也在广城，也许有为了方便照顾的意思在吧，所以小葵姐便选择了广城的中大啊。” 那军嫂微微挑了挑眉，试探着问道：“真的吗？真的不是小周团逼着楚葵填广城的大学去照顾小珩的？” 沈湘直接皱起眉头，说道：“你想太多了吧，周团长不是那种人。” 军嫂含笑抿抿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李桂花也听见了这些话，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知道个屁哦。” 军嫂“咦”了一声，问道：“那桂花姐知道什么了？” 李桂花其实也啥都不知道，但是听着两个儿子嘴里天天都在说什么小野鑫鑫，听多了李桂花也觉得楚葵这个妈妈，确实很不错的。 不过，李桂花自然也不会夸楚葵。 “你脑子真的是有问题，楚葵出岛去照顾小珩，她家里那四个不全都落在周团身上了？” 李桂花一脸嫌弃，“而且，若是周团真不想楚葵去首都，那干嘛又让楚葵去高考呢？” “难道楚葵学习那么久，他家孩子那么聪明，周团还了解楚葵的本事吗？” 说着，李桂花翻着白眼走了出去，路过那军嫂的时候，还装模作样拍了拍身上灰尘，“晦气。” 沈湘低头笑了一下。 那军嫂臊得不行，骂骂咧咧道：“这李桂花从前最看不惯楚葵了，这会怎么会帮楚葵说话的？” 沈湘笑道：“因为楚葵同志她值得啊。” 第262章 这是好事 楚葵在工位坐下正准备开缝纫机，毛童就来敲桌面。 “走，开会去。” 楚葵愣了下，发现其他人都没有动，快走两步追上了毛童。 “就我们俩吗？” 毛童点头，说：“蒋主任说是鲁厂长对我们上次交的设计稿有想法，其他人只要参与了，都给发了福利，你不用太紧张。” 楚葵点点头，“好吧。” 不怪她啊，这段时间她似乎过于抢风头了，考了个岛上的状元被部队和制衣厂都发了奖。 如果眼神能杀人，楚葵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所以这会突然来个有她的小会，她真难免要害怕了。 毛童笑笑敲了敲鲁厂长的办公室门。 鲁厂长：“进来吧。” 毛童和楚葵一进去就看到鲁厂长在画设计图，不过是在她们稿件的基础上，添了些东西。 蒋文佳早就在办公室里，毛童和楚葵来到蒋文佳的身旁，静静地看着鲁厂长改稿件。 鲁厂长抬头把改过的毛童的稿件递给她们看，说道：“来看看，然后提提意见。” 楚葵那份稿件，鲁厂长也有些下不了手，总觉得哪哪都合适，但是毕竟都动了毛童的稿件了，楚葵的若是一动不动，面子上就过不去了。 所以鲁厂长在小姑娘的夏季裙子上添了些花样，然而添了之后，又觉得有些冗余了。 毛童主动笑道：“鲁厂长不用给我面子勉强自己，小葵画的就是很不错。” 有台阶了，鲁厂长自然就下了，还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说道：“唉，我难得贴心一次，还要遭嫌弃。” 毛童用稿件挡了挡在偷笑的嘴。 四人在办公室里商量着新版衣服设计稿图，制衣厂要搞改革的事情，也就她们几个知道了。 鲁厂长还承诺，到时候厂子改了经营模式之后，让楚葵和毛童技术入股。在对于楚葵不久之后就要出岛这件事，鲁厂长给出了最有底气的支持。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楚葵和毛童就闭口不提改革的事儿，反而说上了稿子里的衣服该用什么布料更合适。 这其实也是她们的分工，鲁厂长拉投资和客源，蒋文佳负责把关衣服的质量，楚葵和毛童自然是负责更专业的衣服设计以及布料的使用。 车间里的人看到她们进来的时候，原本都在窃窃私语的动静瞬间就停止了。 毛童板着脸，微微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楚葵作为跟她们算是平级的员工，就更不会开口了。 - 部队里，同一个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周平川在广城买房的事儿。 刘广涛家里的刘江刘海也都快要读高中了，岛上的高中却资源迟迟发展不起来。 现在岛上的中学生想要读高中，要么是考去广城的中学，要么就是去岛的另一侧高中里读书。 岛上的教学资源能有多好？为了孩子们的未来着想，刘广涛自然是希望两儿子都去广城读书了。 刘广涛问周平川：“老周，你朋友还有没有熟人要卖房子的啊？” 周平川疑惑道：“你媳妇的娘家不就是在广城吗？” 刘广涛“啧”了一声，说道：“在是在，但是我媳妇娘家也没有一个能帮上忙的啊。” 在广城买了房，就能有本地学位，不用非得考到相应的分数才能有广城的高中读。 刘广涛对两个儿子的水平还是心里有数的，估计两个都悬， 最关键是，周平川花的钱也不多，就直接买下了一套小洋房，这谁看了不羡慕啊？ 周平川摇头说道：“肯定是没有了。” “我买的那套原本也是我朋友他自己看上了，只不过是他们医院要评职称，他不好这么张扬所以才让给我罢了。” 听到周平川的解释，刘广涛又叹了口气。 不过他也看得开，毕竟这种好事情，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哪能人人都像周平川有那么好的运气啊。 “那你媳妇和孩子岂不是以后都在广城了？”一旁的刘超问他。 周平川眼睛看着文件，听到了刘超的话，点了点头，“对啊，就算是回来，也得放假才能回来吧。” 刘超倒不是嫉妒，就是单纯在为自家媳妇惋惜。 毕竟邓翠萍好不容易在家属院里能有个一直说得上话的人，眼看着楚葵明年就不在家属院了，刘超都担心邓翠萍会难过了。 “两地分居，可不是件好受的事情。”叶国安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办公室的人也顿时都闷笑起来了。 他们或多或少都是在崖州岛稳定下来之后，才让家属随军的。 即便不是，他们也都跟媳妇结婚久了，孩子们也都大了，不像周平川，还算是新婚燕尔的。 周平川和楚葵结婚这几年里，除了他要出任务之外，几乎就没有跟楚葵分开过。 更何况周平川这人，在部队里一天到晚冷着脸，而他的几个邻居最是清楚了，周平川其实特别粘着楚葵。 莫修明：“哎哟，也不知道某人受不受得住啊？” 周平川瞬间就看不下文件了，语气里都带着几分哀怨了，“不会说话就别说。” “哈哈哈哈...” 办公室的人立马就幸灾乐祸起来了。 然而这时候，门口有了通讯兵敲门：“各位团长，上头说要去开会。” 办公室内的人瞬间收起了嬉皮笑脸，拿着笔和本子就跟着通讯兵去了会议室。 这次会议的内容除了接近年关，要严加注意岛上的安全之外，还格外提到了教育方面的问题。 部队鼓励家属院里适龄的人参加高考，此外还有个重要的消息就是——部队即将要在岛上的学校加建高中部。 高中部预计在明年八月前要完工，明年按时招生，九月正式投入使用。 刚刚还在为这件事发愁的刘广涛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瞬间都亮了。 如今高考恢复了，国家重视高等教育，岛上要加建高中部自然就不是闹着玩了。 最重要的是，扩建高中部之后，孩子们想要考高中也比以前容易多了，以后岛上的高中生们再也不用跑到广城或者县城里读书了。 “这是好事啊。”张政委感叹道。 第263章 天高地阔 张政委都快忘记张青云当初在岛上读书的时候，还是个小胖子。 去了广城之后，个儿长高了，人自然也抽条了。 下乡之后，整个人更是瘦的不行。 岛上的其他孩子基本也是一样的情况，去广城小半年，回来后就瘦骨嶙峋的。 张青云还算是个意志坚定的好孩子，曾经在广城求学的时候，都有跟父母说过广城很苦。 可见，在岛上加建高中部，是个多么迫不及待的事情。 刘广涛问道：“这扩建工作有说在什么时候开始吗？” “目前预计在二月初。” 二月开始建，到了九月，肯定是能投入使用了。 刘广涛家里最大的刘江正好明年九月读高中，作为岛上高中部的第一届高中生，刘广涛对师资力量又有了怀疑。 领导似乎也看出来了刘广涛的想法，说道：“明年开春，岛上的学校就开始招老师。” “首先考虑的也是广城的老教师，而且省里对我们岛上的高等教育建设也颇为支持，教育部承诺会调任几名优秀的老师来岛上任教。” 听了这话，刘广涛心里就安定些了。 刘江的学习成绩其实不算好，如果是像现在这种情况，直接考高中，说不定真的就没有书读了。 目前在岛上没能考上高中的，可以选择的路就不多了。 一是能走关系，给寻个中专，但是中专也是要考试的； 二就是等着就业或者是参军了。 就业也只能靠父母帮着寻找，可是岛上没有工作的人多了去了，哪能就那么容易找到工作？ 十来岁的小伙儿，没书读天天待在家里像什么话？ 但是现在说，岛上要加建高中部了，一切问题也都迎刃而解了。 刘江再差，新建的学校也要招生的，他还没有差到那种地步。 岛上加建高中部还有个好处就是，高考如今恢复了，12月都能有那么多考生，7月份也只会更多。 有了高中部，以后高考生就有了老师教导，岛上的升学率也会慢慢提高的 而且今年岛上就好几个高考生报的师范方向，如果读成之后，回到岛上，对崖州岛也是一种回馈。 - 家里，虽然放寒假了，但是孩子们还是每天自觉学习。 所以即便王淑兰来了，为了不影响，邓翠萍也只是过来看一看，发现没有需要帮忙的，就直接回家了。 邓翠萍：“等晚上小葵回来了，我再过来陪您聊天。” 王淑兰笑着送她出门，回头看到孩子们都在屋里好好学习，便收拾收拾菜园子。 明年在家的机会就不多了，周平川到时候也就只能吃部队食堂的饭菜了，楚葵便没有多种什么。 但是王淑兰哪里看得土地荒废啊，寻思收拾出来种些可以久放的、同时又有观赏性的花果。 学累了的小野和鑫鑫淼淼也出来帮忙了，王淑兰知道他们对学习都有自己的计划，就没有多问什么，反而跟他们商量起要种什么。 小野说道：“种果树吧，11月的时候，陆叔叔在门口种了棵芒果树，看着也还挺好，都长高了不少。” 王淑兰自然也留意到了门口那棵小树苗。 她以为是春天种的，过了那么久才长那么点，都觉得这棵苗儿活不下来了，没想到竟然是11月才种的。 王淑兰看了一眼院子的情况，说道：“咱要是直接在院里种芒果树，种一棵寡淡，种两棵，也太占地方了吧？” 淼淼也说道：“就是，一点都不美观，不如种一棵菠萝蜜。以后结了果子，整个院子都是香的。” 菠萝蜜也是岛上常见的果树，乍一闻还觉得香甜，但是若是种在院子里，天天闻，就腻味了。 鑫鑫反对道：“菠萝蜜也太大了，算了吧，而且结果子的时候，那菠萝蜜的果胶滴在这桌上，小珩回来后看到了，肯定得闹。” 院子有张简易的乒乓球桌，即便小珩离开之后就没咋用了，但是家里也从来没说过要搬走这张桌子。 小野：“那你说种啥？” 鑫鑫其实也没有主意，看向了王淑兰。 王淑兰微微皱了皱眉，她对崖州岛这会可以种什么，还真没有太了解。 看到小满蹲在屋檐下看着他们，王淑兰便笑着问她：“小满，你说种啥好？” 小满懵了一下，然后说道：“去看。” 王淑兰乐了，道：“得，待会咱就转一转，实地考察一下可以在院子里种什么。” “在想不到出路的时候，停下来看看别人怎么走，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院子收拾完毕之后，王淑兰带着四个孩子，在家属院里闲逛，顺道去供销社买点菜。 楚葵高考成绩优秀，大家都在想等楚葵离开了，家里几个孩子怎么办，没想到就看到了王淑兰。 有知道但是不太熟悉的军嫂上来跟王淑兰说话，“我记得婶子是小周团的姨妈，去年还在岛上过年咧。” 王淑兰笑着点头：“同志好记性，我年初确实还在岛上。” “那您这会来，以后都在岛上了？” 王淑兰摇了摇头，“不啊，我去广城。” “啊？” 有些不知道的嫂子就疑惑了，楚葵去广城是为了读书，这孩子们的姨奶奶也跟着去广城是为了啥？ 总不会是要伺候楚葵吧？ 这...对吗？ 王淑兰知道周平川买房子的事儿还是想走低调路线的，不过看着这些嫂子们似乎都想歪了。 王淑兰便好心解释道：“平川想让孩子们也去广城读书，所以我跟着一道儿去，好照顾这些孩子们。” 军嫂眨了眨眼睛，似乎没能理解过来，扯了扯嘴角，“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不理解但是她们也尊重，“也好啊，小周团家里这几个孩子，学习都很好，广城那边教育比较先进，对孩子们的发展也好。” 王淑兰笑：“倒也不是因为教育先不先进的问题，只是为了方便带孩子，而且孩子们哪里就舍得离开妈妈了？” 军嫂一听这话，也共情上了。 “诶，您这话说得对！” “我前儿还在纳闷呢，大家都是当妈的，这楚同志怎么就舍得家里这几个孩子出去读书。原来是小周团都办妥了，让孩子们也跟着妈妈一起去广城。” 王淑兰笑着点了点头。 “小周团对楚葵和孩子们，也是尽心尽力了。” 王淑兰呵呵道：“平川一个当丈夫和爸爸的，为妻儿打算，这不是天经地义嘛。” 军嫂品了品王淑兰“天经地义”这四个字，莫名就替自己觉得心酸，同时也止不住的嫉妒楚葵啊。 大家都是随军的家属，有的人可以天高地阔随心畅游，有的却只能守着家里一亩三分地，整日忙着家里琐事了。 第264章 是个俗人 大家伙一开始都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后来才从各自丈夫口中得知，周平川竟然还在广城买了房子，为的就是让楚葵和孩子们在广城过得舒心些。 楚葵，真的是幸运得令人嫉妒。 离异带俩娃还能嫁给周平川，上岛之后有周平川护着； 一点苦没吃还很快就有了工作，工作据说还得领导赏识，风生水起； 上头没有婆婆磋磨，下面的儿女懂事又出色，跳级的跳级，运动员的运动员； 她本人高考一恢复的时候，就考上了全国知名的大学... 越想，家属院的嫂子们越觉得闹心，人怎么可以活得那么顺遂又快乐的？ 有些想得开的嫂子，还知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盯着自家孩子学习，以后也做个有出息的人。 有些想不开的嫂子，也只能是嫉妒得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咒骂楚葵了。 然而这些声音终究没有传到楚葵的耳朵里，又或者是说，楚葵根本就不在意。 年关越来越近，今年的年味也越来越重。 到了腊月二十七的时候，李遇去广城把小珩接回了岛上。 这一天还是周六，本来是楚葵和周平川都不用上班的，但是因为今年还没有年三十，过了廿八就是除夕，所以他们都还得再加一天班。 早上在码头把小珩接回来之后，楚葵和周平川就直接去上班了。 王淑兰则带着几个孩子把整个家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广城小洋楼里，文阿姨也在做着年前的大清洁。 潘妈妈还叮嘱她要把二三楼也一起打扫干净，毕竟等过了年，家里就要有人气了。 文阿姨跟王淑兰聊过几句之后，也开始期待着崖州岛周家人的到来。 这天，白桦和陆明徽还带着学校和医院发的新年礼来拜访潘妈妈。 “培风还要上班，所以只能拜托我来问候张阿姨了。” 潘妈妈知道这是礼节，让阿文拿进去放好之后，便笑道：“培风向来客气，等阿林回来了，得让他请培风多吃几顿饭才是。” 白桦：“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培风在广城也没有长辈了，过来看看您也是应该的。” 几人在一楼坐着闲聊，白桦这趟过来顺便还带来了之前跟楚葵他们拍的照片，还有洗过的四件套。 白桦不会一直在小洋房，只能拜托文阿姨了。 “到时候还得麻烦文姨帮我把这床单被套换上去，楚葵她们下船的时间是傍晚，到时候也家里了也方便直接住下。” 潘妈妈和文阿姨正在看照片认人呢，听到这话便从照片里抬起头看向白桦，笑道：“不过是动动手的事儿，白老师言重了。” 潘妈妈指着照片里的人，一一问了白桦对方的情况。 白桦知无不言，而陆明徽前不久还去岛上住了一段时间，对他们就更是了解了。 听了白桦和陆明徽的话之后，文阿姨惊讶道：“这位楚同志，听着还是个妙人啊。” 潘妈妈一生坎坷，见过的人不少，能一眼就觉得亲近喜欢的人，极少，更别说只是从一张照片就觉得不错的姑娘了。 照片上的楚葵，明明是静态的，但是仿佛却能听见她的温言软语，言笑晏晏。 潘妈妈：“这姑娘，不错。” 白桦看到这二人的反应，便就放心了。 曹妈妈跟别人不同，出身是资产阶级的小姐，一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如今看着虽然温和，但是骨子里的有着自己的坚持。 如果楚葵不能得到她的好感，日后相处起来，以楚葵体面又细腻的为人，白桦担心她察觉出来后心里也会觉得不舒服。 白桦作为想要两边都好的人，自然是希望她们能互相欣赏，友好相处的。 曹妈妈似乎也看出了白桦的心思，笑着说道：“白老师看起来很喜欢这位楚同志？” 白桦想了想，说道：“喜欢，也格外欣赏。” 白桦跟楚葵相处的时间真的不多，甚至比陆明徽都要少，但是陆培风跟周平川是很要好的朋友。 两人频繁的书信联系了近二十年，白桦作为陆培风的爱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年周平川家里的情况变化。 用陆培风的话来说就是，有了楚葵，周平川更像个活人了。 周平川是个很好的朋友，是个很孝顺的儿子，也是个正义感十足的军人。 但是他亲缘着实浅薄，没有牵挂，像是个随时可以潇洒脱离世间的人。 即便是周平川收养了小野和小珩，也因为是小野的父亲对周平川有恩。 然而在最开始的那两年里，即便周平川有了名义上的儿子，却仍然没有感情上的变化。 他是在报恩，是在尽责。 小心翼翼之余的周全照顾，也不过是因为周平川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 可是，有了楚葵之后，周平川的书信风格都有了变化。 陆培风说周平川整个人都荡漾起来了。 再后来，楚葵的字也会出现在他们往来的书信之后，慢慢地她也会跟楚葵有对话，两人有了交流。 白桦能感受到楚葵对周平川和两个孩子的影响，也在认识楚葵的过程中，深深为这位女同志折服。 楚葵好像从来都没有刻意去做过什么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是她带来的却是润物细无声的影响。 白桦慢慢说她认识的楚葵，曹妈妈笑着静静地听，明明应该是繁忙的年关，两人却寻到了这闲散的下午聊一个即将要风风火火闯入她们宁静生活的人。 曹妈妈本就欣赏白桦，她知书达理，蕙质兰心，能让她喜欢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俗人”一个。 白桦听了，却笑着拿出了最近与楚葵的书信，说道：“您还真说错了，最近这位楚同志，还真是俗人一个了。” 楚葵最近忙着挣钱，明明高考得了好成绩，却依旧没有辞掉制衣厂的工作，甚至还在为制衣厂的改革发展在挣扎。 曹妈妈接过信纸，入目是清秀工整的字迹，飞快看完后，曹妈妈惊讶道：“她胆子还不小啊。” 白桦笑道：“可不，明明已经是五个孩子的妈妈了，按理说应该追求稳定了，可是她却有这种魄力。” 曹妈妈微微笑了再看一眼手中的信纸：——我自认是个俗人，慌慌张张只为碎银几两，然偏偏是这碎银几两，能解尘世慌张。 第265章 连名带姓 与此同时，沉寂了很久的乒乓球敲打拍子的声音、小珩大笑着的声音也传入了楚葵的耳朵。 这一趟回家，小珩在广城的时候感冒了，昨晚夜间乘船也晕晕沉沉的，若不是李遇在，小珩估计都回不来了。 这会哑着嗓子在跟淼淼埋怨：“你的乒乓球打得越来越不行了，明明在信里答应我会好好练球的，又在敷衍我。” 淼淼心虚地扯了扯嘴角，岛上也进了冬天，虽然不是很冷，但是风也是很大的，谁有事没事儿出来打球啊，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看两页书。 不过淼淼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也没有坦诚到要跟小珩说这些让他不高兴的大实话。 “哪里就我的技术退步了，明明就是你又进步了。” 小珩皱了皱眉，“是这么回事儿吗？” 鑫鑫听着小珩跟萍姨家里养的几个小鸭子似的声音，忍不住嫌弃地拧了拧眉头，说道：“是的，是你进步太大了，便觉得我们退步了。” “明明感冒了还在外头吹风，又出汗的，赶紧进屋里，让我们看看你这几个月有没有好好学习。” 小珩是听说了鑫鑫现在对家里兄弟姐妹们的学习抓得很紧，就连两岁的小满都被他丧心病狂地按着学习。 磨磨蹭蹭地收拾着球拍和乒乓球的小珩，听见了门外的自行车声，眼睛一亮：“妈妈回来了！” 楚葵其实已经在门口待了会儿了，这会才出声的原因正是因为鑫鑫说的话，“感冒了还急着在风里出汗，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在面对比鑫鑫还要严肃几分的妈妈，小珩反倒没有任何心虚，冲过来抱着妈妈，“妈妈，你回来了。” 楚葵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不过确实微微带着汗，叮嘱道：“回来了，赶紧穿外套进屋里。” 小珩乖乖听话。 正好王淑兰做了姜汤，召唤小珩：“快过来，把这喝了祛祛寒。” 一闻到浓郁的姜味，小珩就皱起了眉头，抗拒道：“不用吧，姨奶奶，我这会已经比上岛的时候好多了。” 王淑兰板着脸：“好什么好，赶紧喝，不然我就跟你妈妈说你中午喝生水的事儿。” 说完这话，王淑兰已经看到了楚葵的衣角了，微微勾了勾嘴角，深藏功与名，继续回厨房做晚饭。 小珩一脸震惊。 楚葵确实也已经听见了，瞬间提高了音量：“周自珩？” 小珩背对着妈妈，一脸惊恐，完了完了。 昊哥说过，他妈妈生气的时候，也是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 莫说小珩，就是家里几个孩子，楚葵都极少连名带姓叫他们的名字。 这会听到妈妈这么严厉的声音，早就知道真相的小野和鑫鑫淼淼都过来看戏了。 小野：“妈妈，我今天发现小珩身上的坏毛病越来越多了，他不仅仅喝生水，就连吃饭也不洗手了。” 鑫鑫：“还有，他躲学习的借口也越来越五花八门了，为了不学习，愣是在外头打了一下午的球，把刘康刘健都给打跑了。” 淼淼：“对，感觉小珩越来越不乖了！” 小满鹦鹉学舌：“不乖！” 小珩莫名理解了一个词——“毛骨悚然”. 他明明没有面对妈妈，却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光，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把他扫射了一遍，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楚葵听了儿子女儿们对小珩的评价，气乐了，道：“给我转过来，说清楚了，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小珩缩着脑袋回了头，这个动作，莫名就像是家里几个孩子同时获得的技能一样，每次谁心虚的时候，都爱缩着脑袋。 看到妈妈眼里平静，脸上也不像是生气，小珩心里的不安轻了几分。 “醒来的时候，觉得嗓子太干了，杯子里的水太热了，便没忍住喝了生水。” 说着，还偷偷瞥了一眼妈妈，看看妈妈有没有什么反应。 然而楚葵还是在静静地看着他，小珩只好继续交代：“中午饭前没有洗手，是因为太饿了，昨晚就没能吃晚饭直接赶了船，早上晕沉沉的也没有吃早餐，醒来的时候，发现姨奶奶做的饭太香了，我也好馋家里的饭菜，就没忍住。” 声音越来越低，隐隐约约带着几分委屈。 “至于鑫鑫说的没有好好学习。”小珩耷拉在裤缝旁的手捏了捏外衣的衣角，低着头说道，“一是觉得精神好了，想练球，二来确实是...是不太想学习。” “我高兴着呢，鑫鑫就提学习的事儿。”小珩反而埋怨起鑫鑫了，“好扫兴的啊。” 前面两个解释，楚葵还能接受，听到‘扫兴’两字的时候，也真的是气乐了。 “什么叫扫兴？让你学习是扫兴了？” 楚葵皱着眉说道：“你哥哥姐姐们为了尽快去广城跟你团聚，一个比一个辛苦认真，你居然说他们这种行为是扫兴的？” “这训练基地的老师们到底都教了你什么啊？” 楚葵也不满了，小珩小时候确实没有像小野鑫鑫淼淼那样爱学习，但是也从来不会在学习这件事上敷衍。 怎么自从去了训练基地之后，反而越来越不重视学习了？ 小珩低着头没有说话。 楚葵定定地看着他，然后说道：“没事，你这会不愿意说，过了年之后，我们家大部队也要去广城了，到时候我亲自去问问江教练，训练基地到底是怎么把你教成这样的。” “如果一直不能正视学习和训练的关系，那这个乒乓球不打也罢了。” 小珩一脸震惊地抬头看妈妈，心里莫名带了几分慌张。 要知道小珩一直刻苦练球，还有个原因就是这是妈妈教他，也唯一教他的事情，所以他才想要做到最好，想要在乒乓球这件事情上为妈妈争光。 可是，这会妈妈却说，他以后都有可能不用再打乒乓球了？ 周平川正好这会回到了家里，也正正好听见了楚葵的话，看着家里明显严肃的气氛，瞥了一眼小珩。 “做错了什么，让你妈妈说出这么重的话？” 小珩心虚又难过地低了头。 第266章 不会失职 这会妈妈生气了，小珩也难过了。 然而还未等小野开口，周平川就主动跟楚葵和王淑兰提起了明天他还要上班的事儿。 几个大人说着话，完全打断了想要缓和气氛的小孩心思。 周平川：“当初计划是年假带着孩子们回宜城跟您过年，现在您过来了，我们年后又要去广城，所以年前还得再忙点。” 王淑兰无所谓道：“忙就忙呗，无所谓的，反正家里我都给你们打点好。” 楚葵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明天也得再跟厂长和主任开个会。” 王淑兰还挺好奇制衣厂的事儿的，楚葵明明都不能继续在岛上了，但是迟迟没有说离职的事儿。 楚葵解释道：“厂长想着制衣厂改革，到时候我以类似于设计师的位置继续在厂里。不过，该有的坐班工资，我是没有了，出了设计图，厂长要么买断，要么跟我分成。” 王淑兰知道买了小洋房，家里是缺钱的，楚葵这么做也是为了上大学这几年里，周平川的压力没有那么大。 “你们，就是太客气了。” 王淑兰心疼楚葵这么累，又要读书又要赚钱的。 “我都说我这么些年也攒了些，自己用也用不完，左右以后也是留给你们的，你们现在反而还犟上了，一个两个的，死活不肯用。” 别说周平川不用，就是楚葵，也是完全拒绝的。 “别，姨妈您退休过来帮我们带小孩，我们已经很感激了，生活费这些我们夫妻俩都能解决的。” 其实说是小两口去解决，但是压力更多必然是楚葵。 周平川作为岛上的军人，再怎么努力，工资也高不到哪里去。 顶多也就是在楚葵和王淑兰带着孩子们在广城的期间，他多出几次任务罢了。 所以这重担的大头，是看比较机动灵活的楚葵。 在制衣厂有要改革的矛头的时候，楚葵就跟周平川商量过了，若是鲁厂长有表示了，她肯定是要继续留技术在厂里。 即便日后制衣厂可能会换了经营模式，楚葵都不想放弃制衣厂。 而周平川也完全同意并且支持她的决定。 王淑兰不赞成道：“你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这学习多重要啊，你若是不能专注学习，这不浪费了那么多心血。” 楚葵瞥了一眼低着头的小珩，说道：“姨妈，你放心，我不管是一个学生，还是一个妈妈，既然我做了，就会认认真真都做好。” “学习我不会耽误，养家，我更不会失职。” 王淑兰留意到楚葵刚刚看向小珩的眼神，知道了她特意说这话的意思。 “唉，你也是给孩子们做足了好榜样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不懂事的孩子，不能体会到你的良苦用心了。” 只顾着埋头吃饭的小珩动作顿了顿。 而小野几个同样听明白了的，也不敢作声了。 吃过饭依旧是周平川负责清扫厨房和洗碗。 楚葵和王淑兰带着孩子们出去散步，在独院这边，几乎每家门口都能停下来唠几句。 王淑兰两次上岛，早已经有聊得来的邻居，而过年回家的小珩也有在关心他情况的人。 小珩在外面的时候，还是很体面的。 在家里委屈得不像话，来到了外面，面对着外人长辈们的关心，依然是那个礼貌又懂事的好孩子。 邓翠萍跟着楚葵一起出来散步，明天二十八了，后天过年，楚葵和周平川是初六要去广城，没几天能继续这样聊天了。 今天在开会的时候，童姐还突然提到了萍姐，说如果可以的话，让邓翠萍也来制衣厂试试。 楚葵便跟她说：“我们制衣厂年后要招些人，童姐说到了你，萍姐你要不要去试试？” 这一年九月之后，勋勋年纪也不小了，就上托儿所了。 邓翠萍平日在家里也就照顾安安一个人，除了捣鼓她家菜园子之外，也有在给几个孩子做衣服。 楚葵和毛童都有看过，很不错的。 邓翠萍听到说要上班，顿时又有些不自信了。 “我能行吗？” 楚葵说道：“我去了广城之后，还是会经常给稿子到厂里，你这几年做衣服也越来越有自己的心思了，你怎么会不行？” 若说刘燕刘莲是楚葵手把手带出来的，那邓翠萍就更是了。 从前楚葵还在家里上班的时候，邓翠萍每天都能在她身边看起码三四个小时。 这种陪伴式的学习，可不是其他人可以比得上的。 楚葵劝她道：“你可能会觉得厂子要大改还招人不靠谱，但是你真的可以去试试的，就你和我的关系，即便没能做好，鲁厂长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除了这一点，楚葵还想到安安。 “关键是，安安也不小了，岛上比她还小的也都去托儿所了，平时安安和小满小姐妹经常在一起玩，以后小满不在了，她还是在家里的话，不得孤独吗？” 听到这，邓翠萍也是止不住的发愁啊。 是啊，楚葵离开，她都会有不适应。 更别说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小满和安安呢，若是身边没有人陪着安安玩儿，邓翠萍也怕安安会孤独。 “我考虑考虑。”邓翠萍到底还是被楚葵说服了，有了试一试的冲动。 楚葵笑着说道：“好，我明儿就跟童姐说，到时候看你怎么决定，不管做什么决定，萍姐都不要有不好的情绪，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邓翠萍笑着点头。 再回家的时候，几个孩子也到了梳洗睡觉的时间了，楚葵洗漱完上楼的时候，听见了周平川在小珩的房间里，父子俩不知道在说什么。 楚葵犹豫了一下，没有过去，还是等他们父子俩好好沟通解决算了。 等周平川回到主卧的时候，房间的灯还亮着，小满已经睡着了，而楚葵坐在床头看书，身上还裹着厚厚的被子。 周平川贪恋地看着这一幕，发黄的灯光下，他的妻子慵懒又闲适。 这一幕像极了温馨的画卷，周平川根本不舍得打断。 这是他的妻子，是他的。 周平川站在门口不动，但是楚葵已经听见了动静，然后放了下书，朝他看了过来。 第267章 桀骜不驯 灯下的楚葵问道：“怎么站着不动了？” 周平川看着她，笑着说道：“刚刚在想事情。” 楚葵便以为是他刚刚跟小珩谈话的内容，“嗯”了一声，说道：“那准备关灯睡觉吧。” 他们二人明天都还得去上班。 周平川听了这话，直接过来坐在了床上，却没有急着睡觉，伸手拉了她，将人揽入怀中。 抱了她好一会，周平川才说道：“别人都舍不得你，我更是了。” 楚葵趴在他怀里，握着他的手说道：“四年，很快就过去的，是不是？” 周平川低头看着她，眸色深深：“我们在一起都还没四年。” 楚葵抬头看他，还是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后最先看到的那张脸。 脸上通常不会有过多的表情，眼睛却很黑，眼眸也很深邃，一副认真到了极致的样子。 还很帅。 帅到让楚葵越看越喜欢，甚是常常感叹自己命好的一张脸。 楚葵的眼神变化周平川留意到了，心里顿时有了淡淡的无奈以及几分怎么都忽视不掉的小心开。 怎么会有人，眼神从疑惑，到眷恋变化得那么快？ 而且，面对这样的眼神，周平川有什么可埋怨的？ 楚葵平日里看着坚强独立，但是在跟周平川一起的时候，还是有很多粘人的和表达喜欢的小习惯。 其中最让周平川无法拒绝的就是她看自己的眼神，总... 总有一种楚葵当初答应跟自己结婚，其实也有见色起意的成分在的。 周平川还没说什么，楚葵抱着他问道：“我上大学，其实...你是不是也没有那么开心？” 楚葵算上的是个敏感的人，起码在周平川身边的时候，她是。 因为她总能立马感觉到周平川跟平时有不一样的小情绪。 周平川抱着她再次重复道：“没有，我只是舍不得你。” 若是说她离开自己去广城读大学，他十分高兴，相当欣喜，这才有鬼呢。 周平川不愿意说这样的话，而且这话听着也不现实。 周平川摸着她的脸，说道：“我恨不得你能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 他的手上有厚厚的茧子，楚葵皮肤白嫩，很快就红了起来。 周平川收回了手，叹口气说道：“但是我都不能保证以后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所以相比起让你开心去追求学业和事业，我舍不得就舍不得吧。” 换做以前，楚葵可能会开玩笑觉得他绿茶。 但是这会，楚葵的眼睛就红了起来。 她又何尝想跟他分开呢？ 可是，明明他已经为她和孩子们做足了安排，能让她和孩子们好无后顾之忧地去努力拼搏。 却在这临别的时候，抱着自己说舍不得。 楚葵拉下他，主动吻了吻他的唇，抱着他的脖子道：“我今天晚上的情绪本来就不太好了，你还主动惹我哭，你太坏了。” 小珩的事儿，从她听见他们父子二人谈话的时候，心里就在不安。 结果这人进了房间之后，只字不提小珩，反而在说这些煽情的话来惹自己哭。 可是，这样的他，她也根本没法拒绝。 周平川抱着她无声的笑了笑，在她耳旁说道：“不坏你怎么会喜欢？” 楚葵一抖，脸也烧了起来，低声道：“你不要脸，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周平川不管什么时候，其实都是很正经的人。 特别是穿了军装之后，就是个禁欲气息拉满的正人君子。 周平川的手已经伸进去了，声音却还很稳，道：“你不喜欢吗？” 楚葵气息已然不稳，“你...” “关灯！” - 直到第二天楚葵都坐在车间的座位上了，都不知道昨晚周平川跟小珩谈了什么。 而小珩跟哥哥姐姐们坐在饭桌前吃早饭，情绪似乎也有了变化，主动开口跟鑫鑫说道：“二哥今天可不可带我学习？” 鑫鑫吃着鸡蛋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人也差点被呛着了，抬头看向小珩。 这死小子，什么时候叫过自己二哥？ 然而小珩的眼神着实诚恳，鑫鑫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坏心眼，也只能无声地点了点头。 小野和淼淼也同样震惊，对视了一眼之后，显然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桀骜不驯的小珩主动去叫鑫鑫“二哥”的？ 而王淑兰多少是知道昨晚周平川找小珩谈话了，这会看到小珩没有昨天不服不忿的模样，心里也松了口气。 若是小珩学习不甘不愿的话，到时候去了广城，王淑兰也担心自己带不好几个孩子。 吃过早饭，几个孩子就主动开始学习了，王淑兰则出门遛弯去了。 来到了邓翠萍的家里，今天刘超也还在部队上班。 王淑兰：“萍儿今年也不回家过年？” 邓翠萍正在收拾衣服呢，说道：“回，不过得过了初二再走。” 之前孩子们小，邓翠萍也嫌弃老家比崖州岛冷，都好几年没有回过老家了。 邓翠萍说道：“婶儿来得正好，你帮我看看这衣服有没有哪处要改的？” 邓翠萍从桌面拿了一张白纸递给了王淑兰，上面是邓翠萍自己试着画的衣服设计图。 与楚葵平日里的设计风格很不同，邓翠萍图纸中的裙子复杂又繁华。 即便只是简单的黑白线条，王淑兰都觉得看得眼花，不过又不得不承认：“这做出来，颜色配得好的话，肯定很漂亮。” 邓翠萍顿时就高兴了，期待着问道：“婶子也觉得好看吗？” 王淑兰点点头，说道：“虽然看着不像是很实用，但是肯定是好看的。” 邓翠萍并不介意王淑兰的前半句话。 毕竟她就是按着自己心里小公主该穿的裙子画出来的稿图，既然小公主，又何须去考虑实不实用的？ 自从有了安安之后，邓翠萍心里全是想着如何把自家小闺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只想要安安漂漂亮亮、健健康康。 所以什么实用的、什么方便洗的、耐干净的这些作为给孩子做衣服的妈妈总会考虑的问题，她都没有去想过。 而她的稿图更是比她能做出来的衣服还更要大胆，笔下设计出来给小姑娘穿的衣服，也就更繁复美丽。 如果有一天，家里条件好了，她可以拥有裁不尽的布料，她一定要给安安做出世界上最漂亮的裙子。 第268章 大为不解 邓翠萍说起“打扮”小公主的大业，王淑兰听得认真，直到刘健刘康带着安安从外头回来了，邓翠萍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得有些忘形了。 邓翠萍：“耽误婶子这么久，也不知道婶子特意过来找我是不是有事情？” 王淑兰摇了摇头，说道：“哪就耽误了，我本来也没有事情，就是过来跟你唠嗑的，小野几个在家里学习，我也不好干在那儿打扰他们。” 邓翠萍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后背，都没有出汗，才放任他们离开。 听到王淑兰的话，邓翠萍说道：“可不是，小野几个孩子，都快要过年了，还这么用功，自觉得吓人。” 王淑兰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昨儿他们都说要去哪里哪里玩儿的，昨晚小珩惹他爸爸妈妈生气了，家里几个孩子也不敢野了。” “小葵和小周团还能生几个孩子的气？”邓翠萍听得新鲜，笑着问道，“这可真稀奇了。” “小珩，在广城不好好学习，还莫名学来了些坏习惯，我给告了个状。”王淑兰也有些后悔的，毕竟她也没想到楚葵会说出以后不让小珩打乒乓球的话。 邓翠萍并不认为王淑兰是那种有事没事儿就告状的坏奶奶，便问清了情况。 王淑兰本来也就郁闷，又想到邓翠萍跟楚葵和孩子们都亲近，就倒苦水似的都说出来，让邓翠萍帮着分析分析，这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邓翠萍边听边问细节，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也愣了下。 但是王淑兰说这会小珩在老老实实跟着哥哥姐姐们学习，邓翠萍就断言：“没事儿，小珩肯定没有跟你们闹矛盾。” 王淑兰立马问道：“怎么说？” 邓翠萍虽然也好久没有跟小珩怎么相处了，但是邓翠萍是知道，小珩最喜欢的就是楚葵这个妈妈，当初她还笑话刘健打乒乓球怎么还打不过小珩。 当时刘健一脸无语又委屈道：“小珩他说，打乒乓球不仅是他喜欢的事，还是他在他妈妈面前做的最好的事，别说我打不过他，就连小野，也不可能打赢他。” 小珩打乒乓球，除了因为自己喜欢，还有个很大的原因是，他想一直做妈妈心里打乒乓球最好的那个孩子。 这件事王淑兰从来没听说过，听到这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小珩能坚持打乒乓球，打好乒乓球，也是有小葵的原因在的？” 邓翠萍点点头，说道：“咱别看小珩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是在他心里，小葵对他来说，说不定比小周团还要重要许多呢。” 王淑兰：“那小葵昨晚那样说，会不会伤到孩子了？” 对于这个问题，邓翠萍其实也说不好，毕竟小葵细心，说不定早就跟小珩谈过了。 “应该不能吧，小珩还是个孩子呢，怎么会因为妈妈随口的一句话就...” 就...什么，邓翠萍也说不下去了。 说记恨楚葵，小珩肯定不会； 但是要说完全不伤心吗？应该也是有伤心的吧？ - 做完鑫鑫给出的习题之后，小珩递了过去。 鑫鑫认真批阅，小野和淼淼抓紧时间打扰。 淼淼：“你今天怎么主动说要学习了？” 显然这话是对小珩说的。 而小珩眼睛都没抬，就看着鑫鑫手里的笔所到之处，淡淡道：“我还小啊，要学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小野问道：“可是，你昨天明明不是这个态度的。” 小珩默了默，想到昨晚爸爸跟他说的话，说道：“做错了就该改，不是吗？” 淼淼还想说什么，鑫鑫就发现了一道错题，直接说道：“这题，解题思路说说。” 小珩也凑过去重新看题。 看到小珩和鑫鑫似乎完全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受到影响，一个好好学，一个认真教，小野和淼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整份习题都过了一遍之后，鑫鑫把习题册子往旁边一扔，对小珩说道：“这会外头没风，去打球？” 小珩愣了下，说道：“可是...” 鑫鑫已经站起来了，伸手把小珩也拉了起来，说道：“可是什么？我眼睛累了。” 小野和淼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个拿着乒乓球拍去了外头。 淼淼：“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啊？” 小野作为鑫鑫的室友，昨晚也没听到他有出去过的动静啊，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 淼淼不服：“他们俩背着我们有事情！” 小满看到鑫鑫哥哥出去之后，已经完全躺平在椅子上了，说道：“我们谁都不要跟二哥耍心眼子。” 淼淼失笑：“你，撕了你二哥的本子，还想着全身而退？做梦吧！” 小野也笑了，在他留意不到、没有发现的地方，还能有鑫鑫开导小珩，对小珩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淼淼转头问小野：“那我们要出去看看情况吗？” 小野也收拾了自己的书本，说道：“可以出去看看，但是我们就不要多说什么了。” 外头，小珩默不作声跟着鑫鑫打球，没有热拍，上来就直接发球... 鑫鑫的球跟以往有些不同，特别使劲，这显然不是鑫鑫的风格，小珩都有些懵了。 “你这是咋了？” 鑫鑫说道：“打球啊，你不喜欢吗？” 小珩一愣，不知道说什么。 鑫鑫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要打出你接不到的球。” 小珩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可是当他接了几个球的时候，他才知道鑫鑫是认真的。 鑫鑫手里的球似乎带着情绪，一个比一个凶，甚至还一个比一个诡异。 不过，鑫鑫的球风虽然有了变化，但是小珩也是系统训练了近一年的，认真面对的时候，自然也是能接下他的球。 所以当小野和淼淼带着小满出来院子的时候，两人竟然还真的在你来我往地较量着。 “嘭嘭嘭...” 小野和淼淼看着两个沉浸在乒乓球世界的人，大为不解。 同时，他们也都看出来这两人打的这扬球是带着情绪的。 淼淼站在扬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甚至开始担心他们待会是不是可能会打起来？ 想到这，淼淼果断窜出去找姨奶奶回家。 然而当淼淼气喘吁吁带着姨奶奶和邓翠萍赶回来的时候，小珩和鑫鑫已经不见了。 淼淼：“人呢？” 小野指了指外头，说道：“鑫鑫拽着小珩出去跑步了，还说了不让我们跟着。” 王淑兰：“啊？不会真的要打架吧？” 邓翠萍也懵了，刘康刘健亲兄弟，以前也都打过架，楚葵家里的小天使们也要打架了？ 第269章 烟消云散 对视一眼后，又同时往后仰躺在沙滩上。 小珩问道：“为什么突然跟我打球，又突然拉着我跑步？” 鑫鑫笑了笑，“你不是心里有气嘛，不发泄出来，我怕你晚上回房间之后会气得哭鼻子。” 鑫鑫其实并不算是个很爱运动的人，相比起这种简单粗暴发泄情绪的方式，他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 而小珩经历过认真接球，又在高度专注的时候，被鑫鑫拖着跑了那么久，什么委屈、什么恼人的脾气这会也都随着汗水烟消云散了。 然而，小珩还是有些别扭的，毕竟小野和淼淼都没说什么，而且他今天明明就很乖啊！ “你怎么看出来我心里有气？” 鑫鑫冲着他笑了下，说道：“我可是你二哥，我什么看不出来？” 小珩懊恼地哀嚎了一声，他早上也是被猪上身了，才会叫鑫鑫二哥的。 当时他就后悔了，也猜到了以后会被鑫鑫嘲笑，甚至还会被小野和淼淼逼着自己叫他们哥哥姐姐。 躺了一会，鑫鑫伸手拉着小珩起来了，说道：“运动可以减压，我们再慢慢走走，看看以后不再有很多机会看的大海，心情也会好些。” 小珩这会已经彻底服了，跟在鑫鑫的身旁，两人一起沿着海岸线走。 小珩：“我确实是有不高兴的，我不想以后不打乒乓球。 “可是妈妈昨晚好像真的生气了，爸爸和姨奶奶又一直打岔，我都没机会跟妈妈说话。” 鑫鑫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小珩低着头，失落道：“我觉得我学习没有你们优秀，我想在别的方面让妈妈觉得我也是她的骄傲。” 鑫鑫看了过去，说道：“妈妈从来没有觉得你学习不好，也从来不认为学习不好的孩子有什么错。” 小满一直懒洋洋的，明明会说话，但是平日里却话懒得说，路也懒得走。 平日里惯来喜欢小满的萍姨有时候都会多说两句小满这么懒散确实不好。 然而妈妈知道小满身体是健康的之后，就再没有说过这有什么不对。 甚至还一直跟他们说，只要没有给其他人带来麻烦，自己没有觉得不舒服，这都是可以的。 小珩：“我当然知道妈妈不会嫌弃我，可是我也想有一方面能做得最好嘛。” 