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全孬兵，咋成第一蓝军磨刀石了？》 第1章 what？是我的兵跑了？！ “什么？有个兵跑了？” 铁虎团团长办公室内，李建康一巴掌拍在实木办公桌上。 桌面的茶杯跟着跳了一下，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 此时，作战参谋额角己渗出汗珠，声音干涩地解释。 “报告团长，不是跑了，是……是丢了。新兵张努力，刚下连不到一周，今天下午体能训练后就没找着人。” “丢了？一个大活人，能在咱们铁虎团的营区里丢了？” 李建康气极反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你告诉我，一个兵从军营里消失，跟逃兵有特么什么区别？” 参谋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林业就站在一旁，身姿挺拔，目不斜视，耳朵却竖得老高。 他刚办完所有报道手续，被警卫员领到这里，等待分配。 没成想，开场就是这么一出劲爆大戏！ 他心里默默盘算着，野战部队出了逃兵，这可是天大的丑闻。 从团里到师里，一层层追责下来，谁都跑不掉。 班长、排长、连长，这一串人半年的评优评先全都泡汤。 李建康发泄完一通火气，似乎才注意到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 他脸上的严霜稍稍收敛了一些，目光在林业身上来回扫视。 “你就是林业？” “是！团长！”林业收敛心神，双脚一并，一个标准的敬礼。 “嗯。”李建康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一份档案。 “军校尖子，各项成绩都是优秀。不错。” “既然来了咱们铁虎团，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别杵着了，先坐。”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自己也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吹。 等林业坐下，他才继续说道。 “客套话我不多说。咱们当兵的，都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本来想让你先在机关熟悉熟悉，但现在……情况有变。” 李建康放下茶杯，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 林业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刚从学校毕业，理论知识一肚子，但基层经验是零。温室里的花朵，不经历风雨，长不成参天大树。所以你得先从基层干起，去带兵。” 林业心中一动，这是应有之举，他早有心理准备。 “正好七连二排五班，他们的史班长前段时间刚到期退伍，你就去那吧。” 李建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老史是个好兵，他在的时候，五班还能算个样。他一走，那窝猴崽子就翻了天！现在整个就是一窝子的刺头兵！” 团长的目光再次锁定林业，带着一丝激将。 “你这个军校高材生，脑子活，本事硬！对付几个不听话的刺头，应该不在话下吧？” 这话说得，已经是把林业架在火上烤了。 说没信心，那就是自己打脸，承认军校生不过是纸上谈兵。 林业胸膛一挺，声音洪亮：“保证完成任务！” “好！要的就是这股劲！”李建康很满意他的态度。 “另外，你的正式任命还没下来，七连二排长的位置暂时也空着，你就代理兼任。等命令到了，再转正。” “是！” “行了，去七连报道吧。” 李建康挥了挥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 他指了指旁边还在低头挨训的参谋。 “刚才说丢的那个兵，张努力，就是你们五班的。你这个新班长上任，第一把火，就是先把你的兵给我找回来。” “啊？” 林业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什么？我班上的？ 合着我就是那个瓜？还是又大又苦的冬瓜！ 前一秒还在同情那个倒霉蛋班长，下一秒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忍不住开始回忆起几天前的事情。 他在军区身居高位的老妈，打听到了他要去野战装甲师的消息。 电话里的语气是又心疼又愤怒，说什么也不同意他来这苦地方。 她早就动用关系，想把他调去机关或者后勤单位，活少清闲离家近，关键是提干快，履历镀金，几年就能混个一官半职。 可林业不干。 他是一个穿越者，前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鬼特种教官，在枪林弹雨中舔过血，在极限绝境中求过生。 让他去过那种每天喝茶看报纸的老大爷日子，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生怕老妈那边一个电话直接拍板，自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于是，他干脆来了个先斩后奏，提前收拾行囊，孤身一人跑来铁虎团报了到。 他以为自己选择的是热血与荣耀。 没想到，现实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上班第一天，手底下就丢了个兵，接手的还是垃圾班。 代理班长，兼任代理排长，听着是提拔了。 可这不就是把两个最烫手的山芋全塞自己怀里了吗？ “额……现在申请调去后勤还来得及吗？老妈应该还没放弃操作吧？”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来都来了，还能灰溜溜地跑回去？那不成笑话了。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关键抉择，打造最强蓝军系统激活中……】 【选项一：接受当前任命。成功接受后，将正式绑定本系统，并开启新手大礼包。】 【选项二：拒绝当前任命。绑定失效，宿主将错过本次机缘。】 林业整个人都愣住了。 系统？ 本以为自己拿的是纯粹的奋斗流剧本。 没想到金手指虽然迟到，但还是来了！ 打造最强蓝军系统？听这名字就够劲！ 这简直是为他这个特种教官量身定做的！ 至于那个新手大礼包……光是听听就让人心痒难耐。 拒绝？开什么国际玩笑！ 什么孬兵刺头，什么逃兵事件，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小麻烦。 “怎么？怕了？”李建康见他半天没反应，脸色又沉了下来。 “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没这个胆子，现在说出来，我不怪你。” 林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再次敬了一个军礼，声音掷地有声。 “报告团长！没有问题！我马上去找我的兵！” 【叮！宿主已接受任命！打造最强蓝军系统正式绑定！】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是否立即开启？】 林业在心中默念:“开启！” 第2章 什么玩意？这些也是我的兵？ 【叮！新手大礼包开启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鹰之眼，狗鼻子。】 林业脑子里嗡的一声。 什么玩意儿？鹰之眼？狗鼻子？ 说好的打造最强蓝军系统，怎么奖励这么接地气？ 他正腹诽着，旁边的作战参谋已经办完了交接，领着他出去。 大概是觉得林业接了个烫手山芋，参谋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同情。 “林同志，走，我带你去七连报道。” 七连连部，连长高尚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踱步。 看到参谋领着林业进来，他一个箭步冲上来。 “来了来了？这就是新来的班长？” 高尚上下打量着林业，简单握了下手，语气急促地直入正题。 “行了，客套话不说了，人命关天！先跟我去找人！” 连部墙角还戳着三个兵，一个个垂头丧气，显然刚被高尚喷过。 高尚一回头看见他们，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吼道。 “玛德！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逃兵！孬种！” 一个看起来机灵圆滑的兵立刻凑上前，脸上堆着笑。 “哎呀连长，您消消气。要我说，咱们连的训练强度是大了点，张努力兴许就是一时想不开，出去躲个懒。等天黑饿了，自己就灰溜溜地滚回来了。” 高尚一瞪眼：“鱼小天！就你话多！躲懒？躲到全团都找不着人？” 另一个兵靠在墙边，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的无所谓。 “当逃兵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来这儿是为了小颖，现在倒好，别说见面了，多写封信都算违纪。待着也没劲，说实话，我都想跑了。” “庄毅！”高尚气得脑门青筋直跳，指着他的手都在抖。 最后一个看起来敦厚老实的兵，憋了半天，才小声反驳。 “不能吧？连长，我觉得张努力不是那种人，他肯定不会当逃兵的。咱们再仔细找找，兴许……兴许掉哪个坑里了。” 林业站在一旁，默默打量着这三位。 他心念一动，他试着发动了刚到手的技能。 【鹰之眼，启动。】 瞬间，三个兵的头顶上浮现出了半透明的蓝色信息框。 【姓名：鱼小天。人物评价：油嘴滑舌，投机取巧，满嘴跑火车。】 【姓名：庄毅。人物评价：恋爱脑晚期，极度利己，缺乏集体荣誉感。】 【姓名：许三观。人物评价：憨厚老实，一根筋，反应迟钝，但执行力强。】 嚯！卧龙凤雏，齐聚一堂啊！ 这鹰之眼的功能，简直就是个人形扫描仪啊！ 不过……这几个倒霉催的兵都是谁手底下的？ 摊上这么一窝子奇葩，他们班长也真是够倒霉的。 正幸灾乐祸，只听连长高尚指着那三人，对他说道。 “对了，忘了介绍。林业，这三个也是二排五班的，鱼小天、庄毅、许三观。你先带着他们去找人吧！” 林业脸上的表情再次凝固。 什么玩意儿？ 我的兵？？？ 合着团长口中那一窝子的刺头兵，不是形容词，是写实啊！ 鱼小天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班长好！” 庄毅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只有许三观还算老实，站得笔直，一板一眼地敬礼：“班长好！” 林业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血压在缓慢升高。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走吧，先找人。” 他领着三个活宝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张努力失踪前，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比如，最近有没有跟谁闹矛盾，或者为什么事发愁？” 鱼小天抢着回答：“要说反常，就是前两天收手机，他那台新买的果派手机被收上去了，哭丧着脸念叨了好几天。” “对，”许三观补充道，“他还说，没有手机活不下去。” “他没那个胆子当逃兵。”庄毅难得地多说了几个字，“八成是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哭鼻子呢。” 收手机……依赖网络……胆子小…… 林业脑中灵光一闪，前世作为教官的心理侧写能力展开。 一个性格内向、依赖网络世界、但本性不坏的新兵。 因为心爱的手机被收而产生抵触情绪。 这种人，不敢真的逃跑，但又想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不满。 所以制造点麻烦出来，让干部们着急！ 这小子，八成是想等部队找到他，再借机提条件。 “他不是逃兵，人肯定还在营区里。”林业断言道。 “那能在哪啊？犄角旮旯都快被咱们翻烂了。”鱼小天撇撇嘴，显然不信。 一个既能观察到连队动静，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还得是营区内部。 符合这个条件的地方只有一个。 林业脑中闪过一个地点，嘴角微微勾起。 “走，去装甲车营区看看。” 几人来到装甲车营区，面对着一排排车，都有些发懵。 庄毅已经不耐烦了，抱着胳膊冷笑道：“班长，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么多车，一台台找，找到明天早上也找不完。” 林业没理他，决定试试另一个新技能。 【狗鼻子，启动。】 他集中精神，在心里默念张努力的名字。 下一秒，无数种混杂的气味涌入他的鼻腔。 机油味、铁锈味、泥土味……纷乱复杂。 但在这其中，有一股微弱的汗味和脚臭味…… 这股味道，正从不远处的一台86式步战车里飘出来！ 林业眼神一凝，抬手指向那台步战车，语气笃定。 “不用找了，人就在那里面。” 鱼小天、庄毅、许三观三人都愣住了。 鱼小天一脸不信：“不是吧班长，你这……闻出来的啊？” 庄毅更是嗤之以鼻，觉得这新班长在装神弄鬼。 “吹牛也要打个草稿吧！我还说他在天上呢！” 林业懒得解释，直接下令：“许三观，去，打开那台车的驾驶舱盖。” 许三观虽然也满心疑惑，但还是老实地跑了过去。 他费力地爬上车，抓住沉重的舱盖把手，用力一掀。 “咔哒”一声，舱盖被打开。 许三观朝里面探头一看，随即发出一声见了鬼似的惊呼。 “班……班长！人……人真在里面！” 第3章 全员孬兵！还有谁？ 张努力被从又闷又热的步战车里拽了出来。 他身上那股汗味混着脚臭，熏得鱼小天直往后躲。 他用力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尤其是对着新排长林业。 “我不是逃兵，我这是合理抗议！凭什么收我们手机？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不让上网，这是不人道的管理方式！是落后的！” 他正滔滔不绝，却发现周围一片死寂。 鱼小天、庄毅、许三观，三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林业身上。 这分析，跟新排长刚才说的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 “班长……你真是神了！你咋知道的？”鱼小天凑上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庄毅虽然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酷样，但眼神明亮了许多，嘟囔了一句：“瞎猫碰上死耗子呗。” 许三观则挠了挠头，憨厚地笑：“班长，你真厉害。” 鱼小天一巴掌拍在许三观的后背上，自己则顺势挤到林业身边。 “叫什么班长？咱排长可是军校优秀毕业生！正儿八经的军官！那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现在只是暂代咱们班长，那早晚都是要正式任命排长，连长，甚至是团长旅长的！” 张努力被打断了话，有些懵。 他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林业，这才后知后觉地问：“知道什么？” “知道你小子没胆子当逃兵，就是躲起来耍小孩子脾气，想用这种方式把手机要回去！”鱼小天快人快语地解释了一遍。 张努力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自己的心思像是在公共澡堂洗澡，一点秘密都没了。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辩解都苍白无力。 林业看着他，心里觉得好笑。 抗议？还人道管理？电视剧看多了吧。 毕竟自己初来乍到，还没混熟。 以后如果还有这种影响部队秩序的兵，现在已经趴在地上，准备迎接自己全套的“提干大礼包”了。 所谓提干，就是被排长提起来干！ 不过他也清楚，时代变了，现在讲究以情带兵，科学带兵。 要是第一天就把新兵蛋子给收拾得哭爹喊娘，转头被举报，他这个排长的位置还没坐热就得滚蛋。 影响仕途是小，耽误了自己打造最强蓝军的大计，那才叫亏。 “说完了？”林业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张努力下意识地点点头。 “说完了，就带他回班。”林业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几人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快走到五班宿舍门口，一阵喧闹的聊天声传了出来。 一个带着炫耀的声音响起：“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不就入伍的时候带了二十万现金吗？我妈怕我在部队受苦。再说了，万一真有点事，打点一下也方便。连长指导员轮番找我谈话，还派个摄影师天天跟拍，非要选我当什么勤俭节约典型，这不是拿我开涮吗？” 这是贾霄梓，人送外号“贾少爷”，一个典型的富二代兵。 另一个憨厚的嗓门接话：“哎，听说咱们新来个排长，还是个军官，暂时代理咱们班的班长。” 这是陈大牛，老实巴交的农村兵。 另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门紧跟着响起，充满了不屑：“军官怎么了？学生蛋子一个，懂个屁的带兵？肩上扛着两毛一，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咱们老史班长在的时候，哪个军校生敢在他面前摆谱？这种人，真拉到演习场上，估计跑个五公里自己就先趴窝了。” 这是副班长郑兵，老炮刺头。 一个谄媚的声音立刻附和：“就是就是！郑哥说得对！这班长就该你来当，论资历论本事，谁能比得过你？” 这是程财，马屁精。 陈大牛赶忙打圆场：“哎，别这么说，人家早晚要去当排长的，来咱们班就是暂时过渡。郑哥你副班长干得好，以后机会多的是嘛。” 还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偶尔插嘴：“哎呀，你们小点声，我这新做的面膜都要被你们震裂了。对了，新来的排长帅不帅啊？” 这是王猛，正捏着小镜子往脸上护肤品。 林业脚步一顿，停在门口，听得脑仁生疼。 团长说的一窝子刺头兵，现在看来，评价还是太保守了。 刺头、少爷、老油条、马屁精、恋爱脑、娘炮…… 这五班的成分，简直比八宝粥还丰富！ 就在这时，脑海里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长线任务发布：铁血蓝军！】 【任务目标：于一年时间内，从零开始，将七连五班打造成一支令全军闻风丧胆的王牌蓝军部队。】 【叮！短线任务发布：立威！】 【任务目标：镇压五班所有不服，确立排长的绝对权威。】 【任务提示：完成立威任务，将解锁单位绑定功能。绑定【七连五班】后，宿主可获得班级成员全部能力（能力随成员成长而提升），并享受成员成长十倍返还！】 还有这种好事？带兵变强，还能十倍返还？ 林业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我熟啊！ 前世作为魔鬼教官，他最擅长的就是把一群废柴打造成精英！ 如今有了这个系统，那还不是如虎添翼？ 他身后的鱼小天几人面面相觑，看着林业的背影，心里直打鼓。 这新排长，听见了班里这番话，怕不是要当场爆炸。 鱼小天抢先一步，重重地咳了一声，猛地推开门，扯着嗓子大喊：“排长来了！全体起立！” 宿舍里瞬间鸦雀无声。 郑兵放下手里的活计，贾霄梓收起了二郎腿，程财立马站得笔直，王猛更是手忙脚乱地一把撕掉脸上的面膜。 所有人乱糟糟地站起来，参差不齐地喊了一声：“排长好！” 林业不急不缓地踱步走进宿舍，心念一动，发动了【鹰之眼】。 【姓名：贾霄梓。人物评价：纨绔子弟，缺乏纪律观念。】 【姓名：郑兵。人物评价：资历老，军事素质尚可，性格桀骜，不服管教的老炮刺头。】 【姓名：程财。人物评价：擅长经营人际，小聪明，典型的马屁精。】 【姓名：王猛。人物评价：爱美，性格阴柔，体能差。】 【姓名：陈大牛。人物评价：性格温和，典型的和事佬。】 林业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那眼神深邃得让人心慌。 最后，停在了副班长郑兵面前。 郑兵虽然站得笔直，但眼神里的那股子不服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笑眯眯地看着郑兵，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我刚才在门外，好像听见有人不服气？” 第4章 谁家好公子哥跑野战军镀金啊？ 面对林业看似漫不经心的微笑质问，宿舍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不禁全都有意无意地都瞟向了副班长郑兵。 程财脑子里的小聪明多得很，自然也不会为了郑班副开罪新班长，甚至之后会成为他们正式排长的林业。 他立刻缩了缩脖子，悄悄往后挪了半步，那模样简直恨不得当场跟郑兵划清界限。 贾霄梓则抱着胳膊，不敢笑的太明显，但也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陈大牛一个劲地给郑兵使眼色，让他赶紧服个软，台阶就下了。 可郑兵是四年老兵，在五班素有威望！ 要是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认了怂，以后在五班就别想抬头了。 他脖子一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报告排长，是我说的！” “哦？” 林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是一种让人心里发毛的笑。 “怎么个不服气法？说来听听。” 郑兵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但又不想在一个初来乍到的学生兵班长面前跌了份，于是只能像豆子似的，干脆一股脑地把心里话全倒了出来。 “部队是凭本事说话的地方，排长你刚从学校毕业，纸上谈兵头头是道，可我们这些大头兵，认的是真刀真枪的能耐！” 他越说声音越大，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壮胆。 “真拉到演习场上，理论背得再熟，跑不过五公里，一百米打不中靶，那都是白搭！” 鱼小天看着唾沫横飞的郑兵，眼神活像在看一个白痴。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新排长那神乎其技的本事！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郑老炮现在跳出来叫板，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屎）吗？ 大学半途退学来当兵的庄毅，那张万年不变的冷漠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谁知林业非但没生气，反而轻轻鼓了两下掌。 “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宿舍里格外响亮。 “说得好。部队，强者为王，确实是凭本事说话的地方。” 林业顿了顿，眼神重新锁定在郑兵身上，话锋一转，言辞锋锐毕现。 “所以，班副同志，那你是觉得，你的本事比我大？” 郑兵被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搞得一愣，下意识地挺起胸膛。 “那得比过才知道！。” 林业笑了，正中下怀。 “好啊，比什么？” “不如咱们比操场长跑，就跑五公里怎么样？” 林业目光扫过郑兵微微隆起的小腹和略显浮肿的脸。 鹰之眼的敏锐观察力下，他瞬间就了解郑兵疏于系统训练，体能早已不复当年巅峰。 这样的对方，其实没什么意思。 不过…… 人家都主动来送枕头了，不收下不合适啊。 “好！那就比五公里！” 林业点点头，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眼神中的锋芒也一点点的敛去。 “但是，一个人的比试太无聊。我不喜欢个人英雄主义。” 他声音陡然提高:“副班长挑衅排长，是对部队指挥体系的挑衅！” “你们身为同班战友，知情不报，听之任之，是为不忠不义！五班是一个集体，有功一起领，有过，自然要一起扛！” 林业眼神如电，扫过每一个目瞪口呆的兵。 “全体都有！换衣服，背装备！操场集合！” 话音落地。 郑兵懵了，五班所有人都懵了。 不是他们两个要比跑五公里吗？ 怎么要搞全员体能了？ 啥情况？新来的排长这是要把事情搞大？ “还愣着干什么？！”林业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要我请你们吗？！谁最后一个到，晚饭就别吃了，去清扫全连的厕所！” 话音未落，所有人手忙脚乱地开始换作训服。 “不是……排长，我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啊？”贾霄梓一边手忙脚乱地套着作训服，一边哀嚎。 “闭嘴吧！赶紧快点！可别拖累我们。”程财一边催促，一边飞快地给自己打着背包。 郑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总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但箭在弦上，此时也只能跟着众人一起手忙脚乱地准备。 林业看着这群乱成一锅粥的孬兵刺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跟我玩下马威？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集体！ …… 傍晚的营区训练场上，破天荒地围满了人。 乌泱泱一片，各个班的兵都跑出来看热闹。 连长高尚和指导员也闻讯赶来，两人站在跑道边。 “老高，这事儿闹得有点大了吧？”指导员洪箭皱着眉，“要是这新来的排长输了，以后队伍都不好带啊。” 高尚吐掉嘴里的草根，眼睛眯着，盯着场中已经站定的两个人。 “由他去，五班那帮猴崽子，是该有个人好好治治了，我倒想看看，这个军校尖子有没有本事镇住五班。” “我听说这个林业，家里条件不错，背景也挺深，不过我七连可不是让他们这些公子哥来镀金的地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行就麻溜滚蛋！” 洪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终究没说什么。 只是在心里默默腹诽。 谁家好公子哥，跑最苦最累的野战军镀金啊？ 操场上，针锋相对的两人。 这已经不仅仅是五班内部的矛盾，而是演变成了军官和老兵群体之间的一次无声的较量。 “听我口令，预备——跑！” 随着高尚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郑兵如同一头猛虎，瞬间爆发，转眼就把林业甩开了近百米！ 他刻意保持着一个极高的速度，他要用这种绝对的速度优势，从一开始就摧毁林业的意志。 跑道边，五班的阵营瞬间炸开了锅。 “郑班副！冲！让他知道咱们铁虎团不是学校的操场！”贾霄梓看热闹不嫌事大，跳着脚，嗓门最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他的声音。 程财紧随其后，一张脸因为激动而涨红：“看见没有！看见没有！有人懂五公里十六分钟的含金量吗？” 庄毅双手插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一开始就结束了，浪费时间。” 陈大牛看着场上被越甩越远的林业，嘴里不停地念叨：“这可咋办，这可咋办，不管谁赢谁输咱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了，我们怕是会躺着中枪啊！” 许三观凑到鱼小天身边，一脸呆呆地问：“小天，排长怎么跑那么慢啊？是不是要输了？” 第5章 菜，就多练！ 闻言，鱼小天收低了声音：“你懂什么，这叫战术。” 二排四、六班的兵也开始议论纷纷。 “这新排长不行啊，第一圈就被套了快半圈。” “年轻人，太冲动了，非要跟老兵比长短。” “郑兵这回是下了死手，一点面子没给留，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然而，被甩在后面的林业，却丝毫不见慌乱。 他保持着一个稳定的配速，呼吸悠长且均匀。 他前世作为特种部队的魔鬼教官，最清楚长跑的本质不是爆发，而是控制。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围观的老兵们渐渐笑不出来了，四班的班副和六班长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凝重。 “不对劲！你们看咱们那个新排长，配速一点没掉，脸不红气不喘！” “郑兵起步太猛了，后面要掉速的。这小子，怕是要吃亏。” 在第八圈，分水岭出现。 郑兵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疏于训练的恶果自食，呼吸变得粗重。 而林业依旧面不改色，轻松地从他身边超过。 那一刻，郑兵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咬紧牙关拼命想追，却感觉双腿像灌满了铅，每抬起一步都异常沉重。 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业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全场的呐喊声渐渐稀落，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最后一圈，林业竟然从后面追上了郑兵，完成了套圈的壮举！ 他跑得依旧轻松，在经过郑兵身边时，甚至还有余力，平静地侧过头，说了一句：“班副，加油啊，要不咱们先坐下歇会儿？”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轻易击垮了郑兵的心理防线。 林业冲过终点时，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他只是原地慢走了几步，调整了一下呼吸。 几十秒后，郑兵才踉跄着冲过终点线。 郑兵一屁股瘫倒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汗水糊住了他的眼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他像死狗一样想撑起身体，却发现右脚的作战靴传来一阵异样的松垮感。 他低头一看，鞋底的前半部分，竟然整个开了胶！ 鞋底一张一合，像一张咧开的大嘴，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狼狈。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看见没，老炮也有翻车的时候！” “这新排长是真狠啊，把郑兵的鞋都给跑烂了，笑死我了！” 四班副和六班长交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抱着胳膊。 五班的阵地里，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刚才还跳着脚呐喊的贾霄梓，此刻张着嘴，表情僵在脸上。 旁边的程财，悄悄地攥紧的拳头藏到了身后。 他刚才替郑兵摇旗呐喊的动静，应该没被排长听见吧？ 郑兵当了这么多年兵，自认体能是强项，是老兵的脸面。 可今天，这张脸被撕下来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人家从头到尾，呼吸都没乱过，而自己拼了老命，却连鞋底都跑掉了。 他输的不是体能，是认知。 但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部队，强者为王，只尊敬强者！ 郑兵撑着地站起来，拖着两条腿走到林业面前。 他猛地抬手敬了一个军礼，嘶哑着嗓子喊道:“排长，我服了！” “哦？是认服还是认输？” “都服了！” “好，顶撞上级，五千字检讨。” “是！” 郑兵的服软，让五班其他人噤若寒蝉。 程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庄毅的酷脸也绷不住了…… 本来他们以为郑老炮军事素养已经够牛逼了，没想到这个林排长，居然这么变态？ 天外有天，有外有人，郑兵这次算是栽了个大的！ 【叮！短线任务【立威】已完成！任务奖励：解锁单位绑定功能。是否立刻绑定【七连五班】？】 林业一喜，心中默念：“绑定。” 【叮！绑定【七连五班】成功！】 【提干后宿主将获得该班级单位下，所有成员的能力！激活十倍返还功能！班级成员的任何能力提升，都将以十倍效果返还于宿主！】 【提示：随着宿主提干，可绑定更高级别的单位（班→排→连→……军！），敬请期待。】 卧槽？ 刹那间，林业感觉自己和那几个刺头兵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林业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这帮家伙虽然是一窝猴崽子。 但在系统面前，这分明是一座等着他开采的人形金矿！ 一群嗷嗷待哺的十倍经验包！ 他正沉浸在这巨大的喜悦中，许三观清奇的思路把他拉回来了。 “班……排长……你……你跑完了咋不喘气啊？”许三观本来想喊班长，不过想起鱼小天的嘱咐，连忙改口。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林业笑笑。 “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记住一句话，菜，就多练。” 林业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知道，这一场五公里，只是压下去了最表层的气焰。 这群孬兵心里的小九九，一个都不少。 一个个敲打太费事，不如一次性把他们练到没力气胡思乱想。 于是决定，林业晚上给他们来一点小小的震撼。 不过现在嘛…… 林业踱步走到队伍前面，目光在四班和六班的方阵前停下。 刚才还嘈杂无比的四班和六班，笑声戛然而止。 “刚才，看戏看得很爽？给别人加油助威，嗓门也很大嘛。” 四班副头皮一阵发麻，强作镇定地立正：“报告排长，我们是为集体的荣誉加油！” “哦？集体荣誉？”林业点点头，笑意更深，“说得好。既然大家精力这么旺盛，这么有集体荣誉感，那光看着多没意思。” 既然是集体，那自然是，一人生病，全队吃药！ 林业掏出集合哨，吹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哨音。 “哔——！” 只听林业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在训练场上空炸响。 “为了奖励你们的集体荣誉感，那我也不能吝啬，送你们一个小惊喜好了。” “二排全体都有！你们的体能太差了，回去换装备，全副武装，五公里准备！” “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我在操场上看不到你们，训练加倍！” “……计时开始！” 第6章 排长！求你做个人吧！ 二排的士兵们玩命似的冲回宿舍换装备。 “老郑这次把我们害惨了！”程财一边手忙脚乱地套着作训服，一边压低声音咒骂。 “我的天，晚上紫外线超强的，我刚敷的面膜白做了。”王猛捏着嗓子，满脸愁容地对着小镜子左照右照。 庄毅一言不发，可脸上的表情比谁都难看。 鱼小天靠在门边，摇了摇头：“各位，省点力气吧。咱们这位新排长，摆明了是要杀鸡儆猴。” “哎呀，都别骂了，都快点！再磨蹭，晚饭都没了！”陈大牛急得满头大汗，在宿舍中间打转。 张努力靠着门框撇撇嘴：“要我说，新班长他这就是刻意报复，我们可以向上反应。” “得了吧张努力，你逃兵的事排长还没跟你算账呢，肯定有你好受的。”贾霄梓轻飘飘的说道。 “我再说一遍，我没当逃兵，我那是抗议！”张努力据理力争。 四班和六班的兵更是怨气冲天，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鸣。 “真倒了八辈子血霉！看个热闹把自己搭进去了！” “郑老炮这孙子，自己惹事，把我们全给坑了！” “等着瞧，这么搞，他这个排长也干不长！” 营区里，其他连队的兵远远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 “嚯，一来就搞这么大？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得也太旺了点吧。” “看着吧，压得越狠，反弹得越厉害，肯定有刺头要跳出来。” 十分钟后，二排三个班的兵重新在操场上集合，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背囊，手里提着步枪，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六班长战峰是个二期士官，资历比郑兵还老，此刻黑着一张脸，走到林业面前：“报告排长！二排集合完毕，请指示！” 林业低头看了眼手表，11分21秒。 超时一分21秒。 林业走到队伍正前方，以一种不疾不徐的步调，开始踱步。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心里不服气，你们觉得，五班的郑兵挑衅我，是他一个人的事，跟你们没关系。” 他一开口，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 “但你们忘了，这里是部队！你们是一个集体！当我的命令被挑衅，当纪律被践踏时，你们在干什么？在看笑话！在起哄！” 林业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陡然拔高。 “在二排，我们就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等哪天上了战场，你们就会因为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而送命！”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现在我是你们的排长！我的话，就是命令！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服从！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回答声稀稀拉拉，有气无力。 “我听不见！”林业暴喝一声。 “听明白了！”这一次，吼声震天，整齐划一。 一番话掷地有声，砸得整个操场鸦雀无声。 那些原本还满腹牢骚的兵，此刻都低下了头。 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军官，是头真正的猛虎。 “很好。”林业点点头，旋即语调一转，“不过很不幸的是，你们刚刚超时了一分21秒，所以，训练加倍！” 说着，林业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抬手一指远处那座若隐若现的小山包。 “全体都有！听我指令！”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 “以我手指的方向为概念北，目标，前方山头！全装五公里越野，冲上山顶再返回！我只给你们一小时三十分钟！” “此次越野，不允许使用任何导航设备。跑错了路，自己负责。任何一个班，只要有一个人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返回，全班取消晚饭！” 时间限制，负重冲山，禁用设备，连坐惩罚…… 他们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体能惩罚。 这是一场要把他们往死里整的下马威。 林业榨干他们的体力，只是开胃菜。 他今晚的小惊喜，还需要他们用疲惫的身体来迎接。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队列里脸色最难看的郑兵身上。 “郑兵，出列！” 郑兵心里一咯噔，大喊：“到！” “你是副班长，是老兵，军事素质过硬，我最看好你。”林业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信任”。 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搞得一愣。 下一刻，林业朗声对所有人宣布：“副班长郑兵，就不参加这次越野了。” 众人闻言，投向郑兵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凭什么？祸是他闯的，罚我们来受？ 林业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将一个秒表塞到他手里。 “这个计时和监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记好每个班的时间，必须公平公正，差一秒都不行。” 郑兵浑身一个激灵，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草！这个排长心怎么这么黑！ 什么叫最看好的兵？直接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把他钉在了二排所有人的对立面！ 四班六班那些兵不把他生吞活剥了才怪！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郑兵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年轻军官，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黑脸连长都要可怕一百倍！ 四班和六班的人，果然把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了郑兵身上，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好你个郑兵，你行啊！你现在是排长跟前的红人了是吧？” “拿着鸡毛当令箭，等着吧，看我们回来怎么收拾你！” “妈的，我们要是没饭吃，你也别想好过！” 就连五班自己人，除了憨憨的许三观，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四班的人那叫一个委屈，要不是他们老班长退伍，代理班长又被连里派去教导大队集训学习，此刻不在队列中，否则还能有个人站出来说几句话。 郑兵听着这些话，感觉自己比跑了个十公里还累，心里憋屈得想吐血。 “怎么？有问题吗，郑班副？”林业笑呵呵地问。 “……没问题！”郑兵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很好。”林业满意地转身，面向队列。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想现在就预定晚上的厕所吗？” “出发！” “是！” 在一众看热闹的士兵惊愕的注视下，二排的三个班，全都迈开沉重的步子，朝着远处的山头，冲了出去。 训练场上，只留下一个拿着秒表、脸色比锅底还黑的郑兵，在傍晚的风中凌乱。 第7章 啊？怎么又是我啊！ 林业没有在训练场停留，他转身径直走向了连部。 连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高尚正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抽了一半的香烟，聚精会神地研究桌上的一份训练计划。 “报告！”林业在门口站定，声音洪亮。 高尚抬起头，看到是林业，把腿放了下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怎么，那帮猴崽子摆平了？” “还在摆。”林业递上一份刚写好的物资申请单，“连长，晚上想借用点东西，需要您批个字。” 高尚接过单子，只扫了一眼，眉头就拧了起来。 “这些东西……你小子，又要搞什么名堂？” “报告连长，练兵。” 林业立正站好，没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 “我跟您保证，最多一个月，二排，绝对会是咱们七连……不，是咱们全团战斗力最强、纪律最严明的排。” 高尚盯着他看了足足十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心虚。 可林业的眼神平静如水，只有自信。 “一个月？口气不小嘛！吹牛不打草稿？”高尚哼了一声，从鼻子里喷出两股烟气。 “行，我批了！我等着看，一个月后你能把那群滚刀肉练成什么样！要是吹牛，我让你把这些麻袋，一个个全给我生吞了！” 他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在看到申请人单位和姓名时，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金陵指挥学院……”高尚念叨了一句，突然抬眼，“嘿，你小子还是我学弟啊！” 先前在查看林业个人资料时，高尚看的并不仔细，当知道他家背景深厚时，后面的信息基本更是一目十行，此时才知道他们原来师出同门。 “报告连长，今年的毕业生。”林业利落回答。 高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但笑意却没几分温度。 “别叫得那么亲热。在铁虎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算你是校长儿子，到了我这儿也得按规矩来。带不好兵，一样给我滚蛋！” “是！保证不给您和母校丢脸！”林业立正敬礼。 …… 傍晚时分，暮色四合。 二排的士兵们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山林里挪回了营区。 郑兵拿着秒表站在终点，成了所有人怒火的焦点。 那一道道能杀人的目光几乎要把他戳成筛子！ 林业看了一眼郑兵记录表，声音平淡无波。 “四班，用时一小时四十八分三十一秒，超时。取消晚饭，回宿舍写检讨，反省什么叫集体荣誉感。” 四班的兵本来就累得快散架了，听到这话，一个个面如死灰。 他们群龙无首，结果在越野中跑错了方向，最终超时了十八分钟。 五班和六班的人虽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但看着四班的惨状，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这个新排长，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 食堂门口，五班和六班的兵被要求先拉歌才能吃饭。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歌声听起来嘹亮，但仔细看每个人的脸，都是一副被霜打了的茄子模样。 好不容易进了食堂，众人像饿狼一样扑向餐盘，风卷残云。 饭盆敲得叮当响，扒拉米饭的架势，活像是要把不锈钢餐盘都啃下一块皮来。 贾霄梓再也没了富家公子的挑剔，一大勺五花肉白菜炖粉条糊在米饭上，再来一勺西红柿炒番茄，埋头就是一顿嗷嗷猛塞。 程财更是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边吃边观察林业的脸色。 就算是野战军，平日里的训练强度也远没有到这个地份上。 “新来的林排长吧，连长特地交代过了，今天给你开小灶。” 笑的一脸憨厚的炊事班胖班长老高，将一碗面条放在了林业桌子的面前。 “下车面条，滚蛋饺，这来到部队的一顿啊必须得吃面条，这也是咱们全军的老传统了。” “谢谢班长。”林业礼貌道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快吃吧，我这做面条的手艺可是咱们全团一绝。” 看着排里的兵们狼吞虎咽的模样，林业也就坐在不远处，慢条斯理地吃着炊事班长特地端来的一碗鸡蛋打卤面。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榨干他们最后一丝多余的精力，让他们没有力气去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 夜里。 熄灯号吹响前十分钟。 林业的身影又出现在五班宿舍门口。 宿舍里原本还在哼哼唧唧涂药油、揉小腿的刺头们，瞬间鸦雀无声。 林业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郑兵身上。 “郑兵，出来一下。” 又是他！ 郑兵的脸瞬间垮成了苦瓜，心里哀嚎不已。 怎么又是我？这是逮着我一只羊往死里薅啊！ 他认命地站起身，在战友们同情、幸灾乐禍、看热闹等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跟着林业走了出去。 他一走，宿舍里立刻炸开了锅。 “完了完了，郑班副这回估计要被排长拉去单独操练了。”程财压低声音，一副后怕的表情。 王猛捏着小镜子，心疼地摸着自己的脸，“你们说，排长这么帅，怎么手段这么狠呢？” 贾霄梓盘腿坐在床上，抱着胳膊分析道：“看见没，这就是得罪领导的下场。” “自找的。”庄毅躺在床上，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众人。 鱼小天正慢悠悠地擦着自己的作战靴，闻言轻笑一声：“你们这群棒槌，懂什么。排长的手段，一环扣一环。下午让郑班副当监督，那是离间计，让他把全排的仇恨都拉过去。现在又把他单独叫出去，这叫攻心计。你们等着瞧吧！” “都少说两句吧。”陈大牛照例打着圆场，“排长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赶紧睡觉，养足精神，不然明天更惨。” 熄灯号准时吹响，宿舍很快陷入黑暗。 极度的疲惫让大部分人很快就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 下铺的张努力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捅了捅上铺的床板，小声问：“哎，三观，你说……班副被叫去干嘛了？该不会……真被排长拉去操练了吧？” 上铺传来许三观瓮声瓮气的声音：“不知道……可能……排长在给他谈心讲道理？” 张努力：“……” 你可真是个人才。 …… 与此同时，连部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郑兵像一根标枪似的，在办公室中央站了足足十分钟军姿。 林业既不说话，也不看他，就坐在桌后，悠闲地翻着书。 终于，林业放下了书，抬眼看向他，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 “坐。” 郑兵迟疑了一下，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郑班副，别紧张。”林业亲自给他倒了杯水，“今天下午，让你当监督，委屈你了。” 郑兵心里咯噔一下，寒毛都竖起来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连忙站起来：“不委屈！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荣幸！” “嗯，思想觉悟很高嘛。”林业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既然不辛苦，那正好。晚上，有个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郑兵浑身一个激灵，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来了！ 第8章 林业的小惊喜 半夜，凌晨四点。 一道鬼祟的人影贴着墙根，在宿舍楼的走廊里移动。 郑兵手里攥着几个沉甸甸的铁疙瘩，那是林业从连长那里申请来的训练用闪光震撼弹。 “我这初来乍到的，也没给大家带什么见面礼，所以晚上我给咱二排准备了个小惊喜。” “郑班副，你可是我最信任的兵啊，这些个小惊喜就交给你去给大家发一下吧。” 林业那张带笑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信你个鬼！ 这特娘的是个鬼的惊喜啊！ 郑兵心里骂了一万遍，可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半分迟疑。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林业手里的一把刀，今天不捅向战友，明天这把刀就会捅向自己。 这个新排长，心比墨水都黑！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四班宿舍门口，拔掉保险销，将闪光震撼弹从门缝里扔了进去。 紧接着是五班，六班。 下一秒。 “轰！！” “轰！！” “轰！！” 连续三声巨响伴随着刺眼的白光，瞬间吞噬了三个宿舍！ 五班宿舍内，尖叫声、咒骂声、桌椅倒地声乱成一团。 “地震了！空袭了！我……我的钱！”贾霄梓从上铺直接滚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摸向床底。 “啊！我的脸！强光！紫外线！会变丑长皱纹的！”王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死死捂住眼睛。 老实人陈大牛被震得坐在床上，一脸茫然：“咋回事儿啊？谁家煤气罐炸了？” 许三观则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大吼一声：“报告！发现敌情！” 唯有鱼小天，在白光亮起的第一时间就滚到了床底下，自言自语：“不对劲，不是实弹……草，哪个天杀的这么缺德？” 刚从被窝里探出头的张努力，被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做梦以为自己真当了逃兵又被抓了，“我真不是逃兵！我爷爷还等着我拿军功章呢！” 庄毅此刻也坐了起来，脸色黑得能滴出水。这该死的爆炸，打断了他和女朋友的梦中约会，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个痛苦的呻吟声从郑兵的床铺传来。 “哎哟……哪个天杀的……炸死我了……” 郑兵抱着脑袋，在床上翻滚着，演技堪称一绝。 他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把自己伪装成了受害者。 “郑班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财惊疑不定地问。 “我他妈哪知道！”郑兵破口大骂，显得比谁都委屈。 “刚被排长训完话，回来倒头就睡，梦都没做一个就炸了！这他娘的是鬼子进村了吗？！” 大部分人都被他这副模样骗了过去，只有角落里，鱼小天从床底探出半个脑袋，眯着眼打量着郑兵。 他发现郑兵的作战靴穿得整整齐齐，鞋带系得一丝不苟，根本不像刚从深度睡眠中被惊醒的样子。 另一边，庄毅也冷冷地瞥了郑兵一眼，眼神中的怀疑一闪而过。 “砰！”“砰！” 四班和六班的宿舍门几乎是同时被人从里面撞开，几道只穿着军绿色裤衩的身影踉跄着冲进走廊。 “我草！哪个孙子干的！” “半夜三更扔闪光弹？想死啊！” “玛德！有种的站出来！” 一个四班的兵双眼通红，伸手就指向了五班紧闭的房门。 “班长！肯定是他们！下午就他妈因为郑兵那小子，害得咱们全排跟着受罚！” 这话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六班几双通红的眼睛猛地转向五班宿舍，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砂锅大的拳头砸在门板上。 “郑兵！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五班的都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四班的人也围了上来，走廊里挤满了人。 门板被捶得咚咚作响，五班众人脸色各异。 陈大牛吓得咽了口唾沫，小声说：“完了完了，要打起来了。” 程财则悄悄离门远了点，生怕被迁怒。 郑兵躺在床上，心里把林业骂了祖宗十八代，嘴里却继续哎哟着：“喊什么喊！老子也是受害者！有本事找扔东西的人去！” 鱼小天和庄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偷笑起来。 “哔——！！” 楼下，一阵尖锐刺耳的紧急集合哨声划破夜空。 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 紧急集合！ 四班和六班的人也顾不上找麻烦了，连忙冲回各自宿舍。 刚才还混乱不堪的宿舍楼，瞬间变成了更加混乱的战场。 “紧急集合！快快快！” “我裤子呢？谁看见我裤子了？” “玛德，腰带又卡住了！” 楼下操场。 林业背着手，看着腕表，面无表情。 等他们冲到楼下集合时，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都迟到了。 一个个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被闪光弹刺激出的泪水。 林业等最后一个人入列，才缓缓抬起头。 他没说话，只是在队列前慢步走着，皮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六分二十一秒！从哨声响起到集合完毕，整整六分二十一秒！” 他停下脚步，脸上流露出一种痛心疾首的失望。 “我从军校毕业，一路听着铁虎团的威名而来，我以为这里的兵，个个都是能上阵杀敌的铁血汉子。可我今天看到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声音陡然拔高：“反应迟钝！军容不整！纪律涣散！你们，是我带过最熊的一批兵！” 队伍里，贾霄梓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您不是刚从军校毕业吗？在学校里还带过兵？难道是带着师弟师妹们在操场上过家家？ 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心声，林业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看来昨天的五公里，没让你们长记性！你们的身体很懒散！你们的思想更是懈怠到了极点！这要是在战场上，你们就是给敌人送人头的第一批炮灰！” 他猛地转身，中气十足地吼道：“我来帮你们紧紧弦！” “全体都有！” “到！”回答声有气无力。 “没吃饭吗！” “到！！” “操场跑圈五公里，跑不进二十一分钟的，早饭直接取消，去打扫全连厕所！” 绝望的情绪在队伍里蔓延，不少人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抽筋了。 “哦，对了。”林业像是想起了什么，“郑兵！” 郑兵心里一沉，大喊：“到！” “你昨晚被我训话，休息不好，精神和身体状态肯定很差。”林业的语气充满了关怀。 “你就不跑了。负责监督，给我掐好表，谁慢了一秒，都给我记下来！” 刷！ 二排几十道能杀人的目光，再次精准地聚焦在了郑兵身上。 郑兵浑身僵硬，感觉自己被架在了火上，又浇上了一桶油。 …… 天还没亮，铁虎团的营区就被七连二排口号声给惊醒了。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像首歌！” “哪个歌？” “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歌！” 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昨晚留在连里值班的六连连长被吵醒，披着衣服走到窗边，一脸怒气：“谁他妈的大半夜蹦迪呢？！” 身边的值班员探头看了看，小声报告：“连长，好像是七连的……新来的那个排长在练兵。” “七连？”六连长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哼了一声。 “高尚那小子是疯了吧？为了争今年的荣誉连队，这是打算把他手下的兵往死里练啊？卷，真特么能卷！” 与此同时，在七连连长宿舍里。 睡得正香的高尚猛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一脸茫然地坐起来。 “怪了，谁大清早的在背后骂我？” 第9章 孬兵配泔水，绝配啊！ 清晨五点半，五公里武装越野结束。 二排的兵个个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军装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排骨和虚浮的赘肉。 喘息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汗水酸腐味。 林业站在队伍前方，呼吸平稳悠长。 他身上的负重是五十公斤，比别人多了整整十五公斤，但此刻脸上不见一丝疲态。 他甚至还有闲心在原地小幅度慢跑，活动着脚踝。 当士兵们看向林业时，那点怨气又不得不憋回去。 再多的怨气，再多的不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那个最该累垮的人，现在看起来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轻松。 他心里有些感慨，这具身体的底子还是太弱，距离前世的巅峰状态差得太远。 不过自己已然有系统傍身，还有练兵十倍返还，超越过去的巅峰，只是时间问题。 “解散，整理内务，准备吃早饭。”林业发号施令。 队伍瞬间散开，一个个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宿舍。 一个兵用胳膊肘捅了捅同伴，下巴朝郑兵的方向扬了扬。“瞧瞧，咱们铁虎团曾经的硬茬，现在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另一个兵压着嗓子，笑声憋在喉咙里。“我看郑老炮以后别叫老炮了，干脆叫郑没脾气算了。” 郑兵什么也没说，继续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知道那个姓林的魔鬼，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 半小时后，食堂。 开饭的哨声一响，二排的兵，活像刚从难民营里放出来，一个个端着餐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向打饭窗口。 昨晚没吃上饭的四班更是重灾区，他们看什么都两眼放光，恨不得把整个窗口都搬回桌上。 食堂里顿时响起了交响乐，不锈钢餐盘和勺子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引得其他连队的士兵频频侧目。 炊事班班长老高看着空得飞快的餐盘，脑门上急出了汗。 “快！馒头不够了！再炸两锅油条，煮一锅鸡蛋！不能让这帮小子饿着肚子训练！” 四班有几个兵饿昏了头，餐盘里堆起了小山一样的食物。 三个大馒头，两个鸡蛋，三根油条，外加一大勺菜。 起初是狼吞虎咽，可没过几分钟，速度就慢了下来。 一个兵捂着肚子，看着餐盘里还剩一大半的食物，愁眉苦脸。 “完蛋，吃不下了，咋办？” “倒了呗，还能咋办？”另一个兵满不在乎地回答。 “不行，浪费粮食，被新排长看见了，不得扒了咱们的皮！” 几人眼神交汇，有了主意。 趁着人多混乱，把吃剩的油条、鸡蛋和半个馒头掰碎了，悄悄倒进泔水桶里，还用勺子往下捅了捅，试图掩盖罪证。 他们的动作很隐蔽，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林业的眼睛。 “站住。” 那几个倒了食物的四班士兵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脸色煞白。 连长高尚也端着餐盘路过，看到这阵仗，皱了皱眉。 “二排长，怎么了？” “报告连长。”林业敬了个礼，“四班的同志，觉得我们的伙食标准太高，吃不完，主动给猪改善生活。” 高尚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他带兵多年，当然知道林业想干什么。 “他们饿了一顿，没把握好饭量，严厉批评教育一下就行了。” 林业转向他，眼神没有丝毫退让。 “连长。我带他们，不仅要练他们的体能，更要练他们的思想！他们在这里吃的每一粒米，都是人民的血汗！今天他们能心安理得地倒掉粮食，明天上了战场，他们就能抛弃身边的战友！” “军队，纪律为王！赏罚必须分明！今天我放过他们，就是对我自己原则的背叛，更是对铁虎团威名的亵渎！”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高尚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看着林业那张写满坚定的脸，最终摆了摆手。 “你……你是排长，你说了算。” 林业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四班那几个兵身上。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泔水桶，那就吃个够。” 他指着桶，命令道：“把你们刚才倒掉的东西，亲手给我捞出来，吃干净！一点不准剩！” 四班那几个兵的脸瞬间没了血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报告排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排长，求你了，别让我们吃那个……我宁愿再去跑个五公里！” 林业不为所动，眼神愈发冷酷。 “现在知道错了？倒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吃！这是命令！” 那几人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在全食堂的注视下，颤抖着手伸进了黏糊糊、散发着酸臭味的泔水桶。 他们捞出那些沾满了菜汤和口水的馒头、油条，闭着眼睛，强忍着恶心，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 整个食堂鸦雀无声，只剩下他们几个强忍着干呕的咀嚼声。 五班和六班的兵看着这一幕，手里的筷子都停了。 王猛“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把餐盘往远处推了推，“不行了，我一口也吃不下了，这……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程财立刻低声呵斥：“小点声！想跟他们作伴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馒头把餐盘里的菜汤都擦干净，塞进嘴里。 富二代贾霄梓捏着筷子，手腕都在发抖，不是恶心，是震惊！ 排长林业，实不当人啊！ 鱼小天慢条斯理地撕着手里的馒头，“新排长这是在杀鸡儆猴，不，杀鸡已经不够了，他这是在屠龙。” 许三观没听懂，嘴里塞满了饭，含糊地问：“屠什么龙？” 陈大牛看着那几个兵，于心不忍地叹了口气，“可这也太……太过了点吧？” 庄毅一直没说话，此刻却冷不丁地开口：“他一点不像军校刚毕业的学员兵，我们以后还是老实点吧。” 这话一出，五班几个人心里都是一咯噔。 另一边，六班的气氛同样凝重。 六班长战峰，一个在铁虎团待了五年的老兵，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旁边一个兵凑过来，压着嗓子说：“班长，这新排长下手也太黑了，一点情面不留，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吗？” “黑？”战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咱们铁虎团，最忌讳的就是糟蹋粮食。以前哪个新兵敢倒饭，能把他脑袋按进泔水桶里。” 六班长把最后一个馒头吃了下去。 “这个排长，是个狠角色。但他懂部队的根在哪儿。” 他环视自己班的兵，眼神变得锐利：“都记住了，以后在二排，你们可以骂他没人性，但绝不能不服从他的命令。” 说完，他端起餐盘，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餐具回收处。 …… 就在食堂风波过后不久，关于五班张努力的处分也正式下来了。 第10章 呜呜呜，终于又来一个不怕死的！ 连部本来的意思是，张努力这个乌龙逃兵，无组织无纪律，必须作为全连典型，要从严从重处理。 但在林业义正言辞的据理力争下，处罚最终还是减轻了。 一方面，张努力是他五班的兵，他这个排长得护犊子。 另一方面，五班已经和他绑定，任何一个成员的流失都是他的损失。 最终的处罚结果是：张努力写一份三千字的深刻检讨，并在全连军人大会上公开朗读。 林业念完通报，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张努力。 张努力小声讨价还价，“排长，三千字是不是太多了点？我这文化水平……要不，一千字？” “五千字。”林业眼皮都没抬。 “啊？别啊排长，我只是……”张努力傻眼了。 “看来五千字还是少了，那就七千字吧。”林业的语气很平静。 “不是，排长，我……”张努力快哭了。 林业放下通报，“看来你还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万字。再多说一个字，就再加两千。你可以试试，看我有没有耐心跟你耗。” 张努力张着嘴，呆立在原地，欲哭无泪。 …… 与此同时，四班宿舍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几个吃了泔水的兵趴在床边干呕，剩下的也是蔫头耷脑。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推开，一个满脸荣光的士兵走了进来。 五官轮廓清晰，一双眼睛黑亮有神，短发根根直立，胸前挂着金灿灿的奖章，手里拿着荣誉证书和任命文件。 他就是柯晨宇，原四班副班长，现在从教导大队载誉归来。 “兄弟们，我回来了！”柯晨宇意气风发，声音洪亮。“看看，教导大队狙击比武第一名！”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怎么了这是？”柯晨宇的笑容僵在脸上，“一个个跟霜打了似的，被鬼上身了？” 一个和柯晨宇关系不错的上等兵，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柯晨宇听完，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连部准备正式任命他为四班班长，他刚想回来大展拳脚…… 结果自己的兵先被人当狗一样训，甚至还逼着吃了泔水！ “一个刚毕业的排长？就敢这么折腾我们铁虎团的老兵？”柯晨宇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 他刚在教导大队拿到狙击比武第一，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骨子里的傲气和之前的郑兵如出一辙。 “班长，那小子邪乎得很，体能变态，心也黑，咱们……” “行了，别说了。”柯晨宇打断他，将任命书和证书拍在桌上。 “他是排长，训练我们是应该的。但把人往死里整，还用这种手段侮辱人，这就不是练兵了，是泄私愤。” 他眼神一冷，扫过全班。 “咱们四班的脸，不能就这么被人按在地上踩。明天训练，我倒要去好好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 次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 七连全体官兵在操场上列队集合，气氛肃穆。 只是队伍里的二排，一个个顶着黑眼圈，站着军姿都感觉腿肚子在打颤。 王猛小声地对身边的程财抱怨：“我的生物钟全乱了，这紫外线一来，新买的精华液都白用了。” 程财眼神不住地往的林业身上瞟，“你再叽叽歪歪，信不信排长把你那堆宝贝疙瘩全当鞋油，发给全排擦作战靴？” 王猛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心疼得直抽抽，赶紧闭上了嘴。 连长高尚站在队伍前，中气十足地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 “今天，我们在这里，欢迎五位同志从教导大队集训归来！” 队伍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二排的兵有气无力。 高尚眉头一皱，吼道：“都没吃饭吗？给我鼓掌！热烈点！” 掌声顿时响亮了数倍。 五名身姿挺拔的士兵出列，胸前挂着崭新的集训结业奖章。 他们身上那股子精悍的气势，与二排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次预提班长教导大队集训，一排和三排各占两人，都非常优秀。二排虽然只有一个，但质量最高！”高尚脸上满是骄傲。 “柯晨宇！”高尚喊道。 “到！”队列前，那个唯一的二排士兵向前一步，声音铿锵有力。 他身形笔挺，眼神锐利，脸上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傲气。 高尚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柯晨宇同志，在本次集训中，勇夺六百米射击项目第一名！为我们七连，为我们铁虎团争了光！”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响亮：“经连部研究决定，正式任命柯晨宇同志，担任二排四班班长！” 哗—— 这次的掌声发自真心，全连的目光都聚焦在柯晨宇身上。 四班的士兵们更是激动得脸都红了，腰杆瞬间挺直。 他们的救星，他们的主心骨回来了！ 柯晨宇和其余四人，面向队列，敬了一个标准利落的军礼。 他眼神扫过队列，最终在二排队伍前方的林业身上停顿了一瞬。 “很好！”高尚非常满意这种气氛。 “吃过早饭，借着这个机会，咱们全连组织一次实弹打靶训练！正好，让我们的新任四班长，给大家分享分享他的射击经验！” “是！”柯晨宇大声应道，眼神中的战意一闪而过。 他心里盘算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会一会这位排长！ 看看他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只会纸上谈兵。 早饭时，柯晨宇端着餐盘，特意走到了林业身边。 “排长。”他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柯班长，恭喜。”林业点了点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都是连长和指导员培养得好。” 柯晨宇嘴角微微上扬，话锋一转。 “听说排长一来，就给我们二排上了不少强度。我们四班的兵，都说排长是体能超群，想必枪法也一定让我们大开眼界吧？” “哦？”林业放下筷子，抬眼看着他。 “我刚从教导大队回来，学了不少新东西，也想跟排长多学习交流。”柯晨宇的话说得很漂亮，但那股子想比试的劲头，谁都听得出来。 林业的嘴角微微扬起，他从柯晨宇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旺盛的能量。 【叮！检测到宿主威望受到挑战，发布短线任务：崭露头角！】 【任务说明：在全连实弹打靶中，展现出超越所有人的射击水平，奠定王牌狙击手的威名！】 林业心头一热，又一个人形金矿送上门了。 他看着柯晨宇，平静地说：“好啊，我也很期待。” 鱼小天在不远处看得直咂嘴，小声对许三观说：“四班长这是要跟排长顶牛了。他可是咱们连的枪王，这下有好戏看了。” 郑兵默默地啃着馒头，眼角的余光不时瞥向柯晨宇，心里升起一丝激荡快意和莫名的感动。 呜呜呜，终于有个不怕死的愣头青，可以来帮他分担一下魔鬼排长的压力了。 …… 第11章 丢人！连长脱靶了？ 半小时后，靶场。 阳光正好，微风不兴，是射击的好天气。 全连官兵按序列在射击位后方坐好，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场中。 柯晨宇所在的四班士兵个个昂首挺胸，与有荣焉。 高尚站在射击位旁，对着全连喊道：“正式训练开始前，先让我们的枪王露两手！看看什么叫铁虎团的兵！” “六百米靶，射击准备！” “报告连长！”柯晨宇忽然出列，昂首挺胸大声开口。 “怎么了？讲！” 柯晨宇笑得一脸骄狂：“连长，六百米靶早就打腻了，咱们团的靶场是全师最大的靶场，所以我申请直接从八百米打起！” “好！”高连长嗓门也猛地拔高，用力一挥手，“那就八百米，让咱们全连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神枪手！” “是！~” 柯晨宇再不推辞，提着一支的85式狙击步枪，大步走到射击位。 卧倒、出枪、据枪、瞄准，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 “报靶！”高尚亲自拿着望远镜，高声喊道，“八百米人形靶！” 柯晨宇眼神一凝，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 “砰！”枪声清脆，子弹呼啸而出。 几秒后，对讲机里传来报靶员兴奋的声音：“八百米靶，命中头部！” 全连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叹。 “卧槽！牛逼啊，这么远都打得中？” “这以后，四班不给改叫神枪手四班啊？” “妈的，这个兵怎么不是我们排的！” 要知道，这把国产的85式狙击步枪，仿制的是大毛的SVD狙击步枪，有效射程就是八百米。 但要想精准击中目标，只有六百米内才是最可靠的。 然而四班长第一枪，就精准打中八百米开外的人形靶头部，实力确实恐怖！ “一千米！”高尚的声音都带上了兴奋。 柯晨宇调整归零，再次瞄准。 “砰！” “一千米靶，命中胸环！” “一千二百米！” 高连长直接喊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数字距离。 柯晨宇沉吟片刻后，枪声再起。 “砰！” “一千二百米靶，命中！”报靶员的声音传来。 三枪，全中！ 柯晨宇动作利落地，收枪起身。 一千二百米，远超85狙的有效射程！ 子弹动能也在一千二百米锐减。 在那个距离上，靶子看起来就和米粒差不多大！ 能命中靶就不错了，竟然还精准命中头部，这枪法简直神了！ 这一下，整个靶场都沸腾了。 “我草！太牛了！” “柯班长这枪法，神了！” “什么叫技术？这就叫技术！” “这得是咱们全团的兵王了吧？” “……！” 连长高尚笑得合不拢嘴，拍着柯晨宇的肩膀，对身边的指导员洪箭说：“老洪，看见没！我说的吧，这是个好苗子！提干的好苗子！” 洪箭也赞许地点头：“确实是个人才。晨宇啊，有没有想法去考军校啊？以你的军事素质，绝对没问题。” 柯晨宇站起身，不卑不亢地回答：“报告指导员，当然想！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一旁，有其他连队来观摩的军官忍不住感叹：“咱们基层提干的军官，跟军校毕业的就是不一样。咱们是从枪林弹雨里练出来的本事，到了部队就能带兵打仗。” 他顿了顿，好像意有所指。 “至于军校生嘛，理论一套一套的，真到了训练场，不一定有咱们的兵强。”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林业。 柯晨宇享受着众人的赞誉，心中的自信和傲气也膨胀到了极点。 他转过身，目光直视林业，朗声道：“排长，您是金陵指挥学院的高材生，射击成绩肯定也是顶尖的。给我们也露一手，让我们这些大头兵开开眼界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看向林业。 这是赤裸裸的叫板了。 鱼小天兴奋地搓了搓手，低声对庄毅说：“有好戏看了！” 庄毅正出神，闻言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不等林业说话，连长高尚忽然大手一挥，横插一脚。 “等等！” 他兴冲冲地走上前，一把从柯晨宇手里拿过那支85狙。 “看你们打，搞得我手都痒了！我先来一枪，活动活动筋骨！给你们这些新兵蛋子看看什么叫宝刀不老！” 高尚也是老侦察兵出身，枪法是他的骄傲。 他趴在地上，动作也是干脆利落，瞄准开枪一气呵成。 为了稳妥起见，高尚瞄准的是六百米的靶。 “砰！” 枪响过后，高尚自信地站起身，等着报靶员传来喜讯。 靶场上安静了几秒。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报靶员的声音。 对讲机里，传来报靶员迟疑又带着点困惑的声音。 “报告……六百米靶，脱靶。” 什么？ 脱靶！？ 高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怎么可能！ 愣了一秒钟后，高连长忙不敢置信地冲着对讲机吼道：“你再说一遍！几号靶？” “报告连长，就是您打的那个靶……脱靶了，弹着点都没找到。” 整个靶场死一般的寂静。 他一个箭步冲回射击位，一把抢过望远镜，对着远处的靶子看了半天，靶纸上干干净净，连个擦边都没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才600米，怎么可能打不中靶？” 高尚喃喃自语，随即猛地举起手里的85狙，翻来覆去地看，有点像是耍赖般孩子气的开口。 “不对！这枪有问题！肯定是这枪有问题！” 靶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 连长高尚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他好歹拿过优秀军事奖章的，当年在侦察连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这些年虽然主抓连队管理，可体能枪法也没扔下。 今天当着全连的面，打个六百米竟然脱靶，这脸丢得比太平洋还宽。 指导员洪箭赶紧上来打圆场，拍了拍高尚的肩膀，低声调侃。 “老高，行了行了，上了年纪，手抖眼花很正常嘛。回头我让炊事班给你炖点猪肝补补。” “去去去！”高尚没好气地推开他，一把抓起那支85狙。 “我就不信这个邪！这枪肯定有问题！” 第12章 什么叫你的枪弹道偏左？ 柯晨宇站在一旁，脸上仍旧是自信骄狂的从容神色。 林业走了过来，很自然地从高尚手里接过了那支狙击步枪。 一行行冰冷的数据流瞬间在林业的视网膜上刷新。 【鹰之眼启动】 【目标：85式狙击步枪】 【详细数据：使用者柯晨宇，射击习惯为右眼主视眼，贴腮时头部有0.5度左倾习惯。为修正个人习惯造成的弹道偏差，其瞄准镜密位刻线向右微调0.2。】 【弹道轨迹推演：标准卧姿据枪，目标距离601米，风速2.1m/s，湿度55%。因瞄准镜参数未修正，弹着点偏离靶心右下方7.3米。】 “连长，枪确实有问题，但也没问题。” 林业的手指在瞄准镜的调节旋钮上轻轻敲了敲。 “柯班长有个人的射击习惯。他习惯向左偏头，为了方便，他把瞄准镜的密位特意向右调了零点二。” 柯晨宇脸上的傲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鬼般的惊骇。 这是他自己长期训练摸索出来的习惯，连教导大队的教官都没能一眼看出来，只是夸他枪感好。 可这个新来的排长，摸了三秒钟的枪就全知道了？ 林业没理会他的震惊，继续对高尚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六百米的距离，这零点二的偏差，足够您把子弹打到山沟里去了。” 高尚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转头就看向柯晨宇：“你这把枪为什么弹道偏左？” 柯晨宇涨红了脸，急忙上前一步，大声解释道：“报告连长！如果我牺牲了，我不希望这把枪被敌人捡起来直接可以使用！”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四班的兵听了，腰杆挺得更直了。 看，这就是我们的班长！想的就是比别人远！ 林业却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嘲弄。 “你的意思是，敌人都是傻子，拿到一支狙击枪，不会先试射校准，就直接用来打你的战友？” 柯晨宇的脸色一滞。 林业继续发问：“战场上瞬息万变，你敢保证你牺牲后捡到这把枪的是敌是友吗？如果是信任你的战友，拿着就用，结果一枪打偏，暴露了自己，也错失了战机。你这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林业每问一句，就向前走一步，气势凌人。 “你所谓的战术考量，不过是个人英雄主义的想当然。这是歪理，是拿战友的生命开玩笑。” 刚才还觉得柯晨宇有远见的士兵，此刻都陷入了沉思。 柯晨宇的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反驳：“这只是我的个人习惯！我不信排长您能用这把枪打中目标！” “好啊。”林业不客气地答应下来。 靶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 “开始了开始了，压轴大戏！”鱼小天兴奋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许三观。 许三观呆呆地问：“排长能行吗？那支枪不是有问题吗？” 庄毅冷眼旁观，淡淡地说：“别想了，不可能的。每个射手的呼吸节奏和肌肉记忆都不同，更何况是这种特意调校过的枪。” 只有郑兵，默默地站在那里，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林业输给柯晨宇。 可内心却在告诉他，这个魔鬼，恐怕又要创造奇迹了。 林业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他提着枪，径直走向射击位。 “排长，您要打哪个靶？”柯晨宇跟在后面，语气里还带着不服。 林业头也没回，吐出三个字：“一千米。” 柯晨宇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千米？！直接挑战85狙的极限有效射程？ 还是用他这把枪？！疯了吧！ 在全连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林业卧倒在地，动作行云流水。 他没有用测距仪，也没有看风速计，只是眯着眼感受了一下风向。 【鹰之眼启动。】 【目标距离：1002米。风速：左后方2.1米/秒。湿度：57%。弹道修正参数：左偏1.71个密位，上浮0.8个密位。】 脑海中的数据一闪而过。 林业的手指在瞄准镜的旋钮上飞快地拨动了几下。 柯晨宇站在他身后，死死盯着他的手。 当他看到林业调整的幅度和方向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个调整参数，完全是胡来！ 可不知为何，却又和他自己心中的某个模糊感觉隐隐重合。 林业调整完毕，深吸一口气，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清脆，子弹旋转着撕裂空气。 一秒，两秒，三秒……靶场上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对讲机里传来报靶员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报告！一千米靶，命中靶心！” “哗——！” 整个靶场瞬间炸开了锅！ “我草！蒙的吧？” “一千米！用那把破枪？还他么靶心？！” 柯晨宇僵在原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枪的含金量。 一千米用他那把枪打中靶心，需要何等恐怖的计算和控制力！ 然而，这只是开始。 林业站起身，再次举起了枪。 这一次，他没有卧倒，而是采用了难度高出数倍的蹲姿。 “一千二百米。”他平静地报出下一个目标。 全场再次死寂。 蹲姿射击，稳定性远不如卧姿。 一千二百米的距离，已经超出了85狙的极限有效射程。 风偏、重力下坠的影响会被成倍放大。 这已经不是技术问题，这是玄学！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又是几秒钟令人窒息的等待。 “命中！一千二百米靶，命中胸环！”报靶员的声音已经疯狂！ 如果说第一枪是运气，那第二枪是什么？神迹吗？ 贾霄梓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拳头：“排长牛逼！排长无敌！” 程财更是扯着嗓子喊：“排长威武！神枪手！这就是咱们二排的排长！” 王猛没喊，捂着嘴小声对身边的陈大牛说：“你看见没？排长刚才瞄准的样子，又冷又酷，帅死了！” 陈大牛还在震惊中，只是一个劲儿点头：“神了，神了……” 林业缓缓站直了身体，单手提着枪，目光望向了更远的地方，那里的靶子小得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 他内心毫无波澜，比起前世在沙暴中狙杀一千八百米外的目标，不过是餐前开胃菜。 当然啦，想用这把85狙复刻这种战绩，着实有些……这已经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了。 子弹动能衰减的太厉害，环境因素影响过大，基本已经无法达到杀敌目标了。 “一千四百米。” 这一次，全场连倒吸凉气的声音都没有了。 站姿射击一千四百米？用一支弹道原本偏移的85狙？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变态！这绝对是个变态！ 高尚和洪箭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骇。 柯晨宇死死地盯着林业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想看穿这个男人，却发现对方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 林业的身体站得笔直，如一杆标枪。 他举起枪，枪身在他的手中稳如泰山，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这一次，他瞄准了足足十几秒。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他、枪和远方的目标。 “砰！” 第三声枪响，仿佛敲响了终结的钟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因为距离太远，声音的传递也变得漫长。 “中……中了……”报靶员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嘶哑。 “一千四百米靶，上靶！天哪！上靶了！” 高尚一把抢过指导员手里的望远镜，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靶子。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念叨着：“天才……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寂静过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 “排长！排长！排长！” 全连的士兵都疯了，他们挥舞着帽子，声嘶力竭地吼着！ 亲眼见证了一个不可能被完成的奇迹！ 五班的兵叫得最欢，一个个与有荣焉！ 郑兵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只感觉浑身发软。 他心中再也没有了半分不服，只剩下高山仰止般的敬畏。 柯晨宇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引以为傲的枪法，他赖以成名的自信，在刚才那三声枪响中被击得粉碎。 他一步一步走到林业面前。 在全连的注视下，他站直身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排长！”他声音嘶哑，眼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渴望。 “我想学打狙！” 第13章 连排班！我真一滴都没有了！ 擒贼先擒王。 柯晨宇这一服，四班那帮兵，瞬间就没了脾气。 庄毅不再神游天外，难得地将目光聚焦在林业身上，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光。 就连一直为自己手机耿耿于怀的张努力，此刻也忘了那点委屈，他低着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咕哝了一句：“怪物……” 许三观则完全看呆了，只是本能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鱼小天兴奋地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唾沫星子横飞：你以为柯班长那是枪王？错！那是山大王！咱们排长，是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好！好！好！”连长高尚冲过来，一把抓住林业的胳膊。 “你这个排长，我高尚要定了！我这就给团长打电话，让他立刻、马上落实你的任职命令！谁敢跟我抢，我跟他急！” 林业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感受着体内一股新的变化。 【叮！宿主技惊四座，任务“崭露头角”完成！】 【任务奖励：技能“猫步”已发放！】 【猫步：你的脚步将如猫一般轻盈、悄无声息。】 一股奇妙的感觉从脚底升起，迅速传遍全身。 林业感觉自己的双腿变得轻盈，身体似乎与大地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他有一种直觉，只要他想，他就能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行走在任何地方。 潜伏、渗透、夜间突袭、无声摸哨…… 无数战术应用瞬间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技能，简直是为他前世的职业量身定做。 高尚的热情劲儿还没过，大手一挥：“继续！全连实弹射击，都给我好好打！谁打不好，中午别吃饭了！” 接下来的实弹射击，画风突变，简直成了一场灾难。 王猛趴在射击位上，扭捏了半天。“班副，这枪后坐力大不大？会不会把肩膀弄出淤青啊？” 郑兵眼皮抽了抽，没好气地说：“让你打靶，不是让你绣花！赶紧的！” “砰”的一声枪响，王猛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 报靶员的声音传来：“一百米靶，脱靶。” 王猛非但没觉得丢人，反而松了口气，爬起来对着程财抱怨：“还好还好，差点震到我的脸，这要是破了相可怎么办。” 程财连连点头附和：“就是就是，猛哥你这脸可金贵着呢。” 庄毅上去打的时候，心不在焉，脑子里不知道又在想哪个姑娘。 卧倒、射击、起身，动作倒是标准，可子弹全打在了靶纸的边缘，散得跟天女散花似的。 许三观最认真，把林业刚才的话和柯晨宇的动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他趴在那里，瞄了足足一分钟，终于扣动扳机。 “一百米靶，七环。” 成绩不好不坏，但许三观自己很不满意，懊恼地捶了一下地面。 鱼小天最油滑，打之前还煞有介事地用手指沾了点口水，测了测风向，结果五发子弹打出了三十多环，刚过及格线。 他还不忘给自己找补：“哎呀，今天这风有点邪乎，影响我发挥了。” 林业看着这一切，心里直呼惨不忍睹！ 看来这支“最强蓝军”的打造之路，任重而道远。 中午，食堂。 全连官兵刚坐下，高尚就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喊道：“开饭前，先进行一项教育活动！让五班的张努力同志，上来说几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五班那桌。 张努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在全连几百号人的注视下，他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手里捏着一张写满字的纸，走到了食堂中间临时搭的一个小凳子上。 “我……我叫张努力，是七连二排五班的战士……”他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一样，充满了不情不愿。 “大声点！没吃饭吗！”高尚吼道。 张努力吓得一哆嗦，提高了音量。 “我，张努力！深刻认识到自己无故失联、违反部队纪律的行为是错误的！我的行为……给连队抹了黑，给团里添了乱……我辜负了领导的期望，也对不起战友们的关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明显的不情不愿。 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就是想拿回手机吗？至于搞得这么夸张？ 检讨念完，他低着头走下凳子，全程不敢看林业一眼。 林业就坐在不远处，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但这事还没完。 吃完午饭，二排没有立刻回去午休，而是被林业带到了训练场。 “张努力，出列。”林业的声音很平静。 张努力心里咯噔一下。 “对着全排，把你中午的检讨，再做一遍。” 张努力懵了：“排长，我中午不是检讨过了吗？” “那是对全连。现在，是对全排。”林业看着他，“内容不许跟中午的重复。” 张努力的脸都绿了，可看着林业那眼神，他只能硬着头皮，又开始搜肠刮肚地编自己的第二份检讨。 这次，没了稿子，他讲得磕磕巴巴。 前言不搭后语，把二排的兵听得昏昏欲睡。 折腾还没结束。 晚上，五班宿舍的班务会上。 所有人都累了一天，眼皮都在打架。 林业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淡淡地开口：“班务会第一项，张努力，继续做检讨。” 张努力差点一头栽到地上，他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排长……还来啊？” “那是对全连和全排的，现在，是对全班的。” 林业的逻辑清晰得让人绝望。 “同样，内容不能和前两次有任何重复。开始吧。” 张努力崩溃了。 他站在宿舍中间，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在发懵。 一天之内，写了三份稿子，现在还要他再说出一份不重样的？ 这是要把他榨干啊！ 他绞尽脑汁，从个人主义的危害，说到集体荣誉感的重要，再扯到军人服从命令的天职。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嘴唇发干，精神已经处于半涣散状态。 终于，他讲完了，宿舍里一片寂静。 林业走到他面前，没有长篇大论地讲道理，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知道为什么让你检讨三次吗？” 张努力摇了摇头。 “因为懒得跟你讲道理。”林业的话像冰锥一样扎进他心里，“军队不是让你来讲个性、谈对错的地方。这里，只有规矩。” 林业的目光扫过张努力，也扫过五班的每一个人。 “你今天觉得累，觉得委屈，觉得被针对，都是因为你昨天破坏了规矩。什么时候你学会了守规矩，什么时候你就不会累。”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想不累，就守规矩。听懂了吗？” 张努力呆呆地看着他，第一次感觉到，在这个地方，他那些所谓的“道理”和“个性”，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行了，归位吧。” 张努力如蒙大赦，晃晃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床铺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鱼小天凑过去，小声问：“怎么样，张努力，你还好不？” 许三观默默地给他倒了杯水，陈大牛把自己的面包塞给了他。 张努力双眼无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喃喃道： “我……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第14章 顶级阳谋！五公里啊我爱你 熄灯号吹响前，连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林业坐在桌后，郑兵、四班长柯晨宇、六班长战峰三人跟小学生罚站似的，在他面前站成一排。 “有个事，通知一下。”林业的声音很平静。 “从明天开始，二排取消起床哨，改用震撼弹。” 三人瞬间傻眼。 “排…排长？”六班长战峰嘴唇哆嗦了一下，“您是说……天天用？” “对，天天用。”林业点头。 郑兵眼角狂跳，他本以为上次只是新官上任的下马威，没想到这位排长是打算把这玩意儿当成闹钟！ 不过他瞥到身旁的柯晨宇和战峰时，一股莫名的爽感从心底升起。 现在三个人一起扛，感觉好受多了。 总算不是我一个人背锅了！ “震撼弹的投放时间，定在凌晨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不定时，随机。”林业继续布置，“你们三个负责执行，轮流来。” “排长，这……”柯晨宇刚被林业在靶场上碾压过，气焰全无，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弟兄们会……会受不了的。” “受不了？”林业抬眼，目光扫过三人。“战场叫醒你的可不是哨声，而是炮弹，咱们可是野战军，如果有一天战争来临，我们首先就是要顶上去的。” “这项命令，你们不仅要执行，还要负责给班里的兵做好思想工作。现在让他们习惯，总比将来送命要好。” 一番话，堵死了所有的退路。 林业是在给他们下命令，也是在把责任和信任一并交到他们手上。 这是阳谋，他们没法拒绝，也拒绝不了。 柯晨宇和六班长战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苦涩。 “是！保证完成任务！”三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壮。 小会结束，四班长柯晨宇回到宿舍，心里五味杂陈。 按规定，这事儿不该提前透露，否则就失去了突击训练的意义。 可一想到自己班里那几个活宝，尤其是那个外号“大忽悠”的天坑范鹰，柯晨宇就一阵头疼。 熄灯后，宿舍里一片寂静，他翻了个身，清了清嗓子：“都睡踏实点，但也别睡太死，保持警惕。” 柯晨宇的声音很沉，“范鹰，今晚睡觉，把作战裤穿上。” “啊？班长，”范鹰一脸夸张地叫起来，“这天儿，不得捂出痱子啊？” 角落里，正在擦拭装备的副班长老黑马保国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捂出痱子，总比明天屁股开花强。” 范鹰：“……” 柯晨宇没再多解释，但宿舍里的气氛明显变了。 他叹了口气，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林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有些话，他这个排长不能说得太白。 得由班长们传下去，让兵们自己去琢磨，去紧张。 这种紧张感，是战斗力的催化剂。 凌晨四点三十七分。 “轰！”“轰！”“轰！” 三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刺眼的白光，瞬间吞没了三个宿舍。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火药的刺鼻味道。 宿舍楼里瞬间鬼哭狼嚎。 许三观则一骨碌滚下床，大吼一声：“敌袭！隐蔽！” 鱼小天仍旧动作最快，早在爆炸的瞬间就钻进了床底。 他探出半个脑袋，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一脸铁青的郑兵，作战靴穿得整整齐齐，显然早有准备。 与此同时，隔壁的四班宿舍更是炸开了锅。 范鹰从上铺直接蹦了下来，穿着整齐的作战裤，一脸惊魂未定，“怎么回事？班长，是不是团长视察，给我们放的起床礼炮？” 角落里，副班长老黑马保国已经在系鞋带了，闻言头也不抬，嘿嘿一笑：“礼炮？我看是阎王爷点的卯，再不快点，就该勾魂了。” 范鹰一听这话，再看到班长柯晨宇和马保国镇定的样子，脑子瞬间转了过来。 混乱中，楼下传来林业那穿透力极强的紧急集合哨声。 全排的兵冲出宿舍，在楼下集合。 林业站在队伍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手表。 “很好，比上次快了五十三秒，但是还不够！” 他踱步到队伍前，目光如刀，从每个人的脸上刮过。 “从今天起，早晚各一次，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注意，限时三十五分钟，比上次缩短十分钟。”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三十五分钟？比上一次直接少了十分钟，还是山地！ “出发！” “是！” 二排的兵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营区外的山地冲去。 不知是谁起的头，队伍里渐渐响起了一阵有气无力的怪异口号声。 “五公里呀我爱你啊，一天一个没烦恼啊！” 歌声嘹亮，划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惊得附近老乡家的鸡飞狗跳，林子里的鸟扑棱棱乱飞，也成功吵醒了整个营区的官兵。 一排长和三排长顶着黑眼圈，在走廊上碰了头。 “又是二排那个新来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是要把兵往死里练啊！” “这家伙，太能出风头了。”三排长有点不忿，“咱们的风头全让他一个人抢光了。” “抢就抢吧，你有本事也拿85狙一千四百米站姿打靶？”一排长叹了口气。 “军事素质上，咱们加起来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算了，我们是军官，带兵打仗，可不只看个人勇武。咱们把自己的兵带好，在年底的演习上，赢回面子！”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一场无形的竞赛，就此拉开序幕。 …… 早操结束，上午的日常训练照常进行。 “向右看——齐！” 队列里，许三观猛地一扭头，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回环。 脸冲向了左边，一头撞在身旁陈大牛的胳膊上，引发了一阵连锁反应，整齐的队列瞬间变得歪七扭八。 周围其他连队传来哄笑声。 林业没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发现，许三观的军事素质是全排最差的。 一紧张就出错，一出错就更紧张，陷入了恶性循环。 他看着许三观那张涨红的脸，脑海里忽然许三观档案里的几条记录。 “某次演习，为防止战友夜间受冻，在怀里揣了两颗刚出锅的滚烫土豆。结果在敌人的热像仪里亮得像两颗小太阳，直接导致整个班被歼灭。” “为替班长分忧，主动请缨洗被子。因用力过猛，将一床叠得方方正正的军被，洗成了一团烂棉絮，致使班长在内务检查中被全营通报批评。” …… 桩桩件件，全是好心办坏事。 连长高尚都对他头疼不已，一度动了把他退回原籍的念头。 可林业的目光又落在了许三观紧紧握着枪的手上，那上面有新磨出的水泡和旧的茧子。 他知道，每天熄灯后，这小子都会偷偷在角落里加练。 这小子缺的不是努力，是自信，和一个能把他引上正轨的人。 正思索着，一个连部文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林排长！连长叫您赶紧去一趟连部！” 林业来到连部，高尚正满面红光地在椅子上抖着腿。 见他进来，兴奋地猛一拍桌子，将一份文件推了过来。 “林业！快！看看这是什么！” 第15章 红牌军官，绿了！ 林业定睛一看，桌上放着的正是他的排长正式任命书，红头文件，钢印鲜亮。 高尚像只得了势的公鸡，得意地拍着文件。 “你小子，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二排长了！” “是，连长。”林业立正敬礼，声音平静。 “别光是是是！”高尚站起来，围着他走了两圈，眼神里满是期许。 “靶场上你露的那手，是给七连长脸了。记得二排那帮兔崽子，你得给我练出个人样来！年底演习，别给我掉链子！” “保证完成任务。”林业回答得干脆利落。 林业刚一转身，脑海中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宿主正式担任七连二排排长，成功绑定【七连二排】，你将获得五班班级成员所有技能，并激活十倍成长返还！】 【七连二排五班贾霄梓：奢侈品鉴赏（LV.5）、现金点钞（LV.3）……】 【七连二排五班王猛：护肤心得（LV.4）、时尚穿搭（LV.3）……】 【七连二排五班庄毅：恋爱话术（LV.6）、分手信写作（LV.5）……】 …… 林业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些技能五花八门，大多鸡肋。 但紧接着，一些真正有用的能力让他精神一振。 【七连二排五班郑兵：老兵直觉（LV.4）、装备保养（LV.6）……】 【七连二排五班许三观：韧性（LV.7）、专注（LV.6）……】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鱼小天的技能列表时，却停住了。 【鱼小天：巧舌如簧（LV.5）、投机洞察（LV.4）……】 【技能描述：极具蛊惑性与煽动性，能瞬间洞察语言漏洞，组织出最具说服力与煽动性的话术。】 林业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似乎瞬间掌握了某种把黑的说成白、死的说成活的本能。 他眼中精光一闪，这帮人形金矿，潜力无限啊！ 林业大踏步的推门，离开了连部。 …… 转眼，半个月过去。 这半个月，对七连二排来说，不啻于人间地狱。 凌晨不定时的震撼弹，已经成了全营闻风丧胆的新闹钟。 早晚两次的武装越野，让二排的兵看到山头就想吐。 但效果是显著的，整个二排的兵，黑了，瘦了，也精壮了。 眼神里少了懒散，多了几分狼性。 这天上午，全连进行队列训练。 训练场上，一排和三排的队列整齐如刀切，口号响亮。 轮到二排时，气氛明显就沉凝许多，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想把半个月的苦练成果展示出来。 “齐步——” 整个方队提起一口气，左脚脚尖微微踮起，准备在下一秒的“走”字出口时踏出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跺脚声突兀地响起，许三观的腿已经踢了出去！ 他这半个月的苦练，在这一脚里展现得淋漓尽致，力道十足！ 除了…… 时机不对。 他那高高抬起的95式步枪枪托，正好怼在了前面王猛的屁股上。 “哎哟我趣！” 王猛一声尖叫，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似的往前一蹦，直接撞上了再前面陈大牛的后背。 陈大牛一个趔趄，连锁反应瞬间扩散，原本还算整齐的队列顿时东倒西歪，一片混乱。 不远处的一排和三排队列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哈哈，快看二排那个活宝！练了半个月，练出个提前枪！他以为打cf呢！” “我还以为他们练成了什么精兵，结果还是群草包！就这还想争先进？”一个一排的老兵阴阳怪气地喊道。 许三观低着头，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五班的人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郑兵瞪着牛眼，第一个吼了回去。 鱼小天也站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两位战友真是火眼金睛啊，我们排里一点小问题都逃不过你们的法眼，佩服，佩服！” 那两个兵被呛了一句，正要还嘴，一个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问你，很好笑吗？” 林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目光扫过那两个兵。 他【巧舌如簧】的技能仿佛被触动，无数反击的话语瞬间成型。 “你们不是一个连的战友吗？”林业打断了他们，“训练场上，相互鼓励，相互学习，才是正道。嘲笑自己的战友，算什么本事？” 林业继续发问，“我问你，刚才你们说，我的兵是草包？” “报告排长，我们就是开个玩笑……”那个叫李伟的兵有点发怵。 “玩笑？”林业笑容更盛，却让人感觉后背发凉。 “我觉得不是。你们一眼就看出了我们二排队列训练的不足，这是好事啊！说明你们军事素质高，眼光毒辣，是连队的标兵嘛！”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里透着一股蛊惑。 “既然你们水平这么高，光看不练可不行。我们二排最近正好在攻关单双杠科目，有点滞后，正愁没人指点。不如这样，你们给大伙儿示范一下，也让我们这些‘草包’好好学习学习，怎么样？” 一番话，把那两个兵捧得高高的，又把他们架在了火上。 他们本来就是嘴上占便宜，哪想真跟人比试，纯属浪费体力。 可林业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全连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他们要是怂了，那脸可就丢大了。 “比……比就比！”一排那个兵叫李伟，梗着脖子应道。 “比什么？”林业好整以暇地问。 李伟和三排那个叫赵虎的对视一眼，心里动起了小算盘。 他们得选个既能显示水平，又能速战速决，还能稳赢的项目。 “那就比单杠五练习里的环腹绕杠！”赵虎大声说。 这个动作在军事训练大纲里属于高难度科目，要求腹部紧贴单杠，以腰腹力量为轴，身体在杠上做360度旋转。 对核心力量、协调性和耐力要求极高，一般士兵能做三五个就已经算优秀了。 他们笃定协调性极差的许三观，一个都完不成。 “环腹绕杠？”郑兵脸色一变，“排长，这简直是欺负人！” “完了，这俩孙子太阴了！”鱼小天小声骂道。 庄毅抱着胳膊，已经不忍再看。 连一向沉稳的柯晨宇和战峰都皱起了眉头，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较量。 然而，林业却笑了。 哎呦我去，你两人还真会挑啊。 他拍了拍许三观的肩膀，淡淡地开口。 “听见了？环腹绕杠，去吧，别丢二排的脸。” 第16章 杠上开花666！兵王的诞生！ 许三观的脑袋顿时摇得像拨浪鼓，两只手在胸前乱摆。 “不行不行，排长，我……我不行的，我肯定输，会给班里丢人的！” 他那副样子，是真怕了。 林业的表情没有变化，声音却沉了下去。 “丢人？许三观，你看着我。” 许三观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林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你告诉我，脸丢在地上，被别人狠狠踩两脚，是什么滋味？” 许三观被问得一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你现在退缩，不是丢人！”林业的声音陡然拔高，“是是把我们二排的脸，把我的脸，扔在地上，再让一排和三排的人过来，狠狠踩上两脚，然后吐口唾沫。” 林业的声音传到在场二排士兵的耳朵里，“他们嘲笑的不是你一个人，是我们所有人。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想不想当缩头乌龟？” 这番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在场所有二排士兵的心里。 郑兵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庄毅收起了看戏的表情，贾霄梓的脸上也没了平日的散漫，连王猛都咬紧了嘴唇。 许三观的嘴唇哆嗦着，他想起了出错时的别人的哄笑，想起了别人叫他傻子的眼神。 林业往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诱惑。 “你要是赢了他们，这个月的流动红旗，我就向连长申请，直接挂到你们五班宿舍。让他们天天看着！” 流动红旗！那是整个连队最高的荣誉！ 许三观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呼吸都急促了：“真……真的？” “我说话，什么时候有假的？”林业反问。 另一边，一排的李伟和三排的赵虎已经被架在了半空，全连的目光让他们骑虎难下。 “报告排长！准备好了！”李伟梗着脖子喊道，给自己壮胆。 “好！”林业点头，转向那两个兵。 “那就开始吧，让我们二排好好学习学习。” 训练场上，所有人都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 李伟第一个翻身上杠，他憋着一股劲，环腹绕杠一气呵成。 “一、二、三……”旁边有人开始计数。 做到十八个的时候，李伟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脸涨得通红。 又坚持了六个，他终于力竭，从单杠上跳了下来。 按照连队标准，十个及格，二十个良好，三十个算优秀。 “二十四！不错啊！这都超过良好了！”有老兵评价道。 接着是赵虎，他显然实力更强。 上杠后，他的节奏控制得很好，动作流畅，很快就超过了二十四。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赵虎在三十二个的时候停了下来，这个成绩已经达到了优秀标准，引来一片喝彩。 他得意地跳下杠，冲着二排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挑衅和不屑。 这下，压力全到了许三观这边，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许三观身上。 “五班的，上啊！” “你们排长牛吹那么大，别是个哑炮！” 一排三排的兵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起哄。 郑兵急得额头冒汗，冲着杠下的许三观低吼：“许三观，你他娘的给我拿出吃奶的劲儿来！别让这帮孙子看扁了！” 许三观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满是汗的手，翻身跳上单杠。 他开始了。 第一个，动作有些僵硬。 第二个，还是有些不稳。 五班的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从第三个开始，许三观仿佛找到了感觉。 他忘记了周围的嘲笑和议论，只有一个念头。 “转！继续转！为了排长，为了五班，为了那面红旗！” “十！” 及格线到了。五班的人松了口气。 “二十！” 良好线到了。李伟的笑声戛然而止。 “三十！” 优秀线到了。全场开始变得安静。 “三十二！” 追平了赵虎！赵虎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好！”郑兵第一个吼了出来，声音都破了。 “许三观！加油！”鱼小天扯着嗓子大喊。 “二排！加油！”四班长柯晨宇和六班长战峰也忍不住带头喊了起来。 许三观的意识开始模糊，汗水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手掌和单杠剧烈摩擦，手臂像灌了铅，腰腹部的肌肉撕裂的疼。 他只听见战友们的加油声，这是他唯一的动力。 “五十！” “八十！” “一百！” 一排和三排的兵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李伟和赵虎更是呆立在原地，像两个傻子。 渐渐的，不只是二排，一排、三排，甚至其他连队路过的兵，都自发地为这个在单杠上拼命的身影呐喊起来。 “加油！” “加油啊！” 这喊声无关竞争，无关集体，只为眼前这股不屈的意志！ 这是士兵对强者的最高敬意！ 许三观感觉自己要死了，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但他还在坚持。 他想起了自己刚来时做的蠢事，想起了被所有人当成傻子…… 他不能输！绝不能！ 两百！ 三百！ 他完全是靠本能在运动，每一次旋转都是在挑战生理的极限！ “三百二十九……三百三十！” 终于他再也抓不住单杠，身体一软，直挺挺地从上面摔了下来。 “轰！” 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爆发开来，几乎要掀翻整个营区。 郑兵和鱼小天第一个冲了上去，扶起已经虚脱的许三观。 许三观脸色惨白，嘴唇发青，他费力地睁开眼，看着走到面前的林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排长……我，我赢了吗？” 林业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赢了。从今天开始，没有人会再看不起你，你是二排的英雄。” 话音刚落，许三观眼皮一翻，竟是喜极而晕，彻底昏了过去。 “医务室！快送医务室！” 五班的人手忙脚乱地抬着许三观，像护送英雄一样冲向医务室。 庄毅看着昏迷的许三观，又看了看那些满脸敬畏的友军士兵，心里第一次冒出一个念头：也许……当兵也不是那么没意思。 张努力捏紧了拳头，为别人惹事和为集体争光，原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贾霄梓看着那道身影，第一次觉得，有些东西，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们心中涌动，是感动，是激动，也是一种莫名的羞愧。 难道自己，真的要这样混下去吗？ 林业站直身体，环视着自己那些同样心潮澎湃的兵。 他知道，火，已经点燃了！ 但是，还要再添一把柴！ 第17章 蜕变！隐藏奖励！ 林业【巧舌如簧】的技能悄然发动，一股无形的感染力从他的话语中散发出来。 “都看到了吗？”他的声音在喧闹的训练场上异常清晰。 “这就是我们二排的兵！这就是被某些人称为‘草包’的兵！” 他的目光扫过李伟和赵虎，两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过去，你们是孬兵，是刺头！谁见了你们都想绕着走，谁都能在你们头上踩一脚！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郑兵带头怒吼，脖子上青筋暴起。 “不甘心！”二排全体士兵齐声咆哮，声震四野。 “好！”林业向前一步，气势如虹。 “从今天起，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记住许三观今天流的汗！记住他为你们赢回来的尊严！我要让铁虎团的所有人知道，我们七连二排是王牌！当别人提起你们的名字，不是嘲笑，是敬畏！你们，有没有这个信心？！” “有！有！有！” 二排所有士兵的血液都被点燃了。 这番话，既是真诚的鼓舞，也带着近乎催眠的煽动性。 这是他们觉醒的开始。 林业的脑海中，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宿主完成隐藏任务【许三观的的蜕变】，现发放特殊奖励！】 【个人属性面板已激活！】 【姓名：林业】 【军衔：中尉】 【职务：铁虎团七连二排排长】 【力量：12。敏捷：13。精神：15。】 【自由属性点：1】 【技能：老兵直觉（LV.4）、装备保养（LV.6）、韧性（LV.7）、巧舌如簧（LV.5）……（已折叠）】 林业的目光在三项基础属性上停留了片刻，但他并不知道标准是什么，便没过多在意。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那“1”点自由属性上，没有立刻使用。 …… 远处，一排长和三排长目睹了全过程，两人相视一眼，尽是苦涩和震惊。 “这林业……不光自己是变态，带出来的兵也是个变态！三百三十个……这要是报到师里去参加大比武，都能拿个第一回来！” “还有其他项目！年底演习……先把我们排那帮小子给我往死里练！别到时候让人笑话！” 消息传到连部，高尚正喝着茶，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谁？许三观？那个木头疙瘩？三百三十个环腹绕杠？” 高尚一把抓住文书的领子，“你小子没跟我开玩笑吧？” “连长，千真万确！全连都看见了！” “好！好！好！”高尚激动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一拍桌子。 “这个月的流动红旗，不等月底了！现在就给我送到二排去！” …… 两天后，五班宿舍里。 那面鲜红的流动红旗被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许三观拿着毛巾，擦了一遍又一遍，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 班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 “老许，你现在可是咱们连的名人了。”鱼小天凑趣道。 “就是，以后谁还敢说咱们五班是垃圾班？”贾霄梓也难得地露出了与有荣焉的表情。 “嘿嘿……”许三观只是笑。 马上就要到周末了，但大家并没有太兴奋。 按照林业的魔鬼训练强度，周末估计也只是换个地方继续操练。 “哎，你们听说了吗？”程财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我听三排的人说，咱们排长好像准备这个周末给我们放假，让咱们好好歇歇。” “真的假的？排长那么好心？”庄毅一脸不信。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抱希望。”王猛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推开，林业带着一脸笑容走了进来。 “都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全都看向他。 林业扫视一圈，笑意更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上次林业给他们的小惊喜，已经让他们印象十分深刻。 此时，又从这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排长口中，听到了好消息这三个字，不禁让所有人，条件反射般都齐齐打了个激灵。 五班宿舍里，所有人的脊梁下意识地又挺直了几分。 林业的脸上带着一抹柔和的笑意，“看大家前段时间训练也辛苦了，这个周末，就不安排训练了，给大家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 “喔！”五班宿舍里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欢呼。 但没等他们高兴超过三秒，林业接下来的话就让空气重新凝固。 “另外，顺便通知一下，下个周二，全连要进行内务评比。” 他环视一圈，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咱们二排刚有点起色，可不能在这上面丢脸。尤其是五班，作为标杆，更要做好。” 林业随即话锋一转，“给你们两天时间，好好整理你们的个人物品。你们当兵时间也都不短了，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应该知道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 林业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在张努力身上扫过。 “尤其是新兵，好好注意一下，橱柜里应该放什么，不能放什么，都给我搞清楚。”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周一，我会先检查。” “该扔的就扔，该藏的就藏，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别被我抓到。” 林业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满屋子面面相觑的兵。 “内务评比？这不小菜一碟嘛！”庄毅一脸无所谓。 “就是，”程财立刻附和，“排长这是看不起谁呢？想当年在新兵连，咱们藏东西的本事，那可是让班长都头疼。” “先给个甜枣，再抡个大棒，老套路了。”郑兵摩挲着下巴，眼神里却悄然多了一丝凝重。 “怕什么！不就是藏东西吗？谁还没点绝活儿了？”贾霄梓靠在床头铁栏杆上，两条腿翘着。 这话立刻引起了共鸣，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我倒是没有什么东西好藏的。”许三观说完，便又重新摆弄他挣来的流动红旗，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呲个大牙嘿嘿傻笑。 陈大牛环顾一圈摩拳擦掌的战友们，有些担忧的开口：“俺觉得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有些违禁品咱能不留就不留了吧。” “我说牛哥，你怕什么呀，凭咱们的手艺，瞒天过海必须小菜一碟啊！”鱼小天自信一笑，满脸不以为然。 “就是就是！” “+1！” 他们之前也经历过无数次内务检查，对藏匿违禁品这门手艺，每个人都充满了谜之自信。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藏匿违禁品大赛，迅速展开了！ 第18章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行动，在夜晚的熄灯号吹响后悄然展开。 五班宿舍里，黑暗中几道身影正忙着各自施展绝活。 张努力从床下摸出他那个宝贝手机，这是他上次没收手机事件后，托老乡又偷偷搞来的一部。 他这回儿算是学聪明了，用从营区小店买来的厚厚的黑色电工胶带，将手机严严实实地缠在床板底下最不起眼的一根钢梁上。 所谓小店，其实就是部队里的小卖部，军人服务社，部队超市，不过战士们大都习惯称之为小店。 张努力还特意挑了视觉死角的位置，从外面看，黑色的胶带和黑色的钢梁融为一体。 他拍了拍手，对自己天衣无缝的杰作非常满意，忍不住咧嘴一笑。 在床铺上的看到这一幕，贾霄梓呵了一声，对这种粗鄙的手段嗤之以鼻。 他翻身下床，从军装内衬里摸出几张信用卡，他环顾四周，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宿舍老旧的木门框上。 虽然他爸妈给他在行李箱里，塞得二十万现金被上缴，又重新寄回家里去了，但他堂堂贾少爷怎么可能不留一手？ 别说什么部队里没法刷卡，活人又不能被尿憋死，他自然是有招变现的。 贾霄梓用指甲撬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将卡片一张张塞了进去，又轻轻把缝隙按了回去。 他甚至从地上捻起一点灰尘抹在上面，做旧处理。 完美！看看，咱这就叫艺术！ “小颖，我相信咱们肯定会在部队里见面的！” 庄毅捧着他女朋友的大头贴照片，先是深情地亲了一口。 然后他翻开了一本厚得能砸死人的《步兵连战术条例》，他将照片夹在了里面，脸上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 他就不信，排长会闲得蛋疼来翻这种催眠读物。 王猛更是技高一筹。 他狠心将自己那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瓶盖全都扭开了，然后把他们小心翼翼地倒进了一个空盒里。 还在盖子上写上保养油三个字，坦然地摆在自己的柜子里。 Beautiful！ 老炮郑兵看着这帮小年轻的骚操作，嘴角挂着过来人的微笑。 他从柜子摸出一个扁平的军用小酒壶，里面装着半壶烈酒。 他没藏在别处，只是将自己那床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拆开，在中间掏了个精准的坑，把酒壶放进去，再把被子重新叠好。 那棱角，比刀切的还齐整。 这叫大隐隐于市！ 轮到程财。 他的宝贝是一小包极品大红袍，是他托关系弄来孝敬上级用的，自己都舍不得喝。 他眼珠子一转，走到了宿舍挂着流动红旗和几张标兵照片的地方。 程财取下挂在最中间的英雄标兵相框，熟练地撬开背板，将用油纸包好的茶叶平整地塞进夹层里，然后完美复原。 他把相框挂回原位，拍了拍手。 “嘿，排长，我看你还敢对英雄不敬？” 这叫借势！借着英雄的光，保自己的宝贝！ 陈大牛也还没睡，不过他和许三观一样，两个人都没什么违禁品要藏。 只是默默看着战友们上蹿下跳，两人负责望风，免得被查寝的连值班员或者班排长逮住。 而全班公认的小机灵鬼鱼小天，则把所有人的操作都看在眼里。 “菜鸟，一群菜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鱼小天嘴角一撇，“屁！最安全的地方，是排长想不到的地方！” 等到夜深人静，他像个狸猫，抱着一个用塑料袋裹了三层的包裹，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宿舍楼。 他来到楼前的那片花坛，左右观察，确认无人后，手脚麻利地刨了个坑，把自己那条没舍得扔的香烟埋了进去。 他还特地在上面移栽了一颗小草。 “搞定！”鱼小天拍了拍手上的土。 整个周末，五班都沉浸在一种谜之自信之中。 在一片鬼鬼祟祟的忙碌中，只有两个角落显得格格不入。 陈大牛，这个老实人，正拿着抹布把自己的床头柜擦了又擦。 而在他对面的许三观，在擦拭着那面刚挂上墙的流动红旗。 他们俩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排长让咱们好好整，咱就得好好整，不能给排长丢人。 …… 周日，难得的清闲。 林业接到了老母亲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熟悉的埋怨声就传了过来：“你这臭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我托了那么多关系，机关里那么好的位置给你留着，你倒好，一声不吭就跑到野战部队去了！你想气死我啊？” “妈，我喜欢这里。”林业靠在窗边，看着楼下操场上那帮精力旺盛的兵，语气平静而坚定，“这里挺好的，每天都很充实。” 他现在有了系统，铁虎团就是他的龙兴之地！ 离开这里，去哪儿找这么多活宝给他刷经验？ “充实？我看是遭罪！” 老妈在那头哼了一声，也知道这事已经无法挽回。 “行了行了。说正事，你今年也二十好几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我跟你张阿姨说好了，她外甥女，也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人漂亮，学历高，安排你们见个面……” 林业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上学的时候严防死守，生怕自己早恋，把女同学都说成洪水猛兽。 结果一毕业，恨不得自己立马就结婚，最好三年抱俩。 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妈，部队忙，纪律严，不让随便用手机，没时间搞这些。”林业果断地祭出万能借口。 又敷衍了几句，林业挂断了电话，长舒一口气。 生活，总算又回到了他熟悉的节奏。 …… 周一早上，林业准时出现在了五班宿舍门口。 宿舍里，窗明几净，地面光可鉴人，所有人的军容都无可挑剔。 他们一个个挺胸抬头，站在自己的床铺前。 鱼小天等人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充满了自信。 林业踱步进来，没有立刻开始检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不错嘛，整理得都挺好。” 林业满意地点点头，笑容变得戏谑。 “那么现在，游戏开始。” 第19章 鱼小天：我竟输给了一条土狗！ 林业没有翻箱倒柜，没有大动干戈，他径直走向张努力的床铺。 他什么也没说，蹲下身，目光在床底的钢梁结构上扫过。 前世特种部队的反侦察经验，让他对所有不协调的细节都异常敏感。 【鹰之眼启动。】 一小块反光略有不同的黑色区域，在他视野里被标记出来。 他伸出手，手指一抠，再用力一扯。 “刺啦！” 一条缠满黑色电工胶带的手机被硬生生撕了下来。 林业掂了掂手里的手机，随手扔在张努力的枕头上。 “挺聪明，利用视觉盲区和同色胶带，可惜胶带和钢板的漆面，色差还是大了点。” 张努力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半点侥幸都没有了。 贾霄梓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嘲笑。 用胶带，太低级了。他的藏匿手法，那才叫艺术。 林业没看他，转身走向宿舍那扇老旧的木门前。 他的手指顺着门框的边缘轻轻划过，在接缝处停下。 在【鹰之眼】下，那条被灰尘掩盖的缝隙，有被人撬动过的微小痕迹。 他用指甲轻轻一拨，几张信用卡“哗啦”一下全掉了出来。 “你的零花钱掉了。”林业淡淡地说。 贾霄梓的表情僵在脸上，仿佛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 接着是庄毅。 林业路过他床头，拿起了那本厚重的《步兵连战术条例》。 “最近学习很用功啊。复习得怎么样了？” 庄毅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报告排长，还、还行。” 林业笑了笑，他把书倒过来，用手指在书脊上轻轻一弹。 一张大头贴照片从书页间悄然滑落，正好落在了庄毅锃亮的皮鞋上。 林业弯腰，用两根手指捏起那张照片，递到他面前。 “你女朋友很漂亮，但她应该不想被关在知识的海洋里。” 庄毅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一种羞耻感油然而生。 林业又走向荣誉墙前，目光落在那张最中间的英雄相框上。 “这位先进个人，是咱们团的骄傲，值得我们尊敬。” 程财的嘴角差点就翘起来了，看吧，排长也懂这个道理。 然而下一秒，林业双手捧着相框，小心翼翼地将它取了下来。 “用英雄的光辉，给你这点私藏货打掩护。”林业一边端详着相框，一边轻声开口，“程财，你这脑子是真灵光。” 他拇指在相框背板的边缘轻轻一推，一撬，一个用油纸包得方方正正的小包，正静静地躺在英雄照片的背后。 林业将那个小纸包取出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嗯，大红袍，是好茶。” “排长，我错了。”程财脑袋耷拉着，彻底没了脾气。 他把茶叶包扔在程财的桌上，又把相框一丝不苟地挂回原位，抚平了上面的灰尘。 就在这时，一股淡雅的玫瑰花香混杂着机油味钻入鼻腔。 【狗鼻子启动。】 林业循着这股味道走去，最终停在王猛的柜子前。 他拿起那盒写着“保养油”的铁盒，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这机油，味道挺香的。” 林业拧开盖子，看着里面乳白色的膏体，又抬头看了看王猛。 王猛的声音细若蚊蝇，解释起来：“您看看这天儿，太阳又毒，风沙又大，我这脸都快成树皮了！不用点东西护着，真要裂开的！” “噗……”贾霄梓嘴角抽搐，肩膀一抖一抖的。 庄毅更是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藏烟藏钱藏照片也就算了，藏护肤品还说得这么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王猛也算是个人才！ 一圈下来，除了郑兵藏在被子里的酒壶，所有人都被抄了家。 唯独鱼小天，还站在那里，虽然努力憋着，但嘴角那股子得意劲儿怎么都藏不住。 林业踱到他面前，似笑非笑：“鱼小天，看来你是个遵规守纪的好兵啊！” “报告排长！我坚决拥护条令条例，绝不私藏违禁品！”鱼小天立马立正，胸脯拍得邦邦响。 “很好。”林业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宿舍。 他一走，鱼小天立刻绷不住了，压低声音对众人炫耀。 “看见没？专业！什么叫专业！” 不一会儿，林业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手里还牵着一条其貌不扬的小土狗。 那狗毛色杂乱，瘦骨嶙峋，怎么看都像条土狗。 五班众人面面相觑，查寝还带军犬的？ 林业拍了拍那小土狗的脑袋。 “给大家介绍一下，咱们二排的新同志。” 这是他周末在后山捡的流浪狗，看着像土狗，但林业看出了几分藏獒和野狼的血性。 正好，他从陈大牛身上获得了【动物亲和力LV.2】，闲来无事，用了两天时间，就把它训得初具军犬的雏形。 “旺财，去，闻闻哪儿有好东西。”林业松开了手里的绳子。 那小土狗一屁股坐下，自顾自地挠起了痒痒，压根没搭理他。 似乎是不满意这个名字。 “噗……”不知是谁一个没绷住，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整个宿舍的气氛瞬间从紧张变成了滑稽。 林业的表情不变，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低语:“那就换一个名字……黑皇！该你出动了！” 那小土狗的耳朵“唰”地一下竖了起来，眼神瞬间变得警觉。 它一跃而起，在宿舍里飞速地转了一圈，最后跑到林业脚边，委屈地“呜”了两声。 一无所获。 鱼小天的笑容已经灿烂得像朵花，他甚至开始寻思，等会儿排长走了，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姿态点上那第一根烟。 突然，黑皇的鼻子猛地一吸，然后直接冲出了宿舍！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黑皇已经奔到了宿舍楼前的那片花坛。 只见黑皇两只前爪像挖掘机一样，疯狂地刨起土来！ 五班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从狗身上移到了鱼小天脸上。 那表情，精彩得难以形容。 只见黑皇叼着一个用塑料袋的包裹，摇着尾巴跑了回来。 林业接过包裹，撕开塑料袋，一整条香烟赫然在目。 “排长！不至于吧！查个违禁品，你还带帮手！”鱼小天欲哭无泪，感觉自己输得一点都不冤。 林业将所有违禁品堆在桌上，环视一圈脸色各异的兵。 “很有想法，很有创意，但是，用错了地方。” “你们自己选吧，十公里，或者十个俯卧撑。” “我选俯卧撑！”程财第一个抢答。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十个俯卧撑，洒洒水啦！ “好。”林业点头，“俯卧撑准备！” 第20章 永远做不完的俯卧撑！ 程财趴在地上，摆好姿势，嘴角向上一歪，露出一个标准的“龙王笑”。 区区十个俯卧撑而已，瞧不起谁呢？ 对新兵来说也不过是洒洒水，何况是对他而言？这也叫事儿？哥几个瞧好了，给你们展示一下什么叫信手拈来！ 伴随着哨声响起，程财手臂撑着身体，做好了准备。 “十！”林业扬声开口。 程财手臂弯曲，身体伏低。 “九！” 随着林业的口令，程财开始一下一上有规律的起伏着。 “八……七……”林业的声音不紧不慢。 程财心里暗笑，这不马上就完了？ 程财听到林业数到三的时候，还在心里得意，觉得林业的惩罚不过尔尔，于是加快了速度，打算多做两个，就当白送林业的。 然而还不等程财笑着得意加速。 “……三……二点九……二点八……二点七……” 林业的声音悠悠传来。 一瞬间，程财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二点七九……二点七八……” 程财脸上自信的笑容僵住了。 林业的声音还在不疾不徐地继续，仿佛要将所有小数都报一遍。 “我靠……排长，你这是人干的事吗？”鱼小天在一旁小声嘀咕。 他感觉自己输给那条叫黑皇的土狗，好像也没那么丢人了。 起码那狗是真有本事，排长这纯粹是蔫坏啊！ 郑兵的嘴角狠狠抽了抽，最终还是没忍住，别过头去。 他当了这么多年兵，见过狠的，但真没见过这么损的。 程财的脸从红变紫，手臂开始疯狂颤抖，汗水打湿了地面。 程财已经在心里偷偷的问候了林业的十八代祖宗们。 卧槽，排长！你上过学没有啊！你会不会数数啊？怎么俯卧撑还能带小数点的？你以为这是拼刀刀呢？永远砍不到最后一下？ 宿舍里的嗤嗤低笑声更大了，连郑兵都忍不住咧开了嘴。 最终，程财在“二点一三”的时候胸膛重重的砸在水泥地上，彻底瘫了，大口喘着粗气，两条胳膊抖得跟筛糠似的，完全不受控制，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行了，体能太差。惩罚等下统一执行。现在，检查内务！” 林业的声音很平静，却像冰锥子一样穿透了宿舍里压抑不住的闷笑声，所有人都觉得后颈一凉。 “检查内务”四个字像无形的鞭子抽在空气里，五班宿舍内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刚才还笑得东倒西歪的众人，脸上的肌肉都僵了一下。 不是只查违禁品吗？上个周也没说还要检查内务啊。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程财粗重艰难的喘息是唯一的背景音。 不过……嘿嘿。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他们对此也早有准备了好吗！ 林业没空理睬他们那点小九九，直接走向贾霄梓那床堪称艺术品的被子。 “棱角分明，十年老兵都写不出这被子来，不错。” 林业点点头，随即往被子上一敲，发出“叩叩”的脆响。 “哦，原来是高科技狠活啊！” 林业一把扯开，一床塑料质感的模型被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错，防水防潮还防火。今晚，你就盖这个睡。” 贾霄梓的喉结上下滚动，不知怎么回答。 接着是鱼小天的床铺。 林业伸手在被角捏了一下，指尖立刻湿了。 “不错，天气比较干，还知道给被子保湿。就是水打多了，你当来检查的干部眼瞎啊？” 鱼小天连忙凑上来，准备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排长，我这是为了追求极致，是艺术……” “行吧。”林业打断他。 鱼小天一喜。 “那你晚上和贾霄梓一起盖他那床被子。” “哄！”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全班被子叠得最好的是庄毅，整体方正挺括，线条硬朗，边角锐利，如同用刀切削而成，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林业难得地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这一眼，却让旁边的郑兵倒了血霉。 “郑班副，老兵了，被子叠得还不如一个新兵，说不过去吧？” 林业俯下身，凑近被子闻了闻，眉头皱了下。 “不过……这被子里，怎么有股粮食发酵的味道？” 完了！郑兵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林业直接拆开他的被子，从最中间摸出了那个军用酒壶。 “郑班副，经验丰富啊，藏东西的手段，确实比这帮新兵蛋子高明！”林业掂了掂手里的酒壶。 “郑班副。”林业忽然又开口。 郑兵猛地抬头，立正站好：“到！” “你是班副，是老兵，是他们的榜样。” 林业每说一个词，就往前走一步，气势压得郑兵几乎喘不过气。 “榜样，就该有榜样的样子。他们犯错，你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郑兵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你的十公里跑完，再多加一个冲山头！” 来了，来了，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它终于又来了！ 郑兵如释重负，吼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轮到张努力，他的被子只能算勉强及格。 他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排长，我就是觉得叠被子没用，有这时间还不如练练别的。你看国外军队都不搞这个，人家都擦皮鞋……” “哦？你喜欢擦鞋？”林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行，既然你这么推崇，全排的作战靴，以后都归你保养了。” “尤其是我的，一会记得来拿。” “好！”众人立刻乐见其成。 十几双散发着浓郁男人味的作战鞋，瞬间堆在了张努力的脚下。 林业依次检查完四班和六班，标准只高不低。 整个二排被他折腾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 …… 周二，全连内务评比正式开始。 连长高尚陪着团里派来的检查组，心里七上八下。 检查组的组长是作训科以严苛出名的王副科长。 检查组从一排开始，一路挑出了不少毛病，不是窗台有灰，就是被子不够挺括。 王副科长的脸越来越黑，高尚的心也越来越沉。 终于，他们缓缓踱步踏入了二排的楼道。 第21章 林业摸哨？套他麻袋！ 检查组的人踏入五班宿舍时，王副科长的那张脸，黑得像锅底。 他手里的白手套，不知葬送了多少班排的流动红旗。 五班的兵一个个挺得笔直，生怕被他挑出毛病。 王副科长径直走到窗台边，在窗框最里面的死角用力一划。 然而，他将手套举到眼前，白手套竟然一尘不染。 他的眉头一蹙，没出声，转身走向床铺。 他没看被子，而是猛地一弯腰，手直接摸向床板底下的横梁。 手再抬起，依旧一尘不染。 他不信邪，又突袭了柜子顶，甚至把脸盆架都拖出来看了看背面。 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王副科长愣是没挑出半点毛病。 他不发一言，转身冲进隔壁四班和六班的宿舍，几乎是把所有卫生死角都翻了个底朝天。 那架势，不像在检查内务，倒像是在拆房子。 可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整个二排的楼道，干净得像是被牛舔过一遍。 检查组一行人默默地走了，只是离开时的背影，充满了怀疑人生的味道。 他们前脚刚走，五班宿舍里那根紧绷的弦就断了。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刚才王副科长钻床底的时候，我以为他要给我变个魔术！”鱼小天夸张地拍着胸口。 他随即话锋一转，凑到郑兵身边，挤眉弄眼，“怎么样郑班副？服不服？咱排长这一手，敲山震虎！” 郑兵一把推开鱼小天凑过来的脑袋，“滚一边去，少在这儿嬉皮笑脸的，不过咱们排长搞内务的手段，也是一绝啊。” 贾霄梓揉着自己酸痛的腰，一脸的生无可恋：“别提了，我那床高科技塑料被，睡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你那算啥？”王猛掏出个小圆镜，对着自己憔悴的脸左照右照，“连个保养品都不让用，我的脸要是长了皱纹，我找谁说理去？” 他们的嘴上虽在抱怨，可眼神却忍不住往门口飘，仿佛那里已经挂上了一面崭新的内务评比的流动红旗。 傍晚集合，评比结果公布。 “现在宣布内务评比结果，第三名，二排五班！” “第二名，二排四班！” “第一名，二排六班！” 当连长高尚念完名次，整个二排的兵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 前三名，全被二排包揽了！史无前例！ 尤其是五班，这帮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刺头兵，正愣愣地看着那面第三名的流动红旗，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万年倒数第一的五班，居然上榜了！ “好！好样的！” 连长高尚大步走到队伍前，声音洪亮得整个营区都能听见。 “二排！尤其是五班！你们这帮兔崽子，这才一个月，就活出个人样了！” 夸完二排，高尚的目光猛地转向另一边，脸色瞬间沉下。 “三排！看看你们！是不是觉得以前五班在，你们的日子过得很舒坦？啊？不管怎么烂，总有个更烂的在后头给你们兜着？” “现在呢？！”高尚的声音陡然拔高。 “人家不给你们兜了！人家不光爬上来了，还直接骑到你们脖子上去了！倒数第一，倒数第二！你们可真行啊！” 他指着三排长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脸上了。 “看看人家一排的班，就没有一个是倒数的！人家那叫尖刀！你们呢？你们就是块钝铁！还是生了锈的！” 高尚骂得口干舌燥，胸膛剧烈起伏着。 “之前跟许三观比试的，是你排里的尖子吧？人家训练开展得比你晚，结果呢？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三排长周海龙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拳头在裤缝边攥得咯咯作响。 高尚的嘴像机关枪一样，火力全开。 “现在，内务评比，人家二排一个新来的排长，带着一帮刺头，把前三全拿了！你呢？周海龙，我问你，你这一年都干了些什么？！” 站在队伍里的林业，神色平静，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目光。 他抬眼望去，正好与周海龙四目相对。 周围其他排的兵传来若有若无的窃笑声，像一根根针，扎在三排所有人的心上。 周海龙感觉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林业！又是这个林业！ 他是不是故意在针对自己？！ …… 夜幕降临。 高尚因为家里有点急事，今晚不值班。 临走前，他把几个排长叫到连部，指着墙上的值班表，特意强调。 “今晚开始，轮流摸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以为是走过场，谁要是被哨兵当场拿下，或者连哨本都没签上，别怪我第二天让他全排吃不了兜着走！” 周海龙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值班表上。 今晚，正好轮到林业。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了一下，一个计划在心底滋生。 解散后，周海龙没有回排里，把自己手底下最精悍的一个班叫到了训练场的角落。 “排长，啥事儿啊，神神秘秘的？”一个班长凑过来问。 周海龙压低声音，眼里闪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今晚，林业摸哨。” 众人一愣，随即明白了排长的意思。 “排长，您的意思是……” “没错！”周海龙打断他。 “他不是能耐吗？不是会带兵吗？老子今天就让他栽个跟头！让他知道知道，咱们三排的哨，不是那么好摸的！” 摸哨，是部队的老传统。 检查干部需要像幽灵一样潜入，在不惊动哨兵的情况下，摸到哨位旁，在签到本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以此检验哨兵的警惕性。 当然，这也是最容易出事故的环节。 往年总有愣头青新兵，半夜里看到黑影晃动，不问口令直接一枪托抡过去，把摸哨的干部打得鼻青脸肿。 虽然现在改革了，双人双岗，枪弹分离，但这种灯下黑的乌龙事件依旧时有发生。 周海龙当然不是想下黑手报复，他只是想让林业出个大糗，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都听我口令！”周海龙的眼神变得锐利，“今晚站岗的是咱们排的人，这是主场优势！待会儿……” “排长，这……不至于吧？”有个兵有点犹豫。 周海龙瞪了他一眼。 “怕什么！咱们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记住，不许伤人，动作要快，气势要足！等抓住了他，咱们就客客气气地请他到咱们排里喝杯茶，再让他签哨本！” 一想到林业被麻袋套住的样子，三排的兵们就忍不住想笑。 被压抑了一天的三排士兵，瞬间被点燃了。 白天丢的面子，今晚必须找回来！ “排长，干了！” “没错！让他知道咱们三排的厉害！” “让他也尝尝被人堵在墙角的滋味！” 周海龙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业，你不是牛吗？不是军校高材生吗？ 今晚就给你好好上一课！ 第22章 你的兵都睡了，你怎么还没睡？ 凌晨三点，夜色如墨。 整个营区万籁俱寂，只有几盏孤零零的路灯，将哨兵的影子拉得老长。 宿舍楼的铁门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一道黑影从门里滑出。 林业没有走大路，贴着建筑物的阴影，几个闪身就融入了黑暗。 前世特种教官的本能，让他嗅到了空气中那丝不寻常的躁动。 刚靠近三排负责的二号岗哨区域，林业脚步一顿，耳朵微动。 夜风里，除了虫鸣，似乎还有几道被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鹰之眼开启！】 瞬间，黑暗被洞穿。 灌木丛后，一个穿着伪装网的身影撅着屁股，姿势滑稽。 左前方五十米的大树后，半个脑袋探头探脑，活像一只地鼠。 以岗哨为中心，足足八个人，构成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包围圈。 看到训练场上三排几张熟悉的脸，林业差点笑出声。 周海龙啊，周海龙，你这脑子还真是一张根筋！ 白天丢了面子，晚上就想用这种幼儿园级别的埋伏找回来？ 就这？还想用麻袋套我？让我在全连面前出个大糗？ 想法不错，可惜，你们选错了对手。 行，既然周海龙想玩，那他就陪他好好玩玩。 前世在丛林里与各国特种兵周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猫步，开启！】 他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消失，身体变得轻盈无比。 整个人如同一片被夜风吹起的落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没有选择硬闯那个包围圈，而是绕了一个大圈，从一处无人注意的围墙阴影下潜行过去。 …… “班长，你说那姓林的排长到底来不来啊？” 草丛里，一个三排的兵被蚊子咬得受不了，时不时挠着脖子和手臂，小声嘟囔着。 “这都快四点了，别是怂了，在宿舍睡大觉吧？这破地方蚊子比人都多！” “闭嘴！排长说了，他今晚肯定来！”班长压低声音呵斥，可语气里也满是焦躁。 “都给我把眼睛放亮点！等会儿他一过来，听我口令，一起上！让他知道知道咱们三排不是软柿子！” 话是这么说，可他自己心里也犯嘀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里的寒气开始往骨头里钻。 一开始那股子报复的兴奋劲儿，早就被这漫长的等待和蚊虫叮咬消磨得一干二净。 而他们一心保护的二号岗哨亭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两个站岗的哨兵已是哈欠连天。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高度警惕，可这都后半夜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而且换岗的人也没有来！ 他们当然不知道，换岗的人正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喂蚊子。 喂……你别睡啊……”其中一个哨兵强撑着眼皮，低声提醒同伴。 “嗯……嗯……”同伴含糊地应了一声，脑袋却已经靠着墙壁睡了过去。 另一个挣扎了几下，试图用掐大腿的方式保持清醒。 最终也抵不住周公的召唤，抱着枪，坐着进入了梦乡。 黑暗中，林业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岗亭外。 林业的目光落在里面睡得正香的两个哨兵，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这已经不是失职，这是在拿自己和战友的命开玩笑！ 前世战场上，因为一个哨兵的疏忽，导致整个小队被团灭的血腥画面，猛地冲入脑海。 那不是演习，是冰冷的人命。 他决定，这次不仅仅是摸个哨，签个到。 他要用这件事，给三排，乃至给整个七连，都狠狠地刻上一刀！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边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 “不行了，排长，我看他是不会来了。” “玛德！白等一晚上！”周海龙的脸色铁青，他攥紧了拳头。 “这孙子肯定是怕了，不敢来了！白让我们在这儿喝了一宿西北风！” 他没想过，对方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当了缩头乌龟！ “排长，那现在咋办？” “散了！都回去睡觉！” 周海龙憋了一肚子火，计划落空，还折腾了手下弟兄一晚上，让他又气又恼。 他觉得林业肯定是看穿了自己的计谋，所以故意不来，让他扑个空。 这个哑巴亏，吃得他难受至极！ 周海龙干脆不回排里了，转身直奔连部办公室。 那儿有张空着的行军床，清净，正好补个觉。 更重要的是，他要等天一亮，就第一时间跟连长高尚告状，就说林业玩忽职守，压根没去摸哨！ 他刚进入梦乡，桌上那部红色的军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铃——！” 在这死寂的夜里，这声音格外刺耳。 周海龙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坐起，不耐烦地抓起听筒。 “喂，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连长高尚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但声音很清冷。 “喂，三排长，你睡了吗？” 周海龙一愣，下意识地回答：“还没啊连长，刚准备……” “哦，”高尚淡淡地应了一声，“你的哨兵都睡了，你怎么还没睡？” 什么？！我的兵……都睡了？！ 周海龙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的人明明都在站岗！怎么可能睡了！ 等等，连长不是有事回家，不查哨吗？ 就算查，自己的人埋伏在周围，怎么会连个动静都没察觉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尚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语气依旧冰冷。 “现在，立刻，马上跑步岗哨。” “是！” 挂断电话，周海龙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他连作训服都来不及整理，疯了一样冲出连部，直奔二号岗哨。 凌晨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跑到岗哨亭，他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景象。 两个哨兵，一个靠着墙，一个抱着枪，睡得正香，嘴角甚至还挂着口水。 周海龙感觉一股怒血直冲脑门。 “都他娘的给老子起来！” 周海龙冲过去，一脚一个，直接把两个哨兵踹得跳了起来。 两个兵睡眼惺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谁！谁啊！站住口令！” “排、排长？” “连长呢？连长来过了？！”周海龙压着火气问。 “啊？连长？没……没来啊！””其中一个兵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回答。 第23章 枪丢了？军事法庭见！ “睡得跟死猪一样！连长从你们身上爬过去都不知道！” 周海龙气得想再补上一脚，可他吼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岗哨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的目光在两个哨兵身上来回扫视。 空的！ 他们的手上、身上，都是空的！ 周海龙的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都在发颤。 “枪呢？我问你们，你们的枪呢？！！” 这一声嘶吼，终于让两个哨兵彻底清醒了。 另一个哨兵下意识地想去扶自己的枪，却摸了个空。 他猛地一低头，怀里空空如也。 “枪……”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排长……我的枪呢？” 另一个兵也慌了，低头一看。 “幸好，子弹还在！不过枪呢？” 这件事像一道晴天霹雳，把三个人都劈傻了。 这事要是捅出去，别说前途，整个军旅生涯都得画上句号！ 这是要上军事法庭，把牢底坐穿的！ “排长……我……我们……”一个兵已经带上了哭腔。 周海龙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强迫自己冷静。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一把抢过岗亭里的哨本，借着昏暗的路灯光，飞快地翻了起来。 在最后一页，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迹，嚣张地占据了半个页面。 【查哨时间：凌晨三点二十七分。】 【查哨人：七连二排排长，林业。】 【评语：贵排同志站岗辛苦，夜寒露重，我已代为将武器收存保管。岗哨警惕性有待加强，望三排长同志加强思想教育，切勿玩忽职守，毕竟，战场上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林业！ 果然是他！ 周海龙死死地攥着哨本，指节因为用力而嘎吱作响。 他此刻已经没精力去震惊林业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他设下的包围圈，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摸进岗哨拿走枪的。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在天亮前，把枪找回来！ 他猛地抬头，看向二排宿舍楼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但林业没有直接把事情捅到团里，而是留下了这么一行字，这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他这是在给自己机会！ 也是在用最狠的方式，抽自己的脸！ 想通了这一点，周海龙反而镇定了下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是求人。 他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出岗哨。 那两个闯下大祸的哨兵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排长，咱们去哪？” “找你们的祖宗要枪去！”周海龙咬着牙。 …… 连队值班室。 林业指尖夹着一支笔，在训练计划表上圈圈画画。 “咚咚咚。” 门被轻轻敲响，声音急促又克制。 “进来，门没锁。”林业淡淡地开口。 门被推开，周海龙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那两个丢枪的哨兵，鹌鹑似的缩着脖子。 “林排长……”周海龙的声音沙哑干涩，再也没有了白天的嚣张气焰。 他抬起头，看到林业旁边那把步枪，嘴唇嚅动了半天。 最终，他双腿并拢，化为一个标准的敬礼。 “林排，我错了！” 周海龙是提干的军官，少尉一毛一的军衔，给中尉敬礼，合情合规。 林业没有回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错哪了？” “我不该……不该小心眼，想用埋伏的手段让你出丑。”周海龙的头垂得更低了。 林业却摇了摇头。 “你错的不是这个。” 他走到那把步枪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冰冷的枪身。 那把枪发出的声响，让周海龙和那两个兵的心都跟着一颤。 “你错在，拿手下兵的纪律和警惕性当儿戏！” 林业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周海龙的心上。 “你为了让我出丑，把你最精锐的班都拉去埋伏我，却放任最重要的岗哨形同虚设。周海龙，我问你，如果我不是来摸哨的，而是敌人呢？如果我手里拿的不是签到本，而是刀呢？” “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不是这把枪，而是你那两个兵的命！” “你和我之间，是内部矛盾，是良性竞争。但哨兵失职，是原则问题！是拿全连官兵的生命安全当儿戏！” 周海龙的身体猛地一震，冷汗涔涔而下。 他只想着怎么让林业丢脸，却忘了自己作为排长最根本的职责！ 林业的话，像一把利剑，剖开了他那点可笑的自尊心。 “林排长，我……” 周海龙脸上火辣辣的，比被人当众扇了十个耳光还难受。 他知道，林业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捅到连长甚至团长那里去。 丢枪，岗哨睡岗。 任何一条，都足够让他周海龙脱下这身军装滚蛋回家。 但是，林业没有。 他只是用这种方式，给了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枪，拿走。”林业指了指墙角的步枪。 “人，怎么处理，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周海龙看着林业，眼神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这个军校刚毕业的毛头小子，无论是带兵的手段，还是做人的格局，都把他甩开了十万八千里。 “是！”周海龙再次敬礼，这一次，充满了诚意。 他让两个兵拿起枪，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林业叫住。 “等等。” 周海龙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林业慢悠悠地走到窗边，指着楼下的某处地方。 “还有你们埋伏的时候，丢在那儿的麻袋，也一并拿走。另给卫生兵增加工作！” 周海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这才想起，为了活捉林业，他们还特意准备了一个麻袋…… “好！”周海龙回答道。 看着周海龙三人狼狈离去的背影，林业的脑海中，响起了冰冷的机械音。 【叮！恭喜宿主成功震慑三排长周海龙，使其心服口服，初步展现卓越的领袖手腕，隐藏任务【周海龙的臣服】完成！】 【任务奖励：自由属性点+3！】 【备注：自由属性点可用于强化宿主任意基础属性。】 又是自由属性点？ 林业的眉毛微微一挑。 他的意识沉入系统面板，一个虚拟的个人界面出现在眼前。 【姓名：林业】 【军衔：中尉】 【职务：铁虎团七连二排排长】 【力量：12。敏捷：13。精神：15。】 【自由属性点：4】 看着这四点自由属性点，林业陷入了沉思。 前世作为特种教官，他深知均衡发展的重要性。 但现在，这4个点，该怎么加，才能让收益最大化呢？ 林业缓缓摸索着下巴，陷入了认真的思索。 第24章 你怎么不说他会飞呢？ 这四点自由属性…… 是加在力量上，追求一力降十会？ 还是加在敏捷上，让自己的猫步更加鬼魅？ 林业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精神二字上。 前世作为特种教官，他深知身体素质可以通过训练不断拔高。 但精神力，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核心与上限！ 更何况，无论是鹰之眼还是狗鼻子，这些系统赋予的奇迹能力，都与精神力息息相关。 精神力越强，能力的持续时间和效果就越恐怖！ “系统，全部加在精神上。” 【叮！属性点分配完毕，宿主当前属性如下：】 【力量：12。敏捷：13。精神：19。】 刹那间，林业只觉脑海中一片清明，整个世界变得更有层次了。 那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改变…… 五感变得敏锐，周围一切都模糊地呈现在他的感知中。 这感觉……太强了！ …… 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业夜摸三排岗哨，神不知鬼不觉顺走两把枪的事，虽然被连长高尚强行压了下来，没有拿到台面上说。 但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七连里飞速传播，并且衍生出数个版本。 高尚把三排长周海龙叫到办公室，关上门足足骂了半个钟头。 但这一次，周海龙全程低着头，一声不吭，末了还给高尚敬了个礼，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连长，我错了，我接受处分。” 态度好得让高尚都有些意外。 事后，他还特意找到林业，递过来一根烟。 “林排长，谢了。这人情，我周海龙记下了。” 他很清楚，林业要是把这事捅上去，他现在就该卷铺盖滚蛋了。 林业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多说什么。 有些事，做比说更有分量。 这事，成了七连私底下最热门的话题。 四班宿舍。 四班班长柯晨宇，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爱枪。 马保国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麻袋传说”，说完他手上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这个林排长……有点东西。”柯晨宇沉声道。 他想起了那天被林业一招制服的场景，心里那点不服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他不是光有蛮力，这脑子，这手腕，黑得很！” “可不是嘛！”范鹰一拍大腿，唾沫横飞。 “我跟你们说，我三排的表哥偷偷告诉我，那天晚上林排长根本就没走正门！他是从二楼窗户直接飘进去的！周海龙那帮人，连个影子都没看着！” 马保国黝黑的脸抽了抽：“你表哥怎么不说林排长会飞呢？” “嘿，说不定真会！” 六班那边，气氛则完全不同。 战峰听着班里几个兵蛋子咋咋呼呼，只是闷头抽着烟。 他最后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凌厉地扫过众人：“都别瞎咧咧了！这事给咱们提了个醒，以后站岗都把招子放亮点！咱们这位新排长不是善茬，谁要是犯到他手里，有你们哭的时候！” 整个二排，乃至整个七连，都因为林业这神鬼莫测的一手，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防林浪潮。 而最大的变化，来自五班。 这天中午，鱼小天、郑兵、许三观几人结伴去食堂。 刚走到路上，迎面就撞上了一排的几个兵。 搁在以前，那几个老兵看到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总要阴阳怪气地来一句。 “哟，五班的大爷们又出来晒太阳了？” 可今天，那几个兵看到他们，就像耗子见了猫，眼神躲闪，脚步都加快了几分，隔着老远就绕着他们走了过去。 鱼小天愣了一下，随即挺起了胸膛，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道：“哎，老郑，你说这天儿是不是越来越好了？连路都宽敞了不少！” 副班长郑兵嘴角咧了咧，没说话，但那腰杆挺得笔直，活像一根钢筋。 就连憨厚的许三观都感觉到了不同，他挠挠头，小声问：“他们……咋不骂俺们了？” “骂？”鱼小天嗤笑一声，得意洋洋。 “他们敢吗？现在谁不知道咱们排长的威风？一言不合就缴枪，谁敢惹？咱们现在是神仙手底下的兵，天兵天将！懂不懂？” 就连一向老实巴交的陈大牛，脸上都漾着自豪的红光。 这通神逻辑，让五班几个人都乐了。 这种被人敬畏的感觉，太新鲜，也太他么的爽了！ 另一边，一排长左军找到了垂头丧气的周海龙。 “老周，别趴着了，多大点事。”左军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懂……”周海龙声音嘶哑。 “这次是真栽了，栽得心服口服。” 左军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他没坏心思，但军人骨子里的好胜心让他无法对一个新来的军校生完全服气。 左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燃起一团火。 “服归服，但咱们当兵的，不能没了血性。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要比，就在训练场上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话音刚落，连部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全体官兵，立刻到训练场集合！” …… 七连训练场上，所有官兵列队完毕。 文书将一份红头文件贴在了公告栏上，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为备战年底大演习，检验各单位训练成果，营部决定组织军事考核竞赛！各连先行组织内部选拔，择优参加！” 下面罗列着考核项目：四百米障碍！百米步枪速射！手榴弹投准！三分钟自由搏击！95式步枪分解结合！ 五个项目，全是硬碰硬的军事技能！ 而奖励更是让人眼红！ 个人单项前三名，集体总分第一名，都将获得营部通报表彰，颁发奖杯、奖牌、荣誉证书！ 比赛当天，还要佩戴大红花，在全营官兵面前走上主席台！ 如果成绩格外优异，打破了全团甚至全军的记录，可以直接提报三等功！ 一瞬间，整个七连都炸了锅！ 军功！这对于一个士兵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训练场上，气氛热火朝天。 林业正背着手，目光扫过二排的每一个兵。 他脑海里，那道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叮！营级军事考核竞赛在即，此为二排扬名立万绝佳时机，现发布阶段性任务:一鸣惊人！】 【任务目标：在即将到来的全营军事考核竞赛中，带领七连二排，取得至少三项前三名的成绩！】 林业心头一动，这任务正合他意！ 现在有了系统的任务和之后奖励，干劲更足了。 林业的目光落在了队列里眼珠子乱转的鱼小天身上。 “鱼小天！” 第25章 为了口烟，我把命卖给了魔鬼 “到！”鱼小天一个激灵，猛地站直。 “四百米障碍，你上。”林业淡淡地开口。 “啊？”鱼小天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像个苦瓜。 “排长……我？我不行啊！我这小身板，跑五公里靠磨还行，四百米那玩意儿，是真要命的啊！” 军队里有句老话，宁跑五公里，不跑四百米。 五公里是耐力活，咬咬牙就过去了。 可四百米障碍，高板、壕沟、独木桥、矮墙、高墙…… 全程冲刺，每一秒都在压榨心脏，跑下来感觉半条命都没了。 “你不行？”林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记得你以前是跑业务的，为了抢客户，在车流人堆里钻来钻去，身手不是很敏捷吗？” “那……那能一样吗？那是为了生活！”鱼小天哭丧着脸。 林业没理他，只是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正是上次从花坛里刨出来的那条“硬中华”。 金色的包装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芒。 鱼小天的眼睛瞬间就直了，喉结上下滚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烟，在部队里，那就是硬通货！是社交货币！是精神食粮！ 就算自己不敢抽，拿去跟老兵换点方便，或者孝敬一下炊事班长，那用处可太大了！ “跑，还是不跑？”林业晃了晃手里的烟。 “跑好了，这条烟还给你。跑不好……” 林业顿了顿，下巴朝旁边那座用来练攀登的假山努了努。 “……你就去把它给我从上到下舔干净。” 鱼小天猛地打了个哆嗦，看着那座散发着怪味的假山，又看了看林业手里那条金光闪闪的香烟，内心天人交战。 一边是地狱，一边是天堂。 几秒钟后，鱼小天一咬牙，一跺脚，猛地立正敬礼。 “报告排长！保证完成任务！为了五班的荣誉，我鱼小天，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林业站在训练场边上，他发现了这帮兵身上那股得意忘形的虚浮之气。 自从五班拿回了流动红旗，又在全连内务评比中斩获第三，这帮兵的尾巴就快翘到天上去了。 尤其是鱼小天，见人就清嗓子，下巴抬得四十五度角，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五班现在是先进班集体。 内务搞得好，只能说明态度端正了，纪律性上来了。 但这离一个真正的战斗班，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这股虚火得往下压一压，不然真能把自己烧没了。 营部的军事考核竞赛通知，来得正是时候。 训练结束集合，林业背着手，慢悠悠地踱步到五班排列前。 “别以为叠了几天被子，就真成天兵天将了。战场上，子弹可不认你的豆腐块。” 五班的兵顿时收敛了那副得意洋洋的劲儿。 一个个站得笔直，大气不敢喘。 林业的目光在队列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王猛身上。 “王猛。” “到……”王猛细声细气地应道，眼神里全是惶恐。 林业指了指远处的障碍场，“你跟鱼小天一起，练四百米。” 王猛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排长！不行啊排长！那泥潭子又脏又臭，会过敏的！” 林业走近一步，盯着他，“战场上子弹过不过敏？炮弹过不过敏？” 王猛被怼得哑口无言。 “张努力。” “到！” “枪械分解结合，你上。” 张努力眉头一皱，那股“人间清醒”的劲儿又上来了。 “报告排长，现代战争拼的是信息化、体系化，单兵枪械分解速度快个几秒，实战意义有多大？有这时间，不如多学学无人机操作。”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一副我比你懂的架势。 周围几个兵听了，都暗自点头，觉得有点道理。 林业没生气，反而笑了：“你说的没错，现代战争是体系对抗。可如果你的无人机被电磁干扰了，通讯被切断了，你拿什么跟敌人对抗？用你的嘴吗？” 张努力的脸瞬间涨红，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林业懒得再看他，目光转向其他人。 “贾霄梓。” “到！”贾霄梓浑身一颤，站了出来。 “枪械分解结合，跟张努力一组。” “庄毅！” “到！” “百米步枪速射。” 林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当靶子上是你女朋友的前男友，给我往死里打。” 庄毅脸一红，梗着脖子喊道：“报告排长！保证完成任务！” 林业的视线落在了柯晨宇的身上。 柯晨宇看懂了排长眼神里的意思。 “报告排长！五班的兄弟们都有活儿干了，我们四班也不能闲着看热闹！请排长下命令！” 整个二排的气氛，瞬间从五班的鸡飞狗跳，变得肃杀起来。 “行，有觉悟。”林业点点头，声音恢复了平静。 “四班，全体主攻百米步枪速射。柯晨宇，你是王牌狙击手，这个项目你是主力。不过我提醒你一句……” 林业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看向刚刚领命的庄毅。 “五班的庄毅也参加这个项目，别回头让一个恋爱脑，把你的饭碗给砸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柯晨宇的回答掷地有声。 旁边的六班长战峰往前跨了一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报告！排长，我们六班不能只当看客！我申请参加搏击项目！”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他身后的六班兵，一个个眼神灼灼，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六班作为常年的先进班，自然有他们的骄傲。 “可以。”林业点点头，似乎早有预料。 他的目光在五班队列里一扫，最终落在了副班长郑兵的身上。 “郑兵，出列。” 郑兵愣了一下，随即踏前一步，站得笔直：“到！” “你，跟战峰一起，练搏击。”林业的语气平淡无奇，却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整个训练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一个是七连公认的搏击好手，五年老兵，六班长战峰。 另一个是五班的老炮，桀骜不驯。 这俩人放一起，那不是针尖对麦芒吗？ “下一个，陈大牛、许三观，手榴弹投准。许三观，你的力气大，就是欠点准头，把吃奶的劲儿都给我用上！” “是！”两人齐声应道。 被晾在一边的程财急了，连忙挺胸抬头：“报告排长！我呢？我干什么？我保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为五班的荣誉……” “你的任务……很关键。” 林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26章 四百米！比一比！ 程财眼睛瞬间亮了，腰杆挺得更直了。 “你去给郑兵当陪练，人形沙袋。” 郑兵闻言，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不怀好意地看向程财。 “啊？”程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零下三十度的寒风吹过，又脆又硬。 “没得商量！” …… 把任务分派下去，林业拍了拍手。 “行了，各自练起来。别到时候上了场，给我丢人！” 五班的人刚散开，另一边，一排的队列里就走出来一个人。 一排长左军，径直朝着林业走来。 他身后跟着整个一排的兵，一个个昂首挺胸，气势逼人。 整个训练场的气氛，似乎都因为左军的走动而变得有些微妙。 不少正在训练的兵，都下意识地放慢了动作，眼神往这边瞟。 “林排长。”左军在林业面前站定，声音沉稳有力。 “左排长。”林业点了点头。 左军为人直率，开门见山地说道：“上次内务评比，你们二排，确实给我们上了一课，我左军服气。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燃起一股不服输的火焰。 “搞内务你们是行家，可这军事训练，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到训练场上练练才知道！我手底下的兵，可不服气！” “不服！”他身后的一排兵齐声低吼，声震四野。 五班的人也不甘示弱，郑兵更是把眼一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林业笑了，他等的就是这个。 “哦？那左排长想怎么比？” “就比这个！”左军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四百米障碍场。 “部队里最硬的科目，最看真本事！敢不敢接？” 整个训练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这已经不是两个排长之间的对话了，这是一排对二排，老牌劲旅对后起之秀的公开叫板！ 连长高尚在不远处看着，嘴角噙着一抹笑，没出声。 “有何不敢？”林业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左军大喝一声，转身对自己队列里喊道，“徐振国，出列！” 一个身高一米八五，浑身肌肉虬结的士兵猛地跨出一步，那股子悍勇之气扑面而来。 “到！” 左军满脸自豪地介绍道：“徐振国，去年全团大比武，四百米障碍第二名，成绩一分三十五秒。今年，他的目标是破全团记录！你们二排，派谁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二排的队列里。 四班长柯晨宇和六班长战峰都皱起了眉。 徐振国的大名，在七连无人不知，跑起来像猎豹一样的猛人。 谁能跟他比？ 就在这时，林业淡淡地开口：“鱼小天。” “啊？”鱼小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差点蹦起来。 “出列。” 鱼小天哭丧着脸，跟上了刑场似的，磨磨蹭蹭地挪了出来。 他站在那人高马大的徐振国面前，瘦小的身板像根豆芽菜，对比惨烈到让人不忍直视。 “排……排长，我……”鱼小天的声音都在发抖。 徐振国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眼神就像看一只待宰的鸡。 一排的兵顿时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就他？跑四百米？别半道上断气了！” “笑死我了，二排是没人了吗？派个耍嘴皮子的上来？” “这哪是比武，这是公开处刑啊！” 鱼小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扭头看向林业，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然而，林业只是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 只是露了一角，那金灿灿的光芒刺进了鱼小天的眼。 鱼小天喉结疯狂滚动，口水差点从嘴角流下来。 玛德！不就是跑个四百米吗？！ 老子当年为了抢客户，在早高峰都能跑成闪电侠！ 他猛地一咬牙，一跺脚，冲着左军和徐振国吼道：“比就比！谁怕谁啊！别以为块头大就跑得快，浓缩的都是精华，懂不懂！” 这番色厉内荏的豪言壮语，直接把一排的人都给吼愣了。 左军被鱼小天的反应逗乐了，他看向林业：“林排长，你确定？” 林业点头，然后对鱼小天说，“去吧，咱们五班的兵，没有孬种。” “是！” 左军一声令下。 发令枪的硝烟还未散尽，徐振国已经像一头出笼的猎豹，猛地蹿了出去！ “开始了！” “看徐振国那速度！跟飞一样！” “这还用比吗？这不欺负人嘛！” 四百米障碍，是军人血性的试金石。 它不仅仅是跑，更是对速度、力量、协调性和意志力的考验。 起跑百米冲刺后，第一个障碍是五步桩。 徐振国身形矫健，步幅巨大，三步并作两步，动作大开大合，势如猛虎，轻松越过。 而另一边的鱼小天，踉踉跄跄地扑上第一个桩，差点一脚踩空。 他虽然个子小，但脑子活。 他没有学徐振国那样大跨步，而是像只猴子，手脚并用，姿势虽然难看，速度却没落下太多。 滑稽的模样引来一排那边毫不掩饰的哄笑。 “哈哈哈，这是来搞笑的吗？演杂技呢？” “就这？还想跟徐振国比？回去练嘴皮子吧！” 五班的兵一个个脸色铁青。 郑兵的拳头捏得死紧，许三观急得直抓脑袋，就连一向淡定的庄毅都皱起了眉头。 鱼小天听着身后的嘲笑，肺都快气炸了，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他咬着牙，脑子里只有那包闪着金光的硬中华！ 那是精神食粮，是灵魂慰藉，是人生在世为数不多的光！ 他稳住身形，脑子里回想起当年为了抢客户，在早高峰地铁站里人挤人练出的闪电步法！ 牙一咬，速度竟然提了起来！ 越过五步桩，是三米宽的壕沟。 徐振国一跃而过，身姿舒展，落地稳健。 鱼小天也学着样子猛地一跳，结果力道差了点，半个身子挂在对岸，手脚并用地才爬了上来，又惹来一阵大笑。 左军的脸上也露出了稳操胜券的笑容，他瞥了一眼林业，发现林业依旧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紧接着是矮墙、高板跳台、水平梯…… 徐振国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得可以写进教科书，速度快得惊人。 鱼小天则像个街头打架的小混混，用尽各种“骚操作”，虽然狼狈，但死死地咬着，没有被甩开。 “加油！鱼小天！”许三观扯着嗓子大喊。 “小天，别他娘的给五班丢人！”郑兵也吼了起来。 五班的加油声此起彼伏。 “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那可是徐振国！居然还跟得上！” 看台上的人群，声音开始变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磨人的一项——三十米低桩网！ 第27章 又·宣布一个好消息？ 徐振国此时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呼吸变得粗重。 他一头扎进铁丝网下的泥潭，高大的身躯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笨拙，匍匐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机会！鱼小天眼中精光一闪！ 他整个人像条泥鳅一样钻了进去，时而侧身蠕动，时而仰面用脚蹬，整个身体贴着地面，利用瘦小的优势在铁丝网下飞速穿行。 泥水灌进他的嘴里，他呸地一声吐掉，继续往前。 铁丝网刮破了他的迷彩服，他浑然不觉。 他只看到前方那个终点线，仿佛就是那包硬中华的拉带！ “卧槽！快看！他加速了！” “这小子……疯了吧！” 全场的哄笑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只见那道瘦小的身影从泥潭里猛地冲出，活像个泥人。 但他没有片刻停留，直接冲向最后的云梯。 此时，徐振国已经开始下梯，所有人都认为大局已定！ 可鱼小天冲到云梯下，手脚并用，几乎是窜上去的！ 那速度快得不像攀爬，倒像是长了翅膀飞上去的一样！ “上去了！他上去了！” “追上了！要追上了！” 在云梯顶端，鱼小天几乎和徐振国齐平！ 徐振国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压迫感，他下意识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张泥脸上两只亮得吓人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疲惫，只有一种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狠劲！ 他心里猛地一惊，脚下节奏顿时乱了一瞬。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毫厘之间。 鱼小天抓住这个机会，从云梯上纵身一跃！ 他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地摔在沙坑里。 然后一个懒驴打滚，爬起来就往终点线冲！ 最后的十米，他几乎是用意志在跑！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泥人冲过了终点线！ 他“扑通”一声，脸朝下拍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计时员愣了几秒，才结结巴巴地报出成绩。 “鱼、鱼小天，一分……三十九秒！” 一分三十九秒！ 这个成绩，足以在全团大比武中稳进前三！ 一个耍嘴皮子的新兵蛋子，跑出了王牌侦察兵的成绩！ 短暂的死寂后，整个训练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牛x！！！” “鱼小天牛X！！！” “五班牛X！！！” 郑兵和庄毅第一个冲上去，把鱼小天从地上架起来，高高抛起。 一排长左军脸色铁青，走到还在发愣的徐振国面前。 “你个老兵，练了一年多，还跑不过一个满嘴跑火车的猴子？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徐振国耷拉着脑袋，声音嘶哑地喃喃道：“班长，我……我只是大意了……” “大意？”左军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一把揪住徐振国的衣领。 “你管这叫大意？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就给老子认！别他么的找借口！” 徐振国被吼得一个哆嗦，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马宝国看着这一幕，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人，压着嗓子嘀咕。 “这不是我的台词吗？年轻人，不讲武德，耗子尾汁！” 徐振国猛地抬起头，“我认栽！今天是我轻敌，是我活该！” 他喘着粗气，死死盯在鱼小天身上。 “我最好的记录，一分三十秒！营里正式的军事考核，我不但要破我自己的记录，还要把第一拿回来！”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性。 这番话掷地有声，让原本垂头丧气的一排士兵们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点光。 这时林业走上前，目光投向五班其他人。 “都看到了？” “张努力，战场瞬息万变，等你想着体系化对抗的时候，敌人已经用刺刀捅穿你的胸膛了！贾霄梓，要把它练成你的本能！” 他又看向庄毅：“你的速射不错，但情绪起伏太大，这不是真的在打前男友，这是杀敌！心要静！跟着四班好好练吧！” 林业将视线投向了四班长柯晨宇。 “柯晨宇，听见了？好好带带。” 柯晨宇立正：“是！” 林业走向郑兵和战峰。 “你们都是搏击的好苗子，但光有蛮力，不够。” 林业先看向六班长，““战峰，你的技术动作很标准。但你的招式太正，一板一眼，上了战场，敌人不会给你摆架势的时间。” 战峰的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动了动，林业的话，一针见血。 林业的视线又转向郑兵，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郑兵，你够野，也够狠，打起架来像头不要命的疯狗，可惜，你那套街头混混的打法，对付新兵蛋子还行，碰到真正的高手，三招之内，你必倒无疑。” 郑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立刻开始思索如何改变。 林业目光最后定格在程财的身上。 “程财，继续当沙袋，什么时候郑兵能一分钟内才把你放倒，什么时候你合格。” 程财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活像吞了只苍蝇。 “大家都听到了吧！军事素质才是军人的脊梁骨！都给我玩命练！” “是！”五班众人齐声怒吼。 林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硬中华，塞进被众人簇拥的鱼小天手里。 “你的，我说话算话。” 鱼小天看着手里的烟，咧开嘴笑了，感觉浑身的酸痛都值了。 林业紧接着补充了一句：“给你，是奖励。但七连有纪律，营区内不准抽烟，被我抓到，后果自负。” “嘿嘿，放心吧排长！我懂！”鱼小天把烟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宝贝似的拍了拍。 然而，人有时候就是管不住自己。 当天晚上，熄灯后，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像猫抓一样。 胜利的喜悦和浑身的酸痛交织在一起，让他异常兴奋。 他悄悄拿出那包烟，放在鼻子下闻了又闻，那熟悉的味道让他抓心挠肝。 就一口，就吸一口，绝对没人发现。 排长说了，别被他抓到就行。 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像做贼一样摸到厕所里。 从兜里抖出一根烟，刚叼在嘴上，准备点火…… “咳咳。”一个轻微的咳嗽声在背后响起。 这声音不大，却吓得鱼小天魂飞魄散，手里的烟掉在地上。 他一寸一寸地转过头只见林业正抱着臂，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眼神在黑暗中像狼一样。 “排……排长……”鱼小天快哭了。 林业捡起地上的烟，又从鱼小天兜里摸出整包烟，脸上露出一个让鱼小天毛骨悚然的笑容。 “走吧，回班里，我准备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第28章 阎王爷半夜升堂！请你喝烟茶！ 回到五班宿舍，兵们都睡熟了，鼾声此起彼伏。 林业推开门，身后的鱼小天像是被抽了筋骨，软趴趴地跟着。 “啪！” 刺眼的灯光瞬间撕裂了黑暗，把所有人都从梦中拽了出来。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贾霄梓蒙着被子，发出不满的嚷嚷。 郑兵猛地坐起来，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林业，所有睡意瞬间蒸发。 他不用猜，也知道排长又要搞事情了。 “全体都有，起床了。”林业的声音不大。 众人睡眼惺忪，揉着眼睛，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搞不清这大半夜的又是哪一出。 可当他们的目光扫到林业身后，鱼小天那张惨白的脸，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妙。 林业径直走到桌边，拎过一个暖水瓶，又拿起一个脸盆。 “排长，这是……”老实人陈大牛揉着眼睛，困惑地问。 下午刚当完人肉沙袋的程财，心里直打鼓。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排长这架势，哪是半夜查寝，分明是阎王半夜升堂！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林业举起了手里那包硬中华。 “鱼小天同志，今天为五班争了光，立了大功。” 林业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但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让人遍体生寒。 “我这个当排长的，不能没点表示。所以，决定就在这半夜三更，给他好好庆个功！” 庆功？ 五班众人面面相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庄毅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床沿，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 “有好戏看咯！” 林业声音陡然转冷：“听说你喜欢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跑到厕所里，独自分享胜利的喜悦？”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鱼小天这小子，竟然敢顶风作案！ “排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就是想闻闻味儿……”鱼小天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解释。 “闻闻味儿？”林业点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好，我满足你。 林业心中冷哼，杀鸡儆猴，立威就要用猛药。 想打造王牌蓝军，就要斩断一切破坏纪律的苗头！ 林业慢条斯理地撕开烟盒。 半包烟，整整十根，烟丝被他悉数倒进了脸盆里。 然后，林业拎起暖瓶，滚烫的热水冲进脸盆里。 “哗啦——” 滚烫的开水冲进盆里，烟丝在热水中翻滚，热水迅速被染成了黄褐色。 白色的水雾蒸腾而起，一股恶心的烟草味瞬间弥漫开来！ 一盆色香味俱全的“茶”就这么泡好了！ “庆功宴，第一道菜，龙井烟茶。” 林业端起脸盆，递到鱼小天面前，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心底发寒的笑容。 “来，功臣，趁热喝。这可是大补，提神醒脑。” 鱼小天看着那盆散发着恶魔气息的黄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排长，我求求您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喝了会死的！” “死不了。”林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是命令。” 郑兵下意识地想开口求情，可看到林业那双狼一般的眼睛，那个“排”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他瞬间想明白，排长这架势，谁求情谁就得陪着喝！ “牛哥！三观！救我啊！” 鱼小天带着哭腔的哀嚎，他把希望投向了班里最老实的两个人。 陈大牛和许三观，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陈大牛嘴唇动了动，半个字还没出口，林业的眼神就飘了过来。 刚要替鱼小天求情的话，硬生生被冻在了喉咙里。 那盆龙井烟茶，他可不想尝尝是什么味儿。 许三观更是脑袋一缩，鱼小天犯了错，就该受罚。 帮鱼小天？那就是跟排长作对！他不敢，也没那个脑子。 鱼小天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手和嘴？ 他颤抖着伸出手，认命般地端起脸盆，心一横，眼一闭，仰头将那盆烟茶猛地灌进嘴里！ “咕嘟……咕嘟……” 滚烫又苦涩的液体冲刷着他的喉咙和食道，一股难以言喻的辛辣和恶臭，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唔！咳咳咳……” 黄褐色的液体顺着鱼小天的嘴角往下流，他剧烈地咳嗽，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 一杯见底。 “呕——” 刚喝完，他就再也忍不住，扶着床架吐得天昏地暗。 全班的人都看傻了。 “咕咚。”是程财艰难吞咽口水的声音。 王猛捂着鼻子，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嫌恶和恐惧。 然而，这还没完。 “庆功宴，还有第二道。”林业从烟盒里抽出剩下的八根烟。 “既然你这么喜欢烟雾缭绕的感觉，我让你一次性吸个够。” 他把八根烟并排塞进鱼小天的嘴里。 “贾霄梓，点上。” “我？”富二代贾霄梓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抗拒。 林业一个眼神扫过去，贾霄梓瞬间打了个哆嗦，再不敢有半句废话，立马拿出火机，把八根烟全部点燃。 一时间，鱼小天的嘴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咳咳咳……”鱼小天被呛得眼泪鼻涕直流。 林业随手从床下抄起一个干净的空水桶，快步上前。 “脑袋，扣桶。” “哐当”一声，水桶严丝合缝地罩在了鱼小天的脑袋上！ 宿舍里，所有人都石化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个蓝色水桶里，浓烟不断从鱼小天的嘴里冒出，很快就将整个水桶内部填满，变得白茫茫一片。 桶里传来鱼小天含混不清的咳嗽声和拍打桶壁的砰砰声，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五班的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吓得站直了身体，大气不敢喘。 这一刻，五班的兵蛋子们看着林业的背影，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排长，而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过了足足一分钟，林业才把水桶拿开。 过了足足一分钟，林业才面无表情地把水桶拿开。 鱼小天“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像一条离水的死鱼。 他脸上黑一道黄一道，眼泪鼻涕混着口水，熏得双眼通红，不住地干呕，狼狈得像只刚从灶坑里爬出来的耗子。 从此以后，别说抽烟，他只要闻到一丝烟味，就会当场条件反射的恶心。 “记住，纪律，就是通了电的高压线！谁碰了他，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林业环视了一圈被吓得噤若寒蝉的众人。 “现在，还有谁想庆功的吗？” 整个五班宿舍，鸦雀无声。 林业把那包空了的烟盒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 “都睡吧。军事考核要是掉链子，我照样办庆功宴！” 五班众人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鱼小天，又看了看林业。 他们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他娘的哪是排长，这分明是阎王爷下来体验生活了！ 第29章 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 自打庆功宴后，五班的氛围就透着一股诡异。 兵还是那群兵，刺头还是那群刺头，但魂儿好像被抽走了一半。 训练场上，再没人敢嘻嘻哈哈，生怕哪个动作不到位，又被排长请去喝茶。 当然，这就纯粹是他们个人脑补了，林业倒也还没变态到，无缘无故就去摧残他们的身心健康。 鱼小天属于知法犯法，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但是，最直观的改变的人，也是鱼小天。 他现在闻到烟味就干呕，见了林业绕着走，活像见了阎王爷，训练也更加卖力了。 整个五班，从一盘散沙，被林业硬生生捏成了一块铁板，虽然这块铁板现在还有点战战兢兢。 枪械分解结合训练区。 张努力正趴在垫子上，手指翻飞，动作快得带起一串残影。 他别的科目不行，但这枪械分解组装，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几次三番丢尽了脸，这次营里考核，他要在这上面找回场子！ “咔哒、咔哒、咔嚓——” 一堆零件在他手里上下翻飞，动作行云流水。 一支95式自动步枪在他手里迅速化为一堆零件，又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组合。 “四十五秒！”一旁的程财掐着秒表，夸张地叫道，“努力，你这是要在军事考核上拿前三啊！牛！” 张努力抹了把汗，脸上藏不住得意。 这几天他把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全用在了这上面。 他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玩个步枪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业从远处缓缓走来，训练场上的喧闹声，随着他的靠近小了下去。 张努力立刻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带着几分炫耀的口气。 “报告排长！95式步枪分解结合，用时45秒！” 这个成绩，放在整个七连都是顶尖的。 他斜眼瞟着林业，心想，这下你总没话说了吧？ 上次说我体能不行，我认了，这次总该承认我的技术了吧？ 五班其他人也都停下了训练，看向这边。 林业瞥了一眼计时器，脸上毫无波澜。 张努力这成绩，确实还不错。 不过这小子尾巴快翘上天了，一点小小的成绩就沾沾自喜，心性不定，难成大器。 “太慢了。” 两个字，像两盆冰水，把张努力心里的火苗浇得一干二净。 他不服。凭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做很快了！ 张努力的脸瞬间涨红了，“排长，四十五秒，这在咱们七连都能排进前三了！怎么就慢了？” “就是啊排长，努力这手速，在咱们连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贾霄梓忍不住开了腔，赶紧附和。 林业冷笑一声，“就这？在我这儿，连热身都算不上。” 他盯着张努力，语气陡然变冷：“战场上，等你组装好，黄花菜都凉了！” 五班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不敢反驳，但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不信。 就连一向只服林业的郑兵，也抱着手臂，眼神里透着一丝怀疑。 他玩枪这么多年，45秒已经算是天花板级别的速度了。 “不服气？” 林业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 “郑兵，去武器库，再取一把92式手枪来。所有弹匣都卸了。” 郑兵一愣，但还是立马应声：“是！” 很快，郑兵就拎着一把手枪跑了回来。 林业指了指地上的空垫子：“把那把步枪和这把手枪，全部拆成零件，扔垫子上。” 张努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很快，垫子上就堆满了形状各异的枪械零件，黑压压的一片。 “排长，这是要干嘛？”贾霄梓小声嘀咕。 林业没回答，反而对张努力说：“把零件，全都给我混在一起。” “混……混在一起？” 不光张努力，五班所有人都懵了。 手枪和步枪的零件，大小、构造天差地别，混在一起还怎么分？ 这不是瞎搞吗？ 在林业的注视下，把两堆零件搅和成一团乱麻。 四班长柯晨宇和六班长战峰也闻讯赶来。 “老战，这林排长搞什么名堂？两种枪的零件混一起，这不胡闹吗？”柯晨宇皱着眉，压低声音道。 战峰眼神凝重：“先别出声，看着。这个林排长，邪门得很。” 许三观，拿块布，把我眼睛蒙上。” 这话一出，全场死寂。 “我靠！还要蒙眼？”一个四班的兵没忍住，惊呼出声。 柯晨宇的瞳孔骤然一缩，喃喃道：“疯了吧……蒙着眼睛，从一堆混乱的零件里，同时组装手枪和步枪？这他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许三观拿了块擦枪布，小心翼翼地给林业蒙上眼睛，绑得严严实实。 林业静静地坐在桌前，双手悬停在那堆冰冷的金属零件上方。 “现在，计时。” 话音刚落，他的手动了！ 那不是组装，那简直是一场风暴！ “咔！嗒！咔嚓！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训练场上，只剩下金属零件被飞速抓取、碰撞、组合发出的声音，密集得如同暴雨敲打芭蕉！ 众人的眼睛根本跟不上他双手的动作，只能看见一片残影在零件堆里翻飞。 他的手指就像是长了眼睛，精准地从那堆乱麻中抓取每一个需要的零件，左右开弓，两边同时进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张努力的嘴巴越张越大，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引以为傲的四十五秒，在林业面前，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不！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 “咔哒！” 一声清脆的声响，林业将步枪的弹匣拍了上去。 “咔！” 又一声，手枪的弹匣也归了位。 林业一把扯下眼罩，眼神冷冽如刀，按停了计时器。 “一手枪，一步枪，混合零件，蒙眼组装。”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锁定在已经呆若木鸡的张努力脸上。 “还行，总用时，一分二十一秒。” “现在，你告诉我，你的45秒，还快吗？”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傻傻地看着林业，看着那两把枪。 战峰倒吸一口凉气，“老柯……这不是技巧，这是把枪刻进了骨头里吧！咱们团，你见过这样的人吗？” 柯晨宇没回应，只是死死盯着林业那双手。 张努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刚才那点骄傲，此刻被碾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他看着林业，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过了许久，鱼小天才碰了碰身边的许三观，声音发颤。 “三……三观，掐我一下……我他娘的不是在做梦吧？排长上辈子是弹钢琴的吧？还是八爪鱼转世？” 郑兵抱着的手臂不知不觉放下了，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这个老炮，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资历和经验是个笑话。 他终于明白，自己和排长之间的差距，不是靠时间能弥补的，那是天堑！ 贾霄梓脑子里一片空白，以前他觉得钱能搞定一切，现在他发现，有种牛X，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林业站起身，拍了拍手，目光落在早已面无人色的张努力身上。 “战场上瞬息万变，敌人会给你时间，让你玩模型吗？记住，你们手里的不是玩具，是武器！” “枪，是你们的第二生命！要像爱护你们的老婆一样，爱护自己的枪！” 林业的铿锵有力声音响彻训练区。 就在这时，忽然有兵小声开口。 “可是排长……” 第30章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林业最后走向的是手榴弹投掷的区域。 陈大牛和许三观折腾了一下午，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们俩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着远处炊事班的方向偷偷招了招手。 一个炊事班的小战士心领神会，立马端着两个不锈钢饭盒，一路小跑过来。 饭盒一打开，红烧肉的香气混着米饭的清香，瞬间飘散开来。 “咕嘟。”不知是谁咽了口唾沫。 陈大牛和许三观眼睛一暗，完了，阎王爷来了，又要搞事情了！ “排长……” 陈大牛刚要说话，林业就拿走了那两个饭盒。 他径直走到了手榴弹投掷区的沙坑五十五米处，将饭盒放在地上。 阳光下，油汪汪的红烧肉泛着诱人的光泽。 林业拍了拍手，走回来，指着远处的两个饭盒。 “投弹训练，这项的及格线是四十米，四十五米良好，优秀则是五十米。” 他顿了顿，指向那两点诱人的饭盒。 “我的线，在那儿，五十五米。” “什么时候投过线，什么时候吃饭，投不过……” 林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就看着我吃。” 五十五米而已，这也就是放在野战军的基层连队里的成绩，若是前世的特种部队，你连七十米的及格线要是都扔不过去，还他么吃饭？麻溜打包滚混原部队去吧！ 林业自诩，他已经十分的仁慈了！ 陈大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变成了苦瓜。 “排长，这……这得是团里尖子兵的水平吧？我们俩的水平扔不了那么远啊！” 许三观没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远处的饭盒，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执拗。 “先扔到的，先有机会吃饭。”林业抱起手臂，不再多言。 陈大牛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憋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劲儿，大吼一声扔了出去。 教练弹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力的抛物线，掉在三十米线附近，离那诱人的肉香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再来！” 三十八米。 “再来！” 四十一米。 …… 陈大牛的胳膊开始发酸，他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香味，快哭了。 “排长，我……我真不行了……” 另一边，许三观一味的后退、助跑、转体、挥臂！ “咻——” “噗！”四十五米。 他没气馁，捡回来，再扔。 “噗！”四十八米。 “噗！”五十米！ 已经达到了连队的优秀标准！ 有路过的士兵认出来这是上次卷腹绕杆330圈的许三观。 “我靠，三观可以啊！平时没看出来！” “你懂啥？这哪是扔手榴弹，这是在跟饭玩命啊！” 许三观目不斜视，继续练习。 太阳慢慢西斜，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一味的重复着投掷这一个动作。 五十一米，五十二米，五十三米…… 他的胳膊已经肿了起来，每一次挥臂都带着酸痛，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眼睛里只有那两个越来越清晰的饭盒。 突然，他发出一声压抑许久的低吼，用尽全力将手榴弹投了出去！ “啊——！” 那枚手榴弹带着他所有的渴望和执念，在空中划出一道有力的弧线！ 它飞得又高又远，最终稳稳地砸在了饭盒后方的沙地上！ 许三观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业和蔼的笑了笑，“去吃吧。” 许三观抬起头，抹了把汗，看了看陈大牛，又看了看地上的两个饭盒，憨憨地问：“排长，那……大牛吃哪个？” 林业看了眼旁边快虚脱的陈大牛，语气毫无波澜。 “他吃他自己扔过线的那份，或者，明天你俩一起饿着。” 许三观想了一下，好像他要是把饭分给大牛，自己又要好心办坏事了，于是直接端起饭盒大口扒拉着香喷喷的红烧肉。 听着那诱人的咀嚼声，陈大牛的肚子叫得更响了。 他双眼赤红，猛地从地上捡起一枚手榴弹，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 不就是五十五米吗！ 老子跟你拼了！ “啊——！” 训练用的投掷弹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噗！”一声落地。 “四十九米！” 陈大牛满脸沮丧：“哎呀我这个脑子啊！” 林业淡淡开口：“继续。” 陈大牛这个兵，和班里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样，他和许三观一样，都是从农村来的。 但是脑子有点轴，空有一股蛮力，但用在各项军事训练上，效果却都差强人意，甚至可以说是很差。 和许三观不同的是，他虽然也同样付出汗水和拼搏，但收效甚微，即便给予自信也弥补不了这种先天上的差距。 那就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对于这种兵，只能练!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陈大牛望着远处那个香喷喷的盖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他青筋暴起，扯着嗓子怒吼：“是！” …… 不光是二排，整个七连的战士们，都在各自班排长的带领下，训练在训练场上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一眨眼，营部军事技能考核的日子也临近了。 全团军事大比武的前两天，铁虎团的训练场上空前地安静。 所有人都在憋着一股劲，连呼吸都带着火药味。 五班宿舍，破天荒地窗明几净，甚至比上一次内务检查时还要干净整洁！ “哎，我说，排长这又是抽什么风？突然搞大扫除，上头有大领导要来视察？”鱼小天一边认真地擦着窗户，一边伸长了脖子往外瞅。 “不知道，排长只说今天有贵客。”陈大牛老实巴交地回答，把每个人的被子都重新拍了一遍。 庄毅手里捧着一本各国制式枪械武器大全的书，看得津津有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不光是咱们排，整个七连从昨天开始都在大扫除，擦装备，估计真是有大领导要来了吧。” 今天没有那么大的训练量，五班的所有人都在一脸悠闲的聊着天。 只有张努力，坐立不安，手心直冒汗。 他身上的军装已经被他抚平了不下十次，可他总觉得还有褶皱。 他一会儿跑到门口看看，一会儿又坐回床边，紧张地搓着手。 郑兵靠在床头擦着枪，瞥了他一眼：“你小子今天屁股上长钉子了？扭来扭去的。” 张努力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就在这时。 门外不远处，一辆军用吉普车缓缓停在了营房前。 第31章 老兵不死！军魂不灭！ 林业率先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个身形清瘦的老人，在林业的陪同下走了下来。 老人头发花白，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脸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沟壑。 但那双眼睛，浑浊中却透着一股子锐利。 他就是张努力的爷爷，一位参加过抗鹰援朝和老山轮战的退伍老兵。 七连连长高尚快步迎了上去，这个能把刺头兵骂到哭的汉子，此刻却收敛了所有气焰，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老英雄，您好！我是七连连长高尚！欢迎您来我们铁虎团！”高尚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老人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连长好，我不是什么英雄，就是个退了伍的老百姓。今天，是来看我孙子的。” 张努力想去搀扶，手伸到一半，却又有些羞愧地缩了回来。 老人目光扫过营区门口那几个烫金大字，腰杆挺得笔直。 五班全体成员，包括闻讯赶来的四班和六班，都看呆了。 “我靠，连长在努力爷爷面前跟个新兵蛋子似的。”鱼小天压低声音嘀咕，眼神里第一次没了油滑。 贾霄梓咽了口唾沫，小声说：“这气场……比我爸在几百人的董事会上发火时还足……” “闭嘴！那是军魂，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一旁的郑兵低声呵斥，眼神里是无比的尊敬。 “都站好了！”林业低喝一声，五班众人瞬间挺直了腰板。 ““爷爷……”张努力终于挤出两个字，眼圈瞬间就红了。 老人没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一行人跟着林业和高尚，走向了不远处的装甲车营区。 一排排崭新的99A主战坦克和04A步战车，充满了冰冷的压迫感。 高尚指着最前方的一辆，满脸自豪地介绍：“老英雄，这是咱们国家最先进的99A主战坦克！您看这炮管，这复合装甲……” “还有这把新枪，” 张努力爷爷静静地看着，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光在闪动。 他脚步明显慢了下来，绕着坦克走了一圈，伸出手去缓缓触摸那冰冷的装甲，嘴角缓缓勾勒出笑意。 “好，好啊，咱们国家军队的装备真是突飞猛进。” 老兵的眼睛里有激动，有欣慰，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高尚看在眼里，继续热情地介绍道：“一排长，把那把新枪拿过来！老英雄您瞅瞅，您当年要是拿着这把反器材狙击枪上战场，不得再多歼灭几个敌人坦克？” “哈哈，待会儿，咱们去靶场上，让七连的全体官兵看看，您是不是宝刀未老！” 张爷爷看着这把10式狙击枪，眼睛也不由的一亮，想要接过来仔细看看，可手忽然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还是缓缓地放了下来。 “老英雄，咋了这是？” “连长！”张努力的爷爷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老人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也看着自己的孙子。 “高连长，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今天没穿军装，那就是老百姓，不能随便碰枪，这是规矩，不是我一个老头子的念想。” 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高尚愣住了，没想到被老人家如此郑重地拒绝。 不远处的柯晨宇和战峰也停下了脚步，神情动容。 战峰喃喃自语：“不穿军装，不碰钢枪……这才是老兵的魂……” 因为在他们心里，军装和钢枪，是神圣的，是责任，是生命！ 一旦脱下，便要泾渭分明，绝不逾越！ 张努力站在原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他想起了自己因为一部手机，就闹着要死要活，觉得部队不人道，觉得纪律是束缚。 他把这里当成了什么？夏令营吗？ 再看看自己的爷爷，一生戎马，保家卫国！ 可退伍之后，连摸一下武器，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什么叫军人？这他么的才叫军人！ 自己那点所谓的委屈，在爷爷这份沉默的坚守面前，算个屁！ 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林业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自己这把火，烧对了地方。 有些道理，你说一万句，都不如让他亲眼看一次。 张努力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老人走到张努力面前，抬起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没有去擦孙子的眼泪，而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听你排长说，你现在练得不错。” 他看了一眼那威武的坦克，又低头看了看张努力那双磨出水泡和血痕的手。 “这铁疙瘩，是好东西，能保家卫国。但再好的铁疙瘩，也得靠人来使。” 老人盯着张努力的眼睛，一字一顿，字字千钧。 “别给你身上这身军装丢人！也别给咱老张家丢人！” 张努力猛地抬头，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入伍以来最响亮、最坚定的话语。 “是！爷爷！我保证，绝不给您丢人！” 说完，老人便转身，头也不回地朝营区外走去。 张努力猛地并拢双脚，朝着那个背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直到轿车消失在视野尽头，他的手才缓缓放下。 林业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 鱼小天收起了嬉皮笑脸，庄毅不再想着他的女朋友，贾霄梓看着自己细皮嫩肉的手，若有所思。 刚才那一幕，对他们的触动同样巨大。 送走爷爷后，张努力像变了个人。 张努力的眼神不再是迷茫和叛逆，而是一种决绝的坚定。 他在枪械分解训练区，将那堆步枪零件快速拆卸并打乱。 “计时！”张努力吼了一声。 “咔哒！咔嚓！” 虽然动作远不如林业那般行云流水，甚至有些磕磕绊绊。 但那股子狠劲，那股子不要命的专注，却看得人心头发颤！ “四十七秒！”贾肖梓立马报出时间。 这个成绩，比他之前的最好成绩慢了一些，显然是心绪未平。 “再来！” 张努力低吼一声，一把拆开刚组装好的枪，再次打乱重装！ 仿佛那不是一堆零件，而是他必须征服的敌人！ 林业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了扬。 孺子可教也！这小子，终于有点兵样了。 他转头看向五班剩下的卧龙凤雏们，眼神又恢复了冰冷。 “看什么看？觉得很感动？军事考核，就还有两天了！都给我滚去训练！” “要是拿不到好名次回来，我看你们还敢不敢动！” 第32章 全员上榜！你还说你不会带兵？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全营军事大比武，正式拉开了帷幕。 铁虎团的训练场，气氛前所未有的肃杀，每个士兵的眼神都像上了膛的子弹。 第一项，四百米障碍赛。 起点线上，一排长左军拍着徐振国的肩膀。 “振国，别有压力。记住，你是在跟记录跑。” 鱼小天站在起跑线后，下意识地摸了摸喉咙，仿佛还能感觉到那晚“龙井烟茶”的滚烫，和水桶罩头时的窒息。 “预备——” 发令枪响！ 徐振国如离弦之箭，第一个冲了出去，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而鱼小天，依旧是那副手脚并用的起步姿势，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往前窜，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哈哈哈！你们看那猴子！” 一排的嘲讽声中，鱼小天已经窜过了五步桩，速度不比徐振国慢多少！ 壕沟、矮墙、高板…… 徐振国一骑绝尘，所有人都以为胜负已定。 然而，三十米外的低桩网，成了战局的转折点！ 徐振国高大的身躯在铁丝网下挪动得有些艰难，而鱼小天像一条被扔进水里的泥鳅，“刺溜”一下就钻了进去！ “他娘的！又是这招！”左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鱼小天从泥潭里猛地蹿出，带着一身泥浆，在最后的云梯上几乎追平了徐振国！ 两人并驾齐驱！ 终点线前，鱼小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过了终点！ 计时员的秒表，定格。 徐振国，一分三十三秒九一！” “鱼小天，一分三十四秒五七！” 全场哗然！仅差零点六六秒！ 一个全营纪录的保持者，仅仅赢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鱼小天一秒不到！ 左军的脸又红又黑，这算哪门子赢？怎么比输了还难受！ 枪械分解结合区。 张努力站在桌前，面前是一堆被打乱的95式步枪零件。 “开始！” “咔！咔嚓！咔哒！” 他的动作不算快，但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没有丝毫多余。 但那股子专注和决绝，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停！” “四十三秒二一！” 全营第二！仅次于一个修理连的老兵！ 成绩出来，张努力没有欢呼，只是默默地将组装好的步枪抱在怀里，朝着林业的方向，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业也回以一个点头。 这小子，是块钢了。 靶场上，三百米步枪速射。 四班长柯晨宇不负众望，发发十环，打出了一个满环，轻松拿下第一。 轮到庄毅时，整个靶场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庄毅只是平静地走到射击位，趴下，举枪，动作一气呵成。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靶心，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照片上女友的微笑。 “砰！”“十环！” “砰！”“九环！” …… “庄毅，总成绩九十五环，全营第四！” 虽然与第三名失之交臂，但这个成绩，已经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作为当事人的庄毅皱着眉，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 鱼小天凑过来，激动地拍他肩膀：“牛啊庄毅！” “牛个屁！”庄毅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有几枪手抖了，偏了那么一丝丝，差点擦到她头发！” 众人：“……” 五班的兵蛋子们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敢情这家伙懊恼，不是因为错失了前三…… 而是因为没能用子弹给他女朋友的照片，完美地裱个框？ 这脑回路，真不愧是你，庄毅！ 手榴弹投掷区。 陈大牛憋红了脸，用尽吃奶的劲扔出一颗手榴弹。 最后落在四十九点五米处，十人参赛，排名第九…… 轮到许三观，许三观重复着林业教他的动作。 “喝！” 他一声低吼，手臂抡圆，一枚手榴弹模型呼啸而出。 “五十八米！” 第三名！ 一直没吭声的七连长高尚，狠狠一拍大腿，“漂亮！太他娘的漂亮了！” 他扫过二排的兵，落在林业身上，眼神火热得能把人点着。 这哪是招了个排长，这他妈是请来一尊神仙啊！ 最后的自由搏击赛场，气氛被推向了顶点。 二排五班副班长郑兵，对阵六班长战峰。 一个是桀骜不驯的老炮，一个是全连公认的格斗高手。 “开始！” 战峰猛虎下山，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砸向郑兵面门。 若是以前，郑兵多半会硬抗，然后用蛮力还击。 可现在，他只是身体微微一侧，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避开拳锋，手肘闪电般上顶，正中战峰腋下。 “砰！” 战峰只觉手臂一麻，半边身子瞬间没了力气。 郑兵得势不饶人，欺身而上，擒拿、锁喉、绊腿……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花哨，招招都是直击要害的杀人技！ 战峰空有一身力气，却被郑兵黏得死死的，处处受制。 两分二十七秒，郑兵一记膝顶，战峰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全场死寂。 郑兵，KO了战峰，拿下了自由搏击第一名！ 战峰挣扎着爬起来，没有不甘，反而对着郑兵一抱拳，眼神里全是敬佩：“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林排长教的真狠！”” 此刻，无声胜有声。 整个比武结束，成绩公布。 整个二排更是名次多到像丰收！ 五班，这个曾经的吊车尾，拿下了自由搏击第一，枪械分解第二，四百米障碍第二，手榴弹投掷第三，百米速射第四…… 除了陈大牛这种实在扶不上墙的，五班几乎全员上榜！ 主席台上，营长拿着成绩汇总单，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训练场。 “本次全营军事考核竞赛，综合评定第一名……” 营长的声音在这里故意顿了一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高尚紧张得手心冒汗，死死盯着主席台。 左军则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脸上已经准备好了胜利的笑容。 第一，除了他们一排，还能有谁？ “……七连，二排！” 轰！ 两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整个训练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什么？二排？” “五班那个吊车尾排？” “我没听错吧？！” 一排的兵蛋子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个个面面相觑，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 左军脸色猛地涨红，青筋在脖子上突突直跳。 那感觉，比在全营面前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还要难受！ 五班这边，也全都懵了。 鱼小天愣愣地掏了掏耳朵，结结巴巴地问：“我……我是不是被排长罚出后遗症了？怎么听见咱们排拿了第一？” 庄毅也傻了，早忘了自己那没能裱框的遗憾，只是愣愣地点头，嘴里喃喃：“好像……好像是真的……” “嗷——！” 七连长高尚激动得满脸通红，一把搂住林业的脖子，差点没把林业当场送走，用尽全身的力气摇晃着。 “林业！你小子！你他娘的是真行啊！！” 林业被他摇得东倒西歪，只是淡淡地拍了拍高尚的胳膊。 左军黑着一张的脸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句话：“林排长，恭喜啊。带兵真的有一套，佩服佩服！” 林业淡淡一笑，看向他身后那群垂头丧气的一排兵。 “哪里哪里，都是侥幸。我一个刚毕业的哪里会带什么兵啊，主要还是我的兵比较争气而已。左排长，承让了。” 左军：“……” 左军尴尬的笑笑。 你这要是都不会带兵，那我们被你甩在后面的算什么？ 当然，左军也知道林业这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并非是故意气人。 他感慨般摇摇头。 蒜鸟蒜鸟，人二排长就是有狂的资格，他不服也不行啊！ 第33章 持枪悍匪，紧急集合！ 也就在这时。 林业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约而响起。 【叮！阶段性任务：在全营面前一鸣惊人。已完成。】 【任务奖励：狐之耳！】 一瞬间，林业感觉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变得立体起来。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宿舍楼里床板的吱呀声，甚至连部办公室里高尚哼着小曲的跑调声…… 无数之前被大脑自动忽略的细碎声音，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涌入他的耳朵。 这不是精神力提升带来的五感敏锐，这是一种纯粹的听觉强化！ 狐之耳，果然名不虚传。 …… 此刻的五班，正沉浸在巨大的狂喜之中。 军事考核第一的红旗挂在了荣誉墙上，紧挨着那面内务标兵的流动红旗。 “第一！咱们排拿了综合评定第一！” “哈哈哈！看见一排长左军那张脸没？跟吃了苍蝇一样！” “爽！太他娘的爽了！” 鱼小天更是手舞足蹈，他得意地拍着胸脯：“看见没！这都是谁的功劳？要不是我鱼小天今天拿第二，总分不一定比得过一排！” “滚蛋！”郑兵笑骂一句，“要不是排长，你小子还在为一包烟舔假山呢！”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看着这群尾巴快要翘上天的兵蛋子，林业不动声色地走了进来，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 整个宿舍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林业，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看大家这么高兴，我也很欣慰。” 林业环视一圈，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为了庆祝大家取得的优异成绩，我决定，给大家一个小小的奖励。” 奖励？ 五班众人眼睛一亮，排长出手，还能有凡品？ 是放假半天，还是加餐吃肉？ 程财更是激动地搓着手：“排长，您真是太体恤我们了！什么奖励啊？” 林业的笑容愈发和蔼可亲：“从明天起，早晚五公里武装越野，负重增加五公斤。完成时间，缩短五分钟。” 笑容，凝固在每个人的脸上。 整个宿舍，死一般的寂静。 程财嘴角抽搐了两下，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排……排长，这奖励……是不是有点太沉重了？” 林业淡淡道：“有意见？” “没！没有！”众人异口同声，吼得比谁都响亮。 …… 两天后，五班宿舍。 这天下午，连部值班员捏着个本子来到五班宿舍。 “五班，出两个公差，去营区外面，有没有主动的？” 一句话，让一屋子挺尸的兵蛋子瞬间原地复活。 “我我我！”鱼小天第一个举手，眼睛都在放光。 “我去！选我！”程财也挤了上来。 能出营区，哪怕只是去镇上吃包泡面，那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值班员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别激动！是好事儿，不过……是跟炊事班的老高班长去镇上采买，可能……要搬点东西，体力活。” 刚刚还举得像小树林一样的手，瞬间少了一大半。 “咳，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枪还没擦。” “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要去趟厕所。” “哎呀，我这腰，昨天训练好像扭到了。” 