鑫鑫能听明白小珩的意思，想了想，说道：“你有这份心固然是好，只是，我们都还是小学生的年纪，学习对我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妈妈真的不想你打乒乓球，妈妈当初就会狠狠反对你去广城，怎么可能在你逐渐有进步才阻拦你？” 鑫鑫：“是你自己在做训练员的同时，没有做好一个小学生该做的事情，才让妈妈生气的。” 小珩踢了踢沙滩上的小石头，说道：“我知道了，所以我不是一大早就跟你学习了嘛？” 鑫鑫“嘁”了一声，“你今早不来这么一出，我们都满海岛玩了。” 小珩：“...” “你啥意思，我这样还做错了？” 鑫鑫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在家里装模作样一天两天的，有什么用？” 小珩当然也知道，但是他不好意思承认，便硬着头皮说道：“我这是从今天开始，洗心革面，好好学习，不可以吗？” 鑫鑫翻了个白眼，说道：“没事，反正下学期我们都去广城了。” “爸爸早就跟你在训练基地的江教练商量过了，以后每天让你在学校上完课，再送你去训练基地，训练完回到家之后，我们自然会盯着你学习的。” 小珩目瞪口呆：“我怎么不知道？” 鑫鑫挑了挑眉，“前几天才说的，所以没来得及在信里告诉你，结果你一回来就跟个开屏的孔雀一样炫耀你的球技，你能知道什么？” 小珩：“...” 时隔几月不见，鑫鑫的嘴比以前又毒了不少。 不过，有鑫鑫这么一出，小珩倒是也正常了不少，本来昨晚爸爸跟他谈的时候，他就知道，妈妈说那话是失望他没有好好学习。 他昨晚虽然承诺爸爸会好好学习，但心里却是憋着一股气。 若不是鑫鑫发现了，跟他狠狠打了一扬球又带着自己跑了一趟，他说不定这股气还真会一直憋着。 总之，不管鑫鑫怎么毒舌，小珩都感谢他。 等他们说说笑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王淑兰和淼淼急得都快想去部队里找周平川了。 王淑兰拉过两个孩子，上下打量过，发现他们身上只是沾了些沙子，还有像是出过汗的样子，并没有打架的痕迹。 淼淼问道：“你俩没打架吧？” 鑫鑫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去澡房洗脸去了。 小珩则摸了摸脑袋，说道：“当然没有啊，我也出汗了，我也去洗洗。” 说着，就冲过去跟鑫鑫抢澡房。 王淑兰和淼淼完全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两人齐齐看向了小野。 小野也不知道，甚至这会都懒得去打听了，耸了耸肩膀。 “我也不知道啊，我不是一直在家里嘛，小珩是我亲弟弟，鑫鑫作为家里唯一一个天天跟我睡在一起的人，他们短短一天，就背着我有了属于他们的小秘密了。” “我这个当大哥的，又能知道什么呢？” “爱打打。” 说完，小野就上楼去了。 邓翠萍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声，她怎么听出了醋味了？ 小野既然敢说，自然也就不怕转身后会被嘲笑。 在一开始的时候，小野确实是感谢鑫鑫的敏锐，能发现小珩的不对劲。 但是刚刚看着他们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回来，小珩完全没有离开家里时候的别扭，而鑫鑫也是一脸轻松的模样。 小野忍不住就想吃醋，甚至还有一丢丢的嫉妒。 不过，更多的，自然还是小野在自嘲自己不够了解这两个好弟弟。 王淑兰笑过之后，隐约能明白过来了什么，也就不担心这俩人了，转身进了厨房准备午饭。 小满扯了扯姐姐的袖子，问道：“姐姐，我二哥和三哥咋了？” 淼淼没反应过来，但是在妹妹面前，还是要装模作样的，故作冷酷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别多问。” 小满：“你明明就是也没看明白！” 淼淼：“...” 第270章 意有所指 淼淼看着绘本，听着那边的动静，翻了个白眼：“啧，真是兄友弟恭，感情亲密无间呢。” 小野在角落搭积木，听见淼淼显然也是醋了，就更开怀了。 王淑兰在厨房里给孩子们做过年的零嘴，大多都是跟邓翠萍学的用水果做的糕点糖果。 家里的零食不少，是王淑兰在广城买了带过来的，这几天孩子们也不缺零食，这会也不稀罕着要吃。 但是淼淼和小野还是乖乖进了厨房，帮着王淑兰一起处理食材。 王淑兰笑着问道：“咋了，你俩咋都进来了？” 淼淼：“自然是进来帮姨奶奶干活啊。” 王淑兰直接拆穿她：“我看是你俩都醋了，羡慕鑫鑫跟小珩和小满感情好？” 淼淼嘴硬：“我才不醋呢，他们爱好就好，我和大哥的感情也很好啊。” 说着，看了一眼小野。 而小野也笑着说道：“就是，淼淼又乖又贴心，即便是再多给我几个弟弟，我都不稀罕换的。” 王淑兰呵呵笑着不再逗他们。 孩子们关系好，可不就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希望看到的嘛。 今天是年前最后一天了，制衣厂确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了，下午开了个会就放假过年了，楚葵和毛童一路往家属院走。 毛童感叹道：“明年就没有机会跟你一起上下班了。” 楚葵笑了笑，说道：“没事儿，三四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海岛还是我的家，我还是得经常回来的。” 毛童也点了点头，笑话她：“回来肯定是要回来了，就是不知道回来的原因里，到底有几分是关于我们这些朋友的。” 楚葵佯装生气，横了她一眼：“我是那等见色忘友之人吗？” 毛童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笑着说道：“那谁知道啊？我只知道，小周团肯定是很舍不得你了。” 顺着她的目光，楚葵有些心虚地扯了扯衣服的领子。 毛童直接笑出声，用肩膀碰了碰她，小声说道：“放心，挡住了。” 楚葵：“你！”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早上醒来的时候，楚葵也是动一下就感觉到身体一片酸软。 这些天的周平川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接下来几年没啥机会吃了，有点报复性地超前消费了。每次之后，她都累得不行。 穿衣服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身上有不少的痕迹，下了床在柜子前的穿衣镜前看了看，果然脖子上也有不少吻痕。 幸好这会天冷，楚葵还有理由在早上特意换了件领子稍微高一些的内搭。。 不然顶着那一脖子的痕迹，她都不用出门了。 想到这，楚葵顿时就有些懊恼了。 以前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他除了刚开始那两回，都不会在她脖子上留痕迹的。 昨晚显然就是故意的！ 越想越气，楚葵决定晚点找周平川算账去。 然而还没回到家呢，她就看到了罪魁祸首站这会竟然在前方的路口笑着看她。 楚葵：“...”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楚葵报仇，从早到晚。 这送上来给自己立马去追究的机会，她若是没有珍惜，就显得她太包子了。 楚葵脸上表情带着不满：“你今天怎么那么早？” 她依稀记得昨晚的时候，他还说在卖惨，说今天要整理记录，要到比较晚才能回来，所以更要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周平川自然是发现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有几分生冷，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在哪里得罪了她，还是在因为别的事情迁怒到自己。 周平川本着“错了，且错的都是我”的求生原则，开口道：“怕你回到家见不到我会想我，所以我今天工作特别认真，赶着时间回来陪你和孩子们。” 楚葵眼睛一眯，疑惑地看向他。 她是听错了吗？ 随后慌张地张望了一下四周，幸好没有其他人在，楚葵气急败坏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周平川走过来帮着推自行车，说道：“嗯？我说了什么？你为什么凶凶的？” 楚葵愣了下，自己还被倒打一耙了？ “我哪里凶了？” 周平川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住了笑，怎么跟淼淼似的？ 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是我看错了，你怎么会凶呢，你是世间最温柔的妻子。” 楚葵：“...” 气不过，把他的手抓了下来，顺道打了一下他的手。 周平川看她气恼又要憋回去的样子，真的差点就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她虽然没有直言生气，但是周平川也是知道她真的生气了，不敢再惹她了，哄着她说道：“怎么了？厂子都要放假过年了，所以你生气肯定不是因为工作，也就只能是因为我了？” 楚葵瞥了他一眼，表情似乎在说——“你也知道啊？” 周平川继续推理，想到他们分开之前的发生过的事情，跟每一个早上都一样，应该不是因为早上他做错了哪里，便继续往前推。 昨晚... 昨晚好像确实有点癫，周平川迟疑着问道：“你...身体，不舒服？” 楚葵愣了下，一时间不知道他这话是寻常的关心，还是意有所指。 周平川却误以为她的沉默就是回答，追问了一句：“那里不舒服？” “昨晚虽然是...但是也不应该啊，我...” 楚葵已经反应过来他就是在意有所指，为了防止他再口出狂言，伸手就抓住他的手。 “你别说话了！” 周平川反握住她的手，“那到底怎么了？” 楚葵低着头，什么好人家在外头讨论这些的？ 即便是再有气，她委实做不到跟他在外头讨论这些。 好吧，她的报仇计划中道崩殂了，不过回到家之后，该算的账还是得算的。 这般想着，就挣开了他的手，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可是她刚转身，又被他给拽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猝不及防动作大了些，周平川清楚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 “噢~” 周平川明白了，还贴心帮她整了下领子。 楚葵抽回手，瞪了他一眼，心里的记仇本又添了一道。 “你少在外面给我动手动脚的。” 周平川笑着推着车，慢悠悠跟在她的后面。 第271章 人靠衣装 难道是她想多了，她昨天那话并没有很过分？ 反而只是单纯给孩子吓到了，所以小珩今天决定要洗心革面好好学习了？ 跟着她进到屋里的周平川也看到了在学习的两个儿子，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拉着楚葵转身进了厨房。 “姨妈。” 楚葵和周平川挽着袖子准备洗手帮忙，做水果糖水果点心的活儿，楚葵在行，周平川也见过几次，不会做还不会帮着洗洗切切嘛。 王淑兰笑着说道：“都回来了，你们今儿还挺早。” 楚葵笑着说道：“事儿都处理完了，制衣厂，我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不用去了。” 这也是在交代着即便是年后离岛之前，楚葵也不用再去打招呼了。 王淑兰问道 ：“都处理好了？” 楚葵点点头。 本来今天中午，厂子里就开始正式放假了，而她和童姐在跟蒋主任和鲁厂长商量着新合同，所以耽误了些时间罢了。 周平川也说道：“我也休年假了，到时候能在广城待到十五之后才回来。” 王淑兰一听，高兴道：“好哇，你能在广城待久一点也是好事，不然我总觉得人生地不熟，都不敢多往外走。” 周平川听了，笑了下，没说话。 当他没听出来姨妈在点他呢？ 王淑兰同志，一辈子风风火火，何曾有过不敢往外走的时候，前段时间也是刚到广城，就去百货大楼买了不少东西。 这会这样说，不过是在说他的妻儿初到广城，还得他多陪着逛一逛。 说到广城，王淑兰也才想起，“对哦，我给你们买了新衣服，每个人都有，这几天忙得我都忘了拿出来了。” 说着，王淑兰还看了一眼周平川。 周平川好笑地看着姨妈在演戏，“王淑兰同志，你这人现在是越来越不坦荡了啊，我还能怪您给我媳妇孩子买衣服呢？” 王淑兰知道没瞒过周平川，瞥了他一眼，拉着一旁早就高兴得跳起来的淼淼。 “走，跟姨奶奶上楼拿衣服去。” 楚葵揉着面团呢，用肘子撞了一下周平川：“你啊，明明是在感谢姨妈的好，怎么说出来的话，听着怪别扭的呢？” 周平川笑着反问：“难道姨妈她不别扭吗？” 楚葵想到姨妈刚刚那反应，也乐了，确实是有些太...做作，太多此一举了。 看了一眼厨房里的王淑兰同志准备的糕点，琳琅满目，而且每一个都做得极为精致。 楚葵说道：“姨妈做了那么多，估计是想到了广城之后，送给陆医生白老师和曹妈妈他们。” 周平川也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姨妈这人，平日里不拘小节，做事也雷厉风行的，但是在人情世故方面，她也从来都不含糊，大事小事都能打点好。” 楚葵听着都有些羡慕了，说道：“周平川，说实话，你命还是挺好的。” 周平川突然想到了楚葵那从来没有来过信的娘家，心里难免也有些觉得自己媳妇娘家那边都太不是人了。 不过，这种不中听的话还是不要在这些温情的时候提起。 “我当然命好，不然也不会遇到你。” 楚葵听了，也只是笑了一下，“该算的账还是得算的。” 周平川：“...” 王淑兰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衣服，淼淼上了楼之后，直接换好了衣服才下来。 淼淼完全忽视在跟姨奶奶道谢的哥哥弟弟，进了厨房，臭美地跑到爸爸妈妈面前转了一圈。 “爸爸妈妈，咋样？我好看吗？” 周平川直接说道：“好看好看，果然是家里的小公主。” 楚葵看了一眼，是大红色的裙子，笑道：“好看，而且这衣服看起来也不算厚，估计去了广城之后，还能穿好长一段时间呢。” 淼淼笑道：“姨奶奶也是这么说的，她还给你和小满买了同样颜色的衣服，我们三个都是小裙子。” 楚葵笑道：“那你有没有帮着妈妈和小满好好谢谢姨奶奶？” 淼淼扬着下巴，似乎早就猜到了妈妈会说这话：“我当然有啦，不过姨奶奶说了不用谢，到时候到了广城，她还给咱买。” 楚葵这就得说说了，“这可不行啊，姨奶奶的...” 淼淼打断道：“妈妈，我当然知道不行啊，我怎么可能会那么不懂事？” 楚葵笑了摇头：“行，我们家楚淼同志最懂事了。” 淼淼跟爸爸妈妈得意完了之后，来到了客厅跟哥哥弟弟们炫耀了，“看我这小裙子，好好看啊。” 然后又跟王淑兰说道：“姨奶奶的眼光真不错，真会挑衣服呢。” 又拉着小满说道：“来，姐姐帮你换衣服，咱都穿小裙子，漂漂亮亮的。” 小满原本只是乖乖道谢之后就坐在了椅子上没动，这会被姐姐拽了起来，面上是有些不情愿的。 但是小满也知道她根本没办法拒绝她的姐姐，与其白费力争辩，索性乖乖跟着上楼换衣服。 几个哥哥也只能爱莫能助了，同时，他们也在心里默默感谢小满。 自从有了小满之后，淼淼都不怎么折腾他们了，也不再跟他们去争辩粉色的裙子到底有多好看了。 楚葵洗完手出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儿子也套上了王淑兰买的新衣服，说道：“果然还是人靠衣装，你们换了新衣服之后，妈妈都觉得你们帅气了不少。” 小野和鑫鑫都笑了下，知道妈妈是在说客气话，顺便夸一夸他们，但是小珩却在认真问道：“真的吗？” 他扬了扬袖子有些宽的外套，心里想着其实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麻烦。 想到自己过去在广城的时候，穿的不是背心训练服，就是家里寄过去的衣服，妈妈现在觉得这些衣服好看，到时候看了他穿训练服，该不会就觉得他不好看了吧？ 楚葵也被小珩问得直接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淑兰在一旁给他们的新衣服剪线头，听见小珩这话，也问道：“咋啦？是新衣服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珩抬起左手，说道：“袖子有些宽，抬起手的时候觉得太...沉了。” 王淑兰招着小珩过去，摸了摸说道：“哎哟，你这左右手差得有点大，外头买的衣服确实没有你妈妈做得好，能顾及到你两个袖子不一样，晚点姨奶奶帮你改小一点。” 小珩听了姨奶奶的话之后，也反应过来了。 往时他穿的衣服，不是训练基地发的就是妈妈给做的，妈妈怎么可能会觉得他穿的衣服不好看啊。 顿时又放心了，认真说道：“好，辛苦姨奶奶，谢谢姨奶奶了。” 小野和鑫鑫看着自己的傻弟弟刚刚明显是有些不开心的，怎么说两句话之后，他又把自己给哄好了？ 两个哥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和微微带着几分嫌弃，然后又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第272章 大义凛然 楚葵刚给小满洗完澡，小丫头香喷喷的，穿得也比较单薄，听到敲门声，楚葵把孩子塞进被窝里，才开了门。 “姨妈？” 王淑兰把衣服递过去：“你们晚些试试，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明天也过年了，有新衣服穿看着也精神些。” 楚葵笑道：“好的，会试试的。” 王淑兰探头看了看房里的小满，道：“赶紧给孩子穿衣服吧，辛苦一天了，早点睡，我听说明天早上岛上也热闹，说今年过年还得放好几趟鞭炮呢。” 楚葵点点头：“好，您也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一起去部队里排队拿肉。” 王淑兰应了声好也就回房了。 王淑兰虽然后面调去了妇联，但是以前作为纺织工的手艺和眼光还是在的，选的衣服都很适合楚葵的。 楚葵也看了一眼周平川的衬衫，应该也是合适的，就是不知道今年周团长过年穿的到底是媳妇做的衬衫，还是姨妈买的衬衫了。 周平川进房间的时候，刚洗完澡，这么冷的天他还用冷水洗澡。 楚葵和王淑兰都说了几次，家里有热水，实在不行，也有温水啊，干嘛非要洗冷水。 周平川却嘴硬说是他是军人，要磨练意志的，天寒地冻怕什么。 不过，楚葵和王淑兰都知道周平川一年到头洗冷水澡也是洗习惯了，也怕他突然出任务去比较艰苦的地方反倒不适应了，除了刚开始那会会说两句，就没再说过了。 楚葵说道：“姨妈让你试试，看看这新衣服有没有不合适的。” 周平川站在床下，看着她手里的新衣服，说道：“这衣服合不合适，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干嘛还非要我试试。” 楚葵顿了顿，小声说道：“都是姨妈的心意，你好意思这么敷衍的？” 周平川说道：“那你帮我脱。” 楚葵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这几天，周平川是不是背着她，吃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药物啊？ 周平川当然不知道楚葵心里在想什么，继续道：“你帮我脱啊。” 然后又低声道：“你不是说不能敷衍姨妈的心意吗？只不过是换件睡衣，你都不愿意帮我了？” 楚葵：“！！！？？？” “周平川，你洗澡之前怕水太冷，喝酒了啊？” 周平川瞥了她一眼，自己动手解开衣服上的扣子，说道：“我就是想到，未来几年里，你想要帮我脱衣服，都没啥机会了。” 说到这，楚葵莫名就有些内疚了，想了想，站起来帮他一起解开衣服上的扣子，然后把白色的衬衣换上，再把扣子扣起来。 楚葵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然后说道：“姨妈对你还是很了解的，明明近一年不见了，还是能给你买到合适的衣服。” 周平川抬了抬手，说道：“还是有些紧。” 楚葵看了过去，他的手臂确实比年初的时候要壮了不少，说道：“到时候我悄悄给你改了，明天你穿这么一天半天的，也不碍事。” 周平川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脱衣服的时候，是楚葵帮着脱，低着头认真地解开扣子，从周平川的角度看，认真专注，且迷人。 不出意外，脱完衣服之后，楚葵就被周平川抱上床意外了。 楚葵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周平川怎么能那么上头，把他从身上扒拉下来，却躲不掉他缠绵在耳边的亲吻。 “你...太过分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没事，多早我都能叫醒你。” 楚葵抓狂，这是醒不醒的问题吗？这是起不起得来的问题。 - 这一年没有二十九，廿八之后直接就是除夕了，一大早，楚葵刚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就听见了外头的鞭炮声。 王淑兰也被吓了一跳，说道：“哟，好些年没听到这么响亮的声音了。” 明明去年过年的时候，岛上也放了鞭炮，不过确实没有今年这么响亮，空气中的火药味都带着明显的喜意。 两人一起出门去供销社领肉，还顺道买了些海鲜回来。 这一年部队除了发猪肉之外，还发了两只鸡。 一路上，王淑兰都在说广城小洋房的文阿姨很会煲汤，到时候可以经常买肉买骨头回去，让文阿姨教她怎么煲汤。 王淑兰：“广城也很湿润的，不过你都能适应崖州岛，估计广城那点湿度对你来说也是小问题了。” 楚葵说道：“广城也是去过两次了，感觉还挺好，我个人还觉得，夏天的时候广城比岛上要舒服多了。” 广城和崖州岛的夏天都很闷也很晒，但是这会的广城不管是市区还是城郊公园那些地方，树都种得比较多，空气流通的时候，是很舒服的。 崖州岛的绿化虽然也多，但是家属院这边要更密一些，除了去海边会觉得舒爽些，其实并没有什么穿堂风。 王淑兰没有经历过广城和崖州岛的夏天，但是也能想到应该是很闷热了。 除了说了煲汤的事儿，王淑兰还跟楚葵说到了小洋房。 “说是小洋房，其实也算不上是那些很资本家的房子，就小三层，不过占地面积还挺大的，房间有很多的，这回去了，我们每个人一个房间都是足够的。” 小洋房的事儿楚葵和周平川只能从陆培风的信里知道大概情况，远不如亲眼看过的王淑兰了解得多。 “那您看了房间，有没有觉得哪个房间是特别适合淼淼和小满的。” 王淑兰听她这话就乐了，说道：“萍儿说得没错，你骨子里还是更疼爱闺女一些。” 楚葵也不否认，笑着说道：“大男孩有个房间就差不多了，淼淼睡的房间钥匙不够舒坦，我未来可有得愁了。” 王淑兰说道：“都挺好的，每个房间光线都很好。” 两人说说笑笑就回到了家里，准备着今晚的年夜饭。 王淑兰：“昨天包的饺子还有呢，要不今天中午简单吃一顿，咱晚上再吃好的。” 楚葵想到来崖州岛那么久，都没有吃过椰子鸡呢，到时候离开了崖州岛，就没有那么多椰子了，正好今天也有鸡。 楚葵说道：“我们今晚吃椰子鸡好不好？” 王淑兰以为自己听岔了，问道：“椰子还能跟鸡一起吃？” 楚葵点点头：“对啊对啊，我之前听厂里的同事说的，拿椰子跟鸡一起煮，又鲜又甜，可好喝了。” 王淑兰是没听过，也没尝试过，不过，厨房里的事儿，王淑兰倒也愿意听楚葵的。 “那咱今晚试试。” 楚葵看她嘴上说着“可以”，脸上却是一副“别浪费了这么好的鸡”的模样，笑着保证道：“肯定好吃，姨妈你就相信我吧！” 王淑兰大义凛然地点了点头。 楚葵：“...” 真的好吃哇！ 第273章 椰子鸡汤 王淑兰瞥了他一眼，在他眼里，小葵做什么都不会有错的。 而鑫鑫的安慰最有效果：“姨奶奶，你放心，我妈妈要是失败了，也只会在她自己一个人的失败，是绝对不会坑我们几个孩子的。” 王淑兰恍然大悟，说道：“有道理哈。” 然后高高兴兴地带着小野和小珩去外头买椰子去了。 周平川朝着鑫鑫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可以啊，楚鑫同志，你还挺懂得拿捏你姨奶奶。” 楚鑫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 他一开始作为家里最不会说话的直男，说的话又直接又伤人。 但是他现在改了，他只伤外头的人了。 对家里人，只需要知道他们最在意什么，每次劝他们的时候，只需要从在意的点下手，就能有很大把握成功说服。 外头独院大院的，家家户户都热闹，路上总能遇到三五个小孩聚在一起玩游戏。 小野和小珩一路上都碰不到不少同学，两人跟着同学们打招呼，这也是为什么王淑兰特意拉他们出来的原因。 过完年就不在岛上了，两个岛上出生岛上长大的孩子，对他们更在意的人总会更多一些的，多见见，省得到时候惦记。 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小野比那几个都会挑椰子。 买了四个椰子，王淑兰一手一个，小野和小珩各抱着一个，路上遇到了叶英带着珠珠出来。 叶英看到他们捧着椰子，笑着问道：“哟，怎么买了这么多椰子，打算做什么？” 王淑兰笑道：“叶老师好哇，小葵说想给家里做什么椰子鸡，我听着新鲜，便出来买椰子了。” 叶英也没听说过椰子鸡，但是叶英还是相信楚葵的，说道：“哇，那你们今晚有口福了。” 珠珠说道：“妈妈，不如咱家也做椰子鸡？” 叶英无奈：“妈妈不会。” 下一刻又看到了王淑兰抱着两个大椰子，就不耽误人了，说道：“快快回去吧，这几个大椰子，看着就沉手。” 唠了两句，便也各自分开了。 珠珠说道：“妈妈，小葵阿姨去广城读大学，小野鑫鑫淼淼他们也跟着一起去了广城，就剩周叔叔一个人在岛上了吗？” 这事儿岛上很多人都知道了，珠珠听说了也不奇怪。 叶英点头说道：“对啊，你周叔叔也是心大，这都舍得让媳妇孩子们离开自己。” 珠珠却说道：“可是我觉得周叔叔这样做，很男人耶。” 叶英失笑：“什么叫很男人？” 珠珠沉思了一下，说道：“就是很男人啊，周叔叔知道小葵阿姨的追求，不仅没有拦着周叔叔，反而帮着小葵阿姨扫清所有的障碍，还把小葵阿姨最惦记的人送到她的身旁。” “妈妈不觉得，这很男人吗？” 叶英听了，也有诧异珠珠会想到这个，看着已经长大了的女儿，叶英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是是是，但是呢，你还小，不需要去想男不男人的事儿，知道吗？” 珠珠捂着头说道：“哎哟，我没有想那些啦，我只是看小说看到了这个形容词。” 叶英听了后，又敲了过去：“这时局才刚好一些，你就看有这些奇奇怪怪形容词的小说了？” 珠珠为了躲开妈妈的敲打，赶紧往供销社跑去，“不跟你说了，你总是在误会我。” 叶英无语地摇了摇头。 回到家的时候，楚葵看到他们捧着四个大椰子，惊了下，“这么多？” 王淑兰：“没事儿，我还挺稀罕这椰汁的，用不完的话留一些给我喝。” 楚葵笑了笑，便捧着椰子进了厨房，小野也跟着进去了。 今天一天，外头都是鞭炮声，动不动就能被吓一跳，楚葵问道：“今天是不是不禁鞭炮了啊？” 小野想起刚刚供销社看到的货台上有鞭炮卖，说道：“应该是吧，我都看到供销社有得卖。” 楚葵瞪大了眼睛，着实是没想到第一年就这么开放又奔放了。 - 随着椰子鸡的香味飘出来，原本在院子里打球的小珩和鑫鑫也冲进了厨房，留着王淑兰和周平川在院子里洗菜洗碗。 周平川：“这椰子鸡，闻着还挺香？” 王淑兰说道：“那当然，你媳妇能做不好吃的？” 周平川低着头小声嘟囔，“也不知道一开始是谁不相信小葵？” 不过，王淑兰也不在意周平川嘟囔啥，她闻着也觉得香，还新鲜，端着刚洗干净的碗就往屋里走了。 小珩一进厨房就开始嚷嚷了：“妈妈，椰子鸡呢？好香啊，这就是椰子鸡的味道吗？” 楚葵把之前烧砂锅的小煤炉端了出来，“别冲别撞我啊。” 随后又把砂锅端了出来放在小煤炉上。 煤锅炉放在客厅饭桌的正中间，火烧得正旺，砂锅里的椰子鸡汤在咕噜噜的响，独属于椰子的清香也在屋里飘散开来。 楚葵一共开了三个椰子，砂锅里除了有大半锅椰子水之外，还有一个嫩椰子的椰子肉，端出来之前，楚葵又把处理干净的鸡肉倒进了锅里。 小珩：“好饿好饿，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好香啊。” 楚葵把他伸出来的手拍掉，说道：“着什么急，先帮妈妈把菜端出来。” 王淑兰才发现，“这椰子鸡跟川渝那边的火锅挺像的？” 楚葵说道：“差不多一个原理，但是椰子鸡得先喝汤再下其他东西一起煮。” 王淑兰去过川渝，自然也是吃过火锅了，那火锅底料，一看就是又麻又辣的，自然不会有人说要喝上一口了。 不过，楚葵做的椰子鸡，看着清香，还有几粒红红的枸杞在汤里扑腾，看着就好喝。 楚葵解释：“家属院发的这个鸡很新鲜，鸡肉刚煮出油，跟椰子水混在一起，鸡汤鲜美可口，喝完鸡汤再吃鸡，鸡的肉也会更好吃，而且，鸡肉里还会带着椰子的香味。” 几个小孩已经没有耐心听楚葵的科普了，着急道：“妈妈，想喝汤。” 看了一眼外头，楚葵就没有再拦着了，说道：“洗手，准备吃饭。” 第274章 油嘴滑舌 鸡汤果真鲜甜无比，比直接喝椰子水还多了几分醇厚的椰香味，而且这白嫩的椰子肉竟然也带了几分吃鸡肉的口感，确实还蛮奇特的。 楚葵看到鸡肉都熟了，便给他们的碗里舀了鸡肉。 鸡汤都那么好喝了，家里人对鸡肉也就更期待了。 跟椰子汁一起煮的鸡肉，嫩滑无比，就连挑食的淼淼都把鸡皮吃了下去，还赞叹道：“妈妈，这鸡皮好滑溜，我还以为吃到的是椰子肉呢。” 楚葵笑道：“鸡皮好吃吧？” 淼淼忙着喝汤，点头敷衍了楚葵。 王淑兰喝完了一碗汤之后，才开始发表感言：“这鸡汤的口感太丰富了，我还以为鸡汤都该是鸡肉味更浓郁，没想到这椰子鸡，不仅有椰子的清香，同时也不耽误我喝出了鸡汤味。” 楚葵笑道：“以前就想试这个椰子鸡了，就是家里没有那么多鸡肉，这会想着都快要出岛了，到时候就没有那么多椰子了，怎么都得吃一顿椰子鸡。” 王淑兰早就看出他们也是第一次吃这椰子鸡，说道：“叶老师说得对，我也是有口福了。” 鸡汤喝过瘾了，吃鸡肉吃开心了之后，楚葵还往锅里加了不少青菜，“青菜也要吃啊，还有昨晚剩下的饺子。” 总之这一顿椰子鸡，大家都吃开心了。 小珩凑到楚葵身旁，“妈妈，今晚还能吃椰子鸡吗？” 楚葵笑道：“今晚年夜饭，我们吃得更丰富。” 小珩退一步道：“那到时候去了广城，还能吃到椰子鸡吗？我觉得白老师和明徽哥哥肯定也会很喜欢。” 楚葵言简意赅：“看爸爸给不给咱寄大椰子。” 小珩看向了周平川。 周平川瞥了他一眼，说道：“就不能是爸爸带着大椰子去找你们吗？能不能吃好的时候，也惦记惦记爸爸？” 小珩嘿嘿笑道：“那不是怕您舟车劳顿，辛苦嘛？” 周平川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油嘴滑舌。” - 中午吃开心了，又吃了肉，几个孩子似乎都不惦记晚上的年夜饭了，吃过午饭就开始满家属院地跑，也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 王淑兰看到孩子们不稳重的模样，心里也嘀咕，——这一天都在放鞭炮，可别把衣服给崩坏了。 王淑兰跟楚葵说道：“小葵，我也去外头看看。” 楚葵点点头，准备今晚包饺子。 家里除了岛生岛长的小野小珩和小满，都是北方人，所以即便骨子里是个粤省人的楚葵在准备年夜饭的时候，也一定会准备饺子的。 楼上用木槽子种的韭菜长得特别好，嫩绿嫩绿的，家里一年到头都没有缺过韭菜吃。 楚葵看着木槽子的菜都心疼，也不知道过完年之后，这些东西得被周平川废弃成什么样儿了。 周平川也跟着楚葵上来了，看到楚葵在惋惜这些韭菜，一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媳妇。”周平川开口道。 楚葵看了他一眼，“干嘛，我能不能请你到时候，也能百忙之中上来看看我的菜槽子？” 周平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能。” 楚葵不乐意地看了他一眼。 而周平川却说道：“媳妇，你与其相信我能把上面的菜照顾好，不如趁早给它们找好归宿。” 楚葵愣了下，说道：“这好搬吗？” 周平川说道：“是我的话，我就宁愿这会麻烦点帮你把菜槽子搬走，也省得到时候哪颗宝贝菜死了，你来找我算账的。” 楚葵气乐了，她说了那么多次算账，哪次账是算明白的，怎么到了他这儿，她就是个记仇的人了？ 楚葵说道：“那行，这几天，咱找个好日子把这些东西搬去给萍儿姐，秋莹或者张婶子也行。” 周平川说道：“对，就这几家，也近，好搬。” 楚葵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都想给他一脚了，“也就是你没有怎么忙活过这些菜槽子，到时候淼淼看到菜槽子搬走了，说不定得哭给你看了。” 周平川冷静道：“没事，也就哭一次，若是到时候她看到了爸爸没把她的菜照顾好，回来一次死一片，她还得哭更多次。” 楚葵低头闷笑。 韭菜摘好后，楚葵就下楼准备调饺子馅了，周平川在一旁一边洗菜一边跟她说着话。 楚葵开玩笑道：“你好像有点粘人。” 周平川也没有否认：“我粘我媳妇有什么问题。” 平时夜里两人粘一处好像没有什么奇怪，但是今天楚葵去到哪里，周平川几乎就跟到哪里，就连剁肉馅这种小事，周平川都要在一旁看着。 楚葵笑道：“你这么舍不得我，不会等我去了广城之后，夜不能寐的时候，抱着被子哭吧？” 周平川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一本正经道：“抱被子肯定是抱着被子的，但是哭不哭就不一定了。” 楚葵瞬间沉默了，因为她好像想歪了。 周平川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沉默的媳妇，发现她脸红红的，眼睛也带了几分平时看不到的意味，“哈？你听明白了？” 听到这话，楚葵不服了，她从前好歹也是看遍了小某书的粤语评论区的，就周平川这个水平的话，她有什么看不懂的。 “哼。”楚葵说道，“你也就说说而已。” “谁不知道你周团长，大忙人一个，也就是家属院里有妻儿老小了才回家而已，到时候我们去了广城，我都怕你天天跟着部队里那群单身狗一起住宿舍了。” 正说到这个，李志强来了，刚想来厨房跟楚葵和周平川打招呼，就听见了楚葵口中的“单身狗”三个字。 李志强委屈道：“嫂子，单身就单身了，怎么还骂我是狗呢？” 楚葵被李志强的声音吓了一跳，听到他哀怨的话后，忍不住躲在周平川身后大笑起来。 周平川也笑着说道：“怎么了？你嫂子哪里说错了？” 李志强倒也不怯周平川，更何况他刚刚就听见了楚葵说的什么。 “你周平川，到时候回宿舍住的时候，别过来跟我挤，就去跟那群新兵蛋子挤好了，一群不洗脚的小伙儿，屋里的味儿大得吓人。” 周平川“啧”了一声，嫌弃道：“说什么呢，做韭菜饺子呢。” 李志强：“...” 第275章 意味深长 王淑兰出去逛了一圈之后，看着时间估摸着要忙了，便也回来了，进到屋里打了个招呼之后，直接洗手加入了包饺子大军。 楚葵眼看着韭菜馅的饺子要没了，又调了个海鲜味的——虾仁瑶柱味的饺子馅。 王淑兰经过了椰子鸡，就不再去质疑楚葵的创意了，反而问道：“这味道煮出来会不会奇怪？” 王淑兰觉得瑶柱味儿还挺浓的。 楚葵摇头：“没事，吃过的，鑫鑫还挺喜欢。” 家里孩子多，孩子们的口味不一样也正常，不过像楚葵这样，能把家里孩子们的口味都记得的，也是有心了。 李志强也说道：“婶儿都来海岛了，过年不吃点海鲜味的饺子，多不应景啊。” 王淑兰是知道李志强不是南方人，笑着道：“这不是还不习惯嘛，都说入乡随俗入乡随俗，但是有时候亲近起来了，就是会忘了这些。” 李志强说道：“我嫂子包的饺子比部队里的好吃多了。” 王淑兰：“那当然，楚葵精心做的饭肯定比大锅饭好吃啊。” 说到部队食堂，李志强想要吐槽的点可就太多了。 “部队的年夜饭有饺子也有汤圆，里头的馅料也是千奇百怪的，有些吃着惊艳，有些吃了直接就想死。” 楚葵闷笑：“那这段时间吃的应该都还行吧？” 李志强听到这话，也愣了下，说道：“对，冬至之后，饭菜都挺不错的，新鲜也好吃。” 周平川说道：“那当然，你也不想想是谁改革过了。” 李志强瞬间就听明白了，问道：“冯永福又来找嫂子了？” 楚葵点点头，说道：“对，冯班长说你们也不容易，让我想想办法帮你们换换口味，跟我商量过菜式。” 李志强感恩戴德：“谢谢嫂子百忙之中还抽空关爱我们这些单身狗。” 楚葵听到他已经很坦然地接受了“单身狗”这个身份的时候，又乐了。 周平川也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为了一顿饭，就折腰了？ 不过，对于“单身狗”三个字，周平川觉得他媳妇说得很对，“确实是单身狗了，我好像都看到我媳妇端着狗盆子给你们喂饭了。” 楚葵直接撞了下周平川，“你这人，说的什么话。” 李志强摇摇头，说道：“嫂子，你是不知道，他平日里在部队说的话更难听。” 王淑兰叹了口气，说道：“辛苦你们忍了他那么多年，也辛苦小葵收了这个孽障，不然我这晚年生活得一天到晚都在生气了。” 李志强和楚葵哈哈大笑，周平川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干活。 小野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干爹来了，连忙上来打招呼和拜年。 小野：“干爹！好久不见了。” 李志强前段时间出岛做任务了，回来后又赶上年底事多，确实也很久没有来家属院这边了。 小珩听到哥哥的动静，更是直接奔向了李志强，抱着他的腰说道：“干爹，我也好久都没有见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上次小珩回岛，就没有见到李志强，他们都好几个月没见了。 李志强正包着饺子呢，看到小珩这么亲近自己，也高兴，说道：“退退退，往后退几步让干爹看看，有没有长高长壮了？” 小珩听话往后退了几步，还转了个圈，得意道：“我长高了，也壮了的，刚刚青云哥哥还差点被我撞倒在地上了。” 小野听了这话，没好气道：“那可不，青云哥哥那么瘦，你跟个小炮仗一样撞过去，我都怕哥哥被你压折了。” 小珩不乐意道：“哪有那么夸张？” 李志强眼里也只有小珩长高长壮的模样，高兴道：“就是就是，小珩没错，是高了壮了，不过下次也不要撞人了。” 眼看小野和鑫鑫也要加入包饺子大队，小珩便把干爹拉走，说道：“干爹陪我打球，厨房里不用那么多人。” 周平川也说道：“去吧，陪陪他，这几天小珩精力旺盛得快把鑫鑫磋磨成干儿了。” 李志强哈哈大笑，说了一句：“辛苦鑫鑫了。” 鑫鑫点点头：“应该的，虽然我也难受。” 小珩生气地叉着腰：“喂！我还在呢！” 鑫鑫呵呵道：“可不就是趁你在才说嘛。” 鑫鑫后大悔那天跟他打球打得那么刚，后面接二连三的轻松打球都跟要了他老命一样，爸爸说的话一点都不过分。 李志强带着鑫鑫到了院子，淼淼也拉着小满跟着出来了。 小珩跟干爹打球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当然，也是炫技成分更多一些。 李志强也乐意配合他，每打一个球，李志强都说是精彩球，听得小珩开心得见牙不见眼，而一旁的淼淼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看着屋里包饺子也快到了尾声，淼淼说道：“干爹。” 李志强“诶”了一声，问道：“咋了？” 淼淼一脸认真，说道：“干爹，到时候我们去广城了，得拜托您照顾我们爸爸了。” 李志强差点没被淼淼的话逗得笑出声，不过看到人孩子说得认真，李志强也不好意思说那么不给面子。 咬着牙忍着笑，问道：“淼淼怎么觉得干爹能照顾好你们爸爸啊？” 淼淼说道：“干爹都一个人过了那么久了，爸爸这几年都有我们在家里，突然一下子又要一个人了，爸爸肯定会很不适应的，我都怕我们离开之后，爸爸会很难过。” 李志强顿时觉得心里被插了一刀。 他今天这年夜饭吃得也是有些难受，先是被孩子妈妈说是“单身狗”，没过两小时，又被小闺女说“一个人”过了那么久。 脏话欲言又止，李志强最后说道：“淼淼放心，你们爸爸其实也很习惯一个人，他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嘛。” 淼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志强，然后说道：“所以说干爹你就不懂嘛，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爸爸他经历过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快乐时光，再回到孤苦伶仃的时候，他肯定就不适应啊。” 李志强听完后，心里怄得不行。 一家子扎心狂魔。 第276章 坦然局促 年夜饭楚葵和王淑兰准备得格外丰盛，不仅仅是庆祝新年的到来，还隐约有在跟这个海岛道别的意思。 楚葵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短短三年多，三个新年都是在崖州岛上过的。 在楚葵心里，崖州岛更像是故乡。 而且，这个故乡里还有一个一直在等自己回家的人。 一想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人都不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楚葵又有些难受了。 本来应该开心的年夜饭在说完高兴的词之后，大家都在埋头干饭。 孩子们吃饭吃得沉浸也就算了，李志强有点疑惑怎么家里三个大人也只顾着吃饭不说话的呢？ 不过，不论怎样，这一顿年夜饭还是吃得开心，吃得尽兴的。 好像在他们吃饱饭停下筷子的时候，家属院里所有人也都停了筷子。 此刻外头的鞭炮声又陆陆续续地响了起来。 独院这边明明最宽敞了，反倒没有人放鞭炮，小野听着远处噼里啪啦的动静，问道：“爸爸，为什么我们家里不放鞭炮？” 楚葵和李志强都看了过去。 虽然独院这边有政委，住的也都是团长级别的人，但是部队里也没有严令禁止团长及以上不能放鞭炮啊？ 周平川沉默了一下，冷静道：“我今天，就没有出过门，上哪里给你们找鞭炮放？” 周平川的坦然，反倒是让楚葵局促起来了。 那可不是嘛，一天都在粘人。 除了早上楚葵跟姨妈去领肉的时候，周平川在家里清院子的菜地，接下来一整天，他跟楚葵几乎是寸步不离，哪有时间去买鞭炮？ 李志强打量了一眼前面的小两口，笑了。 心里得意得不行：你周平川这会粘媳妇粘得紧，看到时候你媳妇在广城了，你怎么受得住？ 周平川平静地看向他，似乎是看穿了他心里的嘲笑，说道：“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来家里吃饭还不知道带点东西。” 李志强目瞪口呆，踏马的什么好人来家里吃年夜饭带鞭炮的啊？ 就是楚葵也觉得周平川过分了，拍了他一下，道：“乱说些什么呢？” 王淑兰也瞪着周平川。 周平川一下子把家里两个祖宗惹生气了，识相地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王淑兰又转头看李志强：“强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娶媳妇啊？” 李志强怎么可能不想娶媳妇？ 听到王淑兰的话，李志强赶紧哭诉：“婶子，这是我不想吗？这是我找不到啊。” 王淑兰皱了皱眉，说道：“不行，你都这年纪了，再不找，估计以后真就找不到了。” 李志强：“...”婶子你这话也太直接了吧？ “你啊，听婶子的话。” “趁着这两年，赶紧找个媳妇，到时候你也媳妇孩子热炕头的。” 王淑兰凑近李志强，其实声音也没有压低，继续说道：“到时候周平川一个人在岛上，你也领着你媳妇得意给他看。” 李志强捂着嘴忍住没有哈哈大笑。 周平川：“？” 楚葵直接笑倒在椅子上。 没想到姨妈想要坑人的时候，也是丝毫不手软啊，周平川不是她的好大儿了吗？ 李志强很想笑，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周平川，对王淑兰委屈道：“婶子，我也想啊，可是我怕我做不到。” 王淑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哪有做不做得到的，就是看你自己想不想，你个儿高工资也不低，怎么可能找不到媳妇？” “你跟婶儿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婶子帮你找。” 李志强一听，连忙说了自己的择偶条件。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李志强也想找个会做饭的，心地善良的，就够了。 王淑兰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包在婶子身上。” 晚饭撤了之后，周平川和李志强在厨房里收拾碗筷。 其实王淑兰要是不打包票吧，楚葵还不觉得什么。 可是看王淑兰笃定的模样，楚葵心里有了猜测，好奇地问道：“姨妈下午出去逛的时候，可是听说了什么？” 王淑兰顿时就笑了，嗔了她一眼，说道：“怎么就属你最聪明。” 楚葵立马笑了，凑了过去，“来说说，我也想知道嘛。” 楚葵最近忙，邓翠萍又忙着准备回老家过年的东西，两人好久都没空一起唠嗑了，所以家属院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楚葵都不知道。 王淑兰压低声音，说道：“就独院路口那家，那嫂子不是也是北方的嘛，我这几天没事都去她家转悠，她娘家妹妹，来岛上过年，说以后也想留在岛上。” 路口那家的嫂子姓杨，叫杨丽娟，是在码头上班的，码头上班上得更早了，平日里跟楚葵这边的来往不算多。 楚葵没想到，姨妈还能跟那边嫂子搭上话，甚至还知道人家妹妹的事儿。 楚葵问道：“杨嫂子家妹妹什么情况？” 王淑兰说道：“她妹妹叫杨丽红，运动刚开始的时候，她家里顾不上小红，让小红十五六岁就下乡了。如今返城了，小红就来到了岛上大姐的家里，说喜欢这个海岛，想留在姐姐的身旁。” 杨丽娟是家里的大姐姐，杨丽红就是杨丽娟带大的，姐妹俩中间还有两个男孩。 当年运动兴起的时候，按理说应该是两个男孩下乡的，结果家里心疼两个男孩，便让杨丽红去了乡下。 杨丽娟还是等到杨丽红下了乡之后才知道的，直接写信回家骂了娘家爸妈和弟弟。 这些年若不是杨丽娟这边照顾妹妹，估计杨丽红早就撑不下去了。 如今知青返城了，杨丽红也根本不想回家，便直接就来了姐姐家，也希望以后能在姐姐家附近成家。 不是说谁照顾谁吧，杨丽红也是觉得，姐姐从来没有对她不好，她想在姐姐身旁，求个安心罢了。 杨丽娟本来就心疼这个妹妹，可不就答应了，便托着家属院的嫂子们帮着留意附近的男人。 是不是军人无所谓，是岛上的，能对媳妇好就行。 王淑兰说道：“杨丽红那个姑娘虽然二十五六岁了，也是年纪大了些，但是看着是个性子坚韧的，不然也撑不到来到姐姐的家里。” 楚葵点点头，说道：“您要觉得合适，就撮合撮合呗，反正到时候就算没成功也无所谓，强子和那姑娘也不会一直在家属院里碰面。” 王淑兰点点头，她便是这样想的。 即便不成功，两人再次遇到的机会不多，也不会有什么尴尬。 “你要是也觉得可以的话，我就趁着去广城之前，让他们二人见个面？” 楚葵点头，说道：“可以。” 第277章 经验之谈 看着屋里几个坐着看戏的人，李志强扫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周平川身上。 “老周，你有经验，你跟我说说，我该说什么？” 周平川皱眉：“谁跟你说我有经验，我媳妇可不是相亲相回来的。” 楚葵默默在心里说道：是差点就去相亲了，只不过她拒绝了罢了。 不过，楚葵也看向周平川，按姨妈的性子，她不可能没有给周平川安排过相亲。 况且，楚葵也是听说过他有相亲经验的，这会到底在不好意思什么？ 周平川看到楚葵好奇的眼神，又留意到姨妈明显不善的表情，想了想，说道：“相亲是相过，但是，不都没成嘛。” 王淑兰顿时瞪向他：“我看你这个死小子就是故意的。” 周平川没有否认，毕竟现在有媳妇了，他得断绝所有能让媳妇误会的可能。 李志强也想到周平川以前那种态度，相亲对象能满意他才怪咧。 上来自揭短板，又是崖州岛又是未婚就两个儿子的，说得不清不楚，引人多想。 李志强“嘁”了一声，“也对，问周平川还不如晚上回去问问宿舍那群单身狗呢。” 这两年李志强忙，部队的嫂子们想起他的时间也不多。 但是部队里海了去的单身狗，有相亲经验的不在少数。 甚至很多年轻的兵能娶上媳妇都是家属院这边促成的，所以要经验之谈，肯定是问成功人士更合适。 楚葵笑道：“你怎么不问问人姑娘的情况？” 李志强听了后，看向王淑兰：“对哦，顾着高兴了，婶子不妨跟我说说？” 王淑兰便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杨丽红的事儿都大概说了。 楚葵又问道：“婶子有见过那姑娘吗？长得如何？” 王淑兰看了一眼楚葵，觉得奇怪她怎么会问这个，不过看李志强也一副好奇的样子，王淑兰也如实说了。 “我看这姑娘也是个好的，个儿也高，比小葵还要高些，估计就是下乡没少吃苦，这会看着瘦巴了些，养养应该还挺漂亮的。” 楚葵点点头：“除了年纪大些，家里情况不太好之外，这姑娘听起来很不错啊 。” 随后又笑着对李志强说道：“其实外在条件也很重要的啊，虽然是相亲，但是也几乎是盲婚哑嫁了，找一个看着漂亮的，以后就算吵架了，心情也没有看到丑的那么难受。” 李志强笑着点头，心里想到，可不就是，周平川一直不跟媳妇闹别扭，估计也是因为看自家媳妇漂亮，根本吵不下去。 杨丽红的大概情况王淑兰都说了，李志强自然也得说说自己的情况。 王淑兰眼睛一亮，看了一眼楚葵。 楚葵点了点头。 这相亲还是能成，李志强觉得这个姑娘还可以，能见，还愿意把自己的信息提前跟姑娘家说，也挺公平的。 楚葵上辈子也是相过亲的，但凡相亲对象有一个能有李志强和杨丽红坦诚的，她都不至于成为大龄单身女青年。 王淑兰：“好嘞，等明儿我就去那边说说，看咱啥时候能定个时间下来，见上一面。” 李志强点了点头，“那这事儿就拜托婶子了。” 王淑兰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你不嫌婶子事多就好。” 再聊了一会别的，去外头玩累了的孩子们就回家了，而宿舍休息的时间也要到了，李志强便道别离开了家属院。 明天是年初一，大家都休息的日子，所以今天家属院就直接不断电了。 看到他们还有心思一边玩飞行棋一边说刚刚在外头的事儿，个个精神头都足得很，楚葵也没有催着他们去睡觉。 周平川问道：“明儿咱家也去供销社买鞭炮炮仗去？” 小野疑惑地看了一眼爸爸，说道：“不用啊，我们刚刚跟刘康刘健捡了那没燃尽的长炮，也玩过瘾了。” 鑫鑫也说道：“就是，鞭炮就是听个响而已，还容易点到衣服，没意思。” 周平川又看向几个小的，两个大的觉得无趣，万一小的喜欢呢？ 然而淼淼和小珩都附和道：“有那钱还不如攒着，等到时候去了广城买好吃的。” 小满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她才不要跟着哥哥姐姐们出去放鞭炮呢，就在家里坐着不好吗？ 楚葵毕竟是见过后世里最绚丽的烟火，所以也觉得这会的鞭炮没啥意思，吵得慌。 家里都没有人想放鞭炮了，明天年初一估计又是窝在家里吃吃喝喝聊聊天，或者跟邻居们走动走动的一天。 王淑兰吃过饭去外头溜达的时候，特意去了路口那边找杨丽娟，跟她说了过两天找个合适的时间，她给小红介绍个还不错的相亲对象。 杨丽娟平日里忙，但是也知道王淑兰是小周团的姨妈，来过岛上两次。。 小周团那么优秀，想来他的姨妈是不会随意给她家妹子介绍一般的对象了，便点了点头。 当然，王淑兰也跟杨丽娟说了些李志强的情况，杨丽娟听了，就更高兴了。 等王淑兰离开的时候，杨丽娟连忙上楼问自家男人，“你可知道独院最里面那个小周团身边还有几个单身汉啊？” 杨丽娟的男人是二团的团长，叫朱庆生，听见了她的问话，想了想，说道：“也就李志强强子了吧，其他的都还小，咋了？” 杨丽娟把王淑兰刚刚过来的事儿跟之前说要给妹妹介绍对象的事儿跟朱庆生说了。 朱庆生笑笑道：“我好像记得，强子的眼光高着呢，你也不要太高兴。” 杨丽娟对丈夫口中的强子多少也是知道的，家属院里就数李志强这个单身汉来得勤，不过他都是来找小周团的。 朱庆生比周平川年长很多，虽然大家同级，但是也不是同一个是司令下的。 所以还杨丽娟对周平川真不算熟悉，对周平川身旁的李志强，也就仅仅是见过几次面罢了。 不过，朱庆生也知道妻子心疼妹妹，说道：“强子人不错的，若是有长辈看着，说不定小红也是有戏的。” 杨丽娟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刚刚还说他眼光高呢？到底是他眼光高，还是你也觉得咱家小红条件不行？高攀不上你们部队里的兵啊？” 朱庆生讨饶道：“他前些年还年轻的时候，眼光是高啊，近几年总是出岛做任务，不咋稳定，这会能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不得感恩戴德？” “更何况，前几年，周平川也没有成家啊，现在周平川成家了，他估计也眼热了，想成家了。” 杨丽娟一听，寻思道：“经常出岛也不是什么问题，能平安回来就行了。按你这么说，小红和他很可能能成？” 朱庆生刚想点头，然后又顿住了，说道：“得看那位牵绳的女同志有没有跟强子说清小红的情况了。” 第278章 安排相亲 到了初三那天，岛上的大多人都还没回来，杨丽娟带着收拾端正的杨丽红来了楚葵的家里。 李志强这会还没来，所以楚葵比他还先要看到他的相亲对象。 确实如王淑兰所说，看起来很瘦，眼睛大大的。 楚葵笑得温和：“小红妹子是吧，来我帮你再收拾收拾。” 杨丽红下意识看向了姐姐，杨丽娟点点头。 初一初二这两天，杨丽娟几乎是问遍了独院这边楚葵的为人，再加上她自己多少也知道些，所以杨丽娟是很相信楚葵的。 楚葵笑道：“要不娟姐也来？” 杨丽红估计也是很重视这次相亲的，甚至还涂了脂粉，抹了口红。然而她太瘦了，这过饱和的颜色反而放大了她的不足。 楚葵打心里佩服这种能从乡下自己熬回城的姑娘，所以楚葵也想帮一帮她。 杨丽娟愣了一下，问道：“这没关系吗？我也跟上去方便吗？” 王淑兰笑着点头，“上去吧，你们都是小年轻，聊得来。” 楚葵领着杨丽红和杨丽娟上了缝纫机房，然后回自己主卧拿了这几年里周平川送给她的化妆品。 楚葵其实也有，但是楚葵用不到，毕竟岛上那么热，抹个面霜就够够了。 看到楚葵手里的东西，杨丽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让楚同志见笑了。” 楚葵先给她换个发型，说道：“不会，你别介意，我只是觉得你还可以更漂亮。” 杨丽红能感受到这会给她梳发的人是没有恶意的，是温柔的，所以也放松了 些。 楚葵便一边给她换造型，一边跟她们二人说李志强的情况。 “强子也是北方人，跟我男人认识很多年了，是我两个儿子小野和小珩的干爹，所以很多时候只要他有空，都会来家属院看看孩子。” “他跟我其他孩子相处得也很好，是个疼孩子的。” “你们别看强子还没结婚，但是来我家里过的这几个年，都知道帮着收拾东西呢，你们放心，他眼里还是有活的。” 楚葵也不尽是夸赞，“只不过强子有时候说话会很直，说话也不太会考虑对方的心情，没有啥弯弯道道。” “如果聊天的时候，让你感觉到被冒犯了，你也不用忍着，直接就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好了，说清楚比捂在心里自己猜要更好。” 姐妹俩听着楚葵的话，心里对李志强这个相亲对象就更是好奇了，当然，也更期待了。 在楚葵的手艺加持下，杨丽红从一开始的白脸红唇大花姑娘变成了大眼睛的小家碧玉了。 杨丽娟看着妹妹，也惊叹道：“乖乖，我还没见过小红这么好看的时候。” 杨丽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几分意外，原来她看着还真挺清秀的。 这时，楼下传来了动静，楚葵笑道：“他们从部队回来了。” 杨丽红顿时就紧张了，楚葵说道：“没事的啊，大大方方的，你是个出色的姑娘。” 杨丽娟也笑着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楼下的李志强自己也紧张，毕竟他也好几年没有相亲过了，更是很久没有跟女孩子接触过。 小珩知道今天干爹的任务，笑嘻嘻道：“干爹加油哦，争取一把拿下干妈！” 李志强笑着瞪了她一下，“促狭鬼。” 淼淼凑过去跟李志强小声嘀咕：“我刚刚上楼看了，是个很漂亮的姨姨。” 李志强笑得更高兴了，眼里都是期待：“真的？” 淼淼点头。 李志强从裤兜里掏了糖，说道：“来来来，吃糖去，别扰了干爹的好事。” 周平川笑了笑，说道：“来，跟爸爸去供销社买菜去。” 小野特意说道：“为什么干爹不去？” 周平川：“因为今天是你干爹掏钱出票，自然不能劳烦人家去买菜了。” 几个孩子：“噢~” 虽然是相亲，还直接约在了家属院里，但是真正知道的人也不多。 毕竟杨丽娟早早就带着妹妹过来了，而李志强来周平川的家里，就更是正常了。 楚葵三人下楼的时候，楼下就剩王淑兰和李志强了。 见到杨丽红，李志强就站了起来，心想：呵，这姑娘眼睛真大，好看！ 王淑兰、楚葵和杨丽娟进了厨房，杨丽红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 李志强伸出手，双眼炯炯有神：“你好，你就是杨丽红同志吧？” 杨丽红红着脸浅浅一握，坐在了李志强的对面。 李志强跟着落座，咳嗽了一声，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李志强，老周和嫂子他们都叫我强子，兰婶儿应该跟你介绍过我的基本情况了。” 杨丽红低着头“嗯嗯”了两声。 厨房里三人听着外头的动静，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打扰了外头的情况。 杨丽娟听到都是李志强在说话，自家妹子一声不吭，有些着急了，“哎哟，这个小红，平日里逗我家孩子还挺多话的，这会怎么半响打不出个屁来。” 楚葵笑道：“没事儿，小红紧张呢。” 王淑兰也笑着说道：“强子也紧张的，就让他叨叨叨吧，总比两个人不说话强。” 看到王淑兰和楚葵没有对自己没没有不好的印象，杨丽娟也松了口气，她真觉得这个李志强比她能找到的其他相亲对象都要好太多了。 楚葵看了眼外头，说道：“平川还说去供销社买菜的，这会咱就做个下午糖水吧。” 王淑兰点头：“好哇，家里还有个椰子，你想想做个什么好吃的？” 杨丽娟没想到楚葵和王淑兰还想着这些，然而楚葵都已经挽起袖子准备做椰子西米露了。 这还是白桦特意寄过来的，说广城的糖水铺子里有这一道，很好吃，也很受欢迎。 为了加大楚葵能成功复刻的几率，白老师还特意吃了几天糖水铺子的椰子西米露，把这一道糖水里所有的配料都吃了出来。 杨丽娟也不能只在旁边看着她们弄吃的，便也过来帮忙。 “一直都有听说楚葵同志做饭很好吃，会做很多吃的，没想到今天我也有口福了。” 楚葵笑道：“不管以后会不会成为一家人，我都欢迎娟姐这段时间有空就过来坐坐。” 杨丽娟也是相见恨晚：“哎哟，早知道咱早走动了，小葵这不是很快就要去广城读大学了？” 厨房这边说话氛围起来了之后，外头的两个人也不那么紧张了。 李志强闻到了味道，便跟杨丽红说起了这一道糖水，“我嫂子做的这个糖水，绝了，若是夏天，估计会更好吃。” “这是椰子西米露，是用椰子水加....” 而杨丽红这些年一直在乡下，没吃过什么好的，听到相亲对象事无巨细说得分明，鼻子里闻到的也尽是那香甜的味道，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杨丽红：“小葵姐真的好厉害，她会做的东西也太多了。” 两人同时提到了楚葵，然后聊天内容从一开不知道说什么，变成了一起说楚葵。 而厨房里的楚葵：“...” 你们的相亲，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第279章 看来能成 两人对视了一眼： 看来能成？ 能成！ 除了做了糖水，楚葵还拿了之前做的水果干和糕点出来，笑着招待道：“别客气啊，家里这些零嘴很多，有喜欢的还可以带些回去。” 都出来了，杨丽娟也放开了跟楚葵聊天，说道：“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我家小儿子跟你家楚鑫楚淼同班，总听他回来埋怨说楚鑫楚淼的妈妈很会做吃的，他们经常有好吃的零食，把我小儿子给馋得啊。” 楚葵笑道：“做这些零食也不难，我把方子给你，到时候我不在岛上了，你有时间也可以给孩子们做来解解馋。” 杨丽娟还是会来事儿的，说道：“就算我没时间啊，我们家小红也是心灵手巧的呢，她来到岛上之后，我也算是过上了回家就有热饭吃的好日子了。” 王淑兰也惊讶道：“原来小红还有这个手艺呢。” 李志强好吃，若是日后媳妇有好厨艺，估计李志强也得嘚瑟得不行了。 看到婶子嫂子姐姐和相亲对象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原本在乖乖吃糖水的杨丽红顿时就顿住了。 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后，杨丽红红着脸小声说道：“没有什么手艺的，就是随便弄弄，是姐姐疼我，所以才说我做得好吃而已。” 屋里人都笑了。 杨丽娟若是真想给妹妹扯这个谎，估计早就跟王淑兰说了，何必等到这会？ 而且，大家都是做军属的，哪里能不懂这男人平日里在部队辛苦，回到家了就稀罕自家的饭菜呢？ 能做一桌好饭菜，必然是加分项，可是杨丽娟似乎也不希望对方只看到妹妹这一点好，所以便也没有跟王淑兰说这个。 现在说了，也代表着杨丽娟对李志强这个人的肯定。 照目前看来，如果杨丽红和李志强对对方都没有意见，那这回相亲十有八九是成了。 周平川带着孩子们从供销社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带了点酒。 李志强疑惑道：“上哪买的酒啊？” 周平川说道：“没买，老冯给的，说这是大事，值得喝一杯。” 李志强笑道：“你还去到炊事班那边了？” 周平川才没有跑那么远：“是老冯他们带着新兵在沙滩搞烧烤，这一次闻着味道还不错。” 李志强一边跟周平川收拾东西，一边说道：“那肯定不错啊，不是有嫂子改良过了嘛，这次那帮小兔崽子有口福了。” 周平川扫了一眼厨房里的几个女同志，说道：“要羡慕你也过去？” 李志强骂了两句，然后小声嘀咕道：“相亲对象在你这儿，谁稀罕冯永福做的烧烤啊？” 周平川看他那样子，问道：“妥了？” 李志强挑了挑眉，想一口应下，但是又想到他这边是没问题，但是人姑娘那边还没说呢，就也没有打包票。 “我可以。看她。” 周平川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毕竟兄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家了，年年来自家里蹭，像什么话，看着也怪心酸的。 李志强又说道：“你晚点帮我问问嫂子呗，看看小红对我有没有什么意见？” 周平川笑着反问：“哟，都还没能确定呢，这会就叫得这么亲密了？” 李志强笑着推搡了一下，“跟兄弟还装模作样什么？” 两男人在外头收拾，厨房里女人忙着做晚饭。 楚葵笑道：“今晚你们就在我这儿吃饭吧，若是不放心朱团和孩子们，便把他们也叫过来，热闹热闹。” 杨丽红脸都涨红了，这多不好意思啊。 而杨丽娟也笑着拒绝了，说道：“我们姐妹俩在就行了，老朱带着孩子们去海边吃烧烤去了。” “老朱说今年的烧烤会特别好吃，我猜估计就是我儿子说的，是楚鑫妈妈跟食堂那边说了，新做的口味，所以才好吃的。” 杨丽娟是个话多的人，这会熟起来了，更是健谈，跟邓翠萍还有些像，所以楚葵对她的印象也很好。 吃晚饭的时候，楚葵一大家子跟李志强和杨丽红姐妹俩一起吃饭。 几个孩子都非常有眼色，小主人姿态十足，还知道招呼客人吃饭，淼淼和小野两个话多的，又经常进厨房的，甚至还跟两个姨姨介绍起菜式。 总之这一天，是主人高兴客人也高兴啊。 周平川和李志强还真喝了两杯，两人心里都有数，也不多喝，吃完饭之后还知道收拾碗筷家务活。 楚葵和王淑兰便跟姐妹俩带着孩子们去海边散步。 杨丽娟很感谢王淑兰，谢谢她能留意到她家里有个妹妹，还愿意帮忙介绍对象。 而杨丽红则一直跟在楚葵身边，笑着跟她说今天的事儿。 楚葵听见杨丽红说其实她们在做糖水的时候，相亲的两人竟然是在聊她的时候，人都愣住了。 随后笑得无奈：“你们俩，估计都是会吃和爱吃的，日后若是真的能处起来，估计也是和和气气的。” 杨丽红毕竟也是独自在乡下待了那么多年，面对李志强的时候会害羞一些，这会对着楚葵，已经有了这代人该有的坚韧和大方自信了。 “谢谢小葵姐和淑兰婶儿的撮合，若是李同志对我没有意见，我这边也是可以的。” 楚葵点点头，“好，我帮你探探他的意思。” 杨丽红笑着点了点头。 从海滩回到家里的时候，李志强自然也回部队里，楚葵看着坐在桌旁喝茶的周平川，笑着问道：“你该不会是醉了吧？” 周平川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一杯而已，不至于。” 结婚这么久，楚葵就没有见过周平川怎么喝酒，这会看着他一个人闲坐在椅子上，目光潋滟，看着外头暮色沉沉，一时间有些把握不准他是不是醉了。 楚葵坐在他的身旁，问道：“强子怎么说，觉得小红还可以？” 王淑兰也看向了周平川，强子没有机会跟她们说，那肯定是跟周平川说了的。 周平川点点头，然后问道：“那看来杨同志也觉得强子不错？” 楚葵笑着点头。 王淑兰也笑道：“没想到都要离岛了，还能办成这么一桩美事。” 楚葵这会才反应过来，他刚刚那个姿态，应该是想到几天之后，他们就要离岛的事情了。 夜里回到房间的时候，楚葵问他：“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让我去参加高考吗？” 周平川握着她的手，坚定道：“会，不管再来多少次，我都会支持你参加高考。” 妻子有能力，有学识，有自己的抱负，他一个做丈夫的做不到并驾齐驱，也不该是拖后腿的。 周平川又笑得有些惨兮兮的，说道：“不过，如果能再来，我应该会选择当一名海军。” 楚葵不解，“为何？” 周平川叹了口气，说道：“强子跟我说，年底的时候，广城新建了一所海军学校，岛上有不少海军军官去广城进修。” 楚葵眨了眨眼，笑出声：“没事啊，你不管是什么军，在我心里，你也是最厉害的人民解放军。” 第280章 忙里偷闲 毕竟楚葵初六去广城的时候，邓翠萍还在回老家的路上。 楚葵看着都要哭出来的萍姐，好笑道：“不是有地址呢，咱还能写信的，而且到时候我也会回来的。” 邓翠萍就是舍不得嘛，说道：“那哪能一样啊，我想要能跟我面对面的说话的小葵啊。” 楚葵拍了拍她的肩膀。 第二天一早，楚葵和周平川都早早起来了，楚葵去送送邓翠萍。 看到楚葵的时候，邓翠萍真忍不住抱着楚葵哭了出来。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刘超在一旁忍不住催促道：“媳妇，咱得走了，不然赶不上了。” 刘超心里也是无奈的，还好楚葵对自家媳妇也好，知道今天他们离岛早早过来送她。 不然若是楚葵去广城之前自家媳妇没能跟楚葵道别，也不知道等她回到岛上得有多难过。 楚葵哄着邓翠萍一路到了码头，看着他们乘船出岛之后，楚葵和周平川才转身回家。 一路上，楚葵都低着头不说话，周平川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将人拉住。 楚葵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这会还早，路上人不多，周平川直接伸手把媳妇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将人搂在怀里，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醋意。 “怎么了？你那么舍不得邓嫂子呢？” 楚葵带着哭腔，委屈道：“我现在想到，到时候是你一个人回崖州岛，我就觉得难过。” 周平川也愣了下，他以为她是在想到时候广城没有像像邓翠萍那样的人经常跟她聊天所以难过，没想到是因为自己。 周平川说从来不后悔让她高考，但是这会的楚葵反而生了悔意。 其实一直在岛上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刚刚心里的醋意这会已经消失殆尽了，周平川轻笑着哄道：“没事儿啊，还没到那会呢。” 楚葵也知道这情绪来得太突然了，可是邓翠萍都那么不舍得自己，更何况日日夜夜相伴着的周平川呢？ 因为楚葵的情绪突然，所以周平川也没有直接带着她回家，两人反而往海边的方向走了走。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前面有欢笑声传来，楚葵收拾好了情绪。 然而，再抬头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红的，说话声也带着鼻音。 “你说得也对，现在虽然还没到分别的时候，可是到了那会，我就没人哄了，所以你趁着这会能哄我，得好好哄。” 周平川闻言直接笑了。 揉着她的脑袋，说道：“好好好，哄，今天想做什么？要不要去供销社买菜？” 楚葵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过年家里的肉都还有，至于青菜，他们家小菜园子清了是没错。 可是邓翠萍这段时间回老家过年，也把她家院子的菜都摘了拿过来了，哪里还需要去供销社买菜？ 楚葵看了一眼海面，说道：“算了，我们还是散散步吧，来岛上这两年，你跟我就没有什么二人世界。” 说到二人世界，周平川也微微变了神色，当初在广城的时候，他还笑话陆培风和白桦两人结婚了那么久还那么黏糊。 但是说是说，他其实也是羡慕的。 周平川说道：“好，慢慢走，看日出，看日落。” 楚葵笑他傻：“走那么久，我不会累吗？” 周平川说：“累了我背你。” 若不是这会还有人在晨跑，时不时有人来往，周平川还挺想背媳妇走一走的。 能忙里抽闲，能暂时放下那一大家子的时间着实不多，两人站在海岸上，看着太阳渐渐升起，海边的温度也渐渐变得温暖。 楚葵笑了笑，说道：“好了，回家吧。” 周平川侧目看向她，说道：“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机会的，是不是？” 楚葵坚定地点头，“肯定会的。”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起来了，就连小满也乖乖在吃着早餐了。 小野和鑫鑫上下打量了一眼妈妈，显然是发现妈妈哭过。 淼淼更是直接就问道：“萍姨掉小珍珠，妈妈也陪着哭啦？” 楚葵笑了笑，说道：“可不是，你萍姨眼里的泪水，都快要比海里的水还多了。” 淼淼笑嘻嘻道：“正常啦，萍姨是女人诶，允许流泪的。” 楚葵好笑地问道：“上哪里看得奇奇怪怪的话？” 淼淼递了份报纸过来，说道：“这小说里说到的啊。” 楚葵凑过去看了看，报纸是李志强前两天带过来的，里面除了有家国、广城等地方政策更新之外，还夹了几份比较轻松愉快的报纸。 淼淼说的这个就是某省的高考状元，她是下乡的知青，文中讲述了自己过去这些年里如何咬着牙强忍着还要读书的励志故事。 楚葵确实也看到了那一句话，说道：“这话倒有些意思，只是，男人也允许流泪啊。” 小野“嗯？”了一声，看向楚葵：“可是，妈妈，不是都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轻易哭吗？” 楚葵笑着说道：“情绪到了，该哭就哭。” 鑫鑫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见过爸爸哭过，两次。” 不仅几个孩子，就连王淑兰和楚葵都瞬间来了精神，看向鑫鑫，毕竟鑫鑫从来不会说假话。 而话题的中心人物周平川也看向了鑫鑫，似乎是在问——“我什么时候哭过？” 鑫鑫能感觉到爸爸没有生气，只是在疑惑，便笑了下，开口为大家解惑。 “第一次看到爸爸哭是妈妈生小满的时候，我们去医院都是第二天，也不知道爸爸是累了还是怎么了，我看到爸爸擦眼睛了。” “第二次就是小珩去年跟着江教练他们去广城的时候，我也看见爸爸抹眼角了。” 楚葵看向周平川，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生孩子的时候，他竟然哭了。 小满是夜里11点多生出来的，那会几个孩子都在家里，估计他一个人在外面听着自己在产房里大喊大叫的，估计也很煎熬吧。 周平川笑了下，没否认，就着楚葵的话，为当时的自己辩解：“情绪到了。” 第281章 咯噔一下 先去的是叶英叶老师家里，叶英是小野的班主任，自然是知道他要去广城读书了。 叶英：“这样也好，广城的教育资源怎么都会比岛上的要好，而且这回，你们兄弟姐妹们又能聚在一起了。” 小野真诚道：“还是很谢谢叶老师这些年的照顾，我到了广城之后，也会认真读书的。” 叶英笑着摸摸小野的脑袋，说道：“好，叶老师相信你。” 在叶英家里坐了一会，唠了几句话之后，楚葵就去了蒋主任家，而孩子们就都还留在叶英家里。 一来是叶英也关心小珩在广城的情况；二来就是小野告状小珩不好好学习。 这会有个现成的老师来叮嘱小珩，小野几个做哥哥姐姐的，可不就在一旁看戏了？ 楚葵带着小满敲响了蒋文佳的门，是梨梨开的门。 梨梨的哥哥们也回来了，这会家里还挺热闹的。 蒋文佳看到楚葵带着小满过来了，便笑着问道：“家里其他几个孩子呢？” 楚葵说道：“在叶老师家里告状呢，让叶老师寒假也要上个班说一说不认真学习的小珩。” 蒋文佳乐了，说道：“挺好，你家小孩都很会找外援。” 梨梨上来带着小满去一旁玩儿，楚葵和蒋文佳便一起闲着说说话。 蒋文佳去广城的频率还算高，听了楚葵在广城的地址后，说道：“离你的学校倒是有点距离，估计就算回家也得是周末或者平时没有课的情况才能回了。” 楚葵笑道：“对，一开始孩子们爸爸想的就是让孩子们方便聚在一起，毕竟我家小珩在外面确实心有些野了，不好好学习了，有哥哥姐姐们耳提面命的， 说不定能掰正他的学习态度。” 讲到周平川的时候，蒋文佳有留意到楚葵的眼神都柔和了两分，笑着问道：“你舍得你家小周团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岛里啊？” 楚葵抿了抿唇，无奈道：“我也没想到他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就留他自己一个人。” 蒋文佳看她低落地垂了眼眸，伸手拍拍她，说道：“没事，分别其实是每个军嫂的必修课了。” “即便不是你出岛，小周团想要往上升，也得出任务攒功绩的。” 楚葵只好点点头，确实他们结婚之后，周平川也都没怎么出过任务，跟小野小珩口中那个经常看到人的爸爸完全不一样。 想到要出任务，楚葵心里又添了几分难受了，结了婚回到家里还没有人嘘寒问暖，周平川也太惨了。 蒋文佳为了不让她继续多想，便主动转移了话题，说了几件厂里的事儿。 楚葵签的是技术股，每个月都要给设计稿到厂里的。这会虽然还在年间没正式上班，但是作为工作狂人的蒋文佳还是得问清楚葵最近的想法。 大过年鲁厂长都迫不及待出岛去看看外头的行情，顺便走访过去合作过的客户。 到时候若是正式开工鲁厂长就接到了单子，楚葵这边也得出稿子让厂里做出来，说不定到时候合作方看了喜欢，又能给厂子里添生意。 楚葵也想起了设计稿的事儿，“我们到时候可以把设计稿汇成一个合集，到时候鲁厂长可以直接带着合集外出，什么款式什么布料也一目了然。” 蒋文佳点点头，说道：“这是个好方法，我们厂里现在的设计款虽然还不多，但是我相信，有你在，我们的设计本也会越来越厚。” 刚聊到这个，毛童来了。 “我听说小葵来大院了，便猜她会来你这儿。”毛童刚坐下，就迫不及待道，“明儿就去广城了是不是？” 楚葵点点头，“对，想着离开之前来跟你们好好道个别。” 毛童笑道：“你倒还挺讲究，又不是不回来了，哪就至于了？” 蒋文佳却说道：“你这就不懂了吧，是小葵在舍不得我们呢。” 楚葵笑着点头。 有毛童在，她们的话题就更是集中在厂里的事情了，楚葵根本抽不出空来关注别的，就连要回家了，也是小野几个特意过来提醒的。 大院就这么几个人，李薇薇高考完之后就一直待在广城没回来过了，所以楚葵也没有别的需要拜访的人了，便直接回独院那边了。 在路口的时候，淼淼回头看了一眼大院，然后叹了口气？ 小珩嫌弃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爱叹气呢？” 淼淼白了他一眼，抱着楚葵的手说道：“妈妈，我有点舍不得。” 楚葵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舍不得也正常，妈妈也舍不得，怪难过的。” 孩子们还没想到早晚有一天要跟爸爸分开的事情，所以这会觉得明天反正都是一家人一起离开，相比起舍不得海岛，更多的还是兴奋和期待。 所以这会看到淼淼要哭不哭的，觉得无奈的同时，也忍不住笑话她也太脆弱了。 回到家的时候，王淑兰和周平川快把午饭做好了，两人在厨房不知道说什么，在院子里就听见王淑兰的大笑声。 楚葵直接进了厨房：“还有没有需要我的？” 王淑兰笑道：“不用不用，最后一个青菜了，带着孩子们洗手准备吃饭吧。” 楚葵：“谢谢姨妈，辛苦姨妈。” 而跟着进来洗手的孩子们也有样学样，“谢谢姨奶奶。” 王淑兰：“好好好，都是好孩子，不客气。” 吃饭的时候，淼淼突然问起了广城那个家里的情况。 “张奶奶和文奶奶会喜欢我们吗？” 曹林的妈妈姓张，名若慈，在最开始介绍的时候，楚葵就让孩子们喊的张奶奶。 王淑兰笑着说道：“当然会喜欢啊，我们家孩子们都那么乖巧又懂事。哪一个奶奶能不喜欢的？” 淼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僵了一下，又笑道：“也对，我们都那么乖，而且还有姨奶奶带着我们，张奶奶和文奶奶肯定都会喜欢我们的。” 楚葵留意到了淼淼刚刚的变化，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认为这会的淼淼对岛上长辈们有任何不好印象，所以刚刚只能是因为她的亲奶奶刘金花了。 楚葵根本没有见过那卫家人，就连原主记忆里卫家人的面孔都已经十分模糊了。 而然当时才三岁的淼淼，却还是留下了抹不掉的阴影。 楚葵顿时心里就有了气，然而当着孩子们的面，楚葵也不能表现出来什么。 就在这时，楚葵放在桌下正攥紧拳头的手，被熟悉的大手包裹住了。 第282章 他的心意 楚葵瞥了一眼外头动静，连忙问道：“你当时有关注过鑫鑫淼淼爷爷奶奶的事儿吗？” 周平川既然能突然握住她的手，自然也是发现了淼淼当时的不对劲的。 周平川：“有听说了些。” 楚葵问道：“所以，他们真的都被...” 楚葵比了个手势。 周平川笃定地点了点头。 楚葵松了口气，但是刚刚因为淼淼情绪变化的气仍在。 “我竟然觉得太便宜他们了，如果不是他们，淼淼何至于过了这么多年，还能下意识去担心这些？” 周平川说道：“没事的，淼淼很好，即便她潜意识还害怕，但是她以后遇到的人都肯定会喜欢她的。” 这样的安慰，在楚葵看来根本没有用，淼淼若是一直会去在意别人喜不喜欢她，那她只会越来越累，甚至是委曲求全。 楚葵摇头道：“是我太粗心了，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我以为不跟她们提起从前，他们就会忘了，没想到...” 楚葵自责得都想哭了。 她甚至在想，这几年在她面前，那个爱说爱笑、又乖又聪明的淼淼，到底是真正的淼淼，还是强撑着装出来让他们喜欢的淼淼？ 楚葵问道：“你说，淼淼她是真的快乐的吗？她是不是为了让我们喜欢她，在...” “是快乐的！” 周平川打断楚葵的话，他掰正楚葵的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没有必要去去怀疑现在的淼淼。” “那些经历确实是给淼淼留下了阴影，但是这几年，你和她都很棒，她在努力一天天开朗快乐，你也没有失职，你一直都是个好妈妈。” 楚葵沉默着，疯狂回想着自上岛之后淼淼的表现，脑袋顶着周平川的肩膀，“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怎么就能肯定淼淼是真心实意在快乐的？” 周平川说道：“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我们都见过淼淼不喜欢我们从前那邻居的样子，就该知道，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突然听到外头有动静，周平川扶正了楚葵，而楚葵也看向了门口。 是鑫鑫。 楚葵眼底里闪过几分慌乱，脸色也变了变，然后笑着问道：“鑫鑫怎么了？怎么不跟姨奶奶他们去收拾东西？” 鑫鑫抿了抿嘴唇，说道：“我都听见了，我也都记得。” 楚葵一惊，看着鑫鑫说道：“那你...” 鑫鑫说道：“妈妈，其实妹妹应该多少也还记得些，但是...” 楚葵：“但是什么？” 鑫鑫看着楚葵的眼睛，说道：“但是爸爸说得也对，快乐不是假的。” “我认为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和妹妹即便记得，也不会因为那些不好就觉得是我们的错。” “而且，我觉得妈妈从来都不说那些，是因为那是不好的，是他们不对才不说的，我和妹妹哪里就那么没用，会因为那些人伤心了？” 楚葵何止不说那些，若不是后来是李秋莹跟邓翠萍提过几句，就连邓翠萍都不知道鑫鑫和淼淼还有她的过去。 她倒是不怕她被传什么难听的话，她是不想她的两个孩子会因为那一家不负责任的人莫名背上什么“杀人犯”的孩子。 楚葵上前将鑫鑫抱入怀里，摸着他的脑袋，心疼道：“那你呢，妹妹都会有那样不好的反应，你会不会也会有妈妈没来得及发现的阴影？” 鑫鑫摇头说道：“我没有，从我开始说话之后，我就决定彻底忘了那些了。” “妈妈，我觉得很幸福，很快乐，而且我也能感觉到，淼淼也是这样想的。” 楚葵眯了眯眼睛，仰着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就猜到，当初鑫鑫一直不说话，肯定是跟那卫家人有关系的。 幸好，幸好她果断带着孩子们离开了那个家。 也幸好，她们运气好，遇到了很好的人，组成了一个很幸福的家。 - 这次毕竟是楚葵和五个孩子都要去广城了，所以搬动的东西还真不少。 看着淼淼就连夏天的衣服都翻了出来，楚葵就忍不住头疼，说道：“现在还没能穿这些呢，这些就放好打包好，到时候再拜托爸爸寄过去。” 楚葵真的不想明天全家人都挂着满满当当的行李上船啊，而且哪就那么夸张了？ “周平川，你把那个砂锅给我放下，你要是把它砸坏了，我真的会跟你算账的。” 周平川不理解为什么她不要，问道：“你不是喜欢这个锅吗？” 楚葵抓狂：“再喜欢，这个锅也得在我家合适的地方待着。” 王淑兰也看了一眼，说道：“平川，确实不用带锅碗瓢盆，小洋房的厨房又大又宽敞，什么都齐全的。” 楚葵也看过周平川签的买房子的契约，里面都说过，屋里所有的家具以及厨具等东西都归到周家，所以她们都是能用的。 而且，即便再不能，去到广城再买也不是不行的啊？ “不要带这些容易磕着碰着会碎的啊，再说，多沉啊？” 沉不沉周平川是不介意的，毕竟他手下有的是人帮着搬，只不过确实在广城那边的码头会麻烦一些，但是他也可以搬到小洋房里的。 不过，看到楚葵和王淑兰都不同意他收拾这些，周平川便也只能停手了。 楚葵：“这些东西放在厨房里难道你还会闲着没事进来磕我的？” 周平川：“当然不会啊。” 楚葵：“那你为什么不让它们在家里？” 周平川：“这不都是你喜欢的，而且习惯的嘛。” 楚葵说道：“我在广城，估计也没啥机会做饭，我习不习惯根本无所谓啊。” 看到楚葵着实不想搬，周平川也只好彻底放弃收拾东西，去打包他们已经收好的东西。 孩子们的东西都不多，基本都是书本和衣服，再多的也就是各自的玩具和用具。 楚葵到时候还是要在学校住宿的，所以收拾的衣服和被褥都会比较多一些，周平川还把家里的暖壶、水盆等都带上了。 楚葵看了也没说什么，这些才是真正用得上的、而且比较贵的东西，带着也比扔在家里吃灰强。 但是收拾行李就收了一下午，吃过晚饭之后，一家人最后一次晚饭后齐齐整整地在海岛上散步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邻居，大家伙儿都知道他们第二天就要去广城了。 除了祝福之外，还有更多人好奇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啊，以后有什么打算啊？孩子们的学校都联系好了吗...等等善意的关心。 就连李桂花都来问几个孩子学校的事儿，顺便关心她以后是住在家里还是住在学校。 楚葵笑道：“平日有课赶不回家就住在学校，闲了就回家。” 李桂花看着楚葵身旁几个孩子，虽然在家里的时候一直嘀咕说楚葵狠心，丢下了周平川一大家子去广城享福。 但是这会，李桂花做妈妈的，也不得不承认，孩子们跟在妈妈身边，会被照顾得更好。 而且，这些都是周平川的安排，是他的心意。 张婶子也说：“好啊，跟着妈妈好啊，眼界开了之后，回岛上也好跟我们唠唠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楚葵笑着点了点头。 第283章 一帆风顺 倒是在去码头的时候，原以为他们一家人都已经很低调了，没想到还是有人出来送。 两边邻居都不在，分别回了广城和宜城过年，隔了两家的张婶子张政委还有张青云，他们最先过来帮忙搬东西的。 张青云报的学校不在广城，但是也是他最想去的学校。 路上张青云一直在跟楚葵道谢，“如果不是小葵阿姨，我说不定真就在山窝窝里过下去了。” 楚葵可不认为他会像他说的那样，笑着说道：“那不能，你不是那种轻易认命的人。” 张青云没想到一下子楚葵对他的评价有那么高，一下子就笑成了眯眯眼。 “这些年一直没能跟小葵阿姨有过多的接触，没想到您却是我在备考过程中对我帮助最大的人。” “希望您到了广城之后，海阔凭鱼跃，山高任鸟飞，未来一片坦途。” 楚葵也笑着祝福他：“你也是，要趁着年轻，好好享受学校生活，到了北京之后，若是遇到了喜欢的姑娘，也要赶紧下手哦。” 张青云倒没想到楚葵竟然还会说这个，顿时脸涨得通红，即便他是高中毕业之后才下乡的，这会也还没有20岁。 被楚葵这么一说，只能支吾几句之后，躲后面叮嘱几个弟弟妹妹去了。 王淑兰和张婶子就在一旁听着，两人都笑了笑，张婶子更是直接道：“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说点这个就脸红。” 这时候很多人在外面还是含蓄的，楚葵虽然勉强算个长辈，但是确实也不太近亲，若不是张青云觉得楚葵对自己帮助很大，说不定听到楚葵说这些还会反感呢。 楚葵道：“没事儿，这不正说明他还保持着赤诚的赤子心嘛，如果他真遇到了喜欢的姑娘，按青云自己的本心走，他肯定不会错过的。” 张婶子本来也不急，之前是不乐意儿子在村里就草草娶了个人，现在，儿子回来了，而且还得读大学呢。 最主要的时候，这会张婶子有盼头了，心里也希望未来的儿媳妇能跟儿子一样优秀，然后看了一眼楚葵，最好跟小葵一样，漂亮有出息，温柔又会带孩子。 “是，我就希望他好好的，不管在哪里。” 张婶子看向楚葵，打量着说道：“小葵上岛第二天就去供销社买东西，自打那会到现在，都好几年了，小葵还是这么年轻漂亮，真好啊。” 楚葵笑着说道：“张婶子也是跟当时一样啊，咱都没有老呢。” 张婶子对楚葵的喜爱之情是一点不比邓翠萍少啊。 从当初张青云下乡，她跟家里老头子闹别扭，一直到张青云高考考出了成绩回到崖州岛，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楚葵一直都有开解她。 明明看着还是个小姑娘呢，想法却比她这个半个身子埋土里的老婆子还想得开。 张婶子说道：“小葵，婶子也没啥叮嘱的，就如你刚刚跟青云说的那般，去了广城就好好享受时光，看看外面的世界，到时候想家了，再回来看看。” 楚葵点点头，说道：“会的，崖州岛永远都是我的家。” 到了码头的时候，楚葵发现李志强来了，杨丽娟和杨丽红也来了。 楚葵笑道：“看来，我下次回岛，肯定是因为喝喜酒了。” 杨丽红原本还想说些话的，顿时就不好意思地躲在了姐姐的身后。 杨丽娟笑道：“到时候肯定请你和小周团，你可一定要赏脸回来啊。” 周平川在一旁听见了，出拳捶了一下李志强的胸膛，没说什么。 李志强也明白这是他在说祝福的意思，只不过是这会人多，他若是说什么了，小红反而又得害羞地躲起来了。 李志强故作夸张，“啊”了一声之后，对楚葵说道：“我听老周说学校的环境不错，广城也繁荣，嫂子到时候有时间就多逛逛。” 视线落在后面几个孩子身上，李志强继续道：“把自己、还有婶子和几个孩子们，都拾掇得漂漂亮亮的，别老想着给周平川省钱。” 楚葵笑着应了个好，还问道：“那要不要嫂子给你寄些化妆品回来，让你好好讨好未来媳妇和岳家人的心啊？” 李志强顿时就挺直了腰背，这会就不含蓄了：“还得是嫂子最懂我。” 楚葵和杨丽娟同时哈哈笑出声。 等行李都被周平川李志强等人塞到船仓之后，他们也得登船了。 张婶子掏出了几个红包，嘴里说道：“你们俩都没有亲戚在这里，我和老张也就舔着个脸给你们发红封了，一定要顺顺利利啊。” 王淑兰当然是想拒绝的，不过周平川笑着拦下了，说道：“姨妈，这是当地风俗。” 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去讲究这个了，确实就是风俗。 张婶子：“这是出门红包，预示要一帆风顺的。” 如此，王淑兰便也收下了，“还挺新鲜挺意外的，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过这种体验。” 楚葵笑道：“本地说是利是，利是里的钱都不多，讲究心意，顺顺利利，事事顺心。” 王淑兰说道：“怪讲究的。” 楚葵笑了笑，“新年可不就是要有好意头？” 王淑兰点点头。 船启航之后，楚葵看着渐行渐远的崖州岛，听着身旁淼淼和小野的低声抽泣，心里也有几分舍不得。 来到这里之后，楚葵才有的家，如今她要为了未来更好，去另外一个家里闯天地了。 看向身旁的周平川，楚葵红了眼，可是那个家里暂时不能有这个男人在。 周平川这会正低着头哄淼淼呢，没有留意到楚葵的情绪变化，而在他抬起头的时候，楚葵也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楚葵伸手捏了捏淼淼的脸蛋，问道：“那到时候等妈妈毕业了，你是想留在广城读书还是想跟着妈妈回来啊？” 