众人瞬间作鸟兽散，谦让得比孔融让梨还标准。 开玩笑，跟炊事班出公差，那不就是去当免费苦力的？ 几十斤一袋的大米，上百斤的猪肉，想想都腰疼。 就在这时，副班长郑兵拿着公差记录本，面无表情地开口：“吵什么吵？按值日表来。今天，张努力，贾霄梓。” 张努力自从爷爷来过后，整个人都沉稳了不少，闷闷地应了一声：“是。” 贾霄梓的脸当时就拉了下来，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张努力走了出去。 营区门口，炊事班长老高已经等在那了。 他跨坐在一辆半旧不新的电动三轮车上，车斗里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菜叶子味儿。 “来啦，小张，小贾！”老高黝黑的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快上车，咱们早去早回！” “高班长好！”张努力和贾霄梓敬了个礼，爬上了三轮车后面敞篷的铁皮车斗。 贾霄梓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扫了一眼车斗，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坐稳了！” 老高一拧电门，慢悠悠地驶出了营区大门。 贾霄梓一直跟着车子颠簸，他皱着眉，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 “我靠，这破三崩子也叫车？连个减震都没有。想当年小爷我出门，最次也是路虎揽胜，司机还得戴白手套。” 张努力靠在车斗边上，闭着眼睛，没搭理他。 贾霄梓自顾自地继续抱怨：“你闻闻这味儿，一股子泔水味儿。等回去了我非得狠狠洗个澡不可……” “少说两句吧！”一直沉默的张努力突然睁开了眼，冷冷地看着他。 “嘿，你小子什么态度？”贾霄梓不爽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张努力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有的坐就不错了。嫌颠簸，你可以下去跑着跟，正好练练你的五公里。” “你不过是个……”贾霄梓被噎了一下，涨红了脸。 他想说逃兵二字，但看着张努力那双透着一股狠劲的眼睛，硬生生把那两个字咽了回去。 “我什么？”张努力逼近一步，车斗本就狭小，气氛更是肃杀。 自从爷爷来过之后，张努力就不再是那个一心想逃的懦夫，而是一个真正开始思考军人荣誉的战士。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这身军装！ “我是说早去早回吧！”贾霄梓无奈的转过头去。 …… “哔——哔——哔——” 整个七连营区，响起了穿透云霄的紧急集合哨！ 林业第一个冲出宿舍，脸色凝重如铁。 “紧急集合！所有人！快！快！快！” 高亢的吼声响彻二排宿舍楼！ 还在午休的兵蛋子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穿衣、穿鞋、拿枪、冲下楼，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训练场上，二排全体，除了出公差和站岗的，已经集合完毕。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茫然和紧张。 连长高尚也从连部冲了出来，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 “刚刚接到上级通报！十五分钟前，三名持枪歹徒抢劫了镇上的农业银行！当场打死一名银行工作人员，重伤一名群众！目前，歹徒正携带武器和巨款，在镇内流窜！” 轰！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抢银行？还杀了人？ 这种电影里才有的情节，竟然就发生在离他们几公里外的地方！ 五班将士们的脸上一片紧张和肃杀，不久前才在考核中扒得头筹的喜悦荡然无存。 “公安部门已请求我部协助！命令我们，立刻封锁小镇所有出入口，形成合围之势，将歹徒困死在里面！绝不能让他们逃脱！” 林业的目光如刀，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 “听明白没有？！” “明白！！” 第34章 今天消费，由贾少爷买单！ “根据上级命令，此次行动，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协助公安部门进行外围封锁，并非直接参与抓捕！” 高尚锐利的目光扫过全连，再次强调。 “为避免引起地方上的恐慌，只有班长及以上配发手枪！” “其余战士不得允许参与抓捕，只协助公安兄弟部队进行小镇各个进出道路的封锁，都给老子记住了！不允许私自行动！”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一声齐喝之后，队伍里不禁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精彩。 鱼小天两眼放光，用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程财，压低了声音，兴奋得直抖。 “我靠，抓悍匪！真枪实弹的！这可比军事大比武刺激多了，够我吹一辈子的！” 程财的脸皮抽了抽，没搭理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盘算着待会儿万一真碰上了歹徒，怎么样行动才能保住小命。 王猛手心里全是冷汗，两腿肚子不自觉地开始打颤。 这可不是演习，子弹不长眼，万一擦破了他那张宝贝脸蛋可怎么办？ 郑兵的表情则是一片肃杀。虽然他腰间的枪套是空的，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那个位置，眼神冷冽，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庄毅此刻女友的笑脸清晰地印在他的脑子里。 他怕的不是牺牲，他怕的是，万一自己回不去了，谁来照顾她？ 许三观和陈大牛则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只是紧张地抿着嘴，站得笔直，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这一切，都被连长高尚尽收眼底。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对方手里有枪和自制炸药！这不是演习！行动以班为单位，任何人发现可疑情况，第一时间上报！” 高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狠厉。 “再强调一遍，不准擅自行动，更不准给老子逞英雄！谁要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老子回去亲自把他踢出七连！” “是！”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得训练场的尘土都跳了三跳。 “全体都有，登车！出发！” 七连的军车，咆哮着冲出营区。 就在这时，镇中心的方向，隐约传来几声沉闷的爆响。 林业的耳朵微微一动，狐之耳带来的听力让他瞬间分辨出，那绝不是鞭炮，而是手枪发出的声音！ 果然，没过多久，对讲机里传来指挥部的通报：“最新情况！一名歹徒在与警方交火中被击伤落网！其余两人，携款在逃！重复，其余两人在逃！” 消息一出，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抓到一个，但还有两个！ 这意味着，小镇里还有两条随时可能咬人的疯狗！ 林业环视一圈，问：“张努力和贾霄梓人呢？” 郑兵回答道：“报告排长！他们两个今天出公差，跟炊事班班长去镇上采买物资了！” 林业缓缓点头，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七连驻地附近的小镇名叫大风镇，每年到秋天，就会起足以吹倒小树的狂风，故因此而得名。 虽然是个小镇，但常住人口也有个将近十万人，占地面积不少，两个兵想要碰上两个歹徒，这运气和中彩票也差不多了。 …… 与此同时，镇子边缘的一条小路上。 张努力和贾霄梓两人，正守着一辆车斗里已经装了一半菜肉物资的电动三轮车，百无聊赖的看着身旁零星几栋的低矮房屋发呆。 炊事班的老高班长已经把大部分物资采购完毕，唯独连长点名要的紫甘蓝，相熟的菜贩子那儿品质不好，数量也不够。 老高不放心，让两人看着车，自己钻进前面的农贸市场深处，挨家挨户去寻了。 贾霄梓等得心浮气躁，一脚踢飞脚边的小石子，满脸不耐烦。 “搞什么啊，不就几颗破白菜，至于这么挑剔吗？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是紫甘蓝。”张努力靠在车斗上，闭着眼，淡淡地纠正了一句。 “紫的白的有区别吗？不都是菜！”贾霄梓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早知道这么墨迹，打死我也不来。等老高回来，天都黑了，还浪个屁啊！” 张努力没再说话，自从爷爷来过之后，他对这些玩乐之事早已没了兴趣，一直想着怎么成为像爷爷一样的好兵！ 一辆破旧的机动三轮车“突突突”地从岔路口拐了出来。 车斗里堆满了新鲜蔬菜，最上面一层，赫然就是一堆的紫甘蓝。 贾霄梓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拦在了三轮车前。 “哎！哎！停一下！” 开车的男人皮肤黝黑，但眼神躲闪，旁边的同伙更是把头埋得很低，用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两人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廉价迷彩服，看着像是附近的菜农。 “你这菜，怎么卖？”贾霄梓指着车斗里的紫甘蓝，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那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透着慌乱。 军装！！！ 天杀的！怎么会在这里撞上当兵的？ 开车的男人手心里瞬间冒出了冷汗，紧紧攥住车把手。 他旁边的同伙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缩进那顶破草帽里。 他们刚从镇中心杀出来，警笛声仿佛还在耳后追着，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不……不卖！”开车的男人含糊地应了一句，就要加油门。 “嘿！你这人怎么做生意的？”贾霄梓不乐意了，直接伸手按住车头，“开门做生意，哪有不卖的道理？” 张努力也走了过来，他打量了两人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两个人身上的气质，和他在村里见过的那些菜农有些不一样。 他上前一步，沉声问道：“老乡，我们就需要一些紫甘蓝，急用。你开个价吧。” 被他这么一问，两个男人明显更紧张了。 他们哪里知道什么菜价？ 这一车菜，都是他们半小时前从一个倒霉蛋手里抢来的。 车斗的蔬菜下面，就藏着他们用命换来的几十万现金。 要是把菜卖了，钱不就露馅了？ 眼看躲不过去，开车的男人旁边的同伙灵机一动。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横肉脸，恶声恶气地报了个天价：“五十！五十块一斤！要就拿走，不要滚蛋！” 他心想，这价格报出去，还不把这两个傻小子吓跑？ 谁会买这么贵的菜！ 张努力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五十块一斤？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贾霄梓却笑了，笑得无比灿烂。 “这可是你说的啊！五十。” 贾霄梓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厚厚一沓红票子，在手里“啪啪啪”地拍了拍，动作潇洒至极。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行了，你这一车菜，我全要了！” 在部队里憋了这么久，贾少爷的钱都快发霉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儿！ 早点买完菜，早点出去浪，这才是最重要的。 “……” 两个歹徒直接懵了。 不是，你真买啊？！ 第35章 臭当兵的！你买菜还是买命！ 两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惊愕和慌乱。 这他妈什么情况？遇到地主家的傻儿子了？ 那早知道抢什么银行啊？抢这小子不就好了！ “你……你说什么？”那个报高价的歹徒结结巴巴地问，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这车菜，连车带菜，我全包了！开个价吧！” 贾霄梓一脸爷不差钱的表情，豪气干云地一挥手。“今天消费，由贾少爷买单！” 这下，两个歹徒彻底慌了神。 “不卖！说不卖就不卖了！”开车的男人猛地吼了一句。 他们还指着这车菜伪装菜农，好突破警察的封锁线呢，更何况，他们的车上还藏着东西，没有了这车菜打掩护，那还怎么玩？ “你有病吧？”贾霄梓也火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有钱给你赚你都不要，你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 张努力也皱起了眉，这两人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古怪。 真正干活的人，指甲缝里都会留下洗不掉的印记。 但这两人，尤其是开车的男人，手指缝里干干净净，一点不像常年跟土地打交道的庄稼人。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眼神，躲闪，慌张，根本不敢与人对视。 张努力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审视。 “我们急着用，你这人怎么还变卦？” “不卖就是不卖！滚滚滚！”开车的男人显得极不耐烦，猛地一推三轮车把，想要调头。 “嘿，给你脸了是吧？”贾霄梓哪里受过这种气，往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拿菜。 “我今天还就要你这菜了，我看你能怎么……” “别他么乱碰！” 开车的男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眼中凶光一闪，狠狠推向贾霄梓的胸口。 力道之大，让贾霄梓“蹬蹬蹬”连退好几步。 “你……你敢推我？”贾霄梓脾气上来了，还没人敢这么动他。 就在这推搡拉扯之间，盖在蔬菜上的一块破油布猛地滑了下来。 油布下，一截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双管猎枪枪管，从一堆紫甘蓝里突兀地探了出来。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四个人的动作同时定格。 那个脸上带疤的歹徒最先反应过来，饿狼般扑向那把猎枪！ “趴下！” 张努力的吼声和他的动作一样快！ 林业那地狱般的训练，早已将战斗反应刻进了他的骨髓！ 他没有去扑人，因为距离不够！ 他卯足了全身的力气，一记侧踹，结结实实地踢在了那辆破三轮车的车轮上！ “哐当——哗啦！” 本就不稳的三轮车应声侧翻，车斗里所有的东西洒了一地！ 成片的紫甘蓝咕噜噜滚了一地…… 但比这更扎眼的，用牛皮筋扎得方方正正的红色票子！ 一捆，两捆，十几捆…… 崭新的百元大钞铺满了整条土路，红得刺眼，红得不真实。 “我靠……”贾霄梓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现金，以如此震撼的方式，铺陈在自己眼前。 他忽然想明白了！ 难怪五十块一斤！合着人家卖的根本就不是菜！ “你这个臭当兵的！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了！” 带疤的歹徒回过神，一把抄起地上的猎枪，另一个同伙也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然而，张努力已经动了。 他一个饿虎扑食，直接将那个拿手枪的歹徒扑倒在地，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那歹徒虽然凶悍，但身手就是个普通人，哪里是经受过正规格斗训练的张努力的对手？ “你……”歹徒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下一秒，天旋地转！ 张努力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左手死死扣住对方持枪的手腕，顺势向外一拧，同时身体下沉，肩膀狠狠撞进对方的怀里！ 只听“咔吧”一声！ 那是一种骨头被硬生生折断的闷响！ “啊——呃！” 歹徒发出一声惨嚎，整条右手无力地耷拉了下去，手枪脱手飞出，在地上磕碰出沉闷的声响。 张努力顺势用膝盖死死顶住对方的后心，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 另一只手已经捡起了手枪，熟练地打开保险，枪口死死抵住了歹徒的太阳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短短五秒！ 另一边，持猎枪的疤脸歹徒刚把枪口对准张努力，就发现自己的同伙已经成了人质。 他瞬间投鼠忌器，一双眼睛变得血红。 “放开我弟！”疤脸歹徒嘶吼着。 他猛地调转枪口，一把对准旁边刚爬起来的贾霄梓脑门！ “我草！”贾霄梓吓得魂飞魄散。 场面，瞬间变成了惊心动魄的人质对峙！ “哥！哥救我！俺不想死啊！” 被张努力制住的歹徒带着哭腔，用方言嚎了起来。 “俺不想坐牢，俺家里还有婆娘和娃啊！” “闭嘴！孬种！”疤脸歹徒冲他吼了一句，声音狠戾。 “当兵的！有种你就开枪！看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的枪快！” 张努力眼神冰冷，枪口没有丝毫动摇。 自从爷爷来过之后，他的心里早已被一种名为荣誉的东西取代。 “你试试。”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带着杀气。 “卧槽！大哥！大哥们！冷静！千万要冷静啊！” 贾霄梓快哭了，他感觉额头被冰冷的铁管硌得生疼。 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别开枪！我有钱！我有很多钱！那车上……不是，地上这些钱，你们都拿走！我再给你们！我爸有的是钱！” …… 与此同时，一公里外的道路封锁点。 一直安静跟在林业脚边的黑皇突然停下脚步，鼻子对着远处的某个方向不停地抽动，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 “汪！汪汪！” 它猛地朝着那个方向狂吠起来，毛发倒竖，充满了警惕。 “黑皇，怎么了？” “呜呜呜——！”黑皇发出了示警的低吼声。 林业眼神一凝，立刻发动了【狐之耳】。 嘈杂的风声、树叶的沙沙声、远处公路上汽车的引擎声…… 无数声音涌入耳中，又被他迅速过滤。 很快，几缕微弱的声音被他捕捉到了。 “……别他么乱碰……” “……你……你敢推我……” “……趴下……” 是张努力和贾霄梓！ 林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第36章 排长的枪，比阎王快！ 林业不禁暗暗腹诽一句。 这两人的运气不去买彩票还真是亏了。 “五班全体，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妄动！” “是！”郑兵郑重其事的回答。 他低声对郑兵下达完命令，随即解下腰间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压低身形，带着黑皇，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刺而去。 五斑士兵呆呆的看着林业，带着那条已经稍微长大一些的“黑皇”，向着道路前方冲刺。 排长一个人一条狗，就这么过去了？ “我靠……”鱼小天最先憋不住，他压低了声音，“排长这是干嘛去了？单枪匹马啊？是不是发现那俩悍匪的踪迹了？刺激啊！” 程财没好气地白了鱼小天一眼：“你小点声！想把歹徒招来啊？排长让咱们原地待命，那就是天大的事也得待着。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鱼小天不以为然，使劲往林业离开的方向瞅，满脸都是按捺不住的好奇和渴望。 “这可是真枪实弹抓悍匪！回去跟人吹牛，多有面子！” “面子能当饭吃？能挡子弹吗？”王猛躲在陈大牛身后，声音都发颤了。 “都给老子闭嘴！” 一声低喝，郑兵回过头，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众人。 他虽然也不知道排长为什么突然行动，但他对林业的命令，如今已经到了无条件服从的地步。 “排长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保持警戒，检查自己的装备！谁再他妈废话，回去我亲自给你加练！” 鱼小天脖子一缩，立马闭上了嘴。 程财更是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棵树。 短短几分钟后，林业迅速赶到了事发地附近。 他没有贸然前进，而是像一头耐心的猎豹，缓缓移动到墙角。 他只探出小半个头，飞快地扫了一眼，随即缩了回来。 他将整个场面尽收眼底:张努力用枪抵着一个歹徒，而另一个歹徒，则用猎枪顶着贾霄梓的头。 僵持的局面，一触即发！ 那名被张努力制住的歹徒挣扎中，似乎瞥到了墙角一闪而过的黑影，他惊恐地大喊一声：“哥！那边……那边好像有人！” 疤脸歹徒的注意力被吸引，下意识地就要调转枪口！ 就是现在！ 林业没有丝毫犹豫，对身边的黑皇打出一个隐蔽的手势。 “嗖！” 一道黑色的闪电，无声无息地蹿出！ 黑皇几乎是在疤脸歹徒转头的瞬间，就扑到了他的脚下。 它张开满是利齿的嘴，狠狠咬向了他的脚踝！ “嗷呜！” 一声凄厉的惨叫，撕裂了对峙的死寂。 疤脸歹徒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他惊恐地低下头，一条黑狗的利齿己然深深嵌入了血肉之中！ 剧痛让他握着猎枪的手一抖，枪口瞬间偏离了贾霄梓的脑袋。 就是这一刹那！一直蛰伏在墙角的林业动了！ 他一记干脆利落的肘击，狠狠砸在疤脸歹徒的太阳穴上！ “嘭！” 歹徒短哼一声，双眼猛地一翻，软绵绵地朝一侧倒去。 贾霄梓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大力将他向后猛地一拽，整个人便脱离了那歹徒枪口的控制，踉跄着跌倒在地。 林业左手顺势一带，已经扣住了疤脸歹徒持枪的手腕。 “咔！”腕骨错位的脆响！ 那把锈迹斑斑的双管猎枪应声脱手。 林业脚尖一踢，猎枪便远远地飞到了墙角。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快得让人无法反应！ 可那疤脸歹徒竟是个亡命之徒！ 太阳穴的重击和手腕的剧痛，非但没让他丧失抵抗能力，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疯狂！ 他强忍着眩晕，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探向后腰，竟又摸出了一把手枪！ “排长小心！” 张努力想也不想，手中的土枪枪口瞬间调转，对准了那疤脸歹徒。 “不许动！把枪放下！” 这一声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疤脸歹徒眼睛死死瞪着张努力，脸上满是疯狂的狞笑。 “哈哈哈！一个个驴球马蛋的！小兵崽子！去死吧！” 他猛地抬起了枪口！ 生死一线！ 爷爷的面容，连长的训斥，排长的教导…… 无数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我是兵！不能退！ 不能给爷爷丢人！不能给这身军装丢人！ “砰！” 张努力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枪声在巷子里猛然炸响！ 子弹擦着疤脸歹徒的耳朵飞了过去，在他身后的打出一个小坑。 没打中！ 张努力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人开枪，巨大的紧张感让他手臂不稳。 加上这把缴获的土枪后坐力极大，这一枪，打偏了！ 虽然没打中，却也把疤脸歹徒吓了一大跳！ 他没想到这个兵居然真敢开火！ “哥！干死他！快干死他！” 被张努力用膝盖顶着的另一个歹徒看到了机会，他猛地发力，双手死死抱住了张努力持枪的手臂，想为他哥创造射杀的机会！ 贾霄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地喊道：“努力，小心啊！” “哈哈哈！臭当兵的！都给我去死吧！” 疤脸歹徒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狂笑，再次抬起了枪口。 张努力的手臂被死死缠住，根本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洞对准了自己…… 前后夹击！已是绝境！ 张努力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枪口里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砰！”又是一声枪响！ 正狞笑着的疤脸歹徒，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的眉心正中央，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缓缓流下。 他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92式手枪的硝烟，正从林业手中的枪口袅袅升起。 整个世界，安静了。 贾霄梓瘫在地上，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排长把那人……一枪……爆头？ 这不是电影特效！不是CS游戏！是真人！是真枪！ 是刚刚还在叫嚣的活人，现在变成了一具冒着热气的尸体！ 林业迅速持枪，快步上前检查对方伤亡情况。 刚才这一幕，林业也别无选择，只有一枪击碎对方的中枢神经，才能万无一失的保证歹徒彻底失去负隅顽抗的机会！ 而且，作为班排长，战士的生命安全必须放在第一位！ 至于开枪之后的结果，是立功嘉奖还是其他什么，都不在林业第一时间的考虑的范围内。 “哥！哥——！”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打破了死寂。 另一个歹徒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死在面前，双眼瞬间赤红！ “俺跟你拼了！” 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猛地朝着张努力的脖子捅去！ 第37章 买个菜的功夫，你俩抢银行了？ 这突如其来的反击，让张努力根本来不及反应！ “汪！” 黑皇再次出击，它一口咬住了歹徒持刀的手腕！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歹徒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张努力瞬间清醒过来，他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凌厉！ 身体的反应甚至快过了大脑的思考，直接使出一个军体擒拿！ 他翻身而起，反拧住对方被黑皇咬伤的手臂，膝盖狠狠顶住对方的后腰，将他死死地按在了满是钞票和紫甘蓝的地上！ “啊！疼！疼死我了！放手！放手啊！” 歹徒的脸在地上摩擦，哭喊声撕心裂肺。 “老实点！”张努力怒吼一声，手臂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我……我草！我也来！” 一直瘫在地上的贾霄梓，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冲了过来。 他看着被制服的歹徒，学着电影里的样子，一脚踩在了歹徒的另一条胳膊上。 “玛德！让你吓唬你贾少爷！让你拿枪指着我！” 贾霄梓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压着，一边还骂骂咧咧。 “有钱不赚，非要玩命！现在好了吧？菜也卖不掉，命也没了！你这卖的到底是菜还是命啊！” 张努力捡起地上的牛皮筋，动作熟练地将歹徒的双手死死捆住。 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看向不远处持枪而立的林业。 敬佩、感激、震撼、还有一丝后怕……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刚才那一瞬间的死亡威胁，和林业那干净利落的一枪，给他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这就是排长！这就是真正的军人！ 林业缓缓放下枪，关上保险，插回枪套。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他走到张努力身边，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得不错。”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像一股暖流，方才的生死一线，现在反应过来，让张努力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猛地站直身体，对着林业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谢谢排长！” 林业回了一礼，随即拿出对讲机。 “指挥部！指挥部！我是七连二排排长林业。我们在农贸市场东侧小路发现两名在逃歹徒，一人已被当场击毙，另一人已被我部控制。重复，一人击毙，一人被控制。现场安全。完毕。”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指挥部无比震惊的声音。 “……收到！林业同志，你……你们……原地待命，警方支援马上就到！千万注意安全！” 很快，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几辆警车呼啸而至，将这条小路堵得水泄不通。 当带队的警察队长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倒吸一口凉气。 满地的现金和紫甘蓝、一具眉心中弹的尸体、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歹徒…… 而始作俑者，竟是三个年轻的军人，和一条狗。 尤其是为首的那位中尉军官，气场冷静得让人心悸。 队长简单观察了下现场，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这枪法，这现场控制，干净利落得可怕。 他带队追了这两个歹徒半天，深知对方的凶悍…… 可眼前这场面结束得也太快了！ 他快步走到林业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道:“同志！太感谢你们了！你们可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林业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军警一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队长看着林业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心中翻江倒海。 他试探着问道：“中尉同志，方便问一下你的姓名吗？你们是哪个团的？” “铁虎团七连二排，林业。” “林排长，这枪法，这心理素质，了不得！” 队长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这是大功一件啊，我得亲自跟你们团长汇报！ 说完，队长一挥手。 “来几个人，把这两歹徒带回去！” 双方犯人交接完毕，片刻之后。 只见炊事班长老高哼着小曲，拎着一网兜刚淘换来的紫甘蓝，终于满面春风地从小巷另一头拐了过来。 只是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有些傻眼了。 他看着满地狼藉的钞票和紫甘蓝，看着四五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再看看被警察按在地上的歹徒…… 老高哆哆嗦嗦地指着张努力和贾霄梓，终于挤出一句话： “不是……我就是去买个菜……你们……把银行给抢了？” 说着，也看到了林业，忙打了声招呼。 “林排？你怎么也在这？” 林业笑笑：“高班长，这事儿说来话长，连指车通知咱们集合回营，等回去再和你解释吧。” …… 返回营区的卡车车厢里，林业不在车里，他被连长喊去了连指车，但车上此时气氛却有些难得的安静。 贾霄梓缩在角落，抱着膝盖，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鱼小天浑身难受，终于忍不住凑到张努力身边，压低声音问：“我的亲哥，努力，到底怎么回事啊？给兄弟们透个底！” “是啊，努力，快说说！”程财也凑了过来，“排长命令我们原地待命，自己一个人就冲出去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一直板着脸的副班长郑兵，也不经意地挪了挪屁股，耳朵却竖得比谁都高。 全车厢的兵，实际上都在用眼角的余光瞄着这边。 张努力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 “一开始，就是贾霄梓，执意非要买那两个人的菜……” 当听到贾霄梓那句“今天消费，由贾少爷买单”时，车厢里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闷笑声，连郑兵的嘴角都抽了抽。 可随着张努力讲到油布滑落，露出黑洞洞的枪管时，所有人的笑声都戛然而止。 “……那家伙的猎枪，就这样顶在贾霄梓的脑袋上。” 张努力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制住了一个，但根本没办法。我当时就在想，完了，今天我们俩都得交代在这儿。” “然后呢？”王猛紧张地问。 “然后，排长就出现了。” 张努力的眼睛里迸发出一束光。 第38章 章 你小子当我是军火库啊！ “他就像……就像从凭空瞬间出现了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那个歹徒刚一扭头，黑皇就扑上去了！” “你们是没看到！”张努力激动得挥舞着手臂。 “排长那是什么搏斗技巧！夺枪、肘击、锁喉！那个歹徒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前后，绝对不超过十秒钟！两个手里有枪的亡命徒，全躺下了！一个手腕断了，一个直接上西天！” “卧槽牛逼！” “可惜我不在现场没看到啊！” “咱排长不是刚从军校毕业没多久吗？怎么这么猛啊！” 卡车在团部门口停稳，五班的兵一个一个像是羊拉屎一样跳了下来。 刚一下爱车，他们立刻就感受到了周围的目光齐刷刷的包围了过来。 一排、三排的兵，都像看大熊猫一样看着他们，眼神里全是好奇。 “我跟炊事班打听了，说是二排长一个人，就带着那条狗，直接冲出去救人了！” “他疯了？对面可是有枪的悍匪！他一个人冲过去送死？” “可我听说，两个悍匪，一个手腕断了，一个当场报销！全是二排长一个人干的！” “真的假的？一个人干掉两个带枪的？你当是拍电影呢？” “不是，哥几个说说啊，你们排长呢？” 郑兵喝止了几个蠢蠢欲动的兵，带着五班的兵直接回班，在连里对排长的处理通知下来之前，他可不会让人胡乱嚼舌根。 然而，铁虎团内关于林业的传闻还是不胫而走，传的沸沸扬扬。 第二天，嘹亮的军号划破清晨的宁静。 关于二排长林业单枪匹马干掉两个持枪悍匪的传闻，已经插上了翅膀，飞遍了整个营区，并且演化出了十几个版本。 一声咆哮从团部大楼里炸响，盖过了训练场上的操练声。 “林业！你小子快给我过来！” 高尚一把揽住林业的肩膀，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骄傲。 “好小子！真他娘的有你的！团里刚才电话打过来了，念在你作为班排长，是救战士心切，不再追究私自行动的过失，另外，帮助警方抓捕了两名穷凶极恶的罪犯，这次啊，你三等功稳了！” 他狠狠捶了林业一拳，力道大的像是在砸夯。 “不过我告诉你，下不为例！再敢一个人往前冲，老子关你禁闭！” 林业被他捶得一个踉跄，笑道：“是！连长！” 旋即，笑容收敛，他的目光越过连长的肩膀，看向不远处正在训练的二排士兵。 张努力正埋头擦着枪，动作比以前认真了百倍。 其他士兵脸上还残留着昨日的兴奋，但兴奋之下是掩不住的稚嫩。 那一枪，终究是打偏了。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倒下的就不止那个悍匪。 “连长，这次任务，暴露了我们排一个致命的问题。” 高尚一愣，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知道林业不是在开玩笑。 “进来谈。”他把林业拽进了连长办公室。 门一关，高尚给他倒了杯水，自己点上根烟，猛吸一口。 “什么问题？你不是处理得很好吗？一枪毙敌，一个活口，干净利落！团长都打电话来表扬了！这是大功一件！” “是射击。”林业的语气平静却坚定，“张努力那一枪，偏了。” 高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想起来当时警方反馈，现场有两声枪响，一声是林业的，另一声是张努力打的，但只击毙了一名歹徒。 林业继续说道：“他不是不想打中，是打不中。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他的肌肉记忆是混乱的。不只是他，我们整个连，大部分人的射击水平，都只停留在靶场打靶上。可真到了战场，那不是打靶，是玩命！” 高尚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知道林业说的是事实。 七连的荣誉是拼出来的，但这些年承平日久，训练强度和实战化程度确实有所下滑。 “你想怎么样？”高尚问道。 “我想申请加强实弹射击训练。”林业开门见山。 “批了！”高尚大手一挥，毫不犹豫，“你立了这么大功，别说实弹射击，你想上天我都给你找梯子！要多少，说！” 林业伸出两根手指。 “每人，每天，两千发。” “噗——” 高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直接喷了出来。 他猛地站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多……多少？！” “两千发。”林业重复了一遍。 “你他娘的疯了？！”高尚一拍桌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业脸上了。 “你当子弹是紫甘蓝啊？一斤五十块随便买？你一张嘴就要两千？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你想把咱们团的军火库搬空了？！” “一个兵一年才多少发子弹的配额？你一个人就要两千发！我上哪给你弄去？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个价！” 高尚在不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林业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吼完。 “连长。”他再次开口。 “咱们团的士兵连枪的脾气都没摸透，上了战场，就是拿命去填。这次对面是两个悍匪，下次呢？是装备精良的敌人呢？” “一千五百发。”林业冷静地讲价。 这几句话，像一盆冰水，把高尚从头浇到脚。 他重新坐下，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像是摁住了心里的火气。 “一千发。”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最多一千发！这还得我豁出去这张老脸去团长那儿给你磨！而且我只能给你批一个周的量！” 他死死盯着林业：“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一发都没有！” “可以。”林业点了点头，干脆利落。 高尚反而愣住了，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讨价还价，结果对方一口就答应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林业紧接着说。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好说话！”高尚警惕地看着他。 “如果我自己能搞到子弹，连里的靶场，得优先给我们二排用，不限时，不限量。” 高尚一听，顿时被气乐了。 “你自己搞？你上哪儿搞？你去抢啊？还是你家开兵工厂的？” 第39章 人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高尚摇头失笑。 林业这小子莫不是在说梦话？ 部队的弹药管理何其严格，别说他一个排长，就是自己这个连长，想多要一发都得层层审批。 “这个您就不用管了。”林业站起身，一脸从容笑意，“您就说，同不同意吧。” 他家虽然不是开兵工厂的，但咱人缘好啊，再托上那么亿点点关系，弄点子弹应该不是啥难事。 至于什么走关系有辱风纪，不是真本事之类扯淡的话，林业完全没有考虑过，人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就好像，人人都恨特权，但却无人不想要特权！ “行！你要是真有本事搞来，别说靶场，我把炊事班都给你用！让你拿子弹当饭吃！” 高尚大手一挥，权当是这小子打了胜仗说胡话，顺着他就完了。 “一言为定。” 林业走出办公室，留下高尚一个人在那儿对着烟灰缸发呆。 回到宿舍，林业直接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猴子，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哟，林大排长，稀客啊！怎么，在基层部队体验生活受不了，想哥哥了？” 林业言简意赅，“帮我个忙，你们库里是不是有一批快要到期的7.62毫米步枪弹？” “你怎么知道？消息够灵通的啊……这批弹药正愁怎么处理呢，打报告销毁都嫌麻烦。你要这个干嘛？” “按条例临期弹药可优先调拨至基层训练单位进行消耗性训练。别销毁了，我全要了！” “……啥？林业你没发烧吧？那可不是一箱两箱，是按吨算的！” “按流程走，调拨到我们七连。手续上的事，我来想办法。” 挂了电话，林业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另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一个带着嗔怪却满是关切的女声传来。 “臭小子，还知道给你妈打电话？在部队还好吗？没闯祸吧？” 林业的语气难得柔和了一些。 “妈，是我……嗯，最近都挺好……” “啊？相亲？这就不用了吧，这就是瞎说了……我们野战军怎么没有女兵了？嗯嗯，长得很好看的也有啊！到时候我给您领个女军官回家当媳妇还不行吗？” “咳咳，其实我……还有件小事想请您帮个忙。” …… 两天后，七连的训练刚结束，营区门口突然尘土飞扬。 三辆满载的军用卡车，在全连士兵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缓缓驶入了营区，停在了七连的连部大楼前。 高尚闻讯冲了出来，当他看到卡车上覆盖的绿色油布，以及押车干部递过来的那张调拨单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调拨单位：军区后勤弹药总库。】 【物品：7.62mm步枪弹。】 【数量：三十万发。】 【接收单位：铁虎团七连。】 高尚拿着那张轻飘飘的调拨单，手却抖得像筛糠。 他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不是做梦！ 他猛地冲到林业面前，指着那些卡车，嘴唇哆嗦着: “你……你……你小子……真把军火库给抢了？！” 林业拍了拍其中一个弹药箱，发出沉闷的声响。 “连长，我说了，自有办法！” 想让手下的兵成为最锋利的刀，就要用最好的磨刀石去磨。 如果这意味着要动用一些人脉，关系，特权…… 林业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羞愧的。 能为自己的兵争取到最好的训练资源，这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林业看着那些闻声而来的二排士兵，沉声喝道:“都愣着干什么？去卸货！” “是！” 五班的兵最先反应过来，郑兵带头，一把掀开车厢挡板。 当他们看见一箱箱崭新弹药箱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我滴个亲娘嘞！这么多子弹！”鱼小天结结巴巴地喊道。 “排长牛X！这下可以打到爽了！”许三观眼睛里冒出的光比探照灯还亮！ 柯晨宇更是夸张地扑到一个弹药箱上，抱着亲了一口，喃喃道：“我的亲亲宝贝，我可想死你们了！” 张努力站在人群后，看着那如山一般的弹药箱，双手死死攥成了拳头。 他既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又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渴望。 林业清了清嗓子，声音盖过了所有人的议论，大声宣布: “从今天起，二排的子弹，管够。我的要求也只有一个！” 二排所有士兵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屏住了呼吸。 林业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属于魔鬼教官的笑容。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才半天过去，七连靶场的动静，首先就让其他排的兵坐不住了。 一排和三排的兵，正在烈日下练着队列，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淌。 可耳朵里，全是二排靶场那边传来的“砰！砰！砰！”的枪声。 一声比一声密集，跟过年放鞭炮似的，还带拐弯的。 空气里飘来的硝烟味，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勾得人心里直痒痒。 “凭什么啊？凭什么二排天天实弹射击，我们就得在这儿站军姿、走正步？”一排有个兵终于没忍住，跟身边的战友小声抱怨。 “听着这枪声，我这心呐，就跟猫爪似的！咱们上次打靶是什么时候？上个月了吧？一人就几十发子弹，我枪还没拿热就打完了！” “我听说，二排的子弹是敞开了供应！想打多少打多少！” 这风声一传开，整个七连除了二排，全炸了锅。 兵看兵，看的是训练。 你天天大鱼大肉，我天天啃窝窝头，这谁受得了？ 怨气，从士兵到班长，再到排长，层层上涌。 一排长左军和三排长周海龙揣着一肚子酸水，联袂找上了连长高尚。 “连长！”左军是个直性子，进了门连报告都忘了喊，“您得管管！再这么下去，我那一排的兵，心都得散了！” 周海龙也跟着附和：“是啊连长，我们不是嫉妒二排，可这事儿……厚此薄彼也太明显了，都是一个团的弟兄，不能这么搞吧？” 两个排长几乎声泪俱下。 “多少给我们排的战士们匀一点啊！” 第40章 太多了，打不完根本打不完！ 还你们匀一点？ 我还想匀一点呢！ 高尚正对着窗户，听着靶场方向传来的声音，眼皮子直跳。 他猛地转过身，眼睛里布满血丝，跟一头被惹毛了的狮子似的。 “管？我他娘的拿什么管！”高尚一声暴喝，把两个排长都吓了一哆嗦。 他指着窗外，手指头都在发抖：“你们听听！听听那声音！那是打子弹吗？那是在烧我的心头肉！三十万发！你们知道三十万发是什么概念吗？能把咱们团部大楼给推平了！” 两个排长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面面相觑，不敢吱声了。 高尚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最后他猛地停下来，盯着两人。 “想要子弹？”他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股子邪火，“行啊！” “我今天把话放这儿！”高尚一字一顿，“你们，或者你们手底下任何一个兵，谁有本事，也给我搞来十万发、二十万发子弹，别管你用什么路子，只要东西能进咱们七连的门！” “搞来了，我高尚亲自给你批条子！靶场二十四小时开放！” 高尚向前一步，贴脸地逼视着他们，“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左军和周海龙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搞子弹？开什么玩笑！ 他们连团长的小舅子是谁都不知道，上哪儿搞去？ 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没本事，就给老子滚回去带兵！”高尚猛地一挥手。 “告诉那帮兔崽子，眼馋，就自己给老子争气！别成天跟个娘们儿似的，就知道嚼舌根子！” 两个排长灰溜溜地退了出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消息一传开，其他排彻底熄火了。 抱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沉默。 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对那个叫林业的敬畏。 人家，是凭本事吃的肉。 此时，靶场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呛得人直咳嗽！ 但二排的兵连咳嗽的时间都没有。 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三个动作的无限循环：趴下，举枪，射击！ 然后是拉动枪栓，退出弹壳，换上弹匣，再射击！ 第一天，是新鲜和兴奋。 每个人都打了足足五百发子弹，感觉自己就是枪神附体，看靶子十环上哪个洞都像是自己打的。 第二天，太阳刚露头，七连靶场的枪声就再次炸响。 只是这枪声里，少了几分昨天的狂热，多了几分有气无力的敷衍。 二排的兵，昨天打了五百发子弹的兴奋劲儿，早被一夜的酸痛折磨得烟消云散。 他们的右肩统一肿成了紫红色，衣服稍微一蹭就疼得钻心。 耳朵里更是像住进了蝉，嗡嗡作响。 太多了，太多了，打不完，根本打不完啊！ 也幸亏其他排的战士还不知道他们的抱怨，否则鼻子都得给气歪。 尤其是一排长和三排长，听得非得跳脚。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可以这么大！ 一排和三排的兵跑完早操，听着那稀稀拉拉的枪声，都纳闷了。 “怎么回事？二排今天哑火了？这动静还没昨天一半大呢。” “换我一天打一千发，我看见枪都得哆嗦！”一个兵酸溜溜地说。 另一个兵叹了口气，满眼都是羡慕：“唉，真想尝尝打枪打到吐是什么滋味啊……” 他们哪知道，二排的兵现在看靶子都带重影，看枪都犯恶心。 中午，食堂。 二排的兵一走进来，整个食堂都安静了一瞬。 只见这群壮小伙一个个跟僵尸似的，端着餐盘的手抖得像筛糠。 那场面，简直是重灾区。 王猛打好了饭，盯着盘子里一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筷子伸出去三次，三次都把肉捅飞了，最后一次直接掉在了地上。 “我感觉我这胳膊都不是我的了……” 鱼小天更是个活宝，他哆哆嗦嗦地用勺子舀着汤，还没喝进，嘴里都不剩半勺了。 “看见没？我这手抖得，食堂阿姨都以为我得了帕金森。” 周围几个兵想笑，却连扯动嘴角都觉得费劲。 吃完饭，回到靶场，当看到一箱箱崭新的子弹被打开时。 二排兵的脸上露出了统一的痛苦表情。 那黄澄澄的子弹，在昨天看来，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 而今天，在他们眼里，跟催命符没什么两样。 “我的妈呀！排长，我肩膀快脱臼了！” 王猛趴在射击位上，哭丧着脸，他的右肩已经高高肿起，像个紫色的发面馒头，迷彩服的布料蹭在上面，都像是刀割一样疼。 “脱臼了就自己接上！接不上就用左手打！”林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冷得像冰碴子。 “排长……我……”王猛还想说什么。 “再废话，今天的一千发加到两千！” 王猛瞬间闭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能认命地用左手托起枪，别扭地继续瞄准。 “排长，商量个事儿呗？”鱼小天凑了过来，嬉皮笑脸的。 “您看，咱们这天天用右肩，这肌肉发展不均衡啊！严重影响我军威武雄壮的形象！要不咱换左肩打打，全面发展？” 林业瞥了他一眼：“可以。今天的量打完，晚上负重越野，你全程用左手端枪跑。” 鱼小天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灰溜溜地滚回了自己的射击位。 “我……我草！”贾霄梓感觉整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又麻又酸又疼。他小声骂着，“这他娘的是人练的吗？还不如去搬紫甘蓝！” “闭嘴！”郑兵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眼睛瞪得像牛，“嫌累？你忘了被枪指着脑袋的时候了？要不是排长，我们现在逢年过节都得给你上香了！” 贾霄梓被骂得一缩脖子，想起了那天小巷里的恐惧，顿时没了脾气。 他愤愤地捡起枪，嘴里嘟囔着：“打就打！有什么了不起！等我练成神枪手，以后谁敢惹我，我biubiu……全给他突突了！” 整个五班，只有一个人一声不吭。 张努力。 他的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世界只剩下准星和靶子。 他的肩膀同样肿着，汗水浸透了迷彩服，但他感觉不到疼。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准！再准一点！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扣下扳机后，子弹擦着匪徒耳朵飞过去的那一幕。 那种无力感，那种与死神擦肩的后怕，像烙印一样刻在他心里。 排长那一枪，救了他的命，也打碎了他所有的侥幸。 靶场边上，高尚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弹药箱飞速减少…… 理智告诉他，这都是林业自己搞来的，想打多少是他的自由。 可是…… 一时间，高尚感觉自己心痛到难以呼吸。 三十万发子弹，听着多，照这个消耗速度，怕是撑不过一个月！ 这哪是打子弹？就是吃子弹吧！ 第41章 开胃菜 “林业！你小子悠着点！” 高尚忍不住吼道。 “这都是国家的资产！不是你家大白菜！” 林业头也不回：“连长，战场上，子弹和人命，哪个贵？” 高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骂骂咧咧地走了。 “妈的！老子不管了！打！给老子往死里打！谁要是再给老子打个倒数第一回来，老子亲手把他塞炮管里发射出去！” 一周后。 二排的兵，脱胎换骨。 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锐利，身上散发出一股沉稳的杀气。 他们的射击成绩突飞猛进，特别是张努力，一百米固定靶，他已经能稳定打出九十五环以上的成绩。 这天，林业却叫停了射击。 “都觉得自己枪法不错了？”林业环视众人，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接下来，我们玩点有意思的。” 他让人在靶场空地上，用两棵树和一根粗壮的圆木，临时搭了一个简易的秋千。 “这是干嘛？排长童心未泯，要荡秋千了？”鱼小天小声嘀咕。 “排长，这是要练啥？空中飞人射击？”贾霄梓也一脸好奇。 林业没解释，只是自己拿着一支81杠，稳稳地坐上了秋千。 郑兵在后面用力一推，秋千立刻高高地荡了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 就在秋千荡到最高点，开始回落的一瞬间，林业动了！ 他身体猛地后仰，双腿牢牢勾住圆木，整个人与地面近乎平行，举起手中的步枪快速射击！ “砰！砰！砰！” 三声干脆利落的点射！ 远处三个移动靶应声而倒！ 每个靶子的正中心，都多了一个弹孔！ 整个靶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石化了，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这他么是人能做到的？！ 在高速晃动的秋千上，还是移动靶！ 而且是三连发，枪枪命中靶心！ 这他么比电影还玄幻！ 柯晨宇的脸色一片煞白，他死死盯着林业，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他自问枪法超群，是铁虎团公认的狙击天才，可这种射击方式，他连想都不敢想！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核心力量、平衡感和瞬间锁定目标的能力？！ “看清楚了吗？”林业从秋千上跳下来，面色平静。 “战场上，车辆颠簸，直升机索降，甚至是你在奔跑和翻滚的时候，都需要开枪。你们要练的，是动态的射击！” 他把枪扔给张努力：“你来！” 张努力接过枪，手心全是汗。 他学着林业的样子坐上秋千，可刚荡起来，整个人就东倒西歪。 别说瞄准，连枪都快抓不稳了！ 接下来，二排的兵一个个上去尝试，结果惨不忍睹。 摔下来的，把子弹打到天上去的，甚至还有差点把自己甩出去的，引得众人一阵哄笑，靶场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下一个科目！”林业没给他们太多出丑的时间。 “柯晨宇，把那支枪拆了，再装上。” 柯晨宇虽然还沉浸在震惊中，但作为神枪手的他迅速将一支步枪分解成零件，又熟练地组装起来，动作行云流水。 “这支枪，没有校准。战场上，你拿到一支陌生的枪，或者你的枪被撞击过，没有时间给你慢慢校准。”林业接过枪，掂了掂。 他朝着五十米外的靶子旁边，开了一枪。 “砰！”子弹在靶子左下方留下一个弹孔。 他又开了一枪，子弹打在了靶子左上方。 所有人都很迷惑，这打的什么玩意儿？排长失手了？ 林业却点点头，仿佛知道了什么。 他几乎没有瞄准的时间，直接扣动扳机打向最远的400米靶子！ “砰！” 正中靶心！ “排长……”柯晨宇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接下来的日子，二排的训练项目变得丧心病狂。 靶场五十米的跑道上，五个不同距离和角度的人形靶竖了起来。 林业指着跑道，“规则很简单五十米冲刺，途中击中全部五个目标。枪里只有一个弹匣，五发子弹。脱靶一发，加一公里。开始！” 鱼小天第一个被点了名，他眼珠子一转，抱着枪跑得不紧不慢，试图在龟速移动中稳定瞄准。 “砰！砰！砰砰砰！” 他开了五枪，只中了两枪，子弹啃掉了靶旁边的三大块泥土。 他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报告排长！我这是在进行战术慢跑！可以有效提高命中率，减少弹药浪费！” 林业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战术你奶奶个腿！晚上负重八公里！下一位！” 轮到贾霄梓，他倒是卯足了劲往前冲，结果跑得太猛，他根本无法瞄准。 他干脆学着电影里的样子，闭着一只眼往前冲。 “哒哒哒哒哒！”五发子弹一口气全扫了出去！ 枪声过后，五个靶子毫发无伤，倒是远处的土坡被打得烟尘四起。 林业无奈地扶着额头，“我看你这不是五行缺打，负重十公里！” 接下来轮到王猛，他端着枪冲了出去。 “砰砰！砰砰！” 他竟然奇迹般地打中了四发！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脚下一滑，一个狗啃泥姿势摔在地上。 “我的法！”王猛快哭了，好不容易可以装一波，结果又丢脸了！ 林业无奈的说道:“打的还行，晚上六公里！” …… 等全部士兵打完后，林业的脸也彻底黑了下来。 他走下高台，手里那张写满红叉的成绩单被他捏得变了形。 “打的很好啊！规矩改一改。脱靶一发，负重加倍，两公里！全员平均命中率不达标，晚上熄灯后，全体武装越野五公里！” “嘶——”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业看着他们如丧考妣的表情，嘴角冷冷一扯。 “我的要求不高。把射击，给我练成吃饭喝水一样的本能！让你们的肌肉，替你们那不中用的大脑去思考！” “我告诉你们，这个项目，跑到死，练到死！什么时候你们能在五十米冲刺中，五发子弹全部命中目标，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听明白没有！” “明白……”回答的声音稀稀拉拉，充满了有气无力。 “没吃饭吗！大声点！” “明白！”这一次，吼声震天。 不管情不情愿，魔鬼的规矩，已经定了。 而这，仅仅是开胃菜。 第42章 我一个， 单挑你们一群！ 接下来的多人战术推进射击，直接更是将二排的兵折磨得叫苦不迭。 多人战术推进射击，以战斗小组为单位，在模拟的街区里交替掩护，清扫目标。 “掩护我！”郑兵冲墙角后的贾霄梓大吼。 贾霄梓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前方就是一通乱扫，嘴里还大喊：“收到！火力压制！冲啊兄弟们！” 结果他压制的方向根本没敌人，反而差点打到从另一侧包抄的许三观脚前，飞溅的石子把许三观吓得一个哆嗦。 林业的声音再次响起：“贾霄梓！你是怕敌人找不到你吗？还给他报个点？许三观！你是电线杆子吗？杵在那儿等敌人给你上香？” “左边！三点钟方向有敌人！换弹匣！” 张努力刚探出头，旁边掩护的程财一枪就打在了他面前的墙上，吓得他把头又缩了回去。 “程财！你想送我上西天啊！”张努力怒吼。 “努力……我……我不是故意的……”程财不好意思解释道。 另一边，庄毅想从侧翼包抄，恍惚间回忆起女朋友的笑脸，结果一头撞在了憨厚的陈大牛屁股上，两人滚成一团。 林业在场外看得直摇头。 这哪是战术推进，这分明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混乱的训练场上炸开。 “接下来，换个玩法。”林业解下自己的武装带，只留了一把手枪。“你们一起上。我单挑你们一个班！” 鱼小天眼睛一亮，觉得机会来了。 “排长，这可是你说的啊！”他往前凑了一步，脸上堆着笑，“咱们可说好了，这用的虽然是空包弹，但打在身上也挺疼的。我们要是下手没个轻重，把您给打着了，您可不兴罚我们啊！” 他这话一出口，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原本累得跟死狗一样的二排兵，一个个全都活了过来，眼睛里冒着绿光，盯着林业，就像一群饿狼盯着一块肥肉。 “罚？”林业笑了，“我为什么要罚你们？” 他顿了顿，环视着跃跃欲试的众人。 “什么时候，你们能在打过我，什么时候，全体开饭。” “穿好防具，三分钟倒计时准备！” 话音刚落，整个二排都炸了锅。 “我靠！五打一！这要是还打不赢，我把枪吃了！” “弟兄们！尊严和午饭，就靠你们了！” 鱼小天更是兴奋地搓着手，“干倒排长！冲啊！” 只有张努力，一言不发地握紧了手里的枪。 他知道，这绝不是排长在开玩笑。 郑兵作为副班长，此刻也燃起了斗志，他迅速做出部署。 “鱼小天、贾霄梓，你们俩从左边佯攻，吸引排长注意力！许三观跟我走右边！张努力，你找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好嘞！” 五人小组迅速散开，自以为战术天衣无缝，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然后，真正的屠杀开始了。 鱼小天和贾霄梓猫着腰从左侧矮墙摸过去，刚探出头。 “砰！砰！”两声枪响。 两人的钢盔上瞬间冒起两股彩色的烟雾。 “你俩阵亡了。”林业的声音传来。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甚至没看清林业在哪儿！ “右边！他在右边！”郑兵大吼一声，和许三观一起冲出掩体。 可他们刚冲出去，林业鬼魅般从他们后方的一个油桶后闪出。 单手持枪，又是两枪。 “砰！砰！” 郑兵和许三观的后背爆出烟雾，两人僵在原地，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个老登！别再蹲了！”林业的声音在张努力耳边响起。 张努力浑身一僵，猛地转身，却只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自己的额头。 林业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的身后。 五个人，不到三分钟，全军覆没。 林业收起枪，看着呆若木鸡的五人：“你们的战术，在我眼里，就像小孩子过家家。想吃饭？继续练！” 最让所有人崩溃的，是最后一项训练。 蒙眼听声辨位射击。 当林业命令所有人用布条蒙上眼睛时，整个靶场都炸了锅。 “不是吧排长！这……这开什么国际玩笑？蒙着眼睛怎么打？” “是啊排长，这万一走火了，打到自己人怎么办……” 林业不理会众人的议论，示意郑兵站到远处配合他，自己用黑布蒙上了眼睛。 郑兵捡起一块钢板，用力扔向空地。 “当啷！”一声脆响。 就在响声发出的瞬间，林业猛地转身，抬手，射击！ “砰！” 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整个靶场一片死寂，士兵们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那块被扔出去的钢板静静地躺在三十米外的草地上，正中心，一个弹孔赫然在目。 柯晨宇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已经不是枪法，这是本能！ 他抬起头，看向林业的眼神彻底变了，那是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贾霄梓张大了嘴，半天憋出一句：“他……他开了天眼吧？” 张努力则死死攥着拳头，心脏狂跳。 他看着林业，仿佛仰望到了一座自己无法逾越，却必须去攀登的高山。 林业走到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们的耳朵，不只是用来听废话和命令的，它也是你们的眼睛，是你们在黑暗中唯一的武器。” 此时，靶场外。 几位团部的参谋下来视察，正好撞见二排进行射击训练的这一幕，不由全都纷纷驻足。 看着二排的兵们行云流水般的战术动作，精准的移动射击，交替掩护时的高度默契…… 一位老参谋扶了扶眼镜，满脸震惊地问高尚：“老高，这……这都是你们七连的兵？” 高尚挺起胸膛，脸上笑开了花。 那得意劲儿，比自己得了三等功还兴奋。 “那当然！都是咱铁虎团的兵，七连二排！怎么样，练得不错吧？” 另一位参谋喃喃自语：“这哪里是不错……这他娘的，简直就是一群用子弹喂出来的狼崽子！” “还有刚才那中尉，看着年纪不大，应该是刚下连队的军校生吧？这枪法竟然已经到了听声辨位的水准了？” 老参谋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样的射击水准，就算放眼整个军，那都是屈指可数的！ 高尚一听提到林业，立马装傻说道:“你看错了，什么听声辨位，没影的事，那小子就是练的多，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他可不傻，这要是让团部这几位相中了林业，那可是会抢人滴！ 于是高连长连忙转移了话题。 “行了各位参谋，时间也不早了，中午必须在我们七连用餐。”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笑道：“我可是珍藏了两瓶好酒，上次团长给我要我都没舍得给他呢，咱们中午开一瓶！” “七连长，大中午的喝酒这不太好吧？” 不喝酒？ 这哪行！ 你们要是不喝，我待会儿从谁嘴里去套话？ 我还想提前打听打听清楚，年底这场传闻据说要涉及到军队改革的重大演习，他们七连，甚至是整个铁虎团的神秘对手，到底是谁呢！ “有什么不好的，革命不喝酒，哪来深厚战友情？” 高连长大咧咧地一挥手，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我让炊事班炒两个好菜，走起走起！” 第43章 万能小黄盆，超乎你的想象！ 半个多月的高强度射击训练，已经将二排的兵换了一副筋骨。 那种脱胎换骨，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是肌肉记忆！ 靶场上，枪声不再是杂乱的爆豆，而是富有节奏的轰鸣。 进步最神速的，尤其是四班长柯晨宇。 子弹敞开了供应，这对于一个天生的狙击手来说，无异于把一个绝世饿货扔进了满汉全席的后厨。 再加上林业这个前世特种兵魔鬼教官的亲自点拨，柯晨宇的成长堪称恐怖。 “风速三，湿度七十，你的心跳会影响你的据枪稳定，你要学会利用心跳的间隙扣动扳机，让子弹，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柯晨宇趴在狙击阵地上，呼吸平缓悠长，心跳沉稳如钟。 在瞄准镜的十字线中，八百米外的靶子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 他不再像过去那样纯粹依赖天赋和感觉。 林业教给他的那些专业知识，呼吸控制、复杂环境下的弹道计算、斜面射击修正，已经练得得心应手了。 “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 观察员的报靶声紧随其后：“八百米，爆头！” 柯晨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却没有丝毫波澜。 这种成绩，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他甚至觉得，如果现在再让他和林业比试一场，自己未必会输得那么难看。 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排长那个变态，根本不能用常理揣度。 不远处，程财正探头探脑地看着，满脸都是艳羡。 这小子不知何时对狙击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他又怵林业，不敢去问。 于是，他便天天跟在柯晨宇屁股后面，一口一个“柯班长”叫得比谁都亲热。 “柯班长，威武！您刚才那一枪，是怎么算的啊？简直神了！” 起初，柯晨宇根本懒得搭理这个油滑的家伙。 可程财脸皮厚，锲而不舍，端茶倒水，捏肩捶腿，无所不用其极。 柯晨宇被他缠得没办法，随口指点了他几句。 练了几次，他惊讶地发现，程财这小子，心细，手稳，学东西特别快，而且在弹道预判上有种天生的直觉。 柯晨宇试着让他打了两枪，结果发现他的枪感竟然出奇的好。 “你小子，还真是块料。”柯晨宇难得地夸了一句。 程财立马顺杆爬，笑得见牙不见眼：“那都是柯班长您教得好！名师出高徒嘛！” 林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并未阻止。 五班正好缺一个狙击手。 程财虽然人滑头了点，但只要用对了地方，未必不能成为一把尖刀。 能培养一个，就是赚到。 就在靶场训练进行得如火如荼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训练场边。 “出公差！炊事班，两个！” 炊事班的高班长喊道，他目光在人群里一扫，直接锁定了目标。 “张努力！贾霄梓！你们俩来吧！” 五班的兵蛋子们闻言，纷纷投来目光。 这俩人，简直成了炊事班的御用公差。 贾霄梓一听，那张脸瞬间就闪过一丝狂喜。 终于！终于不用再被排长那个魔鬼折磨了！ 他的肩膀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麻，感觉一碰就要散架。 能暂时脱离靶场这个炼狱，去炊事班帮帮忙，简直是太舒服了！ 可这股喜悦还没持续三秒钟，那辆颠簸的电动三轮车，那两个歹徒，还有顶在自己脑门上的双管土枪…… 去炊事班帮忙竟一时间让他又喜又忧！ 贾霄梓开口调侃道:“怎么又是我俩啊？高班长，您是不是看上我俩了？我感觉我俩都快成炊事班的编外人员了。” 郑兵一脚踹在她屁股上，“就你话多！赶紧的！高班长还等着呢！” 高班长打圆场，脸上堆起和善的褶子，拍了拍郑兵的肩膀。 “哎，小郑，别那么大火气嘛。我这不是看他们俩觉得亲切嘛！” 张努力则沉默地放下枪，默默走了过去。 高班长乐呵呵地看着他们：“走走走，今天伙房发面蒸馒头，人手不够，你俩去帮帮忙。对了，自带工具啊！” “自带工具？”贾霄梓愣了一下。 他俩对视一眼，想到了那个在军营里的万能神器——小黄盆。 洗脸、打水、洗脚、洗衣、洗菜……无所不能。 新兵下连，发的第一个私人物品就是它。 本来这没什么，大家的盆都刷得锃亮，早就习惯了。 两人到了炊事班，老高正指挥着几个炊事员和面。 “来了？正好，今天蒸馒头，人手不够了。” 老高指了指旁边两大袋面粉。 “家伙事都带了吧？自己找地方，和面！” “好嘞。” 贾霄梓和张努力把自己的小黄盆刷了刷，正准备大展身手。 就在这时，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传来，指导员洪箭铁青着脸走进了炊事班。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旁边的厕所！居然有人拉屎不冲！” 他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那张平时温文尔雅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是想给我们铁虎团留了坨大的当纪念品吗？！踏马的，我要是查出来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有他好受！给我扫一年的厕所！” 炊事班长老高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炒勺差点掉了。 整个炊事班的人也都噤若寒蝉，谁都没见过指导员发这么大的火。 连长高尚闻言，也凑了过来，看着洪箭那张气得发紫的脸，心里也犯嘀咕。 老洪这人，平日里跟个教书先生似的，温文尔雅，今天这是吃了炸药了？ “炊事班是不是清闲日子过久了？连最基本的卫生都保证不了！”洪箭的目光像是刀子，刮过炊事班每一个人的脸。 “我命令你们，现在，立刻，马上去把厕所给我打扫干净！要干净到什么程度？干净到苍蝇飞进去都得瘦一圈！” 炊事班长老高吓得一个哆嗦，哭丧着脸：“指导员，不是我们不想啊……今天蒸馒头，您看这面刚发上，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啊。这不，我还特意从二排五班借了俩兵来帮忙呢……” 他的手下意识地指向了站在一旁，一脸无辜的贾霄梓和张努力。 贾霄梓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果然，连长高尚一听，大手一挥，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问题。 “那就晚开饭一个小时！”他斩钉截铁地说。 “卫生问题是原则问题！炊事班全体，加上帮忙的，都去！要是还有一丁点味道，你们今天晚上就别想吃饭了！” 此言一出，整个炊事班都蔫了。 高班长摊开两手，满是面粉还想再争取一下。 “连长，指导员，不是我们不想去，实在是……没家伙事儿啊！” “那厕所……得用专业的工具吧？总不能让我们用手……” 话还没说完，指导员洪箭本就烦躁，此刻更是没了耐心。 “磨磨唧唧的！你们手里拿的不是工具吗？” 洪箭指着那个黄澄澄的脸盆，“就用它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小黄盆上。 阳光下，黄色的脸盆反射着灿烂的光。 高尚冷哼一声，根本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扭头就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我半小时后回来检查！” 指导员洪箭也跟着离开了，偌大的炊事班，只剩下了一群手捧黄盆，面如死灰的兵。 贾霄梓傻了，他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黄盆。 就在三分钟前，他还幻想着自己享受片刻远离靶场的安宁。 可现在…… 他要用这个盆，去处理那个不可名状的“纪念品”？ 贾霄梓不敢再想下去，一股酸水直冲喉咙，胃里翻江倒海。 他转头看向张努力，张努力眉头紧锁，眼神里虽然也有嫌恶，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老高长叹一口气，像是瞬间老了十岁，有气无力地说道：“走吧，还愣着干啥？真想晚上饿肚子啊？” “高班长……这盆……等会儿还要和面啊！给全连吃的馒头！” 高班长用一种看透世事的眼神看着他，幽幽地说了一句。 “孩子，别担心。咱们部队的盆，洗干净了，都一样。” “再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第44章 这馒头真香！您怎么不吃啊？ 一行人朝厕所走去，队伍出奇的整齐。 清一色的小黄盆，人手一个，端在胸前，像是要去接受什么神圣的洗礼。 “高班长，这盆它一会儿还要和面啊！给全连的弟兄们蒸馒头啊！这谁吃得下去啊！”贾霄梓凑到炊事班长老高身边。 旁边一个炊事班的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生无可恋。 “小贾，想开点。我这盆，上礼拜还泡过我攒了一周的臭袜子呢，不也照样用？” 贾霄梓脸都绿了，往后缩了一步，离那个老兵远了点。 “那能一样吗？袜子它顶多是味儿大！这里面……可是……” 他实在说不下去。 高班长眼神里没有不耐烦，只有一种过来人的无奈。 “行了，别磨叽了。这是命令，让你用盆，你就得用盆。早点干完，早点解脱。不然等会儿那味道再发酵发酵，神仙来了都顶不住。” 说完，他率先端起自己的小黄盆，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那背影，竟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悲壮。 贾霄梓又把目光投向了身旁默不作声的张努力。 “努力，你说句话啊！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张努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赶紧干完，赶紧吃饭。” “吃？还吃得下吗！”贾霄梓快疯了。 “我跟你说，这盆我只用它洗脚！不，洗脚都嫌它脏！” 厕所是老式的蹲坑，隔着老远，一股具有强大穿透力的气味就率先发动了攻击，直冲天灵盖。 贾霄梓当场就白了脸，捂着鼻子干呕了一声。 老高一言不发地推开虚掩的门，那画面，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竟然有两个坑位都堆满了…… “嗡——” 那坨东西雄伟、壮观，甚至带着几分挑战意味！ 它就那么明晃晃地盘踞在正中，仿佛一位占山为王的君主，居高临下的望着每一个看到它的人。 那浓郁的、醇厚的恶臭，瞬间攻破了贾霄梓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呕……”他再也忍不住，扶着墙角吐了个昏天黑地。 老高指了指左边的重灾区，又看了看贾霄梓和张努力。 “左边这个，归咱们仨了。剩下的人，把右边给我清干净。” 炊事班剩下的几个老兵对视一眼，认命般地走向右侧。 张努力的眼角跳了一下，腮帮子的肌肉绷得像铁块。 他一句话没说，拎着自己的小黄盆，大步流星地走到水龙头下接满了水。 然后，他走到坑位前，眼睛一闭，手里满满一盆水泼了进去！ “哗啦——” 水花溅得老高，几滴土黄色的液体浅溅在了贾霄梓的裤腿上！ “啊——！”贾霄梓发出一声惨叫。 他感觉自己的右腿已经彻底脏了，需要立刻截肢！ 然而，坑里的那座“纪念品”只是被冲刷了表面，甚至露出了更狰狞的细节！ 它依旧盘踞在那里，岿然不动。 贾霄梓刚止住干呕，看到这一幕，胃里又是一阵天翻地覆。 他扶着墙，脸色惨白，看着张努力的眼神充满了哀求。 “努力……哥……我真的不行……你继续，我给你加油……” 张努力面无表情，把贾霄梓那个还没沾过水的空盆塞到他怀里。 “我们三个轮流来，下一个，是你。”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贾霄梓只能颤巍巍地伸出手，磨蹭到水龙头边，水流冲击着盆底，发出哗哗的声响，在他听来，却像是催命的钟声。 当他端着满满一盆水，再次站在那个散发着无穷无尽恶意的坑位前时，眼泪和鼻涕已经控制不住地一起往下流。 他闭上眼睛，然后猛地把水泼了出去！ “哗啦！” 又是一次无功而返。 三人就这么轮流上阵，用自己的小黄盆，一盆，又一盆，冲刷着那坨土黄色的恶意。 终于，坑位恢复了它本该有的洁白。 可三人手里的盆，却仿佛被刻上了永恒的烙印。 所有人冲到水龙头下，拿起刷子和肥皂，把小黄盆里里外外刷了好几遍。 刷到盆底那层黄漆都快掉了色，露出了底下银灰色的铁皮。 可那股子心理阴影，就像焊在脑子里一样，怎么都除不掉。 一行人回到炊事班，气氛压抑得可怕。 几个炊事班老兵面色如常地淘米洗菜。 只有贾霄梓，还沉浸在巨大的精神创伤里无法自拔。 他抱着自己的小黄盆，动作迟缓地揉着面。 他总觉得那股直冲灵魂的味道，已经渗透进了小黄盆里。 每揉一下，都仿佛能闻到那股直冲灵魂的味道，他甚至觉得白色的面团里都透着一股不祥的黄色。 就在这时，连长高尚的大嗓门在门口响起。 他刚刚去厕所检查了一圈，对清洁成果非常满意，此刻心情大好。 “不错不错！效率很高嘛！厕所打扫得都能当镜子照了！面也和上了？” 他走进来，看着几个盆里的白面团，满意地点点头。 “赶紧的！兵们训练了一天，都饿坏了！今天这顿饭，一定要让大家吃好！” …… 傍晚，食堂开饭。 当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端上来时，整个食堂都沸腾了。 训练了一天，又累又饿的兵蛋子们嗷嗷叫着扑上去。 人手两个大馒头，就着菜，狼吞虎咽。 “我靠！今天这馒头可以啊！又白又软，还带着一股甜味！”许三观两三口干掉一个，又伸手拿了一个。 “唔……好吃！高班长的手艺真好！”王猛也吃的眼睛真放光！ “是啊是啊，比平时好吃多了！”郑兵也赞不绝口。 只有某些人的的气氛有些诡异…… 张努力和贾霄梓端着饭盆，馒头愣是一个没拿！ 两人面前的餐盘里只有菜和米饭，仿佛那一大筐馒头是空气。 鱼小天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问：“诶？你俩咋不吃啊？这可是你俩的劳动成果！今天这馒头，有一股灵魂的香气！” 贾霄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俩不太饿，中午吃多了……呵呵呵……” 张努力依旧沉默，只是脸色更黑了。 林业端着餐盘坐下，他本来没在意，随手拿起一个馒头准备开吃。 可鱼小天那句“劳动成果”和“灵魂香气”，让他瞬间联想到了下午听到指导员在炊事班发飙的传闻。 他的目光扫过贾霄梓和张努力那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再看看他们俩空空如也的餐盘…… 林业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默默地将馒头放回了筐里。 他端起自己的饭盆，也只吃大米饭和菜。 虽然前世作为一名特种兵的魔鬼教官，别说这点心理障碍，就是更恶劣的环境他都经历过。 但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 确实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为难自己！ 五班的其他人注意到了排长的动作，一个个都愣住了。 鱼小天刚把半个馒头塞进嘴里，动作僵在了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郑兵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分析什么重大情报。 庄毅也停下了筷子，狐疑地看着盘子里的馒头。 怎么排长不吃这馒头？ 这馒头咋了？高班长给咱排长下药了？ 憨厚的陈大牛还在埋头猛吃，嘴里嘟囔着：“排长你们咋不吃啊？今天的馒头可好吃了，我还能再吃两个……” 林业若无其事地回了一个笑脸。 “没事啊！你们继续吃，我今天胃不太舒服，想吃点软的……” 第45章 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馒头的“大便传闻”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第二天，这个消息从炊事班飞速传遍了整个七连。 所有昨天对那又白又软，带着灵魂香气的馒头赞不绝口的兵，脸色都变得极其精彩。 食堂里，鱼小天对着一盆白米饭戳来戳去，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我算是明白了，排长为啥不吃那馒头了……” “以后排长不吃的东西，咱都别碰！排长的胃，那是咱们的风向标啊！”郑兵总结道，一脸的痛心疾首。 许三观倒是没啥反应，只是憨憨地问：“可……可馒头里又没有……为啥不香了？” 贾霄梓一拍桌子，悲愤地看着他。 “三观！有些事，它不是有没有的问题，是你想不想得到的问题！我只要一闭上眼，就感觉自己吞下了一整个厕所！” “呕……” 此话一出，周围好几个兵捂着嘴。 唯有陈大牛憨厚依旧，该吃吃该喝喝，仿佛完全不受影响。 张努力是麻木了，那盆是他刷的，那面是他揉的。 他嘟囔了一句，又夹了一大筷子菜塞进嘴里。 “反正我又没吃，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 夜色如墨，将整个营区笼罩。 西南边境的山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营区门口孤零零的岗哨。 寂静的夜晚，除了虫鸣，只剩下两人偶尔交替的脚步声。 今晚站岗的，是陈大牛和一班的一个叫李响的兵。 李响年纪小也是新兵，有些紧张地握着枪，盯着远处通往山里的土路。 “大牛哥，你说这山里，会不会有野猪啥的跑出来啊？” 陈大牛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咱们在这儿，别说野猪，就是耗子想溜进来都得先打报告。”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女人的呼救声！ 声音凄厉，划破了夜的寂静！ 两人精神一振，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站住！口令！”陈大牛端起枪，厉声喝道。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身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她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惊恐和泪水，跌跌撞撞地朝着岗哨的光亮处跑来。 她看起来像个大学生，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军人叔叔！救命！救救我！” 叔叔？陈大牛脑子里嗡的一下。 他入伍几年，才刚过过二十，怎么就成叔叔了？ 这称呼让他有点发懵，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先救人，还是先纠正一下自己的辈分。 就在她快要跑到岗哨前时，脚下一崴，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紧接着，三个黑影从她身后追了上来。 他们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和胳膊，就要把她往回拖！ “放开我！你们这群人贩子！放开我！” 女孩凄厉地尖叫着，拼命挣扎，双手朝着岗哨的方向伸着。 人贩子！ 这两个字像炸雷一样在陈大牛脑子里响起。 铁虎团驻扎在西南边境，靠近国界线，这种事情时有耳闻。 人民群众在向军人求救！ 兵的职责是守卫营区，不能擅离。 但此刻，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睁睁看着人民群众在自己面前被拖走，他做不到！ “李响！马上联系连部！快！”陈大牛对身边的战友吼了一句。 说完，他拉开岗哨的门。 一个人，一把枪，直接冲了出去！ 但刚出哨岗他才发现，枪里没有子弹，子弹在李响那里！ 不对，就算有子弹也不能随便对人民群众开枪！ 那几个男人看到一个兵冲了出来，明显有些慌乱。 但并没有逃跑，反而将女孩抓得更紧了。 他们没有冲击岗哨，所以陈大牛手里的枪绝不能随意开火！ “放开她！我叫你们放开她！”陈大牛的吼声有些沙哑，他举着枪，一步步逼近。 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非但不怕，反而恶狠狠地瞪着陈大牛，把女孩往自己身前一挡。 “你个当兵的少管闲事！这是我婆娘！在外面偷人，被我抓住了，老子现在要带她回家！” 旁边一个瘦高个也立刻附和：“对！我是她哥！这不要脸的女人，丢尽了我们家的脸！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个当兵的来管！” 女孩哭得更凶了，拼命摇头：“不是的！我不是！我不认识他们！我是云大的学生，来这边采风，他们是人贩子！” 一时间，场面变得扑朔迷离。 陈大牛的脑子有点懵，虽然他憨厚，不代表他傻。 但对方一口咬定是家务事，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部队有纪律，不能随意介入地方群众的家庭纠纷。 可女孩那绝望的眼神，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但脚下却一步未退。 潜意识告诉他，今天，绝对不能让他们把这个女孩带走！ 这是林业无数次在训练中强调的——战场上，相信你的直觉！ 见陈大牛杵在那，不为所动，满脸横肉的男人眼珠一转，脸上挤出笑容，松开了女孩，朝陈大牛走过来。 “哎呀，兵哥哥，误会，都是误会。来来来，抽根烟，我们也是气急了才动手的……”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烟，似乎想要套近乎。 就在他靠近陈大牛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 另一只藏在身后的手猛地抽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地朝着陈大牛的心口捅了过来！ “去死吧！多管闲事的狗东西！” 电光火石之间！ 林业的训练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成千上万次的重复，早已刻进了他的肌肉里！ 陈大牛的身体本能地向左侧猛地一旋！ “嗤啦！”一阵布料撕裂的刺耳声！ 锋利的刀刃擦着他的作训服划过！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探出，死死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 借着对方前冲的力道，陈大牛身体顺势下沉，右肩狠狠撞进对方怀里！ 一个干脆利落的捕俘拳！ “啊——！”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夜空。 那男人被撞得倒飞出去，手腕剧痛下再也握不住武器，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另外两个男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陈大牛一击得手，一脚将倒地的男人踢开，转身就想去护住那个女孩。 但另外两人已经反应过来，怒吼着从两侧扑了上来！ 双拳难敌四手！ 陈大牛毕竟不是林业，格斗技巧也只是初见成效。 面对两个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他瞬间落入了下风！ 一记黑脚狠狠踹在他的膝盖上，他一个踉跄，左腿发麻。 紧接着，对方两人一拳砸在他脸上，另一拳砸在他后腰！ “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让人头皮发麻。 陈大牛被打得连连后退，视线都开始模糊。 但他死死咬着牙，用身体硬是扛住了所有攻击，一步不退地挡在女孩身前！ “玛德！弄死他！” 其中一人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眼中凶光大盛。 他绕到陈大牛侧面，趁着他被同伴缠住的空隙，一刀狠狠捅进了他的肩膀！ “噗嗤！”刀刃入肉的声音！ 陈大牛闷哼一声，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肩膀传来，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肩头。 “啊——！”女孩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剧痛让陈大牛的意识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倒下！ 他回身一记凶狠的肘击，狠狠砸在那个持刀男人的脸上！ 那人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地上。 但陈大牛也到了极限，他单膝跪地，用枪撑着地面。 鲜血从肩膀的伤口汩汩流出，在他脚下汇成一小滩。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视线已经血红一片。 “我……我是军人！” 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帮被他气势震慑住的歹徒大吼。 “我身后就是营区，背后就是祖国！你们若是想带走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46章 你叫谁军爷呢？ 就在这时，营区里终于传来了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 “在那边！” “快！包围起来！” 人影晃动，手电筒的光柱撕裂夜色，像一把把利剑直刺过来。 林业一马当先，身后跟着整个五班闻讯赶来的兵！ 他们看见了，看见了单膝跪地，用枪撑着身体的陈大牛。 他肩头的那片迷彩服，已经被鲜血浸透，在灯光下触目惊心。 五班所有人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就全红了！ “我草！大牛！”鱼小天怪叫一声，第一个窜了出去。 贾霄梓也炸了，他不是害怕，是愤怒！ “敢动我五班的兄弟，弄死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五班！上！”郑兵声音嘶哑，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剩下的三个歹徒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 “跑？往哪跑！”许三观一记凶狠的侧踹，正中歹徒的膝窝。 那人惨叫一声，腿一软当即跪倒。 郑兵已经欺身而上，一记干脆利落的肘击狠狠砸在对方下巴上。 那歹徒眼一翻，连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瘫了下去。 另一个歹徒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贾霄梓一个饿虎扑食给整个扑倒在地，用体重死死压住。 紧随其后的张努力二话不说，顺势一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肚子上，抬脚，再落下，再抬脚！ 每一下都仿佛在发泄着积攒了许久的压抑和愤怒！ 最后一个瘦高个歹徒刚想往林子里钻，王猛已经面目狰狞地冲了上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砰！” 这一拳直接把那人的鼻血给砸得喷了出来。 庄毅和程财也赶到，一左一右，死死地将那人按在地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合默契！ 不到一分钟，三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人贩子，此刻已经全躺在地上，成了三条死狗！ 贾霄梓把一个歹徒死死地骑在身下，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 “动我兄弟？啊？！”他抓着对方的领子。“你再动一下试试？！” 王猛一拳砸烂了鼻子，还不解气，揪着他的头发，左右开弓。 “叫你跑！叫你跑！” 那架势，不像打架，倒像是在撕一块不顺眼的破布。 脚下的歹徒被踩得像只离了水的虾米，蜷缩着。 他们哼哼唧唧，哭爹喊娘，那叫一个凄惨。 “别打了……别打了……军爷饶命啊……” “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他们嘴里冒出的称呼，却像一勺滚油，瞬间泼进了所有士兵的火气里。 军爷？你他么骂谁呢？ 贾霄梓正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死死盯着他。 “你他么叫谁军爷？你才军爷，你全家都军爷！” 毕竟，这可是旧社会时称呼那些兵匪的称呼。 那人被他眼里的凶光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想解释。 “啪！”贾霄梓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吼声震天。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人民子弟兵！不是什么狗屁军爷！” 郑兵冷冷地看着脚下被他踩住手腕的歹徒，狠狠啐了一口。 整个场面，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施暴。 可没有一个人觉得过分。 这帮人渣，对平民百姓挥刀的时候，可曾想过手下留情？ 他们把女孩往境外卖的时候，可曾想过那是别人的一辈子？ “行了。”林业沉稳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他快步走到陈大牛身边，蹲下身，看着他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头紧紧皱起。 “排长……我没事……”陈大牛咧着嘴，想笑一下，却疼得直抽冷气。 “我……我没给咱二排丢人。” “你小子……”林业扶着他，眼神里满是赞许。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飞快地为陈大牛进行压迫止血和紧急包扎。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哀嚎不断的三个歹徒，冷得像冰。 “郑兵，把他们三个给我绑结实了。一个，都别想跑！” 很快，指导员洪箭带着团部的人也赶到了。 “马上联系地方派出所！”洪箭果断下令。 “把这几个人渣先控制起来！卫生员！快把陈大牛送到医务室！” 混乱中，被救下的女孩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 她呆呆地看着那几个人贩子被五班战士死死按在地上，又看向那个肩膀被鲜血染红的身影。 卫生员已经冲了过来，准备把他送到医务室。 “嘶……同志，轻点吧！”陈大牛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咧着嘴，对着围上来的战友们憨笑。 女孩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踉跄着走到陈大牛面前。 “谢谢你……军人同志……真的……谢谢你……” 救命之恩，重于泰山。 她此刻语无伦次，只会重复着谢谢。 陈大牛一张脸涨得比他肩膀的伤口还红，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不……不用谢！保护人民是应该的！” 就在这时，女孩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林业身上。 他正半蹲着，仔细检查着卫生员对陈大牛的包扎，声音沉稳地吩咐着：“压紧，注意动脉……拿急救毯，防止休克……” 他的侧脸在手电筒的光柱下轮廓分明。 女孩的哭声渐渐停了，看着林业，眼神里除了感激，似乎还多了些别的东西。 这时，地方派出所的警车呼啸而至。 在指导员洪箭和警察交接完情况后，警官们带女孩回去做笔录。 女孩点点头，看着林业干脆利落的背影，又看看正一脸憨厚冲她傻笑的陈大牛，表情一时间变得极其复杂。 救命之恩，确实大过天。 可林业的那个侧脸，好像也挺要命的。 警车带走了女孩和人贩子，营区门口重新恢复了宁静。 …… 第二天，连部值班室。 连长高尚接到地方派出所的通报，说明了后续事件的情况。 那三个小混混是常年盘踞在边境线上，专门诱骗涉世未深的学生，再转手卖往缅北园区搞电诈骗职业人贩子！ 这伙人手上沾着不止一条人命，是警方挂了号的硬茬子。 陈大牛不仅救了一个苏晓晓，更是抓到了一个犯罪团伙的线索！和对方常年保持交易的蛇头，也在昨晚被当场逮捕！ 警方准备顺藤摸瓜，展开一场大规模的抓捕行动。 “好小子，这是大功一件啊……”高尚忍不住低声赞叹，脸上满是激动。 紧接着，团部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第47章 救命之恩，不如排长一张脸？ “高尚！你小子可以啊！你们连的兵，关键时刻能顶上去，有血性！这才是我们铁虎团的兵！” 电话那头，是团长李建康洪亮的大嗓门。 “团部研究决定，给列兵陈大牛记三等功一次！嘉奖令明天就下来！你小子，给老子好好带兵！” “是！保证完成任务！” 高尚啪地一下立正，声音洪亮地回答。 挂了电话，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林业这小子，才来了多久？ 就把一帮歪瓜裂枣，硬生生给练成了敢跟人贩子拼命的狼崽子！ 还是一窝会立功的狼！ …… 嘉奖令还没下来，消息就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了五班。 刚从医务室换完药，陈大牛被战友们团团围在中间。 “我草！三等功？真的假的？”程财瞪大了眼睛，一把揽住陈大牛。“挨一刀换个三等功，这买卖划算啊！下次站岗，说啥也得是我去！” 贾霄梓在一旁酸溜溜的，“凭什么啊？我上次在小巷子里也差点交代了，怎么就没个功劳给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好个屁！”郑兵没好气地指了指陈大牛缠着绷带的肩膀。 “你小子以后机灵点，这次是匕首，下次要是枪呢？功劳是好，命更重要！” 王猛看着陈大牛包扎好的肩膀，满脸心疼：“哎呀，大牛哥，这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办呀，多难看啊。” 张努力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陈大牛倒了杯水，眼神里除了担心，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敬佩和向往。 许三观在一旁挠着头，憨憨地问：“排长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大牛哥流血了，还立功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问住了。 …… 几天后，那个名叫苏晓晓的女孩和她的父母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和一面锦旗来到了连部。 林业代表连队接待了他们，礼品是坚决不收。 那面写着“危难之时显本色，人民卫士为人民”的锦旗，他收下了，说要亲手交给陈大牛。 会客室里，苏晓晓看着面前的陈大牛，眼睛红红的，一个劲儿地鞠躬道谢。 陈大牛被搞得脸都红了，憨厚地挠着头，半天才憋出一句。 “这……这都是俺们当兵的应该做的，保护人民群众是责任。” 他想缓和一下气氛，嘴巴一快，开了个玩笑。 “那个……以身相许就不用了啊，俺们部队有纪律，不让和驻地群众谈恋爱。” 空气瞬间凝固，气氛无比尴尬。 苏晓晓可是半点也没这个意思，此时停陈大牛这么一说，憋了半晌，愣是没吱声。 苏晓晓的父母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林业在一旁看得直想扶额。 此刻的苏晓晓，眼神却有些不听使唤。 她的目光越过陈大牛质朴的脸庞，频频地往林业那边瞟。 他的侧脸在阳光下轮廓分明，苏晓晓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她知道，眼前这个憨厚的陈大牛是救了她命的英雄。 可……可林业排长，才更像是她想象中英雄该有的样子。 林业正和苏晓晓的父母交谈，她只是安静地听着。 “唉！都怪我们，没把孩子教好！” 苏晓晓的父亲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满脸的懊恼和后怕。 “网上聊了几天，看了几张照片，就敢一个人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边境来！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苏晓晓的母亲抹着眼泪，声音都在发颤，“要不是这位陈大牛同志，我女儿……我女儿这辈子就毁了！” 林业听明白了。 又是一个被网络上的花言巧语和照骗弄昏了头的姑娘。 所谓的男友奔现，不过是人贩子抛出的诱饵，就等着她自投罗网，然后转手卖到棉北的诈骗园区去。 陈大牛这一刀，不仅是救了一条命，更是挽救了一个家庭。 “叔叔阿姨，事情已经过去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注意就是了。”林业开口，声音沉稳，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一番交谈后，苏晓晓一家人准备告辞。 她们握着林业的手，翻来覆去地道谢，仿佛他才是那个冲锋陷阵的英雄。 而被冷落在一旁的陈大牛，不解地挠了挠头，心里有点茫然。 他救的人，他挨的刀，怎么感谢的话全跑到排长那儿去了？ 就在这时，一直低着头的苏晓晓忽然抬起了脸，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 她先是看了一眼陈大牛，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感激。 但随即，她的脸颊泛红，竟然一步步冲到了林业面前。 她双手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蚋。 “那个……军哥哥……我就是想……以后有机会再好谢谢你……” 苏晓晓说着，飞快地掏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二维码，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勇气往前一递。 “我……我能加你个好友吗？”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大牛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 他看看苏晓晓手机上那个亮晶晶的二维码，大脑直接宕机。 这……什么情况？ 英雄救美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林业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动，语气温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姑娘，部队有纪律，不方便！” 简单几个字，直接判了死刑。 他又转头看向苏晓晓的父母，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叔叔阿姨，孩子还小，以后还是看紧一点好。” 一句话，既是提醒，也是台阶。 苏晓晓的脸“唰”一下红到了耳根，触电般收回手机。 她感觉自己像个小丑，窘迫地低下头。 可当她再次抬眼看到陈大牛时，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滋味。 她快步走回陈大牛面前，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大牛同志，这次，是真心的，谢谢你。” 说完，她才跟着父母匆匆离去。 送走一家人后，陈大牛还愣在原地，嘴里小声嘟囔着。 “不是……我才是救命恩人吧？我挨了一刀啊……怎么不加我好友，要去加排长的？” 他想不明白，一脸的懵逼。 “难道……现在救人也得看脸了吗？这世道，没天理了啊！” 送走了一家人，病房里终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哈哈哈哈！牛哥！扎心不？”鱼小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年头，英雄救美，也得看脸啊！” “大牛，你就认命吧！”程财轻轻拍着他没受伤的肩膀。 “你和排长差的不是三等功，是女娲娘娘当年捏人的时候，一个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一个是顺手甩出来的泥点子！” “哈哈哈哈！” 全班哄堂大笑，连一向严肃的郑兵都憋不住，嘴角咧到了耳根。 林业看着这群活宝，只是摇了摇头，眼里却分明带着笑。 陈大牛脸涨得通红，又气又觉得好笑。 他目光最后落在了那面挂在床头的锦旗上。 “危难之时显本色，人民卫士为人民”。 看着这十四个大字，他脸上又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去你们的！”他笑骂道。 “脸不重要，这玩意儿，才是真的！值了！” 第48章 全营纠察追着干！ 陈大牛的三等功事件，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荡起的涟漪终究会平息。 伤口在医务室的精心照料下，半个多月就拆了线。 五班的兵在汗水和哀嚎声里，趋于平静安稳。 他们也渐渐摸透了林业的脾性，只要你不犯到他手上，训练场上再苦再累，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可一旦犯了规矩…… 那后果，没人敢去想。 这种平静，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好事！ 但对贾霄梓而言，却是一种煎熬…… 他躺在床上，感觉浑身不对劲。 不是训练累的，而是一种空虚和焦躁。 他骨子里的那股属于花花公子的消费欲，被压抑了数月，感觉自己就快要被憋疯了！ 这种感觉就像浑身爬满了蚂蚁，不花点钱，就浑身难受！ 他想念的是那种一掷千金，钞票在指尖燃烧的快感！ 那才是他贾大少爷活着的证明！ 终于，趁着一次训练结束，贾霄梓再也忍不住了！ 他揣着那张银行卡，像个做贼的，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营区唯一的消费圣地——兰花小卖部。 “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来一箱！” 贾霄梓指点江山，唾沫横飞。 什么牛肉干、巧克力棒、功能饮料、薯片…… 他不是在购物，他是在发泄！ 小卖部老板娘看着眼前这个兵，眼睛都直了。 这架势，不像来买东西的，倒像是来进货的。 “还有那最贵的洗发水，给我来十瓶！袜子！二十双！毛巾，一人一条，全班都有！” 他买的东西，自己根本用不完。 但他不管，他就是要享受这种“爷有钱，随便花”的感觉。 当POS机吐出长长的账单，贾霄梓长出了一口气，眼眶竟然有点湿润。 玛德，太爽了！ 久违的快乐，让他差点哭出声来。 这种感觉，简直比跑完一个五公里还爽！ 可快乐的代价，很快就来了。 贾霄梓抱着、拎着、挎着，两大包东西，连走路都摇摇晃晃。 为了抄近路，他军容不整，帽子都歪了，上衣扣子也崩开了。 他嘴里哼着小曲，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回去怎么跟班里那帮土包子炫耀。 然而，乐极生悲。 刚拐过一个弯，两个身影就迎面堵住了他的去路。 贾霄梓的瞳孔猛地一缩，对方的头顶上有顶惨白的钢盔！ 钢盔下面，是一张张毫无表情的脸和鲜红的袖标。 纠察！ 贾霄梓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卧槽！完了！ 军容不整，超额购物…… 任何一条，都够林业那个阎王爷给他设计一套全新的庆功宴了！ “同志！请等一下！” 纠察的声音冷冰冰的，像腊月的寒风。 跑！这是贾霄梓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在纠察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一个转身，撒丫子就跑！ “砰里哐啷！” 一袋子零食被甩飞，功能饮料、薯片袋、巧克力棒…… 五颜六色的零食，天女散花般洒满了一整条路。 一罐功能饮料在地上翻滚着，撞在一名纠察的军靴上。 两名纠察都看傻了。 当兵这么久，头回见到这种场面。 这哪是逃跑，这是在沿途布撒补给点啊！ “站住！前面的！立刻站住！”回过神来的纠察怒吼着追了上去。 这一追，两个纠察兵更懵了。 这小子……怎么跑得这么快？！ 贾霄梓此刻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自己都惊了，排长地狱般的训练，竟然把他这两条少爷腿，硬生生给锻造成了风火轮！ 风声在耳边尖啸，肺叶里火烧火燎，可他不敢停！ 一停下来，面对的就是比这痛苦一万倍的庆功宴！ 身后的怒吼声被他越甩越远，这种亡命狂奔的刺激感，竟然让他产生了一丝变态的快感！ “班长！他太快了！追不上！”一个纠察兵上气不接下气。 “玛德！这小子属兔子的？”纠察班长气得直喘粗气。 “摇人！给我摇人！我就不信了，今天还能让他跑了！” 纠察班长掏出对讲机，怒吼道:“各单位注意！有个兵在训练场逃窜，就是那个掉了一路零食的！给我围追堵截！把他给我按住！” 一声令下，几条戴着白头盔的身影，从各个角落里窜出。 贾霄梓正跑得起劲，感觉自己都能去参加奥运会了！ 然而，这营区就是纠察的地盘！ 他刚冲过训练场拐角，想抄小路溜回宿舍，迎面就见两个白头盔从公共厕所后面杀出，堵死了他的去路！ 草！贾霄梓暗骂一声。 他脚下一个急刹，身体硬生生扭转九十度，朝左边小树林冲去！ 可他刚迈出两步，树林里人影一晃，又一个白头盔！ 右边！单杠区后面，又冒出来一个！ 他的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 四面楚歌！天罗地网！ 最终在篮球场，贾霄梓被前后六名纠察死死堵在了篮板底下。 贾霄梓背靠着墙，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你个兔崽子！跑啊？怎么不跑了？是不喜欢跑了吗？” 纠察班长一步步逼近，脸色铁青，眼神里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 贾霄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决定做最后的挣扎。 他决定做最后的挣扎。 “同志……误会……都是误会……” “姓名，单位，班级！” 纠察班长黑着脸，手里拿着个小本本，不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 贾霄梓眼珠子一转，灵光一闪：“七连二排五班，张努力！” 他斩钉截铁地报出了一个他认为最安全的名字。 张努力！现在可是排里的标兵！ 训练刻苦，思想端正，纠察听了，说不定就网开一面了！ 他为自己的急中生智，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纠察兵“咦”了一声。 “班长，我怎么记得……五班那个张努力，上次连队搞教育表彰，我还见过，挺精神一小伙子，不长这样啊？” 纠察班长眯着眼睛，把贾霄梓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哦！我想起来了！”他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带二十万现金入伍的兵！上次团里拍视频，咱们纠察队也去人了，是你吧！” “贾……霄梓对吧？你的名字我还有印象。”纠察班长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贾霄梓：“……” 他感觉一道天雷劈在了自己脑门上。 人怕出名猪怕壮，古人诚不欺我！ 纠察班长面无表情地掏出小本本，“唰唰唰”记下了他的名字。 “七连二排五班，贾霄梓。军容不整，不服从纠察管理，恶意逃跑，造成恶劣影响……” 写完，纠察班长“啪”地合上本子，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行了，你可以走了，通知单，会准时送到你们连部。” 第49章 跑不掉，就是你的错！ 轰！ 五雷轰顶！ 贾霄梓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头皮瞬间发麻。 不是，真一点情面都不讲啊？ 你们这帮纠察给我等着，等哪天老子退伍了，非得堵你们一顿！ 但这种阿Q精神，此刻并没有什么卵用。 纠察班长已经带着人离开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贾霄梓彻底蔫了，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往宿舍走。 他立马拆开一包没掉的牛肉干，可现在吃起来，比嚼蜡还难受。 他仿佛已经看到，通知单被文书送到连部，落到林业的手上。 他会怎么炮制自己？ 是把自己绑在靶子上，让全排练飞刀？ 还是把自己吊在单杠上，当成沙袋练拳？ 或者，是让他扛着兰花小卖部的冰柜武装五公里？ 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腿软。 要不……去自首？ 排长会不会看在他态度诚恳的份上，下手轻一点？ 可转念一想，鱼小天那碗“龙井烟茶”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自首，不就是主动把头伸到阎王爷的铡刀下面吗？ 还很贴心地问一句：“排长，这个角度您砍着顺手不？” 贾霄梓抱着头，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牛肉干的咸香此刻却比黄连还苦。 他把零食“哗啦”一声全扔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些零食大家伙儿都分了吧，算是我最后的晚餐。”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再也没了之前那股子“爷有钱多到没处花”的气焰。 班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贾少，这……咋回事啊？你不是营区活地图，专走小路吗，怎么还能撞上纠察？”鱼小天捏着一包薯片，满脸好奇地凑过来。 贾霄梓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别提了！我他么拐个弯都能跟纠察贴脸！全营区的纠察都来抓我一个，我他么上哪说理去！” “那你……嘴严实吗？报的谁的名字？”程财小心翼翼地探过头，生怕引火烧身。 “张努力！”贾霄梓破罐子破摔道，“谁知道纠察班长记性那么好，一眼就认出我这个二十万现金哥了！” 正细心擦拭枪管的张努力猛地站了起来，怒吼道：“贾霄梓你个鳖孙！”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贾霄梓床前，指着他的鼻子。 “全排三十多号人，你他妈专挑我是吧？觉得我张努力好欺负？” 贾霄梓被他这气势吓得往后缩了缩，结结巴巴地辩解。 “我这不寻思着你是咱们排的标兵嘛！训练刻苦，思想端正！我报你的名字，纠察一听，就高抬贵手了！这是看得起你啊！” “我可去你么的看得起！”张努力气得差点一拳挥出去。 “噗！”王猛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用手捂住嘴。 “你小子是真行啊！”郑兵靠在床头，抱着胳膊，嘴角撇了撇，“专挑软柿子捏是吧？你怎么不报排长的名字？” “我……我这不是急中生智嘛！”贾霄梓欲哭无泪。 “那现在怎么办？排长知道了肯定要发火的。”陈大牛忧心忡忡地问。 庄毅面无表情地补充道:“通知单肯定要送到连部的，白纸黑字，跑不掉。” 一提到排长，宿舍里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鱼小天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冷战，仿佛还能尝到那碗“龙井烟茶”的销魂滋味。 “主动承认错误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主动点，说不定排长能给你个痛快的。” “痛快的？”贾霄梓打了个哆嗦，“你是说直接把我绑靶子上，还是一脚踹进粪坑里？” “要不……就装死？”爱美的王猛小声提议，“排长不问，咱们就不说？兴许他忙忘了呢？” “你当排长是傻子？”郑兵冷哼一声，“通知单送到连里，连长指导员都知道了，到时候全连大会上一点名，排长能不知道？” 郑兵一锤定音，贾霄梓彻底没了主意。 他坐在床上，脑子里天人交战，一边是林业那张冷酷的脸，一边是各种惨不忍睹的庆功宴。 最终，贾霄梓一咬牙，一跺脚，悲壮地站了起来。 “兄弟们，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要是我回不来了，记得清明多给我烧点跑车美女！” 说完，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林业的宿舍！ 那背影，萧瑟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 “报告！” 贾霄梓站在门口，声音都带着颤音。 “进。” 林业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头也没抬，房间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贾霄梓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每说一句，他就感觉自己离地狱更近一步…… 他已经做好了迎接雷霆暴雨的准备，甚至连求饶的词都想好了。 然而，林业只是放下了笔，抬眼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买东西，被纠察看见了？” “是……” “军容不整，想跑？” “是……” “结果被纠察班长摇人，最后被六个纠察堵在篮球场了？” “是……” 贾霄梓的声音越来越小，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头也埋得更低了。 林业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贾霄梓的心脏上。 “买东西，没问题。花钱，也没问题。被纠察撞见，问题也不大。” 贾霄梓一愣，排长今天转性了？这么好说话？ 他心里刚升起一丝希望，林业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如坠冰窟。 “但是，被纠察逮住，还搞出这么大动静，惊动了整个营区，这就是你的问题。”林业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我一直跟你们强调，在部队，犯错不可怕，但不能给集体抹黑！你一个人被记了处分，丢的是整个二排的脸，是整个七连的脸！到时候全连大会上点名批评，我们排的流动红旗还要不要了？” “我……我错了排长……”贾霄梓被林业的气场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错？不，你没错。”林业突然笑了，笑得贾霄梓心里直发毛。 他绕着贾霄梓走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一件有瑕疵的武器。 “你以为你错在花钱？错在被抓？错在逃跑？” 林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你最大的错，是你太弱了！弱到连几个纠察都甩不掉！” 第50章 欢迎光临，牲口训练月！ “啊？” 贾霄梓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跟不上林业的思路。 这叫什么话？ 自己犯了错，排长不骂他，反而怪他跑得不够快？ 林业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种审视。 “真正的强者，不是不犯规，而是有能力让规则为自己让路！” 林业语气平淡得像在复盘一场演习。 “两个纠察追不上你，说明你体能有进步。四个纠察追你时，暴露了你没脑子。六个纠察，就能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林业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是换了我，别说六个纠察，就是一个纠察排来了，都别想抓到我。” 这话里的意思，贾霄梓听懂了。 排长的意思是……干坏事可以，但你得有不被抓住的本事！ 这叫什么逻辑？这简直是强盗逻辑！ 可偏偏从林业嘴里说出来，就带着一股真理般的霸气。 贾霄梓被这套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好他么有道理！ 在这军营里，实力就是硬道理！ 他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排长，那我……” “行了，滚回去吧。”林业挥了挥手。 “连长那边，我去说。处分背着就背着，算给你长个记性。” 贾霄梓如蒙大赦，赶紧跑出了宿舍。 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林业嘴角的笑意慢慢敛去。 练得还是不够啊…… 这些兵的底子打得差不多了，可离真正的兵王，还差十万八千里。 贾霄梓这事，正好给了他一个由头。 是时候，给他们上点真正的硬菜了！ ……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惠风和畅。 二排全体人员在训练场集合，精神抖擞。 经过昨天的风波，贾霄梓也老实了许多，站在队列里眼观鼻，鼻观心。 其他士兵，人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是贾霄梓那事的秋后算账来了，一个个神经紧绷。 林业背着手，踱步到队伍前，脸上竟然挂着一丝和煦的微笑。 “今天是个好天气啊，风和日丽，最适合搞点体能了。” 他顿了顿，扫视着众人紧张的脸，慢悠悠地说道：“所以，我决定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三个字一出口，有一个算一个，二排士兵们齐刷刷地打了个哆嗦！ 所有人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从龙井烟茶到靶场飞刀，从泥潭搏击到深夜加餐，林业嘴里的每一个好消息、小惊喜、小仪式，都意味着一场惨绝人寰的折磨！ 这已经成了二排的集体心理阴影！ 鱼小天脸都白了，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程财的假笑僵在脸上，比哭还难看。 就连一向沉稳的郑兵，眼角都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林业很满意他们的反应，笑容更盛了。 “从今天开始，提前恭喜各位，正式进入为期一个月的……”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享受着众人心脏悬在半空的煎熬感。 “牲口训练月！” 牲口？训练月？ 这他娘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把人当牲口练？这排长是真不当人了啊！ 就在这凝滞的空气中，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打破了沉寂。 四班副班长老黑马宝国，向前迈了半步。 马宝国一张老脸憋得通红，问出了所有人想问但不敢问的问题。 “报告排长！我想斗胆问一句……这个牲口它具体指的是什么？是一种全新的训练理念，还是一种精神的磨砺？” 范鹰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这老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拽词儿装大尾巴狼呢！ 排长都明说了牲口训练月，你还搁这儿分析个锤子！ 你直接问这牲口是骡子是马不就完了！ “问得好。”林业点点头，笑眯眯地解释。 “意思就是，从今天起，我不再把你们当人看。” 众人：“……” “之前的训练，都只是开胃小菜。”林业竖起一根手指。 “从今天起，武装五公里，背包负重再加五公斤，总负重六十公斤！另外，时间缩短到二十七分钟！” 六十公斤！二十七分钟！ 这两个数字砸下来，队伍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以为又是一个天大的难度的训练！ 随即一股轻松的气氛开始蔓延。 鱼小天最先没憋住，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程财，压着嗓子。 “我当是什么呢！就加五公斤，快几分钟，吓我一跳！” 程财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小声回道：“我还以为牲口训练月是啥呢，搞半天，就这啊？” 庄毅难得地撇了撇嘴，“六十公斤，不就背个媳妇儿上山嘛！” 张努力腆着脸笑道：“排长有点小看我们了啊！我们早就今非昔比了！” 陈大牛也觉得这事儿不难：“好像是能行，咬咬牙就过去了。” 王猛更是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贾霄梓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单独拉出去祭天的准备，听到这，悬着的心直接落了地。 这个惩罚力度，毛毛雨啦！ 他们对武装五公里冲山头这个项目，已经练到麻木。 每天跑，闭着眼都能摸到山顶。 不就是再重一点，再快一点吗？多大点事！ 全排只有郑兵和另外两个班长这样的几个老炮一脸严肃。 他太了解林业了，这个魔鬼排长，会这么好心？ 这武装五公里后面，一定藏着一把杀猪刀。 其余人有撇嘴的，有偷笑的，有跟旁边人挤眉弄眼的。 那感觉，就像家庭作业从一张卷子增加到一张半。 罚了吗？罚了。 疼吗？不太疼！ 他们甚至觉得，排长这牲口训练月，有点雷声大，雨点小了。 林业将所有人的小动作和微表情尽收眼底，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可喜欢看眼前这些兵崽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了，因为这样，待会儿碾碎他们的时候，才会更有趣。 “看来，大家对这个训练很满意，很有信心嘛。”林业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是在拉家常。 “报告排长！保证完成任务！”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 紧接着，全排爆发出震天的吼声：“保证完成任务！” 一个个都透着股迷之自信。 “好，我很高兴大家能有这样的斗志！” 林业满意地点点头，环视着一张张洋溢着轻松笑容的脸。 “笑吧，尽情地笑吧。再不笑，明天就笑不出来了！” 第51章 全连内卷，一个都别想睡！ 翌日清晨，天色未明。 “轰！轰！轰！” 三声沉闷的炸响，冲击波几乎要把床板掀翻。 鱼小天感觉耳膜嗡的一声，人已经离床，脚尖触地。 这该死的刻进骨子里的生物钟，连一丝赖床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黑暗中，根本不需要思考，肌肉已经形成了记忆。 抓起叠成豆腐块的军装，套上，拉上拉链。 抓过床头的武装带，往腰上一勒，咔哒一声扣紧。 然后是那件沉甸甸的战术背心，前后都插着防弹板，往身上一套，感觉呼吸都重了几分。 再扣上悬挂在上面的弹匣袋，每一个都分量十足。 摸到挂在床沿的95式自动步枪，冰冷的触感让大脑瞬间清醒。 最后，才是那尊瘟神——摆在床头柜上的巨大背囊。 程财刚把它拎起来，就一个趔趄，差点没闪着腰。 他咬着牙把背囊甩到背上，肩带如同两条铁钳，深深勒进肉里，整个人都被坠得往前一倾。 “我的亲娘嘞！这里面是塞了块大理石吗？！” 背囊里除了常规的雨衣、单兵口粮、水袋、工兵铲之外，还被塞进了两个用防水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沙袋。 这就是六十公斤的真面目！ 张努力已经背好了背囊，虽然也被压得龇牙咧嘴，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狠劲。 “昨天不是还觉得排长小看我们了吗？现在就给排长看看，我们配得上这六十公斤！” 王猛则是一声闷哼，一张俏脸憋得通红，双腿都在打颤。 贾霄梓一言不发，默默地背上背囊，再重也得扛着。 他甚至觉得，这重量还不够，不足以平息排长心中的火。 “别他么废话，快！” 郑兵已经穿戴整齐，低吼一声，第一个冲出了宿舍门。 走廊上，脚步声、装备碰撞声、喘息声响成一片…… 一分半后，二排全体人员在楼下集合完毕，队伍整齐。 林业看了一眼手表，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看来都很有精神。” 他嘴角一扬，随即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出发！” “是！” 二排全体成员迈开沉重的步伐，开始向营区外的山头跑去。 “口号！都他娘的哑巴了？”战峰在队列里吼道。 一道洪亮得足以掀翻屋顶的口号，从二排的队伍中炸响！ “牲口出栏，猛虎下山！” “杀！杀！杀！” “一二三四！” “嗷嗷嗷嗷！” 那声音像一把利剑，划破了凌晨的寂静。 一排和三排的宿舍楼里，瞬间响起一片咒骂声。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天天这么搞，早晚得神经衰弱！” “玛德！二排这帮疯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牲口出栏？他们还真把自己当牲口了？” 一排长左军和三排长周海龙几乎是同时被惊醒的。 他们穿戴整齐，在楼下碰了头，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老左，这二排长是越来越过分了！”周海龙咬着牙，额头上青筋直跳，“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牛晚！他练兵这么勤奋，显得我们很难看啊！” 左军的脸色比他还黑。 作为七连的老大，一排的兵向来是连队里的标杆，可自从林业来了，风头全被二排抢走了。 现在倒好，人家天不亮就起来“嗷嗷叫”，搞得他们一排跟懒汉集中营一样。 “不能再让他这么嚣张下去了！”左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林业的兵是兵，我左军的兵就不是兵了？他能跑，我们也能跑！” 周海龙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紧急集合！”左军猛地回头，对着宿舍楼发出一声怒吼。 “一排，全体都有！给你们三分钟，楼下集合！” 周海龙见状，也不甘示弱，转身吼道：“三排！紧急集合！不想被二排看扁的，都给老子滚下来！” 命令下达，一排和三排的宿舍楼瞬间炸了锅。 士兵们骂骂咧咧地从床上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抱怨。 “搞什么啊？又不是我们排值班，集什么合？” “我都还没睡几个小时！真是要了老命啊！” 尽管怨声载道，但军令如山。 五分钟后，两个排的兵歪歪扭扭地在楼下站好了队。 一个个哈欠连天，衣衫不整…… 满脸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左军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五分钟！他的肺都快气炸了。 他冲着面前这群睡眼惺忪的兵，发出一声低吼。 “我他妈说的是三分钟！现在是五分钟！你们的耳朵是摆设吗？看看人家二排，一分半！脸都不要了！” 一排的兵，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周海龙的脸色同样难看，他走到一个正偷偷打哈欠的兵面前，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哈欠！哈欠！我看你晚上是去偷牛了？！” 那兵一个激灵，瞬间站直了，脸憋得通红。 周海龙指着营区门口的方向。 “看看你们这熊样！人家都跑出二里地了！你们还在这梦游！” 左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子狠劲。 “全体都有！全装！五公里！武装越野！” 此话一出，队伍里响起一片细微的倒吸冷气声。 有人小声嘀咕：“不是吧，真要跟那帮疯子跑啊……” 声音虽小，却清晰地传到了左军耳朵里。 左军猛地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去。 “谁？谁在说话？给老子站出来！” 队列里一片死寂，无人敢应答。 “很好，没人承认是吧？”左军冷笑一声。 “那就全体负重三十公斤！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追上去！” 三十公斤！ 虽然比二排那变态的六十公斤少了一半，但对于刚从被窝里被薅起来的一排和三排来说，这分量也足够让他们喝好几壶了。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给你们扛吗！”左军的咆哮声回荡。 “出发！” 周海龙也跟着吼道：“谁他么敢掉队，今天就别想吃饭！” 两个排长像两头发怒的公牛，一马当先，带头冲了出去。 身后，一排和三排的士兵们如梦初醒，松松散散地追了上去。 他们的步伐沉重而杂乱，哪有半点精锐的样子，倒像是一群被临时赶上战场的壮丁。 看到后面跟上来的“大部队”，二排的队伍里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鱼小天扭头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坏笑。 “嘿，排长，他们跟上来了！” 第52章 一脚油门，干懵两个排！ “这是不服气，要跟咱们比划比划啊！”程财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一群跟屁虫。”贾霄梓不屑地撇撇嘴。 就连一向老实的陈大牛都挺了挺胸膛，感觉倍有面子。 被人模仿，证明你已经走在了前面！ 这种被当成标杆的感觉，太爽了！ 林业回头瞥了一眼那两支松散的队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心里很清楚，单单练出一个二排，没用。 一头狮子，永远带不动一群绵羊。 想让绵羊也长出獠牙，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们也扔进斗兽场，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它们，不拼命，就会被撕碎！ 只有让整个连队都卷起来，形成竞争，才能激发所有人的潜力。 林业声音冰冷，像淬了毒的刀子。 “管好你们的腿，还有闲心看别人？以为自己很强了？” 想陪跑？行啊，就怕你们跟不上！ 队伍跑出营区，正式踏上冲山头的土路。 一开始，一排和三排憋着一股劲，死死咬着二排的节奏。 可跑了不到两公里，情况就变了。 林业看了一眼手表，声音传到每个二排士兵的耳朵里。 “全体都有，提速！记住你们的时间，二十七分钟！完不成的，晚上训练翻倍！” 一声令下，二排的奔跑节奏陡然加快！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常规的武装五公里，标准负重二十公斤！ 现在，负重翻了三倍，达到了恐怖的六十公斤！ 时间却只给了二十七分钟！ 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考验！ 他们现在是背着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在冲刺！ 重量看似只增加了五公斤，时间也看似只压缩了一点点。 但当这两个变量结合在一起，施加在人体上的负担和体能消耗，绝对是几何倍数的增长！ 每个人的呼吸就变得粗重起来，汗水像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淌。 “我草……排长玩真的……”鱼小天刚一张嘴，就被灌了一口冷风，肺部火辣辣地疼。 “别废话！跑！”郑兵的话从牙缝里挤出，他已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程财也笑不出来了，咬着牙，死死跟住队伍的脚步。 昨天吹的牛Ⅹ，今天含着泪也要跑完！ 二排像一辆突然挂上满挡的坦克，轰隆隆地向前碾去。 这一下，彻底把后面跟着的一排和三排甩懵了。 他们只是想争个面子，谁知道二排上来就是一套王炸！ “我……我不行了……排长……” “班长……等……等等我……” 一排和三排的队伍里，哀嚎声此起彼伏。 他们不断有人掉队，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左军和周海龙也傻眼了。 他们只背着三十公斤，而此刻却感觉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们震惊地看着前方那支速度极快，阵型依旧严整的二排队伍。 这帮家伙……什么时候体能变得这么恐怖了？ 这他么还是二排的兵吗？ “跟上！都给老子跟上！”左军一边跑一边怒吼。 可他的兵，根本跟不上！ 意志力在绝对的体能差距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排……排长……不行了……我真跑不动了……” 一个一排的新兵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地蹲在了地上。 “废物！” 一排的班长气得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但自己也喘得跟狗一样。 很快，一排和三排的士兵们就成片成片地被甩在了后面。 就连他们的班长，虽然都是教导队出来的精英，但回到连队后安逸了一段时间，体能早已不是巅峰状态。 此刻也被这恐怖的配速拖得苦不堪言！ 二排的兵也很辛苦，甚至可以说痛苦。 “我不行了……腿……腿不是我的了……”王猛跑得脸色发青，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眼看就要掉队。 “你想让全班陪你死吗？”郑兵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他身边。 他动作麻利地解下背包上的一根捆扎带，一头扣在王猛的背囊上，另一头死死缠在自己手上。 “想死就等跑完了再死！现在，给老子跑！” 郑兵怒吼着，硬生生拖着王猛往前冲。 另一边，体能稍好的陈大牛也学着样子，跑到队伍最后面，用手推着一个快要虚脱的战友。 “坚持住！想想排长怎么说的！我们二排，不能有孬种！” 四班长柯晨宇和六班长战峰也各自在自己的队伍里用着同样的方法，拖着、推着、骂着，用最粗俗的语言，喊出最振奋人心的话。 “跑起来！你个鳖孙！你奶奶都比你跑得快！” “再慢一步，老子回去就把你塞马桶里！” 体能好的，主动去帮体能差的。 这一幕，在二排的队伍中不断上演。 “不抛弃！不放弃！”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二排都跟着吼了起来。 “不抛弃！不放弃！” 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撼人心魄的力量！ 没有一个人掉队！ 整个二排，仿佛一头遍体鳞伤却依旧凶狠前行的野兽！ 每一个士兵都是这头野兽身上的一块血肉，紧紧地连接在一起，发出不屈的咆哮！ 林业跟在队伍最后面，依旧跑得较为轻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前面那群互相搀扶、嘶吼着前进的兵，他的眼神深处，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这，才是他想要的兵！ 这，才是他想要的集体！ 当二排的身影消失在山道的拐角时，他们身后，是一片狼藉。 一排和三排的士兵们，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山路上，有的瘫坐在地，有的扶着树干呕，再也凑不成一个完整的队形。 哪还有半点军人的样子？ 左军和周海龙也没办法，只能下令原地休整。 他们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滴落在尘土里，砸出一个个小坑。 望着二排消失的方向，两人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撼与失望。 周海龙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老左……我服了。”他看着左军，声音沙哑。“我们输得不冤。”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林业对他说的话。 “你的格局，太小了。” 现在他才明白，林业的格局，甚至说是眼界，到底有多大。 他练的不是兵，而是一群狼！ 一群能上战场咬死敌人的饿狼！ “那个变态……”左军死死地攥着拳头，喃喃自语。 他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不甘，但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服气。 左军的声音依旧很低，却透着一股彻骨的清醒。 “他这哪是在练兵啊？分明就是在用血和汗，淬炼一群一旦某天战争真的来临时，就能直接拉上战场的尖刀，这个军校生太他么的变态了！” 第53章 忘记极限，然后超越它！ 公羊山的山头，冷风呼啸。 二排的兵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个个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 山顶的风景再好，也没人有心情多看一眼。 鱼小天仰面躺着，感觉自己就是一条离了水的鱼，除了张嘴喘气，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程财扔下背囊，那六十公斤的背包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张努力、贾霄梓、王猛……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与大地亲密接触。 二十七分钟，负重六十公斤。 这根本不是人能完成的任务！ 林业站在队伍前，手里捏着秒表，脸色平静。 “柯晨宇，二十六分五十秒。” “战峰，二十六分五十五秒。” “郑兵，二十六分五十八秒。” “庄毅，二十六分五十九秒。” “许三观，二十七分钟整。” 林业顿了顿，目光从那五张同样惨白的脸上划过。 “以上五人，合格。其余人，全部不合格。” 柯晨宇几人非但没有喜悦，反而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全排几十号人，只有五个人合格！ 这他么算什么合格？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贾霄梓趴在地上，把脸埋在尘土里，肩膀微微颤抖。 张努力则用拳头狠狠捶着地面，指关节瞬间破皮，渗出血丝。 他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愤怒，不是对排长，而是对自己。 “排长……我就差半秒……”程财挣扎着想坐起来。 林业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半秒也是差！战场上，子弹会给你那半秒的侥幸吗！” 他环视着地上这群几乎失去意识的兵。 “全体都有，原地休息五分钟。” 所有人如蒙大赦，连呻吟的力气都省了，只想就这么睡死过去。 五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像一眨眼那么短暂。 “休息时间结束。全体都有，起立！” 地上的兵们闻言挣扎着，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那六十公斤的背囊，此刻像是焊在了他们身上，每一次晃动都让他们的骨头咯吱作响。 “不合格的，就要练到合格为止。”林业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现在，目标山下营区门口，再来一次！”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二排所有人的脑子里炸开。 还……再来一次？！ 王猛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混合着汗水，满脸都是狼狈。 “排长……我……” “排长！”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王猛的话。 是郑兵！ 他往前站了一步，虽然喘得厉害，但腰杆挺得笔直。 “报告排长！我申请和大家一起跑！” 柯晨宇和战峰对视一眼，也立刻站了出来。 “报告！我们也一起跑！” 庄毅和许三观也默默地跟着站到了他们身边，用行动表明一切。 林业看着他们五个，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些赞许。 “很好，有集体荣誉感。”他点点头。 “批准。现在，全体都有，向后转，目标山下，出发！” 二排的队伍，再次迈开了沉重的步伐，冲下山去。 …… 公路上，一排和三排的队伍正拖着步子往营区返回。 他们虽然只背了三十公斤，但被二排那不要命的速度一刺激，体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 现在一个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 “嗯？二排那帮疯子还没下来？” “是啊！不会还在山顶上加练吧？” “谁知道呢，反正林业那个变态，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左军和周海龙并排走在队伍最前面，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今天这脸，丢到姥姥家了。 周海龙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下山的路。 “老左，你……你看那是什么？” 左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远处山道的拐角，出现了一支队伍！ 还是那支队伍！ 还是那熟悉的迷彩，还是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阵型！ 二排！ 他们……他们竟然又他么冲下来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像见了鬼一样，呆立在原地。 “我草……什么情况？他们不是刚上去吗？” “这……这是要跑第二趟？！背着六十公斤跑第二趟？！” “疯了！他们绝对是疯了！这已经不是人了，这是一群牲口！” 嘈杂的议论声中，左军和周海龙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他们本以为二排完成一次那种强度的越野，就已经是极限了。 可现在，人家竟然开始了第二圈！ 这已经不是训练了，这是在锻钢！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二排的队伍像一阵狂风，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没有嘲讽，没有炫耀，甚至没有人斜眼看他们一下。 二排的每一个兵，都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眼神里只有坚定。 那种纯粹为了执行命令而压榨身体潜能的姿态，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一排和三排所有人的脸上。 直到二排的背影消失在公路尽头，周海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老左……这林业他么的就是个疯子！” 左军没有说话，攥紧了拳头，还在想着怎么跟林业争个高低。 而林业，从一开始就没把他们当成对手！ …… 及格的五人咬紧牙关，又跑到了队伍里最需要帮助的战友身边。 郑兵一把拽住快要昏倒的王猛：“给老子挺住！别像个娘们！” 许三观用他那宽厚的肩膀顶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推着战友前进。 “不……不抛弃……不放弃……” 嘶哑的吼声再次响起，却比第一次更加微弱，也更加决绝。 第二趟，用时三十二分钟，全员不合格。 第三趟，用时三十八分钟，全员不合格。 第四趟…… 当他们再次像死尸一样冲上山顶时，太阳已经在炙烤着大地，二排的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下来的了。 时间？更没人去记了，因为毫无意义。 这一次，绝大部分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业再次掐表，他的声音在死寂的山顶上显得格外清晰。 “第四趟，用时四十二分钟，全员，不合格。” 这个结果，没有人感到意外，甚至没有人有精力去失望。 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极限，或者说，早就突破了极限。 贾霄梓瘫在地上，第一次觉得，原来活着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二十万现金此刻在他眼里，还不如一瓶冰镇可乐来得实在。 张努力的眼神已经涣散，他努力想瞪着天空，证明自己还没倒下，可眼皮却重若千斤，不受控制地合拢。 林业看着这群“报废”的兵，内心毫无波澜。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像张三丰教张无忌太极剑，问他记住了多少。 什么？忘光了？ 很好，那现在你可以上了！ 只有当他们忘记了自己体能的极限，忘记了二十七分钟这个标准，只剩下最纯粹的本能和意志时，他的第一步训练才算完成。 林业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山顶的死寂。 “看来大家都已经跑不动了。” 没人回答，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很好。” 林业点点头，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脸上却带着恶魔的微笑。 “你们已经记住极限的感觉了。不错，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下一步？ 鱼小天等人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都他么这样了，还有下一步？ 这是要直接送火葬场吗？入土为安吗？ 只听林业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道： “我现在有两个消息要宣布，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他环视一圈，故意拖长了音调，看着众人那惊恐又好奇的目光。 “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第54章 坏消息是坏的，好消息不一定是好的 “好消息？” “坏消息？” 这两个词从林业嘴里说出来，不亚于阎王爷问你想上刀山还是下油锅。 反正横竖都是个死。 山顶上，一群瘫倒在地的士兵艰难地交换着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说：兄弟，咱得先听坏的！起码能死个明白！ 鱼小天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被全排用眼神推出来送死的倒霉蛋。 谁让他什么事都要优先插两嘴！ 他嘴唇哆嗦，从喉咙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听的声音。 “排……排长……咱们能……能先听坏的吗？” 他身边的程财、张努力等人拼命点头。 要是先听了好消息，那后面的坏消息，绝对能让人当场心肌梗塞，直接魂归故里！ 这是他们用无数次的血泪换来的经验！ 林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清了清嗓子。 “坏消息就是，从今天开始，为期一个月的牲口训练月，每天早上的训练强度，都和今天一样。” 林业顿了顿，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或者，更强。” 死寂。 整个公羊山顶，陷入了一片死寂。 如果说刚才他们是身体被掏空，那现在，就是灵魂都被抽走了。 一个月？每天都这样六十公斤负重越野？ 还可能更强？！ 王猛眼一翻，嘴里吐出半截舌头，差点就这么光荣地昏过去。 贾霄梓恨不得就地刨个坑把自己埋了，不如给他来一刀痛快。 程财张着嘴，平日里转得飞快的脑子此刻一片空白。 拍马屁？这他妈怎么拍？跟魔鬼说您辛苦了？ 许三观呆呆地躺着，嘴里无意识地念叨：“一跑一个不吱声！” “至于好消息……” 林业拉长了音调，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整个山顶的气氛瞬间凝固，连风声都仿佛被掐断了。 好消息？ 郑兵，战峰，柯晨宇这些老兵面色凝重。 他们太懂了，真正的折磨，往往都披着一层“为你好”的外衣。 马宝国眼珠子在飞快地转动，嘴里不自主的碎碎念。 “年轻人不讲武德……耗子尾汁！ 他可不信天上会掉馅饼，排长，坏得很！ 鱼小天的心脏都缩成了一团。 难道是明天负重加到六十五公斤？后天负重加到七十公斤？ 林业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很享受这种猫戏老鼠的快感。 他顿了顿，终于吐出了那句话。 “现在，可以开饭了。” 众人:“……” 所有人都是一愣。 哦……开饭啊！真这么简单吗？ 他们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开饭这两个字，是不是什么新型折磨项目？ 用最美好的词汇，来摧残他们最脆弱的神经？ 鱼小天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开……开饭？！是去食堂的那种饭吗？” 林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从现在开始计时，三十五分钟。到不了食堂的，看着我们吃。” “嗷——！” 一声不似人腔的嚎叫，点燃了所有人的求生欲。 “冲啊！抢饭去！” “食堂！老子的猪肉炖粉条！” “谁也别他么拦我！今天老子要吃下一头牛！” 下一秒，整支二排队伍像是丧尸群，嗷嗷叫着冲下山去。 那沉重如山的六十公斤背囊，此刻仿佛失去了重量。 他们的速度，竟比刚才训练时还要快上几分！ 没有什么比“开饭”这两个字，更能激发一个饿死鬼的潜能了！ 尤其是，还有一个要命的时间限制！ …… 七连食堂。 炊事班长老高正哼着小曲，拿着大勺在汤桶里搅和。 突然，二排的兵像蝗虫过境一般冲进来！ “高班长！快！饭！肉！” 程财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趴在打饭窗口，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王猛紧随其后，把自己的饭盆敲得梆梆响。 “多来点！能装多少装多少！高班长我爱你！” 他手一抖，勺子“当啷”一声掉进了汤桶里。 “我的乖乖，你们这是……” 老高眼都直了，看着这群眼窝深陷，满身泥汗的士兵…… 活像刚从哪个煤窑里出来的，而且是饿了三天三夜的那种！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打饭窗口就被几个盆给堵死了。 贾霄梓和张努力已经跟老高混熟了，一人端着一个比脸还大的盆，凑到打饭窗口，眼珠子都快绿了。 “老高！饭！要能把盆装满的饭！” “肉！什么肉都行！能嚼得动的就行！” 鱼小天跑不过他们，赶忙挤在后面。 “我是小鱼啊！看我一眼！” 老高心里也是一哆嗦。 他知道林业练兵狠，但没想到这么狠！ 炊事班的窗户正对宿舍，天不亮的三声巨响，他听得真真切切。 别的排队五公里跑完回来，吃饱喝足都快一个钟头了。 可二排呢？人影都没见着！ “行了行了，都有！管够！”老高一边打饭，一边朝后厨嘶吼。 “多做点易消化的！快！再炒两个菜！这帮小子胃里别再给折腾坏了！” 食堂里一时间只有餐具碰撞和疯狂咀嚼的声音。 整个二排的人，此刻都化身为了饕餮，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一个个饭盆都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没有一个人浪费一粒粮食，连盘子里的菜汤都用馒头擦得干干净净，光洁如新，都能照出人影。 战士们现在吃的，都是基层官兵连队吃的三类灶，营养均衡，但吃的多滋润……不是逢年过节的话那就还是别想了。 但每日如此艰苦的训练下来，哪怕光啃窝窝头配咸菜，他们都能两眼放光，更不可能再浪费粮食。 林业坐在不远处，也慢慢地吃着饭，同时意识沉入脑海。 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虚拟面板浮现眼前。 【姓名：林业】 【军衔：中尉】 【职务：铁虎团七连二排排长】 【力量：14.9（＋2.9）】 【敏捷：15.2（＋2.2）】 【精神：19.0】 【自由属性点：0】 【技能：……（已折叠）】 因为和五班绑定了十倍训练返现，他能享受到的反馈果然惊人！ 这短短一个月的体能训练，力量和敏捷都有了肉眼可见的增长。 但这精神力，却纹丝不动，连0.1的增长都没有。 这更加验证了他之前的判断，精神力是核心，无法通过常规训练快速提升，那四点自由属性点，加得太值了！ 看着那群狼吞虎咽的兵，林业心里有了计较。 眼前是一群会下金蛋的鸡！ 想让鸡下蛋，还想让鸡下金蛋，光用鞭子抽可不行！ 更何况现在鸡已经开始高强度产蛋了，饲料必须得跟上！ 第55章 排长竟是散财童子？ 林业看了一眼餐盘里的三类灶伙食，两荤两素，管饱没问题。 但对于这种魔鬼训练强度来说，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长期下去，不仅兵的身体会垮，而且他的属性增长也会停滞。 这可不行！ 想到这里，林业放下碗筷，直接找到了满头大汗的老高。 “老高，商量个事。” “林排长，您说。”老高对这个二排长可是敬畏有加。 林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直接塞到老高手里。 “老高，这是我这个月和之后几个月的津贴。” 老高一愣，手像被烫了似的。 “林排长，你这是干啥？使不得！这绝对使不得！” “从明天开始，这一个月，牛羊肉、大鱼大虾，高蛋白的玩意儿，可劲儿地给我二排的兵上。钱要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老高掂了掂手里的钱，那厚度让他心惊肉跳！ 他连忙把钱推回去，不停地摆手。 “林排长！灶上有标准！这……这不合规矩啊！” 他不是没见过送礼的，但没见过一个排长，把自个儿几个月的津贴全掏出来，就为了让手下的兵多吃几口肉！ 林业的手指向了食堂里那群狼吞虎咽的兵。 “老高，这群小子你也看见了。就靠食堂这三类灶，别说长力气，不出半个月，一个个都得给我练趴下！” 林业顿了顿，视线转回到老高那张纠结的脸上。 “哈哈，老高班长，误会了，可不是给你送礼啊，我是想让你帮忙采买下物资，另外麻烦帮着操持一下伙食加餐。” “咱们当兵是为了什么？保家卫国！就他们现在这副吃不饱的模样，真要是上了战场，是去杀敌，还是去给敌人送人头？” 这番话，让老高瞬间哑火了。 既然是误会不是送礼，这让老高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也是老兵，他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兵的身体，就是武器。 武器都保养不好，还打什么仗？ 林业的手很稳，不轻不重地按住了老高推回来的信封。 “反正是我自掏腰包，没什么不合规矩的，连长那边我去说。” “还有个事，这一个月，二排的午饭和晚饭，都比其他排晚半个小时。单独给他们做，别让其他兄弟看见了，省得说闲话。” 老高是个人精，瞬间就明白了林业的意思。 军事竞争，可以摆在台面上真刀真枪地干。 但这种自掏腰包给手下兵开小灶的事，要是传出去，让一排和三排的兵怎么想？这是在破坏团结！ 不能因为一碗肉，让整个连队人心不齐。 这个二排长，不光练兵是把好手，人情世故更是拿捏得死死的！ “行吧！林排长！只要连长点头，那这事就包我身上！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老高把钱收好，郑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老高离去的背影，林业的眼神深邃。 几百上千块的津贴，换来的是属性点的飞速增长。 你们尽管变强，变强的代价我来付。 因为你们越强，我只会更赚！ 这笔钱，是他身为排长，对这群兵下的最狠的一笔投资！ 同时，一个更宏大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酝酿。 想要打造一支真正的王牌蓝军，光靠这点津贴，终究是杯水车薪，而需要的资源是海量的！ 他必须尽快强大起来，获得更多的资源，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而眼下，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通过他自己的渠道，他已经隐约听到了风声。 年底的全军大演习，非同小可！ 甚至可能直接影响到未来几年的军队改革方向。 而他们铁虎团的对手，目前仍在保密阶段。 但林业几乎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一块特别硬的骨头！ 不过，这正合他意。 林业抬起头望向远方，眼神里燃起一团火！ 对手越强，舞台才越大！ …… 早饭刚刚吃完没多久，紧接着熟悉的打靶训练又开始了！ 一上午，又经过几个小时的训练，二排的兵又感觉自己快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怎么感觉刚吃完早饭，这肚子就跟打雷一样？” 鱼小天靠在靶场的墙上，有气无力地嚷嚷着。 “可不是嘛，我的肚子又叫了！”程财捂着肚子。 更要命的是，炊事班通知，二排的午饭，推迟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对这群饿疯的士兵来说，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终于，解散的哨声响起。 二排的兵在食堂门口集合，连拉歌都有气无力。 “一二三四五！”郑兵扯着嗓子喊。 “我们等得好辛苦！”下面稀稀拉拉地回应。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们等得好着急！” 林业双手抱胸，站在一旁，懒洋洋地开口：“什么动静？我怎么听不到？炊事班的同志听不到，这门可打不开。” 郑兵站在队伍最前面，脸色黑得像锅底，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群蔫了吧唧的兵。 “不想吃饭了是不是？！给老子唱！用你们吃奶的劲儿唱！”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吼出了第一句歌词。 “听吧新征程的号角吹响——！” 二排积攒了整个上午的怨气和饥饿，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燃料！ “强军的目标召唤在前方——！” 吼声震天，几乎要把食堂的玻璃震碎！ 食堂的门这才“吱呀”一声开了。 一股霸道无比的香味，瞬间在众人面前引爆！ 是纯粹的，浓郁的，带着猛火爆炒和香料芬芳的肉香！ 二排所有人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杀！” 刚才还病恹恹的队伍，直接冲进了食堂！ 当他们看到打饭窗口后面那几个冒着热气的大盆时，彻底疯了！ 那是红烧牛肉！每一块都裹着红亮的酱汁，还在滋滋冒油！ 那是葱爆羊肉！大片的羊肉配上翠绿的大葱，香气直冲天灵盖！ 还有那油焖大虾！个顶个的大虾被炸得金黄酥脆，红彤彤地堆在一起，让人看着就口水直流！ …… 这哪里是食堂？这他么是五星级酒店的后厨吧！ 鱼小天狠狠吸了口口水，声音都在颤抖：“这是断头饭吗？这么丰盛！” 第56章 吃完四类灶，训练死里造！ “排长这是把炊事班给打劫了？” 陈大牛结结巴巴地问，眼睛死死盯着那盆牛肉。 程财的口水已经流到了下巴上，他死死扒着窗口。 “高班长……我的亲班长……你是我爹！” 王猛紧随其后，把自己的饭盆敲得梆梆响。 “多来点肥的！补充胶原蛋白！我脸都瘦瘪了！” 张努力那双眼睛里冒出的绿光，比饿狼还吓人。 “肉！给我肉！我感觉我快要升天了！” 贾霄梓也是一愣，他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可是在这种饿到极致的情况下，眼前这几盆朴实无华的硬菜，对他的冲击力，比任何一顿米其林大餐都来得猛烈！ “都有！都有！别挤！”炊事班长老高被这阵仗吓得连连后退。 “我的乖乖，这帮小子是要吃人啊！” 老高心里直打鼓，他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早上二排吃掉的量，都够别的队排吃一天了。 这才几个小时？ 怎么一个个又跟饿死鬼一样，眼睛里冒着绿光？ 不等老高想通，食堂里只剩下餐具碰撞和风卷残云的咀嚼声。 每个人都把饭盆堆得冒尖，恨不得把自己的头都埋进饭盆里。 士兵们吃得满嘴流油，幸福感爆棚。 “排长，要是天天能这么吃，你让我一天跑一个全马都行！”程财嘴里塞满了牛肉，含糊不清地拍着马屁。 陈大牛抹了把嘴角的油，一脸正色地纠正他：“一个全马？程财你小子格局小了！就这伙食，让我天天抱着炮弹冲公羊山都值！” 王猛把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了眼。 “这肉，这虾，全是好东西！我感觉我皮肤都开始变得水润了！” 众人哄堂大笑！ 林业露出一抹苦笑。 可不好吃嘛！这可是他自己实打实的钞票换来的！ 他忽然起身，从后厨拿出一大块鲜红的生牛肉，走到门口。 “黑皇。” 黑皇“唰”地一下窜了过来，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 林业手里的军刀一闪，一片厚实的牛肉被切下，随手一扔。 黑皇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精准地咬住。 落地后吭哧吭哧几口就吞了下去，连骨头带肉，嚼得嘎嘣作响。 路过的士兵们看得眼皮直跳。 这狗过得也太幸福了吧！ 一个炊事员看到这一幕，羡慕地嘀咕：“还是人家排长舍得！这小狗都吃上牛排了！” 老高看着几大盆空了的菜，擦了擦汗，对林业夸张地比划。 “林排长，你这二排，是真的能吃下一头牛啊！” 林业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淡淡说了一句。 吃完四类灶，训练死里造。 高兴吧，尽情地高兴吧。 …… 下午，靶场。 短暂的午休后，又是高强度打靶训练。 灼热的空气让刚吃饱的士兵们有些昏昏欲睡。 但林业没有给他们任何犯困的机会！ 紧接着，单杠、蛙跳、折返跑…… 一系列体能科目无缝衔接，榨干他们刚刚补充的能量。 刚刚吃下去的牛羊肉仿佛还没有消化，就转化成了汗水。 今天程财的状态特好，尤其是换上88式狙击步枪后，更是找到了感觉。 “砰！” 最后一发子弹射出。 报靶员的声音传来：“六百米靶，十发，九十七环！” “好！” “财哥牛逼！” 五班的战友们一阵喝彩。 程财顿时有些飘了，他放下枪，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人吹嘘。 “看见没？你财哥我，天生就是玩枪的料！这感觉，人枪合一！” 说着，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又一次举起了没有子弹的狙击枪，打开瞄准镜，开始在训练场上四处乱晃，寻找目标。 “你看那只鸟，我能一枪打爆它的左眼！” “还有那个靶子，信不信我能从弹孔里再打过去一发？” 他吹得正起劲，浑然忘了最基本的纪律。 突然，一个身影闯入了他的瞄准镜。 那张脸很熟悉，还带着一丝皮笑肉不笑。 是林业。 程财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唰”地一下放下枪，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坏了！ 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 枪口，永远只能对准敌人和靶子！ 这是新兵入伍第一天就刻进骨子里的铁律！ 他竟然得意地犯下了这种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错误！ 他猛地放下枪，身体绷得像一根钢筋。 “程财。” 林业的声音很平静，但在程财耳朵里，却比惊雷还要响。 “到！”程财猛地立正。 “你的枪口指着哪儿呢？” 林业的声音不大，却仿佛让整个靶场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程财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他知道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在林业面前耍小聪明，只会死得更惨。 “报告排长！我错了！请排长处罚！”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林业也发现，不只是程财，很多兵在熟悉了枪械之后，都少了一开始的那份敬畏。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必须在萌芽阶段就彻底掐死！ 林业的目光扫过全排，声音陡然提高。 “枪，是你们的第二生命！它只有一个用途，就是杀死敌人！绝不能失去对它的敬畏！” “今天，程财的枪口对准了战友。如果这是在战场上，如果子弹上了膛，后果是什么？你们谁来告诉我！” 整个二排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是端正态度！是杀鸡儆猴！ 更是救他们的命！ 林业看着认错态度良好的程财，点了点头。 “认错态度不错。老规矩，给你两个选择。” “一，十个俯卧撑。” “二，单杠一练习。” 听到十个俯卧撑，程财的脸都白了。 上次那个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的俯卧撑，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吃一堑，长一智！ 程财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他觉得再怎么样也比那个魔鬼数字好！ “报告排长！我选单杠一练习！” “好。” 林业笑了，笑容和煦得像春风。 程财看着这笑容，心里却咯噔一下。 坏了！又是这个魔鬼的笑容！ 他笑得越和善，自己死得越难看！ 第57章 单杠上挂腊肉！喜提无骨鸡爪！ 林业收敛笑容，一声令下。 “程财，单杠一准备！” “是！排长！” 程财走到单杠下，靶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程财这小子，运气真差。”鱼小天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 “排长让他选，他怎么就选了单杠一？”陈大牛一脸费解。 他也渐渐熟了排长的尿性，未知的风险肯定更可怕！ 许三观倒是没心没肺，呲着个大牙乐呵呵地说：“单杠一练习，多简单！不像环腹绕杠，上次差点把肠子都甩出来！”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郑兵和庄毅同时投去一个看傻子似的眼神。 简单？ 在林业手里，还有简单这两个字？ 那是对这个阎王最大的误解！ 程财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上杠！”林业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程财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跃，双手牢牢抓住冰凉的杠身。 “一！” 程财咬牙引体向上，下巴稳稳过杠。 “二！” 身体下放，双臂伸直。 “一！” “二！” …… 节奏不快不慢，程财做得还算轻松。 周围看热闹的兵觉得排长这次似乎手下留情了。 这不就是最基础的训练吗？ 然而，当林业数到第五个，喊完“二”之后，声音却戛然而止。 程财顺势下放身体，双臂保持弯曲，准备迎接下一个口令。 然而，时间仿佛静止了。 林业他双手抱胸，神情淡然，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靶场上只剩下远处打靶的枪声和士兵们的呼吸声。 一秒，两秒，十秒…… 程财就那么吊在半空中，双臂弯曲成一个极耗费力量的角度，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肱二头肌和背阔肌上。 起初只是酸胀，但很快，那种酸胀就变成了刺痛！ 他额头开始冒汗，不解地看向林业，却只看到一个冷漠的侧脸。 林业双手抱胸，神情淡然，仿佛把他忘了一样。 “排，排长？”程财的声音有些发颤。 林业这才把目光转过来，慢悠悠地开口。 “我不喊口令，你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准动。” 程财的脸瞬间就绿了！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玩法？！ “怎么，吊不住了？”林业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今天下午训练结束前，你要是掉下来了，晚饭就不用吃了。” 没！晚！饭！ 这三个字像三道天雷，劈在程财的脑门上！ 他瞬间想起了中午那红亮诱人的红烧牛肉，那香气扑鼻的葱爆羊肉，那金黄酥脆的油焖大虾！ “咕噜……” 一想到这些，程财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现在这种牲口般的训练强度，一顿不吃都饿得眼冒金星。 要是晚饭没了，明天怕是连枪都抬不起来！ 这是要他的命啊！ “都围在这干什么？枪都练好了？”林业声音陡然转冷。 “都给我滚回去训练！谁的成绩退步了，就去陪他！” “呼啦——” 人群瞬间作鸟兽散，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靶场上，只剩下程财一个人，像块腊肉一样孤零零地挂在单杠上。 战士们虽然散开了，但议论声没停下。 “我的妈呀，这也太狠了！就这么一直吊着？这胳膊不得废了？”王猛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以前觉得连长狠，现在跟咱们排长一比，连长简直就是菩萨心肠。”张努力感慨道。 鱼小天躲在靶位后面，压低了声音:“上次那个俯卧撑就够变态了，这次更绝！直接诛心！我跟你说，咱们排长，不能叫排长了。” “那叫什么？”贾霄梓问。 “林阎王！” 鱼小天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却无比肯定。 “没错，就是索命的阎王爷！你看程财那张脸，跟见了鬼一样！”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称呼，简直是为他们排长量身定做的！ 杀人诛心，手段层出不穷，这不就是索命的阎王爷吗？ 这个外号，仿佛一道闪电，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林阎王这个称号，在二排内部，甚至是整个七连，不胫而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程财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的胳膊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种撕裂般的剧痛！ 酸、麻、胀、痛交织在一起，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肌肉！ 汗水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他却连抬手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死死咬着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掉下去！绝对不能！ 为了红烧肉！为了大虾！ 为了活下去！ 太阳西斜，灼热的阳光变得温和，靶场训练终于结束。 林业吹响了集合哨。 程财如同听到了天神的赦令，手臂才骤然一松。 “砰！” 他整个人直挺挺地从单杠上摔了下来，像一滩烂泥砸在地上。 “我……我的胳膊……它嘎了！”程财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地哀嚎。 他想用手臂撑着身体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财哥，你练成无骨鸡爪了！” 鱼小天凑过来，伸出手指戳了戳程财软绵绵的手臂，啧啧称奇。 “滚蛋！” 郑兵一脚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鱼小天踢开，蹲下去，和陈大牛一左一右把他搀扶了起来。 程财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但是眼睛就是不受控制的一酸。 晚饭时间，他是被战友架进食堂的。 他被按在座位上，看着战友们把饭盆堆成小山。 菜跟中午不一样了！依旧丰盛无比！ 战斧羊排！蒜蓉粉丝蒸扇贝！麻辣小龙虾…… 每一样都闪着诱人的光泽，香气更是霸道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饿啊！饿得前胸贴后背！ 可是，他连拿起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完了，今晚的肉，吃不着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一大块扇贝伸到了他的嘴边。 郑兵一脸的不耐烦地吼道：“张嘴！看你那点出息！不吃饱明天怎么挨训！” 程财鼻头一酸，下意识地张开嘴。 扇贝入口，蒜香浓郁，那幸福的滋味瞬间在味蕾上爆炸！ 他含着肉，眼泪汪汪地看着郑兵，呜咽着说不出话。 “行了啊，下一个！” 鱼小天抢过筷子，夹起一只油亮的小龙虾，还自己剥了壳。 “来来来，尝尝我这只，讲究一个干净利落！啊——张嘴！” 王猛一脸嫌弃地凑过来：“哎呀，慢点喂，油都溅到我脸上了！” 他嘴上抱怨着，手里已经拿起一大片撕好的羊排递到程财面前。 就连一向冷漠的庄毅也默默地加入了投喂的行列。 整个五班围着程财，你一筷子我一勺，场面既滑稽又温馨。 程财的嘴就没停过，从一开始的感动，最后只剩下机械地咀嚼。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吃饭，而是在被一群好心的土匪强行灌溉。 林业嘴角带着笑，安静地吃着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第58章 这手榴弹他不讲武德啊 第二天。 武装五公里，又武装五公里。 二排的兵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快跑断了。 上午，全排被拉到了一片开阔地，进行实弹投掷训练。 和之前扔教练弹不同，这次他们手里拿的，是能炸的真家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肃杀的气氛。 林业站在投弹地域前，目光在程财身上停顿了一秒。 程财瞬间一个激灵，只觉得后脖颈子凉飕飕的， 他两条胳膊现在还跟面条似的，别说扔手榴弹，就是揣在兜里都嫌沉。 “都给我耳朵竖起来听好了！昨天有人拿枪口对着我，我让他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无骨鸡爪！” 全排死寂，不少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程财。 “手榴弹不是玩具！每一个动作都必须按照规程来！拔销、握紧、后摆、投掷、卧倒！少一个步骤，错一个顺序，就是拿你和你身边战友的命在开玩笑！” “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给我耍小聪明，动歪脑筋……” 林业突然咧嘴一笑，但那笑容却让所有人心里发寒。 “出了事，你们放心，老子保证你走得比谁都体面！”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好！”林业点点头，将一枚演示用的手榴弹放回箱子里。 “现在到各自的投弹地域，准备训练！” “是！” 二排的兵立刻散开，走向各自的位置。 四班投掷区。 范鹰平时就爱吹牛，人送外号大忽悠，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轮到他时，他拿起手榴弹掂了掂，对着身边的马宝国挤眉弄眼。 “老马，瞧好了，看我扔个满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赋！” 马宝国顶着他那张黑脸，一本正经地传授秘诀。 “我跟你说，扔手榴弹，它这个讲究的是一个化劲儿。你待会儿从丹田起，过腰胯，上臂梢，这么一化，就出去了！懂吧？” 范鹰听得云里雾里，但感觉B格瞬间拉满！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潇洒甩臂，引来全排崇拜目光的画面。 “预备——”指挥员的口令拉得又长又响。 范鹰深吸一口气，按照流程，拧开后盖，套上拉火环。 他大吼一声，拧腰，摆臂，动作看起来虎虎生风！ “扔！” 或许是马宝国那套“化劲儿”起了反作用，也或许是他太想耍帅，手榴弹在汗水的湿滑下猛地一偏！ “嗖——” 那枚已经拉开引信的手榴弹，掉在了前方不到五米的堑壕里！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五米！ 这型号的手榴弹，有效杀伤半径不多不少，就是五米！ 这意味着，只要它爆炸，整个壕沟里的人，都得被炸上天！ 更可怕的是，其他战友根本没有注意到！ 刚才还满脸得瑟的范鹰，整个人僵在原地！ 马宝国嘴里那句“耗子尾汁”还没说出口，整个人也被吓傻了！ “手榴弹脱手！全体卧倒！”负责安全的教官声嘶力竭地吼道。 二排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全部本能地扑倒在地！ 范鹰眼睁睁看着那枚手榴弹冒出的青烟越来越浓，仿佛地狱的大门正在向他敞开！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从队伍侧方猛冲而出！ 是林业！ 他右腿猛地抬起，狠狠地踢向那枚冒着青烟的手榴弹！ “嘭！”一声闷响！ 手榴弹被他这一脚，硬生生踢得飞向了远处的无人沙坑！ 踢出这一脚后，林业顺着踢腿的惯性，身体猛地一矮。 双手交叉护住后颈，以一个教科书般的姿势，向前卧倒在地！ “轰——！！！” 几乎就在他卧倒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 掀起的沙尘瞬间吞没了整个投弹区！ 所有人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耳朵里只剩下嗡鸣！ 他们看着那个趴在壕沟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震撼。 刚才那一瞬间，排长要是慢了半秒，他们现在已经要躺板板了！ 林业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庆幸，没有后怕，甚至没有愤怒。 可就是这片平静，让二排所有士兵，从头皮麻到了脚后跟！ 所有人都明白。 刚才是死神擦肩而过，现在，阎王爷要亲自索命了！ 林业脸色很黑，一步，一步，朝着范鹰和马宝国走去。 “完了……”鱼小天瞪大了眼睛，“这下真把阎王爷请出来了！” 林业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脸色惨白的范鹰身上。 “范鹰，你刚才是不是觉得你很帅？是不是觉得全排几十号人的命，给你当背景板，特别有面子？！” 范鹰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排……排长……我……我错了……” 马宝国也好不到哪去，嘴里下意识地念叨。 “这……这不讲武德啊……它……它出手太快……” 林业走到范鹰面前，声音透露出一股狠厉。 “告诉我，你手里刚才拿的是什么？” “报……报告排长！是手榴弹！”范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它的用途是什么？” “杀……杀敌！” 林业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如同炸雷。 “那你刚才是想杀谁？！杀光你身边的战友吗？！回答我！” 范鹰引以为傲的口才，此刻连个屁都放不响。 林业眼神随即转向马宝国，嘴角似乎扯了一下，但那绝不是笑。 “马宝国。” “到……到！”马宝国一个激灵，差点没站稳。 “化劲儿？”林业走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还耗子尾汁？炮弹落地前会跟你商量一下吗？你那套江湖把式，再敢用一次……我保证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马宝国那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是啊，平时看马宝国耍宝，看范鹰吹牛，大家都当个乐子。 可谁也没想到，这乐子，差点要了所有人的命！ “你们都以为这是在玩过家家吗？！今天只是你们运气好！但运气，永远不可能陪你们走上战场！” 林业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如刀，从每一个士兵的脸上刮过。 “能救你们命的，只有刻进骨子里的纪律和对武器的敬畏！” “今天，这两个人，差点让你们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 骂完，林业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缓缓开口。 “范鹰，马宝国！” “到！”两人猛地抬头。 “你们两个人负重增加十公斤！今晚，二十公里武装奔袭！” 两人身体一颤，但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林业的目光再次扫过全排。 “其他人，加练武装越野十公里！陪他们两个一起跑！” 二排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但没人敢有异议。 他们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战场上，没有个人！战友的失误，就是所有人的危机！他的愚蠢，就是你们的坟墓！” 林业看着他们，缓缓开口。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记住今天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就让你们的腿，好好记住这个教训。” 第59章 战场信战友，晾衣场就不一定了 说好了是牲口训练月，那就是牲口训练月。 牲口，是没有人权的，更别提奢望什么周末。 周日，阳光明媚，本该是写写家信的惬意时光。 但作训场上，二排的兵们依旧被练得跟孙子似的，热火朝天。 尤其是四班的范鹰，被他们班长柯晨宇按在地上，反复练习投掷教练弹的动作。 “腰腹发力！手臂是鞭子！鞭梢懂吗！你那是甩面条！再来！” 柯晨宇的吼声中气十足。 自打上次手榴弹脱手事件后，他就把范鹰当成了重点关照对象。 一天不操练个百八十遍，他睡觉都不踏实。 范鹰一张脸苦得跟黄连似的，可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算是看明白了，排长是阎王，他们这帮班长就是催命的无常，一个都惹不起。 林业背着手，从远处慢慢踱了过来。 他一出现，整个作训场上喘气声都重了几分。 所有人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动作都变得更加卖力。 林业冲柯晨宇招了招手。 “柯晨宇，你过来一下。” “是！排长！” 柯晨宇立刻停下对范鹰的折磨，小跑着来到林业面前。 林业示意他边走边说，两人并肩朝着宿舍区的方向走去。 “年底转士官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林业开门见山。 柯晨宇作为二排军事素质最顶尖的几个兵之一，是林业重点关注的对象。 “报告排长，我想提干，或者考军校。” 柯晨宇的回答很坚定，眼神里透着一股不甘平凡的自信。 他这个王牌狙击手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真正的军官。 他的眼神很亮，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想法是好的。有野心的兵，才能成为好兵。” 林业点点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但你也知道，从士兵直接提干的名额，比大熊猫还稀罕。除非你能在年底的大演习里立个二等功，否则希望渺茫。” 柯晨宇沉默了。 二等功，谈何容易。 那是多少老兵穷尽整个军旅生涯都遥不可及的荣誉！ 林业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我的建议是，先转一期士官，稳扎稳打。再报考军校时有政策优势，比你现在去考，机会大得多。” “我……”柯晨宇有些犹豫。 “行了，这事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林业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就是提前给你吹个风，具体到时候指导员会找你们统一谈话。好好干，我看好你。” “是！谢谢排长！” 柯晨宇心里一阵火热，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宿舍楼后的晾衣场。 午后的阳光正好，一排排晾衣绳上挂满了军装和被单。 在微风中轻轻飘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肥皂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只是，此刻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林业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锐利地投向不远处。 几个兵正围在一起，似乎在发生争执。 一个身材匀称的新兵，正站在中间。 他叫丁小宁，此时脸色很难看，手里正攥着一床被单。 那床被单又旧又破，上面满是褶皱和黄色的污渍。 而他原本晾在这里的，是一床崭新的军绿色新被单。 在部队里有句老话，在战场上你可以把后背信任的托付给战友，但在晾衣场上就不一定了，也许你刚发的崭新作训服，甚至是裤衩，兴许你以转头的功夫儿就能上演个大变活人。 显然老兵们对此也是见怪不得。 两个老兵正靠着晾衣杆，抱着胳膊，嘴里叼着草根，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丁小宁。 丁小宁拎着那床旧被单，径直走到那两个老兵面前。 “这被子，谁的？” “哟，新兵蛋子，火气不小嘛。”高个老兵吐掉草根。 “部队里被子协调一下不是很正常吗？说不定是哪个战友看你被子太新，想跟你换换感情。” “协调”，部队里的黑话，说白了就是明抢。 另一个矮胖老兵直笑，时不时和同伴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就是，咱们九班长的被子盖了好几年了，都洗薄了。你个新兵，得有点眼力见儿！知不知道！” 他们是三排九班的兵，为了讨好他们班长，特意协调了这床新被单。 而这个被他们盯上的新兵丁小宁，也是三排九班的。 他平时沉默寡言，训练时从不冒头，外人看着就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 丁小宁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又缓缓松开。 算了，一床被单而已。 他弯腰，准备把那床脏被单收起来，能用就行。 可就在他翻过被单的瞬间，动作猛地一僵。 一股刺鼻的骚臭味混合着霉味钻进鼻孔！ 被单的内侧，一圈圈深黄色的印记，刺眼又屈辱。 一股难以遏制的火气，瞬间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的隐忍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小宁二话不说，直接把那床骚臭被单，劈头盖脸地扔在了高个老兵的脸上！ “我草！” 高个老兵被那股恶臭熏得一阵恶心，他一把扯下被单。 “你他么的！想打架？” 他身边的矮胖老兵也站了起来，晃着膀子，一脸的挑衅。 “小子，我劝你耗子尾汁，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丁小宁不等对方反应，右脚猛地蹬地，一个迅猛的直拳，结结实实地捣在了矮胖老兵的鼻梁上！“嘭！” 矮胖老兵一脸痛苦，捂着鼻子，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你他么找死！” 高个老兵脸色一变，骂骂咧咧地就冲了上来。 他砂锅大的拳头直奔丁小宁的面门。 丁小宁头灵巧地向左一偏，身体顺势欺近！ 随后一记利落的电炮，轰在了他的下巴！ “嘭！” 高个老兵眼珠子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他们两个懵了，没想到这个看着瘦弱的新兵居然是个硬茬子！ 矮胖老兵怒吼一声，像头蛮牛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丁小宁身体微微一侧，精准地让过对方的冲撞。 就在两人交错的刹那，他手肘向上一顶！ “呃——！” 矮胖老兵的腹部如遭重击，整个人弓成了大虾。 刚要倒地，丁小宁一记干净利落的膝撞，正中其胸口！ “咚！” 矮胖老兵步了同伴的后尘，翻着白眼软倒在地。 快！准！狠！ 丁小宁站在两个不省人事的老兵中间，胸口微微起伏。 那张清秀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生人勿近的戾气。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兵全都看傻了。 “我……我草！三排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狠人？” “你看见刚才那两下了吗？一拳一个，跟打沙袋似的！太猛了！” “太解气了！活该！让那俩孙子天天仗着自己是老兵，牛的很！” 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时闷不吭声的新兵，动起手来居然这么狠！ 这哪是什么羊羔，这他妈是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就在这时，一声雷霆般的暴喝从不远处传来！ “住手！你在干什么！” 第60章 提干！必须狠狠提干！ 那声暴喝让周围看热闹的兵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 丁小宁的动作一滞，拳头悬在半空，那股狠戾的劲头却没散。 他缓缓转头，看清了来人。 正是他三排九班的班长，周凯。 周凯黑着一张脸，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他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就对着丁小宁一顿臭骂。 “丁小宁！快给我住手！你他么反了天了！入伍才几天，就敢在营区里动手打老兵？谁给你的胆子！” 丁小宁眼神里的戾气收敛了几分，刚想开口解释。 周凯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指着丁小宁的鼻子骂。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老子亲眼看见你动手了！你还想狡辩？” 其中一个被打倒的老兵是周凯的老乡，他自然要护着。 更何况，他早就看这个平时闷不吭声、训练不出彩的新兵蛋子不顺眼了。 最近他的日子简直糟透了，正憋着一肚子邪火！ 以前有五班那帮卧龙凤雏在前面顶着，他们九班这些刺头还能藏在后面乐得清闲。 现在倒好，林业那个变态一来，二排跟打了鸡血似的，五班更是脱胎换骨，直接把他们九班衬托成了全连最烂的班！ 天天被连长指导员点名批评，说他们不思进取，拖了全连的后腿。 他这个九班长，最近听得最多的就是“你看人家二排！”、“你再看看你们九班！”，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今天正好抓到丁小宁这个典型，必须杀鸡儆猴！泄泄心头之恨！ 丁小宁胸口起伏，拳头握得死紧，但还是忍着没发作。 毕竟是自己的班长，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周凯腋下夹着的东西上。 那是一床崭新的军绿色被单，正是他今天刚晾出去的那床！ 轰！ 这一瞬间，丁小宁心里对班长的服从，全都烟消云散。 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你看什么看！” 周凯见丁小宁死死盯着自己的被子，心头火起！ 他感觉自己身为班长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新兵蛋子，还反了天了！ “怎么着，不服气？” 周凯往前踏了一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丁小宁，满是压迫感。 “我再问你一遍，动手打战友，你错没错！” 丁小宁的目光终于从被子上移开，落在了周凯的脸上。 周凯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被自己镇住了。 他决定趁热打铁，把这小子的气焰彻底打下去。 “行啊，翅膀硬了是吧？”周凯把手里的被子往旁边地上一扔。 “看来光说教是没用了，俯卧撑准备！” 丁小宁只冷冷看着他，没有动。 “俯卧撑准备！”九班长怒吼，只觉得气血上涌。 丁小宁仍是一动不动。 班长的威严被人踩在地上，周凯顿时火冒三丈。 “好，不听命令是吧？那今天我这个班长，就亲自给你提提干！” 话音未落，周凯一记凶狠的蹬腿，直踹丁小宁的胸口！ 丁小宁本能地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脚。 一脚落空，周凯的脸瞬间就挂不住了。 在这么多新兵面前，他这个班长居然没能一招制住一个刺头。 “还敢躲？” 周凯低吼一声，随后一记鞭腿立马扫向丁小宁的小腿！ 这一招又快又狠，存心就是要让他当众出丑。 “砰！” 丁小宁被这一脚扫得一个踉跄，身体的疼痛点燃了他的凶性。 他不再躲闪，眼神变得像狼一般疯狂！ 在周凯的拳头再次袭来时，丁小宁不闪不避，任由那一拳砸在自己肩膀上。 “咚！”一声闷响。 他硬扛下这一击，借力欺身贴近周凯。 一记凶狠肘击，如同攻城锤般，狠狠顶在周凯的肋下！ “呃啊——！” 周凯疼得脸瞬间惨白，整个人弓成了大虾！ 他没想到这个新兵蛋子敢还手，而且下手这么黑！ “你他么找死！” 周凯彻底暴怒，招式更加狠辣，完全是往废人身上招呼。 可他托大了。 丁小宁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孤狼，完全放弃了防守，以伤换伤！ 他的打法没有半点章法，每一招都冲着人的要害而去！ 周凯的身手本在丁小宁之上，可他怕了。 他从丁小宁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那不是打架，那是搏命！ 高手过招，心怯则败！ 一个分神，丁小宁已经像条捕食的猛虎缠了上来！ 一记膝撞顶在周凯小腹，趁他弯腰的瞬间，双臂箍住他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一拧！ “嘭！” 周凯整个人被凌空掀翻，重重砸在地上！ 丁小宁翻身骑在他身上，砂锅大的拳头雨点般落下！ “我让你抢！我让你打！我让你他么欺负人！” 地上那两个刚缓过劲来的老兵都看傻了，连忙爬起来想拉偏架，却被丁小宁的狠厉僵得不敢上前。 那眼神，真的会吃人！ 就在这时，林业和柯晨宇已经走到了跟前。 “停手。”林业的声音响起。 那两个老兵一看来人是全团闻名的二排长，吓得赶紧立正站好，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杀红了眼的丁小宁充耳不闻，依旧死死按着周凯，拳头还在一下下地往下砸。 林业眉毛一挑，朝身边的柯晨宇扬了扬下巴。 柯晨宇一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住了丁小宁的手腕。 丁小宁猛地回头，另一只手想也不想就朝柯晨宇脸上挥去。 柯晨宇眼神一冷，双手一抖，一股巧劲爆发！ 丁小宁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然后甩到了一边。 “噗！” 周凯吐出一口血水，里面还混着一颗被打掉的牙。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惊又怒地指着丁小宁。 丁小宁眼睛里冒着骇人的凶光，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我今天这个兵不当了，我也要揍死他！” “林排长！你都看到了！这兵……这兵就是个疯子！必须关禁闭！开除！”周凯捂着脸，含糊不清地吼道。 人证物证俱在，这总没话说了吧！ 林业缓步走到丁小宁面前，与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对视。 【鹰之眼，启动！】 【姓名：丁小宁】 【职务：七连三排九班，列兵】 【综合评价：A级！性格坚毅，勇敢果断，面对挑衅能迅速反击，战斗直觉敏锐，酷似一头蛰伏的恶狼，顶级特种兵的好苗子！】 一块璞玉！ 一块未经雕琢，却锋芒毕露的璞玉！ 这要是放在前世，林业肯定把这小子招进自己的特种大队！ 那股子狠劲和天生的战斗直觉，简直就是为战场而生的！ 林业心中起了浓厚的爱才之心。 他看着丁小宁，语气平静地开口：“他是你的班长，是你的战友，不是你的敌人。” 丁小宁死死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却什么也没说。 林业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丝玩味。 “行啊，看你这意思，是非要打死他不可了？” 周围的人全都愣住了，下巴掉了一地。 这……这是什么路数？ 排长不拉架，还火上浇油？ “可以。”林业点点头，指了指自己。 “今天，只要你能把我撂倒，我让你打个够。打残了，打废了，天塌下来，我替你扛了！” 全场死寂。 柯晨宇都懵了，排长这是疯了？ 跟一个杀红了眼的新兵蛋子玩这个？ 周凯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还有这么当排长的？ 丁小宁也愣住了，那股疯狂的战意找到了新的宣泄口。 他盯着林业，像是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林业对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是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怎么，不敢？” 丁小宁赤红的眼睛里，战意和杀气交织沸腾。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第61章 狼崽子VS狼王 柯晨宇见排长要亲自下场，急了，一步上前。 “排长！杀鸡焉用牛刀！这小子交给我！” 在柯晨宇看来，丁小宁虽然有股子狠劲，但终究是野路子，真动起手来破绽百出。 他堂堂二排王牌狙击手，收拾一个新兵蛋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让排长动手，传出去他们这些班长的脸往哪搁！ “一边去！轮到你了嘛！” 林业单手把柯晨宇推到一边，带着几分猎人般的兴致。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这小子……野性够足，我喜欢。” 周围的兵都傻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 排长不仅不制止，还要亲自下场跟一个新兵单挑？ 这可比动作电影都刺激！ 那新兵可是刚把两个老兵加一个班长按在地上爆锤的狠人！ 虽然那个班长有点水，但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是真的吓人！ 周凯捂着肿成猪头的脸，又惊又怒。 丁小宁喘着粗气，那股被压下去的疯狂战意，再次被点燃。 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幼狼，要与面前的狼王一决生死！ 他也恢复了些理智，清楚自己今天闯了多大的祸。 殴打战友，爆锤班长，无论哪一条，都够他喝一壶的。 轻则关禁闭，记大过，重则直接开除军籍，卷铺盖滚蛋。 只要能把眼前这个二排长撂倒，只要能赢！ 今天这事，就能逢凶化吉！大事化小！ 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来！” 一声嘶吼，他右脚在地面狠狠一踏，直扑林业面门！ 这一拳，又快又狠，是他全身力量的凝聚！ 然而，林业只是静静地站着，嘴角还噙着一抹笑。 仿佛眼前冲来的不是一头恶狼，而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 在丁小宁的铁拳即将砸中他的瞬间，林业的身体才轻飘飘地向左侧滑开半步。 看似闲庭信步，却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攻击。 一击落空，丁小宁瞳孔猛缩，想也不想，拧腰便是一记鞭腿，横扫林业下盘！ 可林业像是提前预判了他的动作，脚尖轻轻一点，向后飘出半步。 丁小宁势大力沉的一脚，再次扫空！ 两招落空，丁小宁便直接换了打法！ 拳脚如同狂风暴雨，招招不离林业的要害！ 插眼！锁喉！踢裆！ 全是战场上最阴损、最致命的杀招！ 围观的兵们看得心惊肉跳，这哪是打架，这分明是在拼命！ 无论丁小宁的攻击多么迅猛，多么刁钻，林业总能有效地化解。 时而侧身，时而格挡，时而借力打力。 丁小宁感觉自己就像在跟一团棉花搏斗！ 每一拳都用尽全力，却又被轻易卸掉，说不出的憋屈！ “就这？”林业一边格斗，一边还有闲心开口点评。 “速度尚可，力量不足，章法全无，破绽百出。” “砰！” 话音未落，林业抓住丁小宁出拳的破绽，缠住他的手臂顺势一扭，一记简单的擒拿手，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啊——！” 丁小宁怒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竟完全放弃了招式，像一头蛮牛用肩膀撞向林业的胸膛！ 他又想开始以伤换伤！ 这是街头混混的打法，毫无技术含量，却极为有效。 可他面对的是林业。 “还想玩这套？来得好！” 林业不退反进，右手闪电般探出，点在了丁小宁的肩井穴上！ 一股触电般的酸麻感瞬间传遍全身！ 丁小宁半边身子瞬间没了知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林业五指如钩，猛地发力，扣着他的肩膀，手腕顺势一带！ “嘭！” 丁小宁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摔了个狗啃泥。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林业的膝盖已经死死顶住了他的后心。 另一只手反剪住他的双臂，将他牢牢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碾压！彻彻底底的碾压！ 全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刚刚还凶悍的丁小宁，在林业面前，竟然像个孩童般不堪一击！ “我草……”柯晨宇看得眼皮直跳。 他知道排长强，但没想到强到了这个地步！ 那份举重若轻的从容，那教科书般的格斗技巧，简直就是艺术！ 周凯看见被死死按在地上的丁小宁，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这里可是军营！有的是人可以治你！活该！” 他一张嘴，口水混着血水就往下淌，狼狈又滑稽。 丁小宁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脸颊贴着冰凉的地面。 那膝盖顶在后心，如同一座大山，让他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毫无悬念！ 从始至终，人家连脚步都没怎么挪动，甚至连呼吸都平稳的很。 冷静下来的瞬间，无尽的懊悔和后怕涌上心头。 完了……这兵，怕是当不成了！ 打了班长，还跟排长动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自己！ 林业缓缓松开手，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眼神平静得可怕。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脸上带血、小人得逞的的周凯。 “周凯。你一个班长，被一个入伍几个月的新兵蛋子按在地上打，丢不丢人？” 周凯洋洋得意的脸瞬间羞愤欲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业一脚踢起地上那床骚臭的破被子，正正落在周凯脚下。 “为了讨好你，你的兵去抢新兵的被子，你默许了！你的兵被打，你不想着问清缘由，却想着官大一级压死人！你的军事素质，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是不是该给你打声招呼，让你回教导队回炉重造一下？” “让你当初的教练班长好好看看，到底带出来一个什么兵！” “我……”周凯浑身一颤，低着头，声音比蚊子还小。 林业不再理他，目光转向了趴在地上，眼神黯淡的丁小宁。 “还有你，丁小宁。” 丁小宁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有点本事，但脾气比本事还大。部队是让你来逞英雄的？在部队，不守规矩的血性，叫鲁莽！不分对象的拳头，叫愚蠢！懂吗？” “……懂了，排长。”丁小宁的声音沙哑。 “有火气，有本事，就给我带到训练场上去！带到未来的战场上去！去打敌人！打自己的班长，打自己的战友，算什么东西？！” 林业对着周围挥了挥手，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 “都散了！看什么看？很闲是吗？要不要我给你们多安排点训练项目啊？” 众人作鸟兽散，小声议论着，却又忍不住回头看。 今天这一幕，足够他们当乐子讨论好几天的！ “周凯，带你的人滚回去写检查！一万字！明天交给你们排长！” “是！是！”周凯如蒙大赦，带着另外两个兵溜了。 晾衣场上，只剩下林业、柯晨宇，和瘫在地上的丁小宁。 “他欺人太甚！”丁小宁终于忍不住，声音沙哑地吼了一声。 林业走到丁小宁面前，眼神平静，看不出喜怒。 这种平静，比暴怒更让人心头发冷。 “所以呢？”林业反问。 “你要是觉得委屈，不服气，现在就可以滚蛋！七连不缺一个兵，更不缺一个连规矩都不懂的莽夫！” 林业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在空中回荡。 “你，两万字检查！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交给我。”已经走出几步的林业，头也不回地又补了一句。 “如果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以后我亲自教你，到底该怎么打。” 第62章 那个男兵，他来了！ 三排长周海龙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周凯跟个鹌鹑似的站在办公桌前，大气都不敢喘。 “混账东西！老子让你带兵，你他娘的就是这么带的？” 周海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周凯猛地一哆嗦，头垂得更低了。 “带头搞歪风邪气，抢新兵的被子，还被按在地上打！牙都让人干掉一颗！九班的脸，不，整个三排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周海龙越骂越气，肺都快炸了。 这事要是捅到连部，他这个排长年底的评优评先铁定泡汤！ 高连长那张嘴，能把他喷到怀疑人生！ 人家二排天天拿先进，他们三排倒好，不比训练比内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周海龙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林业背着手，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丝和煦的微笑。 “老周，别那么大火气嘛！隔着老远就听见你拍桌子了。” 周海龙一见是林业，脸上的怒气瞬间收敛了几分。 “林排长，你可别笑话我了，排门不幸，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他指着周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林业也不客气，自顾自拉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 “年轻人嘛，火气旺，动动手也正常。” 周海龙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这是人话吗？ 林业这才将目光转向他，开门见山。 “老周，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讨个人。” “谁？” 周海龙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丁小宁。” 周海龙愣住了，他想过一万种可能，没想过林业是来要人的。 “林排长，这……新兵都下连了再调走，这不合规矩吧？”他下意识地拒绝。 “咱们七连，可没有士兵转班的先例。再说了，他把我九班的班长打了，我这要是再把他送出去，我三排以后还怎么在七连立足？别人会戳着我周海龙的脊梁骨，说我连自己手下的兵都护不住！” 面子！这关乎他三排的面子！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要面子呢？” 林业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让人心底发寒的玩味。 “你觉得，丁小宁经过今天这事，还能在你九班待下去？周凯这个班长，以后还怎么带他？一个被打掉牙，一个心里憋着火，天天大眼瞪小眼，早晚还得擦枪走火！” 周海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脸色铁青，无法反驳。 “现在全军都在讲究科学带兵，文明带兵。老兵欺负新兵，班长动手打人……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内部矛盾，往大了说，就是作风问题！” 林业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更是字字诛心。 “现在队里二期士官的名额少，周凯又在转二期士官的关键节点吧？他想因为这点破事，卷铺盖回家吗？” “到时候别说周凯，连你这个排长，治下不严，管理混乱的帽子，怕是也摘不掉吧？你来得更早，高连长那脾气，你比我清楚。” 周海龙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林业说得句句在理，每一个字都戳在他的要害上。 林业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我把他要过来，这事，咱们就内部消化了。你卖我个人情，我也帮你解决一个大麻烦。双赢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周海龙看着林业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这个林业，不仅手黑，心更黑！ 这他么根本不是商量，是赤裸裸的阳谋！ 他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还笑眯眯地问你，要不要合作共赢！ “……好，我同意，待会儿我就去找指导员说明情况。” 周海龙艰难地点了点头，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又欠了一个大人情。 上次那个丢枪的人情还没还，这次又添一笔！ 周海龙只觉得心口堵得慌，这人情债，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 丁小宁要转到二排五班的消息，在五班宿舍里炸开了锅。 宿舍里，一群人炸开了锅。 “号外！号外！天字第一号猛人，即将空降咱们五班！” 鱼小天一阵风似的冲进宿舍，声音压得又低又神秘。 “我跟你们讲，三排九班那个丁小宁，一个人！干翻了九班两个老兵！还把他们班长按在地上咣咣爆锤！牙都给干碎了一颗！ “我的乖乖！真的假的？这么猛？”陈大牛听得一愣一愣的。 “消息确凿！”程财一脸神秘地说道，“我刚从文书那回来，调令都下来了，热乎的！指名道姓，来咱们五班！”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哎哟！我的妈呀！”王猛手里的雪花膏都差点掉地上，“他……他不会有暴力倾向吧？我最烦这种人了！” “他看我们不爽，不会把我们也当沙包练吧？” 贾肖梓也瞪大了眼睛，摸了摸自己没什么肉的胳膊。 “我这身子骨可不经捶，我爸妈还等着我回去继承家产呢。” “怕个球！”张努力正擦着枪，瓮声瓮气地说道。 “管他多狠，到了咱们五班，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郑兵哼了一声，靠在床架上，抱着胳膊。 “就是！你们忘了咱们排长是谁了？阎王爷！别说来头狼，就是霸王龙，到了阎王爷手里，也得乖乖让他把骨头拆了重新装一遍！” “没错！”鱼小天立刻接话，脸上充满了与有荣焉的自豪。 “咱们可是神仙手底下的兵！这新来的哥们儿，要么被咱们排长练成神，要么被练成神经病！反正横竖都是个神！” “哈哈哈，有道理！” 众人一想也是，那个男人可是林业啊！ 连他们这群卧龙凤雏都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还怕一个狼崽子？ 宿舍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弥漫着一股看好戏的期待。 就在这时—— “吱呀——” 宿舍那扇虚掩的木门，被一只手缓缓推开。 声音不大，却让屋里所有的喧嚣戛然而止。 午后的阳光从门外斜劈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的阴影。 那阴影越拉越长，仿佛要将整个宿舍笼罩。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的笑声、议论声、呼吸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死死盯住了门口那个沉默的身影。 来了！ 这个把九班长按在地上爆锤的狠人，他来了！ 第63章 刚被感动哭，就要练到吐！ 丁小宁抱着自己的铺盖卷，孤零零地站在五班宿舍门口。 空气像是被抽干了，安静得有些尴尬。 丁小宁沉默地看着他们，一屋子的人也齐刷刷地盯着丁小宁。 毕竟，这位可是刚把一个班长按在地上爆锤的狠人。 丁小宁攥着铺盖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不太会处理这种场面。 他习惯了独来独往，在九班的时候也和战友们的关系不远不近。 还是程财反应最快，他脸上立刻堆起八面玲珑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丁小宁同志吧？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加入咱们五班大家庭！我叫程财，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接丁小宁手里的行李。 丁小宁下意识地一侧身，避开了。 程财的手停在半空，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兄弟，别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了！” “就是！”鱼小天也凑了过来，自来熟地拍了拍丁小宁的肩膀。 “牛Ⅹ！真的牛X！你咣咣两拳，就把九班那俩老兵给放倒了？” 丁小宁嘴角扯了扯，避开了鱼小天过于热切的目光。 他也不想去回忆那些事情，毕竟打架在部队是不光荣的！ 见丁小宁不说话，鱼小天更来劲了。 “还有，你真把周凯牙都干碎了？快跟哥们说说，我早就觉得三排那帮人作风有问题，天天就想着投机取巧！活该！” “小天，你查户口呢？”程财笑着打断，把鱼小天挤到一边。 “坐，快坐。” 陈大牛憨厚地搬来自己的马扎，在他面前墩得稳稳的。 王猛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小瓶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去。 “嘿嘿嘿！我叫王猛。这是芦荟胶，跌打损伤，蚊虫叮咬，晒后修复，效果特好……你要是平时训练磕了碰了，就用这个，管用！” 丁小宁看着手里那瓶精致的芦荟胶，又看了看王猛那张比姑娘还秀气的脸，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速射里咋还有女兵呢？ 不对！ 有喉结，好像是个男的。 紧接着，贾肖梓从柜子里摸出一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递过去。 “哥们儿，来块巧克力，可香了！” 丁小宁接过巧克力，含糊地说了声：“……谢谢。” 鱼小天这时又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客气啥！走，我帮你收拾床铺！你的床位在窗边，风水宝地！” 老炮郑兵靠在床头，抱着胳膊，眼神带着一丝欣赏。 丁小宁预想过很多种可能，被排挤，被冷落，被防备…… 可他万万没想到，迎接他的是这种过分热情的场面。 他看着一张张或热情或淳朴的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从小在学校就是天天干架的刺头，老师不喜，同学远离，才来当了兵。 可这独来独往的孤僻性子，在九班也没混出个名堂。 今天，在五班，他竟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接纳。 他感觉心里某处坚硬的冰壳，裂开了一道缝。 就在这时，林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业的目光在丁小宁身上扫过，又看了看屋里这群活宝。 “以后你就是五班的兵了。但有句话我先说清楚，二排的训练，只会比你想象的更苦！你要是跟不上，或者再给我惹是生非，就自己卷铺盖滚蛋。” 丁小宁心头一凛，猛地立正，大声回应。 “是！排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林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转身走了。 丁小宁转过头，他看着热情依旧的战友，真心实意地问了一句。 “咱们排长人真好。五班的气氛这么融洽，他平时一定很贴心，很会关照人吧？” 话音刚落。 整个宿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鱼小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程财的眼角在疯狂抽搐。 贾肖梓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脸色煞白。 张努力默默低下了头，开始擦拭手里的枪，擦得嘎吱作响。 一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眼神里饱含了太多东西！ “这孩子……是不是对“贴心”和“关照”有什么误解？” “他是怎么从那句“跟不上就滚蛋”里听出正直和关照的？” “要不要告诉他龙井烟茶和无骨鸡爪的传说？” “算了，让他自己去体会“牲口训练月”的“关照”吧！” 半晌，一向惜字如金的庄毅，幽幽地开了口。 他看着丁小宁，缓缓说道：“嗯，排长……这个人……”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怎么不算一种贴心呢？” 其他人强忍着笑意，拼命点头附和。 丁小宁看着他们诡异的反应，只觉得莫名其妙。 …… 下午的训练，丁小宁就亲身体会到了这种“贴心”。 没有适应期，没有缓冲。 哨声一响，二排所有人就默默地将六十公斤的背囊甩到背上。 丁小宁闷哼一声，只觉得一座大山轰然压在了肩上，膝盖都跟着一沉，差点跪在地上。 六十公斤，五公里武装越野，在这里似乎只是个开胃菜！ “出发！” 林业的声音响起，二排再次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踏上冲向公羊山头的那条土路，丁小宁的自信开始一寸寸崩塌。 这那是越野，这分明就是玩命的冲刺！ 丁小宁体能本就算好的，可是在这种变态负重和疯狂冲刺下。 不到两公里，汗水就糊住了眼睛，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脚步越来越沉，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在呻吟。 丁小宁咬碎了牙，凭着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狠劲一直坚持。 但事与愿违，上来强度这么大，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他快要到极限，眼前一黑，身体一晃差点栽倒！ 这时，一只粗壮的手臂从旁边狠狠推了他一把。 “跟上！” 是张努力！ 他此刻布满了汗水和狰狞，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丁小宁甚至来不及说声谢，只能死死跟上张努力的步伐。 此时他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跟上！绝不能掉队！ 第64章 步兵的巅峰，大地最强生物！ 燥日高悬。 等丁小宁和所有人最终一起冲到山顶，整个人直挺挺地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扭过头，看着身边同样姿势的五班众人。 一个个虽然狼狈不堪，却依旧死死聚在一起！ 没有人抱怨，只有急促的喘息和燃烧的眼神。 他才终于明白，二排的凶名，绝非浪得虚名。 这名声，不是吹出来的！ 而是用血和汗，一步一个脚印，在这公羊山上跑出来的！ 刚缓过一口气，食堂送来了饭菜。 四菜一汤，红烧肉油光发亮，鸡腿滋滋冒油，伙食好得惊人。 丁小宁饿疯了，狼吞虎咽，感觉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香的饭。 刚回宿舍午休不久，其他队排还在呼呼大睡，林业催命的哨声又响了。 “全体都有！操场集合！” 作训场上，二排人手一把八一杠，呈据枪姿势。 “枪口放弹壳，枪身下挂水壶，水壶里装满水！” 林业抱着胳膊，冷冷地命令道。 “谁的弹壳掉了，或者水壶晃了，自己去旁边做一百个俯卧撑，做完回来继续！” 这就是“锯枪”训练！ 丁小宁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汗水顺着额头滑下！ 他能感觉到手臂的肌肉在哀嚎，在颤抖…… 但他死死咬着牙，盯着那枚小小的弹壳，仿佛那就是他的命。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感觉两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然而，这还没完。 “三人一组，扛圆木！” 二百多斤的圆木压在肩膀上，像一座小山。 丁小宁被分到了张努力和陈大牛一组。 他之前是个独行侠，可现在，他必须和另外两个人保持同样的呼吸，同样的步调，否则那根圆木就能把三个人全压垮。 汗水浸透了作训服，肩膀被粗糙的树皮磨得火辣辣的疼。 丁小宁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团队，什么叫“同生共死”。 一轮又一轮的非人训练，层出不穷，仿佛永无止境。 丁小宁震惊，麻木，但骨子里的狠劲也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他不想输，更不想输给一个比一个能扛的“家人”。 终于，在扛着圆木做完深蹲后，鱼小天再也忍不住，他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排长……咱们……咱们到底要练成什么样啊？这……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练吗？”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望向那个如同标枪般笔直的男人。 林业扫视着眼前这群汗如雨下的兵，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练成什么样？” “这是一个好问题。” “知道步兵的巅峰是什么吗？” 闻言，所有人都是从汗水中抬起脑袋，，满脸迷茫的摇摇头。 见状，林业故作诧异：“怎么？都不知道？” 不过林业却也没再继续卖关子，旋即正色开口，声音铿锵有力：“步兵的巅峰，那就是尖兵中的尖兵！兵王中的兵王！” “巅峰之上，大地最强生物，群狼可吞虎，上天能为龙，下海可成蛟，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艹！ 真他妈的狂！ 真他妈傲！ 二排的士兵们，如同惊雷划破夜空，大脑一片嗡鸣。 林业的话，就像是一把火，迸射出无数火星，瞬间点燃了每个士兵心中那滚烫的血脉。 轰——！ 烈火烹油，热血沸腾！ 说着，林业嘴角又缓缓露出笑意。 “想知道站在巅峰是什么滋味吗？” 士兵们本来已经被林业方才一番话，躁动的热血异常，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此时再度听到问询，却不禁又是一怔。 林业笃定的眼神，扫过每一双眼睛，声音反而平静下来，带着一种令人折服的力量淡淡开口。 “别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的。” …… …… 一个月的牲口时间，终于在汗水和肌肉的酸痛中转瞬即逝。 鱼小天瘫在训练场的草地上，四仰八叉，有气无力地哼哼着。 “这一个月，我流的汗比我二十年喝的水都多！” 程财在一旁按摩着自己硬得像石头的小腿肚。 “咱们现在这体能，出去说是特种兵都有人信！” 贾肖梓翻了个白眼，“牲口训练月总算结束了，终于能过几天人的日子了，等演习开始，怎么也得一两个月后，这段时间……” 他的美梦还没做完，一纸来自军区的红色加密文件，在铁虎团指挥部里传开。 一股更加压抑的紧张气息，如台风过境般席卷了整个铁虎团。 ——年度跨区实兵对抗演习，提前整整两个月！ 对手、科目、时间，三不知！ 七连连部，连长高尚正双眼布满血丝，烦躁地接着电话。 “都他娘的是饭桶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告诉我你们没准备好？你觉得这对吗？” 电话那头，是营长劈头盖脸的痛骂，像一只要吃人的猛虎。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你们七连的作战预案！要是演习的时候给我掉链子，我扒了你的皮！” “是！保证完成任务！” 高尚猛地挂断电话，巨大的力量让老式电话机都跳了一下。 他一拳狠狠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对着门外嘶吼。 “通讯员！去！把二排长给老子叫过来！快！马上！” 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总能创造奇迹的刺头排长。 通讯员领命飞奔而出。 他一路上看到的，是整个铁虎团陷入了疯狂加练之中。 训练场上，一排长左军的唾沫星子喷得比机枪子弹还密。 “都他妈给老子跑起来！没吃饭吗？想上战场当活靶子吗？” 他在队伍旁边来回奔跑，看见谁慢了半拍，上去就是一脚。 不远处，三排长周海龙的画风却截然不同。 自从被林业点化后，他总觉得自己的思想境界得到了升华，不能再像左军那样只知道蛮干。 此刻，他正背着手踱步，走在队列之前，看着手下的兵们，脸上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 似乎是正在酝酿着什么风暴一般的大事。 第65章 战狼！兵王下战书！ “同志们！” “咳咳！” 周海龙忽然站定，面向队列，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 “你们说，为什么二排现在变得那么牛？不管是内务作风还是军事科目，纷纷拔得头筹，为什么林业能把一群歪瓜裂枣练成尖兵？” 三排的兵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话。 事出无常必有妖，当兵这么久了，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共识。 那就是当班长问你什么很离谱的事情的时候，千万不要回答，因为那很可能就是在给你下套呢。 周海龙很满意这种效果，他一拍大腿，掷地有声。 “是格局！是思维！我们不能只低头拉车，忘了抬头看路！从今天起，咱们三排也要有狼性！首先，咱们需要的就是一个代号！一个能唤醒我们野性的代号！” 终于有个兵还是忍不住问道。 “排长，啥代号啊？” 因为他们忽然发现，排长好像不是要找借口练他们，胆子也大了起来。 周海龙顿了顿，酝酿了一下情绪，振臂高呼。 “我们的代号，就叫……战狼！” 话音落地。 落针可闻。 “……” 空气安静了三秒。 又一个胆大的兵小声问：“排长，是吴金那个战狼吗？” 周海龙老脸一黑，这时左军已经怒气冲冲地杀过来了。 “周海龙！你他么搞传销呢？演习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闲心起外号？” 周海龙脖子一梗，学着林业的样子，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老左，你这就肤浅了。体能是基础，但脑子才是决胜的关键！你没看林业那小子，他赢咱们，靠的是体力吗？不！靠的是脑子！” 左军被他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哎呀我这个脑子啊，我让你用脑子！我让你用！”他直接转身对自己的一排怒吼。 “全体都有！武装五公里，目标，套圈三排这帮战狼！让他们在后面闻咱们的屁！” “是！” 一排的兵嗷地一声，像是打了鸡血，猛冲了出去。 三排的兵眼巴巴地望着周海龙。 “排长，咱们还……还战吗？” 周海龙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刚才那点高深莫测瞬间荡然无存。 “追！给老子追！追不上一排，今天晚饭全他妈喝汤！” “是！” “全体都有，跑步——走！” 山雨欲来的紧张和焦虑，像病毒一样在各个连队间蔓延。 在赶鸭子上架的铁虎团中，唯独七连二排，像这沸水中央投入的一块寒冰，显得格格不入！ 二排的兵，依旧在进行着他们雷打不动的日常训练。 六十公斤负重越野，武装泅渡，极限体能…… 一个月，足以让一群绵羊蜕变成饿狼。 曾经弱不禁风的王猛，如今也能背着六十公斤的背囊，面不改色地冲上山顶。 贾肖梓的少爷脾气，早被磨得一干二净，汗水洗去了他脸上的浮华，只剩下军人的坚毅。 他现在看那二十万现金，都觉得不如一块压缩饼干来得实在。 新来的丁小宁，更是如鱼得水，以惊人的速度融入五班。 他就像一头被投入狼群的孤狼，并且隐隐有成为头狼的趋势。 整个二排，就像一柄用汗反复淬的利刃，只待出鞘！ 训练结束的哨声响起，众人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脸上却带着酣畅淋漓的满足感。 “惊天大秘密！” 鱼小天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神秘兮兮地凑到五班众人中间，压低了声音。 “我刚去厕所，听到一排长在那打电话，说他三舅姥爷的二表姑的邻居的儿子，就在119旅当通信兵！这次咱们的对手八成就是119旅！” 程财正拿毛巾擦着脸上的汗，闻言嗤笑一声：“鱼小天，你这耳朵是顺风耳啊？上次你还说炊事班长老高是米其林三星厨师呢？” “那咋了！”鱼小天脖子一梗。 “老高的手艺，不比米其林差！我这叫广开言路，懂不懂？” “我靠！119旅？那不是王牌中的王牌吗？玩这么大？” …… 与此同时，五班口中的强敌119旅。 作战指挥中心。 这里一片井然有序。 旅长赵正阳，一个年近五十，两鬓微霜的男人，端着热茶走到特战大队中队长袁风身边。 “老袁，你们特战大队一来，我这心里反倒不踏实了。”赵正阳轻呷一口茶，话里有话。 袁风正盯着沙盘上铁虎团的驻地，闻言，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哦？旅长，您这是怕我们抢了主攻部队的风头？” “你小子少跟我打马虎眼！”