淼淼抱着妈妈的腰，把眼泪都往妈妈身上蹭了蹭，说道：“当然是爸爸妈妈在哪里，淼淼就在哪里啊。” 楚葵笑了笑也不当真，毕竟这会说这些还太早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格外留恋崖州岛，都想着要记住这一程，家里每个人都没有晕船，就连向来多少会有些不舒服的楚葵，这一趟也是顺顺利利的。 到了广城，又是一个挂满漂亮晚霞的傍晚。 陆培风一家早就在码头上等着了，小野他们看到好久不见的陆明徽，都顾不得拿东西，直接冲了过去要跟哥哥抱抱。 而白桦也上前跟楚葵打招呼，陆培风认命随着周平川去搬东西。 第284章 不败美人 而这也是白桦第一次见到王淑兰，知道这个是陆培风口中周平川的姨妈，随着陆培风喊了声：“姨妈好。” 陆明徽看到爸爸妈妈都这么正式，也知道这一回有个长辈，连忙跑过来乖乖跟着小野他们喊：“姨奶奶好。” 王淑兰笑眯眯，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在遗憾上次来广城的时候没见到他们。 “好好好，都好。可算见着我这俊俏的侄媳妇了。”王淑兰是看着白桦说的。 她早就从楚葵口中知道陆培风的媳妇是什么样儿的人，这些年书信联系里，王淑兰也早就把白桦当成了自家儿媳妇。 “年前到广城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去你家里看看。” 白桦笑道：“是我们当时没能抽出空去看看您，不过这会来广城了，咱以后多的是走动的时间。” 王淑兰笑着点头。 陆培风知道这次东西多，还特意找了辆车过来接他们，一行人挤在后面，行李也堆得满满的。 楚葵跟白桦坐一块：“还是陆医生想得周全，特意找了辆大车过来。” 白桦笑道：“这是他们医院退下来的救护车，他也是好意思找他们院长借。” 楚葵这才知道，“怪不得，看着还挺宽敞。” 白桦跟楚葵说起小洋房那边的事儿，“张姨和文姨都知道你们今天过来，已经收拾好家里等你们了。” 楚葵问道：“张阿姨她应该不会休息太早吧？” 毕竟下了船都傍晚了，这会农历一月份的傍晚也持续不了多久，等他们到了家里，估计天都得黑了。 白桦笑道：“你放心，老太太其实也没有那么早休息，估计你们今天来，她可能还挺期待和兴奋的，也没有那么能睡着。” 楚葵这就放心了，到家的时候天黑了，再收拾收拾，能真正休息的时候确实不早了。 白桦跟她说了年前去小洋房的事儿。 “这么说，张阿姨都认得我们了？” 白桦点点头，说道：“可惜张姨没有留下什么照片了，不然我也拿一张过来让你瞧瞧，她是个很温柔很优雅的老太太。” 楚葵笑道：“没事儿，小洋房这会不就俩人嘛。” 白桦：“也是。” 王淑兰也说道：“我也认得，都是两个很好说话的小老太太，我还以为她们规矩应该不少，结果接触下来感觉还挺温和的。” 白桦点头道：“好说话得很，毕竟以后都是要住一起的，不过对外头的人，可能就没有那么亲近了。” 这也是在提醒楚葵和王淑兰，以后尽量还是不要带人回家里。 楚葵和王淑兰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了小洋房的附近，车太大开不太进去，穿了条小巷就是小洋房的地址。 其实说是小洋房，但是确实也不过是三层看着比较大，装修比较西式的小楼房。 毕竟这房子的邻居们其实也不过是小楼房，只不过房子的风格不太一样罢了。 跟着白桦和王淑兰进了院子之后，楚葵惊呆了。 里面是整齐的中式家具，全是黄花梨或者是红木等贵重的木头打成的家具，精致好看，但是也很难洗。 从客厅红木沙发上的几道划痕可以看出过去可能保养不佳，但是这会已经被打理得很干净。 要知道这些坑坑洞洞，可是每一个粤省小孩年前大扫除的噩梦啊。 楚葵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把房子扫一遍，就听见了一道温和的女声带着笑意响起。 “阿文，我听见声音了，肯定是他们来了，快推我去看看吧。” 另外一个女声高兴地“诶”了一声。 很快，两个衣着讲究，头发也打理得很整齐，保养得很好的老太太就出现在大家伙面前。 楚葵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 坐在轮椅上，不知道有多高，穿着深色的袍子，皮肤很白，银色的长发梳得很仔细。 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睛，是一种出世的眼神，清澈得仿佛从来没有被世俗污染过。 整个人自带一种优雅清亮的气质，让楚葵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岁月从不败美人”。 “您好，我叫楚葵。”楚葵主动上前打招呼，“您就是张阿姨吗？” 曹妈妈看着比照片还要明艳几分的楚葵，笑着说道：“欢迎你。” 随后看向一旁几个安安静静的小孩，“也欢迎你们到家里。” 小孩们立马上前来打招呼，“张奶奶好，文奶奶好。” 曹妈妈和文阿姨都笑着点头。 文阿姨帮着他们搬东西：“快快进家里，我准备了晚餐，赶紧把东西都搬上去，我们一起吃一顿。” 楚葵连忙道谢：“辛苦文姨了。” 白桦笑道：“咱可是有口福了，文阿姨做的饭很好吃的。” 王淑兰笑道：“那可不，是很地道的味道，比小葵做的广式饭菜还香。” 文阿姨一边帮着拎东西，一边好奇道：“楚同志不是北地人嘛？也会做广城饭菜？” “您叫我小葵就好。”楚葵笑着解释，“在崖州岛久了，跟着岛上的嫂子们学过，做得不地道。” 文阿姨笑道：“岛上做海鲜的手法跟广城这边还是不太一样的，不过都讲究一个鲜甜。” 几人一边讲着如何做饭，一边搬着轻松的东西上楼，而陆培风和周平川还有陆明徽，都搬比较重的东西。 小野鑫鑫淼淼和小珩也跑来跑去帮着搬东西，就年纪最小的小满站在曹妈妈的身旁，看着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们忙活。 小满主动跟曹妈妈说道：“张奶奶，我还小，不能跑过去添乱，等我再长大些了，我也能像哥哥姐姐们一样能干的。” 曹妈妈顿时就被小满给可爱到了，笑得慈祥，说道：“是，你也很乖，小乖乖名字叫什么？” 小满抬头：“我叫周满，妈妈说是取自周全圆满的意思，我的小名叫小满。” 曹妈妈摸着她的脑袋，说道：“好名字，好孩子。” 第285章 能吃是福 楚葵和周平川便进去看了一眼，房间确实很亮堂也很宽敞。 只是楚葵直接被房间里的雕花拔步床给惊到了。 她还有这个命睡这种床呢？ 白桦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床上新铺的床单被罩，说道：“这床单被套是我年前就带过来的，是洗过的。” 文姨说道：“对的，昨天我才拿出去晒过太阳，晚上收回来的。我和慈姐都认为，这间房间最合适做主卧了，便做主给你们铺上了。” 周平川对这间房间还挺满意的，看向了楚葵。 楚葵目光还停在拔步床上，只能硬着头皮说：“感谢文姨。” 文阿姨笑笑道：“这有啥好客气的，随手的事儿。” 她和周平川的房间就定在了这一间，那他们的行李便放了进来。 周平川下去搬东西的时候，楚葵看着这雕花拔步床，心里还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拔步床很大，里面简直像是个小房子。 她两辈子都是粤省长大的，小时候住过繁华的鹏城、传统的广城西关老屋，也在很落后的农村里住过，还是第一回见粤省的人家里竟然有这种床。 床外侧是个脚踏，两边还有箱子和柜子，看大小都是装衣服的。 床头处还添了张小床，看来在张若慈和文姨的眼里，这间房间很合适她和周平川。 楚葵心里嘀咕，没想到细看之下破破烂烂的老房子，里面竟然还这么讲究。 不过，这会楚葵也没有再多心思去想这些了，快步走出了房间，继续下楼搬东西上来。 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右边是王淑兰的房间，同时也能听见三楼的动静，应该是几个孩子在抢房间。 周平川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三楼，声音响了起来：“都让着点妹妹，大男子汉的嚷嚷什么？” 楚葵笑了笑，没上去干涉。 东西全搬上去的时候都五点多快六点了，幸好文姨早就准备了食材，炒个菜很快就能吃饭了。 楚葵看了一眼时间，便没有继续收拾，上三楼叮嘱了一句，让孩子们选了房间之后，各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王淑兰和白桦正帮着几个小的铺床，对楚葵示意了一下。 楚葵本来就有那个意思，这会自然也明白王淑兰的意思，便下了楼。 在客厅看到张若慈，笑着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厨房。 “文姨，我来给您打下手。” 文姨抬头看向挽着袖子笑着走进来的楚葵，愣了下，然后笑道：“不用哈，你们赶紧把东西归置归置，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楚葵扫视了一眼厨房里准备好的东西，最后蹲在了火灶前，帮着烧火。 “没事的，有姨妈和平川在，而且孩子们他们也会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就不去插手了。” 文姨听到她说到那位周团长，道：“你们家周团长看着冷冰冰，还挺吓人。” “不过我刚刚看他都在闷声搬东西，大的小的，还有孩子们的，一次能搬不少呢，眼里是个有活儿的。” 楚葵笑眯眯道：“对的，他是个很好的丈夫和爸爸。” “他十五就得回崖州岛了，这几天家里有什么要拆的要修的，文姨可以直接说，让平川都给咱处理好了再回去。” 文姨哈哈乐道：“你倒是舍得指使你男人。” 楚葵一边帮着起火一边说道：“那不是很正常嘛，这些女人不好处理的活儿，就该让男人做，咱也不是说做不到，就是家里有男人，不使唤他们多亏啊。” 小洋楼过去肯定没有被好好保护，如今看着还是干净卫生，这不过是因为文姨做事仔细。 然而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到很多被损坏的的东西，那些硬件设施周平川能修修补补的，最好都给处理了，毕竟这也是他们买下的房子。 晚饭是文姨做的，楚葵单纯打下手，很快厨房就飘出了阵阵香味，楼上几个孩子也顾不得收拾东西了，都往楼下跑。 张若慈就在客厅里，孩子们下来看到张奶奶在看报纸，脚步都放缓了很多，乖乖打了招呼。 “张奶奶好。”几个孩子齐声道。 张若慈笑着看他们，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小野摇摇头：“没有，但是今晚洗澡睡觉要穿的衣服，都已经收拾出来了，我们就是闻到饭菜太香了。” 小珩最馋了，即便当着张若慈的面，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说道：“对啊，张奶奶，我们想去厨房看看，可以嘛？” 张若慈也不介意，这小孩可不就是喜欢吃嘛。 能吃是福。 “去看看吧，不过不要影响到你们文奶奶和妈妈做晚饭。” 小野连忙保证：“我们不会的，之前在家里，我们也会帮着妈妈一起做饭的。” 张若慈笑着点头。 落在最后的鑫鑫看着张奶奶的眼神，想了想，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张奶奶您想要去看看吗？我或许可以尝试着推您一起去厨房？” 张若慈笑得更是慈祥，“好，辛苦你了，你是叫什么名字啊？” 鑫鑫站在轮椅后面，看了看构造，手搭在轮椅后面的两个手推上，稍稍使了劲儿就把轮椅推动了。 “这个速度可以吗？”鑫鑫第一次推轮椅，不确定地问道。 张若慈点点头，“可以。” 轮椅顺利起步，鑫鑫便回答前面张若慈的问题。 “我叫楚鑫，小名鑫鑫，刚刚第一个跟你说话，比我个儿高一点点的是我哥哥，叫小野。他是家里最大的哥哥，他很懂事也很会干活。” “后面跟您说话的那个小馋猫是我的弟弟，叫小珩。小珩是最早来广城的，要去省里乒乓球训练基地练球的，所以他比较壮。” “我还有两个妹妹，大的妹妹叫淼淼，跟我是龙凤胎，她平时很爱说话，不过偶尔也有些怕生，等她再熟悉熟悉您和文奶奶，您到时候可能就会嫌她话多了。” “最小的妹妹才两岁多，叫小满，平日里话很少，也很乖。” 张若慈就静静听着鑫鑫的介绍，其实她认得这几个孩子，白桦都跟她介绍过了。 相比起白桦是长辈对孩子们的喜爱，张若慈还是想听听小孩们的介绍。 很显然，孩子们的介绍和表现都跟白桦说的差不多。 今天跟她说话的这几个孩子，看着都还很不错，而那个大姑娘淼淼，听鑫鑫这么介绍，估计是有些怕生了，所以才没有白桦说的那么伶俐了。 鑫鑫看了一眼厨房里乖乖蹲在妈妈身边帮着看火的妹妹，心里还是闪过几分心疼。 怕生？ 淼淼在学校里性子开朗，从不怕生。 估计是怕这个满头白发的张奶奶，所以才不主动跟张奶奶说话了。 但是以后是要住在一起的，若是一直害怕，这可怎么办啊？ 第286章 地地道道 淼淼点点头，说道：“我的房间基本都收拾好了，白桦阿姨还来帮我铺了床。” “小珩和小野的房间在楼梯左边，我跟鑫鑫的房间在右边，我的房间旁边还有个空房间，到时候等小满长大些了，可以让她睡在那里，” 楚葵问道：“那就好，你以前也有自己的房间，在这里，你的房间想怎么布置就随你自己的心意了。” 淼淼看了一眼在做饭的文奶奶，然后才点了点头，说道：“白阿姨说，明天和我们一起去逛花市，到时候可以在花市上买东西回来布置房间。” 楚葵点头：“可以啊，你的眼光向来都是最好的，想要什么只要不太离谱，都可以买。” 淼淼笑着说道：“我肯定挑的都是漂亮又实惠的。” 楚葵摸了摸她的头，又顺了顺她细软的头发，估计是太靠着灶口了，楚葵能摸到，小姑娘的脸蛋都烫了。 楚葵笑道：“不冷的话就去跟哥哥弟弟们待着吧，别蹲过来了，小心给你这漂亮的小脸蛋给熏坏了。” 淼淼还是在意自己的小脸蛋的，乖乖地站起来，站在了小野的旁边，看着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而刚刚楚葵跟淼淼说话的内容，张若慈和文阿姨也一字不漏听进了耳朵里。 张若慈想的是，小姑娘还是贴心的，喜欢待在母亲的身旁，只是说话声小小的，估计还真的是太害羞了些。 而文阿姨一直都是曹家的保姆，曹林也是有几个妹妹的。 但是当年曹家还没有遭受那些不好事情的时候，曹家也没有说像楚葵这样溺爱着闺女的。 况且楚葵几个小孩里，还是儿子更多，可是文阿姨一直都没有怎么听到楚葵有对儿子们有什么偏爱，反而还让儿子们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重女轻男的做法，倒是让文阿姨觉得有些不太一样，没想到这楚同志，对闺女还是很在意的嘛，不愧是考上中大的人，果然跟村里那些没有见识的妇女不同。 楼上，周平川和陆培风在检查着楼里的电路和水管啥的。 毕竟这都是自家产业了，多留意一些，以后也是方便自己人。 白桦和陆明徽跟着王淑兰在收拾最开始王淑兰从宜县带来的东西。 那些基本都是王淑兰多年在宜城的家当了，东西多，而且也有些比较贵重的东西，王淑兰当时都没有带去崖州岛，直接就放在了小洋房里。 一来是贵重的东西也不好背，二来就是王淑兰也信得过张若慈和文阿姨。 白桦一边整理，一边跟王淑兰说着话，“淼淼是身体不舒服吗？” 王淑兰听明白了白桦的意思，摇摇头，说道：“在船上和下船的时候，看着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进了这屋里，是有些不像她，还怪文静的。” 白桦说道：“可不是，我听着她都没有之前那样爱说爱笑，还以为她坐船的时候，晕船不舒服了。” 王淑兰低着头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柜子里，说道：“没有晕船，不过到底咋了，我还真不知道。” 白桦只能说道：“没事，我们都看出来了，小葵和小周肯定也发现了，看看他们怎么说吧。” 王淑兰也只能点点头了，毕竟她这个姨奶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文静的淼淼。 然而，被王淑兰和白桦寄予厚望的楚葵和周平川完全没有说到淼淼的不对劲。 吃饭的时候，大人有说有笑，陆明徽则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坐在一旁的矮桌上吃饭。 白桦有留意到，坐在矮桌的淼淼的情绪似乎好了起来。 隐隐约约中，白桦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不过还是不太明白，淼淼向来开朗，即便去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落落大方的啊，怎么这会害羞起来了？ 白桦看楚葵和周平川都当做没有发现似的，那她一个做阿姨的，自然也不好过多插手了。 楚葵久违地吃了一顿地地道道的广府菜，痛快得很，一直在夸赞文阿姨的厨艺好。 “您这白切鸡做得真好吃，皮都是香香脆脆的，比我在岛上做的好吃多了。” “这鱼也是，绝了，好鲜。” “就连青菜都做得格外爽口。” 王淑兰听着都忍不住乐了，“我还是第一回见小葵这么夸赞别人的厨艺。” 周平川笑道：“别说您了，我也是头一回见。” 吃高兴的楚葵笑着说道：“因为真的很好吃的啊。” 文阿姨也上桌吃饭，被夸得更是不好意思了，说道：“小葵同志不要再夸了，再夸我都觉得自己得飞起来了。” 楚葵笑了笑，低头用行动表示自己对文姨厨艺的喜爱。 这会食材都是最纯粹的，而文阿姨又是地地道道粤省人，做的菜全是广府菜。 相比起在海岛上楚葵做的饭菜，文阿姨舍得用油用盐，而楚葵烧火对火候的把握也是十分精准的。 双管齐下，做出来的饭菜可不就是又香又好吃？ 张若慈晚饭吃得少，基本上就是吃几口青菜几口肉，再喝一碗汤就完事了。 这会看到楚葵晚饭吃得多，都忍不住主动添了小半碗饭。 文阿姨眼睛都亮了，激动得不行。 张若慈的身体本就有毛病，虽然一直有在用药，也要阿文在精心看着。 但是一个人平日里吃得少，再怎么精心养着，她也健康不到哪里去的。 这会看到张若慈主动要吃饭，文阿姨感叹道：“看来若慈姐今天是真的高兴啊。” 张若慈笑道：“小葵吃得太香了，我也忍不住就多吃了几口。” 王淑兰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张若慈吃饭了，看到了也说道：“多吃点好啊。” “以后不仅有小葵，还有几个孩子陪着你，你这不爱吃饭的毛病，估计都得被养好了。” 陆培风作为曹林的老同学，自然是知道曹林的妈妈最让人头疼的习惯，也忍不住开口道：“心情舒畅，吃好睡好，身体自然能好。” 张若慈无奈笑道：“早知道多吃这几口饭能被你们这么嘀咕，我就不吃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还是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完了。 第287章 一脸惆怅 小珩吃饭速度快，吃饱后摸着自己的肚子，瘫坐在椅子上，一点形象都没有，抬着头小声嘀咕：“完了，我感觉我好像叛变了，我怎么觉得文奶奶做饭比妈妈做的 还好吃？” 鑫鑫踹了他一脚，“坐好。” 小珩表情恼了恼，但是还是乖乖坐好，追问道：“是我的错觉吗？” 小野也纳闷呢，“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小珩觉得今天的淼淼安静得有些不对劲，凑过去问她：“喵喵，你今天怎么不说话？” 淼淼认真吃着饭呢，听到这话，睨了他一眼，问道：“我哪里有不说话？” 小珩“嘶”了一声，回想着今天来到小洋房之后，淼淼也不是没有说话，反正抢房间的时候，她还是挺激动的，特别是文奶奶下楼之后，小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 小珩对比了平日里的淼淼跟小洋房里的淼淼，笃定道：“你，你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小珩又挨了鑫鑫一脚：“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在哪里都能像个海鸭子一个嘎嘎嘎个不停。” 桌上其他几人同时闷笑起来，而小珩听了后，天都塌了。 刚要替自己辩解，不过想到鑫鑫的话，抬头看向了一旁大人桌的动静，发现他们都没有听到鑫鑫的话。 然后才压低着声音问道：“我哪里有嘎嘎不停？” 鑫鑫：“现在。” 小珩：“... 其他几个小孩又是一阵闷笑。 陆明徽看了一眼在好好吃饭的淼淼，然后出来主持公道：“好了，小珩你吃饱了就乖乖坐着，怎么还打扰我们吃饭呢？” 小珩看着桌上依旧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闭上了嘴。 吃过晚饭，周平川帮着文阿姨收拾了桌子之后，几人又坐在院子里闲聊了一会。 眼看着已经起雾了，陆培风一家也得离开了。 楚葵和周平川送他们出去。 王淑兰看到楚葵和白桦走在了一起，想了想，对张若慈和文姨笑着说道：“明天我们出去玩，突然还有事得叮嘱一下他们。” 说着，王淑兰就抬脚追了上去。 张若慈若有所思地他们接连连三地走出去。 然后对文阿姨说道：“阿文，我记得，咱家里是不是还有个白色的，很漂亮的琉璃小台灯？” 文阿姨听到这话，也想了想，说道：“是有一个，当初是小小姐哭着闹着要买的小台灯，应该是放在了在地下室里了。” 张若慈说道：“还是好的吧？能用的话，就去找出来吧。” 文阿姨没明白：“啊？能用肯定是能用，只是这会可不太好找啊。” 张若慈笑道：“没事，能找出来就找，不好找就算了。” 文阿姨点点头：“我迟点去楼下看看。” - 刚走出院子没有几步路，白桦抓着楚葵的手，问道：“淼淼她怎么了？” 楚葵愣了下，没想到白桦竟然也发现了淼淼的不对劲。 不过，又想到白桦是优秀的人民教师，对孩子们的观察本就仔细，能发现好像也很正常。 而身后急急忙忙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王淑兰也跟上来了，问道：“对啊，淼淼咋了？” 楚葵想了想，说道：“淼淼应该是有些怕张姨和文姨。” 白桦和王淑兰不解：“为什么？” 楚葵有些支吾，含糊道：“她怕她亲奶奶，估计留了不好的印象，觉得老太太都不是什么好人。” 白桦和王淑兰明白，但是也不太理解。 可是王淑兰觉得不对劲啊。 “淼淼第一回见我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啊。” 楚葵解释：“您跟家里来了多少回包裹了，她要是怕您，那不是缺心眼嘛？” 要这么说，王淑兰又能理解了，毕竟宜县楚葵家里发生过什么，张小雨是都跟王淑兰说过了。 王淑兰点头道：“我明白了。咱都别勉强孩子，让她慢慢适应吧。” 楚葵点了点头。 王淑兰跟白桦招了招手，然后转头回了小洋房。 白桦对楚葵的过去不清楚，自然是没明白的，皱着眉看向楚葵。 楚葵叹了口气，说道：“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陆培风和陆明徽还有周平川站在车旁边，看着不远处路灯下正在说着什么的楚葵和白桦。 楚葵一直在说话，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而白桦先是目瞪口呆，后面表情变化得很突然，甚至是有些失态了，又怒又心疼的。 陆培风都没有怎么见过这样的媳妇，咂舌道：“这是咋了啊？” 陆明徽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小葵阿姨在跟妈妈解释，为什么淼淼今天看起来没有平时活泼。” 周平川立马看向陆明徽，没想到这个小子也留意到了，说道：“你还挺细心？” 陆明徽其实也有点好奇的，看着远处的妈妈和小葵阿姨，老实交代道：“一开始确实没有发现。” “但是吃晚饭的时候，小珩说淼淼今天话少，而鑫鑫好像是特别保护淼淼，说了小珩几句，我才反应过来淼淼跟我印象中的，是有些不太一样。” 周平川说道：“那你也是个细心的。” 陆培风是唯一一个没有发现的，主要是他没事也不会特意去留意小姑娘的情绪啊，便问道：“咋了？” 陆培风是医生，周平川想到淼淼的毛病，若是严重起来，说不定真的得寻医，便简单说了几句从前宜县里的事情。 陆培风听得眼睛都瞪大了，而陆明徽则直接头皮发麻。 他们着实都没有想到，原来楚葵和鑫鑫淼淼在遇到周平川之前，竟然过的是那样的生活。 陆培风眨了眨眼，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想了想，说道：“我对这个不专业，不过这种伤害确实不该完全忽视的，严重起来，真说不定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等我去医院帮你问问我同事们。” 周平川点头：“拜托了。” 等到白桦整张脸冷静下来走到车旁边的时候，陆明徽也完全消化了刚刚从小周叔叔嘴里听到的内容。 陆培风：“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见。” 周平川点点头，楚葵笑着摆摆手：“明天见。” 回小洋房的路上，周平川跟楚葵说了刚刚的事儿，“我觉得，如果淼淼一直是怕的话，我们不如找医生。” 楚葵点点头：“你是对的，虽然淼淼早晚会跟张姨和文姨亲近起来，但是如果每次遇到老太太她都要难受一段时间的话，我也着实舍不得。” 第288章 人菜瘾大 楚葵上前帮着收拾，周平川上楼看看几个孩子。 王淑兰突然低声问道：“淼淼会这样，那鑫鑫呢？” 原本安安静静的，楚葵自己也在琢磨着事情呢，王淑兰突然出声，吓得楚葵心里狠狠跳了一下。 “鑫鑫自己跟我们说过，他自己也抵触亲爷爷奶奶，但是不会像淼淼这样下意识去害怕这些。” 王淑兰又问道：“以前鑫鑫不说话，也是因为他爷他奶吧？” 楚葵点头：“他没太跟我们说明白，不过我想应该是的，只是，我这个当妈妈的，也不知道他当初是看到了什么才不敢说话的。” 王淑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她又觉得有股气在胸口里，不说出来又不痛快。 楚葵明白王淑兰的情绪，说道：“如今鑫鑫会说话了，想法多了，还聪明得紧，我是他妈妈，但我也不好哄他说出来的。” 王淑兰皱着眉，她如何能不知道鑫鑫的小嘴，严得跟什么似的。 “杀千刀的姓卫的。”王淑兰气得还是骂了出来。 然后又补了一句：“我想，鑫鑫这性子，估计记仇得很。” 楚葵点头，说道：“来岛上前一晚，他知道那家人都没了的时候，笑得还挺高兴。” 王淑兰皱着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葵怕她对鑫鑫有不好的印象，立马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您也别觉得他小小年纪就冷血，他这是明辨是非。血脉亲情什么的，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确实也不重要啊。” 王淑兰瞥了她一眼，嫌弃道：“你这是什么话？我还能那样想鑫鑫啊？” 被说中了心里话的楚葵讨好地朝王淑兰笑了笑。 王淑兰：“去去去，回去吧，我得静静，我还得想想怎样才能让咱家淼淼不去想那些。” 楚葵说道：“不如今晚您过去跟淼淼睡？顺便套套话。” 王淑兰一脸惆怅，“但我也不敢直接问啊。” 楚葵点点头。 为什么楚葵不去呢？ 楚葵是怕自己没能忍住，太过于直接就问出来了。 毕竟楚葵是妈妈，淼淼会愿意跟妈妈说那些，但是楚葵怕她下意识里说出来的，都是经过修饰的，不让妈妈担心的话。 而且，楚葵想，还有一件事情她得去确认一下的。 等楚葵洗漱完回到房间的时候，小满已经在小床上睡着了，而周平川正在收拾床上的衣服。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她的裙子，一道道折好后，放进了箱子里。 周平川明明听见了楚葵的动静，可是她不说话，也不走近的，周平川觉得奇怪，便疑惑地回头看她。 门口灯下，楚葵跟之前路灯下的她几乎一样，脸上不带什么表情。 周平川心里有些莫名，问道：“怎么了？” 楚葵问：“你跟淼淼是不是有什么小秘密啊？” 周平川眉头挑了挑，道：“淼淼向来是你的贴心小棉袄，我怎么可能越过你，去跟淼淼有小秘密啊？” 楚葵看他的表情，摇摇头笃定道：“肯定有。” 周平川低着头继续折衣服，“白桦和姨妈，甚至陆明徽和几个儿子都能发现淼淼不对劲，我这个当爸爸的，若是都没有发现的话，那我也太差劲了吧？” 楚葵说道：“不是今晚这个事儿。” 周平川折衣服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着她，眼里都是不解，问道：“那是什么事儿？” 楚葵转身关了门，进了房间，小声分析道：“淼淼今天面对小珩的疑惑并没有过激的反应，那说明其实她根本就不抗拒说这些。” “但是她是我无话不说的贴心小棉袄，却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楚葵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说到这的时候，脸色变了下。 “难道她是对我这个妈妈失望了？失望我没有发现她的不好，没有主动去帮她？” 周平川顿时有了几分无奈。 楚葵无疑是个聪明人，但是每次遇到几个孩子事情，总是太爱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了。 “你想太多了吧。” 楚葵瞪他的眼睛已经带着泪光了，说道：“那你说是什么啊？” 周平川默了默，还是说起了一件很久之前的事情。 “你当初要去广城参加技能大比武的时候，淼淼有哭闹过，你还记得不？” 楚葵脸上都是震惊，不明白为什么周平川会扯到这件事，脑子里疯狂在想现在的情况跟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当然记得啊。” 周平川说道：“当时我把淼淼抱了出去，我们父女俩谈话的时候。” “她说，不想让妈妈离开，是因为不知道妈妈会不会突然就不见了，她害怕不管自己怎么哭，都找不到妈妈。” 楚葵眼里的泪瞬间就绷不住了。 从她接受的原主的记忆里，原主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原主对这对儿女是极为维护的，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淼淼怎么哭都找不到妈妈的情况。 所以，要么淼淼说的是那天被卫家人扔下河的事儿； 要么就是，在原主也不知道的时候，她有过、或者有过很多次，怎么哭都找不到妈妈的经历。 而淼淼为什么会哭，原因似乎就显而易见了。 当时的家里，有且只有刘金花那个恶婆子，会经常找借口逃上工，躲家里偷闲。 刘金花，楚葵深深皱着眉在回想那个恶婆子的样子。 而另一边，洗完澡的王淑兰听见淼淼房间里还有动静，没有犹豫就敲响了淼淼的房间门。 “淼淼，睡着了吗？” 小野鑫鑫和小珩这会都还在淼淼的房间里，鑫鑫怕淼淼会害怕，特意拉着小野和小珩过来玩飞行棋。 小珩坐在最外头，哒哒哒过去开门，“姨奶奶，咋啦？” 王淑兰提醒道：“夜深了，走路轻点儿。” 小珩愣了下，立马乖乖站定了，点点头，“我忘了。” 王淑兰说道：“没事没事，没几步路，不怕。” 看到几个孩子都在淼淼的房里，王淑兰说道：“我想着搬新家，房子又大，淼淼会害怕，特意过来陪她睡觉呢。” 淼淼笑眯眯说道：“我就猜到姨奶奶今天会上来跟我睡。” 鑫鑫也笑道：“好哇，有姨奶奶陪着，那我们也能放心去睡觉了。” 淼淼觉得他怪怪的，说道：“我本来也没有害怕啊。” 鑫鑫没说别的，默默跟着小野收拾飞行棋。 小珩小小声说道：“其实鑫鑫也没困，他就是不想继续输了，你的脚太冷了。” 淼淼也觉得有可能，把自己的脚收了回来，还坏心眼轻轻踹了一下鑫鑫，笑道：“人菜瘾大。” 这句话最开始是楚葵说的，说的是刘健跟鑫鑫玩积木时候的事情，几个孩子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之后，便也爱说这话了。 鑫鑫抬头笑道：“那我就是菜了，怎么了？现在晚了，姨奶奶也要睡觉了，咱明儿还得去玩呢。” 淼淼虽然觉得鑫鑫肯定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是确实也如他说的，“好吧。” 小野几个人把东西都收拾好离开的时候，跟王淑兰说道：“姨奶奶，我们回房间咯，您和淼淼也早点睡。” 王淑兰看着他们走，关上了门。 第289章 一头白发 王淑兰正准备拉线关灯呢，淼淼提醒道：“姨奶奶，你先把桌子上的小台灯开了再关灯吧。” 王淑兰看到了桌上精巧的小台灯，问道：“哟，这小房间竟然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小灯呢，果然合该是你这样的小姑娘睡的。” 淼淼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小台灯是文奶奶送上来的，她说怕我一个睡觉会怕黑，夜里开着这个小台灯睡觉也不会刺眼。” 王淑兰默了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间里的大灯关了，小台灯在角落里亮起。 王淑兰看到淼淼已经打哈欠了，便哄着说道：“困了就睡吧，姨奶奶也睡了。” 淼淼躺平后，拍了拍自己的身旁，含糊道：“那姨奶奶快上来，淼淼给您暖被子。” 这会还没开春，广城里冷得很，比崖州岛更冷，空气里都湿湿的，那风像是带着刀子似的，吹得人骨头都冷。 楚葵在王淑兰上岛之前，就特意从厂里要了几块布给她做了带着一层绒毛的睡衣，膝盖处还特意加厚了。 穿着厚睡衣的王淑兰除了在洗完澡，从澡房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之外，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王淑兰躺在了淼淼刚刚拍拍的位置，摸上她的小手，问她：“淼淼冷不冷？” 淼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也比刚刚要清楚很多，说道：“不冷，刚刚跟鑫鑫他们玩飞行棋，赢的人可以把脚塞到输的人后背里。” 王淑兰想到刚进来时候的画面，也忍不住笑了。 在对淼淼好这件事情上，鑫鑫真的是个很细心很称职的哥哥。 “今天到家里，淼淼有没有哪里不喜欢的？” 王淑兰心里还是惦记着事儿的，睡前短暂的聊天里，虽然目的性听着不是很强，但是她还是没忍住委婉地问了。 淼淼困了，脑子转得比平时慢，而且今天又坐船，又搬东西的，确实也累了，自然就没有发现姨奶奶的深意。 “没有哪里不喜欢啊，房子好白好大，房间也漂亮。” 淼淼睡意起来了，说话声也变小了：“文奶奶也挺好的，她说话温声细语的，还夸我是个漂亮的小妹妹。” “姨奶奶，我发现广城的人都好喜欢管小姑娘叫妹妹啊，有种全世界的小姑娘都是香香的，乖乖的感觉...” 说着说着，淼淼声音就消失了。 嘴角带着笑听着淼淼说着话，王淑兰看着被窝里的人儿已经睡过去了，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躺平着想今天的事儿。 王淑兰这会已经明白过来，张若慈多少应该也发现了淼淼的不对劲。 她得感谢张若慈的善意。 张若慈应该是从白桦的口中听说过淼淼平日里是个怎样的人儿。 然而淼淼到家之后，张若慈发现她表现得没有像白桦口中的开朗，便误以为是小姑娘怕生，便叮嘱阿文从旁边照顾着点儿。 王淑兰又觉得，在淼淼无意识里提到阿文的反应，估计在淼淼眼里，已经觉得这个文奶奶是个好人了。 那明天，她若是告诉淼淼，其实文奶奶会特意留意到淼淼，对淼淼好，是张奶奶授意的。 这样，是不是淼淼也能很快接受张奶奶？ - 主卧，楚葵在回想着从前原主记忆里很多被她忽略的细节，自然也想起了刘金花那个恶婆子。 刘金花胖胖的，平日里邋里邋遢，不咋打理自己，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楚葵突然抬头，眼神有几分空洞，“刘金花那个恶婆子，也是一头的白发。” 而淼淼没有主动亲近的张若慈，一头的银丝打理得一丝不苟。 周平川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楚葵也为难地低下了头。 原来淼淼不是怕老太太，而是怕一头白发的老太太啊。 只是，这该怎么办？ 总不能让张阿姨一把年纪了，还去染发吧？ 楚葵叹了口气，说道：“想知道淼淼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她奶奶，还是得让看鑫鑫啊。” 周平川也是这个想法，“鑫鑫嘴太严了，不好套话。” 楚葵看了一眼睡得香喷喷的小满，很久之后才说道：“都是我这个当妈的失职了。” 周平川拍了拍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淼淼是个坚强的小姑娘，她会好的。” - 陆家。 陆培风听着白桦从楚葵口中听说的一切，眉头皱得死死的。 原以为周平川说的就够离谱了，没想到知道具体之后，就更是惊悚，是难以置信。 白桦擦着眼角的泪，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恶毒的人，竟然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下手，而且还是他们的亲孙子亲孙女。” 白桦说道：“淼淼心里有这么强烈的阴影，今天却仍然是乖乖的，只是单纯的表现得没有平时活泼而已。” “这会知道来龙去脉，我才知道，淼淼到底有多懂事。” “我...我好难过啊，快心疼死了。” 陆培风沉默着听着妻子的话。 白桦想了想，出主意道：“你说，要不咱把淼淼接家里来住，暂时分分开，让淼淼做足了心里准备之后，再让她回到小洋房？” 陆培风顿时就有些无奈了，若是简单直接地把淼淼接过来，周平川不得揍死他？ “不能，淼淼没有我们想象的脆弱，她还这么小呢，就这么会控制情绪了，我们得肯定她夸她，而不是带着她躲起来。” 白桦抽了抽鼻子，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啊？还有鑫鑫，他真的就一点事情都没有吗？是不是我们这些大人都太粗心了，才没有发现鑫鑫的不对呢？” 陆培风也抿了抿唇。 是说淼淼坚强，那鑫鑫就更吓人了。 他从前失语估计也是跟那家人有关系的，但是他完全克服了，自己走了出来。 白桦也想到了从前周平川的信里提到过鑫鑫不说话的事儿，当时周平川还拜托陆培风去咨询过这方面的问题。 白桦：“鑫鑫他以前...” 陆培风摆了摆手，说道：“鑫鑫更强大，是不是。” 白桦顿了顿，点了点头。 第290章 若有所思 眼看着外头要亮起来了，楚葵想了想，翻身下床，早早起来了。 周平川也跟着坐了起来，“上哪儿去？” 楚葵穿着衣服，说道：“真睡不着，我起来了，去做个早餐也好。你再眯一会吧。” 楚葵是知道的，他也没能睡着。 周平川静静地看着她开门走出去了。 楚葵心烦，在自责，也在心疼女儿。 这种事情是劝不了的，他自己都做不到骗自己说没事，更别提楚葵做母亲的。 他只能盼着陆培风能寻到专业的人士，能有科学的解决方法。 文阿姨起来的时候，听见厨房方向有动静，被吓了一跳。 这会还太早了，文阿姨以为是有贼翻墙进来了，手里拿着扫帚，心扑通扑通乱跳，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去。 结果看到厨房灯光下，是楚葵在微微低垂着头在做早饭，而她满头的黑发被编成了一根粗粗的辫子安静地垂在背上。 整个画面都是温柔宁静却又充满烟火气息的。 文阿姨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发现楚葵竟然还没有留意到自己进来了，怕直接说话会吓到楚葵，便弄出了动静。 楚葵回头看，发现是文阿姨，笑着打招呼道：“文阿姨早啊。” 文阿姨笑着回道：“小葵也早，怎么不多睡会？昨儿又坐船又搬家的，不累吗？” 楚葵摇了摇头，说道：“还好，不太能睡着，就起来了。” 文阿姨以为楚葵是认床，便说道：“这就没法子了，认床的话，下午我帮着你们换回熟悉的床单被套，估计今晚能好睡一些。” 楚葵愣了下，说道：“没有认床的，就是单纯的睡不着。” 文阿姨看向她，眼底黑青明显，有些担心道：“我听陆医生和白老师说，你们今天还要出去逛花街？” “这会的花街人可多了，又挤又撞的，你受得住不？” 楚葵点点头，说道：“没事的，我还挺精神的。” 文阿姨看她确实也不像勉强的样子，就没有再继续劝说。 早餐楚葵煮了皮蛋瘦肉粥，文阿姨还特意去了巷口买了几根油条和茶叶蛋回来。 小巷里，外头的自行车铃声偶尔响起，广城也渐渐清醒了。 家里大人小孩，都不是爱睡懒觉爱赖床的，很快就有人起来了。 文阿姨照顾张若慈起来的时候，周平川也下来了，“小满还在睡呢，我先出去跑一圈。” 正在吃粥的楚葵点了点头，顺便盛了几碗粥在旁边晾着，省得待会他们吃的时候烫。 很快，张若慈也被推到了饭桌旁。 楚葵笑道：“张姨早上好啊。” 张若慈笑道：“早上好，我听阿文说，你没睡好，起来做了早餐？，这会困不困？要不要去睡个回笼觉啊？” 楚葵摇头：“不困的，我估计也就只能起来这一次两次了，以后还是得麻烦文姨。” 这几年，两家的吃住还是一起的，这是曹林早就跟周平川说定的。其实厨房就一个，分开也麻烦，两家在一起，也好互相帮衬着点。 张若慈笑着说：“起不来也没事的，小姑娘还是得多睡睡。” 随意说了几句之后，张若慈开始优雅地吃着粥，旁边楚葵和文阿姨在商量中午饭吃什么。 周平川也从外面回来了，飞快冲了个澡之后，也坐下来吃早饭。 过了没多久，王淑兰带着淼淼，还有几个小孩，也陆陆续续地下来了。 文阿姨笑道：“快快洗漱吃早饭啦，今天的粥是小葵做的，香得很。” 王淑兰看了一眼楚葵，脸色不太好，估计昨晚是一宿都没怎么睡好。 “黑眼圈这么重，要不要再去睡会？” 楚葵有些无奈，怎么都在说这个？ “不困，不过我确实得上楼了，小满也该起来了。” - 同样没睡好出现在小洋房的还有白桦。 楚葵和白桦两两对望，看着对方眼底的青黑，都无奈地笑了。 “桦姐怎么也没睡好？” 白桦苦笑道：“没办法，冲击有些大。” 楚葵问道：“那要不要再歇一歇，晚点再出去？” 白桦拒绝道：“晚点花街上的东西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这会就去吧。” 陆家人也是吃过了早餐才来的，这会便可以直接出门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桦特别心疼淼淼和鑫鑫，一路上都在跟这兄妹俩说话。 楚葵也不拦着，毕竟白桦做了那么多年老师，也是一个母亲，可能会比她更知道怎么读懂小孩的心。 而事实上，白桦也只是简单关心他们的基本情况，更多的是白桦在跟淼淼说要怎么装饰房间，毕竟昨天就是白桦帮着淼淼挑的房子。 而鑫鑫明白了白桦的意思，朝着她笑了笑，就回头站在陆明徽身旁，跟他说话去了。 白桦：“我记得淼淼很喜欢粉色，那我们今天就买多多的粉色回家，到时候白桦阿姨帮着淼淼装扮新房间。” 淼淼出来后，整个人似乎都完全放松下来了，也恢复了平时的笑脸和开朗，激动地附和着白桦的话。 “妈妈说，只要不太过分，都能买给我，我要把能买的全都买粉色，把房间装得跟个甜甜的糖果一样。” 白桦眨了下眼睛，掩饰自己的心疼，笑着说道：“我今天带来的袋子里，就装了你们之前送给我的白色贝壳的风铃，挂在你的窗上，肯定好看。” 淼淼“哇”了一声，立马就想起了白桦口中的风铃模样。 风铃用了近百个小贝壳串成，每一颗都是他们精挑细选过的。 风铃的样式是妈妈设计的，既复杂，又漂亮。 最漂亮的是最上面那颗雪白扇贝壳，外壳泛着光晕的，崖州岛的阳光照下去的时候，还能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想到那个漂亮的风铃，淼淼自然是想要的，但是又想到，那风铃都已经送给白桦阿姨了。 “这是不是不太好？” 白桦笑道：“有什么不好的？你现在比阿姨更需要那串风铃啊。” “风铃跟人也一样的啊，只有在最合适它的地方，它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它在我家是受委屈了，但是跟着你去了新家，风铃被你喜爱着，反而更漂亮了，你说是不是？” 淼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291章 学校的事 王淑兰也是到了这会才有机会跟楚葵说昨晚睡觉的事儿，“昨晚我探了探淼淼的口风，我个人觉得淼淼其实不怕阿文。” 楚葵点点头，说道：“姨妈，淼淼应该是只怕一头白发的老太太。” 王淑兰张了张嘴，皱了皱眉后反应过来，问道：“她亲奶奶是一头白发的？” 楚葵点点头。 王淑兰：“那怪不得了，昨晚若慈让阿文给淼淼房间送了小台灯，我看淼淼没啥不好的反应，我还以为她接受了呢。” 