赵正阳放下茶杯，点了点沙盘上的红方区域。 “用你们去对付一个步兵团，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欺负人吗？” “旅长，话不能这么说。”袁风摇了摇头，神情收敛了几分。 “对手再弱，也要用狮子搏兔的全力。再说，这次的对手，可不是普通的兔子。” 他伸手，在沙盘上“铁虎团”三个字上轻轻敲了敲。 “铁虎团，老牌劲旅，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的英雄部队。尤其是他们的七连，那可是从战火里滚出来的连队，功勋赫赫。” 袁风的语气里带着尊重，是一种猎人看到好猎物时的欣赏。 “把他们当成磨刀石，正好检验一下我那帮小子最近的训练成果。总在咱们旅内部搞对抗，都快练成左手打右手了，没劲。” 赵正阳听着这话，脸上的表情舒缓了许多，他很欣赏袁风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 “有信心是好事。那你给我交个底，准备打出个什么章程来？” 袁风笑了笑，伸出右手，握成了一个拳头，在沙盘上轻轻一放。 “十。”赵正阳眼皮跳了一下。 “十比一的战损比？用你们一个兵换他们十个？胃口不小！” “不。” 袁风摇头，纠正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自信。 “我的意思是，演习结束时，我方总阵亡人数，不超过这个数。” 不超过十个人！ 用不到一个班的代价，去端掉一个加强连！ 赵正阳倒吸一口凉气，他看着袁风，最后失笑着摇了摇头。 “你小子，这是连口汤都不准备给兄弟部队留啊。” 袁风的目光重新落回沙盘，眼神深邃。 强大的对手，才能磨砺出最锋利的刀。 铁虎团，钢七连……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是棋逢对手的期待。 只希望，别让我太失望啊！ 第66章 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请假？ 五班的休息时间还没结束，几人或坐，或站的围聚在一起，东拉西扯的聊着闲天。 王猛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肱二头肌，看向众人忧心忡忡地问。 “你们说，演习的时候风沙大吗？紫外线会不会太强啊？我新买的防晒霜不知道顶不顶得住……” 说着，他还伸手摸了摸晒得黝黑发亮的脸颊，仿佛那层化学屏障就是他心里对肤色的最大依靠。 话音未落，大家全都不由自主的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饶是老实巴交的许三观，也特意悄悄的朝一边挪了挪屁股，离他远了点，生怕被他传染了娘气。 “吵什么吵？对手是天王老子又怎么样？” 老炮郑兵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瞥了众人一眼，冷哼道。 “你们也不动脑子想想，咱们排长这一个月的‘牲口训练’，还真是为了让我们在演习里当个扛枪的二五仔吗？” 一句话，让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都在斟酌郑兵刚才说的那句话。 是啊，这种近乎于变态的训练强度，还有那些严厉的战术要求…… 根本就不是普通步兵的标准！ 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距离林业口中所说的，步兵的巅峰还有多远的差距？ 一直默默无言擦拭着95式自动步枪的丁小宁，咔哒一声将弹匣装上。 他忽然抬起头，眼中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跃跃欲试的说:“管对面是谁，打就是了。” 简单，直接，充满了最原始、纯粹的暴力美感。 可以。 这很丁小宁。 众人心中原本对未知对手产生的担忧，似乎被丁小宁这简单纯粹，铿锵有力的宣言强行压了下去。 一股混杂着紧张、期待的冲动情绪，在心底深处无声中的滋生。 …… 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树荫下，林业负手而立，将五班休息时的众生相尽收眼底。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 演习提前？对手是王牌？这正合他意！ 温室里精心呵护的树苗，永远也不能成为抵挡狂风暴雨的参天巨木。 真正的好兵，只有在最接近实战的、足以让人窒息的极限高压下，才能锻造出最纯粹、最坚韧的锋芒。 哪怕没有系统，他林业一直以来想要的，也从来就不是一群在营区里耀武扬威的“标兵”。 而是一群能在真实战场上活下来、撕碎敌人的虎狼之师！ 重活一世，必定要活得更加精彩才是。 同时，林业比任何人都清楚，现代战场早已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和一身蛮力就能取胜的时代。 匹夫之勇，那不过是炮灰的墓铭志。 情报！唯有情报！才是悬在战争天平之上、决定生死存亡的砝码！ 谁能先拿到准确情报，谁就掌握了上帝视角，掌握了生杀大权！ 林业不想打一场没有准备的仗。 演习场地，十有八九还是老地方。 十公里外的A35高地山区。 那里地形复杂，用了几十年了，不可能轻易更换。 地点，可以确定。 那么，时间呢？这才是最致命的变量！ 就在这时，通讯员冲了过来，跑到跟前一个趔趄，差点脸着地。 他一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利索：“林……林排长！快……快去连部！连长……连长发飙了，点名要你快点滚过去！” 鱼小天等人交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完了，排长这是要挨削了？怕不是要被连长生吞活剥！ 林业却面色如常，仿佛早就料到这一刻。 他将手里的秒表揣进兜里，对五班长郑兵吩咐。 “带队整理装备，十分钟后训练继续。” “是！”郑兵挺直了腰杆。 林业跟着通讯员，朝连部走去。 一路上，整个营区都在加班加点的训练！ 连部办公室。 门半开着，能看到里面一片狼藉。 地图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连长高尚更是双眼赤红。 通讯员缩了缩脖子，自己一溜烟跑了，生怕被里面的怒火波及。 “报告！” “进来！”高尚没好气地吼道。 林业推门而入，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 “林业？你来得正好！演习提前！你有什么想法？” “报告连长，我的兵，随时可以上战场。”林业回答得斩钉截铁。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但我需要请一天假。” “什么？”高尚以为自己听错了，死死盯着林业。 “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报告连长，我需要请假。”林业重复道，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哈！哈哈哈哈！”高尚气得狂笑起来，他绕着办公桌来回踱步。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高尚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着外面。 “全团上下都火烧眉毛了，老子的帽子都快保不住了，你！我最指望的排长，要在这时候请假？！” 林业站得笔直，任由高尚的唾沫星子喷在脸上。 等高尚骂累了，喘着粗气，他才平静地开口。 “连长，光着急，光蛮干，解决不了问题。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全团抓瞎，我去……替咱们七连，找一双眼睛回来。” “找一双眼睛？”高尚愣住了，怒火稍减。 他死死盯着林业那双平静却又自信的眼睛，脑子里乱成一团。 想起了这几个月二排翻天覆地的变化，想起了那些曾经的歪瓜裂枣如今眼中的虎狼之光，想起了林业每一次都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这个混小子……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高尚盯着林业看了许久，心里的天平在疯狂摇摆。 最终，他一咬牙，心一横。 玛德，赌了！富贵险中求！ 老子这辈子没怂过，今天就把宝押在这个妖孽身上！ “我只给你两个小时！” 高尚猛地抓起桌上的假条和笔，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把假条狠狠拍在桌上，一字一顿地吼道。 “两个小时！太阳落山前回不来，老子亲自带人去禁闭室接你！” “是！保证完成任务！” 林业干净利落地敬了个军礼，拿起假条，转身就走。 他拿着那张假条，在哨兵惊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出营区大门。 第67章 一只烧鸡，附赠敌军狙击手坐标！ 营区外，是另一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芬芳和饭菜的焦香，安逸得让人向往。 几辆五颜六色的强军战车，早已在门口占据了有利地形！ 所谓强军战车，其实就是附近老乡骑着的，用来卖货的电动小三轮，上面挂着标语，军民一家亲，久而久之得名。 卖烤红薯的，卖汽水的，卖泡面的…… 甚至还有一个大婶在卖花里胡哨的裤衩，嘴里还吆喝着。 “兵哥哥，买条花裤衩，红的黄的绿的都有！战场上跑得快，演习指定拿第一！丢了还好找！” 琳琅满目，像个流动的“强军服务站”。 这帮老乡，是驻地附近一个特殊群体，迎来送往了几代军人！ 他们的消息比团部的加密电报还快，嗅觉比侦察兵还灵敏。 林业前世带队演习，最头疼的就是这帮神出鬼没的强军战车。 有一次，他的兵在潜伏点趴了三天三夜，饿得眼冒金星。 突然，一个卖烧鸡的大爷愣是匍匐摸到他跟前。 “同志，饿了吧？现烤烧鸡，二十一只，附赠对面山头蓝军狙击手坐标，要不？” 当时就把他手下的兵王给整不会了，当场怀疑人生。 林业径直走向一个烤红薯的摊子。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黝黑的脸上布满笑纹，正哼着小曲。 正是此地的情报头子——老李。 “老李，来个最大的，要烤出蜜的那种！”林业掏出零钱。 “好嘞！林排长！” 老李麻利地从炉子里扒拉出一个红薯，用纸袋包好递过去。 “看你们这几天练得狠，都瘦了，是得好好补补。” 林业掰开滚烫的红薯，金黄的瓜瓤涌出，香气扑鼻。 他没急着吃，而是摸出一包烟，给老李递上一根。 老李嘿嘿一笑，接过来别在耳朵上，却不点燃。 “林排长，这可是稀罕物。你们七连长最近不是下了禁烟令吗？说抽烟影响神经反应，上了战场要吃大亏。” “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林业淡淡一笑，“我这是给您闻闻味儿。这不是要演习了，出来透透气，你们最近生意不好做了吧？” 这话问得巧妙。 老李果然一拍大腿，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谁说不是呢！往北边去A35高地的路，全他娘的拉上警戒线了！我那表侄子想骑车过去卖两箱冰阔落，硬是被哨兵给撵回来了！”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满脸不屑。 “还跟我们说搞什么……地质勘探！你听听，这是人话吗？那破山头除了石头就是野坟，能勘探出金子来？” 林业心中一动，A35高地，果然是老地方。 “那可说不准，万一真有宝贝呢。” 林业不动声色地啃着红薯，烫得直吸气。 “宝贝个屁！”老李撇撇嘴，一脸“你还太年轻”的表情。 “我跟你说，我还看到好几辆挂着白牌子的车开进去了，那都不是咱们团的！神神秘秘的，肯定是要搞大演习！提前清场呢！” 林业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底，这些信息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他正准备再套点话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一对男女。 他们像是来旅游的情侣，可他们手里的家伙却不对劲。 那男人胸前挂的不是普通游客用的卡片机，而是一台装着长焦镜头的专业单反，镜头都快赶上迫击炮筒了！ 更可疑的是，男人脖子上还挂着一个伪装成项链的微型录音笔。 别人或许没发现，但林业却注意到了。 那个打扮妖娆的女人，正缠着一个卖烤肠的大娘问东问西。 “阿姨，你们这儿的兵哥哥真帅啊，天天都这么训练吗？好辛苦啊！他们这是要去哪里拉练呀？” 女人的声音嗲得发腻，问题却一个比一个刁钻。 卖烤肠的大婶憨厚地笑笑：“保家卫国嘛，哪有不辛苦的。姑娘你问这干啥？” 那男的则装作拍风景，镜头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对准营区的方向。 林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将最后一口滚烫的红薯咽下，把纸袋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然后装作溜达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朝着那对男女走去。 就在与那男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林业脚下忽然一个踉跄，身体猛地朝那个男人撞了过去。 “小心！” 男人反应快得惊人！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一只手死死护住胸前的相机！ 另一只手则条件反射般地抬起，摆出了一个格斗防御的架势。 动作迅猛，肌肉紧绷，充满了攻击性！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摄影发烧友该有的反应！ 更像是一个受过格斗训练的专业人士！ “不好意思，没站稳。”林业立刻站直身体，脸上带着歉意。 男人的眼神阴冷地剐了林业一眼，但很快掩饰过去。 “没……没关系。” 他的普通话带着一种奇怪的腔调，生硬别扭。 那女人也立刻转过身，娇笑着上来打圆场。 “哎呀，你吓到人家兵哥哥了。小帅哥，别介意啊，我男朋友他就是个摄影痴，他的相机比我还重要呢！” 她嘴上在笑，可那双眼睛在林业身上一寸寸地扫过。 林业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但全身的神经已经绷紧。 他没有直接走远，而是又晃回了老李的三轮车旁。 “老李，那俩货你认识不？” 老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星子，满脸鄙夷。 “鬼认识！一口洋泾浜的鸟语，在这儿晃悠一上午了，问东问西，净问些不该问的。我瞅着就不像好人，比以前那些记者还烦人！” 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林业心里冷笑一声。 记者可没有那一下格斗式格挡，更不会有那种杀气腾腾的眼神。 这是活生生的敌特分子，都快把触角伸到营区门口了！ 怎么办？直接动手？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会打草惊蛇。 林业只能记在心里，准备回连部后上报做个预案。 不过现在也要有所作为！ 他重新掏出一根烟，塞到老李别在耳朵上的那根烟旁边。 “老李，天快下雨了。”林业淡淡地说道，“你那新到的防雨布，我看不错，能不能帮我把我那两个朋友盖一下？” 老李瞬间懂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黑话，意思是“重点照顾”。 老李黝黑的脸上笑纹更深了，“放心吧，林排长，包在咱身上！” …… 第68章 行走的三等功！军演开始了！ 林业一回营，便将营区外发现可疑人员的情况，连同从老李那儿套来的信息，作了上报。 团部反应极快，雷厉风行，立马就联系当地公安，并派出了士兵共同抓捕。 抓捕过程顺利得出人意料，甚至带上了几分啼笑皆非的色彩。 那对伪装成情侣的敌特分子，前脚刚踏进藏着电台设备的旅馆，后脚就被一群看似人畜无害的大爷大妈给堵了门。 带头的正是烤红薯的老李。 他一个个手里拎着擀面杖、扁担，把旅馆走廊围得水泄不通。 等有关部队的人赶到时，那俩货正被大爷大妈进行思想教育。 他们估计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事情很快有了结果。 林业因发现及时、处置得当，提报三等功一次。 老李和强军服务站也因见义勇为，获得了三万元现金奖励。 此事在团里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也让七连二排的兵看林业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神鬼莫测的敬畏。 “听说了吗？林排长那眼睛，比咱们团的雷达还灵！” “何止是灵！那是开了天眼！那两个偷拍咱军区军事机密的间谍，硬是让他一眼给揪出来了！” “不光能打，还能抓特务，你说排长他到底还有啥不会的？” 福不单行。 这边三等功的嘉奖令刚下来，系统也跟着跳了出来。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处置敌特渗透危机，维护营区安全，并慧眼识珠，成功将兵王种子丁小宁招致麾下，进步迅猛，获尖刀称号！】 【经系统综合评定，发放隐藏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全新技能——虎之力！】 【已绑定五班战士技能增加——丁小宁：暴戾之心！（进入狂暴愤怒状态时，肾上腺素激增，可使疼痛减半，力量速度加50%）】 内心涌起的暴躁和戾气被瞬间压下，丁小宁难以自抑的暴戾，在林业这里如同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同时，林业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肌肉在这股热流的冲刷下变得更加坚韧、紧实。 那是一种……沉雄、厚重、蛰伏已久的力量被唤醒的感觉。 林业感觉自己似乎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虎之力……”林业低声念叨了一句。 这下，给二排上体能套餐的时候，应该能更贴心一点了。 自己真是为这帮兵操碎了心啊，战士们应该能被自己的拳拳之心感动到哭吧？ …… 这场不起眼的间谍小风波过后，时间悄然滑到了一个难得的周末。 持续了数天高压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整个铁虎团的营区，都弥漫着一股懒洋洋的、和平安逸的气息。 周末的阳光正好，不燥不热。 几个班的战士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涌向小卖部，把平日里舍不得买的泡面、火腿肠、可乐成箱地往回搬。 “老板！这箱红烧牛肉面我全要了！” “给我来十根烤肠！不，二十根！再加五瓶冰镇阔落！” 与这片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团部的图书馆。 图书馆里也难得地坐满了人。 几个埋头苦读的上进兵，准备着来年的军校考试。 他们为此还谢绝了别人让他出周末公差的“好机会”！ 图书馆角落里，几个新兵蛋子正对一扇紧锁的房门，交头接耳。 一个新兵压低声音，用下巴指了指那扇门，“哎，文体电脑活动室，门上的锁头都快锈出包浆了，怎么就没见开过一次？” 另一个新兵也凑了过来，“就是啊，咱们团不是说要信息化建设吗？电脑呢？总不能在里面下崽了吧？” 一个四期老士官头也没抬，用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语气开了口。 “着什么急？”他慢悠悠地翻过一页书，“等哪天，有肩膀上扛着大金星的首长来视察，这门，自然就开了。” “啊？”几个新兵听得一愣一愣的，面面相觑。 只觉得这话里有话，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士官不再理会他们，嘴角却不自觉地撇了撇。 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蛋子，还是太年轻。 整个铁虎团，从上到下，都沉浸在这片刻的安宁祥和之中。 唯独七连二排五班的宿舍，气氛有些诡异。 他们也迎来了难得的清闲，但一个个浑身不得劲。 “妈的，闲下来骨头都痒！” 贾肖梓把自己的作战靴擦得能照出人影，又拿起一块布开始擦拭床沿的栏杆，嘴里骂骂咧咧。 “这比跑个武装五公里还难受！排长是不是把咱们给忘了？” “就是就是，”程财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 “一天不听排长骂两句，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少了点啥似的。” “你们俩就是嘴皮子。前几天累得跟死狗一样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说。”郑兵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手里的步枪。 “哎，你们说，演习到底啥时候开始啊？”鱼小天在宿舍里来回踱步，抓耳挠腮，“我这左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王猛正在对着小镜子欣赏自己刚练出来的肱二头肌，闻言翻了个白眼：“你能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上厕所发现没纸了。” 丁小宁静静地坐在马扎上，闭着眼睛，锋芒暗藏。 许三多和张努力则在默默地整理自己的背囊，一遍又一遍，检查着每一件物品是否都在最顺手的位置。 曾经最怕苦怕累的几个人，如今却开始怀念起被虐的日子。 这要是传出去，估计整个七连都得以为他们疯了。 所有人都知道战争将至，但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降临。 这份未知的等待，最是磨人。 …… 与此同时，铁虎团团部，团长李建康的办公室。 阳光透过窗户，将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机映照得格外醒目。 李建康正端着茶杯，惬意地品着今年的新茶。 根据林业带回来的情报消息，A35高地山区已经开始进行筹备了！ 他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不过难得的周末还是要休息一下，弦绷得太紧也容易断！ 突然—— 叮铃铃铃铃——！ 李建康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手，他却浑然不觉。 全团只有这部电话，是直通军区作战指挥中心的专线！ 他猛地放下茶杯，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话筒。 “这里是铁虎团！我是李建康！” 电话那头，只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接导演部及军区联合命令：冬雷行动，于今日十三时整，正式开始！你团作为红方面军，担负A35高地正面防御及战略反击任务！命令即刻生效！完毕！” “是！保证完成任务！” 咔哒！电话被挂断。 李建康握着听筒，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燃烧起熊熊的战意！ 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警卫员！”他对着门外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 “到！” “拉响战斗警报！全团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命令全团，所有战斗单位，立刻按一号预案，紧急集合！” “是！” 第69章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下一秒。 呜——呜——呜——！！！ 尖锐的战斗警报声，猛地划破了整个营区的祥和与宁静！ 营区里，瞬间死寂了几秒。 紧接着，便是山崩地裂般的混乱！ 一个刚从淋浴间出来，浑身打满泡沫、腰间只围了条毛巾的士兵，愣在原地，手里的搓澡巾“啪”地掉在地上。 “我草……啥情况？火灾还是地震了？” 篮球场上，一个正要起跳投篮的士兵动作僵在半空，篮球从他手中滑落，滚到一边，一脸懵逼地看着发出警报声的广播喇叭。 “搞错了吧？今天周末啊！也没有任务啊？” 小卖部里，刚付完钱准备抱着一箱泡面满载而归的士兵，手一抖，整箱泡面稀里哗啦洒了一地。 “警报？紧急集合？不是……我面还没吃呢！” 宿舍楼里更是炸开了锅！ “我的左脚袜子呢？谁他么看见我袜子了！” “别吵了！我的裤子都找不到了！” “完了完了！是真的！是真家伙！” 绝大多数士兵的第一反应，都是错愕、迟疑，和不敢置信。 整个铁虎团，像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嗡嗡作响，乱作一团。 七连二排的宿舍，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一幕。 警报声响起的第一个瞬间。 还在骂骂咧咧的贾肖梓，条件反射般地扔掉了手里的抹布！ 还翘着二郎腿的程财，猛地从床上一跃而下，脸上满是凝重！ 还在踱步的鱼小天，嬉皮笑脸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狼一般的警觉！ 闭目养神的丁小宁，双眼豁然睁开，精光四射！ 他们的脑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集合！”副班长郑兵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他话音未落，宿舍内已经响起一片的爆响！ 咔！咔！咔！ 穿衣！蹬靴！扣武装带！抓起背囊！取枪，上弹匣！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不到一分钟！ 五班的全体成员，已经全副武装，冲出了宿舍门！ 他们和二排其他几个班的兵，是第一批冲下楼的！ 当他们在空地上站好队列时，才传来其他连队军官的怒吼。 “紧急集合——！！” “所有人员！全副武装！楼下集合！！” “演习开始了！都他么给老子动起来！” 林业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身体挺得笔直。 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一分零八秒！ 恰在此时，连长高尚心急如焚地从连部冲出来。 一眼就看到了楼下那支已经集结完毕、肃杀静立的队伍。 他瞬间愣住了，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林业转过身，面向高尚，眼神中带着强大的自信，声音竟盖过了周围的嘈杂！ “报告连长！七连二排！应到36人，实到36人！集合完毕！请指示！” 高尚站在那里，嘴巴微张，看着眼前这支出鞘利剑般的队伍。 周围，其他连队的营房里还充斥各级军官气急败坏的咆哮。 而他的七连二排，已经在这里静静地站了一分多钟。 这是什么概念？ 高尚的心脏砰砰狂跳，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自豪感。 这小子，带的兵是真他么强！ 他对着还在手忙脚乱组织队伍的一排长和三排长，扯着嗓子吼：“都他么给老子看！看看人家二排！什么叫兵？这才叫兵！” 一排长左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一脚踹在身边一个还在系鞋带的新兵屁股上，怒吼道。 “人家枪都扛上了，我的人，不能比三排那帮软蛋还慢！” 不远处，三排长周海龙好不容易把他的“战狼”们凑齐，一个个气喘吁吁，队列歪歪扭扭。 他看着不远处那支杀气腾腾的队伍，眼神里五味杂陈。 他模仿林业的形，却始终没学到林业的神。 人家那才是狼，他这顶多算一群哈士奇。 在二排的带领下，七连成了全团第一个完成集结的连队！ 高尚昂首挺胸，腰杆挺得笔直。 就在这时，一辆指挥猛士车急刹，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卷起一阵烟尘，停在了不远处。 团长李建康铁青着脸，从车上大步流星地走下来，身后跟着同样脸色难看的政委。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压，让整个操场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准备把全团的营连长骂个狗血淋头。 可当他看到已经集结完毕、军容严整的七连时，怒火硬生生被他压了回去，脚下的步子也猛地一顿。 “这是哪个连的？”李建康的声音低沉。 高尚一个激灵，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报告团长！是七连！七连已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李建康目光在高尚和他身后的队伍身上扫过，重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 仅仅两个字，比任何长篇大论的表彰都来得有力！ 高尚的腰杆挺得更直了，他感觉自己就是全铁虎团最靓的仔！ 李建康转过身，拿起警卫员递过来的扩音喇叭，声音响彻营区。 “看看你们的样子！有的连队现在还没站齐！再看看七连！这才是我铁虎团的兵应该有的样子！演习已经开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又过了两分钟，全团才在各级军官的连踢带骂下，勉强集结。 李建康站在所有方队面前，脸色黑得能拧出水来。 整个操场鸦雀无声，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士兵们粗重的喘息。 “我刚才掐着表看了一下，”李建康终于开口，“从战斗警报拉响，到最后一个兵站到队列里，一共用了七分四十七秒。”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 “七分四十七秒！敌人一个炮火覆盖都打完两轮了！和平日子过久了，骨头都过酥了是吧？我不管你们平时是龙是虫，从现在开始，你们只有一个名字——铁虎团的兵！” 李建康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冰冷。 “现在，我宣布导演部命令！我团作为红方面军，担负A35高地正面防御及战略反击任务！将一切来犯之敌全部驱逐歼灭！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战士们的怒吼齐声震天。 李建康一挥手：“各单位，登车！出发！” “是！！！” 第70章 敌袭！特种部队的打法！ 整个铁虎团出发了！ 轰鸣的马达声震耳欲聋，钢铁洪流从营区倾泻而出。 打头阵的，是数辆威风凛凛的96A主战坦克，炮管昂扬，履带碾压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咆哮。 紧随其后的是04A履带式步兵战车，车身上挂满了反应装甲。 再往后，是自行榴弹炮车、火箭炮车、防空导弹车…… 以及拉着各种物资的后勤卡车和作为大脑中枢的指挥通讯车。 整条车队绵延数公里，宛如一条钢铁巨龙，浩浩荡荡地向着A35高地进发。 运兵车车厢里，最初的紧张感褪去，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毕竟，他们是红方面军，是本土防御，占尽了天时地利。 在铁虎团大多数老兵看来，这种演习就是走个过场，只要把阵地守住，等着导演部宣布胜利就行。 “看见没，咱们这阵仗，航母舰队来了都得给你干沉了！”鱼小天又开始发挥他满嘴跑火车的特长，说得口沫横飞。 “我估摸着啊，蓝军现在还在宿营地里吃饭呢！” “应该开到地方，挖好工事，泡面一吃，等结束就行了。” 程财附和着，顺手递给贾肖梓一根火腿肠。 “贾哥，来一根？这颠簸的，跟坐拖拉机似的。” 贾肖梓现在已经没那么娇气了，他撕开包装，狠狠咬了一口。 “这车坐着真不舒服，颠得屁股疼。等演习完了，我让我爸给团里捐几辆好点的。” 王猛则从兜里掏出一小瓶防晒霜，仔细地往脸上抹着，嘴里还念念有词：“紫外线还是太强了，晒黑了可怎么办……” 许三观在一旁打趣道：“猛哥，你这是去打仗还是去相亲啊？” 一片轻松愉快的气氛中，只有几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丁小宁抱着枪，闭着眼，像一头假寐的豹子。 郑兵在检查弹匣，一个一个压实，神情专注。 而林业摊开一张军用地图，拿着笔，在上面不停地圈圈画画，眉头微蹙。 “排长，想啥呢？”副班长郑兵凑了过来，低声问。 林业的笔尖在地图上一个险要的隘口处停下。 “太顺利了。” “顺利还不好？”郑兵有些不解。 “太顺利，就是最大的不顺利。”林业的语气很平淡。 “我们的对手是119旅。你觉得，他会让我们舒舒服服地开到目的地，摆好阵势，等着他来送死吗？” 郑兵闻言，脸色也微微一变。 是啊！对手是119旅，那支传说中的王牌，会按常理出牌？ 就在这时—— “咻——！”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车队前方传来！ 车厢里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林业已经发出一声怒吼。 “趴下！” 轰隆！！！ 话音未落，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就在车队最前方炸开！ 恐怖的冲击波混合着灼热的气浪，狠狠撞在运兵车上！ 几辆车被震得跳了起来，车厢里的士兵们被震得东倒西歪！ 贾肖梓手里的火腿肠直接飞了出去，程财一屁股坐倒在地，而鱼小天感觉自己的魂都快被震出去了！ “我草！是敌袭！” “炮击！是炮击！” 不等他们稳住身形，第二发、第三发炮弹接踵而至！ 轰！轰！ 这次的目标，是车队中部的指挥车和通讯车！ 又是两团刺眼的火焰腾空而起，黑色的浓烟冲上高空！ 整条钢铁长龙，头尾被重创，腰部被精准斩断，瞬间瘫痪！ …… “妈的！蓝军疯了吗！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行军路线的？” 团指挥车内，李建康一拳砸在指挥台上，双目赤红。 屏幕上，代表各个单位的绿色信号点，正在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报告团长！与各营、各连通讯全部中断！我们的指挥系统被全面压制了！”通讯参谋的声音都在发抖。 “119旅……好大的手笔！”李建康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一上来就打掉了我们的指挥部！他们想干什么？想把我们一口吞掉吗？！” …… 与此同时，蓝军临时指挥部。 旅长赵正阳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方升腾而起的浓烟。 “干得漂亮！”他放下望远镜，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老袁，你这手电子战玩得是真绝！炮兵营那帮小子也是指哪打哪，配合的漂亮。” 一旁，特战大队中队长袁风正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雕虫小技而已。”他吹了吹匕首锋刃上的灰尘，语气轻松。 “旅长，这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 指挥部内，一名通讯兵起身报告。 “报告！根据无人机回传画面，红方指挥链已完全断裂，各单位陷入混乱，正各自为战，试图脱离公路。” “好！”赵正阳一拍大腿。 “传我命令！各作战单位，启动围猎计划，收网！我要让铁虎团这头老虎，变成一只没牙的病猫！” 袁风站起身，目光投向大屏幕上代表铁虎团的混乱红点。 “旅长，我该去会会我的老朋友了。” 他口中的老朋友，正是七连。 赵正阳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信任。 “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袁风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带着猎人般的自信。 “放心吧，旅长，保证完成任务！” …… 另一边，七连的几辆运兵车冲下公路，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 高尚所在的运兵车也被爆炸波及，车门都变形了。 他一脚踹开车门，带着兵下车，迅速在路边建立了临时防线。 “妈的！通讯员！给我接团指！接营指！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高尚抓起对讲机，对着里面疯狂咆哮。 然而，对讲机里传来的，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连长……不行！”通讯员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所有频道……全被干扰了！我们的信号发不出去，也收不到！” “什么？！”高尚的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通讯被切断，意味着他们成了一支瞎子、聋子部队！ 联系不到指挥部，甚至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们被彻底孤立了！ 他握着对讲机，手心里全是冷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感觉要糟啊……””他喃喃自语。 第71章 随身带JK，排长居然好这口？ 七连的战士们虽然建立了防线，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 他们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敌人在哪、下一步该怎么办，一概不知！ 冰冷的电子干扰信号，将他们牢牢困死。 他们在这片死寂的山林里，成了瞎子！聋子！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连长！” 高尚猛地抬头，看到林业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军装上还沾着爆炸的尘土，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电子设备不行，我们还有两条腿，通讯兵，就是用脚走出来的！” 高尚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 对啊！老传统！通讯靠吼，交通靠走！ 当兵的，什么时候被这点困难吓倒过！ 高尚眼中的死灰，重新燃起了一点火星。 “你的意思是……” 林业的回答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必须派人，撕开蓝军的封锁网，找到团指挥部，重建联系！” 林业的目光扫过二排的战士们，最后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庄毅！” “到！” 庄毅从队伍里快步出列，身姿挺拔。 “你入伍的时候还是大学生，对吧？”林业问。 “报告排长！是！金陵传媒大学在读！”庄毅有些不解，但还是大声回答。 “很好。”林业点点头，“现在，给你一个任务。脱下这身军装，换上便装，想办法伪装成进山写生采风，结果迷路了的大学生，找到团指的位置，把我们的坐标和情况报告过去！” 这个命令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化妆侦察？这在电影里才见过啊！ “排长，这我熟！”庄毅瞬间领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本色出演嘛！保证完成任务！” 他麻利地脱下身上的迷彩服，换上便装T恤和牛仔裤。 林业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不行。” 冰冷的两个字，让庄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哪里不行，排长？” “你整个人都不行。”林业走上前，绕着他走了一圈。 “你站在这里，就像一根标枪，哪个写生的学生是这么站的？” 林业伸手狠狠戳了戳庄毅的后背。 “别把腰板挺得那么直！含胸！驼背！你就想象你现在是个穿着紧身裤的精神小伙！” “噗！”鱼小天在旁边捂着嘴偷乐，小声跟程财嘀咕。 “笑死我了，精神小伙可还行！” 程财立马点头如捣蒜：“我感觉他下一步就要开始跳科目三了！” 林业的目光又移到庄毅的脸上。 “还有你的眼神。太聚焦了，像狼！一个大学生，看山看水，眼神是清澈的。你这个样子，隔着八百米都能闻到你身上的兵味儿！” 经过一番调整，庄毅终于有了一个正常大学生的样子了！ “很好，但还不够！”林业点点头，随即眉头又微微皱起。 他总觉得这次的对手非同寻常。 开局就是炮击，斩首指挥中枢，紧接着是全频段电子压制。 这种雷霆万钧的打法，带着一股浓烈的作战风格。 他几乎可以肯定，119旅的背后，绝对有一支特战部队在协助！ 军区盛传的“军改”风声，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这场演习，恐怕就是对铁虎团的一次考核。 一旦他们铁虎团表现得不堪一击，后果不堪设想。 番号被撤，部队打散重组，甚至整个团的荣誉都将毁于一旦！ 所以，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林业喃喃自语。 “一个人目标太明显，容易被当成侦察兵盘查。”林业沉吟道，“如果是一对进山，结果迷路了的情侣，就合理多了。” 情侣？ 二排的兵们面面相觑，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找个女兵来？ 林业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正偷偷往脸上涂防晒霜的身影上。 “王猛！” “啊？到！”王猛一个激灵，手一抖，防晒霜差点挤到鼻子上。 “排长，啥事？” 林业看着他那张比姑娘还白净细嫩的脸，嘴角微微上扬。 “你的专业，现在派上用场了。” “我的专业？”王猛一脸茫然。 林业指了指王猛，又指了指庄毅，语出惊人。 “你，去给他当女朋友。” 此言一出，整个二排瞬间安静了几秒。 紧接着…… “噗——哈哈哈哈！” 程财第一个没憋住，笑得抱着肚子蹲了下去，眼泪都飙出来了。 “我……我靠！排长你没开玩笑吧？让王猛……女的？”鱼小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贾肖梓先是夸张地干呕一声，一脸嫌恶，“别介！别恶心我！” 他嘴上骂着，眼睛却亮晶晶的，忍不住好奇地上下打量王猛。 许三多和张努力憋得满脸通红，肩膀一耸一耸的。 王猛的脸“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又羞又气。 “排长！你……你这是侮辱我！我可是纯爷们！” “这是命令。”林业的表情不容置疑。 “也是唯一能让你们安全穿过蓝军封锁线的办法。蓝军不是傻子。任何一个可疑的目标，都可能被他们当场‘击毙’。” 他又看向王猛，语气缓和了些。 “这次任务，关系到整个七连，甚至整个铁虎团的生死存亡。你也不想你的好兄弟庄毅，一个人去送死吧？你的化妆技术，全团第一，现在，七连需要你，铁虎团需要你！” “我……” 王猛心里的那点别扭被一种莫名的使命感冲散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紧张的庄毅，咬了咬牙，吼声悲壮！ “好！不就是男扮女装吗！为了任务，老子今天就当一回女人！” 他立刻打开自己的背囊，从里面捧出了一个精致的化妆箱。 箱子打开的瞬间，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只见里面瓶瓶罐罐、刷子粉扑，从粉底、眼影、口红到修容、高光，琳琅满目，一应俱全，专业程度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我滴个乖乖！”鱼小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猛哥，你这是把化妆品专柜搬部队里来了？” “这……这比我前女友的还全乎……”贾肖梓喃喃自语。 提到自己的专业领域，王猛眼睛瞬间亮了，立刻来了精神。 他抄起各种工具，先给庄毅来了一套神操作！ 五分钟后，庄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有点不修边幅，带着点黑眼圈的普通大学生。 “我滴乖乖，这手艺！”鱼小天围着庄毅转了两圈，啧啧称奇。 “庄毅，你现在这模样，扔人堆里都找不着！太普通了！” 贾肖梓凑近了仔细一看，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还真别说，这黑眼圈，这淡淡的胡茬，看着跟在网吧通宵了三天似的，有内味儿了。” 连长高尚也走了过来，拍了拍庄毅的肩膀，满意地对林业说：“行，这小子现在看着，比我当年上大学那会儿还像个文化人！” 林业默默摸索着下巴，看着两人，思索了一会儿后，脱口而出：“还差点意思。” “排长，我还哪儿不行啊？”庄毅纳闷的问道。 “头发不行，一看就是个兵的样儿，还有，光他一个人像没用，凡事都要尽善尽美，不留一丝破绽！” 他转身走到运兵车旁，不知从哪里拽出了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 拉链“刺啦”一声拉开，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下一秒，所有人都傻眼了。 林业从包里掏出来一顶黑色短发假发，一顶棕色长卷发假发。 还有……一套粉色格子百褶裙和白色短袖衬衫！ JK制服！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玩意儿……排长是哆啦A梦吗？怎么什么都有！ 林业没理会众人的惊愕，把那顶黑色短发假发扔给了庄毅。 “戴上。” 然后，他径直走到王猛面前，将那顶长卷发和JK制服递了过去。 “列兵，现在该你了。” 第72章 你特娘的真是个人才！ 王猛的脸色一阵五味杂陈，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羞愤，颤抖着手缓缓接过了长卷发和JK制服。 他感觉自己接过的不是衣服，而是他纯爷们的遮羞布。 王猛对着运兵车上的后视镜片，开始了他的化妆。 “哎哎哎，都让让，让让！别挡着我！” 鱼小天挤眉弄眼，踮着脚尖，恨不得把脖子伸成鹅。 “我靠，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刻！必须记录下来！” 程财已经掏出了手机，被贾肖梓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记个屁！演习呢，你想被关禁闭？” 贾肖梓嘴上骂着，自己却双手抱胸，看得津津有味。 许三多和张努力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只是表情还算克制，但瞪大的眼睛出卖了他们内心的好奇与震撼。 丁小宁，仿佛对这场闹剧毫无兴趣，但微微抽动的嘴角暴露了！ 王猛深吸一口气，他的手接触到那些熟悉的瓶瓶罐罐时，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了。 那是一种匠人般的专注与虔诚。 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化妆刷，而是拯救全团的画笔。 打底、遮瑕、修容、高光……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点、涂抹、晕染…… 原本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和起来。 “我滴个乖乖……他这是在脸上画画呢？”陈大牛看得目瞪口呆。 “你懂个屁！”贾肖梓难得地露出了专业的神情，“看见没，鼻梁高了，下巴尖了，这……这他妈是换头术啊！” 很快，王猛开始处理最关键的眼妆和唇妆。 眼线笔勾勒出妩媚的眼角，大地色的眼影层层晕染…… 他抿起嘴，涂上了一层水润的豆沙色口红。 这样一个韩式半永久妆就化好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理喉结！ 王猛对着镜子，先用深色修容棒在喉结最凸起的部分画阴影。 接着又用高光膏，少量涂抹在喉结凹进去的地方。 这样一暗一明，就能把凸起喉结给画平！ 最后，王猛带着JK制服和假发走上了运兵车，猛地把车门一关。 “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不要偷看啊！” 两分钟后，车门打开。 一个清纯的身影，羞答答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王猛，不，现在应该是“王妹”了！ 她抬起手，轻轻地拂过额前的刘海，然后一个优雅的甩头！ 刹那间，所有人都石化了。 “嘶——”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眉眼精致，皮肤白皙，带着几分羞涩与清纯…… 那棕色的长卷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衬得那张脸愈发小巧。 如果不是那一米七的身高和略显壮硕的身板，谁敢相信这他娘的是王猛？ “我……我草！”鱼小天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两个字。 “这……这要是搁我们村，提亲的门槛都得被踏破了！” 许三观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还……还真他娘的有点好看……” 连长高尚走过来，像检阅新兵一样看着他，嘴里啧啧称奇。 “王猛，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这句夸赞，发自肺腑！ 王猛被众人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上的腮红竟盖不上害羞的红晕。 他心里那点别扭劲儿一上来，索性破罐子破摔！ 反正都已经穿上这身衣服了，干脆就演到底！ 他莲步轻移，一把挽住了庄毅的胳膊。 然后捏着嗓音，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呼唤。 “毅……毅哥哥……” 这一声叫唤，又软又糯，听得人骨头都酥了半边。 “呕——” 庄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他能感觉到全排战友那忍着笑又充满异样的目光！ 王猛见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戏瘾更大了。 他摇晃着庄毅的胳膊，嘟起嘴。 “毅哥哥，你看他们，都笑话人家……” 那声音，那姿态，活脱脱一个正在跟男朋友撒娇的小姑娘。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噗——哈哈哈哈！” 整个二排再也憋不住了，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在地上打滚。 “哎哟我不行了……笑死人不偿命吧！”程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贾肖梓一边捶地，一边挤眉弄眼地喊。 “毅哥，你还愣着干啥？女朋友撒娇呢，亲一个！快亲一个！” 庄毅的脸都绿了，他想甩开王猛，可王猛那手跟铁钳似的，死死箍着他的胳膊。 “咳咳！” 林业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这场足以载入七连史册的闹剧。 他走到已经快要石化的庄毅面前，神情严肃。 “来，演练一下，要是碰到蓝军哨兵盘问，你们该怎么说。” 庄毅强忍着鸡皮疙瘩，深吸一口气，努力酝酿情绪。 他一把搂住王猛的肩膀，只不过因为身高差，姿势有些别扭。 看着像大哥罩着小弟，硬是摆出了一副护犊子的架势。 “同志，我们是金陵艺术学院的学生，来这边写生，结果手机没信号，不小心迷路了。我女朋友她……她身体不舒服，脚也崴了，能不能帮帮我们？” 王猛立刻心领神会，身子一软，柔弱无骨地靠在庄毅身上。 他捂着脚踝，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呻吟。 “哎呀……哥哥……疼死我了……都怪你，非要带人家来这里！” 这演技，这配合！天衣无缝！ 全场再次爆笑！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副班长郑兵，嘴角都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只有林业，在短暂的轻松过后，神情再次凝重起来。 “笑够了，就该干正事了。事到如今不妨就告诉你们，这不只是演习。这一仗要是输了，我们铁虎团的番号，咱们七连，可能就没了。” 笑声渐歇，气氛重新变得肃杀。 庄毅和已经完全进入角色的王猛站到了林业面前。 “去吧。”林业看着他们，眼神锐利。 “记住，你们是学生，不是军人。遇到盘查，不要慌，随机应变。你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活着找到团部，并传递信息！” “是！保证完成任务！” 庄毅和“王妹”立正敬礼，声音里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山林中。 …… 与此同时。 距离七连临时阵地不到三公里的密林深处。 袁风和他带领的猎人特战小队，在林间穿梭。 他们每个人都身着最先进的数字化单兵作战系统。 袁风停下脚步，抬手示意。 整个小队瞬间定在原地，化作了丛林里的一草一木。 他面前的战术平板上，几个代表着红方单位的信号刚刚消失。 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正清晰地显示着七连所在的环形阵地。 “有意思，通讯被切断，指挥系统瘫痪，居然没有乱作一团，还能这么快组织起有效防御。”袁风的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 他的目光，忽然锁定两个在山林里蹒跚而行的身影上。 “放大看看。” 画面拉近，一对看似是情侣的“驴友”出现在屏幕上。 “报告队长，热成像显示，这两人没有携带武器，生命体征平稳，不像是战斗人员。”一名队员低声报告。 袁风仔细端详着屏幕，眉头微挑，眼神里闪过一丝狐疑。 他沉吟片刻，冷笑一声。 “演习区域出现平民？跟上去，看看是不是铁虎团的人！” “是！” 第73章 二百块，袁中队的一生之耻！ 山林里，两个身影正在快速穿梭。 演习的紧张感被这静谧的山林冲淡了不少。 已经走了两公里了，王猛觉得有些无聊，戏瘾又犯了。 “毅哥哥……”他捏着嗓子，声音又甜又腻。 “人家走不动了啦，你背背我好不好嘛？！” 庄毅浑身一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嫌弃地扭过头。 “你他么有病吧？这荒山野岭的，演给鬼看啊？” “你懂什么！” 王猛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动作差点把衬衫扣子崩开。 “这叫专业！人设不能崩！万一暗处有蓝军的观察哨呢？细节决定成败！” 庄毅懒得再跟他废话，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他俩这番“打情骂俏”，自然没能逃过高科技的眼睛。 密林深处，袁风看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眉头微皱。 由于角度问题，袁风只看到那个女孩娇嗔地拉着男生的胳膊，而男生则背对着镜头，像是在无奈地安抚。 “打情骂俏吗？有意思！”袁风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但很快，他眉头皱了起来。 “队长，他们的行进路线，有点不对劲。”一名队员低声提醒。 “这对情侣看似在林中乱转，但如果把路线拉长看，大致方向却是红方部队可能集结的区域。” 袁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围上去！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命令下达，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四散开来。 悄无声息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庄毅和王猛困在了中央。 当那些涂着油彩、杀气腾腃的特战队员从林中现身时。 “啊——！” “王妹”像是受惊的小鹿，发出一声分贝极高的尖叫。 他一头扎进庄毅怀里，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抖得庄毅都快站不稳了。 庄毅也顺势将他护在身后，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愤怒。 袁风从树后缓缓走出，目光如鹰隼般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冰冷，带着压迫感。 庄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按照预演的台词回答。 “同志，我们是金陵艺术学院的学生，来这边写生采风，结果手机没信号，迷路了。我女朋友她……她身体不舒服，脚也崴了……”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王妹”便配合地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庄毅身上，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她还……还来那个了……” 庄毅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感觉自己的脸皮厚度突破了新高。 “王妹”的表演升级，捂着肚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哼唧声。 “哪个来了？” 袁风的眉头皱起，他身后的特战队员们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王妹”立刻从庄毅怀里探出半个脑袋，眼眶一红，带着哭腔，又夹杂着几分少女的娇嗔。 “就是来亲戚了嘛！你们这些当兵的，难道都没有女朋友吗？怎么什么都不懂啊！ 袁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娇嗔噎了一下。 手下的几个年轻点的特种兵，更是忍不住脸色微微一红，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别说他的兵了，连他自己都还没成家呢，对女人的这种事只能说是来源自教材，完全一知半解。 但袁风很快恢复了冷静，疑心丝毫未减。 “学生？”袁风显然不信，“学生证拿出来看看。” 庄毅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 “出来爬个山，谁还带学生证啊？这里又不需要买门票。同志，你们这是……拍电影吗？阵仗挺大啊。” “少废话！” 袁风身旁的一名特战队员厉声喝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气氛瞬间凝固。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吹过，将王猛那身粉色的百褶裙吹得向上翻飞。 “啊！变态！” 王猛尖叫一声，慌忙用手按住裙摆，羞愤地瞪着那名特战队员。 “……” 这一下，反倒是袁风手下的特种兵们更加有些尴尬了。 好几个人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脸上火辣辣的。 “咳！”袁风轻咳一声，示意手下把枪放下。 庄毅抓住机会，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同志！我们就是迷路了，你们至于这样吗？我们又不是犯人！” 说着，他从包里还真掏出来了一本艺术大学的学生证，朝着袁风递了过去。 这就纯粹是巧合了，因为庄毅把小颖的照片就放在了学生证的夹层里，一直随身携带着。 袁风接过来，仔细查验，眉头舒缓。 “庄毅，艺术表演系大一新生……还真是学生？” 一边说着，袁风却没有放过检查一切角落。 终于，将一张一寸的小颖照片翻了出来。 庄毅咽了口唾沫，不禁有些紧张。 袁风看着照片，又看看庄毅和王猛，忽然笑了笑。 一层冷汗瞬间浸湿了庄毅的后背。 “小伙子，三心二意可不好。” 袁风说完，将学生证又重新还给了庄毅。 呼，想多了，自己吓自己，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庄毅松了一口气，朝着袁风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别误会，她只是我的妹妹。” “呵，现在的年轻人。” 这时一个队员快步上前，在袁风耳边低语：“队长，热成像反复扫描过了，他们身上没有任何金属反应，也没有任何可疑物品。” 袁风的疑心去了大半。 演习区域出现平民，虽然罕见，但并非没有可能。 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 他的目光转向王猛，语气缓和了些：“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王小萌！”王猛理直气壮地回答，还顺带翻了个白眼。 “你问这么干嘛？我可有男朋友了啊！兵哥哥，你这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土了吧？” “噗嗤！” 旁边几个特战队员实在没忍住，发出了细微的笑声。 袁风的脸颊抽动了一下。 但仍然保持着一丝警惕。 “这里是军事演习区，很危险。你们顺着东边走，那边有个小镇。赶紧离开这里。”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递了过去。 “看见公路后，路上应该有不少骑三轮车的老乡，拦个车送你们去城里，快走吧。” 看着袁风手上递来的二百块钱，庄毅眼睛不由地瞪大了。 第74章 打飞机？狙击手在哪！ 卧……卧槽？ 看着那红彤彤的二百块钞票，庄毅不由地愣住了，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还给钱？ 特种大队的人都这么好……心（骗）的嘛？ 王猛却是眼疾手快，一把将钱抢了过去，塞进自己的小包里。 他对着袁风露出了一个甜得发腻的笑容，声音更是腻得发齁。 “谢谢兵哥哥！你人真好！还长得这么帅！你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我把我闺蜜介绍给你呀？” 袁风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这姑娘变脸也太快了点吧？ 不过……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可爱？ 庄毅看不下去了，再让他演下去，怕是要当场认亲了！ 他一把捂住王猛的嘴，连拖带拽地往东边走。 “对不起，对不起！我女朋友她……她那个来了，情绪不太稳定，您别介意！” 看着两人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林中。 一名特战队员终于忍不住开口：“队长，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万一真是红方的侦察兵呢？” 袁风转过身，脸上恢复了特战队长的冷傲。 “侦察兵？”他笑了，望向两人消失的方向。“基本没这种可能，而且也不重要了。” 队员愣住，不明白队长的意思。 “像铁虎团这种基层野战连队，是没有女兵的，就算偶尔有女军官加入演习，她们从军校毕业也差不多要二十二岁左右，那王小萌的皮肤状态肯定不到二十，对不上。” “另外，辨别审讯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我们不可能带着他们一起行动。” “即便这对情侣真的是侦察兵，两个人顶多就是拖延时间，哪怕我们只是在这里多停留五分钟，都可能改变整个战场的态势。” 袁风一通分析，不知道是在告知部下，还是为了打消自己心中仅剩一丝的疑窦。 说完之后，他收回目光，然后一挥手。 “我们的任务是全歼，不是在路上跟小卒子纠缠。继续前进！目标七连！去告诉他们，什么叫真正的特种作战！” “是！！” 特战小队再次化作丛林里的鬼魅，朝着七连的阵地摸去。 另一边，成功脱身的庄毅和“王妹”走出了几百米，确认安全。 庄毅一把甩开王猛的手，压着火骂。 “你他么刚才差点露馅！还介绍闺蜜？你哪来的闺蜜！” 王猛得意洋洋地从包里掏出那两张红钞票，在庄毅眼前晃了晃。 “懂不懂什么叫极限拉扯？不但完成了任务，还创收了！” 庄毅嘴角抽搐，但也不得不承认。 王猛这家伙，虽然不着调，但演起戏来，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庄毅看着袁风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不行，等演习结束回去之后，必须得给他好好宣扬宣扬。 论——如何用二百块，买下一位特种大队中队长的一生之耻！ 这笔买卖，血赚！ …… 七连临时阵地上，气氛压抑。 高尚焦躁地来回踱步，现在没法做任何指令。 庄毅和王猛已经出发了一个小时，成功还是失败，一切都是未知。 “排长，你说……毅哥他们能行吗？” 程财凑到林业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脸上写满了担忧。 林业正用匕首在地上勾画着简易的地形图，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能行。” 突然！ 一种尖锐而诡异的蜂鸣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山林的静谧。 “嗡——嗡——” “什么动静？”老兵郑兵猛地抬起头，眼神警惕地在树冠间搜索。 “在天上！是无人机！”丁小宁单膝跪地，枪口已经指向天空。 林业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天空之上，两个黑点迅速放大！ 那是两架体型远超普通侦察型号的无人机！ 他们通体涂装着深灰色数码迷彩，挂载着一枚枚黑色的物体！ 那是导弹！ “我草！”贾肖梓怪叫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这他妈是无人机？蓝军不讲武德啊！” 常规步兵团之间，最多动用一些小型侦察无人机进行勘察。 可蓝军一出手，就是这种携带实弹（演习用发烟弹）的攻击型无人机！ 这种装备，造价高昂，通常只配备给特战大队或空中突击旅。 这玩意儿跟他们平时训练见到的侦察无人机，完全是两个概念！ “隐蔽！所有人隐蔽！” 连长高尚的吼声撕心裂肺，在林间回荡。 七连的战士们反应极快，几乎是第一时间扑向最近的掩体，将身体死死贴在地面。 然而，已经晚了。 那两架无人机锁定了七连临时构建的环形防线！ 机翼下的挂载物应声脱落，拖着淡白色的尾烟呼啸而下！ “轰——！” 第一枚导弹精准地砸在了一处机枪阵地上。 爆炸掀起泥土和草屑，灼热的气浪向四周疯狂席卷。 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 “轰隆隆！” 爆炸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大地在颤抖，战士们的耳膜嗡嗡作响。 接连不断有战士头顶的感应器冒起了浓浓的白烟。 “二班长阵亡！” “机枪手刘伟阵亡！” 冰冷的提示音在他们的通讯器里响起，宣告了他们的出局。 “狗娘养的！”高尚目眦欲裂，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树干上。 他抓起对讲机，声音嘶哑地咆哮。 “反击！给我打！把那两个该死的铁鸟给我打下来！” 命令下达，数名战士从掩体后探出身，拿起步枪朝着天空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 子弹如雨点般泼洒向天空，却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无人机飞行的高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步枪的有效射程。 这种反击，除了暴露自己的位置，毫无意义。 果然，一架无人机立刻调转机头。 一枚小型导弹精准地朝着枪声最密集的地方飞去。 “轰隆！” 爆炸的火光再次亮起，又有三名战士头顶冒起了白烟。 七连的伤亡在急剧扩大！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 他们就像是被按在砧板上的鱼肉，只能眼睁睁看着头顶的死神肆意收割着生命，却无能为力。 “狙击手！狙击手在哪！给老子干掉它！”高尚的声音已经嘶哑。 “连长！我来！” 程财从一处灌木丛后翻身而出，架起了手中的88式狙击步枪。 他死死盯着其中一架无人机，努力让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下来。 “排长说过，狙击手是战场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程财喃喃自语，试图用林业的话来给自己打气。 他摒住呼吸，瞄准镜的十字线死死套住了那架无人机。 就是现在……！ “砰！” 第75章 传说神技！双狙瞬发！ 一声沉闷的枪响，子弹旋转着撕裂空气，呼啸而去。 然而，就在子弹即将命中目标的瞬间，无人机高速旋转的机翼形成的紊乱气流，硬生生地将子弹的轨迹拨偏了寸许！ 子弹擦着机翼飞过，打了个空！ “草！这玩意儿带风，根本打不中！” 程财狠狠一拳砸在地上，手背瞬间被树皮磨破，渗出血丝。 无人机机翼周围有强烈的气流，极大地干扰了子弹的弹道。 想要在如此远的距离上，命中高速移动的目标，难度堪比登天！ 更致命的是，天空中有两架无人机。 它们相互策应，一架负责攻击，另一架则在高空盘旋警戒。 只要有任何人敢于长时间瞄准，立刻就会招来另一架的打击。 这简直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高尚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的兵，一个个头顶冒起阵亡的白烟。 他急，急得五内俱焚，可作为连队的最高指挥官，他不能乱。 一旦他乱了，整个七连的魂就散了！ “必须得想点对策……”高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样下去，整个连队就要被这两架无人机给活活耗死！” 难道，铁虎团的荣誉，七连的尖刀之名，就要在这里被碾碎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冷静的声音响彻阵地。 “程财，枪给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程财身边。 在漫天硝烟和爆炸声中，他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排长……”程财把狙击枪递了过去，声音有些干涩。 林业接过枪，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匣和枪机，动作行云流水。 他没有急着瞄准，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目光在两架无人机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然后，他猛地扭头，对着不远处喊道： “四班长！柯晨宇！” “到！” 柯晨宇从另一处掩体后猛地站起，眼神明亮。 他知道，排长要出招了！ “双狙，瞬发。”林业言简意赅。 “什么？”老兵郑兵失声叫了出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双狙瞬发要求两人极其默契，开枪时间的误差不能超过0.3秒，还要同时计算两个目标的提前量……这……” 柯晨宇的瞳孔猛地一缩，瞬间明白了林业的意图，胸中一股热血轰然上涌！ 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狙击姿态，枪口直指苍穹！ “明白！” 双狙，瞬发！ 这是一种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战术！ 它要求两名狙击手在同一瞬间，对两个不同的目标同时开火！ 这不仅考验狙击手的个人技术，更考验两人之间近乎心灵感应的默契！ 这种战术，只在理论中存在！ 时间，必须精确到毫秒！ 角度，必须计算到极致！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看着那两个架起狙击枪的身影，一个沉稳如山，一个锋芒毕露。 此刻，七连所有人的希望，都压在了这两个人的肩膀上。 林业半跪在地，将枪托稳稳地抵在肩窝。 他的目光，锁定的是那架正在低空进行攻击扫射的无人机。 而另一边，柯晨宇则锁定了高空那架负责警戒的无人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风声，爆炸声，呼喊声，似乎都离他们远去。 林业的脑海中，一个虚拟的弹道计算模型正在飞速运转。 风速，湿度，无人机的飞行轨迹，规避动作的提前量…… “三！” 他开始倒数。 “二！” 柯晨宇的手指，已经虚搭在了扳机上，全身的肌肉绷紧。 “一！” 就在林业喊出最后一个数字的刹那！ “开火！” “砰！”“砰！” 两声枪响，几乎在同一瞬间炸响！ 两颗子弹，如同两条挣脱束缚的蛟龙，咆哮着冲向天空！ …… 蓝军临时指挥部内。 119旅旅长赵正阳正端着一杯热茶，脸上带着运筹帷幄的微笑，悠闲地看着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 画面中，铁虎团七连的阵地一片狼藉，火光冲天。 “袁风啊袁风，你这手无人机玩得漂亮！”赵正阳满意地点了点头。 “用攻击无人机对付步兵连，简直就是降维打击。我看，这场演习很快就要结束了。” 代号“飞鹰”的少校军官脸上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自信。 “旅长，这只是开胃菜。七连的防空能力为零，预计再过五分钟，七连的战斗力将削减百分之八十以上。” 赵正阳呷了一口茶，刚要说话。 “旅长，还不能掉以轻心。”对讲机里传来袁风冷静的声音。 “铁虎团，尤其是这个七连，没那么容易对付。” “哦？”赵正阳来了兴趣，“你对这个连队评价很高？” 袁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我总觉得，他们还有后手。” 话音刚落。 屏幕上，那架正在低空肆虐的无人机，机身猛地一震！ 紧接着，一朵小小的火花，在它脆弱的机翼连接处炸开！ “滋啦——” 屏幕画面剧烈地抖动起来，雪花点疯狂闪烁，信号瞬间紊乱！ 下一秒。 “轰！” 那架无人机拖着滚滚浓烟，一头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什么？！” 赵正阳手里的茶杯失手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裤子，他却浑然不觉！ 指挥部里，所有人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那块已经失去画面的屏幕！ 这怎么可能？！ 步兵的狙击枪，怎么可能打下高速飞行的攻击无人机？！ 然而，震惊还未结束。 另一块显示高空警戒无人机画面的屏幕，也突然一黑！ 画面变成了“信号中断”四个刺眼的红色大字！ “报告！‘鹰眼二号’确认被击毁！” “报告！‘鹰眼一号’确认被击毁！” 两架先进的攻击无人机，在短短几秒钟内，同时被击落！ 整个指挥部，死一般的寂静。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飞鹰的脸色惨白，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喃喃自语。 “鹰眼一号的飞行高度在八百米以上，风偏极大，更别说鹰眼二号还在做规避机动，超过了常规步枪的有效射程……除非……” “除非什么？”赵正阳回过神，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双目赤红。 “除非……他们有两名顶尖狙击手，同时开火！”飞鹰的声音都在颤抖，“这……这只存在于教材里！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 “双狙……瞬发……” 袁风在通讯频道里，挤出这几个字，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四个字背后，代表着何等恐怖的实力！ …… 第76章 口袋陷阱！对面全是神枪手？ 而此时此刻。 山林之中，七连的阵地上。 当战士们亲眼看到那两架不可一世的“铁鸟”冒着黑烟螺旋坠落时，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打中了！卧槽！打中了！” “排长牛x！四班长牛X！！” “干得漂亮！干死这帮狗娘养的！” 战士们从掩体后冲出来，将林业和柯晨宇团团围住。 高尚看着这一幕，眼眶瞬间就红了，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冲过去，给了林业一拳，又给了柯晨宇一拳，笑着骂道。 “好小子！你们两个，真是他娘的给老子长脸！” …… 蓝军临时指挥部。 赵正阳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一脚踢开地上的碎瓷片，对着通讯兵和技术员怒吼。 “查！给我查！把刚才那个区域的所有监控画面，全部给我调出来！放大！我要知道，刚才是谁干的！我要他全部的资料！” “是！” 很快，经过技术处理的高清画面被调到了主屏幕上。 指挥部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了过去。 右边那个狙击手柯晨宇，眼神锐利，脸上满是高昂的战意和自信。 是个好兵，一块好钢。 不过在场的都是老油条，一眼就看穿了。 这种锋芒毕露的自信，恰恰说明他还嫩，心性还需打磨。 左边那个中尉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慌乱。 那不是强作镇定，而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从容。 那双眼睛，平静得像一汪深潭，倒映着整个战场。 “这个中尉……是谁？” 赵正阳的声音沙哑，他指着屏幕上的林业。 “报告旅长，正在通过人脸进行比对！”技术员猛地敲下回车键。 “林业，中尉军衔，铁虎团七连二排排长。金陵指挥学院……优秀毕业生！” “一个刚毕业的排长？林业？这个名字怎么感觉像是在哪见过？” 赵正阳眉头紧锁，这个结果比被特种兵干掉还让他难以接受。 他扭头看向无人机分队长。 “把这个林业的影像，发给袁风的单兵终端。” “是！”飞鹰立刻操作起来。 他看着屏幕上林业那张平静的脸，心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迅速将截取到的关键影像和林业的个人资料打包，发送了出去，并附上了一句话。 “队长，有个人，你可能会很感兴趣。” …… 山林中，劫后余生的欢呼声还未平息。 程财更是挤到林业身边，一张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排长，您刚才那一枪，简直是后羿射日，帅得掉渣！” 高尚明明高兴得心花怒放，却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行了行了，都别嚷嚷了！打下两架破飞机就把你们能耐的？” 他清了清嗓子，强行压下上扬的嘴角。 “蓝军的主力还没动呢！都给我滚回各自的阵地，加强警戒！” 话是这么说，可他那眼神里的得意，怎么都藏不住。 今天，他七连，结结实实地给整个铁虎团长了一回脸！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咻！咻咻！” 几声尖锐的破空声，突兀地从远处的密林中传来！ 不是他们熟悉的81杠，也不是88狙，那声音更清脆，更致命！ “噗！” 一名正在加固掩体的一排战士，眉心处猛地冒出一缕青烟。 他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褪去。 “咻！咻咻！” 又是几声枪响，接二连三地有战士身上冒出烟雾。 “敌袭！隐蔽！！”郑兵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怒吼。 他猛地将身边还在发愣的陈大牛一把按倒，拽到一棵树后。 马宝国刚找好掩体，一颗子弹打就在他边上的泥地里。 子弹直接溅了他一脸土，嘴里也吃进去了一些。 “哎哟！我大意了啊，没有闪！” 他一边“呸呸呸”地吐着嘴里的泥，一边小声逼逼。 “这帮年轻人，不讲武德！飞机打不过就玩偷袭！” 高尚对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怒吼。 “七连！给老子使劲打！把那帮狗娘养的揪出来！” 战士们瞬间从狂喜中惊醒，拉动枪栓，对着林中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 密集的火舌喷涌而出，将前方的丛林打得枝叶横飞，土石四溅。 “为牺牲的弟兄们报仇！冲啊！” “冲啊！干死他们！” 一排长左军和三排长周海龙早就憋着一股劲。 眼看敌人露头，各自带着手下的兵，嗷嗷叫着就冲进了丛林。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蓝军派来骚扰的散兵，正好拿来泄愤！ 然而，二排的阵地上，却是一片死寂。 枪声响起的瞬间，林业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对劲，火力压制！不准冒进！”林业一声低吼。 贾肖梓趴在掩体后面，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嘴里嘟囔着。 “排长，还压制啥啊！一排三排都冲上去抢人头了，再不去汤都没得喝了！” “闭嘴！”林业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贾肖梓脖子一缩，顿时不敢再多话。 林业的目光越过前方混乱的战场，投向了更深邃的丛林。 他的大脑如同最高速的计算机，疯狂分析着每一个细节。 “张努力，柯晨宇！注意听！”林业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张努力和柯晨宇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同时一变。 柯晨宇率先报告：“排长，是步枪！枪声清脆，他们的射击很有章法，专门打我们暴露出来的火力点和指挥人员！” 张努力补充道：“敌人至少分布在三个不同的射击位，呈一个扇形，把一排和三排的突进路线全都罩进去了！” 陷阱！ 一个最经典的口袋陷阱！ 林业的声音斩钉截铁。 “二排所有人，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 …… 与此同时，冲进丛林的七连一排和三排，很快就尝到了苦头。 他们一冲进去，敌人的火力反而变得稀疏！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像是在故意逗他们玩。 “人呢？！” 左军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棵大树后，用望远镜四处观察。 “他妈的，跑得比兔子还快！”周海龙也是一脸晦气。 就在这时，更加密集的枪声，从三个方向同时响了起来！ “砰！”一名三排的机枪手头盔冒起烟。 “卧倒！找掩体！”左军目眦欲裂，对着通讯器嘶吼。 七连的士兵们被打蒙了。 他们被死死地压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一个个阵亡。 “班长！看不到人啊！” “他们在哪里开的枪？！” 一名班长鼓起勇气，用望远镜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看去。 可视野之内，除了茂密的树林，空无一物！ “至少在四百米开外！”那名班长声音发颤。 四百米？！ 这个距离，用步枪进行精准射击？！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士兵，心里都凉了半截。 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对面的每一个人，都拥有着神枪手级别的枪法！ 第77章 不是95，这是什么枪？ 难道他们捅了蓝军的狙击手老窝了？ 可听那清脆连贯的枪声，分明就是制式步枪！ 高尚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惨叫和报告，气得双目赤红。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撤！都给老子撤回来！” 他对着通讯器怒吼，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嘶哑。 可现在想撤，谈何容易？ 蓝军的火力将他们死死地粘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哪个士兵敢撤退一步，就得阵亡！ “排长，一排三排快顶不住了！咱们还不上吗？”鱼小天急得眼睛都红了。 林业没有回应他，而是缓缓站起身。 “他们的胃口，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他们想一口吞掉整个七连。” “那我们怎么办？”程财焦急地问。 “二排，全体都有！” “到！” 三十多名士兵齐声应和，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战意。 “我们的任务，不是去救援，是去狩猎！” 林业指着东南方向一处几乎与山林融为一体的陡峭侧坡。 “敌人真正的射击阵地，在那儿！” “他们想当螳螂，那我们就绕到他们身后，当一次黄雀！” “听明白没有？！” “明白！” 二排战士们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战意高昂。 憋了这么久，终于轮到他们上场了！ 这几个月的魔鬼训练，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出发！” 林业一声令下。 二排三十多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侧方的密林之中。 他们借助植被掩护，时而匍匐，时而跃进…… 每个人的动作都轻盈得像猫，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个整体。 这是用三十万发子弹和无数汗水，硬生生砸出来的肌肉记忆！ 他们就像一群被压抑了太久的饿狼，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正在悄然发生逆转。 …… 此刻，丛林另一端。 袁风正通过单兵终端的屏幕，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屏幕上，代表红方的绿点正在被一个个清除。 “队长，七连伤亡超过百分之四十，请求下一步指示。”一名特战队员报告道。 袁风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铁虎团？功勋七连？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他的单兵终端上，突然弹出了一个指挥部的视频。 他点开视频，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段经过技术放大的视频，画面中有两个半跪在地的身影。 尤其是左边那个年轻得过分的中尉！ 那份从容，那份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视频下方，是这个中尉的个人资料。 “林业，中尉，铁虎团七连二排排长……” 袁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原来，真正的大鱼，根本就没上钩！ “注意！所有人注意！”袁风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 “最主要的目标，不在陷阱里！他很可能已经……” 他的话还没说完。 “噗！” 他身侧一名特战队员，头盔上猛地冒出一缕阵亡的青烟。 那名队员至死，都没看清子弹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 “敌袭！在侧翼！隐蔽！” 丛林中，枪声大作！ 只是这一次，攻守之势逆转！ 林业通过喉麦，冷静地发出一个个指令，精准切割战场。 “四班，狙击手锁定对方移动目标！六班，正面火力压制！” “五班，跟我来，自由射击，交替掩护！” “是！” 低沉而整齐的应和声，在枪林弹雨中显得格外坚定。 “哒哒！砰！哒哒哒！” 二排的火力网瞬间展开，每一颗子弹都带着明确的目的！ 六班的机枪手立刻朝着指定的方位，打出教科书般的压制火力。 子弹将蓝军可能藏身的区域削得枝叶横飞，土石迸溅。 丁小宁和张努力借助掩体快速移动，每一次探身射击，都有一名蓝军特战队员被他精准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 “噗！噗！” 两名正在利用烟雾弹转移阵地的蓝军特战队员，头盔上几乎同时冒起了阵亡的青烟！ “卧倒！还击！他们有高手！” 蓝军特战小队的反应堪称神速，战斗素养极其恐怖。 在遭遇突袭的瞬间，残余的队员没有丝毫慌乱，立刻借助地形地物进行反击，每一发子弹都奔着二排的火力点而来。 一时间，丛林里枪声大作，子弹在树木间穿梭！ 但二排的战士们，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他们严格执行着林业的命令，打完一枪立刻转移，绝不贪枪，不给对方任何锁定自己的机会。 这种三十万发子弹喂出来的实力，此刻发挥出了恐怖的威力！ “狗娘养的！终于逮到你们了！” 郑兵趴在一处土坎后，死死盯着前方一个不断变换位置的蓝军。 他深吸一口气，在对方露头的刹那，果断扣动扳机！ “砰！” 那名蓝军士兵的头盔上，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郑兵狠狠一挥拳头，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干掉一个！ 这可是蓝军！看这身手，八成就是特种兵！ 他郑兵，一个普通步兵连的副班长，亲手干掉了一个特种兵！ 这牛逼，够他吹一辈子了！ 蓝军虽然凶猛，但他们的人数毕竟处于劣势。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每一次移动，每一个战术意图，似乎都被对方提前预判，处处受制！ “队长！对方火力太猛！指挥官的战术预判能力极强！我们被死死咬住了！伤亡……伤亡三人！”通讯器里传来队员急促的声音。 “撤！”袁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知道，再不走，他这个猎人小队今天就得全交代在这儿！ “B组掩护！A组带上阵亡的弟兄，交替后撤！快！” 不愧是特战精英，即便陷入绝对劣势，战术执行力依旧惊人。 三名队员迅速冲上去，将阵亡的队友往背上一甩，在其他人的掩护下，飞快地向丛林深处退去。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不想让对手知道自己的身份。 短暂的激烈交火后，枪声渐渐稀疏。 “他们要跑！”柯晨宇冷静地判断道。 马宝国探出枪口胡乱扫射了一梭子，嘴里小声逼逼赖赖。 “不讲武德，打不过就跑！有本事别跑啊！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想跑？没门！”郑兵眼都红了，吼了一嗓子，“追！” “不准追！”林业冰冷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原地警戒，打扫战场！” “排长，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贾肖梓有些不甘心，他刚才光顾着躲了，一枪都没捞着。 林业的目光从郑兵那张亢奋的脸上扫过，又看了看其他跃跃欲试的战士，只是平静地开口。 “郑兵。” “到！”郑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你带两个人，去前方搜查，看看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说到这，林业的声音顿了顿，眼神变得格外深邃。 “还有，小心草丛，小心脚下，可能有陷阱！” 郑兵一愣，随即胸膛挺得更高了。 排长这是信任他这个老班副的经验！ 他脸上顿时放出光来，大声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郑兵立刻点了两名战士，三人呈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 林子里除了凌乱的脚印和滚烫的弹壳，什么都没有。 “玛德，真够干净的！”郑兵暗骂了一声晦气。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草丛中，静静地躺着一把枪。 一把造型先进，他从未见过的的新式步枪！ “不是95，这是什么枪？” 第78章 列装特战新式步枪，QBZ-191 郑兵双眸不由地一亮，旋即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好家伙，蓝军的装备都换成这个了？” 郑兵啧啧称奇，这可是天大的战利品！ 他蹲下身去，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拿起来仔细观摩一番。 可他的手在距离枪身还有几厘米的时候，猛地停住了。 林业警示的话语瞬间浮现在脑海之中。 不对劲！ 非常滴的不对劲。 枪是士兵的第二生命！ 在战场上，怎么可能会有人把自己的武器随手丢掉？ 而且对方绝不是什么乌合之众，简直可以说强悍的一批，就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陷阱！ 郑兵的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后背刷的惊出了一层冷汗涔涔。 迟疑片刻后，郑兵像个经验丰富的拆弹专家一样，小心翼翼地检查起来。 他用刺刀拨开了旁边的落叶，没有发现任何引线或者压发装置。 “哼，想用诡雷炸老子？”郑兵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小儿科！” 他自认为已经看穿了对方的伎俩，心中一阵得意。 他小心地将那把新式步枪拿了起来，入手沉甸甸的，质感极佳。 枪管之上甚至还带了光学瞄准镜，有握把，有枪托，整个造型也帅的一匹。 和现在他们用的95比起来，抛开性能不提，光是外型，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收队！让排长看看这是个什么宝贝！” 郑兵心满意足地站起身，转身就准备回去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体带动了一根头顶的透明鱼线！ 鱼线的另一头，连接着树梢上一颗伪装成树瘤的手雷！ 机关被触发，保险被无声地拉开！ “咻——” 那颗手雷被机关带动，猛地从树梢上弹跳到了半空中！ 跳雷！ 一种最让人防不胜防的诡雷！ “雾草……” 郑兵也感受到了头顶传来的异动，他的瞳孔在瞬间放大，脸上轻松得意的笑容彻底僵住！ 他想躲，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轰——！” 一声沉闷的爆炸在半空中响起！ 一团橘红色的火光，在他头顶轰然炸开！ 郑兵的头盔上，一股浓郁的青烟冲天而起。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他，阵亡了！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那两名二排的战士，也未能幸免，身上几乎同时冒起了代表阵亡的烟雾。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住了！ 刚才还想冲过去的贾肖梓，连忙刹住车，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前一秒，他们还在为伏击胜利而欢呼。 后一秒，他们最有经验的班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阵亡”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换，快得让人窒息！ 他的眼神一阵后怕，扫过地上的三具“尸体”。 那把新式步枪，正静静地躺在草地上，像一个微笑着的魔鬼。 这是一个完美的连环陷阱。 第一层，是那把枪本身，利用人的贪念和好奇心作为诱饵。 第二层，是心理上的博弈，他们算准了发现者会检查枪下方的诡雷，从而放松对头顶的警惕。 第三层，是这颗致命的跳雷，它从空中爆炸，让人防不胜防！ 一环扣一环，狠辣，精准，专业！ 郑兵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头盔上那股倔强的青烟还没散尽。 他眼珠子瞪得溜圆，无奈地盯着头顶被树叶割碎的天空，眼神里充满了懊悔和不甘。 他娘的！亏到姥姥家了！ 好不容易才干掉一个据说是特种大队的特种兵，正准备吹一辈子牛逼…… 结果一转眼，就因为大意，连带着两个战友“报销”了。 这传出去，他郑老炮的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他想破口大骂，可阵亡了，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 “老郑，你这……你这是用生命在给我们上课啊！太伟大了！” 贾肖梓心有余悸地凑过来，拍了拍郑兵的钢盔，一脸的后怕。 鱼小天更是捂着嘴，强忍着笑意。 “班副，你这波操作，堪称经典！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啊！” 郑兵气得直翻白眼，要不是实在没心力了，他高低得跳起来一人一脚。 “你们两个兔崽子，再废话信不信老子‘尸变’了拉你们垫背！” 马宝国则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背着手，摇着头。 “哎，年轻人，大意了啊，耗子尾汁！用诡雷来偷袭！” “好了，都别废话了！” 林业冰冷的声音传来，瞬间让周围的嬉笑声戛然而止。 他面无表情地走来，没有理会旁边几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只是蹲下身，捡起了那把静静躺在草地上的新式步枪。 枪身入手沉甸甸的，线条流畅，充满了现代工业的美感。 “这应该是最新列装的突击步枪，有效射程、精度和模块化性能，都远超我们手里的95式。” 林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玩意儿，目前只小规模配发给一线特战单位。” “排长，你咋认识这枪的？”鱼小天好奇的询问。 林业之所以认识，没别的原因，前世自然也是熟练使用过的。 只不过，当时这把新式突击步枪被命名为QBZ-191，但眼下这个时间节骨眼，大概率还是被称为10X，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业也没有提着茬。 “军校的时候见过。”林业随口应付了一声。 说着，他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 “你们现在，还觉得好笑吗？” 没人敢出声了。 “特……特战单位？还真是特种兵啊？”陈大牛声音发颤地呢喃出声。 特种兵！ 刚才跟他们交手的，竟然是传说中的特种兵？ 这四个字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刚才那场伏击的胜利，现在回想起来，只剩下侥幸和后怕。 难怪对方的枪法那么准，战术那么刁钻，陷阱设得那么阴险！ 贾肖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凉飕飕的。 刚才要是他冲在最前面，现在冒青烟的就是自己了。 林业抬起头，目光定格在远处幽深的丛林里。 “他们以为用一个连环雷，就能吓住我们？！” 他看向程财和柯晨宇，眼神锐利如鹰。 “程财！柯晨宇！” “到！”两人立刻挺直了腰杆，热血上涌。 “敌人还没有走远。”他指着前方幽深的丛林。 “四班长，你和程财一起，再带几个枪法好的，以两人战斗小组为单位，散开，给我把这片林子里的老鼠搜出来！” “是！！”两人齐声怒吼。 第79章 特种部队？老子打的就是特种部队！ “记住，你们是猎人，不是猎物！我要你们用子弹告诉他们，七连不是谁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程财和柯晨宇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战火。 与传说中的特种兵正面硬刚？ 这简直是他们过去做梦都不敢想的机会！ 程财更是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他程财，不再是那个只会拍马屁的程财，现在是一名用子弹说话的狙击手！ 两人迅速点好人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密林之中。 一片灌木丛后，程财端着88狙，呼吸平稳得像一块岩石。 他的眼中，只有瞄准镜里的世界。 一个猎人小队的特战队员正以极其隐蔽的战术动作，交替掩护着队友后撤。 “三百米，风速2，左偏半个密位。” 程财心里计算着，手指轻柔地搭在扳机上。 就是现在！ 在对方探出身子，准备转移阵地的刹那，程財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旋转着撕裂空气，精准地钻进了那名蓝军士兵的头盔！ 一缕青烟，应声而起！ “漂亮！”程财身后的战士低声喝彩。 程财却连看都没看战果一眼，拉动枪栓，枪口迅速调转，锁定了另一个目标。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柯晨宇手中的85狙也开火了。 “砰！” 他干掉的是对方负责断后的机枪手，一枪爆头，干净利落。 蓝军的后撤阵型，瞬间出现了一个缺口！ “打！” 二排的战士们怒吼着，火力全开！ 一时间，丛林里枪声大作，攻守之势彻底逆转！ 蓝军特战小队一时之间，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不断有人头盔上冒起青烟。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群泥腿子怎么比他们还猛！ 这他么哪里是步兵，分明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狼！ 枪声渐渐稀疏，蓝军终于彻底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程财从藏身处站起来，看着远方，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 爽！太他妈的爽了！ 不远处，一片茂密的植物中，一双黄澄澄的眼睛一闪而过！ 紧接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深的丛林。 是黑皇。 这是要去哪？ 程财心中一凛，连排长的这条狗，都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杀气。 …… 另一边，林业拿着那把缴获的新式步枪，直接找到了连长高尚。 高尚正背着手，焦躁地来回踱步，一看到林业，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那帮狗娘养的，都解决了？” “跑了。”林业把枪递了过去，“不过，我们缴获了个好东西。” “我草！” 高尚眼睛都直了，一把抢了过去，翻来覆去地看。 “这……这是蓝军的装备？他娘的，也太阔绰了吧！演习还搞装备特殊化？！” 林业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连长，这不是普通的部队。这是特种部队的制式装备！” 高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林业：“你说什么？特种部队？” “对。” “狗日的导演部！”高尚勃然大怒，一脚踹在旁边的大树上。 “拿特种部队来打我们一个步兵连？看不起谁呢！觉得我们七连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高尚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但很快，他眼中的怒火就变成了熊熊的战意。 他把那把缴获的枪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特种部队又怎么样？老子打的就是特种部队！” …… 与此同时，猎人小队的临时指挥部。 气氛压抑得可怕。 他面沉似水，盯着单兵终端屏幕上的己方伤亡数字。 一个队员硬着头皮报告：“队长……猎人小队……阵亡十人。红方七连，初步确认伤亡三十一人。” 三比一的交换比。 如果是普通步兵连对普通连队，这绝对是碾压式的胜利。 可袁风知道，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因为他们是特种大队！ 他之前向旅长赵正阳夸下海口，整个演习，特战大队阵亡不超过十人。 可现在仅是和对方七连的一次遭遇战，他的指标就已经用完了！ 他承认，他轻敌了！ 他以为凭借装备和人员素质的代差，可以像捏碎饼干一样轻松碾碎这支功勋连队。 但他没想到，这块磨刀石，不仅硬，还他么的硌手！ 甚至崩掉了他的刀刃！ “双狙瞬发……教科书般的反伏击……还有那几个狙击手……” 袁风非但没有气馁，眼中反而燃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 对手越强，才越有意思！ 他调出林业的资料，看着屏幕上那张年轻而坚毅的脸。 “金陵指挥学院高材生……林业……”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对着身边的通讯兵下令。 “给我记下来，七连，中尉排长，林业。还有他们的狙击手，柯晨宇，程财，所有资料，全部给我调出来，打印一份，放到我桌上。” 通讯兵一愣：“队长，记下来干什么？” 袁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演习结束，老子要亲自去铁虎团，挖墙脚！” 啊这…… 队员们都愣住了。 见过演习场上抢高地、抢阵地的！ 没见过演习还没打完，就开始盘算着抢人的！ 袁风慢悠悠地靠回树干上，眼神里满是一种看到稀世珍宝的灼热！ “铁虎团家底太薄，庙太小，养不起真龙。尤其是这个叫林业的中尉军官，这种人才，就该来我们119旅，来我们特战大队！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负责汇报的队员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自家队长的心是真大啊，一下子看中这么多尖兵，也不怕人家连队主官找他拼命。 袁风不再理会众人的惊愕，话锋一转。 “我们留下抓舌头的人回来了吗？” 一名负责通讯的特战队员立刻起身，大声回答。 “报告队长，应该快了。” …… 此时。 距离七连临时阵地数公里外的山林中。 一支双人狙击小组，正在山林中穿行。 狙击手和观察员都是从特种部队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他们的任务是渗透、侦察，必要时抓个舌头回来。 “你说这七连的兵，是不是都属兔子的？跑得比谁都快。” 观察员压低声音，透过望远镜扫视着空无一人的林子。 “闭嘴，专心点！越是平静，越可能有问题。” 狙击手趴在一处草丛后，声音冷得像枪管。 观察员正想再说点什么，望远镜中的景象却让他一顿。 “等等，三点钟方向，运兵车旁，你看那是什么？” 第80章 对掏！狙击手对狙击手！ 狙击手迅速调转枪口，透过高倍率瞄准镜，看到运兵车旁，两套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迷彩作训服，连帽子和军靴都摆放得一丝不苟！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在狙击手的掩护下，观察员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他仔细检查了四周，眉头皱得更紧了。 观察员向后方的狙击手打了个战术手势，表示安全，随即压低声音在喉麦中道。 “现场没有搏斗痕迹，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打着仗呢，脱光了衣服摸鱼去了？” 狙击手也走了过来，蹲下身，翻了翻那两套衣服。 “不对劲。”他沉声道，“你看这衣服叠的，跟豆腐块似的，这不像是仓皇逃跑，更不像是被俘虏了。” ““那他们人呢？这是什么行为艺术？七连的兵都这么骚？”观察员百思不得其解。 “把衣服收起来，这是物证。” 狙击手果断下令，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收到。”观察员嘿嘿一笑，麻利地将两套军装和军靴打包。 “抓不到活的，缴获两套军皮也不错。回去跟队长报告，就说我们从精神层面上，对敌人造成了沉重打击！” 狙击手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快撤！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将缴获的军装背在身上，迅速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观察员一边跑，心里还在琢磨。 这七连的兵，脑回路果然清奇。 只是，他们到底换上了什么衣服？ 该不会……是光着屁股跑出去了吧？ 一想到两个壮汉在山里裸奔的画面，观察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变态了！这仗还怎么打？ …… 丛林里的硝烟还没来得及被山风吹散，就被新的火药味覆盖。 为了掩护那支特种小队撤退，119旅的常规部队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喊杀声，枪声，爆炸声，在山谷间回荡。 程财趴在一处临时挖出来的散兵坑里，身上盖着伪装网，整个人仿佛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88式狙击步枪紧贴在他的脸颊，这杆枪稳得一匹！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瞄准镜中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一个蓝军士兵猫着腰，试图从一块草丛后转移到另一处掩体。 他的动作很迅速，但在程财眼中，却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 程财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轻轻调整准星，预判着对方的路线。 就在那名蓝军士兵身体暴露在空地上的一秒，程财的食指稳定而有力地扣下了扳机。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嘈杂的战场上并不起眼。 四百米外，那名蓝军士兵的头盔上，应声冒起一缕青烟。 “漂亮！” 程财熟练地拉动枪栓，黄澄澄的弹壳跳出。 他又从身边抓起一根狗尾巴草，整整齐齐地码在身边。 在他的脚边，已经有了十根，加上这一根，是十一根。 “第十一个了。” 他轻声念叨着，声音满是骄傲。 这每一根草，都代表着一个被他“超度”的敌人！ 这每一根草，都是他程财崛起的勋章！ 从今天起，谁还敢说他程财只会拍马屁？ 现在的他，是用子弹和战绩说话的王牌狙击手！ “老程！你他娘的是狙神附体啊！” 不远处的战壕里，贾肖梓探出半个脑袋。 “你这枪法，我看跟排长都有得一拼了！” 程财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前方的战场。 “别拿我跟排长比，我还差得远。” 他嘴上谦虚，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就在这时。 “咻——砰！”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子弹狠狠钻进他身后的泥土里，溅起一大捧尘土！ 程财的心脏猛地一缩，肾上腺素飙升！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凭着本能缩回掩体，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对面也是狙击手！ 而且，听这动静，用的家伙，比他手里的88狙只好不差！ 该死！肯定是刚才和贾肖梓的对话暴露了位置！ 幸好自己的伪装够好，手中的枪握得够稳，不然此刻就阵亡了！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战意。 来得好！ 正好让老子再添一根草，凑个十二生肖，吉利！ “肖梓，盯住左前方那片灌木丛，有任何动静，立刻开火压制！” “收到！”贾肖梓的声音也紧张起来。 …… 与此同时，六百米外，右侧的一处隐蔽山坡上。 蓝军观察员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家伙很自信，甚至有点自负，他已经把我们当成目标了。” 狙击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声音通过喉麦传出，冰冷而稳定。 “他杀了我们十一个兄弟，是个有价值的目标。继续你的表演，我要在他最得意的时候，打碎他的骄傲。” “放心！” 观察员重新举起望远镜，特意调整了一下瞄准镜的角度。 镜片在阳光下，闪过一丝光芒。 …… 程财像一头进入捕猎状态的猎豹，开始搜寻着对手的踪迹。 很快，他的狙击镜中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景象。 那是一小块稍纵即逝的反光，来自对方的瞄准镜！ “找到了！”程财心中一阵狂喜。 藏得不错，可惜，还是太嫩了！ 连瞄准镜防反光都没做好，就敢出来跟我对狙？ 简直是班门弄斧！跟我玩狙击，你还差了点火候！ 顶尖的狙击手对决，胜负只在转瞬之间，往往只有一次机会。 他开始调整呼吸，心跳放缓，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他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和那个未知的对手。 “那小子上钩了。”观察员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我再给他加点料，让他死心塌地。” 说罢，观察员控制着自己藏在伪装网下的枪口，稍稍动了一下。 在程财的视野里，露出了一个持续半秒的的破绽！ 就是现在！ 这个破绽在程财眼中被无限放大！ 对方失去耐心了！他急了！ 就是现在！ 程财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食指已经开始用力！ 然而，就在他即将扣下扳机的那一刹那！ “砰！” 一声截然不同的枪响，从他的右侧，悍然炸响！ 第81章 什么是真正的狙击手！ 程财整个人猛地一震，他下意识地抬起头。 一缕熟悉的青烟，正从他自己的钢盔上，袅袅升起。 那青烟，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的讽刺，那么的扎眼。 我……阵亡了？ 程财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88狙，一屁股瘫坐在战壕里，脑子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天空。 怎么回事？ 枪声……是从右边传来的！ 可他明明锁定了左边的敌人！ 一个念头突然劈进他的脑海，让他浑身冰冷。 这是诱饵！ 第一个朝他射击，故意打偏的狙击手是诱饵！ 那个反光的瞄准镜，那个露出的破绽，全都是故意伪装出来的！ 他们目的，就是为了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吸引过去。 为那个真正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创造出一击必杀的机会！ 双人狙击小组！ 一个诱饵，一个主攻！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程财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曰……他娘的，玩战术的心都脏！” 程财刚才还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是猎人…… 结果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傻乎乎一头扎进陷阱里的猎物！ “程……程财？”贾肖梓也是一脸懵，探过头来打趣道。 “你头盔怎么也冒烟了？！你不是狙神吗？怎么也渡劫失败了？” 程财气不打一出来，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没好气地提醒。 “神你个头！老子现在是死神！对方还在，你自己小心点！” 他看着自己身边那十一根狗尾巴草，感觉心都在滴血。 他英明一世的战绩啊！他吹一辈子牛逼的资本啊！ 就这么……没了？ 他颓然地靠在战壕壁上，摘下头盔，狠狠砸在地上。 一股无边的懊悔和羞耻涌上心头。 他输了。 不是输在枪法上，而是输在了算计和格局上。 他把排长教的所有东西都用在了枪上，却忘了…… 永远不要小看你的敌人！ 程财生无可恋，缓缓摘下那顶冒着青烟的头盔，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他身边那十一根狗尾巴草，被他狠狠攥在手里。 它们已经没了刚才的整齐，根根蔫头耷脑，像极了他此刻颓败的心情。 程财拿起他的88狙，一步一步挪回连队。 就在这时，一道兴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程财！程财！” 许三观端着枪，像只快乐的土拨鼠一样窜了过来，呲出一排洁白的大板牙。 “嘿嘿，我刚刚干掉了五个！五个！就在那边山坡上，我瞅准了机会，几个短点射，全撂倒了！你呢？你肯定比我多吧？” 许三观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那副喜上眉梢的模样，不禁让程财的脸色更黑了。 许三观说着说着，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 他凑近了些，终于看清了程财头盔上的阵亡标识。 “哎？程财……你……你咋阵亡了？” 许三观的笑容僵在脸上，声音里充满了困惑。 程财无精打采地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像泄了气的皮球。 “哎呀，没事的！” 许三观立刻换上一副安慰的口吻，拍了拍程财的肩膀。 “演习嘛，阵亡是常事！下次……下次咱们再打回来！” 这安慰，不如不安慰。 程财感觉自己胸口那口老血又翻涌了上来，堵得他喘不过气！ “你忙你的去吧，别管我。” 程财拨开他的手，声音沙哑，继续往前走。 他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一个人静静。 走了没多远，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的岔路口。 是林业。 他刚从连长高尚那边回来，军装笔挺，神色平静。 看到林业，程财的脚步下意识地慢了下来，头也垂得更低了。 “怎么，被人给办了？” 林业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程财嘴唇翕动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是。” “干掉了几个？”林业又问。 “十一个……本来，可以十二个的！” 程财小声回应，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不甘。 “怎么，输了不甘心？”林业嘴角勾起一抹笑。 程财脖子一梗，几乎是吼了出来。 “报告排长！我没不甘心！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是吗？”林业嘴角扯了一下。 “那你这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是给谁看呢？” “我……”程财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 旁边的许三观见状，连忙替他解释：“排长，程财他……他一个人干掉了十一个敌人！已经很厉害了！” 林业看了许三观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却让许三观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林业的目光重新回到程财身上。 “十一个，确实不错。” 他先是肯定了一句，让程财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 程财猛地抬起头，有些意外。 他以为自己会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没想到排长竟然会这么说。 “可是……我太大意了，我……” “战场上没有可是。”林业打断了他。 “输了就是输了。不过让你用一次演习想明白一件事，也值了。” 他看着程财，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他心底所有的不甘和懊悔。 “你觉得，一个狙击手的价值，就是杀敌数量吗？” 程财一愣，下意识地想点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那个把他耍得团团转的蓝军狙击小组！ 林业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道。 “杀敌数，只是狙击手最表面的价值。一个真正顶尖的狙击手，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战略威慑。” “他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拖住敌人一个连的进攻步伐。切掉敌人的指挥官、通讯兵、重火力手，让整个作战系统陷入瘫痪。” “这，才是狙击手真正的战略价值！” 林业的每一句话，都像重磅炸弹，在程财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一扇全新的大门，正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 原来……原来狙击手是这么用的！ 他以前只想着怎么打得准，怎么杀得多，怎么用战绩去换取别人的惊叹和赞美，却从未想过这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你的枪法，进步很快。”林业话锋一转。 “但光有枪法，是远远不够的。伪装、潜伏、情报分析、心理博弈……这些，你都还没入门。输给特种部队的专业狙击手，不冤。” “你现在的水准，跟四班长柯晨宇比起来，还有不小的差距。” 听到柯晨宇的名字，程财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那是个天生的狙击手，冷静、果断，仿佛就是为狙击而生。 林业继续道：“柯晨宇，他现在算是摸到了狙击手的门槛。而你……” 林业顿了顿，看着程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最多只能算是一个精确射手，离真正的狙击手，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第82章 王牌狙击手之上！国之利刃！ 精确射手！ 程财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连队里名列前茅的狙击手了！ 没想到在排长的定义里，自己连门槛都还没摸到！ 巨大的失落感和震撼感交织在一起，霎时间让他不受控制的浑身冰冷。 “排……排长……”程财的声音有些干涩，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那……怎么样，才算是一个真正的……狙击手？” 他问出了这个问题，旁边的许三观也竖起了耳朵，满眼好奇。 林业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知道这小子已经被点燃了。 “玩狙的呢，尤其是在特种部队里，有五个不成文的段位划分。” “第一层，叫神枪手。就是你们在全团比武里看到的那种，打靶百发百中，但他们通常只在固定靶位上发挥稳定，战场适应性弱。” “第二层，就是你现在的段位，精确射手。他们一般提供中远距离的精确火力支援，能打得准，但本质上，还是加强版的步枪手。” 程财的心沉了下去。 原来，自己沾沾自喜的成就，仅仅是第二个境界。 “第三层，才叫狙击手。”林业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到了这个层面，枪法已经不是唯一标准。他们必须精通伪装、潜行、野外生存、情报侦察和心理战。他们是孤独的猎杀者，能独自在敌后潜伏数天数夜，只为等待一个目标。他们的武器，不只是手里的枪，更是自己的大脑。柯晨宇，勉强算是踏入了这道门。” 那个总是自信满满，能打出双狙瞬发的四班长，也才刚刚踏入第三境界？ 程财感觉自己军旅生涯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 “那……狙击手上面呢？”程财追问道，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狙击手之上，是王牌狙击手。”林业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他们是战场上的幽灵。一个王牌狙击手的存在，足以改变一场局部战役的走向。他们的每一颗子弹，都射向敌人的要害，打掉指挥官，摧毁关键设备，瓦解敌人的士气。” 王牌狙击手！ 程财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光是听着描述，就让人热血沸腾！ “那……王牌之上呢？”他几乎是屏住呼吸问出了这句话。 林业沉默了片刻，山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最终，他吐出了两个字。 “刺客！” 不是军人，不是狙击手，而是……刺客？ “刺客？”程财喃喃自语，许三观也是一脸茫然。 “对，刺客。”林业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他们是王牌中的王牌，是真正的战略级武器。他们的存在，甚至可以直接影响整个战局的走向！能于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 “这种人，凤毛麟角，每一个都是用无数子弹和实战喂出来的国之利刃！” 林业说完，整个连队仿佛安静了下来。 程财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轰鸣。 神枪手、精确射手、狙击手、王牌狙击手……刺客！ 他之前那点可笑的骄傲，在这条天梯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和真正强者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之前所有的颓丧、不甘、羞耻，在这一刻被燃烧殆尽！ 那是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 他的眼睛里，重新亮起了光，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灼热！ 他娘的，原来老子以前就是个拿着望远镜的步枪手！ 原来这片天，这么高！ 原来这条路，这么远！ 程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带着钢铁般的坚定。 “排长，我明白了！” 他朝着林业，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然后，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连队走去。 那背影，再无半分颓唐，只剩下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 看着程财的背影，林业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朽木，尚可雕也。 而程财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 狙击手？王牌狙击手？ 不！ 我，程财，将来一定要成为刺客！ 那种只存在于传说中，最顶尖的……王牌刺客！ …… 与此同时，蓝军临时指挥部。 袁风派出的猎人狙击小组也撤了回来。 “报告队长！” “抓到舌头了？” 袁风目光锁定在战术平板上，分析着七连的动向。 “报告队长，没抓到活的。” 狙击手说着，将两个大帆布包往地上一扔。 哗啦一声，倒出两套迷彩作训服，还带着钢盔和军靴。 观察员嘿嘿一笑，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 “对方阵地早就人去楼空了，估计是听到风声跑了。咱们没抓到人，就顺手扒了他们两身皮，也算是在精神上打击一下敌人的气焰！” 袁风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那两套军服上。 他先是皱了皱眉，随即，眼神锐利了起来。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死死地盯在那两套迷彩服上。 演习开始得这么仓促，对方居然还有闲心换衣服？ 而且……叠得这么整齐？ 等等！衣服？ 两套…… 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该死！上当了！”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个在山道上偶遇的大学生情侣！ 那个扎着双马尾，穿着JK制服，娇滴滴喊哥哥的“王妹”！ 那个一脸惊慌，护着女朋友，自称金陵艺术学院的庄毅！ “妈的，我说怎么看着别扭！”袁风懊恼地揉着太阳穴。 “演得太他么真了！连老子都给骗过去了！” 旁边的部下满脸困惑：“队长，什么大学生？” 袁风没好气地摆摆手，一个更让他费解的问题浮了上来。 他盯着那两套军服，喃喃自语。 “不对啊……铁虎团这种野战部队，什么时候有女兵了？” 一个特战队员凑过来，小声提醒道：“队长，会不会是……男扮女装？” 一语惊醒梦中人！ 袁风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他回想起“王小萌”那比一般女孩要宽阔的肩膀…… “好家伙！”袁风气得直乐，最后竟忍不住一拳捶在桌子上。 “我真是开了眼了！这帮泥腿子，路子这么野的吗？！” 他，堂堂119旅特战大队中队长，竟然被这种离谱的手段给耍了！ 还亲手给了对方二百块钱路费！ “这两个到底是谁带出来的兵！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阴招居然把我也给骗过去了！”袁风咬牙切齿。 “队长，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旁边的观察员憋着笑，干咳一声。 袁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拿起通讯器，语气冰冷地下达了命令。 “联络旅指！我需要一个满编的侦察连配合作战！立刻！马上！” “老子要把这个七连，从演习地图上一个兵一个兵地抹掉！” 他要让那个“王妹”和他背后的连队主官知道，戏弄他袁风，是什么下场！ …… 另一边，山路上。 王猛和庄毅已经连续行走了近十公里。 “毅……毅哥哥……” 王猛的声音有气无力，再也捏不出之前的娇滴滴。 “鞋太小了……脚底板全是水泡……这次真不是演的……” 他身上的JK制服早就被汗水浸透，假发也歪到了一边。 脚下的白色小皮鞋更是沾满了泥土，样子狼狈不堪。 “快到了！”庄毅咬着牙，一把拽住他。 “再坚持一下吧！看到团部，你想怎么瘫都行！” 又翻过一个山头，前方豁然开朗。 一片被伪装网覆盖的临时营地出现在视野中，几根天线若隐若现，正是团指挥部！ “到了！我们到了！”王猛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如释重负。 然而，他们没有发现。 就在他们斜后方八百米处，八道身影潜伏在灌木丛中。 为首的一人，脸上涂着浓重的油彩，眼神锐利。 代号黑狐！ 黑狐冷静地通过战术望远镜，将整个团指挥部的布防尽收眼底，甚至连哨兵换岗的间隙都计算得一清二楚。 他身边的通讯兵已经架设好了微型卫星天线。 “队长，坐标已确认，数据上传完毕。” “很好。”黑狐的声音嘶哑而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他拿起单兵电台，缓缓开口。 “呼叫旅指，红方团指挥部坐标已发送，请求火力覆盖！” 第83章 斩首行动！ 可算是到了！ 王猛和庄毅加快脚步，朝着山坳里的团指挥部奔去。 庄毅咬着牙，半拖半拽地拉着几乎要散架的王猛。 “看到那几根天线没有？再坚持一下！” 王猛吸了吸鼻子，脚底板传来的剧痛让他龇牙咧嘴，脸上却又带上了几分邀功的得意。 “毅哥，你说这次任务完成，团长会怎么奖励咱们？我这牺牲可太大了，清白都没了！而且脚底板的水泡都磨破了，又粘又疼！” “奖励你，回去让你天天穿。”庄毅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别！”王猛吓得一个激灵。 “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穿裙子了！还有这假发，又闷又热，头皮都快捂出痱子了！” 说着，两人终于离铁虎团指挥部不到一公里，营地就在眼前。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走！我们去报告！”庄毅精神一振，刚想迈出脚步。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 “呜——” 一声尖锐的呼啸声，由远及近，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庄毅脸色剧变，一把将王猛扑倒在地，用身体死死压住他。 “卧倒！” 不等他的声音落下，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便在前方营地轰然炸响！ 轰！轰隆隆！ 大地剧烈颤抖，滚烫的气浪夹杂着刺鼻的硝烟、泥土和碎石扑面而来，狠狠砸在他们背上。 他们俩的耳中只剩下持续不断的嗡鸣…… 庄毅艰难地抬起头，刚才还戒备森严的团指挥部，此刻已然化作一片火海！ 无数顶帐篷被撕成碎片，在火焰中翻飞，如同末日里的黑色蝴蝶。 蓝军的炮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而密集地覆盖了整个区域！ “玛德！玛德！好不容易走到了！” 庄毅死死咬着牙，眼睁睁看着那片火海，心中一片冰凉。 混乱中，团长李建康在几名警卫的簇拥下，从还在冒着浓烟的指挥帐里冲了出来，脸色铁青。 从演习开始，他就一直在挨打！ 先是指挥链被一锅端，现在好不容易稳住脚跟，指挥部又被炮火覆盖！ 这仗打得太憋屈了！ “团长！上车！快！” 警卫连长焦急地吼着，护送着他朝一辆猛士指挥车跑去。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必须撤离！ 否则，整个铁虎团就真的群龙无首，彻底散架了！ 远处的山坡上，王猛也看到了团长的身影，他急得就要站起来。 “是团长！我们快过去！” “等一下！” 庄毅却猛地伸出手，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死死按在灌木丛里。 “你干什么！再不去团长就走了！”王猛急道。 “不对劲……”庄毅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辆指挥车，“太不对劲了！” “哪里不对劲？” “你看那辆车！”庄毅的声音压得极低。 “周围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在跑，为什么那辆车停得那么稳？车身连点泥都没有！就像……就像是专门在那里等着团长一样！” 经他这么一提醒，王猛也发现了异常。 在漫天炮火和混乱的人群中，那辆猛士指挥车确实显得过于干净了。 李建康团长在警卫的护送下，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然而，他屁股刚沾到座位，咔嗒一声落锁，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车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诡异。 一个脸上涂满油彩，眼神像狼一样凶狠的陌生军人，正坐在驾驶位上，从后视镜里看着他，露出一口白牙。 车厢两侧，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李建康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被活捉了！ “李团长，别来无恙。” 代号黑狐的分队长转过头，对他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119旅特战大队，奉命请你去我们指挥部喝杯茶。” “你们……” 李建康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最终却只化作一声颓然的长叹。 “好手段……好手段啊！” 这一幕，被山坡上的庄毅和王猛看得一清二楚。 团长上车后，那几名护送的警卫悄无声息地被人从车后控制。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猛士指挥车，不紧不慢地汇入撤离的车流，然后悄然脱离队伍，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山林间，只剩下王猛呆滞又震惊的声音。 “我……我草……咱们团长……这是被活捉了？！” 整个铁虎团的最高指挥官，就这么在万军从中，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打包”带走了？！ 这他么是什么魔幻剧情！ 庄毅没有说话，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他终于明白，蓝军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击溃他们，而是要彻底瓦解他们！ 斩首！ 从斩断通讯指挥链，到活捉最高指挥官！ 一步一步，精准狠辣，让他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完了……全完了……”王猛瘫坐在地，一脸的生无可恋。 “团长都被人塞进车里拉走了，咱们还打个屁啊……” 庄毅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绝望、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就在这时，一个疯狂的念头猛地劈开了他脑中的混沌！ 他想到了林业！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王猛。 “不……” 他的声音嘶哑，眼神却亮得吓人。 “被活捉，比阵亡更糟糕……但对我们来说……” 庄毅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情报，更重要！” 王猛的嘴巴一点点张大:“毅哥……你的意思是……” 庄毅一把抓住王猛的胳膊。 “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连长，告诉排长！” 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林业那张平静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脸。 如果是排长在这里，他绝对不会放弃！ 庄毅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排长肯定会带着我们，反过来把蓝军的指挥部给端了……” 王猛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可是有特种部队的119旅？！直接端了？ 这他么比穿着JK制服在山里跑十公里还刺激！ 之前的疲惫、疼痛、绝望，在这一刻被热血冲刷得一干二净。 王猛一咬牙，也从地上一跃而起，狠狠地说道。 “走！咱们回去！他奶奶的，敢抓咱们团长！咱们七连的兵，可不是好惹的！” 第84章 太好了是黑皇，我们有救了！ “走！快走！” 庄毅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焦急。 庄毅和王猛两个人，快速离开了战火纷飞的团指挥部。 山林在燃烧，远处的浓烟像是给天空划开了一道丑陋的伤疤。 然而，他们这身打扮实在太扎眼了。 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男大学生，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糙百褶裙、顶着大波浪卷发的女大学生…… 在这炮火连天的演习区域里，想不被注意都难！ 果不其然，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几百米外锁定了他们。 “分队长！三点钟方向，发现两个……大学生？” 一名潜伏的蓝军侦察兵通过喉麦，迅速向黑狐汇报。 “大学生？” 黑狐正指挥着小队押送俘虏撤退，闻言眉头一皱。 整个演A35高地都已被封锁，哪来的大学生？ 他迅速举起望远镜，镜头在林间快速扫过，最终锁定了那两个行色匆忙的身影。 当看清王猛那身随风飘荡的粉色JK制服时，黑狐嘴角也忍不住剧烈抽搐了一下。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画面透着一股子邪性！ 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什么，立刻接通了袁风的频道。 “袁队，A35高地东侧发现两个可疑目标，一男一女，像是情侣。”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两秒…… 随即传来袁风压抑着滔天怒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学生？情侣？呵呵……！” “黑狐！你他娘的给老子看清楚！看看那个女学生！看看她是不是虎背熊腰！跑起来虎虎生风！” 黑狐心里咯噔一下，再次举起望远镜。 这一次，他将倍率调到最大。 镜头里，一阵山风吹过，那粉色的裙摆吹起…… 明晃晃露出了两条线条分明、肌肉虬结的大粗腿！ 黑狐：“……”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不是，脸长得挺好看……这什么品种的金刚芭比啊？ 通讯器里，袁风那压抑着怒火，却带着一丝异常兴奋的咆哮。 “那是铁虎团的侦察兵！黑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活的！尤其是那个穿着裙子的，必须给老子带……回……来！” 被一个男扮女装的侦察兵当着全队员的面，又是撒娇又是要微信，最后还骗走了两百块钱！ 换成是谁，都得疯！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黑狐切断通讯，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与此同时，山林外围传来轮胎碾过土地的沉闷声响。 一个满编的蓝军步兵连，乘坐着猛士突击车和步战车涌来，迅速在各个山头路口布下封锁线。 士兵们动作飞快，占领制高点，架设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团指挥部，将这片区域彻底变成了一座插翅难飞的牢笼。 几辆越野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封锁线内。 车门打开，七八名牵着军犬的训犬员跳下车。 为首的训犬班班长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报告队长！军犬分队奉命前来支援！” 黑狐的声音冷酷无比。 “目标，伪装成平民的铁虎团士兵，一男一“女”，找到他们。” “保证完成任务！”训犬员眼中闪过一丝自信。 命令一下，几名军犬训导员，牵着七条油光锃亮的德牧和马犬，朝着庄毅和王猛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山林间，犬吠声四起！ 那不是一声两声，而是一群！ 此起彼伏，带着嗜血的兴奋！ “我草！毅哥！他们放狗了！” 王猛跑得披头散发，粉色的百褶裙在灌木丛里被挂得刺啦作响。 他惊恐地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那哪里是狗，分明就是七头饿狼！ 每一条都呲着森白的獠牙，眼中闪烁着凶光！ “跑！别回头！” 庄毅也是头皮发麻，死死拉着王猛，玩了命地在林子里狂奔。 演习枪是假的，打在身上冒股青烟就完事了。 可这狗是真的！ 那血口獠牙要是咬在屁股上，下半辈子的幸福可就悬了！ “啊！我跑不动了！这破裙子勾住我了！” “啊！我的假发！我的假熊要颠掉了！” “啊！救命啊！我不想被狗咬！我的清白……” 王猛的哭喊声在林间回荡，充满了悲壮和凄凉，听得后面的蓝军士兵都想笑。 庄毅咬着牙，拼尽全力拖着这个累赘。 他们利用陡坡滑行，趟过冰冷的小溪，玩命地兜着圈子！ 几次险些被追上，又几次利用复杂的地形甩开一小段距离。 但他们能甩开人，却甩不开狗！ 这些训练有素的军犬死死地咬在他们身后，距离越来越近。 终于，在一片开阔的河滩地，他们被逼入了绝境。 前方是水流湍急的河流，后面是黑压压的追兵。 “呜……汪汪汪！” 七条军犬呈扇形将他们团团围住，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追击的蓝军士兵也从后面围了上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完了。 庄毅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下意识地将王猛护在身后，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王猛紧紧抓着庄毅的胳膊，脸色惨白，发出最后的哀嚎。 “完了……芭比Q了……我这辈子也没得罪过狗啊！” 就在领头的那条德牧猛地弓起身子，即将发起扑杀的瞬间—— “汪！！！” 一声狂暴威严的咆哮骤然炸响！ 这声咆哮充满了无可匹敌的王者之气，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声音！ 奇迹发生了！ 那七条正处于攻击状态的军犬，齐刷刷地僵在原地。 一个追上来的蓝军训犬员愣住了。 “怎么回事？狗怎么停了？” 训犬员用力拉拽着缰绳，却发现手里的猛犬怎么也不动。 庄毅和王猛也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剧情反转太快，他们有点跟不上。 只见在幽暗的密林深处，一个通体漆黑的狗影缓缓走了出来。 它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场，仿佛这片山林就是它的领地。 “那……那是什么狗？” 一名蓝军训导员问道，他感觉自己牵着的德牧正在瑟瑟发抖。 庄毅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心脏狂跳！ 他认得！他当然认得！这化成灰他都认得！ 王猛更是揉了揉被汗水模糊的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调，颤抖着吐出了两个字。 “黑……黑皇！” 第85章 犬王！一打七！ 庄毅和王猛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山林里…… 前来搭救他们的，竟然是排长林业养的那条狗！ 庄毅瞬间反应过来，排长没有放弃他们！ 甚至……他早就预料到他们会陷入险境！ 此刻的黑皇，已经半岁有余，体型已不输成年犬！ 一身漆黑如墨的鬃毛在山风中微微拂动，四肢肌肉线条流畅！ 往那一站，竟真有几分君临天下的威严！ 王猛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忍不住小声对庄毅吐槽。 “毅哥，咱俩这算不算……人仗狗势？” 庄毅嘴角一抽，压低声音回道。 “你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分明是狗皇降世，咱们的救星！” 两人在这边小声嘀咕，对面的那个蓝军训犬员却炸了锅。 他们七条经过严格训练的猛犬，竟然被一条来路不明的黑狗一个眼神就给镇住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嗷呜——！” 蓝军的犬群中，一条体型最为健壮的牧羊犬“战斧”显然不服。 “上！把他们都扑倒！” 训犬员猛地一拽缰绳，对着战斧怒吼。 战斧是七条军犬中的佼佼者，此刻被主人一激，凶性点燃。 它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四肢猛地发力，朝着黑皇猛扑过去！ 风声呼啸！杀气凛然！ 这是军犬技战术中的冲击扑咬！ 势大力沉，足以将一个成年人扑倒在地！ 蓝军训犬员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那条黑狗被死死扑倒在地的场景。 然而，黑皇面对这凶猛的攻势，却不闪不避，冷静得可怕。 就在战斧那闪着寒光的獠牙即将触碰到它的瞬间—— 黑皇动了！ 快！快到极致！ 众人只看到一道黑色的残影。 黑皇的身体微微一侧，堪堪躲过了战斧致命的扑咬。 紧接着，它强壮的后腿猛然发力，整个身体顺势向前一撞！ “嘭！”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那气势汹汹的牧羊犬，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被黑皇从侧面狠狠撞翻在地！ 不等它反应，黑皇已经欺身而上，大口锁住了它的脖颈！ 没有撕咬，没有流血，却是一种绝对力量的压制！ “嗷呜……嗷呜……” 曾经的犬中兵王，此刻躺在地上发出阵阵屈辱的哀鸣。 它的四肢只能徒劳地蹬踹着，根本无法挣脱。 一招！仅仅一招！反杀！ 全场死寂！ 蓝军训犬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难以置信！ 这他娘的还是狗吗？ 这简直是功夫熊猫里的那只大反派——雪豹“大龙”！ 而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黑皇两条有力的前腿死死踩在它的后背上，昂起头。 用那眸子扫视着剩下那六条军犬，发出一阵低沉而威严的咆哮！ “汪！汪汪！！” 那声音仿佛在说：还有谁？！ “呜……” 剩下的六条军犬，包括几条以凶猛著称的昆明犬，此刻竟齐刷刷地后退了半步！ 它们夹起了尾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再无一条敢上前！ 一犬，镇压全场！ 蓝军的那名训犬员彻底看傻了眼，手里的牵引绳都快攥出汗来了。 “我……我没看错吧？‘战斧’就这么被秒了？这黑狗是什么品种？藏獒？不对，气势比藏獒更狠！眼神更有凶性！” 就在这时，黑皇仿佛通人性一般，微微侧过头，给了还在发呆的庄毅和王猛一个眼神。 那眼神很明确：还愣着干什么？快滚！ “走！” 庄毅第一个反应过来，拉起王猛的胳膊，扭头就跑！ 王猛跑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对着黑皇的方向竖起一个大拇指，嘴里还念念有词。 “黑皇！我的神！等回去了我给你加两个鸡腿！” 两人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头扎进了密林深处，转眼就消失不见。 而黑皇，并没有立刻追上去。 它依旧踩着那条牧羊犬，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所有狗，为庄毅和王猛的撤离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直到几分钟后，特战小队的其他人终于追了上来。 当他看到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河滩上，一条他们从未见过的黑犬，正一脚踩着“战斧”！ 另外六条军犬则在一旁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自己的精英军犬分队，七八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七条身经百战的军犬，竟然被一条黑狗给拦住了去路？ 而且看这架势，不是势均力敌，是单方面的碾压！ “怎么样了？人抓到没？”频道里黑狐的声音冰冷，压抑着怒火。 一名训犬员脸色涨红，羞愧地报告道。 “分队长……目标……被一条黑狗救了。” 另一名训犬员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颤。 “而且……我们的狗，好像……怕它。” “一条黑狗？”黑狐感觉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是的——！” 一名特战队员把身上的摄像头对准了黑皇俾倪天下的姿势，语气里满是挫败。 “那条黑狗，把我们七条军犬全干趴下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一条狗！ 站姿如松，眼神沉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兵味儿！ 这绝对是部队里训出来的，而且是顶尖高手训出来的！ “它的耳号呢？”黑狐沉声问道。 耳号，是军犬的身份标识，相当于士兵的军籍和军衔。 训犬员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 “报告队长，没有耳号！它耳朵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没有耳号？就意味着它不是在编的军犬。 黑狐心中一凛。 一条没有军籍的黑户犬，却拥有远超军犬的恐怖战力…… 这背后训练它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队长，现在怎么办？那两个兵已经跑远了！” 一名特战队员焦急地问道。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时，黑皇松开了脚下的“战斧”。 那条牧羊头如蒙大赦，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回了主人身边。 随后，黑皇转身奔入密林，很快便消失不见。 来时如风，去时如电。 “废物！” 黑狐看着视频中手下和那几条垂头丧气的狗，气不打一处来。 119旅最精锐的特战小队，配上最顶尖的军犬分队，天罗地网布下去，结果让两个兵跑了，还是被一条来路不明的狗给搅了局！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黑狐小队的脸往哪搁？ 袁队的脸往哪搁？整个119旅的脸往哪搁？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立刻接通了袁风的通讯。 …… 蓝军指挥部。 袁风正盯着面前屏幕上由黑狐小队传回的实时画面。 他眉头微皱，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住了。 通讯器里传来黑狐充满耻辱的报告声。 袁风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画面中黑皇那矫健的身姿。 良久，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 “呵……” 袁风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他缓缓放下茶杯。 “好！好得很！七连，真的是让我惊喜连连啊！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还有多少惊喜！” 第86章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反斩首战术！ 山林边缘，两个狼狈不堪的身影冲出密林，一头扎进了七连的警戒范围。 其中一个，顶着一头乱成鸡窝的大波浪卷发，粉色的百褶裙被挂得稀烂，脸上红一块黄一块，不知是泥还是花了的妆。 活像个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的洋娃娃！ 另一个也好不到哪去，T恤衫上挂满了枝叶，身上几道血口子，整个人像是刚从塌方的工地上钻出来，灰头土脸。 “站住！口令！” 警戒哨上四班的哨兵枪口一横，厉声喝道。 可当他看清来人时，哨兵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 “我靠……这不是王……王猛吗？！” 王猛吐出一口气，知道不用解释了。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沙哑的嗓子就嚎了起来。 “同志！别叫了！水！快给老子拿水来！渴死了！” 这声粗犷的老子，瞬间将哨兵拉回现实。 很快，整个二排都炸了锅。 贾肖梓和鱼小天第一个冲了过来，围着王猛啧啧称奇。 “我滴个乖乖，王猛，你这……刚从哪个盘丝洞里杀出来啊？被里面的妖精榨干了？” 鱼小天憋着笑，捅了捅王猛破烂的裙子。 贾肖梓则夸张地捏着鼻子，绕着王猛转了一圈。 “啧，这味儿，够冲！毅哥，你俩这是掉坑里了？” 周围的士兵们哄堂大笑，压抑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王猛本就筋疲力尽，又被气得半死，抄起一块泥巴就丢了过去。 “滚蛋！老子这是为革命献身！你们这群没见识的懂个屁！” 就在这时，林业和连长高尚闻讯赶来。 看到两人惨状，高尚脸上的怒气瞬间变成了关切。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王猛那身破烂的裙子上时，嘴角还是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 “行了行了！都别围着了！” 高尚吼了一嗓子，把看热闹的兵都赶开。 “赶紧的，卫生员！拿水和急救包过来！” 王猛被人扶起来，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水，才缓过一口气。 他看着林业，眼圈一红，委屈得像个身高八尺的孩子。 “排长……我……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别哼哼唧唧的，人没事就行。” 林业的语气平静，眼神却在两人身上快速扫过。 高尚看着他们，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算你们两个小子命大！怎么样，任务完……”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直沉默的庄毅突然猛地站直了身体。 “连长！” 庄毅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紧迫感。 “团……团指挥部……没了！” 喧闹的阵地瞬间安静下来！士兵们的哄笑声在刹那间凝固！ 郑兵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聚焦在庄毅身上。 高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庄毅的衣领，眼睛瞪得像铜铃，几乎是咆哮着问道。 “你说什么屁话？什么叫没了？” “是真的！”庄毅一字一顿地挤出几个字。 “连长……排长……团长他……他被蓝军活捉了！” 周围山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刺耳。 “是真的！我们亲眼看见的！”王猛也连忙附和起来。 随后庄毅将指挥部被炮火覆盖，团长被一辆伪装的猛士车劫走的全过程飞快地讲了一遍。 “草他奶奶个腿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高尚松开庄毅，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一棵树上才勉强站稳。 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青筋暴起，但随即又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所取代。 团长被活捉了！ 这是铁虎团自组建以来的奇耻大辱！是钉在功勋墙上的耳光！ 这他么不是欺负人，这是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怎么办？” 愤怒的高尚在原地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 团长被俘，指挥系统瘫痪…… 整个铁虎团现在就是一群无头苍蝇，等着被蓝军一口一口吃掉。 下一步怎么办？ 他猛地抬头，对着传令兵吼道。 “去！把一排长、三排长给我叫过来！快！” 很快，一排长左军和三排长周海龙跑了过来，两人脸上同样是又惊又怒。 临时的作战会议就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展开。 “都听说了吧？”高尚声音沙哑。 “都说说，现在怎么办？我们七连，下一步怎么打？” 左军是个老成持重的性子，他沉吟片刻，率先开口。 “连长，事已至此，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建议，立刻派出通讯兵，想办法联系上其他兄弟连队，大家都集结起来！咱们从几个方向同时往蓝军指挥部包抄过去，未必不能端掉蓝军的指挥部，救出团长！” 他的提议听上去很稳妥，是常规战术。 这话说得在理，但三排长周海龙却苦着一张脸，连连摇头。 “老左，你想得太简单了！咱们钢七连打到现在，满编一百二十人，还剩下多少？六十个都不到！”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疲惫的脸，声音里满是悲观。 “咱们钢七连都打成这样，其他连队能比我们好到哪去？” 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而且，蓝军指挥部是一个整编旅！周围不知道有多少部队在拱卫！我们这点人，我们这点人冲过去，跟飞蛾扑火有什么区别？” 周海龙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刚燃起一丝希望的众人心头。 冲？ 周海龙说得对，他不能拿剩下这几十个兵的命去赌。 不冲？难道就这么窝囊地待着？ 眼睁睁看着铁虎团的番号蒙受奇耻大辱？ 看着团长成为敌人的阶下囚？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整个临时指挥所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高尚粗重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业，缓缓抬起了头。 “固守无援是等死。”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林业。 林业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静，他的眼神直直地落在高尚身上。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 “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也是我们转败为胜的唯一机会！” “蓝军是厉害，厉害在哪？就厉害在他们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玩斩首！把我们的脑袋给剁了，让我们群龙无首，任他们宰割。” “既然他们喜欢玩这一套……” 林业的嘴角微微上扬，但眼神里却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那我们就奉陪到底！跟他们来一个……反斩首！” 第87章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团长！一条狗？ 反斩首？！ 这三个字一出，高尚、左军、周海龙三人的瞳孔猛地一缩！ 疯了！ 这他娘的简直是疯了！ 用一个伤亡过半的残编连队，去斩首一个装备精良、兵力雄厚的满编旅指挥部？ 这已经不是异想天开，这是在拿鸡蛋去撞坦克！ “林排，这……这不可能！”周海龙第失声反驳，连连摇头。 “我们连一半人都没有了，弹药也快见底，怎么打？拿什么打？再说……” 林业却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 “我没说光靠我们自己。” 他看向左军，声音沉稳有力：“一排长说的对，我们必须联合所有能联系上的兄弟部队，把拳头都攥在一起！” 他又转向周海龙，眼神中透着决断：“但我们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那确实是送死！我们的目标必须唯一，行动必须坚决！” 他的食指重重地戳在地图上，仿佛要将那块蓝军指挥部的大致区域戳穿！ “就是这里！端掉他们的指挥部！他们能派特种兵渗透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要做的，就是聚沙成塔，变成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刀捅进他们的心脏！” 林业的话语，不再是简单的分析，而是一种似乎带着魔力的煽动和蛊惑！ 左军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死死盯着地图，脑中飞速进行着战术推演。 风险极大，但收益也大到无法想象！ 一旦成功，不仅能救出团长，更能扭转整个战局！ 这是赌上整个铁虎团荣誉的一战！ 周海龙脸上的悲观，在林业那股近乎疯狂的自信感染下，竟也化为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是啊！ 他们能斩首我们团长，我们为什么不能斩首他们旅长？ 这想法太疯狂！但……他么的太解气了！太攒劲了！ 高尚一直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忽然松弛下来。 他看着林业，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星星之火！ 怕个鸟！ 烂命一条，死在冲锋的路上，也比窝囊地憋死强！ “好！”高尚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的火焰重新熊熊燃烧起来。 “就这么干！他娘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不把蓝军一号的指挥部给掀了，我高尚的名字倒过来写！” 左军和周海龙也被这股疯狂的战意所感染，胸中的热血瞬间被点燃。 “干了！”左军眼中全是决然。 “算我一个！为团长报仇！”周海龙咬牙切齿地吼道。 可这时范鹰却抓了抓后脑勺，眼珠子一转，小心翼翼地看向林业和高尚。 “排长，连长，这计划真是绝了！” 他先是猛拍一记马屁，然后话锋一转，搓着手问出了所有人心底的疑惑。 “不过……咱们总不能跟在山里瞎转悠吧？蓝军的旅指挥部，它在哪儿啊？” 林业看了范鹰一眼，点了点头。 “范鹰，问到点子上了。”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趴在不远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皇。 “诺！谁说我们不知道方向？”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都愣住了。 用一条狗？ 来找方向？ 林业伸手招了招，黑皇立刻站起身，跑到他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 “根据庄毅两人汇报的情况，之前那支蓝军小队的军犬，应该被黑皇收拾了。” 林业抚摸着黑皇油亮的皮毛，眼神里透出一股谁也看不懂的深意。 “黑皇的鼻子，可不是盖的！顺着军犬残留的气味，就能找到他们蓝军的老巢！” 众人看着气势不凡的黑皇，再听着林业这番话，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表情精彩纷呈。 用一条狗去找一个旅的指挥部？ 这事儿听着离谱到了姥姥家！ 但一想到刚才庄毅和王猛描述的，黑皇单枪匹马干翻七条军犬的彪悍战绩！ 他们又觉得……这事儿似乎可行！ 他们看到的是林业笃定的眼神，却看不到他心底的盘算。 林业同时扫视着众人。 鼓舞士气，这是必须的。 在全连陷入绝境之际，任何一丝希望都可能成为燎原的星火。 而战绩彪炳的黑皇，就是最好的那颗火星。 但林业心里比谁都清楚，A35高地山脉连绵，地形复杂。 想单凭一条狗的嗅觉，在这么大的范围内找到一个刻意隐藏的旅级指挥部，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真正的杀手锏，另有其物。 只不过，这个计划，现在还不是和盘托出的最好机会。。 他需要的是整个七连拧成一股绳，而不是瞻前顾后的犹豫。 高尚看着林业，又看了看黑皇，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牛X！” 他转过身，通红的眼睛扫过所有战士，振臂高呼。 “全连埋锅造饭！所有人，把能吃的都给老子塞进肚子里！吃饱了，咱们就去找蓝军那帮孙子的，好好算账！” 中午时分，山林里难得地飘散出一些饭菜的香气。 炊事班的老兵们挖出了几个精巧的无烟灶，用缴获的单兵自热食品和一些野菜，煮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乱炖。 战士们围坐在火堆旁，虽然个个疲惫，但眼神里却无颓丧，而是一种决绝。 鱼小天一边呼噜呼噜地喝着热汤，一边对旁边的贾肖梓说：“贾少，你说咱们这次能成吗？那可是119旅指啊！” 贾肖梓把最后一块午餐肉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地含糊道。 “成不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跟着排长，心里踏实！干就完了！大不了脑袋上冒股烟，好汉一条！” 就在这时，林子外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嗡……嗡……嗡……” 这声音由远及近，地面都开始随着那声音的节奏微微震动，饭盒里的汤都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战士们正狼吞虎咽，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所有人都僵住了。 “敌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哗啦！” 根本不需要连长下第二道命令。 刚刚还围坐着吃饭的几十号人，已经闪到了树后、土坎下，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陈大牛刚塞了满嘴的白菜，被这动静吓得差点噎住，他一边咳嗽一边抓起步枪，脸涨得通红。 旁边的鱼小天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进碗里，滚烫的肉汤溅了他自己一脸油。 他连抹都顾不上抹，压低声音骂了一句。 “我去你个蓝军，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老子做个饱死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闭嘴吧你！” 张努力匍匐在地，眼神死死盯着林子边缘，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负责警戒的丁小宁猫着腰，飞快地从前方潜回，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连长！排长！是自己人！是步战一连！我看到他们的车了！” 丁小宁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高尚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随即脸上露出狂喜。 “他奶奶的！我就知道王大炮那老小子命硬，死不了！” 高尚骂骂咧咧地就想站起来，想冲出去迎接自己的老战友。 他刚想站起来，又被林业一把按住。 高尚一愣，回头就看到林业那张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 “林业，你这是干啥……” 周围的战士们也面露不解。 是啊，自己人来了，还这么小心翼翼干嘛？ “连长，先别急。”林业的目光越过他，投向那片越来越近的烟尘。 “不要放松警惕，等他们靠近再确认身份。” 林业没有理会旁人的议论，只是静静地看着高尚，反问了一句。 “连长，你忘了团指挥部是怎么没的？忘了团长是怎么被塞进车里拉走的吗？” 一句话，像一盆冰水，从高尚的天灵盖浇到了脚后跟！ 高尚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骇然的苍白。 是啊…… 团长就是在警卫连的重重护卫下，坐上了一辆“自己人”的车，然后就没了！ 那个特种大队，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渗透，玩的就是以假乱真的把戏！ 第88章 复仇者联盟，送他们上路！ 几辆涂着红方标志的04A步战车终于碾压着灌木，从林中驶出，停在了阵地前。 “吱嘎——” 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从头车上跳了下来，脚刚落地，整个人就僵住了。 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从树后，从土坎下，从每一个能藏身的角落里对准了他和他的车队。 那军官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扯着沙哑的嗓子就喊了起来。 “别紧张！别紧张！自己人！铁虎团，步战一连！” 听到这熟悉的番号，高尚哈哈大笑着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声洪亮。 “老王！你他娘的还活着！” 来者是铁虎团步战一连的连长王大炮，也是高尚的老乡兼好友。 高尚快步走上前，毫不客气地一拳擂在对方厚实的胸膛上。 王大炮也毫不示弱地回了他一拳。 “你才死了呢！老子命硬着呢！” 高尚扫了一眼从步战车里陆续下来的一连士兵，虽然一个个装备精良，但是是人数也不算太多。 “对了，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王大炮脸色一沉，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骂。 “别提了！被蓝军搞得跟个瞎子一样，带着车队在林子里到处乱撞！” “不光是咱们团，咱们整个九旅都被打的晕头转向的，陆航大队和坦克连几乎处于瘫痪状态，导弹阵地也被人给用武直机炮犁了一遍，彻底报废了……” “唉唉，算了，不说这些长他人威风的倒灶事儿了。” 王大炮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几分得意，他朝自己车队那边一努嘴。 “我和你说，要不是老子的通讯兵厉害，捕捉到一丝通讯信号，这才顺藤摸瓜找过来的！怎么样？咱们团指挥部什么情况？联系上了吗？” 高尚把情况简单一说，王大炮听完，气得一脚踹在步战车的轮胎上。 “他奶奶的！119旅这帮孙子！专玩阴的！老高，你说怎么办吧！我步战一连剩下的二十辆车，七十多个兄弟，全都听你指挥！这口气，不出不行！” “好！” 高尚猛地回头，看向林业。 “我们准备……去干一票大的！” 当王大炮听完林业那个疯狂的“反斩首”计划后，他愣了足足半分钟！ 随即，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 “我草！刺激！这他娘的才叫打仗！算我一个！不就是个旅指挥部吗？咱们也玩一手擒贼先擒王，看看到时候他们还怎么嘚瑟！” 王大炮吼得唾沫星子横飞，他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蹿上了04A步战车。 “哐当”一声，大手重重拍在炮管上！ “老子这二十门滑膛炮，早就饥渴难耐了！今天就让它开开荤，把他们轰上天！” …… 下午整编完毕之后，一支奇特的队伍悄然出发了。 七连剩下的五十多名步兵，加上步战一连的七十多名士兵，以及二十辆步战车，组成了一支复仇者联盟！ 林子光线昏暗，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湿热的空气黏在每个人的皮肤上。 队伍前方，黑皇像是一位率军出征的大将军。 黑皇此刻尽显神威，它低着头，鼻子几乎贴着地面，它循着空气中那微不可闻的气味奔去，像一台不知疲倦的追踪器。 它的身后，是步战一连的二十多辆04A步战车，引擎被压到最低转速，履带碾过腐叶和泥土，发出沉闷的“嗡嗡”声。 另外几个小队以排为单位，护卫在步战车队的两翼，分散着渗透在密林内。 整个队伍的最后，是林业的二排。 作为全连的尖刀，他们负责殿后与远程支援。 每一个士兵都拉开了安全距离，枪口随着视线移动，警惕着每一个可能藏匿敌人的角落。 突然！ 走在最前面的侦察兵猛地举起了左手，五指张开，再攥紧成拳！ 停止前进，就地隐蔽！ “唰——” 这时，整个百人的队伍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动作在同一时刻戛然而止！ 更前方的步战车队，那沉闷的引擎声也在一秒内尽数熄灭。 柯晨宇和张努力瞬间卧倒，85狙和95式的枪口在四处搜寻着目标。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出情况了！ 林业通过望远镜向前看去，只见前方几百米外的一处山坳里，正有十几个蓝军士兵在休息。 从他们精良的装备和懒散的姿态来看，应该是一支刚刚完成任务，正在休整的特战或侦察小队。 “……那帮铁虎团的士兵，真是不经打，咱们一冲就垮了！” “可不是，听说他们的团长都被咱们活捉了！现在估计在咱们指挥部里喝茶呢！” 他们聊得正欢，丝毫没有察觉到，数百米外，上百支黑洞洞的枪口和二十门冰冷的炮口，已经悄然对准了他们。 高尚和王大炮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都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林业压低声音，通过对讲机下达了命令。 “战峰，柯晨宇。” “到！”他们同时应道。 林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仿佛死神的微笑。 “准备，送他们……上路！” “是！” 两个班长的声音一沉稳，一锐利。 下一刻，两道枪声重叠在一起，撕裂了山林的宁静！ “砰——！” 战峰和柯晨宇同时开火，声音沉闷而有力。 山坳中，那名正吹嘘着铁虎团不堪一击的蓝军侦察连士兵，脑袋上猛地冒起一阵青烟。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里的得意还未散去，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手中的自热饭盒“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汤水洒了一地。 旁边他的队友还没反应过来，望着那缓缓升起的青烟，下意识地张开嘴。 “不好！是狙击……” “手”字还没喊出口，另一颗子弹已经呼啸而至，精准地击中他的头盔！ 又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剩下的十几个蓝军侦察兵，立马察觉到敌袭，身体扑向了各自的掩体！ 但，终究还是太迟了！ 在绝对的火力覆盖面前，任何挣扎都显得苍白无力！ “开火！” 高尚和王大炮几乎同时怒吼出声！ “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重机枪的咆哮与步战车炮的怒吼交织在一起！ 无数条炽热的火舌从四面八方舔舐着那片小小的山坳，高爆榴弹呼啸而至！ 炮弹落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泥土、碎石、残枝断臂被巨大的气浪掀飞到十几米高的半空中，再落下！ “冲啊！” 一排长左军双眼赤红，见伏击大获成功，端着枪第一个从掩体后跃出。 他带着一排的兵，朝着那片已经被火力覆盖的区域发起了冲锋！ “三排！跟上！给老子狠狠地打回去！”周海龙也咬着牙，下了命令。 第89章 狩猎开始！同志你阵亡了！ 步战一连的七十多名士兵，更是将步战车的火力发挥到了极致，履带碾过灌木，以无可阻挡之势，向前推进！ 然而，蓝军的顽强，以及军事素质的强悍，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一排冲到一半时，山坳侧翼原本沉寂的密林中，突然爆发出密集的枪声！ “砰！砰！砰！” 精准的点射！ 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名红方士兵身上冒起青烟。 冲在最前面的一排，就像秋日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隐蔽！快隐蔽！是陷阱！” 左军目眦欲裂，嗓子都喊哑了，他狼狈地一个前扑，滚到一块岩石后面。 下一秒，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盔飞过，溅起一串刺眼的火星。 对方的火力点不止一个！ 枪声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传来，形成了一个交叉火力网！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轻易被狙击手干掉的，只是对方抛出来的警戒哨！ 侧翼密林中潜伏的，才是真正的主力，是獠牙毕露的特种士兵！ 这他么分明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诱饵陷阱！ 一排和三排的战士们，被死死地压制在开阔地带，动弹不得！ 他们身上的烟雾感应器，接二连三地冒起青烟。 战损比，开始疯狂攀升！ 三比一！ 五比一！ 六比一！ 高尚拿着望远镜，看着自己的兵一个个阵亡，心都在滴血！ “他娘的！还真当老子是泥捏的！”高尚对着步话机嘶吼。 “老王！用车上的炮给我轰！把那几块地方给我犁一遍！” “不行！”王大炮急得满头大汗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距离太近，你的兵和他们绞在一起了，会误伤！” …… 与此同时，袁风趴在草丛中，看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哦？铁虎团的这些人，还懂得合兵一处了？有点意思，看的我都有些手痒痒了啊。” 他个人终端中，参谋的报告声适时响起。 “队长，红方攻势虽然很猛，但已落入我方陷阱，我方猎人小队已成功迟滞其主力，目前战损比稳定在六比一！” “嗯？六比一？” 袁风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在任何一场对抗中，六比一的战损，都足以让指挥官笑出声来。 可袁风心里却警铃大作。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按他的预估，以他们猎人小队发动的伏击战，打出十比一！ 甚至十五比一的战损比，都有可能！ 六比一，这个数字太低了！ 除非…… 袁风的目光猛地从主战场的画面上移开，最终定格在了屏幕的一角。 画面放大，只见在主战场的侧翼，有一支约摸三十多人的小队。 他们并没有像其他部队一样猛冲，而是贴着山体边缘，悄无声息地向前渗透。 “这是……七连林业的那个二排？” 袁风的眼神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思索了短短几秒钟之后，袁风开口吩咐一声。 “齐天，接替我指挥，采用散兵战术，我亲自去会会他。” 无论如何，手痒难耐的袁风，都决定不能放过这试一下对方水准究竟如何的好机会。 …… “我去，一排和三排快被打成筛子了！左排和周排这打法，也太实诚了点吧？” 贾肖梓猫着腰，在灌木丛中快速移动，一边还有空回头张望，咋舌道。 “少废话！管好你自己！” 许三观低声喝骂，眼神扫视着前方。 “那个蓝军的火力点，看见了没？” “看见了，十一点钟方向机枪手，两点钟方向两个步枪手，还有一个……” 贾肖梓刚说完，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屁股飞了过去。 “我去！”贾肖梓吓得一哆嗦，菊花下意识一紧，“这帮家伙枪法也太准了！这都快七百米开外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业，突然通过喉麦低声开口。 “丁小宁，张努力。” “到！” “看到右前方那块凸起的断崖了吗？摸过去，给我端掉他们的机枪手和观察哨！” “是！” 丁小宁和张努力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身体一沉，便消失在周围的灌木丛中。 蓝军交叉火力网的枢纽处，那名特战机枪手正打得酣畅淋漓。 他趴在精心构筑的工事后，95式机枪的短点射打得极有节奏，将三排的士兵死死压得抬不起头。 就在他换上新弹匣，准备给对面再来一轮“死亡洗礼”时，背后似乎传来一丝异动。 是风声？还是自己的错觉？ 他没来得及细想，一股巨力猛地从身后传来，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让他所有惊呼都变成了沉闷的“呜呜”声。 另一只胳膊则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向后拖拽。 他剧烈挣扎，不断想使用近身搏击术进行反制，但那股力量却纹丝不动。 紧接着，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丁小宁粗重的呼吸声扑在他耳后。 “别动，刀剑不长眼！” 机枪手身体一僵，放弃了抵抗，他知道那冰凉的触感是军刀！ 突然！ 他感觉自己脖子被轻轻划了一下！ 卧槽！？ 这名蓝军士兵吓了一跳。 不过，没什么痛感，那冰凉的触感反而有些……油腻？ “同志，你阵亡了。” 丁小宁松开了手，顺手将口红揣回兜里，那是之前趁王猛没注意从他宝贝小包里顺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机枪手瘫坐在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到一手鲜艳的、油腻的红色。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涨成了猪肝色，羞愤欲绝。 自己刚刚差点以为真要死了。 眼前这个红方士兵，那气场实在有点太狠厉了。 另一侧的两名步枪手，也被张努力用差不多的方式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只是他没有那个独特的口红罢了。 “阿嚏——！” 匍匐前行在队伍中的王猛，冷不丁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声音在林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旁边的鱼小天吓得一哆嗦，他压低声音埋怨道：“王猛，你这动静也太大了，想把蓝军都招来啊？” 王猛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一脸的不爽，小声嘀咕：“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战术背心上的小包。 咦？ 他眉头一皱，感觉手感不太对劲。 “怪了，”王猛嘟囔着，“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 鱼小天凑过来，挤眉弄眼地坏笑。 “估计是有人被你的魅力给征服了！” “呸！”王猛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那股子娇嗔劲儿又上来了。 “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不懂怜香惜玉的蓝军军官！等会儿冲上去，看我不把他那张扑克脸挠花了！” 他越想越气，攥着拳头。 “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我非得让他知道，惹怒‘女人’的下场有多惨！” 贾肖梓在一旁听得直撇嘴：“王猛，你现在是纯爷们，不是‘王妹’。” 王猛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反驳。 就在此刻，随着三处火力点的哑火，蓝军的队形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战机稍纵即逝！ 林业那冰冷果决的声音，在二排所有人的耳机里炸响。 “缺口已开，狩猎开始！二排全体都有，给我上！” 第90章 行进间瞬狙！枪枪爆头！ 林业一声令下，二排的战士们如同猛虎下山，瞬间从山体侧翼狠狠插入了蓝军的阵地！ 一名蓝军特战队员刚用一个扫射，淘汰掉两名红方步战连的士兵，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一个黑影贴地而来。 他下意识地调转枪口，但对方的动作，快到匪夷所思！ 庄毅一个凶狠无比的滑铲，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嘭”的一声闷响。 那名特战队员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蛮牛撞中，胸口剧痛，瞬间闭过气去。 紧接着，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抗，庄毅的手肘已狠狠地砸在他的喉咙上，另一只手夺过了他的枪！ 整个动作充满了高效的暴力美学！ 那名特战队员头上冒起青烟，到“死”都没明白，一个普通的步兵，怎么会有比特种兵还恐怖的近身格斗技巧？ 另一边，陈大牛脸上满是坚毅，他牢牢记着林业的命令！ 他对着一个火力点，一口气将四颗手榴弹的拉环全部挂在手指上！ 用牙狠狠一咬，猛地一拉，然后像天女散花般用尽全力扔了出去！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连成一片，火光与气浪中，那个火力点连同里面的两名猎人小队士兵，连人带枪直接被掀上了天！ 战局，在二排这柄尖刀插入的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正在和一排、三排激烈交火的猎人小队队员们，突然感觉自己的屁股，传来了一阵凉意！ “报告！三点钟方向遇袭！火力很猛！我们被包抄了！” “什么？！哪来的人？！侦察兵人呢！” “全阵亡了！这帮人……这帮人不对劲！太专业了！” “他们特别强！……他娘的……到底谁才是特种部队啊？！” 一名蓝军士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名队友，被对方一个三人战斗小组，用教科书般的战术穿插，瞬间击毙！ 这哪里是普通的步兵团？ 这他么比他们猎人小队还猎人！ 混乱的战场中，林业眼中精光一闪。 他的目光穿透硝烟，锁定了远处一棵歪脖子松树下的灌木丛。 那里，一片伪装得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吉利服！ 那片灌木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一丝与风向不协调的晃动。 “柯晨宇。” 林业的声音通过喉麦传出，冰冷而沉静。 “到！” 早已占据制高点的柯晨宇立刻回应，声音里充满了自信。 “三点钟方向，歪脖子松树下，那只躲在暗处的鬼，交给你了。” “明白！” 柯晨宇的嘴角咧开一丝自信的笑容。 作为七连乃至整个铁虎团最顶尖的狙击手，远程猎杀对方，是他最擅长的事！ 他调整呼吸，枪托稳稳抵住肩膀，十字准星稳稳地套住了那个模糊的身影。 风速、湿度、弹道…… 所有数据在脑中一闪而过。 就是现在！ 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85狙的枪声清脆而致命，子弹咆哮着撕裂空气，冲向目标！ 那道吉利服的身影，仿佛提前预知了一般！ 在他子弹出膛前的半秒，猛地向旁边侧滚！ 动作幅度不大，却恰到好处！ 子弹，打空了！ 柯晨宇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好！ 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 他想也不想，完全凭借战斗本能，就地向旁边扑倒！ “咻——” 几乎是在他身体离开原地的同时，一颗呼啸而来的狙击子弹，狠狠地打在他刚才趴着的位置！ 碎石四溅！ 一滴冷汗，顺着柯晨宇的额角滑落。 好快！好准！ 对方不仅预判了他的射击，甚至在他开枪的瞬间，就已经通过弹道和枪声，计算出了他的位置，并完成了瞄准和反击！ 这是何等恐怖的计算力和反应速度！ 这是一个顶尖的王牌狙击手！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狙击天赋和技术，在对方面前，竟然显得如此不够看！ 柯晨宇死死地趴在掩体后，额头的汗珠混着尘土，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他不敢动，那块岩石本是他精心挑选的狙击阵地，可现在，却成了他的囚笼。 他不信邪，试探性地将枪管探出掩体…… 不到五公分。 “咻！” 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消音器飞过，打在旁边的岩石上。 柯晨宇猛地缩了回来，心脏狂跳。 怪物！对方绝对是个怪物！ 他强迫自己冷静，匍匐着向侧面移动，企图寻找新的射击角度。 他刚移动到掩体的另一端，身体都还未完全停稳…… “咻！” 又是一发子弹，精准地打在他前方的地面上，泥土和草屑溅了他一脸！ 预判！ 对方甚至预判了他的战术移动！ 他所有的应对都在对方的计算之内！ 他被对方死死地压制住了！ 所幸，对方的三声枪响，也彻底暴露了位置。 “那里有人！给我死死打！” 高尚指着那片灌木丛的怒吼。 密集的弹雨瞬间朝着那片区域泼洒过去，将那片灌木丛打得枝叶横飞。 重压之下，对方不得不选择换位。 柯晨宇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连滚带爬地转移到了一个新的掩体后。 他知道，如果不是下方的兄弟们用火力压制住了那个怪物…… 恐怕自己的脑袋上早就冒起青烟了！ 如果这是一场一对一的狙击对决…… 柯晨宇的后背一阵发凉。 他不敢再想下去。 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比一枪毙命还要让他感到屈辱和恐惧。 枪声越来越密集，七连和步战一连的战士们已经彻底撕开了蓝军的防线。 眼见阵地即将失守，那道吉利服身影不再恋战，转身便朝着密林深处遁去。 “想跑？” 林业一直用望远镜死死锁定着那片区域，对方一动，他便察觉到了。 “这是个高手，离得近的都给我去追！别让他跑了！” 林业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炸响。 离得最近的许三观，闷着头就第一个冲了出去！ 然而他刚冲出掩体不到五米，一颗子弹几乎贴着他的手臂飞了过去，灼热的气浪燎得他汗毛倒竖。 许三观一个狼狈至极的前扑趴在地上，再抬头时，那道穿着吉利服的身影，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 对方的撤退，根本不是狼狈奔逃，而是一种从容不迫的战术转移。 那道身影在林间高速穿梭，每一次落脚都利用树木和沟壑作为掩护，在丛林中游刃有余地游弋。 冲在前面的范鹰和马宝国眼看就要追上，两人对视一眼，准备从两侧合围。 就在此刻，那道奔跑中的身影猛地一个侧身，反手便举起了枪！ 那是一把新型的半自动高精度狙击步枪，枪身比柯晨宇的85式更短，更适合丛林作战。 “砰！” “砰！” 两声清脆而又沉闷的枪响。 范鹰和马保国的身体猛地一震，头盔上应声冒起青烟。 行进间反手瞬狙！ 枪枪爆头！ 范鹰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盔，眼神里只剩下浓浓的骇然。 “这……怎么……可能……” 马宝国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范鹰，脸上满是懊恼和憋屈。 “我大意了啊，没有闪！这年轻人连起手式都没有！转身就开枪，不讲武德！” 这恐怖的枪法，让后面几个跟上来的战士刹住了脚步，下意识地寻找掩体。 林业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这种水准的狙击手，放眼全军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特战队员！ 这是一条大鱼啊！ 第91章 放点水！你这呆瓜没完了是吧？ 丛林中，那道穿着吉利服的身影，凭借着对地形的利用和战术，硬生生将身后的追兵甩得越来越远。 然而，一道更快的身影，此时脱离了大部队。 他没有选择跟着许三观的路线追击，那太蠢了。 直接预判了他的路线，直接从山体的另一侧抄了近路。 是林业！ 真正的猎人，亲自下场了！ …… 片刻之后。 山崖底下，袁风靠在一块岩石上。 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吉利服。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没有了追兵的影子。 那群普通的步兵，终究还是跟不上他的节奏。 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转移时，后方的灌木丛一阵剧烈晃动。 “哗啦！” 一个浑身沾满树叶和泥土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了他！ 袁风回头瞥了一眼，心中暗骂一声。 又是这个愣头青！ 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许三观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迈开步子继续朝着袁风冲了过来！ 袁风下意识地抬起了手中的狙击步枪。 可看着对方那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和他那副同归于尽的架势，袁风皱着眉放下了枪。 这个距离，就算是空包弹也会对人体造成严重的钝挫伤。 甚至还可能致命！ 演习又不是真玩命，眼看许三观冲来，袁风无奈，只能选择技术性规避，放点水。 转身就朝着旁边一处七十多度的陡峭山包攀去。 他的动作矫健而迅猛，手脚并用，几个起落就已经爬上去了三四米。 然而，他快，许三观的动作更绝！ 只见许三观一个猛子扎过去，根本不管那陡峭的崖壁。 在袁风即将够到一块凸起的岩石时，一把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 “你他娘的松手！” 袁风又惊又怒，低吼一声，用力蹬腿。 可许三观就像一块焊在他腿上的铁疙瘩，牙关紧咬，死不松手。 “排长……让俺……抓住你……”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袁风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他低头看着那张写满执拗的脸，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这小子，是真不怕死，还是脑子缺根弦？ “你是不是疯了！这他娘的得有七米高！” 袁风压着火气低吼，脚踝被箍得生疼。 “俺不管，你别想走就是了！” 许三观用尽全身力气，整个人如同秤砣般用力往下坠。 袁风被他这么一拽，手臂肌肉瞬间绷紧，额头上青筋暴起。 僵持，在生与死的边缘。 山风吹过，卷起几颗碎石，从两人身边滑落，掉下崖壁。 袁风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两人的体重加上这股下坠的蛮力，已经超出了他悬挂的极限。 两人在半空中僵持了二十多秒。 下一刻，重力战胜了意志。 “轰隆——” 两人从七米高的崖壁上，一路翻滚着摔了下来！ 袁风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队长，在下坠的瞬间就调整了姿势，蜷缩身体，用背部的背囊和翻滚来卸力。 而许三观，这个憨货，脑子里似乎根本没有卸力这个概念。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死死抱着袁风的腿，绝不松手！ “砰！” 两人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剧烈的撞击让许三观眼前一黑，不过幸好身子也是蜷缩的，翻滚了两圈后，也没有什么大伤。 袁风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后背被地面碎石硌得火辣辣地疼。 他晃了晃发懵的脑袋，撑着地，闷哼一声站了起来。 再看许三观，这小子挣扎了几下，也摇摇晃晃地撑起身体。 “你……！” 袁风指着许三观，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为了完成一个命令，连命都不要了？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追兵。 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到可怕的士兵，心中竟生出了一股浓浓的爱才之心。 “小子，可以啊，意志力更不错，是个当特种兵的好苗子。” 袁风揉了揉发痛的胸口，问道:“你叫什么？”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铁虎团七连，许三观是也！” 许三观声音洪亮，只是因为疼痛而带着一丝颤抖。 “许三观……”袁风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 “士兵，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特种大队？” 他向前走了两步，语气充满了诱惑力。 袁风循循善诱，他太欣赏眼前这个兵了。 这种为了命令可以舍生忘死的意志力，是特种兵最宝贵的品质！ “正好有几个不怎么上进的家伙，占着茅坑不拉屎。只要你点头，我回去就把他们踢了，位置给你留着。我保证，不出两年，你就是全军最顶尖的兵！” 面对这种天大的诱惑，任何一个普通士兵恐怕都会心动不已。 然而，许三观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喘匀了气，一脸认真地摇头。 “俺……俺不去。” “为什么？”袁风有些意外。 “在我们那里，你能得到最好的训练，用上最先进的装备，成为真正的兵王！难道你不想吗？” 许三观想了想，很老实地回答：“俺们排长说了，七连就是最好的。而且……排长让我抓住你，我就得抓住你。” “你们排长？”袁风的眼睛微微眯起，“林业？” “对！俺们排长是天底下最好的排长！” 许三观脸上满是骄傲，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孺慕之情。 袁风笑了，笑得有些玩味。 “好一个最好的排长……小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跟着我，我能让你成为真正的强者。跟着他，你永远只是他手下的一颗棋子。” “我听不懂什么棋子，连长也不会把我们当棋子！” 许三观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俺只知道，俺是七连的兵，俺就得听排长的话。你别说了，跟俺回去吧！” 袁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赏和无奈。 这小子，是块钢板啊！油盐不进！ “既然你敬酒不吃……” 袁风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一股杀气弥漫开来。 “那就只能吃罚酒了！” 第92章 活捉特种大队中队长！ 袁风猛地一蹬崖壁，一记凶狠的鞭腿扫向许三观的胸口！ 许三观反应慢了半拍，但被千锤百炼出的战斗本能还在！ 他下意识地抬起双臂交叉格挡。 “嘭！”一股巨力传来。 许三观只觉得双臂瞬间酸麻，整个人踉跄着倒退了五六步，本就有伤的身体更是气血翻涌，喉头一甜。 好恐怖的力道！ 然而，不等他站稳，袁风的攻击已经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肘击、膝撞、锁喉！ 招招致命，简洁高效！ 这才是特种兵真正的格斗术，充满了血腥的杀伐之气！ 许三观在林业的变态操练下，格斗技巧早已远超普通士兵，甚至能和普通的特种兵掰掰手腕。 可他面对的，是袁风！ 是猎人特战大队的中队长！ 一个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兵王！ “砰！砰！砰！” 连续几声闷响，许三观被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凭借着一股劲头死死支撑着。 袁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手上的力道却更重了。 他一个虚晃，右拳佯攻面门，骗开许三观下意识的防御。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他的左腿如毒蛇出洞，顺势一勾！ “扑通！” 许三观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袁风欺身而上，膝盖死死压住他的胸口，枪口顶在他的脑门上。 胜负已分。 “士兵，你很不错。” 袁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 “可惜，你选错了对手。” 许三观被压得喘不过气，满脸涨得通红。 但他依旧用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俺……俺没输！” “哦？”袁风眉毛一挑。 “俺……俺还能……战斗！”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从袁风的身后幽幽响起。 “中校同志，我的兵说的没错，战斗还没结束呢。” 袁风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全身的汗毛，在这一瞬间根根倒竖！ 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僵硬地转过头。 只见一个年轻的中尉，正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不到三米的地方。 那人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可手中那把92式手枪的枪口，正稳稳地对准自己的后脑勺。 林业！ 他甚至不用看脸，光凭这神出鬼没的手段，就知道来人是谁！ “你……”袁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 林业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歪了歪头，那模样人畜无害。 “猎人特战大队，袁风中队。” “恭喜你，被俘虏了！” 袁风见形势不对，只能缓缓举起了双手，一个标准的投降姿势。 可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俘虏的沮丧。 林业脸上的笑意不减，枪口依旧牢牢锁定着袁风的眉心。 “袁队长，久仰大名。” 林业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袁风的耳朵里。 “你们猎人小队，果然名不虚传，让我的人吃了不少苦头。” 袁风的嘴角扯动了一下，算是回应。 他承认，自己从头到尾都小看了这支普通的步兵连，尤其是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中尉。 但特种兵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投降两个字！ 就在林业开口的瞬间，袁风动了！ 他举起的右手猛然向下一挥，手腕一抖。 一颗藏在袖口里的烟幕弹悄然砸落在地，浓烈的白烟瞬间炸开！ 他没有直接攻向林业，那太愚蠢了！ 而是在烟雾的掩护下，扑向一旁的许三观！ 然而，他快，林业更快！ 在烟幕升腾的刹那，林业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 他完全是凭借着前世无数次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战斗直觉，提前预判了袁风的所有意图！ “噗！”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袁风感觉自己扑了个空，眼前一花。 一股大力从侧后方袭来，精准地撞在他的腰眼软肋上！ 他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大脑一片空白，朝前踉跄几步。 还未等他稳住身形，一只手掌扣住了他的手腕，向反方向猛地一拧！ “咔！” 清脆的骨节错位声在寂静的山崖格外刺耳！ 下一秒，林业的膝盖已经狠狠顶在他的后心“大椎穴”上，一股酸麻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浑身力气一泄。 剧痛让身经百战的袁风都忍不住闷哼一声，刚拔出一半的自卫手枪脱手飞出。 另一只手臂如铁箍般锁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死死地压制在地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让人眼花缭乱，前后不过几秒钟！ 烟雾散去，许三观才摇摇晃晃地站稳，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特种兵中队长，此刻正脸朝下地被自家排长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排长……” 许三观憋了半天，看着被制服的袁风，脸上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无比认真地说道。 “俺……俺们抓住他了！” 袁风咬着牙，全身肌肉猛然绷紧，试图用特种兵惯用的“蟒蛇翻身”挣脱控制。 然而那只踩在他后背的军靴，纹丝不动。 那感觉更像是一座山，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分毫！ 卧槽？ 力气怎么这么大？ 这小子的身体里，难道住着一头史前巨兽吗？！ 他当然不知道，林业可是有系统虎之力的加成下，没把它肋骨踩断都算林业收着了。 林业的脚尖轻轻碾了碾，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袁队长，别白费力气了。你再乱动，我怕我这脚没个轻重，把你这身好骨头给踩碎了。” 袁风放弃了抵抗，趴在地上，声音因为被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 “我输了，栽得不冤。”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袁风喘着粗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和狠厉。 “抓了我没用，我的兵，猎人小队的每一个兵，都不是孬种！他们不会投降，只会继续把你们七连撕成碎片！” “你一个排的兵力，哪怕再优秀，也扭转不了战局。” “是吗？” 林业好整以暇地捡起袁风的枪械，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他蹲下身，与趴在地上的袁风对视，脸上的笑容和煦得像个邻家大男孩。 “群龙无首的特种兵，确实很危险。” “但如果……你的兵，知道你这个队长被我活捉了……” 林业的声音压得很低，像魔鬼的私语，带着一种玩味语调，笑着问道。 “……你说，他们是会选择继续执行歼灭任务，还是会不顾一切地来救他们敬爱的队长呢？” 第93章 围尸打援！排长心也太脏了！ 什么！？ 听到林业这一番看似漫不经心的挑衅话语，袁风脸上的血色，在这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林业那张始终带笑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袁风很清楚，林业这番话里到底藏着什么鬼主意。 这个年轻的中尉排长，不光是要俘虏他，更是要用他来做饵，钓出他的整个猎人小队！ 这是阳谋，更是诛心！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手下那群兵的脾气。 忠诚、勇敢、悍不畏死。 也正是因为这份忠诚，此刻却成了悬在他们头顶的催命符！ …… 林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冲着许三观扬了扬下巴。 “干得不错三观，没有你，还真拿不下这条大鱼，回头给你向团部提报军功。” “嘿嘿，谢谢排长！” 被排长一夸，许三观嘿嘿傻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大板牙，比娶了村花当媳妇儿还高兴。 这时，二排的其他战士也循着动静赶了过来。 鱼小天第一个冲到跟前，看到被俘辱的袁风，马屁张口就来。 “排长威武！排长神勇！什么狗屁特种兵！在您面前还不是跟小鸡仔一样，一捏就废！” 贾霄梓紧随其后，咂咂嘴，眼神里满是兴奋的光。 “这可是特战大队的中队长！回头不得好好炫耀炫耀？” “好了，都闭嘴！”林业低喝一声，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战士们这才注意到，自家排长虽然在笑，但眼神里却是一片冰冷。 林业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各位，我们的反斩首行动，现在才算真正开始，目前暂定两种打法。” “一种，是集结我们所有能动员的力量，浩浩荡荡地杀过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现在，我们做不到。” 张努力很想来一句，做不到还说什么，排长你这不纯纯废话吗？ 不过长久以来的理智告诉他闭嘴，和林业顶嘴是没有好下场的，说不定又是一个小惊喜砸在他脑袋上。 林业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更加锋芒毕露。 “另一种，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效仿他们，组建一支精锐突击小队，像一把尖刀，无声无息地插进他们的心脏！” 战士们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每个人的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林业的视线最终落回袁风身上，那眼神让他感受到一阵心悸！ “但在我们这把匕首捅出去之前，我们得先清场，把烦人的苍蝇们一网打尽！” 所有人都明白了。 排长这是要用这个特种兵王当祭品，来一场血腥的围猎！ “都知道要干嘛了？” “知道了！”二排战士齐声怒吼，战意冲天。 “很好。” 林业满意地点点头，从战术背包里扯出一块擦枪布，直接走向袁风。 袁风眼中闪过浓烈的屈辱，他咬着牙，死死盯着林业，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撕碎。 “袁队长，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林业将布条粗暴地塞进袁风嘴里，堵住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战场上，没有光彩不光彩，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你们搞斩首，我们就不能玩围尸打援了？” “呜……呜呜……” 袁风剧烈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愤怒而不甘的闷响。 林业懒得理他，又从贾肖梓那里顺来一卷高强度的捆扎绳。 将袁风的手脚反剪，绑在了山崖下最显眼的一棵树上！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鱼小天凑了过来，眼珠子一转。 “排长，这……这是不是有点太损了？这叫啥战术来着？” “土包子，这叫围尸打援。” 庄毅靠在岩石上，冷冷地吐出一句，眼神里却也藏着一丝兴奋。 “卧槽，这也太脏了！” 鱼小天咋舌，随即搓着手，脸上露出了极度兴奋的表情。 “不过，我喜欢！” 林业对此视若无睹。 “张努力，丁小宁！”林业喊道。 “到！”他们立刻出列。 “这里你们两个枪法最好，一个去丛林隐蔽，一个去发斜坡架设班用机枪。”林业指了两个绝佳的位置。 “先给我死死盯住这片区域，指令下达前，一枪都不准开！” “是！” “是！” “其他人，立刻进入预设阵地，构筑环形防御圈！记住，把你们的杀气都给我收起来，当自己是石头！” “是！” 二排仅剩的十九名战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周围的密林和岩石后。 整个山谷，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被绑在树上，嘴里塞着布条，不断挣扎的袁风。 林业捡起一把步枪，靠在一块岩石后，对着天空，不紧不慢地扣动了扳机。 “砰！” “砰！砰！” 三声枪响，打破了山林的宁静，远远地传了出去。 这是信号，也是邀请函。 邀请那些骄傲的猎人，来参加他们队长的葬礼。 …… 不到十分钟。 远处的林子里便出现了十几道身影。 猎人特战小队的剩余队员，到了！ 他们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分散开来，利用地形交替掩护。 他们借助高倍望远镜，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树上的队长！ “在看那棵树！是队长！” 一名队员低呼，声音里满是震惊和愤怒。 “妈的！这帮野战军的混球！” 另一人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一个资历最老的队员强压下怒火，冷静地观察着四周。 “都冷静点！大概率是陷阱！我们一露头就会被打掉！”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当然知道这是陷阱。 可那是他们的中队长！是带领他们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兵王！ 眼睁睁看着队长被俘受辱，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树下的袁风看到了自己的兵，他拼了命地扭动身体。 他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警告声，双眼瞪得老大。 他在用尽全身力气告诉他们：别过来！快走！这是陷阱！ “那……怎么办？”一个年轻的队员焦急地问。 他们只能咬着牙，死死盯着那片安静得可怕的山谷。 “不能就这么看着！必须救队长！”另一名队员低吼。 “哪怕这只是演习？” “哪怕这只是演习！” “对！猎人小队，没有抛弃队长的孬种！” 最初发现中队长的队员站了出来，他是队里最好的突击手之一。 “我从侧面摸过去，我的速度快，他们狙击手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众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 “注意隐蔽！一旦不对，立刻撤退！” 突击手深吸一口气，身体压得极低。 他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借助着灌木和岩石的掩护，快速朝着袁风的方向渗透过去。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一切顺利，胜利的希望就在眼前！ 远处，林业的阵地里。 张努力看着那个猎人小队队员一点点进入陷阱。 他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却稳如磐石。 他在等，等排长的命令。 二十米……十米……五米！ 突击手距离袁风只剩下最后几米！ 他脸上已经浮现出狂喜，已经抽出了战术匕首，准备割断绳子！ 第94章 特种兵？包饺子一盘菜！ 袁风眼中的急躁和无奈更甚，呜呜的挣扎声几乎变成了咆哮。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兵绝对不会丢下自己。 如果是在真实战场上，他们恐怕会更加悍不畏死。 可是，这恰恰也是他此时此刻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就在这时，林业懒洋洋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张努力，你的菜来了，送他上路。” “收到！”张努力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呼吸与心跳在瞬间同步，食指轻轻一扣。 “噗！” 一声沉闷的枪响，如同死神的低语。 那名突击手的身体猛地一震，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头顶的演习烟雾装置“嗤”的一声，冒出了一股浓烈的白烟。 他脸上的喜色彻底凝固，看着近在咫尺的队长，那只准备割断绳索的手无力地停在半空…… 然后缓缓地，带着无尽的不甘，轰然倒下。 “卧槽！这么准？” “他娘的，就差一点了！” 剩下的猎人队员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一片赤红！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在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被一枪毙命！ 这是戏耍！是凌辱！ 对方在一寸寸地摧毁他们的骄傲和意志！ “他么的！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一名脾气火爆的队员怒吼一声，端起枪就要冲出掩体。 “冷静！”资历最老的队员一把按住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们是特种兵，不是莽夫，都动动脑子，别给中队长丢脸！” 他死死盯着被绑在树上的袁风，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战友，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狠厉。 这么远的距离，对方从锁定目标再到开枪，最快也需要两秒！ “我们这次出来身上都带着少量的TNT，虽然有点不合规，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这已经是我们现在能救出队长的唯一手段。” 那名资历最老的队员声音压得极低。 “待会儿，我们从三个不同方向同时冲出去！不管谁活着，先找机会队长一点钟方向那棵大树炸倒，制造掩体！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把队长救出来！” 这是一个用命去填的疯狂计划！ 赌对方的步枪手，只有一杆枪！ 赌他的反应速度，跟不上他们三个人赴死的脚步！ 猎人小队，只有站着冲锋的兵，没有跪着偷生的王八！ 他猛地一拉枪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林间格外刺耳。 “为了队长！” “为了猎人！” “跟他们拼了！” 三名队员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决然。 “冲！！” 一声怒吼，三道身影朝着被绑在树上的袁风，发起了决死冲锋！ 他们为营救队长，下了一个血腥的赌注！ 树下，袁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这令人心痛的一幕。 眼前发生的景象，让他想起了过去执行任务时，一些不好的回忆。 远处的张努力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死死锁定其中一人，但另外两人迅捷的战术规避动作，让他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三次有效射击。 “排长！三个人！我只能锁定一个！”张努力的声音带着急促。 “急什么？！”林业的声音通过喉麦传来。 “丁小宁，轮到你清场了。” “收到。”丁小宁简短地回应。 潜伏在山谷侧翼一处茂密灌木丛中的丁小宁，缓缓抬起了身子。 他眼中是狼一般的冷静与残忍。 他身前，架着一挺95式班用机枪！ 那黑洞洞的枪口，终于张开了择人而噬的嘴巴！ “哒哒哒哒哒——！” 沉闷而致命的怒吼，骤然炸响！ 火舌狂暴地喷吐，滚烫的弹壳叮叮当当地跳出！ 一条由子弹组成的钢铁鞭子，狂暴地横扫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猎人队员，身体猛地一僵，胸前和头顶的演习烟雾装置瞬间爆开，喷出浓烈的白烟！ 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愤怒的破晓，就已经被宣告阵亡。 仅存的最后一名队员，一个侧扑翻滚，堪堪躲过了死亡的扫射。 “他娘的！”幸存的特战队员怒吼一声。 从战术背心侧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炸药和起爆装置，死死按在树干上，设定了最短的延时。 然后，头也不回地朝侧方翻滚扑出！ 几乎就在他身体离开大树的瞬间！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回荡在山谷中。 但树并没有被炸断，留下一道大口子，依然顽强地挺立在那里。 那名队员看到这一幕，已经没有机会再失落了。 “艹！炸药量不够！” 迎接他的，是张努力早已等待多时的子弹！ “噗！” 一声轻响，干净利落。 那名队员翻滚的动作瞬间僵硬，头顶之上，一股白烟袅袅升起。 三名顶尖的特战队员，连人带枪，在短短数秒内，被彻底清扫！ 山谷，再次恢复了死寂。 袁风的身体僵住了，他停止了挣扎，眼睛里是一片死灰。 完了！全完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准备周全、环环相扣、不对等的围猎！ 远处的密林中，剩下的十几名猎人队员，一个个牙呲欲裂，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玛德！这帮人是魔鬼！”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打！” 愤怒、屈辱、无力……几乎要将他们的理智吞噬。 “不能再冲了！再冲就是白白送死！” 那名资历最老的队员，声音嘶吼着，强行压下所有人的冲动。 他死死盯着山谷的布局，大脑飞速运转，冷汗浸透了后背。 对方的陷阱，一环扣一环！ 一个明面上的步枪手，吸引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 暗地里，却藏着一挺致命的机枪，构成了完美的交叉火力！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步兵？ 这是简直是顶尖步兵中的战斗机！ “队长还在他们手上！我们不能走！”一个年轻队员吼道。 老队员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不走！但也不能白白送死！” 他指着那颗没被炸断的大树，沉声道。 “集火！说不定可以把刚刚那棵树打断！必须给队长造个掩体出来！” 猎人小队的队员们瞬间领会了意图。 “对！大家都打树！” “快！火力压制！打断它！”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十几支自动步枪同时开火。 密集的子弹风暴，狠狠地倾泻在那棵无辜的大树上！ 木屑纷飞，树皮炸裂，残破的树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削弱。 “轰隆——！” 伴随着一声断裂巨响，大树轰然倒塌。 不偏不倚，巨大的树冠和粗壮的树干正好挡在了袁风的身前。 形成了一道绝佳的天然掩体！ “成功了！” “干得漂亮！” 猎人小队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 “卧槽！这帮特种兵脑子可以啊！” 山坡上，鱼小天看得目瞪口呆。 “擦，犯规了吧？这他娘的也行？原来刚才三个打的是这主意……” 岩石后，林业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着那棵倒下的大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计划被打乱的意外。 但那意外只持续了半秒，便化为了一丝冰冷的赞许。 困兽犹斗，有点意思。 第95章 演习就是实战！ 张努力看得真切，急忙在通讯频道里喊道。 “排长！大树挡住了袁风，我失去了大部分射击角度！” “我身手好！我上！” 一名身手矫健的队员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剩下的队员立刻朝他点了点头，用眼神传递着信任和嘱托。 他立刻压低身体，贴着地面朝袁风的方向匍匐前进。 高点上，张努力的眉心不自觉地皱紧了。 那名匍匐前进的蓝军士兵，被那棵横倒的树挡得严严实实。 他只能偶尔从晃动的枝叶缝隙里，捕捉到一抹颜色的变化。 但视野转瞬即逝，根本无法构成射击窗口。 “妈的！” 张努力低声骂了一句，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再次尝试锁定。 对方移动时，脚踝暴露了不到半秒！ 他的食指毫不犹豫地猛然扣下。 “噗！” 子弹精准地撕裂空气，飞了过去。 “咚！”一声闷响。 子弹深深嵌进了粗壮的树干里，炸开一小撮黄褐色的木屑。 他不死心，迅速拉动枪栓。 再次瞄准，又补了一枪！ “咚！” 还是同样的结果。 那棵树，完美地封死了他这个方向的所有射击角度。 “排长！干！打不着！” 张努力终于忍不住了，在通讯频道里急促地报告。 “那棵破树把路全堵死了！” 那个匍匐前进的队员见状，心中大喜，速度更快了！ 其余的队员也抓住机会，开始对二排可能潜伏的位置，进行疯狂的火力骚扰，试图找出他们的藏身之处。 山谷里的局势，似乎再一次变得对蓝军有利。 林业通过望远镜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有点智慧，但不多。” 以为一道天然的屏障，就能破开他精心布置的杀局？ 太天真了！ “好了，游戏结束。” 林业的声音通过通讯器，清晰地传到二排每一个战士的耳朵里。 “柯晨宇，你的表演时间到了！” “是！” 另一个山坡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柯晨宇，眼中精光一闪。 被那个蓝军狙击手压制的耻辱感，此刻尽数化为冰冷的杀意。 排长，给了他一雪前耻的机会！ 从他的角度看去，那棵倒下的树，根本无法完全遮挡住目标！ 那个匍匐前进的队员，每前进一寸，身体的左侧就会暴露出一道致命的缝隙！ 他调整呼吸，人枪合一，瞄准那个蠕动的身影。 就是现在！ “噗！”子弹破空而出！ 那个正奋力向前爬的猎人队员身体猛地一僵，头顶冒出白烟！ 他脸上带着不甘，倒在了距离袁风不到五米的地方。 “什么？！” 剩下的猎人队员彻底懵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对方的步枪手，怎么可能打中他？！ 那个角度，明明是完全遮挡了！ 难道……他们还有一个狙击手？！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林业的第二道命令已经下达。 “陈大牛！” “在呢排长！”憨厚的陈大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给他们阵地里，扔几个铁疙瘩尝尝咸淡！” “好嘞！” 陈大牛二话不说，一口气从战术背心上又拽下四颗手榴弹。 他拔掉保险，手臂一抡，手榴弹落入了蓝军火力最密集的区域！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中，泥土和惨叫声一同飞上天！ 林业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吹响了总攻的号角！ “二排，全体都有！全员突击！把剩下的苍蝇给我拍死！” “杀！！” 一声令下，二排仅剩的十九名战士，从四面八方同时发起了冲锋！ “龟儿子们！你鱼爷爷来送温暖了！” 鱼小天兴奋地怪叫一声，一边冲锋一边进行着骚包的S形走位。 手中的步枪却稳如老狗，点射干掉了一个试图冒头的蓝军士兵。 庄毅面无表情，但手里的枪却打得又快又准。 丁小宁更是端着机枪，从侧翼一处高坡上站起身，将蓝军最后的反抗火力死死地压制在掩体后面！ 那股狠劲，宛如一头出笼的恶狼！ 这一刻，那帮猎人小队的队员们才惊恐地发现，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火力点，而是一个火力面！ 而是一张早已编织好，将他们所有人笼罩在内的……天罗地网！ 他们在手榴弹的轰炸下本就阵脚大乱，此刻又被从天而降的二排战士打了个措手不及，瞬间陷入了被三面合围的绝境。 整个猎人小队，在二排立体式的饱和攻击下，连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就被彻底淹没！ 白烟，一蓬接着一蓬地升起。 很快，整个山谷，除了二排的战士，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蓝军士兵。 袁风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引以为傲，纵横全军区未尝一败的猎人特战小队…… 全军覆没！ 林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好整以暇地走到袁风面前，伸手扯掉了他嘴里的布条。 “咳咳咳……” 袁风剧烈地咳嗽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业。 “你这是屠杀！演习不是这么打的！你太残忍了！” “残忍？”林业笑了，“我残忍？”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冒着白烟，一脸屈辱的猎人队员。 “袁风队长，我问你，如果我们真的是敌人，在你用无人机把我的阵地炸成一片火海的时候，觉得自己不残忍吗？” “你们渗透我们后方，活捉我们团长时，觉得自己很仁慈吗？” 林业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冷！ 袁风的脸色也一分比一分苍白。 “演习就是实战！” “唯一的区别，只是不会真的死人而已。在战场上，没有残忍，也没有光彩，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 林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变得异常平静。 “你的兵，为他们的忠诚和勇敢付出了阵亡的代价，这值得尊敬。而我的兵，为他们的胜利搏上了一切，这同样值得骄傲！” “你……”袁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业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他的脸上，那眼神，锐利如刀。 “今天我若是对你的兵心存仁慈，放他们回去。那么明天，在真正的战场上，敌人会对我的兵仁慈吗？！” 最后一句，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袁风的心口！ 是啊……战争……原本就是很残忍的！ 他一直教育自己的兵要对敌人残忍，可当自己成了敌人，却有些无法接受这种残忍了。 他颓然地靠在树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林业不再看他，转身面对着自己手下那群兵，眼神变得坚毅。 “打扫战场！” “是！” 二排的战士们发出一阵兴奋的狼嚎，扑向了那些“尸体”。 林业看着闭上眼的袁风，伸手捡起地上的一把战术匕首。 拇指轻轻地在锋刃上滑过，感受着那股逼人的寒气。 “袁队长，看你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会以为自己的剩余价值就到此为止了吧？” 袁风猛地睁开眼，黑漆漆的瞳孔死死地瞪着林业。 如果眼神能杀人，林业此刻早已千疮百孔。 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这场绝对的失败，落在这个极其骄傲的人身上，打击不可谓不大。 林业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的私语。 “我还要从你身上，借一样东西。” 第96章 信息战黑客！创造奇迹！ 说完，也不给袁风半点反应或者说反抗的机会，林业的动作很直接，从袁风手腕上解下了单兵信息终端。 袁风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愣了片刻，嘴角终于扯出一丝冷笑。 他的声音沙哑，似乎是带着最后一丝战败后仅存的傲慢。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不得不说，胃口真的很大，不过想从我这里拿到密码？呵，我劝你你还是省省吧。” 林业没理他，只是低头打量着手里的终端。 屏幕被激活，密码验证和一道防火墙界面立刻弹了出来。 他当然知道，对付这种特种部队精英，严刑逼问根本没用，他们都是经过严苛的反审讯训练的。 有那个功夫，还不如自己动手来得快。 不过这根本也难不倒他，毕竟当下这个年代，距离他穿越前，单兵终端设备的先进性还差了不止一点。 林业深吸一口气，双眼微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前世作为魔鬼教官时所掌握的信息战和网络黑客知识。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那是一种自信。 他的手指在小小的屏幕上开始快速点击，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袁风看他真打算动手，脸上不屑的笑容更盛。 “装模作样！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步兵，怎么解开这么复杂的程序。” “我说你个俘虏，能不能有点做俘虏的觉悟？” 鱼小天见不得别人质疑自家排长，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袁风的军靴。 “嘴这么硬！安静点，别打扰我们排长搞科研。” 王猛更是对着袁风阴阳怪气地扇了扇风。 “这人怎么这样？一点风度都没有。输了就输了，承认我们排长优秀，有那么难吗？真是的，小心眼。” “你们几个……” 袁风被他们一唱一和气笑了，不屑地瞥了林业一眼。 “科研？就凭他？痴人说梦！” 许三观在旁边瓮声瓮气地反驳，语气却无比坚定。 “我们排长，什么都会！” 袁风懒得跟这愣头青多说，只用一种看猴戏的眼神看着林业。 装，继续装。 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等下怎么收场！ …… 十分钟过去了。 林业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依然在屏幕上纷飞。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战士们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七连二排的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围了上来。 他们伸长了脖子，看着排长那双快得不可思议的手，心里都悬着一块石头。 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信任。 毕竟，他们的排长，总是能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不断地创造奇迹！ “咳……咳……” 袁风无奈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的话语带上了一丝嘲弄。 “别白费力气了！林业，我劝你放弃，这是我们师最高级别的加密系统，除非你们能把我们师的通讯总工程师绑来，否则……” 袁风看着林业，就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愣头青。 在他看来，林业的行为，无异于用一把石斧去劈开银行的金库大门。 然而，林业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一味的埋头破解。 前世作为魔鬼教官，他不仅要教格斗、射击，更要精通信息化作战。 这种级别的防火墙，在他眼里，的确坚固。 但也并非无懈可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又过了五分钟。 “滴”的一声轻响。 