楚葵低着头，脚上随意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说道：“知道了也烦，张姨看着性子好，但是咱也不能勉强人家不露出那头漂亮的银丝啊。” 王淑兰听了后，也愁啊。 一旁原本在跟陆明徽说话的小野和小珩看到妈妈的脸色不太对劲，小野想过去问问到底咋了。 但是陆明徽在出发之前，就被爸爸妈妈叮嘱说今天尽量不让几个弟弟打扰到大人们之间的说话，也尽量不要他们听见什么。 陆明徽拉住了小野，说起了他来广城之后学校的事儿。 “其实你们的学校离家里挺近的，若是下午我们回来后没事儿干，我带你们去逛逛学校。” 一听到学校，一旁的鑫鑫似乎也来了劲儿，毕竟他们来广城就是为了要好好学习的。 鑫鑫说道：“明徽哥哥，那你跟我们说说学校里的事情呗，你读小学的时候，对于学校，会有什么困扰吗？” 陆明徽笑着尽量把话题展开来，道：“虽然我跟你们不同年级，学校也不一样，困扰的话，确实谈不上，但是广城的学校还真是挺有特色的。” “比如说：很多老师的普通话都不标准，广谱口音很重，甚至还会有老师直接粤语上课。” 小野几人被惊到了，广谱没事儿，毕竟他们也听得懂，感觉跟岛上的普通话听起来是差不多的。 但是，粤语可就不行了。 他们是真的听不懂。 小野问道：“那我们要学粤语？” 陆明徽说道：“感觉你们也很快就能会讲了，毕竟在粤语环境里，学粤语也不难，而且很快就能听懂，怕就怕刚开始的时候，你们会很不适应。” 语言不通，其实也是过去很多崖州岛的孩子来广城读高中最大的阻碍之一。 之前在岛上的时候，张青云也跟他们说过同学们说的都是粤语，一开始可能会觉得孤独，但是他们没想到，连上课都有可能是粤语。 小珩其实最有发言权了，说道：“其实，我就会说了。” 小野和鑫鑫瞬间瞪大了眼睛，“也没见你讲过啊。” 小珩挠了挠头，说道：“我疯了回家跟你们说粤语啊？” 小野问道：“所以粤语难学吗？” 鑫鑫拍了拍小野，笃定道：“他都能学会，想来是不难的。” 小珩瞬间无语了，“嘿！你这人！” 小野看了一眼小珩，说道：“也是哦。” 陆明徽忍俊不禁。 除了说语言之外，陆明徽还跟他们说了学校大多相同的管理制度。 广城的小学管理得比较人性化，就例如吃饭，中午那一顿饭，如果你不想吃学校的，你就可以在开学的时候申请回家吃饭，但是你下午上学一定不能迟到。 这种中午都回家吃饭的人大多都住在学校的附近，当然也有一些是因为家里困难，为了省下给学校食堂的费用，让孩子自己带着松糕包子过来将就的。 听到这里，小野说道：“我们家离学校那么近，如果妈妈和姨奶奶同意的话，那我们也可以每天中午回家里吃饭，甚至还能睡一觉再去学校。” 鑫鑫则有不同意见：“怕是妈妈会不舍得姨奶奶辛苦，毕竟每天中午还得让姨奶奶多做一顿饭，而且我们回家，其实也挺吵...” 后面的话鑫鑫没继续说，但是小野和小珩都听明白了，就是怕影响到张奶奶她们休息。 陆明徽却说道：“也不一定不让你们回吧，我看姨奶奶并不会介意多做一顿饭，而张奶奶和文奶奶其实也没有你们想象的要那么小心翼翼的。” 小野叹了口气，说道：“都有可能呢，看爸爸妈妈到时候怎么说吧。” 小珩他的事情早早就定好了，江教练同意让小珩每天上完课之后再去训练基地练几个小时，然后再回家。 所以小珩的晚饭是一定不在家里吃的，至于中午饭，就看家里爸爸妈妈怎么说了。 小珩捂嘴偷笑：“我无所谓了，最好就能在家里吃，总不能一天三顿饭，我只有一顿是在家里吃的吧？” 鑫鑫：“你这么说，到时候我就跟爸爸妈妈说在学校吃了。” 小野也说：“对哦，我都忘了你了，姨奶奶还得每天下午送你去训练基地呢，那中午还是不要在家里吃好了。” 小珩气坏了：“不行，我要在家里！” 小野和鑫鑫：“小没良心！” 小珩：“总不能你们都来广城了 ，我还不能多吃几顿好的吧！” 聊到吃饭的时候，几个孩子总是会激动起来，周平川和陆培风原本还在说着话呢，听到小珩的声音，下意识都看向了那边几个臭小子。 陆培风：“陆明徽，干啥呢你，总不能是欺负几个弟弟吧？” 陆明徽耸了耸肩膀，说道：“我没有啊，他们几个说到吃饭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咋咋呼呼的？” 小珩小野和最咋咋呼呼的鑫鑫：“...” 小珩拍了一下大腿，冲着周平川说道：“哥哥和鑫鑫坏。” 周平川瞥了一眼两个有些心虚的儿子，然后看向小珩问道：“鑫鑫也是你的哥哥，所以两个哥哥怎么你了？” 小珩说道：“我们在听明徽哥哥说学校吃饭的事儿，他们俩都说以后在学校吃饭算了，这样的话，我在家里只能吃到早饭了。” 他说得不明不白的，若不是周平川了解他们，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了。 周平川抬眼看了还在说着话的媳妇和姨妈，然后问小珩：“你不乐意在学校吃饭？” 小珩说道：“我肯定是想中午也回家啊，家里饭菜多香啊。” 周平川淡淡道：“可是爸爸以后几年都只能吃部队食堂，连早饭都没得吃诶。” 小珩听到这，立马低了脑袋。 而两个大的听了爸爸这话，也瞬间就领悟到了意思，估计他们以后的中午饭也是在学校里吃了。 第292章 人头攒动 集市上张灯结彩，专门卖过年要用到的花儿、果树、盆栽、春联等用品的摊位。 通常情况下，在春节的前夕，一家老小就会一起出门选购年花、年货，感受浓郁的节日氛围。 在买完年货过年的时候，集市也不会立马就拆掉，因为过年期间出门逛街，在粤省的新年文化里，又有转大运的意思。 然而这个时候可以逛的地方能有几个？ 所以百姓们大多也只能去摆花街这种新鲜地方转转了。 年后的露天集市上，依然有摆烂。 只是，这会卖的东西就比较正常了，多是广城里的手工艺品，或者是逛街的时候，小孩会喜欢的东西。 例如自己动手做的吃的、平时玩的小玩具，或者还有一些编织的篮子框子、甚至手套帽子等，也会拿出来摆卖。 露天集市上没有什么遮挡，风也很大，所以手工编织的摊子还是挺受欢迎的。 一到集市，里面人头攒动。 淼淼：“妈妈，我们去买能装扮房间的东西吧？” 白桦表示支持。 但是小珩却说道：“我想去看看有没有乒乓球这些体育用品的摊子。” 陆明徽：“我知道哪里有。” 既然如此，楚葵便做主：“那先分开逛一逛，半个小时后我们再到这里集合。” 淼淼跟着白桦去买装饰房间的东西。 而几个男孩子在爸爸、陆叔叔和哥哥以及妈妈姨奶奶之间犹豫了一会，居然都不约而同地奔向了爸爸的怀抱。 楚葵省心得直想笑，立马拉着王淑兰就去了自己刚刚看到的一个很大的毛线帽子、衣服、手套的摊位。 一进集市的时候，她远远就瞧见这些精致的帽子的时候，楚葵心里就有了主意。 既然淼淼怕的是一头白发，那张若慈如果戴了帽子，淼淼看不到白发的时候，会不会没有那么害怕了？ 楚葵扯了扯王淑兰的衣角，说道：“姨妈，你说，我们若是买一顶漂亮的帽子回去，张姨会不会喜欢？” 王淑兰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楚葵会突然说到这个，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个摊子，还以为她是单纯想着买帽子。 “你眼光好，只要是你选的，我觉得若慈应该会喜欢的。只是，这种东西，在广城实用性不强啊。” 王淑兰眯了眯眼，远瞧着是挺好看的，但是具体做得怎样，就不好说了，毕竟广城这些温暖的南方地带，做出来的帽子，应该也不会有多密实。 楚葵说道：“那可不一定，我听平川说，今年广城估计能冷上好长一段时间。” 王淑兰疑惑：“可是广城再怎么冷，三四月开春了还有谁戴帽子啊？而且下一次再要戴帽子，又得等到十一月底十二月的。” 楚葵拉着王淑兰往摊子方向走去，说道：“没事，就算到三四月也是给我们争取时间了。” “争取时间？”王淑兰没懂啊，他们要什么时间，做什么去？ 王淑兰看到楚葵已经直接就问摊主能不能试戴，在摊主点头的一瞬间，帽子就严严实实落在了楚葵的头上。 也是看到了楚葵那满头青丝都被挡住了，王淑兰才明白什么意思。 “可是，戴帽子看不到白头发，淼淼就能不害怕了？” 楚葵当然也是不能确定的。 “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们都住在一起，送帽子也不奇怪。” 楚葵还在对比着帽子呢，其实王淑兰的担忧略显多余了，毕竟这个时候动手做的、能拿出来卖的，品质都是杠杠的。 “而且您不是也说文姨有说过，张姨不太能吹风吗？不管戴帽子挡白头发对淼淼有没有用，咱送帽子说不定还能承个人情呢，亏不到哪里去的。” 楚葵都这么说了，王淑兰自然也就不劝了。 而且楚葵说得也有道理，都这样了，试一试也不算太亏。 楚葵拿着一顶粉色和一顶紫色的帽子对比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紫色，“张姨优雅大方，皮肤还白，也就这顶帽子最配她了。” 王淑兰点点头，“粉色有点太俏了，等你老了，可能就合适。” 楚葵愣了下，笑了。 除了紫色帽子，楚葵又给王淑兰和文姨都挑了一顶。 王淑兰刚想阻止，楚葵就笑着解释：“家里若是只有张姨一个人戴帽子，她肯定会不太乐意的，也戴不长久，所以还得姨妈来帮忙了。” 话音一落，一顶红色的帽子就戴在了王淑兰的头上。 王淑兰是可乐又可气啊，“你这鬼点子可真多啊。” 楚葵笑嘻嘻，“既然您和张姨都有帽子了，那文姨自然也不能落下了。” 楚葵给文阿姨挑的是深蓝色的帽子，这顶帽子看着款式跟给张若慈和王淑兰挑的都不一样，而且颜色也耐脏。 王淑兰看着楚葵办事有分寸，说了一句，“行，你有这份心，我不管怎么说，都得帮你让若慈把帽子戴上试试的。” 最后钱是楚葵出的，纯手工制作，还真不算便宜的，掏钱的时候，楚葵心都疼了。 毕竟她们还得还房贷呢，虽然所谓的房贷借的是陆培风的。 而另一边，白桦带着淼淼在买东西，摊子上卖的小东西其实都很简约朴素，颜色也不多，像淼淼想要的粉色占比就更少了。 白桦指着唯一颜色鲜艳一点的佛城泥塑和彩塑，问道：“淼淼看看，要不要买这个？” 淼淼看向摊位上的小型彩塑的小马和小兔子，还有远一些的陶瓷小彩花，摇了摇头，说道：“好看是好看，但是我不喜欢。” 事实上站在那边摊位上的，一个小孩都没有，反而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把玩那些小玩意儿。 然而，别看这些小东西看着像是无人问津，事实上要做这些东西很难，价格也不算便宜。 白桦便拉着她往另外一边的布艺小挂饰，是用碎布拼凑而成的布艺玩偶或者小花朵，看着还算可爱。 偶尔还会有简易的粤绣作品，绣着粤省出名的荔枝、或者常见的小鸟小花，都可以挂在墙上当做装饰。 淼淼看了一圈，也只有这个摊子能挑一些好看的了，最后在白桦的建议下，选了两个扇形的荔枝挂饰和花朵挂饰。 淼淼叹了口气，说道：“买这些就够了吧，反正也不...太好看，到时候妈妈肯定会帮我想办法把房间弄得漂漂亮亮的。” 白桦笑道：“是的，你妈妈最有心思陪你们做这些了。” 淼淼笑着点头。 第293章 送个礼物 这是附近大书店特意过来摆的摊，而书店摊旁边还是华洋商店的摊位。 华洋商店这段时间的生意都不错，又想到这边摆集市，干脆也趁着人多，特意搬了些东西过来摆卖。 有文具，站在摊子前挑选的人就不仅仅是小珩了，鑫鑫和小野也在看着新文具。 其实孩子们都有压岁钱，除了楚葵和王淑兰会给之外，去大院的时候，几个姨姨也给了。 就连回老家过年的李秋莹和郑嘉欣，还有邓翠萍在离开岛上之前，也都给了他们红包。 这是孩子们第一年光明正大收到的压岁钱，楚葵一分钱都没有要。 所以，他们这会是有零花钱买东西的。 当然，小野和鑫鑫要看的铅笔签字笔和本子都不贵，花不了多少钱。 而小珩翻看对比着的乒乓球拍可不便宜，在一旁看着的陆明徽都在想要不要掏腰包给弟弟垫着。 毕竟看着那边两个爸爸都不知道在低头盯着什么，估计是留意不到这边了。 其实论起哪里的乒乓球拍和乒乓球最好，无疑在整个粤省里，质量最好，种类最齐全的都在训练基地里。 小珩现在用的乒乓球拍就是花了自己几个月的补贴在基地买的，比最开始张小雨寄来的那副拍子和后面李志强送的拍子都要好很多。 但是即便如此，小珩每次外出的时候，还是喜欢去看看外面的拍子，握一握挥一挥对比手感。 不过，也仅仅是对比下手感而已，小珩就放下了拍子。 陆明徽好像也知道小珩并不想买，“要不要去跟小野他们一起看看新文具？” 小珩点了点头，走向了哥哥在的摊子。 陆明徽看到鑫鑫有在看粉色的本子，知道他是惦记着淼淼，突然就有了个想法涌现心头，道：“小葵阿姨也要上学了，咱要不要也买一套文具当做礼物给她。” 小野、鑫鑫和小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对啊，妈妈也是学生了啊。 一旁正在认真看钢笔的周平川“啧”了一声，心里止不住腹诽，怎么陆明徽这个死小子就那么会来事儿？ 陆培风听见了周平川的动静，也知道他挑的钢笔是打算送给谁的，捂着嘴挡住了嘲笑。 老周。”陆培风故意撞了一下周平川，说道，“我感觉，我儿子比你会哄女孩子开心诶。” 周平川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的话，但是却理直气壮地指使他，“你懂得多，来帮我参考参考哪支笔更好。” 周平川都这么说了，陆培风也不会不帮，凑过去看了看。 摊位上摆出来的钢笔都很一般，周平川自己都不太看得上，便问一旁的摊主：“还有更多的钢笔可以挑选吗？” 摊主脸上带着歉意说道：“这边就这几支笔了，咱也怕带过来的时候，弄丢了，虽然都不算名贵，但是也值几个钱的。” 周平川挑了挑眉，问道：“你们家门店在哪儿？” 摊主立马就笑道：“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华洋商店，店里还有几支沪城来的钢笔，可精致漂亮了。” 陆培风说道：“那咱去店里看看呗。” 周平川看了一眼那几个在帮着妈妈挑文具的孩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晚点儿吧，先把这几个少爷看好了再说，要是谁出了什么事儿，咱家里的祖宗们饶不了我俩。” 陆培风陪了个笑，点了点头。 - 是白桦带着淼淼先找到的楚葵和王淑兰，而王淑兰和楚葵买了帽子之后，也只是在附近的摊位转了一圈，看看广城衣服的款式。 楚葵正在跟王淑兰说要寄回崖州岛的设计图呢，淼淼带着疑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妈妈，你居然买帽子了？” 之前在崖州岛，春冬日里也有海风大的时候，楚葵总嫌弃帽子会弄乱头发，从不肯戴帽子。 但是几个孩子还是有帽子戴的，有次楚葵被风吹得头疼，周平川让她上班骑车的戴帽子，她都不肯。 没想到这会竟然主动买帽子了。 楚葵笑道：“给家里张奶奶和文奶奶还有你姨奶奶买的帽子，怎么样，好不好看？” 楚葵拿了紫色的帽子出来给淼淼看。 淼淼只是看了一眼，就说道：“怎么不买粉色的？粉色的更好看。” 楚葵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谁家小姑娘那么喜欢粉色的啊？” 然后自问自答：“哦，原来是我家的。” 淼淼被妈妈逗乐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白桦说道：“刚刚逛了一圈，都没能买到淼淼喜欢的东西，估计这会满脑子都是粉色呢。” 楚葵早有预料。 毕竟这个时候，还是讲究简约朴素的时候，除了过去那些资本家里有装饰品之外，寻常百姓哪里会搞这些？ 所以当时她才说，随便淼淼买。 不过，看到自家小姑娘刚刚还高高兴兴的，这会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楚葵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哄道：“没事啦，回家自己做，咱家淼淼的动手能力最强了。” 淼淼抬头看着妈妈说道：“那妈妈也要帮我的。” 楚葵自然是应下的，“只要妈妈有空，当然会帮你啊。” 淼淼听了，这才重新展颜。 白桦看到楚葵淼淼母慈女孝的，突然也想起了自家的好大儿了，嘀咕道：“他们怎么那么久？不是说了半个小时嘛？” 话音刚落，王淑兰就抬了抬下巴，笑道：“喏，这不回来了。” 白桦看过去，发现两个大男人没有买东西，几个小孩手里倒是都拿着东西了。 白桦：“买什么了？” 小野回答：“买了新学期要用的文具。” 白桦作为老师，听到这种回答，瞬间就觉得神清气爽。 周在野同学，果然是个好学生啊。 逛了一圈之后，又高高兴兴地往百货大楼和华洋商店那边走去了。 大家都只是单纯逛一逛的意思，并没有说想要买什么，然而却遇到了百货大楼清瑕疵布料，不需要布票就可以买到平日里不好买的布。 有这种好事，楚葵和王淑兰自然第一时间就上去了，白桦即便不怎么会做衣服，看到她们两个那么激动，也跟着过去了。 那边人挤人，周平川心里还惦记着要买钢笔，陆培风便让陆明徽进去跟她们说。 也就楚葵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白桦还有王淑兰眼里只有对布料的渴望，都没有过多干预他们，便随着他俩去了，反正孩子们都很听话。 而且主要也是卖布的地方，女同志太多了些，人挤人的也不太好看，他们两个大男人不管是往里头挤，还是站在一旁看着，都有些怪为难他们了。 第294章 一视同仁 在外头等着的淼淼在妈妈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们手里的布料，都顿了顿，不知道是该开心好，还是要内疚自己是不是有些任性了？ 淼淼：“妈妈，其他颜色布料，你们都不买吗？” 楚葵看她的神色，多少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笑着说道：“这两块布料比较厚实，你姨奶奶说可以给你做窗帘。” 王淑兰也看到孩子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这些花花的布料，也不是完全说给你玩儿的，家里两个奶奶也说过人多了，得添些鲜艳的颜色。” 淼淼点了点头，也没说完全不信，但是她还是能肯定，肯定是妈妈和姨奶奶在选布料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惦记着自己。 就更别提白桦阿姨手里那块完全是粉色的布料了。 明徽哥哥是男孩子，白桦阿姨是老师，他们都不可能会用粉色这种看起来不太稳重的颜色。 白桦也不怕被淼淼用这种让人心软的眼神看着，笑眯眯说道：“对，就是给你选的。” “因为啊，白桦阿姨也想看看你妈妈能用这块布料给咱家小公主做出什么漂亮的小裙子。” 淼淼抿了抿唇，好一会才说道：“小满也要粉裙子。” 白桦闻言，就更是心软了，说道：“那就要看你妈妈的本事了，反正小满有的，你都会有。” 淼淼下意识垂了眼眸，点了点头。 其实论起来，家里专门做给小满的东西真的不少，毕竟她是周平川和楚葵结婚后才有的孩子，又是家里最小一个。 很多哥哥姐姐们的东西，小满都不用上，所以即便再麻烦，很多东西也都得是她独自一份，就连衣服也是。 但是家里几个大孩子也从来没有眼红过，除了他们足够懂事之外，还因为楚葵和周平川已经在尽量一视同仁了。 楚葵在制衣厂上班，家里布料逐渐变得丰富之后，每个孩子都有相应的做衣服的布料。 除了颜色不同之外，大小尺寸都是一样的。 所以每次给孩子们做衣服的时候，也是每个孩子都会同时做新衣服或者是改旧衣服。 但是每个孩子身材都有区别，之前还试过小珩长得快，衣服换得频，他的布料不够了，所以得找哥哥们借布料。 而借出去的布料，也是有借有还的，借了谁多少布料，是做什么的，楚葵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开始周平川看到缝纫机房那几块写着孩子们名字的布料的时候，还觉得是不是有点太公正，太分生了些。 而且孩子们看起来也是真的不介意哪个兄弟姐妹多了一件衣服，多用了一些布料。 但是楚葵依旧坚持。 也是真正实行这种公平公正的养儿方案之后，周平川才知道，一碗水想要端平不容易，楚葵能做到这样，更是不容易。 王淑兰当时还在宜县，得知家里孩子们的布料都分别是有具体数据之后，再往崖州岛寄布料的时候，也是一视同仁的。 她觉得楚葵这样的做法很好，也向楚葵看齐，每个人都有着同一份，这样孩子们就不能说爸爸妈妈姨奶奶偏心了。 从那之后，一直到现在，有且只有现在，大家不谋而合给淼淼多买了布料。 这也是为什么淼淼的反应会那么的不知所措，家里大人都为她破例了啊，这能不感动和意外吗？ 楚葵看了一眼四周，说道：“你爸爸跟陆叔叔怎么还没回来？” 陆明徽笑着说道：“爸爸和周叔叔说，如果妈妈和小葵阿姨这边好了，可以直接继续逛，他们总会找到我们的。” 白桦也觉得奇怪，小声嘀咕道：“这两人要做什么，神秘兮兮的。” 上一次周平川和陆培风神神秘秘的时候，家里莫名其妙多了套房子，背上了些负债。 楚葵都不敢想这次他们二人又要搞什么。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债多不压身，还是楚葵对周平川足够了解，反正再怎么神秘，也花不了什么钱。 因为周平川身上也没啥钱。 所以刚从华洋商店这边出来的陆培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道：“票你知道早早准备，怎么钱不知道多备几张？” 周平川理直气壮道：“拿多了我媳妇会发现的。” 陆培风气乐了，看着周平川当宝似的放在上衣口袋的钢笔，问道：“那你不选能买的那支，非要买这贵的。” 周平川就更是振振有词：“买给媳妇的东西，怎么能将就？” 等再找到楚葵她们的时候，周平川和陆培风已经没有刚刚针锋相对的模样了，两人反而是哥俩好的样子，更让了解他们的楚葵和白桦觉得奇怪。 这两人，肯定是背着她们做什么了。 看着妻子狐疑的眼神，两个男人都选择了沉默，当然，具体的表现还是有区别的。 陆培风一脸轻松，而周平川比往常时候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严肃。 楚葵心想，完了完了，陆培风有钱人，自家狗子又乱借钱了。 以后还是不能让周平川跟着陆培风去那么多地方才行！ 虽然楚葵着实想不出来周平川还能背着她买什么，但是楚葵还是没忍住，瞪了一眼周平川。 周平川：“...” 中午随意在外面找了个商店吃了一顿饭之后，陆家一家三口带着他们转了转附近不少能玩的地方，也省得到时候楚葵和王淑兰不知道要带孩子们去哪里散心。 从小庙会到被迎春花爬满屋檐的大寺庙，再到更远一些的破旧遗址...都带着逛了一圈。 楚葵对这些还是很陌生的。 毕竟她熟悉的也是那个几经改建的繁华广城，这会看着充满历史故事的旧址，多少还是会有些感慨的。 除了楚葵和鑫鑫颇有触动之外，其他人对这些并没有特别感兴趣，不过特意过来这边，也是因为知道鑫鑫喜欢。 家里的大人似乎都很清楚每个孩子喜欢什么。 陆明徽好学，能接受新奇的玩意，也能接受千篇一律的重复，他喜欢有独立的空间，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大家都不会多去打扰他。 小野乖巧，给什么都可以，但是大家都能看出他比较要强，平日里多给他学习上的文具和资料。 鑫鑫有自己的思考，动手能力强，对房屋设计和建筑都很感兴趣，一家人出门的时候，多会去一些比较有独立风格的地方转转。 淼淼喜欢粉色，喜欢漂亮的小玩意，喜欢看故事书... 小珩喜欢乒乓球... 小满还小，没有特别的追求，就喜欢安安静静舒舒服服。 孩子多了，喜欢的东西都会不一样，但是家里的大人都没有觉得有问题。 从来没有一个大人会去说他们喜欢这些东西没有意义，也从来没有人想要纠正他们的爱好。 反而在力所能及的时候，还会去成全他们的兴趣。 可是明明这一群大人，他们小时候也过得并不幸福，但是都没有耽误他们成为让小孩喜欢的大人。 第295章 增强体质 学校挺大，即便是寒假期间，学校也可以正常出入，因为学校里有小操扬，附近还是有不少家长会带着小孩来散步，或者小孩们自己三五成群来学校玩耍。 然而这会的学校很安静，陆明徽带着他们找到教学楼。 相比起崖州岛上的学校，面前这栋教学楼可以说是宏伟了。 小野诧异道：“看教室门口的门牌，这一年级居然还有五个班级呢。” 鑫鑫也探头看了一眼教室里桌椅的摆放，说道：“对啊，而且一个班级的人数看上去也比我们之前的多。” 陆明徽笑道：“广城其实还是很重视学生教育的，所以附近很多家长都会送适龄孩子上学。不过，年级越高，其实人也会越少。” 广城重视教育，家长知道读书好，都没有错。 然而还是有很多家长的观念停留在能认字、会帮家里干点活就足够了，懂太多反而不好管教了。 这些话陆明徽都没有说，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情并不会发生在他们几个人身上，还是让弟弟妹妹们好好学习吧。 除了有教学楼之外，学校里的小操扬也是他们感兴趣的地方。 “体育课？”小野有些不解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课程设置啊？” 陆明徽指着墙面上的红色大字——“锻炼身体，增强体质，勤奋学习，立志报国”。 小野虽然不太能接受为什么来了学校还专门有可以玩的课程，但是看到那些大字，也只能干干巴巴地来一句：“好吧。” 广城的学校果然不是他能想象的。 在学校里逛到了五点，陆明徽带着弟弟妹妹们出了校园，穿过一条街，抄近道回家了。 而早就回到家里的几个大人都是放轻了动作进的屋里，且不论是不是因为考虑到张若慈不习惯太吵杂的动静，就是屋里着实安静得有些让人不忍心打破。 文阿姨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回来啦？累不累？” 还给他们每个人都倒了茶。 楚葵笑着说道：“不累，张姨呢，还在休息吗？” 文阿姨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还在睡呢，估计这两天吹风吹得有点多，说有些头疼。” 陆培风立马问道：“吃了药了？还是不舒服的话，我送阿姨去医院吧。” 听到有人关心，文阿姨笑着回答：“吃了药了，这会睡着了，看样子睡得还挺安稳的，就先不吵醒她了。” 陆培风听罢，便点点头，叮嘱道：“若是还有不舒服，记得跟我们说。” 文阿姨笑着应下了。 王淑兰拿出了楚葵买的帽子，说道：“这不正好，我们出门的时候，看到有买这些勾线的小东西，小葵说她记得听我嘀咕过若慈姐会头疼，特意给挑了一顶漂亮的帽子。” 文阿姨有些意外，接过了王淑兰递过来的帽子，针线紧实，帽子也很有分量，就连样式和造型颜色都很配张若慈，显然是用心挑选的。 文阿姨连忙对楚葵说道：“谢谢小葵了，这帽子，等若慈姐醒了，我就拿过去给她，她肯定会喜欢的。” 这屋里若说最了解张若慈的人，那必然是文阿姨了，显然文阿姨是对楚葵买的这顶帽子满意的，那张若慈能戴上这顶帽子的概率就大多了。 楚葵笑着点头，说道：“也给文姨买了一顶。” 楚葵拿出了深蓝色的帽子，说道：“我听你说每天早上都要过桥对面的市扬买菜，桥上河风大，正好戴着帽子防风。” 文阿姨从小跟在张若慈身旁，也算是享过福的，但是从来没有人还特意给她送一顶帽子。 看到楚葵双手递过来的帽子，文阿姨顿时都有些哽咽了，不知道该不该接过。 王淑兰许是也经历过见过这种扬面，直接拿过那顶帽子戴在了文阿姨头上。 然后像当初第一回拍全家福，楚葵给她整理衣服的模样，她也给文阿姨理了理领子，随后后退了两步，认真打量道：“嗯，好看的。小葵的眼光真不错。” 文阿姨还是局促的，双手攥着衣服下摆，上身一动不敢动，说道：“可是，这会不会太破费了。” 这种帽子虽然 做起来很麻烦，但是学一学也不是不会，在文阿姨看来，其实没有多大必要花钱买来给她的。 楚葵说道：“不会的，未来还有好长的时间要麻烦您呢，就当我们在讨个好。” 文阿姨听了，就更是忐忑了。 她做了张若慈身旁一辈子的...保姆，遵从主人家的意思，在一旁捎带手帮一帮而已，何须就要“讨好”了？ 王淑兰比他们更能看明白文阿姨的不安，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没事儿，就当孩子们送了让你开开心的就行，小葵好心，咱都一把年纪了，也不好大过年的扫兴。” 文阿姨听这话，又连连点头。 在家里自然没有必要一直戴着帽子，更何况文阿姨在家里还是要干活的。 把帽子放好后，文阿姨出来问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准备晚饭了，大家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楚葵笑笑跟她一起进去，说道：“我们还买了菜回来，都放在厨房里，我在一旁打下手，顺便偷偷师。” 文阿姨知道楚葵主要还是想帮忙，想到王淑兰说不要扫兴，便笑着点点头，毕竟楚葵也更知道孩子们的口味。 做饭的时候，文阿姨跟楚葵闲聊，楚葵也大大方方跟她说了崖州岛的生活。 从文阿姨的口中，楚葵还知道了，原来张阿姨的娘家是粤省的大家族，本来就开着粤省第一家机器棉纺厂，后来又开了棉业公司和纺织厂。 而曹林的家里更是有名，是经营皮草及名贵木材和家具的，后来还开了贸易公司和工厂。 粤省的大家族说不上少，但是张家和曹家有一定的生意往来，早早就互相认识也并不奇怪。 后来日子变得艰难了，几个大家族也渐渐没落了，死的死了，出国的出国了。 张若慈认识的旧人也大多不在了，所以即便去年这房子还回来了，张若慈住进来之后，也从来没有出过门。 幸好身旁一直有文姨不离不弃，打理着家里的大小事务，曹林还用房子换了一家目前看起来都很好的人。 第296章 不识好歹 陆培风只能让文阿姨好好照顾她了。 吃晚饭就没有分桌了，这次明显能感觉到，淼淼的情绪比昨天要好很多。 不过，大家都没有说什么。 这里也是张若慈的家，他们谁都没有资格不让张若慈出来的。 等吃过晚饭，送走了陆家人，一大家子都洗漱之后，楚葵才有空问周平川：“你今天，跟老陆在百货大楼的时候，都干什么了？” 这会小满还没睡呢，抬着头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 周平川却笑了下，说道：“晚点再跟你说吧，我先去洗澡了。” 楚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他没看出来自己已经是在给面子他了吗？毕竟当着女儿的面，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啊？ 既然周平川那么不识好歹，楚葵便趁着他去洗澡的空档，把小满哄睡着了。 而小满也好哄，今天虽然没少被抱着，但是也走了一段路，在妈妈温柔的声音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周平川再推开房门的时候，楚葵板着脸正背靠着床头，抱手于胸前，双眼直直地盯着他看。 周平川走进房间的脚步顿了顿，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怪不得明明她平日里温柔甜美，但是孩子们都会更怕她，实话说，媳妇不说话盯着自己看的时候，还是有点吓人的， 周平川讨好地冲着楚葵笑了下。 楚葵眼睛微眯，心道不好，这狗子，绝对是背着自己偷偷花大钱了。 周平川从白天穿着的外衣口袋里摸了摸，然后上了床，朝着楚葵伸出了手。 楚葵看着他掌心的钢笔，眉头微微皱着，小声问道：“送我的？” 周平川点头。 楚葵接过钢笔，仔细打量了下。 是英雄牌的钢笔，这个牌子的钢笔在后世里还有，而她手里的这一支还是有收藏价值的。 楚葵抬起眼皮，问道：“为什么突然送我钢笔？” 周平川：“你不是快要开学了，孩子们今儿都悄悄给你买了文具，我一个当丈夫，自然也得有所表现了。” 周平川就这样眼也不眨地把小野几个准备的惊喜给说出来了，心里毫无愧疚。 楚葵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说用不上吧，不管他怎么辩解，她都还有理由说他两句。 可是，他买的东西有用，还是给她用的，楚葵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平川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钢笔你肯定是用得上的，这段时间你总会或多或少因为读大学对我有愧疚。” “我送你钢笔，是希望你能在大学里也能好好奋斗，给自己一个满意的未来。” “我是你的丈夫，不管你花多少时间去做让自己变得更好的事情，我也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 楚葵强忍着哭意，低着脑袋抵着他的肩膀。 原本还想兴师问罪呢，这会下来倒是显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了。 周平川大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哄道：“不难过了，时候不早了，准备睡觉了。” - 年初八的早上，经历了坐船、失眠、逛街的楚葵今天没能早起。 周平川却如常醒来，在离开房间之前，替她掖好了被子，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了轻轻一吻。 楚葵还皱了皱眉，似乎嫌弃他吵到自己了，翻了个身便继续睡过去了。 但是，当窗外的阳光穿透窗帘，隐隐约约投射到屋里的时候，鞭炮声也陆陆续续地响起来了。 楚葵平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子，是一点都不想起来。 果然她还是到年纪了，没睡好继续逛街，是有些伤身体的。 下意识摸了一下床的另一边，已经没有什么温度了。 楚葵坐起来的时候，心里嘀咕：这男人真的是铁打的呢？明明前一天晚上他也没能睡好。 年初八放鞭炮，吵醒了不少家人，楚葵下楼的时候，孩子们也都起来了。 楚葵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单人沙发上，带着紫色帽子在看报纸的张若慈，笑着打了个招呼。 “张姨，早上好啊，今天精神还好吗？” 张若慈笑了笑，应了声好。 再看看坐在客厅里，明显是没睡好，正在打哈欠的几个小孩，楚葵笑道：“还困的话就回去继续睡觉，怎么都在这儿干坐着？” 小野摇摇头，说道：“不睡了，外头太吵了，在楼上听着更吵。” 淼淼不知道是对帽子白发老太太接受度高，还是困得忘记了自己的心防，也委屈道：“对啊，我在睡梦里都被吓一跳，还以为自己踩空摔跤了呢。” 楚葵笑道：“你这梦啊，是要长个子的征兆呢。” 淼淼愣了下，下意识想站起来去墙角长颈鹿尺子上量身高。 然而站起来后，又怔在了原地，才意识过来，这不是崖州岛，这也没有长颈鹿尺子。 淼淼重新坐了下来，小声说道：“妈妈，改天有时间，在我房间里也画个长颈鹿可以吗？” 楚葵点了点头。 突然又一阵鞭炮声，把昏昏欲睡的小珩吵醒了，纳闷道：“为什么今天一大早就放鞭炮啊？” 这时候文阿姨从厨房里端着早餐出来，说道：“年初八，发发发，估计是外头的人在迎财神，祈求新一年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呢。” 作为广城实业家的一份子，文阿姨对这一套自然无比熟悉了。 张若慈也说道：“今天除了拜门神，拜财神，还可以去庙里上香，拜文昌星，祈求事业学业顺利，小葵，你们今天若是没有安排，不如去附近的庙里拜拜。” 文阿姨也说道：“这会都开放了呢，不抓了，不然今天也不会一大早就烧炮了。” 楚葵点点头，说道：“看看吧，不过庙会确实也开放了，昨儿我们都有去走了一圈。” 年初八还是开工日，今天很多地方都正常上班了。 周平川听了楚葵说逛庙会的事儿，说道：“晚些让桦姐陪你们逛，培风很快要回医院值班了，我得和培风去办点儿事。” 楚葵顿时跟炸毛的猫一样，警惕地看着他。 周平川失笑，说道：“我没钱乱花了。” 一旁听见了的王淑兰笑了一声，而张若慈和文阿姨也带着笑意看着他们俩。 楚葵轻咳了一下，低着头小声嘀咕：“我又没说什么。” 第297章 果然如此 最近陆家人也是没有走过别的亲戚，见天往小洋楼里来。 不过，陆培风也说道：“本来在广城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以陆培风和周平川的关系，每天来往都不带腻乎的。 两大男人似乎真的有事情要干，很快他们就出门了。 楚葵和白桦则带着孩子们去了附近的庙会，往外走的时候，小野还在嘀咕：“爸爸跟陆叔叔去哪里啊？” 陆明徽倒是知道，说道：“去给小洋楼装电话。” 且不说几个孩子，就是楚葵都震惊了，“装电话？” 白桦看到楚葵的反应，顿时笑了，说道：“是的啊，你不知道吗？” 楚葵摇摇头。 周平川说出去的时候，非要扯一下说自己没钱花了，害得她被姨妈和两位阿姨笑了，她就没好意思继续问了。 而电话在她看来，其实还是不普及的，她也从来没想过小洋房也要装电话了。 毕竟岛上除了正规的办事处之外，也就部队和供销社里有电话，家属院是没有一个人家家里装了电话的。 白桦解释：“好像是曹林跟培风说的，如果可以的话，给家里装个电话，也方便他与张姨联系。” 楚葵怔了怔，她还以为这是周平川买了小洋楼之后才做的决定呢。 白桦又笑道：“不过，现在确实也是你家周平川催着要装的。” 楚葵低着头笑了。 果然如此。 白桦这才惊觉，楚葵好像对曹林的情况也不算太清楚。 “听培风说，曹林那些年里，愣是在农村开了个诊所，还联合着那边县城镇区的卫生院，在附近一带，据说还是很有威望的。” 楚葵看向白桦，她只是简单从周平川口中知道曹林的基本情况，但是曹林到底要做什么，楚葵确实不知道。 白桦说：“曹林在农村里一开始过得难，但是后面还是凭借医术让村里社员们对他改观了。他家里亲人都没了，现在国内还活着的也就张姨一个人了，曹林对张姨自然是无比在意的。” “他那边卫生院做主给曹林拉了电话线，估计很快也落实了，所以小洋房这边的电话也得赶紧办起来。” 楚葵点点头。 听完这些，心里有些恻然，看来这个曹林也是个人物。 “不过。”白桦看着楚葵说道，“这电话费，估计还得是你们家出。” 楚葵笑着说道：“这是应该的。” 小洋楼里拉电话，相比起张姨文姨，肯定是他们家用得比较多，毕竟周平川在部队，想打电话给他们也方便多了。 庙会今天特别热闹，在迷信这一方面上，并不是禁了十来年就能彻底消除的，特别是在粤省。 庙会里人来人往，不仅仅是求文昌星的，更多人都是来拜财神爷的。 而粤省也不愧是经商大省，广城作为省会城市，这会对于经济开放政策的响应，可以说是相当积极了。 陆明徽看着比文昌星热闹多的财神庙，不同于刻板印象里，只有老人家对财神才会恭敬。 这会财神庙前几乎都是年轻人，每个人都雄心勃勃，斗志昂然的样子，陆明徽忍住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实业还能救国吗？” 楚葵和白桦都听见了看了他一眼，想到半个世纪前的实业家们的悲壮，都选择了沉默。 若是当初实业能救国，张姨现在也不会颓丧到连门都不愿意出了吧。 因为人太多了，孩子们都在手牵着手，楚葵和白桦其实对这些也不太感冒，所以过了个扬，就离开了。 白桦说道：“我有个同事的妹妹也跟你一样，考了中大，开学之前，我引荐你们认识？” 能让白桦主动说要介绍认识的，估计那人的品性不会有差，楚葵笑着点点头，说道：“好哇，我们家在广城，也确实该多认识些人的。” 这会小满不肯走路了，撒开了哥哥牵着自己的手，跑来朝着妈妈伸手要抱抱。 楚葵便也惯着她，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白桦看了眼，说道：“小满其实也可以送去托儿所了。” 楚葵点点头，说道：“我们也是这个打算，但是姨妈说孩子们一下子都不在家里，她会不习惯，而且托儿所学费比小学的还多，姨妈是想着让小满留在家里。” 白桦昨晚才从陆培风口中得知周平川身上没啥钱，又想到他们才买了小洋房，估计手头是紧的。 “那便让小满留在家里陪着三个奶奶。” 楚葵伸手顺了顺小满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说道：“看小满自己的选择，反正文姨说过，这附近的托儿所，只要给钱了，随时都能进去。” 其实这边的托儿所仍然没有什么教育的作用，都是因为父母上班没空带娃，把娃凑在一起好管理的。 小满若是因为身旁没有小伙伴觉得寂寞，想要去托儿所了，楚葵也不会拦着。 白桦点点头，又说道：“我感觉张姨挺喜欢小满的。说不定让小满在家里，张姨还能带着小满学习呢。” 家里几个孩子的启蒙都是楚葵做的，而小满早在岛上的时候就跟着鑫鑫读书识字了。 小野突然意识到，过年这段时间，他们天天出去玩儿，还真是荒废学习了，说道：“明天不能再玩儿了，得好好看书了，我都怕开学了跟不上了。” 陆明徽说道：“放心，不会的。” 鑫鑫也有些愧疚了，他也好几天没拿过书本了，“哥哥说得对，确实也该认真好好学习了。” 淼淼听见白桦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道：“桦姨，张奶奶她还能教小满学习的啊？” 今天白桦也是有留意到，张姨戴着帽子，淼淼跟张姨同在一个空间的时候，并没有最开始的局促。 但是这会，淼淼竟然会主动问到张姨，相比起相信淼淼是不害怕张姨了，白桦反而觉得淼淼是在担心妹妹会被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欺负。 白桦也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你张奶奶啊，她以前读过书上过学，还留过洋的，不仅仅学习好，还会好几国的外语呢。” 淼淼听完，瞬间惊得脸色都变了。 第298章 是个勇士 但是岛上没有资源，只有白桦寄给她的几本很基础的教材之外，淼淼没有别的正式途径来学习外语。 楚葵即便会，但是也没有正当的理由来让别人信服，自己一个没爹没妈没正式去学堂里上课的人会外语。 且楚葵也认为，淼淼还小，只要有心，她以后也能成功学好外语。 所以就一直没有过多干涉女儿要学外语的事儿，只是像每一个家人一样鼓励她去坚持和自学。 然而这会，白桦告诉她，她害怕的张奶奶精通外语。 看到妹妹的脸色都变了，鑫鑫立马拉着妹妹的手，说道：“怎么了？我们家淼淼就算是自学，也能学会外语的啊。” 楚葵自然也不会逼着淼淼主动去找张若慈，看着陆明徽问道：“我听说广城也有外语课程？” 陆明徽点点头，说道：“有的，中学就能学了。” 其实这会的外语课程并不会很专业，甚至在大多学校里，对外语的重视程度连体育课都比不上。 他们昨天才去过学校，小学里一个外语的都没有出现过，隔壁的中学虽然没有进去，但是也在外头看了一眼，也没有看到公告栏上有什么英文单词。 外语暂时还不被重视，这件事，就连小珩都能看出来。 然而这会没有一个人说这话，就怕打击了淼淼。 鑫鑫却看到了别的，说道：“有课程就说明学校里有人会外语啊，既然有外语老师，淼淼到时候有不会的，也能请教老师了。” 淼淼知道自己反应有些吓到哥哥了，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咋啦，被我吓到了？我只是单纯觉得张奶奶很厉害而已。” 鑫鑫瞪了她一眼，装什么乖？ “你不用逼着自己做自己害怕的事情。” 鑫鑫的话说得直接，就连小珩和小满都隐隐反应过来，他们的姐姐来了广城之后，确实有很多地方跟在海岛的时候不一样。 原来是因为她害怕张奶奶啊。 楚葵拉过淼淼，什么都没说，带着她往家里的方向走。 鑫鑫还想追上去，白桦拉住了他，摇了摇头，“让你妈妈跟淼淼说，她不会伤害淼淼的，不是吗？” 鑫鑫只能点点头，随着白桦几人在后面慢慢走着，看着淼淼埋头在妈妈的怀里。 “哥哥说得对，只要你不想，你就不用逼着自己做什么。”楚葵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哄着说道。 这会的淼淼眼泪真的要下来了，她强忍了两天，以为家里人没发现她的不对。 没想到他们只是不说，都看在了眼里。 淼淼：“妈妈，我是不是很胆小啊？” 楚葵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淼淼是第一个让她真的有当妈妈的感觉的孩子。 从前还在医院的时候，也是她一声声妈妈让她坚定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 某种意义上，如果没有淼淼，楚葵说不定也不会活成现在的样子。 “宝贝，你知道吗？你在妈妈眼里，是家里最勇敢的小孩。” “你比小野更敢表现自己，比鑫鑫细心贴心，还知道保护小珩和小满。” 楚葵蹲下来平视她的眼睛，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轻轻摇晃，拇指轻轻擦掉她睫毛上挂着的泪花。 “你没有胆小，你只是需要一个克服的时间，但是即便你没有选择去克服你的恐惧，你也依旧是妈妈心里最厉害的小勇士好吗？” 淼淼扑过来抱着楚葵的脖子，放声哭着说道：“我真的好怕张奶奶会打我，我怕她，她的头发太像奶奶了。” “奶奶很坏的，她以前总是抱着哥哥，捂着哥哥的嘴，不让哥哥出声。然后拿厨房里的木板凳狠狠地打我的头，不让我哭，也不让我跟妈妈说。” 楚葵猜想过刘金花对淼淼做过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难怪鑫鑫一直不肯说话，也难怪原主一直没能发现两个孩子身上有什么伤。 楚葵惊得都快蹲不住了。 这时候脚步声响了起来，周平川忙过来把要往后摔倒的楚葵扶好。 周平川不知道母女俩咋了，但是二人相似眼眸里都溢着眼泪，周平川心疼得想狠狠把两人抱在怀里。 有周平川的手托着后腰，楚葵也慢慢回了神，直接把抱着自己脖子在哭的淼淼抱了起来，转身往小洋楼的方向走去。 周平川托着她后腰的手就没松开过，也没有多一句问到底怎么了。 然而只是看淼淼抱着妈妈的脖子哭得委屈，周平川多少也是猜到她们说什么了。 刚刚从邮电局回来的时候，陆培风还在跟周平川说，如果淼淼能主动说出来，那样是对淼淼最好的治疗。 毕竟可以开口，也就说明了淼淼是想要克服困难的，是有心要去变好的。 可是这会看到母女俩哭成这样，周平川又觉得心疼了。 陆培风和白桦带着几个大的跟在后面，陆培风说道：“看来，淼淼跟她妈妈说什么了。” 白桦点点头。 陆培风：“这也是好事，医院里有这方面经验的同事都说，愿意说出来，会比直接去忘掉，更能让病人彻底走出来。” 白桦点了点头，走到了鑫鑫的旁边。 鑫鑫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白桦阿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培风明白白桦的意思，但是，鑫鑫比淼淼麻烦多了，他是靠着自己克服的，谁都不能保证，他以后一定不会再受影响。 陆培风拍拍鑫鑫的后背，说道：“没事，陆叔叔知道，你很坚强。” 鑫鑫低下了头，没再说话了，心里也迷茫。 说出来，受过的伤害就真的被抚平了吗？ 他不这样认为。 回到家的时候，文阿姨笑着迎过来，刚想说什么，却看到楚葵和淼淼哭哭啼啼的，头也不抬直接上了楼。 周平川只能带着歉意朝她点了点头，跟着母女俩上楼了。 张若慈只是听见了有人回家的动静，并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只有阿文一个站在原地。 张若慈疑惑：“发生了什么？” 文阿姨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淼淼在外头受委屈了，小葵竟然也哭了，抱着淼淼上楼了。” 听到这个答案，张若慈有些意外，她让阿文看到楚葵回来了就跟自己说，她还有事儿想跟楚葵说呢。 第299章 大义灭亲 楚葵状态还好，倒不是说她能接受刘金花对两个孩子做的事，就是她在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放过那一家人。 淼淼心安理得粘着妈妈，楚葵给她擦干脸后，抬头问周平川：“鑫鑫回来了吗？回来了的话，让他也过来吧。” 周平川很顺手接过了帕子，听到楚葵的话后，隐约意识到了她想做什么。 “听楼下动静，应该是回来了。” 楚葵“嗯”了一声，看周平川。 周平川无奈，“好，我去把鑫鑫叫上来。” 周平川带上房门的时候，淼淼问道：“妈妈，你是想跟我和鑫鑫说什么吗？” 楚葵点点头，说道：“以前是不想让你们记起那些不好的事情，现在知道你们都没有忘干净，有些事情还是得跟你们说清楚的。” 淼淼紧紧拽着楚葵的袖子，埋头在她的怀里，委委屈屈地说道：“以前过得不好。” 楚葵轻拍她的后背。 很快鑫鑫就上来了，周平川没有跟着上来。 鑫鑫敲了门进了房间，“妈妈，爸爸说你找我。” 楚葵招了招手，让鑫鑫坐在自己的身旁，说道：“对，妈妈找你。” 鑫鑫坐下来后，看到妹妹眼睛还带着眼泪，说道：“不哭了，没有什么好怕的。” 楚葵笑道：“是的，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们不会再来伤害你们了，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们了。” 淼淼和鑫鑫抬起头看妈妈。 楚葵想了想，怕有些太血腥了，会吓到他们，但是又怕他们平日里开开心心的，心底却依旧在害怕着过去。 “你们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情？医院之前的事情。”楚葵问得直接，“我不希望你们瞒我，你们可以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们再回到那样的日子。” 鑫鑫和淼淼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淼淼先开的口：“不记得多少了，就记得白头发和奶奶打我，其他都忘了。” 楚葵看鑫鑫，鑫鑫望着她的眼睛里带着无辜和纠结。 楚葵笑着摸了他的脑袋，说道：“不记得就算了，不想说也没关系，都过去了，不要逼着自己去回想了。” 鑫鑫低下了头。 其实早在从大河捞起送去卫生院的时候，两个孩子高热烧得吓人、 当时老院长都在感叹两个孩子命大，大河没有要了他们的命，那扬高热也没有烧坏他们脑子。 但是老院长有说，那会的他们烧得太厉害了，醒来后可能会想不起来一些事情。 楚葵当时还在庆幸，忘了就好。 淼淼和鑫鑫醒来后，都没有问过卫家人，她也当做那家人不存在，一句都没提过。 后面楚葵跟着周平川离开了宜县，这些年一直没有回去，即便是因为王淑兰不得不提到宜县，说的也是小雨阿姨住的宜县。 如果不是淼淼的害怕，楚葵是不会想到他们或多或少还记得的。 楚葵说道：“你们的亲爸爸和爷爷奶奶，都已经不在了，他们...死了。” 两个孩子震惊地看着楚葵。 楚葵也紧紧盯着两个孩子的反应，幸好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震惊，而不是害怕。 楚葵说道：“你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你们周爸爸的情景吗？” 淼淼想了想，说道：“车车。” 而鑫鑫却说道：“是河边？” 楚葵说道：“是，是河边，当时我们仨被那三人推到了大河里，想要淹死我们，幸好我们福大命大，遇到了你们周爸爸。” “是周爸爸救了妈妈和鑫鑫，而淼淼是当地的派出所叔叔找回来的，当时你们都发了高烧，在卫生院里住了好几天，我们还在卫生院里认识了小雨阿姨。” 说到小雨阿姨的时候，淼淼就想起来一些事情了，说道：“我好像记得了。当时小雨阿姨还经常给我喝甜甜的水。” 楚葵摸着她的头，说道：“是的，那时候妈妈还有事情要处理，是小雨阿姨帮着妈妈照顾你和哥哥的。” 鑫鑫问道：“妈妈当时是要去处理什么事情？” 看两个孩子眼神里带着迷茫，楚葵是知道他们已经不太记得了，只不过是他们俩聪明，能顺着自己的话问想要知道的事情。 楚葵说道：“当时，妈妈就报派出所了，派出所的公安叔叔把那三人抓起来了。然后他们三人就...都没了。” 鑫鑫和淼淼都愣住了。 在七八岁的年纪里，对正义与否的概念很模糊，按理说对血缘关系是更看重的是，应该是帮亲不帮理的。 可是，在鑫鑫和淼淼看来，任谁都亲不过妈妈，所以妈妈做了什么，他们都不觉得过分。 淼淼语气都变得轻快了，眼睛睁得极圆，黑眼珠里仿佛点着两盏灯，亮得惊人：“哇，妈妈你好厉害啊。” 楚葵默了默，闭上了眼睛，不敢跟这双纯净的眼睛对视，心里顿时也觉得有些无力。 鑫鑫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盯着楚葵看。 楚葵皱着眉，睁开眼睛斟酌着说道：“他们做的事情不仅仅是过分，是违法犯罪了，所以妈妈才这样大义灭亲的，你们懂吗？” 两个孩子还是亮晶晶地看着她，楚葵看到淼淼眼睛里快要溢出来的崇拜，头都大了。 “我跟你们说这件事，是为了告诉你们，过去伤害过你们的人，他们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 “可是，这不代表所有伤害你们的人，你们都可以用这种手段来惩罚他们。我们应该寻求警察的帮助，懂吗？” 鑫鑫点点头，说道：“妈妈，我们也不傻。” 楚葵：“...” 淼淼噗嗤笑道：“妈妈，我也只是觉得，你很有魄力，会因我们去报警，去惩罚他们。” 楚葵顿时不知道该说啥了。 鑫鑫问道：“爸爸知道吗？” 楚葵愣了下，才知道他问的是周平川，点头说道：“当然知道，他救了我们之后，后面还是有关注这事儿的。” 鑫鑫想了想，又说道：“那爸爸也很好。” 楚葵笑了，“你啊，后面我们去市里医院的时候，还在你爸爸怀里睡着了，当时我们都还没有什么关系呢。” 鑫鑫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楚葵说：“是啊，当时妈妈带着你们俩，又拎着很多东西，如果不是遇到你们爸爸，我可没办法那么轻松就带你们去大医院。” 鑫鑫抿了抿唇，说道：“那说明，我们合该是一家人。” 楚葵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第300章 家大业大 白桦：“淼淼和小葵都还好吗？怎么突然叫鑫鑫上去了？” 在陆培风看来，鑫鑫倘若是真的走出来还好，就怕鑫鑫是比淼淼更懂得粉饰。 周平川说道：“她们什么都没说，不过，我看小葵的意思，应该是想跟孩子们说卫家人的事儿。” 卫家人都被毙了，这件事白桦和陆培风也是知道的。 只是，楚葵就这么说了，白桦也有些担心，两个孩子会不会埋怨她。 但是还没得及说什么，王淑兰出来了。 王淑兰没有那么好体力随着他们一起去挤庙会，被鞭炮吵醒之后吃了早餐又回楼上睡觉了。 这会看到他们回来了，王淑兰纳闷：“小葵呢？” 周平川说道：“在楼上呢，跟鑫鑫淼淼说话。” 王淑兰一下子来了精神，问道：“说开了？” 白桦点点头，说道：“应该是淼淼跟小葵说了。” 王淑兰又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要用什么情绪和态度面对两个孩子？” 几个大人看向了陆培风，而陆培风看向周平川。 周平川心说，你们看我也没用啊，我啥都没问，就把空间留给娘仨了。 王淑兰坐在院子的石椅上，说道：“小葵若是能把淼淼哄好了还好说，就怕小葵心软，觉得淼淼以后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 周平川说道：“无所谓就无所谓，淼淼要是克服不好，住不下了，我带回崖州岛也行啊。” 白桦也说：“不至于不至于，我领回家也行。” 王淑兰无语地看了一眼这俩，说道：“这是住哪里的问题吗？” 小野拉着小珩小满在楼上蹲着，他们都好奇妈妈要跟淼淼和鑫鑫说什么。 小野作为哥哥，没有太看得出来淼淼的不对，还是有些懊恼的：“我居然都没有发现淼淼不对劲。” 小珩安慰道：“没事的，淼淼和鑫鑫平日里鬼点子就多，鑫鑫肯定有哄好淼淼的。” 小满也抓着大哥哥的手，让他不要过多自责。 小野低着头，有些失落，“我们好像都没有问过鑫鑫和淼淼的过去，他们以前跟着妈妈过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很好，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听话。” 小珩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了。 确实在岛上的时候，是鑫鑫和哥哥一起住，哥哥都没有问出什么。 而平日里，他也就顾着耍性子让哥哥姐姐们哄了。 门突然开了，鑫鑫看到门口的哥哥和弟弟妹妹，问道：“你们在这干嘛？” 楚葵也帮淼淼拉好了衣服，牵着她的手一起出来了。 小野发现屋里三人都没有哭，后退了两步，问道：“妈妈，你们还好吗？” 淼淼知道哥哥是在关心自己，笑着说道：“我们很好啊。” 小野看了看看里面，也没有发现有不对的，说道：“那就好。” 楚葵带着孩子们下楼，张若慈和文姨同时抬头看她们走下楼梯。 张若慈先是看看那个这几日一直不敢跟自己对视的小闺女，发现她这次竟然多了几分镇定，没有立马闪躲。 张若慈对楚葵说道：“小葵，你若是有时间，陪我说几句话吧。” 楚葵不知道张姨怎么突然找自己，但是还是应下了，跟小野几个说道：“去外头找明徽哥哥他们玩儿吧。” 小野点点头。 而楚葵走过去，站在张若慈的身旁，弯腰问道：“要去哪里吗？还是在客厅就好。” 张若慈笑道：“推我去房间吧，有些东西要给你。” 楚葵从善如流。 外头几个大人和陆明徽看到小野他们一窝蜂出来了，立马都站了起来。 最受关注的自然是淼淼和鑫鑫了。 然而同时被几个大人看着，淼淼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到他们是在关心自己的，又有些害羞了。连忙到爸爸身旁，抱着爸爸的腰，躲在了他的身后。 周平川也不防她有这些动作，笑了下。 而王淑兰也反应过来了，笑道：“好了好了，淼淼不就是哭个鼻子嘛，怎么都盯着我们淼淼看，咱小乖乖别理他们。” 陆培风和白桦多聪明的人啊，也坐下来倒茶喝，只当事情都过去了。 然而坐在爸爸的身旁，鑫鑫又在一旁陪着，淼淼胆子也大了起来，跟爸爸姨奶奶和叔叔阿姨，还有关心自己的哥哥弟弟妹妹们说了自己害怕的事情。 三言两语，却让王淑兰和白桦瞬间红了眼。 然而淼淼却没有再哭了，她笑着说道：“妈妈说，不管我有没有克服恐惧，我都是家里的小勇士。” 周平川握住了女儿的手。 淼淼也反握住了爸爸的大拇指，看着他说道：“我还得谢谢爸爸呢，如果当初爸爸没有救妈妈和哥哥，我们今天也没有这样的好日子了。” 周平川低头碰了碰女儿的脑袋，说道：“是你们和妈妈给爸爸带来的好日子。” 院子里几人说得温馨，在张若慈的房间里，楚葵看着手里的信纸，眼里都是震惊。 年前张若慈看过楚葵写给白桦的信，崖州岛制衣厂要改革，要创新，楚葵除了有技术入股之外，自然也担任着要在广城尽力发掘客户，把制衣厂做大做强的任务了。 她当时只是跟白桦小小地吐槽了几句，没想到张若慈看在了眼里，还记下了。 楚葵看了看信，又看着一旁坐着对自己笑的张若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张姨，这些都是您过去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想来都是做得很大的，应该看不上我们这些小打小闹了。” 张若慈笑道：“这些都是城里的老牌子没错，但是都过了十几年了，过去家大业大的，现在都剩不下什么了，你也别觉得我是在帮你，我都怕要你来提携这些老东西呢。” 张若慈家就是做棉业公司和纺织业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手里的资源即便再落后，对于楚葵来说，也是巨大的财富。 楚葵也知道无功不受禄，“可是...” 张若慈打断道：“你先去看看吧，或许你还会觉得是个麻烦呢。毕竟，你也要好好读书的。” 楚葵顿了顿，她确实也不太舍得这些人脉，说道：“好，我会去看看，但是只是我个人去学习，与崖州岛的制衣厂没有任何关系、” 张若慈笑笑：“好。” 第301章 未雨绸缪 或者说是，有不对的，但是是他们熟悉的淼淼。 会在吃到好吃的食物开口夸赞的淼淼，不是这两天低着头只顾着吃饭的淼淼。 王淑兰几个大人是放心了，而张若慈和文阿姨则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顿午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饭后喝茶的时候，张若慈问陆培风和周平川：“邮电局怎么说？我们家能装上电话吗？” 这个时候私人装电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毕竟这会电话资源紧张，优先供给的都是机关单位，或者医院派出所等特殊行业。 私人若是想安装电话，首先得向邮电局申请，申请过了之后要排队，如果没有关系的话，这个队估计得排到天长地久。 当然，这些事情陆培风早就帮着曹林和周平川都处理好了。 邮电局也在年前就已经安排工人上门做线路勘察了，因为小洋楼离医院和学校都比较近，有电话线路资源，所以是可以安装电话的。 今天上午，他们就是去邮电局问问，到底什么时候能上门安装。 这会安装电话都还是老式拨盘电话，费用还不便宜，若不是周平川和曹林都想着跟家里人联系，楚葵是绝对不会想要装电话的。 陆培风说道：“邮电局那边说，明天就可以让人上门了。” 张若慈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好事，家里有个电话，对谁都方便。” 吃过午饭之后，陆培风就得准备回医院上班了，年后值班倒也轻松，有没有提前休息都可以，病人不多，不过还是得在一直医院里待着。 陆培风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笑呵呵的人儿，开始卖惨：“唉，还是放假好，放假了最起码也可以在家里吃好吃的。” 文姨便问道：“陆医生今晚都不能回来吃饭吗？” 白桦一看陆培风这不要脸的反应就暗道不好，肯定要坑她了。 陆培风笑着说道：“我今晚还得在医院里值班呢，得明天下午才能换班。” 文姨一听，这大过年的，家里人人都吃好喝好的，就陆医生一个人在医院吃又冷又硬的饭堂，多可怜啊。 “要不我今晚多做一份，到时候给陆医生送过去？” 陆培风收了白桦一记刀眼，但是却还装作推脱：“这不好，多麻烦啊。” 文姨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做饭的时候顺带手的事儿，再说了，您上班的医院离咱这儿也不远啊。” 陆培风便只能笑纳了。 那这到时候给送过去的，自然就得是白桦去送了。 白桦咬着牙扯了抹笑容出来送陆培风出门，“你好样的，算计我。” 陆培风笑道：“总不能你们玩好吃好喝好，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医院里值班吧！” 白桦哼了一声，转身回小洋楼里了。 午休起来之后，小野这几个孩子就开始说要学习了，带得陆明徽都有些怪不好意思了，他这个当大哥哥的，怎么心比弟弟妹妹们还散？ 而楚葵、白桦和王淑兰则把之前买的布料拿出来，给淼淼做点她想要的粉色玩意，周平川拿着工具箱给家里水电路好好检查一下。 张若慈午睡睡得比较久，文姨在厨房里煲汤，顺便给后院那块地收拾出来。 其实她们住回来的时间也不长，都没有时间真正把家里完全收拾出来，后院的地正好可以拿来种点青菜，到时候也不用每天都去桥对面的菜市扬了。 文姨收拾菜地的时候，周平川听见动静了，便主动揽活。 “文姨，让我来就好了。” 文姨就没见过家里哪个大男人会开荒菜地的，还想着拒绝呢，却听见周平川说。 “在崖州岛的时候，我们家院子里的菜地都是我翻出来的，小葵她很会种菜，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郁郁葱葱的一片了。” 文姨挑了挑眉头，问道：“小葵以前都种什么菜？” 其实也是在打探他们家里人的口味。 周平川说道：“他们都很喜欢吃菜叶子很绿的青菜，对大杆子的青菜反而没有那么喜欢，而且很喜欢吃番茄。” 文姨笑了下，说道：“若慈姐也爱吃酸溜溜的番茄。” 周平川说道：“那我便再给做几个木槽子，之前在岛上的时候，小葵带着孩子们用木槽子种了很多番茄和葱姜蒜韭菜这些，都长得可好了。” 文姨看他是真的会干活，而且菜地也翻得又快又好，说道：“那好，听你的。” 文姨和张若慈看照片的时候，就都喜欢楚葵，这会相处了两天，对她更是喜欢了，便也蹲在一旁一边收拾菜地，一边问周平川过去他们在岛上的事情。 楼上的楚葵正在一针一线缝着窗帘，薄薄的粉色的一层布其实根本就不遮光，为了让窗帘更厚重一些，楚葵特意加了一层衬布。 王淑兰看着都心疼了，然而她也看明白为什么楚葵要添这一层布，只好说道：“你也是够舍得的，这么惯着孩子。” 楚葵笑着反问她：“您不惯着孩子您买这个颜色布料？” 白桦笑着说道：“你俩都惯着孩子！” 王淑兰看着白桦手里纯粉的布料，笑了一下，说道：“行，咱仨谁都别说谁。” 因为小洋房这边没有缝纫机，所以做什么都得用手缝。 没一会，王淑兰就嫌累了，眼睛都冒眼泪了，说道：“不行了，果然是由奢入俭难，用缝纫机多了，这会手缝，都没多久呢，眼睛就不行了。” 楚葵头都没抬，说道：“那你休息休息，看看外头绿色的放松放松，我来就好。” 王淑兰就坐在窗边，跟她们说着话：“等平川回岛上了，到时候让他把缝纫机和自行车都寄过来算了。” 白桦和陆培风也有自行车，但是他们平日里上班都要用的，而且小洋房里如果有个自行车也会方便些。 楚葵点头，说道：“估计他早就做好打算了。” 在很多事情上，周平川都会习惯性未雨绸缪，这一点，楚葵一直都是很佩服的。 第302章 就这样吗 就在下午的时候，楚葵还有心思把这段时间里孩子们吃的糖果纸收拾起来，洗干净后拧了不少亮晶晶的花朵，当时王淑兰和白桦都说她会喜欢。 原本是打算给淼淼一个惊喜的，但是却一直没有看到淼淼上来。 楚葵看到小野上来了，疑惑道：“鑫鑫和淼淼呢？” 没想到小野也瞪大了眼睛，说道：“我不知道，我以为他们在楼上。” 白桦和陆明徽出门去给陆培风送饭了，周平川把家里的垃圾拿出去扔了，文阿姨在收拾东西，小野小珩和小满在客厅里。 楚葵和王淑兰对视了一眼，连忙往院子外头跑，遇到了走回来的周平川。 周平川疑惑：“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楚葵可不就是着急嘛，“鑫鑫和淼淼不见了。” 周平川愣了下，笃定道：“肯定没有跑出来。” 小洋房往外跑也就这一条路，周平川走出走进的，都没有发现他们。 而且，鑫鑫和淼淼那么乖的两个孩子，完全不会做出不跟家里大人打招呼就离开家的事情。 三人赶紧往家里走，楚葵纳闷了：“那他们去哪里了啊？” 王淑兰说道：“不会是在后院吧，我们都没有看过后院。” 周平川说道：“有可能的，今天我和文姨刚把后院收拾出来，我还打了木槽子，说不定他们种菜去了。” 楚葵咬着牙说道：“要是真的，我必给她们两巴掌，什么都不说就躲后头去了，像话嘛。” 等三人去了后院，打开门一看，也没有。 但是，却听见几个小孩的声音从另外一边房间传了出来。 三人循着声音走过去，在张若慈的房间里，淼淼和鑫鑫正坐在张若慈的身旁，跟她笑嘻嘻地说着话。 门外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楚葵。 楚葵一直觉得淼淼这几年是被她养得有些娇气的，楚葵知道淼淼会克服恐惧，会接受张若慈，但是也没想到那么快啊。 她家小姑娘，竟然是这么勇敢的嘛？ 淼淼看到爸爸妈妈过来了，笑着朝他们走过来，说道：“妈妈，我让张奶奶教我外语，张奶奶答应了。” 楚葵愣了下，对张若慈说道：“这不会打扰到您吧？” 张若慈手里还拿着淼淼外语入门的书呢，说道：“不打扰，淼淼和鑫鑫都很乖，很懂事。” 楚葵只能答谢道：“那辛苦张姨了，淼淼她去年就想着要学外语了，可是我们几个，也帮不上忙啊。” 张若慈笑得慈祥，说道：“想学挺好的，小姑娘就是得学语言，以后也能看到更宽敞的世界。” 这么多人围在张若慈的房间里，也不合适，所以楚葵和周平川带着几个孩子出去了，得问清到底怎么回事。 鑫鑫看得明白爸爸妈妈的意思，看了一眼淼淼，这会的她主动靠在张奶奶身旁，动作间也都是亲昵，便也跟着爸爸妈妈出去了。 楚葵拉着鑫鑫走远了，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突然去找张奶奶了？” 鑫鑫便只好一一交代清楚了。 原来下午的时候，学完该学的课程之后，淼淼就开始拿出外语书自学。 其实陆明徽也学过外语，但是都是很基础的，教不了淼淼多少。 主要的还是，这会即便是学过外语的，都有一个坏习惯就是不敢讲，即便优秀如陆明徽也是不太愿意开口说外语。 所以淼淼便只能苦恼地坐在座位上，皱着眉。 鑫鑫看出了妹妹的苦恼，安慰她道：“没事的，到时候学校里有老师，咱也能学。” 以往都是用这个理由安慰淼淼的，但是这次却似乎格外没用。 淼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气，说道：“可是，明明家里有人会，我却没有去问，这是不是显得我太没用了？” 鑫鑫诧异地看她，“你想去找张奶奶？” 淼淼听到这话，脑海里又闪过那一头银丝，到底还是犹豫了。 吃晚饭的时候，文姨推着张若慈出来吃晚饭，这会张若慈没有戴着帽子，淼淼第一眼看到那白发的时候，还是顿了顿的。 吃过晚饭之后，淼淼主动找鑫鑫说要去找张奶奶。 鑫鑫一直坐在淼淼的身旁，她的反应鑫鑫都看在了眼里，说道：“真的要去勉强自己吗？” 淼淼点点头，说道：“不是勉强，是打败自己。” 鑫鑫看着淼淼这副犟种样子，到底还是服了，说道：“行，害怕咱就走，哥哥会帮你跟张奶奶解释的。” 有鑫鑫垫底，淼淼就没有那么害怕了，拿起外语书就往张奶奶的房间走去。 敲门的时候，淼淼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哆嗦。 淼淼举了举手里的书，说道：“张奶奶，您好，我听白桦阿姨说您会外语，我想学外语，您能教教我吗？” 张若慈其实对淼淼的印象很深的，比其他几个孩子都深刻些，毕竟她能从淼淼那双干净的眼眸里看到很多的惧怕。 可是明明其他几个孩子都不怕她，唯独这个在白桦口中的开朗小姑娘对她产生惧意。 然而这会站在她门口的小姑娘，眼神里还是带着几分害怕的，但是她居然敢主动来找自己，还是找自己学习，这让张若慈很难去拒绝她。 张若慈笑着说道：“你俩进来吧，我看看你都学到哪里了。” 淼淼欣喜，拉着哥哥的手就往房间走了进去。 张若慈翻着早就卷了边的书，温和地问着淼淼学到哪里了，哪里不会，会不会发音。 可以听见真正的外语声音，这比任何书面上指导发音的文字都要让淼淼觉得收获颇丰，便一直蹲在张奶奶的身旁跟着她学，完全忘了自己心底的害怕。 而鑫鑫进了房间，自然不能干在一旁看着的，况且，他也挺好奇这外语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他家妹妹克服恐惧，主动去询问她害怕的人。 所以房间里三人，都没有留意到外头匆匆的脚步声。 楚葵周平川和王淑兰听了鑫鑫的话后，顿时都有些不知道该表达什么了。 王淑兰：“就这样？淼淼就不害怕了？” 周平川也皱着眉头，牙齿无意识地磨了磨嘴里两侧的肉，这么个发展吗？这对吗？ 楚葵更是无法理解：“就...就这么爱学习？” 鑫鑫也是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楚葵心里甚至都在想，是不是早知道淼淼能因为外语主动去克服困难，之前就不该花钱买帽子？也不该跟他们说卫家人都死了的事情了？ 不过，虽然淼淼勇敢得让人很无解，但是好歹也是好了。 第303章 空空荡荡 小珩起来得特别早，但是并不是自然醒的，是妈妈特意去叫醒的。 背着训练包，脑袋晕晕地跟着妈妈下了楼，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小珩面无表情地抽了抽鼻子。 楚葵看他一动不动的，回头催促道：“你赶紧去洗漱，我对那边的路不熟悉，咱不提前出门的话，你很可能要迟到的。” 小珩闷闷地“嗯”了一声，转身去刷牙洗脸。 吃早餐的时候，小珩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想到还在楼上呼呼大睡的哥哥姐姐妹妹们，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甚至开始异想天开了。 “妈妈，你说，要是我是明徽哥哥说的那个齐天大圣，那该多好啊。” 楚葵正在给他剥鸡蛋呢，抬眼看了他一下，确认他是醒着的，问他：“怎么个好法？” 小珩：“齐天大圣有筋斗云啊，翻个身就去到了想去的地方，如果我也有筋斗云，那样我就不用每天都起那么早赶去训练基地了。” 越说越觉得自己命苦，小珩吃着粥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楚葵笑了笑，把鸡蛋掰开塞了一点进他的嘴里，然后把剩下的鸡蛋塞到他空着的手上，说道：“路是你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哦，周自珩同志。” 小珩哀嚎了一声，然后一口就把左手的鸡蛋吃完，动作间似带着几分早起的怨气，又好像是带着几分自己没能翻个跟斗走十万八千里的恨意。 楚葵笑了笑，没再催他了。 早在崖州岛的时候，周平川就问过小珩，以后是要住在训练基地，还是要住在家里？ 能有妈妈，有哥哥姐姐和妹妹，小珩当然选住在家里啊。 即便选择住在家里，就意味着又要开始重新回到学校，但是小珩也不想要一直待在训练基地里，出都不出去的。 然而，这会的交通并不发达，小珩也还小，家里的大人又有空，所以刚从家里去训练基地这几天，还是得大人负责接送的。 也幸好现在高中还没开学，白桦还不用上下班，暂时还能把自行车借给她们。 所以这两天都是楚葵早上带着小珩去训练基地，下午王淑兰再骑车去载他回来。 楚葵和王淑兰其实也是趁着这段时间的来回，赶紧熟悉这两段路，特别是王淑兰。 毕竟很快，楚葵也要开学了，到时候只能由她这个姨奶奶负责接送小珩了。 等小学开学之后，小珩白天就跟着哥哥姐姐们在学校上课，下午三点的时候提前离校去训练基地练球。 一直到晚上八点左右，训练基地下晚训，家里大人再去接他回来。 其实，第一回送小珩去训练基地的时候，楚葵就有问他：“如果到时候让你自己坐车，你怕不怕？” 小珩很久没起那么早了，这会困得不行，抱着妈妈的腰，闭着眼睛吹着微微带凉意的风，都不知道多享受。 听到妈妈这话，小珩的心里想着，就算是敢，他也不想啊，有妈妈和姨奶奶接送，这不是美滋滋吗？ 不过，小珩到底还是乖孩子，很快就想到若是下雨天或者再冷些的时候，骑车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所以小珩点了点头，说道：“妈妈放心，我肯定不怕的，说不定还不用等到白桦阿姨开学，我就已经能自己坐车去训练基地了。” 楚葵也并不认为每天自行车接送小珩是一件可持续发展的事情，这太为难大人了，便说道：“那等过完年，城里的公交彻底恢复了，我便带你坐车去训练基地。” 训练基地的比较偏，现在还没有恢复那边的交通。 小珩点了点头，但是想到在前面骑车的妈妈是看不到的，就乖乖应了声好。 小珩都开始恢复训练了，那离十五也不远了。 意味着周平川还能继续留在广城的日子没剩两天了，很快他就要跟大家道别回崖州岛了。 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是高兴的。 尽管家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作为军人的周平川，是不可能一直陪着他们在广城的。 在离开之前，周平川早已经把小洋房该修整的地方都已经处理好了。 电话拉好了，菜地翻新好了，就连院墙上边的玻璃渣子都被周平川重新扎好了。 屋子里的门窗水电也都检查过来，顶楼的露台也摆了好几个他做的种菜木槽子。 甚至周平川还抽时间做了一个跟崖州岛屋檐下一模一样的秋千，挂在了三楼的露台上。 小洋楼里里外外被翻了一遍，有了家的样子，然而这个家的男主人却要离开了。 临走前的一个晚上，文姨、楚葵和王淑兰一起做了一大桌好吃的给周平川饯行，陆培风一家人也都过来了。 只是面对着丰盛的晚餐，家里几个孩子的脸上，却没有一分笑意。 为了不让孩子们更难过，楚葵也不敢表现出一分的不舍得，她真的怕她笑不起来的时候，小野他们能直接哭给她看。 吃过饭之后，几个孩子继续发挥着黏着爸爸的属性，就连周平川去扔垃圾，他们也要追着一起去。 周平川心里自然也是舍不得这些孩子们的，也没有说什么，一直让他们粘着。 不同于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周平川能毫无怨言去接任何外出的任务； 也不同于结婚之后，每次出任务的时候，他离开的时候也是带着盼头完成任务，然后赶紧回家。 这次，他再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就是空空荡荡的了。 明天下午的船票回崖州岛，晚上周平川好不容易把几个孩子都哄睡着了，回到房间的时候，楚葵正在给他收拾行李。 楚葵背对着门口，微微低着头。 周平川看着她的背影，莫名都能看出了她的不高兴。 能剩给两人独处的时间不多了，周平川对楚葵是最不舍得的，迈了两步上前，拿走她手里的衣服，拉着她的手转身面对着自己。 “不跟我说说话吗?” 若是以往，楚葵可能还会坏心眼逗他，不顺着他的意思。 可是，这会再逗他，他就真的要不在了。 楚葵上前揽着他的脖子，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我舍不得你。” 周平川哪里受得了这个，将人抱在了身上，直接上了拔步床。 今晚小满跟着王淑兰睡，所以两人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楚葵抱着他的腰，喘息着问道：“你不是说要说说话嘛？” 周平川低头吻她，“也能说话。” 不过，很快楚葵就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事实上也顾不上说什么。 床很大，简直跟个小房子似的，一旁的柜子上还有块巨大的梳妆镜，平日里楚葵会感叹方便梳头发，整理衣服。 情乱之时，楚葵无意间望了过去，两道清晰的影子在镜中浮现，只是一眼，楚葵的脑子就炸了，羞得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 周平川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自然是留意到了她刚才的举动，便一边蛮横地动作着，一边让她的头看向床外的镜子，根本不给她闪躲的机会。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楚葵下楼看到王淑兰还在，但是小珩已经不在了，有些懵。 王淑兰笑着解释：“今天是平川去送的小珩，小野他们也跟着去了，一起坐车去的。” 楚葵点了点头，估计是小珩怕晚训回来后，看不到爸爸了，心里会难受。 安安静静吃过早餐之后，王淑兰也跟着楚葵进了厨房，安慰她：“平川早晚都是要回去的，这个心理准备，姨妈相信你是有的。” 楚葵点点头，抬起眼皮的时候，还是带着几分难过。 “接受他会回去，只是一想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一叫他，他就出现在身边，还是有些难受。” 王淑兰知道他们感情好，只能笑着说道：“当军属的，都有这么一天的，对比起其他只能在家里带小的养老的，你还是好的啊，起码在你们分开的时候，你们都有在进步呢。” 楚葵点点头后又低下了头，心里依然难受得紧。 说实话，她就是在初六那天踏上了广城的时候，都没有想过分别原来是这么难受的。 王淑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好好的啊，还有几个孩子等着你哄呢。” 楚葵叹了口气，顿时觉得心累。 可不是嘛，老么大一家子了。 还没到九点，周平川就带着三个大的和小满回来了，还去了菜市扬买了菜。 看到楚葵带着笑意的脸，周平川心里也是顿了顿，昨晚哭成那样，在孩子们面前，又比谁都坚强。 白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下午的时候，周平川就得去码头了，除了文姨、张姨和正在值班的陆培风，其他人都去码头送周平川。 海风吹过码头，卷起了岸边人的衣角，周平川背着行李，青绿色的军装板正又挺括。 淼淼扯了爸爸的衣角，带着明显的哭腔：“爸爸，我们放假就回去看你，你出任务路过广城的时候，也要记得来看我们。” 周平川蹲下身，把淼淼搂进了怀里，旁边几个孩子也扑了过去，眼睛都是红红的。 路上磨磨蹭蹭的，耽误得久了些，这会船的鸣笛声已经响了，在催促着岸上的人，赶紧登船。 周平川松开了抱着孩子们的手，跟他们说道：“在广城要好好听妈妈和姨奶奶的话，也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几个孩子拽着爸爸的手点点头，但是却舍不得松开。 周平川跟王淑兰分别多了，这会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互相信任对方都会好好的，相比起难过，更多的是心安和祝福。 白桦笑着说道：“平川放心，我和培风会经常过来看看姨妈小葵和孩子们的。” 周平川：“谢谢嫂子。” 陆明徽也说道：“周叔叔，我会盯着小野他们好好学习的。” 周平川笑了笑，最后看向了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楚葵。 四目相对，楚葵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周平川叹了口气，松开了孩子们的手，上前把楚葵抱进了怀里。 “我们都要好好的？” 楚葵紧紧抱着他，埋首在他胸前，点了点头。 再抬头的时候，楚葵也没有落泪，昨晚跟周平川约好的，没有人哄她了，她不能哭。 不能再耽误了，楚葵强忍着泪意，看着周平川转身离开。 轮船离开码头已经很远了，远到看不到甲板上的身影了，孩子们抽噎的声音也渐渐停了下来。 楚葵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回家吧，等会还得去接小珩回来呢。” 陆明徽有心要缓和气氛，说道：“就是就是，等你们回到家，还得哄小珩呢。” 淼淼抹了下眼角，说道：“才不哄他，让他明天肿着眼睛去训练基地丢人现眼好了。” 陆明徽好笑又无奈，哭成这样还想着看弟弟笑话，也是没谁了。 回去的路上，小满都不哭了，另外三个大的反而低着头不说话，显然还是在难过的。 王淑兰看了一眼他们，捅了捅楚葵的腰。 楚葵瞥了他们，开口道：“明天开始就得学习了吧，广城教学内容跟岛上还是有区别的，你们趁着还没开学，好好适应适应。” 三个大的眼神哀怨地齐齐看向楚葵。 王淑兰摸了摸鼻子，没敢说话，谁知道楚葵会说这个啊。 楚葵一本正经：“让自己快速走出悲伤难过的情绪就是让自己忙起来，我这是为了你们好，懂不懂？” “你们都已经不小了，这些情绪问题，早就该自己解决了，还得让我来提醒你们，幼稚！” 三大只：“...” 回到家后，楚葵抢着出门去接小珩，她在家里真的待不下去了，她难受得要死，却还得在孩子们面前装着坚强。 一路上，楚葵一边落泪一边蹬自行车。 到了训练基地的时候，楚葵也收拾好情绪了，远远就看到小珩耷拉着脑袋站在门口。 自行车稳稳停在小珩面前，楚葵声音平静：“上车。” 小珩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泪眼婆娑，“妈妈，爸爸回去了是吗？” 楚葵点了点头，说道：“五点多上的船。” 小珩一边爬上自行车后座，一边问道：“那爸爸有留话给我吗？” 楚葵使劲起步，自行车平稳前进之后，楚葵说道：“你爸爸说让你在广城好好训练，好好学习，到时候他会检查你的学习情况的。” 后面的小珩沉默了好一会，再说话的时候，哭腔都没有了，“妈妈肯定是在骗我，我不信爸爸说要检查我的学习。” 楚葵：“...” 第304章 小粘人精 李志强猜到周平川今天会回来，也来得格外早，手里还拿着两个食堂里的水煮蛋。 不出李志强所料，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周平川埋头在写什么。 李志强：“老周，回来了，婶子嫂子她们在广城还好吧？” 周平川头也没抬，说道：“都好，下午跟我回家一趟？” 李志强笑话他，“咋了，要我帮着搬东西回宿舍里住？” 周平川家里人虽然不在岛上了，但是家属院那个家肯定一直都还是他们的，这个换不了。 李志强的意思是，既然家里人都不在了，住在家属院没有住在宿舍方便，还不如直接回宿舍住。 周平川到时候肯定也会回宿舍住，只不过下午要李志强一起回家属院是有别的事。 “话多，去你就知道了。” 李志强刚刚也是开玩笑，他肯定会去的，说道：“行，我去，鸡蛋吃不？” 周平川摇摇头。 开了会回来，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到了练兵的时候，周平川却不急着往训练扬走，反而是走去了通讯室。 李志强疑惑：“去那儿干嘛？” 周平川：“给我媳妇报个平安。” 而广城里的楚葵，一晚上没能睡好，原本她就有些怵拔步床，昨晚周平川又夜行船，她心里放心不下，就更没能睡好了。 一大早，楚葵就起来了，在客厅里转着。 王淑兰看楚葵那意思，估计是在等电话，便也没说什么，催着小珩快一些，得去训练基地了。 七点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起来，楚葵第一时间就接了电话。 “喂？” 周平川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那么快就接了，一直在等着吗？” 楚葵笑着“嗯”了一声，“担心你，一晚上没能睡好。” 周平川的笑意就更加明显了，“我很好，已经归队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我跟强子一起去码头，把自行车和缝纫机寄给你们。” 楚葵也猜到他肯定是直接归队了，“你累不累啊？昨晚在船上能睡好吗？” 周平川说道：“没事儿，习惯了，你若是还困，就直接去补个眠，几个孩子若是不懂事的，直接揍他们。” 楚葵和周平川还是第一回以电话的方式沟通，还蛮有新意的。 但是这会的电话费贵着呢，楚葵舍不得钱，也舍不得挂电话。 “我那是想你想得睡不着。” 楚葵说得直接，别说周平川顿时瞪大了眼睛，就连一旁在监听他们电话的通讯员都有些瞪大了眼睛。 原来小周团的媳妇这么粘人的啊？ 周平川轻咳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们平时也多书信联系，有急事的时候，你就打这个电话寻我通讯室的通讯员会立马找我的。” 楚葵听得云里雾里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写信了？ 明明现在张嘴就能说，而对方也能立马就听见啊。 主要还是周平川没有对自己的思念有反馈让楚葵觉得更不对劲了。 通讯员... 楚葵立马捂住了脸，是的，她记得以前周平川就有说过，他们的电话虽然能外拨，但是会有通讯员监听。 想到刚刚自己的大胆和直接，楚葵也有些想捂脸了，这通讯员该怎么想自己？粘人精吗？ 不过，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不会是她自己。 楚葵“嗯”了一声，说道：“行，写信也好，今天早上小珩出门的时候，眼睛都还是肿着的，估计想你想得不行了。” 周平川带着笑听她欲盖弥彰，楚葵聪明，肯定听出来了他的意思，所以这会才拿孩子说事儿。 “好，他们都还没起来吗？” 楚葵瘪了下嘴，说道：“没呢，一听到起来我要抽查他们功课，都在给我装要睡懒觉，一个比一个不自觉了。” “那只能辛苦妈妈了。” 周平川还轻笑了一下，声音通过电话传到耳朵里，楚葵觉得心痒痒的。 楚葵叹了口气，再随意说了两句，就挂电话了，“不急的事儿，信里跟你说，你不许敷衍我。” 周平川这会也顾不得有人监听了，“从来没有敷衍过你。” 孩子们起来的时候，知道自己错过了跟爸爸通电话的机会，后悔极了。 淼淼：“妈妈，你怎么不叫我，我可以起来的。” 楚葵低着头看自己手里的稿子，说道：“那你明明都可以起来，为什么还要我叫你？” 淼淼哑口无言，谁知道爸爸那么早就回电话了。 小野和鑫鑫也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才错过跟爸爸讲电话，只能问道：“那妈妈，爸爸下一次什么时候打电话过来？” 楚葵抬头跟他们讲道理：“虽然我们家里拉了电话，但是电话费也是很贵的，而且部队里的电话也不是随意给私人占用的，我们以后跟爸爸联系还是多以书信的方式。” “至于通电话，那就得等爸爸或者我们有什么急事的时候再说了。” 三大只瞬间耷拉了肩膀，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假装聪明躲妈妈的功课抽查了。 楚葵又如何能不看透他们的意思，她还就故意不抽查他们的功课，让他们自行学习。 三个大的更是后悔得捶胸顿足。 妈妈太坏了！ 楚葵画衣服设计图的时候，就坐在小野的身旁，张若慈坐在轮椅上，阿文在后头推着，路过楚葵的时候，张若慈手势示意了阿文停下来。 张若慈在一旁看着，纸张上楚葵关于春季女装的设计图已经画得有板有眼了。 “没想到小葵竟然还有这般巧思。”看到楚葵停了笔，张若慈开口夸赞道。 楚葵笑了笑，说道：“就是随意画画的，张姨太会夸了。” 张若慈笑着“诶”了一声，不赞同道：“我这一辈子，看到过太多设计图了，小葵画的，即便不能说是顶尖水平，但是也绝对是精品。” 楚葵抿着唇笑笑不说话。 张若慈提醒道：“你若是下午去接小珩的时候，能赶得上的话，我觉得你真的可以去看看我给你的那几个地方。” 张若慈给到的不是做衣服的布料厂家就是做成衣直接售卖的，这也是过去实业家们挣钱的途径，内销占比不大，大多是外销，最好销到香洲或者海外。 楚葵其实也想去学习学习，正好那几个厂子跟训练基地也顺路，楚葵便点了点头。 第305章 走向富裕 楚葵和白桦对视了一眼，走了进去。 门口也没有人守着，两人直接就走到了里面，潮湿的棉布气息闷得很，她们在一个昏暗的车间里，看到了厂子里唯一一个人。 楚葵主动开口说道：“您好，请问是张富荣张师傅吗？”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瞥了她一眼，用粤语说道：“我就是，你哪里位？为什么会认识我？” 