终端屏幕上，复杂的代码墙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高清的、实时更新的战区三维地图！ 地图上，一个闪烁着红色光芒的坐标点，被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林业知道，那就是蓝军119旅的指挥部！ 周围的各项兵力部署、火力配置、巡逻路线，一览无余！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袁风的瞳孔猛地一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他看着林业，就像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这他妈……还是一个普通的步兵中尉吗？！ 林业抬起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靠！排长牛逼！！！”鱼小天怪叫起来。 “排长跟个顶级黑客似的！太帅了！”贾肖梓看得目瞪口呆。 “看见没？这就是咱们排长的实力！跟着排长有肉吃！”陈大牛憨厚地笑着，与有荣焉。 就在这时，高尚和王大炮听到这边的欢呼声，带着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看到两位连长，战士们脸上的兴奋劲儿收敛了些，纷纷挺直了腰杆，但那股激动劲儿怎么也压不住。 高连长看着此时还未被松绑的袁风，尤其是他身上那古怪，甚至可以说是侮辱人的play捆绑方式，不由诧异地笑了一声，问道。 “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不不！连长，您两位来的正是时候啊！”鱼小天扯着嗓子喊道。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绑起来了？”高连长又问道。 一听这问话，鱼小天就像是开启了什么奇妙开关似的，顿时滔滔不绝起来。 “连长您来的正好！这个人是就是那群特种兵的头头儿啊，别看他们一个个凶残无比的，你看现在，还不是在我们排长英明神武的领导下，把他给活捉了？” “不仅如此，我们刚刚还又打了一场胜仗，把那群不可一世的特种兵全都给他一锅端了，您就说牛不牛逼吧？” 鱼小天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就好像这一桩桩功绩，都都是出自于他之手似的。 什么！？ 俘虏了个特种部队的大鱼？ 还他么全歼？！ 高连长听完差点以为听错了。 自己被敌人吊捶了这么久，该不会是被打出幻觉了吧？ 高尚连忙快走两步，来到袁风的面前，定睛一看，顿时就乐了。 “哎呦，我当是谁，原来是熟面孔了，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袁中校吗？还记得吗，去年军区大比武的时候，你来挑兵，我们见过一面。” “哈哈哈，没想到今天居然以这种方式重逢了哈，千万别和我客气，来这就当到了自己家，待会儿我请你好好喝两杯！” 第97章 猎人小队全军覆没？这不可能！ 这时间，这地点，这方式…… 可谓是，老友见面，分外羞耻。 看着高尚那张极其欠揍的笑脸，袁风强作镇定的点点头。 “高连长，好久不见，咱们也算是老朋友好久不见，不过今天这局面，不得不让我夸一句，你的人确实很能干，我输得心服口服。” “哈哈哈……别愣着啦，赶紧给人松绑。”高尚笑的很是畅快。 一旁的许三观和陈大牛，连忙上前给袁风将其身上的绳索解开。 与此同时，久违的系统提示音也十分悦耳的响起。 【叮！恭喜宿主以极小的代价，带领队伍成功全歼猎人特种小队，获得奖励：蜘蛛感应！】 好东西啊！ 林业也不禁一喜，静下心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似乎冥冥之中，对未知和危险的敏感度获得了恐怖的提升。 袁风活动了一下手腕，又看了看周围他牺牲的特种老鸟们，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苦涩的意味。 “老王，你先送袁中校他们下去休息，我和林业聊几句。” 高尚扭头对着王大炮说道。 王大炮也是乐不可支的点点头，冲着袁风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位首长同志，请吧。” 等到送袁风等人离开，王大炮复又折返了回来。 “今天这一章打得漂亮啊，说说吧林排长，接下来咱们再干点啥？” 林业走到了高尚面前，将手里的单兵信息终端递了过去。 “连长，你们看。” 高尚和王大炮凑过去一看，两个人的呼吸瞬间都变得粗重起来。 “狗日的蓝军！藏得真他娘的深！” 王大炮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震得树叶哗哗作响。 “林排长，你说，下一步怎么干！” 高尚的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声音压抑着激动。 “很简单。”林业的声音冰冷而平静。 “首先我们需要大部队在这里佯攻搞出动静来，必须把蓝军主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高尚和王大炮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东西。 他们都是带兵打仗的老油子了，哪能不明白林业这句话的分量。 这是要用剩下不到一百个士兵，去硬撼蓝军即将赶来的主力增援部队。 为林业的斩首行动，创造一个九死一生的机会！ “你小子……” 王大炮看着林业年轻而坚毅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高尚没有说话，目光扫过七连和步战一连的战士们。 林业平静地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这是唯一能赢下演习，斩首蓝军的方法！” “好！” 高尚猛地一拍胸脯，竟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豪迈。 “憋屈的日子早就活过了！大不了就跟蓝军拼了！” “算我一个！”王大炮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 “老子今天不把他们炸上天，王字倒过来写！” “那我们呢？排长！我们跟你去！” 二排的战士们急了，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睛里充满了高昂的战意。 “都别吵！”林业眼神一扫，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我点到名字的出列。” 他开始点兵，声音清晰而有力。 “柯晨宇！” “到！” “庄毅！” “到。” “张努力！” “到！” “许三观、鱼小天、陈大牛、贾霄梓、王猛！”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胸膛挺得笔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坚定。 林业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条威风凛凛的黑狗身上。 “还有，黑皇！” “汪！”黑皇仿佛听懂了，低吼一声，气势十足。 一支由九人一犬组成的突击队，就此成立。 林业不再多言，对着高尚和王大炮，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两人也立刻郑重回礼。 然后，林业转身面对着突击队的成员，手臂猛地一挥。 “出发！” 九道身影，一条黑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密林深处。 朝着地图上那个闪烁的红点，急速穿插而去。 …… …… 蓝军119旅，临时指挥部。 黑狐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低头看一眼通讯器。 和队长的信号中断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 这太不正常了！ 袁风中队长亲自带队，装备着全旅最先进的单兵系统，围剿一支连指挥部都打没了的红方残兵，怎么可能失联？ 以猎人小队的实力，战斗早就该结束了才对。 “黑狐。”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黑狐回头，一名身材高挑、气质冷冽的女中尉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身丛林迷彩，将身形映衬的笔直挺拔，充满了女性柔美和野性凶悍的力量之美。 苯尼帽下的脸上，涂抹着丛林油彩，眼睛部位也简单涂抹了白色油彩，用以将眼白再隐蔽时能更好的和大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中尉军衔，代号“黑蝶”。 特种大队另一位分队长，以冷静和精准的战术规划著称。 “黑蝶，你怎么来了？”黑狐的眉头皱得更紧。 “我的任务完成了，报销了他们一个直升机中队，不过忽然联系不上中队长。” 黑蝶的回答言简意赅，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通讯器。 “你呢？” 黑狐摇了摇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 不过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给无情的掐灭。 甚至差点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那可是队长亲自带队，怎么可能会翻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可就在这时，黑狐和黑蝶手中的通讯器同时响了起来。 那是演习导演部专用的战损通报频道的声音。 黑蝶垂眸点开信息，只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 她那张精致秀美却始终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黑狐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追问:“怎么了？” 黑蝶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骇然。 “中队长……还有他带领的猎人小队……全员……阵亡！” “什么？！” 黑狐脑子里“嗡”的一声，如遭雷击，一把抢过通讯器。 屏幕上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阵亡原因：被红方铁虎团七连和步战一连伏击……” “这……这不可能！” 黑狐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死死捏着通讯器。 “绝对不可能！满编的猎人小队！是袁风中队长亲自带队！怎么可能被普通的步兵连给吃掉？！” 两支步兵连，全歼了整个师最精锐的特战小队之一？ 这听起来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他么到底是什么鬼？！ 究竟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谁干的！ 此时此刻间，黑狐只觉得自己像是突然变异一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人。 …… 第98章 这是斩首？还是自首？ 远方的山谷里，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和枪声！ 高尚和王大炮，带着他们的“复仇者联盟”，与前来增援的蓝军主力部队，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重机枪的怒吼，步战车火炮的轰鸣，火箭弹划破长空的尖啸，瞬间将那片区域变成了人间炼狱！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蓝军本以为是来收拾残局，捡战功的，没想到撞上的却是一堵铜墙铁壁。 “给老子打！把炮弹全给老子打光！！” 王大炮在步战车里咆哮着，亲自操控着火炮。 铁虎团的士兵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打得悍不畏死。 他们用血肉之躯，硬生生顶住了数倍于己的敌人的疯狂进攻。 白烟，一团接着一团地在红方阵地上升起。 但每倒下一名红方士兵，都会有两名、三名蓝军士兵陪葬！ 他们用生命，诠释了什么叫虽败犹荣！ 然而，兵力和装备的差距终究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一个小时后，枪声渐渐稀疏。 导演部的裁决，通过公共频道，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红方铁虎团七连、步战一连，弹药耗尽，人员伤亡超过百分之八十，丧失继续作战能力。判定阵亡！” …… 通报过后，蓝军指挥部里，短暂地爆发出了一阵胜利的欢呼。 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恶战终于结束！ 那支打法凶悍的红方残兵被歼灭，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铁虎团，战功赫赫的七连，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119旅旅长赵正阳靠在指挥椅上，端起温热的茶杯，脸上带着一丝胜券在握的惬意。 演习打到这个份上，红方主力团指挥部被端，团长被俘，精锐连队接二连三地被消灭…… 在他看来，这场演习已经提前宣告结束了。 只是…… 他呷了口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按理来说，袁风早就该传来捷报了，怎么到现在还悄无声息？ 他放下茶杯，对着身边的参谋长招了招手。 “红方阵亡人员的名单，核对完了吗？” “报告旅长，核对完毕！” “人数对得上吗？”赵正阳随口问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然而，参谋长的回答却迟疑了。 “报告……人数……”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也低了几分。 “对不上。” 赵正阳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一停，目光瞬间锐利了起来。 “什么叫对不上？” 参谋长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汇报道。 “根据我们之前的情报，红方这两个连队合兵后，总人数应该在一百三十人左右。我们清点到的阵亡人员，少了十几个……” “少了十几个？”旅长眉头紧锁，身子微微前倾。 “是的。”参谋长咽了口唾沫，补充道。 “失踪人员中，包括那个叫林业的二排排长，还有他的几个兵，都不在阵亡名单里。” 林业！ 赵正阳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那个打出双狙瞬发，又全歼了袁风特战小队的步兵排长？！ “十多个人……难道他们还能从战场上凭空消失了不成？” 黑狐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旅长。 “旅长，我请求带队，为中队长报仇！” 黑蝶也向前一步，声音清冽。 “我也可以带队，随时准备出发。” 赵正阳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巨大的电子沙盘上。 他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问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你们觉得，袁风是怎么输的？” 黑狐一愣，咬牙道：“轻敌了！被红方的士兵偷袭……” “偷袭？” 赵正阳打断他，手指在沙盘上重重一敲，声音陡然转厉。 “一个满编的特战小队，被一个步兵排全歼。你管这个叫偷袭？” 黑狐的脸瞬间涨红，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战术，他算准了袁风的计划！” 一直沉默的黑蝶突然开口，声音清冷。 赵正阳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扫过两人。 “没错，根据我的判断，那个林业擅长布局。现在，你们俩，带着这股子火气冲过去，是准备步袁风的后尘，去送死吗？” 黑狐和黑蝶同时沉默了。 他们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步兵排长。 赵正阳站起身，背着手走到他们面前，语气冰冷而决绝。 “我批准你们的行动，你们俩各带一队。但是记住，收起你们的傲气和怒火，用脑子去战斗。我不想再收到第二份特战小队的阵亡报告！” “是！”两人立正敬礼，转身大步离去。 …… 夜色如墨，将山林浸染得一片死寂。 经过一下午的急行军，林业率领的九人一犬突击队，终于抵达蓝军旅指挥部前方的山头。 所有人瞬间噤声，匍匐在一处山脊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山脊之下，灯火通明，一个庞大的军事基地在山谷间延展开来。 巨大的迷彩伪装网下，数十根长短不一的通讯天线直刺夜空。 数架武装直升机的旋翼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随时可以升空。 一队队装甲车和猛士吉普在营地内穿梭，履带和轮胎压过地面，发出沉闷的低吼。 巡逻的哨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暗处的观察哨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这规模，远超一个旅级指挥部应有的配置！ 这地方，就算来一个加强营，正面强攻也得把牙给崩碎了！ “排长，这……这跟咱们团指挥部，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啊。”鱼小天吞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干，“咱们是来斩首的，还是来自首的？” “你滚一边去，这是旅级指挥部，咱们那是团级的。”庄毅压低声音，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越是龙潭虎穴，闯进去才越刺激！ 林业没有说话，只是用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 单兵终端上的坐标是没错，但越是这样，他心里反而越发警惕。 太顺利了，顺利得就像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袁风那样的人物被全歼，蓝军指挥部不可能没有警觉。 “原地休整，补充体力。”林业放下望远镜，语气不容置疑。 “所有人，轮流警戒。天亮之前，不许有任何行动。” “休整？”贾肖梓忍不住问道，“排长，咱们不趁着夜色摸进去？” 林业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笑地淡淡问道。 “你觉得下面像什么？” 第99章 兵分两路，老农附体！ “像……像个大军营？” 贾肖梓迟疑道。 “不。”林业摇了摇头，“像一张张开的嘴，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林业说完，便靠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神。 他很清楚，此刻冲动，就是送死。 必须确认两件事：第一，这是不是蓝军故意设下的圈套。 第二，赵正阳那条大鱼，究竟在不在这里面。 突击队的成员们面面相觑，心中的焦躁和不安，竟被排长这几句话给抚平了。 是啊，排长都不急，他们急什么？ 对排长的信任，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闭目养神的林业，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那平静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兵。 鱼小天，嘴皮子太利索，演戏肯定浮夸，第一个排除。 庄毅，一脸生人勿近，看谁都像欠他八百万！ 王猛……算了，他一开口，蓝军估计得先拉去验明性别。 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一个敦厚老实的身影上。 林业嘴角微微上扬。 “陈大牛。” “到！排长您吩咐！” 陈大牛立马来了精神，以为有什么光荣艰巨的任务要交给自己。 其他人都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业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说道： “明天，你的任务很关键……” …… 猎人小队全军覆没的地方。 黑狐一脚踢飞脚边一枚弹壳，撞在岩石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的队员们散开在山谷里，紧张地搜索着任何蛛丝马迹，但除了满地的弹壳和爆炸后留下的焦土，一无所获。 “报告！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踪迹！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废物！”黑狐低吼一声，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一道清冷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山坡上，正是黑蝶。 她的队员们动作轻缓，检查着每一寸土地。 黑蝶径直走到一处不起眼的泥地上，蹲了下来。 片刻后，她站起身，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应该不到十个人，还有……一条狗。” 黑狐猛地侧过头：“你说什么？” “脚印。”黑蝶用手指着地上的几处脚印。 “步距和受力角度都经过专业计算，根据深浅和分布，可以判断他们全员负重极高，应该是把袁风小队的所有单兵装备都带走了。” “还有这个。”黑蝶指向另一处泥土上的爪印。 “爪印很深，掌垫宽大，远超我们档案里的任何一种军犬。” 黑狐的瞳孔猛地缩紧。 那条黑色的犬王！ 训犬员在汇报中提到的那条震慑住七条专业军犬的怪物！ “这几个脚印，从始至终，都朝着一个方向。” 黑狐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喉结上下滚动。 他没有问，但他知道她会说。 黑蝶缓缓伸出手指，指向远方连绵的山脉深处。 那里，是他们的指挥部！ 一个步兵排长，带着不到十个兵，非但没有逃窜，反而调转枪口，朝着一个整编旅的指挥部发起了冲锋？ 真是天方夜谭！ “这……可能吗？”黑狐蹙眉道，“对方最多只有十几个人，对我方大本营发动突击行动，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也许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黑蝶冷冷道，“袁中队长的失利告诉我们，绝对小瞧这伙敌人，他们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军事素质，并不比我们特种大队的新兵差。” 黑狐思索片刻，还是迟疑着开口道：“会不会是故意引诱我们的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指挥部？距离指挥部往北三公里，就是咱们的导弹部队，有没有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黑蝶秀眉微蹙，沉吟了片刻，声音清脆的继续开口道，“兵分两路吧。” “可以，是否要向赵旅长示警？” “恐怕说了，这位首长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这事儿听起来确实有点天方夜谭了，先等等看吧，我们特种部队的脸面还得自己收拾起来。” “既然如此，我带人去北面截击，你沿着指挥部方向搜索。” “好！” …… 第二天一早，晨光熹微。 众人啃着冰冷的单兵口粮，林业已经制定好了侦察计划。 鱼小天用胳膊捅了捅旁边的陈大牛，挤眉弄眼。 “大牛，show time！你的高光时刻到了啊！” 陈大牛不明所以，只是憨厚地挠了挠头。 “你们说，俺真的能行吗？” “你不行谁行啊？咱们几个属你最行了！”贾霄梓乐呵呵的说，“刚下连那会，我差点以为你是谁家长送兵送到部队来了呢。” 王猛也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陈大牛，煞有介事地点评。 “排长，你这眼光可真毒。大牛这黝黑的皮肤，这老实的眼神儿，天生就是演群众的料。我这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在他这张脸上，都找不到半点用武之地。 林业笑了一声，旋即从自己的背囊里掏出一套满是褶皱的粗布衣裳和一顶草帽，递给陈大牛。 “穿上这个。” 这一手，直接把所有人看傻了。 鱼小天凑了过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排长，你这包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还有什么是你没准备的？” 林业没理会他的贫嘴，拍了拍陈大牛的肩膀。 “陈大牛，待会儿你带上黑皇，就装成附近捡弹壳卖钱的老乡，去他们营区门口转一圈。记住，多看，少说，别露馅。” 陈大牛皮肤本就黝黑，换上衣服，把一个麻袋往肩上一搭…… 活脱脱就是个刚从田里干完活，想顺道摸点废铜烂铁换包烟钱的庄稼汉，连一丝一毫的违和感都没有。 可他本人却紧张得手心冒汗，声音都有些发颤。 “排长，我……我嘴笨，万一他们盘问我，我怕……” “你不用怕，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你就照你老乡说，越真实越好！再说了，黑皇会配合你。” 林业的眼神平静而有力。 他蹲下身，对着身边的黑皇低声交代了几句。 那通人性的黑犬，竟仿佛全部听懂，用头蹭了蹭林业的手。 它走到陈大牛身边，温顺地趴了下来，带上了乡下土狗的懒散。 “柯晨宇，你去九点钟方向的山脊，占领制高点。负责警戒和掩护大牛，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和我汇报！” “是！” 柯晨宇领命，提着狙击枪，悄然消失在林中。 第100章 这口令怎么还骂人呢？ 上午九点，阳光穿透稀疏的林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陈大牛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一半是热的，一半是紧张的。 他手里死死攥着那根粗糙的麻绳，另一头系着黑皇。 一人一狗，就这么慢悠悠地从山坡上晃了下来。 他一边走，一边学着记忆中老家那些老乡的样子，塌着腰，低着头，在路边的草丛里漫无目的地扒拉着。 时不时捡起一两个空弹壳，然后扔进肩上的麻袋里。 他身上那件满是褶皱的粗布衣裳，散发着一股汗味，肩上扛着的破麻袋里，传来几声空弹壳碰撞的脆响。 他那憨厚的气质，眼神里那份清澈淳朴的劲儿，让他在逐渐接近蓝军指挥部外围警戒线时，没有引起任何哨兵的提前警觉。 演习区域广阔，绵延几百公里，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封锁。 每次大演习，周围胆子大的老乡都会趁机跑来捡点弹壳废铁卖钱，这几乎成了一种不成文的传统。 只要不越过红线，不闯进核心区域，哨兵们通常也是口头警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乡，站住！” 营区门口，一名皮肤黝黑的哨兵终于抬手，将他拦了下来。 那哨兵看起来像个老兵，目光在他和黑皇身上来回扫视。 “军事演习，这里不准进！” 陈大牛像是被这声断喝吓了一大跳，脚下一个趔趄，连忙停下脚步。 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地搓着手道。 “军人同志，俺不进去，俺就在这外边转转，捡点弹壳，不碍事，不碍事哈。” 那哨兵见他这副怯懦又老实的模样，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只是例行公事地警告。 “就在外面，别往里闯！都是真枪实弹的，危险！” “哎，好嘞，好嘞！俺晓得，俺晓得！” 陈大牛连声应着，配合地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一直温顺趴着的黑皇，毫无征兆地猛然向前一窜！ 那股恐怖的爆发力，直接将陈大牛手里的麻绳给挣脱了。 “汪！” 一声响亮的犬吠，黑皇绕过哨兵，一头扎进了营区大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哎！狗！我的狗！黑子！你个狗日的跑啥！” 陈大牛急得满脸瞬间涨得通红，跺着脚扯着嗓子大喊！ 那份真情实感，那份焦急，奥斯卡影帝站在这里都得递上一根烟，道一声前辈。 “我的狗跑进去了！” 他嗷了一嗓子，作势就要往里冲，又被那老兵哨兵一把拦住。 “老乡你别急！不能乱闯！军事禁区！” “同志！我的亲同志啊！” 陈大牛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他扒着哨兵的胳膊。 “俺不能没有它呀！那是我从城里头给俺儿子买的，花了好几百块！这要是给弄丢了，俺回家婆娘非得拿搓衣板打死俺不可！” 他一边喊，一边情急之下地挣脱不开，干脆一屁股蹲在了营区门口不远处，双手抱着头，一副懊恼、绝望又无助的样子！ 那两个哨兵面面相觑，年轻的那个看着这个庄稼汉，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班长，这……” “你别急，也别喊，我这就呼叫指挥部，让他们帮你找狗。” 老兵哨兵看着蹲在地上快要哭出来的陈大牛，脸上满是无奈。 这老乡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 陈大牛一听这话，眼神瞬间亮了。 抬头看着他，连连点头，嘴里忙不迭地感谢。 “哎哟，谢谢同志！你们可真是活菩萨！俺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他真就要把头往地上磕。 “哎哎哎，行了行了！当不起当不起！”那年轻哨兵赶忙拦住他。 老兵哨兵则拿起对讲机，清了清嗓子，开始向上汇报。 “指挥部，指挥部，这里是三号哨位，有意外情况。一名老乡的狗闯进了营区，老乡情绪比较激动，请求派人协助寻找，完毕。” 陈大牛就耷拉个脸，蹲在地上，痛苦地将头埋在双臂之间，身体微微颤抖。 实则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将周围的一切声响尽收耳底。 就在这时，换岗的哨兵迈着正步走了过来。 两个新哨兵，两个旧哨兵，在门口碰头，准备进行交接。 来了！陈大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加上山里有些微风，而且两个哨兵虽然说的是普通话，但都带着一股子浓重的家乡口音，听起来有些含糊。 只听其中一个哨兵压低了声音，沉声喝问： “口令！” 蹲在地上的陈大牛心中一紧，呼吸都忘了。 耳朵竖得像兔子，仔细分辨着风中传来的每一个字音。 另一个哨兵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地回道： “太君！” 陈大牛：“？？？” 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太……太君？ 什么玩意儿？是天太热，自己中暑出现幻听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现在的蓝军都玩得这么花了？ 那个发问的哨兵又一次开口，声音更加严肃： “回令！” 陈大牛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后背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他想，回令总该正常点了吧？ “你娘！” 陈大牛：“！！！” 他猛地抬起头，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活见鬼的惊骇。 太君？你娘？ 这……这他娘的口令怎么还带骂人的？！ 两个新上岗的哨兵，低头看了一眼这个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老乡，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 他哪里知道，此刻陈大牛抱头，是因为脑子快炸了。 他必须把这匪夷所思的口令记下来，一个字都不能错！ 太君……你娘…… 陈大牛在心里默念着，每念一遍，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一下。 感觉自己正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要是回去跟排长汇报……他该怎么开口？ 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那个画面了。 他一脸严肃地跑到林业面前，立正敬礼。 “报告排长！我搞到口令了！口令是太君！” 排长会不会先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然后自己还得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继续说。 “回令是……是……是你娘……” 陈大牛打了个哆嗦，浑身一个激灵。 他几乎能预见到，排长那张平静的脸，会变得何等精彩。 全连的弟兄，会不会以为自己疯了，直接把自己绑起来？ 第101章 黑蝶小队来送装备了！ 而就在陈大牛怀疑人生的时候，冲进营区的黑皇，已经点燃了蓝军指挥部的热情。 起初只是一阵骚动，很快就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呼喝声。 “狗！那条黑狗往三号帐篷去了！” “拦住它！快！别让它靠近通讯中心！” “它怎么跑那么快！这他娘的是狗还是猎豹？” “警卫连！警卫连的人呢！快把它围起来！” 这个棘手无比的蓝军指挥部，此刻竟被一条狗搅得鸡飞狗跳。 十几个士兵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试图形成包围圈。 可黑皇的动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灵活。 它并非无脑狂奔，而是利用车辆、帐篷和各种障碍物，在营地内高速穿行。 它时而一个急停变向，从人缝中穿过；时而纵身一跃，轻松跳过半米高的障碍物。 那些蓝军士兵，在它面前，笨拙得像一群追着蝴蝶跑的熊。 它在营地里兜着圈子，看似在躲避追捕，实则眼睛飞速扫描着每一个角落，鼻子在空气中不断翕动，分辨着复杂的气味。 在出发前，林业曾将从袁风那里缴获的单兵终端打开，调出了蓝军旅长赵正阳的照片，让黑皇仔仔细细地看了足足一分钟。 “记住这张脸，只要看到他，就立马回来。” 那是一个穿着蓝军旅长制服，眼神威严的中年男人。 突然，黑皇在挂着“作战指挥中心”牌子的帐篷前停下了脚步。 一名参谋行色匆匆地掀开门帘走了进去，黑皇抓住了这千钧一发的时机，目光刺入缝隙。 缝隙后，一个身影正对着门口，似乎在下达着什么命令。 就是他！照片上那个人！ 黑皇不再逗留，猛地调转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冲去。 此时，身后的追兵被它这一下晃得人仰马翻，气喘吁吁。 “妈的！这什么狗啊！比兔子还快！” “累死我了……它不累吗？” 一场人仰马翻的追狗大戏，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 一阵阵叫喊声隐隐传来，越来越响，搅得赵正阳心烦意乱。 “外面怎么回事？”他声音里带着火气，“乱哄哄的，成何体统！” 一名参谋连忙小跑过来，立正报告。 “报告旅长，不是什么大事。岗哨那边说，附近一个老乡的狗没拴好，不小心跑进营区了，警卫连的同志正在帮忙抓。” 一条狗？ 赵正阳的眉毛拧得更紧了。 堂堂旅指挥部，被一条狗搅得人仰马翻？ “干什么吃的？一条狗而已，警卫连那帮人十几分钟都抓不住？” 赵正阳冷哼一声，语气中的不满愈发明显。 “立马解决，再这么吵吵闹闹的，警卫连连长写检查交过来！” “是！”参谋一个激灵，赶紧转身去传达命令。 赵正阳目光重新投向巨大的电子沙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十几分钟后，就在营区里的人被它溜得快要断气的时候…… 黑皇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甩着尾巴，不紧不慢地从营区里跑了出来。 它径直跑到陈大牛身边，用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 “哎呀！小黑子！我的小黑子！你可算回来了！” 陈大牛一把抱住黑皇的脖子，声音哽咽，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个狗日的吓死俺了！你回不来，回家可咋跟俺婆娘交代啊！” 门口的哨兵们看着这一幕，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一个哨兵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老乡，赶紧把你的狗牵走！以后别往这边来了！赶紧走！” “哎！哎！谢谢同志！谢谢你们！” 陈大牛千恩万谢，连忙用麻绳重新拴好黑皇。 随后提着他那半袋子弹壳，牵着狗，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 半小时后，突击队隐蔽的山脊上。 陈大牛从林子里钻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他满头大汗，那身老乡的粗布衣裳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怎么样，大牛？”鱼小天第一个凑上去，压着嗓子问。 陈大牛没说话，先是弯腰扶着膝盖，猛喘了几口粗气。 然后才抬起头，看向林业，眼睛里放着光。 “排长，黑皇确认了！营地是真的，对方旅长就在里面！”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都落回了肚子里。 最关键的一步，成了！ “干得漂亮，大牛！”王猛拍了拍他的肩膀。 庄毅则保持着一贯的冷静，递过去一个水壶。 “那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提到这个，陈大牛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他接过水壶却没有喝，只是抓在手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我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口令。” “口令？”林业眼神一凝，往前走了一步，“是什么？” 陈大牛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他把心一横，压低了声音说出来。 “口令是……太君。” 空气瞬间凝固了。 鱼小天、王猛、贾肖梓等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啥玩意儿？”王猛掏了掏耳朵。 “大牛，你是不是热糊涂了？太君？你没听错吧？” 庄毅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沉声道。 “这完全不符合任何军事常理，太儿戏了。” 林业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更加专注，追问道。 “回令呢？” 陈大牛的脸憋得通红，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喊了出来。 “回令是……是你娘！” 众人:“……” 他们看看陈大牛，又看看排长，眼神里满是茫然。 不知道这到底是在骂人，还是在说回令。 “噗——” 一直绷着脸的贾肖梓第一个没忍住，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刹那间，整个山脊上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闷笑声。 “卧槽！”鱼小天笑得捂着肚子直抽抽。 “太君？你娘？这蓝军指挥官是个人才啊！” 王猛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活脱脱像个女流氓。 “哎哟我的妈呀，是想笑死我们，好拿回咱们从猎人小队扒下来的装备吗？” 看着大家笑成一团，陈大牛脸更红了，他沮丧地低下头。 “排长，俺没用，可能听错了……” 一只手掌重重地拍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林业的声音平静有力。 “抬起头来，大牛。你做得很好，换任何一个人去，恐怕连营区门口都摸不到。这个情报，很有用。” 他扫了一眼笑得东倒西歪的队员，让喧闹声戛然而止。 “都别笑了，口令应该是不准确的，不过瞎猜的反而会错的更加离谱，届时机灵点吧，口令有，总比没有好，大牛，干得不错。” 陈大牛也抬起头，眼里重新燃起一丝光亮。 “排长，我……” 他刚想说什么，趴在林业脚边休息的黑皇，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的咆哮。 它两只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死死盯住侧下方的密林。 林业心头一凛，瞬间将手按在了枪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负责警戒的许三观急促声从通讯器里传来。 “排长！山脊下，七点钟方向，有五个人，向我们这边摸过来！” 所有人的笑容瞬间凝固，立刻抓起身旁的武器，进入战斗状态。 来了！ 林业的眼神里寒光一闪，嘴角却勾起一抹冷意。 “狗皮膏药，还真黏上来了。” 他扫视了一圈已经迅速进入战斗状态的队员，声音压得极低。 “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省得我们再多费工夫渗透，正好从他们身上扒点衣服和装备下来！” 第102章 比特种部队还凶残！这合理吗？ 之所以先前剿灭猎人小队时，并未收缴他们的装备用作己用。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A35高地的腹地附近，除了一支像是尖刀一样穿插进来的猎人小队和蓝军侦察连外，盘踞驻扎四周的基本还是红方军居多。 自己之前要是直接穿着一身蓝军衣服招摇过市，一旦遭遇战那就是引火上身，乌龙阵亡局面可不是林业想见到的。 不过现在，已经接近蓝军指挥部，这种顾虑自然就不再存在。 话音落地，旋即，林业的目光又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鱼小天身上。 鱼小天正龇牙咧嘴地活动着手腕，看到排长的眼神，他立马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腰杆下意识地挺直了。 林业的指令清晰而迅速。 “鱼小天，原地待命，阻击任务不参与。” 鱼小天顿时脸一垮，“啊？不是，排长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这怎么能不带我呢。” 林业笑笑：“你有更重要的任务，所以要留待有用之身。” 鱼小天一愣，很快嘴角勾笑：“什么重要任务还非得我鱼小天大爷亲自出马？” “潜入指挥部的任务，指挥权交给你，你最机灵，脑子活。” 这话说得鱼小天心里一热，排长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这可比扛着机枪冲锋陷阵，更能体现他的价值！ 他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重重地点了下头。 “是！保证完成任务！” 林业随即转向其他人，做了个手势。 “其他人，跟我来！我们去会会这几个追兵，务必用最快的速度将其吃掉，以免打草惊蛇！” “柯晨宇！” “到！”柯晨宇在通讯频道里的声音冷静沉稳。 “我要你优先拔掉对方的指挥官和重火力手！” “明白！” 柯晨宇眼神专注，透过瞄准镜，已经锁定了下方山林中那几个正在快速移动的黑点，手指轻轻搭在了扳机上。 他就像一头蛰伏的猎豹，等待着最佳的猎杀时机。 林业带着剩下的人，悄无声息地迎着追兵的方向设伏而去。 几分钟后，柯晨宇通过喉麦传来冷静的声音。 “对方是一个五人小组，呈搜索队形前进。领队好像是个……女的，装备精良，应该是蓝军的另一支特战分队。” 林业的眉梢挑了一下。 女的？ 能带领一支特战小队执行追猎任务的女人，绝不是什么花瓶。 那意味着比寻常的男性特种兵更狠的手段，以及更敏锐的直觉。 “能锁定吗？” “可以，已套牢一人。疑似对方的火力手，威胁最大。” “自由射击！”林业的命令干脆利落。 命令下达的瞬间，一声沉闷的枪响，撕裂了山林的寂静。 “砰！” 85式狙击步枪的子弹，带着柯晨宇的自信与骄傲，呼啸而出！ 远处，一名正在搜索前进的蓝军特种兵身体猛地一震，头顶冒出一股白烟，脸上露出一丝懊恼。 “敌袭！隐蔽！”黑蝶的厉喝声在林间响起。 剩下的人反应很快，都进行了卧倒，各自寻找最近的掩体。 黑蝶的反应更是快到极致，在枪声响起的刹那，一个侧扑翻滚，身体已经躲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背后。 “狙击手！九点钟方向山脊！”她的声音冰冷而急促。 柯晨宇的瞄准镜里，那个女人的身影瞬间消失。 好快的反应！ 他心里暗赞一句，却没有丝毫迟疑。 既然领头的打不着，那就先剪除她的羽翼！ “砰！” 又一名刚刚架起枪的蓝军士兵，头盔上炸开一团白烟。 他手里的自动步枪脱手而出，整个人向后一仰。 干净利落！ 兔起鹘落之间，两枪，干掉两个！ 蓝军的特战分队，瞬间减员两人！ 埋伏在侧翼的王猛等人压低声音，激动地在频道里嘶吼。 “柯班长牛逼！神枪手！” 柯晨宇的嘴角也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正准备搜寻下一个目标 然而一声枪响，从另一个方向骤然炸响！ “砰！” 林业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柯晨宇的狙击阵地上，一团浓重的白烟轰然爆开。 柯晨宇，阵亡！ 通讯频道里一片死寂。 林业死死地盯着望远镜，下方山林里三名蓝军士兵，他们的枪口，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向柯晨宇的方向！ 开枪的另有其人！ 该死的！他们被算计了！ 林子里还藏着一个！对方也有狙击手！ 从一开始，那个特种分队就不是五个人，而是六个！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林业当机立断，瞬间下达了新的指令。 “所有人，进林子！庄毅、王猛，左翼穿插！陈大牛、贾肖梓，右翼包抄！把他们引进来，分散开，挨个收拾掉！” “是！” 频道里响起的是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咆哮！ 突击队消失在密林深处，故意在身后留下了足以追踪的痕迹。 黑蝶果然上当，她打出手势，带着剩下的两名队员追了进去。 丛林深处，一场无声的猎杀正在上演。 庄毅猫着腰，躲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冷静地打量着四周。 他捡起一块石头，目光锁定在左前方三十米外的一棵树，猛地将石头甩了出去！ “啪！” 石头砸在树干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一名正在交替掩护前进的蓝军特战队员立刻被吸引，他打了个手势，小心翼翼地端着枪朝声音来源摸了过去。 就在他探头探脑，身体暴露在掩体外的一瞬间。 “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 那名蓝军士兵脑袋上一团白烟爆开，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频道里传来庄毅冰冷的声音：“清除一个！” 另一边，贾肖梓和陈大牛的运气似乎没那么好。 贾肖梓仗着自己动作快，一个猛子扎得太深，迎面撞上了一个正从树后绕出来的蓝军士兵。 两人都是一愣，相距不过五米！ 蓝军士兵的反应极快，没有丝毫犹豫，抬枪就要射击！ 贾肖梓瞳孔一缩，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那蓝军士兵的身后猛地扑了上来。 是陈大牛！ 他的手从后面捂住了对方的眼睛，另一只胳膊锁住了对方的脖子！ 特种兵冷冷一笑。 虽然他刚调入特战还不到半年，还是老鸟们口中的菜鸟。 但他本身在进入特种大队之前，就已经是极其出色的侦察兵尖子，又经过了半年的艰苦特种训练，此时有着相当大的自信，能瞬间挣脱并反向俘虏对方。 可是他一用力，瞬间就发现不对劲了！ 卧槽？不是，你是牛吗？力气怎么这么大啊？这俘敌技巧怎么如此刁钻！ 怎么比他在特种大队学的还凶残！这合理吗？这都谁教你们的啊？！ 第103章 可惜你遇到的对手是我 虽然陈大牛和贾霄梓等人的军事素质，比起真正的特种兵还差了不少。 但在林业这几个月以来的严酷训练之下，体能和射击等方面是一点不差的，甚至某些方面还犹有过之。 以至于这名特种兵一时托大，连周旋的机会都没有了。 “唔！唔唔！” 那名特战队员拼命挣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就更别提开枪。 贾肖梓惊魂未定，反应过来后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我草你大爷的，敢拿枪指着我？” 他骂骂咧咧地一个箭步冲上去，手里的95式自动步枪直接顶在了那名特战队员的大脑门上。 枪口冰冷的触感，让那名蓝军士兵的身体瞬间僵硬。 “你刚才不是很牛吗？再举一个试试！”贾肖梓咬牙切齿。 “别别别哥们，不至于，真不至于。” 那名特战队员立马双手举起，表示投降。 陈大牛也连忙上来拉住：“蒜鸟蒜鸟，贾少，别冲动啊。” 贾霄梓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犯错误，立刻收枪，笑了两声：“嘿嘿，我就吓唬吓唬他，看来这帮特种兵也没什么牛的嘛。” 陈大牛问：“接下来咋办？” “咱们还有重要任务在身，没时间玩活捉俘虏这一条，给他发烟装置上来一枪得了。” “我看行。” …… 与此同时，林业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他没有去管其他人，他的目标是干掉了柯晨宇的蓝军狙击手！ 他之前用望远镜观察到右前方的一处高地，几只林鸟像是受了惊吓，扑棱着翅膀炸开，慌不择路地飞向天空。 就是那里！ 林业脚下发力，朝着那个方向疾冲而去。 藏身于一处天然凹地里的蓝军狙击手，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他当机立断，收起狙击枪，准备立刻转移阵地。 可他刚一抬头，一张年轻而冷漠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狙击手亡魂大冒，下意识地就要拔出自卫手枪。 林业却比他更快，一记迅猛的侧踢，精准地踢在他的手腕上。 剧痛传来，收枪直接脱手飞出。 紧接着，林业欺身而上，一套行云流水的近身搏斗术瞬间展开。 擒拿，肘击，膝撞！ 那名蓝军狙击手，在林业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咔嚓！”一声脆响。 他的右臂被林业一个反关节擒拿，剧痛让他发出一声闷哼。 他整个人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冰冷的枪口，重重地抵住了他的后脑。 林业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同志，你阵亡了。” …… 转瞬之间，追进来的特种兵小队只剩下黑蝶一人。 林业在林间快速穿梭，他没有刻意隐藏身形，反而故意踩在枯枝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咔嚓！咔嚓！咔嚓！”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的索敌范围内。 行不多时，突然，林业后颈的汗毛微微一炸！ 一股被猛兽盯上的刺痛感，从右前方的树木后里传来。 系统赋予的蜘蛛感应悄然发动，在他脑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就是那！ 果然，右前方一棵巨大樟树后，一道矫健的身影猛地闪出！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对方！ 她手中先进的新式步枪稳稳地指向林业。 “咔哒！” 枪械保险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异常清脆。 四目相对，杀气迸发！ 可谁都没有开枪。 在这种不足十米的距离，自动步枪的威力足以将对方打成筛子。 演习不是玩命。 黑蝶反应极快，猛地将步枪往身侧一甩，任其挂在身上。 同时右手一翻，从腿上的战术刀鞘中拔出一把格斗匕首。 她脚下发力，身体犹如绷紧的弓骤然射出，一个突刺直取林业！ 快、准、狠！ 她对自己的格斗术极有信心！ 整个特战大队，除了中队长袁风，没人是她的对手。 林业不退反进，侧身避开锋芒，右手抓住了她持刀的手腕。 黑蝶手腕一沉，却借力拧转，匕首反削林业的肋下。 林业左手下压，精准地格开攻击。 两人瞬间近身，手臂肌肉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好快的反应速度，好强的爆发力！ 林业心中暗赞，这个女人确实有几分本事。 黑蝶眼中闪过惊异，对方的力量和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估。 她一击不中，左手化掌为刀，径直劈向林业的脖颈！ 林业不再试探，心中悄然发动【虎之力】！ 一股远超常人的恐怖力量瞬间灌注全身！ 他头一偏，左手向上格挡，顺势擒拿，双臂猛然发力！ “！！！” 黑蝶瞳孔剧缩，只觉得一股山洪暴发般的巨力传来，瞬间击溃了她的防御，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失去平衡！ 随后她整个人被林业一个过肩摔，重重地砸在了铺满枯枝败叶的地上。 “砰！” 一声闷响，摔得她背脊生疼。 不等她有任何反应，林业枪口，已经死死地抵住了她的后脑。 胜负已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成了泡影。 很快，众人带着已经阵亡的特种兵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排长，都搞定了！”贾肖梓咧着嘴，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押着一个俘虏往前走。 可当他看清被林业用枪抵着的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那人一张沾着油彩却依旧清丽冷傲的脸，赫然是个女人！ “我靠……排长打的居然是个女兵！” 贾肖梓下巴差点掉地上，扭头看向旁边的王猛，眼睛瞪得溜圆。 王猛更是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 “哎呀我的妈呀！排长，你……你可真是辣手摧花啊！这么个漂亮妹妹，你也下得去手？” 陈大牛憨厚地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 庄毅则目光锐利，他没看那女兵的脸，而是扫视着她身上那套与众不同的特战服和装备，眼神里多了一丝凝重。 林业没理会士兵们的调侃，此时松开了抵着黑蝶的枪口。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身手不错，反应也够快。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第104章 林业是哪个？在下周海龙！ 黑蝶微微抿着唇，只是一脸倔强的静静看着林业，保持着沉默，并没有说话。 看着对方不服输的模样，林业轻松笑了笑，旋即话锋一转。 “都看到了，你和你的小队，现在都已经是死人了。” 黑蝶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那张冷傲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林业的目光在她那一身精良的特战服上扫过，语气平淡地开口。 “衣服脱了吧。” “！？” 黑蝶猛地抬头，那张素来冷傲的脸上，迅速浮起一抹潮红。 她瞪着林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说、什、么？” 林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故意往前凑了凑，温热的气息几乎传到她的耳廓上。 “我说中尉同志，思想能不能纯洁一些？咱们可都是革命同志，你以为我要干嘛……让你脱衣服，听不懂？” 黑蝶的身体瞬间绷紧，扬起头，倔强地迎着他的目光。 那眼神里，有羞愤，有警惕，更有宁死不屈的决绝。 这个混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敢！ 林业欣赏着她即将爆发的表情，这才缓缓后退半步。 抬起手，点了点她身上的迷彩服，又指了指挂满弹匣的作战背心。 “我的意思是，把你这身特战服和装备脱下来。当然，里面的体能服可以留着，我们铁虎团是纪律部队，不干那缺德事，别想歪了。” 旁边的许三观和贾肖梓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王猛更是戏精附体，对着林业的方向故作姿态地扇了扇风。 “哎呀，排长，你这么直接，会吓到女同志的嘛，温柔一点。” 贾肖梓抱着胳膊，也跟着起哄。 “就是，看把人姑娘给气的，脸都红了。排长你得负责！” 黑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歪了！ 这个混蛋，他肯定是故意的！ 她身为特战大队的分队长，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这比直接判定她阵亡，还要让她难受一百倍！ 可规则就是规则，战场上没有性别之分，只有胜者和败者。 她死死咬着嘴唇，强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还是动作利落地开始解开身上的装备。 林业伸手接过她的战术背心，眼神扫过挂在上面的军用手雷和通讯设备，眉头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特战大队的东西，鬼知道上面藏了什么猫腻。 说不定有什么监听设备？ 那他们这支斩首突击小队的计划大概率就会暴露！ 至于目前的局势，既然蓝军指挥部还毫无动静，无非也就两种可能。 一种是对他们的存在一无所知，或者没有放在心上，第二种就是已经有所防备，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不过他们现在既然缴获了特种部队的装备和作战服，那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有机会悄无声息的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以防万一，还是稳妥点把她身上的东西收个干净，不给敌人留有任何一点可乘之机。 就在林业心里有了计较时，沈雪然的声音忽然冷冷地响起。 “我叫沈雪然。” 她死死地盯着林业，仿佛要用目光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击败了袁中队的，就是你吧？铁虎团七连二排排长，林业！” 周围正在起哄的士兵脸上的笑间僵住，下意识地看向林业。 这女兵怎么会知道排长的名字？ 林业把沉重的战术背心往肩上一甩，这才抬起头。 脸上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茫然，甚至还带着几分被冒犯的好奇。 “嗯？你说什么？林业？” 他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仿佛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哎……这小子这么出名吗？连你们特种大队都知道了？” 沈雪然一愣，准备好的一腔怒火和质问，全都被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给堵了回去。 只听林业慢悠悠地补充道：“我是七连三排排长，你给我记住了，我叫周海龙。” “……” 沈雪然彻底僵住了。 周海龙？ 谁是周海龙？ 她脑子里飞速运转，在情报中她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名字！ 铁虎团七连三排排长？ 一个她从未关注过的小角色，居然把她给轻松击败了？ 可是，一个能带着一群普通步兵，在短时间内全歼她精心训练的特战队员，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排长能做到的！ 看来，这铁虎团战功赫赫的七连，果然是卧虎藏龙！ 除了一个林业，居然还有高手！ 趁着对方在思索的间隙，林业目光在几个男兵身上扫过。 “都愣着干什么？把他们身上的装备也扒下来啊！” 林业顿了顿，嘴角那抹笑意愈发明显，特意扬高了声音。 “这位是女同志，咱们得讲究点风度，所以才特殊对待，让她自己脱。” “好嘞！” 得了命令，二排的战士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对着那几个蓝军特种兵就是一顿搜刮。 贾肖梓从一个特种兵身上摸出一个小巧的单孔夜视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啧啧称奇。 “乖乖，这玩意儿起码得五位数吧？特种兵的装备就是好！” 王猛则找到了一管特种防晒伪装油，挤出一点在手背上抹了抹，一脸陶醉。 “哎呀，这质感，哑光还不油腻！比我买的进口油还好用！” 陈大牛和庄毅合力扒下了一件战术背心，看着上面挂满的各种快拔弹匣套和附件包，脸上满是羡慕。 只有许三观，默默地绕过那些花里胡哨的装备，专注地从每个蓝军士兵的弹匣包里，将满载的弹匣一个个取出来，塞进自己的背囊。 “行了，别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林业喝止了手下们的喧闹，神情重新严肃起来。 “东西先拿着，别急着换，立刻转移！此地不宜久留！”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搜刮来的装备利索地捆扎打包。 “多谢沈队长的慷慨。”临走前，林业脚步一顿。 他回头玩味地看了一眼沈雪然，慢悠悠地说道。 “我得走快点，毕竟……谁知道这林子里，还有没有第二支、第三支特战小队，等着抓我周海龙呢？” “撤！” 一声令下，他们带着满身缴获的精良装备，迅速消失在密林中。 只留下沈雪然和几个只穿着单薄体能服的队员，在山风中凌乱。 沈雪然死死地盯着林业消失的背影，仿佛要将他的样貌刻进骨子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好一个……周海龙……你给我等着！” 第105章 鱼小天: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折返回之前潜伏的山脊，林业将缴获来的五套特战装备统统丢在地上。 他目光扫过面前仅剩的八名战士，声音依旧平静。 “柯晨宇阵亡了，计划需要调整！但是，问题不大！” 林业深吸一口气，指着地上那几套还带着余温的特战服。 “鱼小天！你带王猛、贾肖梓、庄毅、张努力，一共五人，全都换上这身衣服。” 被点到名的五人一怔，鱼小天指了指自己，脸上写满了问号。 “排长，这……这是要？” 林业言简意赅，眼神锐利。 “从现在起，你们就是蓝军特战大队黑蝶分队的人。任务，潜入指挥部，不惜一切代价制造混乱，给我创造狙击窗口。”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每一个字都砸在他们心上。 “听清楚了！我们是孤军深入，没有炮火支援，更没有武装直升机。想靠我们这几个人，活捉一个满编旅的旅长，那是痴人说梦！” 他环视众人，目光灼灼，声音陡然拔高！ “所以，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斩首！” “我要让119旅，让蓝军明白！我们九旅、我们铁虎团、我们七连！不是他们想捏就捏的软柿子！敢咬我们一口，就得做好崩掉满嘴牙的准备！” 这番话像一团烈火，瞬间点燃了所有人胸中的血性！ 鱼小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白，嘴唇发干，下意识地舔了舔。 他耍嘴皮子，吹牛侃大山，他能给你聊到天荒地老。 可现在，是让他带队冲锋陷阵，还是去闯一个有特种兵拔守的旅指挥部…… 顿时让他有些胆怯了！ 林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将他那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走上前，拍了拍鱼小天的肩膀，力道很沉稳。 “怎么？事到临头怕了？” 鱼小天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不怕。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 “……不……怕……” 林业没有嘲笑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传递出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 “论脑子活，论嘴皮子溜，论随机应变的能力，整个二排，谁有你行？” 这话说得……像是一道光，直接照进了鱼小天慌乱的内心。 鱼小天愣住了，他看着林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忽然觉得心里的那点恐惧，似乎被一股滚烫的自信给顶了回去。 “万事开头难。斩首行动，最难的不是开枪，而是怎么走进对方指挥部的大门！这扇门，只有你能带他们敲开！” 林业看着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我相信你！” 鱼小天猛地一咬牙，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排长！”他吼了一声，声音都有些变调，“保证完成任务！” “好。”林业点头，又看向陈大牛和许三观。 “你们两个，在外围接应。记住，一旦里面打响，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掩护他们撤退！” “是！” 陈大牛和许三观重重点头，眼神里是憨厚但决绝的坚定。 “至于我……” 林业的目光投向远方灯火通明的蓝军大营，缓缓举起手中那支从蓝军狙击手身上缴获的CSLR4高精度狙击步枪。 “柯晨宇已经撤出了战斗，这个狙击位置，我来补上。” 他要以一人之力，为整个突击队提供唯一的远程火力压制！ 有了这把有效射程远超88狙的大杀器，他有绝对的信心，在千米之外，将子弹送进赵正阳的脑袋！ 他需要找到一个完美的狙击点，然后静静地等待，等待猎物进入他的视野。 五分钟后，换装完毕。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 换上这身行头，几人身上都有了一股特种部队的彪悍与冷酷！ 贾肖梓兴奋地摆弄着战术背心上的弹匣套，又摸了摸头上的战术头盔。 “嘿，别说，这身行头是真帅！感觉自己能打十个！” 鱼小天没心情开玩笑，压低了声音，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再对一遍，口令是什么？” 王猛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故作深沉地道：“太君！” “回令！” “你娘！”四个人异口同声，说完自己都差点笑场。 鱼小天挨个瞪了他们一眼，低吼道 “都严肃点！这玩意儿说错一个字……说对了怕也不是那么保险，总之有点差错，咱们五个就得集体冒烟！” “反正！待会儿到了门口，我来应付！你们别乱开口，别东张西望，拿出特种兵那种谁都欠他八百万的嚣张气势来！听懂了没？” “懂了！” 林业看着他们，最后叮嘱了一句。 “记住，安全第一，随机应变。去吧！” “是！” 五个“特种兵”，大步流星地朝着山下的蓝军营区门口走去。 那步伐，那姿态，竟真的有几分以假乱真的味道。 林业目送他们离开，随即转身，背起沉重的CSLR4，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另一侧的山脊密林，去寻找那个能决定胜负的狙击阵地。 …… 蓝军旅指挥部，营区门口。 两名哨兵站得笔直，目光直勾勾的对着门前的开阔地。 鱼小天五人的身影由远及近，很快便进入了哨兵的视野。 “站住！口令！” 一声厉喝传来，两名哨兵同时举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鱼小天心脏猛地一抽，腿肚子在不争气地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学着之前黑蝶那副冷傲的样子，往前走了一步。 他没有立刻回答口令，而是冷着脸，沉声开口。 “特战大队黑蝶分队，执行紧急任务归来，有紧急军情，需要立刻面见赵旅长！”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故意报出了刚刚被他们全歼的小队名号。 死无对证，这是最大胆，也是最安全的选择。 哨兵皱了皱眉，狐疑地打量着他们几个陌生的面孔。 “黑蝶分队长不是刚带队出去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鱼小天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是遇到硬茬了！ 但他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甚至流露出一丝被冒犯的不耐烦。 “我们是黑蝶分队长的直属预备队，奉命接应！怎么？现在进指挥部，还要跟你报备编制？耽误了军情，你担得起责任吗？” 这番话半真半假，虚虚实实，果然镇住了那两名哨兵。 特战大队的人，向来都是这么嚣张跋扈，这做派，倒还真像。 可职责所在，他还是不敢大意。 “我不管你是谁！规矩就是规矩！没有口令，谁也别想进！” “口令！” 果然！哨兵没那么好糊弄！ 鱼小天与哨兵死死对视，眼神里充满了特战队员固有的骄傲。 他压低声音，明明是一字一顿，却又带了些含混不清的语气低喝道。 “太、君！” 第106章 我，玄学大师，兼职特种兵！ 太、太……君？ 不能吧，自己听岔劈了？ 不过仔细依以咂摸，应该说的是团结没错，但这口音也太重了吧？ 哨兵迟疑着点了点头，但眉头还是忍不住微微皱起来。 这口令，好像是对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另一个哨兵斜着眼打量他们，忽然开了句玩笑。 “嘿哥们，凉山来的农村兵吧，你们那口音还真挺奇怪啊。” 一句话，让鱼小天心脏猛地蹿到了嗓子眼。 口音？ 他娘的，凉山的什么词语的口音能跟“太君”扯上关系？ 这说明大牛带回来的口令，确实是有问题的，和排长预测的一样，口令是对的，但不准确，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但好在，应该还能抢救一下！ 他死死盯着哨兵，大脑的转速飙到了极限。 问出口令的哨兵，却还是觉得有些哪里怪怪的，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追问一遍。 鱼小天也瞧出来事情不对，要是再问一遍，肯定要惹人怀疑！ 眼瞅着对面那哨兵已经张开嘴，马上就要再度喊出口令询问。 鱼小天赶忙脸色一肃，喝问道：“回令！” 哨兵怔了一下，但还是放弃了追问，声音洪亮回答道：“力量！” 力量？ 电光石火间，鱼小天福至心灵，脸色转阴为晴，嘿嘿笑道。 “对嘛……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说着说着，竟是直接起了个调唱了起来。 他一边唱，一边还给身后的王猛、贾肖梓、张努力使眼色。 几人先是一怔，随即秒懂了鱼小天的意图。 这小机灵蛋，又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哎！这力量是铁！哎！这力量是钢！” 几个人声情并茂，甚至还配合着慷慨激昂的节奏，轻轻晃动身体，踏着整齐的步伐。 一时间，五个穿着特战服的士兵，在指挥部大门声情并茂地合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 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门口的两个哨兵，连同不远处巡逻的几个兵，全都看傻了。 他们见过嚣张的，见过跋扈的，见过一言不合就动手的…… 可真没见过，这他么，一言不合就开演唱会的特种兵啊！ 这帮人……是不是在任务里把脑子给打坏了？ “行了行了！别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不是特种兵，而是文工团的呢。” 盘问他的哨兵脸都黑成了锅底。 再让他们唱下去，警卫连都得被吸引过来。 这时，鱼小天的机灵劲上来了！ 既然对方没有继续在追问，也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那就说明…… 口令是团结！ 回令是力量！ 这口令他猜对了！ 确实要比太君和你娘合理的多。 但是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绝不能给对方任何思考的机会，必须把节奏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先打乱哨兵的思维，蒙混过关再说，可别再问出什么乱七八糟他不知道的东西来。 一念及此，鱼小天立刻一步上前，脸上不禁露出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表情。 不等哨兵有反应，竟是直接一把抓住了那哨兵的手腕！ “哎呀！兄弟！” 哨兵吓了一跳，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却被鱼小天死死攥住。 “别动！别动！”鱼小天压低声音，表情变得神神秘秘。 “兄弟，我跟你说，我入伍前，家里是祖传的玄学大师！我看你这手相，了不得啊！” 两个哨兵全懵了。 什么玩意儿？玄学大师？看相？ 这特战大队的人，是沾点什么毛病吗？ 演习压力这么大，把人给搞疯了？ 鱼小天指着哨兵的手掌，一脸的惊为天人。 “你这生命线，深邃绵长，贯穿掌底，这是长命百岁的相！还有你这事业线，笔直向上，都快冲破天际了，这说明你将来必定是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啊！” 哨兵挠挠头：“啊？真的假的？” “那必须是真的啊！” 鱼小天越说越来劲，唾沫横飞。 “最厉害的是这儿！”他指着哨兵的虎口。 “看见没？这块肉饱满厚实，相书上管这叫将军枕！枕印如山，手握兵权！有此手相者，天生就是将才，未来起码是个将军！” 另一个哨兵瞥了一眼同伴的手，又飞快地瞄了一眼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渴望。 鱼小天眼角余光扫到，立刻扭头看向他，脸上堆满了更夸张的笑容。 “哎哟！还有这位兄弟！你这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不就是元帅相吗！尤其是这双眼睛，瞳孔里藏着一股子杀伐果断的英气！你们俩一个将军枕，一个元帅相，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 “啊？这么叼的吗？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咱们都是革命战友，骗谁我也不能骗你啊！你说对不对。” “嗯嗯，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一套组合拳下来，把两个二十出头的大头兵给说得晕头转向，脑子里嗡嗡的，直接给忽悠瘸了。 他们哪见过这场面？ 被一个看起来牛逼哄哄的特种兵，拉着一顿猛夸。 还说自己是将军元帅的料！ 那种感觉，又荒唐又离谱，但偏偏……还有点上头。 哪个士兵不想当将军？ 旁边的贾肖梓也是人精，立刻心领神会。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补充道。 “我们这位同志看相，没错过。上一个他说能升官的，现在已经是中队长了，知道他是谁不？正是我们袁队长！” 这话一出，更是给鱼小天的胡扯增添了三分可信度。 两个哨兵眼神里的怀疑，被一种莫名的飘飘然所取代。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充盈的兴奋。 被抓住手的哨兵，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把手抽回来，语气都软了。 “行了行了，还……还有任务呢，别耽误了正事！” 鱼小天顺势松开手，猛地一拍大腿。 “对对对！看我，一看到奇才就忍不住技痒！正事要紧！” 说罢，他对着身后的王猛几人一摆手，理直气壮地就往里走。 “走！紧急军情，需要赶紧汇报！” 那两个哨兵脑子里还回荡着“将军枕”和“元帅相”，下意识地就侧身让开了路。 等鱼小天五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拐角，那个被看过手相的哨兵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娘的，差点被这小子给忽悠的站不稳了……” 另一个哨兵碰了碰他的胳膊，压低声音，眼神发亮地问。 “哎，他刚才说……我的是什么将帅相来着？” …… 第107章 当着军长的面，家被偷了！ 成功混入指挥部，鱼小天几人并没有乱闯。 他们迅速闪身躲进一处物资堆放点，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鱼小天后背的冷汗瞬间就浸湿了衣服，他小声骂了一句。 “我草，吓死爹了！差点就露馅了，口音真是害死人啊。” 王猛由衷地竖起大拇指，一脸的崇拜。 “小天，你真是神了！这都能让你猜中！” 贾肖梓则是满脸兴奋，他拍了拍鱼小天的肩膀。 “行啊！鱼小天，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不去天桥底下摆摊算命都屈才了！” “那可不！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鱼小天迅速恢复镇定，迅速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指挥部内车来车往，人员走动频繁，但防卫力量都集中在几个核心帐篷周围。 想直接冲进去，无异于送死。 鱼小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按计划行事！记住不要被发现！水搅得越混，排长才越有机会！咱们要搞，就搞个天翻地覆！”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不远处的车辆停放区。 那里停着几辆猛士突击车和步战车，旁边还堆着不少物资箱。 “走！干一票大的！” 五人借着营区内各种设施的掩护，悄悄摸到了车辆停放区。 “王猛，你和庄毅去那边，制造点动静吸引注意力！” 鱼小天低声下令。 “好！” 几分秒后。 几秒后，营区另一头的一个空油桶突然被人一脚踹翻。 发出巨响，引得附近几个巡逻兵立刻警惕地望了过去。 趁着这个空档，鱼小天和张努力合力，用工兵撬棍猛地撬开了一辆步战车的驾驶舱门。 而贾肖梓则麻利地溜到另一辆猛士车上，用匕首割断了车门锁。 王猛和庄毅他们俩已经翻身跳上车斗！ “听我口令！”鱼小天通过战术耳机低声道。 “咱们来个铁甲碰碰车！把动静给我往大了闹！目标，三点钟方向那个像锅盖一样的大玩意儿！” 那是旅部的野战通讯天线！ “收到！”贾肖梓兴奋地回应。 下一秒，两辆车的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 “轰！” 鱼小天一脚油门到底，步战车猛地冲了出去！ 另一边，贾肖梓驾驶的猛士车也紧随其后！ 他们在营地里横冲直撞，沿途撞翻了无数桌椅、帐篷和物资箱，惊得营区内的蓝军士兵鸡飞狗跳。 “敌袭！敌袭！” “有内鬼！两辆车失控了！” “警卫连！快阻止他们！” 整个蓝军指挥部瞬间炸了锅！ 警卫连的士兵们纷纷冲出，对着两辆横冲直撞的战车疯狂扫射。 但打在厚重装甲上的空包弹只能溅起一串串无效的火花。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鱼小天驾驶的步战车，用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姿态，狠狠地撞在了那巨大的野战通讯天线基座上！ “哐——当！” 一声巨响，精密的通讯天线被撞得严重变形，直接瘫痪！ 与此同时，贾肖梓驾驶着猛士车，在王猛的指引下，对着一排弹药补给帐篷冲了过去！ 在即将撞上时，他和王猛同时从车里扔出七八枚烟雾弹！ 随即猛打方向盘，一个甩尾漂移，潇洒地跳车翻滚。 顿时！，烈刺鼻的黑烟瞬间从帐篷里滚滚冒出！ 看起来就像是燃起了大火，仿佛随时都会发生惊天动地的殉爆！ “着火了！弹药库好像……着火了！” “快救火！快疏散！” 这下，整个指挥部彻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警报声、军官的怒吼声、士兵的惊叫声响成一片！ …… 与此同时，蓝军临时指挥部。 一位肩抗两颗金星，头发略微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将军。 此时，正端着一杯热茶，细细品味。 他正是前来视察演习工作的西南军区副军长，李显国中将。 “李副军长，您尝尝，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的顶级大红袍！” 赵正阳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亲自为李显国斟茶，姿态恭敬却不失旅长的傲气。 李显国端起茶杯，不急不缓地吹开表面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 “嗯，茶确实不错。” 他放下茶杯，目光平淡地看向赵正阳。 “就是不知，这场演习……” 赵正阳见状，脸上的笑容更盛，他挺直胸膛，胸有成竹地说道。 “首长，本来预计三天的演习，预估今天中午之前就能结束了。” “红方损失惨重，坦克连和陆航大队全部报销，铁虎团的团长李建康还被我们活捉！九旅长不知道猫到哪去了，到现在都不敢露面，生怕也被我们逮住机会，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散兵游勇罢了。” “哦？”李显国放下茶杯，来了些兴趣。 “铁虎团我还是听说过的，作风一向很顽强，是块出了名的硬骨头，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给啃下来了。” 赵正阳正要谦虚两句，外面隐隐传来一阵不对劲的引擎轰鸣！ 那声音狂野而暴躁，完全不像营区内车辆该有的动静。 赵正阳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杂乱的枪声、士兵惊恐的喊叫声和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就在帐篷外面！ 一名通讯参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神色慌张。 “报告旅长！不……不好了！” 赵正阳脸色一沉，猛地喝道。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说！” “有……有红方士兵混进营区，抢了两辆战车，正在营内横冲直撞！我们的野战通讯天线……通讯天线被他们开车给撞毁了！弹药补给区那边也……也冒起了浓烟，他们说……说可能起火了！” “哐当！” 赵正阳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手！ 刚刚还挂着自信笑容的脸，瞬间变得铁青，肌肉都在抽搐。 “一群废物！警卫连是干什么吃的？连几个散兵都看不住！” 他刚在首长面前夸下海口，转眼就当着首长的面被狠狠打脸！ 李显国却是不以为意，反而慢条斯理地端起自己的茶杯，又品了一口，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 “正阳啊，看来你口中的软柿子，也不是那么好捏的嘛。” 他指了指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场景，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老将军的目光扫过赵正阳那张青白交加的脸，嘴角微微上扬。 “这不光找到了你的指挥部，还直接在你家里开上碰碰车了！有点意思！” 第108章 一枪狙杀！传说中的王牌刺客！ 副军长李显国的话不重，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赵正阳的脸上。 赵正阳的额头不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恨不得现在就找条地缝钻进去。 只听李显国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特种大队帮你们俘虏了铁虎团的团长。现在看来，红方这是不服气，打算把你这个旅长也给俘虏过去，好好谈谈心啊！” 赵正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 “李副军长您说笑了，不过是几个不成气候的闲鱼烂虾，翻不起什么大浪，很快就能解决。” 他嘴上强撑着，心里却已是惊涛骇浪。 本来想着亲自出去坐镇指挥，以雷霆手段迅速平息这场闹剧。 在首长面前好好展示一番自己临机处置能力和战斗素养。 可李显国就坐在这里！ 万一没处理好，让那几个疯子闹得更大，甚至真出了什么岔子！ 这要是传出去，他赵正阳将成为整个军区的笑柄！ 丢脸是小，责任是大！ “轰隆——哐当！” 一声沉闷巨大的金属断裂声传来，连帐篷里的地面都微微一震！ 赵正阳的心也跟着重重一沉。 “这还是演习吗？这帮人这简直是胡闹！无法无天了！” 赵正阳终于压不住火，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声。 既是宣泄胸中的滔天怒火，也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他一把抓住旁边参谋长的胳膊，眼睛里布满血丝。 “立刻组织人员，保护首长撤离！去直升机坪，快！” 他不敢再有半分托大！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以最稳妥的方式，先把这尊大佛送走！ 他丢不起这个人！ 最主要的是，万一真的在演习中出点什么意外，那他这个旅长弄不好真就要提前退休了。 命令下达，整个指挥帐外立刻行动起来。 警卫连的士兵们如临大敌，迅速在帐篷外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护送着两位主官向外走去。 也就在此刻。 千米之外的山脊上，林业与周围的植被环境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心跳沉稳有力。 营区内震天的混乱，于他而言，不过是为猎物登场奏响的序曲。 通过高倍狙击瞄准镜，那扇指挥帐篷的门帘被猛地拉开！ 他捕捉到了那个在一群人簇拥下，脸色铁青的蓝军旅长赵正阳。 目标，出现！ 林业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他的食指，此刻也已经轻轻搭在了冰冷的扳机上。 然而，就在他预判其走位，准备一击得手时…… 瞄准镜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但身姿挺拔的老者！ 警卫们看似护着赵正阳…… 但身体的朝向，无一不暴露了他们真正保护的是这位老者。 林业心中一动，将瞄准镜的倍率再次调高。 十字准星缓缓越过赵正阳，落在了老者身上。 对方肩章上，两颗璀璨的金色将星，刺入了他的眼帘！ 中将！竟然是一位中将！ 林业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 一位军区副军长，竟然会亲临一个旅级规模的演习现场？ 这场演习的规格，比他想象的重要程度还要高！ 这足以说明上级对119旅的重视程度，甚至可以说是寄予厚望！ 他们不是来视察，他们是来看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的！ 是来给赵正阳和他的王牌部队授勋的！ 可现在…… 林业的嘴角，缓缓向上牵动了一下，那抹笑意，冰冷而残酷。 看来今天，恐怕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失望了！ 狙击手的第一要务，是精准打击敌方高价值目标。 何为高价值？ 并非军衔越高，价值就越高。 演习的核心，是瘫痪敌方的指挥体系。 这位李副军长，是视察者，是旁观者…… 此时此刻，他并不是蓝军119旅的指挥核心。 真正的核心，是旁边那个脸色铁青的赵正阳！ 擒贼先擒王！他就是此时演习中的王！ 电光火石之间，林业的思路清晰无比。 他右眼死死贴着瞄准镜，十字准星死死锁定在赵正阳的胸口。 山谷间的乱流与营区平地的风速完全不同。 微微摆动的红旗作为风向标，地面卷起的浮沉，空气中热浪的扭曲…… 综合判断，左侧风速：三米每秒。 弹道高修正，上抬修正七个密位，风偏修正两个密位。 空气相对湿度，百分之七十五。 距离2050，药温40，需附加+0.5密位重力坠点补偿…… 一切计算，在两个呼吸间便已完成。 他缓缓呼出肺里最后一口浊气，在呼吸的自然停顿间隙。 对方情绪激动，注意力分散，正是最好的时机！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被山风瞬间揉碎，与下方的混乱融为一体。 子弹撕裂空气，跨越千米的距离，精准地扑向它的猎物。 指挥帐篷外，赵正阳正侧着头，对着身边的警卫连长压低声音交代着什么，脸上还残留着强撑起来的镇定。 下一秒。 “噗！” 一团刺眼的白色烟雾，猛地从他胸口的战术背心上爆开！ 赵正阳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一震，僵在原地。 他缓缓低下头，视线呆滞地落在胸前那团袅袅升起的白烟上。 什么情况？ 我……中枪了？枪声从哪来的？ 周围的警卫连士兵们也全都傻了！ 足足愣了两秒，他们才下意识地将李显国围在中间。 枪口胡乱地指向四周，却根本找不到敌人的影子！ 所有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的震惊和茫然之中。 旅长……在自己的指挥部，在重重护卫之下……阵亡了？！ “是狙击手！保护首长！快！” 警卫连长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嘶哑，几乎变了调。 整个场面瞬间炸锅！ 士兵们才如梦方醒，挤成一团，将李显国围得更加密不透风。 而此时的李显国，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 他甚至没有去看赵正阳，而是震惊于这一枪的来路！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直直望向远处那片连绵的山脊。 这距离绝对超过了一千米！ 甚至……可能有两千米！ 在如此远的距离，一枪精准命中移动中的指挥官！ 这是什么级别的狙击手？ 红方军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传说中的王牌刺客？ 第109章 将军你也敢打？这能唠一辈子！ 千米之外，山脊之上，猎风习习。 林业面无表情地拉动枪栓，一枚滚烫的弹壳跳出。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第二发子弹瞬间重新上膛。 作为这一切之后，林业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演习就是战争！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既然这位首长站在这里，不管他是不是参演人员，在林业眼里，他就是一个潜在的、能够影响战局的高价值目标！ 这位军长也未必一定不是，这场演习的参与者。 他的十字准星，稳稳地套住了被众人死死护在中心的老将军。 对不起了，军长。 为了斩首行动的万无一失……只能委屈您一下了！ “砰——！” 狙击子弹旋转着冲入狭长的枪管，掠出细微的火光和药火的硝烟，破开层层空气，呼啸着飞射而出！ 第二声枪响，接踵而至！ “噗！”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子弹精准地命中了李显国的帽子，将其击飞了出去。 一股劲风传来，让年过花甲的老将军只觉得头顶一凉！ 抬头看了一眼，环顾四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帽子这是被人一枪打掉了？ 老将军的脸皮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下，他是真的有点懵了！ 自己一个来视察工作的，端着茶杯看着戏，怎么还挨了一枪？ 这帮红方的兔崽子，还真是艺高人胆大，连军区副军长都敢打？ 赵旅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地脸色剧变。 甚至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被狙杀的愤慨，放声冲着周围的警卫连怒吼道。 “都愣着干什么！难道还等着我一个死人下命令吗？” 警卫连的战士们大气不敢喘一下。 两位首长，居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狙掉了！ 自己这边的护卫就像是纸糊的一般，被人一捅就破，这是骑在他们脸上输入啊！ 简直是欺人太甚， 最可怕的是，枪声太远，他们直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敌人究竟藏身在哪里，完成了这系列的壮举。 李显国此刻也终于彻底回过了神来，也顾不得演习的规矩不规矩了，轻咳一声开口。 “三点钟方向。” 李显国所说的，正是林业此时藏身的大概方位。 再说了，他也不是参战人员，用不着死守规矩。 李显国也十分地想瞧瞧清楚，到底是红方哪个胆大包天的兵，居然敢对着他这位中将毫不犹豫的开枪。 “找出来！把他给我找出来！！” 警卫连长彻底疯了，眼睛赤红，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就算把那座山给我翻过来，也要把他给我揪出来！” “是！！！” 数不清的蓝军士兵疯了一样冲出营区，朝着远处那片山脊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 五分钟之后。 “嘀——嘀——” 刺耳的广播声，响彻了整个演习场。 “蓝军一号指挥官赵正阳阵亡，指挥系统瘫痪。经导演部综合研判，本次实兵对抗演习，提前结束！” “根据目前战损情况及战略目标完成度，演习结果将经过研判组讨论后公布！” 此刻，正被一群蓝军士兵用枪指着的鱼小天等人，也听到了广播。 几个人面面相觑，愣了片刻之后，随即脸上猛然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狂喜。 “卧槽！！” 张努力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你们听见没！赵正阳阵亡！排长真把他们旅长给狙了！” “牛逼（破音）！”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王猛也兴奋地跳了起来。 “虽败犹荣啊兄弟们！咱们把他们老家偷了！老大也给干掉了！” “哈哈哈！赢了演习，没了旅长！这帮蓝军估计得哭死！” 贾肖梓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笑得直不起腰。 鱼小天更是激动地一把搂住旁边的庄毅，用力地晃着。 “我就说！我就说！排长牛X！这胜利，他们蓝军拿着烫手！” 一向冷静的庄毅，嘴角也忍不住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 “简直是……怪物！” 这句话不知是在说林业，还是在说他们这群发疯的家伙。 押着他们的蓝军士兵脸色更黑了，用枪捅了他们一下。 整个蓝军指挥部，此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大部分蓝军士兵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僵在了原地，动作凝固，表情呆滞。 “什么？演习结束了？旅长……阵亡了？！” “这怎么可能！旅长身边至少有一个连的警卫！” “是那几个开车的红方散兵干的？他们不是才五个人吗？开着车乱撞一通，就把旅长给……弄没了？” 他们119旅在自己的大本营里，被区区五个散兵搅得天翻地覆，最后连指挥官都被人斩首了？ 这传出去，得被人唠一辈子！ …… 远处的山脊上。 林业慢条斯理地将CSLR4高精度狙击步枪拆解，放回枪袋。 “演习终于结束了！” 他看了一眼山下涌来的蓝军部队，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 演习都结束了，还跑个什么劲。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大方方地从藏身处站了起来。 扛着枪袋，就这么迎着搜索部队的方向走了下去。 他甚至还在盘算着，正好能蹭蓝军的顺风车回部队，省点力气。 “在那！在那边！” 很快，一名眼尖的蓝军士兵发现了他。 “不许动！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几十个士兵红着眼睛，将他团团围住，黑洞洞的枪口瞬间从四面八方对准了他！ 林业很配合地举起双手，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人畜无害的笑意。 很快，一名肩抗上尉军衔的警卫连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他死死地盯着林业，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你就是那个狙击手？” 林业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笑道。 “演习嘛，现在都结束了，别那么较真，同志，火气别这么大。” 警卫连长胸口剧烈起伏，压制着把林业生吞活剥的冲动。 “走吧！我们旅长，还有……李副军长，都想见见你。” 林业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哦？那真是我的荣幸，恭敬不如从命。” 第110章 摊牌了，我的后台是军长！ 林业被两名警卫连的士兵一左一右护送着，走进了蓝军指挥部的核心帐篷。 说是护送，那力道跟押解没什么区别。 一进门，林业就看到了被缴了械蹲在一角的鱼小天五人组。 当他们看到林业时，眼神里瞬间燃起希望，但更多的是担忧。 完了，排长这是要被混合双打了！ 四周围一圈蓝军的校官，个个脸色黑如锅底。 正中央，蓝军119旅旅长赵正阳，一张国字脸绷得铁紧。 而在他身旁，一位肩扛两颗金星的老将军。 他本人显得云淡风轻，也在细细打量着林业。 那个刚刚一枪把自己“报销”掉的狙击手，竟然这么年轻？ “报告！人已带到！”警卫连长上前一步，对着两位首长敬礼。 “就是他！在千米之外，狙杀了……狙杀了赵……” 警卫连长说不下去了，后面的话太丢人。 赵正阳的脸色更黑了，胸口剧烈起伏。 林业心里咯噔一下。 这气氛……十分里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看这架势，赵正阳是真恨不得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三百遍。 虽然自己不怕，但总归手底下的士兵还在人家手里…… 他脑子飞速旋转，目光扫过那位气定神闲的老将军。 似乎是……西南军区副军长……李显国！ 老妈似乎提过这个名字，关系还不错。 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到近乎无赖的念头在林业脑中成型。 罢了，都到这份上了，沉默不如攀关系！ 林业忽然大力挣开了钳制，大步流星地朝老将军走去。 “站住！”警卫连长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去抓。 整个帐篷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赵正阳更是往前踏了一步，眼神凌厉。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石化了。 只见林业在距离李显国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脸上瞬间堆满了灿烂的笑容，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惊喜。 “李伯伯！您怎么在这儿？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您还记得吗？” “噗——！” 李显国刚送到嘴边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整个帐篷，死一般的寂静。 “……” 所有军官，包括盛怒中的赵正阳，全都傻眼了。 蹲在角落的鱼小天，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打出了幻觉。 卧槽？！还能这么玩？ 排长……管军区副军长叫伯伯？ 赵正阳看看李显国，又看看林业，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什么情况？演习结束，敌方冲进来认亲了？ 李显国本人也愣住了，总觉得这话听着哪里不对劲。 先不管自己是不是这小子的伯伯…… 但这台词，不应该是长辈先开口吗？ 怎么搞得像是自己，小时候被他抱过了一样。 “你、你……” 李显国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林业的脸。 他看了足足三秒，记忆的碎片终于拼凑起来。 那张熟悉的脸，和某个女人年轻时容貌有七八分相似。 “你是……老林家那个混小子？！” 李显国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随即哭笑不得地指着他。 “好你个林业！长本事了啊！军校毕业不见你来我这报个到，倒是在演习场上，先给了你李伯伯一枪！” 林业猛地挺直腰杆，脸上带起一丝狡黠的笑容。 “李伯伯！战场上可不分什么伯伯侄子！我看您在那站了半天，怕您累着，就想着给您提提神！” “噗——” 帐篷里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喷了。 赵正阳的脸皮狠狠一抽，表情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了。 这小子，胆子是真肥啊！ 他这一开口，算是彻底坐实了两人的关系。 周围的蓝军士兵们集体石化，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搞了半天，把我们旅长和整个指挥部耍得团团转的罪魁祸首…… 是副军长的世侄？！ 本来还想趁机套麻袋揍他一顿黑拳呢，现在这他么上哪儿说理去！ “你军校毕业那会儿，你妈可是专门找过我。” 李显国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想让我给你活动活动，把你调到机关去。没想到你小子脾气还挺倔，死活非要往野战部队钻，还一头扎进了最苦的铁虎团。” 他上下打量着林业，越看越满意。 “现在看来，你这选择是对的！是个天生当职业军人的好料子，没给你爹妈丢脸，更没给你们老林家丢人！” 这番话，既是夸赞，也是在给赵正阳一个台阶下。 输给这么一个有背景又有实力的小子，不丢人。 赵正阳是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瞬间就明白了李显国的意思。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只能化作一声苦笑，他敬礼道: “首长，是我轻敌了，我检讨！” 他盯着林业，眼神复杂。 既有被击败的愤懑，又有一丝作为军人对强者的欣赏。 “小子，袁风和黑蝶，特战大队中精锐的两个特战分队，都栽在了你手里。今天，我这个旅长也栽了。” 赵正阳声音沙哑，却掷地有声。 “我记住你了。你的名字，叫林业，是吧？” 林业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赵旅长，铁虎团七连二排，林业！” 李显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这么严肃。 他重新坐下，呷了口茶，眼神中的欣赏毫不掩饰。 角落里的鱼小天激动地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张努力。 “看见没！什么叫排面！排长不光在军事上碾压，人脉上更是直接碾死！” 张努力用力点头，看向林业的眼神里，崇拜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李显国注意到了他们，挥挥手，让警卫把他们也带了过来。 “行了，演习结束了，都别蹲着了。” …… 在一番寒暄和夸赞过后，帐篷里的气氛彻底缓和下来。 李显国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了，他看着林业，眼神变得深邃。 “林业，我问你一个问题。” “是，首长请讲！” 林业立刻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神情严肃起来。 帐篷里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李显国，又看向林业。 “你知道，军区为什么要组织这场演习吗？” 林业心头一动，毕竟他之前就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沉吟片刻后，他试探性地回答： “为了……改革？” 李显国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他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对，也不全对。”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林业的内心。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知道，改革，又因何而起呢？” 因为装备落后？因为战术思想陈旧？因为……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但他却发现，自己一个都抓不住。 他前世的经验，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作用。 他沉默了。 现在只是一个排长，这种战略层面的问题，似乎还轮不到他。 他更不明白，李副军长为什么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看着林业陷入沉思的模样，李显国意味深长地笑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林业的肩膀，力道很重。 “想不明白就对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答案的。”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林业一眼。 “臭小子，好好干，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第111章 五大战区！打造最强蓝军！ 李显国说完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便缓缓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军装和军帽。 “好了，现在我必须立刻赶回军区机关，组织召开一场紧急会议。” 话音落下，他不再多言，带着随行警卫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帐篷的帘子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却让帐篷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整个指挥部里只剩下119旅，和林业这几个“罪魁祸首”。 赵正阳一言不发。 他有看到一棵好苗子的欣喜，也有被一枪崩了的憋屈和不忿。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终究是一旅之长，气度还是有的。 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地对身边的参谋说。 “去，安排一下，让林业同志和他的兵，晚上在咱们旅的食堂吃饭。明天一早，我派车送你们回铁虎团。” 林业立正站好，干脆地敬礼：“谢谢首长！” 蹲在角落的鱼小天一听，立马原地复活。 他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冲着赵正阳咧嘴一笑。 “谢谢首长！首长大气！首长敞亮！” 他身后的王猛、贾肖梓几人也赶紧跟着喊：“谢谢首长！”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听上去倒像是他们打了胜仗一样。 周围一圈蓝军的军官们，嘴角齐齐抽搐了一下。 这帮兔崽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 当晚，蓝军119旅的食堂里，出现了一副堪称百年难遇的奇景。 林业带着鱼小天、王猛、张努力等人加一条狗，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最中央的一张桌子上。 周围，上百名蓝军士兵的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 桌上的菜肴很丰盛，六菜一汤！ 红烧肉、大盘鸡、糖醋鱼……香气扑鼻。 可蓝军那边，一个个拿着筷子戳着米饭，味同嚼蜡。 反观鱼小天这边，简直就是风卷残云。 “哎，这红烧肉地道啊！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但比咱们团炊事班老王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 鱼小天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含糊不清地嚷嚷。 贾肖梓点头如捣蒜。 “确实！但有一说一，这大盘鸡里是真不错！爱了爱了！” 王猛更是直接，端起盘子就把剩下的小半盘扒拉到自己碗里。 邻桌几个蓝军士兵都看不下去了。 大哥，你们是俘虏，是败兵好吗！ 能不能有点阶下囚的觉悟？ “砰！” 突然一声闷响，主桌上的赵正阳把筷子重重拍在了桌上。 鱼小天嘴里还叼着块肉，愣愣地看着赵正阳，腮帮子鼓鼓囊囊。 只见赵正阳死死盯着林业，沉声问道。 “林业，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锁定我指挥部位置的？” 这个问题，憋在他心里一下午了。 119旅的指挥部选址、伪装、警戒，都是教科书级别的！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林业放下碗筷，擦了擦嘴，不卑不亢地回答。 “报告赵旅长，运气。” 这当然是胡扯。 “运气？”赵正阳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显然不信。 “对，就是运气。”林业一脸诚恳。 “我们被打散了，在山里迷了路，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巧就撞上了特种大队派出来的一支小队。然后……就顺藤摸瓜了。”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却让赵正阳的脸色更加难看。 合着特战分队，在人家眼里就是个引路的？ 旁边一名蓝军的上校参谋长忍不住了，冷哼一声。 “说得轻巧！我们的反侦察能力，就算是被你们摸到了附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核心位置！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技术手段？” 没等林业开口，那边的鱼小天就把嘴一抹，抢着说道。 “这位首长，技术我们真没有。主要吧，是靠我，祖传玄学。” 他煞有介事地伸出两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 “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就算出贵旅长头顶煞气冲天，此乃大凶之兆！然后我循着那股子王霸之气，就这么一路摸过来了嘛！”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参谋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了进来。 “报告旅长！演习导演部最终裁定结果出来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整个食堂落针可闻，齐刷刷地看向他。 通讯参谋咽了口唾沫，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艰难地念道。 “经导演部综合评估，考虑到红方部队在指挥系统完全崩溃、兵力损失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极端劣势下，依旧完成了对蓝方最高指挥官的斩首行动，对现代战争的非对称作战理论，提供了有实践得参考……故，本次演习，最终裁定为……双方平局！” 消息一出，整个食堂一片哗然。 “平局？开什么玩笑！” “我们把他们打得快全军覆没了，这叫平局？！” “就是！想让我们输就直接说呗？！” 士兵们议论纷纷，言语间充满了不解和憋屈。 只有少数几个高级军官，看着通报结果，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清楚，这所谓的平局，实际上是红方败得体无完肤。 一名营长猛地站起来，激动地说道。 “这场演习，战损比都快接近十比一了！这算平局？我不服！” 赵正阳抬起手，制止了部下们的骚动。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落寞。 他知道，导演部这么判，是给他留了面子。 在现代战争中，指挥官被定点清除，就意味着整个体系的崩塌。 就像西方失去了耶路撒冷…… 他看向对面那个年轻中尉，心中五味杂陈。 …… 夜深人静。 临时安排的宿舍里，鱼小天几个人已经发出了振人的鼾声。 晚上的饱餐和精神上的胜利让他们睡得格外香甜。 林业却毫无睡意，他看着窗外的月光，脑海里复盘着整场演习。 就在这时，林业的脑海中，正响起一阵冰冷而又悦耳的机械音。 【叮！演习地狱级任务“反斩首”已完成！】 【综合评价：S级！宿主以残兵之势，逆转乾坤，阵斩敌方最高指挥官及视察首长，达成战略级威慑！】 【任务奖励结算中……恭喜宿主获得技能——反哺！】 【技能说明：教学相长，薪火相传。宿主麾下所有直属士兵，在进行任何军事技能训练时，其身体素质、战术领悟力、技能掌握速度将获得100%的永久性加成！】 林业眼神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100%的加成！双倍经验卡！ 这意味着一个士兵，在他手底下练一年，等于别人苦练两年！ 意味着一个好苗子，十年才能磨成一个兵王…… 在他这里，五年就够了！甚至更快！ 这已经不是外挂了，这是神技！ 是真正能打造一支无敌之师的根基！ 林业目光扫过房间里那几张酣睡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狂热的笑意。 他要的，可不仅仅是每个军区只有一个的专业蓝军部队。 而是，要打造一支让全国五大战区提起名字就闻风丧胆的——最强蓝军！ 第112章 久违的好消息？美女军官找上门！ 第二天清晨，晨曦微露。 营区内一片寂静，绝大多数蓝军士兵还在睡梦中。 两辆墨绿色吉普车，载着林业一行人驶出了营区。 二楼一扇窗户后，一道清冷的身影静静伫立。 一双清冷的眸子望向窗外，直到它们消失在山路的拐角。 …… 铁虎团驻地。 吉普车刚停稳，一道洪亮如钟的嗓门就炸响了。 “林业！你个兔崽子，终于回来了！” 连长高尚像一头兴奋的公牛，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直接给了刚下车的林业一个熊抱。 力道之大，差点把林业的骨头给勒散架。 “好样的！干得漂亮！太给老子长脸了！” 高尚狠狠拍着林业的后背，眼睛里闪着光。 “我就知道你小子能行！昨天咱们团长回来的时候，那腰杆挺得，走路都带风！解气！太他么的解气了！” 鱼小天等人识趣地站到一旁，咧着嘴傻乐。 高尚放开林业，大手一挥。 “今天晚上，全连会餐！咱们给二排的功臣们，庆功！” …… 回到二排的宿舍区，战士们已经闻讯围了上来。 林业看着一张张疲惫但又难掩兴奋的脸，心中微动。 “反哺”技能按理说应该立刻投入训练，将效果最大化。 但他不是毫无人性的魔鬼教官。 一场高强度的演习使身心俱疲，确实需要休整。 弦绷得太紧，是会断的。 一张一弛，才是练兵的王道。 “全体都有，立正！” 唰的一声，二排的战士们瞬间站得笔挺。 林业平静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 “演习结束了，大家表现得都很好。所以，我宣布一个好消息。” 话音刚落，原本还带着喜气的气氛瞬间凝固。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忐忑和不安。 他们太了解自家排长的套路了！阎王爷的催命符又来了！ 站在排头的郑兵，那个因为大意中诡雷而阵亡的老炮，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完了，秋后算账来了！ 排长这是要拿我开刀，杀鸡儆猴了！ 他身后的程财，被蓝军的狙击手双人组合用战术活活玩死。 此刻是一个激灵，眼观鼻鼻观心，双手在裤线边捏得死紧。 王猛更是面如土色，两只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 他娘的，死亡芭比粉的JK都穿上了！ 牺牲这么大了，还不够吗！还要咋样…… 许三观，张努力，陈大牛和丁小宁脸上清一色的紧张。 他们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辜负了排长的信任。 整个二排，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林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林业扫视着众人精彩纷呈的表情，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这次演习，大家都辛苦了。”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来了，熟悉的开场白。 “打得不错，有亮点，但问题也很多。” 林业的目光慢悠悠地从每个人脸上划过。 “尤其是郑兵、程财。” 被点到名的两人身子一僵，站得更直了，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 “你们俩，一个贪功冒进，一个骄傲轻敌，都犯了致命的错误。” 林业的声音不重，却像锤子一样砸在两人心口。 完了，这下最少两个五公里武装越野起步。 “其他的同志，表现都可圈可点……尤其是王猛，鱼小天……”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欲哭无泪。 排长您就别夸了，这夸奖比骂人还瘆得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只宣告审判的靴子落地。 林业却话锋一转，语气轻松地宣布道。 “所以，为了奖励大家，我决定——”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欣赏着一张张从紧张、恐惧的脸。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全排，放假三天！”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茫然和错愕。 放假？三天？ 好消息不是惩罚吗？怎么……真是好消息了？ 足足三秒钟后。 “嗷——！” 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嗓子，整个二排瞬间炸了锅！ “卧槽！放假！我没听错吧！” “排长终于做了件人事啊！苍天有眼啊！” “呜呜呜，排长你就是我亲哥！” 贾肖梓一把抱住旁边的张努力，激动得又蹦又跳。 郑兵和程财两个硬汉，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垮下来。 他们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 王猛更是夸张，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又要我穿裙子……” 看着这群活宝，林业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 …… 七连三排的训练场上，气氛却截然不同。 周海龙正黑着脸，唾沫星子横飞，训斥着手下的三个班长。 “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看看人家二排！再看看你们！演习才刚开打，就被人像包饺子一样，一锅端了！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他一脚踹在旁边的轮胎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脾气向来一根筋，三排的兵在他手底下没少吃苦头。 与此同时，一个执勤的战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报告！周……周排！” “讲！” 周海龙正在气头上，很不喜欢自己的会议被打断。 那战士咽了口唾沫，眼神里带着几分古怪和八卦。 “营区门口……有个女军官找您！” “女军官？”周海龙愣住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找我？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 他手下那几个原本垂头丧气的班长，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九班长悄悄捅了捅旁边的八班长，用口型无声地问。 “周扒皮……啥时候有的情况？铁树开花了？” 另一个班长拼命摇头，满脸都是我不知道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 他们这排长，是全团出了名的“钢铁绝缘体”。 平时除了训练就是学习，别说跟女同志说话了。 炊事班的老母鸡都得绕着走，生怕耽误下蛋。 现在，居然有女军官找上门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没搞错！人家指名道姓找您，周海龙排长。” 执勤战士用力点头，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猛料。 “长得特漂亮！坐着好像还是……119旅的车！” 第113章 沈雪然：就你叫周海龙啊？ 周海龙表面上挥了挥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派头，沉声命令。 “班务会继续，你自己把演习里的问题掰开了揉碎了分析，谁也别想蒙混过关！回来我会挨个检查！” 可他一转身，那张脸瞬间就跟三月里的桃花一样，灿烂盛开。 他背着手，脚步都轻快得像是要飘起来。 心里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女军官？还指名道姓找我周海龙？ 周海龙这快三十年的人生，除了训练就是任务。 别说姑娘了，耗子从他面前跑过去都得分个公母。 现在，桃花运直接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难道是上次演习，自己虽然败了，但败得英勇！败得壮烈！ 难道是自己硬朗的作风，钢铁般的意志…… 在演习场上那虽然短暂却足够亮眼的表现，吸引了某位慧眼识英雄的女同志？ 是话务连那个声音甜甜的妹子？ 还是团部机关那个戴眼镜的斯文干事？ 不对，人家开的是119旅的车！ 难道是导演组的某个女军官，看中了自己指挥若定的风采？ 周海龙越想越觉得靠谱，脑子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演一出英雄美人、铁汉柔情的年度大戏。 他一个从大头兵一步步提干到排长，年纪不小了，家里也催得紧。 这要是真成了，那可是双喜临门！ 从训练场到营区门口这短短几百米的路，周海龙走得虎虎生风！ 他心里已经把未来几十年的规划都想了个遍。 老大就叫周卫国，老二叫周安邦，一听就根正苗红，前途无量！ 要是生个女儿，就叫周君红，既英武又不失温婉！完美！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他已经站到了营区门口。 门口的哨兵看见他，挤眉弄眼地递过来一个眼神，压低声音道。 “周排，人就在那边等着呢！” 周海龙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沉稳一些。 然后又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领，这才迈着四方步走了过去。 不远处，一辆墨绿色的猛士车旁，静静地站着一道倩影。 一身笔挺的特战迷彩，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却又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凌厉。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清亮得像雪山顶上的寒星。 周海龙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确实漂亮，而且是那种带着锋芒的漂亮！ 他走上前去，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可靠的笑容。 “同志，你好，我是七连三排排长周海龙。”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又有磁性。 “请问，是你找我吗？” 沈雪然闻声转过身，一双清冷的眸子落在了周海龙身上。 眼前的男人，国字脸，皮肤黝黑，眼神倒是正直…… 但身材、气质，都和记忆中那个凌厉的身影，相差甚远。 她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你是周海龙？” “对啊！”周海龙立刻挺起胸膛，声音洪亮地回答。 “如假包换，铁虎团，七连三排排长，周海龙！” 沈雪然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但只是一瞬间，她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那个男人，那个在演习中把她们整个黑蝶小队耍得团团转。 最后还盗用了眼前这个老实人的名号！ 好，好得很！不仅赢了她，还用一个假名字骗她！ 一股怒火从心底腾地升起，但很快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不是来找这个无辜的排长发火的，还需要慢慢摸清。 沈雪然的表情恢复了清冷，她看着周海龙，不急不缓地问道。 “周排长，这次演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周海龙一听这话，以为对方是在关心自己，连忙摆手。 沈雪然语气平淡地试探道:“听说演习的时候，周排长身手不凡，干掉了我们的狙击手？” 周海龙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近身格斗？干掉狙击手？ 我们排不是开局大部分人就被人包了饺子吗？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脸瞬间就垮了下去 “咳，这个……同志你是不是听岔了？惭愧，惭愧啊！我们排运气不太好，其实比较……壮烈。” 他努力想找个好听点的词，以免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们那是战略性转移，结果被敌人包了饺子。” 他越说声音越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了完了，这下在女同志面前，把丢脸的事儿给抖落出来了。 然而，沈雪然听到这个回答，眸光却骤然一凝。 包了饺子？一锅端了？ 沈雪然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自己被耍了。 “八成就是那个林业……”沈雪然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她已经大概确定了那个人的身份。 “啊？”周海龙一愣，没听清，“同志，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 沈雪然摇了摇头，心中的怒火已经滔天，但脸上依旧平静。 “我找的，可能不是你。你们连二排的排长，是不是叫林业？” “啊？”周海龙彻底懵了。 敢情人家从头到尾，都不是来找自己的！ 我的卫国呢？我的安邦呢？我的英雄美人铁汉柔情呢？ 全他么都是狗屁！ 他有些悻悻地回答。 “对，我们二排长是叫林业。同志，你找他？” “嗯。” 沈雪然点了点头，面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是我们特种大队的‘老朋友’了。” 特……特种大队？！ 周海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老天爷！特种大队的女军官！ 林排长这是捅了多大的马蜂窝啊！ 居然把特种大队的人都给招来了！ 看这女军官咬牙切齿的模样，这哪是来联络感情的，这分明是来寻仇的啊！ 不过…… 周海龙又偷偷瞥了一眼沈雪然。 这女军官，长得是真带劲，又飒又好看。 被这么一个母老虎找上门，也不知道该羡慕林业，还是该同情他。 …… 与此同时，林业正独自一人走在通往连部的小路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暖洋洋的，让人有些犯懒。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毫无征兆地打了出来。 这身体素质，感冒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二排那帮小子放假太闲了在背后念叨我？ 第114章 刚逃老妈催婚，又遇美女上门！ 沈雪然嘴角挂着一丝客气的笑，那笑容半分都没抵达眼底。 “那……就麻烦周排长带个路了。” “不麻烦！不麻烦！” 周海龙把胸脯拍得邦邦响，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噼里啪啦。 林业那小子，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训练起来跟个活阎王似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在外面招惹了这么一朵带刺的霸王花！ 还是特种大队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立刻领着沈雪然，在哨兵那登记。 哨兵看着周海龙领着一个英姿飒爽、肩上军衔比他还高的女军官，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眼神里的八卦之火，烧得比训练场上的太阳还旺。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营区的林荫道上。 整个铁虎团，都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氛围。 虽然演习打平了，但是好像比输了也好不了多少…… 自家团长被活捉，全团差点让人包了圆。 结果二排那几个疯子，反手把人家蓝军旅长给斩首了。 这事儿，就像跟人干架，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吐着血沫子，却一拳把对方的老大撂倒了。 憋屈，又他么的痛快！ 连长以上的干部，全被喊去团部开复盘会，估计正挨领导的训。 底下的兵蛋子们，这三天假期浑身都是快活劲儿。 几个兵扛着铁锹，名为打扫卫生，实则聚在一起吹牛打屁。 “你是没见着，二排他们，硬生生从陷阱里伏击了特种小队！” “何止啊！我听炊事班的兄弟说，人家蓝军最牛的特战队长袁风，被二排长单手给制服了！而且整个队都被他端了！” “真的假的？一个人端一个队？” “那还有假！没有这个实力，人家旅长能被狙了？” 就在这片热火朝天的议论声中，沈雪然那道笔挺飒爽的身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瞬间劈开了这喧嚣的空气。 所有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我靠！哪来的女军官？这身段，这气质，绝了！” “看看人家的军衔，再看看人家那气质！特战大队的！” “她旁边那个……不是咱们三排的周排长吗？” “我滴个亲娘嘞！周排长这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结了这么一朵带刺的玫瑰？” 议论声像是蚊子哼哼，嗡嗡地传来。 周海龙听得脸皮发烫，身边沈雪然的气场，又冷了几分。 他心里叫苦不迭，却又升起一股恶趣味的期待。 等着吧，你们这帮兔崽子。 等会儿就知道这朵霸王花是谁的，又是来找谁的了！ 好戏，还在后头呢！ …… 七连连部办公室。 林业用钥匙打开了上锁的铁皮柜，金属柜门发出“吱呀”轻响。 柜子里，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十部手机。 他把四班长柯晨宇、五班副郑兵、六班长战峰叫了过来。 “大家把手机发下去，让大家跟家里报个平安。” 林业将分属各班的手机一一递过去。 “就两个小时，别聊起来没完没了，注意保密纪律。” “是！” 三人的回答铿锵有力，眼睛里那股子热切藏都藏不住。 “放心吧排长！” 郑兵第一个上前，嘿嘿一笑，接过手机。 这态度，和他以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柯晨宇紧随其后，抱着手机，忍不住吹了一句。 “排长，我回头得跟我爸好好说道说道，他儿子现在出息了，狙击水平都能跟特种兵掰手腕了！” 林业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 “掰手腕？什么时候你的弹道不偏左了，什么时候再吹这个牛。” 柯晨宇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战峰则沉稳地点点头，没多话，拿着手机转身就走。 等他们离开，林业才拿出自己的手机。 刚开机，屏幕一亮，电话就跟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老妈。 林业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 “臭小子！演习结束了？没缺胳膊少腿吧？” 电话那头传来老妈关切的声音。 “好着呢，活蹦乱跳的。” 林业靠在窗边，声音里带着笑意，试图让电话那头的人安心。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听你李伯伯说，这次演习打得特别凶！瘦了没有？部队里的伙食跟得上吗？” 老妈的连环炮轰然而至，根本不给林业插话的机会。 “妈，我这不好好的嘛。伙食你就放心吧，顿顿有肉，我都胖了。”林业无奈地答道。 “胖点好，胖点结实……” 老妈的语气稍缓，但母子俩聊了没三句。 她话头毫无意外地一转，直奔主题。 “儿子，跟你说个正事。” 林业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正戏来了。 “你张阿姨的外甥女，从国外留学回来了。我把她微信推给你了，你们年轻人多聊聊，找个时间见个面，吃个饭……” 又来了。 林业一个头两个大，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妈，部队忙，真的走不开。” “忙忙忙！你都多大了！再忙也得找对象！你看看你那些同学，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你还光棍一条！” “部队有纪律……” “少拿纪律说事！见个面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我把照片都发你微信了，你先看看，保准你喜欢！” 林业脑海里已经能想象到老妈在电话那头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了。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妈，你说什么……信号……信号不太好啊……喂？喂？” 他一边说，嘴里还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臭小子你别给我装！” “哎呀，手机快没电了……不是，是没话费了！我得去趟商店充话费！先挂了啊妈！回头打给你！” “啪”的一声，他飞速挂断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世界，清净了。 林业决定，真去一趟营区里的兰花商店。 买瓶水，冷静一下。 午后的阳光正好，暖洋洋的。 林业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心情放松地走向商店。 …… 兰花商店门口。 周海龙正绘声绘色地跟沈雪然介绍着铁虎团的光荣历史。 实际上，他的眼神却在四处乱瞟，寻找着林业的身影。 “我们团的历史，那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一瞥，眼睛瞬间就直了。 来了！正主儿来了！ 周海龙瞬间戏精附体，声音不大不小地收住，脚下更是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半步。 直接把主舞台C位稳稳当当地让给了身边的女军官。 他自己则往旁边一靠，双手抱胸，摆出了一副吃瓜群众的姿态。 林业啊！林业！ 让你小子冒用我的名号，现在正主找上门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林业走近了，这才察觉到商店门口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三排长周海龙，跟个门神似的，冲着他挤眉弄眼。 而在周海龙身边，站着一个女人。 林业的脚步下意识地放缓了，目光随意地扫过去。 也就在这一瞬间，沈雪然的视线也捕捉到了他。 他们俩的视线直接在空中交汇！ 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的蝉鸣似乎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林业一眼就认出了她。 得，小姑娘找上门了，还是来者不善。 沈雪然也在同一时刻确认了目标。 就是这张既狡猾又格外强大且气人的脸！ 第115章 不是说部队有女兵吗？女兵在哪呢？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对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在噼啪作响。 午后的风都似乎识趣地停了，生怕打扰了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可谁也没有先开口。 周海龙站在一旁，感觉空气里的火药味比演习场上还浓。 这俩人，怎么跟斗鸡似的，用眼神就能杀死对方吗？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清了清嗓子。 故意往前凑了半步，用一种浮夸到极点的惋惜语气开口。 “哎呀，林排长，年轻人嘛，血气方刚，有点小矛盾也正常。人家女同志千里迢迢地找过来，这得是多大的情分啊！话说开了就好，不能辜负了人家女同志的一片心意嘛！” 林业眼角狠狠一抽，一道比子弹还凌厉的眼风扫了过去。 周海龙被他这么一瞪，非但不怕，反而嘿嘿一笑。 好戏开场，优秀观众就该退到安全距离，准备好瓜子板凳！ 他脚底像是抹了油，一边往后倒退，一边夸张地摆手。 “我就是路过，纯路过！哎呀，连长好像找我有点事，我先走一步！你们聊，你们慢慢聊，千万别因为我不好意思！” 他冲着林业挤眉弄眼，然后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他脑子里已经自动生成了军区大院明日头条的标题。 《震惊！我团天才排长风流债缠身，特种霸王花千里上门寻仇！》 周海龙越想越激动，脚下的步子都快得要飞起来。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整个七连…… 不，整个铁虎团都得炸锅！ 周海龙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商店门口只剩下林业和沈雪然。 空气似乎更加凝滞。 还是林业先开了口，他脸上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沈队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怎么，你们特种大队这么闲吗？刚打完一场演习，都不需要开会复盘，总结经验教训？” 这话说得客气，可里面的刺儿，谁都听得出来。 沈雪然嘴角的肌肉绷了绷，随即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托你的福，我们的复盘会开得特别成功，每一个环节都分析得特别透彻。” 她迎着林业的目光，毫不退让地逼近一步。 “我向我们中队长请了假，他本来不同意的。不过，一听我是来找你的，他立马就给我准了，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林业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哦？” 沈雪然的声音更冷了。 “袁中队说，他很想念你，下次演习，还会跟你切磋切磋。” 林业心里暗骂一声。 好家伙，这不光是女兵记仇，这是整个特种大队都惦记上我了！ 他面不改色，潇洒地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与茫然。 “你们中队长想念我，怎么派你来了？我记得演习场上，跟你交手的那位英雄，叫周海龙吧？他刚刚走了，你怎么不追呀？” 装！你还给我装！ 沈雪然差点被他这副无辜的嘴脸气笑了。 她算是彻底领教了这家伙的无耻程度。 不仅实力变态，脸皮厚度更是堪比防弹玻璃。 “你不是就叫周海龙吗？” 她往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不足一米。 林业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反而笑得更开了。 “孙子兵法，懂？兵不厌诈嘛。” 他摊了摊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再说了，要是报了真名，我怕光是我的名字，就把你们整个小队吓得不敢动了，那多没意思！” “你！” 沈雪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男人！ “嗡——嗡——” 此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突兀地打破了这紧张的对峙。 林业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老妈”两个字。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见了活阎王般的无奈。 他走到一边，深吸一口气，才按下了接听键。 还不等他开口，电话那头，老妈那熟悉的连环炮就轰了过来。 “臭小子！你还知道接电话！你长本事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一跟你说正事你就给我装信号不好！我告诉你，这招对我没用！” 电话那头传来的咆哮，连几米外的沈雪然都听得一清二楚。 林业把手机拿远了点，整张脸都快皱成了苦瓜，满脸黑线。 沈雪然愣住了，前一秒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崩塌。 怎么画风突然就变成家庭伦理剧了？ 她看着那个油嘴滑舌的男人，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那巨大的反差让她心里的怒火都莫名其妙地熄灭了几分。 原来，还是有人能降服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而且，降服的方式如此……朴实无华，且威力巨大。 林业一张脸涨得通红，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 “妈，我刚才真没电了……” “你少来！我问你，微信通过了没有？张阿姨那个外甥女，人多好啊！又漂亮！又是高学历！配你这个臭小子绰绰有余了！” “妈，部队忙，真的没时间……” “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得商量，你这个周末必须给我去见一面！不然我就直接杀到你们部队去！我倒要看看，你妈的命令大不大！” 杀到部队来？ 林业瞬间一个激灵，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毫不怀疑，以老妈的行动力，这事儿绝对干得出来！ 他眼珠一转，又想故技重施。 “妈，我这边真的有事，连长找我开会呢……紧急会议！” “林业！你要是敢挂，你就别想呆在那了！” 老妈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显然是识破了他的伎俩。 “你是不是上次骗我，说你们团里有女兵？你就是拿这个当借口，不想去相亲是不是？” 林业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上次顺口胡诌的话，被老妈给记住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有本事，现在就拉一个出来我看看！打开视频！你要是真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催你了！” 视频？现在？拉一个出来？ 林业彻底傻眼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上哪儿去拉个女兵出来？ 他们铁虎团是野战部队，除了卫生队，耗子都找不着几只母的！ 电话那头，老妈还在不依不饶，已经带上了胜利者的口吻。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被我戳穿了？没话说了？” 林业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百个狙击手同时锁定。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等等……女兵？ 他缓缓地，一帧一帧地，转过僵硬的脖子。 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个一脸看好戏表情的沈雪然身上。 这……好像正好有一个现成的啊！ 沈雪然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林业的社死现场，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让你嚣张！让你冒充别人！原来你也有今天！ 可笑着笑着，她就感觉不对劲了。 她发现，林业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那眼神……充满了绝望，又带着一丝算计，怎么看怎么诡异。 像一只落入陷阱的狐狸，却在盘算着怎么把老虎也一起拖下水。 沈雪然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她。 这个混蛋……他又想干什么？ 第116章 现场拉个女友？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女兵？ 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嘛？ 决定了！ 沈雪然。 就是你了！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林业眼中闪过一抹豁出去的狡黠与决绝，他猛地捂住手机听筒。 身形瞬间欺近沈雪然，压低声音，用气声对她吐出几个字。 “配合一下，帮个忙！” 话音未落，根本不给沈雪然任何思考、拒绝的时间。 他手机摄像头已然调转方向，对准了沈雪然那张错愕的俏脸。 “……” 沈雪然整个人都懵了。 前一秒，她还是个幸灾乐祸的吃瓜群众。 后一秒，她就成了这场家庭伦理剧的女主角！ 这算什么？强买强卖？ 手机屏幕里，一张慈祥又带着几分审视的脸庞清晰可见。 沈雪然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面对枪林弹雨，她可以冷静分析，从容不迫。 面对强悍的敌人，她能拔刀相向，毫不畏惧。 可现在，面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长辈，还是以这种诡异的身份…… 她那身凌厉气场瞬间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站得笔直，像个等待首长检阅的新兵。 “哎呀！这姑娘真俊！”电话那头，林母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你个臭小子，藏得够深啊！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不早说！” 女朋友？！ 沈雪然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从脖子根一直蔓延到耳垂。 那抹红晕，比天边燃烧的晚霞还要艳丽！ 她想开口解释，可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业在一旁看着，心里啧啧称奇。 好家伙，这还是那个丛林中招招致命的“黑蝶”吗？ 这羞涩又局促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阿……阿姨，您好。” 沈雪然憋了半天，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都有点发飘。 “哎，你好你好！”林母显然满意到了极点，笑得合不拢嘴。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也是他们部队的兵吗？我们家林业就是个木头疙瘩，平时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多担待……”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沈雪然更慌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林业，眼神里三分羞愤，三分无助…… 剩下的四分全是“你死定了”的杀气！ 林业却只是挤了挤眼睛，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继续编！” 编？我编你个大头鬼！ 沈雪然气得差点一记高鞭腿踹过去。 但面对手机里林母那热情洋溢、充满期盼的脸。 她只能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回答。 “阿姨，我叫沈雪然……我们是战友，演习的时候认识的。” “哦哦哦！演习认识的啊！那肯定是不打不相识，打出感情来啦！我就说嘛，这臭小子眼光还是不错的！” 老妈一副我懂了的语气，声音里满是吃到大瓜的八卦味道。 “雪然啊，这名字真好听。你听阿姨说，林业这孩子从小就犟，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多沟通。他要是敢欺负你，你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沈雪然略显尴尬地回答道，感觉脸颊的温度已经可以煎鸡蛋了。 林业听得头皮发麻，赶紧把手机抢了回来。 再让她们聊下去，怕是连孩子上哪个幼儿园都要规划好了！ “妈！妈！您看，我没骗您吧！人您也见了，我这儿真有紧急任务，连长催我呢！十万火急！先挂了啊，回头再聊！” 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断了视频通话。 世界，终于清净了。 林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打完一场三天三夜的恶战，浑身都虚脱了。 他收起手机，看着对面那个正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沈雪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沈雪然先打破了沉默。 她抱起双臂，下巴微微扬起，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弧度。 之前那个清冷凌厉的女特种兵又回来了。 而且，战斗力好像还升级了。 “林排长，”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压迫感。 “我刚才是帮你挡了大灾吧？你说，这人情，你准备怎么还？” 林业干咳一声，搓了搓手，试图蒙混过关。 “都是战友，不用这么客气。以后你有需要，我也帮你。” “客气？”沈雪然向前一步，高挑的身影带着淡淡的压迫感。 “你这耍嘴皮子的本事，真强！这么大个人情，就想这么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林业摊了摊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难不成还要我以身相许？” “呸！你想得美！” 沈雪然啐了一口，脸颊却不争气地又有些发烫。 林业看着她那副又羞又恼的模样，眉头一挑。 “行了，沈同志。你大老远跑过来，到底来干嘛的？” 他本以为沈雪然是咽不下那口气，特意跑来寻仇的。 可看她刚才那副模样，又不太像。 提到正事，沈雪然的神色也认真了些。 “我这个人，不喜欢输。”沈雪然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尤其不喜欢输得不明不白。我们特种大队的精锐，在你手上，连你的影子都没摸到就全军覆没了……” 她顿了顿，眼神更加锐利。 “所以，我就是想来看看，那个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最后还一枪崩了119旅长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没有丝毫藏着掖着，就这么直白地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份坦荡和干脆，反倒让林业有些意外。 他习惯了战场上的尔虞我诈，倒是很少见到这么直接的对手。 沈雪然看着他难得语塞的模样，心情大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看了一眼天色，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看样子，今天回去的车，是肯定没有了。” 她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 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一字一句地问道。 “人情你也欠下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呢？林……排……长？” 林业看着她那双狡黠的眼睛，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女人，脸皮好像也不比自己薄多少。 他知道，今天这一关，是躲不过去了。 “好吧，算我欠你的。” 他举手投降，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晚上请你吃饭，给你安排住宿，行了吧？沈同志？” “这还差不多。” 沈雪然终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甚至一想到晚上两个人要约饭一场，还忍不住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第117章 说好吃饭约会，怎么成了老兵烧烤？ 夜幕如墨，七连的训练场却亮如白昼。 几堆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将战士们兴奋的脸庞映得通红。 炊事班长老高彻底放飞自我，亲自操刀一只烤全羊。 金黄的羊油滴落在炭火上，滋滋作响。 孜然与辣椒的霸道香气，勾得人腹中馋虫翻江倒海。 大铁锅里炖着香浓的肉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长条桌上摆满了凉菜、花生，一箱箱啤酒更是堆成了小山。 这那是庆功宴，这简直是野外烧烤狂欢节！ 当林业领着沈雪然出现在篝火旁时，爆发出更热烈的浪潮。 沈雪然站在篝火圈外，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想象过一百种林业请客吃饭的场景。 或是在安静的军官食堂，两人相对而坐，言语交锋，暗流涌动。 或是在团部招待所的小餐厅，林业摆上一桌好菜，亲自和颜悦色的赔礼道歉。 重点都是，她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她万万没想到，是眼下这个情况…… 这个全连上百号糙老爷们扯着嗓子、划着拳的露天烧烤狂欢节！ 什么他么的叫惊喜？这就叫他么的惊喜！ 沈雪然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她侧过头，看向林业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幽怨和杀气。 林业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坦然自若地从旁边拎过一张马扎，用力墩在自己身边。 “坐吧。我们连长说了，今天来的都是客。” 他把她安排在了主桌，自己的身边。 人家一个女同志，人生地不熟的，总不能把她晾在一边吧？ 再说了，这女人真要掰扯起来，难搞得很！ 人多好，人多嘴杂，能有效稀释她的战斗力。 沈雪然咬了咬后槽牙，最终还是压着火气坐了下来。 篝火的光芒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地上，紧紧挨在一起。 在一百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成为了全场的绝对焦点。 沈雪然的屁股刚挨着板凳，就感觉无数道目光刷刷地投了过来。 其中，三排方向的目光最为炽热。 周海龙显然已经把他的“独家新闻”添油加醋地广播给了全排。 “看见没？我就说吧！英雄难过美人关！” “林排真牛！一出手直接把特种大队的霸王花给摘了！” “铁汉柔情，铁汉柔情啊！我得赶紧写篇稿子，标题就叫《篝火下的罗曼史》！” 而另一边，二排的战士们，则投来了截然不同的目光。 众人虽然也对那个漂亮的女军官好奇，但谁也不敢开口议论。 真怕一开口，明天等着他们的又是什么“惊喜”！ “来来来！都看什么看！开整！” 连长高尚终于从团部回来了，手里还夹着两条好烟。 他像一头蛮牛一样冲进场子，洪亮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今天，是给咱们二排的功臣们庆功！尤其是林排长！” 高尚的大手重重拍在林业的肩膀上，拍得“砰砰”作响。 “你小子，可给咱们七连，给咱们铁虎团，挣了个天大的面子！” 他目光一转，看到了林业身边的沈雪然，眼睛顿时一亮，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哟！林业，可以啊你小子！也不给大家介绍介绍？” 全场的起哄声瞬间高了八度！ “哦——！”的怪叫声此起彼伏。 沈雪然感觉自己的脸颊温度在直线飙升。 她一个特种大队的分队长，枪林弹雨里眼都不眨一下。 此刻却像个被围观的小媳妇，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林业站起身，端起一杯满满的啤酒，声音传遍全场。 “介绍一下，这位是特种大队的沈雪然同志，演习的时候有过一点小误会，今天特意过来……交流交流感情。” “交流感情”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哦——！” 全连官兵发出了心领神会的长啸，气氛瞬间被点燃到了顶点。 高尚哈哈大笑，直接把一条烟拍在桌上。 “今天高兴！都别拘着！嗨起来！烟酒管够！” 话音刚落，三排一排的兵们顿时欢呼起来，纷纷上前抢烟。 唯独二排的桌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瞟向林业，脸色发白。 尤其是鱼小天，他仿佛又闻到了那龙井烟茶的恶心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高尚眉头拧了起来，看向二排这边。 “嘿！你们这帮小子怎么回事？给烟还不要？不给连长面子？” 他把烟重重拍在桌上，声音里带了些不满。 林业端起一杯啤酒，慢悠悠地站起来，脸上看不出喜怒。 “连长都发话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想干嘛，就干嘛！” 二排的战士们才像是得到了赦免令，压抑许久的兴奋爆发出来！ “排长万岁！” “来来来，喝！” 战士们彻底放开了，抢烟的抢烟，倒酒的倒酒。 划拳声、吹牛声连绵不绝，热闹程度甚至盖过了旁边的三排。 高尚抓着半只羊腿，啃得满嘴是油，大笑着举起酒杯。 “林排长，今天你可是头号功臣！还有这位……女同志！” 高尚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爽朗地笑道。 “欢迎欢迎！是林排的朋友，就是我们七连的朋友！来，我老高，敬二位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林业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仰头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 沈雪然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狠狠地剜了一眼身边那个罪魁祸首。 她猛地站起身，身姿笔挺，端起酒杯，带着军人的干脆。 “高连长客气了。” 话音刚落，她就将满满一杯啤酒灌了下去。 “好！爽快！我就喜欢爽快人！” 高尚更是兴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筷叮当作响。 短暂的寂静后，是雷鸣般的叫好声！ 晚会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沈雪然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又偏偏是风暴的中心。 她看着身边那个谈笑风生的男人，能让手下的兵又敬又怕，也能在连长面前不卑不亢。 这个男人，强大、狡猾，还带着一股子让人捉摸不透的痞气。 沈雪然终于忍不了了，她凑到林业耳边，有些咬牙切齿。 “林业，你这人情，还得可真够隆重的！” “怎么？”林业的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沈同志，不满意？要不……我再给你单独补一个？” 他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玩味的磁性。 她猛地坐直身体，带着一丝不服输的挑衅。 “谁要你补！” 说完，她仰起雪白的脖颈，又将满满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第118章 吹牛大会！军区特邀点名！ 突然，一道粗犷的嗓门，压过了部分的喧嚣。 “这盘辣子鸡！是谁他娘炒的！” 一个壮得像头熊的士兵猛地站起来，手重重拍在桌上。 吵闹声戛然而止，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角落里，正美滋滋地啃着自己炒的鸡块的陈大牛，动作僵住。 怎么回事？菜有什么问题？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一下午都泡在炊事班，从择菜洗菜到掌勺颠锅，亲自操刀。 出锅前他还偷偷尝了一块，鸡肉脆中带嫩，味道很不错啊！ 怎么会有人当着全连的面找茬？ 是里面掉头发了？还是鸡肉没炒熟？又或者……盐没炒匀？ 他手里的鸡骨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心里随之咯噔一下。 那个壮汉见无人回应，又爆喝一声，往前踏了一步。 高大的身影在篝火下投出极具压迫感的影子，气势汹汹。 “问你们话呢！谁炒的！站出来！” 陈大牛知道躲不过去，心一横，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是我……是我炒的。对不起，菜……菜可能没做好！” 二排的兵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张努力和丁小宁甚至都放下了酒瓶，眼神不善地盯着那壮汉，准备随时起身帮陈大牛撑腰。 林业的眉头也拧了起来，目光落在那壮汉身上。 那壮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大牛面前。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动手时，壮汉突然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一把抓住了陈大牛的手，用力地上下摇晃。 “对不起？兄弟！你道什么歉！我就是想问问，这是哪路神仙炒的菜，也太他娘好吃了！我……我吃到了我妈的味道！” 壮汉的眼眶竟然有点红，显得滑稽又真诚。 “噗——” 短暂的死寂后，整个场子爆发出山洪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炊事班长老高笑得直拍大腿，冲过来搂住陈大牛的肩膀。 “大牛，行啊你小子，有天赋！是个当火头军的料！” 陈大牛整个人都懵了，还沉浸在从地狱到天堂的巨大反转中。 他只是咧着嘴嘿嘿傻笑，立刻骄傲地开始推销自己的辣子鸡。 “来来来，都尝尝！我做的！” 老高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调侃道：“你小子干脆别回二排了，在我这儿多待几天，等以后退伍了，凭这手艺，保准能拿个厨师证！” 陈大牛被夸得找不着北，朴实的脸上满是幸福。 此时郑兵脸颊微红，也不知道是篝火烤的还是酒精上了头，他面前已经空了十几个啤酒瓶。 他一拍桌子，酒瓶子顿得哐响，指着对面的六班长战峰。 “战峰！你……你不行！” 战峰眼皮都没抬一下，抓起一瓶满的啤酒。 他牙齿一错，“嗤”地一声咬开瓶盖，仰头就灌下去一瓶。 他放下酒瓶，用手背抹了下嘴，眼神里带着不屑。 “就你那点酒量，我让你几瓶又怎么样。” “好！” 郑兵被激得大吼一声，又抄起两提啤酒，狠狠墩在桌上。 一提推到战峰面前，一提留给自己。 “今天咱俩就用瓶吹，不整虚的！谁先倒下谁是孙子！” 周围的兵顿时嗷嗷叫着起哄，气氛瞬间被推向另一个高潮。 另一桌，王猛正翘着二郎腿，满脸红光地跟庄毅碰杯。 “毅哥！咱俩这杯必须走一个！纪念咱们半日的革命情缘！” 庄毅嘴角抽了抽，望着远方跳动的火焰，自顾自地闷了一口酒。 王猛喝了一口，咂咂嘴。 “真不是我吹，我这手艺，那叫换头术！想当年我们高中开文艺汇演，校花都得提前一周预约，求我给她画个妆！” 三两瓶下肚，庄毅的眼神也开始迷离，絮絮叨叨地开了口。 “说起来……我跟我们家小颖，也是在学校认识的。那会儿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就喜欢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她身上，比明星还好看……” 青葱的往事伴着酒气，让这个平日里冷漠的人也变得柔软起来。 他喃喃自语，陷入了回忆。 “她以前……最喜欢看我穿军装的样子了，说我最帅了……我答应她，要当个英雄回去娶她……” 不远处的四班桌上，吹牛大赛也已进入白热化。 “要说这次演习，最威风的还得看我们俩！” 马宝国黑着一张脸，唾沫横飞地比划着。 “当时我们追那个袁风，那家伙跑得跟兔子似的，我一个假动作，就吓得他差点摔沟里！” “没错！”旁边的范鹰猛点头，大肆吹嘘。 “要不是我们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不断消磨他的意志，他能那么容易被排长捡了漏？” “噗……” 闷头啃羊腿的许三观实在听不下去了，很认真地看着两人。 “马班副，范鹰，你们俩不是刚冲出去，就被人家一枪一个，直接抬走了吗？我记得就你俩阵亡得最快……” 马宝国和范鹰的脸色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 “胡说！”马宝宝梗着脖子狡辩。 “你个臭小子懂个屁！我们那是战略性牺牲！是战术！” “对！是为后面的总攻保存实力，迷惑敌人！”范鹰赶紧补充。 “都别争了！” 鱼小天端着酒杯，施施然地站起来，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你们啊，格局都小了。打打杀杀，那是莽夫所为。能锁定蓝军指挥部，靠的是什么？是枪吗？是炮吗？” 他顿了顿，享受着众人投来的目光，才慢悠悠地揭晓答案。 “错！没有我鱼大师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算出那赵旅长头顶有王‘八’之气，你们连指挥部在哪都摸不到！” 一时间，整个场子笑得人仰马翻。 篝火的光芒跳跃着，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沈雪然坐在林业身边，此刻竟看得有些出神。 她看着这群兵，有的吹牛，有的憨直，有的油滑，有的桀骜…… 简直就是一群歪瓜裂枣。 可就是这群人，在演习里却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她忽然明白了，这群人的英勇不全靠纪律…… 而是靠林业这个主心骨，才被拧成了一股能捅破天的绳。 她侧过头，篝火的光勾勒出林业平静的侧脸。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兵在胡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她端起酒杯，主动碰了一下林业的杯子。 林业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林业，你这些兵，真有意思。” 沈雪然看着他，目光清亮，没有了针锋相对的火药味。 “怎么个有意思法？”林业抿了口啤酒，好整以暇地问道。 沈雪然想了想，似乎在组织语言，最后却只是轻轻一笑。 她顿了顿，看着篝火下那一张张鲜活的脸，轻声说道。 “你的这些兵……凑在一起，居然还真挺像样的。” 林业嘴角翘了翘，侧过头，淡淡地回了一句。 “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因材施教而已！” 沈雪然又被他这毫不谦虚的态度噎了一下。 她刚想反唇相讥，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反驳的词，事实的确如此。 就在这时。 高尚带着一身酒气，却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 他双手直接搭在林业的肩膀上，力道很重。 “光顾着开心，我差点都忘了！” 高尚满脸通红，大着舌头，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严肃。 “林业！你小子！少喝点！明天一早，跟我坐车去军区开会！” 去军区开会？ 林业端着酒杯的动作顿住了。 这话一出，不光林业，连一旁的沈雪然都愣住了。 一个排长，被军区点名开会？ 第119章 最小的军官，开最大的会！ 高尚见林业没反应，又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酒气喷了他一脸。 “听见没？军区！不是咱们团部那个小破楼，是军区机关大楼！我这辈子也就进去过一回！” 他这话说的豪迈，脸上却满是藏不住的骄傲和得意。 林业放下酒杯，眼神恢复了平静，开始快速分析其中的信息。 思来想去也摸不着头脑，反正肯定跟演习有关！ “连长，到底是什么会？” “我哪知道！”高尚一摊手，大着舌头道。 “组织上点名让你小子参加！连我……都没资格直接参与。” 说到最后，高尚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酸溜溜的羡慕。 林业听完，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看来，这次演习的余波，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否则下来的就不是会议通知，而是处分决定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烧烤大会闹到深夜十点多才散场。 早就过了吹熄灯号的时间，但今晚没人不开眼地提这茬儿。 战士们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回了宿舍，空气里还残留着烤肉的香气和酒精的味道。 林业本盘算着让文书收拾一间空宿舍，给沈雪然临时住一晚。 毕竟来者是客，总不能让人家大半夜的再折腾回去。 没成想，他这边刚动了心思，沈雪然已经站了起来。 “其实特种大队晚上有车来接我，我该走了。” 夜深露重，一个女孩子单独离开，总归不妥。 林业想也没想，跟着起身。 “好，我送你。” 他一动，周围还没散场的兵痞们又开始嗷嗷起哄。 “哦——！” “排长，路上黑，扶稳了！” 连带着二排那帮小子，在酒精的麻痹下也跟着怪叫。 沈雪然的背影明显一僵，脚步都快了几分。 林业跟在她身侧，听着身后的起哄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们喝多了，胡说八道。” 沈雪然目不斜视，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嗯。” 营区门口，一辆军用吉普早已静静等候。 沈雪然拉开车门，动作却顿住了，回头看了林业一眼。 路灯的光线昏黄，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双眼睛情绪复杂，不再是初见时的冰冷和挑衅。 “林业。”她先开了口，声音很轻，“今天这顿饭……很一般！” 林业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随意地挑了挑眉。 “算起来，我还欠你个人情。” 沈雪然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那抹弧度一闪而逝。 像是笑，又不像。 “会让你还的，走了。” 不等林业回答，她便矮身钻进了车里。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林业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驾驶位，正对上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 灯光太暗，两人都看不真切，只是隔着车窗对视了三秒。 吉普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迅速掉头，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营区门口重归寂静。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也吹散了林业身上残留的酒气。 林业对沈雪然此行的目的，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难不成……真是看上自己了？虽然自己确实有几分姿色，但不至于…… 或者又是……有什么受虐倾向？ 他一向擅长走一步算十步，今天却接二连三地陷入被动。 这种感觉，相当不爽，但又有点……兴奋。 生活嘛！总是有一点波澜的，不然多没意思。 …… 第二天一早，宿醉的七连难得睡了个懒觉。 在一片鼾声中，林业已经洗漱完毕，精神抖擞地站在吉普车旁。 反倒是高尚，顶着两个黑眼圈，扶着车门，一脸的生无可恋。 “不行了不行了，我这脑袋，跟让人拿锤子砸了一宿似的。” 高尚揉着太阳穴，一屁股瘫在副驾驶上。 “二排长，你来开。” 林业没多话，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熟练地发动了车子。 吉普车驶出营区，高尚缓了口气，宿醉的脑子又开始活泛起来。 他侧过头，通红的眼睛贼兮兮地盯着林业的侧脸。 “林业你小子，老实交代！” 林业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方向盘打得极稳。 “昨天那特种大队的女军官，到底怎么回事？！” “都是误会。”林业的回答言简意赅。 “误会？”高尚的嗓门瞬间拔高，震得车厢嗡嗡作响。 “我瞅着可不像！美丽的误会吧！你小子可以啊，演习场上把人家揍得没脾气，回头就把人领到咱们连队来联谊了？高！实在是高！” 他对着林业竖起一个大拇指。 林业懒得理他这茬，专心开车。 见林业不接话，高尚嘿嘿笑了两声。 又换了个话题，语气里的骄傲劲儿几乎要从车窗里溢出去。 “不过说真的，军区直接点你的名去开会！我这个当连长的都没这待遇！怎么样？小子，紧张不？” “还行。” “还行个屁！”高尚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我跟你说，那可是军区！校官遍地走，将军偶尔有！你小子去了之后，少说话，多看多听，别给我惹事，更别给我丢人，听见没！” 他嘴上说着训诫的话，嘴角却咧到了耳根。 自己手下的兵，要去军区机关大楼开会了！ 这牛，他能吹到退役！ 林业被他吵得头疼，终于偏头看了他一眼。 “高连长，我得专心开车，安全第一。” 高尚撇了撇嘴，总算安静了些，嘴里却还在小声嘀咕。 “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没良心的小子……也不知道那女军官看上你哪点了，一天到晚跟个闷葫芦似的……” 林业没再理会他的碎碎念，目光重新投向远方。 …… 几个小时后，一栋庄严肃穆的灰色大楼出现在视野尽头。 军区直属机关大楼。 门口的哨兵身姿笔挺，眼神锐利，检查证件的动作一丝不苟。 进出的人员无一不是肩扛校星，步履匆匆。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肃杀和威严。 高尚平日里在团里横着走，到了这儿也老实了。 两人在门口用证件登记，哨兵看到林业肩上肩上的一杠两星。 又看了看会议通知上的名字，哨兵明显多看了他两眼。 一个排长，居然能来参加军区高级别会议？ 一名机关的干事领着他们办好了入住手续，将他们带到一间窗明几净的招待所房间。 “高连长，林排长，你们先休息。会议下午两点在三号会议室准时召开，会前我会来通知你们。” 干事客气地说道，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在林业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这个名字，最近在机关里可是小范围地流传开了。 “好，麻烦你了，同志。”高尚客气地回应。 等人走后，高尚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单人床上，长出了一口气。 “娘的，这地方待着就是不自在，跟戴了紧箍咒似的。” 林业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军官，眼神深邃。 他总觉得，这次会议，恐怕会改变整个军队的未来走向。 第120章 一勺辣椒王，全连泪汪汪！ 与此同时，属于七连真正的假期，终于拉开了序幕。 连里嗓门最大的高连长走了，全连战士感觉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魔鬼二排长林业也走了！ 整个七连的空气都变得香甜起来，带着一股自由的芬芳。 二排的战士们以往放假都得提心吊胆，生怕林业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监视着他们，这次是彻底放飞了自我。 而陈大牛，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烧烤晚会上那一句吃出了妈妈的味道，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他觉得，能用厨艺给战友们带来快乐，也是一件光荣的事。 于是，他揣着一颗火热的心，主动找上了炊事班班长老高。 “老高班长，我还想来帮厨，学学做饭。” 陈大牛站在炊事班门口，有些拘谨地搓着手，脸上满是诚恳。 炊事班长老高正挥舞着大勺，闻言乐了。 “当然可以啊，不过你个步兵，不好好琢磨怎么打枪，跑来跟我抢饭碗？” “不是抢饭碗，班长，我是真心想学。”陈大牛急忙解释，生怕被拒绝。 “行了行了，看你这实诚样。” 老高把大勺往锅台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 “想学可以，先从杂活干起。那边，一筐土豆，一筐青菜，今天中午之前给我收拾利索了。” “保证完成任务！”陈大牛一听有戏，立马挺胸抬头，声音洪亮。 下一刻，整个炊事班都见识到了什么叫步兵的效率。 只见陈大牛马步一扎，手里的削皮刀使得上下翻飞。 不过一小时，一筐土豆就变得干干净净，个个溜光水滑。 紧接着是洗菜、切菜，刀工同样干净利落。 一上午的活，陈大牛两个小时就干完了，还把灶台擦得锃亮。 老高看得啧啧称奇，心里对这小子越发满意。 “可以啊小子，是块好料。今天中午，给你个机会，露一手。” 他指着几大块水嫩的豆腐：“炒个麻婆豆腐，会不？” 陈大牛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报告班长，会！我妈常做！拿手菜！” “行，那就交给你了。” 老高简单交代了几句做法，又指了指调料区。 “调料都在那，自己看着放。记住，是全连的量，别小家子气。” 说完，老高就哼着小曲，忙着去炖另一锅大菜了。 陈大牛领了任务，激动得脸都有些发红。 他回想起烧烤晚会上，战友们对那道辣子鸡的热情。 又想到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训练量大，口味重。 麻婆豆腐，好吃就好吃在麻和辣！ 一定要够味，才下饭！必须让兄弟们吃得过瘾！ 他按照记忆中的步骤，热油，下肉沫，放豆瓣酱，炒出红油，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到了最关键的一步——放辣椒。 他找了一圈，没看到平时老高用的那个大袋子装的辣椒面。 却发现在架子上有一个白色小桶，什么标签都没贴。 他好奇地取下小桶，打开盖子闻了闻。 “嘶——” 一股霸道无比的辛辣香味直冲天灵盖！ 是辣椒粉，没错了！ 而且闻起来比平时的更香，更冲！这绝对是好东西！ 陈大牛心中大定。 他掂量了一下，全连上百号人的分量…… 老高班长说了，不能小气。 于是，他拿起旁边的大汤勺，豪迈地舀了满满半勺！ “刺啦——” 红色的粉末如同一片红云，倾泻进滚烫的油锅里！ 瞬间爆开一股霸道辣气，呛得陈大牛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好家伙，这辣椒劲儿真足！战士们肯定喜欢！” 他不知道的是，平时用的辣椒粉昨晚刚用完。 而他用的这罐，是浓缩辣椒王！ 而他用的这罐，是老高托老乡从外地搞来的浓缩辣椒王！ 专门用来做一些特殊菜肴提味用的，平时用量都是按克来计算。 据说，一小撮就能让一头牛泪流满面。 当然，这是夸张的比喻。 但陈大牛这一勺下去，效果……可能比那比喻还要夸张。 …… 中午开饭的哨声响起。 战士们端着饭盆，闻着食堂里飘出的浓郁香味，食指大动。 “今天什么菜这么香？直钻鼻子！” “听说了吗？陈大牛掌勺，做了个麻婆豆腐！” “哟？大牛还会炒菜？那必须得尝尝！” 一听到是自己兄弟做的菜，大家格外给面子。 尤其是二排的兵，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饭盆里，结结实实地舀了一大勺红彤彤、油亮亮的麻婆豆腐，把白米饭都盖住了。 那品相，光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郑兵第一个动筷，夹了一大块裹满酱汁的豆腐塞进嘴里，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嚷嚷。 “都来尝尝啊，咱们二排不光能打仗，还能出大厨……卧……” 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表情，在短短三秒钟内，经历了从得意到疑惑，再到惊恐的剧烈转变。 下一秒，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 “水……水……我要喝水！” 他舌头像着了火，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飙了出来。 周围的战士们还没反应过来，也纷纷把豆腐送进了嘴里。 然后，整个食堂，仿佛被人按下了静音键。 一秒。 两秒。 “我草！这他么什么——！！！”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静。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怪叫、咳嗽声、砸饭盆声响成一片。 战士们一个个面目狰狞，嘴唇红肿得像是挂了两根香肠，舌头仿佛被几百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 那不是辣，那是痛！是灼烧！从口腔一路烧到胃里！ 汗水，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瞬间浸透了他们的作训服。 “水！给老子水！” “我的妈呀！这是人吃的东西吗？这是硫酸吧！” “陈大牛！你他娘的往里面放了炸药吗？！” 全场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疯狂地找水喝。 水桶边的战士为了抢一个水瓢，差点上演全武行。 始作俑者陈大牛，正端着自己的饭盆，一脸期待地看着大家。 看到这副热情的景象，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看来我做的很成功啊，大家反应这么激烈，都激动得哭了。” 他扒了一大口麻婆豆腐送进嘴里。 刚一入口，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爆裂感在他的味蕾上，轰然炸开。 陈大牛整个人两眼发直，灵魂仿佛都出窍了。 …… 此时，所有人都生无可恋地看着饭盆里那一大勺“生化武器”。 吃，是酷刑。 不吃，是违纪。 最终，一幅壮烈的景象在七连食堂上演了。 一群汉子眼含热泪地将一勺勺“岩浆”艰难地送进嘴里。 然后猛灌一口凉水，再痛苦地咽下去。 老高当场指着陈大牛的鼻子骂了十分钟，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 午饭的折磨，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到了下午，七连的厕所，史无前例地爆满了！ 一场围绕着茅坑的战争正式打响！ 从普通战士到各班班长，无一幸免。 厕所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捂着肚子，脸色发白。 双腿并拢夹紧，姿势扭捏，表情痛苦又焦急，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意志力对抗。 “快点啊！前面的兄弟！阵地要失守了！” “不行了！我感觉我的肠子在打军体拳！” “陈大牛！我去你仙人板板！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第121章 图书馆神人！按字母表读书的兵 相比于陈大牛那惊天动地的麻婆豆腐，五班其他人的假期，则显得寻常了许多，却又各自带着强烈的个人色彩。 400米障碍训练场，此刻却只有一道孤独而坚决的身影。 郑兵。 他中午豆腐吃的不多，胃里也像是揣了团火，一阵阵地灼烧。 但他没去厕所排队。 这点痛，比起演习中第一个阵亡的耻辱感，根本不值一提。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汗水顺着肌肉的沟壑不断滑落。 身上那件二十公斤的负重背心，压得他每一次呼吸都很沉重。 “喝！” 一声低吼，他双臂猛然发力，身体如猎豹般蹿上高板。 落地的瞬间，膝盖微弯卸去力道，又迅速冲向下一个障碍。 他的脑子里，没有假期，没有放松…… 只是反复回响着林业那平静却字字诛心的话。 郑兵——贪功冒进。 这四个字，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比任何体罚都让他难受。 他郑兵，是二排的老兵，是副班长！ 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跟着排长干出个名堂来！ 他一心想提干，却在演习里，犯了最低级的错误！ 这不仅是辜负了排长的信任，更是对他自己一直以来的骄傲无情践踏！ 过的几个其他连队的兵，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小声议论。 “这不是二排的郑兵吗？疯了吧？放假了还在这儿加练呢？演习的时候没跑够？” “我刚从厕所打完一场恶仗回来，感觉菊花还在冒火，肚子现在还唱大戏呢，他倒好，在这儿跟自己打仗。” “这就是二排的兵嘛！我滴个乖乖，难怪人家能把蓝军旅长给活捉了！你看看这股狠劲儿，我要是有这毅力，早提干了！” 换做以前，郑兵早就火了，非得跟对方掰扯两句不可。 但现在，他只是瞥了对方一眼，继续埋头冲向下一个矮墙。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障碍物，还有胸腔里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排长，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下一次，我郑兵，一定是冲在最前面的那把尖刀，而不是第一个倒下的蠢货！ …… 与训练场上郑兵的自虐式加练不同。 军区图书馆内，安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许三观正襟危坐，面前摊着一本厚得能当枕头的精装书。 《阿尔贝利亚军事思想简史》。 他一边看，一边在笔记本上费劲地抄录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阿尔贝利亚……山地国家，其游击战术思想……可借鉴于……” 一位负责管理图书的老士官，注意这个憨厚的士兵很久了。 他好奇地踱步过去，只看了一眼许三观桌上摊开的书，眼角就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AWM狙击步枪维护详解》、《安全绳索的108种系法》、《阿斯匹林在战地急救中的应用》、《阿拉伯语基础会话300句》…… 老士官看得一头雾水，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知识体系也太他娘的狂野了吧？ 从军事理论到武器操作，从战术绳结到战地医疗，甚至还跨界到了语言学？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些书的书名拼音，首字母都是A。 “咳，小同志。”老士官实在憋不住了，“看书呢？挺用功啊。” 许三观抬起头，那张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班长好，其实是我们排长告诉我要多读书！” 老士官面带和蔼的微笑，指了指那几本风格迥异的书。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我看你读的书种类挺多啊，跨度很大嘛，有什么讲究吗？” 许三观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我们排长说要开阔眼界，多学点东西总没错。可这图书馆的书太多了，俺也不知道从哪看起。后来，俺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指着一排排书架，声音里透着一股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俺就按字母顺序来！A是第一个，俺就从书名是A开头的书看起！看完A，再看B！这样就特别有条理！不会漏掉任何一本好书！” “……” 老士官脸上的和蔼笑容，一寸一寸地凝固了。 按……字母顺序看书？ 这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学习方法？ 这得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想出来的主意？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挽救这个迷途的羔羊。 “小同志啊，读书不能这么读，要有选择性，比如你对狙击感兴趣，就去找狙击类的书，不能……” “排长说了，不能挑食。”许三观一脸认真地打断了他。 “知识就像吃饭，不能光吃肉不吃菜，要营养均衡。” 老士官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他看着许三观那张无比诚恳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后，他只能重重地拍了拍许三观的肩膀，憋出几个字。 “好……好样的！你和你的排长……都他娘的是个人才！！” ……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洒进窗棂。 庄毅独自坐在宿舍的窗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边角也被摩挲得起了毛。 照片上，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 阳光洒在她脸上，明媚得像个小太阳。 庄毅平日里那张冷峻的脸庞，此刻被月光映照得无比温柔。 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照片，却始终不舍得触碰女孩的脸庞。 “小颖……” 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夜色。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浪漫的傍晚…… 大学的操场上，女孩靠在他的肩头，仰着脸，满眼都是爱慕。 庄毅的声音里带上了颤抖，平日里的冷漠在思念面前寸寸碎裂。 “小颖，我为了找你已经来到了军队……可你到底在哪儿啊……” 一句低问，带着无尽的思念和茫然，消散在寂静的夜色里。 他握紧了照片，仿佛握住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他相信，既然自己找不到小颖，那就只要自己足够耀眼！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看到自己，找到自己！ 第122章 老兵点拨，程财悟了！ 部队里发手机的时光，总是短暂快乐而弥足珍贵。 张努力拿到手机，第一时间就拨通了爷爷的视频。 屏幕亮起，一张刻着岁月痕迹的脸庞清晰起来。 老人头发花白，但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仿佛那身军装和肩上的功勋章从未离开过。 “爷爷！”张努力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兴奋。 随后，他像个急于向家长炫耀成绩的孩子，兴奋地汇报着自己的成长。 他有些磕磕巴巴地讲了“万能小黄盆”的事件，本以为会引来爷爷的嘲笑，没想到老人只是静静地听着，眉头都没皱一下。 听完，老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们当年在阵地上，一个钢盔既要挡炮弹，又要煮野菜，完了还得当洗脸盆用！打完仗，用土搓干净了照样吃饭！记住，家伙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心里干净，用什么都一样！” 一番话又糙又硬，却让张努力胸口一热。 他深吸一口气，腰板不自觉地挺直了些，语速也快了起来。 开始讲述演习中如何听从排长配合，伏击猎人小队，在蓝军指挥部横冲直撞，最后斩首蓝军旅长的事件。 视频里一直平静的老人眼睛里瞬间迸射出惊人的光彩。 一声大喝仿佛带着金戈铁马的呼啸，穿透了手机屏幕。 “好小子！有我当年的风范！这才是我张家的兵！” 这一声肯定，比任何军功章都来得滚烫。 张努力感觉一股热流直冲天灵盖，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不给您丢人！” 如果说张努力的电话是热血传承，那另一边，贾霄梓则在上演一出变形记。 他特意找了个角落，二郎腿一翘，拿起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那姿势都透着一股“哥早已是社会人”的沧桑！ “喂，爸。”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成熟。 “我把半年的津贴都给您转过去了，以后别给我打钱了啊，你儿子在部队能挣钱养活自己了。老花家里的钱，要被战友们看不起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哭声，他妈的声音尤其突出。 “天呐！老贾你听听！咱儿子长大了！他在部队到底吃了多少苦啊！都开始把几千块津贴当钱了！太让人心疼了！” 贾霄梓得意洋洋地挂断电话，感觉自己“独立宣言”的发表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他甚至能想象到，下次家庭聚会，他就是那个成熟稳重的骄傲。 “叮！” 手机屏幕亮起，一声清脆的银行短信提示音。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以为是津贴转账成功的提醒。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一动不动。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月x日18:32入账50000.00元。 备注：儿子，在部队别太节省，委屈你了！这是零花钱，想吃啥就去小卖部买点！不够再跟爸妈说！ 贾霄梓死死盯着那串刺眼的零，又看了看那句附言。 感觉自己刚建立起来的硬汉形象，碎得比豆腐渣还彻底。 这感觉，比吃了一整盆陈大牛炒的麻婆豆腐还烧心！ …… 当然，前面这几个都算是安分的，而有人，注定是闲不住的。 程财这个大聪明，天生就带着点市侩气，总喜欢耍些小聪明。 假期对他而言，不是用来休息的，而是用来弯道超车的。 夜幕降临，他鬼鬼祟祟地溜到营区小卖部后面的角落。 这里是各连队老兵们不成文的“情报交换中心”。 他熟练地摸出一包华子，给一名在团部当文书的老乡递了过去。 “周哥，最近辛苦了。来，抽根烟解解乏。” 那周文书瞥了他一眼，伸手抽了一根，却不点。 他顺手夹在了耳朵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有事说事，别来这套。” 程财嘿嘿一笑，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 “周哥，这不是关心你嘛。咱俩谁跟谁啊……我就想打听打听，最近转士官和提干，风向是不是有啥变化？” 周文书面不改色，慢悠悠地说。 “还能有啥变化，军事素质、考核成绩、民主测评，老三样。” “哥，这都是摆在台面上的。”程财不死心，声音更低了。 “我听说咱们排长，林业，被点名去军区开会了，连长都没资格去！这肯定是有大动作啊！您消息肯定比我们灵通。您给兄弟透个底，以后但凡有事，我程财绝不含糊！” 他坚信，排长林业是条即将腾飞的龙，跟着他有肉吃。 但自己也得长出翅膀，才能飞得更高。 周文书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鼻子倒是挺灵。没错，风向是要变了。” 程财眼睛一亮，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像个等待投喂的雏鸟。 周文书把玩着耳朵上那根没点的华子，话说得模棱两可。 “听说上面要搞改革，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多发挥发挥主观能动性，总没错。” “主观能动性？” 程财飞快地咀嚼着这几个词，心里瞬间有了自己的解读。 这不就是说，不能傻等着，要主动出击，会来事儿吗！ 傻练有什么用？埋头苦读有什么用？那都是死功夫！ 新时代的兵，要懂得动脑子！ 发挥主观能动性，就是要把劲儿使在刀刃上！ “多谢周哥指点！” 程财大喜过望，感觉自己抓住了时代的脉搏。 “这顿我请了，小卖部里随便拿！” 周文书摆摆手，把耳朵上的烟取下来塞回烟盒里。 “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周文书离去的背影，程财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握紧了拳头，一个宏伟的计划在脑中悄然成型。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排长林业伺候好！ 怎么伺候？当然是投其所好！ 排长喜欢什么？训练！ 以后训练，自己不仅要第一个到场，最后一个走。 而且排长擦汗的毛巾，必须第一时间递上！ 他要成为排长身边最贴心的狗腿……啊不，是左膀右臂！ 第123章 丁小宁外出，举报捅到了武装部！ 对丁小宁而言，假期是一种煎熬。 训练场上的肌肉酸痛和汗水，能让他感到踏实。 可一旦闲下来，那种无处安放的空虚就随之而来。 他不想玩手机，屏幕里的花花世界只会让他觉得虚假。 他更不想躺在床上，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正在腐烂。 他想走出去，用双脚去丈量土地，用眼睛去看真正的山水人间。 他向连部打了报告，理由很简单。 体察驻地风土人情，了解驻地群众生活。 理由很扯淡，不过刚刚演习完，战士们心里的弦都还紧绷着，再说本来就是假期，所以 连队指导员大笔一挥，半天假，直接批了。 …… 驻地附近的小镇。 路边是低矮的砖瓦房，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丁小宁买了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不是因为嘴馋，只是因为看到身边很多年轻男女手里都拿着，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时尚一些。 他随便找了个水泥阶梯坐下，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一口咬下，山楂的酸和糖衣的甜在嘴里炸开。 有那么一瞬间，丁小宁真的松弛了下来。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在享受假期的年轻人。 这份宁静，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臭婊子！让你陪哥几个喝一杯，是看得起你！” 一声尖利的叫骂，刺入丁小宁的耳膜。 丁小宁的眉头瞬间皱起，目光循声望去。 不远处，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正拽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背包。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同伴，正抱着臂膀，戏谑地起哄。 “松手！你放开我！救命啊！” 女孩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黄毛笑得更加淫邪，手上的力气也更大了几分。 “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用！跟哥几个去喝一杯，喝高兴了，这包就还你。不然，今天你别想走！” 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 大多数人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加快脚步匆匆离开。 丁小宁的眼神，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那女孩无助的眼神，那黄毛嚣张的嘴脸，周围人麻木的神情…… 他想起了那床被抢走的新被单，那两个老兵嘲讽的眼神，周凯不问青红皂白，官大一级就对自己劈头盖脸的臭骂…… 那种被欺凌的压迫感，再一次席卷而来。 他将剩下半串糖葫芦轻轻放在阶梯上，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哟，来了个管闲事的？” 黄毛注意到了丁小宁，特别是看到了他那一身笔挺的军装。 他非但不怕，用一种挑衅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丁小宁。 “怎么，当兵的了不起啊？想英雄救美？” 黄毛身后的一个同伴也跟着怪笑起来。 “哥们儿，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我们哥仨的闲事，你管不起！” 丁小宁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黄毛，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被这种眼神盯着，黄毛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但随即，被挑衅的愤怒就压倒了那丝不安。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他恼羞成怒地松开女孩的背包，伸手就朝丁小宁的胸口推去。 “给老子滚远点！” 在黄毛的手即将触碰到他军装的瞬间，丁小宁动了！ 他后发先至，死死扣住了黄毛推过来的手腕！ 黄毛脸色一变，想把手抽回来，却丝毫动不了！ 丁小宁面无表情，手腕发力，向着反关节方向猛地一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脆响！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没能完全冲出喉咙，丁小宁的膝盖已经抬起。 连续三记凶狠的膝撞，结结实实地顶在了黄毛的小腹上！ “砰！砰！砰！” “呃……” 黄毛的惨叫被硬生生憋了回去，疼的眼珠子瞬间凸了出来。 整个人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猛地弓起身子，口水从嘴角溢出。 最后，丁小宁松开手，像扔垃圾一样将他甩了出去。 黄毛软绵绵地摔在地上，抱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 整个过程，从出手到结束，不到三秒。 干净，利落，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暴力美学。 之前还在起哄的另外两个地痞，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丁小宁冰冷的目光扫向他们。 “扑通！扑通！” 那两人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竟是同时疯狂道歉。 “大哥！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您高抬贵手！”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好！”。 紧接着，雷鸣般的叫好声和掌声轰然爆发。 “好样的！军人同志！” “打得好！就该这么收拾这帮人渣！” “太帅了！兵哥哥！” 被解救的女孩眼里的泪水流了下来，但这一次，是激动和感激。 她走到丁小宁面前，不停地鞠躬，泣不成声。 “谢谢你，军人哥哥……谢谢你……” 丁小宁看着女孩，眼神中的冰冷稍稍褪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回到台阶旁，拿起那半串糖葫芦，默默地离开了。 …… 当天下午，镇医院。 黄毛躺在病床上，脸上还是一副疼痛难忍的表情。 医生拿着X光片走进来，瞥了他们一眼，语气平淡。 “右手腕骨骨裂，腹部软组织挫伤。想好得快就少动气。” 黄毛的一个同伙在旁边添油加醋，声音又尖又细。 “哥，那个当兵的太不是东西了！一句话不说就下死手！” 黄毛的眼神从最初的恐惧，慢慢转为了怨毒。 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口气，他咽不下！ 黄毛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去！给我报警！不！直接去武装部举报！就说有军人在街上无故殴打人民群众，致人重伤！老子要让他脱了那身皮！” …… 县人民武装部，接待室。 一个头发花白，但肩背笔直的老干部正慢悠悠地喝着茶。 门被推开，黄毛在他两个同伙的搀扶下，一脸悲愤地冲了进来。 一屁股坐在王对面，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王部长！您可得为我们老百姓做主啊！”黄毛声泪俱下。 “我就是看那个小姑娘好像迷路了，好心上去问一句需不需要帮忙，结果那个当兵的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打人啊！” 他指着自己打着石膏的手腕。 “您看！这就是证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部长放下茶杯，镜片后的眼睛扫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他在这里坐了二十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这几张脸，他看着眼熟，镇上出了名的街溜子。 “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王部长的语气不咸不淡。 黄毛一愣，随即梗着脖子喊：“我们是受害者！凭什么查我们！” “在我这儿，没有受害者和加害者，只有当事人。” 王部长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配合调查，是你们的义务。” 二十分钟后，丁小宁被客客气气地请了过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军装，脸上没什么表情。 走进接待室时，余光瞥见了坐着的黄毛三人，眼神冷了一瞬。 他知道，自己可能惹祸了。 可他心里没有一丝后悔，只有一种麻烦来了就扛着的平静。 “丁小宁同志，他们举报你无故殴打群众，致人右手骨裂，你有什么想说的？” 丁小宁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声音清晰。 “报告，我没有无故殴打群众。是他们三个人，当街抢夺一个女学生的背包，出言侮辱，并且首先动手推我。” 黄毛立刻跳了起来：“你胡说！我们没有！你这是血口喷人！” 王部长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安静。 目光重新落回丁小宁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刚刚我派人去镇上调查了一下，走访了十几个目击群众，事实确实是他们三个骚扰女学生在先！”随即他话锋一转。 “你见义勇为是好事，但出手要有分寸。把他的手腕打到骨裂……若是防卫过当，性质就变了。” 丁小宁沉默了，他确实没想过什么分寸。 在那一刻，他只想赶紧解决掉对方。 看着沉默的丁小宁，王部长心里叹了口气。 王部长挥挥手，让干事把黄毛三人带到隔壁房间等着。 接待室里只剩下他和丁小宁两个人。 王部长的语气缓和了些，一脸无奈。 “最近要搞改革，全军上下都在抓作风纪律！你这个时候出这种事，就有些麻烦了……” 第124章 全场将校！就我一个资源咖？ 一名机关干事提前半小时过来敲门。 “林业同志，会议马上开始了。请您准备一下，可以出发了。” 干事的声音很客气，眼神却不自觉地多打量了林业两眼。 他只叫了林业一个人的名字。 高尚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挺尸，闻言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精神抖擞地走到林业跟前，重重一拳捶在他肩膀上。 “去吧，小子！给老子争口气！” 他压低了嗓门，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激动。 “听着，进了那屋，把腰杆给老子挺直了！但是，别瞎瞅，也别乱说话，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坐那儿听着，明白没！” 这番自相矛盾的嘱咐，让林业有点想笑，心里却流过一丝暖意。 “知道了，连长。” 他跟着干事出了门。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高尚再也绷不住，双手搓着脸。 “乖乖……军区大会……我高尚带的兵……嘿！” 他一头栽倒在柔软的被子上，发出一阵闷雷般的笑声。 走廊里铺着厚重的红色地毯，安静得只能听见规律的脚步声。 每一次擦肩而过的人，肩上至少都扛着两杠一星的校徽。 他们步履匆匆，神情严肃，连空气都凝固成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会议室的门是厚重的实木，干事停下脚步，轻轻推开门。 他对林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则没有进去。 林业深吸一口气，一脚踏入。 偌大的椭圆形会议室内，光线明亮，早已坐满了人。 他目光只是一扫，心脏便微微一沉。 在场的人，肩上最不起眼的都是两杠四星的大校。 往上，一颗金星的少将，两颗金星的中将，错落而坐。 他们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翻阅着面前的文件…… 而林业的进入，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他太年轻了！ 而且肩上那道横杠和两颗星星，与这里的将星璀璨格格不入。 他就像是误入狼群的哈士奇，醒目到了刺眼的程度。 一瞬间，几十道锐利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一位少将停下了擦拭眼镜的动作，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眯起。 另一位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的大校，笔尖悬停在了纸面上方。 没有人开口议论，在座的早已过了咋咋呼呼的年纪，他们的情绪都藏在深不见底的眼波之下。 但那份无声的注视，却比任何质问都更加沉重。 林业心中了然，这恐怕是整个西南军区最高规格的会议之一了。 他目不斜视，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与不安。 在指引下，走到了会议桌末尾的一个空位上坐下。 这份镇定，让不少将校的眼神里，悄然多了一丝玩味与赞许。 下午两点整，会议室主位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起来。 正是西南军区副军长，李显国。 他在林业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随即用沉稳的嗓音宣布。 “会议开始。”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巨幅投影幕布亮起。 第一张画面，是一张高分辨率的卫星侦察图。 画面上，一片荒漠戈壁中，盘踞着一个庞大的军事基地。 密密麻麻的导弹发射井、机库以及相控阵雷达，构成了一副令人心惊的画面。 “这是在我们西部边境线外两百公里处拍到的。某国的前沿基地，已经快修到了我们家门口了。” 李显国的话语很平静，却让在场不少将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画面切换，是一片被战火蹂躏的城市废墟！ 天空中，数十架无人机如蜂群般掠过，投下密集的火雨。 整场战斗，没有一兵一卒，只有无人机群在高效地执行屠杀。 “我们传统的作战方式，在这种无人机群的智能化打击面前，就是活靶子。” 画面再次切换，变成了一组冰冷的数据对比图。 一边是己方一支重装甲部队，集结前出三百公里的时间。 另一边，是某国利用大型运输机群，在同样距离内完成一个空降旅的兵力投送和部署的时间。 对方的柱状图，短得让人绝望。 “信息化战争，打的不是人，是时间，是效率。我们的反应速度，慢了！我们的拳头，不够硬！我们的剑，不够快，也不够利！” 一张张图片，一段段视频，狠狠砸在在场每一位军官的心头。 那些画面里呈现出的作战理念和技术手段，既陌生又充满了致命的威胁感。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只有投影仪风扇轻微的转动声。 凝重、肃杀的气氛在空气中发酵，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布满了红色箭头的全球军事基地分布图上。 “同志们，”李显国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 他的语气不重，却字字千钧。 “时代变了，战争的形态也变了。我们不能再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睡大觉。如果我们还用昨天的战术去打明天的战争，那不是保家卫国，是拿我们战士的生命开玩笑！” 一番话说得在场不少人面色一凛。 “所以，改革迫在眉睫！我们必须建设一支现代化军队！” “危机之中，也总有人在思考破局之路。前段时间，军区收到一份来自金陵指挥学院的毕业论文，引起了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 “这份论文，经过军区各大领导和专家组的反复研判，认为其观点大胆，论证详实，具备极高的实践价值和前瞻性。” 李显国话锋一转，示意身旁的秘书操作电脑。 投影幕布上，出现了一份文件的封面。 一行加粗的黑体字标题，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论新时代非对称作战背景下，以实战化对抗为核心的军队建设及未来模块化合成作战的发展路径》 看到这个标题的瞬间，林业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漏了半拍。 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思绪。 紧接着，无数纷乱的念头涌入。 这每一个字，都熟悉到刻骨铭心！ 这不是他结合前世经验写出的毕业论文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整个西南军区的最高级别会议上？！ 第125章 未来战争，由我来定义！ 从规格高到特种大队参与的实战演习，到李显国中将的亲自视察演习战况，再到此刻这场将星云集的最高会议…… 短短数秒内，林业把无数线索在脑中飞速串联归一。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幕布上那篇他熟悉到骨子里的论文！ 他用“击毙”一名旅长和一名中将的战绩，交出了一份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满分答卷！ 想通了这一切，林业眼中的惊涛骇浪迅速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炙热的火焰。 他知道，军区的改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描绘了无数次的宏伟蓝图，即将拥有一个施展的舞台！ 而他林业，将不仅仅是见证者，更是这场变革的执笔者！ 会议的最后，李显国的声音洪亮地继续说道。 “我想，在座的各位一定很好奇，能写出这种文章的，究竟是哪位军事理论大家，或者是在哪个核心部门工作多年的高参。” 会议室里，不少将校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确实，这种高度的战略前瞻，非几十年功力与深厚学养不能及。 李显国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都不是。这篇论文的作者，今天也来到了我们的会场。而且，他刚刚用一场绝对逆境的作战，从侧面亲手验证了自己理论的可行性。” 话音落下，满座皆惊！ 什么？！作者就在这里？ 还亲身验证了理论？ 所有人的目光，开始在会议室里来回扫视。 而李显国，则缓缓抬起手，指向了会议室的末尾。 “林业同志。这份论文，是你写的。就由你来，给大家讲一讲，你对未来战争的理解，讲一讲你心中的……未来军队该是什么样子！” 唰！ 顷刻间，全场所有将校的目光焦在了林业身上。 一个中尉，在全军区的将星面前，阐述军队的未来？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邻座那位一直不动如山的上校，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向林业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坐在前排的一位白发少将，缓缓摘下眼镜不断擦拭着，他想要把眼前的年轻人看个真切！ 高尚要是知道林业正在经历什么，怕是能当场把招待所里的床给坐塌了。 林业知道，从拿出那份论文开始，他就已经被推到了浪潮之巅。 请他来，自然不是让他坐在这里当个吉祥物看戏的。 他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军装领口。 在一众将校或审视、或疑惑的注视下，他迈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那个象征着军区最庄严的讲台。 站定在讲台后，他清亮的目光扫过全场，没有丝毫的胆怯。 他看到了李显国鼓励的眼神，也看到了更多质疑的目光。 “尊敬的各位领导，你们好！我是铁虎团七连二排排长，林业！” 洪亮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刚刚李副军长展示的，是几天前刚刚结束的那场蓝军119旅和红方九旅的模拟实战对抗演习，我想，已经用最直接的方式，初步验证了我们pla作为爱好和平的防守一方，再面对这种多维度打击威胁时的……脆弱。” 此言一出，场下那位白发少将眉毛猛地一挑，眼神变得凌厉。 “脆弱”这个词，用得太狠了。 但没人反驳，因为事实就摆在那里。 虽然最后关头，一个被几乎全歼的连队，反手把几乎满编的119旅旅长斩首了。 但不可忽视的是，九旅的战损比达到了恐怖的九比一。 红方作为一直以来，传统意义上的固定“胜利者”，这一次可以说是输得一败涂地。 而且这还只是，在蓝军只是运用了论文中，一部分合成战术理论的前提下，简单的将信息战和多兵种以及特种作战简单融合的情况下，直接就将红方按在地上摩擦。 可以说，如果没有林业最后的逆风翻盘，这场红蓝对抗军演，红方的失败将被彻底钉在改革历史耻辱柱上。 团级指战员被活捉，旅级建制被打残殆尽，这……还不够脆弱吗？ “我的论文，核心观点有两个。”林业伸出两根手指，目光灼灼。 “第一，建立一支真正意义上的专业化蓝军！它不应该再是我们为了应付演习的‘临时军’！我们必须用最顶尖的人才，去模拟敌人先进的装备，去揣摩敌人的战术和思维！这样才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第二，模块化合成作战，以及融合特作战模式，形成一种新的对敌打击甚至歼灭方式！” 林业的声音愈发高亢。 “未来的战场，信息瞬息万变！刚才我们看到的无人机群，远程导弹，效率之高，令人发指！传统的师、旅、团、营编制，反应链条太长，指挥层级繁琐，已经跟不上信息化战争以秒为单位的节奏！” “我们必须勇于突破建制，将不同兵种根据任务需求，随时进行模块化重组！侦察、火力、突击、支援、后勤……拧成一个拳头，快打快撤，让敌人找不到我们的主力，却时时刻刻都在被我们敲打！” 随后，他结合了刚才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以及国际上最新的战例来对现在的军队现状进行分析…… 言辞之间充盈着大胆、犀利的观点！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铁虎团的团长李建康，怔怔地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林业，心中不由地满是感慨和震撼。 刚见到这小子时，还以为是个来野战军镀金的，没想到这才一眨眼功夫，就凭借着真才实学和恐怖至极的军事素养，径直站在了全军的舞台上。 真是后生可畏啊！ 之前那位还带着审视目光的白发将军，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眼镜，听得无比专注。 演讲结束，林业对着台下九十度，深深地鞠了一躬。 “啪！啪！啪！” 李显国第一个用尽全力地鼓掌，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 这一次的掌声，不再是出于礼貌，而是发自内心的震撼与认可。 不少之前还心存疑虑的将校们，此刻眼神里也充满了赞许。 林业回到座位，心潮依旧澎湃。 他知道，这场讲演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用不了多久，全军依次试点改革就会逐步推进，直至完成整个军队的蜕变。 至于那支专业的蓝军部队，恐怕大概率将会由自己主导建设，当然，在正式的命令下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就在此时，林业脑海中那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在西南军区最高军事决策会议上，成功推广未来战争理念，对军队改革产生推动性影响。】 【奖励特殊技能：牛胃袋！】 【能力：你的胃部空间得可容纳远超常人数倍的食物与水分，对酒精和毒素在一定程度上具备超强分解能力，也可大幅提升极限环境下的生存能力。】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极其诡异的空洞感。 那感觉很奇特，不饿，也不涨…… 就像是自己的肚子里凭空多出了一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小腹，平坦结实，没有任何异常。 这简直是为长期潜伏、以及应付各种恶劣极端环境洗礼量身定做的神技！ …… 会议在晚上七点正式结束，简单在军区机关吃过了晚饭。 林业和高尚再度踏上了返回铁虎团的路。 吉普车里，高尚脸涨得通红，一路上都在哼着《打靶归来》。 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看林业的眼神，像在看自家考上清华的状元儿子。 “好小子！你他娘的真是给老子长脸！” 高尚的嗓门震得车窗嗡嗡作响。 回来的路上，是高尚在开车。 林业可是大功臣，这次又露这么大脸，舒坦的在车上坐着就行了，高尚嚷嚷着必须自己当一把转职司机，好好给林业安排到位了！ “连长，夜里你倒是好好看山路啊，别把车翻沟里了，明早咱俩都得上军区新闻。” 林业无奈地提醒。 “怕什么？老子当年上军校的时候，还拿过驾驶比赛的一等奖呢，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宝刀未老！” 高尚嘴角翘起，如同绽放的菊花，满脸笑容璀璨。 看着连长的兴奋的笑脸，林业鬼使神差的默默缩了缩脖子。 对于这次演习之后，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他这个始作俑者心里其实有种莫名的预感，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126章 撤销钢七连番号！？ 两人返回七连驻地的第二天。 铁虎团团部的桌上，拍着一份盖着西南军区印章的绝密文件！ 这份命令，比林业预想的来的更快。 《关于开展“模块化合成作战”试点改革的指导意见》。 文件不厚，字也不多，团长李建康却足足看了半个小时。 办公室里，烟一根接一根，烟灰缸很快就满了。 浓重的烟味混杂着紧张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紧急召开了一个会议，把所有的参谋长和副团长都叫过来了。 “都说说吧。” 他把文件推到桌子中央，看向自己的参谋长和几位副团长。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一个参谋长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沉甸甸的忧虑。 “团长，恕我直言，这个步子……迈得太大！文件里只给了个方向，没有具体方案，没有经验参考，这不就是让我们摸着石头过河吗？要是一脚踩空，淹死的是我们整个铁虎团！” “是啊团长！”分管作战的副团长也立刻接话，情绪激动。 “现在的一营二营，哪个不是磨合了好几年？把他们拆得七零八落……人心散了，队伍还怎么带？别说他们乐不乐意，就是强行捏到一块儿，那也不是拳头，是一盘散沙！” “吃第一个螃蟹，容易夹到手啊！这要是搞砸了，咱们铁虎团可就不是全军区的笑话了，是血的教训！” 争论声此起彼伏，会议室里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安和抗拒。 这不再是空泛的担忧，而是基于现实的恐惧。 李建康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他目光扫过墙上的军事地图，最终定格在七连的那个小红点上。 “演习的结果，你们都看到了。” 李建康的声音不大，却压下了所有的议论。 “虽然最终结果，导演部判定是红蓝双方平局，但我们心里其实都明白，这场演习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的胜利者，而我们则是输得最惨的那一方！”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七连的位置上。 “军区为什么把这个改革试点给了我们铁虎团？那是七连！是林业！替我们在演习场上争出来的！现在不是让我们在这儿讨论风险，算计得失的！领导们此举就是要让我们为全军趟出一条路来！”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锋利，环视着自己的部下。 “都怕当出头鸟，都怕担责任，都想等别人搞成功了我们再抄作业！那这支军队还怎么进步？还怎么去打赢明天的战争？” 李建康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终的决定，语气斩钉截铁。 “传我的命令！以七连为试点单位，即刻起，进行首个合成化战斗连的改编试点工作！” “原有的七连全部解散，把全团最顶尖的侦察兵、炮兵、通讯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抽出来，配属给新的合成化战斗营！”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震得茶杯里的水都跳了起来。 “军区给他们搭了台子，现在，该他们上台唱戏了！我不管他们是龙是蛇，都得给我在这铁虎团里，搅出一番风浪来！” 命令下了，会议室里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李建康的决定给震慑住了。 分管作战的副团长紧锁着眉头，犹豫再三，还是站了起来。 “团长，我不是反对改革，但这……这太冒险了。” “七连现在是咱们铁虎团的尖刀，是全团的标杆！您现在要把这把尖刀给拆了，去拼凑一个谁都没搞过的模块，这要是失败了，不光是试点黄了，恐怕七连的军心士气，也全毁了！” 李建康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缭绕的烟雾遮住了他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正因为七连是我最好的连！” “你们说的，我都想过。风险，我比你们谁都清楚。但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军区把这么重要的试点，不放在他们直属的特战大队，不放在任何一个王牌部队，偏偏放在我们铁虎团？” 他锐利的目光穿透烟雾，扫过众人。 李建康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是要让都整个军区都睁大眼睛看着！连咱们的最好七连都能为了改革打散了重组，以后其他队伍还有什么资格唧唧歪歪？” 这番话让几个刚刚还面带愁容的军官，表情都变得精彩起来。 “最重要的一点。”李建康的语气沉了下来。 “七连的兵，是打不散，冲不垮的！把他们拆开，融进新的战斗模块里，不是毁了七连，是让七连在咱们全团遍地开花！” 他将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像是摁灭了所有的犹豫。 “钢七连为什么是钢七连？不是因为它的人永远不散，而是因为它的魂，永远不灭！” …… 三天的假期，像一阵风刮过，了无痕迹。 清晨的哨声再次划破营区的宁静，战士们在训练场上集合。 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不少人还在回味着假期的余韵。 “哎，我说老郑，你那加练，练出八块腹肌没？” 鱼小天捅了捅身边的郑兵，挤眉弄眼。 郑兵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都别吵吵了，今天气氛不对。”四班长柯晨宇压低了声音。 众人这才发现，今天的主席台上，站着好几个人。 团长李建康，就站在最中央。 而在他身后，是几个副团长和参谋，一个个脸色都严肃得吓人。 连长高尚和排长林业也站在队列前方，表情同样严肃。 “我靠，团长亲自来视察咱们晨练？这面子也太大了吧？” “那必须的，也不看看咱们二排长是谁！这叫牌面！” 队伍里的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充满了骄傲。 李建康往前站了一步，目光扫过整个七连。 “同志们。前几天的演习，你们打得很不错！特别是七连二排，斩首蓝军旅长，为我铁虎团挣来了天大的荣誉！值得全团表扬！” 听到这话，战士们的胸膛不自觉地挺了起来，脸上泛起光彩。 尤其是二排的兵，腰杆挺得笔直，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那是他们的排长，林业，干出来的惊天战绩！ 是他们二排，是他们七连的荣耀！ 李建康看着他们骄傲的模样，话锋却猛地一转。 ““正因为你们打得很好，所以军区也给了我们铁虎团一个光荣而艰巨的新任务。” 他顿了顿，从身旁的参谋手中接过一份文件，展开。 “根据西南军区司令部下发的《关于开展‘模块化合成作战’试点改革的指导意见》，经铁虎团党委研究决定……” 李建康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一字一顿地念道： “自即日起，撤销七连番号！” 轰——！ 所有人的大脑都在这一刻宕机了。 撤销……番号？什么意思？ 那个刚刚在演习中，把119旅旅长给斩首的钢七连？ 那个让全团都跟着扬眉吐气的七连……没了？ 第127章 擢升！二十二岁的少校！ “啥玩意？我没听错吧？撤销七连番号？” “疯了吧！咱七连不是刚打了胜仗，转头就把番号给撤了？这是什么操作？” “嘘！小声点！没看团长和政委的脸色吗？这事儿大了！” 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充满了震惊、不解。 而七连的队列里，已经不是骚动，是天崩地裂。 “不……不可能……” 郑兵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炮，此刻脸色煞白，眼神满是崩溃。 他长久深植的根被拔了，魂要散了。 “排长……咱……咱们没七连没了啊！” 许三观呆呆地看着主席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那个让他找到归属感的七连，要没了。 “什么情况？领导到底要搞哪样？！” 鱼小天再也绷不住了，低声抱怨了一句，无人听清楚。 贾霄梓张着嘴，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他刚在这里找到一点当兵的感觉，刚觉得七连二排五班这个名字有点好听，怎么说没就没了？ 程财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他刚制定好围绕排长的马屁精崛起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连队都没了，他还拍个毛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整个七连，死气沉沉，一股悲怆和愤怒交织的气氛。 看着台下士兵们一张张或愤怒、或悲伤、或茫然的脸，李建康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并提高了音量，声音盖过了所有的议论。 “我知道你们想不通！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火！我也知道，撤销番号，对你们每一个人来说，都像是从身上剜掉一块肉！”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未来的战争，不会因为你们想不通就停下脚步！敌人不会因为你们有火，就放下武器！时代变了，军队的形态也必须改变！” 李建康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人。 “上级把改革的试点放在我们铁虎团，是对我们的信任！是要我们为全军趟出一条新路！这条路，就注定要有人打破坛坛罐罐！” 他拿起文件，简单地宣布了改革方向。 “从今天起，我们将以原七连的精锐为骨干，从全团抽调顶尖的侦察、炮兵、通讯、工兵、医疗等专业人才，组建一个全新的、多兵种合成化的战斗单位！” “这个单位，将拥有独立的指挥系统和后勤保障，它不再是一个连，而是一个能独立执行多样化作战任务的战斗模块！” 道理，人人都懂。 国家大义，军队未来，这些宏大的词汇，他们也能理解。 可情感上，那份烙印在骨子里的归属感，让他们无法接受。 那可是钢七连啊！ 是从战火中一路传承下来的番号，是铁虎团的骄傲！ 不少老兵已经红了眼圈，死死咬着嘴唇。 看着台下低沉的士气，李建康深吸一口气，突然话锋一转。 “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七连的同志们来说，很残酷。但荣誉，不会因为番号的改变而被抹去！功劳，更不会被遗忘！” 他目光一转，定格在队列前方的林业身上。 “我团七连二排排长，林业同志！在不久前，协助地方公安机关，成功抓捕窃取我军军事机密的境外间谍，荣立三等功一次！” 此言一出，众人微微一愣，悲伤的气氛被撕开一道小口。 “其论文《论新时代非对称作战背景下，以实战化对抗为核心的军队建设及未来模块化合成作战的发展路径》具备极高的前瞻性与实践价值，对推动我军军事改革有重大贡献，暂记三等功一次！” 两个三等功！ 台下的士兵们眼神开始变化，从悲伤中透出一丝惊诧。 “而在前不久的军事演习中，林业同志率领二排力挽狂澜，以非对称作战思维，成功斩首蓝军119旅旅长，其表现，堪称卓越！” 李建康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自豪和欣赏。 “经西南军区党、委研究决定，报上级批准！授予林业同志，个人二等功！” 二等功！ 这三个字的分量，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和平年代，一等功几乎只授予牺牲的烈士！ 二等功，那就是活着的传奇！ 李建康顿了顿，用一种近乎宣告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鉴于林业同志的突出贡献和无可替代的军事价值，兹命令，擢升林业同志少校军衔！其职务调令，另行下达！” 轰！ 大家面面相觑，眼神里全是难以置信。 全场死寂，针落可闻。 中尉直接到少校？连升两级？！ 一毛二直接变两毛一了！ 这……这是破格提拔？ 不，这简直是坐着火箭往上飞！ 而且还是二十二岁的少校？！ 团长李建康自己，在这个年纪，还在连里里当实习排长呢！ 