白桦在这里就是充当楚葵的翻译，毕竟在所有人看来，楚葵即便会听粤语，也并不会说。 所以楚葵只需要在一旁乖乖听着白桦跟那人交流。 张富荣是张若慈娘家里的侄儿，听到说眼前这两人是姑姑推荐过来的，也没有最开始时候的不耐烦了。 张富荣挠了挠脑袋，说道：“我们厂子现在就是你们看到的情况了，人是有的，就是没活儿，都在家里待着。” 楚葵问道：“这好歹也是广城的第四纺织厂，怎么能落魄到这个地步？” 张富荣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改名是第四纺织厂，但是咱家这个厂在外人眼里，就是姓张的。” “很多人不肯跟着咱干就算了，还一天到晚在外面说我们是资本家的狗腿子，这些年能在厂里熬下来的，也都是原本家里的人。” 厂子早就落魄得不行了，机器也是很过去的款式了。 张富荣拍了拍一旁的织布机说道：“听我老豆说，这个机器是英国佬产的，三十年代的老古董，动一次都要修半天。” 楚葵看着上辈子在书里都看不到的旧款织布机上早就磨损得厉害的齿轮，心里也有些不得劲。 张富荣说道：“我姑也是太久没回来了，不知道厂里的情况，其实我们厂子，也快到倒闭咯，工人三四个月没领上工资了。” 这个时候，国营厂子若是没有上面的扶持，确实是比较凄惨的，毕竟这会还是在计划经济体制的管理下。 崖州岛的制衣厂是挂名在部队里的，计划也是完全由岛上的安排，所以比起很多排名靠后的国营厂子，还算是过得不错的。 这会正是改革开放的前夕，企业也处于计划经济和市扬萌芽的交替时期，很多个体商贩也已经在悄悄闯入了市扬。 张富荣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女人，也不知道她们能干什么，这会也没有心思跟她们说太多，只想着送客了。 楚葵和白桦走出厂子，楚葵依旧在沉默，而白桦虽然不懂这些经商门道，但是她多少还是了解外面的情况的。 白桦：“这厂子也太落魄些了，不仅机器落后，就连人的精气神也都太滞后了。” 楚葵笑了笑，说道：“他们以前只能接计划完成任务。现在没有那么多计划落在他们头上了，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铁饭碗也变成了破饭碗，可不就麻木了。” 白桦叹了口气，“那张姨为什么让你来这边看看？” 楚葵跟着她绕到了另外一个巷子，说道：“这是对外的厂子，不是原材料的厂子，我们再去看看别的。” 张若慈能给到自然不止刚刚那个风吹就散的第四纺织厂，还有另外一个原材料厂子。 相比起之前死气沉沉的纺织厂，原材料厂单从外面，就显得忙碌许多。 厂门口还有人挑着水果过来卖，看着都是新鲜的橘子，价格也比国营商店的要便宜。 楚葵特意问卖水果的商贩：“你在这里能有生意吗？” 商贩点点头，说道：“有的，他们这个厂子经常一次性就买完我一筐水果，说拿来发给工人甜甜嘴的。这两位同志，你们要不要也买点？” 还未等楚葵再说话呢，厂子里就来人了。来接待楚葵和白桦的人也姓张，名字叫张朝阳。 听了楚葵和白桦的来意之后，张朝阳看了一眼楚葵手里张若慈的信，便直接带着两人换了工作服进了工作间。 张朝阳：“原材料厂子永远不会缺生意的，我们这边的生意其实一直都很忙的，不仅仅国内，其实在国外也一直有计划出口的部分。” 对于原材料，楚葵其实也没有那么熟悉，但是看着机器都还挺新的，便问了一句。 张朝阳笑着说道：“对，这些机器都基本上是这两年从外国购入的。” “除了机器，我们厂里还专门有技术师去到外面学习，香洲、日本、南洋...这些地方都有去过。” 楚葵惊叹原来在计划经济的管理下，竟然还能有这么欣欣向荣的企业，笑着感叹道：“果然在接受新技术的厂子一直在朝阳啊。” 张朝阳愣了一下，笑着说道：“自然，中国人是永远不会固步自封的。” 参观车间的时候，随处可以看到了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女工们在机器间穿梭，而每个车间也都有穿着灰色衣服的工程师在不远处盯着。 张朝阳：“我们这边的机器都算是国内最先进的机器，速度可以比同行厂子高三到四倍。” 一边走，张朝阳还一边介绍：“我们厂子的位置也很得天独厚，离码头很近，交通便利，不管是去哪里，都格外方便。” 在这个厂子里，楚葵和白桦从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到两个字，那就是“活力”。 有活力的厂子，是不会被时代淘汰的。 离开厂子的时候，张朝阳留了联系方式给楚葵，这其实也是楚葵自己的私心吧，毕竟崖州岛制衣厂想发展起来，也得有靠谱的原料厂家啊。 白桦和楚葵没有骑车，沿着珠江背对着夕阳，慢慢地往家里方向走。 夕阳下，江面泛着金黄色的波光，白桦问楚葵：“你为什么会选择金融方向的专业呢?” 楚葵微微笑着说道：“因为我坚信，国际经济要发展起来了，我得好好学，到时候回岛上了，带着岛里相信我的人，一起走向富裕。” 第306章 事无巨细 每天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对白天参观的厂子作总结，并把广城的情况都写成了信，准备到时候寄回崖州岛。 当然，一同要寄回去的信肯定不止一封，楚葵上楼催着他们：“你们要写给爸爸的信都写好了吗？” 鑫鑫和小野第一个把写好的信递给了楚葵，楚葵没有看直接塞进了信封里，然后看向另一边的三个。 是的，三个。 周满同志虽然不会写字，但是愣是听了姐姐的话，拿着信纸和笔也参与到了每周寄信回家给爸爸的环节里。 小满确实也不会写，是早就写好信的鑫鑫和小野抓着她的手带着写了一封“满言满语”的信。 楚葵问她：“妈妈能看吗？” 小满想了想，点头。 楚葵飞快扫了一眼惨不忍睹的信纸，然后在桌子上拿了笔，添了一句——小满的信，但是野鑫代写。 小野和鑫鑫看见了，顿时都有些脸热。 鑫鑫：“其实是哥哥带着小满写了更多。” 小野立马反驳：“怎么可能，我的字哪里是这样的，而且小满本来就是跟着你学习的，怎么可能会是我写的更多。” 楚葵闷笑，“这会又知道要脸了？那赶紧教小满学习啊，趁着你们还没开学。” 小满“哈？”了一声，满脸都是——关我什么事？为什么又扯到我身上？ 而周在野和楚鑫同志一副使命必达的模样，说道：“知道了，妈妈。” 小珩平时在家的时间不多，今天训练基地的教练开会去了，所以小珩才能在家里，这会还在奋笔疾书呢，根本没有空跟妈妈和哥哥们拌嘴。 楚葵瞥了他写的开头，“咦”了一声，“你还给你干爹写信呢？” 小珩说道：“那当然，干爹也是爹。” 淼淼也说道：“我不仅给干爹写了信，还给萍姨、莹姨和张奶奶都写了信，我还惦记着张奶奶家里的番茄苗子呢。” 楚葵抽了抽嘴角，说道：“你这么惦记岛上的番茄苗子，那咱小洋楼上的番茄苗子你还惦记不？” 淼淼毫不犹豫道：“当然。” 小珩笑道：“你说你这算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不？” 淼淼：“当然不算，我这叫雨露均沾你懂不懂。” 楚葵：“...” 听着都不像是什么好话。 不过，在楚葵要出门之前，他们总算都把信写好了，还都在背面标注好了信是给谁的。 楚葵收上来后直接塞进大信封里，厚厚的一沓，楚葵小声嘀咕：“寄个信跟上学课代表收作业似的，麻烦。” 小野听见了，笑着说道：“还是我和鑫鑫聪明，想到什么就给爸爸写什么，等到妈妈说要寄信的时候，直接就可以拿给妈妈了。” 楚葵看了他一眼，说道：“对对对，跟敷衍学校老师的流水账日记似的，我听鑫鑫说你连鸡蛋饼没有加盐这种小事都跟你爸爸说了。” 一旁淼淼和小珩带头哈哈大笑。 小野顿时臊红了脸，却还嘴硬着说道：“那叫事无巨细，我什么都愿意跟爸爸分享。” 楚葵笑着摇摇头，下了楼。 一楼客厅里，王淑兰正在跟文姨一起择菜，两人嘀咕着附近邻居们的趣事。 楚葵问道：“姨妈我去寄信，你有没有什么要跟平川说的？” 王淑兰正听说隔壁家孙儿没考上大学跟街道上小姑娘相亲的事儿，没多大功夫搭理楚葵，说道：“没有没有，这都快天天寄了，哪有那么多话要说。” 楚葵看她们说得起劲，便换了鞋出门了。 周平川回岛也没几天，先是打了电话，他把自行车和缝纫机寄到了岛上的时候又随了信，当时又回了信。 没几天，淼淼又嚷嚷着说想爸爸了，于是这次几个孩子又统一写了信寄回去。 再过几天，小孩们要开学了，她也要开学了，就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一起写信了。 - 周平川从李遇手里接过厚厚一沓信的时候，都懵了一下。 一旁刘超笑着说道：“不是吧，老周，你不是在广城装了电话吗？怎么楚葵和孩子们还有这么多话要跟你说啊。” 李志强笑道：“你懂啥，咱老周跟嫂子关系好，爱说话。” 莫修明也闷笑：“就是，老周平日里话少，爱写点信怎么了？” 几人哈哈大笑，周平川也没有生气，拆开信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楚葵的信就一张纸，周平川收起来暂时没有看，等晚上回宿舍了，再一边看一边恢复。 信封里还有小野的、鑫鑫的、淼淼和小珩的有好几份，周平川看了一眼标注，无奈地笑了一声，最后还有一张小满的。 周平川把给一旁几位同志及其家属的信分了出来，两份给李志强的，说道：“给，你干闺女干儿子的信。” 李志强满眼不可置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我也有信？” 周平川轻哼了一声，说道：“是吧，我也不懂为什么你也有份。” 李志强迫不及待拆了看了。 而周平川拿着另外几封给了旁边几个，“淼淼给她萍姨、莹姨、还有叶老师的信也有。” 一旁几个刚刚在笑话周平川的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这谁能想到，周平川家的小闺女还能惦记着岛上的几个阿姨啊。 不过，几个大老爷们都没看，反而凑到了正在看信的李志强身旁，“都写了啥呢？” “对啊，谁给你写的啊？” 有人猜测：“估计是淼淼，老周家的淼淼很会来事，跟强子感情也好。” 李志强看着信里稚嫩的言语，心里柔软得不行，说道：“对，就是我好闺女淼淼，叮嘱我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呢。” 李志强“啧”了一声，说道：“我以后也要生个小闺女，像淼淼这样的。” 屋里唯一没有女儿的就叶国安一个人，皱着眉看李志强那一副女儿奴的模样，不解道：“小闺女，有那么好吗?” 一旁几人连连点头，就连大老粗刘广涛都说道：“你别说，小闺女比小小子乖多了，贴心。” 刘超：“可爱，会撒娇。” 女儿很大的莫修明坚定地说了一句：“对！” 叶国安：“...” 第307章 又开学了 文姨笑道：“小葵还挺有仪式感的呢，跟年轻时候的若慈姐还有几分像的。” 楚葵笑着说道：“对啊，生活就是要有仪式感啊。” 广城的小学也还不用穿校服，所以孩子们今天都穿着楚葵和王淑兰新做的衣服，背着小书包走了下来。 小珩也要系统接受学习了，得下午才去训练基地，他的书包比哥哥姐姐们的都大，因为还装了套训练服。 很久没有起那么早的淼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拿起筷子吃早餐。 孩子们都吃出来是妈妈做的，妈妈的重视倒是减轻了几分他们因为开学而带来的不高兴情绪。 吃完早餐背起书包的时候，小满还没起来，淼淼说道：“妈妈，让小满也去上学吧，咱不放家里教了，省得影响了姨奶奶、张奶奶和文奶奶的退休养老生活。” 王淑兰乐了，说道：“淼淼真是个小棉袄，怎么能这么贴心呢？” 淼淼扬了下下巴，说道：“当然，我最乖了，一点都看不得三位奶奶还得为小满一个三岁小娃娃操碎了心。” 文阿姨也在一旁笑着，淼淼这明晃晃的小坏心思，还非要说得冠冕堂皇，还真有意思，一点都看不出在刚来家里两天的时候，淼淼内向得话都不敢说的样子。 楚葵也是无语了，说道：“赶紧赶紧的，你们若是在岛上，这会都已经跑步回来了，怎么又嫌现在早了？” 淼淼小声嘀咕，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鑫鑫听见了笑着推了她一下，“好了，怎么总在羡慕妹妹能睡懒觉，妹妹才多大点。” 楼上呼呼大睡的小满这个时候忽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觉得冷冷的，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继续睡了。 学校离家很近，楚葵和王淑兰一起把孩子们送到了学校门口。 看着几个孩子手拉着手一起进了学校，楚葵和王淑兰转身离开绕道去了菜市扬。 王淑兰第一回体验送孩子上学，心里多少有些焦虑的，买菜的时候，还喃喃：“也不知道学校里的饭菜好不好吃，他们吃不吃得惯。” 这会学校里吃饭也是要饭票的，楚葵给四个孩子交的都是有荤有素的档。 楚葵说道：“难不难吃这不好说，主要也是有营养，而且也干净卫生。” “再说了，他们之前在岛上学校的时候，中午也是吃部队食堂的饭菜，肯定也能吃得惯广城这边的大锅饭的。” 王淑兰没想到楚葵还认真回答了，笑着说道：“姨妈也是心里没数瞎嘀咕。” 楚葵笑了笑，表示理解。 王淑兰又关心起楚葵的事儿，“过两天就是你开学的日子了，到时候真的不用姨妈陪着你去报到吗？” 楚葵摇了摇头，上辈子她去读大学，不也是自己一个人搞定了所有东西。 这辈子虽然有长辈说要陪同，但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楚葵说道：“姨妈，虽然我很想要你陪着我去，但是家里还有几个蛮牛等着你拴起来呢。” 王淑兰没好气地瞪了楚葵一眼，说道：“瞎说什么呢，咱家里几个孩子乖得很，怎么就是蛮牛了？” 楚葵怜悯的眼神落在了王淑兰的身上。 姨妈，你这会是说得轻松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你得多头大了。 为了让王淑兰到时候没有那么可怜，让几个孩子早早脱敏，楚葵这几天没少嘀咕自己要开学的事儿。 楚葵和王淑兰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张若慈和文阿姨正在捣鼓一个新鲜玩意。 王淑兰“哟”了一声，问道：“若慈姐上哪儿弄来一个收音机？” 凑过去看了看，“还是牡丹牌的，这可不好弄啊。” 楚葵也看向了张若慈。 她记得前几天淼淼还在跟她说，如果有收音机的话，她学外语的时候，还能跟着收音机学，也能听收音机里的人说外语。 当时楚葵只能歉意地看着淼淼，不是她不给买，只是这收音机的票证不好换，而且他们家里这会还是有些拮据的。 淼淼当时也没说要，看到妈妈的反应后，更是无所谓说：“妈妈没事，没有收音机，淼淼也能学好外语。” 楚葵原本还想在信里提一提这事儿的，但是想到以周平川的性子，估计就是省吃俭用吃咸菜也会给淼淼弄来一个收音机，楚葵就没有说。 没想到这还没几天呢，张若慈就弄来了一个。 张若慈笑着说道：“朝阳给弄来的，说是让我这个不爱走动的老太婆多听听外头的世界，省得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张若慈理由都找得无懈可击，楚葵也只能像不知情的王淑兰一样笑了笑。 不过，这倒也是给了楚葵一个提醒。 春季的设计图已经寄回岛上了，虽然楚葵也不知道会不会生产，但是她也是有一定报酬的。 到时候若是纺织厂寄来的钱够花，她也省一省，拜托这些走在时代前沿的大佬们帮着买个属于他们家的收音机回来。 小学放学的时间都一样，三个孩子是一起回来的，回到家里的时候，淼淼的嘴巴还没停，一直在跟两个哥哥说着什么。 楚葵疑惑道：“发生了什么吗？” 淼淼放下书包，说道：“别提了妈妈，我跟鑫鑫没在同一个班里，就连老师都不是同一个。” 这事儿楚葵早就跟他们打过预防针了，小学的学生多，班级也好几个，报名的时候，她也没有走后门让学校暗箱操作，所以自然有可能不在一个班级里的。 “这事儿不奇怪啊，是你们班怎么了吗？” 淼淼无奈耸肩，说道：“我们班老师，下午的时候，不知道上哪儿知道鑫鑫是我哥哥，也听说了鑫鑫的名字，就跟我说，让我好好学习，到时候在学习上打败鑫鑫。” 楚葵笑道：“老师们都在一个办公室的，知道也正常，而且这也是在鼓励你啊，怎么？你怕你考不过鑫鑫啊？” 从前这两兄妹一直都是并排第一名的，没出现过淼淼比鑫鑫成绩差的情况。 淼淼皱着眉说道：“我当然不怕我会考不过鑫鑫啊，只是我听我们班里同学说，鑫鑫他们班的老师是很厉害的老师，教出了好多年级第一的，而我们班老师说是年轻的老师，没有什么经验。” 鑫鑫小声说道：“我就说我明天去跟老师说，让你来我们班里嘛。” 淼淼：“我才不要咧，我就是要看看，不同的老师教我们，我还能不能考得过你。” 鑫鑫无语地瘪了下嘴，说道：“真怕到时候你哭鼻子，还得我来哄。” 淼淼刚想炸毛，突然听见了张若慈房间里传来了流利的外语声，瞪了一眼鑫鑫，抓起一旁的外语书就往张若慈房间跑去。 楚葵问道：“她刚刚跟你们说这个说了一路？” 鑫鑫和小野摇摇头，小野说道：“她是说她的同桌说她的裙子好看，想要拜托你做，又怕妈妈要开学了，接不了，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楚葵无语：“那她为啥不直接跟我说？” 鑫鑫笑：“怕你不想让她为难，直接答应了，然后熬夜给她的同桌赶出来呗。” 楚葵拧着眉头，问道：“那她若是不答应，到时候跟她的同桌会不会闹别扭？” 鑫鑫也不知道，摇了摇头。 楚葵叹了口气，她的女儿，有时候还真挺贴心的。 第308章 习惯就好 但是淼淼没有出声打扰，而是乖乖地蹲在小桌旁边，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录音机发出流利又清晰的外语交流声。 直到对话结束，录音机里传出了优雅动听的转扬旋律的时候，淼淼才惊喜道：“原来这就是外国人交流时候的对话扬景吗？” 她没听到前面，所以不知道背景，张若慈笑道：“这是两个中国人在交流。” 淼淼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今天在学校里的事儿，不可思议道：“国人真的也能把另外一种语言说成母语那般流利吗？” 其实除了英语之外，几个孩子今天似有似无也在学习着粤语。 虽然学校老师们讲课的时候，都有在尽量说普通话，但是广城的口音跟崖州岛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而且很多时候，一些年纪大点的老师干脆直接讲粤语了。 尽管几个孩子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实事就是，除了早早来广城的小珩能无障碍接受。 小野和鑫鑫淼淼得全神贯注听着老师的话，配合着书本知识，才能完全理解老师在讲什么知识点。 听到淼淼说这个，张若慈敏锐地发现了淼淼明媚的笑脸下，掩饰得很好的疲惫。 张若慈问道：“这是怎么了？今天在学校里，听不懂老师和小同学说的话吗？” 淼淼笑着摇摇头，说：“听还是能听懂的，就是觉得说什么都要很认真去听，好累啊。” 张若慈笑了笑，说道：“习惯就好了。” 开学第一天，淼淼就感觉到学习压力骤增。 鑫鑫不在身旁，她放学后还要跟着张奶奶学外语，晚上也要做作业、复习和预习功课，否则第二天课堂上会反应不过来... 向来觉得学习并不难的楚淼同志，这会真的有些觉得，时间和脑袋都不太够用了。 晚饭的时候，几个孩子倒是正常，有说有笑地分享着今天发生的事儿。 吃过饭楚葵去接小珩回家的时候，转身问淼淼：“要跟妈妈一起去接小珩吗？” 不是骑车去训练基地接小珩，这会的交通已经恢复了，而且正好江教练也有一段路是跟小珩顺路的，每天晚上他带着小珩一起坐车回来。 淼淼想了想，迈步跟着上去了。 淼淼牵着妈妈的手，问道：“妈妈，你已经知道我放学回来的时候，跟哥哥们在说什么了吗？” 楚葵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一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了你哥哥们。” 淼淼深知瞒不过妈妈的眼睛，但是也没想到一回来就被发现了，疑惑道：“我哪里不对劲了？” 楚葵看了她一眼，说道：“话题太做作了。” 淼淼：“...” 好吧，淼淼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楚葵又问道：“你没有答应你的同桌吗？” 淼淼摇头：“我只是跟她说妈妈给我做的裙子，她说她也想要，但是我没有答应她，我还说了妈妈平时很忙，不一定有时间做衣服。” 楚葵笑道：“你自己都解决得挺好了啊，为什么还要跟哥哥们纠结呢？” 淼淼抿了抿了唇，斟酌了下，说道：“我怕同桌觉得我小气，以后不跟我玩儿。” 楚葵说道：“不会哦，我确实也很忙，你就算说了，妈妈也没时间帮你同桌做裙子的，到时候你不得更为难了。” 楚葵：“而且淼淼，你有拒绝的权利，你知道吗？永远都不要浪费自己的精力去为别人的情绪买单。” 淼淼似懂非懂，看着远方的落日，亦步亦趋跟着妈妈走向宽阔的路口，等着小珩下车。 - 楚葵和周平川账户上的钱虽然不充裕，但是从来没有克扣过对孩子们营养上的补给。 晚上临睡觉前，楚葵端了五杯麦乳精上了三楼的客厅，三楼安静也亮堂，是孩子们学习的地方。 “来喝杯热甜水晚上好睡觉。”楚葵给每个孩子分了一杯。 这会市面上其实已经有牛奶了，但是牛奶不好预定，而且也很贵。 所以楚葵和王淑兰为了给孩子们补营养，都是奶粉麦乳精轮着来， 四个大孩子眼睛都没有离开书面，就连之前不肯好好学习的小珩都在刻苦学习，拿起手边的杯子一口饮尽之后，又继续拿起了笔。 而鑫鑫似乎比哥哥和弟弟妹妹们都要游刃有余，这会正在悠哉悠哉看着从陆明徽那里借来古建筑书籍。 楚葵站在他的身后，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俯身轻声问他：“你今天在学校里，没有遇到什么让你感觉麻烦的事情吗？” 鑫鑫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不怎么喜欢跟人打交道？” 鑫鑫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 从前确实是他和淼淼都考第一，但那也只不过是因为卷子的总分就那么点，所以看起来兄妹俩差不多。 对他们学习情况有数的都知道，鑫鑫对于知识点的掌握，要胜于淼淼的。 而且他很懂得举一反三，他对书本上的知识面要比同级的淼淼要广，甚至他连小野那个年级的奥数题都能很快给出正确答案。 也不是说淼淼不行，淼淼是什么都愿意去学，鑫鑫只专注于自己喜欢的。 楚葵心里对有这么个聪明儿子觉得骄傲的同时，也怕他会觉得自己被忽视。 “你内向，妈妈从来不觉得这是问题，但是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儿，你得跟我们说，别都闷在心里，知道吗？” 鑫鑫点头，笑道：“真没。” 楚葵只能点点头，随他看课外书了。 小珩头也没抬，跟楚葵开玩笑道：“妈妈，你就不担心我会被班里的小同学孤立吗？” 小珩情况特殊，他班里的同学都只需要在学校里好好学习，他却每天都要早退，要去训练，这种情况，自然是引人注意的。 楚葵笑着问道：“不能吧，我们家小珩开朗乐观又爱分享，还能有小同学不跟他这么棒的小男孩玩儿吗？” 小珩瞬间就被妈妈的话取悦了，笑容怎么忍都忍不住，“妈妈你可真会说话。” 楚葵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摇了摇头，吩咐他们：“作业做完了，看累了就去洗漱睡觉吧。” 几个孩子应了声好后，楚葵抱着小满下楼了。 第309章 全职妈妈 楚葵应声道：“对哦，到时候你乖乖跟在姨奶奶身边哦。” 小满举着手指，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其实对小满，作为后世人的楚葵多少是有些亏欠的。 小满小的时候还好，那会她还在家里工作，能经常陪着她。 但是在她还没多大的时候，楚葵就去上班了，小满跟在邓翠萍的身旁，晚上才能回家回到自己的身边。 不过，楚葵也从来没想过要做一个全职妈妈，亏欠的原因也是因为小满这会才三岁，爸爸妈妈就不怎么在她身旁了。 楚葵放下了衣服，来到床上，趴在小满的身旁，看着她问道：“会怪妈妈不能陪着你吗？” 小满长大了不少，身旁又有很有耐心的哥哥姐姐，早就听得懂楚葵这会在说什么了。 小满看着妈妈温柔的眼睛，想了想，说道：“不怪的，但是会难过。” 楚葵问：“难过爸爸妈妈不在身边吗？” 小满点点头，又摇摇头。 楚葵觉得有意思，笑着问她：“那是在难过什么呢？” 小满说道：“难过我不能陪在爸爸妈妈身边啊。” 楚葵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主宾竟然是反过来的。 小满又说道：“我再长大一些，就不会难过了。” “因为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楚葵看着小不点一本正经地解释，心里有些感慨，也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你现在也能有自己的事情啊，你可以在家里跟着三个奶奶看书写字啊。” 即便历经苦难，张若慈的骨子里到底还是带着几分资本主义养出来的矜贵和孤傲。 据楚葵所知，张若慈每天早上都会看书、练字。 而那些后世里富太太们喜欢的逛街购物聊八卦打麻将，张若慈倒是一点不沾。 小满听到妈妈的话后，顿时翻了个身，说道：“不要，太无趣了。” 楚葵不妨这么个答案，气乐了，拍了拍她的屁股，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有趣？” 小满笑着说：“我觉得像妈妈和萍姨以前那样坐着画画就挺有趣的，一支笔一张纸，就可以把脑子都画出来了。” 她语出惊人，楚葵顿了顿，看了一眼眼前的懒丫头，她家姑娘还有这种艺术天赋？ “那明儿妈妈给你找来白纸和笔，让你画画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小满笑着应好。 “那妈妈明天可就拭目以待了。” 楼上，小珩每天有脑力和体力的消耗，早就撑不住去睡觉了，而淼淼学习到了最后。 看了一眼墙角的西洋钟，小野和鑫鑫都忍不住催促：“该回房间睡觉了，不然明天得起不来了。” 淼淼头都没抬，说道：“我知道了，我看完这个就去睡了。” 语言不通，今晚几个孩子都把重心放在预习上。 鑫鑫对课本了解，对妹妹更了解，说道：“这单元你早就看懂了，为什么还要反复去看呢？不跟我在一个班上，你的压力这么大吗？” 淼淼抬起头，噘着嘴不乐意道：“那不是压力，是不想输给你。” 鑫鑫轻笑，更是不理解，“一张卷子而已，能说明什么？” “能不能说明什么，都不想输啊，一张你看不上卷子，我若是做不到最好，那我得多差劲啊？” 淼淼看他那样子，很快就能想到他的坏心思：“不管怎样，以后什么考试，你都得认真作答，这样你才能帮我进步的。” 鑫鑫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小野也打哈欠了，说道：“好了，很晚了，再吵妈妈听见了，又得多想了。” 听哥哥这么一说，鑫鑫和淼淼也轻手轻脚收拾东西，回各自的房间了。 - 淼淼的新同桌叫陈果果，是广城本地人，今天看到淼淼又穿了漂亮的裙子来学校，羡慕得不行。 然而课堂上的淼淼聚精会神，微微皱着眉头听老师讲课。 数学老师都快要到退休的年纪了，课堂上讲课用的粤语夹着普通话，如果她稍稍分了一点神，就不知道老师讲到哪里了？ 果果一直在左扭右扭的，想问淼淼裙子的事儿。 然而淼淼一直没有搭理她。 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对下面同学的小动作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自然是发现了陈果果同学的小动作，同时也留意到了楚淼同学一直在认真听课。 再次看到陈果果扯楚淼的时候，数学老师粉笔一丢，板着脸说道：“陈果果，不想听就出去站着，” 全班人都看向陈果果，陈果果顿时红着脸要哭不哭地低着头。 楚淼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微微低着头检查自己笔记本里的内容是否能跟老师的板书对上。 数学老师看到这个对比，更生气了。 “你自己不想学，就出去，不要打扰到身边的同学。” “扰乱课堂纪律，老师还得停下来说你，说你耽误了一分钟，但是全班四十五个同学，你就耽误了四十四分钟，耽误了整整一节课，你好意思吗？” 再后面，陈果果就一直低着头没再有小动作了，而楚淼也迅速跟上了老师的思路，重新投入到课堂里。 下课后，数学老师说道：“楚淼同学，你过来一下。” 淼淼愣了一下，放下笔跟了过去。 陈果果在淼淼离开教室的时候，抬起了头，溢着泪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怨气看着自己同桌远去的背影。 到了办公室后，淼淼才发现鑫鑫竟然也在他的班主任身边站着。 数学老师笑着问淼淼：“你是这个学期的插班生，有没有哪里不适应的？” 淼淼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道：“有些话不太听得懂，所以上课的时候有些吃力。” 数学老师这才知道她一直皱眉的原因，老师还以为是她同桌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这个口音问题，老师年纪大了，以后也只能讲慢一点，尽量让你能听懂。”数学老师自我调侃，“我可做不到像那些年轻的老师们一样，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咯。” 淼淼笑道：“没事的，您怎么舒服怎么来，我很快就能习惯的。” 第310章 珍珠发卡 鑫鑫没想到能在办公室里遇到妹妹，原本还想着敷衍过去的，这会显得格外的知错就改。 “老师我错了。”鑫鑫低着头说道，“因为听不太懂，所以我走了下神，后面就不太能听懂了。” 老师叹了口气，说道：“这每个人都有自己说话的口音，班里学生那么多，总不能让一个老师去适应你们四十五个人吧，尽快适应起来吧。” 鑫鑫点头道是。 老师看他态度好，也不为难他了，毕竟才开学嘛，说道：“行了，回去吧，以后不许上课走神了。” 鑫鑫出了办公室门口，就看到自家妹妹噘着嘴双手抱在胸前，气鼓鼓地盯着他看。 鑫鑫心虚地走出了办公室，淼淼的声音立马就起来了：“楚鑫！你上课不好好听课，被老师揪小辫子了！” 鑫鑫尴尬一笑，说道：“嘿嘿，那不是昨晚没睡好嘛，哪像你，那么晚睡还能那么专注。” 淼淼才不信他的话，“你骗人，你不好好学习，我回家了要跟妈妈告状。” 鑫鑫听到说要跟妈妈告状，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的，他知道妈妈不会怪他，但是他不想让妈妈把时间精力浪费在这些小事情上，而且还是他故意之的小事情。 “我错了错了，保证之后都好好听课了，你不要告诉妈妈。” 淼淼看都不看他，直接往自己班级所在的教室走去，“你等着瞧吧。” 鑫鑫无奈。 淼淼回到教室的时候，同桌不在座位上，不知道去哪里了，淼淼也没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下节课的内容。 坐在左边的同学李彦戳了戳淼淼，说道：“楚淼同学。” 淼淼疑惑地看过去，李彦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据说学习成绩很好的。 可是淼淼跟他也没有交集啊，“有事吗？” 李彦提醒道：“我刚刚看到陈果果往你书包里塞了什么东西。” 淼淼疑惑地打开了自己的小书包，果然看到里面有个陈果果很喜欢的珍珠发卡。 李彦跟陈果果也不是第一年当同学了，况且陈果果很喜欢这个发卡，之前就没少跟班里人炫耀，他自然也认出来了。 “这不是陈果果的吗？” 淼淼心里有些猜测，但是也不想恶意去揣测同学，直接拿着那个发卡就去了办公室。 李彦好像也猜到她想干什么，跟了过去。 数学老师看到楚淼同学又回来了，还纳闷了。 “楚淼同学有事吗？” 楚淼伸出手，把精致的珍珠发卡放在了老师的办公桌上，说道：“老师，这是突然在我书包里找到的。” 跟在后面的李彦听见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还以为，楚淼同学会直接跟老师说这是陈果果自己放的。 然而李彦跟在楚淼的身后进来的，又坐在楚淼的旁边，数学老师自然会问他：“怎么，李彦你知道这是谁的？” 李彦看了一眼楚淼，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陈果果趁着楚淼来办公室的时候，悄悄放进楚淼书包里的。”还补了一句，“我亲眼看见的。” 淼淼没说什么，她其实也不想装什么好人。 可是李彦开口了，这件事情就必然会将李彦扯进来。 淼淼只能把自己心里的猜测说出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她好像很喜欢我的裙子，但是我的裙子是我妈妈做的，我妈妈最近很忙，没有时间接活儿。” 数学老师心里有数了，说道：“好了，我知道了，快要上课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回教室的时候，淼淼问李彦：“你这样做，不怕被陈果果记恨了？” 李彦无所谓道：“爱记恨记恨，两位数加减还能做错的，我还能怕她不成？” 淼淼愣了下，憋着笑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 其实李彦还蛮担心楚淼的，毕竟陈果果家境好，跟她玩的人很多。 再回到座位的时候，陈果果已经在教室里了，看到楚淼的时候，甚至眼里都带着几分怒气。 “我听说你刚刚碰我桌肚子了？” 淼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演戏。 陈果果低头翻了翻自己书桌抽屉，然后抬头尖叫道：“你偷了我的发卡！” “我那个珍珠发卡，是暑假的时候，我大姑姑送我的，很贵的，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赶紧把我的发卡还给我！！” 李彦也没想到，这个学习很一般的人，原来品行真的也不太行。 淼淼却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偷的？” 陈果果：“有人说看到你摸我桌肚子了。” 话题一转，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为了让别人相信她。 “再说了，除了你还有谁？这个班里，过半人我们都同班过。” 有两个跟陈果果感情好的，也在一旁说道： “就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班里谁丢东西的，果果的那个发卡很贵的，你赶紧拿出来吧。” “没见过也不能拿人家的啊，衣服倒是好看，也不知道来历正不正。” 淼淼能接受她们对自己信口雌黄，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说到妈妈。 “这裙子是我妈妈做的，怎么？你们妈妈做不出漂亮的裙子，瞎话张嘴就来？” 那个被说中了女生也没想到淼淼谁都没理，就呛了她，顿时红了脸，说道：“你赶紧把果果的发卡拿出来吧。” 淼淼也不憱，问道：“你们确定是我拿的？” “除了你还有谁？” “就是，搜她的小破书包。” 说着，陈果果伸手就想搜淼淼的书包，然而淼淼眼疾手快，把书包拿在了自己手上。 “凭什么你们说是我拿的？你们有证据吗就想搜我的书包？” 不知道哪个角落来了个带着恶意笑意的声音：“没说你拿的，说你偷的。” 一旁不知情的同学都忍不住笑了。 李彦转头看向了刚刚发声的男生，“无凭无据，怎么能乱冤枉别人？” “不是都有人看见了吗？” 淼淼：“哪个人看见了？” 然而没有人出来，大家也面面相觑。 又有人说：“不是你拿的，为什么不让她们搜啊？心虚吗？” 陈果果听到这句话，嘴角都压不住了。 这时候，上课铃响起了。 陈果果笑着催道：“就是，不是你拿的，那你让我搜你的包不就行了吗？找不到我自然会道歉。” 淼淼看向她，问道：“仅仅是道歉吗？” 陈果果脸色都变了，“你什么意思，别给脸不要脸啊？你新来的，那么能惹事，对你以后可没好处。” 淼淼笑着打开了书包，然而还没让陈果果碰到书包，站在门口已久的数学老师和正准备来上课的语文老师都走了进来。 第311章 怎么敢的 陈果果怕老师，立马坐在了位置上，而其他看戏的也赶紧坐好了。 淼淼就没怕过老师，更何况，班主任估计比她还清楚发生什么事呢。 淼淼说道：“老师，我可能需要耽误大家一些时间，陈果果同学非要说我偷了她的发卡。” 后面几个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了——这新来的，这么刚的吗？ 而陈果果也吓得瞪大了眼睛，她怎么敢的？ 班主任正准备要问话，李彦突然说道：“陈果果同学还说，有人看见了楚淼同学摸她的桌子抽屉。” 淼淼原本还不想牵连更多人的，但是李彦都这么说了，她自己也不能拖后腿了。 “是的，陈果果同学说，有人亲眼看到了我摸她的桌子，可是我没有，也不知道是谁看见的。” 班主任都快退休了，哪里还怕什么事儿？ 况且还是几个学生欺负一个新来的插班生，这种事发生在他的班级里，若是他不能处理好的话，他六月份退休都得被戳脊梁骨的。 班主任：“陈果果，你说，是谁看见了楚淼同学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陈果果一听就知道班主任是生气了，毕竟说的话都那么难听了，心里也没有那么害怕了，直接站起来就说道：“是许花茹和黄萍萍看见的。” 这两个名字就是刚刚在帮着陈果果说话的那两个女生。 班主任点了两人的名字，问道：“你们亲眼看见了吗？” 许花茹和黄萍萍连忙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陈果果之后，点了点头。 班主任再次确认：“确定是你们亲眼看见了？” 两人：“是，我们都看见了。” 班主任又问：“陈果果，你确定的你发卡不见了？” 陈果果点点头，“确定不见了，那是我最喜欢的珍珠发卡，是我姑姑送我的，很贵的。” 班主任伸出手，掌心赫然就是陈果果的口中的珍珠发卡，问道：“是这个吗？” 陈果果眼睛瞪大，脸色也同时煞白。 而后面的许花茹看清后，竟然吓得叫了一声。 班主任气得直接拍桌子问道：“你说是楚淼偷的，那我怎么收到别人的举报，说是你亲自把发卡放到楚淼的书包里的呢？” 班里同学哗然，齐齐看向了陈果果。 而陈果果吓得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班主任点名：“陈果果，许花茹和黄萍萍跟我过来，其他人好好上课，再让我发现这种欺负新同学的举动，你们就等着请家长等学校处理吧。” 班主任带着三人离开后，淼淼不好意思地对一旁的语文老师道：“耽误老师的时间了。” 语文老师温柔地笑着说道：“没事儿，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直到中午下课去吃饭了，那三人也还没回来，淼淼一脸无所谓，谁让她们耍心眼子呢？ 淼淼在楼梯口等鑫鑫和小野，然后一起下楼找小珩，四个人一起去吃饭。 其实在食堂吃午饭是有班级区域的，去得早的人都坐在自己的班里的位置吃饭。 但是有些同学自觉错峰去得晚一些，哪里有空位置就坐哪里。 兄弟姐妹四人自然是约着一起坐了，这样还能多试试几个窗口的饭菜。 打好饭找到位置坐下之后，鑫鑫问淼淼：“你们班有人欺负你？” 淼淼顿了下，大家同一层楼的，他们年级又只有她和鑫鑫是插班生，瞒不了鑫鑫的，便直接把早上的事情说了。 小珩气得：“哪个大小姐那么不要脸啊？这么诬陷人的吗？” 淼淼耸了耸肩，她也是语文课课后才从那些叽叽喳喳的同学口中知道，原来陈果果家里有人是什么办的主任。 “谁知道呢，幸好我没有答应她裙子的事情，像这种人，根本没有做朋友的必要。” 三兄弟点了点头。 淼淼又说道：“反正事情都解决了，就不要告诉妈妈了，省得妈妈去大学都不安心。” 三兄弟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 楚葵在家里抽出了白纸和笔，甚至还从张若慈那里借来了彩色笔，通通都塞到小满手里。 “画画吧，让我看看你的脑子到底有多绚丽多彩。” 小满嘿嘿笑，然后俯首开始创作自己的大作。 楚葵也没有在一旁盯着她，反而去后头帮着文姨和姨妈收拾菜园子，然后跟着文姨学煲老火靓汤和做午饭。 小满是在海边出生的，脑子里记挂的自然都是崖州岛的景象。 一望无际的大海，物产丰富的海岸，椰林树影，郁郁葱葱，还有那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张若慈转着轮椅来到了小满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画的画。 其实在楚葵她们搬进来之后，张若慈有看过她们家在海边的全家福，小野还跟她介绍说是去年过年时候的事儿。 而小满手下的那幅画，隐隐约约是要把张全家福临摹出来。 而且小满的画风也跟她妈妈的画风也完全不一样。 张若慈难以置信，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没有跟老师学过，竟然能把相片临摹出来，想来是无数次在脑子里想起那画面了。 小满冲着张若慈笑了下，“张奶奶，我不会用很多颜色的哦。” 大海和天空都是蓝的，椰子树是绿色的，沙滩是黄色的，唯一颜色多一点的，就是她们一家人穿的衣服要喜庆一些了。 张若慈笑着说道：“没事，你想用哪种颜色就用，反正留着也是空放着。” 小满又笑了，笃定道：“张奶奶很厉害，肯定也会画画。” 张若慈点点头，只是，她也许久没有画画了。 小满邀请道：“那张奶奶一起画，小满不会画，都在瞎画，张奶奶能教姐姐外语，也能教小满画画的。” 张若慈笑道：“你们姐妹俩都是好学的。” 作为精心培养的大家小姐，张若慈自然是琴棋书画都通晓，看小满画得入神，她也难免手痒难耐了。 张若慈坐到椅子上，看了一眼放着白纸和画笔的桌子，心里也忍不住自嘲——小时候跟老师学画画，在精心布置的书房都没有提笔的欲望，如今坐在饭桌旁反而乐意作画了。 第312章 匪夷所思 而小满这会已经会自己吃饭了，乖乖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之后，才说道：“还没画完呢，等画完妈妈就知道了。” 楚葵笑着点头。 下午，楚葵收拾了明天去学校报到的东西，还有住宿要用的铺盖卷。 王淑兰敲门进来，问道：“明天真不用姨妈陪你去？” 楚葵回头笑着问道：“姨妈你是不是怕搞不定小满，所以才想着跟我一起去啊？” 王淑兰“啧”了一声，笑着骂道：“混蛋丫头，明明是我怕你一个人忙活不过来，想帮你提东西呢。” 楚葵说道：“不用，明儿肯定人多，别人的行李肯定比我的还多，您跟我去了，我还怕你被挤着呢。” 王淑兰想想也是，临出门的时候，提醒她：“你明儿去学校之前，打个电话给平川，跟他说说呗。” 楚葵点头，“我知道的。” - 下午临放学的时候，淼淼才知道那仨人被家长领回去了，班主任这次雷厉风行，处理得毫不讲情面。 同学们顿时对楚淼这个新来的同学有了几分敬畏，又不怕老师，又敢正面直刚坏同学，也太硬气了一点吧。 淼淼的后桌戳了戳淼淼，问道：“楚淼，班主任说是有人举报是陈果果放进去的，你知道是谁举报的嘛？” 淼淼毫不犹豫认下了，说道：“我自己啊，我包里莫名其妙出现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又不知道是谁的，我肯定第一时间交给老师啊。” 后桌惊得张大嘴。 淼淼笑了下，说道：“原以为我是在拾金不昧呢，结果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真有意思的。” 后桌的同桌问道：“那你怎么不怕老师啊？” 淼淼奇怪道：“老师传道授业，你不做错事情，为什么会怕老师呢？” 后桌两人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学习是不是很好啊？” 淼淼想了想，说道：“我以前学习还行，现在来广城了，听不太懂老师讲的话，学习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就不知道了。” 后桌两人说道：“没事没事，你肯定很快就能适应的，到时候就好了。” 淼淼点了点头，就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了。 李彦追了出来，跟淼淼一起往楼下走，即便李彦之前再不了解陈果果，今天一整天，也是没少听同学们的科普。 “楚淼同学，陈果果同学的性子不太好，家里又有权有势，到时候她来了学校，可能会针对你。” 淼淼笑了笑，军人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怕这些？ “没事的，不过今天还是得谢谢你帮我说话。” 