陈大牛木讷地戳了戳旁边的张努力，声音发干。 “努……努力，少校……我……我这辈子有机会追赶排长吗？” 张努力没理他，眼里的光几乎要燃烧起来。 另一侧，王猛的关注点总是与众不同。 “你们有没有感觉……排长，身上好像在发光！就是那种主角才有的气场！” 就在全场还沉浸在林业晋升的震撼中，李建康又发话了。 “现在宣布另一条命令。” 李建康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又转向了高尚。 “七连连长高尚同志，指挥得当，用人有方，功不可没！经团党委研究上报，军区已经初步同意，待正式调令下达，高尚同志将晋升为我团合成战斗营副营长！” 又一个重磅炸弹！连长也升了！ 但高尚此时却有些笑不出来，勉强挤出来的笑容，也充满了苦涩。 他的七连要没了，但他却无力阻止。 时代的浪潮，一巴掌拍来，来的太快，也太猛了。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林业，脑海里也响起了密集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提干，军衔提升！绑定单位能力解锁！】 【宿主绑定单位【七连二排】全员能力开始融合！并十倍返还！】 【七连二排四班班长柯晨宇:绝对专注（LV.5），弹道偏左（LV.7）……融合中……】 【七连二排六班班长战峰：标准格斗术（LV.4），战斗气场（LV.6）……融合中……】 【七连二排四班副班长马宝国：混元形意太极（LV.2），闪电五连鞭（LV.2）……融合中……】 【七连二排四班范鹰：大忽悠术（LV.4），察言观色（LV.3）……融合中……】 …… 林业的大脑一条条提示刷屏而过。 二排三十七名战士的各项能力，涌入林业的身体和大脑！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加装的电脑，整个人都在升华！ 绝对专注、老兵直觉、察言观色…… 这些技能还算靠谱，实用性还不错。 不过，混元形意太极？闪电五连鞭？ 这都什么玩意儿！ 正经的战斗技能里，混进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时，主席台上李建康宏亮的声音传来，宣布了晨会的结束。 “解散！” 七连的士兵们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二排的士兵都呆呆地看着林业，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第128章 丁小宁见义勇为被退兵？ 七连被整编的命令，在晨会落幕后，便直接下达贯彻。 往日里喧嚣热闹的营房，如今只剩下压抑的沉默和行李打包声。 刚刚还在训练场上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转眼就被分到了其他连队。 还有一些老兵的档案上，被盖上了提前退伍的戳子。 更有些本以为能顺利转士官的老兵，也彻底失去了机会。 七连的兵，铁虎团的尖刀，一夜之间成了别家案板上的好肉。 甚至有其他团，乃至其他师的干部都闻风而来。 “那个，对，就是那个兵，我看过他比武，枪法不错，我要了！” “我们侦察营缺个好苗子，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打包带走！” 一辆辆卡车停在了营区门口，带走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车窗里，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或强颜欢笑，或泪流满面。 他们用力地挥着手，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 高尚只能静静的站在营区门口，眼眶虽有珠光闪烁，却努力挤出微笑送他们离开。 每一次有干部领走他的兵，他的心就像被活生生剜掉一块肉。 这支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的连队，就这么在他眼前被一寸寸肢解。 高尚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这是上级的命令，是改革的大势！ 他无力违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被瓜分。 “玛德！”高尚狠狠一脚踹在旁边的轮胎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扭头，看到林业正平静地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份名单。 林业向上级打了报告，又疏通了一些关系，将原七连二排绝大多数的士兵都保留了下来，这是他未来建设新部队的主要基石。 他们站在林业身后，像一群找到了主心骨的狼崽子，眼神坚定。 “你小子现在本事大了。” 高尚走了过去，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子酸溜溜的火气。 “我呢？他娘的成了个光杆司令！” 林业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递过去一根烟。 高尚一把夺过来，狠狠吸了一口。 顿时浓烟入肺，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 “老子从新兵蛋子就在七连，一步步干到连长……这下好了，番号没了，家……也没了。” 林业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有力。 “根还在，魂还在。只是换个活法，连长……现在我该叫您副营长了。” “狗屁的副营长！”高尚冷笑，指着远去的卡车背影。 “你知道今天送走了多少老兵吗？好几个都是能转士官的好兵，现在呢？卷铺盖回家！我他么……最对不起他们！” 林业的目光也沉了下去。 改革，必然伴随着阵痛。 他是始作俑者，可以说，这场对抗演习就是因他那篇论文而起，这份沉甸甸的重量，他必须扛着，这是早就有的觉悟，但一时之间还是难免心情复杂。 他虽然保下了二排绝大多数的骨干，但也亲手将两三个训练确实吃力的兵，安排到了后勤连队相对轻松的岗位，给他们找了一条后路。 因为日后，这支队伍的训练强度和难度，都会再上一个等级，留下来，无论是对他们的身体还是前途，都只是有害无利。 那几个兵走的时候，抱着林业不撒手，嘴里一直念叨着。 “排长，我不拖你后腿……我还能练！早上全装五公里不会再让别人拖着我了！别让我走，我还想当你的兵……” 林业只是按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去后勤连，对你的发展更好。记住，你永远是咱二排的人。” 那个兵最后直到班车的最后一刻才走。 那一刻，林业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离愁别绪最浓的节骨眼上，麻烦找上门了。 那个被丁小宁一招制服的黄毛，又来了。 他上次在县武装部吃了瘪，回去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这次干脆拖家带口，直接堵到了铁虎团的营区大门口，上演了一场撒泼打滚的闹剧。 “天理何在啊！你们有个兵无缘无故把我儿子打成残废！你们部队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哀嚎着。 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叉着腰，指着哨兵骂骂咧咧。 “今天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就死在这里不走了！” 只见大门口，一个吊着胳膊、打着石膏的黄毛青年，正被一个中年妇女搀着，旁边还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 打着石膏的黄毛青年，则一脸得意地在旁边煽风点火。 “就是！就是！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就不走了！” 一个通信兵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隔着老远就气喘吁吁地喊道。 “林少校！团部来电话，让你们连的丁小宁马上去一趟！” 丁小宁正帮一个退伍的战友卷着背包，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站起身，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刻。 林业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件事，其实团里早有耳闻。 本来在武装部王部长的处理下，已经定性为见义勇为。 只是提醒出手过重，算是不了了之。 可谁也没想到，那黄毛竟然是块滚刀肉，直接闹到了部队。 在改革的关键时期，地方群众闹到部队营区，影响算是恶劣。 丁小宁本来凭借着优异的军事素质，是铁板钉钉能留下的。 可现在，一切都变得悬了。 “排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丁小宁从队列里走了出来。 他刚想继续说话，就被几道身影挡在了身后。 鱼小天第一个蹿了出来，撇着嘴，怪声怪气地说。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做了亏心事，挨了顿揍，还有脸上门来找场子？脸皮是防弹的吧？” 他这一嗓子，把周围本就义愤填膺的气氛彻底点燃了。 “不能让小宁去！” 张努力也急了，一把拉住丁小宁的胳膊，生怕他真就这么走了。 “他是见义勇为！我听说了，当时要不是他，那个女学生就有危险了！咱们当兵的不保护老百姓，那还叫什么兵！” 张努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真情实意的焦急。 七连没了，要是兄弟再被外人欺负，这口气谁也咽不下去！ 郑兵这个老炮更是直接，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盯着大门口的方向，眼神凶悍。 “一群社会上的渣滓，也敢跑到咱们铁虎团撒野！活腻了是吧？” 二排的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围了上来。 他们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墙，把丁小宁护在最后方。 他们的七连番号没了，但二排的魂还在，林业这个主心骨还在！ 林业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的脸，最后重重地落在了丁小宁身上。 “你，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丁小宁抬眼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业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朝着团部方向走去。 这件事，丁小宁一个人扛不住，也没必要扛。 丁小宁是二排的人，那就是他林业的人！ 动他的人，就是打他林业的脸！ 第129章 我的兵！保不保我说了算！ 看着林业离去的背影，丁小宁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攥着背包带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当初转来五班时林业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又蹦回他脑子里。 “……你要是再给我惹是生非，就自己卷铺盖滚蛋……” 自己这算是惹是生非了吧？ 见义勇为，结果把人打到骨裂，还被人堵着部队大门闹事。 自己想留，排长恐怕都不会再要他了。 丁小宁心里一片冰凉。 刚在五班找到的那点归属感和荣誉感，似乎又要被连根抽走了。 …… 团部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里面传出中年妇女尖锐的哭嚎，夹杂着男人粗声粗气的叫骂。 “政委啊！您可得为我们老百姓做主啊！我儿子就是太老实了，看见穿军装的，话都不敢大声说，结果呢？好端端的走在街上，就被人给打了！打得手都断了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中年妇女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嚎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满脸横肉的男人更是嚣张，叉着腰，指着吊着胳膊的黄毛儿子。 “你们看看！看看！这就是人民子弟兵干的好事？还有没有王法了！今天你们要是不严肃处理，我们上京去告你们！还要找记者曝光你们！让全国人民都看看，你们是怎么包庇罪犯，欺压良善的！” 黄毛则靠在椅子上，一脸的委屈和痛苦。 时不时还配合地“哎哟”两声，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得意。 政委眉头都拧成个川字，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他当了三十年政工干部，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家人一开口，他就知道里头有猫腻。 可棘手就棘手在，人家顶着“受害者”的名头，又是地方群众。 胳膊上打着石膏，医院的诊断证明也摆在桌上。 在改革的关键时期，任何军民纠纷都可能被放大。 处理起来必须慎之又慎，既不能堕了部队的威风，更不能授人以柄。 他正盘算着怎么敲山震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三声敲门，在女人的哭嚎和男人的叫骂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进来！”政委的声音里压着火气。 门开了，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林业的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他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鸡飞狗跳，又看了看政委铁青的脸色，心里有了数。 政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林业同志，怎么是你？丁小宁呢？” 黄毛一家三口的目光，也瞬间锁定在林业身上。 “你谁啊？叫你们那个打人的兵出来！” 黄毛的爹最先反应过来，梗着脖子，拿腔拿调地质问。 中年妇女立刻找到了新的攻击目标，嗓门拔得更高。 “你就是那个打人凶手的头儿吧？官还不小！正好！官官相护啊！你们部队就是这么欺负我们老百姓的吗？！” 林业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政委办公桌前，立正敬礼。 “报告政委，丁小宁不需要来。这件事，我能处理。” “你处理？你怎么处理？”黄毛的爹往前一步，气势汹汹。 “我儿子这手是你给接上，还是你替那个兵受处罚？识相点就赶紧把打人凶手叫出来！赔钱！道歉！少一样我们都不干！” 林业终于转过头，目光第一次落在这家人身上。 那眼神很平静，就像在俯瞰三只聒噪的苍蝇。 他没理会对方的叫嚣，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们知道，诽谤军人是什么罪吗？” 一家三口都愣住了。 “什、什么诽谤？”黄毛梗着脖子回答，气势明显弱了半截。 “我们说的是事实！他把我打残了！医院的报告都在这儿！” “哦……” 林业点点头，像是认同了他的话，然后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那你们准备好了吗？三年。” “准备，什……什么三年？”黄毛的妈一脸茫然。 “有期徒刑。”林业淡淡道。 “我国法律第二百四十六条第二款，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你们现在诽谤依法履行职责的军人，属于加重情节，就是三年咯。” 他顿了一下，目光从黄毛的爹脸上扫过。 “另外，聚众冲击军事禁区，属于严重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的行为。还有，你们非法在营区闹事相要挟，意图敲诈勒索。这三条加起来，你们算算，够判几年？” 林业每说一条，黄毛一家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们就是乡下的滚刀肉，平时撒泼耍横惯了。 以为嗓门大就有理，哪里懂这些条条框框。 黄毛嘴硬，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爹一把拉住。 他被这连串的罪名砸得有点懵，试图用耍赖来蒙混过关。 “你、你别吓唬我们！我们是老百姓，又不是什么罪犯！” 黄毛他爸转向政委，声音已经没了刚才的嚣张，带着一丝颤抖。 “你……你是这里最大的官吧？他、他说的……都是真的？” 政委没说话，却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吹了吹热气。 他轻轻抿了一口，喝完茶，他才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这一下，比任何话语都管用。 黄毛一家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林业往前走了一步，强大的气场逼得三人不自觉地后退。 “既然你们坚持自己是受害者，说的是事实，我支持你们维权到底！绝不能让我们的百姓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林业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了录像键。 “你们把刚才的话，对着镜头原原本本再说一遍。我保证，整个录像不剪辑，全部作为呈堂证供，递交军事法庭和地方法院。” 他的视线在三人惨白的脸上来回移动。 “你们是当事人，小镇上所有目击者是证人，那个被抢包的女学生是关键证人，你那两个跪地求饶的同伙，是污点证人。” 他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了那张惊恐的黄毛的脸，一字一句。 “到时候，是我的兵脱下军装回家，还是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进去踩几年缝纫机，法律会给出一个最公正的判决。” 他看着黄毛一家惊恐的脸，一字一句地问。 “怎么样，录吗？” 第130章 信任射击！特种部队来砸场子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中年妇女的哭嚎声戛然而止，男人的叫骂也憋死在喉咙里。 黄毛的妈没听懂，下意识地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别拿你那个手机拍拍拍！踩……踩缝纫机是什么意思？” 黄毛和他爸的脸瞬间惨白，后者更是感觉双腿一软。 他们混迹市井，哪里会不知道踩缝纫机就是坐牢的意思。 黄毛的爹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婆娘，一把她拉了回来！ 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录像？录个屁！那不是把罪证亲手递给人家吗！ 黄毛的爹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狠狠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们只是想来撒泼耍赖讹点钱，出口恶气，哪想到还会坐牢！ “哎呀，这位……这位军官同志，您看这事闹的……其实、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我们就是来……要个医药费，没想把事情闹这么大。” “是啊！是啊！” 黄毛的妈也终于反应过来，赶紧附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军人同志保家卫国多辛苦，哪里能被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给耽误了！我觉得吧，这事就算了，就算了！我们不追究了！” 林业镜头依旧稳稳地对着他们，声音冷冽了几分。 “别啊！军民鱼水情。你们不是要找记者曝光吗？我帮你们联系，就像你们说的，让全国人民都来评评理。” “不不不！不用！千万不用！” 黄毛的爹吓得连连摆手，几乎是想落荒而逃。 只有黄毛，又怕又气，脸涨得通红，还想嘴硬两句。 “本来就是他先动……” 他爹一巴掌结结实实地呼在他后脑勺上，骂道。 “你给老子闭嘴！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说罢，他拉着婆娘，拽着儿子，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不过，狗改不了吃屎。 走到门口，那男人还回头冲林业和政委说了两句狠话。 “记住，是我们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了！” 一家人灰溜溜地消失在门口。 办公室里终于恢复了清静。 如果不是自己还穿着这身军装，今天这一家三口就别指望能站着出去。 林业收起手机，长舒一口气，对政委敬了个礼，脸上带着歉意。 “政委，给您添麻烦了。” 政委摆摆手，脸上的严肃早已化为浓厚的欣赏和笑意。 “哎……这些都是小事，不打紧！” 他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林业的肩膀。 “你小子，可以啊！有勇有谋！这事处理得很好！三言两语就轻松解决了！快刀斩乱麻！” 他话锋一转，神情变得郑重。 “不过，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先帮团里把眼前的改革扎扎实实地给弄好！那才是天大的事！” “是！保证完成任务！” …… 第二天，铁虎团的训练场上。 林业仍是雷打不动，带着七连二排士兵还在如火如荼的训练当中。 突然，几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军用越野车，直接冲到训练场边上。 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卷起一阵尘土，稳稳停住。 车门推开，一个穿着特战迷彩服，身形挺拔的男人跳了下来。 他个子不高，但异常精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压迫感。 军官常服穿在他身上，却像是随时能撕裂开，露出底下肌肉。 正是师直属特种大队的中队长，袁风。 紧接着，副驾驶位上，一道矫健的身影也利落地翻身下车。 沈雪然也来了！ 下车后，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在人群中锁定了林业！ 队列里，一些从其他连队刚抽调过来的兵还不认识袁风。 只是被他那身特战迷彩和迫人的气势所慑，小声议论着。 鱼小天一看到袁风，眼皮子一跳，压低声音对旁边的人说。 “这帮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咱们这儿，准没好事！” 许三观则直勾勾地盯着袁风，嘴角动了动。 “他还敢来。上次，整个猎人小队都被咱们一锅端了。” 听到许三观的话，王猛嘴角一撇，阴阳怪气地接了一句。 “可不是嘛，上次输得还不够，这上赶着来再找一次不痛快？” 林业的目光与袁风在空中交汇，平静无波。 袁风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七分玩味，三分审视。 “林排长！哦不，现在应该叫林少校了！几天不见，动静搞得不小嘛！自己的连队都拆了！啧啧，你们铁虎团，真是大刀阔斧啊！” 他声音洪亮得整个训练场都能听见！ 袁风嘴上说着佩服，眼神却在林业身后那群兵身上来回扫视。 尤其是在原二排五班的兵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的长。 那眼神，像是屠夫在打量一头头膘肥体壮的牲口。 “袁队长。来我们团交流学习？”林业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 袁风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野心。 “算是吧。主要是你林少校眼光独到，很多好苗子都在你手里！我们特种大队最近也缺些新鲜血液，就想着……过来开开眼！” 话音未落，他身后越野车上，齐刷刷跳下来十几个特战队员。 这些人动作整齐划一，身上那股子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哪是来开眼，这分明是上门来砸场子抢人了！ 袁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找回上次演习丢掉的面子。 更要当着林业的面，挖走他最精锐的兵！ 他上次演习带的基本都是刚到特种部队不到一年的新兵，只有寥寥几个的老鸟。 想着带他们在演习中熟悉熟悉战术，没想到竟然被一锅端了。 而这次带来的，全都是在各种行动中见过血的老鸟。 现在才是他们特种大队真正的实力！ 他下巴一扬，双手放在耳前拍了拍，对着身后喝道。 “别藏着掖着了，给铁虎团的兄弟们，露一手！” “是！” 一声整齐划一的低喝，气势惊人。 一名特战队员应声出列，从车上取下最新式的高精度狙击步枪。 他步伐沉稳，快步后退，精准地停在百米线外。 紧接着卧倒，架枪，瞄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另一名队员则从车里拿出一个苹果，大步走到训练场中央。 他站定，咧嘴一笑，将苹果稳稳地放在自己的头顶上！ 整个训练场瞬间安静下来，接着便炸开了锅！ 新调来的兵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滚圆，满脸都是震撼。 “卧槽！特种大队玩真的？！” “他娘的百米距离，打脑袋上的苹果？” “这要是手稍微一抖，或者来阵风……那脑袋不就开了瓢啊！” 第131章 演习就是实战，但演习终究不是实战！ 然而，原七连二排的兵，却反应各异。 郑兵和战峰这些老兵只是皱着眉头，眼神里写着不赞同。 柯晨宇更是直接撇了撇嘴，压低声音跟身边的程财嘀咕。 “搞得跟马戏团表演一样。战场上敌人还能站着不动让你瞄？” 程财立马附和，脖子一梗。 “就是！这有啥难的！我还以为他要打天上的飞机呢！” 这话引得老二排的兵一阵低低的窃笑。 随着时间的推移，训练场上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头顶苹果的特种兵身上。 特战狙击手卧姿标准，呼吸平稳，整个人与枪仿佛融为一体。 “砰！” 突然，一声沉闷中带着尖锐的枪响。 下一秒，那士兵头顶的苹果，根本不是被击穿…… 而是直接炸成了一团红白相间的碎末，汁水混着果肉四溅！ 而那个头顶苹果的士兵，从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短暂的死寂后，原先还带着几分轻视的二排，气氛瞬间变了。 卧槽！ 刚才那枪声……不对劲！ 那不是空包弹！是实弹！ 柯晨宇和程财脸上的嗤笑僵住了，瞳孔微微收缩。 尼玛的，玩真的？！ 他们这些天天跟枪打交道的老兵，怎么可能听不出实弹的声音！ 一百米，活人靶，实弹射击。 这已经不是表演，这是在用命来展示实力和信任！ 袁风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露出一丝计划得逞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用这种唬人的招数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他迈步走向林业，带着玩味的笑，声音洪亮地挑衅道。 “林少校，我这兵，枪法如何？应该也算是个好苗子吧？” 林业的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 他知道，这货就是用这种高难度的技巧来装逼的。 在他这种前世带出过无数顶尖狙击手的教官面前，也只是还行罢了。 他没立刻回答，任由袁风的问题在空气中悬着。 让那份得意慢慢发酵，然后冷却。 这短暂的沉默，让袁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了。 就在他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林业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就这？和在靶场上打靶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恕我直言，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个靶子会喘气。” 这话一出，袁风身后的特战队员们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眼神里流露出的是被轻视后的恼怒。 他们压低了声音，语气里的不忿几乎要溢出来。 “这少校什么意思？知道什么是信任射击吗？！” “信任射击不仅得有超高水平的狙击技术，稳如泰山的心态，更是能把性命交给战友的绝对信任！” “我看他就是外行评价内行，懂个屁啊！” 一个非常严苛，甚至可以说残酷的训练项目…… 到了这个年轻少校的嘴里，居然成了和打固定靶没区别的杂耍。 真是聪明人给瞎子抛媚眼！ 林业看见了他们的愤怒，当然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袁风往前走了一步，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听林少校的意思，是我这兵的枪法，还入不了你的眼？” 林业嘴角微微上扬，没接话，而是转过身，面向自己那帮兵。 “谁想上去试试，给特种大队的同志们也展示一下？” 这话一出，队列里起了一阵微不可查的骚动。 新调来的兵蛋子们面面相觑，心里直打鼓。 那可是实弹！活人靶！谁敢上？ 鱼小天眼皮一跳，小声嘀咕：“柯班长肯定坐不住。”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柯晨宇就向前一步，声音洪亮。 “报告！我来！” 林业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 对于柯晨宇，他有着绝对的信心。 这个兵，天生就是为狙击而生的。 “好。” 八百米内的固定靶，就没见他跑出去过十环。 而且他心态也稳得住，演习时在炮火覆盖也可以冷静应对。 可以说狙击信任射击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柯晨宇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又补充道。 “不过，排长，这活儿得两个人干。” 他的视线在老二排的兵脸上慢悠悠地扫过。 被他目光扫过的兵，眼神里或多或少有点发虚。 这可是信任射击，是把命交出去，不是开玩笑的！ 程财缩了缩脖子，心里直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林业略显不耐的声音响了起来，直接点名。 “程财，你上。” “啊？”程财猛地抬头，脸都绿了。 “你们两个都是狙击手，之后的行动中少不了协同作战。早点磨合出默契，才能在战场上发挥最大的实力。” 娘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程财的脸更绿了！ 他擅长的是取他人首级，不是站在别人枪口下当活靶子啊！ 虽然他相信柯晨宇的枪法，但这跟相不相信有关系吗？ 万一柯晨宇手抖了呢？万一今天子弹抽了疯呢？ 此时，林业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带着几分笑意。 林业看着程财那副天人交战的怂样，忽然笑了。 “程财，你不是一直跟我念叨，想转士官吗？” 程财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当个士官你就满足了？不想提干当军官？” 林业继续加码，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今天上去，把这个苹果顶稳了。我保让你以后肯定有提干的机会！” “轰！” “提干”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程财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而且是提干当军官！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他看着林业那张年轻却无比沉稳的脸，结结巴巴地问。 “排……长！您……您是说……真的？” “我骗过你吗？”林业反问。 程财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脑子里天人交战。 一边是脑袋开花的恐惧，一边是光宗耀祖的前途。 几秒钟后，他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 “他娘的！干了！” 袁风和沈雪然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的玩味更浓了。 这是要将他刚刚的信任射击，原封不动地复刻一遍？ 这林业……还有这几个毛头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要是真这么简单？他们就不会拿过来炫耀了！ 眼前这帮人简直有些幼稚到可笑了！ 林业此举，自然有他的考量。 信任射击的难度，他自然清楚，但同样也明白其无可替代的重要性！ 哪怕是特种部队，只有经历过这项训练，才能在真正意义上，将自己的后背和生死，托付给真正可以信任的战友！ 如果没有今天袁风玩这一出，这项训练在林业日后的日程规划上，也是板上钉钉的，今天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柯晨宇和程财二人，只是这项训练的开端！ 他想要打造的队伍，可不是一支只能在演习场上，打打空包弹的绣花枕头。 演习就是实战，但演习终究不是实战！ 他要的，是一支真正能打硬仗，能打胜仗，敢在真实的枪林弹雨中斩敌首级的王者之师！ 很快，一名后勤兵抱着一支狙击枪小跑过来。 正是柯晨宇惯用的那支85狙。 枪身因为常年累月的摩擦，已经露出了金属的底色。 木质的枪托上布满了细密的划痕，带着一种老兵独有的沧桑感。 袁风身后的特战队员们，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 “我没看错吧？85狙？这都什么年代的古董了？” “用这玩意儿跟咱们的高精狙比精度？它的有效射程才多少？” “估计是他们团里穷，就这条件了，体谅一下。” 然而，柯晨宇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接过枪，随手拉了一下枪栓，听着那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声。 “咔哒！” 仅凭这声音，他就知道，自己的老伙计状态好得很。 他转身，看着视死如归的程财，咧嘴一笑。 “程财同志，准备好了？” 第132章 砸场子？抱歉，我这全是兵王！ 程财狠狠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干得要冒火。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起胸膛，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怂。 “废话！四班长你今天可得瞄准了！” 柯晨宇哈哈一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一枪下去，保你官运亨通！” 程财的脸皮抽了抽，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像上刑场。 说罢，柯晨宇扛起85狙，迈开大步，朝训练场中央走去。 他一步，两步……一直走，一直走…… 整个训练场渐渐变得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的背影移动。 两百米…… 三百米…… 直到他停在大约四百米的位置，才猛地转身站定！ 整个训练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 “他疯了吧！这个距离用85狙打脑袋上的苹果？！不怕打偏啊！” “不要命了吗！今天的风速至少三米每秒，四百米的距离，偏差会被放大多少倍？真的是拿队友的性命开玩笑！” 袁风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身后的特战老鸟们，此刻再也笑不出来，一个个神情凝重。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一百米信任射击，有些表演成分，更多的是胆气。 而四百米信任射击，这已经超出了表演的范畴！ 进入了实战狙杀的领域！ 这是对枪手技术、心理和装备的顶级挑战！ 程财站在四百米外，在别人看来已经只是一个模糊的大点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富士苹果，高高举起。 用一种近乎庄严的姿态，稳稳地放在自己的头顶。 做完这一切，甚至还冲着柯晨宇的方向，遥遥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一刻，他心里那点儿恐惧，全被一股子豪情给挤没影了。 他信排长画的大饼，更信他娘的一起扛过枪的战友！ 训练场另一端，柯晨宇已经卧倒在地。 他没急着瞄准，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感受风的流动和速度。 几秒后，他猛地睁眼，举枪，抵肩，开保险，瞄准，击发！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与手中那支老旧的85狙融为一体！ “砰！” 枪声在空旷的训练场上炸响，尖锐而短促。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盯着四百米外那个小小的身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这一秒，对于程财来说，却漫长得像是过了一辈子。 他甚至感觉头顶那个苹果微不足道的重量，此刻却重如泰山。 柯晨宇你要是打偏了，老子做鬼天天晚上去你床头给你拉枪栓！ 念头还未闪完，一股冰凉的汁水猛地炸在他头上！ 他头顶的那个苹果，爆成了一团绚烂的红色碎末！ 而他本人，从始至终，纹丝不动！ 直到几秒后，他才如梦初醒般地抬起手，胡乱抹了一把满脸的汁水和果肉，甚至还抠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嚼了嚼。 “嘿，真别说，这苹果还挺甜！”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像个幸福的傻子。 “哗——！” 铁虎团的队列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那些特战老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神里写满了震惊。 “这个风速下，弹道偏移至少要修正七八个密位，他怎么敢的！” “这不是枪法好不好的问题了！” “这是把命交出去赌！那个当靶子的，得有多信任他？” 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默契！ 袁风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柯晨宇身上，眼神里满是灼热和欣赏。 他才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夸大，而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而且这狙击手绝对好苗子！ 是个为狙击而生的天才！ 他转头看向林业，脸上那份棋逢对手的郑重，又深了几分。 “林少校，你手下的兵，好本事！” 林业却只是笑了笑，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训练。 “袁队长，大老远跑一趟，总不能让你们白来。怎么样？开胃菜还合胃口吗？” 袁风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开胃菜？你管这个叫开胃菜？！ 那他们特种大队刚才的表演算什么？ 林业目光扫过自己那群目光同样灼热的兵，沉声道。 “表演性质的东西，在我们这儿，顶多算个餐前甜点。战场上，敌人不会给你摆姿势的时间，讲究的是一个字，快！” “接下来，让你们看看我们真正练的东西！” 他抬手一指：“张努力！出列！” 张努力闻声向前一步，胸膛挺得笔直，兴奋地脸都涨红了。 “到！” “五十米冲刺跑，途中击倒五个随机移动靶，有问题吗？” “没问题！”张努力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 这可是当初排长用几万发子弹硬生生给他喂出来的肌肉记忆！ 一声令下，靶场侧翼的滑轨上，五个靶子毫无规律地左右滑出！ 张努力的身体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弹射出去！ 冲刺、急停、侧身、举枪、射击！ “砰！砰！砰！砰！砰！” 清脆的五声枪响，几乎连成了一片！ 五个靶子应声而倒，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靶位那边，报靶员的声音都变了调。 “五靶全中，全部命中要害！” 计时员盯着手里的秒表，惊奇地报出数字。 “七……七秒八！”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袁风手下的特战队员们面面相觑，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骇然。 “五十米冲刺，加上五次举枪瞄准击发的时间……只有七秒八？” “关键是移动靶全部命中要害！这射击精度，简直是怪物！” 袁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这又是一个好苗子！ 不，这已经是能直接上战场收割人头的利刃！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份震撼，林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许三观。” “到！” “环腹绕杆，最快速度做几个，给特种大队的同志们看看。” “保证完成任务！” 许三观二话不说，一个助跑冲到单杠前。 他一跃上杠，身体便卷起一阵劲风，绕着单杠飞速旋转起来！ “一、二、三……” 周围的兵们一开始还跟着计数。 不过很快数着数着，声音就没了…… 只剩下张大的嘴巴，呆呆地看着那个旋转的人影。 三十个！已经达到士兵优秀标准！ 五十个！全场已经鸦雀无声。 八十个！ 袁风身边的一名特战队员终于没忍住，低声感叹道。 “能在高速旋转下保持这么快速度，不科学啊！对核心力量和耐力的要求是几何倍增的！” 袁风没说话，只是眼神死死盯着。 而面前许三观的速度丝毫未减，汗水顺着他的身体甩出。 他的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一百个了！停下来吧！”林业淡淡地开口。 旋转的身体骤然静止，单杠上的许三观稳稳落地。 一个立正，尽管身体因高速旋转还在微微颤抖，声音却洪亮。 “报告！我还能继续！” “哦？你的极限是多少？” “不知道!但我的记录是333个！”许三观扯着嗓子怒吼。 林业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旁边递上一瓶水。 “留点力气吃饭，没必要玩命，意思意思就行了。” 这番轻描淡写的举动和对话，让袁风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意思意思？？？ 一百个还不够？他到底能做多少个！ 333个？确定不是吹牛皮？ 自己都做不了这么多！ 这铁虎团不是一个普通的步兵团吗？ 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离谱…… 一个四百米外用85狙信任射击的狙击手。 一个八秒内五十米击倒五个移动靶心的突击手。 现在又来一个能把环腹绕杆做成电风扇的体能狂人！ 这帮兵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袁风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他引以为傲的特种大队…… 突然之间，好像……没那么香了。 第133章 特种大队了不起？一个兵你都带不走！ 林业的目光在队列里转了一圈，最后开了口。 “郑兵，战峰。” “到！” 两人应声出列，一左一右，各自扭了扭脖子，活动着手脚。 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兴奋。 林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们俩，对练一下。别藏着掖着，让袁队长这样的行家，给你们指点指点。” “是！” 袁风看着林业，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看向那两个兵的眼神，已经全是欣赏。 这架势，这精气神，绝对又是两个好苗子！ 两人走到场中，相隔五步，立定，互相敬了一个军礼。 礼毕的瞬间，两人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 郑兵脚下猛地一蹬，一记刚猛的右勾拳，直取战峰面门！ 战峰右臂格开郑兵的拳头，左手成掌，切向郑兵的脖颈。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拳脚相交，发出“砰砰”的闷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那不是表演赛里花里胡哨的你来我往，而是招招致命的搏杀术！ 肘击肋下，膝顶腹股沟，指插眼喉…… 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出击，都带着一股子狠劲。 特种大队那群老鸟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嘶……那个高个子的路子是军体拳，但发力更短促，很多拳脚的衔接，都改成了更直接的杀招！你看，省去了起手式，直接驱动！” “你看另一个！一个滑步就贴上去了，手肘直接顶向对方软肋！这一下要是打实了，人就得当场岔气！而且你看他的步法是八极步！” 郑兵的打法犹如一头下山猛虎，步法大开大合。 他拳脚招招不离要害，充满了侵略性，却又在关键处暗藏章法。 而战峰的一招一式都是标准的军中格斗术，看起来十分眼熟。 但一招一式间，却比教科书多了几分灵动和变通。 这两人，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格斗体系，却又各自恰得其所！ 袁风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终于明白林业那句“指点指点”是什么意思了！ 这根本不是在炫耀他手下的兵有多能打！ 这是在展示他林业，有多会教！ 他在因材施教！ 根据每个士兵不同的性格，为他们量身打造最适合的战斗方式！ 把一个人的特点和潜能，完完整整地挖掘出来！ 这他娘的，又一道硬菜！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此刻，袁风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金光来。 无论是动态射击的张努力，还是体能变态的许三观，亦或是眼前这两个格斗技巧已经自成一派的郑兵和战峰。 这些人，任何一个拎出来，都丝毫不比他手下精锐的老炮差！ 甚至……犹有过之！ 他看着林业身后那群站得笔直的兵，心里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这帮人……不会个个都身怀绝技吧？！ 这也太离谱了！ “行了，就到这吧。”林业挥了挥手。 场中激斗的两人瞬间分开，各自喘着粗气后退。 他们身上都多了几块淤青，但眼神里却满是酣畅淋漓的痛快。 林业扫了一眼脸色变幻不定的袁风，笑了笑。 “袁队长，我这帮兵底子薄，练得也一般，还入得了法眼吧？” 袁风的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底子薄？练得一般？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能一脚踹过去。 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憋闷，堵得慌！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放下了所有架子和试探。 目光炯炯地扫过二排那群兵，声音里带着一股诚恳。 “林少校，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今天来，就是来挖人的。”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视线直接投向那群站得笔直的兵。 “你们！有没有愿意来我们特种大队的！那里有全军区最先进的单兵装备，最科学的训练体系，还有最接近实战的对抗环境！你们这样的好苗子，不应该埋没在常规部队里！” 他顿了顿，声音拔高了几分，抛出了更具诱惑的条件。 “我袁风保证，只要你们点头，我亲自带！甚至可以让我们大队长亲自带！不出一年，我让你们每个人，都成为真正的兵王！” 他相信，没有一个兵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这可是特种大队啊！全军区的尖刀！ 是无数士兵梦寐以求的圣地！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队列里一片寂静。 林业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双手抱胸，带着一种旁观的从容。 终于，柯晨宇第一个咧嘴轻轻地笑了笑。 他爱惜地摸了摸自己怀里那支85狙，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报告袁队长，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觉得我这老伙计就挺好，就不去您那儿，给您添麻烦了。” 袁风一愣，有些意外。 一个狙击手，竟然能拒绝更先进的武器和更专业的平台？ 他还没想明白，程财就往前凑了一步，露出一口白牙。 “是啊袁队长，我们排长说了给我提干当军官呢？这饼画得老大，我得留下来啃完。不能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郑兵也抹了把脸上的汗，直视着袁风，声音洪亮。 “袁队长，我们排长教的东西，还没学完呢！我也不去！” “俺也一样！排长让俺干啥俺就干啥！”张努力瓮声瓮气地说道。 “不去！我也不去……” “不去！就待在排长这里！” 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响起，汇成一股斩钉截铁的洪流。 他们看着林业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信赖和追随。 开什么玩笑！这里就是他们的根！ 有能让他们脱胎换骨的排长，有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 什么特种大队？那地方有他们排长牛逼吗？ 能像排长一样，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当成宝贝来雕琢吗？ 袁风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去？给我一个理由！” 所有二排的兵都笑了，笑得无比灿烂。 陈大牛憨厚的高声回答：“虽然我们的连队番号没了，但我们的魂还在！我们的排长在哪，我们就在哪！” 袁风呆呆地看着这群兵，又看着那个始终平静的林业， 他想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帮人，早就被林业锻造成了一把人不可摧的利剑！ 而林业就是那个抡锤的铁匠，也是这把剑的魂。 想从这把剑上敲下一块来？ 根本不可能！ 因为魂在，剑就在！ 这支队伍，已经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第134章 我想要你！林业任命下达！ 袁风的目光从那群一脸倔强的兵身上，缓缓移到了林业脸上。 “我算是看明白了，想从你这儿挖墙脚，是没可能了。” 他摇了摇头，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也带着几分欣赏。 “兵是好兵，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说实话，比起他们……” 袁风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林业。 “我更想要的，是你。”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二排的兵们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挖不走兵，就直接挖他们无所不能的排长？ “我？”林业眉毛一挑，表情有些玩味。 你这算盘珠子都快打我脸上了，你这是想要把二排连锅端走啊？ 袁风向前走了一步，让整个训练场的气氛都为之一凝。 他直视着林业的眼睛，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重的橄榄枝。 “他们不走，我能理解。跟着一个能让他们脱胎换骨的指挥官，是他们的福气。但你不一样……” “只要你点头，我回去就打报告！特种大队中队长的位置，我给你争取！你手底下这帮人，只要符合标准，你想带几个就带几个！” “还是那句话，全军区最先进的装备，最前沿的战术理念，还有最真实的实战环境……这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别在浅水湾里养龙！” 这番话，比刚才招揽那些士兵时，要诚恳得多，也更具冲击力。 特种大队的中队长！ 那是多少军官奋斗一辈子都摸不到的天花板！ 然而，林业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 “袁队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另有打算。”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另有打算？” 袁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有些想不通。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话语里带着一种只有圈内人才懂的暗示。 “林少校，别跟我打马虎眼了。你们七连已经没了！难道去参加其他部队的选拔？还是干等着军区调动，把你分去哪个犄角旮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目光扫过林业身后那些兵。 “你们确实是一块好钢，可要是没个好的锻炉继续捶打，扔在角落里，也一样会生锈。这个道理，你比我懂。” 他的话很现实，也很刺耳。 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所有二排士兵心里最深的担忧。 是啊，连队没了，他们就像没家的孩子，前途未卜。 不少士兵的眼神都黯淡了一瞬。 “这就不劳袁队长费心了。”林业的回答依旧云淡风轻。 袁风被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噎了一下，有些气结。 这小子油盐不进啊！ 他随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像是彻底放弃了。 “看来，那些风声你也听到了。本来我还以为我提前收到消息，能提前截个胡，没想到……我这算盘是彻底落空了。” 他顿了顿，像是要把林业看穿一样，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好奇。 “说真的，林少校，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我如此念念不忘？” 这话问得有些玩味，带着几分拉扯。 林业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半开玩笑地回敬道。 “我也想知道，我有什么魔力，能让袁队长如此……垂涎三尺？” 空气中，两个军人的气场在无声地碰撞。 一个强势挖角，一个滴水不漏。 最终，还是袁风先泄了气。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行，你行！算你狠！” 袁风摆了摆手，转身走向自己的越野车，背影带着几分萧索。 他拉开车门，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林业。 又扫了一眼那群站得如标枪般笔直的二排士兵。 “今天，算我又栽在你手里一次，咱们后会有期！”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林业身上，眼神复杂。 “林业，希望你别让我失望。也别让这群好兵，真的埋没了。” 说完，他利落地钻进车里。 几辆军用越野车卷起一阵尘土，呼啸而去。 特种大队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训练场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但所有人的心，都无法平静下来。 刚才那番信息量巨大的对话，让士兵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另有打算……风声…… 程财凑到郑兵身边，压低了声音，脸上写满了疑惑。 “班副，那姓袁的什么意思啊？神神叨叨的，什么风声？” 郑兵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林业，闷声道。 “管他什么意思！排长在哪，咱们就在哪，想那么多干嘛。” “就是！”张努力瓮声瓮气地附和。 “排长让俺干啥，俺就干啥。” 二排的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林业身上。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怀疑，没有动摇，只有一种更加炽热的期待。 排长说有打算，那就一定有！ 林业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看什么看？训练继续！” “是！” 震天的吼声再次响彻训练场。 …… 当天下午，训练刚过半。 一位团部的通讯员骑着自行车飞奔而来，车轮卷起一阵黄土。 “报告林少校！团长请您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人未到声先至。 来了！ 林业点了下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步流星地走向团部。 李建康正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训练场上那群挥汗如雨的兵。 听到敲门声，他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来了？” “团长。”林业敬了个礼。 李建康指了指沙发，自己也坐了过去。 他还破天荒地给林业倒了杯水，热水在纸杯里冒着白气。 “你小子行啊，袁风那只小狐狸我知道，出了名的雁过拔毛，眼睛毒得很。到你这儿，居然连根毛都没捞着，灰溜溜地跑了。” 李建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 林业笑了笑，没接话。 李建康也不再绕弯子，神情严肃起来。 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密封的牛皮纸文件袋，推到林业面前。 那文件袋厚实，上面盖着红色的“绝密”印章。 “看看吧，上面的调令下来了。” 林业的心跳骤然加速，他伸出手，拿起文件袋，撕开封条。 那清脆的纸裂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抽出里面的文件，几行醒目的黑体字，攫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关于成立西南军区特别直属专业蓝军部队暨合成化作战试点单位的命令》 文件内容不长，但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 任命林业为这支特别直属部队的主官，即刻生效！ 该部队编制独立，直属军区司令部管辖。 而且林业有权在全军区范围内，优先挑选符合条件的官兵！ 李建康看着林业脸上再也掩不住的滔天精光。 他心里又是骄傲，又是舍不得，五味杂陈。 “看来上面是把宝押在你身上了！我这铁虎团庙小，终究是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了。” 李建康忽然摆了摆手，站起身。 他重重地拍了拍林业的肩膀，语气里多了一丝沙哑和期许。 “行了，滚蛋吧！去更广阔的天地闹去吧！闹他个天翻地覆！” 林业猛地站起身，双脚并拢，向着李建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请团长放心！”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走出团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林业握紧了手里的任命文件，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望向训练场，看着那一张张既熟悉的脸庞。 军区的改革，从这一刻起，将由他亲手拉开序幕。 第135章 提前退伍？就问你抗不抗揍！ 随着有关林业的调令正式下达后。 七连最后的骨干也要被抽走了，此时的宿舍里，打包行李便成了现在唯一的声音。 战士们都在忙着整理着自己的内务，折叠着那身旧作训服，和熟悉的战友告别。 程财一边把自己的东西往军用背囊里塞，一边压低声音嘀咕。 “你们说林阎王这到底要带咱们去哪啊？神神秘秘的，也没给个明确说法。” 王猛把自己的洗漱用品用毛巾卷好，闻言白了程财一眼。 “你着什么急？排长还能把咱们卖到山沟里去不成？” 坐在对面床铺上，一直沉默着的庄毅开了口。 “你们想的太浅了。排长不是带我们找个新饭碗，他是要用我们这批人，去锻造一把……能劈开未来的新刀。” “我还刀把子呢，我说小庄同志，就你个大学生读书多是吧，成天就知道拽词吓显摆。”贾霄梓嗤之以鼻。 庄毅也懒得和他计较，只是将女朋友的照片从书的夹层中取出来，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贴身的口袋之中，用手轻轻拍了拍，这才长舒一口气，放心了。 角落里，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声。 丁小宁将一把擦得锃亮的匕首收回鞘中，脸上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大道理我也不懂，反正排长让我去哪，我就去哪！这辈子我也只想当排长的兵！” 程财一拍大腿，像是找到了组织，兴奋地说道。 “对！丁小宁说得对！跟着排长，有仗打，有肉吃！以后啊，弄不好还能捞个军官干干也说不准呢！” 许三观的心思和丁小宁差不多，反正他也没那么多心眼子，排长让他干嘛就干嘛就是了，不用想那么多。 陈大牛默默点头：“俺也一样！” …… 这几天铁虎团的纠察们，也都很有默契。 基本上巡逻时远远看到七连的兵，只要没有太过火的，能绕道就绕道，绝不往前凑。 可偏偏这世上不管哪里，都有愣头青。 这天，一个刚调过来的纠察新兵蛋子，准备履行他的职责。 名叫李擎纠察站在食堂门口，戴着白手套的手扶了扶头顶崭新的钢盔，忽然就瞧见一个老兵，手里拿着半根没吃完的香肠走出来。 瞧见一个纠察正盯着自己，范鹰连忙三下五除二的将其塞进了嘴里。 然后冲着对方笑的一脸从容，满脸都写满了想蒙混过关的意思。 李擎走上前，拿出了小本，伸手拦住了范鹰。 “同志！请你注意军容风纪！香肠……” 李擎说着微微皱眉，一眼就能瞧出来，这是个老兵油子，现在没证据，还真不知道扯皮都能扯皮到什么时候。 于是如电的目光上下一扫，在范鹰领口位置锁定。 “同志，你的风纪扣没扣好，请说一下你的姓名和连属单位。” 范鹰呲了呲牙，按下心里的不爽和初见纠察的慌乱，笑了笑。 “哎哎，小同志新来的吧，打个商量呗。” 不等范鹰把话说完，李擎直接抬手打断，一脸的纠察神圣，不可侵犯的神色，公事公办道：“姓名！职属！” “嗨，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群纠察怎么狗皮膏药似的，非得粘着我不放干嘛？” 一边说着，范鹰就准备悄悄挪动脚步，瞅准时机开溜。 虽然现阶段，七连已经七零八落，可越是这时候，要是被纠察逮住捅到连部去，绝对没自己好果子吃。 往大了说，这是临了了给七连的领导们上眼药呢！ 真他妈的晦气。 李擎却像是瞧出了他的小算盘，冷冷一笑：“同志，我是今年师部比武长跑第一名，你最好能跑的比我更快。” 范鹰：“……” 被纠就算了，要是逃跑再被逮住，林阎王不给练死自己？！ 沉默片刻，范鹰只能认栽，没好气的开口。 “七连的。” 李擎一边在小本上记录下七连，同时追问：“哪个排，哪个班的，姓名说一下。” 话音刚落，他的班长忽然就像一阵风似的从后面冲过来。 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这个新兵蛋子后脑勺上。 “哎哟！”李擎捂着脑袋，“咋啦班长？” 纠察班长却看都不看他，脸上堆着如春风化雨般的微笑，对着范鹰说。 “兄弟，七连的兵？” 范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你们连长…啊不，你们排长是……？” “二排长林业。” “哦哦，行，知道了，既然是七连的就算了，名字我给你抹了，赶紧忙你的去吧。” “谢谢班长！” 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范鹰顿时如蒙大赦，连忙迈着步子溜了。 李擎满脸委屈，不解地看着自家班长。 “班长，你打我干嘛？他军容不整，我……” “我打你？我他娘的都想踹死你！” 纠察班长摇摇头，压低了声音，唾沫星子都快喷他脸上了。 “那是七连的！现在整个铁虎团，谁敢惹他们？” “你是不知道，就昨天，团里有个干事来做报道，就因为把七连当年自卫战争的一个高地争夺的功劳，不小心按在了别的连头上，他们连长，排长，整个连直接举着红旗把宣传部的大门都给堵了！” “要不是团长去的及时，那个宣传科长差点挨揍进医院。” “不就是一个连队解散了吗？至于吗？”李擎不禁有点不服气。 以前总听说纠察怎么牛怎么牛，咋的轮到自己就这么逊了呢？ 班长气得直乐，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至于吗？我告诉你，太至于了！你知道现在七连那帮兵憋着多大的怨气吗？把他们关一个屋里，那怨气都能养活十个邪剑仙！” “而且你没听他刚才说吗，那还是七连二排林业的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咱们队长找麻烦了。” 李擎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班长叹了口气，语气又缓和下来，带着几分同情和尊重。 “你小子新来的不知道，那可是钢七连！演习里干掉人家旅长和中将的是谁？就是他们！那个直接从中尉蹦到少校的排长是哪的？也是他们连的！” “老话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可现在呢？” “这么一群功臣，转眼家就没了。心里能好受？你还跑去拿个风纪扣说事？都是自家兄弟，体谅点，懂不懂？” “算了，估计说了你也不懂，等你以后有机会送老兵退伍时就明白了。” 新兵蛋子李擎听得嘴巴微张，半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再看向那些士兵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七连、二排、林业…… 这几个名字，不经意间烙在了李擎的脑海之中。 “对了班长，那咱们纠察退伍的时候是跟团里老兵们一起退吗？” “问这干啥？” “我新兵连的老班长今年要退了，寻思着请个假去送他一下，怕时间上冲突。” “那没事，咱们纠察比他们先退，到时候给你批假。” “先退？为啥呀？”李擎纳闷的问道，“不都说老兵退伍的时候是最这不得部队的嘛？为什么咱们还要早几天走？” 班长神秘兮兮地一笑：“我就一问题。” “啥？” “你抗揍不？” 第136章 七连最后一天，拉个歌吧 炊事班后厨。 老高没在灶台边忙活，而是蹲在后院的空地上，手里攥着根树枝，在泥地上划拉着什么。 “看清楚了，无烟灶的灶膛要挖得够深，出烟口得拐上几个弯，从地底下把烟排出去，上面再盖一层湿树叶子和浮土。” 老高一边画，一边头也不抬地讲解。 “这么一来，别说烟，连他娘的热气都冒不出来一缕。” 陈大牛蹲在一旁，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眼睛瞪得溜圆，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老高用树枝点了点地上的图，瞥了他一眼。 “以后跟着你们排长，天南地北地跑，去的都是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没准儿就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做饭，敢冒一丁点烟，那就是给人家送菜，懂不懂？” “懂了，班长！”陈大牛憨厚地应着，声音洪亮。 老高把树枝一扔，站起身拍了拍手。 “光懂没用，得会！” 他走到墙角，拎过来一个半满的水桶，随手抓了把泥土和烂树叶撒进去。 搅了搅，一桶清水瞬间变成了泥浆。 “喏，野外碰见的河水、溪水，看着清，其实就跟这玩意儿差不多，你喝不喝？” 陈大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脸上满是嫌弃。 这玩意儿别说喝了…… 喂猪，猪都得犹豫一下。 老高不急不忙地从灶台下摸出一块破布，又抓了一把烧剩下的黑炭灰和细沙。 最后，三两下就在一个漏斗状的竹筒里铺好了简易的过滤层。 他把那桶泥浆水缓缓倒进去。 浑浊的液体经过层层过滤，从竹筒底下滴答滴答流出来。 虽然依旧带着点淡淡的黄色，但比起之前那桶泥浆，已经清澈了太多。 “班长，这就能喝了？”陈大牛眼睛都亮了。 老高从鼻子里哼出个音节：“反正喝不死人。里面还有杂菌，想喝得舒坦，就得想办法烧开！” 陈大牛听得一愣一愣的，赶紧把这些话往脑子里塞。 这些东西，可都是能救命的。 “行了，水的事先到这。” 老高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又指了指案板上一块暗红的肉。 “你小子过来，说说看，这玩意儿怎么整？” 陈大牛凑过去，挠了挠头，有点不确定地开口：“班长，直接切不就行了？” 老高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刚从树上进化下来的猴子，气得都乐了。 他没好气地敲了一下案板。 “这是牛肉！得逆着纹路切！顺着纹路切下去，我保证你能从天亮嚼到天黑！” 话音未落，他抄起菜刀。 “当！当！”两下，两片薄如蝉翼的肉片就落在了案板上。 “记住，到了战场上，吃饭就是打仗！所有东西都得用最短的时间弄熟、弄烂！肉切薄了，开水里一烫就熟。什么菜要焯水，什么菜不能焯，下锅的顺序，先放油还是先放菜，都有讲究！” 老高嘴上说着，手下不停，抓过一把刚采的野菜，扔进滚水里打了个滚。 “焯水能去苦味，杀虫卵。” 他又指着另一种菜。 “这个就不能焯，鲜味儿全在水里了，得用油旺火快炒，锁住味道。”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陈大牛眼花缭乱。 陈大牛前还以为炊事班只要洗菜、切菜、炒菜，把菜做的好吃就行了。 这才明白，炊事班里藏着的门道，比他想象的深太多了。 这哪里是做饭，这分明就是另一门野外生存技巧！ 陈大牛咽了口唾沫，看着老高那张严肃的脸，郑重地点了点头。 “班长，我记住了。” 老高点点头，然后看了他一眼。 却发现，这小子的眼神偷偷地黏在案板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上。 老高看他那馋样，嘴角翘了起来。 “大牛，你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老高拿起那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手里的菜刀寒光一闪，快速切下一小条。 陈大牛的眼睛都看直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可下一秒，老高看也不看，手腕一甩，那条肉就从后厨的门口飞了出去。 “黑皇！开饭了！” 话音刚落，一条油光水滑的大黑狗摇着尾巴从门外窜了进来。 它一口叼住那条肥美的肉，颠儿颠儿地跑到墙角，大快朵颐。 陈大牛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心里一阵哀嚎…… 老高瞥了他那副馋样，没说话，把剩下的五花肉快速切成薄片。 然后热锅，倒油，肉片滑入锅中。 “刺啦——！” 一股霸道的肉香瞬间炸开，蛮横地充满了整个后厨。 老高手腕翻飞，另一只手抓起盐和调料，随意一撒，分量却恰到好处。 他夹起一片还在滋滋冒油的肉，在嘴边吹了吹热气，直接塞到陈大牛嘴边。 “张嘴！尝尝！以后想吃我做的这个味儿，可就没机会了！” 陈大牛下意识地张开嘴。 肉片一入口，牙齿咬破焦香外皮，丰腴的肉汁在他口腔里轰然引爆。 那股浓郁的幸福感，猛地冲上他的鼻腔，冲得他眼眶一热。 这味道，是他新兵下连以来最熟悉的味道，是每次训练后最大的慰藉。 他原以为能一直吃下去。 可以后，却很难尝到了…… 老高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终究是没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教你的这些，不光是做饭，也是保命的本事，都给老子记死了！” “还有，你们排长真是个人物啊，以后跟着你们排长，吃的肉不一定是猪肉牛肉，可能是蛇肉、鼠肉，甚至是虫子！不管是什么都不能挑三拣四，吃到肚子里才能变成力气！” 陈大牛用力地点头，把嘴里的肉咽下去，也把眼泪咽了回去。 他挺直了腰板，看着老高那张严肃的脸，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是！班长！我记住了！” …… 最后一天，天还蒙蒙亮。 七连的宿舍楼里空荡荡的，声音一出就带着回响。 铁制的床架光秃秃地立着，床头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军用背囊。 “集合！” 林业的声音在楼道里炸开。 楼下，二十多道身影瞬间站成两列。 “报数！” “一！” “二！” “三！” …… 声音整齐划一，每个人都站得像一杆随时准备刺出去的标枪。 “目标食堂，齐步走！” “是！” 二十九人的脚步声，硬是踏出了一个加强连的气势。 路上，其他连队早起出操的兵，一看到这支队伍，脚步都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带队的排长们很有默契地侧过头，假装没看见，默默地让出一条路。 整个铁虎团都知道，这二十九个人，现在就是一捆浇了油的干柴，谁碰谁炸。 食堂里，往日里最是喧闹的拉歌，今天各连队却都闷头坐着，气氛有些压抑。 直到林业带着他的兵走进来。 “唰——”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林业带着队伍走到预留的空位前，却没让大家坐下。 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兵，二十九张年轻的脸庞在晨光里棱角分明。 “预备——唱！” 短暂的寂静后，郑兵第一个吼了出来，脖子上的青筋瞬间暴起。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二十八个嗓子立刻跟上，汇成一股洪流，蛮横地冲刷着食堂的每一个角落。 “国要强，我们就要担当！战旗上写满铁血荣光！” 那不是唱歌，是嘶吼，是宣告。 歌声里没有悲伤，只有一股狠劲。 他们用这最后一次拉歌，向全团宣告！ 番号可以撤，但钢七连的兵，魂不散！ 第137章 全体登车！张嘴就要薅军长羊毛！ 一曲唱罢，食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股气势震住了。 林业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心中一股热流涌过。 他转过身，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 “开饭。” …… 高尚此刻在连部办公室，沉默的坐着，像一尊雕塑。 他的心被掏空了一大块，风一吹，四面漏风，又冷又疼。 林业走到他身边，递过去一根烟。 “连长。” 高尚眼皮都没抬，直接从自己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 手指有些不听使唤，抖了半天才抽出一根。 “咔哒”一声，火苗点燃。 他猛吸了一大口，烟雾喷出来，遮住了他发红的眼眶。 “老子的兵，与其让其他连队给瓜分了，倒不如便宜了你小子。” 高尚的声音沙哑，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好歹你也是从我这儿出去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嘴上说得轻松，但那微微颤抖，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舍。 林业沉默地点了点头，郑重道：“放心吧连长，钢七连的兵，走到哪都不会丢七连的人！” “滚，滚犊子！” 高尚骂了一句，猛地把烟头摁在地上，用脚尖狠狠碾灭。 “别在这儿跟老子煽情，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看着心烦！” 他嘴上骂着，手也伸了过来，一把将林业往门外推。 力道很大，不留情面。 “砰！” 办公室的门被狠狠甩上，震得门框都在颤抖。 门上那块“七连连部”的旧牌子，也跟着晃了晃。 门内，再没了半点声音。 林业定在门外，静静地站了十几秒。 他知道，门后那个男人，用他自己暴躁的方式，送他最后一程。 这一推，是祝福，也是嘱托。 “连长，保重。” 林业在心里默念一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转身下楼。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楼下，运兵卡车已经发动，发出低沉的轰鸣。 二十九个身影背着行囊，在车旁站成两列。 看到林业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眼神里有不舍，有迷茫，但更多的是对林业信任和决绝。 林业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翻身一跃，跳上卡车。 他站在车上，沉声开口：“全体都有，登车！我们的战场，在更远的地方！” “是！” 战士们动作迅捷，鱼贯而上。 卡车缓缓驶出营区。 门口的哨兵，庄严敬礼，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路的尽头。 …… …… 运兵卡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柴油味和尘土味混在一起，钻进车厢。 车厢里，战士们背靠着背，沉默地抱着自己的背囊，没人说话。 林业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心中愈发沉重。 他思索着他们这个部队的未来，越想越觉得压力山大！ 虽然文件里写得明明白白，让林业主导建立一支蓝军部队。 他的理论和抱负，似乎终于有了可以一一施展的舞台。 但现实，远比文件上的命令要骨感得多。 说白了，这只是一个刚刚组建的试点单位。 除了那一纸任命和军区领导的口头支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编制要自己去争取，装备要自己去申请，兵要自己去挑…… 甚至，连个正式的番号都还没影。 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按照军区文件的初步规划，准备将这支新部队的驻地，划分到特种大队所在的营区，方便资源共享和协同。 林业看到这一条，眉头就皱了起来。 特种大队固然是全军区的精锐，但他们的作战理念和训练体系已经根深蒂固。 把自己的队伍放在别人家的后院里，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 难免会受到影响，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被同化。 他要的，是一张白纸，好让他不受任何拘束，尽情挥毫泼墨。 更重要的是，他要搞的是全新的军队！ 一个独立、不受任何干扰的环境，是成功的先决条件。 如果第一块基石就放歪了，那后面的大厦终有倾覆之日。 不行，这个驻地，必须得换！ 念及此，林业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特批给他的卫星电话。 看到这玩意儿，车厢里好几名战士的眼睛都直了。 他们认得，这是只有高级指挥官才能配备的玩意儿。 林业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一个威严又熟悉的声音。 “喂？哪位？” “首长好，我是林业。” 电话那头，正是西南军区副司令，李显国中将。 “哦？是你小子？哪来的我的电话？怎么，人还没出铁虎团，就来我这儿叫苦了？” 李显国一开口就直接把路堵死。 “我可先告诉你，别想打我这儿的主意！所有资源都只有最基础的份额，至于之外的，自己想招去……” “报告军长，不是叫苦。”林业的语气平静而恭敬。 “我就是来提个小小的建议……” “建议？”李显国来了点兴趣。 “什么建议？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憋着什么坏水。” “关于驻地的问题，文件上说安排在特种大队那边，我觉得……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李显国反问。 “特种大队的训练设施和后勤资源都是全军区顶尖的，把你们这支新队伍放那儿，是让你去占便宜，懂吗？” “报告首长，我懂。但正因为如此，才更不合适。” 林业不卑不亢地解释道。 “我们这支部队的定位是合成化的蓝军，是磨刀石。如果从一开始就和磨砺的对象靠得太近，甚至使用同一套训练资源，就会失去神秘感和对抗的突然性。 “我希望我的部队，能成为一支出鞘就见血的奇兵，而不是知根知底的陪练。”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李显国显然是在细细品味林业的话。 这小子，看问题确实比别人深一层。 “那你小子想怎么样？总不能让我凭空给你们变出一块地来吧？” “报告首长，我听说，军区东边的龙脊山，有一座新建成不久的综合训练基地，一直还没确定最终的归属单位……” 林业终于图穷匕见。 “龙脊山？！” 李显国声音一下就高了八度。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你知道建设这处基地军区花了多少钱吗？” “你知道那本来预计是给哪支部队配备的吗？” 第138章 拿下龙脊山！这脸我不要了！ 即便隔着电话，车厢里的战士们都听到了那声咆哮，吓得一哆嗦。 “不知道，不过……不重要。” “真不知道？”李显国质问道。 林业轻笑一声：“嘿嘿，好吧，其实知道亿点点，真的只有亿点点。” “你小子胃口不小啊！胆子也不小！那是军区新的信息化的基地！各项设施都是按照全军最高标准建的！你一个刚成立的试点单位，就想占那么好的地方？简直是胡闹！” “首长，我的论文您是看过的。”林业顶着压力，继续说道。 “未来战争，打的就是信息化的合成作战。把最顶级的硬件，交给最懂未来战争的人，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价值。把保时捷给一个只会开拖拉机的人，那不也是浪费吗？” “歪理！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 李显国根本不吃，并且厉声喝道： “要么你们去特种大队那待着，要么就去边防哨所！那里更有神秘感和突然性！” 林业深吸一口气，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 这个军长，还真是个老狐狸。 话说的硬邦邦，一点余地不留！ 林业的脑子飞速转动，既然讲道理讲不通，那就得换个赛道，讲人情了！ 突然他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首长，您别这么激动嘛，气大伤身……” “我能不激动吗！你个小王八蛋，张嘴就要我半条命！” 电话那头，李显国的呼吸声都粗重了几分，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林业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亲近的意味。 “不给就不给嘛，您就当我放屁好了，对了，我妈前两天还念叨您，说好久没跟您和阿姨一起吃顿饭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五秒，李显国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只是这一次，透着浓浓的警惕。 “林业，你小子……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林业的声音听起来无辜极了。 “李叔叔，我爸以前总跟我说，李叔叔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妈也念叨您那腰上的旧伤，一到阴雨天是不是还犯疼……” 林业这小子，三言两语，直接把他爸妈全搬了出来！ 李显国那边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像是在强行压下什么翻涌的情绪。 腰上的旧伤……是当年在战场上，一块弹片留下的永久伤疤。 林业的母亲当时硬是顶着炮火把他从鬼门关前拖了回来…… 这份救命的恩情，他李显国记了一辈子！ 而且林业的父亲之前也是他的直系领导，对他很是照顾和栽培！ 一边是救命的恩人，一边是敬重的老领导。 这两尊大佛一搬出来，李显国感觉自己脑门上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 这小子，简直是精准打击！ 刀刀都往他李显国的软肋上捅！ “你……你个小王八蛋！” 电话那头，李显国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 “以为部队是什么地方？居然把社会上那些走人情拉关系的歪风邪气使到我头上来了？别说给你妈打电话，就算你妈亲自到我面前来都不好使！” “是是是，您批评的对，回头我就狠狠教育我妈，让她别没事就找这找那的，肯定把您的意思尽数传达，让这位革命老同志别整天还带着些坏习气。” 林业自然也不想成天搞这些东西，不过为了建设这支专业蓝军，为了长久的未来考虑，一座全新的训练基地，是必不可少的，这座基地他势在必得。 不然只能‘寄宿’在别人家里，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得束手束脚，这绝对不可行，所以他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这脸，今天我就不要了！ “唉不是，你小子……你等等，别给我蹬鼻子上脸。” 但这一声骂，却没了半分刚才的火气，反而带着一股哭笑不得的无奈。 李显国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在发酸。 林业知道火候到了，语气却变得愈发诚恳。 你想多了“李叔叔，我就是忽然想我妈了。现在我就给她打个电话，顺便代您问候一下……” “诶诶诶……你先别打电话，年轻人做事这么冲动干嘛！” 电话那头李显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的声音无奈的软了下来。 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拿他最顶不住的人情世故来压他。 他清楚，今天这龙脊山基地，要是不给…… 这小子真能把电话打到他爸妈那里去！ 况且军区改革是大势所趋，林业的理念也确实切中了要害。 龙脊山那座全新的信息化基地，本来就是为未来信息化战争准备的，交给一个最懂未来战争的人，从大局来看，并无不妥。 而且，其实在林业今天给他打这通电话之前，他就已经有过要把这座基地特批给这支专业蓝军合成化部队的念头了，不过当然不是现在。 毕竟这是一个大项目，本意是必须得等到这支部队做出些成绩来，才好审批下去。 但是现在…… 电话那头，林业似乎能猜到他的窘迫，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透着一股子得逞的意味。 李显国似乎听到了那若有若无的笑声，感觉自己的血压计指针正在疯狂右偏。 “行了！你也别在我这儿演戏了！你小子不就是想要龙脊山吗？” 李显国几乎能想象出林业在那头拼命点头的样子。 “我可以暂时给你！但你给我记住了，是暂时！” 车厢里，林业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扬起。 他紧握着电话的手终于松开了些许，舒缓地靠在车厢上。 紧接着，话筒里传来一声乖巧的问候。 “谢谢首长！我就知道您最高瞻远瞩！” 那语气，乖巧得让李显国想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揍人。 “少给我戴高帽！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李显国立刻把话头抢了回来，公事公办的威严重新上线。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龙脊山基地可以暂时划拨给你们作为试点单位的驻地，但这是有条件的！” “龙脊山基地的设施可以给你们使用，但各项人才引进和配套的资金建设你得自己去想办法！而且你们是试点单位，不是养老单位！你必须让你的部队拿出能说服全军区所有人的成绩！如果做不到……” 李显国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你就带着你的人，从龙脊山滚蛋！” 然而，电话那头的林业，声音干脆利落。 “报告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李显国反而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林业还会讨价还价，没想到这小子应得这么痛快。 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还真像他那个战地玫瑰的老妈。 林业追问：“最后一个问题，首长，我可以去军区各个连队自行挑兵对吧？” “自然可以，不过军区的命令归命令，人家的连队主管愿不愿意把自己的好兵给你，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那就不劳首长费心了。”林业自信一笑。 “哼！牛皮别吹破了！” 李显国冷哼一声，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咔哒。” 一声脆响，在颠簸的卡车车厢里，清晰得吓人。 二排的兵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但耳朵都竖得跟兔子似的。 他们的排长只用了一通电话，就从军区副司令手里，硬生生抢来了全军区最顶级的训练基地！ 这他么的哪是去搞试点？ 这分明是跟着齐天大圣，要去闹天宫啊！ 第139章 特种大队：啥！我那么大一个基地没了？ 郑兵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挤出一句。 “排……排长，咱们……现在去的就是龙脊山？” “当然。” 林业将卫星电话收回背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弟兄们，铁虎团的宿舍住腻了，我带你们去住大别野。” “轰！”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整个车厢！ “喔！排长牛X！！” “大别野！排长说咱们去住大别野！哈哈哈哈！” 压抑了一路的离愁别绪，在这一刻被彻底掀翻！ 他们知道跟着排长，绝对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 与此同时，西南军区，特种大队指挥部。 大队长何海平，一个年近四十，肩膀上扛着大校军衔的男人，龙行虎步的下了楼。 坐上了一辆猛士吉普车，直奔军区机关大楼而去。 此刻，他正铁青着脸，一把推开了军区副司令李显国的办公室大门。 “报告！” 何海平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特种兵独有的锐气。 刚被林业那小子气得肝火旺盛的李显国，抬头就看到何海平这张写满不忿的脸，眉头皱得更深了。 何海平的目光直视着李显国，没有半点退让。 “首长，我听说军区把龙脊山基地，划给了一个新成立的试点单位？” “龙脊山基地，从立项到建设，我们特种大队全程跟进！所有的战术数据，信息化模块都是我们花费了无数心血设计的！现在说给别人就给别人了？” “我不服，我们特种大队上上下下，全都不服！” 李显国抬眼皮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 “不服？” 他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嘲弄。 “何海平，上次演习，你们特种大队派出的那个精锐中队，是不是被铁虎团一个步兵排给一锅端了？这事儿，这么快就忘了？” 何海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那次是意外！参演的都是刚下连不到一年的新兵！而且……” “输了就是输了！”李显国猛地一拍桌子，声如炸雷。 “战场上，敌人会因为你是新兵就对你手下留情吗？敌人会等你熟悉了他的套路，准备万全了再跟你打吗？” 李显国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何海平脸上了。 “你们特种大队这些年，顺风顺水地过得太久了！一个个的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了？” 李显国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 “现在，人家一个步兵排，就把你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你还有脸跑到我这儿来要地？你的脸皮是防弹钢板做的吗？！” 一连串的质问，字字诛心！ 砸得何海平头晕眼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耻辱！是整个特种大队的耻辱！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过了许久，李显国才重新坐下，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冰冷。 “那个步兵排的排长，就是现在那个试点单位的主官，林业。” 何海平的瞳孔骤然一缩。 原来是他！ “我把龙脊山给他，就是要让他这块磨刀石，好好磨一磨你们这把生了锈的尖刀！” 李显国盯着何海平，一字一顿地说道。 “想要那个训练基地？也不是不行……” 李显国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等什么时候，你们特种大队在演习场上，把他打服了，打趴了，龙脊山自然就归你们。” “在此之前，你们特种大队，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旧营区里，好好反思反思，你们这把剑，是不是该回炉重造了！” 此话一出，何海平浑身一震！ 一股强烈的战意和不屈，从他心底喷薄而出！ 输给一个步兵排，是意外，也是耻辱！ 但他们特种大队，全军区的兵王，绝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这已经不是基地的归属问题了，这是整个特种大队的荣誉之战！ 他猛地挺直了腰杆，脖子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请首长放心！我们特种大队，随时准备迎战！下一次，我们一定会把属于我们的荣耀，亲手拿回来！” “好！”李显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我等着。现在，滚回去，给我练兵！” “是！” 何海平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何海平深吸一口气，胸中的郁结之气化作了腾腾杀气。 林业？合成化作战试点单位？ 很好！我等着你们！ 看看到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利！ …… 运兵卡车在山路上颠簸，飞速倒退的丛林拉出模糊的绿影。 车厢里，大多数战士还沉浸在闭目养神，缓解长途跋涉的疲惫。 唯有林业扫视着窗外，仿佛要将这片陌生的山脉刻入脑海。 突然，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倏地一凝。 在远处两座山体的夹缝间，一小片建筑群的轮廓若隐隐现。 即便隔着很远，那大面积的迷彩伪装网、以及偶尔闪过金属反光的雷达天线，无一不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肃杀之气。 林业不动声色地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贴在眼前。 镜头拉近，哨兵笔挺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 居然是特种大队的迷彩作战服！ 林业瞬间明白了。 龙脊山这个烫手山芋为何会如此轻易地落到自己手里。 原来他们“磨刀石”是这么个用法。 龙脊山基地，就建在特种大队这头猛虎的卧榻之旁！ 这是把两头猛虎关进了一个笼子，就看谁先咬死谁。 或者说……谁先把谁磨得锋利无比！ “有意思。” 林业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放下了望远镜。 林业的动作没能逃过身旁老兵郑兵的眼睛。 他顺着他刚才的视线望过去，可随着卡车转过一个弯，能看到的只剩下一片墨绿色的山峦。 “排长，看啥呢？” “看邻居。”林业淡淡地回了一句，将望远镜收回包里。 “邻居？”郑兵一脸莫名其妙，“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邻居？” 话音刚落，鱼小天那颗脑袋就凑了过来，一张嘴又开始跑火车。 排长，我可听说了，这龙脊山是自然保护区！咱们的邻居，不会是金丝猴吧？咱要是手欠抓一只，下半辈子就等着国家管饭了！” “噗嗤！” 程财直接被他逗乐了，差点从座位上颠下去，指着他笑骂。 “就你？猴儿没抓着，你小子别被猴儿给耍了！” “去你的！” 车厢里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 先前那一点点因郑兵而起的严肃气氛，瞬间被冲得一干二净。 又颠簸了半刻钟，运兵卡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最终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刹车气音，稳稳停住。 车厢后门打开，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驱散了车内的昏暗。 一座极具现代设计感与军事风格的大门映入眼帘。 “龙脊山综合训练基地”几个金属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林业一声令下：“全体都有，下车！” 第140章 战备警戒！明暗双岗！ 口令打破了沉寂。 二十九名士兵依次跃下卡车，军靴踏在崭新平整的柏油路面上。 当他们站稳脚跟，看清眼前的一切时，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营区？ 这分明是一座从科幻电影里搬出来的未来之城！ 一栋栋楼宇线条硬朗，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天空的湛蓝！ 远处的模拟城市街区，高楼、街道、商铺一应俱全！ 更远处，是精良的战术训练馆、全天候室内靶场和障碍训练区。 “我的妈呀！排长，您说的大别野，就是这儿？” 鱼小天夸张地揉了揉眼睛，仿佛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贾肖梓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我家那几千万的度假山庄，跟这儿一比，就是个狗窝……” 这话一出，众人心里的震撼又被拔高了一层。 王猛快步走到旁边一根金属栏杆前，伸出手指抹了一下。 手指却一尘不染，他那张俊俏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愁容。 “这么大的地方，以后光是打扫卫生，得累死多少人啊？” 张努力则死死盯着远处的体能障碍训练场，眼神发烫。 “排长，咱们以后就在这儿练吗？” “对，就在这儿。” 林业点点头，环视了一圈自己手下这帮兵。 他指了指空旷得能听到回声的基地，语气平静无波。 “现在除了我们，什么都没有。晚饭怎么办，自己想办法。” 众人脸上的兴奋，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凝固。 “不是吧？连口热饭都没得吃？” “完了，我还以为能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呢。” 一个个面面相觑，刚才还觉得这里是天堂…… 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是个连鬼都没有的空城。 对啊，人是铁饭是钢，肚子饿了，住天宫也没用啊！ “我来！” 一声闷响，陈大牛把胸脯拍得邦邦响，主动请缨。 周围的兵循声望去，大家都诡异的安静了。 不少人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眼神里带着几分古怪的惊恐。 鱼小天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 “这厨房里……没什么没贴标签的瓶瓶罐罐吧？” 陈大牛黝黑的脸膛一热，梗着脖子吼了回去。 “去你的！老高班长教我的本事，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 林业赞许地看着他那副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笑了。 “好！陈大牛，今晚你是厨师长。贾肖梓，程财，你们两个给他打下手，把所有单兵口粮都带上！” “保证完成任务！” 陈大牛吼声震天，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崭新的不锈钢厨房里，陈大牛气场全开。 他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阵地，指挥若定。 “贾肖梓，你去把那几大包脱水蔬菜用温水泡开。记住了，水温不能高，泡的时间不能太长，不然菜就没嚼头了！” “程财！你把这些压缩饼干全给老子碾碎！对，就用那个擀面杖！碾得均匀点，待会儿猛火爆炒，那就是饼干炒饭！” 程财和贾肖梓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老老实实地开始干活。 陈大牛自己则拎起菜刀，对着几大罐午餐肉罐头下手。 手起刀落，“铛铛铛”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 备菜完成，随后就是起锅烧油！ 油是罐头里滗出来的肉油，肉丁下锅，浓郁的肉香立刻炸开！ 空旷的食堂里，二十多号人的目光都望向后厨的方向，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开始造反。 终于，陈大牛带着两个帮厨，抬着几大盆大餐走了出来。 所谓的“大餐”，卖相虽然粗犷，但那股扑面而来的香气却充盈了整个食堂！ 金黄色的饼干碎被肉油炒得粒粒分明，点缀着红色的肉丁和绿色的蔬菜，看上去竟真有几分扬州炒饭的架势。 “今天没那么多规矩，开动！”林业一声令下。 一声令下，食堂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狼吞虎咽的声音。 ““呜……香！真他娘的香！这饼干碎脆中带软，还有肉味！” “大牛！你小子真神了！这是压缩饼干能做出来的味儿？” 战士们吃得热泪盈眶。 这不仅仅是一顿饭，更像是在这个陌生的新家，点燃的第一捧篝火，温暖而实在！ 鱼小天三下五除二扒拉完饭盒里最后一口，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一巴掌重重拍在陈大牛的肩膀上。 “大牛啊，说句良心话，你这手艺，比起上次搞的那盘地狱索命麻婆豆腐，好吃一百倍！” “噗！” 旁边刚喝了口水的贾肖梓，一口水箭喷出老远。 陈大牛黝黑的脸憋成了猪肝色，窘迫地抓着后脑勺解释。 “我……我哪知道那个是浓缩辣椒王啊……我就看它闻着香，舀了……舀了一大勺……” 旁边的郑兵，用筷子在自己的饭盒边上轻轻敲了敲。 他慢悠悠地开了口，眼神里带着几分回味无穷的恐惧。 “那天的厕所……啧啧，比他娘的阵地抢夺战都激烈！” “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老子拉得腿都软了！” “我他娘以为我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食堂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在空旷的建筑里回荡绵延。 驱散了新环境带来的一丝陌生感。 …… 晚饭的热乎气儿散去，林业把所有人集合在宿舍楼前。 夜幕降临，巨大的基地里只亮着几盏孤零零的路灯。 山风卷进楼宇之间，发出呜呜的声响，显得有些瘆人。 林业背着手，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挺拔。 “说几件事。”林业的声音在夜色中很清晰。 “第一，宿舍自行分配。里面的设施都是全新的，爱惜使用。” 这话一出，队伍里立刻响起一阵无声的欢呼。 “第二，从现在开始，安排双人明暗双岗，二十四小时警戒。记住我的话，是警戒，不是站岗。” 警戒？不是站岗？ 队伍里立刻起了些骚动，众人有点没明白这两个词的区别。 鱼小天那张嘴又憋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扯着嗓子喊。 “排长，除了山里的野猪，咱们防谁啊？难道还防鬼不成？” 他这话一出，旁边几个人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林业的脸在阴影里看不真切，语气比夜风更冷。 “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众人消化的时间。 “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高喝。 但不少人，尤其是郑兵这样的老兵油子，心里却不以为然。 刚换了地方，排长总要给手底下的兵上点弦。 杀杀他们的兴奋劲儿，都是老套路了！ 第141章 去！给咱们特大新邻居送个礼物！ 队列中，只有许三观、陈大牛这样的“死忠粉”，把林业的每个字都刻进了脑子里，眼神里已经充满了警惕。 “第三，这个基地很大，很多区域目前是锁闭状态，谁也别乱闯，出了事后果自负。明天开始，军区会陆续派遣工勤、炊事、医疗等保障人员进驻，我们很快就会变成稳定运行的部队了。” 这番话总算让大家心里踏实了些。 最后，林业的目光在队伍里扫了一圈，落在了庄毅身上。 “庄毅，你出列。” 庄毅愣了一下，从队伍里走了出来，站得笔直。 林业看着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庄毅是大学生，逻辑清晰，虽然过去有些个人主义，但那份冷静和细致，正是文书这个位置最需要的。 给他压力，给他责任，是让他彻底融入这个集体的最好方式。 “你是大学生，脑子活，看问题也细。”林业看着他。 “从今天起，你暂时担任我的文书，帮我处理一些日常杂务。” 庄毅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挺起胸膛，一个标准的敬礼。 “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自己都没想到，排长会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 “好，解散！各班长把武器锁进枪柜，然后带人回宿舍！” “是！” 一声令下，人群立刻散开，咋咋呼呼地冲进了崭新的宿舍楼。 当推开宿舍门的瞬间，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房间宽敞明亮，四张崭新的实木单人床散发着淡淡的木香，配套的衣柜、书桌一应俱全！ 旁边还有独立卫浴的卫生间，白色的瓷砖锃亮。 更夸张的是，墙上甚至挂着一台崭新的空调！ “乖乖……这，这待遇比咱之前团长住的都都阔气！” 程财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光滑的床板。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咱们少校是谁！” 王猛迫不及待地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挤眉弄眼，臭美地整理着自己的领口。 鱼小天最是夸张，一个猛子扑到床上，整个人瞬间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似的。 “我滴个亲娘嘞！我怕我睡下去，明天连冲锋号都听不见了！” 一片哄笑声中，只有张努力没跟着起哄。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巨大的训练场，眼神灼热地说了一句。 “这么好的地方，咱们要是练不出个名堂，都对不起这张床。” 宿舍里瞬间安静了半秒。 “都别他娘的美了。” 郑兵把自己的背囊往地上一扔，发出沉闷的响声。 鱼小天从床上坐起来，满不在乎地开口。 “老郑，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劳逸结合！排长都带咱们住大别野了，还不能享受享受？” 郑兵没理会他，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排长说的是警戒，不是站岗，听出里面的道道没？” 贾肖梓闻言，也满不在乎地开口：“有啥道道？不就是换个词儿，显得咱们高级呗？警戒，站岗，不都是杵在那儿当柱子。” 程财附和道:“就是！再说，这荒郊野岭的，谁来找咱们麻烦？” “区别大了！”郑兵的声音陡然提高。 “站岗是守规矩，警戒是准备随时开枪要人命！排长在车上一直拿着望远镜，你以为他看风景呢？他看见了什么，没跟咱们说，但命令里已经说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骤然严肃的脸。 “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根绷紧了的弦，任何时候都可能有人来弹一下！弹断了，就他娘的滚蛋！听懂了吗？” 没人再嬉皮笑脸。 刚才还活泛的气氛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肃杀。 “我靠……玩儿真的啊？”贾肖梓小声嘀咕了一句。 就在这时，营区响起了熄灯号。 灯灭了，宿舍陷入一片黑暗。 没有人说话，只有几道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每个人都很兴奋，但这种兴奋，已经从住进新基地的喜悦，变成了对未知战斗的战栗。 他们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敌人会从哪里来。 但他们知道，林业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黑暗中，郑兵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清晰。 “都早点睡觉，养足精神。”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了。 “但是，别睡死了，排长保不准……会搞出什么动作！” …… 夜，凉如水。 西南军区，特种大队营区，大队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大队长何海平的办公室里，烟灰缸早已堆成了小山。 他们之前被一个步兵排长在演习里搅得天翻地覆！ 这也就罢了！ 现在，竟然还抢走了他们特种大队磨了数年的新家！ “咚咚咚。” 敲门声不轻不重，沉稳有力。 “进来！”何海平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门被推开，一个脸上涂着迷彩的精悍上尉走了进来。 “大队长，您找我！” 何海平抬起那一对炯炯有神的双眼，看向这位袁风手下的分队队长。 “黑狐，你是袁中队手下的精兵悍，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请大队长指示！”黑狐身体绷直，目不斜视。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那个林业，已经带着他的人进驻龙脊山了。” “听说了。”黑狐的语气很平静。 “我不管军区首长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管他林业有什么背景。” 何海平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龙脊山的方向，声音冰冷。 “龙脊山是我们特种大队盯着建起来的！不是谁都能住进去的！” 他霍然转身，目光死死地盯着黑狐。 “你们小队，带几个人，今晚就过去一趟。” 黑狐的眼神动了动，心领神会。 “明白，去给新邻居送一份见面礼。” 何海平的嘴角扯出一个冷冽的弧度。 “我要让他林业知道，住进龙脊山，就要有随时被狼咬断脖子的觉悟！去，给我拔个哨回来！我要他们第一天，就睡不安稳！” “保证完成任务！”黑狐自信一笑。 “去吧。”何海平挥了挥手。 黑狐旋即一个敬礼，转身大踏步离去。 片刻之后，三道穿着迷彩作训服，头戴夜视装备的黑影朝着龙脊山的方向，疾速潜行而去。 …… 第142章 谁来都是低血糖！摸哨被碰瓷了？ 夜色笼罩了龙脊山基地。 万籁俱寂，只有巡逻路灯在巨大的营区里投下昏黄的光晕。 林业并没有睡。 他站在自己宿舍的窗前，同样望着特种大队营区的方向。 以他对特种部队的了解，这口气，对方绝对咽不下去。 所以，颜色是一定会给的，区别只在于早晚和方式。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张网。 他不仅安排了岗哨，更是在岗哨方面设置了明暗两道岗。 明岗就是正常的岗哨，暗岗则可以远程监控查看。 监控室内，数十块屏幕投下的幽幽冷光，映照在陈大牛的脸上。 他刚从马宝国手里接过这班岗，整个人正襟危坐。 一双眼瞪得溜圆，分贴到每一个小格画面上。 “我说大牛，至于吗？” 马宝国打着哈欠，揉着发酸的眼睛，一股子没睡醒的味儿。 他伸手在陈大牛厚实的肩膀上拍了拍。 “排长就是吓唬咱们这些兵蛋子呢，别太当真。这都折腾一天了，不累啊？” 陈大牛头都没回，视线死死黏在屏幕上，瓮声瓮气地顶了一句。 “排长说了，要警戒，不是站岗。” 马宝国被他这不开窍的样子逗乐了。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野猪还能有啥？” 陈大牛终于扭过头，看了马宝国一眼，眼神里全是倔强。 “排长说可能有情况，那就一定有！俺不能给排长丢人。” “你……你这榆木疙瘩！” 马宝国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无奈地一摆手。 “行行行，你厉害，你警惕性高！你一个人在这儿跟空气斗智斗勇吧，我先去梦周公了，我的床可比你这破椅子想我。” 说完，马宝国撇撇嘴，打着哈欠，真就晃晃悠悠地走了。 陈大牛把林业的每一句话都当成了圣旨。 排长说可能有情况，那就一定有！ 他要当那第一个发现情况的人！ 基地大门口，岗哨亭。 程财也刚刚结束了他的岗哨任务，接替他的是四班的范鹰。 他却没有立刻离开，搓了搓冰凉的手，压着嗓子又叮嘱了一句。 “范鹰，站岗的时候精神点，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范鹰抱着枪，站在岗哨亭上，一脸的不以为然。 “哎呀，程财，你就是自己吓自己。你看看这四周，除了风声就是虫子叫，能有啥事？快回去睡吧，你的床都想你了。” 程财张了张嘴，看着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也知道多说无益。 这小子，坑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就是对自己太放纵。 他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转身朝宿舍楼走去。 夜，越来越深。 凌晨两点半，是一天中人最困乏的时候。 范鹰开始还站得笔直，可没过多久，眼皮就开始打架。 白天的长途跋涉，晚上又吃了陈大牛超常发挥的饼干炒饭。 肚子里暖烘烘的，睡意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 他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的，像个不倒翁。 “不行……不能睡……” 范鹰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刺痛感让他清醒了几秒。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在百米开外的丛林里，三双狼一般的眼睛正通过夜视仪，将他锁定。 “目标一名，状态极度松懈，可以行动。” 黑狐通过喉部麦克风，下达了简洁的指令。 三道黑影从林子里飘了出来。 他们利用视觉死角，脚下踏着特殊的潜行步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朝着岗哨亭高速逼近。 对他们这些特种大队的老手来说，摸掉一个昏昏欲睡的步兵岗哨，简直比喝水还要简单。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黑狐甚至已经做好了锁喉、拖拽、了结的一整套动作预演。 他要用最利落的方式，告诉这群新来的菜鸟，这里是谁的地盘！ 就在这时！ 岗哨亭里的范鹰，终于扛不住了。 他的脑袋猛地一歪，身体失去平衡。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一个趔趄。 “咚！”一声闷响。 范鹰的脑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岗哨亭厚重的钢化玻璃门上。 这一下，幸亏不是普通玻璃，不然非得给啐了不行！ “我靠！” 剧痛和巨大的声响让他瞬间清醒，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坏了！坏了坏了！ 站岗睡觉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要是被排长知道了，怕不是得扒了我的皮？ 电光石火之间，范鹰的脑子开始了高速运转。 怎么办？怎么办…… 有了！ 他眼珠子一转，一个绝妙的“坑比”计划瞬间成型。 既然都撞了，声音都这么响了，那就……装死到底！ 对，就说自己低血糖，晕倒了！ 不管谁来，咬死了就是低血糖！就算是林阎王也不能不让人低血糖吧？ 不仅能瞒天过海，还能趁机躺在地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嘿嘿，我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范鹰当即戏精附体，身体软绵绵地顺着玻璃门滑了下去。 最后“噗通”一声，四仰八叉地瘫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黑狐小队，在距离岗哨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集体石化了。 他们透过夜视仪，清晰地看到了这离奇的一幕。 三个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全是问号。 啥情况？ 不是，人怎么躺地上去了？ 我还没开枪，他怎么……自己倒下了？ 碰瓷？还是什么新型的防御战术？ 黑狐执行过无数次高难度渗透任务，什么样的陷阱没见过…… 但眼前这一幕，彻底击穿了他的认知。 一个特战老鸟忍不住小声嘀咕：“那小子该不会是想偷懒睡觉吧？” 另一个老鸟啧了一声：“装晕也不至于给自己这么大劲啊？一动不动的，这是把自己撞晕了吧？” “难道是陷阱？” 黑狐更是一脸茫然。 对手是刚才演习中把他们特种大队狠狠按在地上摩擦的林业，任何一点不合常理的地方，都要万分慎重的对待。 …… 与此同时。 监控室内。 陈大牛死死地盯着大门口那个监控画面。 马宝国临走前那番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排长才是王道。 就在这时，屏幕上的画面轻微地晃了一下。 范鹰，猛地朝前一栽，然后……人就从画面里消失了！ 陈大牛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排长果然没骗人，他的警示应验了！ 第143章 岗哨被狙击手干掉了！吼出个瓮中捉鳖！ 陈大牛一把抓过桌上的对讲机，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 “岗哨！岗哨！范鹰，听到请回话！” “……” 对讲机里一片死寂，只有电流的嘶嘶声。 “范鹰！别他娘的跟老子开玩笑！立刻回话！” “……” 依然是死寂！ 陈大牛全身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立了起来！ 排长的话，老兵郑兵的警告，瞬间在他脑子里炸开！ “……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警戒，是准备随时开枪要人命！” 完了！出事了！ 范鹰肯定是出事了！ 能让一个全副武装的哨兵，在岗哨亭里无声无息地倒下，连一声呼救都来不及发出…… 只有一种可能！ 狙击手！ 一定是潜伏在暗处的狙击手！还用了消音器！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请示！ 这他娘的都不是风吹草动了，这是房倒屋塌了！ 陈大牛一双牛眼瞬间布满血丝，想都没想，伸手狠狠地拍在了墙上那个红色的紧急警报按钮上！ “呜——呜——呜——！！！” 一声凄厉的警报声在万籁俱寂的龙脊山基地内，轰然炸响！ 那刺耳的声波，划破夜空，在山谷间疯狂回荡！ 但这还没完！ 陈大牛一把抓起广播话筒，对着话筒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 “敌袭！！敌袭！！” “大门口岗哨被狙击手干掉了！！” “重复！大门口岗哨被狙击手干掉了！全体都有，准备战斗！！！” 听到广播，林业猛地从床上坐起，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狙击手？ 如果是特种大队来摸哨，绝不可能用实弹狙杀哨兵！ 乌龙！绝对是乌龙！ 林业的脑子飞速运转，瞬间就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非但没有慌乱，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 此刻，正瘫在地上，为自己绝妙的偷懒计划沾沾自喜的范鹰。 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和广播声，吓得差点当场去世。 嗯？狙击手？哪儿呢？ 我怎么不知道我被干掉了？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起来。 排长那张脸，他想都不敢想。 起来，就是站岗睡觉还引发全军营一级警报的罪魁祸首，下场估计比被狙击手干掉还惨。 不起来，就得继续扮演这具被狙杀的尸体。 一秒钟的挣扎后，范鹰的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 演！必须把这出戏给老子演下去！ 只要我一动不动，我就是受害者！ 想到这里，范鹰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安详一点。 刚回到宿舍，床还没捂热乎的程财，又从床上弹了起来。 卧槽！有狙击手？ 我前脚刚走，人就来了？ 一种被冒犯的职业本能和嗜血的兴奋瞬间冲上他的头顶。 作为狙击手，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战友被狙击手摸了？ “妈的，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雇佣兵闯进来了！？” 陈大牛在冲着广播吼完那嗓子后，肾上腺素已经飙到了极点。 他一把抄起靠在墙边的自动步枪，拉开监控室的门，直接朝着宿舍楼的方向狂奔而去。 “砰！砰！砰！” 他根本不用手去敲门，直接用坚硬的枪托，一扇一扇地砸过去！ “大家快起来啊！有敌袭！！” “马宝国！你个老小子！还睡！范鹰都被人打死了！” 刚刚还在梦里跟周公下棋的马宝国，直接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听着陈大牛的吼声，脑子“嗡”的一下，半天没转过弯。 “啥玩意儿？狙击手？陈大牛那憨货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刚骂骂咧咧地拉开门，就被陈大牛一把薅住了衣领。 “快去支援！范鹰……范鹰他……”陈大牛话都说不囫囵了。 马宝国心里的火气也压下去几分，皱着眉：“你亲眼看见了？” “监控里人没了！连个动静都没有！不是狙击手是啥！” 几乎是在他们对话的瞬间，整栋宿舍楼彻底炸了！ “大家赶紧！抄家伙！” “快快快！战斗部署！” 二十多条精悍的身影，已经全副武装地从宿舍楼里冲了出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被搅了清梦戾气和战友阵亡的凶悍。 刚到了新家，第一晚就有人敢来拔虎须？ 找死！ 子弹上膛！ 给牺牲战友报仇！ …… 丛林边缘。 带队摸哨的黑狐和他两名队员，彻底僵在了原地。 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窝马蜂，嗡嗡作响。 什么情况？自己这就暴露了？还真是陷阱？ 可……可我们枪都还没上膛啊？ 还有这陷阱，到底啥原理啊……怎么看不懂呢？ 哪来的敌人？还他妈有狙击手？我们自己怎么不知道？ 难道……这里还有第三方势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队长……这……这情况不对啊。” 一名队员通过喉麦，声音干涩地问道。 黑狐的脑子在飞速运转，试图用他的作战经验，来分析这一幕。 这个林业，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道在搞内部的紧急拉动演练？ 就算是演练，有他妈这么演的吗？ 直接在全营广播里喊自己的哨兵被狙击手干掉了？ “撤！” 黑狐当机立断，直接下达了简短的命令。 再不走，就真成瓮中之鳖了！ 不管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突袭的先机，再留下来只会被当成活靶子！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退入身后的黑暗时。 “呜……” 一声低沉的喉音，从他们侧后方的阴影里传来。 三人动作猛地一僵！ 只见一头体型健硕的黑犬，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那里。 它没有吠叫，只是用那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嘴巴微微咧开，露出雪白的獠牙，喉咙里发出持续低吼。 黑狐瞳孔骤然一缩！ 就是上次演习时，让一群军犬吓得集体趴窝的那条黑犬！ 它怎么也在这儿！ 三名特种兵，此刻的心情比吃了屎还难受。 他们可以轻松干掉这条狗，但他们不敢！ 这是军犬！是战友！朝它动手，性质就彻底变了！ 跟打伤战友一个性质，要上军事法庭的！ 跑？狗的速度有多快他们比谁都清楚。 一旦他们转身，这条畜生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 那是真会咬人的啊，而且被这条凶犬咬了，绝对不会是啥皮外伤，伤筋动骨妥妥的！ 进退两难！ 就在他们和黑皇僵持的这短短几秒钟。 “哗啦啦——”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撕裂了黑暗，将他们牢牢锁定！ “不许动！” “举起手来！” 战士们已经呈一个半圆形的战斗队形，将他们死死包围。 黑洞洞的枪口，从四面八方对准了他们。 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黑狐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三人极不情愿地举起了双手。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一次旨在立威的渗透摸哨行动，最后会以这样一种荒诞到离谱的方式收场。 仅仅是因为一个哨兵站岗打瞌睡，自己把自己撞晕了？ 第144章 袁中队，你的兵夜间拉练迷路了！ 龙脊山训练基地的大队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新刷的墙壁，崭新的桌椅，一切都透着新气象。 唯独气氛，凝固得像是块陈年老冰。 黑狐和他的两名特战队员，像三根木桩子一样戳在办公室中央。 脸上那表情，就差把“生无可恋”四个字刻上去了。 他们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以这种方式被俘。 没有交火，没有格斗，被一个乌龙警报给“瓮中捉鳖”了。 林业好整以暇地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 他也不审，也不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几人。 那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黑狐三人浑身不自在，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业平静的声音终于悠悠响起。 “说说吧，特种大队的三位同志，深夜造访来我们这小庙，有何贵干？” 黑狐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说？说什么？ 说我们大队长咽不下基地被截胡的这口气，半夜派我们来拔个哨立威。 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你们哨兵一个碰瓷振给俘虏了？ 这话说出去，他自己都觉得荒诞！ 不过半晌，黑狐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是特种兵最后的骨气，栽了就是栽了，求饶不可能。 林业闻言，忽然笑了，摇了摇头。 “别紧张，我这里是试点单位，讲究文明，不兴打打杀杀。” 他站起身，踱步到三人面前，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 “告诉我，你们队长的电话号码。我打个电话，让他过来领人。” 三人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抗拒。 开什么玩笑？ 自己摸哨失败被俘，还要主动打电话让领导来领人？ “怎么？不好意思打？” 林业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语气依旧平淡。 “也行。那你们就在这儿先住下，明天一早，我亲自把你们三个护送回营区。反正都是兄弟单位，串个门联络联络感情嘛。”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到时候，我让战士们敲锣打鼓。再拉个横幅，上面就写热烈欢迎特种大队同志莅临指导。你说，你们大队长是会先表扬你们呢，还是……表扬你们呢……” 黑狐的额角，一滴冷汗悄然滑落。 他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全大队的兵都看着，他们被这个新来的试点单位给送回来。 那场面，简直是公开处刑！ 丢的不仅是他们三个人的脸，是整个特种大队的脸！ 以何海平的脾气，他们清楚，到时候绝对不是扒层皮那么简单！ 两害相权取其轻。 黑狐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只知道我们中队长的办公室座机。” 他留了个心眼，没敢报大队长何海平的。 中队长袁风好歹跟这个林业打过交道，或许…… “可以，说吧。” 林业点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选。 而且要真让特种大队的大队长来领人，人家好歹也是一位大校级军官，自己一个小小少校，有些东西还真不好操作。 现在这样，正合他的心意。 上次，袁风带人跑到他们七连耀武扬威的帐还没好好算一下呢。 …… 特种大队，作战指挥室。 中队长袁风刚结束一场复盘，正烦躁地揉着太阳穴。 突然，桌上的座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铃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袁风皱了皱眉，这个时间点，谁会打这个电话？ 他接起电话，语气有些不耐：“喂，哪位？” “袁队长，想我没？我是林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静而又熟悉的声音。 袁风捏着听筒的手指瞬间收紧，刚升起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不祥的预感直冲头顶。 这个煞星！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号码？ “林业？”袁风的声音沉了下去，“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林业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拉家常。 “就是你手下有三个兵，晚上出来搞夜间拉练，好像迷路了，跑到我这儿来了。我看天太晚，山里又冷，就先留他们住下了。” 袁风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夜间拉练？迷路？ 他带出来的兵，在这片山区闭着眼睛都能跑个来回！ 你骗鬼呢！ 袁风瞬间就明白了，大队长派去摸哨的兵，让人给一锅端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才忍住没爆出粗口：“那个……林少校，那我的人呢？” “人好好的，好吃好喝招待着呢。”林业笑道。 “就是我手下那帮小子没见过世面，非说抓到了境外渗透的雇佣兵，一个个摩拳擦掌，拦都拦不住。我怕他们太热情，吓着你的兵。” 袁风的呼吸一滞，捏着电话的手背青筋不禁微微隆起。 “你！”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和炫耀！ 深吸一口气，袁风强行压下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知道了！多谢林少校好意，明天一早，我就去领人！” 挂断电话，袁风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上次在训练场挖人失败也就算了，这次竟然又栽了！ 他派出去的可是黑狐小队！队里最顶尖的渗透好手！ 怎么可能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就让人给活捉了？ 袁风靠在椅子上，胸口一阵阵发闷。 …… 当然，那个引发了这场午夜闹剧的始作俑者，此时也迎来了自己的审判。 陈大牛处理完俘虏，满脸悲壮地扑向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范鹰。 “范鹰！兄弟！你怎么样了！” 他半跪在地，伸手就去摸范鹰的身体，想找到那个致命的弹孔。 可摸了半天，别说弹孔了，连个线头都没有。 他又手忙脚乱地去解范鹰的武装带，检查他的腹部和后背。 光滑平整，完好无损。 陈大牛脑子里的弦“嗡”的一声，有点转不过弯了。 “没……没中枪？” 这时，马宝国和其他战士也围了过来。 看着陈大牛对着一具“尸体”上下其手，都有些不忍直视。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地上的范鹰发出了一声恰到好处的呻吟。 眼皮颤动了几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嗯……天亮了？大半夜的……你们都围着我干啥？” 第145章 真是低血糖犯了？袁风来领人！ 范鹰揉着眼睛，一脸的茫然无辜，装成脑袋昏昏沉沉的样子。 马宝国眼角一抽，没好气地说道。 “别装了，你小子还睡觉！刚刚全营都以为你被狙击手一枪给报销了！陈大牛在广播里给你开了追悼会，警报拉得跟要打世界大战一样！” “啊？”范鹰的演技瞬间上线，他挣扎着坐起来，满脸震惊。 “狙击手？哪儿呢？我……我就觉得眼前一黑，后面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这番表演，差点就让除了老兵油子之外的一些战士们都信了。 就在他还想继续往下编的时候，庄毅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外，面无表情地推了推不知道从哪搞来的一副眼镜。 “范天坑，排长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看范鹰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同情和幸灾乐祸。 范鹰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跟着庄毅往宿舍楼走。 办公室内，林业正端着一杯热茶，气定神闲。 范鹰一进门，就立正站好，抢先开口，语气里充满了委屈。 “报告排长！我怀疑我……可能是低血糖！站岗时间一长，眼前发黑就晕过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业吹了吹茶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低血糖？” 他放下茶杯，目光终于落在了范鹰脸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范鹰感觉后背直冒凉气。 “晚饭的时候，你那碗堆得冒尖的炒压缩饼干，上面还盖了两层午餐肉，是我亲眼看着你吃下去的。” 林业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清晰。 “你跟我说说，就你这饭量，怎么个低血糖法？” 范鹰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完了，把这茬给忘了！ 他脑子飞速运转，试图找个补丁，可林业根本不给他机会。 “我看你是想趁机偷懒吧？”林业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重了一分。 “范鹰，我这个人，最讨厌手下的兵跟我撒谎。” 范鹰双腿一软，差点又瘫下去。 他知道，再狡辩就不是小惩大诫那么简单了。 “排长……我错了……”他哭丧着脸，彻底没了脾气。 “我就是……就是困了，一不留神，头撞玻璃上了……但我是真的晕了！不然绝对不会倒下去的！” 林业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看得范鹰心里发毛，才缓缓开口。 “头晕是真是假，我不追究。但是，站岗失职，谎报军情，致使全营紧急出动，这个规矩不能破。” 林业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从明天开始，这个基地，所有区域的厕所，归你了。” “为期一个月。” 范鹰的脸瞬间垮成了苦瓜。 这龙脊山基地有多大他可是亲眼见识了，那厕所的数量…… 他张了张嘴，委屈的挤出三个字。 “是……排长。”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夜色还未完全褪去。 一辆军用越野车停在了龙脊山基地的大门口，袁风黑着一张脸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特地挑了这个时间点，就是怕被人看见。 林业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老友重逢。 “袁风中队长，来得挺早啊！一晚上没睡好吧？” “少废话，我的人呢？”袁风没好气地说道。 林业也不在意，侧了侧身，露出身后站着的三个人。 黑狐三人低着头，脸涨得通红，根本不敢看袁风的眼睛。 袁风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又不打一处来。 但当着林业的面，他不好发作。 毕竟是来领人，袁风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少校，说笑了。手底下的兵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谈不上。”林业摆摆手，语气轻描淡写。 “就是昨晚动静闹得有点大，幸亏我拦得及时，不然……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伤了兄弟单位的和气，就不好了。” 这话听在袁风耳朵里，比直接抽他一巴掌还难受。 在对方眼里，他们特种兵就跟不入流的雇佣兵一个档次？ 还差点被当场处理了？ 袁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火气。 “林少校说的是。回去之后，我一定严加管教。” “人，我可以带走了吧？” “当然。”林业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过袁中队，下次再想来交流，最好提前打个招呼。我这儿庙小，经不起你们特种大队这么折腾。” “我们特种大队，向来喜欢不期而遇的惊喜。” 袁风咬着后槽牙，试图挽回一点颜面。 “林少校以后，可要多习惯习惯。” “好说。”林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随时恭候大驾。不过下次，希望能来点有挑战性的。” 袁风发现自己每次跟林业打交道，都会在口舌上落入下风。 这家伙，嘴巴比枪还厉害！ “行了，别杵着了，上车！” 袁风懒得再跟林业废话，冲着黑狐三人吼了一句。 三人如蒙大赦，灰溜溜地钻进了越野车。 “中队长，这次……这次真是个意外。” 车上，黑狐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解释道。 “意外？”袁风从后视镜里瞪了他一眼。 “什么意外能让你们三个被人家毫发无伤地活捉？” “那个哨兵……他，他自己把自己撞晕了……” 黑狐的声音越说越小。 “噗——” 袁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设想过一万种可能性，唯独没想过是这种荒诞到离谱的理由！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能说什么？我可是比你们更早就当过他的俘虏……” 袁风靠在椅背上，感觉身心俱疲。 这个林业，真是邪门了！ 自己从军这么多年，大小任务执行了上百次…… 可以说是未尝一败，结果现在接二连三地栽在他手上。 这根本不讲道理！ 袁风的胸口堵得慌，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感涌上心头。 他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龙脊山基地，眼神逐渐变得像是要燃起火来。 林业，你给我等着。 咱们来日方长，早晚有天我一定要亲手把你从那座山上揪下来！ 第146章 特种兵之上！专业蓝军！ 凌晨五点，天色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墨。 “轰！轰！轰！” 几声沉闷而又熟悉的巨响，伴随着刺眼的白光，在宿舍炸开。 这是他们最熟悉，最硬核的起床号！ “我草！又来！” “都到了新基地！还有完没完了！” “咳咳咳……”鱼小天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捂着胸口哀嚎。 “老子迟早被这玩意儿震出心梗！排长这是想让我英年早逝，好继承我蚂蚁花呗吗！” 宿舍楼里顿时鬼哭狼嚎，咒骂声此起彼伏。 骂归骂，战士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床上弹。 穿衣，蹬靴，抓装备，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郑兵站在楼道口，脸上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坏笑。 “都他娘的快点！磨磨蹭蹭的，想不想吃早饭了？” 郑兵扯着嗓子吼道，把林业那套狐假虎威的派头学了个十成十。 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怒火化为动力，用最快的速度冲下楼。 不到二分钟，所有人已经在宿舍楼下列队完毕。 虽然个个眼圈发黑，但队列整齐，身姿挺拔。 林业站在队伍前，天边微弱的鱼肚白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 他扫视着眼前这群兵，目光如刀，缓缓开口。 “从今天起，原七连二排，整合为一支独立的作战单位。”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原本有些昏沉的众人瞬间清醒。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们知道，真正的好戏，现在才要开场。 “番号，就是……” 林业顿了顿，似乎在欣赏众人脸上那期待又紧张的神情。 “特种菜鸟小队！” “噗……” 不知是谁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但很快又憋了回去。 贾肖梓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小声嘀咕。 “特种菜鸟？这名字说出去，太没排面了！” 鱼小天则眼珠一转，嬉皮笑脸地举手。 “报告排长，这名字太低调了！不如叫宇宙无敌霹雳斩龙小队？”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古怪至极。 “报告排长！”许三观按捺不住激动，高声喊道。 “我们……这是要成立特种部队了？我们现在就是特种兵了？” 他这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旁边的王猛也挺直了腰杆，仿佛自己已经成了特种大队的一员，连站姿都讲究起了几分美感。 林业的嘴角扯出一抹冷峭的弧度。 “特种兵？”他冷冷地瞥了鱼小天一眼，随即扫视全场。 “就凭你们？被邻居摸到门口了都不知道，也配叫特种兵？” 一盆更冷的冷水当头泼下。 刚刚还热血沸腾的战士们，瞬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真正的特种兵，不光是体能好，枪打得准那么简单！”林业的声音陡然拔高，“他们要掌握的技能，你们想都想不到！” “排雷排爆，空降机降，武装泅渡，敌后破袭，情报侦察，反恐作战……哪一样，你们可以拿得出手？” 他们被说得哑口无言，羞愧地低下了头。 之前那点因为活捉了三个特种兵而产生的骄傲，此刻荡然无存。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林业的语气才稍稍放缓。 “所以，你们现在只是菜鸟！等什么时候，你们能把隔壁那群自命不凡的家伙，打得满地找牙……” 他一字一顿，话里带着一股子狠劲。 “你们才有资格，亲手把菜鸟这两个字，从名字里抹掉！” 让众人心里刚熄灭的火苗，又噌地窜了起来。 打服邻居！这目标，够劲！ 林业的目光在他们脸上缓缓扫过，话锋陡然一转，变得深邃。 “而且，你们要记住，我们从来都不是要成为特种大队那样常规的特种兵。” 众人一愣。 特种兵？常规？这两个词放一块怎么就有点看不懂了呢？ 林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们要成为的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合成化、信息化蓝军！是走在时代前沿的军队！我们不但要学习特种作战技术，更要以特种战术为精准手术刀，配合蓝军的大兵团覆盖式海陆空全方位作战……” “我们要做的，是信息化战场上，那个能将所有独立的作战模块，在最短时间内组合成最强战斗力的指挥核心！” 一番话，说得众人云里雾里，却又热血贲张！ 他们现在打造的是一种……凌驾于所有兵种之上的全新存在！ 是比普通特种兵更高级，更牛逼的存在！ 一支独一无二，走在全军最前沿的，专业合成化蓝军！ 这逼格，直接拉满了！ 使命感和荣誉感，在每个人的胸膛里沸腾！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一股震天的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龙脊山基地。 “现在，我宣布任命！”林业的声音再次变得严肃。 “柯晨宇！” “到！”四班长柯晨宇猛地挺胸，大声应道。 “任命你为特种菜鸟小队，队长！” 柯晨宇的瞳孔骤然一缩，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是！” “战峰！郑兵！” “到！”两人同时出列。 “任命你们为副队长！” “是！”两人用沙哑的声音吼道。 “很好。”林业满意地点点头。 “队伍的架子搭起来了。现在，菜鸟们，你们第一个任务来了。” 他抬手一指远处特种大队的方向。 “武装负重，十公里越野！从我们的大门出发，跑到邻居家门口，再给我跑回来！让他们看看，咱们新邻居的精神面貌！” “啊？去他们门口跑圈？” 战士们脸上全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哪是拉练啊！ 这分明是去耀武扬威，去上门打脸啊！ 一想到三个特种兵灰溜溜被抓来的样子，众人心里就一阵暗爽。 “还愣着干什么？出发！”林业吼道。 “是！” 三十号人像一群刚出笼的猛虎，冲进了晨曦前的黑暗。 沉重的作战靴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嗒嗒”声。 范鹰想到了个鬼点子，扯着嗓子喊了出来。 “菜鸟出征，寸草不生！” 马宝国憋红了脸，大声应和着。 “打服邻居，去掉菜鸟！” 口号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 像是在向对手发出嘹亮的战吼，众人跑步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看着远去的队伍，林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没有跟着队伍出发，而是转身走向办公楼。 今天，说不定待会儿就要有客人来…… 第147章 卧槽！居然有女兵？ 作为这支全新作战单位的主官，林业有太多事情要处理。 人员档案的建立、后勤保障的对接、训练计划的制定…… 微微有些头大啊。 他侧目看向身旁一直望着队伍远去的庄毅。 庄毅此刻正有些出神，似乎是突然之间自己就被通知不用参加训练，恍惚之间还有点不适应。 当兵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每天被练得像耕了十亩地的老黄牛一样的时候，一沾枕头就能呼噜声震天响。 巴不得哪天老天开眼，能让自己轻松一下，可一旦真的不用训练了，却反而常常会怀念起当初训练的日子。 就像是前世，林业自然也迎来送外过很多同年战友和老兵。 每每临近退伍季的时候，尤其是当初的基层连队，选择不留队的战友们那是一个比一个牛气哄哄，心高气傲。 豆腐块变豆腐渣都是基操，早训直接赖床，更有甚者臂章都偷偷换成了PLA驻光之国侦察大队云云……导员白天给他们做完心里工作后，晚上还得自己去看心理医生。 一个个畅想着退伍之后每天睡到自然醒，再也不用叠被子，不用出早操的美好人生，可真的退了之后，用不了过久，就会躺在家里的床上闲出病来，开始各种想方设法的二次入伍，可有些机会，只要错过就不再啊。 “庄毅。” “到！” 行了“别看啦，就借用你几天，到文职干事们到了你还得滚回去好好训练，现在跟我来！脑子转快点，今天有你忙的！” “是！” 文书庄毅紧随其后，手里拿着个文件夹，随着林业往办公室走去。 …… 上午九点，一辆猛士越野车，停在了龙脊山基地的大门口。 车门打开，穿着一身崭新作训服的年轻军官跳了下来。 他约莫二十五六岁，肤色是小麦色，五官分明，鼻梁高挺。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那股气质！ 既有军人的铁血干练，又带着一丝知识分子的儒雅，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他身上融合。 他摘下墨镜，打量着眼前这座未来感十足的基地。 “报告！军区司令部直属，龚帅，前来报到！” 他对着门口的哨兵敬了一个军礼，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正在办公室里研究基地结构图的林业，接到了哨兵的电话。 林业放下图纸，对埋头整理资料的庄毅说了一句。 “走吧，新战友来了！” “咱们去迎接一下。” 林业带着庄毅走到基地大门口。 那名身姿笔挺的年轻军官立刻立正，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报告！龚帅，前来报到！” 林业的目光落在这个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 上尉军衔，肩宽背直，身上那股子精气神很足。 李显国似乎之前提过一嘴，说是有个刚从国外顶级狙击手学校全优毕业归来的高材生，是各大特种部队抢破头的香饽饽。 特种大队那边更是三顾茅庐，想把他招揽进特种大队当教官。 没想到，第一个主动来投奔的，竟是这位。 龚帅，上尉军衔。 军校毕业就带出了优秀连队，全军比武的领奖台上了好几次，履历堪称完美。 结果他偏偏选了出国进修，同样也是奖项拿到手软。 这个人，有意思。 “特种大队那边条件更好，你怎么没去？”林业饶有兴致地问。 龚帅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清亮而锐利的眼睛。 他没有半分拘谨，坦然地迎着林业的审视。 ““报告！何大队长确实亲自找我谈过话，但我拒绝了。” “那为什么来我这儿？一个一穷二白的试点单位。” “因为我拜读过您的那篇关于的论文。” 龚帅的话让林业身后的庄毅都愣了一下。 他思考片刻后，开始叙述他的想法。 “这几年在国外，我接触了最前沿的作战理念和模块化战术。可回国后我发现，很多人还停留在单兵技能和小组战术的层面，追求的是精英化，而不是体系化。而您提出的以实战化对抗为核心的模块化发展，才是我认为的未来方向，更能发挥我的价值。”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学者的严谨和军人的狂热。 “特种大队条条框框太多，不适合。而这里……” 他环顾了一下这座崭新的基地，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是一张白纸，正好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 好家伙！ 这不仅是个技术人才，还是个有思想、有野心的明白人！ 他不是来投奔，他是来寻找一片能让他大展拳脚的试验田。 林业笑了，他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欢迎加入。”林业伸出手。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特种菜鸟小队的教导员了，龚帅同志。” “教导员？”龚帅明显一怔，握着的手都顿了一下。 “对。” 林业点头，看着他错愕的表情，淡淡开口。 “我们这支部队，首先要统一的是思想。我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又能给这群兵灌输新思想的人。你，最合适。” 龚帅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他瞬间明白了林业的用意。 “是！保证完成任务！”龚帅再次挺胸，声音比刚才还要洪亮。 就在这时，基地大门外，又有几辆军用卡车轰鸣着驶来。 车门打开，几十道身影鱼贯而下。 最先下来的是是维修班的弟兄，紧随其后的是工勤排…… 一个个身强力壮，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 他好奇地打量着这座科幻电影里才有的基地，小声议论着。 紧接着，一辆涂着红十字的白色猛士医疗车缓缓停稳。 车门拉开，几道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跳了下来，动作干练。 为首的两人，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是两名女兵。 两人都剪着齐耳短发，身姿笔挺，眉眼间透着一股飒爽英气。 她们的出现，在这片阳刚世界里，注入了一抹截然不同的亮色。 此时一名女军医来到林业面前，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首长！军区总医院野战医疗队，秦知遥，奉命前来报到！” 她顿了顿，继续汇报道：“医疗队所有设备均已到位，随时可以展开工作！” 第148章 被三军纠察盯上了！ 林业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点了点头。 “欢迎你们，秦医生。”林业的声音很平静。 “庄毅。” “到！” “带医疗队去医疗站，安排宿舍，清点交接所有物资。” “是！”庄毅立刻上前，对着秦知遥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知遥便带着她的医疗队，跟着庄毅走向不远处的医疗大楼。 龚帅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镜片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 一个全新试点单位，第一批保障人员里就配备了女兵…… 这在常规部队的组建流程里，相当少见。 林业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视线依旧落在远处，声音平淡。 “一支现代化的合成部队，不能只有男人。” 他转头看向龚帅，继续说道。 “未来的战场，情报处理、心理攻防、战地急救……这些领域，女性的细致和坚韧，往往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我们现在虽然还没有通讯和情报女兵，但眼光要放长远。” 林业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话里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再说了，以后队伍里有了女兵，总不能让她们生病了或者例假时还去找一群男军医吧？不方便。” 一番话，前半段是高屋建瓴的战略远见，后半段却落到了最接地气的现实问题上。 林业考虑的，根本不是眼下一场演习的得失。 他是在构建一个完整的、可持续发展的作战生态系统！ 从战斗人员到保障体系，从硬件配置到人文关怀，每一个环节都必须考虑得细致入微。 这种格局，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基层军事主官的范畴。 “我明白了，少校。”龚帅神情比刚才更加郑重了。 就在这时，又是几辆军用卡车驶来，停在了基地门口。 车门打开，一群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人，跳了下来。 龙脊山短短一个上午，迅速变得人丁兴旺，充满了勃勃生机。 …… 当特种菜鸟小队的成员们跑完十公里武装越野，汗流浃背地回到基地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维修班的弟兄正抬着崭新的设备走向机库，工勤排的战士们在清扫道路，空气中还弥漫着饭菜香气，简直充满了人味儿和烟火气。 “我……我靠！这……这还是咱们的龙脊山基地吗？” 鱼小天喘着粗气，看着基地里来来往往的陌生身影，还以为自己跑岔了路。 “快看！那……那是什么？” 王猛的眼睛突然瞪直了，死死地盯着医疗站门口的方向。 他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理了理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兵在整理药品箱。 “我的天！活的！是活的女兵！咱们竟然有女兵了！” 贾肖梓怪叫一声，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瞬间忘了疲惫。 “他娘的给我闭嘴！看什么看！队列！站直了！” 副队长郑兵低吼，可他自己的眼角余光，也忍不住往那边瞟。 这群血气方刚的兵蛋子，平时在七连见到的除了男人还是男人。 这会儿突然看见两个货真价实的女同志，那感觉不亚于在撒哈拉沙漠里挖出了一桶冰镇的肥宅快乐水。 医疗站门口，那个年轻些的女兵显然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 她停下手里的活，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秦知遥。 “你看那群汉子，眼睛都快长我们身上了，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秦知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反而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正常现象，他们长期处在封闭单一的性别环境里，有些反应也是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分析一个普通的病例。 年轻女兵听得一愣一愣的：“那……那怎么办？” “不用管。”秦知遥将一盒纱布放进药箱，头也不抬地补充道。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他们不久后应该就会头疼脑热、训练拉伤、以及各种想不出理由的意外上。” 年轻女兵瞬间明白了过来，脸颊微微一红。 突然，一股浓郁的霸道的肉香，从不远处的食堂方向飘了过来。 这味道…… 绝不是用压缩饼干和午餐肉罐头捣鼓出来的创意料理！ 是正儿八经的，大锅猛火，宽油重酱，实打实炖出来的红烧肉！ “我……我的天老爷……” 张努力使劲吸了吸鼻子，口水已经不听使唤地在嘴角积蓄。 “是炊事班！炊事班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声音都带着颤。 “嗷——！” 全体战士爆发出一阵狼嚎般的欢呼。 “不止是炊事班！这他娘的是妥妥四类灶的的标准！” 老兵郑兵的眼睛都在放光，他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四类灶？ 年轻的士兵们一愣，不明白这个词的份量。 林业之前在七连，就曾经自掏腰包，给战士们加过餐，不过一个人资金有限，而现在却不用再自己掏钱了，同时也是真正有保障的四类灶标准了！ “傻小子们！咱们这是跟特种兵一个级别的伙食标准！懂不懂！” 这话一出，所有人望向林业的眼神，瞬间变得滚烫。 “排长牛X——！” “嗷！跟着排长有肉吃！” “妈妈呀，我出息了！都吃上四类灶了！” 幸福来得太猛烈，太不真实！ 不仅有女军医疗伤，现在连炊事班四类伙食的标准都配齐了！ 林业站在不远处，看着这群激动到狼嚎的兵，嘴角扬了扬。 “看见没，这就是我们特种菜鸟小队的兵，士气还行吧？” 龚帅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来这里，绝对比去那个一板一眼的特种大队，有意思一万倍。 …… 与此同时。 西南军区。 三军纠察大队总部。 一间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 一名上尉军官站得笔直，正对着办公桌后的少校队长汇报工作。 “队长，龙脊山基地今天动静很大。军区后勤部给他们配齐了工勤、医疗、维修等全套保障单位。” 纠察队长抬起眼皮，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就是那个新的试点单位？番号是什么？” “听说是叫……特种菜鸟小队。”上尉的表情有些古怪。 “噗……”纠察队长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什么玩意儿？菜鸟小队？这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名字？” “队长，这支部队的主官，是林业。就是上次演习，把119旅长和李副军长斩首了的那个！”上尉赶紧补充道。 “林业？”纠察队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了。 这个名字，他当然如雷贯耳。 一场演习搅得天翻地覆，一篇论文推动军区改革。 有点本事，不按常理出牌，这是军区里很多人对林业的评价。 在他看来，这就是“纪律性差，组织性弱”的同义词。 “队长，你看，咱们要不要派人过去……”上尉试探性地问。 纠察队长忽然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踱到窗边，看着远处连绵的山脉轮廓。 “派！当然要派！” 他站起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而且要给我盯紧了！新房子，新装备……呵呵，这日子过得，比军区机关的干部还舒坦！一个个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他林业以为，有军长给他撑腰，就能在西南军区无法无天了？给我派一个班过去！设个纠察哨！二十四小时给我盯着！” 周海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厉。 “军容风纪，内务卫生，操课训练，给我拿放大镜看！但凡有一点不合规矩的地方，立刻记下来，向我报告！” “是！”上尉猛地挺胸。 第149章 狭路相逢！心态崩了！ “五公里啊，我爱你啊，一天一个，没烦恼啊！” “兄弟们呐，加把劲啊，告别emo，小情绪啊！” “跑完回家，心情好啊！跑完回家，心情好啊！” 龙脊山清晨的薄雾，被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口号声撕得粉碎。 特种菜鸟小队全员武装，正沿着盘山公路进行越野。 那调子跑得七扭八歪，歌词更是离谱到让人怀疑人生。 昨天跑到人家特种大队门口耀武扬威，对方那副吃了苍蝇的憋屈模样…… 今天这帮兵蛋子食髓知味，嗓门比昨天更大了。 郑兵跑在队伍侧翼，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扯着嗓子吼：“都他娘的没吃饭吗？让邻居听听，咱们新来的，就是这么有精神！” 这哪里是拉练，这分明是噪音污染，是精神攻击！ 就在这时，前方拐角处，一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一支队伍无声无息地转了出来！ 整齐划一的黑色作战服，沉默无声的步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是特种大队的人！他们也来武装越野了！ 两支队伍，在狭窄的山路上，猝然相遇。 空气瞬间凝固，菜鸟小队鬼哭狼嚎的歌声戛然而止。 特种大队那边，中队长袁风跑在最前列，脸上结着一层冰霜。 自从碰到了林业，他顺风顺水的生涯里，污点已经开始扩大。 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兵，在最基础的体能上还被人看轻！ 他身后，是代号“黑蝶”的沈雪然。 她紧抿着嘴唇，目光冷冽地扫过对面那群“菜鸟”。 当她的视线和战峰对上时，两人眼中同时迸发出一丝火药味。 而被活捉三人组之一的黑狐，更是双眼赤红。 他死死盯着对面那一张张脸，仿佛要用眼神把他们生吞活剥。 “哟，邻居也出来遛弯啊！” 郑兵怪叫一声，故意放大了嗓门，上下打量着袁风。 “怎么着，不服啊？要不……比比？” 袁风没有说话，只是用下巴朝前点了点。 一个动作，没有言语，却比任何话语都更具挑衅。 战书已下！ “兄弟们！有人不服！”战峰发出一声低吼。 “让他们看看，谁才是龙脊山最持久的男人！” “嗷！” 特种菜鸟小队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提速！ 那首离谱的“五公里我爱你”再次响起。 节奏更快，声音更响，像是一台拖拉机，轰鸣着朝前冲去！ 特种大队的新兵们脸色一变，也立刻咬牙加速。 作为西南军区的兵王摇篮，体能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资本！ 他们绝不能输给一群番号都像是笑话的“菜鸟”！ 两支队伍，一黑一绿，纠缠在一起，在山路上疯狂竞速！ 然而，仅仅跑出去了不到三公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特种大队那边，新兵们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原本整齐的队形开始出现松动。 反观菜鸟小队，那三十号人，一个个脸不红气不喘。 他们不仅速度丝毫不减，甚至还有闲心继续扯着嗓子唱歌。 那股子气势，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快……快跟不上了……” 一名特种大队的新兵脸色涨红，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开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对面一个士兵，轻松地超过自己。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着一丝狼一般的野性。 是丁小宁！他甚至还有余力观察对手，进行眼神挑衅！ “废物！拿出你们的毅力来！” 一名特种大队的班长怒吼着，试图稳住军心。 但没用！菜鸟小队的速度，已经完全超越了他们的速度！ 这不合常理！ 特种大队的新兵，有两种来源。 一是从各大连队里层层选拔上来的尖子，二是从地方直招的兵，个个都是精兵中的精兵。 可现在，这些怪物，被一群步兵拉得快要断了气！ 他原本引以为傲的配速和呼吸节奏，被对面搅得稀烂。 想跟上，就得憋着一口气猛冲。 一冲，节奏就乱了，节奏一乱，体力消耗就急剧增加！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那些菜鸟们似乎根本没进入极限状态。 这群士兵，大多都在二十六岁以下，正是身体机能的黄金巅峰。 经过林业那套堪称变态的训练方法打熬，又享受着林业的最强蓝军系统buff加成…… 他们的身体，早就像一台台加满油的狂暴引擎！ 别说这些下连不到一年的特种新兵，就算那些特种老鸟用体能来硬碰硬，也不一定跑得过这群菜鸟们。 柯晨宇作为队长，跑在最前面。 他的呼吸悠长而稳定，甚至还有空闲对身边的战峰说：“老战，控制点节奏，别把人一下子拉爆了，那多没意思。” 战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得给邻居留点面子不是？” 他们的对话，清晰地飘进了旁边气喘如牛的特种兵耳朵里。 “噗！” 一名新兵心态崩了，一口气没上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侮辱！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袁风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他身边的沈雪然和黑狐等老队员，虽然还能轻松跟上，但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怎么可能？！ 这群兵，不是刚从普通连队抽调上来的吗？ 他们的体能，怎么会强到这种地步？ 沈雪然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业那张玩味的脸。 肯定是他！这个魔鬼，他究竟是怎么练兵的？ 他所有兵的体能竟然也这么强！ “菜鸟出征，寸草不生！” “打服邻居，去掉菜鸟！” “狭路相逢，勇者胜！” 菜鸟小队在超过特种大队的瞬间，口号一变，更加的扎心！ 他们像一阵狂风，呼啸而过…… 只留给特种大队一队凌乱的背影和漫天的灰尘。 …… 龙脊山附近，并非只有这两支部队。 山脚下不远处，就是一师直属的教导大队。 也正是柯晨宇半年前刚刚参加集训的地方。 此刻，教导大队的大操场上，几百名学员正在进行队列训练。 一名肩扛四级军士长军衔的教练班长，正板着脸训话。 “看看你们一个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就你们这样，还想当班长？回炉重造吧！” 突然，一阵嘹亮的、不着调的歌声从远处的山路传来。 教练班长眉头一皱：“什么人在鬼叫？成何体统！” 他拿起望远镜，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到了两支队伍在山路上狂飙。 “那……那是特种大队的人吧？” 旁边一个年轻的教练班长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他们。”老教练班长放下望远镜，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可前面那支……是什么部队？怎么跑的比特种大队的兵还快！” “带头那个兵，好像还有点眼熟啊……” 第150章 番号正式批准！蓝军出击！ 老班长把望远镜递给一旁的青年士官班长，“看看，带头那个兵是不是有点眼熟？” 年轻班长接过来，仔细的打量了许久，惊奇的咦了一声。 “我记得这小子，今年刚结束的预提班长集训，他拿了远距离射击第一名，叫柯晨宇。” “哦对对对，就是他！”老班长也恍然想起来了，“唉？他不是铁虎团七连的吗？怎么跑这来了？” “听说铁虎团正在面临改变，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年轻班长摇摇头。 “龙脊山训练基地，闲置了这么多年，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让一支新队伍驻扎进去了，搞得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来头。” “报告！” 就在这时，另一名负责情报汇总的教练班长跑了过来。 “老班长，听说是新进驻龙脊山基地的试点单位，番号不知道，不过这支队伍名字好像是叫……特别有种之菜鸟小队。” “噗……” 教练班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什么玩意儿？特别有种？还菜……菜鸟小队？”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忍着笑，再次举起望远镜，看着那支已经跑得快没影的“菜鸟” 又看了看被远远甩在后面，狼狈不堪的特种大队正在集训的新兵。 眉头越皱越紧。 一个刚从他们教导大队毕业没多久的新班长，带队把特种兵给甩飞了？ 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呢？ 老教练班长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忽然有些轻轻的碎了。 …… 与此同时，另一处驻地，师属侦察营的士兵们正进行潜伏训练。 伪装网下，几个侦察兵纹丝不动。 “营长，这帮人……大清早的唱K呢？” 一个年轻的侦察兵压低声音，满脸的无语。 这鬼哭狼嚎的，隔着一里地都能听见，还搞什么潜伏？ 侦察营长趴在伪装网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别管闲事，做好你们的伪装。”侦察营长冷冷地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另一支队伍从山路拐角处出现。 “是特种大队的人！”年轻侦察兵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兴奋。 “嘿，这下有好戏看了！这帮吵吵闹闹的家伙要挨收拾了。” 侦察营长也调整了望远镜的焦距，神情严肃起来。 特种大队的出现，代表着西南战区的最高标准。 起初，他们还并驾齐驱。 但很快，侦察营长的瞳孔微微收缩。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营长，那帮……新邻居，居然把特种大队给……拉爆了？” 年轻的侦察兵揉了揉眼睛，声音都在发颤。 侦察营长没有回答，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看到的，远比一场跑步比赛要多。 这是只有经历过磨砺，并且战而胜之的部队，才会有的气质。 他们的体能，完全是在为战斗服务！ 赵卫国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通知下去，修改我们营的体能训练计划，强度加倍！” …… 龙脊山基地，办公楼。 清晨武装越野掀起的尘嚣刚刚散去，窗外已是一片忙碌景象。 工勤排的战士在检修设备，发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炊事班的烟囱里，浓郁的红烧肉香气混合着饭香飘出…… 训练场上，那帮刚跑完十公里的菜鸟，又被押着进行力量训练。 一阵阵低沉的哼唧声，听得人牙酸。 办公室里，却安静得只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龚帅将几份文件放在林业面前，神情严肃。 “大队长，这是我根据军区下发的各部队兵员资料，连夜筛选出的一份名单。” 他推过去第一份文件，语气凝重。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各部队的尖子中的尖子，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活。如果能把他们要过来，我们队伍的骨架，就能立起来了！” 林业拿起名单，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名字。 “张迁，上等兵，857团侦察连，全师男子八公里越野跑比赛记录保持者。” “李强，一级上士，313团炮兵营，军区比武手榴弹投准金牌得主。” “赵大勇，一级上士，装甲团维修连，车辆维修和驾驶双料王。” ……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营乃至一个团的骄傲与荣光。 龚帅看着林业平静的脸，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补充道： “大队长，想法是好的，但这……要人难度超乎想象。这些人都是各连队的宝贝疙瘩。往年特种大队去挑人，下面部队都敢藏着掖着，把真正的好苗子按下来，送一些看起来不错但不是顶尖的过去。” 龚帅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 “别说我们这个刚成立的试点单位了，就是特种大队想去要人，都得被干部们灌一肚子酒，最后还不一定能把人带走。” 他的话很直白，也很现实。 挖人，尤其是在军队里挖那些尖子兵，难度不亚于虎口拔牙。 林业放下名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他没有反驳龚帅，因为龚帅说的是事实。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为难，而是一种……跃跃欲试的玩味。 “宝贝疙瘩？心头肉？” 林业轻笑一声，那笑声让龚帅心里莫名一突。 “那正好，省得我再费功夫去沙里淘金了。人家已经帮我把金子都筛好，擦得锃亮，摆在面前了。” 这份自信让龚帅想起了什么，将一份崭新的文件放在林业面前。 “大队长，咱们的‘户口本’，军区给办下来了。” 林业不急不缓地将文件拿了过来，视线落在标题上一行大字上。 《关于批准成立西南战区联合战术实验中心暨西南蓝盾合成部队的决定》。 他抽出里面的文件，开始仔细阅读，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营级建制，满编五百人，后续视试点情况可扩编为团级，旅级…… 这个名头，可不是一般的大。 意味着他们跳出了师、团两级的管辖，直接对战区最高层负责。 上级领导这不仅仅是给了他一块试验田，更是给了他一把锋利无比的锄头。 至于能挖出什么，能挖多深，全看他自己的本事。 龚帅看着林业，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不过，这只是内部番号。对外……为了保密需要，军区给我们起了个新代号。” “哦？是什么？”林业来了兴趣。 第151章 史上最强仓库保管员！跟我去挑兵！ 龚帅努力维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缓缓吐出几个字。 “9527仓库保管大队。”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秒。 “噗……咳咳咳！” 饶是林业，也被这个名字呛得咳嗽起来，紧接着便是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九五二七？仓库保管大队？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这反差感，简直绝了！ 龚帅也绷不住了，跟着咧嘴笑了起来，摊了摊手。 “文件上写得明明白白，我们的保密重点在于战术思想、装备和训练模式。所以对外，我们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后勤单位。” “平平无奇？”林业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窗外那些正在嘶吼的兵。 “一郡能把特种大队拉爆的仓库保管员？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这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 办公室里的笑声刚落，龚帅脸上的表情又严肃起来。 “对了，大队长。近期征兵工作已结束，下一批新兵入伍需要等到三月份，完成新兵连训练后下放到部队，最早也要六月初。在此之前，军区暂无成建制的兵员可以补充。” 龚帅的眉头皱了起来：“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四五个月里，我们除了手头这三十来号人，就再没新兵了。一个旅的架子，一个营的编制，结果就一个排的人。咱们这是……光杆司令啊。”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个营级单位，却只有三十多个人，说出去都像个笑话。 “没人？” 林业忽然站起身，拿起那份写满了尖子兵名字的名单。 “军区没兵给我们，我们就自己去找呗。” 龚帅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立刻明白了林业的意思。 “大队长，你是说……名单上这些人？” “没错。”林业走到门口，朝外面喊了一声，“庄毅！” 正在整理资料的庄毅立刻跑了过来：“到！少校！” 林业把一把猛士越野车的钥匙扔给他。 “你来开车，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大队长？”庄毅下意识地接住钥匙，有些发懵。 林业的目光投向远方，看到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去502团。” 他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龚帅，咧嘴一笑。 “咱们不是仓库保管大队吗？我去跟他们团长聊聊，把他们仓库里……最宝贝的那几件货，先拉回咱们这儿来保管保管。” “可……他们要是不放人呢？” 龚帅还是担心，那可都是各团的命根子，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林业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不放？那我就只能……亲自帮他做决定了。” 话音落下，他已经迈步走出了办公室。 车上，庄毅握着方向盘，手心微微出汗。 他偷偷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林业，忍不住问道。 “大队长，咱们……就这么去要人，是不是太直接了点？” 林业靠在椅背上，淡淡地开口。 “我们不是去要人，是去执行命令。” 庄毅一愣，满脸不解：“执行命令？” “502团的兵，首先是军区的兵，然后才是他们团的兵。现在，军区需要为了更重要的战略发展，进行资源调拨和优化配置。” 林业缓缓睁开眼，眸子里闪着精光。 “所以，我们不是去商量的，是去通知他们，配合上级工作的！” 庄毅听得目瞪口呆，大脑宕机了足足三秒。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红头文件……还能这么用？ 这哪里是去要人。 这分明是揣着尚方宝剑，上门抄家啊！而且还是合法抄家！ …… 猛士越野车在公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车厢里，庄毅握着方向盘，手心微微冒汗。 他偷偷瞥了瞥副驾上闭目养神的林业，还是没忍住打破了沉默。 “大队长，咱们这次去502团……是去挖谁啊？” 林业眼皮都没抬，靠在椅背上，声音平稳地传了过来。 “名单上有一个，叫燕飞的。” “燕飞？” 庄毅念叨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古武世家出身，拿过好几个全国青年格斗大赛的冠军。三年前的全军格斗比武，徒手搏杀项目的第一名。” 林业言简意赅地补充道，每一个头衔都像一颗重磅炸弹。 “据说当年特种大队几次三番去要人，人家都没去。” 庄毅倒吸一口凉气，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几分。 特种大队都请不动的狠人？ 还有这战绩……说是个人形凶器都不为过！ 他又忍不住问道：“少校，咱们菜鸟小队个个也都是狠茬子，郑队、柯队他们，哪个不是好手，有必要非得要这种猛人吗？” 在他看来，郑兵、柯晨宇他们这种队长，已经强得不像话了。 “有必要。”林业终于睁开了眼睛，眸光锐利。 “咱们小队，体能和意志没得说，格斗技巧也练得不错。但真要论一对一徒手搏击，能稳稳压住这个燕飞的……” 林业顿了顿，平静地给出了结论。 “我看，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庄毅更惊讶了，“郑队和战队他们也不行？” “或许能勉强不落下风，但想赢，基本不可能。” 林业摇了摇头，话锋忽然一转，嘴角带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不过，咱们排里倒还真藏着一个璞玉，只是他自己平常不显山不漏水的，你们也都没看出来。” “谁啊？”庄毅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他把排里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陈大牛？一身蛮力！还是那个闷葫芦丁小宁？ 都不像啊！ 林业缓缓吐出三个字：“许三观。” “我去！居然是许三观？！是那个没事就傻乐的许三观？” 庄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向盘都差点打歪。 “就是他。”林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的重心转换藏着东西，那不是训练场上能练出来的。他才是格斗最有天赋的人，只是平常没往这方面钻研，所以谁都没发现。” 他回想着平时许三观那副乐呵呵的样子，怎么也无法和林业口中的“格斗天才”联系起来。 可林业的话，他又不得不信。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林阎王的眼睛到底有多毒。 好像任何伪装在他面前，都薄如蝉翼，一眼就能看穿本质。 连别人自己都没发现的潜能都能给你挖出来！ 前方，“502团”的营门岗哨缓缓出现在视野中。 随着车子靠近，设置着警戒拒桩的岗哨亭前，标识牌上‘卫兵神圣，不可侵犯’的鲜红大字，映入眼帘。 第152章 要兵没有！要命一条！ 猛士越野车缓缓停下，门口的哨兵立刻警惕地走上前来。 “同志你好，请出示证件！” 庄毅摇下车窗，递出证件，沉声道。 “西南战区，9527仓库保管大队，林业少校，前来找一营一连连长办理公务！” 哨兵是个很年轻的列兵，他接过证件，整个人都愣住了。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车里气定神闲的林业，脸上写满了困惑。 9527……仓库保管大队？ 这是个什么神仙单位？ 一个管仓库的少校，开着猛士来他们战斗团办什么公务？ 尽管满腹疑云，哨兵还是不敢怠慢，立刻敬礼。 “首长好！” 然后立刻打电话通报。 电话很快打到了一营一连。 “什么？9527仓库的？一个少校？要找我们连长？” 一连连长王大海正跟指导员张远在办公室里研究训练计划，接到电话后也是一头雾水。 “让他进来吧。”王大海大手一挥，没太当回事。 “既然来了就是客。说不定是来协调仓库物资的。” 没过多久，林业和庄毅就出现在了一连连部办公室门口。 “两位首长好，我是9527仓库保管大队，林业。” 林业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真是个后勤单位来拉家常的干部。 王大海和指导员张远连忙起身迎接。 “林少校好，快请坐，快请坐！” 一番客套，敬上热茶，王大海才试探着问道。 “不知林少校大驾光临我们一连，是有什么指示？” 林业抿了口茶，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 “王连长，我今天来，是想从你们连，调一个兵。” “调兵？”王大海和张远对视一眼，心里松了口气。 害，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是调兵。 这种事常有，只要不是连里那几个顶梁柱，都好商量。 王大海笑了，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林少校能看上我们连的兵，是他的福气！你说，是谁？我马上让他收拾东西跟你走！” 林业放下茶杯，微笑着吐出两个字。 “燕飞。” “噗——” 指导员张远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幸好他扭头快，不然桌上刚写好的训练计划就得遭殃。 连长王大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办公室里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林……林少校，你刚才说谁？” 王大海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燕飞。” 林业又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不容置疑。 “不行！绝对不行！” 王大海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脖子都涨红了。 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林少校，你这是开玩笑吧？全团谁不知道，燕飞是我王大海的心头肉，是我们一连的旗帜！是502团的脸面！” 指导员张远也急了，连忙打圆场。 “林少校，您看，燕飞是我们团重点培养的尖子，年底还要代表军区去参加国际比武的，这……这怎么能说调走就调走呢？” 林业不急不躁，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他没有拍在桌上，而是轻轻地放在桌上，用两根手指推了过去。 “两位，我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这是战区下发的文件，《关于批准成立西南战区联合战术实验中心暨西南蓝盾合成部队的决定》。我们单位的兵员，由战区司令部进行统一调配。我今天来，是执行命令，通知你们，配合工作。” 王大海和张远看着那份带着红头的文件，尤其是上面那个“联合战术实验中心”的名头，还有战区司令部的印章，脑袋嗡的一声。 他们知道这事儿麻烦了。 这已经不是挖墙脚了，这是光明正大地来抄家啊！ 王大海额头青筋直跳，但他看着那份文件，硬是发作不出来。 憋了半天，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这事……我们做不了主，我得向团长报告！” 林业点了点头，甚至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然后他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说罢，他抓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摇到了团部。 电话那头，502团团长刘建军听完汇报，也是火冒三丈。 “什么玩意儿？9527仓库保管大队？来我502团挖人？还指名道姓要燕飞？他怎么不上天呢！” “老刘，别急。”政委任卫国相对冷静，在一旁劝道。 “文件盖着印，说明来头不小。这事不能硬顶。” 刘建军在办公室里烦躁地来回踱步，皮鞋后跟砸在地板上。 他猛地停住，眼神闪烁，片刻后，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有了！你马上通知作训、干部、宣传几个股长，全跟我去一连！我倒要看看，这个林少校是何方神圣，敢这么明抢！” 不到十分钟，一连那间不大的办公室里，就挤满了人。 团长刘建军、政委任卫国，后面还跟着一众校官，气势汹汹地涌了进来。 庄毅坐在角落里，感觉办公室里的氧气都被这群人吸光了，压得他胸口发闷。 这阵仗，哪是谈工作，分明是三堂会审啊！ 然而，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出现。 刘建军一进门，就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 只见他大步流星地冲到林业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晃了晃。 “哎呀！这位就是林业少校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你在演习里的那手斩首，在我们西南军区可是传遍了！英雄出少年啊！” 政委任卫国也笑呵呵地跟上来，和蔼可亲地附和。 “是啊是啊，林少校是咱们战区的宝贝人才，今天既然来了我们502团，那就是看得起我们！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林业看着这群突然变得无比热情的团领导，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是要跟他玩软的了。 果然，刘建军话锋一转，热情地揽住林业的肩膀。 “林少校，你看，这都快饭点了。我已经让炊事班加了几个硬菜，今天中午，咱们必须好好喝几杯，交流交流感情！” “对对对，一定要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林少校赏个脸，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502团！” 一群干部七嘴八舌地附和着，瞬间把办公室变成了招待所，热情得让人无法拒绝。 他们绝口不提调兵的事，一心只想把林业往饭桌上拉。 这套路，庄毅都看明白了。 把你灌个七荤八素，下午再安排个午休。 等你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再客客气气把你送走。 明天你酒醒了，再想来要人？ 不好意思，我们团下部队拉练去了，没一两个月回不来。 到时候，人也要不走，你还没处说理去。 庄毅的心沉了下去，这帮老油条，太难对付了！ 第153章 祖国需要你的胃！这个兵我要定了！ 林业心里跟明镜似的，今天这顿饭，就是鸿门宴。 想躲是躲不掉了，硬闯才是他的风格。 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没看穿对方的意图。 两人坦然地跟着502团一众校官，浩浩荡荡地走向食堂包间。 一进门，庄毅的眼皮就狠狠跳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 包间里，一张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硬菜。 酱肘子、烧鸡、红烧鱼……香气扑鼻。 但真正让他心惊的，是墙角边码得像弹药箱一样整齐的酒箱。 白的、啤的、红的，应有尽有，粗略一数，怕是有十几箱。 这阵仗，哪是请客吃饭，分明是准备打一场围歼林业战！ 庄毅跟在林业身后，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这帮老油条，真是下了血本。 要用车轮战，把林阎王活活灌倒在酒桌上啊！ 众人一落座，团长刘建军就率先发难。 他端起一个三两的玻璃杯，倒满了白酒，热情洋溢地开了口。 “林少校！今天你来我们502团！我先敬你第一杯，为你那手惊天动地的斩首绝活，为我们西南军区的未来英雄，干了！” 话音未落，他仰头就把一杯满满的白酒灌了下去。 林业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同样倒满。 他二话不说，同样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团长客气了，都是为了部队建设。” 紧接着，政委任卫国也站了起来，笑得像个弥勒佛。 “林少校，这第二杯，我敬你！为了咱们兄弟单位的深厚友谊，为了以后更好的协同作战。干杯！” 林业依旧来者不拒，杯到酒干。 作训股长、干部股长、宣传股长…… 一众校官轮番上阵，每个人敬酒的理由都说得冠冕堂皇。 仿佛林业不喝就是不讲政治，看不起整个西南战区。 “为我们两支部队的光明未来！” “为我们共同的神圣使命！” “林少校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我先干为敬，沾沾喜气！” 一圈下来，林业面前的杯子就没空过。 白的啤的混着喝，转眼间十几杯下了肚。 粗略算下来，至少一斤白酒进去了。 502团那几个校官一边敬酒，一边偷偷交换着眼神，嘴角都噙着一丝得计的笑意。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么个喝法，别说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是他们这些在酒场上身经百战的老将也得晃三晃。 这小子再能耐，还能是铁打的胃不成？ 坐在一旁的庄毅急得如坐针毡。 他悄悄用胳膊肘顶了顶林业，压低声音说：“大队长，真的不能再喝了，他们这是车轮战……” 林业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并微笑着开口:“你好好坐在这，看戏就行。” 庄毅一愣。 完了，林阎王酒精上头了！ 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里把502团这群人骂了千百遍。 林业当然面不改色。 那酒液入喉，顺着食道滑入腹中，像一股温热的清泉。 那系统给予的牛胃袋瞬间将酒精分解、吸收，化为无形。 别说醉意，连一点饱腹感都没有。 林业甚至还有闲心夹了几筷子好菜好肉，吃得津津有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502团的干部们发现不对劲了。 对面的那个年轻人，脸不红，气不喘完全没有半点醉态。 反倒是他们自己这边，好几个人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说话舌头都开始打卷，眼神也变得迷离。 这小子……是酒桶里泡大的吗？ 团长刘建军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意僵住。 他把这小子的资料过了一遍，也没找着他能喝的记录啊！ 刘建军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想起那位林虎将军的传奇事迹。 他在谈判桌上，就是凭着酒量硬生生为国家喝回了关键利益。 祖国需要你的胃！ 难道今天，这魔幻的一幕要重演？ 一个姓林的少校，要把他一个团的校官给喝趴下？ 刘建军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酒意都醒了三分。 不行，不能再这么硬拼了！ 他深吸一口气，手里的酒杯重重放下。 再抬起头时，刘建军脸上变成了一种长辈看晚辈的惋惜。 “林少校啊，说句心里话，燕飞那小子，是我看着从新兵蛋子成长起来的，你这一下子要把他带走，我这心里……” 他说着，眼眶都有些泛红，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 林业静静地听着，脸上竟也是一分惋惜的表情。 等他说完，才慢悠悠地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也给刘建军满上。 “刘团长，我理解你的心情。正因为是好兵，是尖子，才要放到更需要他的地方去，去发挥更大的价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人。 “这杯酒，我敬502团，感谢你们为国家培养了像燕飞这样的优秀战士。我也敬刘团长，敬你爱兵如子的这份情谊。” 说完，他再次一饮而尽。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肯定了对方的功劳，又把调兵上升到了战略高度。 刘建军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把眼前的这杯酒一饮而尽。 庄毅看着林业游刃有余地周旋在一群老狐狸中间，心里的担忧渐渐变成了一种莫名的崇拜。 他这位大队长，好像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能掌控全局。 酒桌上的拉锯战还在继续，只是攻守之势已然逆转。 502团的干部们已经从主动进攻，变成了被动防守。 他们眼睁睁看着林业一杯接着一杯，喝得面不改色。 仿佛喝的不是五十二度的高度白酒，而是白开水。 “咕咚……咕咚……” 酒桌上，只剩下林业倒酒和喝酒的声音。 三十杯……四十杯…… 终于，作训股长第一个顶不住了，捂着嘴冲出了包间。 紧接着，宣传股长也两眼一翻，一头栽在桌子上，开始说胡话。 刘建军和政委任卫国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这哪是来要兵的，这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这他娘的哪里是仓库保管员，这是酒神下凡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喝酒的林业，忽然站了起来。 他手里拎起一瓶还没开封的茅台，“砰”的一声启开瓶盖，浓郁的酱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包间。 他给桌上还清醒的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都倒了满满一大杯。 玻璃杯壁上，挂满了晶莹的酒珠。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林业的脸上依旧带着笑，但那笑容里，却多了几分锐气。 “各位，感情牌打完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该谈谈正事了。” 他端起酒杯，目光直视着502团团长刘建军。 “刘团长，这最后一杯酒，不为友谊，不为感情，就为战区司令部那份盖着红章的文件，为我们西南战区联合战术实验中心的未来。” 他举起酒杯，在刘建军面前晃了晃，酒液激荡。 “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林业仰起脖子，将那满满一杯高度白酒，一口气灌了下去！ 喝完，他手腕一翻，酒杯重重地倒扣在桌面上。 “咚！” 一声闷响，清脆有力。 林业的目光如刀，扫过众人。 “燕飞，这个兵，我今天要定了。” 第154章 千杯不醉，一人喝翻一个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业那张挂着浅笑，却锐气逼人的脸上。 这哪里是来商量调兵的？ 这分明是下了最后通牒！ 团长刘建军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混迹军中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今天却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 这小子，是块滚刀肉！又硬又难缠！ “林少校，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旺嘛。” 政委任卫国率先打破了僵局，他举着筷子，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来来来，多吃点吃菜，吃点菜！这可都是我们炊事班大厨的拿手绝活，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想用打哈哈的方式，把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去。 然而，林业根本不接招。 他慢条斯斯地拿起那瓶刚开的茅台，给自己身前的杯子满上。 然后又拎着酒瓶，如同巡视领地的猛兽，挨个给每一个还醒着的校官，一个个地斟满。 酒液注入玻璃杯，发出的声响，像是在给他们倒计时。 “各位首长，正事不谈，这菜吃着也不香。” 林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今天，要么我带着燕飞的调令走，要么我陪各位喝到天亮。” 话音落下，他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我干了，各位随意。” “你！” 作训股长本就喝得七荤八素，被林业这么一激，火气上来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林业就要发作。 “老张！”刘建军低喝一声，眼神制止了他。 跟一个浑身是刺的年轻人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刘建军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今天这关是躲不过去了。 他冲着身边几个还算清醒的干部使了个眼色。 新一轮的围剿，开始了！ 只是这一次，攻守之势，彻底逆转。 不再是他们轮流敬林业，而是林业主动出击。 他直接站起身，端着酒杯，挨个“点名”。 “王股长，我听说502团的军事训练成绩一直在军区名列前茅，去年军区大比武，就是您带的队拿了第三吧？这杯，我敬您治军有方！” “李主任，部队的思想工作是生命线，502团风气这么正，您辛苦了！上次军报上那篇关于思想建设的文章，写得真好！我敬您！” 林业也开始说冠冕堂皇的话，每一句话都戴着高帽。 你不喝就是不认同自己的功绩，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更要命的是，他喝完一杯，立刻就给自己满上。 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你，等你回敬。 这已经不是喝酒了，这是在拼刺刀！ 一杯……两杯…… 白的喝完了换啤的，啤的喝完了开红的。 墙角那十几箱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嗝……” 干部股的李主任眼神涣散，嘴里嘟囔着:“胜利……干杯……” 然后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紧接着，宣传股长也趴在了桌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要……要写一篇报道……就叫……酒神……下凡……” 战场上，一个接一个的“荣誉军官”倒下了。 整个包间里，横七竖八，杯盘狼藉，仿佛经历了一场战斗。 庄毅缩在角落，牙关都在轻微地打颤。 这不是害怕了，而是一种混杂着惊悚与狂热的激动！ 我的天！这还是人吗？ 什么鸿门宴，什么车轮战……根本没有卵用！ 他看着林业面不改色地穿梭在酒桌上，甚至还有闲心夹了一筷子花生米，嚼得嘎嘣脆。 那清脆的声响，在此刻寂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第一次觉得林阎王这个外号，叫得实在是太谦虚，太保守了！ 终于，圆桌上，只剩下三个人还坐着。 林业，庄毅，以及502团团长刘建军。 刘建军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铁青一片。 他很鸡贼，从头到尾都在划水，别人喝三杯，他最多抿一杯。 可即便如此，他也被这气氛烘托得喝下了不少，眼神迷离。 他看着自己手底下那帮横七竖八的部下，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本以为林业是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没想到是条过了江的猛龙！ “林……林少校……”刘建军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你……你真是……海量……” 林业笑了笑，又拿起一瓶没开封的白酒。 用牙“嘎嘣”一声咬开瓶盖，瓶口对着刘建军面前那足有一斤容量的分酒器，咕嘟咕嘟倒得满满当当。 然后，又给自己倒了同样多。 “刘团长，他们都倒了，就剩我们俩了。” 林业端起那沉甸甸的分酒器，目光直视着刘建军。 “我知道，燕飞是你的心头肉。我今天来，请他去一个更广阔的平台，去为我们整个西南战区，乃至全军的未来，趟出一条路来！” “这份功劳，不光是我林业的，也是你刘建军的，更是502团的！将来史书上写一笔，说我们战区的第一支合成化蓝军部队，核心骨干燕飞，出自英雄的502团！刘团长，你觉得这面子，够不够大？” 林业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每一个字都敲在刘建军的心坎上。 刘建军已经喝得晕晕乎乎，被林业这么一捧，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军区表彰大会上，胸前挂满勋章，接受万人敬仰的画面。 “够……够大……”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咧着嘴傻笑。 “那这杯酒，就为了我们共同开创的未来！”林业举起酒杯。 “咱们干了，这事就算定下了！” 刘建军脑子一热，也颤颤巍巍地端起了酒杯。 “好！为了……未来！干！” “咕咚！咕咚！咕咚！” 两人仰起脖子，将那高度白酒，如同喝水一般灌了下去。 “砰！” 林业率先喝完，将分酒器重重顿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而对面的刘建军，喝到一半就撑不住了。 剩下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前的军装。 他双眼一翻，整个人向后倒去。 幸好被椅子扶手卡住，才没摔到地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燕飞……我的兵……未来……哈哈哈……” 502团所有人趴下了。 整个战场，清扫完毕！ 庄毅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半天都合不拢。 他看到了什么？ 一场载入史册的酒桌战役！ 林阎王单枪匹马，干翻了一个团的领导班子！ 就在这时，林业从口袋里掏出那份调兵的红头文件。 又从桌上拿起一盒印泥，走到已经不省人事的刘建军身边。 他脸上带着一丝“酒后”的憨厚笑容，拍了拍刘建军的肩膀。 “刘团长，你真是深明大义，高风亮节啊！为了表示我们兄弟单位的团结，来，咱们盖个章，就当是立下军令状了！” 说着，他抓起刘建军软绵绵的右手大拇指，在红色的印泥上仔细地蘸了蘸，确保均匀。 然后，在那份文件的签字栏上，重重地按了下去。 一个清晰、鲜红的指印，赫然出现在“同意调出”的字样旁边。 做完这一切，林业直起身，吹了吹文件上的印泥，满意地笑了。 他转过头，看到还像根木头一样愣在原地的庄毅，眉头一皱。 “看什么看？没喝过酒啊！” “赶紧的，去一营一连，把燕飞给我叫过来！” 林业用下巴指了指这一圈烂醉如泥的校官。 “告诉他，502团的团长、政委和所有股长，经过热烈而友好的讨论，一致同意他调入我们9527仓库保管大队，为战区建设发光发热！” “记住，动作快点。时间，可不等人啊！” 第155章 兵王燕飞，申请入队！ 必须要在这帮人酒醒之前，直接把事情敲定了才行，到时候就算是刘团长想反悔，木已成舟也来不及了。 庄毅的沉浸在这震惊的一幕，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林业那句赶紧的，让他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是！” 他应了一声，转身就冲出了包间，朝着一营一连狂奔而去。 脑子里乱哄哄的，一路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包间内，浓烈的酒气混合着菜肴的余温。 林业施施然地站起身，推开窗户，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一些。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浑身筋骨发出一阵舒坦的脆响。 灌下去那几斤高度白酒，对他来说，跟喝凉白开没什么区别。 牛胃袋的能力，让酒精在他胃里刚走个过场。 被分解得一干二净，连个酒嗝都打不出来。 他晃悠着走进包间自带的卫生间，痛痛快快地放了泡水。 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了很久。 林业低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啧，水喝多了，就是太白了。” 走出卫生间，他没事人一样坐回桌边，夹了口菜。 慢悠悠地吃了起来，仿佛刚才那场的酒局，不过是开胃小菜。 没过多久，包间门被敲响了。 “报告！”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 “进来。”林业头也不抬，继续对付着一盘凉拌黄瓜。 门开了，一个身高一米八五，身形挺拔的年轻士兵走了进来。 他肩宽背厚，步履沉稳，一进门锐利的眼睛就迅速扫过全场。 他看清满屋子东倒西歪的团领导时，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表情里透着一丝古怪。 这人，正是502团的王牌，全军格斗大赛的冠军——燕飞。 紧随其后进来的庄毅，连忙小跑到林业身边，语气里满是激动。 “大队长，人带来了。” 林业这才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抬眼看向燕飞。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碰撞。 燕飞在打量林业，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年轻少校。 林业也在打量燕飞，这块他势在必得的“璞玉”。 “坐。”林业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燕飞没有客气，拉开椅子直接坐下。 他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自成一股气场。 “首长，你找我？”燕飞开门见山，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对，我找你。”林业笑了笑，“想请你换个地方。” 燕飞沉默了片刻，余光扫了一眼已经醉倒在椅子上的刘建军。 “我们团长，同意了？” 林业没说话，只是把那份盖着指印的调令，推到了燕飞面前。 燕飞的目光落在文件上，那个刺眼的指印让他眼神微微一凝。 这么完美无缺，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章是怎么“盖”上去的。 这少校，手段够野！真有意思！ 旁边的庄毅生怕林业拿不下，赶紧在一旁添油加醋地煽风点火。 “燕飞同志！我们大队长为了调你，可是下了血本了！” 他指着墙角那堆空酒箱，又指了指满桌的狼藉和一屋子人。 “看见没？十几箱酒！从团长政委到各股长，有一个算一个，全被大队长一个人给喝趴下了！这份诚意，整个西南军区你上哪找去？” 燕飞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 他当然看得出这场“酒局”的惨烈程度。 这已经不是诚意了，这简直是赤裸裸的酒力镇压！ 林业摆了摆手，示意庄毅别说了。 燕飞没理会庄毅的咋咋呼呼，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挑战的意味。 “喝酒厉害，不代表带兵也厉害。”燕飞的声音很平静。 “特种大队找过我好多次，我都没去！我想你应该知道！” 言下之意，特种大队那样的王牌部队我都看不上。 你这支名不见经传的新单位，凭什么让我动心？ “我知道。你没去。因为你知道，那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林业知道，眼前这个兵，不好搞。 寻常的许诺和画饼，在他这里连个响都听不见。 林业心中念头一动，立刻发动系统中范鹰大忽悠技能，同时还发动了鱼小天的巧舌如簧技能！ 两个技能相互融会贯通，他还不信拿不下燕飞！ 林业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整个人的气场陡然一变。 “在特种部队，格斗是锦上添花的技能，而不是决定战场的胜负手。你去了，最多是个优秀的突击手，但你的天花板，肉眼可见。” “但在我这里不一样！我要组建的，是一支能够定义未来战争的部队。既要有特种作战的精准，又要有合成化部队的强大信息支撑。在我的部队里，你这样的顶尖格斗高手，不是冲锋陷阵的莽夫，而是插入敌人心脏最锋利的那一寸刀尖！” “我能给你的，不是安稳的军旅生涯，也不是唾手可得的荣誉。我能给你的，是一个让你把一身本事发挥到极致的战场，一个能让你亲手劈开未来的机会！” 林业的话，在燕飞心中激起圈圈涟漪。 燕飞是个好胜的人，骄傲如他，渴望的从来不是安逸。 而是更强的对手，是更能体现自身价值的舞台。 林业描绘的蓝图，像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但他依旧没有立刻答应，他见过太多画大饼的领导。 燕飞的目光锐利，审视着林业，也审视着满屋子的狼藉。 “说得倒好听。来我这画大饼的，见得多了。” 林业却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点被质疑的恼怒。 他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得像是在自家客厅。 “特种大队来，会跟你讲荣誉，讲待遇。但我来，是直接把你团长喝趴下，拿着盖了手印的文件来通知你。” 林业身体再一次微微前倾，盯着燕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因为他们需要的是一个遵守规则的兵，而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跟我一起掀桌子的战友。” 燕飞的瞳孔骤然一缩。 掀桌子！他瞬间明白了！ 别人是想方设法在规则内办事。 而眼前这人，是直接把制定规则的人给办了。 这喝倒的不仅仅是502团的领导班子，更是喝给他看的！ 这既是诚意，也是示威，更是一种宣言！ 不一会儿，燕飞将那份调令轻轻放回桌上。 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 最后，对着林业，猛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9527仓库保管大队，燕飞，申请入队！” 燕飞的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包间。 林业笑得灿烂，他也站起身，抬手地回了一礼。 “燕飞同志，欢迎归队！” 第156章 立规矩？先追上我再说！ 傍晚时分，龙脊山基地。 夕阳的余晖给整个营区镀上了一层冷峻的金色。 几辆猛士越野车停在了基地大门。 车门打开，一个个身穿三军通用迷彩，头戴白色钢盔的士兵走下车。 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与寻常部队的纠察气质截然不同。 这是军区纠察大队直属的纠察精英，专门负责啃硬骨头。 带队的中队长环视着这座崭新的基地，嘴角撇了撇。 他对身后集合完毕的部下冷冷下令，声音压得很低。 “周大队说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就先来点着这第一把火！” “这个特种菜鸟小队，拿了最好的装备，占了最好的基地，听说个个都是刺头。从现在开始，给我二十四小时盯着！军容风纪、内务卫生、训练操课，任何一点不合规矩的地方，都给我记下来！” “是！” 纠察们轰然应诺，声音低沉而有力，随即迅速散开。 两人一组，融入了基地的各个角落，脚步沉稳，目光挑剔。 很快，两个纠察就在通往食堂的路上，发现了目标。 鱼小天和程财正勾肩搭背，哼着小曲往食堂走。 晚饭的红烧肉油水足，吃得两人满嘴流油，心情舒畅。 鱼小天的军帽歪戴着，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一颗。 嘴里还叼着根不知从哪拔的草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形象，在纠察眼里，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业绩。 “站住！” 两个纠察一个箭步冲上去，左右一分，直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你们两个！军容不整，举止散漫！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 其中一个纠察厉声喝道，手已经按在了记录本上。 程财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要完。 鱼小天却斜着眼打量了他们一下，反而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 “哎哟，两位班长，第一天来我们龙脊山执勤啊？辛苦辛苦！瞧瞧这天都快黑了，山里风又大，多冷啊。” 他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兄弟，指了指食堂的方向。 “要不一起去食堂搓一顿？烧了很多大菜，热乎着呢，管够！就当兄弟我给你们接风洗尘了！” 程财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 果然，其中一个纠察脸色更沉，手中的记录本捏得咔咔作响。 “少废话！” 另一个纠察厉声喝道:“军容风纪严重不合格，跟我们去接受教育！” 程财在一旁小声嘀咕：“完了完了，这下要写检查了……” 就在这时，鱼小天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猛地立正站好，神情严肃得像是要上战场。 “报告！” 鱼小天目视前方，语速极快地说道。 “我们9527仓库保管大队突发紧急军情，需要立刻处理，十万火急！还望两位纠察同志以大局为重，不要拦路！” 两个纠察一愣。 紧急军情？什么紧急军情？盘点物资盘错了？ 就在他们迟疑的这一秒。 鱼小天猛地一拍程财的后背，用尽全身力气爆喝一声。 “跑！” 话音未落，程财闷着头朝宿舍楼方向狂奔而去！ 而鱼小天则身形一晃，朝着完全相反的训练场方向激射而出！ 两人的默契和启动速度快得吓人，完全超出了纠察的预料！ 两个纠察终于反应过来，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当即拔腿就追。 “站住！给我站住！” 可他们很快就绝望了。 他们的速度在这两个菜鸟兵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们拼了老命地跑，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身影越拉越远，最后消失在拐角。 其中一个纠察耳朵尖，甚至还听见断断续续飘来嚣张的喊声。 “班长，加油啊！我们……在食堂……等你们来……抓啊！” “呼——呼！” 两个纠察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都快炸了。 耻辱！奇耻大辱！ 他们是军区纠察大队的精英，体能向来是他们的骄傲。 可今天，就在这龙脊山，被两个兵用跑步给活活羞辱了！ 两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回到中队长面前。 还没开口，那副被榨干了的狼狈样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中队长听完汇报，脸色铁青，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马扎。 “废物！”他低声咆哮，压着火气。 “连两个兵都追不上！我们纠察大队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中队长在原地来回踱步，眼神阴得能滴出水来。 周大队亲自下的命令，让他们来给这帮新贵立规矩。 结果第一天，规矩没立成，自己的人先被当猴耍了！ “中……中队长，他们那速度……太他妈快了！特种大队……不也跑不过他们！” 一个纠察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 中队长猛地停住脚步，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他们不是能跑吗？” 中队长抓起对讲机，声音冰冷。 “给我接铁虎团纠察队，找你们的队长！” 对面很快接通。 “我是军区纠察大队直属三队中队长，我问你，你们团是不是有个叫李擎的新兵，长跑拿过冠军的？” “对，就是他！立刻来我龙脊山报到！还有，只要是在军区比武跑步项目上拿到过名次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送过来！” “我他妈就不信了，还治不了这帮兵油子了！” …… 当天夜里。 李擎背着崭新的背囊，站在龙脊山综合训练基地的大门口。 跟他同车来的几个以长跑见长的战友，都好奇地打量着这座未来感的基地。 “乖乖，这就是传说中的试点单位？比咱们军区大院还气派！” “听说这里的兵待遇跟特种大队一个级别，四类灶呢！” “李擎，你发什么呆啊？以后咱们就在这执勤了，威风不？” 一个战友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擎没说话，只是看着那栋线条冷硬的宿舍楼，心里阵阵发毛。 上周，他才刚从新兵连下到铁虎团纠察队，被褥还没捂热乎。 今天一早，就被一纸调令踹上了来这里的车。 当初在食堂门口，他在纠七连那个兵，至今还记忆犹新。 本以为七连解散，那些煞神各奔东西，总算逃离了是非之地。 谁能想到，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兜兜转转，他又回来了！ 而且这一次，他要面对的，是那帮煞神升级后的完全体。 自己一个纠察，还是个新兵蛋子，要来纠察这帮人的军容风纪？ 这跟派一只羊去管理狼群有什么区别？ 李擎咽了口唾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第157章 新战友欢迎仪式？我要打七个！ 半夜时分，燕飞跟着庄毅回来，直接在空出的床位上住了一晚。 躺在硬板床上，他感觉这一切他都无比熟悉，但又觉得陌生。 因为他能感觉到一种他从未在502团感受过的……野性。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尖锐的集合哨音划破了龙脊山的宁静。 训练场上，特种菜鸟小队的战士们已经全副武装，队列整齐。 晨风凛冽，吹得旗杆上的红旗猎猎作响。 队伍前方，林业的身影站得笔直。 旁边，是一股充满孤高之气的燕飞。 他同样站得笔直，下颚微收，眼神孤傲，锋芒毕露。 林业背着手，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燕飞身上。 “同志们，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战友。” 林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燕飞，原502团尖子，拿过数个全国青年格斗大赛冠军，全军比武徒手搏杀第一名。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特种菜鸟小队的一员了。” 他顿了顿，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大家，用我们最热烈的方式，欢迎一下。” 掌声很热烈！但都听出来是被刻意拍得很大！ 每个人的面上却透着一股子敷衍和审视。 全军冠军的名头确实响亮，但菜鸟小队哪个不是刺头？ 哪个不是被林业亲手用非人的训练打磨出的利刃？ 他们敬佩强者，但绝不盲从。 现在空降来一个冠军，摆出这么一副老子天下之第一的谱。 下巴抬得比谁都高，谁会打心底里服气？ 鱼小天在队列里压低声音，跟旁边的程财嘀咕。 “冠军？听着好吓人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视察的首长。” 程财漫不经心地挠挠头，没接话，只是紧张地攥了攥拳头。 生怕说错了话，出了个头，就被大队长拉出去和他单挑！ 郑兵性子最直，他往前一步，扯着嗓子喊道：“报告排长！” “讲。”林业的声音很平静。 “咱们菜鸟小队欢迎强者！燕飞同志是全军冠军，咱们佩服！” 郑兵的声音洪亮，话锋却猛地一转。 “就是……光听名头不过瘾，能不能让咱们开开眼，亲身感受一下冠军的风采？” 这话一出，队列里顿时每个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所有老兵共同的艺能——下马威。 想在这里立足，就得拿出真本事，用拳头说话！ 林业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出，他看向燕飞，眼神里带着几分考量。 “燕飞同志，战士们想跟你切磋交流一下。你看呢？” 燕飞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那副扑克脸。 听到林业问话，他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目不斜视，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报告！服从命令！” “好！” 郑兵乐了，当即捏着拳头，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那一对一，我先来！让我看看冠军的拳头有多硬！” “等等。” 林业抬手制止了他，笑眯眯地看着燕飞。 那笑容在燕飞看来，充满了算计。 “一对一多没意思。”林业的话语里带着一种懒洋洋的腔调。 “你可是全军冠军，打赢了我们一个兵，也不光彩！” 这话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是赤裸裸的捧杀！ 队列里的气氛瞬间就变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排长这是要干嘛？ 所有人都看向燕飞，想看他怎么回应。 只见燕飞的下颚线绷得更紧了，眼神闪过一丝被轻视的怒火。 林业却像是没看见，继续火上浇油。 “这样吧，你一打三。也让兄弟们一次性见识够冠军的风采，省得以后一个个来烦你。” 燕飞却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军靴砸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激怒后的狂傲。 “报告大队长！我之前在502团，一次可以打七个！” “嘶——” 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狂！太他么狂了！ 贾肖梓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喃喃自语。 “我滴个乖乖，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鱼小天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七个？他当咱们是新兵连的娃娃兵，过来送人头的？牛皮吹上天，我看他待会儿怎么收场！” 就连一向沉稳的柯晨宇和战峰，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们承认全军大比武中杀出来的冠军，绝对是强者中的强者。 但他们这群人，早就在林业的变态操练下，成了一群披着人皮的野狼。 真动起手来，个个都是不要命的狠角色。 一个打七个？ 你当自己是战神下凡吗？ 林业却抚掌大笑，声音里满是赞许。 “好！有魄力！有我们特种菜鸟小队的精神！我喜欢！” 他环视全场，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每一张跃跃欲试的脸。 “既然燕飞同志有这个要求，那我们，就必须满足他！” 林业的声音陡然拔高，透着一丝嗜血的兴奋。 “都听好了！许三观！” “到！”憨厚老实的许三观猛地挺胸，大声应道。 “郑兵！” “到！”郑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兴奋。 “柯晨宇！” “到！”柯晨宇身手全面，冷静狠辣！ “战峰！” “到！”战峰军中格斗术的集大成者，步法飘忽！ “丁小宁！” “到！”丁小宁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凶光。 “张努力！”“到！” “陈大牛！”“到！” 林业一口气点齐了七个人。 七道身影齐刷刷出列，并肩站在了燕飞的对面。 这七个人，几乎囊括了小队里所有的格斗好手。 有经验老到、下手狠辣的老炮郑兵；有身手矫健、招式多变的柯晨宇和战峰；有出手狠戾、状若疯魔的丁小宁；还有…… 看起来最人畜无害，却被林业评价为天赋最高的许三观。 这阵容，别说打一个燕飞，就是去端一个敌军加强班都够了！ 队列里，剩下的战士们大气都不敢出，血液都开始沸腾。 王猛看得直咋舌，忍不住小声念叨。 “我滴个娘嘞，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哪是切磋啊，这他娘的是上刑吧！” 大忽悠范鹰则是一脸兴奋，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庄毅。 “我赌这新来的撑不过三分钟！赌注一包辣条，跟不跟？” 庄毅没理他，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场中。 林阎王的用意，从来都不是按常理来的。 他这是要打服，更是要打碎！ 把燕飞那一身的冠军傲骨敲碎了，再亲手拼成他想要的样子！ 角落里，马宝国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年轻人！还想一打七？耗子尾汁！” 第158章 只要叫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外号！ 林业看着七个出列的兵，笑得像只得逞的老狐狸。 “切磋交流，点到为止。”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开始！” 随着林业一声令下，气氛瞬间凝固。 训练场中央，七个人呈一个松散的扇形，将燕飞围在中间。 每个人的起手式都带着强烈的个人风格。 郑兵的军体拳架子大开大合，充满了压迫感。 战峰的格斗术更为灵动，步法变幻，攻防兼备。 柯晨宇身形舒展，双臂微垂，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而丁小宁则压低了重心，弓着腰，像一头即将扑食的饿狼。 最让人看不懂的是许三观。 他只是双手自然下垂，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燕飞的目光在七人身上快速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瞬间动了！身形快如一道离弦之箭！ 他的目标不是看起来最强的郑兵或柯晨宇，而是……陈大牛！ 柿子要挑软的捏！ 这是格斗中最基本的战术！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最碾压的姿态废掉一个，以此震慑全场！ 他一记迅猛的鞭腿，夹杂着破风声，直扫陈大牛的下盘！ 陈大牛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下意识地做了防守准备！ 然而，就在他的脚即将碰到陈大牛的裤腿时。 一道身影横插进来，是战峰！ 战峰不与他硬拼，手臂巧妙地一引一带，便卸去了大半的力道。 与此同时，燕飞的左侧劲风袭来！ 是郑兵！ 他算准了燕飞被引带后的位置，一记直拳，直捣燕飞面门。 这一拳，逼得燕飞不得不放弃追击陈大牛，狼狈地侧身闪避。 可他刚一侧身，还没站稳，身后一股冰冷的杀机已经贴了上来！ 丁小宁！ 不知何时已经贴近，一记刁钻的肘击，攻向他的后心要害！ 燕飞心中大骇，全身汗毛倒竖！ 冠军级的战斗本能让他强行扭转身形，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 他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这还没完！ 但七个人的攻击，一环扣一环，如同潮水般连绵不绝！ 柯晨宇没有贸然进攻，而是用腿一直封锁他下盘可能的退路。 张努力和陈大牛单兵实力确实稍弱，但两人根本不跟他交手。 只是像两堵移动的墙，不断压缩他的闪躲空间，让他束手束脚。 燕飞这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根本不是七个独立的士兵！ 这是一个整体！一个配合默契到令人发指的战斗小组！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会被两个人以上协同化解。 他的每一次闪躲，都会将自己送入另一个人的攻击范围。 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和力量，根本施展不开！ 他就像陷入泥潭的猛虎，空有一身力气，却越陷越深。 “砰！” 混乱中，一只拳头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小腹上。 燕飞闷哼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剧痛让他瞬间弓下了身子，眼前的景象都出现了短暂的重影。 他艰难地抬眼，看清了出拳的人。 那个从头到尾都像在梦游，浑身都是破绽的许三观！ 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他一直防备着郑兵的重拳，警惕着战峰的步法。 甚至留意着丁小宁那不要命的疯狗式打法。 可他唯独忽略了这个看起来甚至有些憨傻的许三观！ 此刻，许三观的眼神依旧憨厚，甚至带着一丝茫然。 可他的拳头，却又快又重，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狠劲！ 这一拳，彻底打乱了燕飞的节奏。 高手过招，一瞬的失神便足以致命。 他这一拳，为其他人打开了通往胜利的大门。 “砰！砰！砰！” 郑兵、战峰、丁小宁的攻击接踵而至！ 郑兵的铁拳狠狠砸在他的背阔肌上，让他肌肉猛地一颤！ 战峰的膝盖精准地顶在他的腿弯处，让他单膝跪地！ 丁小宁的肘击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起一片火辣辣的剧痛！ 每一击都精准而狠辣，打在他最难受、最使不上劲的地方。 燕飞拼尽全力抵挡，手臂格挡得酸麻无力，却依旧节节败退。 最终，战峰抓住机会，使出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将他整个人抡起，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咚！” 一声沉重的闷响，尘土飞扬。 世界，瞬间安静了！ 燕飞耳边只有持续不断的嗡鸣声。 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毫无悬念！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做好了苦战一番，最终惜败的准备。 他觉得，就算自己打不过七个…… 怎么也能先干脆利落地放倒两三个，给自己挣回一点颜面。 可结果呢？他连一个都没能解决掉！ 反而被这群人像是耍猴一样，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那个许三观居然是隐藏得最深的高手！ 丢人！太他么丢人了！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可是全军格斗冠军燕飞！ 怎么会……怎么会败得如此狼狈！ 林业慢悠悠地走上前，皮靴在水泥地上发出不紧不慢的声响。 他停在燕飞面前，低头看着他，语气平淡。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们特种菜鸟小队的实力了吗？” 燕飞死死咬着牙，没有说话，只是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就在这时，鱼小天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就像点燃了引线。 “哈哈哈哈！” “我靠！一打七！燕飞同志，你这外号以后可响亮了！” “燕飞同志，感觉如何啊？是不是对我们菜鸟有了全新的认识？” “一打七燕飞！我们这欢迎仪式，够不够热烈？” 战士们的哄笑声、调侃声，像一根根针，扎在燕飞的心上。 燕飞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脸上憋的通红。 林业看都不看他，只是拍了拍手，声音一沉。 “笑够了没有！” “全体都有！武装负重十公里，现在开始！” 命令下达，所有人都开始下意识地动作。 “燕飞！”林业突然点名。 “到！”燕飞几乎是本能地吼了出来，声音嘶哑。 林业终于将目光转向他，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平静。 “你，带队！让他们看看，全军格斗冠军，还剩下多少体力！” 说完，他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燕飞愣在原地，看着那七个已经开始整理装备的战友。 心中的屈辱和愤怒，此刻竟然转化成了一股不服输的烈火。 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吗！ 他猛地一咬牙，胸中郁结的恶气化作一声惊天怒吼。 “看什么看！全体都有！你们是七打一！赢了有什么光彩的呀！等下最好别掉队我找你们单练！” 说罢，他第一个冲向装备区，一把抓起最重的背囊甩到背上。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第一个冲入了晨曦之中。 其余士兵面面相觑，笑容里多了几分意味，也立刻跟了上去。 训练场边，龚帅和庄毅将一切尽收眼底。 庄毅咋舌道：“大队长这手……真是又狠又绝啊。” 龚帅推了推眼镜，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这才叫带兵。一顿毒打，是破；一个任务，是立。这个燕飞，是块好钢，但火候太过了。现在，大队长是给他锻造出真正的韧性！” 此刻，龚帅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来这里，果然比去什么狗屁特种大队，有意思多了！ 第159章 林阎王登门，各团上演空城计！ 接下来的几天，林业走遍了西南战区大大小小的兄弟单位。 他那辆猛士越野车，也随之成了方圆百里所有作战单位的噩梦。 车轮压过谁家营区门口，谁家团长的心就得跟着咯噔一下。 挖人，挖人，还是挖人！ 林业所到之处，必然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听说了吗？林业下一个目标，就是咱们734团！” 这个消息，如同十二级飓风，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734团。 734团长办公室里，团长孙德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把屋子搞得乌烟瘴气。 “那个林业，就是个瘟神！走到哪，哪个团的尖子兵就得遭殃！前两天502团被他一个人喝翻了整个领导班子！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政委在一旁也是愁眉苦脸，劝道。 “这事儿躲是躲不过的。他手里有战区司令部盖了红章的文件，咱总不能把人拦在大门外吧？” “我不管！” 孙德胜把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里，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不是想要尖子兵吗？行啊！老子一个都不给他留！” 他猛地站起来，对着门口的通讯员吼道： “传我命令！全团，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所有人！立刻！马上！给老子拉到一百公里外的山区搞野外驻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回来！” 政委闻言，眼睛瞬间一亮：“老孙，你这是……” “釜底抽薪！” 孙德胜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老狐狸般的笑容。 “他林业再牛，总不能对着一座空营房变出兵来吧？就给他留下一帮……嗯，需要重点帮扶的同志。” 说到这，孙德胜的笑容越发得意。 “我倒要看看，这盘‘歪瓜裂枣’，他林业是吃还是不吃呢！” 命令下达，734团瞬间鸡飞狗跳。 不到半小时，尘土飞扬，整个营区迅速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几个炊事员和几十个被连队视为“老大难”的留守兵员。 孙德胜站在办公楼上，看着驶出营门的滚滚车队，得意地哼起了小曲。 “林业啊林业，任你奸似鬼，也得喝老子的洗脚水！” …… 上午十点，一辆猛士越野车准时停在了734团的大门口。 车门推开，林业和庄毅一前一后地跳了下来。 然而，脚刚沾地，他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整个营区，安静得像座鬼城，连个训练的口号声都听不到。 今天这阵仗，庄毅还是头一回见。 他压低声音，凑到林业耳边：“大队长，这……不对劲吧，怎么一个兵都没有了？” 林业嘴角微不可查地一翘，心中了然。 这是提前得到消息，把精锐都藏起来了？ 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这时，734困团部办公楼的大门打开了。 一个中年军官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正是734团团长，孙德胜。 孙德胜人未到，声先至，脸上堆满了夸张的热情。 “哎呀呀！林少校！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给盼来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来，一把抓住林业的手。 上下使劲摇晃，力道大得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战友。 “我可是早就听说了林少校你的大名，演习场上斩首蓝军旅长，那是何等的威风！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服老不行喽！” 林业笑呵呵地任他握着，眼神装作疑惑地扫视着空旷的训练场。 “孙团长客气了。贵团这是……纪律严明啊，这个点儿，训练场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孙德胜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痛心疾首地拍了拍大腿。 “哎！别提了！林少校你来得真不巧！这不，上级要求我们加强实战化训练，今天凌晨六点，刚把部队拉到山里搞对抗去了！这帮兔崽子，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业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 小子，傻眼了吧？什么酒神下凡？什么一人喝翻一个团的领导班子？ 老子锅都是空的，看你拿什么下米！ 庄毅在一旁听得直撇嘴，这老狐狸，演得可真像。 林业脸上的笑容果然僵了一下，眉头皱起，似乎很是失望。 “这样啊……那可真是不巧。”林业叹了口气，一副沮丧模样。 孙德胜见状，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嘴上却连连安慰。 “林少校别灰心嘛！来都来了，到我办公室喝杯茶！虽然尖子兵们都去训练了，但咱们兄弟单位的情谊不能断嘛！” “也好。” 林业点点头，跟着孙德胜进了办公室。 一番虚伪的寒暄客套后，林业装作不甘心地问道。 “孙团长，部队都拉出去了，总得有留守的吧？能不能把留守人员的名单给我看看？我这来都来了，总不能啥也不干吧！” 来了！ 孙德胜心中狂喜，表面上却故作为难。 “这个……林少校，留下的都是些……唉，你也知道，各方面素质都是……有待提高的同志。让你看，我这老脸都挂不住啊！” “没事，我就是看看，学习一下。”林业坚持道。 “那……好吧。” 孙德胜“勉为其难”地让参谋拿来了留守名单。 林业接过名单，一目十行地扫过，脸上的失望之色越来越浓。 他时不时地摇摇头，叹口气…… 活生生将一个一筹莫展的年轻军官演绎得淋漓尽致。 孙德胜看得心里都快笑出声了。 小狐狸还想跟老狐狸斗？再修炼二十年吧！ 你不是想要兵吗？把名单上的同志都要走啊！ 终于，林业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张晓武？” 他抬起头，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问道。 “孙团长，这个兵，是什么情况？” 孙德胜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差点没忍住笑出猪叫声。 张晓武！ 全团谁不知道张晓武？ 大学生兵，单亲家庭，被他妈送来部队锻炼的。 人倒是挺聪明，就是性格太软，娇气！ 入伍第一天，因为班长不让他抱着个玩具熊睡觉，哭了一整晚！ 体能老大难，三公里能跑出两个及格的时间。 平时见了针头都哆嗦，整个就是一尊需要人供着的瓷娃娃。 734团做梦都想把这尊大神送走，可谁要啊？ 孙德胜强忍着笑意，一脸沉痛地介绍道。 “这个张晓武啊……怎么说呢，是个好孩子，就是……就是不太适应部队的生活。体能、意志都……唉，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啊！” 林业听完，把名单往桌子上一拍，脸上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行！就他了！” “哈？”孙德胜怀疑自己听错了。 第160章 抽奖功能开启！老兵最怕的是什么？ “我说，这个兵，我要了！” 林业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手指重重地敲在张晓武的名字上。 “孙团长，你的尖子兵都去拉练了，我认了。但这个兵，你总得给我吧？不然我怎么肯罢休？你734团一个人都不给？” 孙德胜看着林业那副吃了大亏的表情，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他感觉自己就是运筹帷幄的诸葛亮，三言两语就把这个名气响当当的林业耍得团团转。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孙德胜假意推辞，故作为难地搓着手。 “林少校，不是我小气，这个兵的综合素质……确实有待提高，我怕他……会拖你后腿的！” 他嘴上劝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快！快坚持！你可千万别反悔啊！ “我乐意！孙团长，你就给句痛快话，这个兵，给还是不给？” 林业梗着脖子，一副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 “既然林少校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孙德胜生怕他反悔，猛地一拍桌子，脸上堆满了“万般无奈”。 “行！我同意了！今天！就让张晓武同志跟着林少校，去更广阔的天地发光发热！” 他的办事效率高得惊人，仿佛多耽误一秒，林业就会改变主意。 不到十分钟，一个身材清瘦，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年轻士兵。 背着背囊，一脸茫然地站在了林业面前。 他就是张晓武。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全团公认的“老大难”…… 怎么会被这位在演习中斩首了蓝军旅长的风云人物给亲自挑走！ 临走前，孙德胜还热情地握着林业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林少校啊，这个兵……就拜托你了！以后常来啊！” 林业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遗憾，点点头。 “一定。” …… 坐上返回的猛士车，庄毅终于憋不住了，笑得直打跌。 “大队长，你真是太损了！我刚才看那孙团长的表情，他肯定以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说不定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傻乐呢！” 林业靠在后座上，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他以为他赚了，却不知道，他扔掉的是一张王炸。” 说完，他转头看向身旁。 张晓武正襟危坐，双手死死抓着身前的背囊，把头埋得很低。 他在两位长官的谈笑声中，愈发局促不安。 “张晓武。”林业的声音很平稳，带着一股温和的气息。 “到！”张晓武吓得一个激灵，坐得笔直。 “别紧张。”林业笑了笑。 “我看过你的资料。全国大学生机器人大赛一等奖，还在论坛上发表过几篇关于无人机集群控制算法的帖子。想法很大胆，很不错。” 张晓武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些东西，在家里，母亲说他是不务正业，沉迷网络。 所以使劲白咧的把他送进了部队！ 到了部队，领导更是看都不看，只关心他的训练能不能跟上！ 入伍快半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因为这个事夸他。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又不好意思，只能小声地“嗯”了一下。 “入伍以来，第一次有人跟你聊这些吧？”林业一针见血。 张晓武的眼圈有些红了，他咬着嘴唇，慢慢地点了点头。 “在他们眼里，跑得快、打得准才是好兵。但在我这里，能让无人机飞得快、看得准、打得狠的，同样是王牌！” 林业的话语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张晓武的心上。 “你的战场，不在训练场，而在屏幕和代码之间。欢迎加入我们9527仓库保管大队！在这里，你的才华不会被埋没！” 张晓武再也忍不住了，一颗“小珍珠”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眼泪，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激动和被认可。 他猛地抬起头，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 对着林业，敬了一个他军旅生涯中，最用力的军礼。 “是！” 也就在这一刻，林业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机械音。 【叮！西南蓝盾合成部队初具规模，成员扩充至四十人！】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抽奖机会一次！】 【是否立即抽奖？】 林业心头一动，毫不犹豫地默念：“抽奖！” 眼前的虚拟轮盘飞速旋转，光影交错。 轮盘上分割着不同的区域，有代表着科技的蓝色，有代表着技能的金色，还有代表着特殊物资的绿色…… 最终，指针停在了一个闪烁着幽蓝色科技光芒的格子上。 【叮！恭喜宿主获得单兵装备图纸：多用途AR战术眼镜！】 林业的呼吸微微一滞。 AR战术眼镜！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副眼镜戴在张晓武脸上的场景。 视野中，敌我目标被实时标注，弹道轨迹被清晰计算。 整个战场对佩戴者而言，再无秘密可言！ 这玩意儿要是能搞出来，部队的信息化作战能力，将直接提升一个维度！ 然而，惊喜还未结束。 就在指针停稳的瞬间，轮盘中央突然又偏向了旁边的绿色格子。 【叮！恭喜宿主额外获得特殊消耗品：九转断续膏*20！】 【说明：采九转还阳草，合数十种珍惜药材炼制而成。有活血化瘀之效，对训练造成的各类急慢性损伤效果极佳。】 林业的心脏，狠狠地擂鼓般跳动起来。 这二十瓶药膏，就是眼下最实在的宝贝！ 只要是当过兵的兵，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陈旧的老伤。 高强度的训练就像一把双刃剑，在磨砺他们的同时，也在不断消耗着他们的身体。 老兵最怕什么？ 一个老，体能下滑。一个伤，断送前程！ 前世，他亲眼见过多少惊才绝艳的兵王种子，就因为一次训练意外，或者常年累月积攒下的旧伤，最终黯然退役，折戟沉沙！ 那种遗憾，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可现在…… 林业的眼神灼热得吓人。 有了这九转断续膏，他就可以把那些该死的顾虑全都抛到脑后！ 什么训练强度过大？什么身体承受极限？ 全都不是问题！ 练伤了？不要紧，抹点药膏！ 睡一觉起来，第二天继续往死里练！ 有旧伤？没关系，一边练一边治，把根都给你除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涌上心头，林业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那笑容里，是准备大干一场的疯狂。 …… 第161章 新式军备！全员换装！ 当晚，龙脊山基地，宿舍。 燕飞刚做完两百个俯卧撑，浑身热气蒸腾地回到宿舍。 他拧着毛巾擦汗，一眼就瞥见对面的空床铺上，多了一套行李。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宿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张晓武抱着个脸盆，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燕飞上下打量着这个新来的战友。 清瘦，文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书卷气。 跟这间充满汗水和荷尔蒙味道的宿舍格格不入。 “你是新来的？”燕飞的声音冷硬，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 “是……是！同志你好！”张晓武被他看得一个哆嗦，“我叫张晓武！” “嗯。” 燕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自顾自地擦着后背，懒得再多看一眼。 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兵…… 也不知道大队长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把他刨出来的？！ 张晓武见他不再盯着自己，明显松了口气，准备开始整理内务。 不过忽然又想到，入伍之前，母亲对自己的叮嘱，一定要和战友们搞好关系。 想起之前在老连队班级里的时候，自己就和人关系处理的不好，还经常惹班长生气，于是又鼓足勇气问道。 “同志，你……你叫什么？” 不过声音细弱蚊蝇，燕飞仔细辨听了很久，才听清楚，抬了抬眼睛，但不确定的问道：“你是问我吗？” 张晓武咽了口唾沫，有点不敢吱声。 这时，一旁另一个老兵，也是新入队的队员，耳朵确实很尖，笑着替燕飞说道。 “这位啊，我们现在都叫他老七，那来头可大了，是咱们菜鸟小队鼎鼎大名的兵王一打七——燕飞！” 张晓武眼睛一亮，有些惊羡的说道：“一个人打七个吗？你真厉害！” 由衷的夸赞。 但被夸奖的燕飞却忍不住老脸一绿。 “老肖，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被叫做老肖的战士，完全没把燕飞的威胁放心上，哈哈大笑着解释。 “唉，此言差矣，新来的小同志不知道吧，不是他一个打七个，而是七个打他一个。” 张晓武摸摸脑袋。 这有什么区别吗？ 燕飞没好气的说：“肖云锐，你要再多嘴，咱们就出去练练。” “老七，我错了！”肖云锐十分不争气的立马就跪了。 小插曲过后，张晓武打开背囊，从一堆军绿色衣物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 大概五十厘米高的棕色泰迪熊玩偶。 他郑重地将它摆在了自己枕头的旁边，还细心地扶正了下脑袋。 正在擦背的燕飞，动作猛地一僵。 他盯着那个枕头旁边的泰迪熊，眼睛瞪得像铜铃。 燕飞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在部队里，他见过怕苦怕累的，见过油嘴滑舌的，甚至见过像王猛那样没事就爱对着镜子臭美的…… 但是，一个大男人，来当兵，还他妈抱着个泰迪熊睡觉？！ 这算什么事！ “你……” 燕飞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指着那个玩偶，半天没说出话来。 张晓武被他这副样子吓得不轻，下意识地把玩偶往怀里抱了抱。 “我……我从小就抱着它睡，没它我睡不着……” “噗——” 燕飞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想起了林业那张笑眯眯却比谁都黑的脸。 努力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能被林阎王亲自挑来的人，绝不可能是废物！ 就连那个看起来憨得冒泡的许三观，都能给自己来一记黑拳。 这个人……这个人一定也有自己没发现的过人之处！ 对！一定是这样！ 燕飞死死盯着张晓武，试图从他身上找出哪怕一丝的强者气息。 可他看了半天，除了张晓武抱着泰迪熊瑟瑟发抖之外，什么也没看出来。 燕飞彻底放弃了，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感觉心好累。 林业的抢人计划也暂时告一段落，当然，只是暂时。 一方面是附近的兄弟单位都学精了，防他跟防敌特似的！ 另一方面，天天往外跑，跟各路团长斗智斗勇，是真挺累的！ 不过，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足以冲淡所有疲惫。 他们要换装了。 全套的，全新的，甚至比特种大队还早一步列装的顶尖装备！ 这当然又是林业动用“私人关系”的结果。 军备研究院的陆教授，是他军校时期一位极其敬重的老师。 林业不知从哪儿听到风声，说有一批新装备要找部队试用。 他当即拍着胸脯把这活儿给揽了过来。 这天，清晨的龙脊山训练场。 四十名身姿笔挺的战士整齐列队，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 在他们面前，摆放着十几个墨绿色的军用条板箱。 箱体上印着醒目的红色戳记和一串陌生的编号，透着一股神秘。 林业背着手，从队列前踱步而出，站定在条板箱前。 他的目光在全军格斗冠军燕飞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那个努力挺直腰板的计算机天才张晓武，还有其余八个新兵…… 他大声宣布。 “从今天起，我们9527仓库保管大队，鸟枪换炮！” 话音未落，他抄起一旁的撬棍，猛地撬开面前条板箱的箱盖。 “哗——” 箱盖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箱内，一套套崭新的作战服整齐码放。 那是一种介于丛林绿和荒漠黄之间的奇特迷彩，。 “这是全地形数字迷彩作战服！军备研究院最新成果，尚未正式定型。” 教导员龚帅站在一旁，眼中也难掩兴奋，他沉声补充道。 “目前全军，只有我们一支部队，拿到了列装试用的资格！” 龚帅在一旁适时补充，眼中也难掩兴奋。 这不仅仅是一套衣服，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比特种大队还早一步用上最新装备！ 这份殊荣，足以让任何一个兵热血沸腾！ “还愣着干什么？！”林业低喝一声，“换装！” “是！” 众人轰然应诺，动作迅猛地冲上前，各自领取新装备。 王猛拿着新衣服，在身上比划了半天，脸上满是陶醉。 “这版型，这剪裁，比我之前托人买的国外货还帅！” 鱼小天一边飞快地套着新裤子，一边冲着程财挤眉弄眼。 “穿上这个，隔壁特种大队还不羡慕死？看看什么叫顶奢！” 郑兵则抚摸着作战服上预留的魔术贴和内置护膝，眼神复杂。 作为老兵，他最清楚这些细节上的改进在实战中意味着什么。 更意味着，他们正在走的，是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路。 换装完毕，四十个穿着新式迷彩的战士站在一起。 但这，仅仅是开始。 林业面不改色，接连撬开了其他的箱子。 第162章 老司机上车！手枪我们天天打！ 一把通体黝黑的新式步枪，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QBZ191式自动步枪！” （目前世界观所处年代，这把枪还未正式命名，为了方便就请各位帅逼忽略这个点，叮！脑子寄存处！） 这把还未正式问世进行大规模列装的新式步枪，比起之前的95式，拥有可调解枪托，并进行了握持优化。 不仅如此，还有全导轨系统，鱼骨式护木上方配备了全长皮卡汀尼导轨，同时四周还设计了M-LOK等通用接口。 另外，这把新枪，还可以进行模块化组装，维护上也更加方便简捷。 当这把QBZ-191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训练场上的呼吸声都粗重了几分。 尤其是郑兵，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拳头下意识地攥紧。 就是它！就是这把枪！ 演习场上那片草丛，被树叶巧妙遮掩的透明鱼线…… 一幕幕画面，如同烙铁般烫在他的脑子里。 他当时太兴奋了，太想证明自己，也太贪婪了。 结果，成了整个二排的笑话，也成了他心里一根拔不掉的刺。 他走上前，动作里带着一种老兵特有的虔诚，拿起一把。 他拉动枪栓，机件滑动的声音清脆悦耳。 爱恨交加，最终只化为一个字。 爽！ 紧接着，是QGF-11型一体化战术头盔、QFB-15型快拆防弹背心、GPNVG-18全景夜视仪…… 一件件普通士兵见都见不到的的顶尖单兵装备，如同不要钱一般，被林业从箱子里拿出来，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 “我靠，这玩意儿是全景夜视仪？四个筒的？” 陈大牛把夜视仪翻来覆去地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张晓武穿着防弹背心，不知怎么也扣不上侧面的快拆卡扣。 越是着急，手指越是不听使唤。 一只手伸了过来，帮他把卡扣“咔哒”一声扣好。 是王猛，他拍了拍张晓武的肩膀，笑了笑。 “谢……谢谢……”张晓武小声说。 王猛目光扫过张晓武的眉骨，滑到鼻梁，最后到嘴唇…… 心里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这简直是璞玉啊！ 看看这脸部线条多柔和啊！ 再看看这光滑的皮肤，就连喉结也不明显！ 再看看郑兵、燕飞那帮糙汉，那脸跟月球表面似的！ 王猛感觉自己压抑已久的创作之魂在熊熊燃烧。 这要是让他上手，都不用两分钟，随便画画，再戴上假发。 往那一站，谁能分得清男女？这要是再穿上JK…… 模特找到了！ 还是天生丽质、不用怎么p图的那种！ “没事，以后哥罩着你！” 说完，他心满意足地走开了。 张晓武站在原地看着王猛，整个人都是混乱的。 燕飞以一种专业的姿态，迅速检查着每一件装备的性能和接口。 从步枪的导轨到头盔的通讯模块，再到防弹背心的插板仓。 他越看，心头越是震动。 他原以为林业只是手段够野，靠着喝酒和忽悠的本事来挖人。 现在他才明白，这个人的背景和能量，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厚！ 这些装备，别说他原来的502团，就连特种大队，都还没配发！ 他可以肯定，他们的装备已经超过了西南战区任何一支部队！ 当所有人的装备都分发完毕。 队列中，一道黑影“嗖”地一下蹿了出来。 黑皇直接蹲坐在林业脚边，吐着舌头。 它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乌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期待。 “急什么，少不了你的。”林业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 他从一个小箱子里，取出了一件同样是全地形迷彩的K9战术背心，亲自给黑皇穿上。 背心两侧有魔术贴和MOLLE织带，可以挂载急救包和小型装备。 接着，林业又拿出一个类似耳钉枪的东西，神情严肃起来。 “从今天起，黑皇，授你正式军籍耳号：XN-111！” 在黑皇的耳朵上轻轻一按。 一个代表着西南战区军犬的编码，便永远留在了它的身上。 它不再是条普通的狗，它是一名真正的战士！ 黑皇似乎懂了，它挺起胸膛，威风凛凛地在队列前走了一圈。 引来战士们一片善意的笑声和口哨声。 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然而，林业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手枪。 QSZ-92式半自动手枪。 枪身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紧接着，他又展示了一个固定在大腿外侧的黑色快拔枪套。 “步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从今天起，你们还要多一个伙伴。” 林业的声音沉静下来，压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 “手枪，是军官和特殊岗位人员的配枪，绝大多数的战士，从入伍到退伍，可能连摸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从老兵到新面孔，无一遗漏。 “但是我们不一样。在未来的战场上，你们每个人，都可能是独立作战的尖刀。室内近战，解救人质，紧急自卫……你们需要它。” 他将手枪插回枪套，快拔、指向、收枪，一气呵成！ “现在，我问一个问题。” 林业看着眼前这群既兴奋又紧张的兵，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们……在场有谁打过手枪啊？” 训练场上，那股因为换装而燃起的火热气氛，瞬间凝固。 四十个荷尔蒙爆棚的年轻士兵，集体愣住了。 四十张脸上，兴奋的潮红还未褪去，眼神却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知道，这是正经场合，大队长说的也是正经话。 可这脑子，它就是控制不住地想歪了。 空气安静了足足三秒。 “噗嗤……”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 鱼小天挤眉弄眼，用一种男人都懂的语气，笑嘻嘻地高声回答。 “报告大队长！这个问题……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没打过？” “轰——” 队伍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绷不住了，笑得东倒西歪。 “咳咳！”程财紧随其后，学着古装剧里的样子一拱手。 “臣，附议！” “哈哈哈哈！” 就连一向沉稳的柯晨宇和战峰，嘴角都忍不住向上翘起。 燕飞站在队伍里，看着这群上一秒还杀气腾腾，下一秒就集体“开车”的战友。 感觉自己那套在502团形成的严肃世界观，正在一点点崩塌。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在这片欢乐的海洋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嗤。” 贾肖梓一脸不屑地撇了撇嘴，淡淡地说道：“我就没打过。” 他环视一圈，迎着众人错愕的目光，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有钱人的生活，你们根本想象不到。干嘛还要打手枪啊！”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一脸无语地看着贾肖梓。 这个公子哥，无时无刻不在炫耀。 然而，不等众人吐槽，一个更具爆炸性的声音打破了这气氛。 “报告！” 许三观猛地挺直身体，右手握拳砸在胸口。 他一脸严肃，甚至带着几分惭愧，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道： “大队长！我没打过！我给部队丢人了！”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响彻云霄。 整个训练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脸上目光呆滞地转向许三观。 看着他那副因为没“打过”手枪而羞愧难当的模样…… 下一刻，训练场上爆发出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我不行了……肚子……肚子疼……” 张努力笑得直接蹲在了地上，眼泪都飙出来了。 就连一直保持高冷人设的龚帅，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两下。 郑兵捂着肚子，指着许三观，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许三观，你……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第163章 口嗨一时爽，购物火葬场！ 这股欢乐的气氛，最终被两声冷静的报告打破。 “报告！”燕飞向前一步。 “去年全军格斗大赛的附加项目里，我打过几个弹匣。” 紧接着，柯晨宇也开了口。 “报告，在狙击手教导队，进行过手枪应用射击考核。” 两人的话音一落，场上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个是全军冠军，一个是队内的顶级狙击手。 他们口中的打过，和鱼小天嘴里的打过，分量截然不同。 气氛瞬间从荤段子满天飞，切换回了杀气腾腾的训练场。 林业对此早有预料。 手枪，在常规部队里就是个稀罕物。 别说普通士兵，就是基层军官，一年到头也打不了几发子弹。 他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 “鱼小天！贾肖梓！” “到！” 两人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地跨步出列，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不好，刚才开车开得太猛，要翻车了！ 果然，林业嘴角噙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们俩，过来。” 鱼小天和贾肖梓心里咯噔一下，对视一眼，。 刚才口嗨得有多爽，现在心里就有多慌。 两人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地凑了上去。 “报告大队长！”鱼小天腆着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您有什么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俩保证完成任务！” 贾肖梓在一旁，脸色发白，没敢吭声。 林业朝他们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再凑近点。 等两人把耳朵伸过来，他才捂着嘴，飞快地交代了一句。 “去特种大队营区的小卖部，买……回来。” 鱼小天的嘴巴张成了“O”型，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买……买那个？ 他猛地扭头看向贾肖梓，只见这位公子哥的眼神里全是震惊。 “大、大队长……”鱼小天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都在打颤。 “您……您没搞错吧？去特种大队……买那玩意儿？” “嗯，要是特种大队没有，就去别的营区或者乡镇商店逛逛，总之必须买回来，注意时间。” 林业根本不解释，只是抬起手腕，视线落在自己的军表上。 “四十分钟，一来一回。晚一秒，后果自负。” 鱼小天和贾肖梓对视一眼，魂儿都快吓飞了。 这趟差事，根本就不是惩罚，这他么是送死！ 天杀的！他们新基地的还没有小卖部！ 而且去哪儿不好，偏偏是特种大队！ 谁不知道，他们菜鸟小队跟特种大队梁子结大了！ 特种大队的中队长袁风，还有那几个小队长…… 在林业手上吃了多少次瘪，憋了多大一肚子火？ 现在他俩送上门去，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不，是两只肉鸡，自己跑进了黄鼠狼的窝里！ 不被摁在地上摩擦到姥姥家都不认识才怪！ 买的东西要是再被翻出来……那画面太美，两人根本不敢想！ “还愣着干什么？”林业声音一沉。 “是！” 两人不敢再有半分迟疑，吼了一嗓子。 转身就如同两支离弦的箭，撒丫子朝山下狂奔而去。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剩下的战士们面面相觑，心里直犯嘀咕。 大队长这是搞哪一出？ “行了，都别傻站着。”林业拍了拍手，让众人原地休息。 “等他们回来，我们就开始今天的专业课。” 队伍散开，但没人真的放松。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新装备。 光是看着，就让人心跳加速。 张努力早就按捺不住，拆解着手里的QBZ191式自动步枪。 “这卡榫，这导轨……真他娘的顺滑！” 王猛则在一旁，对着反光的军用水壶整理自己新头盔的盔带。 “哎，我这样帅不帅？是不是比隔壁特种大队的有型？” 角落里，新兵张晓武显得尤为局促。 他几次抬起，摸了摸腰间那个黑色的快拔枪套。 可指尖刚一触到那冰凉的质感，就跟触电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这个抱着泰迪熊睡觉的计算机天才，就像一个误入狼群的哈士奇，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安与局促。 林业似乎注意到了他的不安，忽然开口喊道：“张晓武。” “到！” 张晓武吓了一跳，猛地站直，声音都有些发颤。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林业缓步走到他面前，眼神平静，却仿佛能看穿人心。 “你怕枪？” 张晓武嘴唇动了动，老实地摇了摇头。 “报告……其实不是，我只是怕它走火，伤到咱们自己人。”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燕飞站在不远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作为张晓武的室友，他实在无法理解，林业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个“瓷娃娃”招进这支注定要在刀口上舔血的部队。 “枪没什么好怕的。”林业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你能在键盘上敲出成千上万行复杂的代码，能设计出精准无误的机器人集群算法。那玩意儿，比手枪的机械结构复杂一万倍。” 这是张晓武最擅长的领域，他眼里的怯懦都少了几分。 林业笑了，伸手指了指张晓武腰间的枪套。 “手枪说白了，就是一套由弹簧、撞针、扳机组成的机械装置。” 林业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一字一句地敲在张晓武的心上。 “你的战场在屏幕和代码之间，但敌人不会只出现在屏幕里。你必须学会保护好你自己，才能去赢得你的战争。” 林业的话，像一股暖流，注入了张晓武冰冷而紧张的心。 入伍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将他特长，和一名战士的职责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他眼眶有些发热，用力地挺起胸膛，大声回答。 “是！大队长！” 不久后，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鱼小天和贾肖梓回来了，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两人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崭新的全地形迷彩作战服上还挂着草叶和泥点。 鱼小天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将袋子递到林业面前。 “报告……大队长……买……买回来了……” 林业接过袋子，朝里面瞥了一眼。 然后又抬腕看了看表，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很准时！归队！” “是……” 两人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晃晃悠悠地走回队伍。 所有人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林业到底让他们买了什么。 第164章 你们是想让我上军事法庭吗？ 在所有队员翘首以盼的视线里，林业倒也没有刻意卖关子的意思。 下一秒，他直接将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 在所有人面前展露无疑。 哗啦啦——！！ 十几把花花绿绿、塑料感十足的玩具手枪，瞬间滚落一地。 红的、绿的、蓝的，甚至还有粉色的，上面还贴着卡通贴纸。 看着眼前的这一堆玩具手枪，整个训练场，霎时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四十个刚刚还在为新装备热血沸腾的汉子，集体石化。 “我靠……？”王猛第一个没忍住，叫了出来。 “不是吧大队长？就为了这玩意儿，让我们等半天，还把鱼小天他们俩跑个半死？” “搞什么啊？我们有真家伙，还让我们玩这个？” 许三观也忍不住吐槽，脸上写满了失望。 就连一向沉稳的柯晨宇和战峰，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这算什么？把他们当三岁小孩耍吗？ 不过战峰总归是兵龄最长的老兵，在短暂的错愕后，嘴角反而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其实他几年前打靶打过五发手枪，都打偏了！ 连枪械的脾气都没摸熟，所以刚才才没站出来。 他大概明白是怎么个事，不过一向沉稳的他，并没有多嘴说些什么，仍是静静站着。 林业看着满地的手枪，也不禁微微挑眉：“买了这么多？” 鱼小天嘿嘿笑道：“为集体服务！多买点总不会出错的嘛。” 心里默默吐槽：万一买少了，你让我们再跑一趟不麻了嘛！ 林业没戳破他的那点小心思，时间不早了，早点开展训练，他们两个后面有时间再给他们提一下劲儿，于是点点头：“归队吧。” 两人如蒙大赦，连忙返回队列站好。 林业走到那堆玩具枪前，目光逡巡的从中扫视挑选着，在所有队员的或疑惑或郁闷不解的注视下沉声解释道。 “手枪的作战距离，通常不超过十五米，很多时候甚至是贴身才能射中，这种距离，别说是实弹，就是空包弹都有可能致人重伤！” “你们这些菜鸟现在连手枪都没摸过几回，直接上真家伙练战术动作？一个不留神，枪口对错了人，手指头多用了一点力就会导致击发，怎么？想让我上军事法庭？” 众人一听，忍不住咧嘴，虽然知道林业是开玩笑的语气，却都不敢笑出来。 在枪堆里扫视了一圈后，林业捡起那把最扎眼的粉色玩具枪，在手里掂了掂。 “接下来，我要给你们演示近距离手枪速射的要领，需要有人配合我并向我开枪。” 林业看向队列众人，笑眯眯的开口。 “你们私底下不都叫我老变态林阎王吗？现在机会来了，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谁想来？” 话音落地，没人吱声。 队列里静悄悄的一片。 “开个玩笑而已，别都那么紧张嘛。”林业无奈的耸耸肩，“我有那么吓人吗？真没人自告奋勇？” 队伍里仍是一片寂静。 开玩笑！ 他们给大队长起外号的事情都被知道了，现在谁会傻乎乎的站出去？说是配合演示，谁知道会不会变成挨练啊！ 就连许三观和陈大牛两个人老实人，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他们是老实，但不傻！ “行……吧，那我就点名了。” 林业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队伍最前列的两人身上。 “柯晨宇，燕飞。” “到！” 两人应声出列，神情严肃。 被大队长直接点名，不出列也不行了，硬着头皮上吧。 既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是面对一场看似儿戏的训练，他们也保持着绝对的专注。 林业将两把玩具枪扔给他们：“你们俩，一人一把。” 柯晨宇和燕飞接过枪，入手那轻飘飘的塑料质感，让他们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 “大队长，这是……”燕飞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 “手枪，是自卫武器，也是你们在战场上最后的保障。” 林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这意味着，当你需要拔出它的时候，敌人离你的距离，不会超过十五米，甚至可能只有三五米，已经脸贴脸了。”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这个距离，生死只在零点几秒之间。谁快，谁活！所以，手枪速射，是你们每个人都必须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是必修课！” 说着，林业将那把粉色手枪随意地插进腰间的快拔枪套。 “现在，我们来演示一下。” 他看向柯晨宇和燕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们两个，扮演敌人。从现在开始，你们的目标就是干掉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一个，是全军格斗大赛冠军，反应速度和爆发力登峰造极。 另一个，是王牌狙击手，冷静沉着，对时机的把握妙到毫巅。 大队长竟然要以一敌二？ “庄毅！”林业喊道。 “到！”庄毅立刻上前一步，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秒表。 “你来吹哨，哨声响起，并且负责计时。” “是！” 庄毅立刻挺直腰板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在加速。 刚刚还满腹牢骚的战士们，此刻全都屏住了呼吸。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对峙的三人。 柯晨宇和燕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们迅速将玩具枪插入枪套，身体微微下沉，摆出了预备姿势。 他们知道，林业从不做无的放矢之事。 这场看似儿戏的演示，绝对非同小可。 “预备——” 庄毅高声喊道，将哨子含在嘴里。 训练场上，只剩下山风吹过林梢的沙沙声。 “哔——！” 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了寂静！ 柯晨宇和燕飞的身体如同弹簧般瞬间启动！ 他们的右手迅速探向腰间的枪套，拔枪，抬臂，指向目标！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然而，一道身影比他们更快！ 快得不合常理！ 站在他们对面的林业，仿佛根本没有拔枪的动作。 众人只感觉他手臂一晃，两声清脆的爆鸣声已经响彻训练场！ “砰！砰！” 两声清脆的塑料撞击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 第165章 林业天天打手枪？到底谁赢了？ 两颗橙黄色的塑料子弹，从枪口飞射而出，噗噗两声，直接打在了柯晨宇和燕飞的胸口上。 而此刻，柯晨宇和燕飞的手臂才刚刚抬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全场四十号人，集体石化。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仿佛看到了什么神迹。 “我……我嘞个娘诶……” “卧槽！大队长这他么是什么出枪速度？！” “我眼睛花了吗？林阎王动了吗？我怎么就看见他手晃了一下？” 鱼小天嘴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满脸都是活见鬼的表情。 “这……结束了？”王猛喃喃自语，声音都在发颤。 太快了！ 林业打手枪真的太快了！ 快到他们的大脑根本来不及处理刚刚发生的一切！ 燕飞僵在原地，缓缓低下头，看着掉落在脚边的塑料子弹。 他那只握着玩具枪的手还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他引以为傲的反应速度，在林业面前，就像是慢动作回放。 那是一种碾压，让他连一丝一毫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柯晨宇缓缓放下了手臂，眼神里除了震撼，更多的是一种探究。 他一遍遍地在脑海中复盘刚才的画面，试图解构林业的动作。 “庄毅。” 林业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他随手将那粉色玩具枪在指尖转了一圈，又轻松地插回枪套。 “报时。” “啊？哦！”庄毅猛地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秒表，瞳孔骤然收缩成了一个针尖！ 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声音充满了惊骇。 “用……用时……”庄毅张了张嘴。 “多少？”郑兵在一旁急得不行，大声追问。 庄毅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了出来。 “零……零点九秒！” 零点九秒！！！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所有人心里轰然炸开！ “什么？！连一秒钟都不到？！” “开什么玩笑！不到一秒，还开了两枪？！” 整个训练场瞬间炸了锅！ 庄毅看着秒表，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他补充道。 “我反应慢了点！时间最多是零点九秒！甚至更短！”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燕飞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虽然没去过特种大队，但相关的资料和数据他看过不少。 特种大队手枪速射，拔枪击发第一枪的优秀标准是0.9秒！ 可林业……是零点九秒，两枪！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这他妈是怪物吧！ 林阎王每次出手，都会带给他们极强烈的震撼！ 林业的目光从每一个士兵惊骇的脸上扫过：“看清楚了吗？在战场上，你只有一次机会，要么你死，要么他亡！” 全场最懵的，莫过于许三观。 他呆呆地看着林业，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恍然大悟。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天大的道理，鼓起勇气，大声问道。 “报告大队长！你的手怎么那么快？是因为天天打手枪吗？” “噗——” 刚刚还沉浸在震撼中的众人，瞬间破防。 “哈哈哈哈！” “我靠！我真的不行了！许三观你个憨批！”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笑岔气了！神他妈天天打手枪！” 林业也被这憨货给气笑了，他没好气地瞪了许三观一眼，真想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而事件的始作俑者许三观，还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看着战友们笑得前仰后合，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说错什么了吗？大队长不是让我们练手枪吗？ 他练得多，所以才快，这道理不对吗？ 林业目光变得锐利，直直地钉在场中柯晨宇和燕飞身上。 “再来一次！” 刚才还笑得东倒西歪的众人，声音戛然而止。 柯晨宇和燕飞对视一眼，迅速收敛心神。 这一次，他们已经对玩具枪的重量和手感有了初步适应。 心中的轻视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林业的嘴角勾起一抹堪称残忍的弧度。 “给你们一次机会。但这次，我会给你们放点太平洋！”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哗然。 让先手？ 这已经不是自信了。 这是完全没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 燕飞的瞳孔猛地一缩，胸中那股傲气再次被点燃。 “好！” 站在他旁边的柯晨宇，则立刻冷静地分析如何加快自己的速度。 “预备！” 庄毅再次举起了秒表，只是这一次，他的手心已经全是汗。 “哔——！” 尖锐的哨声响起！ 这一次，柯晨宇和燕飞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他们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完成了拔枪、上膛、瞄准的动作！ 两人的枪口，不约而同地稳稳锁定了林业的眉心！ 就在他们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林业动了。 而是在两人抬枪的刹那，身体有一个细微的下沉和侧转。 这个动作幅度极小，却正好让两人原本锁定的眉心变成了头盔。 柯晨宇和燕飞的准心被迫进行了一次零点几秒的微调！ “啪！啪！” 两颗橙黄色的塑料子弹几乎同时从柯晨宇和燕飞的枪口飞出！ 精准地打在了林业的战术头盔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打中了！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也就在这两声脆响响起的同时。 另外两声几乎重叠的脆响声，在柯晨宇和燕飞的胸口发出！ “啪！啪！” 两人胸口作战服上，赫然多了两个被塑料子弹击中的印记。 这次，所有人都看清了。 柯晨宇和燕飞确实开枪了，也确实击中了目标。 但他们，也“死”了。 “这……这算谁赢？”王猛喃喃自语，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那还用问？”鱼小天立刻跳了出来，一脸谄媚地高呼。 “当然是大队长赢了！管你打中哪儿，人没了，还谈什么输赢？” 程财紧随其后，脑袋点得跟捣蒜一样，生怕马屁拍得慢了。 “就是！战场上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谁先倒下谁就输！” “我不同意！” 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马屁二人的表演。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竟是郑兵。 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站了出来。 “报告大队长！我认为是柯晨宇和燕飞赢了！” 第166章 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胜负 “哦？说说看你的理由。”林业淡淡开口。 郑兵此话一出，全场愕然。 鱼小天当场就想反驳郑兵的花，却被郑兵瞪了一眼，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郑兵根本不理会周围的目光，声音洪亮。 “手枪打中了您的头部，这在实战中就是最致命的！而您击中的是躯干，对方要是穿着防弹衣，大概率算不上有效杀伤！” 这番话掷地有声，一下就戳中了不少人心里的那套老规矩。 对啊，靶场上练了那么多年的爆头，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就连一直没说话的教导员龚帅，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郑兵的观点有一定道理。从战术精准射击的角度看，命中头部，确实是理论上最有效的击杀方式……但手枪比的并不是杀伤力！” 一时间，训练场上嗡嗡的议论声四起，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站在场中的燕飞和柯晨宇，始终沉默不语。 但他们内心深处，也更倾向于郑兵的说法。 他们相信，自己的那一枪，更致命。 “都说完了？” 林业等场上的嗡嗡声小了下去，才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他踱步到郑兵面前，眼神平静无波。 “郑兵，我问你，刚才如果是实战，你觉得他们瞄准我头部，多花的那零点几秒，够我做什么？” 郑兵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够您……开枪。” “没错。”林业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全场。 “我不放水，就凭他们瞄准的那一下，我就能开枪，把他们两个，当场击毙！” “在你们追求那所谓的爆头时，你们的命，已经没了！” 林业的声音陡然提高，往前踏了一步，气势逼人。 “我再问你们！当一颗9毫米子弹以每秒三百多米的速度钻进你的胸口，哪怕穿着防弹衣，那巨大的冲击力也足以让你肋骨断裂！在那一瞬间，你们谁有自信，还能稳稳地把子弹送进我脑袋里？！” 一连串的质问，让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战士们，此刻一个个都愣住了。 尤其是身临其境的燕飞和柯晨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脑海中飞速闪过刚才的画面。 如果那是真枪…… 在被子弹击中的剧痛和冲击下…… 别说瞄准头部，恐怕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会瞬间消失！ 自己……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林业环视众人，声音恢复了平静。 “记住！手枪近距离接敌，你们唯一的信条，就是快！” “用最快的速度，把最多的子弹，打进敌人的身体里！” “活着的，才有资格谈胜利！死了的，都是狗熊！”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所有人彻底醒悟。 原来这才是手枪速射的精髓！ 不是比谁打得准，而是比谁打得快！ “现在，还有人觉得他们赢了吗？”林业再次问道。 全场寂静，再无一人反驳。 郑兵的头低了下去，老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燕飞也缓缓低下头，紧紧握住了拳头。 耻辱？不，已经不是了。 他引以为傲的格斗技巧，在这里被七个人轻松碾压。 他精准的射击准度，在这里被证明是致命的错误。 原来，在真正的生死面前，这些都只是自欺欺人的花架子。 他那颗高傲的心，又被林业用最残酷的真理，重塑。 “很好。”林业满意地点了点头。 “龚教导员，带人去领实弹！从今天开始，手枪速射将成为你们的日常训练科目！” 他走到训练场提前布置好的靶位前，那里立着五个人形半身靶。 “拔枪击发第一枪，零点九秒，合格！” “25米手枪五枪速射，五靶全中，两点八秒，合格！” 轰！ 这个标准一公布，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什么？！两点八秒打五枪还要全中？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是人能做到的吗？特种大队选拔都没这么变态吧！” “大队长刚刚零点九秒两枪，那是他自己是变态，不能拿他的标准要求我们啊！” 就连一向自信的柯晨宇和燕飞，都觉得这个标准高得离谱。 林业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从庄毅递来的弹药箱里，抓起一个装满实弹的弹匣。 “咔哒”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然后将枪插入快拔枪套，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都看好了。” 林业双脚与肩同宽，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锁定前方保障班战士们早已布置好的五个靶子。 下一秒，他动了！ 众人只看到他的右手化作一道残影，在腰间一抹！ “砰！砰！砰！砰！砰！” 五声清脆而富有节奏的枪响，几乎连成了一声！ 火光在枪口连续不断地迸发，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水泥地上。 枪声停歇，硝烟未散。 林业放下手臂，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 庄毅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秒表，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庄毅！报时！”郑兵在一旁急得大吼。 庄毅猛地打了个激灵，他吞了口唾沫，嘶吼出来。 “两……两秒四零！” “全……靶……全中！” 远处的报靶员也用同样惊骇的声音传回了结果。 两秒四零！ 五发全中！ 如果说刚才的玩具枪演示是震撼！ 那么这一次的实弹射击，就是神速了！ 他们的长官，以一种碾压的姿态，轻松写意地完成了。 “好的枪手，是用子弹喂出来的。” 林业退出弹匣，将手枪扔给庄毅，扫过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 “你们每个人，都是我从全战区精挑细选出来的天才。别告诉我，你们做不到。” 他的话音刚落，队伍里最憨的那个身影突然向前一步。 许三观涨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中气十足地大声报告： “报告大队长！我能做到！” 他看着林业，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怀疑和畏惧，只有坚定。 “只要您说能行，我就一定能行！” 林业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魔鬼般的微笑。 “是的，现在轮到你们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堆积如山的弹药箱。 “靶场，对你们无限量开放！子弹，管够！” 第167章 久违的好消息！魔鬼地狱周来了！ 靶场上空还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混杂着战士们身上的汗味。 一上午高强度的手枪速射训练，几乎榨干了所有人。 每个人的右臂都酸胀、沉重，连抬起来都费劲。 尤其是那些从原二排跟过来的老兵，肌肉这久违的酸爽来了。 “集合！”林业平静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立刻强打精神，迅速列队站好，身形笔挺。 不知怎的，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笼罩在老兵的心头。 林业扫视着眼前一张张疲惫的脸，脸上又挂起了那标志性的笑容。 “大家都辛苦了，开饭前，我宣布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队伍里，新加入的燕飞、张晓武等人，脸上露出一丝好奇。 他们还没见识过林业的“好消息”到底有多“好”。 而另一边，以郑兵为首的老兵们，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 条件反射般地身体一僵，脸上的肌肉都绷了起来。 大家相互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程财脸上的谄媚笑容凝固，贾肖梓更是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他们太清楚了！ 林阎王嘴里说出来的好消息，绝对是天大的坏消息！ 一边是新兵蛋子的好奇与轻松，一边是老兵油子的紧张与恐惧。 两个泾渭分明的群体，在队伍里形成了一道滑稽的风景线。 一个刚从其他部队挖来的尖子兵没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大队长，啥好消息啊？是不是中午给我们加餐啊？” 他这一问，旁边几个老兵，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怜悯。 林业的笑容果然又灿烂了几分，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龚帅。 龚帅则回以一个无奈又了然的苦笑。 “加餐？当然有。不过，在那之前，我先说说这个好消息。” 他顿了顿，享受着老兵们那备受煎熬的表情，才慢悠悠地开口。 “从今天起，你们还有一个周的时间，来适应新的环境、新的战友、新的营房，以及……新的训练强度。” “一周之后，我们将正式开展……魔鬼地狱周！” 魔鬼地狱周！ 这五个字轻飘飘地从林业嘴里吐出，在队伍中轰然炸响！ 整个训练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新来的兵还在品味这名字里透出的狠劲。 而老兵们的脸，已经“唰”的一下，全白了！ “我……我嘞个娘嘞！” 王猛两眼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上次那个牲口训练月！ 让他们连续跑四趟六十公斤负重越野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每天的训练都让他们感觉自己不是人，而是一头被榨干的牲口！ 本以为那就是地狱了！ 没想到，林阎王又开发出了新品种！ 听名字就比上次那个高级！ 这他娘的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整啊！ 队伍里，几个新兵不明所以。 看着老兵们如丧考妣的模样，还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一个新兵在队伍里小声嘀咕，试图自我安慰。 “……还好，只有一周……” 另一个胆子大的也跟着小声附和。 “是啊！再苦再累，咬咬牙一周就过去了！” 不少新兵闻言，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觉得这话有道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林业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哦？谁告诉你，魔鬼地狱周，就只有一周的？” 轰！ 那名新兵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沉到了谷底。 对啊！这可是林阎王！他的话怎么能用正常逻辑去理解？ 林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竖起第二根手指。 “当然，还有一个消息。”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还有？ 求求你别说了！ “地狱周结束之后，我们将进行最终的考核选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留在这个队伍里。” 林业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扫过每一个人。 “只有通过考核的人，才有资格摘掉你们的菜鸟二字，成为一支真正的特种作战小队的核心成员！” “至于那些被淘汰的人……” 他拖长了音调，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你们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卷铺盖回原单位。你们将留下来，成为我们这支尖刀的……刀柄或者刀鞘。” 话虽说得好听，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失败者，将失去站在这支队伍最前列的资格！ 从主角，变成配角！ 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对于他们来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一瞬间，整个队伍的气氛都变了。 刚才还在对魔鬼地狱周的恐惧中的战士们，眼神瞬间被点燃了！ 那是火焰！是战意！是不甘！ 队长柯晨宇和副队长战峰、郑兵，也是一脸的坚毅。 他们是这支队伍的骨干，绝不容许自己被淘汰！ 张努力、贾肖梓等人，则是握住了拳头，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绝不可能在最后关头放弃！ 燕飞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战意。 淘汰？他燕飞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 就连一直畏畏缩缩的张晓武，此刻也攥紧了拳头。 那双总是怯生生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狼一般的狠劲。 他或许体能不行，但他有自己的战场！ 他绝不能被淘汰，绝不能成为别人的陪衬！ “报告！” 许三观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 “我们大家都一定能通过！不会给大队长丢人的！” 他涨红了脸，一字一句，吼得声嘶力竭。 林业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用残酷的淘汰机制点燃他们的斗志！ “很好。”林业的笑容重新变得和煦。 “那么，从现在开始，珍惜你们最后一个周的悠闲时光吧。” 他挥了挥手。 “解散！开饭！” 悠闲时光？ 所有人看着自己身上被汗水浸透的作战服，感受着手臂和双腿传来的阵阵酸痛，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现在这训练强度都快把人练废了，这他妈叫悠闲？ 那真正的魔鬼地狱周，到底会是怎样一番人间炼狱？ 没人知道。 但所有人都清楚，林阎王绝对已经准备了无数的小惊喜在等着他们！ 第168章 大队长，咱连狗都抢？ 第二天，正午。 一行人顶着西南战区火辣的太阳，陆续抵达龙脊山基地报到。 他们是军区为9527仓库保管大队配备的文职干部和干事。 庄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上下都卸下了一副重担。 他终于把那堆能埋人的文书烂摊子交了出去，回归战斗序列。 他刚回到宿舍楼，就被一群热情似火的老战友给围了起来。 “哎哟！这不是咱们大队部里最靓的仔，庄大秘书嘛！稀客啊！” 鱼小天蹿了上来，贱兮兮地绕着庄毅转圈，捏了捏他的胳膊。 “啧啧，这小胳膊小腿的，坐办公室坐久了，都松弛了啊！不会连枪都快拿不稳了吧？” 庄毅刚想开口反驳，程财就挤了过来，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庄毅啊，你可再不回来，我们都怕你把拔枪的手，练成敲键盘的手了！以后怎么跟我们一起打手枪啊！” 郑兵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闷声闷气地来了一句。 “今天的五公里武装越野，你跟我们一起。别到时候被新兵蛋子给套了圈，丢我们老兵的脸。” 庄毅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回归集体的喜悦转为铁青。 他看着这帮笑里藏刀的队友，感觉自己不是回到了温暖的集体，而是掉进了一群饿狼的窝里。 “那个……我刚回来，是不是先……” “先什么先！正因为你刚回来，才要赶紧把身体状态找回来！” 王猛一把揽住他的脖子，笑得格外灿烂。 “放心，兄弟们帮你！保管你今天下午就找回跑死狗的感觉！” “对对对！我们帮你！” 贾肖梓不由分说，直接将庄毅的武装带和水壶往他身上套。 下午，一场惨无人道、毫无人性的回炉重造恢复性训练，就这么在战友们的热情帮助下，强行安排上了。 整个龙脊山基地的训练场上，回荡着庄毅那由高到低的惨叫声，还有队友们幸灾乐祸的加油声。 “庄大秘书！腿迈开点！敲键盘敲傻了吗？！” “庄毅！加油！你看你都快被许三观超了！” “报告！我没有！我一直在庄毅后面！” 许三观气喘吁吁又无比真诚地吼道。 这一下，整个队伍笑得更欢了。 …… 林业则有了个新的文书，兼职司机。 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年轻上士，名叫马和平。 人如其名，开车那叫一个四平八稳。 马和平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瞥了几眼林业。 林业靠着座椅，双眼闭合，似乎是睡着了。 可马和平就是觉得，有双无形的眼睛在审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林阎王”？ 昨天刚来报道，他的耳朵里就灌满了这位大队长的光辉事迹。 “阎王”过境，寸草不生！ 他现在开着的这辆猛士车，在别的单位眼里，就是催命符！ 林业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当然注意到了，自从他们的车驶出龙脊山…… 沿途经过的几个兄弟单位营区，气氛瞬间就变了。 原本敞开的营门，“哐当”一声关上！ 岗哨亭里的哨兵，立马拿起电话，神情紧张得像是见了鬼！ 这帮团长们现在都学精了，防他跟防贼似的。 马和平看着这景象，心里直嘀咕。 好家伙，这哪是开车路过，这分明是鬼子进村啊！ 他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问道。 “大队长，咱们这是……准备去哪个团？” 林业睁开眼，眼神里没有半分睡意，清澈得吓人。 “不去作战连队。去个清净点的地方。” 说着，他伸手往后座拍了拍。 后排座椅下，一颗硕大的黑色狗头探了出来。 正是黑皇。 它用头拱了拱林业的手，喉咙里发出呜咽，眼神里满是无聊。 林业揉了揉它的耳朵，语气平淡地吐出几个字。 “去战歌军犬训练基地。” 马和平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脑子有些短路了。 挖兵就算了，现在连狗都不放过了吗？！ 这……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军犬训练基地距离龙脊山足有五十多公里，大半都是蜿蜒曲折的山路，很不好走。 两人一犬吃过午饭出发，等马和平把猛士车开到战歌军犬训练基地门口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不巧，基地的负责人莫少林主任，今天真的有事出去了。 说是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一来一回一百多公里山路，太折腾。 林业大手一挥，索性决定，在基地住一晚。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基地的一名训犬员，叫李响。 一个皮肤黝黑、笑容爽朗的汉子。 他给林业和马和平排好宿舍，便热情地带着他们在基地里参观。 “林少校，我们这基地啊，是整个西南战区最大的军犬繁育和训练中心。”李响一边走，一边自豪地介绍着。 整个基地依山而建，布局开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青草混合的味道。 远处，是一排排整齐的犬舍，不时传来几声中气十足的犬吠。 训练场上，十几名训犬员正带着各自的“战友”进行科目训练。 “疾风！搜！” 一名训犬员一声令下，一条比利时马里努阿犬冲了出去。 它在一个模拟的废墟场景中飞速穿梭，腾挪跳跃。 它很快便对着一个角落发出了急促而肯定的示警吠叫。 另一边，一名女训犬员正牵着一条温顺的金毛寻回犬，进行心理抚慰犬的社交化训练。 几个扮演受创伤人员的战士，在金毛的舔舐和蹭动下，紧绷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我们这里犬种很全，德牧、马犬、昆明犬是主力，负责追踪、搜爆、扑咬。另外还有史宾格、拉布拉多负责搜毒搜救，甚至还有刚才您看到的金毛，专门用于战后心理干预。” 林业点点头，突然问道。 “我听说实战中，爆炸后的环境和气味，对搜爆犬的嗅觉干扰很大。你们在训练中，是如何对犬只进行抗压和气味辨识强化的？” 李响猛地一愣，看林业的眼神瞬间变了。 这个问题太专业了，直指军犬训练的核心难点。 他收起了客套，肃然起敬道。 “报告林少校，我们主要是通过模拟战场环境，逐步增加干扰源强度，并结合奖励机制进行正向激励，一步一步训练出来！” 林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说。 李响更加恭敬了，他指向远处一片单独隔离的区域，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那边是我们基地的王牌，一条纯种的藏獒，名叫暴怒。是我们周队从藏区好不容易淘换来的，整个基地的犬王，没有一条狗敢在它面前龇牙。可惜，今天跟着周队出任务去了。” 林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若有所思。 一条优秀的军犬，在战场上的作用绝不亚于一名侦察兵。 尤其是在复杂地形的搜索、追踪、排爆等任务中，它们是人类技术无法替代的活体传感器！ 眼前这个基地，从犬种的精细划分，到训练科目的科学严谨，再到训犬员与军犬之间的默契，无不体现出一种高度的专业化！ 好兵是练出来的，好狗也同样是用心血练出来的。 林业打心底里认可并尊敬这些训犬员和他们的‘战友’。 然而，他身边的黑皇，却对这些同行们的表现提不起兴趣。 只是懒洋洋地甩着尾巴，东闻闻西嗅嗅，像个来度假的大爷。 第169章 军犬之王！暴怒与黑皇？ 就在这时，一阵骚乱突然从不远处的犬舍传来！ “嗷呜——！” “汪！汪汪！” 两声充满攻击性的咆哮之后，紧跟着是训犬员们焦急的呵斥！ “闪电！苍狼！住口！” “快！快拉开它们！” 李响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不好！” 他拔腿就往那边冲，林业和马平安也立刻跟了上去。 只见犬舍前的空地上，两条体型健硕的大狗正撕咬在一起！ 一条是黑背黄腹的德国牧羊犬，肌肉线条流畅，名叫闪电。 另一条是狼青色的昆明犬，眼神凶悍，名叫苍狼。 “这两个祖宗怎么干起来了！”李响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两条都是基地里出了名的刺头，平日里就王不见王。 今天“暴怒”不在，这两个家伙没了顾忌，当场就干了起来！ 它们纠缠着，身体狠狠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周围几个训犬员拿着牵引绳和防暴叉，却根本插不进手。 这种级别的猛犬一旦打红了眼，六亲不认，谁上去谁就得挂彩！ 马平安哪见过这阵仗，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 这狗咬起架来，比电影里还凶！ “闪电”瞅准一个空当，一口死死咬住了“苍狼”的脖颈！ “苍狼”吃痛，后腿发力猛地一蹬，“闪电”的肚子上瞬间多了几道血痕！ 两头猛犬短暂分开，又再次红着眼扑了上去！ 尘土飞扬，几撮带血的狗毛在空中打着旋儿，场面失控。 更糟糕的是，这场恶斗，就像一颗扔进火药桶的火星。 整个犬舍区，上百条军犬被这股狂暴的气息引燃。 它们疯了一样地撞击着笼门，咆哮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完了完了！这下麻烦了！”李响急得满头大汗。 前一刻还唾沫横飞地吹嘘基地有多专业。 下一刻，脸就被两条狗抽得啪啪响。 让林少校看到基地连两条狗都管不住，他们这张脸算是丢大了！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之际，一个低沉的咆哮声，陡然响起！ “吼——！！！” 刹那间，整个犬舍，上百条狂吠的军犬，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的犬吠都消失了，两条扭打在一起的猛犬发出的喘息声。 所有训犬员都惊愕地循声望去。 只见林业少校的脚边，那条一直懒洋洋的的黑犬。 它此刻正微微弓着背，眼神充满了蔑视，扫过全场。 那是一种刻在血脉深处的威压，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场！ 李响和马平安都看傻了。 这狗是什么来头？怎么气场这么强？ 然而，已经打红了眼的“闪电”和“苍狼”却没受太大影响，依旧死死纠缠。 黑皇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它就像一道黑色的幻影，悄无声息地冲了过去！ 它的目标，是正占据上风的德牧“闪电”！ “闪电”刚把“苍狼”压在身下，还没来得及扩大战果，突然感觉侧面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 “砰！”一声闷响！ 黑皇直接用肩膀，狠狠地撞在了“闪电”的腰上！ “呜——！” 近百斤重的德牧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竟被硬生生撞得离地近一米高，翻滚着飞了出去！ 它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站稳，看向黑皇的眼神只剩下浓浓的惊恐和忌惮，夹着尾巴连连后退，根本不敢再上前！ 一招！仅仅一招！ 在场所有训犬员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黑皇已经掉转方向，扑向了“苍狼”。 “苍狼”也是狠角色，见状立刻龇出獠牙，低吼着迎了上去！ 可它的凶狠，在黑皇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黑皇身形一矮，灵巧地躲过“苍狼”势在必得的扑咬。 随即前爪顺势往上一搭，腰身一拧，借力一扭！ “嗷……” “苍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它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平衡，被黑皇干净利落地掀翻在地！ 黑皇一只前爪死死地按住“苍狼”的脖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苍狼”奋力挣扎，却发现脖子上那只爪子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它从那双黑色的瞳孔里，看到的是纯粹的的杀意。 它怂了！彻底怂了！ 它呜咽了一声，放软了身体，露出了最脆弱的腹部。 这是犬类世界里，最彻底的臣服。 整个过程，从黑皇发动攻击到结束战斗，不超过十秒钟。 快！准！狠！ 没有多余的动作，充满了碾压性的力量和技巧！ 整个训练场，落针可闻。 所有训犬员，包括李响在内，全都石化了！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 “闪电”夹着尾巴，连看都不敢看黑皇一眼，灰溜溜地躲到了自己训犬员的身后，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黑皇松开爪子，抖了抖乌黑发亮的皮毛。 它迈着从容的步伐，回到了林业的脚边，重新趴下。 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咕咚。” 李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颤抖着手指着黑皇，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狗……我的天……” 他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撞击的发力技巧，那借力打力的摔投…… 这哪里是狗打架，这分明是顶级的格斗术！ “闪电”和“苍狼”是什么水平，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基地里除了“暴怒”之外，最强劲的存在！ 这两条在西南战区都排得上号的猛犬，在这条黑犬面前，竟被如此轻轻松松地收拾了！ “林……林少校……它……它叫什么名字？” 李响看向林业，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狂热。 “黑皇。”林业淡淡地回答。 “黑皇……好名字！”李响激动得脸都红了。 “太强了！简直太强了！平时能让‘闪电’和‘苍狼’同时服气的，只有我们的犬王‘暴怒’！没想到……没想到黑皇也可以！” 他越说越兴奋，一拍大腿。 “要是我们莫主任看到黑皇，非得高兴疯了不可！他天天念叨，说‘暴怒’在西南战区找不到对手！这下可好，它的对手来了！” 第170章 王者归来！孩子被狼叼走了！ 李响话音刚落，一声雄浑的咆哮，从基地门口的方向炸响！ “吼——！！！” 那不似犬吠，更像是一头猛兽在宣告自己的领地不容侵犯！ 刚刚被黑皇用气场压得死寂的犬舍，上百条军犬瞬间再次骚动。 但这一次，它们的叫声里透着一股子敬畏和臣服！ 这场面，仿佛是一种迎接王者的仪式！ 就连一直懒洋洋趴在林业脚边的黑皇，也猛地抬起了头。 原本耷拉的耳朵瞬间绷直，肌肉线条在油亮的皮毛下微微起伏。 它进入了蓄势待发的状态，眸子里燃起了针锋相对的战意。 它的视线，死死地钉在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所有人，包括林业在内，都齐刷刷地转头望去。 夕阳将天边烧成一片橘红，余晖拉长了两道走来的人影。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国字脸，皮肤黝黑。 他身旁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姿挺拔，眉宇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锐气。 而真正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是他们身后的两条军犬。 年轻人身边跟着一条精壮的马里努阿犬，步履轻快，眼神警惕。 正是之前李响提到过的精英军犬“阵风”。 而走在中年男人身侧的，则是一条纯种的藏獒！ 体型比之前打斗的“闪电”和“苍狼”还要大上一圈！ 一身蓬松的长毛在晚风中飘动，颈部的鬃毛更是威风凛凛。 马和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里直犯嘀咕。 这玩意儿确定是犬科？不是哪家动物园跑出来的幼狮？ 那体格，那气势，感觉一口就能把脑袋给拧下来！ 它每一步都走得极有压迫感，发出“哒、哒”的闷响。 毫无疑问，它就是战歌军犬训练基地的王——“暴怒”！ “莫主任！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 李响见到来人，又惊又喜，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 中年男人正是基地负责人，莫少林主任。 他扫了一眼乱糟糟的现场，目光在夹着尾巴的“闪电”和“苍狼”身上停留了两秒。 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但当着外人的面，他没发作。 最终，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了林业脚边那条黑犬身上。 “暴怒”也停下了脚步，深褐色的瞳孔里倒映出黑皇的身影。 空气里那股火药味，瞬间又浓烈了三分。 如果说黑皇是一柄出鞘即封喉的匕首，那么“暴怒”就是一柄开山裂石的重斧！ 两头犬中之王，在相隔十米的地方，展开了无声的对峙。 “主任，我给您介绍，这位是龙脊山特战基地的林业少校。” 李响额头冒着细汗，赶紧跑上来打圆场。 “林少校，久仰大名。” 莫少林收回目光，大步上前伸出手，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 “你这尊大佛突然光临，我这小庙可是有点心慌啊。” “莫主任客气了。”林业握住他的手，不卑不亢地笑道。 “我就是过来学习交流，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入眼的好苗子。”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话也说得客气。 但马和平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比刚才两条狗打架还凶险。 莫少林身后的年轻人，是他的儿子莫语。 他没参与他父亲和林业的言语交锋，只是朝林业点头示意。 他快步走到还在哆嗦的“闪电”和“苍狼”旁边，蹲下身检查。 他发现两条犬身上的伤口虽有血迹，但都只是皮外伤。 显然，刚刚动手的犬，不仅实力碾压，而且懂得力道和手法。 莫语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黑皇。 “本来是要在海关待到明天的！” 莫少林松开手，拍了拍“暴怒”雄壮的脑袋，语气里满是自豪。 “结果暴怒一到场，不到半小时，就从一批木材里揪出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夹层，里面藏的货够那帮孙子把牢底坐穿。任务提前结束，我也正好躲一顿酒。” 他这话，既是解释提前回来的原因，更是一种不动声色的炫耀。 言下之意，我家的犬王，是能上战场立大功的！ 林业笑了笑，不置可否，伸手挠了挠黑皇的头。 黑皇舒服地眯了眯眼，但气势丝毫未减。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条黑犬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特质。 如果能让这条犬接受他们基地的系统化训练…… 莫少林的心头猛地一热！ 这绝对是一条有大作为的军犬！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猛地在基地门口停下！ 一辆警车和一辆破旧的皮卡车几乎是同时刹住。 车门猛地推开，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冲了下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神色惶恐的村民。 为首的一个老汉，嘴唇哆嗦着，眼眶通红。 一看到莫少林身上的军装，就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军人同志！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孙子啊！” 老汉的声音嘶哑，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他被狼……被狼给叼走了啊！” 狼？！ 马和平听得眼皮一跳，脑子有点懵。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狼叼走小孩这种事？ 这不是聊斋里才有的情节吗？ 莫少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扶起老汉。 “老乡，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带队的特警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敬了个礼。 “莫主任！大湾村报案，说村里的孩子被野狼我走了！” 特警迅速将情况说明。 原来，这座大山深处最近一直不太平。 有一头极其狡猾的孤狼，频繁下山骚扰附近的村庄。 起初只是偷鸡摸狗，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开始攻击村民养的牛。 当地派出所几次组织警力进山围捕，但这头狼的警惕性极高！ 每次都能提前嗅到危险，逃之夭夭，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而就在今天下午，惨剧发生了。 报案老汉家里一个五六岁的孙子，正在自家院门口玩泥巴。 大人一转眼的工夫，孩子就没了！ 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串凌乱的脚印和血！ 一个村民惊恐地补充道：“我看到了！就是那头狗！灰色的，比咱家养的土狗大得多！它叼着娃就往后山跑，一眨眼就没影了！” “我孙子……我孙子才六岁啊……”老汉捶着胸口，老泪纵横。 “恐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啊！”一个特警脸色沉重开口。 第171章 黑皇参战！猎杀小队！ 那名特警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声音里透着一股后怕和急切，继续开口叙说。 “根据我们警方之前的追踪和村民的反馈，这头狼已经不是第一次伤人了。山里放羊的牧民，有两个都被它咬伤过。” 他的语气愈发沉重。 “而且这种野兽一旦开了荤，就会把人当成猎物！在它眼里，人可能就跟移动的火腿肠没什么两样！所以必须尽快将其击毙，否则后患无穷！” 莫少林眉头紧锁，他深知对付这种的野兽的阴险程度。 “你们警方没出动警犬搜捕吗？” 提到这个，特警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尴尬。 “组织了两次，但这畜生太狡猾了！我们队里最好的两条德牧，一条被咬穿了前腿，另一条脖子差点被撕开，现在还在兽医院躺着。” “而且最近边境检查任务繁重，我们警队的犬只数量严重不足，实在是抽不出更多人手了。” 两条最好的警犬，都被重伤！ 这个信息让莫少林和莫语的眼神瞬间凝重起来。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野狼了，而是一头战斗力极强的头狼！ 说到这里，他满怀希望地看向莫少林。 “莫主任，所以我们这次，只能来向部队求援了。” “这叫什么话，保护人民生命安全，也是我们军人义不容辞的责任！”莫少林斩钉截铁地回答。 “人命关天，刻不容缓！晚一分钟，孩子就多一分危险！” 人命重于泰山，救援迫在眉睫！ 莫少林回头下令。 “莫语！带上‘暴怒’和‘阵风’，另外……把‘闪电’和‘苍狼’也带上，四条犬，胜算更大！”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莫语的脸色很难看，他快步走到父亲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闪电和苍狼……刚刚被挫了锐气，虽然只是皮外伤，但现在斗志全无，夹着尾巴，恐怕不适合参与这次行动。” 关键时刻，两员得力的大将，竟然折了！ 他环视一圈犬舍，那些平日里嗷嗷叫的猛犬，此刻竟没一个能顶上来的。 普通的军犬上去，面对那头凶悍的孤狼，恐怕就是去送死。 莫少林脸色有些挂不住思索片刻，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就带上‘雷霆’。” “雷霆”是不错，可跟“闪电”它们比，终究差了一个档次。 莫少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林业的脚边。 那条黑犬，毫发无伤地干趴了自己两条王牌。 这家伙的战斗力，恐怕…… 莫少林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军人的骄傲让他有些难以开口。 但人命关天，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看向林业，语气郑重。 “林少校，情况紧急，我有个不情之请。” 林业的眼神平静无波，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刻。 “莫主任但说无妨。” “我想……请你和你的犬，助我们一臂之力！” 莫少林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此话一出，旁边的李响和莫语都愣住了。 让外单位的人，带着一条来历不明的犬，参与如此危险的行动？ 这不仅是信任，更是一种极高的认可！ 林业看向莫少林，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既然是它惹的麻烦，自然该由它来顶上，没有问题。” “好！有担当！”莫少林重重拍了下手，“对了，林少校，你这条犬叫什么？” “黑皇。”林业淡淡开口。 黑皇此刻也适时的昂起了脑袋，冲着另一旁的暴怒投去了一个骄狂的眼神。 暴怒喉咙里呜了一声，不过长久的专业训练让它并未有过激的动作。 “好名字，很有气势啊。”莫少林见状哈哈一笑，“一般的犬见了暴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林少校你的黑皇很有犬王的潜质啊！” “能得到莫主任这种专业人士的夸奖，也是它的荣幸。”林业笑着摸了摸黑皇凑上来的脑袋。 莫少林猛地一挥手：“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 人数不宜过多，行动小队迅速组成。 莫少林和莫语，利索地换上迷彩作战服。 一人背上了一支81式自动步枪，咔哒一声将弹匣推入。 那位一同前来的特警，也从车里取出了自己的武器。 一把带着高倍镜的88式狙击步枪，镜片在灯光下反射着幽光。 他看了一眼腰间别了一把92式手枪的林业，忍不住提醒道。 “林少校，就用这个？警犬都被它撕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业只是拍了拍腰间的快拔枪套，吐出两个字。 “够了。” 特警同志张了张嘴，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四个人，四条犬，一支临时的猎杀小队。 莫少林、莫语、林业，还有带路的特警。 犬队由四条优秀的军犬组成，犬王“暴怒”、“阵风”和“雷霆”以及林业的“黑皇”。 傍晚一过，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暮色四合，深山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一行人在村民的指引下，迅速进入了那片危机四伏的山林。 脚下是厚厚的腐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不时脚下踩断几根枯枝，显得格外刺耳。 四条军犬组成的搜索队形自动散开。 “暴怒”一马当先，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充满了王者的威压。 莫语牵着“阵风”和“雷霆”在两翼活动。 两条犬的鼻子几乎贴着地面，在草丛和树根间快速嗅探。 而黑皇，则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林业左侧，步调与林业完全一致。 它更像一个顶级的猎手，依靠的是直觉和对危险的感知。 “那畜生狡猾得很，这里地形复杂，上次就是在这里跟丢的。” 特警压低声音，手电的光柱在前方崎岖的山路上晃了晃。 大家没有多话，只是点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前方的黑暗。 夜深林密，月光几乎被整座丛林吞噬，所有人都十分谨慎的注意着脚下的前行路线，随时警惕着四周，不敢有丝毫大意。 队伍行进了约莫半个小时，带头的暴怒突然停下脚步。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前爪不安地刨着地面。 “有情况！” 第172章 狼王vs犬王！ 莫语低喝一声，拽紧了手里的牵引绳，同时朝后方打了个手势。 所有人瞬间蹲下，将身体隐入旁边的灌木丛中。 莫少林和林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军犬的反应不会错，目标就在附近！ 他们潜行到山坳边缘，拨开眼前的枝叶，用也是望远镜向下望去。 月光惨白，照亮了下方一片凹陷的洼地。 洼地里怪石林立，投下犬牙交错的影子。 正中央有个黑漆漆的山洞口。 一阵山风吹过，带来一股浓烈的腥臊气，还夹杂着一丝血腥味。 所有人的心都往下一沉。 就是这儿了！ 莫语身边的“雷霆”被这血腥气激燥的有些按捺不住，牵引绳被绷得笔直。 这头年轻的军犬战斗欲望很强，但也因此少了几分沉稳。 “雷霆，安静！” 莫语不得不加重力气，压低声音呵斥。 莫少林回头看了一眼，显然对“雷霆”的表现不太满意。 王牌犬，不光要能打，更要懂得何时出击。 就在这时，一道灰影从山洞里慢悠悠地晃了出来。 正是那头被村民目击的恶狼！ 它的体型比一般的狼要大上一圈，肩高腿长。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绿光，充满了狡诈。 “雷霆”看到目标，瞬间激动起来，挣扎着就想扑上去！ “别动！” 莫少林一把按住它，眼神却死死盯着下方，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因为他发现，就连“暴怒”颈部的鬃毛都炸了起来！ 那是一种面对劲敌时，才有的警惕！ 林业身边的黑皇，原本平静的眸子里，此刻杀意凛然。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如果只是一头狼，这几条军犬不该是这种反应！ 果然，山洞里接二连三地又走出了几道黑影！ 一头，两头，三头…… 月光下，它们的轮廓逐渐清晰。 一共七头！ 每一头都身形矫健，眼神凶狠，一看就是常年捕猎的成年恶狼！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他妈哪里是什么狡猾的孤狼！ 这分明是一支规模不小的狼群！ 那个被村民看到的，仅仅是它们的头狼！ 特警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握着狙击枪的手都在发紧。 一把狙击枪，两把自动步枪，一把手枪，面对七头恶狼…… 这仗，怎么打？ 而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那头为首的狼王，用鼻子拱了拱地面上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件破旧的，带着卡通图案的小孩衣服！ 衣服上，沾满了已经发黑的血迹！ 老汉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仿佛又在众人耳边响起。 “我孙子……我孙子才六岁啊……”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每个人的胸腔里炸开！ 莫语低声骂了一句：“妈的，孩子还真是被它给叼走了！” 狼王似乎是察觉到了山坳上方的动静，它猛地抬起头。 它的嘴角咧开，露出发黄的獠牙，上面还挂着一丝血肉。 这是在挑衅！ 下一秒。 “嗷呜——！！！” 一声凄厉而高亢的狼嚎，划破了死寂的山林！ 紧接着，它身后的六头恶狼，冲着高悬在天空中晦暗的月亮，同时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嚎叫！ 狼群，发现他们了！ 与此同时！ 那名特警的瞄准镜，也稳稳地套在狼王的头颅上。 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枪，就能将这头畜生爆头！ 可他不能开枪。 这一枪下去，剩下的六头狼会瞬间四散奔逃进这茫茫深山。 下一次再想找到它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可怕的是，它们也可能被枪声激怒，不顾一切地冲上来。 七头成年恶狼的冲锋，在这崎岖复杂的山地里，后果不堪设想！ “暂时先别开枪！一旦开枪，我们就失去了主动权！” 莫少林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擒贼先擒王！”莫少林眼中杀意翻涌。 “莫语！准备放犬！目标，狼王！！” “是！”莫语双目赤红，手指已经搭在了牵引绳的活扣上。 然而，没等他下令。 一道黑色的闪电，已经从林业的脚边悍然射出！ 是黑皇！ 它悄无声息，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直扑下方的狼王！ 十分迅捷！ 那头狼王显然没料到对方的攻击会来得如此迅猛！ 林业的瞳孔猛地一缩，心头一紧。 该死！还是太年轻！ 他知道黑皇很强，但对方是久经沙场的野生狼王。 狡诈和经验远非基地里那些军犬可比！ “嗷！” 狼王反应极快，几乎是贴着地面滑开，躲过了黑皇的锁喉扑杀！ 紧接着，它腰身发力，一个凶狠无比的回头反咬。 锋利的狼牙在惨白的月光下闪着寒光，直奔黑皇的侧腹！ 这一击又快又狠，角度刁钻至极！ 黑皇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躯，堪堪避开了心脏要害。 但肋部依旧被狼牙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黑皇吃痛，发出一声闷哼，剧痛让它的身体微微颤抖。 可狼王根本不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立刻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招招致命！ “黑皇！回来！”林业厉声喝道。 他看出来了，黑皇的战斗技巧和爆发力不弱。 但它缺少真正的生死搏杀经验！ “吼——！！！” 此时，一声雄浑如洪钟的咆哮打断了狼王的进攻。 暴怒转过头，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黑皇。 黑皇愣住了，它从暴怒的眼神里，读懂了一切。 它低吼了一声，带着不甘，却顺从地退到了一旁。 用舌头舔舐着自己流血的伤口，一双眼睛却死死地锁定了战场。 狼王用四肢在盘旋，眯着眼睛估量着眼前的巨型藏獒。 它从暴怒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 “嗷呜——！” 狼王仰天长啸，发出了总攻的信号！ 下一秒，它身后的六头恶狼从不同的方向，冲向山坳的众人！ “开火！”莫少林怒吼一声，率先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81式自动步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枪声在山谷中炸响。 子弹在狼群前方的地面上打出一连串的尘土和碎石。 “莫语，掩护两翼！特警同志，自由射击，先打威胁最大的狼！” “收到！” 顿时，枪声大作！ “阵风”和“雷霆”一左一右，迎着狼群就冲了上去！ 而刚刚退下的黑皇，在看到同伴冲锋的瞬间，也再次动了！ 这一次，它的目标是一头企图从侧翼包抄的恶狼！ 一场惨烈无比的血腥混战，在山坳中爆发！ 第173章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雷霆”战斗欲望最强，与一头体型最大的恶狼撞在一起。 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就咬向对方的脖子。 但那头恶狼极为狡猾。 躲开要害的同时，一口反咬在“雷霆”的前腿上！ “雷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前腿竟被硬生生咬开！ 剧痛之下，它反而被激起了凶性。 不顾伤腿，疯了一样死死咬住对方的喉咙。 任凭那头狼如何撕咬抓挠，就是不松口！ 连绵不断的凄厉呜咽和惨叻声响彻回荡在整座山林之中，不绝于耳！ 另一边，“阵风”和黑皇已经与另外三头狼战作一团！ “阵风”经验老到，不断利用灵巧的走位躲避攻击，寻找战机。 而黑皇，则彻底化身为了冷静的杀戮犬！ 吃过一次亏后，它不再有任何保留。 面对一头扑来的恶狼，它不闪不避。 在对方即将咬中自己的瞬间，用尽全力狠狠撞进对方怀里！ “砰！” 一声闷响，那头恶狼惨叫着横飞了出去。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胸骨明显塌陷，眼看是站不起来了！ 解决掉一个！ 黑皇毫不停留，无视肋下传来的阵阵剧痛。 转身扑向正在与“阵风”缠斗的另一头狼！ “砰！”一声枪响！ 一头企图偷袭“雷霆”后方的恶狼，躯干中弹，应声倒地。 “干得漂亮！” 莫少林大吼一声，手中的步枪不断进行着短点射。 压制着剩下两头狼的走位，为军犬创造攻击机会。 就在这时，一头恶狼竟然狡猾地绕开火力网。 在灌木丛中无声无息地爬行，偷偷扑向正在专心射击的莫语！ 太快了！ 等莫语反应过来时，那张挂着涎水的狼嘴，已经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浓烈腥臭！ “小心！”莫少林睚眦欲裂！ 说时迟那时快，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 林业右手闪电般拔出腰间的92式手枪，抬手，瞄准，击发！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到让人看不清！ “砰！” 那头已经扑至半空的恶狼，身体猛地一僵，重重摔在地上！ 它的头顶正中央，一个血洞正汩汩地冒着血沫，彻底没了声息。 莫语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狼尸。 又看了看面不改色的林业，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手枪……在如此混乱的夜战中，一枪毙命！ 这是何等恐怖的枪法和心理素质！ 而战场的正中央，王与王的对决，也进入了白热化！ 暴怒和狼王已经彻底杀红了眼！ 它们身上都挂了彩，鲜血浸透了厚厚的皮毛。 狼王的速度和灵巧发挥到了极致，围绕着暴怒不断游走、骚扰。 暴怒则用最简单、最原始，也最霸道的方式，以伤换伤！ 狼王在它背上留下一道爪痕，它就用巴掌将狼王拍得一个趔趄！ 狼王在它腿上咬下一块皮肉，它就在狼王肩膀上撕开一个口子！ 这是最纯粹的力量与技巧的对决！ 是野性与血性的终极碰撞！ “嗷！” 狼王久攻不下，手下一个个接连死去，它也急了。 它抓住暴怒转身的一个空档，用尽全身力气咬向暴怒的后腿！ 暴怒发出一声震天的痛吼，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沉！ 就是现在！ 狼王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凶光，它准备彻底废掉这条巨犬！ 然而，暴怒硬生生承受住了断腿般的剧痛，猛地回转过头！ 它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它张开了巨口，用尽毕生的力气，一口咬在了狼王的后颈！ 那是所有脊椎动物最脆弱的要害！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狼王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它眼中的凶光，在这一刻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等它完全无法动弹了，暴怒才松开嘴。 狼王庞大的身躯，软软地瘫倒在地。 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王，已伏诛！ 随着狼王的倒下，还在负隅顽抗的两头恶狼，转身就想逃跑。 “还想跑？！” “砰！”特警的88狙再次发威，一枪将其中一头击倒。 最后一头，则被杀意正浓的黑皇追上，一口咬断了喉咙！ 战斗，结束了。 山风吹过，卷起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人想吐。 整个山坳，一片狼藉。 七头恶狼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 而胜利者，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雷霆”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鸣，前腿扭曲着。 “阵风”身上也满是伤口，喘着粗气，站都站不稳。 黑皇，肋部的伤口还在流血，身上大大小小的划伤不下七八处。 但它依旧站得笔直，漆黑的眸子扫视着战场，充满了警惕。 而最大的功臣，暴怒，它的右后腿血肉模糊，几乎无法站立！ 但它依然拖着伤腿，一步一步，走到了死去的狼王身边。 然后昂起它那高傲的头颅，向着夜空，发出了一声胜利的咆哮！ “吼——！！！” 莫少林和莫语冲了过去，眼圈通红，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林业也快步走到黑皇身边，蹲下身，检查着它的伤口。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在目，皮肉翻卷。 这家伙，流了这么多血，却一声没吭。 黑皇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用头蹭了蹭林业的手掌。 “行了，知道你硬气。” 林业拍了拍它的脑袋，手上的动作轻柔了许多。 他从急救包里取出绷带，简易地为它处理伤口。 不远处的莫少林和莫语，正围着“暴怒”检查伤势。 那条后腿血肉模糊，莫语拿着药棉的手都在抖，半天不敢下去。 “爸，这……这伤太重了，骨头可能都……” 莫少林低喝一声，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心疼。 “回去再说！” 他亲自接过药棉，一点点清理着暴怒腿上的碎石和污物。 任务完成后，后续的特警部队已经进山洞进行搜索和处理。 一行人带着伤痕累累的犬队，准备返回基地。 赢了，但没人笑得出来。 路上，莫少林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 “呼叫莫主任！搜救队在狼穴深处找到受伤的儿童！”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莫少林立马按下呼叫按钮，声音都有些发颤。 “孩子情况怎么样？！”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才传来一个无比沉痛的声音。 “……孩子半个身子都快被咬烂了，不过现在已送往军区总院进行抢救。” 后面的话，那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莫少林显然也明白对方的意思，结束通讯后，握着对讲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吧…… 第174章 要人要狗？成年人的我全都要！ 夜色如墨，战歌军犬训练基地的医疗室灯火通明。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却依然盖不住那淡淡的血腥。 “暴怒”安静地趴在手术台上，几名军中的兽医正全神贯注地处理它右后腿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金属器械在托盘里发出的碰撞声，每一次都像敲在人的心上。 这头在山林里与狼王以命相搏的藏獒，此刻温顺得像个孩子。 只是在缝合针穿透皮肉时，喉咙深处才会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莫少林背着手，身躯站得笔直如松，一言不发。 只是那紧抿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翻涌的痛楚。 另一边，兽医们也在“雷霆”和“阵风”上药。 尤其是“雷霆”的前腿被狼咬穿，打了厚厚的石膏，精神萎靡。 黑皇的伤势算好的，伤口虽然看着骇人，但终究没有伤及内脏。 林业亲自用酒精棉球消毒，打上绷带结后，才缓缓站起身。 “莫主任。” 莫少林僵硬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他。 “这次行动，莫语表现得很好。” 林业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孩子的悲剧，我们都很难过。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更专业、反应更快。莫语在危急关头临危不乱，对犬的指挥也很到位。是个好兵的苗子。” 莫语手上动作猛地一顿，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莫少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的龙脊山基地，正在筹建一个独立的军犬作战班，需要直接配合特战小队，执行渗透、追踪和爆破任务。” 林业目光转向莫语，直接得不带一丝拐弯抹角。 “我想请他过去，担任第一任军犬作战班的班长。” 此话一出，医疗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连一旁帮着打下手的马和平，都惊得差点把手里的药瓶给掉了。 我的乖乖！大队长这是什么操作？ 打完了狼王，连人家“太子爷”都要一锅端走？ 这何止是挖墙脚，这是要把人家的承重墙都给拆了啊！ 莫语彻底懵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去林业的特战基地？当军犬班班长？ 他亲眼见过林业那抬手一枪，就将扑向自己的恶狼爆头。 也感受过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恐怖气场。 说不向往，那是假的。 可这里是他的家，有他从小养到大的犬。 还有他那为军犬事业奉献了一生的父亲。 莫少林的脸色变幻不定。 他当然看出了儿子眼神里的渴望与挣扎。 他也知道，林业的部队，才是真正能让雄鹰展翅翱翔的天空。 自己这个小小的训练基地，终究是浅滩。 良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走到莫语身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力道很重。 “爸……”莫语的声音有些沙哑。 “想去就去吧。”莫少林的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小子翅膀早就硬了，天天嫌我这个老头子啰嗦，早就想出去闯了，我还能不知道？” “我没……” “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莫少林打断他，虎目一瞪。 “林大队长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去了那边，别给老子丢人！要是干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虽说得硬，但那眼底深处的不舍，却怎么也藏不住。 莫语只觉得眼眶一热，鼻头一酸。 他猛地立正，敬了一个军礼。 “是！爸！” 林业看着眼前这对父子，心中也不免有些触动。 他走到莫少林面前，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莫主任，谢谢您。我保证，不出三年，还给您一个全军最顶尖的军犬指挥官！” “我等着！”莫少林用力地回了个礼。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临走前，莫少林又做主，将基地里两条潜力极佳的昆明犬，一并“送”给了林业，算是给未来军犬班的班底。 莫少林豪横地表示:“将都给你了，总不能让他光着屁股上任吧！” …… 与此同时，就在距离龙脊山不远的835侦察营的营区外。 一道鬼祟的黑影，正潜伏在围墙下的阴影里。 张寒山，四十二岁，刚刚啃完十年牢饭的刑满释放人员。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亮着灯的岗哨亭，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凶光。 出狱两个月，社会给了他一连串响亮的耳光。 工作找不到，老婆早就跟人跑了。 就连回家，父母看他的眼神都像是看一坨躲不开的狗屎。 他心中积攒多年的怨气彻底点燃。 他不想再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地活着。 他要报复，他要干一票大的！ 大到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得在电视上看到他的名字！ 而这一切，都需要一把真正的家伙。 他藏的那把生了锈的仿五四，还是十年前抢来的就古董，里面仅有的三发子弹不知还能不能打响。 这玩意儿，吓唬吓唬人还行，干不了大事。 他需要一把更强的，比如……哨兵胸前的那把95式自动步枪！ 为此，他像个耐心的猎人，已经在这里观察了足足三天。 这个三号岗哨位置偏僻，靠近后山，平时人迹罕见。 机会来了。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显示为凌晨两点十三分。 这是人最困乏的时候。 张寒山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偷来的手机，点开一个下载好的视频。 视频内容，是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和玻璃破碎声。 他将音量调到最大，将手机朝着岗哨侧后方的灌木丛扔了过去！ “哐当——哗啦！” 尖锐的噪音在寂静的夜里炸开，格外突兀。 听起来就像有人用工具剪断铁丝网后翻墙落地！ 岗哨亭里，年轻的哨兵小王，脑袋一点一点找往下坠。 旁边的老兵刘晓状态也没好到哪去，靠着墙壁，嘴巴半张。 “谁？！” 小王浑身一个激灵，那点瞌睡虫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握紧了胸前的步枪，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旁边的刘晓也被惊醒，咂了咂嘴，嘟囔了一句。 “咋呼啥，估计又是哪头不开眼的野猪撞网上了。” 这个三号哨位靠近后山。 平时鸟不拉屎，但野猪、狍子之类的东西倒是不少见。 “不对，刘哥。”小王压低了声音，神情严肃。 “刚才有金属断裂的声音，跟钳子剪铁丝的声音一模一样！” 老兵刘晓这才坐直了些，又听了听。 “有点邪门……”刘晓皱了皱眉。 “就算是偷东西的毛贼，翻墙也不会搞出这么大动静，生怕咱们听不见是怎么着？” “不管是什么，我得过去看看！” 小王站起身，眼神里透着一股新兵特有的执拗。 “万一是真的呢？职责所在！” 刘晓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 新兵蛋子嘛，都这样，一板一眼的，认死理。 他点了点头，叮嘱道：“行，那你去。我给你盯着，有任何不对劲，立马喊人！记住，别靠太近，先远远观察！” “明白！” 小王深吸一口气，拧亮了手电，打开岗哨亭的门。 呈战术姿态，小心翼翼地朝着灌木丛摸了过去。 一步，两步…… 他的身影逐渐融入夜色，离岗哨亭越来越远。 而他没有发现，就在他走出岗哨亭的一瞬间。 那道潜伏已久的黑影，已经无声无息地从围墙阴影处窜出。 他紧紧贴着岗哨亭的墙壁，潜伏到了门后。 张寒山的心脏在狂跳，脸上浮现出狰狞而残忍的笑容。 上钩了，小崽子。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灌了水泥的钢管。 小王在灌木丛里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还在循环播放噪音的手机。 他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不对劲！ 这是个圈套！ 他猛地转身，想往回跑，同时大喊：“指挥……” “室”字还没出口。 一道黑影已经从他身后的视觉死角处暴起！ “呼——！” 灌了水泥的钢管，狠狠地砸在了小王的后脑钢盔上！ “铛！” 一声沉闷的巨响！ 小王眼前一黑，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脑子里天旋地转，耳边只剩下持续不断的嗡鸣。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便软软地向前倒去。 第175章 袭哨抢枪！军魂不倒！ 张寒山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成了！ 他贪婪的目光死死锁住那把95式自动步枪。 他猛地扑上去，双手抓住枪身，发力就去拽。 可步枪通过战术背带牢牢地固定在小王身上，小王一百多斤的体重死死压住了枪。 任凭张寒山怎么拉扯，那背带都勒得紧紧的，纹丝不动。 “妈的！” 张寒山急得满头大汗，手上力道更重了几分。 剧烈的晃动，让昏沉的小王，竟被刺激得恢复了一丝神智！ 他感觉有人在疯狂地撕扯自己身上的东西。 是枪！ 那是他的第二生命！ 是绝不能脱手的东西！ “你……想干什么？” 一声虚弱但充满惊怒的嘶吼，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这一声喊，差点吓得张寒山魂飞魄散！ 没死？！ 他看着小王那双重新聚焦的眼睛，里面满是血丝和愤怒。 来不及多想，求生的本能和罪犯的凶残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咔嚓”一声，张寒山竟硬生生用蛮力扯断了背带的连接扣！ 枪身入手的一瞬间，他没有半点犹豫。 抡起沉重的枪托，对着小王的脑门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这一次，是颅骨与硬物的直接碰撞！ 小王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眼睛一翻，这次是真的昏死了过去。 岗哨亭里。 老兵刘晓正靠着墙打盹，嘴里还无意识地咂摸着。 外面小王那声嘶力竭的喊声，虽然隔着几十米，而且含糊不清。 但那声音里的惊恐，却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他的睡意！ “小王？！” 刘晓猛地睁开眼，惺忪的眼睛瞬间清明，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不对劲！绝对不是野猪！ 他几乎是弹射而起，右手抓起弹匣，左手抄起自己随身的短枪。 “咔哒！”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满载的弹匣狠狠拍入。 “哗啦！” 他猛地一拉枪栓，一颗黄澄澄的子弹瞬间上膛！ 他没有立刻冲出去，而是压低身子，警惕地向外观察。 夜色中，他只看到一个黑影正背对着他，手里…… 赫然拿着一把属于小王的步枪！ 而小王，则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生死不知！ 刘晓的瞳孔瞬间收缩成危险的针尖！ 一股冰冷的杀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有人袭哨抢枪！ “站住！” 刘晓的吼声如同平地惊雷，充满了军人的威严！ 他猛地从门后闪出，枪口稳稳地指向了那个背影！ 张寒山刚把步枪拿到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爆喝。 他吓得心脏骤停，猛地回头。 看到的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和一个眼神能杀人的士兵。 草！还有一个活的！ 张寒山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想举起手里的枪。 可这他么是空枪！ 电光火石之间，绝望催生了最后的疯狂。 他猛地扔下步枪，从后腰掏出了那把生了锈的仿五四手枪！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刘晓瞳孔猛地一缩。 还有枪！ 他想也不想，就要扣动扳机！ 但张寒山这个亡命徒更快！ 他根本不瞄准，对着刘晓的方向就狠狠砸下了扳机！ “砰！” 一声沉闷又有些破败的枪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刘晓只觉得自己的右臂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 整条胳膊瞬间没了知觉，只剩下野火燎原般的剧痛！ 持枪的右手瞬间麻木，失去了所有力气！ “呃！” 他闷哼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了一下。 手里的95式步枪险些脱手。 该死！ 刘晓怒吼一声，左手猛地托住枪身，用肩膀死死抵住枪托。 对着那道黑影的方向，狠狠扣下扳机！ “哒！哒哒！” 单手强行操控步枪，巨大的后坐力让枪口剧烈跳动，根本无法精确瞄准。 子弹擦着张寒山的身边飞过，在地上打出几个泥坑！ 张寒山被这连射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棵树后。 他没想到，这当兵的这么悍！ 中了一枪，居然还能开火反击！ 刘晓知道，自己右臂中枪，再对射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拉响警报！ 他毫不恋战，转身就往岗哨亭里冲！ 只要警报一响，整个营区都会被惊动！ 这个狗娘养的歹徒插翅难飞！ “想跑？！” 张寒山从树后探出头，看到刘晓的意图，眼中凶光毕露。 老子都到这份上了，还能让你得逞？！ 他再次举起那把破旧的手枪，对着刘晓的后背，又开了一枪！ “砰！” 正在奔跑中的刘晓，整个身体猛地一僵。 自己的后背中弹了，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噗通！”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距离岗哨亭的门，只剩下不到五米。 这五米，此刻却成了世界上最遥远的天堑。 张寒山见状，心中狂喜。 一个晕厥，一个重伤，两把枪，都是他的了！ 都是部队里的真家伙！ 这次真的要名扬四海了！ 然而，那个本该倒地不起的士兵，竟然……动了！ 刘晓的意识已经模糊，鲜血从后背的伤口汩汩涌出。 好冷……好困…… 但他不能睡！ 他听到了脚步声，听到了敌人靠近的声音。 他闻到了那人身上混杂着汗臭和血腥的罪恶气息。 警报…… 必须拉响警报！ 为了小王，为了营区里上千个战友的安危！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猛地从他早已透支的身体里炸开！ 这是军人的意志！是守护者的执念！ “嗬……” 刘晓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左臂，死死撑住地面。 拖着淌血的身体，向着岗哨亭那个红色的按钮，奋力爬去！ 一寸，又一寸！ 地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张寒山彻底看傻了！ 这……这他妈还是人吗？！ 后背中了一枪，居然还能爬！ 他刚想拿自己的那把仿五四继续射击。 可扣下扳机的时候，才发现子弹已经打完了！ 这一瞬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晓，爬进了岗哨亭。 那只沾满了鲜血和泥土的手，狠狠地拍在了红色按钮上！ 下一秒。 “呜——呜——呜——！” 撕裂夜幕的战斗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835侦察营的上空！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急迫与杀伐之气！ 一盏！十盏！上百盏灯光接连亮起，将整个营区照得如同白昼！ “一号战斗警报！” “三号哨位遇袭！所有人，紧急集合！” “快！快快快！” 无数声嘶力竭的呐喊，无数个矫健的身影从营房里冲出！ 张寒山脸上的狂喜和贪婪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跑！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他慌不择路地一把抓起最早抢到手的那把空枪，就发疯似的转身，一头扎进了后山的黑暗密林之中！ 警报声响彻云霄，久久不息。 第176章 刚上任，就被军犬收为小弟怎么办？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返回了龙脊山训练基地。 车刚停稳，莫语还有些拘谨地帮着把犬笼抬下来。 他第一次离开父亲，离开熟悉的战歌基地，来到龙脊山基地。 眼神里是新奇、向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离愁。 他深吸一口龙脊山清冽的空气，压下心头那点离愁别绪。 主动上前帮忙，将两个装着昆明犬的犬笼抬了下来。 笼子里的两条犬明显有些躁动不安，爪子焦躁地扒拉着铁网。 它们感受到了陌生的环境，更感受到了这片土地上那股令人敬畏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车上一跃而下。 黑皇落地悄无声息，四肢稳稳扎在地上。 它昂着头，迈开步子，不急不缓地在自己的新地盘上巡视起来。 那姿态，不像是一条狗，更像是一个凯旋归来的君王。 莫语安顿好两条昆明犬，正准备整理军容，去向林业报到。 刚一转身，却发现黑皇不知何时已经蹲坐在了他面前。 一人一犬，就这么对视着。 然后，它下巴微微一抬，朝着犬舍的方向扬了扬。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小子，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工作岗位了。 在我黑皇的地盘上，好好干，我罩你。 莫语当场就愣住了，随即哭笑不得。 自己好歹也是战歌基地主任的儿子，根正苗红的军犬训导员。 如今更是龙脊山特战大队军犬作战班的第一任班长。 上任第一天，居然被自己的“兵”给收编成了小弟？ 林业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却没多说什么。 他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莫语的肩膀。 “好好干。” 留下这三个字，林业便转身，大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推开门，林业的眉头瞬间皱起。 里面的空气，安静的有些让人窒息。 教导员龚帅正站在窗边，眉头紧锁。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看到是林业，眼睛里闪过一丝焦灼。 “大队长，你回来了。”龚帅的声音有些沉重。 “怎么？出事了？”林业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龚帅点了点头，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昨天晚上，835侦察营的三号哨位遇袭。” 林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835侦察营就在几十公里外，跑到军区腹地的驻地来抢枪？ 这是在向整个西南战区宣战！ “一个刚放出来不到半年的劳改犯。”林业若有所思地吐出。 他翻开文件，借着从门外透进来的微光，几行字刺入眼中。 龚帅的声音像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 “罪犯，张寒山。十年刑满释放人员，反社会人格。” 林业的目光落在文件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龚帅的拳头攥得死紧。 “一个新兵，一个老兵。新兵叫王锐，后脑被钢管重击，颅骨骨裂，万幸的是头盔卸掉了大部分力，人还在昏迷观察。老兵叫刘晓，右臂和后背各中一枪……人还在抢救室，生死未卜。” 林业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他能想象到，那方寸岗哨内外，曾发生过何等惨烈的搏斗。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上级命令。”龚帅继续说道，声音压抑着怒火。 “西南战区所有作战单位，立即中止常规训练，展开全域搜捕！配合地方公安、武警，务必在三天之内，将案犯张寒山逮捕归案！” 林业的目光扫过文件的最后几行，瞳孔猛地一缩。 “他后续还犯案了？” “对。”龚帅的脸色更加难看。 “后续不到三小时，他又在山下的镇子上抢劫了一家金店，当场打死两名店员，打伤一名路人。影响极其恶劣！” “砰！” 林业一拳砸在桌面上，那份文件被震得跳了起来。 部队的枪，被一个亡命徒拿去屠杀无辜百姓！ 这是所有军人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 这是抽在每一个西南战区军人脸上的耳光！ 龚帅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后怕。 “更可怕的是，哨兵小王的步枪里没有实弹，他不可能从营区拿到子弹。但他抢劫时，无论是他自己的手枪，还是抢来的95式步枪，都开了火。这说明，这个张寒山手里，本身就囤积了弹药！他不是临时起意，他是有预谋的！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恐怖分子！” 一个穷凶极恶、熟悉山地环境、手持长短两支自动武器、并且拥有充足弹药的亡命之徒。 上万人展开的地毯式搜索，听起来声势浩大。 但在西南这片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里，无异于大海捞针。 想要在三天内找到他，难如登天。 “通知下去。” 林业突然开口，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所有人，训练场紧急集合！” 林业抬起头，眼睛里充斥着冰冷的杀机。 龚帅问出了心里的担忧。 “我们这帮兵能行吗？他们连真正的战场都没上过，对手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 “战争，从来不会等人准备好。” “实战淬炼钢刀，我要的也不是一群只能在演习里出风头的样子货。” 林业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上万人是大网，但网眼太大，容易让鱼溜走。抓这种狡猾的耗子，需要的是猎猫。”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兵，就是最好的猎猫。” 龚帅看着林业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心中的担忧被一股热血取代。 猎猫，会闻着血腥味，精准地咬断老鼠的脖子。 特种兵的成长之路，本就充满了血与火。 …… 训练场上，刚刚结束了一上午高强度体能训练的菜鸟们。 个个累得跟死狗一样，瘫在地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鱼小天更是夸张，吐着舌头，翻着白眼，嘴里念叨着。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感觉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骂我……” “闭嘴吧你，省点力气。”一旁的燕飞擦着汗，冷冷地说道。 就在这时，刺耳的集合哨声划破了所有人的呻吟。 “紧急集合——！” 地上那四十条“咸鱼”，条件反射般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队伍在十秒内迅速集合完毕。 四十人站得笔直，仿佛刚才那个连手指头都不想动的不是他们。 所有人都看到，林业和教导员龚帅正黑着脸站在队伍前方。 林业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从每个人脸上刮过。 那熟悉的，让他们毛骨悚然的笑容，又挂在了他的嘴角。 只是这一次，笑容里没有戏谑，只有冰寒。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 话音刚落，队伍里好几个人的腿肚子都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又是消息！ 每次的“好消息”就如此恐怖了！ 这次的“坏消息”，那还不得要人命！ 林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抬手指着远处那片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 “就在昨夜，835侦察营哨位遇袭，两名哨兵倒在了血泊里！一个昏迷不醒，另一个还在抢救，生死未卜！歹徒抢走95式自动步枪一支，并于今天凌晨，持枪杀害两名无辜平民！” 轰！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所有人的脑子里炸开！ 菜鸟们脸上的疲惫与嬉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是愤怒，是燃起的熊熊烈火！ 袭哨！抢枪！杀害平民！ 每一个词，都在疯狂地刺激着他们身为军人的神经！ “现在，上级命令，全战区搜捕罪犯张寒山！” 林业的声音如同雷霆。 “你们将面对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手里有枪，有充足弹药的亡命徒！他会毫不犹豫地对着你们的脑袋开枪！” 燕飞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张晓武的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握住腰间的枪套！ “害怕吗？”他突然问道。 没有人回答，但眼中迸射的怒火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业的音量陡然拔高，发出震天的咆哮。 “不管你们害不害怕！战争，从来不会等人准备好！把你们的愤怒，把你们的恐惧，全都给我变成子弹，塞进枪膛！” “现在，所有人，全副武装！领取实弹！五分钟后，登车出发！” “听明白了没有？！” “是！” 四十名菜鸟，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震天的回应！ 疲惫？酸痛？ 在战友的鲜血和人民的生命面前，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第177章 武警同志，这人抓住了必须得枪毙啊！ 军用卡车的铁皮车厢里，颠簸不止，气氛却异常沉重。 和上次追捕银行劫匪时那种夹杂着新奇与紧张的氛围截然不同。 这一次，四十名菜鸟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半点的玩笑。 他们要去面对的，是一个用步枪屠戮了战友和平民的亡命徒。 一个在十年铁窗生涯里，把所有怨恨都磨砺成杀人技巧的疯子。 “咕咚。” 不知是谁，在死寂的车厢里用力咽了口唾沫，声音格外刺耳。 鱼小天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程财紧了紧怀里的88式狙击步枪，声音有些发干。 “这次的对手，跟上次那两个拿土喷子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他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 “那可是95式啊……咱们吃饭的家伙。他既然敢从营区里抢，就说明他会用，而且用得绝对不赖。”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都不自觉地摸向自己步枪的保险机。 程财的话，说出了他们心底最深的恐惧。 对手是个会用枪的狠角色。 更可怕的是，对方毫无底线，杀人不眨眼。 郑兵靠在车厢板上，闭着眼睛，没好气地开腔了。 “95怎么了？他一个人，一杆枪。咱们四十个人，四十杆枪。要是这样还拿不下一个劳改犯，咱们干脆都别干了，集体回家养猪去。” 他顿了顿，睁开眼扫了一圈，哼了一声。 “别自己吓自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没人吭声，但车厢里的气氛确实被他这几句糙话给松动了些许。 林业站在车厢最前面，背对着众人，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扫过每一张年轻而紧绷的脸。 “记住，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发现目标，用最快的速度，让他失去任何行动能力，甚至把他变成一具尸体！” 林业的话语更是简单粗暴到了极点。 “我不想听任何借口，也不想看到任何犹豫。他会毫不犹豫地朝你们的脑袋开枪，所以，你们的子弹必须比他更快！” “这才是你们对牺牲的战友，对枉死的平民，最大的尊重。” “听明白了没有？” “是！” 回答声还是那么洪亮，但多了一份被现实捶打过的决绝。 …… 与此同时，整个西南战区腹地。 以835侦察营后山为中心，一张由现役军人、武警官兵和地方公安干警共同编织的巨网，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外铺开。 一辆辆军车从各个营区呼啸而出，奔赴预定封锁点。 国道、省道、县道…… 每一个能够通行的路口，都设立了临时检查站。 荷枪实弹的士兵和警察表情肃杀，对过往的车进行严密盘查。 闪烁的警灯连成一片红蓝色的海洋。 所有人都相信，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 然而，此刻。 张寒山，正悠闲地坐在一辆开往邻市的长途大巴上。 车厢里弥漫着汗味、面包、方便面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 他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夹克，脸上带着长途旅行的疲惫。 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外出务工的中年男人。 大巴车在距离一个临时检查站百米开外的地方，缓缓停了下来。 车厢里的乘客开始骚动，纷纷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 “怎么回事啊？怎么那么多当兵和警察的？” “看那架势，是出大事了！” 张寒山也跟着伸头看了一眼。 随即又缩了回来，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心里却在冷笑。 天罗地网？大网的漏洞可是很多的！ 很快，两名武警踏着沉重的军靴上了车，目光扫过每一个乘客。 “所有人注意，例行检查，请大家配合！” 一名年轻的武警战士持枪站在过道中央，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家有没有，在乌龙镇或者附近站点上车的？” 车厢里瞬间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眼神躲闪，生怕自己惹上麻烦。 就在这时，心理素质极强的张寒山懒洋洋地举起了手，打破了沉默。 “同志，我。” 他第一个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憨厚又略带不耐烦的表情。 “我在乌龙镇前一站，那个……三岔路口上来的。怎么了？出啥事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车厢。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两名武警战士的，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张寒山心里在冷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心理学上，真正的罪犯第一反应永远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他，偏要反其道而行。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有点愣头青的中年务工人民。 武警战士盯着他看了几秒，感觉好像有些面熟。 “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哎哟，同志，真不巧。”张寒山一拍大腿，满脸懊恼。 与此同时，大巴车里又有几个人举起手，纷纷说自己也没有带身份上再身上，倒是阴差阳错的给张寒山打了个掩护。 “钱包忘在昨天的衣服里，衣服一大早被婆娘洗了。出来得急，身份证还在钱包里呢！你看这事儿闹的。” 张寒山一边赔笑说着，一边掏出一包廉价的香烟，热情地递过去一支。 “同志，抽根烟？我叫王国庆，家住石头村，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王国庆是老实人。” 武警战士没有接他的烟，眼睛在他脸上停留了好几秒。 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只是按流程用对讲机核对了一下。 “指挥中心，核查一个身份。王国庆，石头村人。” 片刻后，对讲机里传来回复。 “指挥中心收到。经与户籍系统核实，石头村确有此人，三十四岁，男性，体貌特征……无犯罪记录。” 张寒山太清楚这帮人的办事流程了。 大范围排查，效率最低，信息传递也最容易出错。 他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和信息差。 而且他之所以报王国庆这个人的名字，自然不是胡诌的，自己都活了还这么多年了，认识个把人有什么难得，被盘查的这一幕也早就在他的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了，那叫一个轻车熟路，行云流水，很难惹人怀疑。 不仅张寒山年纪与他王国庆相仿，而且体型也跟他差不多。 没有照片对比的话，看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妥。 而且那张通缉令自己也瞅见了，自己从监狱里放出来，还一直没去办理新的身份证，那张通缉令上的照片，还是自己当年十八九岁的样子，十分青涩。 跟现在这个满脸风霜戾气的中年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至于当时袭击岗哨时，被监控拍下来的照片，也全都带着口罩和帽子，不熟悉的人是根本没法辨认出来他的。 就在这时，一辆挂着警用牌照的越野车开了过来。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显然是这里的负责人。 他走到大巴车旁，对车上的武警问道。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车窗边的张寒山，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的吃瓜群众，立刻热情地把头探了出去。 他嗓门洪亮，脸上堆满了关切。 “领导！这是出啥大事了啊？这么大阵仗！是不是在抓逃犯？” 不等那负责人回答，他便唾沫横飞，义愤填膺地表演起来。 “我跟你们说，这种人就该天打雷劈！你们可得快点把他抓住，千万别让他跑了！这种败类，逮住了枪毙他一百回都不解恨！” 车上的乘客们，包括那两名武警，全都看傻了。 这人……也太能来事儿了吧？ 这么自来熟，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第178章 鹰眼之下，无所遁形！ 现场有记者在跟拍，几个长焦镜头都快怼到领导的脸上了。 闪光灯咔嚓咔嚓地响，刺得人眼睛发花。 因为关卡的缘故，国道已经堵成了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 喇叭声、抱怨声、小孩的哭闹声混杂在一起。 再加上不停逼问的记者，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烦躁。 “请问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什么？有具体信息吗？” “请问这次的道路封锁要持续多久？很多地方已经人满为患了！” “对市民出行造成了很大影响，有没有应对方案？” 那位地方领导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脑门上青筋都蹦了蹦。 他挥了挥手，显然不想跟这些闻着味就扑上来的记者多费口舌。 “无可奉告！请大家不要妨碍公务！” 他简单敷衍了两句，便黑着脸转身去协调其他工作了。 张寒山却不依不饶，满脸堆笑地凑过去，一只脚都快踏下车了。 “领导！领导你别走啊！这可不是小事！” 他的嗓门洪亮，情绪饱满，脸上堆满了最淳朴的关切。 那领导脚步一顿，回头看见这么个热心市民，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有功夫应付这些。 不等领导开口，张寒山已经唾沫横飞地表演起来。 那架势，恨不得自己撸起袖子亲自上阵抓贼。 “这种人就该天打雷劈！可得快点把他抓住，千万别让他跑了！” 那领导的脸彻底黑了。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爱出风头、没事找事的人。 他冲那两名武警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 赶紧让这车过去，别在这添乱了。 他们不再耽搁，下了车，对大巴司机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大巴车重新启动，缓慢地汇入等待通行的车流中。 张寒山意犹未尽地挥了挥手，脸上是憨厚又关切的笑。 直到车子开出去几十米，他才慢悠悠坐回自己的座位。 他闭上眼，嘴角无声地咧开。 一群蠢货。 …… 前方几千米处，是第二道关卡。 这里的气氛，明显比第一道关卡更加肃杀。 负责值守的，正是林业带领的特战菜鸟小队。 除了军车，还停着好几辆地方牌照的警车。 一些面容冷峻，一看就是老江湖的刑警混在队伍里。 车辆被勒令熄火，所有乘客必须下车。 步行通过检查点，接受更仔细的盘问。 旁边甚至还支起了一套专业的人脸设备。 显然是准备对可疑对象进行严格的信息比对。 “都精神点！别一个个跟没见过世面样的！” 柯晨宇压低了声音，在队列里挨个敲打着身边的菜鸟。 “枪炮是不长眼的！那孙子手里有枪，随时可能狗急跳墙！你们谁要是敢掉链子，我回去亲手扒了你们的皮！”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进众人耳朵里。 四十名菜鸟，全副武装，呈战斗队形散开在关卡两侧。 “队长，这么多人，怎么找啊？” 王猛心里发慌，握着枪的手心冒汗，小声对身边的张努力嘀咕。 “一个个长得都跟咱村里的叔伯大爷似的，谁脸上也没写着‘我是坏蛋’四个字啊。” 张努力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从大巴车上陆续走下来的乘客。 他的眼神里，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火焰。 “别废话，听队长的。” 燕飞冷冷地插了一句，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断在人群中扫视。 其他人，哪怕是资历最老的战峰。 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些不自然的紧绷，呼吸变得沉重。 就在这时，一辆长途大巴发出刹车声，在关卡前停了下来。 车门“嗤”的一声打开。 乘客们骂骂咧咧地被赶下了车，排成一队，准备接受盘查。 张寒山就混在人群中，依旧是那副百无聊赖的农民工模样。 他甚至还因为前面的人动作慢，大声地抱怨了两句。 他的表演太成功了。 成功到连盘问的老刑警都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了几个问题。 “姓名？” “王国庆。” “身份证？” “哎哟，警察同志，真不巧。” 张寒山一拍大腿，又开始了他那套滚瓜烂熟的说辞。 “出来的急，身份证忘在家里了，我跟之前那些当兵的同志已经说过了。” 老刑警皱了皱眉，抬眼打量了他一下。 太普通了，普通到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 而且，他对这种没有身份证的情况感到头疼。 现在工作量巨大，每个人都进行人脸识别比对根本不现实。 那样只会造成更严重拥堵。 “行了，过去吧，到那边登记一下。” 老刑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注意力转向了下一个人。 张寒山心中一喜，只是憨厚地点着头，转身就要走向登记处。 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只要过了这道关卡，他就真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然而，就在他抬脚的瞬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等一下。” 张寒山的脚步猛地一顿，身体瞬间僵硬。 他缓缓转过头，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关卡侧面，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军官正靠在一辆越野车上。 是林业。 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那么随意地一瞥，鹰之眼已经将场上一切事无巨细的尽收眼底。 “大队长？怎么了！” 郑兵立刻警惕起来，手不自觉地摸向了步枪的保险。 所有菜鸟的神经瞬间绷紧！ 他们知道，林阎王从不做无用功！ 他开口，就意味着有情况！ 林业慢悠悠地站直了身体，朝他走了过来。 他走得很慢，军靴踩在砂石路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老乡。” 林业走到他面前，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和煦的微笑。 “别紧张，就是看你面熟，想跟你聊两句。” 张寒山的心脏狂跳不止，他强行挤出一丝笑容，主动迎了上去。 “长官，俺……俺只是没带身份证，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啊！” “是吗？” 林业的笑容不变，目光却从他的脸，缓缓下移。 最后落在了他那双自然下垂的手上。 “你是出来打工的，干的力气活？” “是啊，长官，去工地上搬砖，砌墙，啥都干。” 张寒山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对话，感觉眼前这人有些难缠。 林业的笑容更盛了，他轻轻摇了摇头。 “可你这双手，可不像搬砖的手啊。” 第179章 没当过兵？手上却有枪茧？ 张寒山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但依旧强撑着那副憨厚的笑容。 “俺们这天天搬砖和泥的，手上有点茧子，不是很正常吗？”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想把手往身后缩。 林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轻轻摇了摇头。 自己什么时候提过茧子了？ 做贼心虚啊这是…… 不过确实是这些新生不久的薄茧吸引了自己。 鹰之眼技能下，那双手上的一切细节都无所遁形。 不过林业也不是神仙，那张通缉令上的十几年前的照片以及监控的模糊影像，还不足以让他立刻锁定凶手，不过眼前这人有很大的嫌疑，即便不是元凶，必然也是不干净的货色。 “老乡，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好整以暇地伸出自己的手，指了指掌心和指关节的位置。 “你看，搬砖、和泥，或者干别的重体力活，力气是从掌心和手指根部发出来的。所以磨出来的茧子，都在这些地方。” “那种茧子，又厚又硬，颜色发黄，甚至会因为干燥而开裂，带着一股子土腥味。我说的对不对？” 旁边盘查的老刑警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再看向张寒山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审视和警惕。 而队列里的郑兵和柯晨宇等人，则是一脸的惊疑。 所有人的肌肉都已经下意识地绷紧，进入了战斗预备状态。 张寒山的额角，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 林业的目光，重新落回张寒山那双已经无处躲藏的手上。 “可你这茧子，长在虎口和食指指肚上。而且很新，皮肤底下还透着红，明显是最近这段时间，高强度摩擦才留下的痕迹。” 林业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是枪茧。” 轰！ “枪茧”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在张寒山脑中炸响！ 他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可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就因为手上这点不起眼的薄茧？ 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军官，是魔鬼吗？！ 林业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脸上的笑容彻底敛去。 “你当过兵吗？” “没……没有！”张寒山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他确实没当过兵！ “哦？”林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没当过兵，却有类似的新枪茧？这就很有意思了。” 退伍老兵的枪茧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退，也会慢慢变薄。 但眼前这人手上的茧子，又薄又新！ 分明是近期频繁持枪射击才会留下的痕迹！ 谜底，已经昭然若揭。 “同志。”林业扭头对旁边负责盘查的老刑警说。 “麻烦用技术手段，单独给他做个人脸识别。”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旦进行人脸识别，自己必死无疑！ 张寒山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 他那张憨厚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亡命之徒的凶戾之气轰然爆发！ “去你妈的！” 他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猛地从后腰掏出那把仿五四手枪，对着天空就胡乱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声沉闷又刺耳的枪响，瞬间撕裂了国道上烦躁的空气！ “啊——！有人开枪了！！” “救命啊！杀人了！！” 排队等待盘查的群众们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人群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炸开。 所有人都在哭喊着、推搡着，不辨方向地四散奔逃！ 整个关卡，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妈的！” 郑兵怒吼一声，第一时间举枪。 可下一秒，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就撞进了他的视野里。 他手腕一沉，硬生生把枪口压了下去。 只能眼睁睁看着目标消失在人潮里。 “不许动！趴下！都他么给老子趴下！” 战峰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用声音压住这片混乱。 可他的吼声在数百人的尖叫中，渺小得可怜。 菜鸟小队的全体成员们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他们站好的战斗队形，被汹涌的人潮瞬间冲散了。 枪口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开火！ “一组二组，保护群众！三组四组，控制外围，驱散人流！快！” 柯晨宇在混乱中发出清晰的指令。 他张开双臂，护住几个摔倒的平民，将他们推向安全地带。 混乱，正是张寒山想要的！ 他趁着人群的掩护，猛地冲向另一条车道！ 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刚好堵在出口处，便于他逃脱现场！ 司机吓得脸色惨白，双手抱头。 张寒山一把拉开车门，粗暴地将副驾驶的乘客拽了出来。 他自己一屁股坐进副驾驶，枪口直接顶在了司机的太阳穴上！ “开车！给老子撞出去！！” 那名司机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别……别杀我……” “少废话！开车！撞出去！” 张寒山厉声咆哮，枪口又往前顶了顶。 林业的眼神冷得像冰，对着通讯器发出怒吼。 “所有车辆注意！目标劫持一辆黄色出租车！重复，目标劫持一辆黄色出租车！车牌号……准备拦截！” 然而，已经晚了！ 在死亡的威胁下，那司机闭着眼疯了一样把油门踩到了底！ 出租车发出一声发动机不堪重负的轰鸣，像一头发了疯的黄牛。 狠狠撞开前面由拒马组成的简易路障！ 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啸，车尾一甩，朝着远方冲去！ “追！” 几名反应过来的警员立刻跳上警车，拉响警笛。 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国道上，一场触目惊心的追逐战瞬间爆发！ 警车死死咬住出租车的尾巴，几次试图从侧面超车别停。 都被张寒山直接干预方向盘，用疯狂的驾驶技巧甩开。 他根本不看路，只是左右猛打方向，完全是亡命徒的开法。 “砰！” 突然，一辆警车抓住机会，从侧面狠狠撞在出租车的车身上！ 巨大的撞击力让两辆车同时失控，在路面上划出扭曲的弧线。 还没等警员们下一步动作，张寒山的手枪对着警车疯狂射击！ “砰！砰！砰！” 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警车的车盖和挡风玻璃上。 溅起一串串火星，前挡风玻璃瞬间蛛网密布！ 驾驶位上一名警员肩膀猛地一颤，鲜血喷涌。 他惨叫一声，趴在了方向盘上！ “小李！”副驾驶的老警察目眦欲裂。 “狗日的！老子跟你拼了！” 愤怒的咆哮声中，车里的警员们疯狂地从车窗探出身子还击。 一时间，国道上枪声大作，子弹横飞！ 张寒山一口气打空了一个弹匣。 趁着换弹的间隙，他与吓瘫的司机交换了座位。 自己翻身坐上驾驶座，直接一脚油门踩死！ 出租车直接甩开周围撞击的警车，加速向远方逃窜！ 第180章 天桥狙杀！狭路相逢！ 混乱在国道上炸开，周围是刺耳的尖叫和四散奔逃的人群！ 林业却平静的有些过分，眼神不起一丝波澜。 “柯晨宇！报告你的情况。” 频道里传来回应，带着轻微的风噪声。 “报告大队长！天桥制高点，视野良好。目标车辆已进入有效射程，随时可以开火！” 国道上方几十米高的天桥上，柯晨宇趴在水泥护栏后方。 他没有将枪口架在栏杆上，而是采取了卧姿射击。 因为金属栏杆在开枪的一瞬间会震颤，会影响弹道。 一些新手会犯这样的错误，以为架枪会打得准。 但其实金属是不能用来架枪的。 他的右眼死死贴着85式狙击步枪的瞄准镜。 镜中的世界里，只有那辆飞驰的黄色出租车。 “对方极其狡猾，你只有一次机会！”林业的声音再次传来。 “明白！大概率可以击毙！”柯晨宇的回答斩钉截铁。 林业的声音瞬间冷了下去。 “我不要听到这种不确定的词！要打，就一枪送他上路！” “是！”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这个在牢里待了十年的亡命徒。 出租车在国道上疯狂地扭动着，走位极其风骚。 他不断利用旁边正常行驶的车辆，作为自己的临时掩体。 前车刚一超过去，张寒山就猛地一打方向盘。 紧紧贴住对方的车屁股，让柯晨宇的射击角度被挡得严严实实。 “妈的，这家伙是老手！”柯晨宇在心里暗骂一句。 十字准星在几辆车之间来回游走，寻找那转瞬即逝的射击窗口。 而且，张寒山还会对着天空胡乱放上一枪。 他不是为了打谁，而是为了干扰可能存在的狙击手！ 柯晨宇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家伙，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 紧接着，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那辆黄色的出租车居然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 天桥上，柯晨宇的瞳孔猛地一缩。 什么情况？放弃挣扎了？ 不，不对！ 张寒山根本没下车，而是用枪口顶住司机的后脑勺。 那司机开始听他的话，手脚并用地开始撕扯车里的一切。 坐垫、脚垫、自己身上的上衣…… 所有能用的东西，都被塞进后窗和侧窗的缝隙里。 将车厢内部遮挡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张寒山将司机粗暴地推回了驾驶位。 一个真假难辨的换位！ 柯晨宇的心沉了下去。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被狙击手锁定了！ “报告大队长！目标反侦察意识极强，所有射击窗口全部被遮挡，无法确认目标！强行射击，有极高概率误伤人质！” 柯晨宇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焦灼。 “请求指示！” 虽然他有信心一枪打穿车门。 但万一驾驶位上的人是那个无辜的司机呢？ 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 林业捏着对讲机的手指收紧。 好一个张寒山！ 这家伙的心思缜密，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放弃射击！”林业的声音冷得像冰。 “所有单位，准备地面追击！” 张寒山略作停顿后，他又猛踩油门，再次窜了出去！ “快追！” “玛德！别让他跑了！” 一时间，警笛声大作！ 十几辆警车、军用越野车同时启动。 郑兵驾驶着军用猛士，死死地咬在出租车的屁股后面。 队员们一个个脸色铁青，颠簸中死死抓住车内的固定物。 紧握着手里的钢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辆疯狂逃窜的出租车。 “这家伙……他妈的简直是个疯子！” 王猛看着出租车完全不顾交通规则，忍不住骂出声来。 张寒山几次撞上路边的护栏，又与正常行驶的车辆擦身而过。 追击的警车几次试图超车进行别停，都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 这种不要命的开法，让所有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都感到头皮发麻！ 林业看着前方越来越复杂的路况，果断下令。 “郑兵，找机会，撞上去！” “是！” 郑兵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他看准一个时机，将油门踩到了底！ “轰——！” 军用猛士像一头出栏的野牛，狠狠地撞在了出租车的侧后方！ 巨大的冲击力让出租车失控，车身在路面上横着扫了出去。 可不等众人反应，张寒山已经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 他没有瞄准，只是将手枪对着猛士的方向，疯狂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猛士的防弹玻璃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虽然没能击穿，但那巨大的声响，让车里的菜鸟们心脏狂跳！ “我草！”贾肖梓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对面那个亡命徒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命！ 借着这短暂的火力压制，张寒山再次与猛士拉开了距离。 他很清楚，在宽阔的国道上，自己这辆破出租车迟早会被追上。 他的目光在飞速倒退的街景中疯狂扫视。 很快，他看到了一个机会！ 那是一片老城区的入口，里面是错综复杂的狭窄巷道！ 没有丝毫犹豫，张寒山一个漂移甩尾，一头扎进了小巷里！ “不好！他要进巷子！” “快！下车！步行追击！” 林业的命令在通讯频道里炸响！ 十几辆军车警车在巷口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一组二组，从左边包抄！三组四组，跟我从右边进！燕飞，张努力，你们两个速度最快，从中间主巷道突进，给我咬死他！” “是！” 四十名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瞬间散开，涌入了小巷。 他们那远超常人的体能和爆发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两米高的院墙，一蹬一跃便翻了过去。 挡路的杂物堆，直接灵活地躲过！ 他们的速度，比那些老刑警快了不止一个档次！ 巷子里，张寒山驾驶着伤痕累累的出租车横冲直撞。 车身两侧的后视镜早已被墙壁刮飞，车体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在开到一个三岔路口时，他猛地一脚刹车！ 张寒山狰狞一笑，手枪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司机的大腿。 “砰！”一声闷响，在巷道里回荡。 “啊——！” 司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 张寒山看也不看他一眼，粗暴地将他从驾驶位上一脚踹了下去。 任由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 他就是要用这个受伤的人质，拖住追兵的脚步！ 哪怕只能拖延几秒钟，也足够了！ 做完这一切，他直接弃车，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更深的小巷里。 “有人中枪了！” 最先赶到的两名队员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司机，立刻上前施救。 “玛德！这孙子！连人质都不放过！” 其中一人怒骂一声，解下自己的急救包。 另一人立刻向后方大部队报告情况，请求医疗支援。 后面的追击队伍，果然被短暂地阻挡了一下。 但燕飞和张努力没有停。 林业的命令是让他们咬死目标！ “分头追！” 燕飞低吼一声，两人在下一个路口默契地分开。 一左一右，继续追击！ 风声在耳边呼啸，前方罪犯的身影若隐若现！ 近了！更近了！ 就在前方的一个拐角，张寒山的身影一闪而逝！ 燕飞眼神一凝，一个战术滑步，身体贴着墙壁，跟了上去。 眼前，是一条死胡同。 巷子的尽头，堆满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 张寒山背对着巷口，双手撑着膝盖，正贪婪地大口喘着粗气。 他以为自己暂时甩掉了追兵。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突兀响起。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张寒山浑身猛地一僵，脊背上窜起一股寒气，豁然回头。 巷口，燕飞好整以暇地站着，手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他。 “放弃抵抗，举手投降！” 第181章 两枪胸口一枪头，神仙来了也摇头！ 那一瞬间，张寒山眼中的惊恐褪去，变成了疯狂！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那就拉一个垫背的！ 他的手伸向后腰，就要去掏那把仿五四手枪！ 然而，他快，燕飞比他更快！ 张寒山刚刚摸到枪柄的瞬间，一个念头划过燕飞的脑海。 那是林业在训练场上，灌输给他们的唯一信条。 快！ 手枪近距离接敌，唯一的信条就是快！ 打中躯干，打断他的骨头，让他失去反击能力！ 活着的，才有资格谈胜利！ “砰！” 燕飞还未看清对方的动作，就已经快速扣动了扳机！ 两发单点速射，沉闷的枪响，在逼仄的巷道里炸开，震得人耳膜生疼。 弹头旋转着撕裂空气，钻进了张寒山的胸膛！ “呃……” 张寒山正欲拔枪的动作猛然一滞。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不断往外冒着鲜血。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手上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可求生的本能和骨子里的凶悍，让他依旧没有放弃！ “老子……杀了你！”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竟还想用意志强行抬起手臂。 将那把拔出一半的手枪对准燕飞！ 自己抢了那么多钱，还没来得及花！ 自己还没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他不甘心！ 燕飞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想起了林业传授的射击法——莫桑比克射击法。 又名“双击点击射”。 两枪命中躯干，使其丧失行动能力。 再对准头部，开一枪！ 彻底终结威胁！ 这是战场上最冷酷，也最有效的保命法则。 两枪胸口一枪头，神仙来了也摇头！ 燕飞的枪口微微上抬，稳稳地锁定了张寒山痛苦的脸。 “砰！砰！” 又是两声清脆的点射。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悬念。 两颗子弹先后贯穿了张寒山的头颅。 他脸上的不甘瞬间凝固，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地。 那把仿五四手枪从他无力垂下的手中滑落。 “当啷”一声掉在混着血水的地面上。 到死，他也没想明白。 自己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他明明已经演得天衣无缝，连那些老警察都被他骗过去了！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看穿自己的？ 他更不知道，在监狱里的十年，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即便这次他成功逃脱，亡命天涯。 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满大街的天眼抓住，无处可逃！ 巷子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远处传来的嘈杂脚步声和呼喊声，在提醒着燕飞。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赢了。 他亲手击毙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燕飞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张寒山，看着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一股灼热的浪潮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只留下虚脱感。 他握着手枪，手臂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这不是害怕。 而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奇怪感觉。 混杂着一种兴奋，一种庆幸，还有一丝……恐惧。 肾上腺素在体内疯狂燃烧后，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如果…… 如果不是参加了龙脊山基地的魔鬼特训。 如果不是林业逼着他们把拔枪、射击练成了本能。 如果刚才自己有哪怕零点一秒的犹豫…… 那么现在倒在这血泊里的人，会是谁？ 燕飞不敢想下去，只是死死地握着手里的枪。 “燕飞！” 张努力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他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草！你……你把他干掉了？” 紧接着，林业、柯晨宇、郑兵…… 大批的队员和刑警都涌了进来。 当他们看到巷子里的一幕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 菜鸟们看着那具形状凄惨的尸体，又看看脸色煞白的燕飞，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敬佩，有震撼，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这就是实战！这就是你死我活！ 林业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走上前。 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燕飞的身上。 然后，他重重地拍了拍燕飞僵硬的肩膀。 “干得不错。” 他的声音像一股暖流，驱散了一些燕飞心中的冰冷。 “走吧，这里交给他们处理。” 林业拉着燕飞，穿过人群，向停在巷口的军用猛士走去。 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业递给他一瓶水，看着他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才缓缓开口。 “感觉怎么样？” “报告大队长！我没事！” 燕飞挺直了腰杆，声音洪亮，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却出卖了他。 “没事？”林业的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没事手抖什么？” 燕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立刻将手藏到了身后。 “我……我这是兴奋的！第一次为民除害，能不兴奋吗？” 林业没有戳穿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燕飞，你知道一个士兵蜕变成一名真正的军人，最关键的一步是什么吗？” 燕飞愣了一下，没说话。 “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并且跨过去。但跨过去，不代表就没事了。很多人，就是倒在了这一步之后。”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回去以后，我会安排医生进行心理干预。你必须去。” “什么？”燕飞一听这话，顿时就炸了毛。 “心理干预？看心理医生？大队长，你开什么玩笑！”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脑袋差点撞到车顶。 “我杀的是个人渣，是罪犯！是手上沾着我们战友和无辜百姓鲜血的王八蛋！我杀了他，是替天行道！我能有什么心理问题？” “再说了，我一个特种兵，因为杀了个敌人就去看心理医生，这要是传出去，我燕飞的脸往哪儿搁？我们龙脊山的脸往哪儿搁？” 燕飞越说越激动，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 他可是燕飞！ 全军格斗赛冠军！他要做最强的兵！ 怎么能像个软蛋一样，还需要心理疏导？ 林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没有发火，只是用冷冷地看着燕飞。 燕飞那股子狂傲的劲头，不自觉地就弱了下去。 “我不是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林业的声音陡然提高！ “执行命令！听到没有？” 燕飞浑身一震，所有想说的话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 那是铁一般的纪律，是绝对的服从。 良久，燕飞缓缓地低下了高昂着的头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是！” 第182章 心理干预！申报二等功！ 一行人返回龙脊山训练基地。 燕飞仍然觉得自己没啥事，不过他还是前往了卫生队。 卫生队里，一股浓重的安神草药味，直往燕飞的鼻子里钻。 他不自在地坐在那张柔软的沙发上，感觉自己像是要陷进去。 “燕飞同志，放轻松，我们就是聊聊天。” 女军医的声音很温柔，像三月的春风。 可燕飞听着，却比林业的咆哮还让他难受。 “医生，我真的没事。” 燕飞挺直了腰杆，声音洪亮得有些刻意。 “医生同志！我好得很！身体倍儿棒，现在能做三百个俯卧撑！” 他一边说，一边还拍了拍自己梆硬的胸肌。 女军医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推了推眼镜。 “我不是怀疑你的身体素质。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现在的心理状态。比如，闭上眼睛的时候，会不会想起巷子里发生的事情？” “想啊！怎么不想？”燕飞脖子一梗，梗得像只斗胜了的公鸡。 “我一闭上眼，就想起那孙子是怎么被我一枪撂倒的！那叫一个痛快！为民除害，懂吗？我这是替天行道！我光荣，我骄傲！” 他说得唾沫横飞，就差站起来唱一首《打靶归来》了。 女军医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了然。 她不再追问，只是在评估表上写着什么。 然后递给他一张折叠起来的心理健康的宣传册。 “好了，燕飞同志，谢谢你的配合。这是关于战后心理调适的一些建议，有空可以看看。你可以回去了。” “这就完了？”燕飞一愣。 “完了。” 燕飞狐疑地站起身，接过那本小册子，看都没看就揣进了兜里。 感觉自己的豪言壮语，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算什么？ 走个过场？ …… 任务结束，天色渐晚。 基地里难得没有响起训练哨，菜鸟们都一个个瘫在宿舍里。 燕飞一脚踹开宿舍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飞哥，怎么样？医生怎么说？”萧云锐探头探脑地问。 “能怎么说？夸我心理素质过硬，是天生当特种兵的料！” 燕飞把评估表往桌子上一拍，吹牛不打草稿。 “说我这种钢铁意志的战士，根本不需要心理干预！” 众人半信半疑，但看他这副龙精虎虎的样子。 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 只有正在擦拭无人机镜头的张晓武，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他觉得燕飞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像是逞强的模样。 燕飞现在只感觉浑身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他没跟其他人多废话，往床上一躺，被子蒙过头。 “睡觉！” 很快，宿舍里就响起了他沉重的呼吸声。 然而，睡梦并不安稳。 黑暗中，那条逼仄的巷子又出现了。 张寒山那张布满不甘和疯狂的脸，就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砰！砰！” 枪声在耳边炸响，震得他头皮发麻。 不是他的枪声。 是张寒山那把仿五四手枪！ 这一次，是他慢了……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后倒去…… “不——！” 燕飞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心脏“咚咚咚”地狂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宿舍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洒进来。 一切都很正常。 是梦。 燕飞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长长地吁了口气。 可当他再次躺下，闭上眼睛。 那张死人脸又一次浮现在黑暗中，咧着嘴，无声地嘲笑着他。 他猛地睁开眼，再也不敢睡了。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眼睛瞪着漆黑的床板，一动不动。 汗水浸湿了枕巾，身体一阵阵地发冷。 就在这时，对床的张晓武翻了个身，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 他借着月光，看到了燕飞那副虚脱了的姿态，心里一沉。 完了，燕飞这是出问题了。 他知道以他的性子，骄傲得像只孔雀。 这时候上去安慰，只会被他一脚踹下床。 这事，得找大队长。 张晓武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光着脚，像只狸猫一样溜到门口。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正准备闪身出去。 结果，一出门，一头就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唔！” 张晓武捂着被撞疼的鼻子，抬头一看，差点没把魂吓出来。 门外，一道黑影静静地矗立着，如同山岳。 正是大队长林业！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作训T恤。 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在夜色中，比狼还亮。 “大……大队长？”张晓武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站我们宿舍门口，是要搞突然袭击吗？ “嘘。”林业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他小声点。 他侧过头，朝宿舍里看了一眼，声音压得极低：“怎么样了？” 张晓武心里一暖，瞬间明白过来。 大队长根本就没信燕飞那套鬼话，他一直就没放心！ “刚做噩梦了，叫了一声，现在醒了，不敢睡。” 张晓武言简意赅地汇报情况。 林业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行了，你回去睡吧，剩下的交给我。” 他拍了拍张晓武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 “心思挺细，是个好兵。” 说完，他便推门走进了宿舍。 燕飞瞪着天花板胡思乱想，冷不丁看到一个黑影走到自己床边。 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谁？” “我。” 熟悉的声音，让燕飞紧绷的神经瞬间一松。 但紧接着，一股无地自容的羞耻感涌了上来。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光着膀子，在床边站得笔直。 “大队长！” 林业没开灯，只是借着月光打量着他。 “做噩梦了？” 燕飞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脖子根。 他想否认，可看着林业的眼睛，所有狡辩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报告！我……我给咱们队丢人了！” 燕飞的脑袋耷拉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承认自己害怕，比让他去冲锋陷阵还难。 “丢人？”林业轻笑了一声。 “我第一次开枪杀人的时候，回来吐了两天，一个星期没睡着觉。跟你比，我是不是该直接退伍了？” 燕飞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相信。 在他心里，林业就是无所不能的魔鬼教官，是战无不胜的兵王中的兵王。 他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男人，和吐了两天的软蛋联系在一起。 林业拉过一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那种剥夺生命的感觉，会像烙在你的心里。有的人被这个烙印压垮了。有的人扛过去了，心里的疤痕渐渐就痊愈了。” “让你去看医生，不是觉得你软弱，也不是觉得你丢人。而是要让你学会怎么面对这块疤，怎么让它结痂，而不是让它溃烂流脓。” 林业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件别人的事。 “战场上活下来的，不一定是最强的，但一定是要懂得如何给自己疗伤。身体的伤口，卫生队能治。心里的伤口，只能靠你自己。” 燕飞沉默了。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眼前这个魔鬼教官，也有如此一面。 可这些话，却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过他无处所放的胸膛。 原来……大家都一样。 原来，兵王也不是天生就是铁打的。 心里的那股子执拗和恐慌，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大半。 “谢谢大队长……我明白了。”良久，燕飞闷闷地说了一句。 “明白就好。”林业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 “对了，我帮你申请了个二等功，报告已经递上去了。” “二……二等功？” 燕飞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那可是二等功！ 和平年代，一名士兵能拿到的最高荣誉之一！ 他做梦都想拿个功勋，回去跟他那个当了一辈子兵的老爹炫耀！ 可他从没想过，这幸福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猛烈！ 这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太刺激了！ “你小子，第一次实战就干掉了持枪悍匪，没给龙脊山丢脸。” 第183章 三不纠！卫生队的公主你敢纠？ 夜色如墨，将整个龙脊山训练基地包裹得严严实实。 对于龙脊山的菜鸟们来说，这是一个难得能安稳入睡的夜晚。 但对于奉命前来“找茬”的三军纠察班来说。 这静谧的夜，却熬人得很。 “你说咱们这天天跟做贼似的，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个角落里，新兵纠察李擎压低了声音，话语里满是憋屈。 他身边的老纠察兵刘天赐，闻言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有得熬就不错了。周大队那边天天催，再抓不到典型，咱们就得回去被他当典型抓了。” 刘天赐一想起自家大队长周海那张黑脸，就觉得后脖颈子发凉。 自从上次让那两个滑得跟泥鳅一样的兵给跑了。 他们这个纠察班就成了整个纠察大队的笑柄。 一群精英，居然被两个菜鸟给跑废了！ 更可气的是，后来派来的几波人，同样无功而返。 李擎一听这话，脸更是垮了下来。 他这个军区比武的长跑冠军，结果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着。 这简直是他职业生涯抹不去的奇耻大辱！ “可这龙脊山的兵，一个个都跟鬼似的！” 李擎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 “白天训练比谁都狠，晚上睡觉比谁都死，连个梦游的都抓不着！这让我们怎么开张？” “嘘！小点声！”刘天赐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 “你这么大声，是想把他们喊出来给你抓吗？” 李擎这才反应过来，立马闭嘴。 结果，他们又等了很久，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天赐，要不……咱们明天白天再来？”李擎有点打退堂鼓。 刘天赐叹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 突然，他眼神一凝，用胳膊肘捅了捅李擎。 “别出声，来活了！” 李擎精神一振，双眼放光，顺着刘天赐的视线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路灯下，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那是一名女军官，穿着合体的常服，肩上扛着中尉军衔。 她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屏幕的光映在她白皙的脸上，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 正是卫生队两个女军医之一的，叶晓俞。 她刚从秦知遥医生那里拿到了关于战后应激障碍的资料。 此刻手机上，同时又发来了一段密密麻麻的小作文。 正看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阴影里潜伏着的两个纠察。 李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抓不到那帮野狼，抓个小白兔交差总行吧！ 还是个女军官，这典型抓得，有分量！ 他心头一热，刚要迈步冲出去，却被刘天赐一把拉住。 “你疯了？看清楚，那是卫生队的！”刘天赐的声音又急又低。 “卫生队的怎么了？”李擎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卫生队的就能违反纪律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这走路玩手机，妥妥的军容风纪问题！正好拿她开刀！” 说着，他用力甩开刘天赐的手，猛地从阴影里窜了出去。 一个结实的身影直接拦在了叶晓俞面前。 刘天赐暗骂一声“蠢货”，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同志！站住！” 一声厉喝，把沉浸在手机中的叶晓俞吓了一跳。 她猛地抬起头，看到面前站着两个纠察。 为首的一个眼神锐利，表情严肃，正死死地盯着她。 “你……”叶晓俞有些发懵。 “军区纠察！”李擎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兴奋。 “同志，你刚才走路低头看手机，严重违反了条例，请出示你的证件，并告知你的姓名和单位！” 叶晓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纠察给盯上了。 她下意识地将手机揣进兜里，连忙解释。 “两位同志，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卫生队的军医，刚才确实有一些急事，所以……” 她以为自己解释清楚，对方就能通融一下。 毕竟，军医在部队里，总归是有些特殊性的。 谁知道，李擎听完，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加严肃。 “卫生队的军医，更应该以身作则！任何理由都不是违反纪律的借口！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记录在案！” 说着，他掏出了那个黑皮小本本和笔，摆出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 后面的刘天赐一看这架势，头皮都炸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挤到李擎身边，脸上堆着笑对叶晓俞说。 “军医同志，不好意思啊，新兵蛋子，不懂事，业务还不熟练，您别往心里去。这大晚上的，您赶紧忙您的去。” 说着，他狠狠地瞪了李擎一眼，示意他赶紧把本子收起来。 叶晓俞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 见老兵出来打圆场，便点了点头，想息事宁人。 “谢谢你啊！同志。我以后会注意的。” 可李擎今天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一把推开刘天赐。 “我们是纠察！职责就是维护军纪！你要是徇私，我连你一起记上！” 刘天赐的脸瞬间就绿了。 他看着李擎，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主动往枪口上撞的傻子。 牛Ⅹ！ 这小子是真牛X！ 叶晓俞见状，好看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她看出来了，这个新兵纠察是铁了心要拿她开刀立威。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解释，语气也冷了下来。 “好，我配合。卫生队，叶晓俞。” 李擎被她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噎了一下。 但还是硬着头皮，一笔一划地在小本子上记下。 “卫生队，叶晓俞，违纪事由：走路使用手机，军容不整。” 写完，他还像是完成了丰功伟绩一样。 合上本子，对叶晓俞敬了个礼。 “叶军医，记录完毕，通报会下达到你们单位。希望你引以为戒！” 叶晓俞回了个礼，眼神清冷地扫了他一眼。 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委屈。 只有一种……看傻子一样的平静。 直到叶晓俞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刘天赐才拍在他脑门上。 “完了……李擎啊李擎，你小子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不是，至于吗？” 李擎还一脸得意，拍了拍自己的小本本。 “我这是秉公执法，给咱们纠察队挣脸呢！你看，这不就开张了吗？明天往周大队面前一交，他肯定得夸我！” “夸你？不罚你就算好的了！” 刘天赐气得直哆嗦，指着李擎的鼻子骂道。 “你知不知道，咱们纠察界，有‘三不究’的潜规则？” “什么三不究？”李擎一愣。 刘天赐痛心疾首地掰着指头给他数。 “第一，卫生队的公主不能究！我以前连队有个刺头得罪了卫生员，后来拉练脚上磨了泡，去换药，擦完酒精擦双氧水，那叫一个嗷嗷直叫唤！” “第二，炊事班的大厨不能究！得罪了他们，你这辈子就跟红烧肉、大鸡腿告别吧！顿顿白水煮白菜，清汤寡水的，怎么活啊！” “第三，刚上岸的潜艇兵不能究！人家在铁罐头里憋了几个月，心理医生都得绕着走，你去究他？你是嫌命长吗？” “你倒好，一上来就直接把卫生队的‘公主’给惹了！你知道这帮特战菜鸟有多护短吗？你知道那个林少校是什么人吗？！” 刘天赐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擎脸上了。 李擎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理。 他脖子一梗，露出了一个自以为绝顶聪明的笑容。 “我不信！什么潜规则，都是你们老兵怕事的借口！周大队要的就是我们这种铁面无私的精神！” 刘天赐张了张嘴，看着李擎的蠢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用一种无比同情的眼神，深深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完了。 这小子不是捅了马蜂窝。 他这是把马蜂窝整个端下来，当夜壶使了啊！ 看到刘天赐无语的目光，李擎却是不慌不忙，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自得的笑容。 “行啦老兵，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铁面无私是一方面，不过我也不傻好吗？” “咱们以后万一真的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又不是非得在龙脊山这边就诊，大不了就去附近的特种大队或者教导大队嘛！他们那边也都有卫生队的好吗？” “老铁，没毛病！” 李擎笑容灿烂，感觉自己简直机智的一批啊！ 刘天赐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不过刚转身走了几步，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张了张嘴，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终又是什么都没说。 李擎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一头雾水。 第184章 林少校，你有女朋友吗？ 叶晓俞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 被那个愣头青新兵纠察当众记名，倒不是什么大事。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纪律条例大过天，她认。 真正让她烦躁的是，那纠缠不近人情的模样。 让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另一张令人作呕的脸。 两股火气交织在一起，让她那张白皙的脸蛋，此刻绷得紧紧的。 就在她拐过一个弯，准备回卫生队宿舍时。 叶晓俞心里还烦着，又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抬头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路灯的光线斜斜地打下来，勾勒出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 肩上那两杠一星的少校军衔，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正是刚从菜鸟宿舍那边回来的林业。 “林少校？” 叶晓俞有些意外，神色不自觉地松弛了下来。 林业刚给燕飞做完心理辅导，正准备回自己宿舍。 他看到叶晓俞，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刘军医，这么晚还没休息？” 他的目光落在叶晓俞那张气鼓鼓的脸上，调侃道。 “这是谁把我们龙脊山的叶大军医惹生气了，夜色这么黑都一清二楚！” 叶晓俞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她没想到自己气鼓鼓的样子，竟然被大队长看了个正着。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小声解释。 “报告林少校，是我的问题。我刚才走路看手机，违反了军容风纪，被纠察同志记了名。” 她主动承认错误，态度很端正。 “哦？纠察？” 林业眉梢微微一挑，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 他当然知道那帮纠察在基地里晃悠了多久，现在专找软柿子捏。 “秉公执法，是他们的职责。” 林业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话锋却突然一转。 “不过，我怎么觉得，周军医不像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气的人啊？” 他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 叶晓俞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自己那点小心思，在这位少校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她抬起头，对上林业那双深邃的眸子。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一声长长的叹息。 “是还有点……私事。” “方便说吗？”林业的语气很温和，像个邻家大哥哥。 或许是夜色太温柔，又或许是林业的语气让人想要倾诉。 叶晓俞那根紧绷的弦，忽然就松了。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把心里的郁闷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林少校，部队里……因为一方当兵，另一方在外面待不住了，最后分手的，是不是特别多？” 林业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确实是不少见。我们管这个叫吹灯。” “吹灯……”叶晓俞咀嚼着这个词，苦笑一声。 “吹得好啊，灯灭了，人也就散了。”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嘲弄和气愤。 “我大学谈了个男朋友，毕业后我来了部队，他留在了地方。前两天，他跟我提分手。” 林业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这种事，他见过太多了。 安慰的话很苍白，他选择当一个倾听者。 “分手就分手吧，我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叶晓俞越说越气，干脆学着前男友那副理直气壮的无赖口吻。 “他说：‘叶晓俞！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扪心自问一下！咱们谈恋爱那会儿，我想牵个手，你跟防贼似的！我想抱你一下，你跟要你命似的！亲一下？那更是天方夜谭！’” “‘行！我忍了！谁让我喜欢你呢？可现在呢？一年到头见不着面，打电话都得掐着点！我感觉自己谈了个寂寞！你对得起我吗！’” “‘我现在找个新女朋友怎么了？人家对我嘘寒问暖，温柔体贴！我出轨？我那是追求我自己的幸福！我又不欠你的！’” 她一口气模仿完，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眼圈都红了。 一滴不争气的眼泪像是要从眼角滑落，又被她憋了回去。 “林少校，你说，他怎么能这么无耻？明明是他劈腿，还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好像我当兵，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一样！” 林业看着她气愤又委屈，却强忍着不哭的样子，有些心疼。 他沉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干净的纸巾，抽出一张递过去。 叶晓俞一愣，看着递到面前的纸巾，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林业这才开口:“所以，你就这么被他甩了？” “才不是呢！” 叶晓俞立刻梗着脖子反驳，声音都高了八度。 “是我甩了他！我收到他那条炫耀新女友的微信，立马就回了他两个字——‘滚蛋’！然后就把他拉黑了！” 她扬起下巴，一脸的骄傲，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那副故作坚强的模样，让林业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评价道。 “干得漂亮。这种男人，不配穿裤子，就该滚回去！” 一句粗俗却无比解气的话，抚平了一些叶晓俞心里的委屈。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刚才还阴云密布的脸，一下子就雨过天晴。 “就是！部队里这么多有理想有担当的青年才俊，我干嘛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她说着，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了面前的林业身上。 挺拔的身姿，俊朗的面容，年纪轻轻就是少校…… 哪一点不比那个渣男强一百倍？ 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从她脑海里冒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像是随口一问。 “那……林少校，你这么优秀，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林业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 还是这么一个……尖锐又直接的问题。 他看着叶晓俞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还没有。” 他回答得很干脆，声音却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叶晓俞的眼睛，瞬间却亮了几分。 还没等她开口，林业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这几年内，都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叶晓俞眼里的光，稍微黯淡了那么一丁点。 她“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 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透着一股俏皮。 “那真是……太可惜了。”她半真半假地感叹了一句。 “好了，不打扰林少校了，我先回去了。” 她朝林业敬了个礼，转身就走。 步履轻快，仿佛刚才所有的不快都已烟消云散。 林业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浅笑。 第185章 天道好轮回！打针饶过谁！ 老话总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二天一大早。 军区一纸通知下发，组织全体官兵统一接种流感疫苗。 龙脊山训练基地，作为新成立的试点单位，设备齐全，自然成了指定接种点之一。 周边的几个营区，都得拉到这儿来排队打针。 当龙脊山和卫生队这几个字在一起，李擎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他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昨晚叶晓俞那张清冷的脸。 一种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 “刘哥！咋办？！这下有我好看的了！” 李擎拿着通知单，手心都冒汗了，急匆匆地找到老兵刘天赐。 刘天赐瞥了一眼通知，长长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咋办？凉拌。让你去哪打就去哪打，你还想当逃兵不成？” 李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去跟我们中队长申请一下，就说这边人多，为了不影响执勤，我们去其他地方打呗！” 他立刻跑去办公室，拨通了自家中队长的电话，语气无比诚恳。 电话那头，中队长听完他的“合理建议”，沉默了两秒。 “李擎。” “到！” “你是不是忘了，你们为什么会被派到龙脊山？” 李擎心里咯噔一下。 “你们是去干什么的？是去给那帮菜鸟立规矩的！现在倒好，规矩没立上，自己先怕了？打个针都要挑地方？就地接种！这是命令！”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李擎捏着手机，呆立在原地。 完了！芭比Q了！ …… 上午九点，龙脊山基地的临时接种点，人头攒动。 来自不同单位的士兵们，排成了几条长龙。 为了不引人注目。 李擎帽子压得低低的，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领子里。 他今天特地没穿那身扎眼的纠察服，而是换上了普通的作训服。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个穿着白大褂，正动作轻柔地给战士们打针的叶晓俞时，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她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 每给一个战士打完针，都会温柔地叮嘱一句。 那模样，简直就是下凡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可这菩萨的笑容，落在李擎眼里，却比阎王还可怕。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所在的队伍，一点点缩短。 每前进一米，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寸。 不行！ 绝对不能落到她手里！ 他悄悄挪动脚步，像做贼一样，凑到旁边另一条队伍里。 “兄弟，商量个事儿呗？” 李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拍了拍前面那人的肩膀。 那个列兵转过头，眉毛一挑。 李擎一看他的脸，心里又是一咯噔。 这人…… 不就是当初在铁虎团食堂门口，被自己拦住的那个兵吗？ 范鹰！ 之前七连的兵！那帮煞神里的一员！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喝凉水都塞牙！ 孽缘啊！ 范鹰看着眼前这张挤眉弄眼的脸，也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无语。 “我说，同志！”范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故意放大了音量。 “我不就没系个扣子嘛，你至于吗？” 他声音在这安静的排队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从铁虎团，一路追到龙脊山来……纠察同志，你们这执法力度，是不是有点太到位了？” “噗！”“噗嗤！”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笑声。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李擎身上。 “不是……我没有……你误会了……” 李擎百口莫辩，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这番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前面医护人员的注意。 叶晓俞抬起头，目光锁定在了人群中面红耳赤的李擎上。 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不过，军人有纪律，她不可能为了这点私仇就擅自调换队伍。 她不动声色，对旁边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卫生员招了招手。 女卫生员凑过去，叶晓俞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那女卫生员听着，眼睛越来越亮，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向李擎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与“关爱”。 李擎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终于，轮到了李擎。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那位女卫生员面前，僵硬地撸起了袖子。 “别紧张，同志。”女卫生员笑得格外甜美，声音也嗲得发腻。 她拿起一根蘸满了酒精的棉签，看着李擎露出的胳膊。 “哎呀，纠察同志的皮肤就是好，又白又嫩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棉签在李擎的胳膊上……画起了圈。 一圈，两圈，三圈…… 力道不轻不重，但那酒精却让李擎的头皮阵阵发麻。 “咱们是纪律部队，消毒工作一定要到位，不能有丝毫马虎。” 女卫生员一脸的认真，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不然，万一感染了，影响了纠察同志去维护军容风纪，那就是我们卫生队的失职了。” 周围的战士们一个个肩膀抖动，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好不容易，消毒结束了，李擎的胳膊都快被搓掉一层皮。 女卫生员从盘子里拿起一支针管，对着灯光仔细端详。 “嘶……这针头，是不是有点钝？”她自言自语，又换了一支。 “嗯……这支好像又太细了，万一药推不进去可怎么办？” 她在盘子里挑挑拣拣，最后选定了一支看起来又粗又长的。 李擎的脸都白了，胳膊上的汗毛都根根倒竖起来。 “好了，同志，放轻松，深呼吸……” 女卫生员柔声说着，然后，猛地一针扎了下去！ “嘶——！” 李擎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像是被一只大黄蜂狠狠蛰了一下。 “哎呀！” 女卫生员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 手腕一动，又把针头给收了出来。 李擎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臂上没出血，竟然连个针眼儿都没有。 合着刚才的痛觉，自己是被吓得？ 她脸上挂着万分抱歉的笑容，声音却还是甜得发腻。 “不好意思啊，同志。你这肌肉绷得跟钢板似的，放松点，别把我针头给顶歪了。”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根新的酒精棉签。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个位置，似乎是试图帮助他将肌肉放松下来似的。 “你可得放轻松点，不然针一直扎不进去，反复扎会更疼的。” 他知道，这是报复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胳膊放松下来，声音都带着颤音。 “同……同志，我准备好了，这次一定放松。” “好的呢。” 女卫生员点点头，又换了一支全新的针管。 这一次，她屏气凝神，动作看起来专业无比。 针尖再次刺下！ 李擎咬紧了牙关，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折磨。 可是，女卫生员又蹙起了眉头。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给你先做个全身检查再打针？” 她又收回了手，手里的针管轻轻晃了晃。 李擎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跟着那针管，飞出去了半截。 这他妈是打针还是上刑啊！ 能不能快点打啊！ 要打不打的这样真的很吓人啊！太折磨人了！ 他终于绷不住了，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几乎要哭出来。 “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压低声音，用一种哀求的口吻。 “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您这么漂亮，心肠肯定也跟菩萨一样……” 不远处，也在队伍里的负责人军医秦知遥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着微微摇头。 叶晓俞昨晚因为被分手，又被一个新兵纠察逮住现行的故事，她们宿舍自然都知道一清二楚。 服役期间被分手，就算是部队领导们来了，那也肯定是好生安抚一番，身为军人在部队里为祖国奉献青春，结果后方感情遭破坏，心情不好是必然，首长们都是过来人，只要没什么重大违纪，又是宝贝疙瘩一样的女兵，也都是可以理解的嘛。 结果偏偏这个纠察兵，不问清楚来龙去脉，不长眼非得往上撞。 秦知遥也懒得制止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 不过好在，李擎的一番服软还是多少起了点效果的。 女卫生员听到“漂亮”两个字，果不其然眼睛弯成了月牙。 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第三针已经来了。 这一次，快、准、狠！ 针头稳稳地扎进了肌肉深处。 李擎心里刚松了半口气，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女卫生员的大拇指，搭在了推杆上。 第186章 大众脸新队员！三姓家奴！ 看准了猎物，就得立刻下手。 此时，林业不紧不慢地踱了过去。 “针打完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李擎一跳。 他猛地抬头，看清来人是林业。 赶紧立正站好，尽管动作扯得胳膊一阵酸痛。 “报、报告首长！打完了！” 林业的目光在他那只捂得紧紧的胳膊上扫过，笑了笑。 “卫生队那帮小姑娘，手艺不错吧？” 李擎的脸瞬间垮成了苦瓜。 不错？那何止是不错！ 简直是让他体验了一把，满清十大酷刑。 可这话他哪敢说，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挺、挺好的……技术相当到位！” 林业也不拆穿他，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来。 “不过，你就这么喜欢当纠察吗？” 李擎一愣，没明白首长这话的意思。 林业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天天猫在角落里，抓这个的军容，记那个的风纪。看着威风，其实里外不是人。得罪了同级，得罪了上级……” “等两年兵当完，退伍回家，街坊邻居问你在部队干什么的？你说纠察，人家不懂的。只晓得你这兵在部队里，肯定没少招人恨。” 这话，说到李擎的心坎上了。 他当纠察，不就是为了那身皮带来的威风吗？ 可林业三言两语，就把这层虚假的光环扒得干干净净。 尤其是今天打针这事。 更是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看着李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林业知道，火候到了。 “你是军区长跑冠军，对吧？” 李擎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光。 那是他最拿得出手的荣誉。 “你的腿，天生就是用来超越的。不是用来追着自己战友的!” 林业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 “你想没想过，让你的速度，用在追捕敌人上？穿梭在战场上？让你流的汗，是为了荣誉和勋章，而不是为了别人的记恨？” “我给你个机会，来我的队里，能让你把所有本事都亮出来！” 林业的每个字，都戳进了李擎的心巴。 “首长……我……”他的声音都在发颤，“我愿意！” …… 林业当场就摸出手机，给纠察大队的周海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谁啊？！” “周大队，我，林业。”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足足三秒。 “林少校？怎么，觉得我派去的纠察班没抓到你的人，打电话来挑衅了？我可告诉你，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显然，林业菜鸟小队的事迹，让他耿耿于怀。 林业把手机拿远了些，免得耳朵被震聋。 等对方喘气的工夫，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周大队，别激动，大动肝火伤身。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周海冷笑一声。 “黄鼠狼给鸡拜年。说吧，什么事？” 林业也不绕弯子，直接摊牌。 “李擎，军区长跑冠军，在你那儿当纠察，有点屈才了。我想把他调到我们部队来，还请周大队批准！” “我屈你个大头鬼！你小子眼睛真毒！” 林业轻笑一声，完全没把对方的怒火放在心上。 “周大队，话不能这么说。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冠军苗子是该扔进战场里淬炼的，而不是耗在军容风纪上。” “你少跟我来这套大道理！老子不吃！” “这样吧。”林业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我这儿刚好有几瓶珍藏的好酒，改天我做东，咱哥俩不见不散，好好喝几杯，怎么样？” 电话那头，周海沉默了许久。 李擎看到，林业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不懂，但电话那头的周海懂啊！ 关于502团全团校官，被林业在酒桌上杀得片甲不留的传说。 早就飞遍了整个西南战区！ 这他娘的是来沟通感情的吗？ 这是准备把自己往死里灌啊！ 许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林少校……你这挖墙脚的本事，跟你喝酒一样，不讲道理。” “人，你带走吧。” 电话挂断。 站在一旁的李擎，已经彻底傻了。 那可是周海！军区纠察大队的大队长！ 结果呢？ 就因为“喝几杯”这三个字，怂了？ …… 调动手续办得快得惊人。 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于是，李擎在短短不到两周的时间里，换了第三个单位。 从铁虎团，到三军纠察队，再到龙脊山特战菜鸟小队。 这惊人的履历，让他喜提一个响当当的外号。 “三姓家奴”。 当然，这外号没什么恶意，纯粹是战友间的调侃。 但李擎自己听着，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更让他欲哭无泪的是，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 别的菜鸟，好歹还有一周的缓冲期来适应环境。 轮到他，林业直接通知。 “给你两天时间熟悉队友，两天后，魔鬼周正式开始。” 两天！ 李擎感觉自己像是从新手村，被直接扔进了终极副本。 当他背着行囊，忐忑不安地走进菜鸟小队的宿舍时。 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哟，来新人了？”程财最先迎了上来，笑呵呵地打量着他。 “兄弟，之前是哪个单位的啊？” 宿舍里，燕飞闻声，目光锐利地扫过李擎，又低下头去。 丁小宁则依旧像一头沉默的狼，存在感极低，却让人不敢忽视。 “我……我叫李擎。”李擎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李擎？”刚回到宿舍的鱼小天停了下来，歪着头看他。 “我怎么瞅着你有点眼熟啊？” “是吗？”李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摆手。 “大众脸，大众脸，长得比较普通，可能跟谁有点像吧。” 他打死也不敢说自己当过纠察。 这屋子里好几个，都是当初七连的兵。 这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之前是纠察。 不得被套上麻袋，拖到后山去当活靶子练枪啊！ 他正想着怎么蒙混过关。 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宿舍门口，范鹰正端着个盆，刚洗漱回来。 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 当范鹰的目光和李擎对上的那一刻。 他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第187章 晚上别睡太死，额锤不死你！ 那笑容，在范鹰他自己看来，充满了战友重逢的喜悦与和善。 完了！ 李擎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手脚冰凉。 芭比Q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喝凉水都塞牙！孽缘啊！ 范鹰倒是没想那么多，他这人虽然坑，但心眼不坏。 看李擎那副吓得快魂飞魄散的样子，也猜到他在顾虑什么了。 这小子，怕被报复呢。 范鹰心里乐了，决定大度地表示一下自己的善意。 他隔着几米的距离，冲着李擎，用空着的那只手，握成拳头。 在自己结实的胸口上，用力地捶了两下。 那意思很明确：兄弟，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 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战友了！ 放心，有哥罩着你！ 然而，这充满兄弟情谊的一幕，落在李擎眼里，却完全变了味。 可这充满袍泽情谊的一幕。 落进李擎的眼睛里，彻底变了味儿。 兄弟在心？放屁！那是拳头在胸！ 那他娘的是，赤裸裸地威胁！ 他是在告诉自己：小样儿，可算落到老子手里了。 你记住了，就这个位置！ 等熄了灯，老子就照你这地方，一拳一拳地捶！ 李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肠子都悔青了。 怎么就信了林阎王，那个大忽悠的鬼话。 被他几句话就忽悠到狼窝里来了。 尤其是范鹰那个充满“善意”的捶胸动作。 在他脑海里慢动作回放了不下八百遍。 “完了，我命休矣！” 程财没看出这俩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还热情地拍了拍李擎的肩膀。 “发什么呆呢，新来的？范鹰跟你打招呼呢，他人可好了！” 李擎赔笑开口：“是啊，针不戳针不戳。” 他现在只希望，找个没人的地方，赶紧钻进去。 …… 正午。 张晓武洗完了衣服，端着小黄盆儿，从水房里晃悠出来。 盆里洗完的作训服错落着，散发出一股工业香精味。 作为一名技术宅，他的动手能力实在是不强。 洗个衣服都磨洋工，花了挺长时间。 刚走出宿舍门，迎面就撞上了丁小宁。 “哎哟！” 他怀里抱着的小黄盆晃了晃，差点脱手。 “对、对不住啊。”张晓武下意识地道歉。 抬头看见是丁小宁，气势更是弱了三分。 丁小宁没有回应，就那么杵着。 他的目光，扫过了张晓武盆里那些刚洗干净的作训服。 眼神只是那么一搭，整个人就定住了。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开始闪过一幅幅画面。 那床被“协调”走的被单，晾衣杆上两个老兵戏谑的嘴脸。 以及被单内侧那圈黄褐色印记…… 张晓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虽然已经习惯了。 但眼神里的冷意，还是让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那……我先过去晾衣服了。” 他塌着肩膀，试图从丁小宁身侧钻过去。 “等等。” 丁小宁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张晓武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的问号。 他嘴唇动了动，像是在组织语言。 “找根针线，把名字缝在衣领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缝名字？为啥要缝名字？” 张晓武愣了半天，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电光石火间，他记起老兵们私下里的调侃。 部队晾衣场如战场，丢衣服是常有的事…… 美其名曰“协调”。 战场上，兄弟心连心。 晾衣场上，跟战友玩脑筋。 然后，他又猛地想起来，关于丁小宁最广为流传的那个传说。 新兵下连，因为一床被单被“协调”。 把两个老兵和一个班长按在地上，打得爹妈都不认识！ 不就是因为一床被单被“协调”了嘛！ 原来如此！ 张晓武瞬间恍然大悟，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谢了啊！” 张晓武微微一笑，朝着丁小宁喊了一声。 也不知道对方听见没有。 …… 魔鬼训练周即将来临。 龙脊山的风刮在脸上，都是焦灼的。 可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有人要请假。 “报告！” 萧云锐就跟屁股着了火似的，一路小跑到了郑兵面前。 “副队，我……我想请一上午假！” 郑兵正拿着毛巾擦汗，闻言，眯着眼睛打量萧云锐。 周围几个正在拉伸的老兵也都停下了，好奇地看了过来。 明天就是魔鬼周，现在请假？ 这小子是真敢想啊！ 郑兵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声音不咸不淡。 “请假？理由。” 作为副队长，他有批半天假的权限。 但这个时间点太敏感了，他不能不谨慎。 “我……我家里有点急事，必须得出去一趟！” 萧云锐的声音越来越小。 “队长呢？你怎么不找队长？”郑兵又问。 “报告！我找过柯队了，但他被大队长叫去开会了。我这事儿……有点急，所以才来找您。”萧云锐的头垂得更低了。 郑兵的耐心被消磨掉一些，眉头皱了起来。 “到底什么事，说清楚。” 萧云锐一咬牙，豁出去了。 “我当兵好几年没回过家了。前段时间不是刚换了单位嘛，我就给家里写了封信，没说具体单位。结果……结果我家里人突然就来看我了，人已经到云市了！” 他越说越急，生怕郑兵不信。 “基地这情况，我知道不让探望，我就想请半天假，出去跟他们见个面，吃顿饭就行！真的，就一顿饭！” 郑兵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一下下敲着自己的大腿。 他这个老兵油子，见过的兵比萧云锐吃过的盐都多。 临阵脱逃的，装病偷懒的，什么幺蛾子没见过？ 明天就是魔鬼周，这节骨眼上家里人来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看萧云锐那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 万一是真的呢？ 当兵的，谁不念家。 要是真把人一片孝心给拒了，这事儿做得不地道。 “大队长下午有任务安排，你知道吧？” “知道！” 郑兵敲了敲桌子，算是松了口风。 “行了，批了。午饭前，必须归队！晚了，后果你自己清楚。” “是！保证完成任务！”萧云锐大喜过望，敬了个礼就要走。 “等等。” 郑兵叫住他，不紧不慢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刚松了口气的萧云锐，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兵，也都识趣地假装在活动手脚。 “哦对了，家里谁来看你了？” 萧云锐赶忙答道：“报告副队，是我姐姐们来看我。” 嗯？？？ 谁！你说谁？ 第188章 小舅子半天假够吗？这不是狗这是活爹！ 空气恍惚间，像是静了一瞬。 “哦，姐姐……们啊。”郑兵点点头，又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那……你姐夫没一起来？”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正在压腿的鱼小天，动作一僵，差点把腰给闪了。 萧云锐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 “副队，我哪来的姐夫啊……我大姐她们都还没对象呢。” 郑兵的眉毛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似乎来了点兴趣。 “没姐夫？那挺好啊！对了，你有几个姐姐？” “三个。” “嘶……”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训练场边，都给干沉默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萧云锐身上。 郑兵，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他那双眯着的眼睛里，陡然射出一道深邃的光芒。 “咳！”他清了清嗓子，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口吻。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家里人来了是大事啊！” 这态度转变之快，让周围几个老兵都险些闪了腰。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顷刻间烟消云散。 “姐姐们来一趟不容易，半天假……够吗？” 郑兵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 “要不……我去找大队长请示一下，给你批一天？” 郑兵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循循善诱的蛊惑意味。 “咱不能让姐姐们白跑一趟，影响多不好，你说对不对？” 萧云锐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他连回来后被加练武装越野二十公里的准备都做好了。 怎么……忽然就峰回路转了？真挺突然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旁的程财已经凑了上来。 一只手搭在萧云锐的肩膀上，亲热地捏了捏。 “哎呀，小舅子！你看你这身子骨，肩膀这么僵，肯定是训练累的！来来来，哥给你松松筋骨！” “小……小舅子？”萧云锐浑身一哆嗦，差点没站稳。 这一声“小舅子”，就像按下了什么开关。 “我这有云南白药喷雾，万一姐姐们逛街脚崴了能用！” “你问问你姐喜欢什么口红色号，我给你参谋参谋！” “……” 刚刚还在看热闹的老兵们，此刻一个个化身亲大哥。 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 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那一口一个小舅子，叫得比亲兄弟还顺口。 萧云锐感觉自己不是来请假的。 倒像是来参加什么……相亲节目的女嘉宾家属。 萧云锐几乎是被战友们推搡着“护送”出营区的。 口袋里更是揣着，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购物清单。 萧云锐站在基地门口，等着附近路过的老乡三轮车。 有些纳闷的挠了挠头。 话说自己这趟请假外出，到底是当媒婆还是干团购去了？反正肯定算不上探亲！ …… 另一头，军犬班的训练场上，尘土飞扬。 新官上任的莫语，正这几条军犬们进行专业训练。 阵风、雷霆，以及他父亲送来的两条昆明犬——破军、哮天。 它们呈一字排开，身姿挺拔，眼神专注。 这几条，都是军犬中的精英，纪律性刻在骨子里。 唯独队列最末端的那道黑色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黑皇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半眯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全体，障碍通过训练，预备！” 莫语深吸一口气，手臂猛地向前一挥，口令干脆利落。 “上！” 嗖！嗖！嗖！ 四条军犬瞬间启动，动作标准划一。 依次冲向高板墙、匍匐网、独木桥等一系列障碍。 唯独黑皇，纹丝不动。 它甚至还抬起后腿，不紧不慢地挠了挠耳朵。 莫语的额角青筋跳了一下。 他走过去，蹲在黑皇面前，试图跟它“讲道理”。 “黑皇，该训练了。” 黑皇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 你谁啊？我才是这儿的老大！ 莫语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知道黑皇只听林业的。 可林业不在，自己这个新班长总不能让一条狗给当场下了面子。 “黑皇，这是在训练，执行命令！”莫语加重了语气。 黑皇终于有了点反应，站起身，抖了抖乌黑发亮的皮毛。 莫语以为它要服从命令了，刚想松口气。 谁知黑皇根本没看他，“唰”一下就蹿了出去！ 快！非常快！ 莫语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就按下了手里的秒表。 只见黑皇从高板墙一跃而过。 匍匐网下，它四肢交替快得不可思议，腹部几乎不曾沾地。 独木桥上，更是如履平地，速度没有丝毫减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与其说是训练，不如说是一场表演。 当黑皇轻松地停在终点线后，莫语才猛然惊醒，低头看向秒表。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手里的秒表显示的时间，已经无限接近战歌基地的满分水平了！ 可看黑皇的样子，气都不带喘一下，分明就是随便跑跑！ 莫语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他妈……还是狗吗？ 黑皇接下来跑上了旁边检阅用的小高台。 然后，它一屁股坐下。 居高临下，扫视着正在奋力闯关的另外四条军犬。 那架势，不像是在逃避训练，倒像是个监工。 莫语彻底没脾气了。 这算什么？犬王监军？ 就在这时，新来的昆明犬“哮天”在通过匍匐网时。 因为急于求成，尾巴勾到了铁丝网，动作顿时乱了。 还没等莫被开口纠正。 高台上的黑皇，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哮天”浑身一僵。 立刻调整姿势，老老实实地从网下钻了过去。 其他几个犬出现问题时，黑皇也第一时间就发出低吼。 整个训练场，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莫语这个正牌班长在场下喊口令。 黑皇那个“太上皇”在台上当监察。 四条军犬跑得格外卖力，生怕一个不留神。 就被高台上的那道黑色目光给盯上。 训练结束，莫语终于认命般地长叹一口气。 他算是明白了。 林业把他调来当班长，压根不是让他来管黑皇的。 是让他来伺候这位爷，顺便……给爷带带小弟。 …… 第189章 打猎不带枪？去和野猪摔跤？ 午饭时间刚过。 龙脊山训练基地，门岗。 一辆老乡的三轮车停在了岗哨亭不远处。 穿着迷彩作训服的身影，从车上一跃而下。 正是紧赶慢赶回来的萧云锐。 在门口值班哨兵惊诧的眼神里，萧云锐拖着大包小包，像是一台人形售货机似的，自知已经迟到了一个多小时的他，风一般飞速挪进了基地大门之中。 宿舍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休假归来的萧云锐才探进半个身子，就立刻迎来了战友们的热烈欢迎。 “小舅子回来啦！怎么样怎么样？” “我让你帮我带的奶茶带了吗？有没有多加珍珠啊？” “先别管东西啦！姐姐们还满意吗？我让你带的话你带到了吗？” “照片呢？关键是照片！有没有带回来？” “……” 瞬间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问候纷至沓来。 萧云锐满头黑线，连口气都还没喘匀，这帮牲口们就他妈跟饿狼似的扑了上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凄厉的哨声就救了他。 “哔——哔——哔——！” 众人脸色一变。 宿舍楼里立马就炸了锅，各种声响混作一团。 所有人都连忙冲出宿舍，在训练场上集合。 李擎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扣子都没来得及扣好，就被身边的燕飞一把拽出了门。 就在这时，林业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踱了过来。 “同志们，午休得怎么样？” 他的声音很温和，像是随口问的家常。 可这话落进众人耳朵里，却让人头皮发麻。 李擎第一次直面林业“教官”的形态，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林业扫视了一圈，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温和的笑容。 “看来，大家休息得都不错，精神头很足嘛。” 但在菜鸟们眼里，这笑容的危险系数，堪比眼镜蛇。 “既然都这么精神，那我就宣布一个好消息！” 林业话音刚落，队伍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鱼小天和程财，脸上那点油滑的笑意当场就僵住了。 王猛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用力咽了口唾沫。 上次牲口训练月留下的阴影，每个老兵都心有余悸。 魔鬼周……终究还是来了。 上次那些刚入队的新菜鸟们被骗到了一次之后，这次也学乖了。 燕飞收起了浑身的桀骜，身体绷得像一张弓，充满了戒备。 张晓武大脑高速运转，试图分析是何种惨无人道的训练科目。 萧云锐与家人见面的那点幸福感，还没在心里捂热乎。 就被这盆冷水彻底浇灭，整个人都木了。 只有新来的李擎，还处在状况之外。 看着战友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直犯嘀咕。 一个好消息而已，至于吓成这样吗？ 在他过去待过的铁虎团和纠察队。 领导宣布好消息，那都是实打实的荣誉或假期。 而且大队长，看着挺和蔼可亲的啊！ 他心里实在好奇，悄悄捅了捅身边的燕飞，压低声音问。 “这……啥情况啊？大队长宣布好消息，咋都不高兴？” 燕飞目不斜视，嘴唇几乎没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闭嘴，不想死，就别说话。” 李擎被噎得一窒，不敢再出声。 林业看着全场死寂的反应，仿佛自嘲般地轻笑一声。 “怎么？大家都不太喜欢我的好消息啊？” 他环视一圈，慢悠悠地说道。 “那……原定今天下午的秋游打猎活动，看来只能取消了。” 秋游？打猎？什么情况？ 这两个和“龙脊山”、“特种兵”八竿子打不着的词…… 居然奇迹般的凑在一起出现了！ 训练场上瞬间骚动起来。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渴望。 自从被拉到这鸟不拉屎的龙脊山。 他们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除了汗臭味就是泥土味。 连母猪都没见过几头，更别提什么娱乐活动了。 秋游打猎？这听起来……太不真实了！太魔幻了！ “报告！” 许三观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 他梗着脖子，一脸的认真。 “大队长！你这次说的好消息真的是好消息吗？咱们真的要去秋游？”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心底那点小九九全给抖落了出来。 鱼小天在旁边急得直拍大腿，差点没背过气去。 “祖宗哎，这铁定是大队长的坑，这傻憨憨又一头栽进去了……” 林业果然就坡下驴，两手一拍，那叫一个爽快。 “当然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菜鸟们：“……” 无人应答。 队列里一片沉默。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心中满是MMP。 大队长，你瞅瞅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有不骗人的时候吗？都他妈免疫了好吗？ “看来，大家的积极性很高嘛！群众的呼声，我不能不听啊！” 然而，林业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径直大手一挥，声音洪亮。 鱼小天小声冲着身旁的人嘀咕一声。 “卧槽？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聋了？刚刚真有人叫了？我咋一点没听到。” 程财回给他一个莫名的眼神，懂得都懂。 老实点，别吱声，省的被林阎王抓典型。 林业笑眯眯地看着菜鸟们，看着每一个人都学乖了的模样，似乎也自觉没趣，于是清了清嗓子。 “既然如此，活动照常进行！全体都有，回去带装备，十分钟后楼下集合，出发！” “另外啊……补充一句，下午没有训练安排，真的是秋游，去准备吧！” 作为队长的柯晨宇，此时也忍不住问了一句，表情郑重。 “大队长，确定是秋游？” 虽然现在已经是步入12月份的冬天了，不过秋游顶多算个名字，毕竟冬游听起来多少有点奇怪，像是要被大冬天塞进水库里游泳一样…… 柯晨宇也是越想越觉得好凉凉 不过好在，只见林业一本正经的点头：“没错，执行命令！” “是！”柯晨宇立正敬礼。 “噢耶！” 看到这一幕，队伍里憋了半天的劲儿，终于化作一声欢呼。 “解散！” “走走走！快去收拾东西！” “同去同去！” 这从深坑直接被拽上云端的感觉，让所有人都晕乎乎的。 反转来得太快，有点不真实。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一哄而散的时候，林业忽然又加了一句。 “记住，不准带枪！” 欢呼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没了动静。 “不带枪？那拿啥打猎？跟野猪摔跤吗？” 有人小声嘀咕。 林业没有理会，继续自顾自的说。 “带上你们的工兵铲、小黄盆，还有水桶！速度！” 工兵铲？小黄盆？水桶？ 四十多号人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欢呼声戛然而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问号。 这他么是要去打猎，还是要去掏粪啊？ 郑兵皱眉沉思，总觉得这件事里透着一股子古怪，像是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似的。 不过想也没用，早已被林业“千锤百炼”过的郑兵，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死就死吧！奥利给，干就完事了！ …… 第190章 秋猎！带着小动物搞武装奔袭！ 十五公里的山路，一路叮叮当当。 铁皮水桶磕着工兵铲，小黄盆在背囊上颠簸不休。 菜鸟们每一步都很沉重，感觉下一秒，大队长就要喊停。 然后直接被拉去搞武装越野，或者就地挖工事。 可林业偏不。 他就这么领着队走，还哼起了小曲。 越是这样，队伍里的气氛就越是诡异。 就跟走在雷区里，带路的人告诉你放心踩，炸不了。 谁敢信啊！！！ “都这么沉闷干嘛？是不是不喜欢秋游？不喜欢咱们就打道回府继续训练！” “喜欢！”菜鸟们放声怒吼。 “拉个歌，活跃一下气氛！”林业一挥手，“柯晨宇，起个头！” “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 比钢还强——！” 几个小时后，终于，队伍在一片幽深的丛林前停下。 眼前的光线都暗了几度，几声鸟叫，把这地方衬得更瘆人了。 林业转过身，指着面前的林子，笑眯眯的。 “打猎任务很简单。用你们手里的工具，在这片林子里，尽情地发挥！只要是活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什么都可以抓！” 啥玩意儿？抓虫子？ 菜鸟们集体懵逼。 新兵李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堂堂西南蓝盾合成部队，来这深山老林里……过家家？ 短暂的错愕之后，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我靠！就这啊？” “吓死爹了，还以为要搞荒野求生，吃奥利给呢！” “兄弟们，开干！晚上给大队长整个百虫宴！让他开开眼！” 队伍瞬间炸了。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一群人，现在嗷嗷叫着。 拎着铲子和黄盆就往林子里钻。 整个丛林，立马成了菜市场。 “我靠！鱼小天！你丫属狗的啊！那只屎壳郎是我先瞅见的！” 贾肖梓指着一只正在滚粪球的甲虫，气得直跳脚。 “滚蛋！这上面写你名了？谁抢到算谁的！” 鱼小天嘿嘿一笑，一工兵铲下去。 连虫带球，干净利落地收进了自己的小黄盆。 另一边，陈大牛正撅着屁股，一丝不苟地挖着蚯蚓。 他那股认真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排雷。 “一，二，三……二十一！我挖到二十一条了！” 他时不时还站起来，中气十足地向空气报告自己的战果。 燕飞则是不屑于跟众人抢这些小玩意儿。 他一个人在草丛里转悠，搜寻着更有挑战性的目标。 很快，他眼睛一亮，猛地扑了上去。 再起身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条扭来扭去的小草蛇。 “都睁大眼看看，这才叫猎物！你们那是什么小卡拉咪？！” 他拎着蛇尾巴，冲众人一亮，引来一片卧槽声。 就连一向敬而远之的技术宅张晓武，也在郑兵的凝视下。 苦着脸用一根树枝，戳着一只慢吞吞的蜗牛往盆里赶。 一时间，铁锹翻飞，泥土四溅。 铁锹与泥土的碰撞声，各种虫鸣蛙叫…… 还有战士们互相挤兑的笑骂声，响成了一片。 林业看着战士们热情高涨的模样，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 这一夜，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战士们枕着虫鸣与篝火，度过了一个难得还算安稳的夜晚。 …… “哔——哔——哔——！！！” 天刚蒙蒙亮，尖锐的紧急集合哨声，划破了后山的寂静。 还在睡袋里做着美梦的菜鸟们一个激灵，瞬间从梦中惊醒。 “紧急集合！所有人，一分钟内，集合！” 林业的吼声，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众人手忙脚乱地穿上作训服，背上沉重的背囊，冲出帐篷。 林业站在队伍前方，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出发，目标，特种大队营区，而后折返龙脊山训练基地。” “全程二十五公里武装奔袭，限时两小时。” “哦，对了。”林业像是刚想起来什么，补充了一句。 “昨天抓的猎物，一个都不能少，全部带上。” 什么玩意儿？！ 所有人当场就懵了。 本以为昨天抓虫子纯粹是林业想出来的恶趣味，闹着玩儿的。 搞了半天，这玩意儿还真有用？ 看着那些盆里还在蠕动的蚯蚓、草蛇、还有甲虫。 不少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贾肖梓看着那只被鱼小天抢走的，还带着粪球的屎壳郎，脸都绿了。 带着这玩意儿跑二十五公里？ 这他妈不是折磨人吗！ “报告！”许三观又梗着脖子喊道。 林业笑眯眯地看着他：“讲。” “大队长，带这些东西……干啥用啊？”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林业笑而不语，只是挥了挥手。“现在，开始计时！” 一声令下，没人再敢废话。 众人只能苦着脸，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护着黄盆。 叮叮当当地开始了武装奔袭。 二十五公里山路，负重三十公斤。 再加上这些活蹦乱跳的累赘，难度陡然上升。 “我靠……许三观，你离我远点！盆里的毛毛虫快爬出来了！” “贾肖梓！你他么能不能看着点路！这蚯蚓都快被你晃出来了！” “都闭嘴！跑起来！”郑兵在队伍侧翼怒吼着。 燕飞一言不发，眼神冷冽，死死咬住第一梯队。 对他而言，这些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张晓武则在队伍中调整着呼吸，大脑高速运转。 大队长让他们带着这些活物，绝不是为了单纯的增加负重。 这背后，一定有更深层的用意。 是心理承受能力训练？还是某种生存技能的铺垫？ 三个小时后。队伍终于在规定时间前，拖着残破的身躯返回了龙脊山训练基地。 每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浸透了作训服。 他们以为能有片刻的喘息，可林业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全体都有！作训场，集合！” 四十多号人，歪歪扭扭地站在作训场中央。 林业扫视着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同志们，恭喜你们完成了今天的热身运动。” 热身……运动？ 二十五公里武装奔袭，只是热身？ 老兵们的心脏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笼罩全身。 “现在，我宣布！” 林业的声音陡然拔高。 所有菜鸟不禁精神瞬间高度集中，忍不住地吞咽口水，定定地看向站在队列前的林业。 这一刻，他们没有任何庆幸的心思，心里只剩下，祈祷审判快些降临的无比期盼！ 第191章 魔鬼地狱周！启动！ “我宣布……魔鬼地狱周，现在正式开始！” “而我们这周主要练的还是老生常谈，身体是革命和战斗的本钱，还是体能！不过这一次，可能有亿点点极限哦！做好心理准备！” 终于等到林业宣布命令，菜鸟们此刻竟然全都鬼使神差般地松了一口气。 魔鬼地狱周，终于等到了！ 随着林业话音刚落，十几根粗壮的的圆木被后勤人员用推车运了上来。 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 每一根，都超过两百斤。 “上午的训练科目，很简单。”林业指着那些圆木。 “协作扛圆木跑圈。四人一组，自行组队。” “我提醒一句，这玩意儿，光靠蛮力可不行。” 自行组队？ 这话一出，队伍里立刻起了微妙的变化。 燕飞、丁小宁、柯晨宇这种，瞬间成了香饽饽，身边围满了人。 强手们迅速抱团，眼神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燕飞哥，一组不？” “小宁，咱俩加两个猛的，肯定第一！” “队长们，救救我吧！” 而王猛、张晓武这种体能偏弱，身材瘦小的。 周围瞬间空出一片，根本无人问津。 鱼小天本来还想仗着自己嘴甜，凑到燕飞那边去。 结果被人家一个冷眼就给瞪了回来，只好灰溜溜地退到一旁。 王猛气得直翻白眼，对着空气小声嘟囔。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几根破木头……” 很快，实力强劲的几人迅速抱团，组成了几个“明星队”。 剩下的，自然就是鱼小天、王猛、张晓武…… 还有刚来不久，大家不太熟悉的李擎。 张晓武知道自己的体能是短板，没人选是正常的。 他目光一扫，看到了同样被剩下的三人。 “我们一组吧。”张晓武主动开口。 王猛撇了撇嘴：“就我们几个？……这不纯纯白给吗？” 李擎则点了点头：“可以，我相信团队合作能弥补个人能力的不足。” 四个人，一个“废物”组合，就这么草草成立了。 “开始！” 随着林业一声令下，各个小组冲向圆木。 “明星队”的几人嘶吼一声，仗着力气大，猛地将圆木扛上肩膀。可圆木刚上肩，就因为身高和发力点不同，剧烈摇晃起来。 战峰怒吼起来：“大家稳住！跟上我的步子！”虽然有些摇晃，但他们还是踉踉跄跄地跑了起来。 而张晓武他们这一组，问题大了。 “一、二、三，起！”李擎喊着口号。 鱼小天猛地一使劲，他那边的圆木直接被抬离了地面。 而王猛和张晓武这边，却纹丝不动。 “哎哎哎！你慢点！”王猛被圆木一端顶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我的妈呀！要死了要死了！” 圆木失去平衡，重重砸回地面，溅起一片尘土。 “不行，再来！”李擎皱着眉。 几次尝试下来，他们连把圆木平稳地扛起来都做不到。 鱼小天力使多了劲，王猛力气又小了些，根本无法协调。 王猛的肩膀被磨得火辣辣的疼。“不干了！这他么怎么扛？！” 另一边，“明星队”也状况百出。 虽然他们能扛起来，但因为身高、步调不一。圆木在他们肩上左右摇晃，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整个作训场一片混乱，充斥着嘶吼、咒骂和圆木落地的闷响。 林业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丝毫没有要指导的意思。 张晓武喘着粗气，没有跟着抱怨。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其他小组，大脑飞速分析着。 他看到燕飞的队伍，四个人都是猛男。 但圆木在他们肩上剧烈摆动，消耗了大量无用的力。 重量是固定的，问题出在力的传导和分配上。 身高……步频……肩膀的位置……这是一个典型的力学模型！ “等等！”他叫住了正准备再次尝试的队友，“我们换个站位！” “按照身高！从高到低，依次站好！”张晓武语速极快地指挥道。“最高的人在最前面，肩膀顶住圆木前端，最矮的在最后！这样，圆木会有一个自然的倾斜角度，重量会顺着木头传导！分配均匀些！” 王猛一脸怀疑：“真的吗？这和站队有啥关系？” 鱼小天虽然听不懂。但他觉得张晓武说得一套一套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李擎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有道理，这是杠杆原理的应用。可以试试！” 四人按照张晓武的指示，重新排列。最高的李擎在前，接着是鱼小天，王猛，最矮的张晓武在最后。 “一、二、三，起！” 这一次，奇迹发生了。 圆木被平稳地抬了起来！ 虽然依旧沉重，但是重量被分解了大半，变得……可以承受了！ “我靠！行了！真的行了！”王猛惊喜地大叫。 “走！”李擎低喝一声。 四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虽然缓慢，但异常稳健地跑了起来。 他们的成功，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明星队”们，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快！学他们！按身高排！”“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这么别扭！” 一时间，所有的小组都开始调整队形。作训场上的混乱局面，竟然在短时间内变得井然有序。 林业看着在队伍末端奋力拼搏的张晓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毕竟他要的，不只是会用蛮力的莽夫。 他要的，是懂得用脑子战斗，懂得协同合作的特种尖刀。 上午的扛圆木训练结束后。 所有菜鸟的肩膀都红肿滚烫，稍微一动就剧痛。 午饭时，食堂里一片哀嚎。 “我的妈呀，我现在感觉我不是两条胳膊，是两根面条。” 鱼小天扒拉着饭，每动一下筷子，肩膀的肌肉都在抽搐。 王猛不小心碰到肩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训练，不仅费体力，还费脑子，最可气的是还费皮肤！” 他说完，还幽怨地瞥了一眼旁边埋头干饭的几个老兵。 柯晨宇、战峰、郑兵和燕飞。 这几人，就像是铁打的怪物。 这么练……都一点不累的吗？ 简单的午休，根本不足以恢复他们被榨干的体力。 下午，所有人再次被拖到作训场。 许多人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变形。 他们看到场地中央，不知何时挖出了一个巨大的泥坑。 坑里不是清水，是一大片黄褐色泥浆。 上面漂着些枯枝烂叶，空气中一股腐烂和土腥味。 看起来就像奥利给，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林业背着手，站在泥坑边，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 “同志们，上午的训练，大家表现得很好。” 话音落下，队伍里却呼吸声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没人敢接话。 大家心里清楚得很。 林阎王夸你夸得越狠，下一个坑就挖得越深。 果然，林业话锋一转，笑意更浓。 他顿了顿，指着那个泥坑。 “所以，下午我们来点简单的。 第192章 告诉俺妈，俺不是孬种！ “下午的训练科目，为水下俯卧撑。” “作为专业蓝军部队的特种兵，你们未来很可能要在极端环境下作战。这个训练，就是锻炼你们的抗寒能力和意志力。”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滞地看着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泥坑。 现在可是冬天！ 哪怕是在南方，这寒风吹在身上也跟刀子割一样。 跳进这冰冷的泥浆里……做俯卧撑？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训练？活活冻死人！ “大队长……这……这水也太脏了吧？” 贾肖梓忍不住开口，声音都有些发颤。 林业笑眯眯地看着他。 “脏吗？我看着还行。纯天然，无污染，富含多种矿物质，对皮肤好。你们应该感谢我，免费给你们做个全身泥浆浴。” 鱼小天立刻接茬，嬉皮笑脸道。 “报告大队长！要不这个福气让给您？您先享受？” “哦？”林业眉毛一挑。 “看来你很有精神嘛。很好，既然你这么踊跃，那你第一个下去给大家做个示范。” 鱼小天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全体都有！”林业的声音陡然提高，“以前扑姿势，卧倒！” “是！” 没人敢再废话。 四十多号人，咬着牙，闭着眼，认命般地冲向泥坑。 “噗通！噗通！” 身体砸进泥浆里，激起一阵阵粘稠的泥浆。 寒意瞬间穿透作训服，疯狂地往骨头缝里钻。 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牙齿也开始咯咯作响。 “都愣着干什么？等我请你们吃饭吗！” 林业拿起一个大喇叭，在岸边来回走动巡视，冰冷刺骨的声音在空旷的作训场上回荡。 “听我口令！一！” 菜鸟们不敢怠慢，手臂在剧痛中用力，撑起身体。 “下！” 随着口令，他们弯曲手臂，身体下沉。 又冷又臭的泥浆，立刻糊了他们满脸。 “王猛！你的脸是金子做的吗？离水那么远，是想在上面养鱼？” 林业大吼一声。 王猛天生爱干净，下意识地昂着头。 被点名的他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应。 林业已经对旁边待命的保障班战士一挥手。 “这位同志身上太干了！给他加点水，让他凉快凉快！” “是！” 一名战士立刻扛起早就准备好的高压水龙头，对准了王猛。 “滋——！” 水柱砸在王猛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啊！”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一头栽进泥里。 结果，结结实实地啃了一大口泥。 从外表看上去，就像吃了一嘴奥利给！ 那冰水混合着泥浆，让他瞬间体验到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他猛地呛咳，身体抖个不停。 周围的菜鸟们看到这一幕，脖子一缩。 再没人敢抬头。 那些原本还想偷奸耍滑的人，瞬间老实了。 一张张脸，就这么主动地埋进了泥浆。 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泥坑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谁让你们起来了？好好感受一下！泥土的芬芳！” 林业的声音拖得很长。 “下——去——” 让他们的脸在泥浆里浸泡着。 泥浆没过口鼻，肺里的空气迅速告罄。 然后才慢悠悠地喊出“起”。 每一次撑起，每一次下降。 都在疯狂地消耗着他们的体力和意志。 燕飞咬紧牙关，任凭泥水灌进嘴里。 他想的不是痛苦，而是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战场比这里残酷一万倍，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当什么兵？ 终于，在所有人都快要冻成冰雕的时候，林业叫了停。 他拿着大喇叭，绕着泥坑踱步。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难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尖兵，兵王，其实一个个都是废物点心，中看不中用吗？” “我之前就说过，你们之中，只有一部分人能真正摘掉菜鸟的帽子，成为蓝盾合成部队特种作战小队的核心！” “但如果连最基础的体能训练都撑不住，那很遗憾，我只能告诉你们，这样的士兵就只能视作淘汰，就当我是瞎了眼，才从全军之中把你们这些不入流的货色挑进来！” “或者现在就有想放弃的，可以举手！不必再遭受接下来的折磨，我可以立刻安排车。” 林业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举手，立刻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会有热水澡，有热乎乎的饭菜，热乎乎的空调暖气，更能回到你们温暖舒适的原部队！” “有没有孬种？有没有想滚蛋的？举手！” 泥坑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牙齿不受控制地互相撞击，发出咯咯的轻响。 风一吹，每个人身上的泥浆都开始变硬。 每个人都像一尊即将破碎的泥塑。 太冷了，太累了，太痛苦了…… 就在这时，一个憨厚又倔强的声音，从泥坑里低吼而出。 “报告！” 是许三观！ 他满是泥污的脸上，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不是孬种……我坚决不退出！” 这三个字，仿佛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李擎就跟着吼了起来：“算我一个！不退！” “死都不退！” 丁小宁吐掉嘴里的泥水，声音带着狼一般的狠劲。 “不退！” “绝不退出！” “来啊！继续啊！” “告诉俺妈，俺也不是孬种！”陈大牛也在怒吼。 吼声从一个角落蔓延到另一个角落，最后汇成一片。 燕飞、萧云锐、张晓武……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着！ 他们的身体在发抖，但他们的眼神在燃烧！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迸发出的火焰！ “很好！” 林业放下了喇叭，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股被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悍勇之气！ 他转过身，看向一旁神色复杂的教导员龚帅。 对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教导员，菜鸟们嫌这训练项目太清淡了，没什么味道。” 龚帅一愣：“清淡？” 这都快把人折磨疯了，还清淡？ “是啊。” 林业点点头，然后朝另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去，给咱们的勇士们……加点料！” 第193章 世上最长的路，林阎王的套路！ 保障班的战士们憋着笑。 他们扛着几个盖着盖子的小黄盆和水桶，快步跑到泥坑边。 “噗通！” “哗啦啦——” 保障班的战士们，都开始揭开盖子。 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进了泥坑里！ 一时间，整个泥坑开始活跃起来！ 十几只癞蛤蟆在泥浆里扑腾，溅起阵阵泥点。 几条小青蛇在泥水里搅动。 时不时缠上战士们，又迅速游开。 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多足虫，在每个人身上爬行！ 他们认得那些东西。 那些蛤蟆，是陈大牛数着数抓的。 那条小蛇，是燕飞昨天抓来炫耀的。 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虫子，都是他们亲手“请”进小黄盆里的！ 造孽啊！ 大队长这是把他们昨天抓的，全他么给倒进来了！ 贾肖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看见一只屎壳郎带着粪球，悠悠地从他面前漂过。 那不就是昨天他跟鱼小天抢了半天那个吗！ 现在……他只想当场去世。 果然，这世上最长的路，就是林阎王的套路。 就是说嘛，他哪里会这么好心，还带他们出去秋游打猎？ 满满的都是恶意啊呜呜呜…… 想哭。 “我草——！”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低声的尖叫！ “蛇！蛇！它……它么缠我腿上了！” 一股阴冷的滑感，正顺着他的小腿一圈一圈地盘上来。 他整个人僵成了石头，连呼吸都忘了。 “这蛤蟆跳我背上来了！黏糊糊的！我的妈呀！” 王猛浑身剧烈地哆嗦，脸比泥浆还难看。 泥坑里顿时一片不敢出声的……鬼哭狼嚎？ 平时再怎么硬汉的兵，面对这种滑腻恶心的生物，都绷不住了。 一个软塌塌的东西蹭过鱼小天的脸。 他紧闭着双眼，嘴里飞快地念叨。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这福气给别人，给别人行不行……” 林业的声音从大喇叭里炸开。 “看来你们很有精神嘛，还有力气聊天？” “都给我趴好丁！” “谁再敢乱动一下，今天晚饭就喂王八，在这儿给我泡到天亮！” 此话一出，比任何命令都管用。 所有人瞬间噤声，任凭那些“加料”在自己身上游走。 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战场上，子弹可不会因为你害怕就绕着你飞！ 张晓武则在心里默念着生物学知识，让自己不害怕。 “无尾目，蟾蜍科……有鳞目，蛇亚目……” 一条小蛇滑过床毅的脖子，他浑身一僵，却没躲。 他努力回想女朋友，风吹起她的长发，发梢扫过他的脸颊。 他的嘴角，在泥浆里，竟诡异地微微上扬。 张努力咬紧牙关，脑子里闪过爷爷的脸。 “当年打仗，爷爷在水田里趴了三天三夜，蚂蟥咬得全身都是血窟窿，愣是一声没吭！当兵，就是要能忍常人不能忍之苦！” 爷爷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身上爬的不是虫子，不是蛇！是你爷们儿的勋章！” 林业看着泥坑里一尊尊寂静的“泥塑”，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用大喇叭解释道： “告诉你们！在真正的丛林里，你们需要长时间潜伏！到时候，毒蛇、蚂蟥、蝎子，会从你们的领口、裤管里钻进去！” “如果因为一只虫子，一声尖叫，暴露了你和整个小队的位置，那你们就是罪人！” “现在，就是让你们习惯！习惯这种感觉！把它们当成你们的衣服，你们的皮肤！你们的战友！” “忍不了的，现在就可以滚蛋！” 每个人的恶心，被一股强烈的羞耻所取代。 是啊，连几条虫子都怕，还当什么特种兵！ “来啊！” 陈大牛低吼一声，主动将脸更深地埋进泥浆里。 “继续！” 丁小宁、战峰……一个个硬汉发出咆哮。 那股子狠劲，让泥坑上方的寒风都为之一滞。 时间在麻木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都快要和这片烂泥融为一体。 直到林业的声音再次响起。 “全体起立！” 四十多个“泥人”摇摇晃晃地爬出泥坑。 站在寒风中，牙齿疯狂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密集声响。 “你们身上太脏了，影响军容。” 林业笑眯眯地一挥手。 “保障班的同志，给我们的勇士们洗个澡！” “是！” 保障班的战士扛着高压水龙头再次出现。 菜鸟们还没来得及高兴，一股股强劲水柱就直接开炮！ “滋——！” “啊！” 那不是洗澡，那是上刑！ 高速水流瞬间冲掉泥浆，也带走了他们身上仅存的热量。 “看你们一个个冻得跟孙子一样，心里肯定在骂我吧？” 林业背着手，慢悠悠地踱步。 没人敢说话，他们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既然这么冷，那就活动活动，热热身。” 林业的笑容越发和蔼可亲。 “操场，冲个圈！不多，五公里！跑起来！” 五公里？ 就这？ 经历了扛圆木和泡泥坑，区区五公里…… 听起来简直跟放假没两样。 不少人心里甚至松了一口气。 总算来了个正常的科目。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 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军用卡车停在了操场边上。 工勤排的战士们跳下车，开始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咚！” “咚！咚！” 一个个汽车轮胎被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声音，也敲碎了菜鸟们最后一丝幻想。 林业指着那堆轮胎，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一朵菊花。 “你们的装备到了，一人一个，背上，现在开始热身！” 操场上，一片死寂。 林业拿起大喇叭，声音盖过了一切。 “什么叫极限？” “你们还有力气能开口说话，那就证明你们离极限还远得很！” “跑不完的，今天晚饭就看着别人吃！” …… 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 魔鬼地狱周的第一天训练，总算结束了。 一群“活尸”相互搀扶着，拖着步子，挪进了食堂。 每个人都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一样。 眼神空洞，面无血色。 然而，当他们踏入食堂的一瞬间。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股浓郁肉香，霸道地闯进了他们的鼻腔！ 只见食堂的餐台上，摆满了冒着热气的大盆！ 红烧肉，堆成了一座小山！ 炸鸡腿，垒成了另一座！ 旁边，还有整盆整盆的油焖大虾、烤全羊、清炒时蔬！ 最中央的大锅里，翻滚着鱼头豆腐汤！ 主食也不再是白米饭，更有玉米饼！ 这伙食，比过年还丰盛！ “咕咚。” 大家都齐齐咽了口口水。 声音在寂静的食堂里格外清晰。 下一秒，狂轰乱炸！ “我的肉！” “鸡腿！那盆鸡腿是我的！” “都别抢！给老子留个馒头！” 刚刚还半死不活的菜鸟们，如同饿了三天的狼群，冲向餐台！ 连一向冷酷的丁小宁和燕飞，也红着眼加入了冲锋的队伍！ 场面一度失控！ 第194章 考试！哈姆雷特听了想打人！ 晚饭过后，战士们被召集开个简单的班务会。 平日里最能折腾的鱼小天，此刻头歪在桌上。 贾肖梓也好不到哪去，两只眼皮耷拉着，显然已经神游天外。 整个房间里，甚至能听到打鼾的声音。 他们感觉自己现在只要脑袋一沾枕头，就能立刻昏死过去。 实在是太累了。 然而，门口又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吱呀——” 门被推开，教导员龚帅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容。 “同志们，辛苦了。” “唰！” 刚刚还东倒西歪的一屋子人，瞬间弹坐起来。 个个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睡意？ 什么睡意？全他妈吓没了！ 龚帅温和地摆了摆手：“大家别紧张，坐下，坐下。” 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笑意更浓。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又是“好消息”三个字。 在今天，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了！ “噌！” 鱼小天声音都在发颤。 “教……教导员，您别吓我们！我们胆儿小！” 王猛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脸。 “不是吧？又来？大半夜的，难道要去坟地里练胆？！” “我滴娘，我就知道那顿饭是断头饭！” 马宝国捂着心口，一副随时要厥过去的样子。 “吃得有多香，练得就有多惨！古人诚不欺我啊！” 整个房间里，哀嚎一片。 他们已经被林业的“好消息”，给整出应激反应了。 看着众人如临大敌的模样，龚帅哭笑不得。 他知道林业，给这群菜鸟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都安静！今天的训练，还没有完全结束。” 龚帅抬高了音量，但语气依旧平和。 “我没有大队长那种恶趣味。最后这个科目，不耗费体力。” 他环视一圈，缓缓道。 不耗体力？ 所有人都愣住了，狐疑地看着他。 龚帅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进行文化课考试。” “考完，今天的训练就正式结束，所有人立刻休息。” 文化课考试？ 这四个字让宿舍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一个个瞪着眼睛，嘴巴半张，表情精彩纷呈。 “完了，我从小就怕考试，我宁可再去扛一天圆木！” “这时候考试，不就是故意让我们不及格，然后找个由头往死里整我们吗？” “我懂了！这是要从精神层面摧残我们！杀人诛心啊！” 不过，庄毅和张晓武这两个大学生兵，脸色松弛下来。 动脑子，动笔？那不是他们的强项吗？ 总算不用再跟泥巴和圆木打交道了！ 更多的人感觉到疑惑，魔鬼地狱周还要考文化？ 不是说好的极限体能吗？身体精神双折磨啊！ 龚帅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没有多做解释。 他从身后拿出一叠试卷，开始分发。 “每人一张，时间三十分钟。开始！” 试卷一到手，所有人立刻傻眼了。 这哪里是试卷？ 这简直就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和《脑筋急转弯》的混合体！ 【请写出88式狙击步枪的有效射程、全枪长度、弹夹容量以及在潮湿环境下的三种紧急保养方法。】 作为狙击手的柯晨宇和程财看到这题，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这不就是送分题吗？ 程财笔走龙蛇，自信满满，不到一分钟就写满了答案。 柯晨宇则更为严谨。 不仅写了标准答案，还在标注了不同温度、湿度、风速下弹道的偏移数据。 张晓武，回忆着之前看过的武器手册，一字一句地写了上去。 而其他人，抓着笔杆，面面相觑。 他们对狙击枪不是专精，顶多知道个大概。 至于紧急保养方法？ 用嘴吹吹算不算？ 【你和大队长同时掉进水里，水里只有一块仅够一人趴上去的木板，而一百米外，敌人的狙击手正瞄准着你们。你该怎么办？】 这题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他么是什么鬼问题？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 王猛几乎没有犹豫，奋笔疾书 “当然是让大队长趴木板上！他经验丰富！我听他指挥，在旁边打掩护，潜水游走，吸引火力，保存有生力量！” 鱼小天眼珠子一转，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我会和大队长一起把木板推向一百米外的敌人！告诉他，我们是来投诚的！等他放松警惕，我再一个猛子扎过去，夺了他的枪！” 张晓武则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分析起了水的浮力、木板的承重、子弹入水后的折射率……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此题条件不足，无法给出最优解。需要考虑水流速度、敌人狙击枪型号、以及大队长的体重和肺活量。” 丁小宁，在纸上写了简短的一句话。 “放弃木板，目标太大。和大队长一同潜入水下，分头行动。” 【翻译以下英文句子，并阐述其在战场上的战术意义：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这下，连庄毅都皱起了眉头。 这句他认识，哈姆雷特的经典台词。 可这玩意儿跟战场有什么战术意义？ 他犹豫半天，写下。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战术意义：在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前，引发士兵对生命和使命的哲学思考，从而坚定其战斗意志。” 写完他自己都觉得扯淡。 其他人更是抓耳挠腮。 程财看着这串鸟语，灵机一动。 “土鳖或不是土鳖，这是个问题。战术意义：在战场上快速甄别敌我双方的文化水平，学历高的可能是指挥官，优先狙杀！” 马宝国更是惊为天人。 “此乃我军的暗号！当友军高喊‘土逼’，我方就应该回答‘弄死土逼’，然后一起冲锋！” 【如果你是一种食物，你希望自己是什么？为什么？】 所有人都被这道题给干沉默了。 这跟打仗有半毛钱关系？ 丁小宁的答案依旧简短：“子弹。目标明确，使命必达。” 许三观憋了半天，老老实实地写道：“馒头。因为……能吃饱。” 陈大牛想了想，写。 “土豆。埋在土里不显眼，但实在，能做成各种菜，管饱。” 鱼小天看到这题，嘿嘿一笑，大笔一挥。 “我是一盘拍黄瓜！能下酒，能解腻，清脆爽口，人人都爱！最重要的是，拍得越狠，越入味！” …… 煎熬的三十分钟终于过去，龚帅收走试卷。 整个宿舍里响起了一片如释重负的叹息声。 每一个人的脑细胞，都随着笔杆被一同榨干。 龚帅收完试卷，没有公布任何结果，只是微笑地宣布。 “考试结束，不许走。剩下的时间，自习。” 自习？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彼此那张憔悴的脸。 还自习个屁！ 这个命令，比让他们再去扛一小时圆木还要残忍。 然而，没人敢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间里是强行压抑的鼾声。 终于，一个小时后，自习结束的哨声响起。 所有人一股脑冲向澡堂，胡乱地冲掉身上的汗水，然后一头栽到床上。 太累了，所有人都只想睡个天昏地暗，再也没有任何的杂念！ 大脑彻底宕机，陷入了最深沉的昏睡。 …… 凌晨三点半。 训练基地线条笔直硬朗的建筑轮廓，在浓稠的夜色中沉没。 月光下，林业缓步走来，侧耳听着寂静黑夜里此起彼伏的鼾声雷动，唇角微微勾起，旋即他在宿舍楼下的空地停了下来。 自言自语一声。 “睡得真香啊，看来时间差不多了。” 第195章 炊事班赖床？演都不演了是吧！ 林业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另一只手上捏着的哨子已经递到了唇边。 下一秒。 “哔——哔哔——哔——！” 尖锐的集合哨声，狠狠刺入所有人的梦境深处！ “卧槽！” 鱼小天猛地从床上弹起，心脏狂跳。 一瞬间，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快！快快快！都起来！” 郑兵这位老炮的反应最快，条件反射般地吼叫起来。 尽管大脑还是一片浆糊，尽管四肢酸软得像面条…… 穿衣，蹬裤，套靴，抓装备！ 本能驱动着身体，干脆利落！ 宿舍里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哎哟！谁的臭脚！”贾肖梓一声痛呼。 “我的头！王猛，你他妈别用屁股对着我！” 庄毅捂着被撞的额头，龇牙咧嘴。 王猛根本没空理他，凭感觉抓起靴子就往脚上套。 结果套反了，急得他差点哭出来。 张晓武则是一边套着衣服，一边强迫自己的大脑运转起来。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属于林业的恶趣味。 “唰啦——” 所有人冲出宿舍，在楼下的空地上迅速集结。 气温，零度以下。 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在手电筒的光柱下凝结成一团白雾。 林业站在队伍前方，背着手。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夜光表。 “一分四十秒。” 林业的声音很平静，飘散在冷空气里。 “比平常集合的时间慢了十秒，比昨天……慢了二十五秒。” 队列里，所有人的肌肉都绷紧了。 这就是他故意找茬的……借口！ 一顿臭骂，外加一个“好消息”，肯定是少不了的。 林业却笑了笑。 “不过，没关系。” 他慢悠悠地说道：“今天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 众人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 夜幕深沉，除了几颗星星，哪来的云？ “白天太阳出来，跑步太热了，容易中暑。” “所以，我决定，趁着现在凉快，咱们先跑起来。” 所有人都被林业，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给震住了。 凉快？这他么是凉快吗？ 这是速冻“尸体”！ “大冬天的……哪儿热了……” 一个嘀咕声，在队列的角落里响起。 声音很小，但在夜里，显得十分清晰。 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一下。 完了！哪个不开眼的敢顶嘴？ 林业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去，却好像没听见。 他只是拍了拍手。 “全体都有！目标，特种大队营区，二十公里武装奔袭，出发！” “是！” 绝望中，队伍迈开脚步，汇入了无边的黑暗。 …… 天色，渐渐泛起一层鱼肚白。 菜鸟们返回营区时，其他连队的起床号才刚刚吹响。 侦察营的兵们打着哈欠，端着脸盆，睡眼惺忪地走出宿舍。 “咦？那是什么？”一个年轻的士兵揉了揉眼睛，指向远处。 只见一队装备齐全的队伍，从山路上跑下来。 他眼神空洞，但队伍却很整齐，脚步轻快的很。 “我靠！那不是林疯子带的那帮新兵蛋子吗？” “他们这是……干嘛去了？通宵拉练？疯了吧！” “看他们这鬼样子，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的！” 议论声中，充满了震惊。 他们侦察营的训练已经足够严苛。 但跟眼前这支部队比起来，简直就像是过家家！ 议论声中，队伍跑过附近的特种大队营区。 特种大队的老鸟们正活动着筋骨，准备开始一天的操练。 “草……他们都跑完了？”一个老兵目瞪口呆。 “真是不要命了！这帮小子，为了成绩也不能这么练吧？！” 另一个老兵咂了咂嘴。 “想当年，咱们最苦的日子，训练强度也没这么大吧？”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不远处，黑狐和沈雪然并肩而立，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中队长袁风看过去。 那一张张脸上，居然都没有表情。 可在那眼神空洞里，又藏着一簇火苗。 一簇……即便身体被榨干，也绝不熄灭的火。 这他么的，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兵？ 林业……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东西！ 他自然也听说了，这支刚成立不久的蓝盾合成大队，最近在训练一支特种作战序列，不过看着架势，这不光是要和他们特种大队一较高下，更是想把他们直接踩在脚下啊。 …… 返回龙脊山基地，林业让他们原地解散。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不是走回来的，而是飘回来的。 胃里空空如也，不停叫嚣着。 昨晚那顿肉香味，此刻在记忆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快开饭！开饭！老子要吃十个馒头！” 陈大牛嘶哑着嗓子，眼睛都饿绿了。 “我要喝粥！能喝多少喝多少！” 王猛有气无力地附和，他感觉自己快要低血糖晕过去了。 众人，乱哄哄地涌向食堂。 然而，当他们推开食堂大门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食堂里，空空荡荡。 没有包子，没有米粥，甚至连一口热水都没有。 炊事班长老洪和几个炊事员，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搓着手。 林业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 “同志们，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今天早上，炊事班的同志们因为昨天准备晚宴太辛苦，导致集体……睡过了头。” “所以，很遗憾地通知大家，今天的早饭，取消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业。 睡过了头？ 集体睡过了头？！ 这借口，简直是在侮辱人的智商！ 炊事班是什么地方？纪律比普通作战部队还严！ 老洪班长恨不得抱着闹钟睡觉，他会睡过头？ 骗三岁小孩呢！ 鱼小天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但看着林业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王猛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格外响亮。 他脸色煞白，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完了……连断头饭都不给了！这是要饿死我们啊！” 所有人都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狗屁意外。 这是林业的阴谋！ 这是魔鬼地狱周的又一个科目！ 就在这时，张晓武脑中灵光一闪。 他想起了昨天晚饭后，林业凑到老洪耳边低声嘱咐的画面。 线索瞬间串联了起来！ 凌晨的体能消耗，将他们身体储存的能量榨取得一干二净。 然后，最关键的一步。 断绝食物供应！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这是在模拟战场上弹尽粮绝的环境！ 张晓武的声音有些发颤。 “这是……抗饥饿训练吧？” 林业看了过去，笑了笑。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第196章 会所老四样，它正经吗？ 上午。 整个龙脊山训练基地，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酸味。 好似从每一个菜鸟的胃里散发出来的。 此刻，他们正两眼发绿地盯着林业。 林业背着手，在队列面前踱步。 “昨天扛圆木的训练，大家配合得不错，展现了十足的团队精神。今天，咱们换个花样，升级一下难度。” 他一挥手，后勤保障班的战士推着几辆板车走了上来。 板车上，盖着厚厚的帆布。 “唰啦——” 帆布被揭开，露出了下面锋芒毕露的……炮弹！ 虽然只是没有引信……应该没有引信的训练弹？ 但还是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今天扛的是炮弹，两人一组。目标，绕山地公路五公里。” 林业指着远处蜿蜒的山路。 “炮弹可比圆木金贵，谁要是给我磕了碰了，或者掉地上……” 他顿了顿。 “今天中午，你们小组就负责看别人吃饭。” “卧槽！这是人干的事吗？！” “饿着肚子扛炮弹？我感觉我现在连根烧火棍都扛不起来！” 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的哀嚎。 “都愣着干什么？等着炮弹长腿自己跑吗？”林业的吼声炸响。 众人一个激灵，不敢再耽搁，纷纷依照昨天的分组。 “嘿咻！” 燕飞、丁小宁相互对视，咬着牙将炮弹扛上了肩。 但刚一抬起来，金属外壳直接贴在皮肉上，冻得他们一哆嗦。 更要命的是，饥饿让他们的肌肉都在打抖。 炮弹在肩膀上摇摇晃晃，消耗的体力是昨天的数倍。 “老弱病残”组合，再次凑到了一起。 按照两人一组的规定，他们自动分成了两队。 王猛和鱼小天先上。 “一、二、三，起！” 鱼小天憋着一口气，青筋从脖子爆到额角。 王猛更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 炮弹纹丝不动。 那炮弹像是焊在了地上，沉得让人绝望。 “不行了……我不行了……” 王猛一屁股坐回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前金星乱冒。 “我看见我太奶奶了……她在桥上朝我招手……” “招你个头！” 鱼小天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饿得眼眶都凹陷了下去。 “你他妈给我起来！想想昨晚梦里的烤全羊，你现在放弃，中午就只能看着别人吃，闻着味儿流哈喇子！” 他这不说还好。 一说，王猛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胃里那点酸水疯狂翻涌，饿得更厉害了。 “该我们了。”张晓武对李擎递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炮弹两侧，没有急着发力。 “还是用昨天的办法。”张晓武压低声音。 “按身高站位，你高一些，站在后面，我站前面。让炮弹形成一个斜角，力从高处往低处传导，抬起来会省力很多。” 李擎点头，两人迅速调整好位置。 “听我口令，预备——起！” 两人同时发力，脚下肌肉绷紧！ 沉重的炮弹，竟真的被他们缓缓抬离了地面！ “成了！”鱼小天见状，不由地眼睛一亮，真心为两人喝彩一声。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 炮弹是光滑的圆柱体，不像圆木那样粗糙。 刚走了两步，李擎的手心全是虚汗。 一个没抓稳，炮弹猛地向他那边倾斜下去！ “稳住！”张晓武核心猛然发力，用肩膀死死扛住。 巨大的重量压得他一个趔趄，整条胳膊瞬间麻了。 后面的王猛和鱼小天吓得魂都飞了。 要是这玩意儿磕了碰了，他们中午就得“望梅止渴”！ “脱衣服！”混乱中，张晓武脑子飞速转动，吼了出来。 “把作训服脱下来，缠在手上和肩膀上，增加摩擦力！” 这声嘶吼，如同惊雷。 四人立刻照做，三下五除二扯下外套，胡乱缠在手上和肩窝。 粗糙的布料接触到金属，果然稳固了许多。 “都跟上！”张晓武重新调整呼吸。 “保持节奏！一步一步来！” 李擎咬紧牙关，重重点头。 王猛和鱼小天也赶紧抬起自己的炮弹。 学着他们的样子，用衣服缠好。 “吸——抬脚！呼——落步！” 张晓武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节拍器。 四个人的脚步，从凌乱到惊人的一致。 那两枚沉重的炮弹，在他们肩上，终于不再摇晃。 五公里的山路，仿佛没有尽头。 大家的汗水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他们眼前只有一个念头：午饭！我要干死他丫的！ …… 上午的极限体能训练终于结束。 随着一声解散的哨响，所有菜鸟们几乎是像火箭一般冲向食堂。 当看到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时，眼泪都快下来了。 然而，老洪又一脸为难地走出来。 见此一幕，所有人的心又沉了下去。 卧槽？ 这表情几个意思啊？ 吃饭的时候就别吓唬人了好不好？ “同志们，实在不好意思……” 老洪搓着手，那张有些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歉意”。 “今天早上采购的同志路上车坏了，原材料只到了一半。所以，今天的午饭，也只做出来了一半……” “轰——” 所有人的脑子都炸了。 一半？！ 四十多个人，只有二十个人的饭？ 这他妈怎么分？ 食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盯着那几盆菜，喉结疯狂滚动。 “大队长说了，”老洪硬着头皮继续道。 “让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大家分着吃。”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阳谋！ 是让你们为了生存而内斗，还是坚守所谓的战友情？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妈的，饿死人了，还怎么分？” “二十个人的饭，给四十多个人吃，喂鸡呢？” “我真的低血糖，给我多吃点吧……”王猛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快到极限了。 “都别争了！”队长柯晨宇，站了出来。 “公平起见，一人半份！谁也别多吃，谁也别少吃！” 没人有异议。 于是，本该是一人一份的午餐，变成了两人分一份。 一勺米饭，一勺菜，一勺肉。 王猛看着自己碗里那点可怜的食物，悲从中来。 他用筷子把米饭扒拉稀散些，这样显得多一点。 然后一粒一粒地往嘴里送，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 鱼小天三两口就扒完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底，叹了口气。 “塞牙缝都不够……这感觉，比不吃还饿！勾得人心痒痒！” 半饱，才是对饥饿最残忍的折磨。 它勾起了你的食欲，却又让你处于饿的状态。 菜鸟们不禁在心里又给林业这个魔鬼阎王全家问候了一遍。 …… 下午，太阳升起，天空有些灰蒙蒙的，但仍旧驱散不了冬日里的寒意。 又是熟悉的泥坑，熟悉的配方。 只不过，今天下午的训练科目从俯卧撑变成了仰卧起坐。 当他们躺下去的那一刻，才明白林业的险恶用心。 泥浆，刚好没过他们的口鼻。 每一次仰卧，都要屏住呼吸。 每一次躺下，都要承受泥水灌入耳鼻的恶心感。 “咕嘟……咳咳！” 贾肖梓刚躺下就呛了一大口。 差点把中午吃的那点东西全吐出来。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更冷。 又冷又饿，意志力正在被一点点瓦解。 贾霄梓强行忍住想要哭的表情：“同志们，我现在是真有点想念会所里早就吃腻的老四样了。” 一听有吃的，陈大牛不禁来了兴致，好奇问道：“啊？老四样是啥好吃的？” 他吞了吞口水，继续满脸好奇宝宝的问道：“会所还管饭吗？我从没去过，一直只听人说，还以为是个不正经的场所啊，没想到是个饭店啊？” 第197章 想吃烤肉串的，举手！ “啥饭店啊……也不能说不正经吧，这世上没有不正经的地儿，只有不正经的人！” 贾霄梓这会儿也懒得吹牛逼解释那么多。 “不过里面也是有不少好吃的啊。” “鱼翅，鲍鱼，海参，还有花胶，再配上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贾霄梓咬着牙，无比艰难的吐出一串菜名。 一旁的鱼小天听后，不禁嗤之以鼻：“还鲍鱼海参呢，现在就算是给我一块放了三天的窝窝头，我都能在泥水里泡吧泡吧吃了!” 庄毅嘀咕：“我想吃又香又软的大馒头！” “哎呦，你这馒头它正经吗？” “馒头正不正经我不知道，反正你这不正经的人我是见着了！” 就在这时，林业和龚帅，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众人纷纷噤声。 菜鸟们忍不住抬头，只见他们二人手里，似乎提着一个……野餐篮？ “哎呀，天儿这么冷，大家辛苦了。” 龚帅笑眯眯地打开篮子，拿出两罐黄桃罐头。 用勺子挖了一大块果肉，放进嘴里，发出一声叹息。 “哇塞塞！这黄桃——真甜啊！冬天吃上这一口真得劲。” 紧接着，他又拿出一袋牛肉干。 刺啦一声。 五香牛肉干的味道，直接钻进泥坑里每个人的鼻孔。 一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口水止不住地往外冒，和身下的泥水混在一起。 “谁要是觉得撑不住了，可以上来。”林业晃了晃手里的可乐。 “这里有五香牛肉干，黄桃罐头，想吃多少有多少。” 没有人动。 只是做仰卧起坐的速度，有些慢了下来。 “看来，这点东西诱惑力不够啊。” 林业摸着下巴，冲龚帅使了个眼色。 龚帅会意，笑着从后面，拖出来一个……烧烤架！ 还有一箱已经腌制好的羊肉串！ 他熟练地生火，将一串串肥瘦相间的肉串架在上面。 “滋啦——” 油脂滴在炭火上，爆出一阵轻响。 孜然、辣椒粉被大把地撒上！ 一股霸道无比的香气，瞬间侵战了整个泥潭！ 拉扯着每个人的神经！ “我……我日……” 马宝国闻着那味儿，眼泪和口水一起往下掉。 陈大牛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肉是穿肠毒药……” “噗通！” 许三观干脆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泥水里，用泥浆来对抗香气。 林业拿着一串滋滋冒油的羊肉串，走到泥坑边。 对着所有人晃了晃。 “香不香？” “有谁想吃的，喊报告退出就行，一句话的事儿。” 那味道，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碰到。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但泥潭里，没人回应。 林业微微挑眉：“看来大家都不饿啊，那只好我和教导员两个人享用了。” “报告！” 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怒吼。 声音的来源是一个，林业从两栖侦察营挑来的老兵，名叫许振国。 林业声音平静：“讲。” 许振国似乎被饥饿和寒冷折磨的有些受不了了，眼眶都有些发红，声音更是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报告大队长！我实在饿得受不了，但我不想退出选训，可不可以给我一口吃的，我甘愿接受更加严酷的惩罚！” 还谈起条件来了？ 林业冷笑一声，“你以为战场是过家家，面对敌人的刺刀和子弹，你还能和他们讨价还价？” 一边说着，林业冷峻的目光扫过泥潭中全部挣扎坚持着的菜鸟们，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饥饿、寒冷、疲惫，这是你们作为合成部队的特种作战序列，未来每一天都可能面对的‘日常’，甚至是最温柔的日常，敌人难道会因为你饿得发昏，就暂停进攻，等你吃饱喝足吗？” 许振国不敢吭声了，其他菜鸟们也都面面相觑。 和林阎王讨价还价，这是活腻歪了吧？ 退一万步，就算你真的有理，你还能说得过林阎王吗？ 不管什么只要把它往实战中一套，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正当众人心中这么想着，却只听林业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嘛，我很佩服你这种愚蠢的勇气，决定赏你一串烤肉串！” 嗯？？？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禁全都愣了一下。 不是哥们，啥情况，真的假的？林阎王这是忽然转性了？还是看他们撑得太辛苦，忽然良心发现了？ 自己是不是也该争取一下！ 说完，像是猜到了众人的心思一般，林业从龚帅手中拿起一串新鲜出炉的肉串，慢悠悠的举了起来，朝着泥水中的菜鸟们笑着问道：“还有谁想吃，吱一声，放心，不会因此淘汰你们的。” 此话一出，顿时有不少人动了念头。 就连丁小宁燕飞这种的猛然也不禁喉结滚动。 王猛和贾霄梓更是双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岸。 不过也有难得冷静，比如庄毅和张努力，两人分别冲着两个老战友示意，小声提醒。 “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再说你觉得林阎王真能那么好心吗？” “没错，我只在空气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不过泥潭中还是响起了几道勇士喊报告的声音，接连响起。 林业和龚帅一起，拿着一把香气扑鼻的肉串，走进了泥潭中，凑到了喊报告的菜鸟身前，蹲了下去。 “闻闻香不香？”林业将烤肉串递到了许振国的鼻尖，笑眯眯的问许振国。 许振国放声大喊：：“香迷糊了！” “想不想吃？” “想！”那香味让人控制不住的口水横流，只往鼻子里钻，许振国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这样一个念头。 却不想，林业忽然将肉串拿远了一些，笑呵呵的说。 “我只说给你一串，可没说让你吃啊，闻闻味得了。” 卧槽！ 还能这么玩？ 此言一出，许振国顿时呆住了。 其他人也是满脸错愕。 你还是个人吗？ 不给吃也就算了，还拿到鼻子前诱惑别人！？ 这他么的也太狗了吧！ 张努力露出一个自得的笑容，冲着左右说道：“怎么样，我就说吧，信林阎王的好话，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林业把许振国折磨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冲着菜鸟们喊。 “如果有一天你们不幸被俘虏，敌人在对你们进行审讯时，只要有一丝的松动，那你就有极大概率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 “侥幸带来的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现在，还有人想要肉串吗？” 又是一片寂静。 然而，其他方才喊报告的菜鸟，仍是逃不了被如法炮制的命运，在鼻尖上肉串的诱惑下，一个个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 …… 一天的训练在肉香的缭绕中结束了。 大家疯了一样冲向食堂，心里只剩一个卑微的念头。 晚饭，总该管够了吧？ 他们推开门，迎接他们的还是老洪。 看到这张脸，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那个……同志们，”老洪的声音也是很抱歉。 “今天……今天煤气管道检修，没……没气儿了。” 我尼玛！又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股巨大的悲愤涌上心头。 这借口，一天比一天离谱！ 昨天睡过头，今天没煤气。 明天呢？食堂要被外星人劫持了吗？ “大队长！”鱼小天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喊道。 “您就直说吧！您是不是想饿死我们，好继承我们花呗啊！” 林业踱步而来，脸上带着一丝“惋惜”。 “意外，都是意外嘛。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拍了拍手，保障班的战士抬进来几个箱子。 “考虑到大家没有晚饭吃，我特意为大家申请单兵口粮！” “外加每人一壶热水，够意思吧？”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块压缩饼干。 食堂里，一片死寂。 “这到底让不让我们吃饭了！他是魔鬼吗？！” 王猛看着毫无食欲的压缩饼干，只觉得牙根都在隐隐作痛。 陈大牛不管三乂二十一，拿起一块，直接吃了起来。 有人带头，众人便也纷纷动手。 食堂里“嘎嘣”声此起彼伏。 这顿饭，吃得比上刑还难受。 张晓武小口地啃着饼干。 一边喝水往下顺，一边冷观察着林业。 饥饿、寒冷、疲惫、诱惑…… 林业正在用尽一切手段，逼出他们最深处的意志。 当弹尽粮绝，被敌人包围，寒冷和饥饿侵蚀着你的身体。 而敌人用美食和温暖引诱你投降时…… 你，该如何选择？ 想着想着，他手中的压缩饼干，似乎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就在这时，林业的声音再次悠悠响起。 “抓紧时间吃，吃完早点休息。” 他顿了顿，话里带着笑意。 第198章 这防毒面具里有翔！不成兵王就死球了！ 林业口中的“小礼物”，让所有人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王猛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林业…… 笑着把他们绑在烧烤架上，龚帅一边刷油一边问他要不要辣。 直到天色大亮，起床号才吹响。 菜鸟们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的。 “……几点了？”王猛的声音很沙哑。 “我……我没听错吧？现在才吹起床号？” 范鹰揉着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阎王居然让我们睡了个整觉？” 许三观打着哈欠，感觉骨头都是软的。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都有点不真实感。 这惊喜，真的是惊喜了一回！ 然而，当他们集合到楼下空地上时，心又瞬间沉了下去。 空地中央，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四十多个墨绿色的包。 一看就没好事！ 林业就站在那堆包旁边，背着手。 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菜鸟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吭声。 “看来状态不错。”林业点点头，指着地上的帆布包。 “今天，咱们还是二十公里武装奔袭。不过，加个小道具。” 他弯腰拎起一个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东西。 防毒面具。 “在未来的作战任务中，你们将大概率会面对毒气、化学污染等恶劣环境。所以，今天的奔袭，你们每人必须全程佩戴防毒面具。” 众人面面相觑。 不就是戴个面具跑步吗？ 听起来……比扛炮弹轻松多了？ “这玩意儿我新兵连用过，没啥特别的，就是戴久了勒得慌。” 程财小声跟旁边人交头接耳。 鱼小天更是嬉皮笑脸地接过面具，在脸上一通比划。 “报告大队长，我怕跑起来太帅，影响战友心态！” 林业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菜鸟们稀稀拉拉地拿起面具，各自往头上套，拧紧卡扣。 就在面罩扣紧的一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直冲脑门。 “呕——！” 王猛第一个没忍住，隔着面具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 这味道……太他妈上头了！ 不是什么橡胶的味道…… 是一种霸道得不讲道理恶臭！ 那感觉，就像是把穿了三个月没洗的臭袜子。 然后塞进一个装满臭鱼烂虾的坛子里。 再放进公共厕所化粪池，最后发酵了七七四十九天！ “我幸！这什么生化武器！” 贾肖梓的脸瞬间就绿了，感觉胃里那点压缩饼干正在造反。 “这前调是隔夜的泔水，中调是厕所里陈年尿清，后调……是把大象关冰箱里闷了三天的味儿！” 王猛这个骚话王，此刻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他感觉自己的嗅觉正在被侵犯！ 好几个人下意识就想把面具扯下来。 “谁敢摘？！” 林业的吼声，震得所有人动作一僵。 “给你们设定一个战场环境。现在，周围全是VX神经毒气，摘下面具，三秒内神经麻痹，心脏骤停。当然，也就意味着直接淘汰。” “现在，谁还想摘？！” 所有人死死地按住自己的面具，一动不敢动。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 但林业那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实在太有压迫感了。 “防毒面罩就是你们的命，牢牢戴在脸上！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 四十多个“防毒面具侠”迈开双腿，冲入了清晨的薄雾之中。 痛苦，瞬间加倍。 那股恶臭无孔不入，每一次呼吸，都是对灵魂的折磨。 更要命的是，面具极大地限制了呼吸。 每吸一口气，都感觉肺要炸开。 而呼出的气又迅速在护目镜上，凝结成一片白茫茫的水雾。 眼前一片模糊，脚下的山路变得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 “砰！” 许三观因为看不清路，一脚踩空，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他没有吭声，默默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咳……咳咳……” 队伍里，压抑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和护目镜上的水雾混在一起。 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嗅觉被污染，视觉被剥夺，呼吸被限制。 这二十公里，仿佛比之前的所有数加起来还要漫长。 每个人的意志，都在这三重折磨下被寸寸消磨。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一个从兄弟部队选拔过来的战士，终于到了极限。 他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扯下脸上的防毒面具，跪在地上。 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紧接着便剧烈地呕吐起来。 “呕……呕……” 他吐得昏天暗地，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他旁边一个战士，脚步早已虚浮。 看到这一幕，眼神里的挣扎瞬间被压垮。 他也跟着停下，扯下了面具，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喘着气。 林业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们。 没有怒吼，没有惩罚。 他等那两人缓过劲来，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说过，摘下面具，就直接淘汰了！” “报告……大队长……我适应不了魔鬼地狱周……甘愿退出！” 第一个战士哭喊着，精神已经彻底崩溃。 “我也退出……”另一个声音微弱地附和。 “好。”林业点点头。 “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去吧，去食堂，炊事班给你们准备了热粥和包子。吃完，车就在门口等着，送你们回原部队。” 他说完，挥了挥手，再也没看一眼。 保障班的战士立刻上前，将那两个失魂落魄的士兵扶走。 队伍里，剩下的菜鸟们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只要喊一句“退出”，就能结束这地狱般的折磨。 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就能回到熟悉安逸的原部队…… 这诱惑，太大了。 然而，跑在队伍里的郑兵、柯晨宇、战峰这些原七连的老兵。 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却慢慢变了。 “等……等等……” 鱼小天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们……他们可以回原部队……那我们……” 他旁边的程财闻言，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句话，所有原七连的兵好像都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 他们是别的部队选拔来的，他们有家可回，有退路可走！ 我们呢？ 我们这些原七连的兵呢？ 番号早已被撤销了！ 这他么根本就不是选择题！ “我草……” 范鹰这个大忽悠，此刻声音都变了调。 “咱……咱们要是坚持不住了……要去哪儿啊？” 没人能回答他。 大家的跑步节奏，都不自觉地放缓了些。 一股比防毒面具更窒息的绝望，笼罩了他们。 他们猛然惊觉。 从被林业选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贼船！ 林业这个魔鬼，根本就没给他们留后路！ 从一开始，就是在逼他们，不成兵王就死球！ 第199章 阎王发善心？菜鸟上天！ 奔袭结束后的清晨，食堂里破天荒地飘出了香气。 当众人看到桌上摆着的热豆浆、油条和肉包子时。 大家疯了似的扑了上去。 他们也不要求什么山珍海味了，现在能吃饱就行。 王猛左手油条，右手包子，腮帮子撑得老高。 “是人吃的饭……我他么终于活过来了……” 贾肖梓嘴里塞着大半个包子，还不忘腾出空隙损一句。 “瞧你那点出息，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张努力埋着头，只顾着往嘴里塞，动作快得吓人。 林业站在食堂门口，静静地看着这群饿狼抢食。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这还不够，真正的抗饥饿训练，起码得持续四十八小时以上。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兵也得一步一步练。 把人逼得太狠，会出问题的。 之后的一个星期内，核心训练项目不变，又总是会加点花。 训练基础，道具就不基础。 自从上次有两个兵开了这个口。 几乎每天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在崩溃的边缘选择了退出。 集训期间的大宿舍里的空床位，又多了几个。 让菜鸟小队显得空落落的。 …… 时光飞逝。 下午，训练场上零星飘了几朵碎雪花。 而为期一周极限体能训练的，也终于画上句号。 所有人的体能和意志都被碾压得粉碎。 训练场上躺着一群“活尸”，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云锐仰面朝天，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 “我的老腰哦……感觉被大象踩过七八遍了。” “你那算啥，”旁边的范鹰翻了个白眼。 “我感觉身体里好多零件都不认识了，它们已经不属于我了！” 就在这时，林业背着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轰！” 地上躺尸的众人一个激灵。 所有人，包括那些桀骜的老兵，都没有力气反驳了。 鱼小天哆哆嗦嗦地举起一只手，声音都变调了。 “报告大队长……求求了……要不您以后还是直接说噩耗吧！这个词我们听着亲切！” 林业被他逗得笑骂了一句，环视一圈。 “怎么，一个个都被我吓出应激反应了？” 众人拼命点头，然后又摇头，动作出奇地一致。 “放心，”林业拍了拍手。 “接下来的训练，不会再这么辛苦了。”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辛苦了？林阎王改吃素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还是说我们累出现幻觉了？ “真的？”贾肖梓第一个没忍住，试探着问。 “当然是真的。”林业点点头，笑容愈发和善。 “接下来的训练，咱们玩点不一样的，有技术含量的。” 一股幸福的眩晕感，席卷了整个队伍。 终于……终于要结束这牲口般的日子了！ 王猛激动地想哭，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要迎来春天了。 “那……大队长，咱们接下来练啥？”许三观憨憨地问。 林业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吐出四个字:“武装泅渡。” 这四个字一出来，训练场上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泅渡？就是……游泳呗？” “带着装备游？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啊！” “反正现在天天泡泥坑，也不怕冷了。” 鱼小天甚至开始琢磨着，在水里秀一下自己的泳姿。 不少人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觉得这科目简直是福利。 但柯晨宇和郑兵几个老兵的身体，却丝毫没有放松。 他们很清楚。 从林业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个训练科目，都不可能那么简单。 “没错，武装泅渡是接下来的核心科目。” 林业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不过在开始前，得先带你们去个好地方热热身。搞个海训，玩玩水。” “卧槽！海训？去海边？” “真的假的？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海呢？！” “等等？我们这离海可远了，不会要我们跑几百公里去吧？！” 新兵们顿时炸开了锅。 好奇、兴奋、还有一丝惊恐在人群中蔓延。 林业转身走到一旁，拿起了通讯器。 “接军区总机，给我转李显国副军长。” 整个训练场瞬间鸦雀无声。 “卧槽……直接摇人摇到军区首长那了？” “这是什么操作？！”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李军长，我是林业。” 林业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跟老朋友打招呼。 可电话那头，直接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咆哮。 “林业！你个臭小子！老子一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没好事！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基地花了军区多少资源！说！又想干嘛？！” 这顿劈头盖脸的臭骂，让菜鸟们大气都不敢喘。 林业嘿嘿一笑，完全没把对方的怒火当回事。 “哎，瞧您说的，我这不是为了部队建设嘛。” 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是这样，我需要几架直升机，直八就行。我们这边要搞海训，总不能让我的兵跑着去吧？路太远，耽误训练进度。” “直升机？你当是你们家拖拉机，说要就要？！” 李显国的声音更大了。 “你知道一个飞行架次要烧掉多少钱吗？你知道陆航的飞行计划都是提前报备的吗？！” “知道知道，”林业的语气依旧轻松，不过话锋一转。 “军长，兵贵神速，时代不等人。现在我们蓝盾部队需要组建一个陆航编队。没有空中机动能力，怎么搞合成化战术？是吧，军长？” 张晓武眼睛瞬间一亮，跟他的无人机技术有关联。 而其他大部分人则听得云里雾里。 但他们都明白一件事。 林业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足足半分钟，李显国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奈。 “你小子……歪理总是一套一套的，每次都能说到点子上。直升机可以给你调，我亲自去协调。”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做不出成绩，我扒了你的皮！” “放心吧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林业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他吹了声口哨，转身对着一脸呆滞的菜鸟们笑道。 “搞定，直升机马上就到，大家准备一下，准备上天了。” 第200章 陆军兵王？我看是海王吧！ 军区方面，对蓝盾合成试点部队的资源调配工作的效率高得吓人。 龙脊山训练基地的上空，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一阵轰鸣声。 “轰隆隆——” 那声音富有压迫感，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 训练场上躺尸的菜鸟们，被这动静惊得纷纷抬头。 只见天际线上出现了几个小黑点，正迅速放大。 是两架墨绿色的直-8运输直升机！ “卧槽！直升机！真他娘就来了！” 鱼小天第一个蹦了起来，指着天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飞机！是直升机！” 陈大牛也跟着站起，这个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农村兵。 长这么大还是这么近见到直升机，眼神里满是新奇。 “这可不是普通的直升机！” 张晓武脸上写满了技术宅的狂热。 “这是直-8G！绰号空中卡车！这么大的机身，运载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绰绰有余！” 他身边的李擎听得一愣一愣的：“空中卡车？这名字够实在的。” “那可不！”张晓武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意味着咱们可以成建制地进行蛙跳突袭！这……这就是大队长说的空中机动能力！” 说话间，两架直升机已经悬停在训练场上空。 巨大的旋翼掀起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连站稳都有些困难。 “都愣着干什么！”林业的声音穿透了噪音。 “全体都有，带上你们的个人装备，十分钟后登机！快！” 命令一下。 这群人瞬间活了过来，连滚带爬地冲向宿舍。 五分钟后，全副武装的菜鸟们列队站在直升机旁。 感受着旋翼带来的狂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 “上去之后，保持安静，系好安全带！” 林业吼道，随后一挥手。 “登机！” 菜鸟们一个接一个地弯腰钻进机舱， 内部空间比想象中还要逼仄，两排简陋的座椅相对而设。 鱼小天摸了摸硬邦邦的椅面，又拍了拍身后的背囊。 “我的亲娘咧，这比绿皮火车的硬座还硌得慌！” 郑兵一脸严肃，只是撇了一眼。 “就你事多，有的坐就不错了，不想坐滚下去！” 鱼小天被狠狠的怼了一嘴，便不再说话。 林业坐在了靠近舱门的位置。 “看清楚了。这五是普通的安全带，是三点式快速锁扣。” 他指着锁扣中央那个醒目的红色按钮。 “紧急情况下，坠机、迫降，或者需要在落地瞬间投入战斗，按下去，两秒钟之内，你就能从这椅子上弹起来。” “没我的命令，不能乱按。都听明白了？” “明白了！”众人齐声大吼。 舱门“哐当”一声锁死，外界的狂风被隔绝。 整个机身都在剧烈地抖动，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说话基本靠吼，不贴着耳朵喊，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大队长！”鱼小天扯着嗓子大喊，脸上的肉都在抖。 “这玩意儿……怎么比咱村头的拖拉机还颠！” 林业抱着手臂，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便闭目养神。 他前世做魔鬼教官的时候，早就习惯了。 也就张晓武这个技术宅，把脸贴在舷窗上。 地面上的山川河流迅速缩小，这种独特的视角让他着迷。 他脑子里开始分析，飞机的气动布局和航道数据了。 一个小时的煎熬飞行后，直升机开始降低高度。 当舱门再次打开时，一股咸湿的空气涌了进来。 “哗——哗——” 是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菜鸟们鱼贯而出，抬眼望去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无边无际的蔚蓝，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海面一直延伸到与天空相接的地方，壮阔无垠。 白色的浪花一层层地翻涌着，拍打着金色的沙滩。 这就是大海！ “海……俺看到海了……” 许三观喃喃自语，此刻像个孩子一样，忘记了所有的疲惫。 陈大牛更是激动得原地蹦了两下，他深吸一口气。 “这味儿，跟俺们村里的咸菜一个味儿！” 他朴实的比喻引来一阵哄笑，冲淡了众人初见的拘谨。 一个穿着海军作训服，皮肤黝黑的军官大步走了过来。 朝着林业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林少校，久仰大名！欢迎来到我们海训场！” “孙营长，客气了，这次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业回了个礼，和他握了握手。 “麻烦谈不上，”孙营长爽朗一笑，半开玩笑地说道。 “只要林少校别惦记着从我这儿挖人就行！你那千杯不醉的名头，我们海军这边可也听说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气氛很是融洽。 孙营长早就为菜鸟们准备好了几名经验丰富的海军教员。 准备带他们进行基础的水性适应训练。 菜鸟们换上泳裤，光着膀子站在沙滩上。 看着眼前的大海，有人兴奋，有人则面露惧色。 “切，不就是个海嘛，有什么稀罕的。” 贾肖梓一脸不屑地撇撇嘴，双臂抱在胸前。 “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爸就送我了一艘豪华游艇。”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卧槽！游艇？！”鱼小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真的假的？” “狗大户！绝对是狗大户！”萧云锐酸溜溜地说道。 “好了，都安静！”海军教员吹响了哨子。 他开始讲解游泳的基本要领，还有一些海中求生的注意事项。 “今天上午，先从最基础的蛙泳和漂浮开始！不会游泳的，自己去那边领个游泳圈！” 话音刚落，队伍里超过一半的人都动了起来。 默默地走向了放游泳圈的地方。 一群在陆地上龙精虎猛的队员。 此刻身上套着五颜六色的游泳圈，那场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下水之后，更是笑料百出。 范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浪里白条”。 结果一个浪打过来，直接被拍翻在浅水区。 灌了好几口又咸又涩的海水，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马宝国则试图将他的“武学”理念融入游泳，在水里手舞足蹈。 一会儿“闪电五连鞭”，一会儿“接化发”。 结果人没往前游一步，反倒在原地打起了转。 张晓武则充分发挥了他的学霸本色。 他先在沙滩上用树枝画起了受力分析图，嘴里念念有词。 “根据阿基米德定律，我需要排开与我体重相等的……唔，不对，是海水……那么我的划水角度是……同时要考虑流体阻力……” 他身边的李擎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晓武，你再分析下去，咱们就该吃午饭了。” “而且，你信不信林大队会让你分析报告写一万字？” 张晓武脸色立马变了，急忙冲进海里。 然而，全场最辣眼睛的，还要属许三观。 他在陆地科目上名列前茅，此刻却成了最大的笑话。 他是个十足的旱鸭子。 别人套着游泳圈好歹能浮起来。 他套着游泳圈，却因为紧张，四肢僵硬得像根铁棍。 整个人带着游泳圈，就要往下沉。 “腿蹬起来！跟青蛙一样！收！翻！蹬！夹！” 教员在他身边大声地指导。 许三观很听话，拼了命地想模仿青蛙的动作。 可他一蹬腿，人没往前走。 反而一个倒栽葱，脑袋直接扎进了水里！ “咕嘟咕嘟……” 一串气泡冒了上来。 旁边的教员眼疾手快，一把将他从水里捞了出来。 接连好几次都是这样，教员都有些哭笑不得。 “咳咳咳！”许三观咳得惊天动地，满脸都是海水和痛苦。 “报告……我……我喝水了……饱了……” 海训场上，那些看热闹的海军战士们再也忍不住了。 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这哥们是陆军的宝贝疙瘩吗？太逗了！” “这哪是游泳，这是在表演水下杂技吧？” “兵王？我看是水王，喝水的王！” “啊哈哈，好听点，直接说是海王得了！” 第201章 冠军教学，在线陪葬！ 海浪声中，菜鸟们的表现也被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部分是如鱼得水，另一部分则是水煮下锅。 燕飞不愧是拿过学校里游泳冠军的人，入水姿势很标准。 每一次划水都充满力量感，破开水面，留下一道白色的水线。 萧云锐也不遑多让，作为他们市里的游泳亚军。 他的身体的协调性极好，每一次转身换气都流畅自然。 在其他人还在扑腾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暗中较劲。 而最骚包的，还得是鱼小天。 他压根没什么标准姿势。 海军教员刚游到他身边，纠正完他蹬腿的角度。 他转头就用自己那套“泥鳅打挺”式游法窜出去老远。 那动作毫无美感可言，胡乱扭动，偏偏速度还奇快。 “鱼小天！” 海军教员终于忍不住了，吹了声哨子，把他叫停。 “你那是什么动作？你这样瞎扑腾，游不了多远就得抽筋！” “报告教员！” 鱼小天在水里仰着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咧着嘴喊道。 “水无常形，兵无常势！能游得快，游得远，就是好姿势！” 海军教员被他这套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竟无言以对。 这小子确实游得非常好。 尤其是在水里的灵活性，比燕飞他们还要强上几分。 这番话声音不小，正在跟萧云锐暗中较劲的燕飞听得一清二楚。 他停下动作，踩着水，扭头看向鱼小天。 “歪理真多。战场上靠的是肌肉记忆，不是嘴。” 兴头上来，鱼小天直接发起了挑战。 “来来来，比比谁憋气时间长！谁输了晚上洗袜子！” “比就比！”燕飞傲气上头，当即应战。 就连一向沉稳的狙击手柯晨宇也被勾起了好胜心，游了过来。 四个人开始了比赛。 结果，令人大跌眼镜。 无论是燕飞，还是柯晨宇，都在二分半左右败下阵来。 冒出水面大口喘气。 而鱼小天，整个人沉在水底一动不动。 直到三分钟过去，才慢悠悠地浮上来。 “承让，承让！”鱼小天得意地甩了甩头上的水珠。 “看来今晚的袜子有着落了。记住啊，冠军们！” 燕飞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不是憋的，是气的。 他一拳砸在水面上，溅起大片水花。 “鱼小天！你给我等着！等我再练一会儿，一定赢你！” “随时恭候。”鱼小天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更是火上浇油。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大多数人都掌握了基本的游泳技巧。 就连最憨的陈大牛，也能在浅水区狗刨个来回了。 唯独许三观，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疙瘩。 他只要一离开教员的搀扶，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往下沉。 连带着游泳圈一起被拽进水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林业负手站在岸边，观察了许久，终于走了过去。 他没有责骂，只是平静地问：“许三观，你怕水？” 许三观，听到大队长的问话，呛水声都小了下去。 他狼狈地低下头，声音是里挤出来，又闷又涩。 “报告……俺……俺家那边都是山，没见过海。” 说到这，他的声音开始抖。 “村里有个水库，俺小学有个同学……掉水库里，淹死了……俺爹就不让俺靠近水边，看见一次，就扒了裤子用皮带抽……” 原来如此。 周围原本还在嬉闹的水花声，一下子全没了。 这已经不是会不会游泳的问题了。 是童年阴影！ “哗啦！” 水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片沉寂。 “报告大队长！” 燕飞和萧云锐从水里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不服输的劲儿。 “不就是心理阴影吗？小问题！” 燕飞抹了把脸，语气里满是自信。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恐惧就是纸老虎！” 萧云锐也跟着说道。 “大队长，把他交给我们！我们两个，一个冠军一个亚军，要是教不会一个旱鸭子，传出去也太丢人了！” “给我们一个小时！包教会的！” 燕飞伸出一根手指，斩钉截铁。 这狠话一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林业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哦？这么有信心？”他顿了顿。 “行，那就给你们一个小时。所有人，都过来看看，学习一下我们冠军的教学方法。” 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海军教员也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 一场别开生面的“冠军教学课”就此拉开序幕。 “许三观，听好了！” 燕飞拿出了冠军的派头，开始进行理论教学。 “游泳，核心是放松！你把自己当成一块木头，一块能浮起来的木头！现在，听我口令，腿部发力，像青蛙一样，收，翻，蹬，夹！” 他一边说，一边在水里做示范，动作标准而有力。 许三观很听话，他拼了命地想模仿。 可他越是想放松，身体就越是僵硬。 他一蹬腿，人没往前走，反而因为用力过猛。 一个倒栽葱，脑袋“噗通”一声扎进了水里。 “咳咳咳！”燕飞手忙脚乱地把他捞起来。 “放松！我叫你放松！你听不懂吗？”燕飞有点急了。 “报告……俺……俺控制不住……”许三观满脸痛苦。 “你来！”燕飞推了一把萧云锐。 萧云锐清了清嗓子，决定走技术流路线。 “三观，别急，我们来分析一下。海水的密度比你身体大，所以你天生就能浮起来！你要相信科学！来，躺下，感受水的浮力！”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许三观的背，想让他先学会仰漂。 可许三观的后脑勺刚一沾水。 看到那无边无际的天空，失重感和恐惧感瞬间淹没了他。 “啊！” 他发出一声惊叫，四肢疯狂地在水里扑腾。 萧云锐猝不及防，被他死死抱住，两人一起沉了下去。 “噗……咳咳！” 萧云锐被呛得脸都紫了，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吼道。 “松手！你个憨货！你想淹死我啊！” 岸边的菜鸟们再也忍不住了，爆发出哄笑声。 “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服务就是好！买一送一，把自己也送下去了！” 鱼小天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就连一直冷着脸的丁小宁，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燕飞和萧云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是公开处刑。 “妈的，不管了！”燕飞彻底被激怒了，兽性上涌。 “我就不信这个邪！许三观，你别动，我拖着你游！” 他一把抓住许三观的胳膊，猛地向前划水。 结果，惊恐万状的许三观直接化身八爪鱼。 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死死地勒住燕飞的脖子。 “放……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 燕飞被勒得翻白眼，两人在水里滚作一团。 上演了一出滑稽的水下格斗。 “哈哈哈哈哈！这是教学还是谋杀啊？” “冠军要被旱鸭子给反杀了！这算不算战场奇迹？！” “冠军教学，在线陪葬！各位学废了吗？” 第202章 不抛弃!不放弃! 燕飞攥紧拳头，盯着还在水里扑腾的许三观。 他就不信这个邪，一个大活人，还能真让海水给治了？ “妈的，再来！” 他怒吼着，又一次冲进了水里。 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理论教学、技术分析、强行拖拽…… 所有能试的法子都试了一遍，可许三观只要别人的手一松开…… 人就直挺挺地往下沉，嘴里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水泡。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水鬼在下面拽着他的脚呢！ 一个小时后，燕飞和萧云锐彻底没了脾气。 两人瘫坐在沙滩上，眼神里充满了挫败。 一个游泳冠军，一个亚军，居然教不会一个旱鸭子？ 这传出去，脸还要不要了？ 许三观也快不行了。 他趴在游泳圈上，把头埋在臂弯里。 那股拖后腿的无力感，比呛进喉咙的海水还让人难受。 就在这时，鱼小天从沙滩上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溜达到林业跟前。 “大队长，我有办法。” 林业抬了抬下巴，示意这个满肚子鬼主意的兵继续说。 “对付这种心病，就得下狠药！” 鱼小天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 “他们教的那些技巧，什么收翻蹬夹，三观其实都听懂了。他就是心里那道坎儿过不去！只要他自己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 “说重点。”林业没什么耐心。 “待会儿，咱们搞个远距离游泳考核，我和许三观一组，我会故意拖后腿，让大部队把我们甩远。”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等游到海中央，四下无人的时候，我就……假装溺水！” 林业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盯着鱼小天。 鱼小天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 “到时候，战友危在旦夕，救人的责任感，绝对能压倒他对水的恐惧！只要他敢摘掉游泳圈来救我，这事儿就成了！” “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林业的声音很平淡。 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嘿嘿，大队长，这你就小瞧我了。” 鱼小天立刻拍着胸脯，开始吹嘘。 “不跟你吹，在我们老家那河里，我最长能憋气十二分钟！” “演个戏而已，洒洒水啦！” “再说了，就算……就算真出了点什么意外，这不还有您嘛！” 林业没说话，他看向趴在游泳圈上的许三观。 他知道，常规的训练方法对许三观已经没用了。 鱼小天的计划，混账是混账了点。 却正好打在了七寸上。 上了战场，需要的不是按部就班的绵羊。 而是能用尽一切办法解决问题的狼。 “好。” 林业终于开了口。 “就按你说的办，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得嘞！”鱼小天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很快，林业的哨声再次响起。 “全体集合！” 菜鸟们迅速列队，一个个面带疑惑。 林业扫视众人。 “刚才的，只是让你们熟悉水性。现在，进行第一次远距离游泳考核！两人一组，自由组合！最后一名，今天午饭取消！” 话音刚落，队伍里立刻一阵骚动。 燕飞和萧云锐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组成一队，誓要夺回颜面。 丁小宁和柯晨宇也默契地站到了一起。 转眼间，强者们都已组队完毕。 “许三观，咱俩一组！”鱼小天笑嘻嘻地拍了拍许三观的肩膀。 许三观抬起头，满脸愧疚。 “鱼小天，别……别跟我一组，我会拖累你的……” “说什么屁话！”鱼小天眼睛一瞪。 “咱们七连出来的，都是过命的兄弟！不抛弃！不放弃！哥带你飞！” 考核开始的哨声划破天际。 几十名菜鸟冲入大海，奋力向着远方的标记游去。 燕飞和萧云锐一马当先，很快就将大部队甩在了身后。 而鱼小天则不紧不慢地拉着许三观，慢慢的挪过去。 他一边游一边说着骚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三观，你看那浪花，像不像食堂老洪做的棉花糖？” “三观，你猜我现在要是放个屁，是往上冒泡还是往后窜？” 许三观被他逗得哭笑不得，紧张不知不觉间缓解了许多。 渐渐地，他们被大部队越甩越远。 前后都看不到人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大海。 时机到了！ 鱼小天的眼神猛地一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哎哟！”他突然怪叫一声。 直接开始在水里胡乱扑腾起来。 “怎么了？”许三观急忙问道。 “腿……腿抽筋了！” 鱼小天表情痛苦，半个身子都沉了下去，呛了好几口水。 “咳咳……救……救我……” 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完全不像在演戏。 许三观的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想去拉鱼小天，可手刚伸出去。 童年时同伴在水库里挣扎的画面，再一次冲进他的脑海！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连扒着游泳圈的力气都快没了。 “救……命……” 鱼小天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他绝望地伸出手。 在水面上抓了两下，最终整个人无力地沉了下去。 鱼小天要死了？ 因为我？ 因为我的胆小，我的懦弱，我的恐惧？ 一个刚刚还跟我开玩笑的兄弟，就要死在我面前了？！ 不！绝不！ 一股勇猛之气猛地从许三观心底炸开！ 什么狗屁童年阴影？什么恐惧？ 瞬间一扫而空！ “啊——！” 他发出一声咆哮，声音十分决绝！ 他一把扯下套住自己的游泳圈。 深吸一口气，扎进了那片曾经让他恐惧的深蓝之中！ 他睁开眼睛，疯狂地寻找着鱼小天的身影。 找到了！ 他看到鱼小天正在缓缓下沉，身体已经不再动弹。 许三观用尽全身力气，游了过去。 一把抓住鱼小天的胳膊，拼命地将他往上拖！ 很沉！ 比扛着圆木还沉！ 许三观的肺部开始灼痛，但他没有放弃。 牙关紧咬，用尽了所有力气，硬生生拖着鱼小天冲出了水面！ “咳咳咳！”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瞬间。 许三观剧烈地咳嗽起来，但他顾不上自己。 拖着“昏迷”的鱼小天，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岸边游去。 他忘了自己不会游泳，也忘了对水的恐惧。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救他！一定要救活他！ 终于，他拖着鱼小天爬上了沙滩，整个人虚脱般地瘫倒在地。 “鱼小天！鱼小天！你醒醒！” 他顾不上喘息，翻过鱼小天的身体，开始笨拙地按压他的胸口。 一下，两下…… “怎么没有反应？你快醒醒啊！” 就在他捏开鱼小天的嘴，准备进行人工呼吸时。 鱼小天，眼睛“唰”地一下睁开了，还冲他俏皮地眨了眨。 “三观，恭喜你，驾照……哦不，游泳证，考到手了！” “你……你……” 许三观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样？哥这演技，拿个小金人不过分吧？” 鱼小天一个鲤鱼打挺，从沙滩上弹了起来。 沙丘后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林业领着一群人走了出来。 菜鸟们，一个不少，全都站在那儿。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燕飞和萧云锐走到许三观面前，眼神复杂。 但更多的是敬佩。 “许三观，你是个爷们！”燕飞第一次由衷地赞叹道。 第203章 工厂流水线，兵王制造机！ 林业话音刚落，整个菜鸟小队瞬间炸了锅。 “负重三十公斤？武装泅渡？” “枪和背囊又不防水，这玩意儿灌满了水，不就是个铁秤砣吗？” 林业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 “现在穿戴装备，两分钟后出发！” 菜鸟们没办法，只能黑着脸，开始穿戴装备。 步枪斜挎在胸前，战术背心上挂着水壶、匕首、工兵铲…… 一件件往身上套，每加一件，身体就往下沉一分。 还有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作战背囊，三十公斤。 等所有人穿戴完毕，一个个都跟准备下水的铁王八似的。 “我跟你们讲，这玩意儿有个技巧。” 鱼小天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对身边的许三观和燕飞说。 “待会儿下水，把背囊当浮板，用蛙泳蹬腿，绝对省力！” 燕飞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还用你说？” 许三观倒是老实地点点头，牢牢记在了心里。 “哔——！” 出发的哨声撕裂空气。 菜鸟们下饺子一般冲进了大海。 刚一入水，那恐怖的重量就显现出来了！ 冰冷的海水瞬间灌满作战服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只是沉重的装备，此刻更是将他们往海底拽！ “我早！沉了沉了！” “不行不行！拉我一把！” 几个水性差的，刚进去就手脚并用胡乱扑腾，呛了好几口海水。 捞起来的时候，脸都绿了。 “都他妈给我稳住！”林业站在岸边的礁石上，拿着扩音器大吼。 “调整呼吸！找到自己的节奏！” 燕飞和萧云锐不愧是冠亚军，很快就适应了过来。 他们核心力量强大，双腿有力地打着水。 速度放缓了许多，在队伍最前面破开波浪。 鱼小天很聪明，不争着往前游，在队伍中间。 这样可以省力些，毕竟他也没有一次性游过五公里。 更别说还有三十公斤的负重。 最惨的还是其他人。 “小天！鱼小天！你那招不管用啊！” 许三观在不远处奋力挣扎，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想把背囊当浮板，结果重心不稳。 连人带包直接翻了个面，在水里打转，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 鱼小天一边像条泥鳅一样奋力划水，一边扭头大喊。 “理论是完美的，实践有点偏差！三观，你先自己悟一下，我研究研究新战术！” 周围几个快被淹死的菜鳥差点没让海水给呛死。 五公里的距离，在海里仿佛被无限拉长。 刚开始众人还有力气叫骂。 游到一半，整个海面上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和划水声。 咸涩的海水不断灌进嘴里、鼻子里，辣得眼睛直流。 更要命的是，体力消耗到极限。 大脑开始缺氧，眼前阵阵发黑，动作也跟着变形。 “我不行了……真游不动了……” 王猛脸色惨白，划水的动作越来越慢，几乎是在原地扑腾。 “坚持住！”旁边的柯晨宇一把抓住他的武装带，吼道。 “想想晚上的海鲜大餐！清蒸石斑，蒜蓉生蚝！” 一提到吃的，王猛涣散的眼睛里才恢复了一点神采。 咬着牙又多蹬了几下腿。 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时，第一批人冲上了沙滩。 燕飞和萧云锐两个人等着上岸，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紧接着，鱼小天、柯晨宇、战峰等人也陆陆续续抵达。 他们没有欢呼，甚至没有力气说话。 每个人爬出海水覆盖的区域，立马就地瘫倒。 林业看着沙滩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的兵，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全体都有。感觉怎么样？” 没人回答，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完成很好。”林业点点头，似乎很满意。 “看来大家还有余力，小看你们了，明天开始，训练量翻倍！” “啊？” “我去！” “……！” 在菜鸟们哭天抢地的哀嚎声中，转眼间，一周的时间快要过去。 海训场的沙滩上。 咸湿的海风吹拂着，却吹不散士兵们的热情。 一群海军老兵围在一起，眼神里全是活见鬼的表情。 仅仅一周时间。 这群前几天还套着游泳圈在水里扑腾的旱鸭子。 现在已经能背着三十公斤的装备，完成五公里武装泅渡。 这种进步速度，简直不讲道理！ 他们当然不知道。 眼前这帮人，每一个都是从全军各大单位里挑出来的兵王种子。 身体素质和意志力本就远超常人。 况且，还有林业的系统buff加成，进步飞速是基操。 对他们来说，不存在会不会，只存在想不想。 海军营长孙营长走到林业身边，递过去一根烟。 “林少校啊，你跟我交个底，是不是偷偷给他们打了什么鸡血？” 林业接过烟，却没有点，只是夹在手指间把玩着，笑了笑。 “鸡血哪有这个效果，我只是给他们画了个饼。” 孙营长被他这句不着调的话给逗乐了，苦笑着摇头。 “画饼？再给你一个月，我感觉他们就能开着军舰去巡逻了！” “军舰他们开不了，技术含量太高。” 林业的表情忽然认真了些。 “但开着冲锋舟，从海域进行渗透突袭，绝对没问题。” 他转过头，看着孙营长，目光深邃。 “老孙，时代变了。未来的战争，我需要我的兵，在陆地上是猛虎，下了海是蛟龙，上了天，还得是雄鹰！” “信息共享，火力协同，三栖作战。这，才是我们这支部队存在的意义。游泳，只是他们最基础的一项技能。” 孙营长叼着烟，沉默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你他娘的……是在练兵？还是在制造一群兵王？” 一个兵王，在任何一支部队里都是宝贝疙瘩。 偶尔能出一个，就够吹上半年的。 可眼前这有一窝！ 这意味着他们不是天生就是兵王…… 而是有一个优秀的指挥官，硬生生后天锻造出来的。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样一支队伍，其价值和威慑力。 绝不是一个团，甚至一个旅就能简单衡量的。 林业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孙营长说笑了。不把这群小子好好练练，我怎么交代军区给我的改革重任。而且我的理念，不是假大空的，是真正可以实行的。” 说完，他的目光扫过沙滩上那些菜鸟们。 一周的水性训练，到此为止了。 是时候上点硬菜了。 第204章 海军兄弟看傻了，这是蛟龙突击队吧！ “哔——！” 尖锐的哨声划破海风。 “全体集合！” 菜鸟们一个激灵，瞬间翻身而起，用最快的速度列队站好。 “报告大队长，菜鸟小队集合完毕！”队长柯晨宇大声报告。 林业点点头，踱步到队伍前，脸上那熟悉的笑容又浮现出来。 “同志们，这一周辛苦了。告诉大家一个……” 林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群有气无力的声音打断。 “——好消息！” 那声音里，三分调侃，七分认命，听得人想哭又哭不出来。 林业笑了笑，双臂环抱在胸前。 “恭喜你们，都学会抢答了。” “大……大队长……”鱼小天试探着开口。 “这回的好消息，会是让我们……去抓几条鲨鱼回来加餐吧？” “抓鲨鱼？”旁边范鹰立刻接了一句。 “我猜是搞个百米深潜，不带任何装备，看看谁能活着回来！” 燕飞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我猜，是直接把我们扔到公海去，进行荒岛求生！” 菜鸟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比一个说得邪乎。 他们不是在开玩笑。 而是根据林业以往的“好消息”，做出的“合理”推断！ 旁边看热闹的海军老兵们再也绷不住了。 “哈哈哈！真的是要笑死我了！” “哎哟我不行了，肚子疼……” “这帮陆军兄弟太有意思了！想象力真丰富！” 林业等他们议论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说道。 “都不是。经过一周的训练，大家的进步有目共睹。所以，我决定，进行海训的最终考核。” 听到“考核”二字，众人反而松了口气。 考核总比那些离谱的猜测要好。 林业顿了顿，话锋一转。 “考核内容很简单，手脚都绑着，进行两公里武装泅渡。” 全场死寂。 海风卷起沙粒，打在人们脸上，有些微痛。 “什么玩意儿？！” “手……手脚都绑上？！我没听错吧！” “这他妈是游泳？这是往海里扔尸体吧！” 人群瞬间炸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贾肖梓第一个叫了起来。 “大队长……手脚都绑了，我们怎么游啊？靠屁股使劲，扭成一条蛆吗？” 他一边说还一边夸张地扭动着身体，模仿蛆的蠕动。 样子十分滑稽，却没人笑得出来。 那滑稽的动作反而透着一股绝望。 林业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你可以试试。” 贾肖梓脖子一缩，不敢再耍宝。 林业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真正的水下渗透，要求的就是隐蔽！你们要学会像海洋生物一样，只利用身体的核心力量前进！” 他话音刚落，就从腰间抽出一捆尼龙绳。 “过来，把我绑上。” 那名海军战士愣了一下，赶紧跑上前。 “手反绑在背后，脚踝并拢，用死结，绑紧了！”林业命令道。 海军战士不敢怠慢，将林业捆得结结实实。 那模样，跟个粽子没什么区别。 “利用腰腹发力！呼吸是关键，抬头换气不能急，看准间隙，猛吸一口，立刻沉下去！不然一个浪拍过来，神仙也得喝一肚子海水！”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严厉。 “有个口诀，都给我记住了！划手腿不动，收手再收腿，先伸胳膊后蹬腿，手脚并拢飘一会！” 林业的声音回荡在海滩上，每一个字都敲在菜鸟们的心里。 “考核中，会遇到两个最危险的情况。第一，抽筋。” “一旦抽筋，不要慌！立刻停止动作身体后仰，让自己漂浮起来。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求救哨，吹响它！快艇会第一时间去救你！” “第二，溺水。” 林业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一旦呛水，意志力崩溃，开始胡乱挣扎，那就很难自救了。我只要求你们一点，在失去意识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求救信号！” “记住，这是考核，但更是战场！我允许你们失败，但绝不允许你们放弃求生的意志！” 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报告！” 许三观突然向前一步，声音洪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大队长！我请求第一个参加考核！” 燕飞和萧云锐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曾经连游泳圈都不敢离身的旱鸭子，此刻脸上没有丝毫的胆怯。 林业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好！批准！” 很快，十几艘快艇发动引擎，发出轰鸣。 菜鸟们被依次绑住手脚，被海军战士们扶上了快艇。 海训场的领导和官兵们全都聚集在岸边。 举着望远镜，神情紧张地观望着。 “老孙，他们……他们来真的啊？”一个海军连长喃喃道。 “这训练强度，比我们蛟龙突击队的选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这确定是一支陆军部队吗？” 孙营长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远方的快艇。 “所有人准备，后仰入水！出发！” 林业一声令下。 落水声此起彼伏。 噗通！噗通——！ 许三观是第一个入水的。 他严格按照林业教的要领，憋着一口气，用腰腹发力。 一下，两下…… 前进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不管不顾，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动作。 直到身体的起伏，渐渐有了一丝节奏。 另一边，燕飞和萧云锐这对“水底冤家”。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在暗中较劲。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找到了诀窍，在水下你追我赶。 而鱼小天则不然，再次发挥了他的“智慧”。 他发现，只要侧着身子左右扭动，居然比前后起伏更省力。 他还有闲心，扭到旁边的王猛身边，嘴巴吐着泡泡。 “看……我……这……人……鱼……线……” 王猛憋着一口气，看见他这骚操作，差点当场呛水。 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动身体，离这个骚包远一点。 场面看似滑稽。 但在海军官兵们看来，却是神情震撼。 这帮旱鸭子，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征服大海！ “报告！08号出现状况！好像是抽筋了！” 对讲机里忽然传来一阵声音，观察哨的声音又急又快。 林业眼神一凝，拿起望远镜，迅速锁定了目标。 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个身影正在不自然地挣扎，正是范鹰。 他的脸色痛苦，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地下沉。 “别慌！后仰！漂起来！” 离他最近的李擎，用尽全力嘶吼着。 同时像条发疯的虫子，奋力向他蠕动过去。 但范鹰显然已经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 他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只是在水里胡乱扑腾。 反而加速了下沉！ 第205章 兄弟，你好骚啊！ “玛德！” 李擎骂了一声，旋即一个猛子直接扎进水下，在波浪微微起伏的海水中钻出了一条水形的长龙。 他潜到范鹰身后，用头和肩膀猛地将其向上顶起！ “咳咳咳！” 范鹰的头被顶出水面，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几口海水。 李擎的头也露出水面，大口喘息。 不过也没忘记先前林业的嘱托，特意避开了打来的一波海浪，免于被灌一口腥咸的海水。 李擎双手双脚被绑得死死的，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将范鹰托住。 “别他妈乱动！我快撑不住了，现在我顶着你！你用牙咬哨子求援！” 李擎有些缺氧，声音显得嘶哑。 求生的本能让范终于冷静了一些。 他颤抖着，费力地用牙齿咬住了求救哨，拼命吹出了声响。 “嘟——！” 很快，一艘保障快艇疾驰而来，将两人捞了上去。 林业在自己的快艇上，放下了望远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随着两艘快艇缓缓靠近，林业看着仰倒在船板上的两个人，问道：“还行不行？” 李擎大口喘着粗气，想省点开口说话的力气，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范鹰又是难受的吐出了一口水，艰难的开口：“大队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放弃！” “可以。”林业点点头，“不过你们已经休息了两分三十秒，待会你们的耗时要比其他人加倍计算，有问题没有？”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下水！” “是！！” 两人在两名海军战士的帮助下，重新恢复好位置和姿势，仰头倒入了水中。 如两条黑鱼入海，继续前行。 林业抬起望远镜，观察其他菜鸟们的情况。 这次突发状况，菜鸟们更加警惕，也更加团结。 他们下意识地向自己的队友靠拢，时刻准备着应对任何意外。 虽然老七连已经不在了，但七连“不抛弃，不放弃！”的优良传统，已经在龙脊山训练基地的蓝盾合成大队生根发芽。 范鹰和李擎此刻是最后一二名，但也奋力往前赶！没有丝毫放弃考核的意思。 两个人眼睛里，只剩下了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尤其是范鹰，他人虽然是坑了点，战友们平日里都喜欢叫他外号天坑，不过是军事素养上，他也是从不肯屈服的。 ……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后。 当范鹰瘫软在沙地上时，林业按下了计时器。 “考核结束！” 他顿了顿，扫视四周，大声宣布。 “恭喜你们，全员通过考核！” 沙滩上，没有欢呼，没有雀跃。 岸边围观的海军官兵们，一个个嘴巴微张。 一个海军连长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 “我不是在做梦吧？手脚捆着游两公里……这真的能做到嘛？” 孙营长走到林业面前，对着他，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他身后的所有海军官兵，齐刷刷地立正，向着菜鸟小队敬礼！ “林少校，我代表海训场全体官兵，向你和你的兵，致敬！” “你们是真正的陆地猛虎，海中蛟龙！” …… 当晚，海训场的沙滩上燃起了熊熊的篝火。 为了庆祝菜鸟小队顺利完成海训，也为了表达敬意。 孙营长特地让炊事班的战士们下海捞了新鲜的海鲜。 生蚝、鲍鱼、大龙虾、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鱼和贝类。 堆得像小山一样，直接架在篝火上烤。 “滋啦滋啦”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爆出阵阵香气。 菜鸟们解放了天性，围在篝火旁，欢呼声和笑骂声此起彼伏。 庄毅手里抓着龙虾腿，嘴里塞着烤扇贝，吃得满嘴流油。 “我草！太他妈好吃了！” 王猛一边往嘴里塞着一块烤鱼，一边含糊不清地喊道。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我感觉我能吃下一头鲨鱼！” “王猛，你慢点，别噎着，没人跟你抢。” 旁边的张努力笑着，把自己刚烤好的一个大生蚝递了过去。 鱼小天拿着一只比他脸还大的蟹腿，成了人群的焦点。 他被一群海军战士簇拥在篝火旁，唾沫横飞。 “各位海军兄弟，！我跟你们说，手脚捆着游泳，诀窍就在一个浪字！” “你不能把自己当人！得当什么？一条海草！” 说着他扔掉蟹腿，当场扭动起来，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歌。 “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那妖娆的舞姿，瞬间引爆全场。 几个海军战士被他逗得前仰后合，纷纷举杯。 “哈哈哈哈！这兄弟太逗了！” “人才啊！你们陆军里怎么还有这种活宝！” “兄弟，冲你这股骚劲，我们敬你一杯！来，干了！” 燕飞和萧云锐的战场则从海里转移到了餐桌上。 两人面前堆满了生蚝壳，谁也不服谁。 “再来二十个！我就不信吃不过你！”燕飞红着眼，拍着桌子吼道。 “来就来！谁怂谁是孙子！”萧云锐毫不示弱，直接对炊事兵喊。 贾肖梓翘着二郎腿，斜眼看着他们俩。 “我说二位，悠着点。这玩意儿吃多了火力太旺，你们又没个女朋友，大半夜的精力没处使，难道要自己跟自己拼刺刀啊？”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正在闷头狂吃的菜鸟瞬间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拼刺刀！贾肖样你他妈真是个人才！” “卧槽，有画面了，有画面了！” “燕飞，萧云锐，你们俩今晚谁上铺谁下铺啊？可得注意安全！” 骄傲的燕飞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你……你他妈放屁！” 他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话。 “我放不放屁不知道，”贾肖梓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我只知道，再吃下去，你们俩今晚的被子可就要遭殃了，地图得画多大一副啊？” 萧云锐的脸皮比燕飞厚点，但此刻也有些挂不住。 他把闷着头不说话，默认了败下阵来。 庄毅幽幽地叹了口气，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唉，单身狗的苦，你们不懂。有些快乐，是体会不到的。” 这一记补刀，直接让燕飞破防。 他怒吼一声，转头对着还在埋头苦干的炊事兵咆哮。 “班长！再给我拿三打生蚝来！今天我非得吃服他！” 那架势，仿佛不是在跟萧云锐较劲。 而是要跟自己的下半身…… 不，是跟全世界的单身狗宣战！ 第206章 魔鬼地狱周，到底有几周？ 翌日。 海训结束。 直8螺旋桨的轰鸣声驱散了清晨的薄雾，在龙脊山基地的停机坪上缓缓降落，结束了海训的菜鸟们凯旋归来，依次从机舱中鱼贯而出，稳稳踏落地面。 “全体都有，目标障碍训练场！跑步！” 随着林业一声令下，菜鸟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跑步朝着障碍场的方向行去。 等待归来菜鸟们的必然不是美好的休假，而是继续坚持，不知道尽头和终点到底在哪里的魔鬼地狱周。 魔鬼地狱周，到底有几周？ 这是困扰在每一个菜鸟脑袋上的世纪难题。 不过时间不等人，他们并没有太多可以胡思乱想的功夫。 障碍场上，一套新障碍设施摆在他们眼前。 高低杠、独木桥、高墙、低桩网，吊环，五米高梅花桩……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每一项的规格都远超常规标准，远不是基层连队的四百米障碍可比。 “今天我们要开展的，是特种千米障碍训练！” 简单来说，和四百米比起来，特种千米障碍不是一个标准化的训练项目，它更加考验一个士兵的体能和时间分配，同时集体能，军事技能，心理和战术于一体，综合性实战化训练系统。 林业踱步于队伍之前，指了指那片新设施。 “这里，总共五大类科目，你们每一项科目都要练！” “第一个项目，规则很简单，全副武装。通过所有障碍，然后三秒内，对四百米外的移动靶完成射击。” 他环视一圈，目光锐利。 “谁，想第一个上来试试？” 没人吭声，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 这不再是基础的练习！ 更是一个对士兵军事素质的……全方位考察！ “我来！” 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燕飞越众而出。 他扭了扭脖子，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海训憋气输给鱼小天，他心里正憋着一股火。 他需要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把面子挣回来！ 燕飞的目光，锁在队伍里的鱼小天。 “鱼小天！别缩着了，敢不敢出来比划比划？” “在海里你不是挺能浪吗？我听说上次铁虎团比赛，四百米障碍赛，你还拿了个名次，今天让兄弟们开开眼？” 他的声音洪亮，火药味十足，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鱼小天身上。 而鱼小天却打了个哈欠，斜着眼瞥了瞥燕飞，嘴角一撇。 “哎，我说燕飞同志，你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什么意思？你怕了？”燕飞眉头一挑。 “怕？我鱼小天的字典里就没这个字。” 鱼小天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 “我跟你讲，术业有专攻。我好久不练这个项目了，你赢了也不光彩。传出去，还以为你燕大高手专挑软柿子捏呢？” “噗……” 程财第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 这话损得，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明着是认怂，把燕飞架在了以强凌弱的位置上，下不来台。 燕飞被鱼小天这番歪理邪说噎了一下。 然后，他又把目光转向另一个队内佼佼者——柯晨宇。 “队长！你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柯晨宇面无表情，只是含笑淡淡地点了点头。 “来就来。” “输的人，承包一个星期的厕所！”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疯了吧？燕飞是真敢啊！跟柯队比这个？这不是找虐吗？” “不好说，燕飞的爆发力是出了名的，障碍是他的强项。” “最后比的是射击啊……柯队那枪法，神了！” 空气里的火药味瞬间就浓了。 “预备——开始！” 林业的秒表按下的瞬间，两道身影同时爆射而出！ 燕飞的的速度快得惊人。 第一个障碍，两米五的爱尔兰高板。 他一个助跑，右脚在板面猛力一蹬。 双手扒住顶端，腰腹发力，人已经翻了过去！ “卧槽！太猛了！这是飞过去的吧！” 王猛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紧随其后的柯晨宇，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标准，没有多余的发力，节奏极稳。 通过高板，紧接着是连续矮墙和低桩网。 燕飞仗着爆发力，一步一个，如履平地。 到了低桩网前，他更是直接一个前扑，硬生生趟出一条路！ 反观柯晨宇，他过矮墙时身体起伏极小。 进入低桩网，他选择的是最省力的侧向匍匐。 速度虽慢了一线，但体能消耗明显更少。 “燕飞快！燕飞要赢了！” “柯队稳住！就差几米！后面射击追回来！” 菜鸟们自发地分成了两派，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 最后的懒人梯，是对上肢力量的考验。 燕飞一马当先，双臂交替前伸，身体在空中剧烈摆荡！ 当他从懒人梯上跳下的那一刻，他已经领先了柯晨宇将近五秒！ 终点就在眼前！ 燕飞冲到射击位置，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猛地举起步枪，瞄准三百米外的靶子。 但高强度运动后，他的手臂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准星疯狂晃动。 “稳住……一定要稳住！”他在心中咆哮。 “砰！” 仓促之下，他扣动了扳机。 第一枪，脱靶！ 燕飞的脸色瞬间一白，他试图稳住呼吸。 就在这时，柯晨宇的身影也抵达了射击位。 他没有立刻举枪，而是用了两秒钟，做了一个深呼吸。 然后，他举枪，瞄准，射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砰！” 子弹精准地命中靶心！ 三百米外，靶子的绿色信号灯骤然亮起！ 而另一边，燕飞才刚刚打出他的第二枪，勉强命中七环。 胜负已分！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燕飞喘着粗气，看着柯晨宇，眼神复杂。 他输了，输得没脾气。 他太想赢，结果就输在了极限状态下的控制力。 他走上前，对着柯晨宇伸出了拳头。 “你牛Ⅹ！” 柯晨宇也伸出拳头，和他碰了一下。 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厕所归你了。” “草！”燕飞笑骂了一句。 林业看着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种良性竞争，这种在对抗中结下的战友情！ 当然，只是开胃菜。 不只是他俩，所有人都要把这套流程跑到吐。 林业的目光转向了队伍里另外几个活宝。 第207章 当兵的，谁身上没有伤啊！ “下一个项目，泥潭匍匐前进，外加枪械分解结合。考验的是你们在恶劣环境下，保持冷静和精细操作的能力。” 所有人的视线，投向了那个熟悉的泥潭。 “贾肖梓、张努力、张晓武，出列！” 被点到名的三人表情各异。 贾肖梓一挺胸，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上次团内比武，他可是枪械分解的亚军。 区区枪械分解，那不是有手就行？ 张努力则是攥紧了拳头，眼神里全是认真。 上次就差一点拿到名次，这次他一定要证明自己。 张晓武更是不承多让，脑袋飞快地计算着什么。 “我跟你们讲，这玩意儿讲究的是个手感！” 贾肖梓不等林业下令，就开始了他的赛前演讲。 “泥巴？泥巴只会增加我鱼某人操作的丝滑度！” 旁边的王猛没忍住，小声吐槽。 “还丝滑度，我怕他待会儿滑得把零件都甩飞了。” “开始！” 林业一声令下。 三人猛地扎进了泥潭。 张努力一马当先，靠着一股蛮劲往前冲。 泥浆四溅，糊了自己一脸。 贾肖梓则不然，他身体扭动得像条蛇，姿态颇为风骚。 最让人意外的是张晓武。 他不快不慢，找到泥浆中最省力的方式，整个人稳得可怕。 很快，三人都爬到了泥潭中央的枪械台前。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我靠！这怎么拆？” 张努力抓起满是泥浆的步枪，感觉无从下手。 泥巴糊住了卡榫，手指一滑，差点把枪掉回泥潭里。 贾肖梓那边则上演了一出喜剧。 他仗着手速快，动作大开大合，泥点全糊在了自己脸上。 “呸！呸呸！” 他想用嘴吹开零件缝隙里的泥，结果一用力，腮帮子鼓起。 一口气没吹出去，反而吸回来一口泥浆，当场呛得直翻白眼。 “噗……哈哈哈哈！” 岸边的菜鸟们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 贾肖梓更是笑出了眼泪。 “他管这叫丝滑？我怎么看着像是在泥潭里打窝呢？” 但张晓武却没急着动手，他先是用力蹭掉了手上的大块泥浆。 跟着，他把作战服的内衬口袋给翻了出来。 将拆下来的小零件，放进去，做好了分类。 “卧槽！你们看张晓武！”萧云锐最先发现了不对劲。 这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贾肖梓还在跟一嘴泥作斗争。 张努力满头大汗地跟一个卡死的弹匣较劲。 而张晓武，已经将所有零件清理完毕，开始组装了！ “咔哒。” 清脆的机件咬合声响起。 贾肖梓才装到一半，张晓武就将最后一个部件装上。 拉动枪栓，完成了验枪动作。 “报告！完成！”张晓武的声音十分坚定。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贾肖梓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最后憋出一句。 “你……你这是科学，我这是艺术，艺术的事，能叫慢吗？” 林业走过来，拿起张晓武的枪检查了一遍。 然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仍是让张晓武备受鼓舞，脸上露出一抹难得自豪的笑容。 林业挥了挥手。 一个保障班的士兵立马操作起来。 几台造雾机，就开始喷出大片大片的白雾。 转眼间，那片废弃汽车、水泥管道和坦克残骸的区域迅速被吞没。 “下一个项目。”林业的声音在雾气边缘回荡。 “佩戴防毒面具，在这片模拟化学污染区，快速越过障碍。我扮演人质，你们的任务，是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并解救我。” “上次防毒面具，适应能力最好的几个，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林业直接点名。 “战峰、郑兵、丁小宁、庄毅……出列！” 被点到的四人立刻出列，眼神里有凝重，有兴奋。 林业竖起一根手指。 “谁第一个找到我，今晚食堂，单独加一只烧鸡！” “嚯！”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不少人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 在动不动就搞抗饥饿训练的魔鬼周…… 一只烧鸡的诱惑力，不亚于一枚三等功军功章！ 林业下令开始。 四人扣好防毒面具，扎进了白茫茫的浓雾。 世界瞬间变得安静。 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能见度更是不足半米。 脚下是坑洼不平的土地，路上不断有机械残骸。 战士们，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砰！” 一声金属撞击声传来。 郑兵抱着小腿，一声痛骂。 “他娘的！什么玩意儿这么硬，疼死了！” 雾气外，鱼小天唯恐天下不乱，扯着嗓子喊。 “郑副队，你这秒开仙人啊，肉身刚坦克，它的头可不是面团捏的！” 岸边的菜鸟们顿时发出一阵低笑。 雾里，丁小宁压低身形，在障碍物间穿梭。 庄毅显得有些急躁，几次差点被地上的钢筋绊倒。 只有战峰，一进入浓雾就立刻闭上了眼睛。 他将全部精力集中在耳朵上。 雾气虽然遮蔽了视线，却也放大了声音。 他能大致分辨出其他三人的脚步声、呼吸声。 还能听到雾气喷射的声音，以及…… 大队长，他会藏在哪里？ 难道是最显眼，也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战峰猛地睁开眼，目光锁定了那个废弃坦克。 其他人都在绕着坦克跑，试图从外面找到线索。 但战峰的想法很简单。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不再犹豫，躬身快速贴近，穿过各种障碍物。 终于抵达了坦克附近，他的双手在钢甲上摸索。 很快，他摸到了驾驶舱的舱门，用力一拉，纹丝不动。 他没有放弃，而是绕着坦克继续搜索。 当他的手摸到炮塔侧面的一个观察口时，他停住了。 他将耳朵贴在钢板上，里面传来了微弱的呼吸声。 就是这里！ 战峰不再尝试开启舱门，而是举起步枪，用枪托敲击了三下。 这是老侦察兵之间约定的信号。 下一秒，林业的脑袋从炮塔顶部的舱门里探了出来。 “报告大队长，人质已找到！” 战峰仰头，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来，清晰而有力。 林业点了点头，从坦克里跳了下来。 “战峰经验很丰富，战场上脑子和腿都很重要，不管是跑得快还是脑子快，都能让你们在战场上活的更久。” …… 接下来的几天，特种千米障碍成了所有人的噩梦。 训练强度与日俱增，林业变着花样地榨干他们气。 高强度的训练，让伤病开始在队伍里蔓延。 脚踝扭伤的、膝盖积水的、肩膀拉伤的……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或大或小的伤。 这是无法避免的。 这天训练结束后，林业叫住了柯晨宇。 “这个你拿着。”林业递过去几个小巧的瓷瓶。 “回去分给有需要的战士。” 柯晨宇接过来，拔开瓶塞，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钻入鼻腔，连日积累的疲惫都为之一振。 “大队长，这是？” “好东西，治跌打损伤有奇效。” 林业说得轻描淡写，眼神示意他收好。 柯晨宇点了点头，也没太当回事。 只当这是军区新研发的效果好一点的军用药膏。 回到宿舍，一股汗味和药酒味扑面而来。 宿舍里此起彼伏全是闷哼声。 王猛正龇牙咧嘴地给自己揉着腰，表情痛苦得像是要升天。 “哎哟……我的老腰……断了，肯定断了……” 旁边的鱼小天给自己捏着肩膀，还不忘贫嘴。 “猛子，别叫了，你那不是腰，是水桶，水桶怎么会断呢？” 第208章 告诉我！他是你的战友吗？ 上午，龙脊山基地。 “菜鸟们，恭喜你们！成功熬到了本周的最后一天！” 林业背着手，溜达到队伍前。 那副招牌式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 “今天，咱们来个轻松点的项目，给这周画个圆满的句号。” 此话一出，郑兵、战峰这些老兵的眼皮狂跳。 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什么时候轻松？圆满过？ 林业的下巴朝着障碍场一扬。 “特种障碍接力考核。四人一组，每人三百米，小组协同完成。” “全程接力跑完后，最后一人，持枪对三百米外环靶进行射击。最终成绩，看你们的时间和靶数。” 众人悬着的心，似乎落回了胸腔。 好像……确实没那么变态？ 但林业总有办法把人刚放下的心，再给提溜到嗓子眼。 “哦，对了，还有个小彩蛋。”他笑得像只狐狸。 “老规矩，最后一名……晚饭取消。” “轰！” 人群里炸开了锅。 取消晚饭！ 那被饿了两天一夜，靠压缩饼干和凉水吊命的日子。 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王猛的脸当场就绿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 这哪是考核，这他妈是饭碗保卫战！ “都听明白了？”林业的目光扫过众人。 “那就自己分组，给你们三分钟！” 命令一下，所有人立刻动了起来。 燕飞、丁小宁、柯晨宇这种狠人，一个眼神就凑到了一块儿。 强强联合，不给任何人机会。 张努力这边，他和庄毅、萧云锐两个老搭档自动归队。 只是这次，他们组里多了个比较新的面孔。 一个林业从两栖作战营挖来的尖子，叫白铁城。 他曾经在他们师的比武上获得过步枪速射第一名。 “我跑最后一棒，我枪法好。”白铁城开门见山。 “好！”张努力一锤定音。 “就这么定了！庄毅你第一棒，萧云锐第二棒，我跑第三棒。白铁城，最后一棒，咱们的饭碗就靠你了！” “没问题！交给我！”白铁城无比自信。 林业的哨声一响，考核开始！ 第一棒的萧元锐在障碍物间穿梭，速度不慢。 第二棒的庄毅拼了老命，没拖后腿。 等接力棒传到张努力手上时，成绩还算不错，稳在中游。 张努力攥紧了接力棒，直接冲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的膝盖有伤。 所以，必须在旧伤彻底发作前，用最快的速度冲完！ 他咬着牙，每一个动作都用尽全力，速度快得惊人。 周围刚跑完的菜鸟们都看呆了。 “我靠！张努力这是磕了药了？这么猛？” “这速度，都快赶上丁小宁了吧！” 然而，就在他冲向五米高墙时，意外发生了。 在他奋力蹬墙，准备翻越的一瞬间。 右腿膝盖，传来一阵剧痛！ “呃！” 张努力闷哼一声，右腿瞬间脱力。 身体在半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了下来！ “砰！” 他整个人砸在下方的沙坑里。 全场一片哗然。 “张努力！”庄毅和萧云锐失声喊道，心都揪紧了。 张努力挣扎着想爬起来，可那条剧痛让他浑身乏力。 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 他看着前方焦急等待的白铁城，眼睛都红了。 不行！ 不能停下！ 我不能连累队友！ 他用两条胳膊撑着沙地，拖着腿，一寸，一寸地往前挪！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住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其他小组的最后一棒已经开始射击，靶场上枪声四起。 而张努力，还在那几十米的赛道上，缓慢地爬行。 终于，他爬到了终点，将接力棒交到了白铁城手里。 白铁城一把将接力棒狠狠夺了过去。 那力道之大，让本就脱力的张努力手腕一痛。 “废物！”他很小声咒骂了一句。 声音很小，只有张努力听见了。 那两个字像两根钢针，扎进他的心里。 然后，他瞬间转身冲向射击位。 可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白铁城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精准和冷静。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然而他刚准备好要开枪。 “噗噗噗！” 一串子弹就打在了他面前的沙地上！ 白铁城吓了一跳。 尤其是那弹坑分布，卧槽，是实弹在朝自己射击！ 抬头看去，却看到是林业在持枪射击。 但是一瞬间，他也反应了过来，这是抗干扰训练。 就知道，这考核没听上去那么容易。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能否抗住就是另一回事。 不时响起，朝他进行射击的步枪实弹，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和心神。 第一枪！ 子弹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第二枪！ 子弹打在了靶子旁边的沙袋上，激起一捧黄沙。 白铁城猛地一咬牙，在最后一秒钟，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枪，总算没有脱靶。 子弹堪堪擦过七环。 林业平静地宣布结果。 “张努力小组，用时最长，射击成绩五环。倒数第一。” 白铁城的脸黑得不能再黑。 他几步冲到张努力面前，指着他还在微微颤抖的腿，破口大骂。 “你有伤不他妈早点说？非要在这里逞英雄？” “现在好了，我们他么跟着你一起饿肚子！你满意了？” “明知道自己是个残废，就不该自己滚蛋退出吗？非要留下来害人害己！你这种人就是我们小组里的老鼠屎！” 他的声音又尖又响，充满了怨毒。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萧云锐和庄毅看不下去了，想上前理论，却被白铁城一把推开。 “滚开！老子说的是他！” 张努力低着头，双手死死攥成拳头。 他一言不发，只是咬着牙，任由对方的唾沫星子喷在自己脸上。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白铁城身后响起。 “你说完了吗？” 白铁城回头，正对上林业那双眼睛。 他气焰顿时消了半截，但还是梗着脖子强辩。 “大队长，我说的有错吗？因为他一个人，我们全组都得受罚！” 林业没搭理他的辩解，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张努力。 “他是谁？” 白铁城一愣。 “他……他是张努力啊。” “我再问你一遍，他是谁？”林业的声音陡然拔高。 白铁城被这气势吓得一个哆嗦，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林业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是你的战友！” “战争还没打响，敌人还没出现，你就想着抛弃自己的战友？” “就因为他受伤了，影响你吃饭了，你就要把他一脚踹开？” “白铁城，我告诉你，在我的队伍里，可以有跑得慢的，可以有打不准的，但绝不能有抛弃战友的王八蛋！” 林业猛地指向营门方向，怒吼道： “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你的行李，给我滚蛋！” “龙脊山，不收你这种品德有问题的兵！你也不配穿这身军装！” 白铁城整个人懵了，脸上血色尽失。 他不敢相信，自己拼死拼活熬过了最残酷的极限体能训练。 现在，竟然因为几句话被淘汰！ “大队长……我……我错了……我一时糊涂……” 他声音颤抖，双腿一软，想要哀求。 “我需要的是一支能将后背和生死托付给彼此的队伍。即便我现在让你留下来，在后续的考核中，你依旧会被淘汰。”林业冷冷地打断他。 “你刚才对待战友的第一反应，已经暴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第209章 阎王不在，笑面虎登场！ 冬日的暖阳，第一次不那么刺眼。 办公室里，林业正计划下一阶段的训练。 桌上的红色电话机骤然响起。 林业皱了皱眉，以为又是老妈的催婚电话。 他伸手抄起话筒，语气有些无奈。 “妈，我说了我在部队……” 话还没说完，又被电话那头给堵了回去。 “小兔崽子！你管谁叫妈呢！我是你老师，陆沉舟！” 林业一愣，随即坐直了身体，神色恭敬起来。 “老师？您……您怎么打办公室的电话啊？” “鬼知道你小子手机放没放身上！直接打你们作战室电话最省事！” 电话那头的陆沉舟教授显然很激动，连珠炮似的说道。 “你小子寄过来的那张图纸，收到了！我跟你说，你小子这次……你这次是捅破天了！” 林业听着老师兴奋地语无伦次，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老师，您先别激动，喝口水慢慢说。” 陆沉舟当然控制不住，声音越说越兴奋。 “AR战术眼镜……单兵作战信息整合……战场环境实时演算……林业啊林业，你老实告诉我，你这脑袋瓜子是怎么突然开窍的？” 陆沉舟是谁？ 国家军事科学院的泰山北斗，顶级的武器装备设计专家。 手上随便漏出来一个项目，都足以引起军工领域的震动。 能让他如此激动，那张AR战术眼镜图纸有多么先进。 “老师，您过誉了。”林业谦虚道。 他知道那张图纸的超前理念，对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进步，那是降维打击。 “少给我来这套虚的！” 陆沉舟哼了一声，语气稍微平复了些。 “你那套设计理念，我们组织了全院最顶尖的专家团队，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进行论证！你知道最终结论是什么吗？” “什么结论？”林业配合地问道。 “结论就是……一旦实现，它将彻底颠覆现有的单兵作战模式！我国陆军单兵科技水平，将直接跨越一个时代，站到世界之巅！ “这意味着我们能用更小的代价，打赢更残酷的战争！能让无数好儿郎，活着从战场上回来！” 陆沉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那是属于老一辈科研工作者的家国情怀。 林业当然知道。 前世，他亲眼见过无数战友因为信息差，而倒在血泊中。 “老师，图纸只是图纸，要把它变成现实，还需要您和各位专家们的努力。” 陆沉舟的语气严肃起来。 “图纸里有一些细节，我们吃不透。这些东西，光靠图纸说不清楚。你必须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当面聊！” “好，我马上过去。”林业没有丝毫犹豫，“正好我也有一批装备想和老师您这边申请一下。” “你小子还真是无利不起早，行了，等到了208研究所门口给我打电话，我让你人下去接你。” 陆沉舟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对了，你小子现在在部队怎么样？没给我丢人吧？” 林业笑了笑：“还行，带着一群新兵崽子，天天训练呢。” “哈哈哈，那就好！快点过来，全院的人都等着你呢！” 电话挂断，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宁静。 林业知道，这次208研究所之行。 将是他为龙脊山这支新生特种部队，插上翅膀的关键一步。 走出办公楼，马和平已经将一辆军用越野车发动，停在楼下。 看到林业出来，他立刻跳下车。 小跑着过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大队长，去哪？” “208研究所。”林业言简意赅地报出目的地。 马和平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208研究所！ 国家最尖端的武器装备，都诞生在那里。 大队长竟然要去那种地方？ 他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发动了汽车。 …… 与此同时，龙脊山作训场。 菜鸟们在作训场上列队站好，一个个眼神里透着庆幸。 大魔王林业，竟然破天荒地缺席了。 这在地狱周里，简直比地上捡钱还稀奇。 “大队长人呢？该不会是良心发现，放咱们一天假吧？” 鱼小天压低声音，贼兮兮地跟旁边的王猛嘀咕。 王猛紧张地四下张望，小声回道。 “你可闭嘴吧，别把那阎王给念叨来了！” “我听说，早上大队长坐车出去了，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范鹰压低了声音，脸上是掩不住的八卦之火。 “你们说，这是不是去相亲了？” 贾肖梓一口气没憋住，直接笑了出来。 “相亲？就他那张阎王脸，谁家姑娘敢要？不怕晚上做噩梦？” “你懂个屁！”范鹰一副“你们太天真”的表情。 “这叫反差！训练场上是魔鬼，回家就撒娇，多带劲！” “我宁愿他去相亲！”王猛脸色发白地插了一句。 “万一相亲失败，回来拿我们撒气，也比他憋着什么大招强！” 这话一出，众人深以为然，后背都窜起一股凉气。 王猛刚嘀咕完，龚帅就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保障班的战士，手里抬着几个铁箱子。 箱子“哐当”一声放在地上。 刚刚还叽叽喳喳的队伍瞬间安静了。 上一次他笑得这么灿烂，是拿着那份折磨人的试卷。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不幸的消息。”龚帅的声音不疾不徐，他本来想说好消息，但又怕还没开始就吓到菜鸟们了，于是这才连忙改口。 “大队长临时有紧急任务，所以今天上午的训练，暂时由我来负责。” 队伍里响起一阵骚动。 所有人交换着眼神，但没人敢真的欢呼出声。 阎王爷不在，可笑面虎还在。 “为了活跃一下气氛，也为了考验一下大家的勇气。” 龚帅拍了拍手，笑得更开心了。 “今天上午，我们不搞体能。咱们玩个勇气小游戏。” “击鼓传花，怎么样？” 所有菜鸟都若有所思。 在龙脊山，越是听起来无害的东西，就越致命！ 龚帅没理会菜鸟们精彩纷呈的脸色，挥了挥手。 保障班的战士立刻上前，打开了弹药箱的卡扣。 “吱嘎——” 箱盖被掀开。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箱子里是炸药包，每一块都绑着长长的引信。 这一箱要是真炸了…… 别说菜鸟小队，半个山头都得跟着上天！ “咕咚。” 王猛狠狠咽了口唾沫，脸色煞白。 “教……教导员，这……这玩意儿……” “炸药包！喜欢吗？！”龚帅脸上的笑容不变。 程财悄悄凑到柯晨宇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应该是教练弹吧？教导员是个读书人，不至于玩得跟大队长那么变态吧？” 柯晨宇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炸药包，眉头紧锁。 “不好说，你忘了上次的文化课考试了？读书人的心眼，比谁都多。” 鱼小天更是挤眉弄眼地举手发问。 “报告教导员！我就想问问，这玩意儿要是真的，咱们是算因公殉职还是训练事故？抚恤金标准一样不？” 只是他这句玩笑话，此时此刻压根没人能笑得出来。 第210章 一等功和军事法庭！ “问的好！” “如果不幸牺牲，那就是英勇殉职，是烈士。军区会为你追记一等功，功勋章亲自送到你父母手里。家属抚恤金，也是最高标准。” “而我，则会因为非战斗减员，被送上军事法庭！” 龚帅看着已经笑不出来的鱼小天，温和地问。 “怎么样，同志，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满意？ 我满意的头皮都发麻了！ 鱼小天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菜鸟们大气都不敢喘。 龚帅似乎很享受这种效果，他笑呵呵地拍了拍手。 “不说那么多废话了，现在队伍里正好三十五个人，干脆就分成五组，每组七人。” 菜鸟们面面相觑。 击鼓传花？ 好家伙，传的是炸药包！ 这是想让我死呢…… 还是想让我死呢？ “随机分组，不分强弱，纯看心理素质和运气。” 龚帅的声音温和，但没人敢放松警惕。 大家按照站位很快就分好了组。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看着自己身边的队友，眼神复杂。 保障班的战士们，将一个个炸药包分发到每个小组组长手中。 张晓武接过炸药包，手明显抖了一下。 “这重量……” 作为比较精通物理的大学生兵，他对密度和质量极其敏感。 这触感，这分量，绝不是外面裹层皮的训练模型！ “体积和重量不对，不是模型，这他娘是真炸药！” “咕咚。” 庄毅狠狠咽了口唾沫，脸色煞白。 “我……我还等着回家娶小颖呢……” 王猛看着自己那双保养得当的手，欲哭无泪。 “我的妈呀，我这手是用来抹护手霜的啊……” 柯晨宇和程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惊骇。 程财压低声音：“他来真的？” 柯晨宇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你看他像开玩笑吗？” 龚帅很享受众人的反应，他从弹药箱里随手拿起一个炸药包。 然后他朝保障班的战士偏了偏头。 “点上。” 一名保障班战士立刻上前。 拿出电子引爆器，点燃了引信。 “嗤……嗤……嗤……” 灰白的引信开始燃烧，冒出一缕细细的火花。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龚帅拿在手里，却一点也不急。 他没有看那个炸药包，而是观察着面前这群菜鸟的脸。 一秒。 两秒…… 龚帅甚至还有闲心在两只手之间抛了抛。 “恐惧会让人的判断力下降。你们猜，现在过去了多久了？” “十秒？还是十五秒？” 没人敢回答。 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只有那“嗤嗤”作响的声音在无限放大。 “教……教导员……快烧完了！”庄毅的声音都变调了。 引信的火花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几乎快燎到了龚帅的手套。 龚帅终于低头看了一眼，手臂突然一振！ 炸药包便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了三十米外的一面土墙后面。 “卧倒！” 龚帅喊了一声，所有人下意识地抱头趴在地上。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 一股强烈的冲击波扫过作训场，飞溅的土块砸在地上。 过了好几秒，菜鸟们才敢抬起头。 远处，土墙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黑烟袅袅升起。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耳边持续的嗡鸣。 “现在，还有人怀疑它的真实性吗？” 龚帅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现在宣布规则。” “很简单，点燃引信后，在组内每个人的手中传递。引信燃烧时长未知，你们必须在它爆炸前，将它投掷到前方爆破点。” “记住，至少每个人都传递一遍，少一个，全组淘汰。” “另外，投掷距离不够，或者偏离目标区域，也算任务失败。” “失败的后果嘛……”龚帅拉长了音调，笑眯眯地说。 “罚你们把刚才的爆破坑，用手给我重新填平。” 菜鸟们的脸都绿了。 用手填？那不得填到明天去！ “好了，第一组，出列！” 张晓武所在的第一组，七名战士，磨磨蹭蹭地站了出来。 保障班的战士将一个炸药包递给了他。 张晓武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差点没接住。 什么力学分析、燃烧速率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开始！” 打火机再次点燃，引信“嗤嗤”地燃烧起来。 “快！快给你！” 他几乎是把炸药包砸进了萧云锐的怀里。 萧云锐接过来，看也不看就甩给了下一个人。 炸药包在七个人手中飞快地传递着。 与其说是传递，不如说是抛甩。 每个人拿到的时间绝不超过半秒，生怕这玩意在自己手里炸了。 “嗤嗤……”引信烧得飞快。 当炸药包传到第五个人，王猛的手里 他看着已经烧了近半的引信，恐惧压倒了一切。 “啊——！卧倒！”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全力将炸药包朝土墙扔了出去。 还过了好几秒，才爆炸。 “第一组，失败！”龚帅的声音冰冰的。 “待会儿把坑填了。” 第一组的七个人灰头土脸地爬起来。 有了前车之鉴，第二组上场时明显谨慎了许多。 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抛甩，而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恐惧。 “一秒，两秒，三秒……”每个人都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然而，恐惧是会传染的。 当炸药包传到鱼小天手上。 他那双平时灵活无比的手，此刻却抖得不成样子。 他手一滑，“啪嗒”一声，炸药包竟然掉在了地上！ “我草！快跑！” 第二组的七个人瞬间作鸟兽散，一个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作训场上一片死寂。 只有那个掉在地上的炸药包，引信依旧在“嗤嗤”地燃烧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小小的炸药包上。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逆行而回，是燕飞！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捡起地上的炸药包，奋力向前一掷！ 炸药包呼啸着飞出，在即将落地的一瞬间，轰然爆炸！ “第二组，失败！”龚帅的声音再次响起。 接连两组失败，让剩下的人压力倍增。 第三组上场。 这一次，气氛更加凝重。 炸药包传到第四个人手上。 一个新兵死死地盯着燃烧的引信，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浓。 他接过了炸药包，却迟迟没有传给下一个人。 “快传啊！你愣着干什么！”旁边的人急得大吼。 可他就像被魇住了一样，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眼看着火星就要烧到尽头…… “我……我不行了！我退出！” 话音未落，旁边的柯晨宇一把从他手中夺过炸药包。 反手就大力向爆破点扔去，炸药在半空中爆开！ 那名新兵则像脱力一般，跑出了队列。 “我退出！我不玩了！我不想死！” 龚帅静静地看着他，没有阻止。 直到他跑远了，龚帅才缓缓开口：“还有人要退出吗？” 他环视全场。 “极限体能训练已经结束了。现在退出，你们依然能留在龙脊山，成为常规作战部队的一员，只是无法进入真正的特种作战序列。” 不会被退回原部队！ 常规部队……也很好。 至少能活着！ 他的话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某些人心中早已动摇的信念。 第211章 我可以为国捐躯，但不想死的窝囊！ 龚帅若有所思地看着司马无忌，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司马无忌，各项军事技能均衡到可怕，头脑也比较冷静。 他会选择退出，绝对不是一时冲动。 “说说你的理由。”龚帅的声音温和。 司马无忌站得笔直，一字一句道。 “报告教导员，我认为训练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在战场上杀敌，是为了保家卫国。我可以接受在任务中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清晰，逻辑分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性命赌在一场毫无意义的勇气游戏上。万一失手，这样的牺牲，没有半点价值。是士兵生命的不负责！”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在场不少人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特别是那些刚刚被吓破了胆的兵。 更是觉得司马无忌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他们怕死，但更怕死得窝囊。 柯晨宇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 他快步走到龚帅面前，压低声音。 “教导员！司马无忌是个人才，大队长很看重他！他的综合素质在我们这批人里也算前列，就这么放走了太可惜了！” 龚帅闻言，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深了。 他拍了拍柯晨宇的肩膀，慢悠悠地说道。 “即便今天是大队长在这里，他也不会留下这样一个士兵的，他的理智，已经压过了血性。今天他能因为觉得没价值而退出，明天他就能因为任务风险高而犹豫。” “在特种作战中，那零点几秒的犹豫，死的就不止他一个！” 龚帅收回目光，对着柯晨宇笑了笑。 “让他去普通连队，也许更能发挥他的价值。或者有一天，他能想明白，自己把这道坎迈过去，我想大队长也会重新接纳他。” 一番话，说得柯晨宇哑口无言。 也让在场所有摇摆不定的战士，重新攥紧了拳头。 是啊，怕死，人之常情。 但如果连训练的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还谈什么上战场！ 龚帅很满意这个效果，他笑呵呵地拍了拍手。 “好了，人各有志，我们继续。” “击鼓传花结束了，大家是不是觉得有点意犹未尽啊？” 众人：“……” 神他妈意犹未尽！我们现在只想静静！ 鱼小天缩着脖子，小声嘀咕：“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龚帅笑得更开心了。 “刚才那个只是开胃小菜，小玩具，热热身。” “待会儿，咱们玩个大家伙！” …… 与此同时。 林业经过三道哨卡核验，车终于停在了208研究所的大门外。 这里是国家最顶尖的军工装备研究所之一。 保密等级高到令人发指。 门口全是荷枪实弹的哨兵。 林业推门下车，拨通了导师陆沉舟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对面传来陆沉舟的大嗓门。 “到了？门口等着，我让你人去接你！” 不一会，研究所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开启。 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年轻女军官快步走了出来。 她脸上的护目镜没来得及摘，显得有些滑稽。 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清秀。 只是眉宇间透着一股长期熬夜的疲惫。 “你就是林业师弟？” 女军官走到他面前，推了推护目镜。 “师姐，我是林业。”林业站直了身体。 “唐诗韵。”师姐敬了个礼，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干练。 她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护目镜，随手挂在胸前的口袋里。 “我也是金陵指挥学院，军工研究设计专业，陆教授五年前收的学生。一直在别的单位实习，所以你没见过。” 没了护目镜的遮挡，露出一双格外清澈明亮的眼睛。 “总听陆老师念叨他有个天才学弟，藏着掖着宝贝得不行，今天总算是见到活的了。” 林业闻言乐了，回了一个军礼后，顺口调侃道。 “听师姐这意思，你还见过死的师弟？” 唐诗韵愣了一下。 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间的疲惫都冲淡了不少。 “被陆老师的口水淹死，或者被骂到想死的师弟，我倒是见过不少。” 她再次上下打量了林业一番，调侃意味更浓了。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陆老师说的天才，会是个戴着眼镜，走路都得人扶着的豆芽菜。没想到，你这身板……倒更像是来搞拆迁的。” 林业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地回答。 “师姐，搞建设和搞破坏，有时候并没有本质区别。关键看你站在哪一边。” “歪理。” 唐诗韵轻哼一声，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 她对这个传闻中的天才学弟，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不呆板，也不傲气，挺有意思。 “行了，少贫嘴。” 唐诗韵脸上的笑容一收，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跟我来吧，陆老师和几个项目组的总工都等急了。” 林业点点头，让马和平在车上待命。 随即跟上了唐诗韵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厚重的金属大门。 这里就是208研究所的内部。 透过两侧厚厚的防爆玻璃，能看到一个个巨大的实验室。 无数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神情专注地忙碌着。 各种精密的仪器闪烁着各色光芒。 “你那份AR战术眼镜的设计图，我也研究过。” 唐诗韵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很大胆，很多想法甚至超出了我们现有的技术框架。” “只是些不成熟的想法。”林业谦虚道。 唐诗韵瞥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 “能让陆老师拍着桌子喊天才，可算不上不成熟。” 她语气平淡，但清亮的眼眸里却藏着一丝好奇。 “我只是没想到，一个带兵的指挥官，会对单兵科技有这么深的理解。” 林业笑了笑：“仗打多了，就知道兄弟们最需要什么了。” 一句话，让唐诗韵沉默了片刻。 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领着林业拐进一个房间。 推开门，陆沉舟正站在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前，思索着什么。 “这个能源模块的设计！简直是鬼才！鬼才啊！” 陆沉舟一回头，正好看见门口的林业，眼睛瞬间亮了。 “嘿！说曹操曹操到！你小子，总算舍得滚过来了！” 第212章 我被资本做局了？老兵烧烤！ 陆沉舟一把揽住林业的肩膀，在他背上重重拍了几下。 “小子，又壮实了！比在学校那会儿更凝练了！” 林业被拍得一阵气血翻涌，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立正站好，一个标准的军礼。 “老师，学生林业前来报到！” “跟老师还这么客气干啥！” 陆沉舟摆摆手，拉着他就往巨大的电子屏幕前走。 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和三维模型，唾沫横飞。 “你的那份AR战术眼镜的设计图，让我们各方面的科技研究，都前进了一大截！” 林业没有被恩师的激动冲昏头脑，他目光沉静，直奔主题。 “教授，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给这副眼镜，插上一对翅膀。” “翅膀？”陆沉舟愣了一下。 “对。”林业点头。 “我希望能将最新研制的装备，优先配给我的蓝盾合成部队。” 他伸出手指，一字一句地开始点名。 “仿生扑翼鸟无人侦察机、蜂群战斗型无人机、地面履带式遥控战车，还有仿生机器狗……” 嘶—— 几个埋头工作的项目组总工程师，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纷纷抬起头，看向这个口气大得惊人的年轻少校。 这些可都是208研究所的前沿科技，很多都还在高度保密阶段。 他居然想一口吞下？ 陆沉舟也皱起了眉头。 “林业，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这些装备很多都还在测试阶段，数据链和操作系统各不相同，想整合起来，难度太高了！” “所以我希望，”林业的目光迎向陆沉舟，眼神灼灼。 “能将这些无人装备的控制端口，全部集成到AR战术眼镜的系统里。就算不能做到直接脑机操控，至少也要实现视野共享。让我手下的兵，能随时调取任何一个无人终端的实时画面。”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就连唐诗韵，眸子里也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他不是在要装备。 他是在构筑一个以单兵为核心的立体化作战网络！ “鬼才！你他娘的真是个鬼才！” 陆沉舟先是愕然，随即一拍大腿，兴奋得满脸通红。 “我怎么就没想到！单兵作战系统做主导！这个想法很大胆！” 他绕着电子屏幕来回踱步，眼神简直要把他给吞了。 “技术壁垒很高！你那份AR眼镜的设计，和这个构想有异曲同工之妙！问题不大！大概春节，我能拿给你第一批试验品！” “多谢教授！”林业心中大定。 “行了，正事谈完了。” 陆沉舟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他开始绕着林业转圈，时不时摸着下巴，发出“啧啧”的声音。 “小子，跟老师说句实话，有女朋友没？” “报告教授，暂时没有。”林业有些尴尬的笑道。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 陆沉舟笑得更开心了，一把就将唐诗韵给拽了过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师姐，唐诗韵！你们俩啊，都是人中龙凤，又是校友，必须得好好吃顿饭！” 唐诗韵被推到前面，无奈地看了自己老师一眼。 陆沉舟全当没看见，大手一挥。 “正好到饭点了，今天我做东，给你们接风！走，吃饭去！” 三人一块儿朝研究所外走。 刚到门口，陆沉舟口袋里的手机就跟掐好了点似的。 “叮铃铃！” 他接起电话，脸色就“唰”地一下变了。 “什么？！实验室里的冷却液循环系统出现异常波动？！” 他对着电话那头大吼，表情夸张得像是要吃人。 “我马上过去！等我！” 挂断电话，他一脸“沉痛”地拍了拍林业的肩膀。 “林业，出了紧急情况，这顿饭……为师是去不了了。” 他转头对着唐诗韵，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诗韵！你师弟第一次来，你务必替我招待好他！”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老头子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速度快得不像个五十多岁的人。 空旷的研究所门口，只剩下林业和唐诗韵大眼瞪小眼。 林业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熟悉的套路，除了他老妈，不会有第二个人。 绝对是她安排的局！ 自己这是被资本做局了啊？ 林业只好无奈地挑了挑眉，看向身侧的师姐。 唐诗韵嘴角却微微翘起，轻声道。 “老师这演技，退步了。” 一句话，瞬间化解了尴尬。 林业也乐了。 看来这位师姐，不仅是个明白人，还是个有趣的人。 “来都来了！就吃顿饭吧！想吃什么？”唐诗韵侧过头问。 “师姐定吧，我都可以。”林业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研究所大门，城市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两人路上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走了很长一段路。 忽然，唐诗韵眼睛一亮，指向一个特别的招牌。 “就那家吧。” 林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老兵烧烤！ 一瞬间，林业的表情凝固了。 他的DNA，狠狠地动了！ 老兵烧烤！ 对于这四个字，林业有着深刻记忆。 在前世带兵的日子里，每次和军营烧烤搭上边的…… 都有些难评！ 主打的就是一个量大管饱，味道中规中矩，干净也还算干净。 但它邪门啊！ 至于邪门在哪里，有机会会知道的！ “怎么了？”唐诗韵见他脸色不对，好奇地问。 “没……没什么。”林业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师姐……要不我们换一家？吃烧烤对女孩子皮肤不好。” “没事，我不介意。” 唐诗韵却很坚持，语气里带着亲切。 “都是战友的生意，理应照顾一下。” 一句话，把林业所有退路都堵死了。 他总不能说，我怀疑这家店有毒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店里，一股孜然香气扑面而来。 店面不大，收拾得干干净净。 墙上挂着退伍旗和一些老照片。 “欢迎光……咦？” 烧烤架后，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抬起头。 当他看到两人身上的军装时，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放下手里的肉串，猛地站直身体，对着两人敬了个军礼！ “首长好！”他声音洪亮。 他先是看向林业肩上的少校军衔，又看到了唐诗韵的上尉军衔，两人这么年轻，军衔就这么高，而且还不是文艺兵，这必然是对国家和军队建设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不禁肃然起敬。 这一下，把唐诗韵都给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林业却早已习惯，回了个礼，沉声道。 “老班长，辛苦了。”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老板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大白牙，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 “两位首长快请坐！今天想吃点啥？我这儿的肉都是新鲜的！” 唐诗韵对这种氛围感到很新奇，拿起菜单。 老板更是热情，亲自端来两杯茶水，拍着胸脯保证。 “嘿嘿嘿！我老张烤串的手艺，是在炊事班练出来的！” “保证你们吃了一次，终生难忘！” 第213章 砸店？多兵种协同作战！ 终身难忘？ 但愿也别那么难忘就行…… 林业的目光在菜单上掠过。 猪肉串八毛，羊肉串一块二，牛肉串一块。 这价格，便宜得让人有些不敢信。 价格便宜得令人发指，老张端给隔壁桌的那一大盘子。 老张端给隔壁桌的那一大盘子，肉块切得分量十足。 不是拿竹签子凑数的那种。 林业现在有系统给的牛胃袋。 跟吃有关的方面，他不用在意。 他瞥了眼身边的唐诗韵，女孩子的肠胃可没他这么变态。 然而，当烤串一上来。 那股炭火孜然的肉香钻进鼻腔，瞬间就勾起了食欲。 和林业记忆里那些一言难尽的…… 似乎有点不一样？ 他拿起一串羊肉，咬了一口。 肉质鲜嫩，外焦里嫩，丰腴的油脂在口中爆开。 好吃！ 出乎意料的好吃！ 林业眼睛一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来这位老班长，是真有两把刷子。 唐诗韵显然是很少吃到这么有“烟火气”的美食。 吃得小嘴油汪汪的，没有半点包袱。 店里生意很好，除了他们，还有好几桌客人。 听口音和内容，不少都和老板老张一样，是退伍的老兵。 彼此之间很是熟络。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两个青年。 一个黄毛，一个寸头。 穿着紧身T恤，手臂上纹着些龙虎图案。 走路姿势吊儿郎当，眼神在店里扫来扫去。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扯着嗓子喊道。 “老板！随便来二十个串牛羊肉，再来两瓶啤酒，快点儿！” 林业的眉头皱了一下。 这两个人，不像来吃饭的。 果然，黄毛没吃两口。 就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盘子里的肉串大骂。 “我草！你这什么几把玩意儿？肉是臭的！你他么想吃死老子？” 声音极大，瞬间吸引了全店的目光。 老板老张闻声赶紧跑了过来，满脸堆笑。 “兄弟，怎么了这是？肉都是今天早上刚进的，绝对新鲜啊。” “新鲜你个头！” 黄毛一把将盘子扫到地上，肉串摔了一地。 “你自己闻闻！这馊味儿都快把我熏吐了！今天这事儿你要是不给个说法，老子把你这破店给砸了！” 寸头也在一旁帮腔，指着老张的鼻子骂道。。 “黑心店家！我看用的都是臭鸭肉、老鼠肉吧？真他么恶心！” 老张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兄弟，有话好好说，我再给你们换一盘，这顿算我请……” “请你妈！” 黄毛一脚踹翻了身旁的凳子，嚣张到了极点。 “少跟老子来这套！今天没个两千块钱医药费，这事儿没完！这条街的烧烤摊都一个价，就你他妈卖得便宜？肯定有鬼！” 图穷匕见。 周围吃饭的客人都看明白了。 这哪是肉不新鲜，分明就是同行故意找茬的。 几桌退伍老兵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眼神变得不善。 他们都是从部队出来的，海陆空三军无所不有…… 最看不得这种欺负老实人的场面。 更何况被欺负的还是自己的战友。 唐诗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直接看呆了。 林业依旧稳重，拿起一串烤鸡翅，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邻桌的一个壮汉，“哐当”一声，把手里的啤酒瓶顿在桌上。 骨节粗大，布满老茧，像是常年和机械打交道。 他曾是坦克连的。 抡起过十二公斤的炮弹，也抡过扳手修理过履带。 他指着黄毛：“小子，嘴巴放干净点。” 黄毛斜着眼打量了他一下，笑了。 “怎么着？想学人出头啊？今天这事儿你们谁也别管，不然……” 他话还没说完。 另一个侦察连的老兵也站了起来，冷冷地盯着他。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店里所有穿着便装的老兵，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欺负到老兵头上来了？活腻歪了？” “想讹咱们自己兄弟，那也得问问我们这帮人答不答应。” “我看你们两个小崽子是皮痒了！” 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黄毛和寸头脸上的嚣张僵住了。 他们混迹街头，经常欺软怕硬。 此刻只觉得后脖颈子发凉。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悍勇之气！ “你……你们想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动手就是犯法！” 黄毛的声音开始发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时，一个隐藏纠察身份的老兵，悄悄退至门口，暗搓搓的把门堵上了。 而最先站起来的坦克连壮汉则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放心，我们都是守法公民。” 话音刚落，坦克连壮汉抡起拳头就朝黄毛混混脸上砸去。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像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黄毛整张脸拧成了麻花，喉咙里发出惨嚎。 壮汉另一只手顺势搭上黄毛的肩膀，轻轻一拧一带。 黄毛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转了半圈，被反剪着胳膊。 死死地按在了桌子上，脸颊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另一边，寸头混混见状，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就想往上冲。 可他刚有动作，侦察连老兵的脚尖在他小腿骨上轻轻一勾。 寸头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惊呼着向后倒去。 寸头眼前一黑，摔在地上，啤酒瓶“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一个被按在桌上嗷嗷叫，另一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店里一片热闹景象。 唐诗韵嘴巴微微张着，彻底看傻了。 她想看看林业看到这暴力一幕作何反应。 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拿起了手机，正在按着号码。 “你在干嘛？报警吗？”唐诗韵小声问道。 林业头也没抬，语气十分平淡。 “打120，叫个救护车。再晚点，人可能要没了。” 说完，他拨通了电话，言简意赅地报了地址和“伤情”。 “您好，这里是XX路老兵烧烤，有两个人喝多了自己摔了，一个胳膊可能骨折了，另一个好像是急性肠胃炎，你们过来看看。” 唐诗韵听着他面不改色地胡扯，有些意外。 还能这样？！ 挂断电话，他才抬起头，看向老张。 “老班长，你这店里……没装监控吧？” 老张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为了省钱，没……没装。” “那就行了。”林业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那几个出手的老兵看向林业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敬佩。 当军官的人，考虑得太周全了！ 老张更是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搓着手走过来，一个劲地道谢。 “首长，谢谢，太谢谢你们了……” 林业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 然后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桌上。 “老班长，手艺不错，味道很正。” 这句话的分量，比什么都重。 老张挺直了腰杆，猛地对着林业和唐诗韵，又敬了一个军礼！ …… 走出烧烤店，外面的风格外凉爽。 唐诗韵跟在林业身边，脑子里还回放着刚才那一幕。 对她的冲击确实有点大。 两人走到公交站台，这里因为靠近208研究所。 地图上都没有标识，打不到网约车，只有一趟公交车会经过。 夜深了，站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刚才就一点都不紧张吗？” 唐诗韵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林业笑了笑，看着远处驶来的公交车灯光，淡淡道。 “这算什么，以前枪林弹雨都过来了，揍几个小混混有什么好紧张的！” “车来了，上车吧。” …… 第214章 今儿个是捅了老兵窝吗？ 上车后，林业和唐诗韵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并肩坐下。 车厢里乘客不算多，零零散散坐着。 公交车摇摇晃晃，在空旷的道路上行驶。 经历了烧烤店那一幕，唐诗韵的话明显少了。 她时不时会偷偷看一眼身旁的林业。 这个男人，和她过去接触过的所有工程师或军官，都不同。 前一秒还在谈论科技，下一秒就能面不改色地处理险情。 就在这时，车厢中部，一个靠窗的女人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我的手机！我手机不见了！” “有小偷！刚刚放在口袋！是谁？是谁偷了我的手机？”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去。 坐在女人斜前方的一个中年大叔，眉头一皱。 目光锁定在旁边一个正准备下车的瘦高青年身上。 青年穿着一件花衬衫，手不自然地插在口袋里。 眼神躲躲闪闪，根本不敢与人对视。 “你站住！”中年大叔沉声喝道。 “是不是你偷的？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大伙儿看看！” 花衬衫青年脸色一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梗着脖子骂道。 “你他妈谁啊？有病吧！老子下车关你屁事！” 说着，他就要强行往前门口挤去。 中年大叔二话不说，一步上前，直接抓向青年的手腕。 花衬衫青年也不服输，一只手死死地捂住裤兜。 两人顿时在狭窄的过道上僵持起来。 就在这拉扯之间，青年手上突然力道一松。 一部粉色的手机从他口袋里滑了出来。 “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正是那女人的手机！ “就是它！这就是我的手机！抓小偷啊！”女人激动地大喊。 车厢里顿时骚动起来，指责声四起。 花衬衫青年见事情败露，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他彻底撕破伪装，另一只手攥成拳头，朝大叔脸上挥去。 “我弄死你个多管闲事的！” 中年大叔似乎没想到他敢当众行凶，被这一拳直接打倒在地。 还没等他站起来。 车厢内，又有两个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霍然站起！ 一左一右，地上的中年大叔后背摸了过去。 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在作案，这是一个小偷团伙！ 其中一人的手里，赫然是一把匕首！ “小心后面！”唐诗韵失声尖叫。 车厢里的乘客吓得纷纷后退，场面一片混乱。 那中年大叔刚挡开花衬衫青年的第二拳，根本没注意身后。 眼看刀尖就要刺进大叔的后腰。 林业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过道上。 他后发先至，捏住了对方持刀的手腕。 那混混只觉手腕被锁死，动弹不得。 林业手腕发力，向内一旋一错！ “咔嚓！”一声骨裂声。 那混混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另一个同伙见状，举起的拳头僵在半空，打也不是，收也不是。 他看清了林业身上的军官常服，腿肚子都在打颤。 “臭……臭当兵的别多管闲事！”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旁边的同伙，疼得眼泪鼻涕直流，还不忘“提醒”他。 “哥……他肩上有星……这不是当兵的，这是个军官儿……” “……” 那同伙彻底傻了。 这附近可是有军事基地！ 当兵的他们都惹不起，更别说当官的了！ 林业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起一脚，轻轻踹在那混混的膝盖上。 那人整条腿失去力气，“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车厢里的民众都看呆了。 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喝彩，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军人同志打得好！” “这帮没人性的东西！活该！” 一个大妈已经掏出手机报警。 “喂，110吗？公交车上有小偷团伙，被军人同志抓住了……” 司机也稳稳地停下车，锁死了车门，瓮中捉鳖。 那名中年大叔走过来，对着林业重重地鞠了一躬。 “同志，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这条老命就交代在这了！” 林业扶住他，语气平淡：“举手之劳，您也很有勇气。” 他打量着眼前这位大叔。 约莫五十岁上下，国字脸，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硬朗气质。 这张脸…… 林业的脑海里，一道信息闪过。 得益于系统精神力加点后远超常人的记忆力。 他对所有菜鸟的档案都了如指掌，包括家庭成员信息和照片。 他记得很清楚，在司马无忌的档案里，就有这么一张脸。 “大叔，看您这架势，以前也在部队待过吧？”林业试探着问道。 唐诗韵脸色有点诧异，暗暗咋舌。 今天出来捅了老兵窝了吗？！ 怎么哪都有老兵？ 中年大叔愣住了，一脸诧异：“同志，你认识我？” “我是司马无忌的大队长，林业。” 一句话，让司马天成的眼睛瞬间亮了。 “如果我没认错，您应该是司马无忌的爸爸，司马天成同志？” 他激动地抓住林业的胳膊，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就是林大队长？哎呀！真是太巧了！我……我这次从外地过来，就是想看看无忌那小子，给他个惊喜！” 他又搓搓手，眼神里满是期盼。 “林大队长，无忌他在部队……还好吧？这小子脾气倔，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没给您添麻烦吧？” 林业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司马无忌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我们正在进行特种选拔训练，按照规定，期间不允许任何外来人员探视，也不能请假。” 司马天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我懂，我懂，我也当过兵，知道部队的规矩。” 他叹了口气，脸上的失落掩饰不住。 “我……我马上要被单位外派到国外去，一个三年期的项目，这次走了，下次再见儿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一个面对持刀歹徒都面不改色的硬汉，此刻眼眶却有些泛红。 父子之情，溢于言表。 旁边的唐诗韵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轻轻捅了捅林业的胳膊，小声说。 “师弟，这大叔挺正直的，都是同志嘛！” 林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唐诗韵言外之意就是让自己通融通融。 就算她不说，其实林业自己也已经准备同意了。 自古忠孝难两全，有机会能让手底下的士兵不必做这样两难的抉择，倒也没必要那么死板，这样也更有助于训练嘛！ “老兵通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林业开口道。 “这样吧，等会儿您坐我的车，我带您去我们基地。批准你们有一个小时的见面时间！” 第215章 是惊喜？更是惊吓！ 事情忽然有了转机，仿若拨开云雾见青天。 司马天成猛地抬起头，嘴唇哆嗦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林……林大队长，这……这不违反纪律吗？”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林业的语气不容置疑。 “您想见儿子，天经地义。”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都到了。 三个小偷被警察带走。 几名警察冲上公交车，看到车厢内的情况也是一愣。 一个手腕骨折，一个跪在地上起不来，还有一个抱着头。 都被车上的热心群众牢牢看住。 为首的警察看到了林业的肩章，立刻立正敬礼。 “首长好！给您添麻烦了！” 林业回了个礼，语气平静无波。 “谈不上麻烦，几个小混混而已，为人民服务嘛！” “林少校，您和这位大叔是见义勇为，按规定需要做个笔录。” 警察同志的态度十分客气。 “没问题，军警一家，配合你们工作是应该的。”林业点点头。 处理完一切，三个小偷被哀嚎着带上警车。 林业和司马天成作为见义勇为者，婉拒了去警局领锦旗的提议。 公交车到站，三人又走到一段路，回到了研究所门口。 林业看向唐诗韵，歉意地笑了笑。 “师姐，我得先送司马大叔去一趟基地，就不送你回去了。” “没事没事，你快去吧，正事要紧。” 唐诗韵连忙摆手，她看着林业，眼神里多了一份敬佩。 “对了，我们加个微信？” “好的师姐。” 两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到了给我发个消息。”唐诗韵叮嘱道。 “好。” 林业点点头，便带着司马天成，走向自己的军用越野车。 马和平正靠在驾驶座上打盹。 听到开门声，立刻坐直了身体。 “大队长！” “马和平，这位是司马天成大叔，司马无忌的父亲。” 林业言简意赅地介绍。 马和平立刻应声，探头对司马天成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大叔好！” 司马天成激动地搓着手。 “你好，小同志！麻烦你了！” 林业下命令：“赶紧回基地吧！” “是！大队长！” 越野车引擎发动，朝着龙脊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唐诗韵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灯，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个叫林业的师弟，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 一个半小时后。 一行人回到了龙脊山。 林业将司马天成安顿在岗哨亭，让哨兵帮忙倒了杯热水。 这才转身走向训练场。 “轰隆隆——！” 一辆59式主战坦克，朝着一条浅沟碾压过去！ 而浅沟里，正趴着一名瑟瑟发抖的菜鸟！ “趴下！不许动！谁敢动一下，直接淘汰！” 龚帅拿着大喇叭，在旁边嘶吼。 这是最残酷，也是最直接的勇气训练——坦克碾压！ 战士需要平躺在浅沟里，任由坦克从自己身体上方呼啸而过。 履带与身体的距离，甚至不足三十厘米！ 那种死亡擦身而过的恐惧，足以摧毁任何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 “啊——！我不行！我要出去！” 眼看坦克越来越近，地面震动得愈发剧烈。 沟里的那个菜鸟终于崩溃了。 他手脚并用地从沟里爬出来，连滚带爬地向后跑去。 “下一个！” 龚帅放下喇叭，冷哼一声，在手中的名单上划掉了一个名字。 坦克的轰鸣声戛然而止，停在了浅沟前。 不远处，已经完成训练的菜鸟们一个个脸色煞白。 就连燕飞、柯晨宇等老兵，脸色同样不好看。 而在站在退出队伍中的司马无忌抱着双臂，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在他看来，这种训练毫无意义，纯粹是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真正的勇气，是在战场上用智慧和技巧战胜敌人。 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躺在沟里。 他为自己上午果断退出的决定，感到无比庆幸。 就在这时，一个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感觉怎么样？” 司马无忌回头，看到林业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报告大队长，我……” 司马无忌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林业的目光越过他，看向龚帅。 龚帅立刻小跑过来，敬了个礼：“大队长！” “今天情况如何？”林业问。 “报告！击鼓传花训练中，主动退出了四个人，司马无忌就是其中一员。这小子太傲，觉得我们的训练没有价值。” 龚帅一针见血。 林业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训练继续。” “是！” 龚帅转身离开，继续去折磨剩下的菜鸟。 训练场上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 司马无忌的心里却咯噔一下。 果然是告状了！ 他就知道，龚帅那种笑面虎，心眼比针尖还小！ 自己上午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他肯定会找机会报复。 司马无忌挺直了腰杆，准备迎接林业的怒火。 他准备再把“牺牲的价值”理论，跟这位大队长好好辩论一番。 然而，林业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司马无忌，跟我走一趟。” 说完，林业便转身朝着基地的门口方向走去。 “是！” 司马无忌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批评？不教育？ 直接带走？ 他心里有些发毛，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一路上，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 司马无忌跟在后面，内心的不安不断放大。 他宁愿林业现在就冲他发一顿火，也比这种沉默好。 难道……直接把我送回原部队？ 还是……要给我什么处分？ 胡思乱想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基地大门口的岗哨亭。 林业停了下来，朝里面指了指。 “进去吧，有人在等你。” 司马无忌一头雾水地朝里看去。 那个熟悉的背影，那鬓角染上的灰白…… “爸？”司马无忌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岗哨亭里，司马天成听到声音，立刻放下水杯转过身来。 “无忌！” 他快步走出来，张开双臂，想给儿子一个拥抱。 然而，司马无忌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惊喜？更多的是惊吓！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最敬畏的父亲。 会在他人生最羞耻的时刻，突然出现！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因为怕死，因为那点自作聪明的“理性”。 当着所有战友的面，主动放弃了选拔资格。 而现在，他的父亲，正带着满腔的期盼，站在他的面前。 第216章 将军来了也要自己叠伞包！ “爸……您……您怎么来了？”司马无忌有些不自然。 司马天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察觉到了儿子的不对劲，只当是训练太累了。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我出差正好路过这边，就想来看看你！怎么样，在部队还习惯吧？看你这身板，比走的时候结实多了！” “还……好……”司马无忌有些支支吾吾。 司马天成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林业，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林大队长，真是太谢谢您了！” 林业摇了摇头，语气平静。 “您客气了，他在部队表现很好，很有想法，是个难得的人才。” “有想法”三个字，被他咬得有些重。 司马天成没听出其中的弯弯绕绕，哈哈大笑起来。 “听见没，臭小子！你们大队长都夸你了！你可得好好干，别辜负了领导的期望！咱们司马家的兵，就没有孬种！” 他的脸涨得通红，然后又变得惨白。 “爸……”司马无忌艰难地开口，“我……我今天……” 他想把上午的事情说出来。 想告诉父亲，你儿子，已经不是那个让你骄傲的兵了！ 可话到嘴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怎么敢在父亲这双充满期盼的眼睛面前，承认自己是个逃兵？ “无忌他今天训练强度有点大，身体有些透支。” 林业适时地开口，替他解了围。 “你们父子俩聊，我给你们一个小时。” 说完，林业便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子。 司马天舍看着林业离去的背影，感慨万千。 “无忌啊，你记住，林大队长是个好领导，是个真正的好军人！刚才在公交车上，要不是他，我这条老命可能都丢了！” 他将刚才在车上见义勇为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司马无忌静静地听着，拳头却在身侧悄然握紧。 原来……是这样。 原来大队长不是碰巧遇到父亲，而是救了他。 他不仅救了父亲的命，还破例带他来见自己，甚至…… 还在父亲面前，为自己这个主动退出的“懦夫”说了好话。 何为军人？ 临危不惧，挺身而出！ 何为领导？ 心胸宽广，爱兵如子！ 司马无忌想起自己上午那番振振有词的“价值论”。 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跟林业的所作所为一比，自己的那些理论，何等的可笑！ 自己所谓的“理性”，不过是懦弱的借口！ “爸，”司马无忌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 “我……我给您丢人了！” “我上午……退出了选拔……” 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司马天成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 他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眶，沉默了许久。 他没有打，也没有骂。 他只是抬起手，再次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知错，不晚。” “爸相信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司马天成要走了。 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好好干！做个让我骄傲的兵！” 说完，他便毅然转身，没有回头。 司马无忌站在原地，眼泪终于决堤。 他猛地用手背狠狠一抹，那副神情，像是换了个人。 他转过身，迈开大步，朝着训练场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林业正站在训练场边。 一个带着决心的声音，在他身后猛然响起。 “报告大队长！” 林业缓缓转过身。 只见司马无忌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身体站得笔直。 朝着他，敬了一个他军旅生涯中最标准的军礼！ “报告大队长！我请求接受坦克碾压训练！” …… 第二天，清晨。 龙脊山训练基地的停机坪。 两架直-8运输直升机已经停在了此处。 螺旋桨还在飞速转动，掀起阵阵狂风。 菜鸟们集合完毕，队伍里死气沉沉。 显然昨天的勇气训练，留下的心理阴影还没有消退。 “同志们，早啊！” 林业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踱到队伍前。 没人敢接话。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两架直升机。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昨天的击鼓传花和坦克，大家感觉怎么样？好不好玩啊” 林业笑呵呵地问。 刺激？ 何止是刺激！ 那他妈是把命从阎王爷手里往回拽！ 张晓武的脸现在还是白的，眼眶下挂着两个黑眼圈。 他昨晚做了一宿的噩梦，梦见自己被履带压成了肉饼。 “看大家这意犹未尽的表情，我就知道了！你们渴望更高级的挑战。”林业拍了拍手，指向身后的直升机，声音陡然拔高。 “所以，今天，咱们的训练——” “高空跳伞！” 菜鸟们本就脆弱的神经更脆弱了。 高空跳伞？！ 从天上往下跳？！ “我……我恐高啊……” 贾肖梓第一个没绷住，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大队长，这……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咱们连飞机都没坐过几次……”程财也壮着胆子说道。 许三观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眼神里闪过紧张。 范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我……我看过一个视频，国外一兵，跳下去，伞没开！就那么直挺挺地……啪一下！摄像机都拍下来了，地上就一摊……” 他没敢把那个词说出来，但所有人都懂了。 队伍里，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郑兵狠狠地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 “妈的，真他娘刺激！” “范鹰你闭嘴！会不会说点吉利的！” 程财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可他自己的声音也在抖。 林业的笑容更盛了。 “别紧张，只要动作到位了，没多大问题！” “今天，只是带你们上去，感受一下高空的风。” 林业慢悠悠地解释道。 “不跳。” 呼—— 人群中，一片长长的出气声。 “上天之前，你们得先学会一件事。” 他转身，后勤人员已经推着一车伞包走了过来。 “咱们PLA有个传统，从将军到士兵，伞包，必须自己叠！” 因为蓝军的伞包叠法很特殊，集众国之所长。 步枪通常装在专用枪套里，挂在背后的主伞包一侧。 不仅是对自己生命的负责。 更是空中能打，落地能战的战斗手段。 林业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因为这里面装的，是你们自己的命！把命交到别人手上，你们放心吗？” 菜鸟们面面相觑，没人敢说个“不”字。 自己的命，自己叠！ 这句话的分量，太重了！ 第217章 美女教官！春天还是地狱？ 林业随手拎起一个伞包，扔在面前的帆布上。 “在动手之前，先搞清楚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林业拍了拍那个方正的伞包。 “伞兵-7型基础圆伞。优点，结构简单，开伞快，稳定性好。” “我知道你们有人看过电影，那种可以滑翔几公里的翼形伞。” 林业的话锋一转，歪嘴一笑。 “但那玩意儿，一百个新兵里，九十九个能把自己玩死，所以，你们只配从最基础最简单的伞开始跳起！” “现在，开始学习叠伞包！” 林业动作娴熟地解开伞包，示范了一遍。 先是将伞衣平铺、理顺，检查是否有破损。 然后将数十根伞绳逐一梳理开。 将伞衣折叠成长条，层层叠叠码好，放进伞包。 最后，安放引导伞，穿引开伞索，锁紧卡扣。 伞包立马变得方饱满。 做完这一切，林业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扫过菜鸟们。 “看清楚了？都自己动手吧！” 菜鸟们手忙脚乱地散开，学着林业的样子把伞包打开。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一片混乱。 巨大的主伞铺在地上，各种绳索、卡扣、引导伞…… “哎哎哎，李擎，你那根是拉引导伞的！不是绑腿的！” “许三观！你那是叠伞吗？你那是揉咸菜！” “大队长，这玩意儿怎么塞进去啊？也太满了！” 王猛最为墨迹。 每叠一下，就要用手抚平一下，速度比蜗牛爬还慢。 柯晨宇此刻也眉头紧锁。 面对一堆复杂的绳索和布料，一身的力气根本无处可使。 范鹰一边跟伞绳作斗争，一边嘴里还在碎碎念。 “这伞绳要是有一根没理顺，开伞的时候就容易缠绕，到时候主伞打不开，人就掉下去了……” 他每说一句，周围菜鸟们的脸色就白一分。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叠伞三要素，平整、对称、有序。” “你们现在乱弄，像什么样子！” 众人回头一看，全都愣住了。 只见一名身穿特战迷彩服，英姿飒爽的女军官，站在他们身后。 菜鸟们瞬间精神了，窃窃私语声立马在队伍里传开。 这不是上次那个美女军官吗？ 大队长演习时“俘虏”的那个！ 她怎么来了？ 林业笑着走上前，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特种大队的分队长，沈雪然同志。接下来三天的跳伞地面训练，由她担任你们的总教官。” 沈雪然是林业请来的。 主要是因为龚帅没有进行过专业的跳伞训练，对这方面算不上精通。 菜鸟们人数不少，叠伞又是细致活。 他自己事务也多，确实有些确实分身乏术。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特种大队那边肯定对自己的训练好奇。 与其他偷偷摸摸地打探，不如自己主动把人请过来。 光明正大，随便看。 有能力担任教官，又跟自己“关系匪浅”的，还细心的…… 除了沈雪然，还能有谁？ 说着，他冲沈雪然挤了挤眼睛。 “大家说，我们该不该感谢沈队长百忙之中抽空来指导我们？” “感谢沈队长！” 菜鸟们洪亮地吼着，不少人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坏笑。 大队长这是把仇家请来当教官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她根本没理会林业的调侃。 冷着脸，走到许三观那个被揉成一团的伞包前。 “解开，重叠！”她命令道。 许三观手足无措。 沈雪然蹲下身，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团乱麻解开。 “伞衣褶皱不均，伞绳缠绕，引导伞塞得像个死结！你是想在天上开盲盒吗？赌自己会不会摔成一摊肉泥？” 一番话说的许三观面红耳赤。 周围的菜鸟们更是噤若寒蝉。 再也不敢嬉皮笑脸，一个个埋头苦干起来。 林业摸了摸鼻子，也不觉得尴尬。 接下来的三天，龙脊山基地上演了专业的无实物跳伞训练。 第一天，理论课。 沈雪然化身严厉教官。 将高空风速计算、开伞时机、特情处置等知识点…… 一遍遍地灌进菜鸟们的脑子里。 谁敢走神，直接就是一整天的伞包折叠惩罚。 叠了拆，拆了叠，直到闭着眼睛都不会错为止。 第二天，平台模拟。 菜鸟们要从十米高的模拟平台上，一遍遍地练习离机动作。 林业背着手在下面溜达，时不时“指点”一二。 “沈教官，你看王猛那个动作，太僵硬了，缺乏美感。你应该让他多学学跳水运动员，入水姿势要优美，要舒展，要有艺术感。” 沈雪然没搭理他，只是冲着上面喊了一嗓子。 “王猛！收腹！提臀！想在空中表演僵尸吗？” 王猛一个哆嗦，差点没站稳，哭丧着脸跳了下去。 第三天，吊环悬挂。 所有人被吊在半空中，用鼓风机模拟高空强风，练习空中姿态。 沈雪然会随机制造“故障”。 “战峰！主伞绳缠绕！二十秒内处置！” “丁小宁！引导伞未打开！应急预案！” 鱼小天最惨，被倒吊着模拟空中翻滚。 转了十几圈下来，扶着栏杆就把隔夜饭吐了个干净。 林业凑过去，一脸关切地拍着鱼小天的背。 “沈教官，你看，都给孩子练吐了。” 林业一脸“心疼”地对沈雪然说。 “要不今天就到这儿？训练嘛，循序渐进。” 沈雪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林大队长要是心疼，可以替他吊上去转二十圈。” 林业立刻松开鱼小天，一脸正色。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这都是宝贵的战斗经验！加油！继续练！” 鱼小天：“……” 在煎熬中，三天的地面训练终于结束。 第四天，天刚蒙蒙亮。 菜鸟们再次集合在停机坪前。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们反复检查伞包，拉环的位置，卡扣的松紧。 他们头上戴着跳伞盔，风镜拉到了额前，腰间还挂着水壶和弹夹包，以及战术伞刀，这玩意是用来当伞绳发生缠绕或者其他意外状况的时候，给自己解围的，有时候是真能救命。 全副武装的重量，压在身上，更压在心头。 那里面，是他们的命。 林业和沈雪然并肩站在队伍前。 今天的沈雪然，一身专业的跳伞服，更显干练飒爽。 直-8的引擎开始预热，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螺旋桨卷起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林业走到队伍正前方，用他最大的声音嘶吼道。 “经过三天的专业训练，相信你们已经掌握了跳伞的要领。” “今天，到了检验你们的时候了！” 第218章 伞花漫天，征服天空！ 林业一声令下，沉重的舱门被缓缓推开。 菜鸟们背负着沉重的伞包，依次登上直-8运输直升机。 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他们虽然三天练的如火纯青了，但毕竟之前是模拟。 今天是真的，脚下三千米，一步踏错，就会粉身碎骨！ 与此同时，十几公里外的预定着陆场。 教导员龚帅举着高倍望远镜，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他身旁，保障班的战士们已经将救护车、通讯指挥车部署到位。 一张巨大的橙色十字靶标在草地上格外醒目。 “塔台，龙脊山洞拐请求通报气象数据。” 龚帅对着手里的通讯器沉声问道。 “洞拐，塔台收到。当前空域风速每秒四米，能见度良好，无危险气流。可以进行跳伞作业，完毕。” “洞拐收到，完毕。” 龚帅放下通讯器，心里却丝毫不敢放松。 这是菜鸟们的第一次实跳。 虽然龙脊山有伤亡名额，但那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每一个兵，都是活生生的人，是父母的儿子。 安全，必须万无一失！ …… 高空中，直升机已经爬升到了预定高度。 机舱内，一盏红灯亮起。 “报告高度！”林业的声音穿透轰鸣。 身旁的沈雪然看了一眼腕上的高度计，声音清冷。 “高度三千米，已到达指定空域。” 三千米！ 掉下去，连完整的骨头都剩不下一根！ “三千米，是高空武装跳伞的标准安全高度。” 林业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个高度，能给你们留足充分的处置特情时间。无论是主伞未开，还是伞绳缠绕，你们都有超过一分钟的时间去拉开备用伞。”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紧张的脸。 “真正的危险，是八百米以下的低空跳伞。那种情况下，一旦主伞出问题，你们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 “所以，别他妈摆出一副奔丧的表情！你们径过了三天的专业训练，相信你们自己叠的伞包！也相信你们自己！” “现在，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林业指着敞开的舱门，那外面是深不见底的蔚蓝。 “跳下去，然后活下来！” 绿灯，骤然亮起！ “准备——！”投放员声嘶力竭地吼道。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抓紧了身边的固定物，心脏擂鼓。 舱门口，第一个位置的张晓武双腿已经开始发软。 死死扒着门框，就是不敢挪动分毫。 一秒。 两秒。 三秒。 队伍纹丝不动。 恐惧，在狭小的机舱内蔓延。 贾肖梓的嘴唇哆嗦着，面无人色。 范鹰更是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祈祷什么。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一声暴喝猛然炸响。 “妈的！一群怂包！给老子滚开！” 郑兵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王猛，挤到了舱门口。 王猛一个踉跄，回头刚想骂娘，却被郑兵的凶光给噎了回去。 他的脸上，写满了老兵的悍勇。 “看清楚了！什么他妈的叫军人！” 话音未落，他没有丝毫犹豫，双腿猛地一蹬。 整个人瞬间消失在深蓝色的天幕之中！ “卧槽！” “副队！” 机舱内，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脚步不动，眼神向下瞟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郑兵的身影在视野里急速缩小。 变成一个黑点，坠向大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一秒，两秒…… “砰！” 一朵洁白的伞花，在天空中猛然绽放！ 那么耀眼，那么夺目！ “开了！伞开了！”程财激动得都破了音。 “牛Ⅹ！郑哥太牛X了！”王猛忘记了恐惧，激动得脸颊通红。 许三观死死盯着那朵伞花，原本呆滞的眼神里，燃起了火焰。 那是对勇气的向往，是对征服天空的渴望！ 郑兵的纵身一跃，不是鲁莽，而是一种宣言！ 一种属于老兵，属于真正战士的血性宣言！ “下一个！” 沈雪然的声音响起，将众人从激动中拉回现实。 这一次，没人再犹豫。 “我来！” 作为队长的柯晨宇，深吸一口气，站了出来。 他走到舱门口，检查了一遍装备，然后决然地跳了下去！ 第二朵伞花，绽放！ “到我了！”战峰大吼一声，紧随其后！ 第三朵！ 有了三个队长当榜样，恐惧仿佛被驱散了。 一个接一个的菜鸟。 吼叫着，冲向那片他们曾经畏惧的天空。 许三观没有豪言壮语，一步一步，直挺挺地跳了出去。 他不懂什么叫恐惧，他只知道，这是命令！ 紧接着，鱼小天在跳下去前，还不忘冲林业挤眉弄眼。 “大队长，我要是回不来，记得给我烧个美女纸人啊！” 然后嗷地一嗓子跳了出去。 十几道身影，在三千米的高空，接二连三地跃入云海。 天空中，一朵又一朵雪白的伞花，依次盛开。 从地面望去，那景象壮观得令人窒息。 是天空，在为这群初生的雄鹰，佩戴上勇者的勋章！ 机舱内林业和沈雪然两眼相对，狂风吹动着两人的发梢。 “这群小子，还不错。”林业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沈雪然清冷的眼眸中，也难得地掠过一丝赞许。 “不对！” 沈雪然发现了异常。 在众多伞花中，有一个黑点正在疯狂下坠！ 没有任何减速的迹象！ “11点钟方向，主伞未开！” 沈雪然的声音又快又急，带着军人的果断。 那个黑点，是马宝国！ 从高空看下去，能模糊地看到他在空中翻滚，显然是慌了神！ 在三千米的高空，主伞打不开，备用伞又因为惊慌而忘记拉开。 每一秒的自由落体，都是在向死神狂奔！ “高度两千五，他还有机会开备用伞！”沈雪然迅速判断。 可下面的马宝国，大脑一片空白。 完全忘记了三天来重复了上百次的特情处置流程！ 错过了这一分钟，进入危险高度，神仙也救不了他！ 沈雪然拿起通讯器联络地面，林业已经动了！ “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林业身体猛地前倾，双腿发力，扎进了狂风之中！ 他必须在马宝国进入死亡高度之前，追上他！ 第219章 极限追击！与死神竞速！ “卧槽！大队长跳下去了！” “他疯了吗？！” 机舱内，剩下的几名菜鸟，眼球几乎要瞪出来了。 张晓武的大脑在震惊之余，开始疯狂运转。 “高空自由落体，人体极限速度超过每秒五十米！” “马宝国在失控翻滚，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运动轨迹。大队长要追上他，必须以更快的速度俯冲，并且要精准预判他的位置！” “这其中的速度差、风速影响、姿态控制……只要有一丁点偏差，别说救人，大队长自己都有危险！” 庄毅听得脸色煞白，死死抓着旁边的固定带。 “呼叫马宝国！听到请回话！冷静！冷静下来！” 沈雪然急促的声音，响彻通讯频道。 “马宝国！你的主伞发生故障，立刻拉开备用伞！在你左胸前！红色的拉环！用力拉到底！” “重复！拉开备用伞！” 频道里只有风啸声，没有任何回应。 马宝国显然已经慌了神，平时训练的东西都抛诸脑后。 沈雪然眼神一凛，果断切换到地面频道。 “洞拐，洞拐，我是沈雪然！” “11点钟方向出现特情，学员马宝国主伞未开！大队长已离机实施高空救援！重复，大队长已离机实施高空救援！” “地面立刻启动最高等级应急预案！救护车、清障组向预定坠落点移动！准备强光信号引导！” “我去！” 地面指挥车里，一直举着望远镜的龚帅听到这消息。 猛地放下望远镜，额头上青筋暴起，对着身边的通讯兵嘶吼。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所有应急单位，跟我来！” “救护车！把油门踩进油箱里！快！” 整个着陆场瞬间乱成一锅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 高空中。 风声疯狂地灌入林业的耳中。 他四肢展开，身体微微前倾，呈现出标准的俯冲姿态。 这样可以将空气阻力减到最小，换取最大的下降速度！ 视野里，那个翻滚的黑点正在飞速放大！ 两千八百米！ 两千七百米！ 腕上的高度计数字在疯狂跳动。 每一秒的流逝都意味着机会的减少。 马宝国在空中翻滚，这给林业的靠近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近了！ 更近了！ 林业猛地伸出手，朝着马宝国的手臂抓去！ “嗤啦！” 只抓到一片扯烂的袖口！ 巨大的相对速度差让他瞬间错身而过！ 失之毫厘！ “妈的！” 林业在心中暗骂一句，腰腹瞬间发力，迅速调整姿态。 一个漂亮的侧翻，再次进入俯冲轨道，进行第二次追击！ 他必须在两千米高度以上抓住他。 一旦低于这个高度。 下方复杂的低空气流，会让救援难度都呈几何倍数增长！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两千四百米！ 林业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这一次，他不再试图抓捕！ 他在靠近的瞬间，猛地调整身体重心，狠狠地撞了上去！ “砰！” 一声闷响，林业只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块失控的滚石上。 他强忍着巨大的冲击力，死死抱住了马宝国！ “给老子醒醒！” 林业对着他的耳朵嘶吼，但狂风吞噬了他的声音。 怀里的马宝国看着林业，稍微冷静了几分。 但还是下意识地胡乱挥舞着四肢，不知所措。 两千米！ 林业腾出一只手，在马宝国身上疯狂摸索。 终于找到了马宝国胸前的备用伞拉环！ “给老子开！” 他用尽全力，猛地一拽！ “砰！” 一朵橙红色的备用伞，在空中瞬间张开！ 巨大力量猛地向上一扯，马宝国急速下坠的身体骤然一顿。 下降速度瞬间减缓！ 成了！ 林业几乎在同一时间松开了手。 他看了一眼下方已经稳住身形的马宝国。 这才不慌不忙地调整姿态，拉开了自己的主伞。 片刻之后，平稳落地。 有惊无险！ 而林业也趁机松开了手。 然后以标准姿势拉开了主伞，安稳下降。 地面指挥车旁，龚帅看见这一幕，长呼出一口气。 另一边，第一个成功着陆的郑兵。 “砰！” 落地姿势稍有偏差，整个人在草地上狼狈地翻滚了好几圈。 还没等他稳住身形，巨大的圆形伞面在风力作用下再次鼓起。 像个不受控制的热气球，拖着他就要往天上飞！ “快！按住他！”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龚帅一声大吼，保障班的战士们扑了上去。 一个战士死死抱住郑兵的腰，另外几个则飞快地冲向伞体。 大家同心协力，拉住伞绳，迅速将伞面收拢压瘪。 前后不过十几秒，一场险情被成功化解。 而机舱内，新的意外又发生了！ 轮到庄毅了。 “跳！”投放员怒吼道。 庄毅闭着眼嗷地一嗓子，也不管什么姿势了。 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滚出了机舱！ “糟了！”沈雪然心中一沉。 只见庄毅在空中手舞足蹈，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 慌乱之下，他想都没想，直接拉开了主伞！ “嗤——” 伞是打开了，但因为他出舱时的翻滚姿态。 十几根伞绳瞬间扭在了一起，像一根麻花！ 伞面无法完全张开，扭曲的伞绳还在带动着他的身体高速旋转！ 这种情况，比主伞打不开还要危险！ 一旦伞绳因为受力不均而崩断，神仙难救！ “庄毅！听我命令！” 沈雪然的声音在频道里疯狂呼喊。 “停止乱动！双腿并拢！身体向你旋转的反方向用力蹬腿！” “快！像练习时那样！” 此时，刚刚落地的林业也发现了空中的险情。 他一把扯掉头盔，抓起通讯器，对着里面咆哮。 “庄毅！快！双腿并拢，向反方向用力蹬！” 庄毅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他死死咬着牙，按照两个教官的指令，拼命地向反方向蹬腿。 一圈，两圈…… 伞绳竟然奇迹般地开始缓缓解开！ 几秒钟后，随着“砰”的一声轻响。 伞面彻底张开，恢复了正常的形态！ “呼……” 庄毅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然而，惊魂未定的他完全忘记了着陆要领。 “嘭！” 他整个人拍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虽然狼狈，但……活下来了！ “注意！突发横向风！第三梯队降落点出现偏移！各保障小组注意，立刻根据实时坐标进行追踪！” 频道里，沈雪然的声音陡然紧迫起来。 第220章 天降奇兵？三大奇观！ 通讯频道里，突然出现了来自沈雪然的紧急通报。 随着话音消散在无线电波之中，地面上的龚帅不禁骂了一句，立刻抓起望远镜朝天空望去。 “妈的！这鬼天气！” “各单位注意！随时做好应急预案！” 只见剩下的几个伞花，朝着预定着陆区外飘去。 “洞拐呼叫萧云锐！报告你的情况！” 一阵水声过后，萧云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报……报告教导员……我……我好像掉鱼塘里了……” “掉鱼塘里怕什么！报地点！我派人把你捞回来！”龚帅骂骂咧咧地吼道。 “可好……好像……不是鱼啊！”萧云锐的声音抖得厉害。 “……这鱼……它们有牙……还有四条腿……” 通讯频道里瞬间死寂。 四条腿？还长牙？ 龚帅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抢过通讯兵的平板，调出卫星地图，放大萧云锐的降落坐标。 只见那个水塘旁边，赫然立着一块牌子。 “特色生态养殖基地：扬子鳄观赏区”。 “我草！”龚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快！通知养殖基地的工作人员！把他捞上来啊！” 此刻，萧云锐感觉自己快要升天了。 他视线所及的水面上，飘着七八个“烂木头”。 每一根“烂木头”都长着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降落伞的绳子缠住了他的腿，让他动弹不得。 他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另一边，王猛的运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阵横风，直接把他吹向了附近一处村落。 眼看着自己就要和一栋二层小楼来个亲密接触。 他拼命调整姿态，总算是擦着屋顶飞了过去。 还没等他松口气，身下一空。 “咔嚓！”瓦片碎裂。 他整个人直直掉了下去。 眼前一黑，一股直冲天灵盖的恶臭将他淹没。 “啊——！” 一声尖叫，刺破了王猛的耳膜。 他晃了晃脑袋，借着头顶破洞透进来的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他正站在一条沟槽里，脚下是不可名状的黄黑之物。 一个手拿卫生纸的女人，正惊恐地看着他。 这里是……一所小学女厕所。 而他，砸穿了屋顶，降落在了女厕的蹲坑里。 王猛的大脑宕机了三秒钟。 他，一个爱美如命的男子，竟然…… 竟然掉进了茅坑里！ “流氓！变态啊！” 女老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她的叫声惊动了正在上课的学生们。 几十个小脑袋从教室的窗户里探出来，好奇地看着这边。 “老师！你怎么了？” “哇！厕所里掉下来一个叔叔！” “老师，是超人叔叔来救你了吗？” 王猛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想解释，可一张嘴，那股味道就往鼻子里钻。 “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 “你给我出去！”女老师涨红了脸，指着他，声音都在发颤。 王猛，欲哭无泪。 …… 相比之下，李擎的降落点堪称风水宝地。 他被挂在了一棵苹果树上，离地不过两米。 然而，还没等他解开缠在身上的伞绳，一声怒喝传来。 “好你个贼娃子！偷果子偷到天上去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大爷，挥舞着锄头冲了过来。 李擎，一个把纪律和荣誉刻在骨子里的人，此刻被当成了贼。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急忙解释。 “老乡！你误会了！我是军人！在进行跳伞训练！” “军人？”老大爷把锄头往地上一顿。 “你糊弄鬼呢！哪有军人长得贼眉鼠眼，还偷苹果的？” 说着，一条大黄狗也跟着跑了过来。 冲着树上的李擎“汪汪”狂吠。 李擎被伞绳吊着，手脚都施展不开。 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大爷的锄头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百口莫辩。 他第一次觉得，跟老乡讲道理，比完成渗透任务还难。 半小时后，三支回收小队终于返回着陆场。 萧云锐浑身湿透，身上还挂着几根水草。 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鬼手里逃出来，眼神都还是直的。 李擎的脸色铁青，手里攥着两个大苹果。 这是果园大爷发现误会后，硬塞给他的“精神损失费”。 最惨绝人寰的，还是王猛。 人还没到，一股浓烈的生化气息就已先一步抵达。 熏得最前排的几个菜鸟面目狰狞。 他双目无神，脚步虚浮，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完了……我不干净了……我这辈子都不干净了……” 看着这三个活宝，大家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哎哟我的妈呀！