李彦摆摆手，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到鑫鑫和小野已经在楼下了，淼淼跟李彦道别，赶紧跑了过去。 鑫鑫今天有个题着急跟小野讨论，手里还捧着本子呢，看到淼淼跟一个男生走出楼梯口的时候，心里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得劲。 小野自然也留意到了，等淼淼快步跑到两个哥哥面前的时候，两人竟然不约而同问道：“那人是谁？” 淼淼愣了下，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哦，我们班里的学习委员，叫李彦，今天就是他跟我说是我同桌把她的发卡放进我书包里的。” 小野没再说什么，鑫鑫顿了顿，说道：“站在你同桌的角度里，他跟你同桌认识那么久，还这样对你同桌，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你少跟他玩儿。” 淼淼：“哈？” 淼淼满脸难以置信，人家帮我，你站在陈果果的角度去批判李彦? 你这对吗? 不过看到鑫鑫神色严肃，淼淼也没敢多问。 而一旁同样是哥哥的小野无语得直想翻白眼。 三人回到家的时候，还没开口说回来，就听见屋里传来阵阵惊呼声。 妈妈声音带着几分激动：“这就是小满画的？” “天呐，小满能画出这么漂亮的画？” 这是姨奶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听着像是在夸赞，而且是很震惊地夸赞。 文奶奶更夸张：“我天呐，小满才三岁，这是个小才女啊，这么厉害的。” 就连向来温和的张奶奶也笑着说道：“若不是我在一旁亲眼看着，我也不敢信这是小满画出来的。” 走进屋里的时候，毫无存在感的三人看到妈妈和三个奶奶凑在桌子前，不知道在欣赏什么。 淼淼走过去：“妈妈，姨奶奶、张奶奶、文奶奶，你们在看什么啊？” 踮起脚尖的两个哥哥，已经看到了桌上铺着的两张画纸，被妈妈和姨奶奶连连赞叹的，显然是那张画风比较稚嫩的。 桌面摆着两张画作，能让几位长辈诧异的，是那张色彩清新的海天全家福。 画作的风格跟他们熟悉的妈妈的画风不一样，也跟旁边那幅华贵的山水画不一样，带着几分稚嫩，但是看得却让人格外赏心悦目。 特别是，当大家都知道，这幅画，是一个仅三岁的小姑娘画出来的，就更让人惊叹了。 王淑兰说道：“淼淼，你看小满画的画，多好看。” 淼淼也瞧见了纸上的内容，眼睛都瞪圆了，嘴巴半张着，“这...这是小满画的？” 鑫鑫和小野也同样疑惑看向姨奶奶。 王淑兰点点头，说道：“对的，小满今天早上开始画的，刚刚才画好。” 淼淼激动得抱起妹妹，夸赞道：“哎哟，谁家小姑娘那么厉害啊 ，画的画也太好看了。” 小满已经很久没有被姐姐这样抱过了，咯咯笑了起来。 两个哥哥还比较理智，鑫鑫问道：“小满这么厉害吗？” 楚葵也是觉得匪夷所思，对鑫鑫说道：“意外吧？” 鑫鑫和小野连连点头。 谁能想到小满以前一个连说话和坐起来都懒的小姑娘，竟然能画出这么栩栩如生的画。 最关键的是，这幅画画的还是他们都很熟悉的全家福。 小野提议道：“等小珩回来看到了，到时候寄给爸爸吧。” 小满连忙说道：“好！” 楚葵也说道：“晚点等小珩回来，我们给爸爸打个电话。” 这是早就约好了，周平川直接去通讯部那边等着，省得还得让接线员跑一趟。 几个小孩立马欢呼起来，爸爸回岛上那么久了，他们都没有机会跟爸爸打电话。 不过，家里也没有怎么打过电话，就是爸爸回家那天早上，在他们还没起来的时候，爸爸跟妈妈打了电话。 淼淼说道：“我要跟爸爸说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 鑫鑫劝她冷静点：“你都写过信跟爸爸说了，电话费很贵的，不然也不会一直都没有怎么打电话。” 鑫鑫的话宛如一盆冷水，让淼淼瞬间变得垂头丧气了。 小野笑道：“能跟爸爸说话就很好啦，想说什么，到时候再写信回去就好啦。” 楚葵也摸了摸淼淼的脑袋以示安慰。 第313章 家教森严 “你那个同桌没有缠着你吧？” 淼淼夹菜的手顿了顿，说道：“没有啊，我都拒绝她了，她哪能那么没有眼色。” 楚葵听了后，就没再多问什么，小姑娘有自己爱说的不爱说的事儿。 晚饭后，淼淼去跟张若慈学外语。 楚葵跟文姨收拾了东西之后，看着时间，提着袋垃圾慢慢悠悠往路口走去。 是扔垃圾，是散步，也是去接小珩回家，同行的还有王淑兰。 王淑兰问道：“你刚刚吃饭的时候问淼淼的事儿，要紧不？” 楚葵明天就要去学校了，到时候孩子们的事情都是她来处理，王淑兰自然得问清楚的。 “我也不知道呢。”楚葵说道，“看她没跟我说实话的样子，可能小姑娘有自己的想法了。” 楚葵都这么说了，那王淑兰便也当做不知道好了。 不过，“你说，几个孩子遇到解决不好的事情，应该是会主动跟家里人说的吧？” 楚葵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咱家几个孩子，都挺聪明的，而且很会算账。” 王淑兰听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道：“那多好啊，也是你教得好，让他们知道解不好事情的时候，知道找大人，也知道不逞强。” 楚葵才不邀功，说道：“是他们聪明，你看我们家这几个，包括明徽，每一个数学都学得好，自然也会算清怎么样做，对自己是最好的了。” 俗话说，白天莫说人。 楚葵话音刚落，就传来了陆明徽的声音：“我怎么听见，我小葵阿姨好像在偷偷夸我啊。” 楚葵和王淑兰循声看过去，正是陆明徽和陆培风白桦向她们走过来。 楚葵：“哟，你们怎么来了？” 白桦笑道：“吃饱饭散步呢，正好往这边走，怎么说，这几天孩子们开学了，可还顺利？” 刚刚楚葵会说那样的话，说明孩子们肯定是有遇到问题了，白桦作为学校老师，又是帮他们联系学校的人，自然要关心几个孩子的情况了。 楚葵笑道：“昨天淼淼的同桌看上淼淼的裙子了，想让我帮着做一条，淼淼以我忙为由拒绝了，她怕小同桌记恨她呢。” 白桦问道：“那今天呢，淼淼怎么说？” 楚葵耸了下肩膀，说道：“没细说，是想表达没事了，但是吧...小动作又有点多。” 白桦和陆培风都乐了，周平川和他家这几个孩子，楚葵都是了如指掌的，哪能那么容易就骗过楚葵了。 不过，白桦也跟楚葵一个意思，“让她们自己解决呗，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说完了淼淼的事儿，又说到楚葵明天去报到的事儿。 白桦道：“要不明天我陪你去中大？” 楚葵问道：“你明天不是得上班吗？不用的，我一个人来就行。” 陆培风则说道：“你一个人去是不太可能了，平川老早就叮嘱我送你去学校了。” 楚葵愣了下，问道：“他什么时候说的啊？陆医生明天不上班吗？” 陆培风说道：“前两天收到的信，我明天值夜，白天送你过去，晚上回来上班。” 楚葵有些不好意思，“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陆培风说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从我们这儿到中大，坐车四五十分钟，骑自行车一个多小时，你刚开学课少，有时间还能经常回来呢。” 确实也如陆培风所说，若不是每天坐近一个小时的车太麻烦了，而且太早还没有车，楚葵都不打算住宿的。 所以这一次开学，其实楚葵也不用拿什么东西过去，她才一直拒绝王淑兰陪同的。 白桦也说道：“就让培风送你去上学吧，我其实也有点不放心的。” 王淑兰也点点头。 如此，楚葵便只好接受了，“那麻烦陆医生了，晚点我们跟平川打电话，到时候我再说说他，哪能一直麻烦你们呢。” 陆培风一脸敬佩：“家教森严。” 楚葵无奈的扶额，难怪陆培风能跟周平川玩一块呢。 一行人等了没多久，小珩就下车了，看到路边等着自己的除了妈妈和姨奶奶之外，还有陆叔叔和白桦阿姨，小珩立马跳下车来到他们跟前：“陆叔叔好，白阿姨好。” 陆培风摸着他的脑袋：“好好好，开学这几天有没有习惯这种学习和训练的节奏？” 去年小珩不训练到时候，都是在陆家待着的，如今小珩半学习半训练的，陆培风自然也得关心一下小珩的情况。 小珩笑着说道：“习惯的，坐车去训练基地也不远，之前妈妈带我坐了一次之后，我就会了。” 陆培风对小珩从不吝啬夸赞：“可以的，好小子。” 到了家里之后，陆明徽早就上楼看两个弟弟学习了，便从兄弟俩口中知道了淼淼的事情。 小野和鑫鑫：淼淼说不告诉妈妈，但是没说不许告诉明徽哥哥啊。 陆明徽托着下巴，想了会，说道：“就先以不变应万变吧，毕竟这件事情当事人是淼淼，淼淼目前没觉得有问题，我们其实也不需要杞人忧天。” 淼淼直接去找老师解决问题，而老师也没有敷衍了事，就说明其实淼淼没觉得自己受多大委屈。 鑫鑫会寻求哥哥的意见，是因为鑫鑫比淼淼更担心淼淼以后会吃亏，但是这种事情，是对方做错了，淼淼反击，淼淼才占理的。 陆明徽：“咱占理也不能得理不饶人啊，她那小同桌不是带回家查看了嘛。” 鑫鑫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说道：“最好那个人真能改过自新了。” 楼下传来淼淼的声音：“三个哥哥，要给爸爸打电话了，你们快下来呀。” 第314章 一个人呢 搞得办公室几个人离开的时候都笑话他，明明以前下班最积极的人，这会下了班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特别是在处着对象的李志强，从前孤家寡人的时候，总往家里跑，现在天天惦记着跟他炫耀自己身旁有人陪着。 就连晚上吃饭的时候，周平川想约着他一起，李志强都贱兮兮地说：“哪有空陪你吃饭啊，我要陪小红吃饭。” 把周平川气得直咬后槽牙。 而刘广涛也笑他：“看来，老婆孩子太优秀了，也很让人困扰吗。” 为了方便，周平川也早就搬回了宿舍。 除了给广城娘几个寄东西之外，一礼拜周平川也就休息的时候会回家属院里，收拾收拾屋子，搞搞卫生啥的。 明天就是楚葵去学校的日子了，早就约好了会打电话，周平川一整天都有些急躁，心里也隐隐有些按捺不住。 明知道楚葵会在小珩回到家之后才打电话，但是惦记着他们的周平川还是迫不及待早早就在电话旁等着。 越临近约定的电话时间，周平川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想楚葵了，也有点想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了。 电话铃才响了一声，周平川就迫不及待地接了电话。 楚葵声音带着笑意，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你好，这里是楚葵，找崖州军区六团团长周平川。” 周平川也笑着说道：“我在呢。” 楚葵没想到都没有通过接线员，直接就是周平川接了电话。 不过楚葵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估计是有些迫不及待早早去通讯室等着了。 楚葵还没来及说孩子们和陆培风一家也在，就听见电话里，周平川语气带着几分可怜，甚至带着几分她从来没听过的...凄惨。 “媳妇儿，我好想你。” 楚葵眼睛都瞪大了，即便是周平川直接接的电话，那也是有接线员可以听得见他们的对话的。 而且，周平川其实很少会叫自己媳妇儿的，很多时候都是随亲近的人叫她“小葵”。 想到周平川那边还有几个接线员听着他们说话，周平川又突然的黏糊，楚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更何况，她的身旁也有一大家子人在啊。 楚葵便折中说道：“孩子们也很想你，特别是你两个宝贝闺女，天天喊着说想爸爸了。” 周平川一听，心里瞬间有些不是滋味了，“那你呢，孩子们想我，你呢？” 楚葵：“我跟孩子们一样啊。” 周平川听到这，心里才好受一些。 一旁耳尖的以及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的王淑兰和陆培风白桦已经捂嘴笑了。 楚葵说了明天要去学校的事儿，也说了陆培风会送自己之后，就没再多说了。 也没法多说，淼淼和小珩已经扯着楚葵的衣服要跟爸爸说话了。 电话转给几个小的之后，楚葵在一旁研究着这种电话能不能开免提，但是她从前也没接触过，也不敢乱按，便只能在一旁看着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跟周平川说着话。 最后王淑兰和陆培风也跟周平川唠了两句之后，电话就挂了。 聊得有些久了，电话费也贵，最后陆培风说道：“好了好了，我会帮你把这一大家子看好的，就这样吧。” 周平川还没来得及说把电话给回楚葵呢，那头便挂了电话，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周平川低头看着已经被挂了的电话，陷入了沉思——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弃了似的？ 失落和孤寂像海水一般涌上心头，侵蚀着整个身体，周平川回到办公室之后，坐了好一会才收拾东西去食堂。 吃完饭后，周平川回家属院看看，正好又遇到李志强跟杨丽红吃饱饭在散步呢。 李志强和杨丽红相亲之后，就开始处对象了现在两人感情也很稳定，已经到了谈婚论嫁选好日子的节奏了。 吃饱饭在家属院里散散步什么的，大家也多是善意祝福，不会去多说什么。 李志强笑得格外灿烂：“哟，老周，一个人回家呢？” 周平川眼神落在他身上，停了一会才说道：“怎么？一个人不能回家？” 李志强笑嘻嘻道：“哎哟，你说话怎么这么冲呢，嫂子不在，你整个人是有些躁啊？” 接着他又说道：“你要不要跟我和小红溜达溜达？反正你回家里，也是一个人的。” 杨丽红知道李志强诙谐，也知道他跟小周团关系好，但是杨丽红还是觉得自家对象有些欠揍了啊，扯了扯李志强的衣角，让他不要再招惹小周团了。 周平川留意到了杨丽红的那个举动，心里更加郁闷了，也更想楚葵了。 朝李志强丢了个白眼，周平川径直往家里走。 杨丽红和李志强看着周平川走远，忍不住嘀咕他：“你招惹小周团干嘛呢，明知道小周团在想小葵姐。” 李志强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他刚结婚那阵子，比我还欠多了。” 杨丽红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有几分不信的。 毕竟她姐夫也说过，小周团为人正直，做事从不拖沓，跟面前这个动不动就笑嘻嘻的大傻帽还是有区别的。 不过，杨丽红也没有直说不信，反而是说道：“如果没有淑兰婶儿和小葵姐，也不会有我们的今天，现在小周团一个人孤零零的，本来就可怜了，你就不要去捉弄他了。” 李志强不想惹小对象生气，便只能点头答应了。 周平川到底有多难过，广城这边楚葵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陆培风一家唠了一会，约好了明天去学校的时间，便也回家了。 临睡前，楚葵再次检查了明天要带的证件和东西，确认无误之后，再躺在了床上。 不知为何，楚葵突然想起了电话里，周平川惨兮兮的样子，心里顿时也有些不是滋味了。 喧嚣之后的沉寂最难熬了。 楚葵也自然是想念周平川的，但是她的身边还有孩子们，孩子们能分散她的注意力，也能冲淡她对周平川的思念。 她即便去了学校，想孩子们了，也能立马回到孩子们的身边。 可是，周平川不行。 想到今晚都没能多说几句话的周平川，楚葵捂着眼睛笑了。 那等明天报到之后，她再给他打个电话，跟他说说，其实自己，也很想他了。 第315章 去报到了 淼淼突然就瘪起嘴不想出门了，“妈妈... ” 什么都没说，也知道什么都不能说，就是在撒娇。 楚葵抱着她摸了摸脑袋，哄道：“好了，不哭，妈妈有空会回来的。” 小野也过来抱着妈妈的腰了。 昨晚跟爸爸打电话之后，高兴之余，更是因为爸爸不在而难过着。 然而今天妈妈也要离开了，小野更是觉得难受了。 楚葵忍不住失笑了，要知道，小野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样子了。 “嗯？怎么哥哥也来撒娇了？” 小野埋头在妈妈的腰间，不肯撒手。 “抱一抱。” 声音可怜得倒有几分像昨晚他爸爸的样子。 王淑兰刚下楼，看到这仗势，暗道不好： 这几个孩子，该不会下午放学回家之后，要跟她闹着要妈妈吧？ 王淑兰赶紧劝说道：“没事儿的，今天还是有妈妈送你们出门的。” “而且妈妈的学校离这儿也近啊，到时候妈妈忙没空回来，姨奶奶也能带你们去看妈妈的啊。” 听到这，鑫鑫反而来了兴趣，说道：“好哇，到时候我们也去看妈妈，看看妈妈有没有在学校里好好学习。” 鑫鑫和小珩没有小野和淼淼的黏糊劲儿，不是说他们无所谓妈妈在不在，只是他们能接受妈妈离开是因为要变好。 就像他们去学校，去训练基地，都是为了要在下次回家团聚之前，变得比之前更好。 小珩也看出了鑫鑫的意思，故作难受，哀嚎道：“可是，你们去看妈妈的时候，是周末，我周末也要去练球啊。” 鑫鑫笑道：“你放心，我会连着你那份一起带去的。” 小珩收了表情，瞪着他：“坏鑫鑫。” 被王淑兰这么一安慰，以及鑫鑫和小珩的打岔，小野和淼淼也抬起头，看着妈妈问道：“妈妈，到时候我们也能去看你吗？” 楚葵毫不犹豫：“当然可以，欢迎随时来监督。”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把四个孩子送走之后，楚葵和王淑兰齐齐松了口气。 楚葵拍了拍王淑兰的肩膀，说道：“小满还没起来呢，她一整天都在家里的。” 王淑兰：“...” 其实这几天她们也在做分离训练，小满都跟着王淑兰睡了好几个晚上了，也没有夜里闹着要妈妈。 但是，妈妈在家里的时候不粘妈妈不代表可以完全接受妈妈不在家里。 到了约定的时间，陆培风来了，打过招呼之后，帮着楚葵提着行李一起去坐车了。 王淑兰送楚葵离开之后，小满就睡眼惺忪地坐在楼梯上。 “姨奶奶，妈妈呢？” 王淑兰：“...” 小满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梦到，妈妈她不见了。” 王淑兰上前将小满抱起来，老实道：“妈妈去学校啦，等过几...” 话还没说完了呢，豆大的眼泪就从小满眼睛流了出来，整个小家伙直接无声地哭了起来。 王淑兰连忙哄着她，然而并没有起任何作用。 文姨和张若慈听到王淑兰手忙脚乱的动静，也都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看到小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忙过来一起帮着哄人。 然而平时也不见有多粘着妈妈的小满哭得直抽抽，都没有停下来。 王淑兰心疼得不行，抱着她在家里直转悠，最后还是张若慈想了个主意。 “要不，阿兰你带小满去找她哥哥姐姐们吧。” 这会快中午放学的时间了，去找小野他们也不耽误什么，主要是小满一直哭，不吃不喝的，也不是个办法。 王淑兰听了张若慈的话，便直接抱着小满出门了。 确实，小满舍不得妈妈，但是有哥哥姐姐们在，是不是会好一些。 临放学的时候，鑫鑫抬头看到窗外姨奶奶抱着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妹妹站在教室外头。 鑫鑫都懒得等放学了，直接举手示意了老师就直接出去了。 鑫鑫抱过小满，问道：“怎么哭成这样了？” 小满抱着哥哥的脖子，眼泪直往鑫鑫脖颈里掉，鑫鑫顿时也难受极了。 “乖乖不哭，妈妈过两天就能回来了。” 然而小满根本听不进哥哥的话。 下课之后，鑫鑫直接就带着妹妹找淼淼了。 淼淼也很不好受，上午都一直在勉强逼着自己认真听课。 她也舍不得妈妈离开，不敢想回到又是没有妈妈的家，得多难受。 结果看到小满哭成泪人儿了，自己也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鑫鑫和王淑兰：“...” 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小野和小珩看到淼淼和小满都在哭，也有点懵了，怎么在学校里还哭成这样了？ 不过，很快都反应过来是因为妈妈的事儿，淼淼上学的时候就情绪不高，这会看到妹妹哭了，估计也忍不住了。 最后还是被鑫鑫哄好的淼淼哄好了小满，王淑兰抱着哭累了睡着的小满回家的时候，连连叹气。 心累啊。 这还是楚葵早早跟他们打了预防针，做了分离训练的结果，然而两个小闺女还是哭得不行。 - 中大建校五十多年，是粤省第一所大学，也是楚葵那个世界里，很大部分粤省孩子们最向往的学府。 但是过去十多年几近荒废，如今重新活跃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 校园里，几乎人人都背着大包小包，甚至挑着箩筐来报到的，也不在少数。 楚葵和陆培风都是聪明人，按着校内原有老师和同学的指示，很快就拿到了自己分配的宿舍钥匙。 这会宿舍楼也不高，就五层楼，楚葵的宿舍在三楼，正好在楼梯口。 陆培风问道：“要我陪你上去不？” 楚葵摇头说道：“不用，我去放东西就下来，这会时间也不早了，请你吃个午饭，然后赶紧回去休息吧。” 陆培风晚上还要值班呢，这要是没休息好，得多累啊。 陆培风笑笑说：“成，那我在楼下等你。” 第316章 想你了呗 宿舍不大，东西又多，看着还是很拥挤的。 宿舍里已经有七张床上铺好床铺了，不过这会只有三个同学在宿舍里。 楚葵还没把东西放下，就有个女同志端着茶缸子过来跟她打招呼。 “同学，你好，我叫邓秋玲，是来自莞城那边的林梅公社的知青。” 楚葵笑着点头，“你好，我叫楚葵，之前在崖州岛。” 有个在床上趴着看书的女同志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楚葵，然后惊讶道：“你就是楚葵？我看过你的新闻！” 邓秋玲跟另外一个在默默收拾的女同志诧异地看向她。 “我记得你的名字，你几年前是不是来广城参加过制造业的技术大比武？还拿了名次上了报纸的？” 楚葵正在放东西呢，没想到这都能被人认出来，说道：“是我，我之前是崖州岛制衣厂的女工。” “那就对了，高考出成绩的时候，我家里有人在省教育部，知道了排名前十的人，里面也有个考生叫楚葵，当时我还以为是重名呢，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本人。” 楚葵笑了笑：“运气好了些而已。” 床上的女同志感叹道：“那你也很厉害啊，又要工作又要复习，还能考省前十。” 楚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笑了下，简单把其他不方便随身带身上的东西塞到属于自己的柜子里。 “对了，我叫周书瑶。”床上的女同志说道。 楚葵立马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周同志，顿了顿，笑着唤了一声：“周同志，你好。” 而一直没有介绍自己的女同志也小声说道：“我叫黄玉莲，希望大家以后能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因为陆培风还在下面等着，所以楚葵也只能是勉强把东西归置一下，就准备下楼了。 周书瑶问道：“诶，楚葵，你是要去吃饭吗？” 楚葵说道：“对，我还有朋友在楼下等我，就先不跟你们多说了。” 楚葵背上装着贵重东西的小包，就下楼了。 邓秋玲端着茶缸子看着楚葵下了楼，跟楼下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说了什么，然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宿舍楼。 回到宿舍里，邓秋玲便说道：“楚葵同志估计是有对象呢，楼下那个男人看着真俊。” 周书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而黄玉莲也顾着收拾自己的大包小包，也没有理邓秋玲。 中大的食堂也热闹地很，这会还是用饭票，楚葵让陆培风去占位置，她去点餐。 然而陆培风自然不可能让楚葵一个女同志去人堆里挤，所以最后还是楚葵坐着，陆培风打的饭。 坐下来之后，楚葵说道：“麻烦陆医生了。” 陆培风笑着说道：“有什么麻烦的，我可以没有跟你客气，点的都是荤菜。” 楚葵笑道：“确实不用跟我客气。” 陆培风也说：“那你也不要跟我客气了。” 两人看着周围熙熙攘攘，再看着食堂外头人来人往，陆培风顿时有些感叹了。 “我都没见过上大学是什么扬面呢，还是得跟着你出来见见世面。” 楚葵笑道：“今年夏天还会有高考，估计那会人更多。” 白桦是高级教师，这种事情肯定也有跟陆培风聊过的，陆培风点头道：“确实，而且知青返城，备考生比去年年底估计要翻了个倍。” 楚葵：“人数多了，估计试题也会变难，说不定录取率还没去年的高呢。” 陆培风有些诧异，说道：“你跟白老师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不过，几家都没有小孩要高考，最快的陆明徽也得再过两年，现在去急这些也没用。 吃过午饭后，陆培风就得回家了，临走前，还跟楚葵叮嘱道：“有事就往家里打电话。” 楚葵点头。 陆培风走了两步路之后，又回头说道：“我建议你给平川打个电话。” 楚葵瞪大了眼睛，老实道：“本来就想着你离开后给他打电话的。” 陆培风哈哈笑道：“是我多事了。” 打电话的地方人也蛮多的，排到楚葵的时候，楚葵拨了电话，接线员让楚葵稍等，楚葵还有些紧张。 反而是坐在办公室里的周平川突然被叫去接电话，愣了一下。 周平川是跑着过去的，路上还问了过来叫人的接线员，“你说是楚葵楚同志打给我的？” 接线员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不是昨天那个电话。” 周平川以为楚葵咋了，步伐迈得更快了，到了之后，拿起电话就问道：“喂，媳妇，你咋了？” 楚葵笑着说道：“想你了呗。” 周平川瞪大了眼睛，气都不敢喘了，直接怔住了。 楚葵看着身后的队伍，说道：“我今天来报到啦，陆医生已经回去了，想到昨晚都没有怎么跟你说话，就来给你打电话了，怎么？打扰到你了？” 周平川立马说道：“当然没有。” 楚葵笑了一声，跟他简单说了中大的情况，周平川听得她口中的大学，都恨不得能飞过去亲眼看一看。 楚葵也有些遗憾：“当时你还在广城的时候，可惜中大不开放，不然你也能进来逛一逛了。” 周平川轻轻说道：“没事，以后会有机会的。” 楚葵也是这么想的，笑着说：“是的，大学四年呢，总能有跟你牵着手逛校园的机会的。” 这会的楚葵大胆又直接，倒是周平川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也说不了多久，排在楚葵后面的同志就开始催促了。 这会来打电话都是报平安的，谁能想到有人能抱着电话跟人说那么久啊，家里那么富裕啊？电话费那么贵。 楚葵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跟周平川说再见了。 楚葵：“我回去给你写信，我后面的同志催我了，先不说啦。” 周平川：“好，收拾好再好好休息吧。” 挂了电话之后，周平川脸上带着笑回到了办公室，倒是让办公室里几人有些意外。 李志强：“哟，刚刚急赤白脸的跑过去，怎么回来的时候，春光满面啊？” 周平川还记恨他昨天故意气自己的事儿呢，说道：“跟你有关系吗？” 李志强：“...” 一旁叶国安：“估计是楚葵打来的，不然他能得意成那样儿？” 刘超：“我看也是。” 第317章 有些着急 周书瑶也诧异道：“我还以为你选的是服装设计这种呢，没想到你竟然跟我一个专业。” 楚葵笑了笑，说道：“世界那么大，多学点别的技能更方便我看世界。” 周书瑶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呢，睡在宿舍最里头一个叫赵晓敏的女同志酸溜溜道：“这家里是多富裕啊，还想着看世界呢？” 周书瑶立马说道：“赵晓敏你别没事找事。” 原本楚葵还懒得搭理的，但是周书瑶都开口帮自己说话了，她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看世界又不是只能用脚，但凡你多读点书用用你的眼睛，而不是那张嘴呢？” 赵晓敏气得“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楚葵的床铺在最外面的上铺，隔壁睡着的是周书瑶，下铺东西收拾好了，但是一直都没有看到。 不过邓秋玲说：“你下铺是个长得可漂亮的小姑娘了，早早就来了，我也只见过一面，估计去哪玩儿了，你们这些长得漂亮的小姑娘不都喜欢玩嘛？” 邓秋玲用词有些怪，楚葵和周书瑶听了后，都皱了皱眉。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懒得搭理她。 周书瑶以前觉得自己长得不错，可是今天楚葵走进宿舍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漂亮，而自己只是正常水平。 楚葵的漂亮都有些出挑了，不管是脸蛋还是身姿，浑身上下，就连她穿的毛线裙子，都美丽得让人惊艳。 看到裙子，周书瑶问道：“小葵姐，你穿的裙子都是自己做的吗？” 广城的春冬虽然不会下雪，但是降温的时候，也是冷得刺骨的，几乎不会有人穿着裙子。 但是楚葵在毛线裙子的外头套了大衣，看起来保暖又时髦。 楚葵说道：“不是哦，这条裙子是我姨妈给我做的。” 王淑兰为了庆贺楚葵考上大学，特意学着做了毛线裙子，其实这个款式也是楚葵早先设计交给制衣厂的。 但是制衣厂觉得麻烦，所以没有做出来，被王淑兰看到了设计图，自己研究着做出来了。 周书瑶羡慕道：“真好啊，看起来真好看。” 楚葵笑笑没有说话。 明天要开学了，早上就有两节大课，楚葵躺在床上翻着书，看着看着，心就飘了，在惦记着家里的几个猴子。 - 下午放学之后，小野鑫鑫和淼淼一起回家，鑫鑫看着两边耷拉着脑袋的哥哥和妹妹，心里叹了口气。 回到家之后，果不其然看不到妈妈，淼淼闷闷不乐，拿着外语书敲门去了张若慈的房间。 张若慈看到淼淼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因为没有看到妈妈而不高兴，问道：“你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听课？” 淼淼不知道为什么张奶奶会突然关心她这个，愣了下，点头道：“有认真听的。” 张若慈说道：“你妈妈有拜托我多看看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学习，小满下午回家之后，还画了幅画呢。” 淼淼叹了口气，托着下巴，说道：“我虽然舍不得妈妈，但是我上课的时候，还是有强迫自己认真听课的，现在虽然多少也能适应老师的口音了，但是还是不能乱开小差，不然到时候考不赢鑫鑫，多丢人啊。” 张若慈笑了下，开始了今天的外语教学。 吃过晚饭，是王淑兰去接小珩回家，小珩下车的时候，也没了之前兴高采烈的样子，看着就垂头丧气的。 看到路牌下那个人是姨奶奶的时候，也只能扯着嘴角说道：“姨奶奶，我回来了。” 王淑兰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你看到姨奶奶笑得这么勉强呢，怎么，不想见到姨奶奶？” 小珩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想了想，小珩又说道：“要不，以后还是让我自己一个人走进去吧，反正我也认识路。” 王淑兰拍了他的脑袋，笑道：“我记得你刚自己坐车回来的时候，还跟你妈妈撒娇说每天都要接你回家呢。” 小珩不好意思道：“那...那时候还不懂事。” 王淑兰：“那怎么现在就懂事了？” 小珩小胸脯一抬，理直气壮道：“姨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这种小事情哪麻烦姨奶奶天天做啊？” 王淑兰挽着他的肩膀，跟他一起往家里走，说道：“你爸爸和妈妈都在尽量做到不忽视每一个孩子，那姨奶奶现在跟你们生活在一起了，自然也要向你爸爸妈妈学习的。” 小珩听到这话之后，沉默了。 - 楚葵上了一上午的课，跟周书瑶在食堂吃了饭再回到宿舍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下铺是谁。 李薇薇瞪大了眼睛，“小葵姐？！” 楚葵顿时也有些头皮发麻，这缘分怎么那么吓人？ “天呐，薇薇，怎么是你啊？” 旁边的周书瑶、邓秋玲几个人也有些懵了，“你们认识？” 李薇薇连连点头，“认识啊，而且小葵姐跟我还是好朋友呢。” 楚葵也点点头。 自从去年恢复高考正式通知之后，李薇薇就没回过崖州岛了，她考点也是在广城，所以考得怎么样，楚葵还真不知道。 李薇薇拉着楚葵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聊天，“我听我男人说，你们在广城买了房子，在哪边啊？” 楚葵大概说了个位置，“小野他们也在附近的小学读书，小珩现在也住家里了。” 李薇薇眼睛都亮了，说道：“现在这安排好好啊，你带着孩子在广城也好，广城教育资源比岛上强多了。我家宝宝现在也是在广城的幼儿园里。” 邓秋玲眼睛都瞪大了，她这几天没少看到漂亮小姑娘，她觉得顶顶好看的，就宿舍里的李薇薇和楚葵了。 可是刚刚听她们的话，怎么回事？都结婚了？还有小孩了？ “你们，有小孩了？” 李薇薇瞥了她一眼，觉得她没啥礼貌，说话还不好听，便敷衍道：“有了啊，我们都老大不小了。” 然后李薇薇上下打量了一眼邓秋玲，然后说道：“你...你别说你没有。” 邓秋玲捂着被李薇薇扫视的肚子，说道：“我才二十，当然没有。” 周书瑶虽然也诧异楚葵有孩子了，但是听到邓秋玲这话的时候，没忍住笑了下，说道：“长得有些着急啊。” 宿舍里头，传出了几声闷笑。 第318章 五个孩子 不仅因为楚葵脸蛋漂亮，穿得时尚，早上自我介绍的时候，老师有提了一嘴楚葵是崖州岛的状元。 楚葵的高考作文据说还被贴到中大的公告栏了，不少人来学校之后都看到过。 这个时候慕强的人很多，而楚葵是又美又强，吸引同样优秀的同学倒是很正常。 周书瑶问道：“小葵姐和薇薇姐看着都好年轻啊，真的都结婚生子了吗？” 楚葵今天早上也留意到那些目光了，她行的端做得正倒不畏惧那些，只是多少都有些困扰了。 最主要的是，她认为自己也有义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她那个同样优秀的革命伴侣。 楚葵点头道：“对啊，结婚生娃啦，我大儿子都快小学毕业了。” 宿舍里几人都听迷糊了，小学毕业，那不得十一二岁了？ 李薇薇看明白楚葵的坦荡。 而同样无所畏惧的她自然也笑道：“生了，我儿子以前没少穿他小葵阿姨做的衣服，跟小葵姐家里的几个宝宝感情也很好。” 周书瑶都不知道到底是诧异，还是激动，“小葵姐的宝宝快小学毕业了？还几个宝宝？” 楚葵：“嗯嗯，我家五个孩子。” “天呐，五个？”周书瑶真的不敢想，面前这个身材完美，脸蛋年轻漂亮的姐姐竟然生了五个孩子。 楚葵好像也明白她激动的点在哪里，笑着解释道：“我家老大和老四是我丈夫领养的孩子，我就生了一对龙凤胎和小女儿。” “龙凤胎？”周书瑶听到和这个也很惊讶啊，太神奇了，居然领养孩子之后还生了龙凤胎。 而赵晓敏不知道掰着手指在算什么，然后笑道：“是不是你们结婚之后生不出孩子，然后你男人领养了老大，老大给你们家带来了龙凤胎，那为什么还要领养老四啊？” 结婚久了生不出孩子的夫妻会领养小孩，其实多少有赵晓敏说的这个原因。 但是，楚葵却说道：“不是啊，我龙凤胎是跟我前夫生的，我们家现在的老大和老四在我跟我丈夫结婚之前，他就已经领养了。” 这复杂的关系，除了李薇薇一个完全知情的人之外，把宿舍里几个人听得头晕脑胀的。 也不知道是在反应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是还没从楚葵已经结婚生子这个消息里走出来。 李薇薇和楚葵好久没见了，在说最近的事情。 李薇薇的丈夫不愿意跟李薇薇和孩子分离太久，所以最近正在考公安系统，准备转业。 李薇薇便问道：“小葵姐，姐夫什么打算啊？” 楚葵知道周平川没有退伍的打算，便只能笑着说道：“暂时应该还是这样，寒暑假我们回崖州岛或者他来广城，不管怎么说，崖州岛都是孩子们的家。” 李薇薇问道：“可是，你们不是都在广城买房子了吗？” 楚葵一脸坦然：“说实话，我真不太觉得广城的房子是家。” 说到这个的时候，楚葵难免要想起周平川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回家属院看过呢。 李薇薇拍了拍楚葵的肩膀，安慰道：“这样也挺好，小别胜新婚嘛，姐夫可是岛上嫂子们口中一等一的好男人呢，等小葵姐毕业了...” 说到这，李薇薇又皱眉问道：“小葵姐毕业了，也回崖州岛吗？” 楚葵毫不犹豫点头：“回是肯定回的，但是到时候具体会怎么发展，还是得一步一来，毕竟谁也不知道四年后，广城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李薇薇心里有些替楚葵感到可惜，考那么好的成绩，读了大学，到头来还是要回那个小岛，着实有些太可惜了。 第二天的时候，楚葵和李薇薇都已经结婚生孩子的事儿，几乎整层宿舍楼都知道了。 两人的情况也只能是宿舍里的人传出去的，宿舍里除了能说上话的这几个人之外，还有几个不同专业连话都说不到一句的，也就无从可以追究了。 不过两人其实也无所谓，其实这会就算是知道了，也对她们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毕竟这第一年大家都是拼了命考上的大学，谁也不会有过多的闲心对别人的私事儿太过于八卦，每个人这会都还是专注学习。 这会刚开学，还有好几门课程没有正式开课，时间还算是比较充裕，楚葵和李薇薇一起离开了学校，准备回家 两三天的时间，足够李薇薇知道楚葵一家人在广城的现状了，也知道了为什么楚葵说以后还要回去了，人都入股了岛上的纺织厂了，自然得回去的。 两人分别的时候，李薇薇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你家里那位老太太不喜欢外人到家里，不然我真的得跟你一起回去啦。” 楚葵笑道：“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再带着孩子们出来跟你和你家宝宝一块儿玩。” 李薇薇点点头：“也只能是这样了，我多带你们去附近玩玩，省得你家几个小古板一天到晚就知道学习。” 楚葵回家之前，还特意去了菜市扬买了两根肋排回来做话梅排骨，话梅是周书瑶给的，知道她家里有孩子，她要回家看小孩，就给了一袋子话梅说给家里孩子们当零嘴。 回到家的时候，孩子们还没放学，楚葵走进来没看到家里有人，但是有动静从后院传出来，便走了过去。 王淑兰和文姨正在摘菜呢，估计是摘来准备今天晚饭的。 楚葵笑道：“姨妈、文姨，我回来了。” 两人正说着些有的没的，突然听见楚葵的声音，都愣了一下。 王淑兰抬头看到楚葵站在门口，高兴得站了起来，“哟，今儿回来了，课不多吗？” 楚葵笑道：“现在刚开学，课还不算多，主要是明天没有早课，方便我从家里坐车过去。” 楚葵把手里的东西拿进厨房，“我还买了点排骨回来，我今晚给做个新鲜菜。” 文姨也站了起来，听见楚葵的话，乐了，说道：“这感情好哇，你不在这几天，几个孩子都蔫头耷脑的，吃饭都吃不高兴。” 提到孩子，楚葵自然也关心了，问道：“几个孩子这几天还好吧，没有怎么闹吧？” 王淑兰把楚葵去报到那天的事儿说了，“看着好像是淼淼和小满闹了些，我估计几个孩子都不高兴，男孩们都没太表现出来。” 楚葵点头：“我知道了，今晚好好陪他们。” 第319章 善解人意 “妈妈。”一边朝楚葵跑过来，一边哭着喊着。 楚葵看她手上还带着颜色呢，蹲下来将人接住抱了起来：“怎么看到妈妈还哭鼻子呢？” 小满抱着妈妈的脖子，哽咽着道：“想妈妈了。” 楚葵给她擦干净眼泪和鼻涕，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张若慈也出来了。 楚葵笑道：“张姨好，这两天麻烦张姨教淼淼和小满了。” 张若慈笑：“不碍事，我也总算是找到点事儿干了。” “你在学校里还好？”张若慈也关心楚葵。 毕竟她一个人在外头读书，学校里也没啥人能搭把手的，估计傻姑娘人还怪好，会伸手帮别人。 楚葵笑道：“好的，学校里的同学都挺友善的，而且现在课还不算多，总能找到时间回来，周末也能回家里呢。” 张若慈点点头：“这就极好，能回来看孩子们是好事，但是也不要耽误你的学习了。” 楚葵笑着说知道了。 妈妈回来了，小满就没心思再画画了，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妈妈。 楚葵走到哪里，小满跟到哪里。 原本楚葵还说要给做话梅排骨的，但是小满一直跟着，文姨看着也不忍心让小满进来吸厨房烟，便让楚葵说要怎么做，她来试试。 楚葵感激道：“谢谢文姨体谅。” 便把话梅排骨的工序说了出来，文姨做了那么多年饭，虽然确实没有做过话梅排骨，但是过去也拿过橄榄、蜜饯、陈皮这些做菜的，所以很快就知道该怎么做这个排骨了。 “你放心，我估计能做得好吃，好好陪陪小满吧，看小闺女这两天，下巴都尖了。” 楚葵再次道谢。 带着小满在院子里玩儿，王淑兰把刚从后院菜园子里拔的草拿出来丢，说道：“小葵，你要不去学校接几个孩子，算给他们惊喜的。” 楚葵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便说道：“好主意，我这就带着小满去学校。” 路上，楚葵问小满：“这几天有没有哭啊？” 小满认真道：“就妈妈离开那天，还有刚刚。其他都没哭。” 楚葵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说道：“这么厉害呢。” “那明天早上，妈妈又得去学校了，你还会哭吗？” 小满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楚葵说道：“然后再过几天，妈妈就又回来了。” 小满拧着的眉头渐渐就舒展了，说道：“我不哭，妈妈会回来，我不哭。” 楚葵笑着说：“傻姑娘，妈妈肯定会回来啊。” 小野和鑫鑫淼淼一起出的校门，楚葵带着小满站在离学校门口有些距离的树底下等着，毕竟放学的时候人多，楚葵也怕小满被人撞着了。 突然鑫鑫飞快往前跑了，小野和淼淼疑惑抬头，看向鑫鑫，然后就看到了树底下的妈妈。 淼淼和小野激动道：“妈妈！” 鑫鑫抱着妈妈的腰，高兴道：“妈妈今天怎么回来了？没有课吗?” 鑫鑫已经问过大人了，说读大学其实跟读小学不一样，不是每天都一定有多少节课的。 而小野和淼淼也已经跑过来了，都过来抱着妈妈不肯撒手。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又一个女儿红了眼睛，就连向来沉稳的鑫鑫都有些过于激动了，楚葵感到很愧疚。 然而鑫鑫似乎看出了妈妈的情绪，松开了抱着妈妈的手，说道：“妈妈，我们激动是因为看到你，你平日里就放心去上学吧，我们早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小野年纪最大，这会又在学校门口，小男孩也好面子，没有哭，抱了妈妈一下就松开了。 听了鑫鑫的话，也附和道：“就是，妈妈你放心吧，我不仅能照顾自己，我还能照顾弟弟妹妹呢。” 淼淼这两天情绪是有些不太好，不仅想妈妈，有时候甚至大晚上还想下楼打电话给爸爸。 这也是鑫鑫盯着淼淼，才发现了淼淼的异常。不过好在淼淼还有理智在，还能控制自己。 ，昨天，同样心细如发的张若慈也发现了向来积极乖巧的淼淼小同学学外语的时候，似乎没有之前专注了。 张若慈对淼淼说道：“现在是你妈妈为了学习离开你们，但是你们早晚会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就是你主动要离开你妈妈了，你到时候也要这样难过吗？” “那你怎么去实现你自己的价值呢？你学习外语的意义呢？” 淼淼想了很久，到底是接受了分别，没想到当她接受了离开的时候，妈妈又惊喜地出现了。 淼淼：“妈妈，你是出来奖励我的吗？你是知道我很坚强，我不哭了，所以来奖励我了，是吗？” 楚葵能感受到淼淼抱着自己的力度，她确实是以为淼淼哭了，没想到她竟然没有。 虽然听不太明白为什么淼淼说自己的出现是在奖励她，但是并不妨碍楚葵顺着她的意思。 楚葵笑道：“淼淼真棒啊，你看，当你不一直去想的时候，妈妈就出现了，这是不是一件更快乐的事情？” 淼淼点点头。 回到家的时候，文姨已经把话梅排骨做出来了，到院子的时候，大家就闻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几个孩子又像楚葵还没开学那样，笑着冲着进了厨房洗手。 淼淼：“文奶奶，你这菜做得真香，我今晚一定要跟小珩详细描述，然后把他给...馋哭了。” 看到小姑娘恢复开朗，文姨哈哈笑道：“好哦，到时候你跟小珩说，等小珩哭了，我再拿出特意给小珩留的一小碗话梅排骨出来。这样，他准能感动哭了。” 淼淼也没想到文奶奶也会这么坏坏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文奶奶，您可太善解人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