哈哈哈哈！” “我宣布，本届跳伞大赛三大冥场面诞生了！” “一个勇闯鳄鱼潭，一个天降茅厕，一个倒挂苹果树！” “你们仨是天宫派下来，准备笑死我的吗？” 林业站在队伍前面，看着这滑稽的一幕，也是忍俊不禁。 但他很快板起了脸，清了清嗓子。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今天的跳伞，总体来说是成功的！不过……” 林业的目光扫过那些慌了神，有失误的战士。 “极个别士兵，平时的训练、应急处置，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遇到横风不知道修正？降落前不知道观察地形？” 他又看向其他人。 “一个人的失误，就是整个团队的耻辱！因为他们几个的‘精彩’表现，我决定，接下来一周，所有人的空降训练量，翻倍！” “啊？”哀嚎声四起。 失误的几人更是面如死灰，感觉自己成了全队的罪人。 “有意见？”林业冷冷地问。 “没有！”众人有气无力地吼道。 经此一役，菜鸟们对高空跳伞的恐惧，消散了大半。 接下来的日子里，训练强度和难度暴增。 从三千米高空武装跳伞，到更加考验技术的翼伞飞行。 从八百米低空开伞，到惊险刺激的五十米超低空索降。 菜鸟们就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知识和经验。 他们开始从容不迫，甚至有人开始享受在空中翱翔的感觉。 …… 一转眼。 空降训练的最后一天。 “直升机已抵达预定高度，风向正常，可视度良好，可以跳伞！” “收到，所有人！跳伞准备！” “明白！舱门开启！” “所有人——听口令，预备！” “跳！” 无线电波的回响在苍穹震耳欲聋的贯穿风中撕扯。 一道道迷彩色的身影毫不犹豫地从舱门一跃而下。 “噗！噗！噗！” 一团团洁白的伞花在湛蓝天际中渐次绽放。 随着所有人都顺利开伞并稳稳地落在预定地面上。 整个训练场顿时一片欢腾。 他们成功了！他们征服了天空！连骤然出现的狂风似乎都在为他们的梦想鼓掌！ 菜鸟们的梦想？ 一个男人，从出生开始，他们最开始的梦想，永远不是车子票子和房子。 而是征服大海与天空！ 他们就要在这无尽的征途里，一步步的踏上林业口中那步兵的巅峰！ 第221章 加个好友？撞上修罗场了！ 一群大老爷们儿，此刻像孩子一样欢呼。 空气都变得滚烫起来。 沈雪然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林大队长，我这次可是帮你带出了这么多优秀的空降兵！算不算大功一件？” 沈雪然双手抱在胸前，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的俏皮。 这几天的魔鬼训练，她全程跟盯，嗓子都喊哑了。 整个人也晒黑了一圈，眼睛却愈发明亮。 “算，当然算！”林业爽朗一笑。 “回头我给你请功！沈教官劳苦功高！” “请功就算了，太虚。” 沈雪然摇了摇手指，眸子狡黠地转了转。 “不如来点实际的。这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不等林业回答，她又自己抢白道。 “请我吃饭？太俗了。送我锦旗？更没意思。” 林业被她这古灵精怪的样子逗乐了。 “那你说，要什么实际的？” 沈雪然故作沉吟，随即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这样吧，加个微信，以后也好联系。” 她朝林业伸出手，理直气壮地说道。 “万一哪天你又需要我帮忙呢？总不能每次都通过指挥部吧？” 这理由，简直无懈可击。 “行，我可得抱紧沈教官这条大腿。” 林业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后直接递了过去。 “你加吧。” 沈雪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接过手机。 然而，她指尖飞快地打开二维码扫一扫。 林业的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来一条微信消息。 【唐师姐：小师弟，陆教授让我问你，能源模块的几个细节，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再碰一下？】 沈雪然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的目光停在“唐师姐”三个字，显得格外刺眼。 微信头像，是一个女人的侧脸。 背景似乎是一个实验室，知性、优雅，带着一股书卷气。 她前一秒还阳光灿烂的脸，瞬间就阴云密布。 那股轻松愉悦的氛围，突然就没了。 她面无表情地添加好友。 “好了。” 她把手机塞回林业手里，声音冷漠。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沈雪然甚至没给林业一个眼神，转身就走。 “哎？”林业拿着手机，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满心困惑。 这……什么情况？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我……说错什么话了？还是做错什么事了？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 林业低头看了看手机，一切正常。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 …… 第二天，靶场。 菜鸟们终于迎来了他们的“舒适区”——射击训练。 队伍里洋溢着一股迷之自信。 “终于到了咱们的强项了！让大队长也瞧瞧，什么叫实力！” 程财拍着胸脯，一脸傲然。 “就是！跳伞都过来了，打个靶还不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范鹰也跟着满嘴跑火车。 好像忘了自己前几天是怎么在天上鬼哭狼嚎的。 柯晨宇眼神沉静，但微微上扬的嘴角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期待。 作为一名顶尖狙击手，靶场就是他的地盘。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阵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盖着厚厚帆布的东风猛士重型卡车，停在了队伍面前。 林业从驾驶室一跃而下，环视了一圈这群菜鸟。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觉得射击是老本行，自己又行了！甚至觉得，接下来的训练，可以轻松一下了。” 不少人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膛，默认了林业的说法。 林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今天，我就让你们……开开眼！” 他猛地一挥手。 “唰啦——！” 卡车上的帆布被两名战士扯下，露出了车厢里的“货物”。 那一瞬间，整个靶场寂静。 车厢里，密密麻麻地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枪械。 浓烈的枪油味扑面而来！ 最前排的，是他们的老伙计。 QBZ-191自动步枪，QSZ-92式手枪，88式狙击步枪…… 但紧接着，他们的眼珠子就快掉出来了。 “那……那是……CS/LR4高精狙？” 柯晨宇的声音都在发颤，死死地盯着一把造型流畅的狙击枪。 他上次演习时有幸摸用过一次。 那完美的重心，那果决的扳机反馈。 简直就是狙击手的梦中情枪！ 林业的声音响起。 “这把CS/LR4高精狙。单枪造价，二十四万以上。”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二十四万，都能在小县城买套房了！ 这还没完！ 高精狙的旁边，是一排他们只在军事杂志和电影里见过的家伙。 “我靠！那是M14？经典的‘越战名枪’！”战峰失声叫道。 “那是G3！德意志的精密工艺！” “看那边！我的天！85狙的亲爹！德拉贡诺夫SVD狙击步玩枪！” “那是……那是……巴雷特M82A1？！！” 所有人都疯了！ 这里全部都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世界名枪！ 都是能一枪打爆轻型装甲车的怪物！ 光是看着枪身，都能想象到开火时可怕的后坐力。 手枪区同样精彩。 一把通体银白的家伙，瞬间吸引了鱼小天的全部注意力。 “沙……沙鹰！是沙漠之鹰！”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玩意儿要是能让我打一发，这辈子都值了！” 李擎的眼睛，却黏在了另一把枪上。 “那把才是经典！贝雷塔92F！咱们的54式见了都得叫声爷！” 旁边还有更奇特的。 一把看起来像匕首，却带着扳机和枪管的匕首枪。“82-2式匕首枪！”张晓武声音都在抖。 “三根枪管，近距离无声无息，一击毙命！这设计太天才了！” 菜鸟们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不止！你们看那边！”许三观指着机枪区，嗓子都喊破了音。 “米尼米轻机枪！M249的原型！火力压制的王者！” “还有单兵榴弹发射器！QLG-10！一发下去一个小土坡都没了！” 这他妈是把一个小型军火库给整个搬过来了！ 菜鸟们眼花缭乱，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现在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刚进城的土包子。 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震撼。 “大队长……”庄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问。 “接下来……我们要干啥呀？” 第222章 搬空军火库！放开了造！ 林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想玩吗？” “想！”菜鸟们扯着嗓子吼，声音震天。 “行，那就让你们玩个够！” 林业大手一挥，对着保障班的战士们喊道。 “把‘口粮’都搬上来！今天管饱！” 保障班战士抬下来几个弹药箱，“哐当”一声放在地上。 箱盖打开，一排排子弹映入眼帘。 “我靠！那是7.62×51毫米的NATO标准弹！” 郑兵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配给G3、M14这类大威力步枪的。 “这玩意儿一发就能在野猪身上开个透明窟窿！” “我这更牛Ⅹ！12.7×99毫米！这他妈能打穿装甲车！” 战峰的声音都在颤抖，眼睛盯着那比他大拇指还粗的子弹。 “专门为CS/LR4量身打造的高精弹！DBP10式7.62毫米……” 柯晨宇梦呓般地念了出来，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玩意儿比黄金还贵！ 而现在，整整一箱，就这么随意地摆在他们面前！ 手枪区的弹药同样五花八门。 “50 AE马格南手枪弹！配沙漠之鹰的！” 鱼小天感觉自己的喉咙在冒火，疯狂地咽着唾沫。 “9毫米的帕拉贝鲁姆弹，西方手枪的通用弹，经典中的经典！” 李擎也激动地补充，眼神里全是渴望。 整个靶场，彻底变成了枪械爱好者的天堂！ 硝烟味是那么的醉人！ “还愣着干什么？”林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自己挑，自己选！每人先领一百发子弹，打完了再来领！今天只有一个要求，打到爽为止！” “嗷——！”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冲向了那辆卡车。 柯晨宇和程财一人抱起一把CS/LR4高精狙，又捧过一盒狙击弹。 他们第一时间冲向了八百米狙击靶位，连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张努力、许三观和郑兵则奔向了步枪区。 郑兵这个老炮，一把就抄起G3自动步枪。 张努力和许三观则对视一眼，默契地拿起了国产的191式自动步枪，他们还是更相信自己国家的武器。 “都说这些世界名枪牛Ⅹ，我倒要看看，跟咱们的191比，到底谁更强！”张努力一脸不服气地说道。 战峰、燕飞这几个猛男，则直奔机枪区。 战峰一把将比利时“米尼米”轻机枪从架子上扛了下来。 那粗壮的枪管和弹链箱，让他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 而鱼小天、张晓武和范鹰，则在手枪和特种枪械区流连忘返。 鱼小天拿起了那把银色沙漠之鹰。 光是握在手里，就感觉自己成了电影主角。 张晓武对那把82-2式匕首枪爱不释手，反复研究着它的结构。 范鹰则挑了一把贝雷塔92F，嘴里还念念有词。 “果然，经典永不过时，打的就是一个情怀！” 很快，靶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枪声！ “砰——！” 八百米外，柯晨宇率先开火。 CS/LR4的枪声沉闷而有力，后坐力被优良的设计抵消大半。 透过瞄准镜，他能看到弹头钻入靶心。 “好枪！太稳了！”柯晨宇忍不住赞叹。 扳机反馈干脆利落，这简直就是为狙击手而生的神枪！ 另一边，郑兵也扣动了G3的扳机。 “砰！砰！砰！” 7.62毫米NATO弹的威力展现得淋漓尽致，枪口喷出火舌。 后坐力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肩膀，震得他半边身子发麻。 但看着远处被子弹撕裂的人形靶，他只觉得无比过瘾。 “妈的！劲儿真大！”郑兵骂了一句，脸上却全是兴奋的笑容。 张努力和许三观这边，191步枪的射击则显得更加稳定和精准。 连续的点射下，一百米外的靶子被轻松打出了一连串的十环。 “怎么样？咱们的191不比那些洋货差吧！”张努力得意地喊道。 他能感觉到，191的人机功效、射击精度和稳定性…… 比旁边那几把世界名枪还要出色！ “哒哒哒哒哒——！” 最火爆的还是机枪阵地。 战峰趴在地上，扣住米尼米轻机枪的扳机不放。 一条火龙从枪口喷涌而出，弹壳下雨般跳出，在他身边堆起一座小山。 远处的靶群瞬间被打得支离破碎，土石飞溅！ “爽！太他妈爽了！”战峰兴奋地咆哮着。 而手枪区，则上演了一出喜剧。 鱼小天双手紧握着沙漠之鹰，深吸一口气。 学着电影里主角的样子，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扣下扳机！ “嘭！！！” 巨大的后坐力让他整个人向后一仰，手里的枪差点脱手飞出去。 五十米外的靶子上……屁都没有！ 子弹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我靠！这玩意儿是给人用的吗？！” 鱼小天甩着发麻的手腕，一脸的怀疑人生。 旁边的范鹰和张晓武看得哈哈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看来大队长要给你好好提干一下！手枪都打到天上了！” 整个上午，靶场就没安静过。 子弹壳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 每个人都打得满面红光，酣畅淋漓。 中午，林业吹响了集合哨。 菜鸟们意犹未尽地放下武器，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爽不爽？”林业笑着问。 “爽——！”声音响彻云霄。 “对自己的成绩，还满意吗？” “满意！” 程财更是拍着胸脯，扯着嗓子喊道。 “报告大队长！我今天打了八十发狙击弹，全部命中！” “我靠！老财牛逼！” “我也差不多！上百发步枪弹，全在靶上！” “我机枪扫射，靶子都给我干碎了！” 众人纷纷夸耀起自己的战绩，自信心爆棚。 听到“百发百中”这四个字，林业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点了点头，声音陡然拔高。 “哦？百发百中？很好！” 菜鸟们顿时挺起了胸膛，以为要得到表扬了。 林业的脚步停下，表情变得严肃。 “打固定靶，打得再准，有什么用？” “你们是一支专业的蓝军部队，未来面对的是世界上最顶尖的特种部队！你们不仅要熟悉自己的武器，更要精通他们的武器！！” “真正的战场上，敌人会一动不动等你去瞄准吗？！” 菜鸟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此刻大气都不敢喘。 “所以。” 林业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刀子般扫过每一个人。 “在你们学会跑之前，先给我老老实实地学怎么站！” “现在，全员都有！据枪准备！” 第223章 热身结束？门口大爷都比你们腿脚利索！ 不等他们腹诽，林业随手抓起一枚弹壳，走到许三观面前。 他将那把191式自动步枪塞到许三观手里。 然后将那枚弹壳立在了枪口上。 “保持据枪姿势，不准动。谁掉了，训练时间加十分钟。开始！” 三十多号人，瞬间炸了锅！ “我靠！枪口上放弹壳？这他妈什么损招！” “风一吹不就掉了吗？这还怎么玩！” “别说话！你一说话就掉了！” 鱼小天头微微一转，想看看战友的窘态，结果带动了肌肉…… 枪口上的弹壳立刻危险地晃了晃。 “别！别掉！爹！我叫你爹！”鱼小天在心里疯狂祈祷。 可那弹壳就像是跟他作对。 晃悠了两下，“叮”的一声，清脆地掉在了地上。 林业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 “鱼小天，加十分钟。” “报告！”鱼小天脸都绿了，急中生智地喊道。 “讲。” “我还没准备好……” “哦？” 林业走到他面前，捡起地上的弹壳，重新放在他的枪口上。 “现在准备好了？” 鱼小天忙不迭的点头：“是大队长！我准备好了！” 林业轻飘飘的抛出一句：“再加十分钟，总共加二十分钟，计时开始！” 沃日……鱼小天想死的心都有了。 心里已经把林业骂了一万遍，这魔鬼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只能闭上嘴，一动不敢动。 靶场上，诡异的安静下来。 “郑兵，加十分钟！” “王猛，加十分钟！” “程财，加十分钟！” …… 林业的声音每响起一次，就有一个人的脸垮下来。 这玩意儿，比跑个武装五公里还折磨人！ 跑步累的是身体，据枪消耗的是意志力！ 每一秒都是煎熬！ 汗水流进眼睛里，又酸又涩，可谁也不敢抬手去擦。 一只苍蝇落在了张努力的鼻尖上。 它嗡嗡地爬来爬去，痒得他钻心。 他只能拼命地皱鼻子，希望能把虫子给弄走。 林业就这么背着手，在队伍里巡视，眼神比鹰还尖。 半个小时后，几乎所有人都被“加时”了一轮。 只有几个老兵，枪口的弹壳纹丝不动，但手臂也在颤抖。 “行啊，看来这点强度对你们来说，就是洒洒水。” 林业嘴角扯出一抹恶魔般的笑容。 菜鸟们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是吧？ 都这么难了还要加强度啊？！ 还做不做人了？ “保障班！”林业扭头喊道。 “把两个砖捆起来，给他们挂枪管上！” “卧槽！！！” 人群中终于有人没忍住，爆了粗口。 两个砖，那得一两斤重！ 挂在枪管上，重心全在前头，这还怎么端？ 保障班的战士们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但还是执行了命令。 很快，砖头用绳子挂在了每个人的枪管下方。 重量猛地往下一坠！ “卧槽！” 体能稍差的王猛闷哼一声，枪口瞬间就压了下去。 “王猛！”林业的声音炸响。 “你那是娘们儿绣花呢，还是没吃饭？给老子端平了！” “给我听好了！枪口低于肩膀的，中午别吃饭了！” 王猛吓得一个激灵，咬碎了钢牙，将枪重新抬了起来。 他那张脸，青筋从脖子一直爆到额角。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扛着米尼米轻机枪的战峰，他简直想骂娘。 你说他刚才干嘛非得玩这挺机枪啊？ 这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吗！ 他感觉自己扛的不是枪，是一头猪！ 林业的嘲讽如期而至。 “战峰，抖什么抖？帕金森啊？拿出你老兵的气势来！” 战峰怒吼一声，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硬生生止住了颤抖。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迷彩服。 一个小时过去。 靶场上已经是一片哀嚎。 “大队长，我……我不行了……” “我的手……我的手要断了……” 就在众人感觉自己已经到达极限，精神都开始恍惚的时候。 林业又有了新花样。 “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到那边的水泥墙！” 菜鸟们如蒙大赦，以为终于可以活动活动了。 一个个拖着酸软的手臂跑了过去。 “用枪口抵住墙，身体后撤，做俯卧撑预备姿势！用枪和脚尖支撑住你们的身体！谁趴下了，全体多练半小时！”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全身的重量，大部分都压在了持枪的双臂和枪口上。 枪托抵着肩膀，枪口顶着墙壁。 那股力量顺着枪身，传导到他们的每一寸肌肉里。 柯晨宇，此刻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的手在哀嚎，在颤抖，在抗议！ 手臂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酸、麻、胀、痛！ 他咬着牙，死死盯着墙上被枪口顶出的白点。 “王牌狙击手？”林业的声音在他耳边悠悠响起。 “就这？手比面条还软，怎么打八百米外的敌人？” “还是说，你的王牌，只是在靶场上才算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天籁般的哨声响起。 “哔——！” “全体都有！起立！” 超过一半的人，手里的枪都差点扔出去。 他们的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连最基本的抓握都做不到。 林业骂了一句，却没再追究。 他看了看手表，嘴角再次上扬。 “很好，热身结束。” 热……热身？ 所有人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刚刚他妈只是热身？！ 那接下来是什么？满清十大酷刑吗？ “现在，全员都有！” 林业的声音陡然拔高，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奔赴四百米射击地线！拿上你们早上用的枪！一分钟内，射击地线就位！” 菜鸟们懵了。 射击？现在？ 他们低头看看自己那羊癫疯的手。 别说握枪了，现在连拿双筷子都费劲，还打个毛的靶子啊！ 可军令如山！ 他们赶忙冲向自己的枪械，奔向四百米外的射击地线。 “柯晨宇！程财！你们两个早上不是挺能耐吗？给老子跑起来！军区门口蹬三轮的老大爷都被你俩腿脚利索！” 林业的咆哮在后面追着。 柯晨宇和程财想哭。 他们也想跑啊，可腿跟灌了铅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好不容易全员就位，林业又下命令。 “四百米人形靶！五发子弹！自由射击！开始！” 第224章 上午的枪神，下午的手残！ 柯晨宇第一个趴好。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试图用学过的所有技巧来控制身体。 他眯起眼睛，透过CS/LR4高精狙的瞄准镜，找到了远处的靶子。 可镜中的十字线，疯狂地在靶子周围跳舞。 他的手在抖！ 他的呼吸是乱的！ 他控制不住！ “稳住……稳住……”他对自己说。 强行找到一个自认为稳定的瞬间，他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打在了靶子旁边一米远的土里。 脱靶了！ 他这个王牌狙击手，在四百米的距离上，居然脱靶了！ 柯晨宇不信邪，调整呼吸，再次瞄准。 “砰！” 又是一枪！ 这次更离谱，子弹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另一边，程财也傻了。 他早上八十发全中，可现在，五发子弹打出去…… 只有一发勉强擦到了靶子的边缘，剩下的全部打了空气。 郑兵端着G3，那曾经让他无比过瘾的后坐力。 此刻每一枪都震得他手臂发麻，子弹更是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整个靶场，枪声响个不停，但报靶器那边却是一片死寂。 脱靶！脱靶！还是脱靶！ 早上那群“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此刻全都成了人体描边大师。 他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羞愧。 林业背着手，缓缓走过他们身后。 “神枪手们，怎么不说话了？一个个的都变成哑巴了吗？你们的百发百中呢？” 趴在射击地线上的菜鸟们，纷纷像是霜打了的鹌鹑似的，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尤其是作为队长的柯晨宇，此刻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嘴唇一度开开合合，但最终确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程财盯着自己那支引以为傲狙击枪，眼神发直，仿佛自己和这把新枪一样，都是没毛的新兵蛋子。 竟然五发子弹，跑靶四发！ 林业脸上挂着好整以暇的微笑，在众人身后不断地徘徊闲逛，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像是淬了毒一样。 “哎呦，我这记性不太好啊，早上百发百中的神枪手都有谁来着？现在站出来我看看？” 话音落地，一个唾沫一个……不吱声。 菜鸟们没人动弹，诡异般的死寂。 “四百米人形靶，居然没一个十环，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枪法？”林业猛地拔高了音量，“告诉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枪神吗！” “报告大队长！”郑兵咬着牙，“我手……手抖得厉害，稳不住枪！” “妈呀，我现在上坑都费劲，还上靶呢……”鱼小天小声补充。 却没想到这一小声嘀咕，精准无误的落在了林业的耳朵里。 他缓步走到鱼小天身后，冷不丁的开口：“起立！” 鱼小天吓了一跳，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了反应，双手从枪伤松开，刷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崩的笔直，两只手臂掩饰不住的微微颤抖。 “嘴皮子还这么溜，看来还有余力嘛鱼小天。”林业慢悠悠的笑了笑，“那就麻烦你替我跑个腿？” 说完，根本不给鱼小天拒绝的机会，径直发布命令。 “跑步，去看看靶场边的那堵墙是黑色还是白色？回来告诉我！”林业手一指。 鱼小天立刻飞奔了出去，不敢有丝毫的犹豫，不然等待他的只会更惨。 许三观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那堵墙，忍不住眉头紧皱，心里有些纳闷。 啊？ 大队长难道是色盲？ 那堵墙不是红色砖墙吗？ 就算隔着这么老远，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啊。 这时候，林业再度吹响了哨子，发出指令。 “退弹检查，全体起立。” 菜鸟们纷纷起身，持枪站好列队。 林业走到队伍正前方，慢条斯理的开口。 “这就是作战训练，和适用训练的差距，现在知道区别了吧？” “让你们舒服地趴着，气定神闲地打，每一个他妈的都是神枪手，但在真正的战场上，敌人会等你喘匀了气，手不抖了再打吗？” 一边说着，林业目光扫过每一张淌着汗水，满脸不忿却又无力反驳的年轻战士们的脸。 “高强度运动后，心跳过速，呼吸紊乱，肌肉颤抖——这是常态，这时候还能将敌人一击毙命，才是真本事。” “别以为自己打过几万发子弹好像就有多了不起了！告诉你们，距离真正的兵王，你们还差得远！” 林业吼声如雷，语气一如既往的是PLA指战主官们，训练中常用的辱骂式的鞭策：“今天的据枪训练，就是给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长长脑子！” “所有人，都给我记住现在这浑身酸软的熊样！记牢了，给它刻进骨子里！” “往后的专业科目训练，体能随时穿插，现在标准是起步价！甚至更狠！更变态！受不了的，趁早滚蛋去更舒服的普通连队！” “想要留下来的，记住一句话，菜，就多练！” 队列里鸦雀无声，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一张张神色难堪的脸。 倒是也没有人在此时站出来，说：大队长，你行你上啊！ 因为所有人都莫名的有一个共识，大队长上还真行，必然的结果，就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这时候，鱼小天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报……报告！” 林业扭头看他，“看完了？什么颜色？” 鱼小天噎了一下。 刚才他是没反应过来，现在他当然知道，那堵墙是红色的，可林阎王给的两个选项都是错的，这可咋整。 一阵头脑风暴之后，鱼小天咬牙开口。 “报告，是……黑的的！” “哦？为什么？” 鱼小天：“因为我们每日的艰苦训练，硝烟将红色的砖墙染成了黑色！” “很机灵嘛。”林业笑笑，“不过回答错误，要不你再去看一眼？” 鱼小天求饶道：“嘿嘿队长，我腿快没知觉，就不跑了吧，我在这也能看得见，再说您不就是想罚我嘛，那我肯定认罚绝无二话！” 林业失笑一声：“就你小子脑子快，一会训练结束，你负责收拾靶场弹壳。” “是！” 冬日烈阳把菜鸟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靶场上弥漫着硝烟和汗水的挥之不去味道，一股被碾压的粉碎却又不得不重聚的信念，压得每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林业看了看这群蔫了吧唧的菜鸟，猛地一挥手。 “全体都有！蹲姿据枪半小时！再打不出像样的成绩，今晚全体夜训加餐！” 想那么多干嘛，练就完了。 菜鸟们咬着牙，挣扎着端起枪瞄准向并不存在的目标，一个个艰难地蹲好。 哀嚎声被生生咽进肚子里发出回响。 这狗日的魔鬼地狱周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第225章 下雪不用训练？保准药到病除！ 魔鬼地狱周在日复一日的非人折磨中悄然流逝。 转眼，时间到达十二月底。 清晨，寒风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 张努力是被冻醒的，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 睁开眼，发现窗户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外面白得晃眼。 他挣扎着坐起来，意外地发现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 “卧槽！下雪了！下大雪了！” 鱼小天也从床上蹦起来，趴在窗户上使劲哈着气。 在冰花上兴奋地画起了小乌龟。 “都他妈快来看！银装素裹啊！瑞雪兆丰年啊！” 他这一嗓子，整个宿舍瞬间炸了锅。 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见雪的兴奋劲儿压过了疲惫。 “我靠，真下雪了！还这么大！” 李擎裹着被子，脸上带着一丝侥幸的期待。 “雪这么大，路都封了吧？今天……总不能再出去训练了吧？”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声音里透出几分向往。 “今天是不是能……休息一天？哪怕是搞搞内务卫生也行啊。” “休息？”郑兵冷哼一声，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你睡傻了还是被冻傻了？做什么美梦呢？” “你想想林阎王的德性，他巴不得天上下刀子，正好练练咱们的铁头功。还休息？他会放过恶劣天气的练兵机会？” “有一说一，确实。”战峰也跟着点头，心有余悸。 “我估摸着，林大队这会儿正琢磨着是给咱们来个雪地十公里负重越野，还是让咱们光着膀子在雪里练潜伏呢。” 程财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 “队长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这可不是吓你。”郑兵把最后一只袜子套好，语气笃定。 等着吧，今天的训练项目，绝对比平时折磨人十倍。” 众人深以为然，刚升起的一点兴奋瞬间被浇灭了。 是啊，那可是林阎王。 怎么可能指望一个魔鬼会大发慈悲呢？ 然而，怪事发生了。 起床号没响，集合哨也没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菜鸟们穿着作训服，在宿舍里大眼瞪小眼。 这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最可怕！ “吱呀”一声，宿舍门被推开了。 林业背着手，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今天天气不错，瑞雪兆丰年嘛。” 菜鸟们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来了，他经典的前奏来了！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 果然，林业话锋一转。 “这么好的天气，本来要给你们搞个抗寒训练的，不过嘛……”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 “我今天心情好，咱们今天，就不出去训练了。” “轰！” 此言一出，整个宿舍像是被投入了一枚炸弹！ “卧槽？真的假的？” “我没听错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郑兵，此刻也懵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惊喜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感觉像在做梦。 然而，林业的下一句话就将他们从天堂直接踹进了地狱。 “我看最近的专业课训练，你们有些懈怠了。今天就不出去了，在屋里练练基础体能，巩固一下核心力量好了。” 果然！ 林阎王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林业拍了拍手，保障班的战士立刻抬进来一摞旧报纸。 他慢悠悠地给每个人脚下铺了一张。 “平板支撑，准备。” 程财小心翼翼地举手问道：“报告大队长，这个……做多久？” 林业指了指他们脚下的报纸。 “不久。什么时候你们滴下来的汗，把面前这张报纸完全浸湿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停了。” 众人：“……” 所有人的脸都绿了。 这他妈是人能想出来的招？ 大冬天的，室内又没有暖气，出汗本来就慢。 还要把一张报纸完全用汗水浸湿？ 那得流多少汗？怕不是要直接脱水送到卫生队去！ 外面，寒风呼啸，卷起漫天飞雪。 而屋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诡异景象。 三十多号人，齐刷刷地趴在地上，盯着身下的那张报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汗水，开始从额角艰难地渗出。 一滴，两滴…… “啪嗒。” 汗珠砸在报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然后，就没了。 这他妈是要撑到地老天荒啊！ 鱼小天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他瞥了一眼背对着众人的林业，悄悄地朝范鹰使了个眼色。 范鹰秒懂。 只见鱼小天将嘴巴尽可能地凑近地面，腮帮子一鼓。 将一口积攒了半天的唾沫，无声地吐在了报纸上。 报纸上的湿痕，瞬间扩大了一圈！ 有效果！ 鱼小天心中一喜，冲着其他人挤了挤眉毛。 范鹰、王猛、程财几个脑子活络的，一看这损招居然可行。 一个个有样学样，悄悄地开始了自己的“人工降雨”工程。 一时间，宿舍里响起了极其轻微的“噗噗”声。 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却不知，林业看似在欣赏雪景。 实则早已将整个宿舍的动静尽收耳底。 自从获得了“狐之耳”，他的听觉十分敏锐。 此刻，宿舍里那喉咙滚动的声音，被他捕捉到了。 他甚至连头都没回，声音悠悠地响起。 “鱼小天。” “噗……咳咳！” 鱼小天正酝酿着第二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岔了气。 口水喷得到处都是，场面十分狼狈。 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林业似笑非笑的眼晴。 “到！”鱼小天一个激灵，硬着头皮喊道。 “范鹰。” “到！” “王猛。” “到！” …… 林业不疾不徐，一连点了五个人的名字。 每一个都是刚才耍小聪明的。 被点到名的人，身体抖得比外面的风还厉害。 没作弊的郑兵、柯晨宇等人则暗自庆幸。 跟林阎王耍小聪明，这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吗？ 林业缓步走到鱼小天面前。 他蹲下身，饶有兴致地看着那片混杂着口水的湿痕。 “可以啊，鱼小天同志。”林业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脸。 “头脑很灵活嘛，都学会人工降雨了。” “报告大队长！我……我这是生理性的！控制不住！” 鱼小天急中生智，憋出一句解释。 “哦？生理性口水？”林业眉毛一挑。 “这么说，你们几个都是？” “是！我们都是！天太冷，口水分泌得有点多！” 范鹰赶紧附和，试图把这荒唐的理由坐实。 “行。”林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全体都有，起立！” 鱼小天等人心里一松，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既然是生理问题，那我得帮你们好好治一治。” 他环视着那七八个脸色惨白的“患者”，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给你们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保证药到病除！” 第226章 林阎王的一，永远数不完！ “而且我这个人，大家都知道，一向很民主，绝对不会强迫大家。所以，现在给你们两个可以任意选择的惩罚方式。” 一边说着，林业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慢条斯理的开口。 “第一个选择，十个俯卧撑。” 此言一出，鱼小天眼睛刷的就亮了。 十个？就这？这能叫惩罚？ 这简直妥妥的就是福利啊！ 然而一旁的程财，听到这第一个选项，却是忍不住的愣了一下，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久远的记忆正在涌上心头，脸色几度变幻。 接着，林业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个，一千个仰卧起坐。” 他顿了顿，补充道。 “当然，无论选哪个，接受完惩罚之后，都要继续回来做平板支撑，直到你们的汗水，把脚下的报纸完全浸湿为止。” 惩罚圈里，气氛诡异。 十个俯卧撑和一千个仰卧起坐。 这道选择题，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可就在鱼小天、范鹰等人准备选择第一个时。 一个凄厉的声音划破了宁静。 “报告大队长！我选第二个！我选一千个仰卧起坐！” 迫不及待的程财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生怕晚一秒，自己就要少数服从多数了。 “哦？”林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鱼小天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程财。 “老程你疯了？一千个！那不得把腰给做断了？” 疯了？我才没疯！ 我看你鱼小天傻了才对，真是刀子没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啊，难道忘了当初的内务评比大检查了吗？ 还整天吹嘘自己最聪明？如今一看啊，我程财才是最机智的那一个！ 程财目不斜视，没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林业，眼神里全是坚定。 当初整理内务，就因为被子叠得慢了点。 林阎王罚他的那“十个俯卧撑”，至今仍是他的噩梦！ 别人可能忘了，但他绝对忘不了…… 那每一个数字之间，都隔着地老天荒！ 从“一”到“二”真就隔了一个世纪！ 一千个仰卧起坐虽然多，但好歹是个准数，是个盼头！ 林阎王的“十个”，那是根本停不下来！ “我也选一千个！” 王猛紧随其后，他虽然不知道内情。 但程财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让他本能地觉得第一个选项有诈。 鱼小天、范鹰则不信这个邪。 “报告！我们选十个俯卧撑！” 鱼小天昂首挺胸，声音洪亮。 “好，很好。” 林业痛快地答应了他们的选择，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民主嘛，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噩梦，就此拉开序幕。 “选仰卧起坐的，那边墙角，程财和王猛，你们两个开始，自己大声计数。” “是！”。 程财如蒙大赦，跑到了墙角，立刻开始了动作。 王猛见状，也立刻跟了过去。 “一！” “二！” “三！” …… 计数声清晰而有节奏，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林业这才施施然地走到鱼小天和范鹰面前。 蹲下身，和他们平视。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两人齐声应道，气势如虹。 他们撑在地上，动作标准。 林业微微一笑，慢悠悠地开口。 “一！” 二人整齐划一地完成了一个俯卧撑。 墙角处的程财，忽然轻轻的嘶了一声。 是个俯卧撑嘛。 他印象极其深刻。 当初自己做的时候，不是从十到一的倒计时计数吗？怎么这会儿…… 卧槽，自己该不会真的选错了吧？ 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不过这种忐忑的心理还没维持多久，程财就又觉得不对味儿了。 鱼小天和范鹰两人，做完第一个之后，纷纷撑直手臂，等待着下一个口令。 一秒。 两秒。 十秒。 周围只有程财他们“五十八！五十九！”的计数声。 鱼小天感觉自己的手臂开始有点酸了。 “一！” 什么？ 鱼小天一愣，但还是下意识地跟着又做了一个。 两人懵了，忍不住侧目面面相觑。 “报告大队长，我们刚才已经做了一个了……” 范鹰忍不住提醒道。 林业歪了歪头，一脸无辜。 “是吗？我忘了吗？可能是记性不好。那再来一个，就当是巩固一下。” “一！” “……” 在墙角疯狂仰卧起坐的程财，此时已经给在心里忍不住乐开了花。 ——爽·jpg！ 就是说嘛，这感觉才对！ 额哈哈哈哈，老子选对了！ 鱼小天和范鹰咬着牙，又做了一个。 此刻，他们终于明白程财为什么会选择一千个了。 那边做仰卧起坐的程财，听到这边的动静，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他眼角瞥向鱼小天，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傻了吧？让你不信邪！让你贪小便宜！ 慢慢熬吧你！我只要努力做就能做完！ 程财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五分钟过去了。 范鹰的手臂已经抖得像筛糠。 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痛。 他们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做了多少个“一”。 就在他们濒临崩溃的边缘，林业终于开了金口。 “二！” “呼……” 两人如闻天籁，长出了一口气，赶紧利落地完成了第二个。 然而，他们这口气还没喘匀。 “二！” “二！” “二！” …… “他娘的……大队长……是不是……小学没毕业，不会数数啊？” 十分钟后，范鹰终于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吐槽。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业却一点也不生气，他停下了报数。 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这位同志提醒得很对。” 他笑眯眯地看着范鹰。 “我的数学水平确实不太高，当年考高数，从来就没考过满分！所以啊，数的慢了，或者数错了，你们多担待。” “……” 担待？ 我担待你个姥姥！ 鱼小天在心里疯狂咆哮，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在这时，林业忽然转头，踱步走向墙角。 “程财，做到多少个了？” 程财正做得起劲，闻言立刻挺直腰板，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报告大队长！五百一十二个！” “嗯，不错，继续。” 林业满意地点点头，又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的两人。 “听到了吗？人家都过半了。你们可要加油啊。” “来，我们继续。” “三！” “三！” “三！” …… “四！” “四！” “四！” “五！” 第227章 野外套餐和军营烧烤？ 什么？ 谎报？ 我哪有这胆子啊大队长，你说话能不能摸着良心？ 哦不对，那玩意儿你压根就没有啊！ 程财的声音弱得像蚊子哼哼，带着哭腔。 “报告……我……我绝对做完了一千个……” 他撑着酸软的腰，试图辩解。 “大队长……是您……您可能记错了……” “记错了？” 林业一听，眉毛一挑，反而更加理直气壮。 “我连十个俯卧撑都数不明白，你现在让我记一千个仰卧起坐？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 “……” 程财的脸瞬间就垮了。 他想死……真的！ 杀了他都比这痛快。 林业无辜地摊了摊手。 “我数学不好，刚才不还刚和你们说过了吗！为了公平起见，别争了，就从我记得的那个数开始，五百一十二，继续接着做！” 程财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他认命了。 林阎王是真他妈的狠啊！ 杀人诛心！ 还在地上继续做着仰卧起坐的王猛，忍不住噗的笑了一声。 让你显眼包，做那么快干什么呀？ 最终，在林业“友好”的计数下。 每个选择仰卧起坐的人，都做到了两千出头。 直到腹肌都在抽搐。 他们才被允许回到报纸前，继续开始练那该死的平板支撑。 宿舍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战峰在心中疯狂呐喊。 这他妈还不如去雪地里裸奔呢！ 至少死得痛快！ 终于，当最后一个人滴下的汗水、口水和泪水将报纸彻底浸透。 林业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让众人从地上起来。 “都起来吧，上午的热身，到此结束。” 热身？ 所有人脑子里都嗡嗡作响，感觉自己的手脚和腰腹。 都像是从别人身上临时借来的一样，完全不听使唤。 林业脸上露出笑容，看得所有人心里直发毛。 “看大家这么辛苦，中午我请客。” 一听到大队长请客，对烹饪有种莫名兴趣的陈大牛，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都在发光。 “大队长，咱们吃什么啊？” “别急嘛。” 林业慢悠悠地竖起两根手指。 “关于午饭，我也有两个选择给大家。” “第一，野外套餐。” “第二，军营烧烤。” “大家想吃哪一个啊？” 林业嘴角噙着微笑，扫视全场。 话音落下，整个宿舍死一般的寂静。 好几个菜鸟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吞咽口水的声音异常清晰。 野外套餐？军营烧烤？ 菜鸟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选择题，这是一道送命题！ 林阎王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 就连陈大牛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刚才他大抵是真的把脑子累着了，居然还天真的发问了？ 在这冰天雪地的日子里，虽然烧烤听着就让人流口水。 但越是正常，越是美好的东西。 从林阎王的嘴里吐出来，就越发不正常！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半空中交汇，用眼神传递着同一个信息。 有诈！绝对有诈！ 这是一个陷阱！ 见没人说话，林业的笑容带上了一丝玩味。 “怎么，饿得没力气选了？那我帮你们选？” “报告！” 他的话还没说完，郑兵突然吼了一嗓子，打断了他。 “我们选第一个！野外套餐！” 郑兵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随着他这一声吼，其他人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我们都选野外套餐！” “对！选套餐！” 喊声此起彼伏，竟然出乎意料的整齐划一。 林业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闪过一丝意外。 他似乎没想到，这群菜鸟，居然会放弃这么诱人的“烧烤”！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行，既然大家意见这么统一，那就野外套餐。” 他点了点头，背着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在即将出门时，他回头扫了众人一眼。 “解散，半小时后，饭堂门口集合。” “吱呀——” 宿舍门被关上。 林业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一瞬间。 一大半人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呼……呼……我的妈呀……” 鱼小天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吓死我了，我刚才真怕有人喊选烧烤！” “谁敢喊？”范鹰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 “喊了就是全宿舍的公敌！我的今天，就是大家的明天！” 正躺尸的程财闻言，捂着自己的腰，一脸后怕地说道。 “军营烧烤？我他妈敢打赌，那烤串的签子，就是我们的步枪通条！那烤的肉，就是从野兽身上现割！”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血淋淋的场面。 “老程你别吓人！”王猛本来就惨白的脸，这下更没血色了。 “我吓人？”程财冷笑一声。 “你忘了林阎王的数学了吗？他给你烤十串，能给你数出一百串的数来！吃到你吐，吐了再吃，吃不完就挂在脖子上当项链！” 众人听得一阵恶寒，纷纷打了个哆嗦。 “还是老郑有魄力，反应快。” 张努力靠在床边，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由衷地佩服道。 “刚才林阎王那话一说，我真的怕他直接替我们选了。” 郑兵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表情依旧凝重，他摇了摇头。 “别高兴得太早。” 他环视一圈，沉声道。 “你们真以为我们选对了？” 宿舍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难道……难道不对吗？”鱼小天有点心虚地问。 “咱们这叫逆向思维！他抛出个诱饵，就是想让我们上钩，然后把我们往死里坑！诶！我们偏不选！” 郑兵嗤笑一声，“你太小看林阎王了。” “在他这，从来就没有选择题，只有必答题！” “军营烧烤是地狱十八层，那我们选的野外套餐，就是地狱十七层！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郑兵的一番话，像一盆冷水，再次将众人从庆幸中浇醒。 对啊…… 野外套餐…… 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那野外套餐，会是啥啊？” 许三观在一旁，憨憨地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还能是啥，压缩饼干呗，管饱。”战峰倒是显得很平静。 对他这种老兵来说，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你想得美！”鱼小天立刻反驳。 “就林阎王那德性，能给你吃压缩饼干？我估计是……雪水泡饭团，里面再给你加两条蚯蚓，美其名曰‘补充蛋白质’！” “呕——” 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已经开始干呕了。 “别瞎猜了。” 一直沉默的队长柯晨宇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管是什么，半小时后就知道了。省点力气，准备吃饭吧。” 众人沉默了。 是啊，猜来猜去也没用。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只是，这把刀到底会从哪个方向砍下来，又会砍得多深呢？ 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野外套餐，求求你，至少……是人吃的吧？ 第228章 军民一家亲！得加钱？ 林业转身径直离开了宿舍。 对于身后菜鸟们的哀嚎声没有丝毫的留恋，也更不会干扰他接下来的兴致。 作为菜鸟特战小队集训选拔期间的集体大宿舍，这间宿舍可以同时至少容纳五十号人。 不过随着魔鬼地狱周集训选拔的开始，时间流逝，如今这间大宿舍也空了大半。 恍惚间，颇给人一种莫名的人去楼空的错觉。 但在林业看来，这样的选拔强度，其实还远远不够。 就连老天爷似乎都在格外关照他的心情似的。 屋外本来连绵不绝的大雪，此时已经渐渐小了下来。 林业刚从宿舍出来，走到楼下的大门口，雪就已经彻底停了。 地面上这会儿已经积了一层算不上多厚的雪，不过踩上去，还是发出咯咯却又带着几分绵软的声响。 毕竟地处南方，下大雪已经属于是有些罕见的事情，想要整个世界都变成银装素裹的模样，多少有些不现实。 大门口，一辆猛士牌吉普车正在等候。 驾驶座上坐着的马和平看到林业出来，连忙动手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几分，这才下车迎了上来。 “大队长，我刚在车里都听到楼上好像叫的很惨，咋了这是？” 他的语气里，似乎还藏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说完，马和平也不忘正事，连忙又补充问道。 “雪刚停，咱们现在这是要去哪？” 很显然，对于宿舍里发生的故事，马和平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指望得到什么准确答复。 林业似乎是想到今天接下来要干什么有趣的事情，也是兴致颇高的模样，听到询问当即应了一声。 “没什么，正常训练而已，谁知道他们在鬼叫血什么……怎么？马和平，你也感兴趣？” “不了不了！”马和平一听这话，顿时摇头如拨浪鼓一般，嘿嘿一笑，“我就给大队长你开好车就行了。” 他虽然不是参训人员，但作为龙脊山训练基地的一份子，自己大队长在战士们口口相传里的林阎王大名，他还是门清滴。 汽车兵出身的他，可一点都不想遭这个罪。 “那就少说风凉话，开车吧，和我一起下山去拿点东西，大雪天的，送货的车不方便上来。” 林业淡淡开口。 “今天中午饭堂的大餐，可还等着这群嗷嗷待哺的菜鸟们呢。” 说完，林业已经坐进了车上的副驾驶位。 马和平把门关好，也屁颠屁颠的回到主驾驶坐好，一脚油门下去，朝着山下出发。 山道上也有积雪，不过马和平的驾驶技术也不是吹得。 一路又快又稳，没多一会儿功夫就顺利下了山。 快抵达目的地，远远的两人便看见一辆电动三轮车正停在那里。 一个穿着军大衣保暖的人影，搓着手站在那儿，在这一片白皑皑的雪地中格外显眼。 中年人姓王，也是附近这边远近闻名的强军战车老乡。 据说门道极广，要啥货都能够搞来。 似乎已经等了有段时间了，老王的脸冻得有些发红。 此时正不断地在地上跺脚走来走去，双手也在不停地摩擦哈气试图取暖。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的冷，连人哈出来的气都瞬间凝成了寒霜。 “大队长，我们到了。” “停车吧，和我一起过去。” “是。” 马和平缓缓踩下刹车，在老乡强军战车的旁边稳稳地停了下来。 林业率先从车上下来。 “王大叔，抱歉，久等了。” 老王眼睛一亮，也赶忙迎了上去。 “也没来多久，哈哈，您就是老李说的林大队长吧，没想到这么年轻啊。” “看这年纪跟我儿子差不多大，没想到都已经是军官了，真是年轻有为！” 老王今年四十多岁，国字脸，一开口就给人一种十分热情的感觉，相处起来很舒服。 林业笑了笑，“太客气了王大叔，让你等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一会儿我给您加钱。” “这叫什么话？咱们军民一家亲！”老王脸一板，佯怒道，“再说这种话我可直接上车走人了。” 听他这么说，林业也不好再坚持，直接步入正题。 “王大叔，我要的东西您都准备好了吗？” “我办事，您放心！” 老王拍拍胸脯，一脸的自信。 说着，一把将盖在三轮车上的篷布扯了开来。 车厢里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林队长，您看看，不是我跟您吹哈，就这点东西，除了我，这片别人还真弄不了。” “瞅瞅这一大块无菌生牛肉，可是选的牛身上最好的地方，新鲜的很呐！” “还有这些活物更不好捉，要是春天还好。这冬天可得把那些土壤扒开，还要往下伸上几米，才能捉到这些东西呢。” “还好您提前让老李给我打了招呼，不然现准备还真搞不出来。” 至于两人口中的老李，也不是旁人，正是之前铁虎团驻地附近，曾经和林业一同抓过偷拍军事机密间谍的老李头。 “您看看吧，不满意我不收您钱！” “那肯定不能让您白辛苦一场。”说着，林业往前走了几步。 往车厢里的东西上仔细瞧了瞧，一眼就看出这块牛肉确实质量上乘。 肉质鲜嫩，并无太多血腥味。 绝不是从集市随便拉了一块过来。 至于那一盒里的活物，就更不用说了。 在这冰天雪地里还能蠕动爬行，可见这老王也是费了心思的。 “都是好东西，我都要了。” “这些钱，您数数，您可是帮了我个大忙。” 林业掏出钱包，将一沓钱递了过去。 其实早在前几天，他就已经跟人打好了招呼。 之前在宿舍里故意露出那副为难的样子，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演给菜鸟看的。 说是二选一，其实根本没得选。 一想到待会饭堂里，菜鸟们享用野外套餐的模样，林业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勾了起来。 身旁的马和平见状，心中不禁一阵恶寒。 这笑容，他如今也是很熟悉了。 每次只要大队长一露出这副笑容，就代表着又有人要遭殃了！ 不过大队长买这些东西，到底要干嘛呀？ 牛肉还好说，基地里三天两头的就有红烧牛肉，土豆炖牛肉之类的硬菜，不过这些疯狂蠕动的玩意儿…… “林队长，您也太客气了，下次还有这种事，您再招呼我，包搞定的！” 老王高高兴兴的收下了钱，这才骑着三轮车掉了个头离开了。 林业冲着还在怔怔出神的马和平喊了一声。 “走吧，和我一起把东西搬上车，咱们回基地，菜鸟们该饿坏了！” …… 第229章 菜鸟们，野外小食堂开饭啦! 半小时后，食堂。 饭点刚过，看着这会儿已经空无一人的饭堂，鱼小天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有些纳闷：“大队长怎么还没来？” “而且，这食堂里也没吃的了啊。”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餐盘都已归位，窗口也没有任何食物，就连桌子也被炊事班的战士们擦得锃光瓦亮，纤尘不染。 菜鸟们个个面带疑惑，一时之间都有些拿不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猛抬手理了理那已经消失很多年的秀发，歪着脑袋：“可能在给咱们准备小灶？” “嘶……别说了，在部队里听到小灶，加餐听到这词我就牙疼。” 鱼小天回想着林业临走前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虽然不知道大队长会准备什么野外套餐，但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除了极少数几个人，其他人的心思估计也都大差不差。 “哎哎，三观。”他用手出杵了杵站在前面的许三观。 许三观扭过头，满脸疑惑，"咋啦?" “你去问问洪班长，啥情况呗。”鱼小天笑着说道。 许三观愣了愣：“为啥我去问？” “你面善，洪班长最喜欢你了。”鱼小天语气无比真诚，“再说，这也是为了咱们集体嘛，这么艰巨的任务舍你其谁啊？” 这倒确实，许三观人老实话不多，吃饭从不浪费粮食，炊事班的老洪还真就最喜欢他这样的兵。 “哦好吧。”许三观点点头，对鱼小天的马匹并不感冒，不过也没多想，径直走向后厨。 “唉唉唉。” 鱼小天连忙又叫住了他，几步上前低声嘱咐：“你等见了洪班长，你就问洪班长，我们一会吃啥，直接点，别给他打马虎眼的机会。” 他总怕这里面有坑，如果能提前知道，也好做个心理准备。 许三观点头：“成，我知道了。” 几步来到食堂后厨，许三观抬眼便看到正在忙活的洪班长。 “报告！洪班长。” 许三观抬手敬礼，身姿笔挺。 “这不是三观嘛，怎么，有事啊？”洪班长一见是他来了，脸上马上堆起笑容。 许三观挠了挠头：“洪班长，我就是来问问，我们菜鸟小队一会吃啥？” “吃啥？这我可不知道啊。”洪班长笑眯眯的，很是和善：“上午大队长就特意来交代过了，让炊事班不用准备你们今天的饭，说是等他亲自准备，这次中午没饭吃可真的跟我们炊事班可没关系啊。” “好的，谢谢洪班长。” 许三观得到答案后，转身就走，也不多问。 回到队列中，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许三观老实说道：“洪班长说，咱们今天的饭是大队长准备的，这是上午就交代过，至于吃什么他也不知道。” “啊……”鱼小天直嘬牙花子。 果然是这样，大队长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永远让他们猜不到接下来会做什么。 不过……上午大队长就交代过炊事班了？ 这是啥意思？ 吃准了他们就一定会选野外套餐？ 越寻思这心里越没底啊…… 同样犯嘀咕的还有其他几人。 这大队长到底准备的是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有没有可能，是咱们想多了？大队长真的给咱们改善伙食？”陈大牛皱了皱眉。 贾霄梓哼了声：“你第一天认识大队长？” “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张努力昂首挺匈，脸上写满了自信：“咱们连泔水都能吃下去，大队长准备的东西，还能比泔水恶心？” 回想起此前的那段经历，众人不免有些脸色发白，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是啊，他们之前连泔水都咽下去了，还有什么东西比泔水更恶心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处于魔鬼地狱周的训练中，正是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大队长应该不会……让他们吃那些东西吧。 这般想着，一众菜鸟们都在心中开导着自己。 踏踏踏。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众菜鸟们齐刷刷挺直身体。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肯定是大队长来了。 “不错啊，一个个来的都挺准时。”林业跨步走进食堂，双手负后。 马和平则捧着大箱子走进食堂，只是看了眼菜鸟们，他眼神微微眯起。 一想到箱子里的东西，他这嘴角就控制不住的上扬。 他没有逗留，快速进入后厨。 生怕自己待会儿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被大队长抓现行就不好玩了。 林业在菜鸟们面前站定：“怎么样，练了一上午，大家都饿了吧？” “是！大队长！” 一众菜鸟们齐声喝道。 他们现在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林业满意点头：“放心吧，这次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保准你们都能吃的尽兴。” “真的嘛？大队长。”程财两眼放光，嘴角勾起笑容。 鱼小天翻了个白眼：“大队长还能骗咱们不成。” “那是，咱们大队长从不骗人。”贾霄梓吹捧道。 张努力“嗯”了声。 看着几人一唱一和，郑兵翕动了下嘴巴，但默默地又把话收了回去。 大家慢慢的，都失去了原本的样子，变成了大队长的形状…… 念及此，他苦笑一声。 不过貌似，他是最先叛变的…… 林业扫视过一众菜鸟们的脸色，摆摆手笑骂道：“滚蛋！” “既然你们这么期待，那麻溜就去桌子坐着，我去给你们准备套餐。” 说罢，林业转身走向后厨。 一众菜鸟们则快步走到餐桌前，分了几个桌子坐下，坐姿笔挺，双手搭在大腿上，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苟言笑。 直到鱼小天看到林业走进厨房，这才放松了下来。 “刚刚那大箱子里，到底装的啥啊？”庄毅忍不住好奇问道。 鱼小天摇摇头：“这谁知道的，保不齐还真是什么新奇玩意。” “大队长不都说了，是好吃的了嘛？”许三观疑惑道。 贾霄梓瞪了他一眼：“大队长说啥你就信啥？他还说他10以内的数学都不会……” 他猛地回头，没有在身后看到林业的身影时，这才松了口气。 这要是被大队长抓到在背地里说他坏话，那后果…… “算了，咱们在这瞎猜也猜不到，听天由命吧，反正都得吃。”程财气定神闲的说着。 但实则，内心跟大家一样，慌得一批。 …… “林队长，这玩意可真是好东西啊！”洪班长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后，那眼睛都快放光了。 自打他当了炊事兵，这箱子里的东西还真是不多见。 但绝对是好东西，外面那群菜鸟有福了。 林业点头。 那是当然，既然一口一个菜鸟的叫着，那菜鸟们怎么能不吃点菜鸟们喜欢吃的东西呢？ 林业笑着开口：“好了，洪班长，咱们抓紧开始吧。” “你就瞧好吧，大队长。”洪班长反手打开了灶台，将一桶油直接倒进了锅中。 …… “卧槽！好香啊！” 忽然，一阵扑鼻的油炸食品的香味从后厨里不受控制的飘了出来。 鱼小天蓦地瞪大了眼睛，语气满是不可思议，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其余众人也都闻到了香味，诧异的看向后厨方向。 “难道咱们误会林阎王了？他还真给咱们准备了好吃的？”贾霄梓惊喜道。 许三观挠挠头：“我是觉得，大队长不至于骗咱们。” 不等几人继续闲聊，就看到林业施施然推着餐车从后厨走了过来。 菜鸟们连忙噤声。 餐车上，放着一个盆，只是被另一个盆扣着，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那香味却是止不住的往他们鼻子里钻。 “咕——~” 不知是谁的肚子，率先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快点上菜吧，菜鸟们早已嗷嗷待哺等不及了！ …… 第230章 是“战友”！就要同甘共苦！ 蹭！蹭！蹭！ 在座的菜鸟们纷纷伸长了脖子，眼神不住的往餐车上瞟。 林业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着什么急啊，这不来了嘛。” 说着，他端起不锈钢盆，轻轻放在桌子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响。 菜鸟们的目光也跟随而来，有几人已经控制不住口水的分泌，不停的吞咽着。 “看大家都饿了，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 林业说着话，直接将最上面的盆掀开。 顿时，香气四溢，满满一盆油炸食品呈现在众菜鸟们的面前。 瞬间，鱼小天，程财，贾霄梓三人的脸色大变，其余几人的眼神中更是浮现出惊奇。 他们看到，那盆里的油炸食品，赫然是金黄的炸螳螂，炸蝎子，炸知了，还有一些长相怪异不知名的怪虫子…… “来，快吃吧，这可都是我废了好大力气，才养到现在的。” 林业拖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一众菜鸟们。 并没有人率先下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如果……他们没认错的话，这应该是他们之前秋游打猎时，在深山老林掘地三尺抓的那些东西吧！ 他们原以为上次林业把这些活物，丢进泥水池里锻炼他们的意志也就罢了。 却没想到，还没完！ 大队长竟然养到了现在！ 而且，还把它们给油炸了，并端上了他们的餐桌！ 这还真是物尽其用啊，不愧是林变态…… “早知今日，我特么当初为什么要手贱抓那么多啊……”鱼小天面目扭曲。 贾霄梓哭丧着脸：“谁知道大队长能留到现在啊……” “这些东西，真的能吃嘛……”萧云锐用力将头后仰，不去看盆中之物。 张努力抿了抿嘴。 他很想把之前的话给收回来。 他错了，大队长还是大队长，所谓好吃的也并不是真的好吃。 他有点想念泔水了…… “吃啊，都愣着干嘛？”林业催促道，“别客气，都敞开吃，后面还有两道大餐呢！” “是！” 许三观大喝一声，坐下就将手探进盆里，抓起炸螳螂就往嘴里送。 他自小在农村长大，这些东西都是很常见的，他没少吃。 而且大队长都下命令了，那还想那么多干嘛，干就完了！ 陈大牛与郑兵也是如此。 这东西就是看着吓人，但只要克服了心理那关，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有心坐下又不敢吃，可他们也知道，若是不吃那就等着挨饿吧。 索性，一咬牙，全都坐下，从盆里随便拿起一样。 “三观，这玩意，好吃吗？”鱼小天看着手里的炸螳螂，咽了咽唾沫。 许三观嘴里塞着炸螳螂，炸知了，咬的嘎吱作响，点头道：“好吃啊，吃起来嘎吱嘎吱的，有股鸡肉味。” “得得得，你别说了……”鱼小天舔了舔嘴唇，眉头紧蹙着。 他张了张嘴，送到嘴边又忍不住拿开。 “嘟嘟囔囔说什么呢，快吃吧你！”作为队长的柯晨宇一把将炸螳螂塞进他嘴里，并用手捂住他的嘴，开怀大笑着。 鱼小天“呜呜呜”了半天，情不自禁的咬了几下。 顿时，他眼睛倏然亮起，又嚼了几下。 “唉，木马木马，你别说，木马木马，还挺好吃，木马木马……” “是吧，我就说好吃吧。”许三观又从盆里拿起来吃。 张晓武，贾霄梓等城市兵出身的菜鸟们，见鱼小天吃了都没事，他们疑惑了下，一咬牙，直接扔进嘴里。 强忍着心理的恶心，他们闭着眼大口嚼着。 但嚼着嚼着，都睁开了眼睛。 唉，这味道，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没骗你们吧，这些东西绝对高营养。”林业微微一笑。 他确实没说谎，这一道菜可比后面的菜好吃多了，属于开胃甜品，后面才是重头戏呢。 菜鸟们听了之后都是点头，纷纷用手去抓。 毕竟，他们是真怕饿肚子去训练，那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吃的很香嘛都。”林业满意的点头，转头看向后厨：“老洪，第二道菜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 洪班长推着餐车缓慢走来，同样用盆扣着，不让人看到里面是什么。 菜鸟们眼前一亮，嗦手指的都停了下来，齐齐看向洪班长。 原来还有第二道菜啊，他们还想着这点也不够他们这些人吃的。 “来喽来喽！小刺身来喽！” 洪班长推着餐车来到近前，将上面的盆直接掀开，便见满满一大盘生肉整整齐齐堆砌着。 从左到右分别是四四方方的肉块，薄如蝉翼的肉片，根根分明的肉条。 “老洪，刀功了得！”林业竖起大拇指。 洪班长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牛肉刺身，大家好好品尝哈！” 说完，他又转身就回了后厨，去准备第三道菜。 林业将牛肉端到桌上，这一次，真的没人动了。 不得不说，洪班长的刀功确实厉害，无论是肉块，肉条，还是肉片，都十分规整，有着部队中独有的整齐美学。 可摆盘归摆盘，这真的能吃的下去嘛？牛肉也能当刺身？ 这可是生肉…… “三观……你，你先尝尝？”鱼小天怂恿道。 许三观有些犯难，他之前没吃过生肉。 他都不敢动，其他人就更不敢动了。 踏踏踏。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林业回头一看，便见黑皇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 在看到林业时，黑皇唰的窜了过来，速度极快，来到林业面前乖乖坐下，吐出舌头来有些谄媚讨好。 林业摸了摸黑皇的脑袋，转头看着拉着四条军犬，刚走进来的莫语。 “大队长！”莫语站定脚步，抬手敬礼。 林业起身拿来一个盆，抓了点油炸昆虫，又抓了点生牛肉。 “黑皇，张嘴。” 林业拿起一块生牛肉，扔进了黑皇的嘴里。 黑皇两下便咽了下去，本就明亮的眸子更显精气。 林业又喂了黑皇一些牛肉，还有炸昆虫，黑皇吃的格外香。 这倒是把另外四条军犬看的羡慕极了，特别是破军跟哮天两条年纪不大的军犬，那口水都快耷拉下来了。 但那可是黑皇，它们可不敢跟黑皇比，只能在旁看着。 反倒是阵风跟雷霆两只老战士稍好点，只是乖乖坐着，没有训导员的指令一动不动。 喂完了黑皇，林业这才来到军犬们面前。 “正好给你们也开开小灶。” 军犬们乖乖坐好，目光集体看着林业，等带着他的投喂。 随着油炸昆虫与生牛肉进嘴，军犬们吃的那叫一个香。 不多时，一盆分完了。 林业端着空盆回来，往餐桌上一摔：“都看到了吧？” 菜鸟们点头。 林业拿起一根牛肉条，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无菌牛肉的味道确实不错，除了刚入嘴时有点怪异外，细细咀嚼之下能品尝到一股“牛奶的鲜甜味道”。 总体来说口感还不错。 要知道，在前世的战场上他什么没吃过，如果那时有生牛肉吃，他能高兴的多杀不少敌人。 咕噜咽下牛肉，林业把脸一板：“那你们还在等什么！军犬们吃的那么香，你们呢？” “在部队里，军犬同样是你们的战友，作为战友，那就要同甘共苦，你们的战友都吃了，你们还在这搞退缩那一套？” 话落，许三观快速拿起一根牛肉条，扔进嘴里，龇牙咧嘴的大口咀嚼起来。 有了林业与许三观的带头，其余人自然也不好不吃。 鱼小天等人都先拿起牛肉片，先试试水。 还有的人直接拿起牛肉块送进嘴里。 菜鸟们用力嚼着生牛肉，面露狰狞，努力让自己适应这种口感。 鱼小天呲着牙，出声打趣道：“有点没什么味道啊，要是来点蘸料就好了。” “是啊，来点辣椒面啥的，应该能更好吃吧！”程财附和一声。 张努力皱起眉，瞪着多嘴的两人：“我觉得味道很好了，我不用蘸料。” 多说多措不知道吗？就不怕林阎王真给咱们加料？ 话音刚落。 林业忽然笑了笑：“不够味啊，那太好了，下一道菜绝对够味，而且正好能当做生牛肉的蘸料。” 看着林业脸上的笑容，一众菜鸟们的脸色倏然凝固。 等等，下一道菜，不会是什么更加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毕竟，大队长脸上的笑容，真的很奇怪啊！ 第231章 最后一道大餐！快看那盆儿活了 “老洪，最后一道大菜推上来吧！” 随着林业的一声喊，洪班长麻利地将餐车推了出来，只是那张胖胖的脸上的笑容，有些耐人寻味。 一众菜鸟们纷纷咽下口中的牛肉，眼神越发忐忑。 这蘸料……是正经蘸料吗？ 洪班长，你为什么跟大队长一样，笑的那么诡异啊！ 这一刻，他们都确定了，最后这一道大菜肯定会超出他们的想象。 “大队长，我可是完全按照你说的，什么都没做。”洪班长推着餐车来到近前，看着被扣着的盆，低声说道。 林业重重点头，表示肯定：“要的就是0添加，无污染。” “得，我先走了，你带着人慢慢吃。” 洪班长一溜烟走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林业将盆端到餐桌上，直接掀开。 顿时，所有菜鸟的目光都集中齐刷刷的看向了盆中。 只是短短一瞬，他们的脸色骤然煞白，迅速后撤，更有甚者直接捂住嘴。 晚一秒，就怕自己吐出来！ 只见那只桌上的不锈钢餐盆里，满满的都是活着的，蠕动着的虫子！ 满满当当一盆蠕动的虫子堆在里面，竹节虫细长的腿抓挠着光滑的盆面，肥白的面包虫扭成一团，，大蚕蛹挣扎着翻身，躯体扭转，和大盆之间发出细微的刮擦沙沙声，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小虫正在彼此的缝隙里钻来钻去…… 这视觉冲击力，简直……绝了。 一眼看过去，好像整个餐盘都在缓慢地蠕动，活过来了一样！ 看一眼，就头皮发麻！ 林业立刻出声：“别吐，真要吐了下午可就只能饿肚子了。” 那几位想吐的菜鸟们连忙又咽了回去，却也不敢看盆中的东西，哪怕一眼。 看着一众菜鸟们的脸色，林业不禁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至于吗？一点虫子而已，吓成这样？就你们这熊样，出门还要意思说自己是合成大队的特种兵？” 鱼小天强忍着不适，又往盆里看了一眼，连忙缩回目光：“大队长，这，这那里是一点啊！” 盆中的东西，自然就是林业在王大叔那里进来的货。 各种各样活的虫子，像是蚕蛹，竹节虫，面包虫，椰子虫，蝗虫幼虫等等十几种可以食用的虫子。 更是连清洗都没清洗，就混合在一起端上来了。 密密麻麻的虫子盘踞在一起，本就让人看着生理不适，更何况这些虫子还是活的，个个都在蠕动着，这场面一般人受不了。 再加上这里面的虫子白白胖胖的，结合今天的主题，他们都能想象到，这些虫子在他们的嘴里爆开，那如同鼻涕一样的东西瞬间喷溅在口腔各处，那味道，那感觉…… 呕！ 之前那些刚咽回去的菜鸟，又想吐了…… “大队长，我……我、我们真的要吃这个？”张晓武茫然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贾霄梓手都有点抖了：“能，能不吃吗……” 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炸昆虫，生牛肉，这两种食物虽然难以下口，但好歹是能吃的，且口感没有太差，但这生虫子…… 他们实在是难以克服心理那道关。 林业一笑：“当然可以。” 众人松了口气。 林业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一会让炊事班给你们包点饺子。” 下车面条滚蛋饺。 这是部队的老传统了。 包饺子这是要让自己滚蛋了？ 魔鬼地狱周开展了这么久，那么多艰苦危险的训练都咬牙坚持下来了，现在要在这区区一盆虫子面前败下阵来？ 未免有点太丢人，太可惜，太亏了！ 一众菜鸟齐刷刷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林业双手环胸，笑容和善：“别误会，不是让你们滚蛋，待会给这些虫子剁碎了包进饺子里，一口下去什么馅都有，满足感包的呀！” “要是再不吃饺子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你们觉得呢？” 这并不是他的恶趣味，更不是为难他们，而是野外训练的一部分。 要知道，在野外执行任务很有可能会面临弹尽粮绝的处境，在那种时候，活下去是必要的条件。 如果这时候不克服心理的恐惧吃虫子，真等到那时候，就只能活活饿死了。 看着林阎王那如春风般的笑容，还有那温和的语气，一众菜鸟们只觉脊背发凉。 他们可是深知林阎王的手段，这要是不吃，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就真的很难猜了！ 至于包饺子一口吞，还是算了吧，那场面想都不敢想。 “吃！吃的就是虫子！”为人最为骄傲的燕飞直接就是一发狠，闭着眼抓着一把虫子就往嘴里塞。 由于他塞得太多，一口咬下大量的虫子爆开，“汁水”飞溅到桌子上，让周围一众菜鸟们脸色更加铁青。 林业提议道：“鱼小天，你不是说缺蘸料嘛，用不用我给你捏爆几个虫子，你用牛肉蘸着吃？” 鱼小天连忙摆手：“嘿嘿，不用，不用……大队长，我，我自己来。” 说完，他捏了几个虫子在手中，刚想送进嘴里。 “太少了！多来点！”林业一声大喝。 鱼小天立刻又抓了一把，送进嘴里闭着眼睛开始嚼，一边吃一边想往外吐，却又不敢吐。 而菜鸟小队的队长，柯晨宇此时一手抓牛肉，一手抓虫子，直接往嘴里塞。 队员都吃的那么起劲，他这个当队长的，就更不能怂了。 有了三人的带头，剩下的人自然也要跟上。 就连王猛都抓起虫子往嘴里塞。 “味道不错啊！”范鹰咧嘴笑着，笑容略显狰狞。 战峰点头：“确实不错，如果能来点酒就更好了。” “你们，呕，味道不错，呕，个屁……”张努力一边呕一边吃，好不容易将嘴里的虫子咽了下去。 许三观默默的吃着，可脸色也有些苍白。 林业在旁看着他们吃，并不表态，也不再说话。 不过看到他们都克服了吃虫子的心理恐惧，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相比起吃虫子，被从这里踢出去才是最可怕的。 这顿饭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主要是最后的虫子冲击力实在太大。 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林业起身扫视着三个盆。 都吃光了，连点渣都不剩。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在看菜鸟们，一个个脸色苍白，靠在椅背上好似“虚脱”一般的样子。 “这顿饭怎么样，好吃吧？”林业笑呵呵的问道。 看着林阎王的笑容，菜鸟们只能露出苦笑。 “好，好吃……”程财扯了扯嘴角。 林业扫视在场菜鸟们：“你们呢？” “好吃……”一众菜鸟们齐声说道。 林业满意点头：“好吃就行，可别传出去我光给你们魔鬼训练，不给你们吃好啊，咱们可是训练营养两手抓。” 呵呵…… 一众菜鸟们心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行了，都打起精神来，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一个真正的好消息。”林业站定脚步，双手背负身后。 一众菜鸟们齐刷刷起身，双手笔直垂下，表情肃穆。 不管是不是好消息，军姿先站好，不然要挨骂了。 林业点头道：“你们刚刚的表现我很满意，下午的训练取消。” 菜鸟们全都一愣，瞪大了眼睛。 卧槽？还有这好事！ 林阎王这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忽然就转性了？ 林业继续道：“不光没有训练，我一会就把手机发给你们每一个人。” 菜鸟们彻底傻眼了，面面相觑。 还没来得及狂喜，他们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取消训练，还发手机，林阎王能有这么好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八成是个坑，林阎王等着他们跳呢！ 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就是不说话，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等林阎王说完。 他们敢保证，林阎王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最重要的。 但一众菜鸟打破了头，也愣是没想到林阎王到底想干什么。 不训练？还发手机？这得是个多大的坑啊？ 第232章 真发手机了？钱要花在有意义的地方！ 嗯？ 什么情况？ 发手机唉，你们这一个个都什么反应？ 这都不开心，那一会儿还怎么上套儿？ 林业微微挑眉，看着一众无动于衷的菜鸟们，不禁有些纳闷。 不过他也没办法，顿感无趣，也懒得继续卖关子了。 他轻咳一声，缓缓开口继续说道：“今晚呢，我们要乘坐直升机前往边境某驻地参加一项新的专业训练科目。” 新科目？ 边境？ 听到这话，像是燕飞郑兵等这几个精力旺盛的菜鸟，这菜稍稍抬头，眼中打起了几分精神。 “大家都知道，基层连队的条件比较艰苦，而且那边儿山地比较多交通不便，很多生活设施比较简陋，按照你们平时的训练消耗量，伙食方面肯定是跟不上的，还是不要轻易给兄弟单位添麻烦了。” “所以，你们一会各自带好手机，拿上钱包去小店儿买点火腿肠，面包，巧克力，或者自己喜欢吃的，多买点，一定要保证你们能在训练期间吃饱。” 说完，林业顿了顿，抬头扫了一眼个个目不斜视的菜鸟们。 菜鸟们巍然不动，仿佛没听到一样。 鬼知道他们心里现在又在嘀咕些什么？ 林业不动声色地抬手看了看腕表：“都听明白了嘛，需要我重复一遍？” 菜鸟们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业皱了皱眉：“还有有什么问题？” 柯晨宇上前一步：“报告！我们在等大队长您下达新的指示。” 今晚去边境，下午出去采购食物？ 不，不可能，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以林阎王的手段，不给他们来点训练量是不可能的，他宁愿相信明早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林业这会儿也不禁有些无语了。 这群菜鸟怕不是被整出PTSD了吧？ “没了，这就是全部的指示。”林业沉着脸说道。 鱼小天试探性问道：“大队长，下午真不训练了？” “嗯。” 贾霄梓又问：“一会真把手机给我们？” “嗯。” 燕飞瞪大了眼睛：“下午就只是采购食物？” 林业被问烦了，冷笑一声道：“谁要是再多问一句，我就取消他的采购资格，跟我去训练场加练。” “大队长万岁！” “大队长牛逼（破音）！” 菜鸟们一看林业露出这幅不近人情的模样，反而这才安心的接受了。 听到要发手机，张努力都快哭出来了，双手颤抖的置于身前，激动的口中喃喃自语：“手机，我的手机终于回来了……” “啊！自由的味道！”鱼小天恨不得双膝跪地，仰天高举双手。 柯晨宇双手抱胸，嘴角勾勒着久违的笑容。 难得的不用训练，还能拿着手机出去采购，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啊！ 没有经历过林阎王魔鬼训练的人，是不懂此刻他们的心情的。 林业气笑了，摆摆手：“赶紧滚蛋，手机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就在外面。” “好嘞！大队长，我们爱死你了！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鱼小天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临走前还不望拍个马屁。 “你特娘的，说的都是我的词！”程财气哼哼的跟着追了出去。 …… “今天全场消费，由我贾公子买单！” 贾霄梓高举手机，大手一挥。 “你等到了教导大队那边的小卖部，再说这句话。”鱼小天白了他一眼。 龙脊山基地这边并没有小卖部，他们只能选择去教导大队，或者特种大队那边的小卖部采购。 而教导大队的小卖部是距离最近的，众人一合计，那肯定要去教导大队啊。 特种大队那边，一方面是距离稍远，正好五公里的路程，另一方面嘛，万一遇上老熟人就不太好脱身了，毕竟他们和特种大队那边也算是“积怨已久”，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嘁，到了小卖部我再喊一遍就是了。”贾霄梓撇撇嘴，不以为然。 来到部队这么久，能让他放肆花钱的地方，还真是少之又少，这次的机会可得抓住啊。 更何况，这又不是给别人买东西，这是给他战友买东西，有啥舍不得的？ “贾少爷，那一会我可就不客气了。”正在忙着用手机给女朋友发短信的庄毅敷衍了句。 不过小颖那边，一直都没有回信，自从一年前告知了庄毅，她要去入伍当兵了之后，两个人的联络就像是石沉大海。 也不知道是所在部队管理太严格了，还是对方已经换个手机号？ 可是为什么不和自己说一声呢？ 这让庄毅微微有些烦闷。 曾经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庄毅自然也挣扎过，痛苦过，不止一次的想要放弃。 为此不知道奋笔疾书，写了不知道多少封辞藻华丽，感人肺腑的分手信，不过最后没有一封寄出去，全都付之一炬。 毕竟，当初他之所以放弃大学选择来当兵，就是为了追随小颖的脚步。 只是如今…… 庄毅看了眼基地里四处挂满的各式标语。 ——最轻松的日子永远在昨天！ ——平时多流汗，战时不流血！ ——军队，只有战争时期和准备战争时期！ …… 他又回头看了看还在饭堂中的大队长的背影。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油然而生。 如今似乎更多了一种，让他继续坚持以一个军人身份干下去的理由。 身边的战友们，谈笑声依旧。 程财也打趣一声：“这样，咱进去了呢直接告诉老板叫个货车，把他小卖部搬空！” 张晓武也笑的灿烂：“真的买什么都行吗？那我想买个好闻一点的沐浴露，我的小熊该洗洗澡了。” “你还真是有钱烧的。”丁小宁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客气。 范鹰：“那我可得多买点！宰狗大户的机会必须得狠狠抓住！” 萧云锐：“+1！” 当然啦，几个人其实也没想让他多花钱，只不过是大家一起开开玩笑罢了。 “这不好吧，贾少爷的钱也是钱，而且买那么多也吃不完。” 这时，队伍里唯二的老实人许三观小心翼翼的说道。 程财摇头失笑：“三观，你这三观正的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吧，听不出来大家是在开玩笑吗？” “啊？刚刚……是开玩笑吗？”许三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陈大牛哈哈一笑，满脸自豪：“俺听出来是玩笑话了！” 程财：“……” 周围几人顿时大笑出声。 看着互相调侃的几人，燕飞想开口拒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是后来加入菜鸟小队的，本就跟贾霄梓没有太深的感情，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拿人家东西，总觉得不好意思。 这时，作为队长的柯晨宇却是直接开口：“贾霄梓，你的钱就留着自己买东西吧，大家各自买各自的。” 贾霄梓不以为然：“队长，听我的，今天的消费必须由我来买单！” “不行，今天说什么也不行。”柯晨宇直接了当的拒绝。 不等贾霄梓开口，他继续说道：“平常大家在队里没少吃你的用你的，虽然不多，但也是占了你便宜的，要说这些都是小钱，大家都是兄弟不在乎这个，以后还你就是了。” “但这次是因为训练采购物资，每个人少说都要大几百上千，咱们这些人全都采购一顿，估计就要上万了，这不是一笔小钱，大家不能占你这个便宜。” 话落，其余几人都纷纷点头。 确实是这个道理，平常吃点喝点啥的都无所谓，但这么大一笔钱，全让贾霄梓出并不好。 鱼小天一把搂住贾霄梓的脖子，调侃道：“贾少爷，队长说的不错，你说全场消费你买单，咋地，用你那点津贴买单啊？你那点津贴哪够兄弟们吃的啊，还是说，你打算花你家里的钱了？” 贾霄梓之前可在他们面前立过誓，绝对不会花家里一分钱。 贾霄梓叹了口气：“我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啥原因，说出来大伙乐呵乐呵。”鱼小天好奇问道。 贾霄梓满脸无奈：“我上次把津贴发回家里，想让我爸我妈高兴，让他们知道我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只会伸手要钱的孩子了。” “但没想到他们反手就给我打了一笔钱，而且这次还是每个月都打，我倒是一直放在卡里也没花过，可我爸妈就更担心我了，好几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问我为啥不花那笔钱。” “这不我就想着，趁这个机会，我花点钱让他们安心一点，正好也给兄弟们买点吃的，皆大欢喜不是。” 鱼小天若有所思：“合着是这么回事啊……” 柯晨宇摇了摇头，仍是坚持道：“虽说那是你的钱，想怎么花都是你的自由，但今天还是算了吧，大家伙也不愿意占你这个便宜，更何况，我觉得你的钱，应该花在更有意义的地方。” 话音刚落。 站在一旁的许三观忽然顿住了脚步。 花在有意义的地方？ 他耳朵里只剩下“有意义”三个字。 他不知为何，只觉这三个字好似有股神奇的魔力一般，让他忍不住想要点头。 他重重点头：“是啊，贾少爷，我觉得队长说得对。” 贾霄梓沉默了，眼神有些茫然。 把钱花在有意义的地方嘛？ 可要怎么花钱，才算是花在有意义的地方呢？ 第233章 成为叛徒=不是叛徒！ “卧槽！辣条！我必须得买几包！” “火腿肠，我可爱死你了！” “水煮鱼！我来部队前最爱吃这个了，必须得拿几包！” “老板！泡面就这几个味吗？就没有西红柿鸡蛋的吗？” 一众菜鸟们进了小卖部，如同狼群进了鸡窝一样，看见东西就拿，看见想吃的，爱吃的就往袋子里塞，压根不看价格，更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小卖部老板淡定的喝着茶，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了。 当兵的日常吃饭都在食堂，一日三餐都有供应，日常训练又多，小卖部是不经常来的，所以每次进小卖部就跟打仗似的。 人群中，郑兵没有参与采购的大队伍中，而是默默退出了小卖部，回头看了看没人注意他，这才十分隐秘的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短信，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汇报情况】 郑兵忙把手机揣回口袋里，脸色如同吃了黄连一样。 林阎王这是又打算让他当二五仔啊。 但偏偏，他不可能拒绝，也没办法拒绝。 要知道，林阎王在刚来钢七连的时候，可是把当时桀骜不驯的他整的很惨。 那些经历如今还历历在目，光是想想就让他忍不住打寒颤，如果他今天敢不把消息发给林阎王，转头林阎王就能把他卖了，裤衩子都不剩那种！ 反而如果是当叛徒的话，只要他不说，林阎王不说，队友们就发现不了，他还是队员们的好副队长。 那他就不是叛徒！ 成为叛徒，就不是叛徒，没错，逻辑就是这么个逻辑，没毛病！ 而且，这次林阎王也不是让他做其他事情，只是简单汇报个情况而已。 郑兵！放轻松！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训练啊！ 郑兵重重点头，十分认可自己的这一套逻辑，转头就开始观察小卖部中队员们的情况。 反手就编辑好短信，发给了林阎王。 接着，他这才走进了小卖部，开始买自己想买的东西。 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时间，一众菜鸟们才大包小包的从小卖部中一个个出来。 这次的采购量真快把小卖部给搬空了，他们出来时老板脸上都笑开花了。 “爽啊！太爽了！”鱼小天不由得感叹一声。 贾霄梓用力提着手里的零食跟物资：“果然，花钱还是我的强项。” “这话说的，好像花钱不是我的强项似的，我那是不爱花钱嘛，我那是没钱！”程财笑骂道。 燕飞提议道：“这次采购的东西肯定够了，到时候大家可以放在一起吃。” “老七说的没错，这么多东西，肯定能让咱们一起度过训练那段时间。”王猛笑着说道。 柯晨宇看了看众人手里的大包小包：“确定都买完了是吧？” “确定！” 众人齐声道。 张努力眼珠一转：“唉，队长，现在距离晚上还有段时间，要不咱们找个地方把东西放下，玩玩手机？我刚下了个游戏，要不要排一把？” 一听到玩手机，这群人的眼睛可都亮起来了。 日常的训练不光累，还非常的枯燥，他们别说玩手机了，哪怕是原地发呆都能发呆很久。 这要是能玩玩手机，那可太美了！ 柯晨宇刚想拒绝，想了想后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 下午不训练，晚上才出发，他们现在回去说不定就要面临林阎王的加练了。 这可是难得的摸鱼时间，林阎王还不知道。 “倒是也行……”柯晨宇刚开口，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放下东西，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短信后，脸色倏地变了。 【所有人，计划有变，直升机预计20分钟后起飞，过时不候。】 “行个屁啊！” 同一时间，所有人的手机都响了一声，纷纷查看消息。 林业群发的消息，自然毫无遗漏的发送给了每一个人，这也是让他们随身携带手机出门的原因之一。 柯晨宇忙抬起头，怒吼：“都特么别玩手机了，赶紧拿着东西跑！” 说完，他直接提起大包小包，朝着训练场方向就跑。 一众菜鸟们也不敢耽搁，提着东西就紧随其后的开始跑。 “艹！我就知道林阎王绝对没那么好心！还取消训练，这特么不就是训练吗！”鱼小天破口大骂。 李擎提醒道：“少说两句吧，咱们现在距离训练场好几公里，还提着这么多东西，20分钟想要跑回去本就不容易，不能浪费体力。” “啊啊啊啊！浪费体力我也要说，林阎王他能不能做个人啊！”程财大骂道。 战峰笑了笑：“废什么话，赶紧跑吧，要是20分钟跑不回去，林阎王还不定准备了什么手段来折磨咱们呢。” 混在人群中的郑兵一句话都没说。 我不是叛徒，我绝对不是叛徒，这都是为了训练，嗯，为了训练…… 而就在一行人前面不足五百米的地方。 身着军装常服，白钢盔，肩膀赫然挂着三军纠察标志的三班八个人走出。 “身为纠察，维护军容风纪，维护车队运行秩序和交通安全……” 班长还没说完，抬头就看到朝着这边冲过来的菜鸟小队。 等看到他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身上的军装也因为跑得太快有些不整，没有丝毫军容可言，他先是愣了愣。 军容不整，还在军区内横冲直撞！ 记录，必须狠狠地记录！ 而后直接将手探进口袋，准备掏出小本本来记录。 “你们是哪个连队的？连长是……” 就见冲在最前面的柯晨宇，看都没看纠察班长，一步跨了过去。 而跟在他身后的菜鸟小队成员们也是如此，压根不搭理纠察班长。 纠察？被记录？ 这算个屁啊！ 真要错过了林阎王规定的时间，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眼看着菜鸟小队集体飞奔而去，纠察班长一脸懵逼。 卧槽？他当纠察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兵！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士兵。 “谁看出来是哪的兵了？” “报告班长！我刚刚看到李擎了，他之前是咱们队的，现在是龙脊山，那些人应该是龙脊山的兵！” 一名纠察抬手敬礼，肃声说道。 纠察班长一听龙脊山这三个字，黑亮的眸子骤然亮了。 这可是他们三军纠察大队的重点关照单位，是他们周队长特意交代过的！ “那还愣着干什么！追！全都给我去追！” 先前说话的纠察挠了挠头：“班长，我们不是不去追，而是追不上啊，这帮牲口跑的太快了……” 他们都知道龙脊山的兵，个顶个的跑得快，训练强度大，根本不是普通士兵能比的。 他们去追？ 人家都到训练基地了，他们可能连三分之二都没跑到。 纠察班长自然的淡然一笑：“巧了，我刚从摩托化步兵连那借了几辆摩托，你们骑着摩托去追，我去开车。” 说完，他看着菜鸟小队的背影，双手负后，语气中满含自信的说道：“我还就不信，咱骑着摩托还追不上他们了？” 话音刚落。 先前说话的那名纠察翕动了下嘴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满含错愕，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摩托化步兵连？ 摩托车？ 这两个词单独哪一个他都认识。 毕竟，他之前就在摩托化步兵连服役，前段时间为了应对龙脊山的那群牲口刺头兵，这才因为跑得快被抽调过来。 不过这两个词搁在一块，他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我们摩托化步兵，还真有摩托车啊？”那名纠察有些怀疑人生喃喃自语，“当了快两年兵，我咋愣是连根毛也没见过呢？” 第234章 火力全开，一个都不能少！ ——嗡嗡嗡！ 纠察兵们骑着崭新的摩托车，油门扭动间，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 “呦，这是怎么了？” “那不是龙脊山蓝盾大队的兵嘛？这一个个像是被狗咬了似的干嘛去呢？” “那位林大队长开展的新训练项目？” 教导大队的不少教练班长纷纷探头看去。 巧的是，这些教练班长里也有出身摩托化步兵的老兵，当看着那几辆摩托车时，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嘴唇微微颤动。 “卧槽？这帮纠察这是换装备了啊？不过咱部队居然还真有摩托车这玩意儿？” “老黄，你在摩托化步兵待了三年，摩托车那不是常见嘛？你激动个什么劲儿？”身旁的战友打趣一声。 老黄苦笑着摇头：“我是待了三年，不过别说摩托车了，零件也没看到过一个，我一直以为那是古老的传说呢……” 他远远看着摩托车，半开玩笑道：“再加上之前我们班长曾说过，摩托化步兵，一气化三清，别看咱们部队叫摩托化步兵，其实是因为要把我们训练成跟摩托车速度一样快的步兵。” 身旁战友张了张嘴，随即哈哈大笑：“那你现在跑的跟摩托车一样快吗？” “滚！” 老黄翻了个白眼。 轰~！ 与此同时，一辆吉普车也从大院车库里被人开了出来，先前那名纠察班长正坐在驾驶位，目光紧盯着远去的菜鸟小队。 要说跑步的能力，他们纠察确实比不过这群菜鸟，光是日常训练这方面，纠察的训练强度，与龙脊山蓝盾大队训练的强度，不是差了一星半点的。 但“敌人”有体能，他们有动能啊！脚力不够，科技来凑！ 这次有了摩托车，他还开上了吉普，鸟枪换炮，还能让他们跑了？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本子上一个都不能少！” 纠察班长大喝一声，轰然踩下油门。 数辆摩托车也齐头并进，油门轰动下，宛如一根利箭般窜了出去。 双方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进，并且不断地缩进。 “卧槽！兄弟们快点啊！纠察追上来了！” 鱼小天咬着牙，大喊一句，陡然加快了脚下的速度，都使出吃奶的劲儿了。 一众菜鸟一听这话，纷纷回头，等看到纠察骑着摩托车，还有人开着车追来时，脸色皆变。 “至于吗！骑摩托车？” “还特么开车，这是作弊啊！” 吐槽归吐槽，跑才是最主要的，不然被抓住了，待会儿集合肯定得迟到，有他们好果子吃！ 顿时，一个个菜鸟铆足了劲的往前跑。 前面不远便是山路了，摩托车在山路上骑行必然受限，而他们不同，区区山路他们都不知道跑过多少次了，如果有了地形优势，他们虽然不能说甩开后面的纠察，但保持一定距离还是可以的。 只要能在纠察追上之前，在20分钟内赶回基地，就是胜利！ 柯晨宇咬着牙，跑在众菜鸟们前面，速度极快。 这时，道路一侧闪出一个人影，柯晨宇脚下一顿。 那是他之前在教导大队时，带过他的一位老班长，没想到今天能在这样的处境下见面。 他抬手敬礼：“班长好！再见！” “啊，啊？” 老班长就见一阵疾风裹挟着一个人影划过，愣了半天后才回想起来。 “刚刚打招呼那小子是……柯晨宇？”老班长惊奇的看着疾驰而过的队伍，暗暗心惊不已。 紧接着，数辆摩托车载着纠察兵呼啸而过，吉普车紧随其后。 鸡飞狗跳，尘土飞扬。 老班长更惊了。 他从军多年，还真是头一次看到这架势。 纠察兵骑着摩托车追人，居然还追不上？ 好家伙，我直接一个好家伙！ …… “班长，追不上啊！” 对讲机中，纠察班长听到队员的汇报，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娘的！”纠察班长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 进入山路之后，摩托车还有吉普车的性能无法完全发挥出来，速度大大放慢。 可那群龙脊山的牲口们呢，他们倒是迎来了主场优势，跑的那叫一个快啊，那双腿都快轮冒烟了。 但尽管如此……也太夸张了吧！怎么跑的那么快啊！还是人吗？ 一串硕大的问号盘旋在他的头顶，始终驱散不去。 对方就跟开了挂一样。 “追！都特么加油门啊！骑着摩托车还追不上他们吗？”纠察班长拿起对讲机，嗓子里像是藏了二斤火药桶，“要是一个都抓不住，今晚全都别睡了！” 一个个纠察扭动摩托车油门，轰鸣声再起。 然而地理环境实在受限，这群纠察不光要考虑速度，还要考虑随时而来的石头，地形，乃至于惯性的问题。 追不上，根本追不上。 而纠察班长开的吉普车也是如此，即便速度已经达到了40迈，但他总感觉跟前面的那群菜鸟们距离完全没有拉进。 真不是人啊…… 他暗骂一声，油门继续轰动。 “班长，不好！他们要到了！” 对讲机中传来队员的汇报声，纠察班长猛地拍向方向盘：“继续追！” 他能看到，那群菜鸟的面前不远，就是龙脊山训练基地的大门。 事到如今，他今天必须抓住那群兵，狠狠地记他们一个大过！ 哪怕是跑进了训练基地也没用，他照样能带着人冲进训练基地，给他们记过。 “都快点！再快点！”纠察班长催促着。 便见，一众菜鸟们已然窜进训练基地，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朝着一个方向继续飞奔。 纠察班长随意扫了眼时间，眼睛瞪大。 十五分钟…… 他带着人，追了那群菜鸟们整整十五分钟了！ 但那群菜鸟却没有任何停下脚步的意思，也没有丝毫力竭…… “妈的，一群不是人的东西，也太能跑了！”他狠狠咬着牙。 一脚油门窜进了训练基地，而身旁的数辆摩托车也紧随其后，齐刷刷冲进来。 吱嘎！ 吉普车猛地转向，轮胎摩擦着地面留下浅浅的印记，一个原地小漂移，再次朝着菜鸟们追去。 即便来到了平地，载具优势得以发挥，但双方之间的距离，还是没有拉进太多。 “快快快，直升机要起飞了！”柯晨宇看着停机坪处停着的两架直8-G，高声催促着身后的队员们。 “妈的，累死老子了，终于到了！”鱼小天气喘吁吁。 “赶紧，纠察来了！” “艹！都追到这了嘛！多大仇多大怨啊？” 只片刻间，柯晨宇已经跑到直8-G的面前，将双手的塑料袋往直升机上一扔，一个原地起跳，瞬间整个人就登上了直升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动作干脆精炼，仿佛演练过无数遍一样。 紧接着，是鱼小天，庄毅，王猛，许三观…… 机窗处，林业抬手看了眼腕表。 “17分36秒，还不错。” “出发吧。”他目视前方，向驾驶员肃声道。 “是！” 驾驶员按下按钮和操纵杆。 轰隆隆。 两架直8-G缓缓起飞爬高，螺旋桨掀起飓风向着四周激荡。 纠察班长看着那一个个菜鸟登上直升机，眼神满是不甘和憋屈。 “——吱！” 他踩下刹车，忍不住给方向盘来了一拳，旋即仰头无奈地看着那亮架直升机盘旋升空，他的视线也随着飘到了空中。 到底还是……让他们溜了！ 但说实话，他们纠察输的不冤。 “班长，直升机飞了，咱……咱还追吗？”一个兵怯生生的问。 追？用什么追？他们还能骑着摩托上天嘛！ “追个蛋啊！”纠察班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无能狂怒道，“今晚回去全给我加练！敢有一个叫唤累的，明天给全大队洗袜子！” 第235章 军犬随行！教导员心态崩了！ 龙脊山训练基地，大队长办公室。 “一二三四，一三三四唱首歌……” 教导员龚帅嘴里哼着轻快的小调，迈步走向办公室。 林业走前已经跟他打过了招呼，说是要带着菜鸟小队去边境地带走一趟，以便开展专业科目的实战训练。 只不过语气轻松的想是要去搞春游，让人心情也一起跟着放松下来。 临走时，大队长林业还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龚教导员啊，这期间龙脊山上下就得你多费心照料一下了，不过你可是从国外特种兵学校留学回来的高材生，管一个小小的基地肯定不在话下，交给你，我放心！” “哦对了，昨晚总军区那边下达了一些新的指令文件，是关于战士们心理健康和后续训练方案以及各式装备审批的，不多，就一点点，你顺手帮我处理一下。” “争取尽快办好哈，也别让军区首长们等急了。” “……” 谆谆嘱咐犹在耳侧。 龚帅不仅个人军事素质出色，对于自己的工作能力，自然也是十分自信的，大队长交代的这点小事必然轻轻松松不在话下。 一边想着，龚帅推门而入，径直朝着林业办公室位置看去。 只一眼。 他当时就愣了一下，嘴里哼着的军歌也瞬间哑火。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迟疑片刻，他再度定睛看去。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 “林业！到底你是大队长，还是我是大队长啊？这些文件是他妈的一点点？！” 近乎于咆哮一般的怒喝声，轰然在办公室内炸响，屋子里的玻璃似乎都在隐隐震颤。 只见眼前那张宽大的实木桌子上，此刻，已然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将近半人高的文件，连桌上拜访的小红旗和地球仪都不见了踪影。 一串mmp飞速划过龚帅心头。 这踏马的到底是攒了多少工作要处理啊？ 龚帅也终于回过味来了。 怪不得刚才他林业走的这么着急，打了一声招呼立马就乘坐直升机润了，合着自己是被抓壮丁了是吧？ 蓝盾合成大队新建之初，千头万绪，大事小事，或简单或复杂，全都需要基地主官批阅签字，这本就是最繁琐磨人的活儿，平时他和林业两人分摊都头疼，现在这狗一样的东西居然全甩给他了？ 此时看着眼前的文件堆，龚帅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太阳穴突突地跳。 有没有搞错啊！ 他龚帅可是带着一腔热血回国，来到这龙脊山，是准备一展心中抱负，势要打造一支高精尖特战部队才来的。 可结果现在，只剩满桌堆积如山的文件，和偌大基地那空空荡荡的训练场…… 嘶，有些怀疑自己被骗了，可没有证据！ 胸膛几度起伏，龚帅深呼吸几口气，强行按下了给林业打卫星电话骂娘的冲动。 绕过这堆文件，一屁股在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他一把抓过最上面那份《关于开展危险科目训练及新式装备请示》。 他唰地翻开文件，目光如电板快速掠过，手里面的这根钢笔仿佛凝聚了满腔怒火，在审批栏上狠狠写下两个大字： 开炮！ 啊不是！ “同意！” 笔锋之重，几要戳穿纸背。 行，处理文件是吧？当秘书是吧？ 干的就是秘书！ 就算是当文秘，他也要当全军区最牛逼的文秘，让林业回来挑不出一个错字！ 等你大队长练兵回来了，咱们再好好算这笔账！ …… “狗班长？黑哥？皇兄？” “嘿嘿，您老今儿个也赏脸要去和咱们这些菜鸟一起加练啊？” 直升机的机舱里，鱼小天蹲下身，笑眯眯地伸手想要去戳以戳黑皇那亮锃锃的脑门，不过却被黑皇嫌弃的扭头躲开。 黑皇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瞅了一眼这个“同年兵”，嗤的一声打了个响鼻，又把头埋了回去，压根不想搭理丫的。 鱼小天干笑了两声：“要我说啊，咱们大队现在好歹是有女兵了，不过还缺个小母狗啊！你瞅瞅，瞅把咱狗班长这火气憋得，蹭蹭的往上冒啊！” 军犬班训导班长的莫语，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话说黑皇还真是给自己这位‘老战友’面子，若是换了旁人，手刚抬起那会儿，估计整个胳膊都得被咬个稀烂。 忍不住心里嘀咕：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新兵蛋子啥时候能有这待遇？ 倒也不指望能和大队长一样，对黑皇下达指令说一不二，好歹能在训练时，搁其他军犬战斗班战士们和另外几条军犬面前，给自己多少留点面儿啊…… 鱼小天一边嘟嘟囔囔的跑着火车，一边转头嘿嘿一乐，又撸起了另一旁的军犬哮天的脑袋。 “还是咱哮天好，懂事儿又给面儿！” 柯晨宇看着鱼小天耍宝似的，在五条军犬堆里摸摸这脑袋，扯扯那爪子，把脸一沉，露出了几分队长的威严。 “鱼小天，回去坐好，再乱动信不信大队长待会儿把你从飞机上扔下去！” “队长，咱这叫促进革命战友感情嘛！” 鱼小天笑嘻嘻地回话，还是一如既往没脸没皮的模样。 柯晨宇呵呵一笑：“那我跟大队长提议一下，把你直接调去军犬班的，到时候你每天都可以跟战友好好巩固感情。” “别别别，队长，我错了！” 鱼小天连忙乖乖的回到座位坐好，伸手扣好了安全带。 不过他是个闲不住的，屁股还没坐热乎，又好奇的朝着莫语询问。 “唉，莫班长，话说大队长这次连你们都给带上了，这到底是想训练什么？提前给哥几个透个底呗？” 莫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这大队长也没跟我说。” 他确实不知道军犬的具体训练项目，但大队长这次让他把所有军犬都带上，外加几名军犬班的战士。 虽然他隐约能猜到一点，不过自己还是别多嘴了。 “大队长还真是神神秘秘的。” 鱼小天双手搭在后脑勺上：“你们说能是什么训练项目呢？高空跳伞？野外拉练？分组对抗？” “小天，你还是歇歇嘴皮子，养养精神吧，万一……万一大队长突然来个突击加餐……”许三观认真的提醒道。 王猛左右环顾一圈后，快速的伸手给自己补了个保湿，也轻声细语道：“大队长就该把你嘴缝上，这一路叭叭的，真能说。” “嘁，哥几个可真行，一个个比那潜水艇还沉得住气，我这巴巴的给大家打探消息，倒落得个‘狗咬吕洞宾’，好心成了驴肝肺，我冤不冤呐我？” “光说去边境搞训练，可这边境绵延少说好几千公里呢，到底去哪也没个准数不是？” “你再叭叭，不用等大队长，我先把你扔下去。” 郑兵拿出了曾经身为五班副的威严，瞪着鱼小天。 鱼小天讪讪一笑，终于不吭声了。 渐渐地，众人都不再说话，全都闭目养神，等待着前往未知的远方。 …… 第236章 总军区来的神秘部队？ 距离边境线，200公里左右。 386旅，铁脚板团驻扎在此地。 团长办公室内。 “老刘，你说这次过来的神秘部队，到底什么来头？”团长赵德汉抿了口茶水，表情复杂。 刘正摇了摇头，眼睛微眯：“不清楚，但从军部传达下的命令来看，这支部队的来头不小，搞不好又是什么所谓的王牌部队。” 赵德汉一摆手：“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一支什么规格的部队，能让西南军区首长直接把命令下到咱们团部来。” “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咱们就负责做好接待工作，其他的少打听。”刘正笑了笑。 说罢，他转头看了眼窗外降下的夜幕，看了眼腕表。 “消息称他们是下午3点出发，到咱们这差不多需要4个小时，算算时间，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该过去了。”刘正提议道。 赵德汉重重点头：“说得对，走。” “咱们去见识一下这支神秘部队，说不定还真是什么王牌精锐呢。” “正好咱们也比比看，看看我们铁脚板团和精锐部队比起来怎么样，哈哈哈。” 两人边谈笑风生，边走出办公室，继续朝着大操场走去。 大操场上，数十名身高魁梧，装备整齐，气势十足的野战士兵站定两排，铁脚板团领导分落左右。 “团长好！” 众人齐刷刷抬手敬礼，喝声响彻天地。 赵德汉十分满意的点头。 这些士兵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是铁脚板团的精锐士兵，他这样做说白了就是为了冲冲门面，让外人看看，他们铁脚板团并不弱。 当然，这其中也有想要跟那支神秘部队一较高下的心。 众人静静地站在原地，瞭望着漆黑的天空。 半个小时的时间悄然流逝。 “首长，来了！” 警备员抬手指向沉沉的夜空。 起初只见两个微弱的小红点，在云层里闪烁着有节奏的光芒。 渐渐地，那极具压迫感的轰鸣声抵近头顶上空，两架闪烁着红光的直八-G，庞大的轮廓逐渐在众人的视线中清晰起来。 主旋翼狂暴的切割着空气，渐渐褪去夜幕的笼罩，朝着停机坪的方向疾驰而来。 轰鸣声也愈发清晰地传来。 赵德汉眸子一亮：“全体都有，做好准备！” 唰唰唰！ 数十名士兵整装待发，一丝不苟。 …… 机舱里。 “全体准备，马上抵达目的地上空。” 林业拿起对讲机，几乎是用吼得声音，将消息传递给每一个菜鸟，还有军犬班的战士们。 直升机的噪音太大，不吼根本就听不清楚指令。 他所乘坐的直八G驾驶员肃声道：“当前飞行高度6000米，开始下降。” “预计3分钟后，下降到预定高度。” 林业点头，透过窗户看向下方。 微弱的亮光处，正是铁脚板团的停机坪。 “所有人做好索降准备，等待指令。”林业拿起对讲机，说道。 按照原计划，两架直8-G是要降落在铁脚板团的。 但不久前他得知消息，铁脚板团团部并没有给直升机燃油补给的设备，如果要补充燃油，就必须到20公里外的直升机补给点。 那里有一个排的兵力，专门看守燃油等军备物资。 林业一想，与其降落后还要去加燃油，倒不如直接让菜鸟们索降，这样两架直升机就可以直接去加燃油了，不耽误时间。 “大队长，军犬怎么办？”对讲机中，莫语的声音传来。 菜鸟小队的特种兵们可以进行索降，不是什么太难的事，甚至这都算是日常训练的一部分，但军犬们，以及军犬班的战士们不行啊。 它们可不会索降这么高难度的活儿…… 林业按动对讲机：“你跟军犬先去补给点，休整一晚后明天一早，你带着军犬直接去一百公里外的排雷工兵连驻地等着我们。” 他早就考虑好了这些事情。 本来让莫语带着军犬来，也是为了训练军犬们搜爆排雷等工作。 正好让莫语带着军犬们先去熟悉一下边境地带的环境。 “是，大队长。”莫语答应的很痛快。 林业转而看向驾驶员：“下降到目标高度了嘛？” “已经抵达目标高度，滞空完成，可以进行索降。” 得到驾驶员的答复，林业点头，按下对讲机。 “所有人听令，可以索降！” “是！” 对讲机中，山呼海啸般的震喝声传来，正是一个个兴奋且激动的菜鸟们。 索降啊，他们可太熟了！ 之前训练那么久，这还是头一遭跑到人头顶上玩蹦极呢。 林业放下对讲机，对驾驶员的说道：“打开舱门。” “明白！” 随着话音落地，林业也拿起手套，ATC保护器等索降专用装备，大步流星走出驾驶舱。 看着戴好头盔，手套，扣好主锁，且佩戴好ATC保护器的菜鸟们，他抬手向下一压。 “行动！” 一声令下。 一众菜鸟们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握紧绳索，按照顺序一个个动作麻利地跳出机舱！ 大操场的停机坪上。 “这直升机怎么不降落啊？”赵德汉抬手挡着头顶光亮，眯着眼睛看向两架直8-G。 刘正语气疑惑：“我也不道啊……” 两人确实不知道这支神秘部队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便在这时，一根根白色的静力索降绳自高空垂下。 “这是？”赵德汉心头一震。 唰！ 人未到，声先至。 便见那一根根白色的静力绳纷纷开始晃动，夜色笼罩下，一个个黑影手握静力绳上的8字环，控制着下降速度，匀速下降着。 每个人的速度都近乎一致，动作也都整齐划一，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赵德汉瞳孔微颤，看着那一个个黑影，眸子中满是赞许。 这下降速度，这流畅程度，这动作的整齐，确实能称得上是精锐部队了！这千里迢迢远道而来的，难道是一支军区直属的特种部队？ 甚至，这些战士们打的8字环都很精巧，并不是普通的8字环，但具体如何改良的，他看不出来。 厉害，光是看着这些战士索降，都是一种享受。 待全部黑影降下之后，赵德汉这才借着光亮看到来人，他嘴巴微张着，瞳孔不由得猛缩。 那一个个黑影龙精虎猛，一身装备加持于身，光是站在那里压迫感就极强，气场更是扑面而来。 如果说这支神秘部队是神兵天降，那他身后精挑细选的精锐士兵，就真的是最基层的普通士兵了。 不够看，完全不够看啊！ 第237章 排雷！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如若他知道这支部队，目前还只是林业眼中的菜鸟小队，怕是更能惊到下巴。 就在这时。 又是一道黑影，一手抓着绳索，一脚踩着，大半个身子并无依靠，无比丝滑的从天而降。 并且，此人的身上没有装备，只是简单的作训服，头上戴了一顶迷彩奔尼帽，并未佩戴军衔标志。 但他敏锐的发现，那些士兵隐隐以此人为主，不用想，这一定是他们的作训主官——林业大队长！ “哈哈哈，您就是林大队长吧？幸会幸会，久仰大名啊，欢迎来到我们铁脚板团指导工作。” 赵德汉快步上前，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双手紧握林业的手。 “赵团长太客气了，我们这次来，恐怕要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啊。”林业也含笑说起客套话。 “林大队长这说的什么话？战友之间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赵德汉连连摆手：“您能带着兵来我这地方，那是蓬荜生辉，我的荣幸，那里能说得上是麻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业有些尴尬的笑笑，毕竟这位赵德汉团长是实打实的上校军官，军衔上比自己还大了两级，客气的实在有些过头了，一时间有些忍俊不禁。 刘正上前，一脸从容的自我介绍道：“你好，林大队长，我是铁脚板团的政委，我叫刘正。” “你好，刘政委。”林业与其握手，态度和善。 刘正笑了笑道：“林大队长，舟车劳顿，肯定也累了，我们准备了些饭菜，咱们边吃边聊吧，住宿的地方也都安排好了，今晚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既然上级给他们传达了接待的命令，那他们就要执行好这个任务，可不能怠慢了林业这群人。 这都是正常流程，毕竟军区总部离这里750公里，一路真算得上是舟车劳顿。 谁知，林业却是摆摆手：“刘政委，赵团长，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只是我们这次出来训练时间紧，任务重，就不在团里多做停留了，我打算尽快距离边境线更近的排雷工兵连赶。” 刚来就要走？ 赵团长怔了一下，有些不乐意似的，一把抓着林业的手：“林大队长，这哪里有刚来就走的道理？再说了这都黑天了，这里又多山路，太危险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领导交代啊。” “是啊，林大队长，不差这一晚上，我马上让人准备好车，你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你看这样行吧？”刘正也在一旁挽留道。 没有任何迟疑，林业仍是婉言谢拒道：“两位领导的好意我记在心里，不过还是算了吧，我们就不在这叨扰二位老哥了，这样，下次，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跟你们二位坐下来把酒言欢，咱们三个好好喝一顿！” 眼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业根本没有留下来的意思，也不好继续再勉强。 索性，赵德汉跟刘正二人也不便过多挽留，干脆道。 “既然林大队长去意已决，也罢，以后还有机会。” 赵德汉点头，转而叫来警备员：“快去，准备大巴车，让炊事班把准备好的饭菜给带着路上吃。” “多谢了，赵团长。”林业含笑道。 赵德汉爽朗一笑：“自家兄弟，不说这些。” “走吧，他们准备车跟饭还需要一点时间，趁着这点时间，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铁脚板团？” “却之不恭。”林业笑的一脸谦和。 …… 晃荡，晃荡……！！ 崎岖的泥土路上，闪烁着两个微弱灯光的大巴车，在夜色的笼罩下缓缓向前行驶着。 车上满载的，自然是林业和菜鸟小队等人。 此时，他们正配合着大巴车的颠簸，往嘴里扒着饭。 快速将嘴里的饭咽下后，林业随手将饭盒放在一旁，喝了口水后，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车窗外是浓得仿佛化不开的夜色，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指有车灯偶尔掠过时，勉强照亮前方一截粗糙坑洼的路面。 边境的道路基建工作算不上好，只能算是勉强能过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边境多山路，且崎岖，想要在这种地方建设出城市中那种柏油路，不谈成本，光谈人力就是个难题。 能修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林业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大巴车已经行驶了一个半小时，按照估算，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到了，毕竟大巴车在山路上开的也不快。 “大队长，我刚听他们团里的人说，我们这次来是学习怎么排雷排爆的？”贾霄梓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 说完，他又连忙补充一句。 “大队长，你可别罚我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交流感情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林业漫不经心的笑笑，回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紧张。 “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侦查情报，也是特种兵该有的基本素质，夸你还来不及。” 林业看着菜鸟们一脸期待的样子，点了点头，反问一声：“怎么，难道你们不想学？” 程财咧嘴一笑：“咋可能啊，大队长，我最想学布雷排雷了！这可是身为一个狙击手，单人或者小组作战，脱离大部队支援时，必备的技能！” 忽然，张努力也高举手，有些得意的说道：“大队长，我我我！我懂排雷啊！” 一众菜鸟们齐刷刷看向他，就连林业都不禁挑眉好奇的看着他。 张努力自信的笑着：“我爷爷曾经当过排雷兵，甚至是咱们国家第一批排雷兵！从小我就听我爷爷说这些事，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20世纪战争，边境冲突时期，包括对越反击期间，布设的防步兵地雷，防坦克地雷，还有未爆炸的炮弹，航弹，手榴弹，火箭弹，对了，据说还有一些非法武装布设的简易爆炸装置，就是他们自研的雷管，炸药之类的。” 林业直接了当的开口：“那你说说，你举例的这些，其中哪一样最难排？” 一众菜鸟们转头看向张努力，眼神期待。 张努力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眼看张努力答不出来，菜鸟们又转头看向了林业。 “大队长，你给我们讲讲呗？”鱼小天呲牙笑着。 林业并没有卖关子，正准备开口。 忽然！ 只听“吱嘎！”一声脆响！ 突然，大巴车驾驶员猛地一脚刹车踩下，车内众人不由得都踉跄了下。 紧接着，就见驾驶员拉开车窗，满脸怒意，朝着外面就是一通大骂道：“大晚上的搞什么？不要命啦！！” 第238章 这么大砍人的刀你见过没有！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 让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坐在前排位置的林业抬起头，锐利的眸子透过车窗看向车头方向。 只见在车头前的路上，车大灯的照耀下，一个年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正拦在大巴车前面，满脸焦急，肩膀微微颤抖，似在抽泣。 整个人身上风尘仆仆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看上去像是抱了个孩子。 女人的身旁，跟着一个男人，像是她的丈夫。 他也满脸焦急的走到驾驶员车窗处，双手合十不住的哀求。 “司机大哥，行行好，我孩子不知是怎么了，怎么都叫不醒，能把我们拉去前面的卫生所吗？很近，就十公里，我、我真是没办法了才在这拦车的，求求你了大哥，行行好。” 男人布满血丝的双眼周围通红，一看就像是哭了很久的模样。 大巴车的司机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对自己方才的莽撞生出些许歉意，转头看向了林业。 他就是个开车的，让不让这对夫妻上车，还是要看当兵领导的意思。 这时，妇女似乎也瞧出了司机一个人做不了主，立刻拖动着身体，抱着孩子步履蹒跚的走到林业这一侧车窗。 “大哥，求求你，求求你了……俺没骗您，俺儿子昏迷了，再不看医生，恐怕就没命了，大哥，您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大哥，求求您……” 妇女已然泣不成声，抱着孩子的手在微微发颤。 不过隔着雾色车窗，加上夜色深沉，女人倒是看不清林业的脸，也更没发现他身上穿着的军装。 林业却是看的一清二楚，他扫了眼妇女怀中的孩子，小家伙脸色惨白，呼吸有些急促，双眼始终紧闭着，这么大动静愣是没有醒的意思，确实如女人所说的陷入了昏迷。 这深更半夜的，边境附近的村子，交通不便倒是常用的事儿。 只是突然冒出这样一对夫妻抱着孩子在大马路上个拦车，多少有些奇怪。 “司机大哥，我、我给你们跪下了，求求你们，真的求求你们了！要是我儿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俩真的不知道该咋活了，求求你们了！” 说话的功夫，男人已经跑到车头前双膝跪地，不停的磕头。 见如此情境，林业看向司机点了点头。 他们是军人，在面对人民需要有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必须义无反顾，至于真假隐情？先上车再说。 司机看到林业点头，这才冲着这对夫妻喊了一声。 “行了，赶紧上来吧，这大半夜的，幸亏你们遇到好人了，不然上哪等车去。” 听到司机终于放话，妇女脸上终于露出笑模样来了，泪珠洒落间不停道谢：“谢谢，谢谢！太感谢了！” “你们，你们都是大好人，大大的好人，谢谢谢谢。”男人擦擦眼泪，忙起身靠近车门。 司机按下开门按钮。 “呲——！” 车门打开。 妇女眼疾手快的一步踩上台阶，同时将怀中的孩子向前一递，卡在车门位置，却没有上车的意思。 司机看到这一幕，不禁满脸茫然。 “大妹子，你这……？” 女人不同寻常的举动，自然也落在了林业的一双眸子里。 不过林业并未有任何动作，仍是面色从容地静静看着两人。 很显然，这对夫妻不对劲。 他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要搞什么？ 噌噌！ 车灯辉映间，忽然就见路旁的草丛突然又窜出来两个男人，每人手上都拎着一把在夜光下泛着寒光的大砍刀。 两人现出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的窜到车门前，似乎是防备着有人逃走。 而先前那位“无能的丈夫”抬手摸向腰间，刷的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脸上装出来的焦急早已被狞笑取代，一步跨进车内。 站定后，他先是随意扫了眼车内的人。 人确实不少，但车内没开灯，十分昏暗，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并没有看清楚菜鸟们身上的迷彩服。 更没有看到，菜鸟们先是愕然，而后又饶有兴致的笑容。 这么多人，这次的收获不小啊！ 男人嘴角的笑容越发得意，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是兴奋。 他用指尖轻轻摸着匕首，口中声音可以压低了几分，似乎是想要营造出一种压迫人心理的威严气势。 “大家别怕，都放松点，我们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就是快过年了嘛，哥几个想跟大家借点钱花花。” 坐在林业对侧座位上的柯晨宇，见此一幕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早就听说这边境地带的治安跟内地没法比，拦路抢劫，走私犯罪的人不少，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没想到，今天他们初来乍到的就碰上了。 林业嘴角也勾勒出一抹戏谑的笑意，他也没想到，这帮拦路劫匪运气也这么好，碰上他们了。 有点意思，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运气好呢？ 见车内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 男人还以为这些人被自己成功吓住了，得意洋洋的收起匕首，顺势从身后接过另一名劫匪递来的大砍刀。 他拿起大砍刀，朝着一旁的铁杆“咣咣”砍了两下，眼神凶狠的扫视一圈。 “这么大砍人的刀你们见过没有！一刀就能要了你们的命！你们最好给我配合一点，把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交出来！” 说着，男人似乎是觉得车里面太暗了，看不到乘客们那一张张恐惧害怕的脸，让他有些不得劲儿。 于是他扭头冲着司机喊：“妈了个巴子的，还愣着该干什么，给老子把灯打开！一会儿要是收了假币，我捅了你娘的！” 司机倒也是个见过世面的，没有多么害怕，更何况，车上还坐着一群当兵的，怎么滴也不会让他这个老百姓受伤啊。 想到这一点，司机就更不慌了，甚至还有闲心思笑呵呵的问道。 “真的要开灯？” “屁话真多啊你，赶紧的！”男人不耐烦的怒喝。 司机摇摇头，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啪。” 司机伸手直接将车内灯光打开，顿时，车内一片明亮。 男人被晃了一下眼，伸手挡了一下，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着，同时再度扭头朝着乘客们看了过去。 “手机、钱包统统都拿出来，不然别怪老子红刀子进，白刀……卧槽！” 男人还沉浸在自己影帝级的表演之中，一双眼睛瞪得向铜铃，边说着话，边扫视车内众人。 不过不看不要紧，这一看……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却好似被鹅毛卡住了嗓子，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菜鸟们身上的迷彩服，整齐划一的小平头，还有那嘴角勾起的古怪笑容，此时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第239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给派出所送点业绩！ 只一瞬间。 男人嘴角挂着的狞笑更是荡然无存，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是茫然，惊愕，还有亿点点恐惧。 只瞬间，他眼中的恐惧骤然扩散，占据了全部眼球。 “老乡，怎么不说了？红刀子进，白刀子咋地了？” 最喜欢看热闹的萧云锐扯着嗓子喊道，打破了车内此时有些诡谲的气氛。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鱼小天更是咧嘴，笑嘻嘻的搭话道：“老萧，你这人真的是嘴快，就不能给大哥留点酝酿的空间？” “这位大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在老家的时候可没少看杀猪，不过那玩意好像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 鱼小天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那我就更好奇了，忍不住的琢磨，你说这红刀子要是捅到人身上，那得是啥色的刀子出，黄刀子？还是粉刀子啊，大哥，你跟咱说道说道呗？” 车内众人顿时笑作一团。 坐在角落中，在队里排名第二老实的许三观豁然起身，他露着一口标志性的大白板牙，端起一把191式步枪晃了晃。 “老乡，你那么大的砍刀我在老家时见过，但我这么大的枪你见过没？要不要摸摸？手感老好了！” 程财笑的肚子疼：“三观，你这小子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也学坏了。” 这会儿，就连一向以孤僻著称的丁小宁都没忍住，嘴角翘了翘。 “嘿嘿，这不看老乡人好，给他长长见识嘛。”许三观憨厚的挠挠头。 俗话说得好，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男人看看手里的匕首，又看了看许三观手里的枪，还有菜鸟们身上穿着的迷彩服，心想今晚上的红豆吃多了，有点相思了。 他双腿一软，直接扑通跪在地上，手里的匕首更是当啷坠地。 小丑竟是我自己？ “各位兵哥，我现在报警还来得及吗？” 就在这时，用孩子挡着车门的妇女也瞧到这一幕，刷的脸色煞白。 她毫不犹豫的将手中孩子抛向车内，转身就跑。 守着车门的两人更是撒腿就跑，头也不回。 林业眼疾手快，当即起身抓住半空中的孩子，抱在怀中没掉在地上。 “哎呦呵，还想跑？” 靠近车门落座的庄毅，与张努力两人，都不用林业发话，直接一猫身从车窗窜了出去。 落地时就地一个翻滚，起身便朝妇女与拿着两名明晃晃大砍刀的劫匪飞扑而去。 也是前排位置的程财与王猛同样不甘示弱，绕过男人飞奔下车，紧随其后。 他们速度极快，只几步，张努力便将妇女扑倒在地，一手熟稔的擒拿，反手将女人的两只手别在身后，膝盖死死的抵着女人后背。 女人痛的不住哀嚎，不断挣扎，但张努力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反而加大了力度。 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他高低也要给她两拳。 用孩子做诱饵，发生意外后直接把孩子扔了跑路？简直就是个畜生！ 而那两名手持大砍刀的同伙，也被程财三人所追上。 但这两人就没有女人的好运气了，程财三人下手一个比一个黑，来到近前程财一个飞踢，先踹飞一个，抬拳就冲了过去。 王猛则是来个扫堂腿，撂倒了另一个。 庄毅一看没自己什么事，抬起沙包大的拳头就往两人后心招呼，打的两人嗷嗷叫，口中不断大喊“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 然而，这一声声“军爷”落在三人耳中，更是怒火中烧。 军爷？ 你特娘的敢叫我们三个是军爷？吗，骂人是吧？ 干他丫的！ 三人轮番上阵，又是擒拿，又是军体拳的，打的两名劫匪哭爹喊娘，惨叫连连。 “柯晨宇，下去看着点。” 林业挑眉看着窗外，回头朝正对男人使出一招黑虎掏心的柯晨宇吩咐了一声。 “差不多得了，别真给打死了，孩子的事儿还没问清楚呢。” “是。” 柯晨宇领命，立刻追下了车去。 林业也抱着孩子一起下了车。 远远的，庄毅他们四人这才停了手，在柯晨宇赶鸭子似的命令中，不情不愿地押着两男一女走了过来。 而为首的男人也被战峰等人拽下了车，瘫坐在地瑟瑟发抖。 林业作为全能兵王的魔鬼教官，自然也懂不少战地急救知识。 刚才接过孩子的瞬间，就开始给孩子做了简单检查，好在孩子兵没什么大问题，看着像是睡得太死了？ “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林业俯视着男人，语气冰冷。 被绑着双手的男人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没啥，就是给……给他喂了点，安、安眠药……” 卧槽？ 闻言，一众菜鸟们先是不禁愣了下。 而后脸色顿变，一双双眸子里霎时间盛满了怒火。 这么大点的孩子，喂安眠药？ 即便他们也都是些大小伙子愣头青，压根没养过孩子，却也知道给婴儿吃安眠药的危害，那是有可能死人的！ 特娘的，为了拦路抢劫，竟然不惜给婴儿喂安眠药，真他妈的该死！ 菜鸟们握紧了拳头，一个个牙咬的嘎吱作响。 庄毅和王猛几个更是后悔不迭。 刚刚他们怎么就留手了呢？就应该直接把他们打死！ 林业看了看怀中的婴儿，转身上车将其交给了细心的张晓武照看。 随后，菜鸟们就听到了来自大队长的“好消息”！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记得把嘴堵上，别吵着孩子睡觉。” “是！！” 菜鸟们一听这话，嘴角笑容比ak还难压。 郑兵握了握拳，发出咔啦卡啦的响声。 “哥几个，走着？” 他们这群菜鸟，每天在基地里不是训练就是训练，闷得都快长毛了，这正好遇到了这伙劫匪，那不得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军体拳的魅力啊！ 丁小宁面无表情：“我就一个要求，这对夫妻留给我。” “凭什么啊！”贾霄梓不服大喊：“狼多肉少好不好？那女的给你。” “我不打女人跟小孩。”丁小宁瞥了一眼妇女，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她不是小孩，更不是人，倒也可以。” 麻了！真的麻了！ 这倒霉催的，今晚他们这是遇上讨命的阎王了啊！ 三男一女不禁纷纷面露恐惧，看着眼前的大头兵们，仿佛看到了死神在招手。 噼里啪啦！ 乒乒乓乓！ 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炸响，但又很快被堵上。 林业将车窗关上，看向司机：“路上有派出所吗？” 司机正望着窗外景色，看的津津有味，忽然听到林业的询问，连忙回神答道：“有，正好顺路。” “行，那一会儿我们先去给当地警方送点业绩。” …… 第240章 就这也叫特种兵？ 轰~轰！ 阵阵轰鸣声中，颠簸的大巴车延着道路继续向前行驶着。 林业看着张晓武怀里的小家伙依旧昏迷不醒，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好在不多时，大巴车行驶到一处大院内。 “林大队，到派出所了。”司机停下了车，转头说话。 林业点点头，让张晓武抱着孩子率先下车，菜鸟们则提着四名不省人事的劫匪，与林业一同走进了派出所。 看到乌泱泱的进来一群当兵的，值班民警忙起身：“请问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便见林业随手掏出一本证件。 值班民警不敢怠慢，忙接过证件看了眼，有些迟疑。 【西南军区直属9527仓库保管大队，少校军官大队长林业……】 这部队……他可是从来没听说过。 什么叫仓库保管大队？ 而且，对方还是个少校军官，这么年轻？ 不过证件上钢印瞧着确实像是真的。 警员犹豫片刻，忙将证件还回去，抬手敬礼：“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路上遇到几个劫匪，顺手给你们送过来了。”林业招了招手，庄毅等人立刻押着四名劫匪上前。 值班民警看了眼四名劫匪，表情当即一顿。 “王春苗，贾锅龙？这是……我们正在缉捕的一伙劫匪！” 这伙劫匪为祸此地已久，且十分狡猾，每次他们要进行抓捕的时候，都让这些人给跑了，以致于如今都成他们当地警方的心病了。 却没想到今天竟然以这么戏剧性的方式落了网。 打劫到当兵的头上了！ 也真是够倒霉的。 “稍等，我马上告知我们副所长。”值班民警没有迟疑，忙往楼上跑。 林业喊住他，“先联系一下医生，过来给这个孩子看看。” “好，我这就打电话给医院！” …… 半个小时后，副所长迈步来到林业等人面前。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这伙劫匪不光拦路抢劫，还参与多起人口贩卖，包括他们手上的那个孩子，就是他们拐来的。” “不过放心，医生详细检查过了孩子的身体情况，没什么大事，这会儿已经醒了。” 一听这话，菜鸟们纷纷攥紧拳头，都觉得刚刚打的真是有点轻了。 林业也松了一口气：“副所长同志，那接下来，就劳烦你们帮忙找一下孩子的亲生父母吧。” “放心，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副所长重重颔首，而后站定脚步，抬手敬礼。 “感谢你们为当地治安做出的贡献！” 林业同样抬手敬礼回应：“军警不分家，应该做的，也是赶巧让我们遇到了。” 副所长看了看四名劫匪满脸是血，仿佛下一秒就要不省人事的模样，有心询问一下，这到底打的是有都狠？ 不过不等他开口，林业便抢先道：“我们还要赶去工兵连驻地，就先走了。” “等一下。”副所长抬手拦道，有些无奈道：“是这样的，你们都是现役军人，而且还不是我们当地驻区的，我已经派人给工兵连打去电话了，等他们的人到了，走个流程就行。” “真不是我故意为难你们，希望理解一下。”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规章制度就是这样，不是他说了算的。 林业看着对方的眼神，自然也知道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 军方也有相应的流程，一切必须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这种事情不可避免，况且这点时间我也等得起。” 副所长松了口气：“走，林队长，去我办公室聊会？” “你的兵不用担心，我安排人给他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大晚上的赶路肯定都有点累了。” 听到副所长的话，林业心想对方还是很会来事的，没犹豫便也答应了下来。 …… “大半夜的辛苦了，李连长。” 林业与李刚并肩走出警局。 李刚摆摆手，爽朗笑道：“客气了，林大队长，没想到你们还没到我们工兵连呢，就先立了个功。” “顺手的事，谈不上什么功劳。”林业笑笑，随口说道。 李刚抬手一指军绿色的越野车：“走吧，上我的车，顺便好好聊聊接下来训练的事情，还有一些当地的情况，我都要跟你好好说说。” “正好，我也有不少关于边境雷场的事情要多多请教呢。” 一路无话，一行人赶到连部的时候，夜幕悄然褪去，东方的山头处冒出点点白光。 连部大门。 连部的军官，以及分落左右的两排战士们昂首挺胸，目视着车队缓缓驶来。 越野车与大巴车停下，菜鸟们最先下车。 而迎接的队伍中，有战士的眼神瞟过来。 “团里不是说来咱们这儿训练的应该都是特种兵嘛？看着也没比咱们工兵连强到哪儿去啊。” 一名今年冬季征兵，刚入伍不久的新兵小声嘀咕着。 身旁的新兵战友也努了努嘴，扬了扬下巴，指着人群中最先下车的许三观。 “你看那个，长的太老实了点，看着就不太聪明，跟我们村里的守村人似的，这样也能当特种兵？” “雀食，就这？我上我也行啊！”另一名新兵撇撇嘴，有些不屑。 但三人兵不知道，许三观只是面相憨厚了些，要论单兵作战能力，他绝对能在菜鸟小队中名列前茅。 “哎哎，你们再看那个，一看就跟炊事班出来的似的，看着就憨憨的，也不知道怎么选拔上的。” 继许三观之后，陈大牛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躺枪。 “唉唉唉，还有那个狗头蛤蟆眼的，眼睛一直滴溜溜转的没完，哪有点特种兵的样子？我看倒像是个干中介的！” “好家伙，那个脸长得娘们唧唧的也是特种兵？他能抗得动枪吗？” 不过这种带着倨傲的评头论足，并未持续多久，随着郑兵燕飞柯晨宇等几个‘颜值担当’下车，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们这才稍稍收敛。 燕飞神情肃穆，身姿挺拔，身上更是凝聚出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意，那双锐利的眸子扫过之余，让一名名新兵下意识避开目光。 这时，越野车后排车门打开，李刚与林业一起下了车。 工兵连的军官们立刻迎了上去，热情的抬手敬礼，郑重欢迎。 新兵们好奇地看着那张过分年轻的脸，大感纳闷。 这么年轻，海跟他们连长坐在一辆车上？ 新兵们一个个脸上不禁写满了惊奇。 这最起码也得是个校官吧！ 不过看着年纪跟他们也差不多啊，怎么他们才列兵，人家就已经是首长了？ 正当一众新兵们咂舌的时候。 人群中，同样是今年工兵连新兵的高风，正目光灼灼的盯向林业。 看到林业的第一眼，高风就是一愣，而后又忍不住仔细再度审视了一番。 半晌，高风终于确定了这个有些过分巧合的缘分。 冤家路窄啊…… 林业？ 居然真的是他？！ 第241章 将门双子星！虎兄和犬弟！ 高风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 旋即，这份诧异就被惊喜和兴奋所取代。 此时，连长李刚看着眼前整齐列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工兵连战士们，也是满意的朝着林业介绍。 “林大队长，你看我们连今年新兵们的精神面貌还可以吧？” “都是今年冬季征兵刚入伍的，虽然这批兵的整体素质还不错，不过时代和社会风气确实变了呀，现在新兵们的小想法小心思也和几年前不大同了，刺头不少。” “今天得知你们过来，也是特地带他们来见见世面，看看到底什么才是合格的兵！” 林业扫视一圈，朝着李刚点点头，笑呵呵的说道：“看着的确不错，至少比我刚带兵那会儿要带的兵强多了。” “刺头倒也不怕，没本事的也没资格当刺头，刺头练好了更容易出尖兵。”林业继续宽慰道。 这事儿吧，林业的说服力还真是权威。 要说刺头孬兵啥的，他队伍里一大堆，不过现在随便拉出一个扔上战场，哪个不是嗷嗷叫？ 队列里，高风从连长嘴里听到他称呼对方，林大队长，更是彻底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林业！果然是他！ 他嘴角不住的微微上扬，看向林业的那双眸子中满是亢奋和战意。 “呵呵，这林业也没大哥传的那么邪乎嘛，还真以为长了三头六臂呢。” 高风小声嘀咕。 脑海中，也不禁浮现出大哥那严厉的表情，以及他那恨铁不成钢的训斥语气。 “咱家打小听着军号长大，怎么到你这对当兵一点念想都没有呢？老子都能当个副营长，你差哪了？” “军校军校不报，好好上个大学你也能搞出幺蛾子来？” “一个大学军训，被你搞得乌烟瘴气，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社会二流子了？要不是你们总教官正好是我带过的一个兵，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拉帮结派和教官搞对立叫板，能耐了啊你！”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我告诉你，得死！” “就今年年中，我的连刚来了个学员叫林业，年级和你差不多大，军校一毕业就直授中尉，从实习排长干起，这才多久？人就已经是少校军官了，现在更是某试点单位的大队长，连我自愧不如！” “再看看你小子呢？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能不能争口气？不为了我，就当是为了咱爸，让他能在老战友们的面前抬起头来！” “都说将门虎子，怎么就出了你这个犬子？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弟，我没有你这样怂货的弟弟！” 一句句刺耳的话萦绕心尖，高风握紧拳头，指甲嵌进手心，却没感到半分疼痛，只有不服和委屈。 凭什么？ 大哥就只看到了别人的优秀，却根本没看到他同样很努力。 自己不喜欢当兵，为什么就一定要报考军校呢？ 就凭自己爹是军首长？自己哥也是鼎鼎大名的钢七连连长？自己就也必须一条路走到黑？ 偏不！ 为了咽下这口气，他瞒着所有人，毅然决然的从旦复办了休学，选择大学生参军入伍，并主动提出，可以去最偏远，最艰苦的地方。 他就是要证明给大哥看。 他能吃苦，他很优秀，他可以出人头地，甚至，他能爬的比大哥还高！ 别人能做到的事情，他照样可以做到，且还能做的更好！ 那个叫什么林业的，既然能在半年内升到少校，那他就能在更短时间内升到中校！ 然后再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撂下一句老子不干了，当场转业！ 告诉大哥，自己不是不行，是不愿！ 思绪电转间，高风渐渐回神。 突然，正在和李刚寒暄的林业蓦地转头，那双漆黑的眸子正对上高风那直勾勾的目光。 只瞬间，高风先前的念头，思绪迅速溃散。 急忙转过头避开了那道目光，紧握的拳头也顷刻间松开了。 愣了一下。 该死，自己为什么要避开他的视线啊，他有什么好怕的？ 刚刚就应该直直的瞪回去才对！ 高风懊恼的想着，但很快念头就通达了。 没关系，一时的暂避锋芒也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总会有机会与林业碰一碰的。 打定了主意，他又用眼角余光扫向林业，却发现林业似乎还在盯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刷的一下，他又缓缓的低下了头。 嗯哼。 再避一次……又何妨？ …… “林大队长，怎么了？” 李刚疑惑的声音将林业的如电般的目光重新拉了回来。 “哦没什么。”林业笑道：“看到工兵连的新兵，一个个神采奕奕，忽然想感慨一句后生可畏啊。” 这纯粹是客套话。 真实情况是，他的蜘蛛感应感应到新兵队伍中，有一个人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好奇心驱使下，他就看了过去，然后就见那名新兵就跟做贼心虚似的，立刻避开了目光。 林业也有点纳闷。 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个新兵。 “林队长说笑了，跟你的这些兵比起来，这些新兵胆子们差得远呢。”李刚自然也知道林业这是在客套，“奔波了一整晚，肯定已经累了，我已经让炊事班特地开个小灶做好了早餐。” “待会儿吃完饭，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连的历史，咱们边走边说？” 林业伸手：“请，李连长。” 两人在军官的簇拥下，迈步朝着连部食堂走去。 吃完饭后的一路上，李刚嘴也没闲着，一直滔滔不绝的，给林业讲述着工兵连的光荣历史。 “我们工兵连最早可以追溯到抗倭时期，那时的番号就叫‘雷神连’，这个番号一直延续至今。” “林大队长，你别看我们是乙类部队，但在全军乙类部队中绝对是这个！”李刚竖起大拇指，“其中的佼佼者，绝对不比那些普通的甲类部队差，而且要说在排雷防爆方面，我们的专业水准，放眼全国那都是一顶一的！” 一边听着李刚的介绍，林业同时不住点头，脸上露出由衷的赞许与敬佩。 一路来到连部荣誉室，李刚热情的把他请了进去。 “林大队长，你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一些村子，还有‘雷区禁入’的牌子了吧？” “不是跟你吹啊，就我们雷神连驻扎在这里，开展排雷工作开始，多的不敢说，至少近五年以来，还没有任何一位村民，在我们的驻地附近因为触雷而丢命！” “您看，这满墙的荣誉与奖章，可都是我们雷神连最宝贵的家底，这都是在对越反击战后，我们雷神连奉命在此驻扎了几十年，一直坚持不懈的排除残余地雷，坚持防爆工作，上级对我们的认可。” 第242章 荣誉勋章墙！谁是最可爱的人？ 看着这满墙的奖章与荣誉证书，林业翕动了下嘴巴，喉咙里仿佛被某种情绪填满，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这些都是最能体现雷神连价值的东西，也是雷神连这支连队的骄傲。 只是这样多的荣誉，从来都不是无根之水啊…… 李刚指着其中一枚写有【排雷先锋队】的奖章。 “你看，这枚奖章是去年颁发的，在这三十多年里，我们雷神连共计拆除了三十多万枚地雷，其中反坦克地雷约五万枚，反步兵地雷十多万枚，手榴弹，加重手榴弹等约十万枚，剩下的就是一些炮弹，还有非法武装力量埋下的简易爆炸装置……” 三十年，三十万枚，听着似乎不是很多。 但要知道，边境可不止只有一个雷神连排雷连队，还有很多的排雷连队。 林业目前已知的排雷数量高达上百万枚，而光是雷神连就占了三分之一，由此可见雷神连的含金量。 李刚仍在滔滔不绝的讲着。 “这枚奖章，是上级为了表彰我们雷神连开创出了‘直列装药爆破法’、‘火攻法’等行之有效的排雷方式，让排雷工作更加快速，便捷，将损耗降到最低……” “对了，还有这枚奖章是前段时间上级颁发的，第四次排雷工作圆满完成……” 林业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满满一墙的奖章与荣誉证书，脸上不见任何轻松的欣喜，满是庄严与肃穆。 就在奖章与荣誉证书旁的另一面墙，是一张张黑白照片，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好似望不到边际。 李刚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的笑容顷刻消散，眼底满是悲呛。 “这都是牺牲的战士照片。” 李刚声音很轻，好似轻如鸿毛，但落在耳中却很重，重如泰山。 数百名战士，数百条鲜活的生命。 这些战士们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他们身上的军装格外夺目，他们是那么的……可爱。 可就在地雷爆炸的那一瞬间，他们的生命定格了，他们脸上的笑容，也就此定格在了这不足巴掌大的照片上。 要知道，这还只是雷神连一个连队，在边境线上，像雷神连这样的始终坚持排雷工作的连队还有很多，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只多不少！ 26年，整整26年的大扫雷行动，560处大大小小的雷区，200多万枚地雷，四次行动，无数金钱投入，无数战士前仆后继，上百万枚地雷被清除。 至今还有近百万，可能还更多的地雷埋藏在各处，未得到清除。 再次期间，共计两千多名战士牺牲。 这个成绩很好吗？ 确实很值得骄傲。 放眼整个世界，也只有他们pla能做到！ 但这都是用生命代价换来的安稳与和平！ 林业停住脚步，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位年轻战士的脸，神情庄重，缓缓抬起右臂，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这些就是村民们送的一些锦旗。” “我们本来不想接受的，本来就是应该做的，但老乡们太热情了。” 李刚看着一墙的锦旗，语气低落。 “这个锦旗，是附近一个寨子送的，在排雷工作完成之前，寨子里的87个成年人，只剩下78条腿……” “这个村子，197户人家里，有42人因为地雷受伤，其中一个孩子被炸伤了左腿，右腿被炸飞，眼睛也没保住……” “不过现在好了，排雷工作进展的一直很顺利，从那之后没有人再受伤了。”李刚话锋一转，笑容重新浮现在脸上。 林业静静地听着。 正是有了这些战士的付出，才换来如今村民们的平安出行。 可边境的排雷工作，任重而道远，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好意思啊林大队长，我这人老毛病了，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李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业摆摆手：“历史应该铭记，这些往事本就应该多讲讲，我看最好把我手下那些菜鸟也都拉过来，让他们也详细的听一遍。”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林业随即被带到了宿舍休息。 不多时，天光大亮。 宿舍大门被轻轻敲响，连里的一名勤务兵站在门外。 林业打开门。 勤务兵立即挺直身板报告：“报告首长，军犬班的同志们已经到了！” “好，我这就来。”林业整理了一下着装，大步迈出了宿舍。 …… 雷神连的训练场上。 黑皇威风凛凛的蹲坐在那里，狗头高高昂起。 其余四只军犬也个个整齐端坐在它身后，同样精神抖擞，昂首挺胸。 班长莫语与另外几名军犬班的训导员战士，也并肩站在各自军犬的身旁。 看着眼前的独具工兵排雷风格训练场，莫语长舒一口气，嘴角勾勒起轻快的弧度。 他也猜到这次来是开展什么科目了。 来到这里，他仿佛回到了主场一般。 在父亲的熏陶下，耳濡目染的他从小就跟军犬打交道，可以说是和军犬们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 每天都是和军犬并肩训练以及作战，尤其是搜爆排雷等专业训练项目也是烂熟于心，理论知识扎实，唯独缺少真正该实践的机会。 而现在，有了用武之地，他终于能够亲手带领军犬们，将积累多年的知识付诸实践。 没过一会儿国，林业就带着一众菜鸟们踏步而来。 黑皇一见到林业，立刻欢快的摇起了尾巴，从地上站起来靠过去，吐出舌头斯哈斯哈。 “大队长！军犬班向您报道！” 莫语抬手敬礼。 林业简单回了个礼。 然后上前rua了rua黑皇的头，顺势问道：“莫班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带领军犬们完成这次的训练科目？” 莫语咧嘴，语气轻快：“请大队长放心，必须的！” 说话的同时，他不禁好奇的瞥了一眼，跟在大队长身后的菜鸟们。 只见这一个个的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顿觉有些奇怪。 其实这也不怪菜鸟们，主要是昨晚才抵达的铁脚板团，稍作休息就上了路，期间还遇到了劫匪，折腾了一晚上，等来到工兵连这里时，天都快亮了。 他们就睡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被叫起来集合，困是必然的，还不如不睡有精神。 但跟林阎王跟久了，他们也早就习惯了，搞不好这又是什么精神折磨训练之类的，压根没人敢多提这茬。 林业点点头，旋即冲着菜鸟们开口。 “大家先原地休息。” “是！！” “林大队长！”雷神连排雷尖刀排长张志远，快步走来抬手敬礼，“抱歉！早上准备教具来晚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人正好到齐。”林业同样敬礼回应：“张排长，我的这群兵可就交给你了。” 根据他给菜鸟们制定的训练任务，这头一天要先了解排雷的专业知识。 排雷工作前期最重要的就是理论知识和经验积累，有了这些前人们用生命，用鲜血总结出来的东西，才能开始接触实践作业。 不然那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第243章 踩雷不炸？那你一定是主角了！ 张志远憨厚一笑道：“放心吧，林大队长，我保证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明明白白的从教室里走出去，踏踏实实的走进雷场！” 说罢，在林业的号令下，菜鸟们与军犬班的战士们，一同进入教室。 “我还有其他任务，就先走了，张排长，如果有人上课不专心听讲，你尽管处置。” 林业严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菜鸟。 “请大队长放心，我们绝对不走神，保证完成学习任务！” 菜鸟们齐声高喝。 林业这才点点头，转身离开教室。 电教室里，张志远站在讲台一侧，身旁是一块150寸的投影幕布。 他转过头，先扫视了一圈在座的菜鸟们，原本和善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 “各位，我不管你们之前有没有了解过排雷方面的知识，也不管你们的理论知识有多扎实，在我这里只有一个要求，一切以我所说的为准，不容许有任何质疑！” 不同于其他方面的理论知识，排雷工作危险程度极大，稍有不慎就会酿成惨剧，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丧失生命，所以绝对不能有失。 而他所要讲的专业知识，都是前人们用一次又一次的生命，用一次又一次的受伤，换来的宝贵经验，一定是最准确的经验。 一旦这些菜鸟们提前了解过一些所谓的专业知识，那么很容易会产生抗拒心理，从而在后续的实践过程中发生意外。 菜鸟们深知这个道理，一个个从打瞌睡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坐姿挺拔，目光炯炯的盯着投影幕布。 “明白！”菜鸟们齐声高喝。 张志远满意的点头：“废话少说，首先，我们要先了解地雷的种类，只有知道了地雷的种类，我们才能根据已有的办法进行合理的清除，讲课期间如有不明白之处，可以随时举手提问。” 话音刚落。 好奇宝宝一样的许三观立刻举起手。 张志远目光平视：“问。” 许三观挠着头起身，老实问道：“老师，我想知道，电影里那些踩住不炸的地雷，是啥地雷啊？它为啥踩住能不炸呢？我之前在图书馆看的书里，没有讲这些的，所以一直都很好奇。”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很有代表性。”张志远抬手下压，示意他坐下。 “刚刚这位同学提出的，电影中踩住不炸的地雷，有同学知道是什么地雷吗？”他没有讲解，而是先问。 张努力蹭的起身，举手道：“报告老师，松发式地雷。” “没错！” 张志远赞赏的看着他，随即操控电脑。 投影幕布上，立刻现出松发式地雷的样式，以及相关介绍。 “松发式地雷，是影视作品当中最常用的一种地雷，原理就是通过压力施加时保险解除、压力移除时引信动作。” “像是影视作品当中，主角或者配角踩到的地雷，之后进行清除的，都是这种松发式地雷，也只有这种地雷，才会给主角或配角留有拆除的时间。” “不过由于松发式地雷布设困难，一般用于拖延时间，或是特定环境，并不具备大量布雷的可能性，所以即便是在雷区内都很少见。” “如果说你有一天不幸踩了这样一颗雷，那我只能恭喜你，你真他妈幸运，看来你大概率是主角无疑了，当你的战友帮你拆掉地雷，活下来之后一定要记得去买彩票！” “苟富贵勿相忘啊！” 教室里不禁发出一阵笑声。 张志远脸一板：“毕竟敌人埋设地雷，就是为了杀伤对面的士兵，而不是过家家，还留给你拆雷的时间？所以我接下来先简单讲一下具体排雷难点，以及如何清除。” 菜鸟们聚精会神的听着，纷纷拿起笔，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准备开始记录。 好记性赶不上烂笔头，多记记以后有用。 张志远言简意赅道：“首先，我们先来了解一下松发式地雷排雷的难点，一，触发机制隐蔽，松发式地雷上方有压力时，如若能始终保持压力一致，确实可以处于安全状态，但人不是精密仪器，不可能做到这点，所以我刚刚才跟你们说，踩上就爆，只要导致压力不一致，或者压力消失，就会立刻引发爆炸。” “二，结构可能无金属部件，部分现代的松发式地雷，仅有引信或弹簧含少量金属，传统的电磁感应探雷器对其探测灵敏度极低，很容易出现漏探。” “三，易与环境融合，松发式地雷多布设在人、车辆必经之路，常被杂草，泥土等覆盖，肉眼难以分辨，且部分型号设计为‘扁平状’，埋入地下后与地面高度差极小。” 张志远不给他们提问的机会，继续讲道：“目前我们使用的探测方法是，叫做多技术协同，优先排除误判法。” “简单来说就是，先进行环境排查，锁定松发式地雷的疑似压力区，通过无人机与遥感初步扫描，观察地形与痕迹分析，之后近距离精准探测，例如使用毫米波雷达探雷器，或红外热成像仪。” “再此期间，就要用到探雷犬辅助排查……” 刚提到探雷犬，阵风“汪”了一声。 鱼小天当即严肃呵止：“阵风同志！先好好听讲，有问题一会再问！” 菜鸟们噗嗤一笑，就连张志远都扬了扬嘴角。 笑过之后，张志远继续讲道：“那么最后，就要用到人工谨慎勘察，探针的插入角度要始终保持在45°，深度一定不能超过10厘米……” “而清除松发式地雷的方式，排雷员需要在疑似地雷区域1.5米外，使用非金属长杆，将沙袋等重物压制在地雷上方，一定要使重物保持静态，避免触发爆炸……” 随着张志远的讲解，菜鸟们记得笔记倒是很多，几乎每一个要点都记了下来。 “三观，你都记全了嘛？”贾霄梓凑近过去，小声问道。 许三观停下奋笔疾书的手，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当然，老师说的每句话，我都总结好了。” 贾霄梓嘿嘿一笑：“等待会回去之后借我抄抄，这么多专业术语听得我头皮发痒，感觉快长脑子了。” “行啊。”能帮上战友的忙，许三观自然乐意。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回去抄抄。”王猛笑着说道。 张努力撇撇嘴：“瞅你们这德行，笔记还用抄别人的？这玩意死记硬背没用，得用脑子理解！” “你都听懂了？”萧云锐惊奇道。 “呃……还没有。”张努力倒是很老实。 “那你叭叭什么？” “大家都听明白了吧？如果有不懂的，可以下课随时问我。” 不等几人交流下去，张志远便继续道。 “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讲一下另一种地雷类型，压发式地雷！”张志远抬手指向幕布。 投影幕布上，关于压发式地雷的相关资料浮现。 “这是雷场中最常见的一种雷，相较于松发式地雷，压发式地雷有一个很显著的特征，那就是踩上就炸，根本不会有时间让你站着不动，只要你控制着力度就能拆除地雷那是不存在的。” “为了方便你们更好理解，关于压发式地雷我就不用ppt讲解了，太枯燥，也不够直观，正好，我随身带了一颗。” 说着话，张志远不知何时，将一枚小巧到只有一枚月饼大小的72式反步兵跳雷捧在掌心。 只见他嘿嘿一笑，将其使劲往桌子上一磕，然后猛地就朝座位上的菜鸟们扔了过去！ 第244章 知先辈之夙愿，断后辈之绝境 “卧槽！” 只听人群中几声大喝，原本端坐在案桌前的菜鸟们顿时一哄而散，各自卧倒，反应迅速，动作利落的让人惊叹。 “啊——！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 “大家小心！” 距离跳雷落点距离最近的许三观与陈大牛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不过许三观的速度更快，他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一个飞扑，就朝着投掷来的72式反步兵跳雷跳了过去。 伸手一把将其揽在怀里，死死的压在胸口下，整个身子将地雷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即便仓促间碰到了一大片桌椅板凳，而后更是狠狠地摔在地上，痛的呲牙咧嘴，却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 “许三观！”柯晨宇声音急切，连忙朝着许三观飞奔过去。 他是整个菜鸟小队的队长，身先士卒不在话下。 只不过因为方才地雷的落点位置，距离他实在太远，无法第一时间做出扑倒动作。 张志远眼神发直，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半晌，他的眼中燃起赞赏，却似乎又难掩其中的那一抹悲怆色彩。 张志远快步迈下讲台，一把将摔倒在地的许三观搀扶起来，同时从他手中将72式反步兵跳雷夺了过来。 “真不愧是总军区来的特种兵啊，反应够快，都把我吓了一跳。” “本来我还说，什么总军区，什么神秘部队，不过都是名头大点罢了，现在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啊！”张志远感慨万分。 一边说着，他将手里的这枚地雷托了起来，缓步在每个从地上爬起来的菜鸟们面前闪过。 “这枚72式反步兵跳雷里的击针簧片已经被我提前摘除了，虽说起爆管还在，但绝对不会再炸了。” “而且这是一枚地雷，不是手雷，要是炸的话刚才第一个就把我炸死了。”张志远笑笑，扫视过一众菜鸟，“给大家活跃一下课堂气氛，怎么样？够生动吧？” “我去，吓死老子了。” “刚才身体肌肉比脑子转得快，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趴在地上了。” 菜鸟们也纷纷回过味来。 柯晨宇迈步来到许三观面前，额头青筋爆出。 “许三观！” “到！”许三观啪的身体绷直，脚跟站定。 柯晨宇怒喝：“你队长我还活着，就还轮不到你去挡炸弹，记住了没有！” “对……对不起队长。”许三观有些黝黑的脸上瞪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我是怕万一真的炸了，炸我一个总比炸大家好，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扑过去了。” 怒气冲冲的柯晨宇欲言又止，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继续斥责还是夸奖。 他身为队长，有责任保证每一位战友的安全，更不想看到任何一名战友付出生命的代价。 “小子厉害啊，胆量过人。”张志远上来打圆场，重重拍了拍许三观的肩膀，由衷赞赏，“这让我想起了我过去的很多战友。” “好了好了，课程继续，都过来好好看看这枚72式反步兵跳雷。” 郑兵是看的最认真的那个。 就在几个月之前的那场对抗演习里，他正是被特种大队设置的那枚连环诡雷所淘汰，当时甚至还连累的其他两个班的战友。 这也算是给他敲响了警钟，让他深刻体会到，之前在连里学的那点儿排雷布雷技术真的只是皮毛而已。 “这颗地雷这么点啊，跟个月饼似的。”庄毅笑呵呵道。 鱼小天也开玩笑说：“那如果把这玩意伪装成月饼给敌人送去，一吃不就炸咯？” “小天，你也不能把敌人当傻子啊，哪有吃敌人送来的月饼的。”陈大牛憨声憨气的说道。 丁小宁眯着眼睛：“小天的思路其实可以，加个包装盒，把这东西伪装成军需物资，咱们亲手送过去，直接在敌人的阵地中引爆，肯定能炸死不少人。” 闻言众菜鸟们皆是一愣，心想老丁你要不要这么狠？连自己都不放过？ 张志远没有急着纠正他们的想法，毕竟不是专业的，地雷的原理还没搞懂，有些不切实际的奇思妙想可以理解。 “接下来我要教你们的，是了解其内部结构，并学习如何拆解这枚72式反步兵跳雷。” 张志远将其拆解，露出里面的精密结构。 “大家可以看到下方的起爆管吧，旁边的是引线，通过一个贯穿孔与起爆管相连接……” “保险销在左侧，布设地雷的时候一定要拔出保险销……” “可以看到，地雷的压盖是通过这根弹簧在扭力作用下旋转，从而使压盖上的凸起，与保险圈上的限制凸台错开，这样只要压盖受到压力，击针簧片便会向下翻转……” 张志远一边讲述，菜鸟们一边学，倒是学的津津有味，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既然松发、压发式地雷都讲完了，接下来我们看一些变种和特殊地雷。” 随着投影幕布上切换全新的ppt，菜鸟们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 “大家都知道，在战争期间遗留了很多地雷，尤其在十里河村，还有老山一带，有说法称50平米内就有200枚地雷，已经是世界上高密度的混合雷场了。” “而在这混合雷场里的地雷种类非常复杂，例如有ppm-2反步兵压发地雷，66式定向雷，美制T48，美制M18A1反坦克雷等等。” 讲到这里，张志远忽然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 “说到这ppm-2反步兵压发地雷，我国当时缴获了一批越军的地雷，经过仿制并改进，将原压电引信改为了机电微动触发诡计引信，得到了仿pmm-2诡计雷。” “这仿ppm-2诡计雷具有反拆卸，反翻动功能，且外形与原版基本分辨不出来。” “所以，当年猴子们时常会误认为是他们自己布设的地雷进行排除或触发，结果造成了严重的伤亡，当时的猴子高层怒斥军工厂，说他们制造的产品质量太差，有严重问题！” “是渎职！是草菅人命！必须上军事法庭！” 听闻此言，菜鸟们忍不住哄堂大笑，课堂气氛又一下欢快起来。 不得不说，在授课方面，张志远确实是一名优秀的教员。 张志远很快收住笑声，把话题拉回正轨：“由于种类众多，一次性也讲不完，等后续实践的过程中你们了解一下也不晚。” 话音刚落。 张努力举手起身：“老师，我听说雷区内还有很多诡雷阵吧？” 他听爷爷说过，排雷工作最大的难题并不是找到地雷，并进行排除，这都是基本操作。 唯独诡雷阵，这才是最致命的，很多排雷战士正是因为诡雷阵，才牺牲的。 张志远看向张努力：“看来提前了解过不少专业知识。” “之前我爷爷跟我讲过。”张努力如实回答。 张志远抬手下压：“这位同学说的很对，刚刚我说过的那些地雷种类虽然多，但都是一些比较基础，比较常规的地雷，而诡雷阵，才是排雷工作中，最为棘手的工作。” “诡雷阵分为很多种，有在尸体上装设诡雷的，有在一些显眼的物体下放置诡雷的，瑟堡战役中，还有在敌军压水泵中装设诡雷的，方式多种多样，千变万化……” 话说至此，张志远忽然停顿了下。 沉吟片刻，他才缓缓开口：“上世纪90年代初，国家组织了一次大排雷行动，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些专业的排雷设备啊，我当时就跟着部队进了老山一带排雷。” “起初，我们排的都是ppm-2，66式，T48这些，再就是一些手榴弹，还算是简单，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等进了老山深处，排雷的难度大大加大，不光是地雷布设的密集程度，还是一个地方出现多个地雷，一旦误触就会发生连锁引爆的情况，都加剧了排雷难度，并且，我们还遇到了诡雷阵。” 菜鸟们的呼吸一滞，都看着张志远，一言不发。 张志远笑了笑：“这时我就听‘咣’的一声，然后就是‘咣咣咣’，好几声爆炸。” “等我一转头，一个班8个人，都没了，胳膊腿炸的到处都是，还有挂在树上的，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班，死了3个，其余全部重伤。” “我记得那个班的班长，还是我们连队最好的排雷工兵，那可是接受过连长表彰的。” 张志远声音逐渐低沉：“当时我就知道，我们班是遇到诡雷了，还是布设了多个诡雷，一个诡雷被触发，其他诡雷一同触发。” 菜鸟们不禁陷入沉默，原本的欢快还有新奇顷刻间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只剩下对过去的前辈们那无比的敬仰。 他们也曾听说排雷多么多么危险，可那终究只是雾里看花，直到此时真切的接触张志远这样的排雷老兵，才能真正明白这其中的血与泪。 大队长用心良苦，这是想让他们……知先辈之夙愿，断后辈之绝境！ 第245章 林业，你和你的兵一样讨厌！ 雷神连，食堂。 上午课程结束，全体菜鸟和军犬班一同前往饭堂开餐。 时间紧张，通知已经下达，下午就要进行针对性实践，学习使用探雷器，并模拟拆除地雷。 饭堂里，几个菜鸟正忍不住对着餐盘里的午饭小声蛐蛐。 “要我说，大队长真是有先见之明，雷神连这饭菜……嘿嘿，确实挺顶饱的，针不戳呀！”鱼小天扒拉一口饭，语气调侃。 许三观从饭碗里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话：“啊？这好吗？我感觉跟咱龙脊山比可差远了。” “就是，这餐食标准连咱们老连队也比不上啊。”陈大牛闷声附和，时常去炊事班帮厨的他最有发言权。 贾霄梓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俩也太实在了，听不出他是在反讽吗？” 王猛囫囵咽下饭，嘿嘿补刀：“这有两个老实人，大家快来欺负他们！” 看着两人仍有些木讷的眼神，柯晨宇轻咳一声解释道：“这雷神连吃的是一类灶，咱龙脊山是四类灶，伙食肯定没得比。” “不过这也没办法，这里地处边境，物资运输是个很大的问题。” 麻溜吃完了饭。 柯晨宇带队直奔训练场。 林业与李刚已经在此等候。 他们身旁，一个排人数的雷神连新兵，也被拉到了训练场上。 “林大队长，这下午的排雷训练，不如一起？” 李刚双手背负身后，饶有兴致的征询林业的意见。 林业眯了眯眼睛。 这是要搞一下竞争？ 不过互相之间取取经，共同进步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位李连长恐怕也是存了点暗地比拼一下的意思。 没理由不接招啊。 林业欣然道：“不如就搞一场排雷竞赛吧，正好契合咱们部队的优良传统，有竞争才有进步嘛。” 李刚大手一挥：“好！既然林大队长都这么说了，那就拉出来比一比！” 虽说对方一个个据说都是特种兵，但要论起排雷技术来，还得是他们专业出身的雷神连！ 这批新兵理论基础扎实，早前也组织过几次演练，探雷排雷的水平，绝对不是只学习了一上午理论知识的特种兵们能比的。 包赢的呀。 虽说有些胜之不武，不过嘛，嘿嘿，当兵的谁又会拒绝胜利的滋味呢？ “全体都有。” 林业迈步来到菜鸟小队面前，神情冷肃。 菜鸟们个个昂首挺胸。 “看见我身后的这片训练场了嘛？这里面，埋了至少200枚各种型号，各种类型的地雷。” “任务很简单，利用上午学到的知识，找到训练场里的地雷，并拆除地雷。” “为了提高你们的积极性，我跟李连长商量了一下，准备搞个小竞赛。” 林业嘴角微微上扬。 菜鸟们的表情逐渐凝重。 林业继续道：“竞赛嘛，无非就是比谁能最先发现地雷，还有谁拆得多，谁拆得快之类的，没什么太大花样。” “你们都是我最精锐的士兵，肯定没有问题吧？” 菜鸟们咕噜噜咽了口唾沫，没人敢回答。 竞赛是没什么花样，但对方这些新兵，好歹入伍了这么长时间，比他们了解的地雷知识，比他们多得多，说不定都已经拆过不少地雷了，让他们跟那群新兵比？ 这竞赛并不是那么的公平。 但……在大队长这，好像就没有公平这两个字。 接着，林业话锋一转：“另外，你们应该知道，如果输了竞赛，会是什么下场吧？” 一听这话，一众菜鸟们顿时汗毛倒竖。 看着大队长嘴角的笑容，他们很难猜不出，这要是输了竞赛，等待着他们的……鬼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加餐， 另一边。 李刚看着自己连里一众新兵们，大声问道。 “有没有信心？” 众新兵们昂起头，高声喝道：“有！” 其中，高风喊得最大声，他眼角余光瞥向菜鸟小队和林业。 特种兵？ 不过就是比他入伍时间早了点，各式训练多了点的老兵罢了。 要论起排雷，莫说这支菜鸟小队，就算放眼雷神连的排雷老兵，他也不怵！ 这场“竞赛”，他可谓势在必得。 雷神连新兵站成一列，菜鸟小队站成一列，各自等待着命令。 “林大队长，那就开始？”李刚问道。 林业点头：“开始吧。” “好，第一项科目——探雷！比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一颗地雷，并按流程标记，一切行动需要在保证安全的条件下进行，如果触雷视为淘汰，零分！” “开始吧！” 李刚吹响了哨子。 雷神连的新兵们率先上场，穿戴好防爆服，手持探雷器依次进场。 即便只是模拟排雷，但也一切从实战要求出发。 很快，大部分人的成绩便出现在黑板上，2分48秒-3分12秒之间。 其中高风的成绩，遥遥领先，2分10秒！ 他高高的昂起头，注视着菜鸟们。 这个成绩，放在雷神连中也算是不错的了，而只学习了一上午理论知识的菜鸟们，能达到这个成绩？ 不太现实。 看到高风的好成绩，李刚嘴角不住上扬，仿佛胜利在向他招手。 林业也不禁眼前一亮。 这个叫高风的新兵，虽然看着一身还没被部队洗干净的社会痞气，不过确实有点东西啊。 很快，便轮到菜鸟小队上场，第一个是柯晨宇。 随着号令枪发射，柯晨宇如同离铉之箭般蹿了出去，而来到“雷区”之后，他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地形痕迹。 最终，他用时2分23秒，找到了埋藏起来的地雷。 紧接着，菜鸟们纷纷上场，成绩多在2分30秒左右。 成绩最差的是鱼小天，2分40秒才找到地雷位置。 “嘿嘿，拖大家后腿了。”鱼小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直到张晓武上场，他的成绩是2分02秒，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毕竟，张晓武在大家的印象中，就是个整天拿着小熊玩偶，爱哭鼻子的“小屁孩”，却没想到找地雷的速度这么快。 张晓武咧嘴笑了笑：“运气比较好吧。” 这会儿，雷神连的新兵们，已经一个个脸色难看的要命。 就算是以大部分菜鸟的中位数成绩2分30秒为标准，他们很多人也未能达到，落后了整整20秒，成绩定格在2分50秒左右。 这简直难以置信——仅凭一上午的理论学习，下午实践就能取得如此成绩？ 这还是人吗？ 高风眉头紧锁。 尤其是哪个比自己快了整整8秒的张晓武，秀气彬彬的模样，一看就跟高中班里的书呆子一样。 他最这类人向来没什么好感，没想到来了部队，居然又输在了这种‘学霸’身上？ 不是，这帮人他都从哪招来的？ 不光这林业让人看不顺眼，就连他的兵都让人烦！ 第246章 只会欺负新兵，有意思吗？ 林业盯着黑板上的成绩，菜鸟们的表现他还算满意。 虽说只学了一上午的理论知识，但好歹大都是些兵王种子，最差的也是精锐、尖兵，军事素质不是吹的。 思索了片刻，林业笑着开口：“李连长，你这批新兵都是好苗子啊，尤其那个叫高风的，值得好好培养。” 2分10秒，仅以8秒之差屈居张晓武之后，更比柯晨宇等老兵快了20秒，有点东西的。 只是…… 林业视线扫过高风。 只是这个新兵，举手投足间，似乎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敌意？ 在记忆中仔细搜寻，确信自己与这个素未谋面的新兵过去毫无交集，也是奇了怪了。 “哈哈哈，林大队长就不用给我找台阶下了，只能说您带的兵确实厉害，不愧是万里挑一的特种兵啊。”李刚不由得心生感慨。 林业淡淡一笑：“李连长可别把他们夸上天了，咱们进行下一项吧。” 李刚也正有此意：“好！继续！” 他向一旁招了招手，示意进行下一场比拼。 第二轮比试随即开始。 这场项目比的是，压发式地雷的拆除。 所有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共同进入雷场，迅速定位到自己先前探明的雷位。 各自用工兵锹和小刷子，极其小心地清理覆土，让地雷的金属外壳逐渐暴露在阳光下。 这些土里埋着的，都是已经拆除了击针簧片的压发式地雷。 看着眼前的地雷，所有人脑海中都不禁浮现出上午刚学过的理论知识，内部结构仿佛瞬间跃然眼前。 菜鸟们立刻按照张教官的讲解，速度极快的熟练拆除上盖。 雷神连这边，新兵们也个个憋着一股劲。 上一场的失利像根刺扎在心里，现在到了最拿手的排雷项目，说什么也得把丢掉的面子挣回来！ 高风将上盖轻轻拆除，一只手已然攥住了工具，简单扫了眼其中的内部结构，便将工具伸入内部。 简单的两下轻挑，击针簧片旁的挡圈先行拆除，保险销也一并给带了出来。 完成了上半部分结构的拆除，他马上将目光看向了底下的雷管，起爆管，扩爆药柱座等结构。 这才是拆除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 他聚精会神，满脸自信。 对于这种压发式地雷，他最熟悉不过，此前的训练中他就拆的得心应手，成绩也一直都是队里最快的。 可就在他即将剪下引信，完成拆除之际。 叮！ 一声清脆铃声响起，高风猛地转过头。 便见菜鸟队伍中的贾霄梓挺起了身，昂起了头。 站在一旁的林业好奇的看过来，表情也有些意外。 高风更是一脸懵逼。 拆完了？这就拆完了？ 又是谁啊？ 竟然……比他拆的速度还快？ 来不及惊愕，他忙剪下引信，按下了桌上的铃铛。 时间定格在3分20秒！ 不多时，所有人比拼结束，成绩公布。 贾霄梓：3分19秒。 高风：3分20秒。 鱼小天：3分26秒。 …… “这也太快了……” 雷神连的新兵们看着黑板上的成绩，一个个眼神中满是失落，表情更是低沉中带着铁青。 他们着实没想到，菜鸟小队的成员们拆地雷也能做到这么快。 这不应该啊，他们不是只学习了一个上午的理论知识嘛？ 那个排在第一的贾霄梓，甚至要比队里最快的高风，还要快整整1秒！ 要知道，高风动手能力强，天赋也高，不光在新兵中，即便是一些入伍时间早的老兵，也能一较高下。 可即便这样，高风还是连输两局！ 林业看向雷神连的那些新兵们，脸上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傲气和锐气，一个个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李连长，今天要不就到这儿吧？” 李刚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唉，林大队长，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嘛，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场友谊赛，哪有中途放弃的道理。” “今天我算是开眼了，正好也给这群小子们好好上一课，省的一个个眼高于顶！” 林业见他坚持，也不好泼冷水，不然真有点骑脸输出的意思了。 李刚说道：“下一轮来点硬核的，就在雷区里，共计200枚地雷，看谁拆得多。”。 林业扫了一圈：“难度不小啊。” “是啊，平时四分之一的数量都得拆一下午。”李刚说完，鸣枪开始。。 两队人马如离弦之箭冲向雷区，随即又立刻慢下脚步，变得小心翼翼。 他们凭借刚积累的经验，在可疑区域细细探查，整个场地气氛凝重，只剩下工具与泥土摩擦的沙沙声。 这场比拼，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 随着最后一枚被拆除的地雷，被陈大牛喊了一声报告后高高举起，竞赛终于告终。 当成绩统计完毕，写在黑板上，所有人都愣住了——排在第一名的陈大牛，成绩赫然是：8枚！ 要知道，菜鸟小队与雷神连的新兵们，加起来都五六十号人了，这些人就算能平分这200枚地雷，平均下来一个人最多3枚。 而陈大牛一人独占8枚，这成绩如同一块巨石，压得雷神连新兵们喘不过气来。 高风名次排在第二，6枚。 不过他的第二名，无人在意。 所有心病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黑板上那个刺眼的“8”，以及旁边陈大牛一脸憨厚的笑。 新兵们各自忍不住攥拳咬牙，咔咔响。 不甘心啊！ 虽然刚入伍没多久，但他们好歹是正经学习排雷专业的工兵。 但结果呢？ 他们竟然又输了！ 连输三场！ 而且还是输给了这些半路出家的二道贩子！ “话说第一场怎么就输了呢？那可是咱的强项啊！”一名新兵懊悔不已。 第三场纯属运气不好！”旁边的战友立即附和，声音带着愤懑，“我那片区域根本就没几颗雷！全他妈埋那个陈大牛他那儿去了！” “还有第二场，他们那边的铃声叮当乱响，搞得我心烦意乱，不然我能失手？” “我就是被铃声干扰才碰了起爆管！” “我也是！第三场要不是旁边人撞我一下，我怎么会提前触雷出局！” 一片不甘不愿的抱怨声中，高风陷入一阵沉默。 他看着身旁的战友们，眉头紧锁，随即又无力地松开，忽然仿佛想通了什么。 “其实第一场，我们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优势。” 高风声音不大，却让周遭安静了几分。 “他们是特种兵，追踪、侦察、野外渗透是看家本领，找地雷自然比我们快。” “第二场，拆雷和拆枪原理相通，讲究的是手稳心细，他们天天摸枪，速度怎么会慢？” “第三场……运气成分是有，但谁让我们运气不好呢？” 高风不忿的看向菜鸟小队。 “但总的来说，他们都是老兵，这场比赛，其实并不公平！”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直视向林业和菜鸟小队，声音陡然拔高。 “仗着资历和经验，欺负碾压我们这些新兵，有意思吗？我看是胜之不武吧！” “敢不敢再和我真刀真枪的比一比！” 第247章 林业！我要挑翻你！ 话音落地。 就像是一枚蘑菇蛋砸了下来。 整个训练场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林业和李刚，也不禁全都聚焦在了高风身上。 “高风，你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没完了是不是！” 李刚脸色一沉，厉声喝止。 作为雷神连的连长，手下新兵在主场科目上全军覆没，脸上确实挂不住。 但输了不认，甚至还强词夺理，那就更是在打自己这个连队主官的脸了！ “输了就是输了，什么叫欺负新兵？”李刚训斥道，“拆弹功夫没练到家，嘴皮子倒是挺利索。” 林业抬手拦住李刚，看向高风笑着问道：“高风是吧，你说我手下这些兵欺负你们？” “是！”高风身板挺直，满脸不服，丝毫没有把林业放在眼里的意思。 这嚣张的姿态，落在菜鸟小队的眼中，顿时炸了锅。 郑兵一撸袖子，憋不住火道：“你小子，胡咧咧个什么劲！输了就说我们欺负人？要脸不要？” “哥们儿，菜就多练。”马宝国毫不客气的讥讽，“别拉不出屎，嫌地球没引力。” 范鹰双手抱胸：“要真说欺负，也应该是你们欺负我们这些老兵吧？你们学了挺久排雷知识吧？倒是我们，才学了一个上午，分分钟吊打你们不服气啊？” 林业神色平静的瞪了菜鸟们一眼。 菜鸟们连忙噤声。 林业转头看向高风，见他眼底有战意涌现，且愈演愈烈，顿时也来了兴趣。 “哦？那你说说，我手下这些兵，怎么欺负你们这些新兵了？” 高风一点不怂，将刚刚的观点原封不动说了一遍。 本就有些不服气的雷神连新兵们，顿时群情激奋。 确实如此，双方之间的比拼本就不公平，他们学习的排雷知识是多，但架不住对面都是特种兵啊，很多东西原理都是相通的。 李刚脸色铁青，感觉自己这个连长的脸，都要被这帮新兵蛋子丢没了。 林业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不紧不慢的开口。 “说起来，这第一场比拼，我手下的兵优势确实更大一些，他们参与过的一些野外训练项目，就有通过痕迹，观察地形找寻目标这种。” “这第二场比拼，拆地雷跟拆手枪原理并不一致，拆手枪你只需要知道手枪的结构，并且多加练习，说起来是个熟能生巧的技术，但拆地雷讲究的细心，还有经验，原理都不一样。” “而你说的第三场全凭运气……那我问你，到了真的雷区排雷，运气难道不重要吗？” 一番话条理清晰，说得菜鸟们纷纷挺直了腰板，目光灼灼地看向高风，无声的压力弥漫开来。 林业脸上带着审视愣头青的笑容。 “不过我欣赏你愚蠢般的勇气，所以，你是想要求重赛一下？” 高风重重点头：“是！但不比拆地雷这些。” 这些没什么好比的，还是个输，要比就比其他的。 反正他现在就一个念头，把场子给找回来。 “高风，你没完了是吧？老子手下的兵，就没有输不起的！”李刚沉声喝道。 林业摆摆手，从容笑道：“李连长，无妨，新兵嘛，锐气大，输了不服气也是正常的。” “总要给他一个发泄情绪的宣泄口，不然总憋着更不好。” “你说吧，想比什么？”林业扬了扬下巴。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高风，好奇与不屑共同交织在脸上。 排雷的看家本领都输的一塌糊涂，他还有什么底牌可打？ 高风对周遭的视线视若无睹，他的眼神死死钉在林业身上。 下一刻，他声音洪亮，字字清晰地宣告。 “林大队长，我要挑战的不是科目，是你本人，当兵习武保家卫国，我要向你讨教讨教拳脚功夫！” ？？？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此话一出，菜鸟小队的成员们悚然一惊，他们瞳孔猛缩，好似听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下，就连林业自己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一脸懵的看向高风。 他刚刚……是说要跟自己玩格斗？ 李刚一步上前，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胡闹！” 高风向林业讨教拳脚？ 林业是少校军官，大队长！他高风呢，一个还没正式授衔的列兵！ 天壤之隔！ 他有什么资格跟林业讨教拳脚？ 高风微微昂起头，不以为然道：“报告连长！是林大队长让我选的！” 顷刻间，菜鸟小队的成员们，眼神不善。 就连一向待人和善的许三观，看向高风的目光里都带了些许愤然 之前不服比拼结果就算了，勉强算他说的有点道理，给他点面子不跟他计较。 可现在呢，他蹬鼻子上脸，对他们大队长出言不逊？还妄图跟大队长讨教讨教拳脚？态度这么嚣张，嚣张到让人想揍他。 这小子，太狂了吧？ 你也配！ 一个小小的列兵，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见林业默不作声，高风直接错开李刚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林业，轻飘飘的的=开口。 “林大队长，您是不是不敢和我打啊？怕在自己带的兵面前丢人？” 话音刚落。 “我看你特么是找死！” 郑兵猛地跨前一步，握掌成拳，那架势下一秒这拳头就会出现在高风的脸上。 索性，身旁的柯晨宇与庄毅两人拦住了他。 如果不是怕出事，他们两人也不想拦着郑兵，甚至还会跟其他人说，郑兵之后我先上！ “小子，你是真以为你挺厉害是吧？”丁小宁咧嘴笑着，眼神凶狠。 “行了。” 林业一摆手，从容的笑了笑。 菜鸟们不再说话。 林业随手指了指身后的菜鸟们：“这样吧，我的这些兵你随便挑，如果你能打赢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就给你个跟我讨教拳脚的机会。” 高风微微侧头，看着林业手下那群菜鸟们。 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张努力身上，因为看着跟他势均力敌，自己真要拼了命的打，赢得概率很大。 可他刚想选，又犹豫了。 不行，挑战林业的机会就这一次，要是真不小心输了，那可就错失这个机会了。 更何况，如果第一局的体力消耗很大，想赢林业就更不可能了。 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随着他的目光在菜鸟们的身上来回扫视，他迅速锁定了看着面容和善，在人群中很不起眼的许三观。 相比起看着就憨厚老实的陈大牛，许三观就显得没什么特点，体格不壮，表面还很温和，一看就是在部队里当和事佬的存在。 往往当和事佬的，都不会是很强，且性格随和的话，不会下死手。 没错，这个思路很正确。 他目光紧盯着许三观，嘴角微微上扬，豁然抬手。 “我选……” 第248章 信仰不容亵渎！单方面暴揍！ 然而。 就在开口的一瞬间。 高风抬起手，却倏地转向，矛头居然直指想丁小宁。 “我选他！” 嗯？ 选我？ 站在人群中的丁小宁见状，当场就是一愣，不禁颇感意外。 菜鸟小队的成员们闻言，也是齐刷刷怔住了。 随即目光控制不住的在高风和丁小宁之间来回扫视，片刻后，嘴角全都如出一辙的，缓缓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几个人互相交换眼神，嘴角再也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卧槽这年轻人，还挺会挑呢。 放着他们这么多人不选，偏偏就好不死不死的挑中了丁小宁？ 也许丁小宁的格斗技术不是全队数一数二，但要论以命相搏的狠辣程度，还真无人能出其右！ 真不知道，是该说这高风眼光好，还是缺心眼呢？ 呵呵呵呵…… 挑衅似的看着个子不高，又很精瘦的丁小宁，高风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他觉得自己的选择一定不会出错。 起初确实是想选许三观的，但就在即将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忽然转变了主意。 要知道，在部队里有很多人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往往那个看上去最不起眼的，就有可能是最厉害的。 人不可貌相。 就像刚才的张晓武，贾霄梓，陈大牛…… 权衡之下，他折中选了丁小宁。 至少自己在180身高和72kg的重量级方面，占据绝对的优势。 击败丁小宁还不是轻轻松松？ 到时候自己还能用近乎全盛的姿态挑战林业！ 等击败了林业之后，再把自己偷偷当兵的事情再告诉大哥，狠狠地打他的脸！ “你确定？” 丁小宁扬了扬下巴，神色倨傲，语气没有丝毫波动，眼神里却难掩出兴奋与嘲弄。 自从加入了菜鸟小队以后，丁小宁最庆幸的，就是当时毫不犹豫的揍了那个看自己不顺眼的班长。 如果没有当初那一拳，他可能永远不会被林业注意到，更没机会加入菜鸟小队，只能跟大队长失之交臂。 在集训期间，训练是苦，是累，经常被大队长折磨到连骨头里的肌肉都在颤抖。 但每一次的突破，都是实打实的成长。 渐渐地，那份敬畏也逐步化作了发自内心的崇拜。 谁让大队长强呢，甚至强的离谱。 而且后来如果不是大队长，自己现在恐怕早就提前退伍了！ 要是那时候脱下了这身军装，现在又能干什么呢？难不成去用一身苦练的杀敌本事去给富豪当保镖，或者沦为杀手？ 那样只会让他觉得对不起大队长的栽培和青睐！ 简单来说，林业早已不只是他丁小宁的上级。 他是追逐的榜样，就像自己的大哥一样，是他心中的神，不容许任何人亵渎的信仰！ 这高风偏偏选中他？那是在找死！ 高风这会儿哪里知道丁小宁心中所想，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怂了。 “别看啦，就是你。”高风抬手勾了勾，语气轻佻，“来吧。” 说完，他随即脚步一后撤，抬手握拳摆开军体拳的架势，准备迎敌。 丁小宁嘴角一咧，眼神里戏谑和火光在迸射。 如果交给别人，他还不放心呢。 正好，就让自己替大队长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新兵蛋子！ 也不多说，丁小宁脚下用力一踏，一个箭步如电般便蹿了出去。 高风看着一身的社会人痞气，但一旦动真格的，那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死死锁定了丁小宁的一举一动。 就在丁小宁五指骤然收缩，握拳朝他腹部袭来之时，高风右腿毅然迅猛抬腿，试图用膝盖抵挡这一记猛拳。 他自信，只要挡下了这一拳。 他顺势单手下探，攥住丁小宁的手腕，一招转身别臂，外加一招擒拿手，膝盖下压！ 分分钟可以制服丁小宁。 嘿嘿，特种兵也不过如此嘛。 一念及此，丁小宁已然冲到他近前，而他也及时抬起膝盖抵御。 正当所有的一切都按照高风预料那般进行时，就见丁小宁身形忽然下蹲，握拳成爪一把攥住他的膝盖，用力向下一压。 高风眼看对方变了招式，瞳孔微缩间，握拳重重轰向丁小宁面门。 可就在这时，丁小宁身形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直接将这一拳堪堪避开。 紧接着，丁小宁收后腿成虚步，向旁一个后撤，双手化掌朝着高风肋骨位置猛砍而去。 高风一个避之不及，硬生生挨了好几下。 刚想反击，丁小宁又变换了招式，一个前冲窜到他近前，左拳外格，右拳横勾。 砰！ 一拳，狠狠砸在高风的脸上。 这一拳的力道极大，高风的头顷刻间后仰，双腿更是不听使唤的向后倒退，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嘶。 疼痛感立刻袭来，鼻腔内一股血腥味，伴随着温热涌现。 抬手一摸，已然流出血来。 “还打吗？”丁小宁收拳站定，冷笑一声问道。 高风握拳弓步，扭了扭脖颈：“再来！” 话音刚落，丁小宁已然冲了过来，抬拳便轰向面门。 高风左拳上挡，右手前冲，右脚前扫。 却在这时，丁小宁化拳为掌，猛地一握高风手腕，重重下压，另一只手已然攥成拳头，再次狠狠砸向高风面门。 砰！ 又是一声清脆声响，高风身形连连后退。 但这次，丁小宁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一脚塌地猛地发力，冲破，握拳，轰向高风腹部！ 噗！ 高风一个吃痛，嘴巴大张。 丁小宁身形一扭，左手紧攥高风手腕，右肘重重下压，膝盖上顶。 砰！ 此时的高风已经有些懵逼了。 这丁小宁招招狠辣，出其不意，看似都是军体拳中的招式，却完全做到了融会贯通，见招拆招。 这着实是让他没预料到的。 要知道，他并不是单纯的新兵，他从小便练习军体拳，还跟大哥讨教过军中的擒拿格斗技巧，没入伍前他还经常在社会上跟人约架，打架这块儿可谓是炉火纯青。 却没想到，在这个比他还矮一头的上等兵面前，他竟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动挨打…… “停！” 呼——！ 高风看着近在咫尺的拳头，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转头看向及时喊停的林业，眼神顿时有些复杂。 要是再不喊停，估计自己至少得在床上躺一个月才能下地！ 林业面无表情的看向丁小宁：“战友切磋，你这是要把人打死吗？归队！” “是！”丁小宁干脆利落的应声。 丁小宁甩了甩拳头，冲着脑子还有些发懵的高风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身回队。 “还打吗？”林业刚刚喊停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单方面的挨打没有任何意义。 高风抹了把鼻血，却是昂起头，咬着牙：“要不是你喊停，说不定我就打赢他了！你不是说我可以随便打吗？那我要换个人挑战！” “高风！你胡闹够了没有！”李刚脸色阴沉的呵斥一声。 林业被气笑了，摆摆手：“行，再给你个机会，你换个人。” 高风扫过菜鸟小队的成员，这次他慎重了很多。 不多时，他抬手指向人群中的许三观。 “这次，我选他！”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全都看向了许三观。 顿时，菜鸟小队队员们的脸色，再度变得有些古怪。 他们看向高风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同情。 怎么说呢，高风确实出言不逊，很是狂妄，但也罪不至死。 丁小宁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他能选中丁小宁挨顿打，也算是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了代价。 可他又选到了许三观…… 该不会他以为，许三观表面看着温和老实，是个老好人，他的格斗技巧也是老好人级别的吧？ 就他们对许三观的了解，这家伙的格斗技巧放在全军中那是数一数二的，全队里除了一打七的老七燕飞，还有队长柯晨宇能跟他掰掰手腕，其余人都不敢大言不惭的说能打过许三观。 并且，就算是柯晨宇或者燕飞，也都没摸到许三观的底儿，若是豁出命来打，可能只有林阎王能制服得了他。 被选中的许三观扭头望向林业，那眼神似乎在询问：大队长，我能上吗？ “许三观，出列！”林业双手负后，心中也不禁为这个高风默哀了两秒半。 “是！” 许三观跨前一步，摆出一个十分标准的军体拳架势。 高风这次谨慎了很多，不再做无用的挑衅，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 他要先发制人，绝对不能给许三观任何还手的机会。 “啊！” 高风大喝一声，紧攥拳头，脚下用力一踏猛地窜出。 就在高风闪步逼近的一瞬！ 许三观当即收拳，身形向旁一撤，轻松躲过了高风这一记直拳与他紧随其后的右腿扫踢。 几乎是同一时间，许三观一手攥住了高风的手腕，一手抓起高风的裤腿，用力向上一掀。 剧烈的失重感袭来！ 高风身形顿时横空腾起，他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就被强烈无比的错愕和难以置信彻底取代。 我尼玛！ 这……什么鬼啊？ 念头不等落地，他已然率先被重重摔向地面。 一声闷响，捕俘场上尘土飞扬。 …… 第249章 打哭了？林业老毛病又犯了！ 高风仰面朝天，直愣愣地瞪着天空，大脑一片空白。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只觉得忽然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就被抓起来、扔出去、干脆利落得像丢了一袋垃圾。 甚至他连许三观的动作都没有看清楚。 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地上了。 许三观见他迟迟没有动静，有些慌了神。 自己下手有这么重？ 该不会是把人摔晕过去了吧？ 好在，下一秒。 腾！ 高风一个鲤鱼打挺，就势起身。 他抬头看向许三观，目光里写满了不服输，再次摆开军体拳的架势。 怒吼一声：“再来！” 自己刚刚肯定是大意了！ 一念及此，高风没有丝毫犹豫，再度朝着许三观冲去。 这次，他改变了进攻方向，抬拳佯攻，实则准备用腿扳倒许三观。 这人看着老实巴交的，肯定不会…… 扑通！ 高风只觉眼前闪过一个人影，接着身形便腾空，仰面朝天，再次重重摔在地上。 他满脸懵逼，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在一旁的众人可是看的很真切。 就在高风冲到许三观面前时，许三观只是一扭身抬起脚，顺势将高风绊倒。 “啊！再来！” 高风悍然起身，再次袭向许三观。 扑通！ “啊！再来！” 扑通！ “啊！” 扑通！ “啊啊啊啊！” 扑通！ 高风摔在地上，激起一片扬尘。 一旁的雷神连新兵们，看到眼前这屡败屡战的一幕，都纷纷别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倒不是觉得可怜，单纯的就是觉得——太丢人了！ 本以为以高风的格斗水平，怎么也能跟对方五五开吧，哪怕四六，三七也行啊。 但谁曾想，竟然是十零！ 高风零。 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场格斗，甚至比上一场还没有观赏性。 起码上一场，至少看起来高风和对方打的有来有回，虽然全程挨打，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碰都碰不到对方！ 而这场呢，结果都毫无例外，高风或被扔出，被绊倒，被一掌拍翻，或被轻松闪避后一拳击倒，反正就是各种倒地。 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莫说新兵战友们如此，饶是菜鸟小队的队员们，也觉得躺在地上的高风实在有点可怜了。 啧啧啧。 这倒霉孩子。 头一次选了丁小宁，这第二次又精准挑中了许三观。 也是没谁了。 就在这时候。 忽然就见倒在地上的高风没有再度起身，身形微微颤抖。 不多时，在场众人听到了一阵呜咽。 “呜呜呜……” 而声音，正是从高风的嘴里发出来的。 哭……哭了？ 顷刻间，许三观有些慌了神，老实憨厚的面庞上满是尴尬与为难。 他急忙转头看向林业：“大，大队长，我下手很轻的，您看到了对吧？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业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菜鸟小队的队员们也都憋不住笑了。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许三观，不知道你的，还以为你搁这虾仁猪心呢！ 笑声刺耳，还有许三观那句‘无心之言’，清晰传入高风的耳中。 他忽然觉得更憋屈了，仰头嚎啕大哭，哭声响彻训练场。 “别哭了！挺大个老爷们，哭什么哭！” 李刚尴尬的上前，抬脚给他屁股上轻轻来了一脚。 今天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训练比拼输了不说，高风挑战菜鸟小队还全都以失败告终，最后还哭了。 这都什么事啊。 然而，高风并没有止住哭声，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有什么委屈不能憋着？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李刚又道。 可高风就像是根本听不见一样，始终沉浸在自己的哭声中。 看着眼前一幕，林业抬脚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地上哭鼻子的高风。 “就这么想跟我打一场？” 高风止住了哭声，抽泣着点头：“嗯！” 林业气笑了，顺势蹲下身来，抬手指着他：“好，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是比排雷吧，一个周后要是你能赢过我手下的这些兵，时间地点，你挑。” 高风眼眶通红，惊喜的看着他：“真的？” “我从不说假话。”林业肃声说道。 高风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抬手抹去眼角泪痕：“一言为定！” “嘿！你小子，刚刚是不是装的？”李刚一见他屁事没有，顿时火往上涌，朝着他屁股又是狠狠一脚。 高风咧嘴一笑，也不反驳，更没躲。 林业瞪了他一眼， 林业双手负后，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转头看向菜鸟们：“我刚刚说的话，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菜鸟们昂首挺胸。 “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明白！”菜鸟们个个面带微笑，盯着高风。 赢他们？ 那自己不得被林阎王折磨死！ 说罢，林业踱步到李刚身旁：“李连长，有点事要麻烦你一下。” …… “高风、高……喏，找到了，在这儿。” 办公室里，李刚站在柜子前，在密密麻麻众多的资料中，他眯着眼睛拿出一份文件夹，反手递给了林业。 “这个高风啊，狂是狂了点，但在新兵里比确实有两下子。”李刚无奈说道。 “而且他还是个军人世家，不过看他那副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儿，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胡搞乱填的家庭资料。” 军人世家？ 林业一边听着，同时抬手翻看起高风的个人资料。 等看到高风家庭成员一栏时，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这高风的哥哥，竟然是老连长高尚？ 他抬头侧目，透过窗户看向了外面训练场上的高风。 这两人是亲兄弟？ 完全不像啊。 不得不说，还真是巧了。 在祖国边境这么遥远的地方，居然都能碰到“老熟人”。 至于这高风为何对他充满敌意，林业当兵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再联想一下高连长的火爆脾气，事情基本上也就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林业失笑摇头，将资料递还给李刚。 “这股百折不挠的意志，简直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倒是个值得锤炼的好兵苗子……”林业低声喃喃。 一听这话，李刚忽然一个激灵。 他昨晚也托关系稍微打听了一下林业的来历，自然知道他的一些灌酒抢兵的往事。 这位林大队长，这话是啥意思？ 该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 第250章 你个叼兵！他们自己过去也这熊样？ “全体集合！” 清晨，露水打湿叶片，曦光初升。 一阵短促有力的哨声响起。 唰唰唰！ 临时被安排为菜鸟宿舍的排房门口，一名名穿戴整齐，背着行囊与枪械的菜鸟，动作迅速的窜出，来到空地处站定脚步，挺直腰杆，目视前方。 每日武装5公里越野，雷打不动。 不过由于此次是外出训练任务，小队并没有携带过多的装备，背囊加起来也只有15kg。 即使此行来到雷神连，进行的事专业排雷科目训练，但日常体能也根本没有懈怠的苗头，不过比之先前确实要轻松了不少。 另一边的排房里。 雷神连的新兵们也一同起床集合，高风站在集合队伍中，昂首挺胸，眼角余光却在落在菜鸟小队方向。 “这架势是要跑五公里啊？”他忍不住小声嘀咕。 倒是要比他们这些新兵的训练项目困难的多。 新兵日常训练项目，多为半小时的体能训练，比如跑步，俯卧撑，站军姿，队列之类的。 只是这些项目对于高风来说太简单了，自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他，随便洒洒水就能搞定。 看着菜鸟小队在不远处生龙活虎的集结，高风暗暗握紧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微微发白。 昨天的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自己先是被丁小宁痛揍一顿，又被许三观各种花式撂倒，他引以为傲的格斗技巧，在这群特种兵面前连屁都不算。 一股不服输的气焰又燃起来了！ 如果就这么怂了，他日后还怎么当将军？ “老刘，咱们也加个5公里越野，敢不敢？”高风扭头，看向一旁的同舍战友。 老刘眉头一皱：“不是高风，你又想干整什么幺蛾子？” 其他战友闻声，也纷纷投射来好奇的目光。 “我说老高，你别是还想跟这帮人较劲吧？咱们昨天输得够惨的了。” 高风切了一声，不屑道：“我说你们几个有没有种啊，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一次就连这点比一下的志气都没有了？” “可是咱们有自己的训练计划，班长不可能同意的。” “你要是能说动班长，我就跟你去！” 别看昨天高风让大伙儿在外人面前丢了份儿，不过他在新兵里的号召力仍是头一份。 大家都入伍没多久，高风身上还带着一股敢作敢当的“江湖气”，在这群半大不小的新兵里反而很吃得开。 “我这训练成绩，班长还能不同意？等着！我酝酿一下就去！”高风嘴角上扬，满是自信。 “高风！队列里交头接耳干嘛呢！” 就在这时，副班长忽然眼睛一瞪，迈步走到高风面前，表情严肃，目光锐利。 “报告班副！” 看到是副班长过来，高风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儿。 “我觉得日常训练强度不够，准备找班长提议让我们一起参加兄弟部队战友们的5公里越野！” 高风眼高于顶，连看都没看这位副班长。 毕竟对方目前就是个临时指派的副班长，还不是和他们一样的新兵蛋子，拿着鸡毛当令箭，拽什么呀。 副班长眉头紧蹙：“高风，你就是一个新兵，没有权利左右训练计划。” “还有，你应该先向我汇报，然后由我去向班长汇报。” 他实在看不惯高风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好像天老大地老二高风老三一样。 是，高风是有两下子，但在部队中，有能力的人多了。 “奥，那你去汇报吧。”高风扭头看向他，微微昂起下巴。 副班长一愣：“你……” “你不去，那我去，班长要是不同意，那我们就自己来。”高风毫不退缩。 副班长看着他这幅混不吝的模样，没辙了，一把拦住了他：“给我乖乖站好！” 说罢，他转身走向一旁不远处的班长。 来到近前，他气不打一处来，站定了脚步后抬手敬礼。 “报告！班长，高风刚刚在鼓动着战友，非要说要参加什么5公里越野。” “5公里越野？”班长扭头看向正在站军姿的高风等新兵。 副班长点头：“我觉得，他就是对昨天的事儿不服气，还想跟那些兵较劲，自己丢人就算了，居然还要拉着新兵们一起。” 班长是一个一期士官，四年老兵。 他目光投向训练场上正在站军姿的新兵们，对高风心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儿了然于胸。 他回过头来，语气听不出起伏：“怎么，他们已经铁了心要跑五公里越野？” “是……” “行！”班长忽然爽朗一笑，大手一挥，“那就让他们跑！” “班长！”副班长急忙想劝。 却被班长抬手拦住：“就让他们跑！一个个平常跑个三公里都喘，真以为五公里越野是闹着玩的？” 说着，班长声音陡然严厉：“传我的话，要跑可以，不过要是跑不完，今天早上不许吃饭！” “是！” 不远处。 看着副班长正和班长交谈，高风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 他笃定班长肯定会同意自己的请求，就凭他徒手五公里18分50秒，这个在新兵连断层第一，在全连都名列前茅的优秀成绩，班长可以说一向对他厚爱有加。 他转过头，目光带着几分睥睨扫向菜鸟小队。 格斗输了又如何？ 但在体能方面，他可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自小就在军区大院长大，学校里又是校队的，可以说他在入伍前的体能就能拉开同龄人一大截了，来到部队后经过系统训练，更是如虎添翼。 还能跑不过那群特种兵？ 嗯…… 最不济也得是个平手吧？ 必须把昨天输掉的面子找回来！ “高风！” 副班长迈步走了回来，脸色阴沉。 高风扭过头：“班长怎么说？” “班长同意了，不过要是你们……”临时副班长转述了一遍班长的命令。 “没问题。” 高风自信一笑。 “谁不跑谁孙子！” …… 柯晨宇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准备就绪的菜鸟。 队员们正进行最后的装备检查。 仔细确认背囊被携行具和武装带牢牢固定在背上，确保跑动中不会晃动影响动作，手榴弹、水壶等装备也都紧贴身体，将重量集中在上半身，以利于摆臂和奔跑。 一切确认无误后，他们齐齐将枪甩至身后，目视前方，等待着出发的命令。 “全体都有……” 柯晨宇高喝一声。 “等一下！” 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不远处有一队士兵小跑着前来。 带头的，好像还是那个高风的兵。 “柯队长。”高风近前站定。 柯晨宇看他一眼：“有啥事？” “我们今天正好也训练5公里越野，比比？”高风直接了当的切入正题。 这种事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 比什么？ 柯晨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根据他的记忆，上一个要跟他们比武装越野的，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一众菜鸟们听到这话后，表情顿时精彩起来。 这个高风还真是属小强的哈，撞了南墙还不回头，大鼻涕都淌嘴里了还得嘬两口。 跟他们比武装越野啊…… 队列里，老七连二排的一众菜鸟们，更是各个饶有兴致，无比感慨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新兵蛋子。 很好，一个非常典型的刺头兵！ 跟他们之前那叼兵的模样一模一样，甚至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如果说之前看到高风，还觉得这小子又狂又欠揍，但今天再看，却有股子莫名的亲切感。 那感觉，就好像长大成人之后，回头望见了那个曾经幼稚的自己，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和感慨，油然而生。 不过有一点他们绝不承认，自己过去是孬兵没跑，但肯定没高风这熊样！ “柯队长，你们别不会是……”高风刚想说点什么，被柯晨宇一把拦住。 “打住，要比就比，少说废话。” 他是真怕高风再来一句“别是不敢吧？”，那菜鸟们必炸的，要是再给揍一顿，未免抬不过连队主官脸了。 “成，那咱开始吧？”高风扭了扭脖子，活动手腕。 “全体都有，出发！” 柯晨宇一声令下，率先踏出步伐，菜鸟小队成员紧随其后，动作整齐划一。 随着菜鸟小队的队员们从高风等人面前一一跑过，高风等一众新兵们，看着他们背后背着的行囊，不禁犯起了嘀咕。 “他们这不是寻常的5公里越野吧，都还背着行囊拿着枪呢……” “这咋整，咱要不要现在去找点负重？不然不公平啊。” “哎，你们说，他们枪里的是不是实弹啊？” “不能吧？咱们都还没机会摸枪呢，他们还能成天背着实弹到处跑？” 第251章 破纪录了！但不想玩辣！ 高风对战友们关于枪械的讨论不甚在意，不过对负重问题却是不由得蹙眉。 确实不够公平啊，菜鸟们背着负重，他们没背负重，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 可对方都已经开始了，哪还有给他们找负重的时间。 “就这么跑吧，下次咱们提前准备好负重。”高风眉头紧皱。 “全体都有，跑步，走！” 高风高喊着抬起脚步，紧追菜鸟小队。 “一二一，一二一！” 喊着口号，高风率领着雷神连的新兵们，快速追上菜鸟小队，并与他们保持在同一距离。 踩着泥土山路，看着周围的景色，心旷神怡，就连空气都是清新的味道。 高风深吸一口气。 舒坦。 感受着菜鸟小队频频投射来的目光，一想到自己赢下菜鸟小队后，他们那一张张错愕的脸，高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昨天所受的所有屈辱，今天他都要拿回来！ 最初的一公里，两支队伍基本保持着平稳的陪跑节奏。 高风脸上的笑容愈发扩散。 这帮特种兵的速度也不过如此嘛，怪不得叫菜鸟小队呢，速度也就那样，居然都不敢提速。 这要是他一会把速度给提上来，这帮人还不得抓瞎啊哈哈。 这般想着，他正准备扬起脑袋放一下狠话，然后猛然加速，狠狠地惊艳所有人。 可刚一转头，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笑容像冰块一样冻在了脸上。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儿。 身旁的菜鸟小队早已消失不见，空无一人。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跑到了前面，不知不觉间，与新兵们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高风笑容戛然而止，一咬牙，摆臂幅度增加，脚下步伐加快，身后的新兵们也紧跟着他的脚步开始提速。 可随着他们提速，菜鸟小队还在提速，并且速度并不是缓慢提上来的，而是陡然提上来的，甚至还有更快的迹象。 高风眼睁睁看着菜鸟们渐渐远去，距离越拉越大，越来越远…… “卧槽，他们是牲口嘛！跑那么快！” “不是，他们还背着，哈，背着东西呢，哈，还能，哈，跑这么快？” 身后的新兵们已经有些气喘，当前的速度已经超过他们平常跑3公里的速度，算是打破了自己原有的节奏。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追不上菜鸟小队，速度差太多了！ “我，哈，跑，哈，跑不动了，哈……” “不，不行了，他们、他们速度，太快了……” 高风转头刚想激励大家再提提速，却见已经有好几个新兵停下了脚步，扶着膝盖俯身喘息。 在看其他的新兵，除了少数几个体能不错的，其他的都满头大汗，气喘连连，看样子就知道，他们跑不了多久。 果然不能靠这些战友，凡事还是要靠自己！ 高风紧咬着牙，骤然提速，呼吸调整的节奏更快，如同一条鬓狗般，紧紧咬着菜鸟小队。 可即便如此，他缩短的距离也十分有限。 而此时，5公里越野才将将过了一半。 菜鸟小队的队员们步伐整齐，速度几乎一致，大气都不带喘几下的，气定神闲，就好像他们不是来跑步的，而是来散步的。 而反观雷神连的新兵们…… 已经只剩下高风一个新兵了，其他新兵早已被甩在身后，不知所踪。 此时，高风看着始终与自己保持着一段距离的菜鸟小队，紧紧的咬着牙，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菜鸟小队最后面的队员。 特娘的，他们到底是怎么跑那么快的？ 最主要的是，这帮人身上还背着行囊，扛着枪呢！ 在负重的情况下能跑这么快，他都追不上！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但绝对不能停下，他自己放出去的话，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底。 高风再次提速，耳边风声赫赫划过。 …… 呼，呼……呼！ 高风瘫坐在地，双手无力的搭在腿上，双眼茫然，表情近乎呆滞。 直到最后，他也没追上菜鸟们的脚步。 他扭动着僵硬的脖颈，看着正有说有笑，气定神闲，好似压根没跑过5公里的菜鸟们，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他们都不累的吗？ 这5公里跑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腿都快断了，跟日常跑的5公里相比，体力消耗实在是差太多了。 他大口喘着气，拿起手中的计时器看了眼，瞳孔猛地收缩。 18分23秒！ 比他之前的记录足足快了三十多秒！ 他，破纪录了！ 既然他跑了18分23秒，那这群菜鸟们不得跑个……17分？甚至是16分？ 5公里，16或17分钟，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可现在呢，能跑出这成绩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互相插科打诨呢。 而且，菜鸟们还是负重扛枪跑出的这个成绩，他徒手都跑不过…… “18分23秒，还不错。” 柯晨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急忙转头，苦笑道：“这成绩还不错呢……” 柯晨宇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这个成绩，放在普通连队里已经算非常不错的了，甚至可以说优秀，一些基层连队里的老兵都未必能达到这个成绩。” “如果按照今天的节奏，再去训练场上跑5公里，成绩应该会在18分以内。” 听了柯晨宇的话，高风难得的感觉到一丝心理安慰。 “不过跟我们比起来，就差得远了。”柯晨宇面带微笑，一刀扎在高风的心尖上。 “你们，你们是多久？”高风翕动了下嘴巴，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柯晨宇有心不想告诉他，以免他受到打击，但看他这幅表情，随即开口：“我们5公里越野，徒手的及格成绩是18分以内，但这是规定的及格成绩，如果你真的跑18分钟，林阎王会朝着你的屁股上，狠狠地来上一脚！” 高风张了张嘴，瞳孔进一步收缩。 徒手，5公里越野，18分以内看似合格，实则不合格，想要合格至少要在17分左右…… 这个数字对他而言，有些太陌生了。 他扭头看了看菜鸟们，咽了口唾沫。 想要跟这群菜鸟比拼体能的斗志跟战意早已被磨没了。 比格斗技巧，他惨败。 比体能，他还是惨败。 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武装5公里越野跟玩儿一样，其他方面还能差了？ 这压根就不是新兵跟老兵的差别，这是窜天猴跟航天火箭的差距啊！ 不想玩辣！ 第252章 热乎乎的三等功，在向我们招手！ 看来……还是只能苦心钻研排雷，从专业方面入手，才有可能取胜。 高风默默地想着。 柯晨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抬头望向菜鸟们。 刚想招呼菜鸟们集合，“突突突”的声音传入耳中，循声看去。 就见不远处的羊肠小路上，一辆慢悠悠的三蹦子映入眼帘，开车的是个皮肤黝黑的老人。 菜鸟们没在意。 这附近本来就有很多村子，遇到老乡可太正常不过了。 可就在他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乡时，就见三蹦子突然停了下来。 “啥情况？咱们挡着路了？”许三观看着老乡，挠了挠头，又看了看旁边宽阔的小路。 燕飞眼睛一眯：“不对……他这是，要跑！卧槽！” 眨眼间，老乡骑着三蹦子猛地倒退，而后一加油门，直接掉头就跑，排气管冒出朵朵黑烟。 “看见咱们掉头就跑？艹！肯定有事！追！”范鹰毫不迟疑，猛地蹿了出去。 马宝国紧随其后：“看样子应该是个罪犯，早就听说这边境治安不好，局势不稳定，有不少犯罪分子出没，没想到今天让咱们赶上了。” “三等功，我来啦！不对，老乡留步啊！”鱼小天扛着枪大喊着，满脸的兴奋。 而其他菜鸟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也不顾卸下背后的行囊，朝着三蹦子就冲了过去。 正如鱼小天所说，那根本不是什么老乡，那可是闪闪发光的三等功啊！ “老乡别走啊！等等我们！”程财高声喊道。 萧云锐咧嘴大笑：“冷冰冰的罪犯，马上就要变成热乎乎的三等功了！” 看着一众菜鸟们狂奔而去，瘫坐在地的高风张大了嘴巴，瞳孔中尽是迷茫。 这群兵真的刚跑完一个五公里吗？这爆发力……竟然这么猛！ 甚至速度要比最终提速时快多了。 真是一群牲口啊…… “躲起来，别误伤。”柯晨宇冷冷看了眼高风，快步跟上队伍。 不远处，正骑着三蹦子的老乡，听到后面咋咋呼呼的喊声，扭头一看，就看到一群兵嗷嗷朝自己冲了过来，当即吓了一大跳，险些从三蹦子上蹦下来。 他一捏刹车，立刻将车停下，有些惊慌的看着涌来的菜鸟们。 “咋地了，咋地了这是，别，别开枪……”老乡高举双手，一脸的错愕与慌乱。 鱼小天跑的最快，来到近前警觉的看了眼老乡，身形迅速后撤，避免有过多的接触。 而赶到的庄毅则是一把抓住盖在车后斗的篷布，微微用力一扯。 顷刻间，满满一车锈迹斑斑的地雷，出现在庄毅的眸子中。 顿时，他表情剧变，瞳孔猛颤，极强的心悸感涌上心头。 “卧槽！有地雷，全体卧倒！”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扭头大喊一声，并迅速朝着一旁倒去。 鱼小天脸色瞬间煞白，不由分说，将坐在三蹦子上的老乡拽下，与其一同卧倒在地，还不忘用擒拿先将人制服在地上。 其余菜鸟们的反应更为迅速，纷纷找寻掩体，不再前进，忐忑的望向三蹦子。 等了接近半分钟的时间，寂静无声。 三蹦子还是三蹦子，地雷还是地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庄毅缓缓起身，等看到那一车地雷没有引爆的迹象，他立刻挪到鱼小天那里，制服住了老乡。 不，准确来说现在不能叫老乡，而是罪犯！ 也不是三等功了，看这些地雷的数量，这搞不好是个二等功啊！ 柯晨宇从人群中闪出，靠近三蹦子时往车斗里看了一眼，脸色倏然凝重。 “这么多……” 鱼小天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么多地雷，这老乡看来是想把雷神连连部给炸了啊，啧啧啧，忒狠点了。” “别在这说风凉话了，快回去通知大队长跟李连长啊！”郑兵沉着脸。 “我去！”许三观转身就跑，速度极快。 一众菜鸟们围着三蹦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也不敢太过靠前，却也不敢走远。 柯晨宇与庄毅押着老乡走到一旁。 “咋了这是，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老乡急切的喊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而柯晨宇等人一言不发，静静地在原地等着。 不多时，轰鸣声响起。 一辆军用越野车裹挟着滚滚扬尘而来，在不远处停下。 林业与李刚拉开车门，疾步而来。 “到底怎么回事？”林业几步来到近前，看到菜鸟们平安无事，松了口气。 李刚皱眉走到三蹦子车后，等看到满满一车锈迹斑斑的地雷时，再一看被押着的老乡，心下了然。 “别紧张，别紧张，应该没事。”李刚率先安抚着众人的情绪。 说着话，他走到老乡的面前。 “老乡，你这从哪儿挖了这么一车地雷啊？” 老乡支支吾吾，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我今早在山里挖的……” “那你载着这一车地雷，是准备去干啥啊？”李刚态度轻缓的问道。 老乡着急忙慌的摆手道：“我，我就是打算把这些拿去废品站给卖咯，真不是要炸死谁，真不是啊！” 菜鸟们听闻，看向老乡的眼神顿时变了。 咋，不是罪犯啊？ 合着您老拉了这么多的地雷，是去打算卖掉？ 生猛，着实生猛。 要知道，那些地雷看着年头就很久了，从理论来讲，爆炸的可能性比较小，但谁也不能确保会不会因为在某种小的震动下发生爆炸。 地雷这玩意儿，你扔火里，用锤头砸，哪怕是随便扔着玩都不会炸，但有时候你就算放在那里不动，自己就能炸。 当然，主要还是这些地雷年头太久了，危险性未知，爆炸可能性未知。 众所周知，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更何况，这里多是山路，三蹦子车身本就不稳固，这么多的地雷又叠在一起极易产生共振。 在这种情况下，没发生爆炸都是这老乡命大。 这要是一旦发生爆炸，这老乡跟三蹦子都得上天！ “李连长，刚刚他看见我们就掉头跑。”柯晨宇眸子如同鹰隼一般，直勾勾的盯着老乡。 这一点就非常可疑。 如果只是挖地雷去卖，至于看见他们就跑吗？ 第253章 给孙子留一个砸核桃？生命战争！ 不等李刚开口询问。 老乡急忙辩解：“不是不是，真不是，误会了，我……我知道这些地雷不能挖，我就是怕……” “怕你们这些当兵的看见了以后，给我没收咯，心里一发慌就只想着跑了……” “我就是这附近郭家屯的，不信你们去打听打听，我叫郭老三，真不是坏人啊！” 听完郭老三的‘自首’，菜鸟们不禁一阵面面相觑。 合着老乡你真的是挖地雷去卖钱啊？ 这也太生猛了吧？ 得，一个热乎乎的二等功，凉了。 作为附近驻地的连队主官，李刚对这种事，其实早就见怪不怪。 林业来到近前，有些好奇的问：“李连长，你们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能怎么办啊，一般都是部队出钱把这批地雷给收购了，避免爆炸风险。”李刚叹了口气道。 “然后联系村里干部，上门进行批评教育。” 林业忍俊不禁地点点头。 旋即看看老乡，又看看装了满满一车的各式有年头的地雷。 过去，他也时常能看到有关村民私自闯入雷区，偷挖地雷去卖钱，却不想被炸伤炸死的新闻。 今天现场直播，倒是开了眼了。 李刚上前，将收购跟老乡一说，老乡哭丧着的脸顿时喜笑颜开。 “行行行！太行了！”老乡高兴的眉飞色舞。 林业挥了挥手，菜鸟们立刻围在三蹦子前，小心翼翼的将地雷搬下，开始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哎呀哎呀，太感谢你们了，当兵的都是好人啊，都是大大的好人啊！”老乡双手合十，不住的感谢。 李刚苦口婆心：“老乡，这次这些地雷我们就收下了，但你绝对不能在私自进入雷区挖地雷了。” 但也不是一味的放纵，李刚同时恩威并施，拿出了一连之长的首长威严。 “但我把丑话也说在前面，老乡你下次要是还让我们遇到，我们不光会没收你的地雷，你还得面临巨额处罚，你知道吗！” 老乡连忙说“是是是”，人看上去倒是十分老实听话。 等车上的地雷差不多快搬完了，老乡忽然招手上前：“唉唉唉，同志，给我留一个！” 霎时间，菜鸟们头顶一串的问号飞过。 咋地，老乡，你是真想上天啊？ 这玩意儿，留着干啥！ 林业不禁古怪的看了眼老乡，好奇问道：“老乡，你留一个是要准备干啥啊？” “嘿嘿，这玩意儿有大用处嘞。” 老乡咧嘴憨厚的笑着，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核桃放在地上，拿起车斗里残存的一枚地雷，作势就敲向一枚核桃。 卧了个槽？ 瞬间，一众菜鸟们脸色煞白，毫不犹豫的就要后撤。 老乡，你是真不怕死啊！ 郭老三边敲还边说：“我小孙子就愿意吃核桃，这玩意儿砸核桃老好使了，你看，就这么轻轻一砸……” “唉唉唉！等一下！” 李刚眼疾手快，迅速迈步上前一把攥住老乡的手腕。 “嗨，你怕啥，拆了起爆装置了，炸不了。”郭老三爽朗大笑着：“还真把咱当门外汉了，我对这玩意儿熟得很。” 一旁的菜鸟们看看老乡，又看看地雷，眼神中满是无语。 拆了您老刚刚不说？害的我们一顿小心忙活，生怕炸了！ 不过，既然这老乡能知道拆除起爆装置，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经验十足啊…… 不愧是边境雷区的老乡，地区特色。 “老乡等等，我给你拿个更好用的东西，跟你换，成不？” “啥东西？”老乡眨巴着眼睛。 李刚立刻让勤务兵去车上，拿来一把崭新的工兵特制的军用小锤儿。 “老乡，这东西砸核桃才好使呢。”李刚将小锤儿递了过去。 虽说拆除了起爆装置，地雷爆炸的可能性几乎为0，但这些地雷年代久远，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发生意外，换一下是最稳妥的方式。 李刚同时招呼勤务兵。 “赶紧开车回连里，让炊事班准备几个大盆和浓盐水带过来，以防万一，把这些地雷进一步处理下。” “是连长！” 李刚嘱托完，回头将小锤递给老乡。 老乡一看，更乐呵了。 “这玩意儿是顺手哈。” 说完，他喜滋滋的将手里的雷交给了李刚。 看着老乡骑着三蹦子远去，李刚长长的叹了口气。 “李连长，这种特色地方经济的事情应该经常发生吧？”林业笑着问道。 李刚哭笑不得，脸色颇为难看：“每年都宣传教育，可每年总有人不信邪嘛。” “这种情况屡禁不止，总有人想铤而走险，我们又不能把这些村民都抓起来，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我们多加把劲，争取早点把雷给排干净。” “可有时候也架不住对面那，尤其是靠近界线附近，我们刚给拆了，一转眼他们偷偷又给埋上，妈了个巴子的，真是一群黑了心肝的白眼狼。” 李刚目光眺望向远处，面色凝重。 对于猴子的无耻，林业自然也深有体会。 这就是当年的战争遗留问题，无法彻底根除所产生的一系列问题。 一众菜鸟们紧绷着的弦这会儿也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偷地雷出去卖废铁，边境的老乡们是真虎啊，一个敢挖一个敢收。”贾霄梓咂咂嘴，感慨万分“这能买几个钱啊？连命都不要了。” “这大概就是地方所谓的特色经济，也是被逼无奈。”燕飞表情冷酷，“你们没注意吗，边境这地方因为雷区分部密集的缘故，能耕种的土地很少，加上交通不便，很多谋生的手段寥寥无几，这点钱可能在我们眼里不值得，但在老乡眼里，就是一家个人好几天的口粮。” “那也太危险了，光是想想我就胆战心惊的。”王猛缩了缩脖子，“要是我可不敢去，万一炸了，把脸给扎伤了可怎么办呀。” 丁小宁一如既往的冷声道：“说到底还是无知，等被炸死炸伤几个人，自然就不会去挖了。” “小宁同志啊，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范鹰像个洞察世事的老大哥似的摇头失笑：“你不会真以为这附近的村子里，就没有偷挖地雷被炸死的例子？肯定有，并且还很多。” “这些人偷挖地雷都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别人被炸死了那是运气不好……” 战峰凝视远方，眸光锐利：“根子不除，悲剧永远上演，等什么时候这边境的地雷被清除完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众菜鸟们陷入了沉默。 清除干净？ 猴年马月，这个美好的愿望似乎有些太过遥遥无期啊。 边境排雷工兵肩上的担子，可以说是重若千钧，这必定会是一场生命与时间的漫长战争。 …… 第254章 实弹拆除！恭喜你为国捐躯了！ 时光飞逝。 五天的光景，在紧密紧蹙的排雷布雷课程训练中转瞬即逝。 “五公里啊我爱你啊！ “一天不跑想死你啊！” “……” 每日清晨固定的武装五公里过后，菜鸟们仍旧上午跟着张志远学习排雷布雷的理论知识，下午进行模拟拆地雷的训练。 比起之前极限体能周，动不动就早晚十公里，或是长途二十公里的武装拉练，现在这普通的武装五公里，对菜鸟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堂般的享受。 不过尽管如此，菜鸟们其实也远远算不上轻松。 小队的体能训练强度，虽然比在龙脊山基地时轻松太多，但精力损耗却成倍数增加。 每日高强度的排雷理论学习必须即刻应用于实践，稍有不慎，迎接他们的就是林阎王的鞭笞小灶。 以致于在这短短五天时间内，菜鸟们进步飞速，李刚看了都心惊不已。 好家伙，这群特种兵确实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这么多的排雷知识，且排雷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法越来越娴熟。 再看一下他手下的那些新兵们，倒也让他感到欣慰。 一个新兵抱怨：“我说风哥，我这端雷的手都快撑不住，咱们能歇会儿不？” 高风怒怼：“体力这么差怎么上雷场，难道你还能让地雷等你一会儿再炸，还是让你踩雷的战友等你吃完饭睡个觉再拆？” “现在不抓紧机会多练，难道你们还想再输给那帮牲口们一次？到时候连长肯定饶不了我们！” 自从跟龙脊山的兵比拼过后，高风玩了命的训练，不浪费丝毫的时间，带动着整个新兵连都进步飞快。 对此，李刚乐见其成。 模拟训练场上，莫语蹲下身，轻轻搂住年纪最小的军犬“哮天”的脖子，指着前方的模拟雷区，声音温和而坚定：“哮天，上！找出它们！” 哮天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湿漉漉的鼻子轻轻翕动，眼神专注，它小心翼翼地前进，突然在一个点位坐下，回头望着莫语，发出一声短促而肯定的轻吠。 “汪！” “好小子！” 莫语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快步上前摸摸头，给予肉干奖励，然后对一旁另外几条军犬扬了扬下巴。 “黑皇，看到没？假以时日在我的训练下，哮天日后绝对是顶尖的排雷高手，超过你也不在话下！” 黑皇嗤一声，打了个响鼻。 一旁观摩的其他训导员纷纷不住点头，赞叹：“班长，你这训犬的本事真是绝了，这才多久，哮天这精准搜爆技术得都快赶上高精密仪器了！” 整个军犬班的训练在莫语的悉心训导下，进步神速。 …… 这一天，最后一节理论课程结束。 菜鸟们吃完了午饭，取消了午休时间，直接赶往训练场集合。 林业和李刚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雷神连的新兵们也集合完毕，个个整装待发。 “同志们，今天下午，我们将去18号雷场，进行实弹拆除训练。”李刚双手负后，神情严肃地宣布出这个消息。 实弹拆除！ 这四个字顿时让菜鸟们精神抖擞。 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他们早就想验证一下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拆除的一直都是无法爆炸的“假地雷”，对于结构完整的地雷，他们只接触过，还从来没有上手实操过。 今天终于迎来了实战，每个人几乎都手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到雷场。 林业将菜鸟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冷冷一笑，直接兜头破了一盆凉水。 “都先别高兴的太早了，以前拆哑弹，失手了顶多加练，今天下午谁要是出了岔子……”林业目光如电，扫过每一双眼睛，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眼中的热火浇灭。 “轻则部队养你们一辈子，重则就直接跟这个世界拜拜了。” “到时候，我会亲自护送你们的遗体，返回你的家乡，并告诉你的父母，你的儿子是一名优秀的军人！是英雄！他为国捐躯了！” “但是如果你们不想这么早当英雄，都把不该有的小心思给我收好了，打起十二分精神，雷场上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侥幸和马虎！”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如同山呼海啸般的齐声呐喊，响彻整片训练场。 菜鸟们个个神采奕奕，目光锐利之中，又夹杂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 罗家村，地处雷神连驻地北部10公里左右处。 在罗家村的附近，不足两里地，便是18号雷场。 此时，雷场边缘位置。 排列整齐的铁丝网将整个雷场包围起来，警示牌每隔数米便树立着一个，防范极严。 “哈哈哈，连这慢吞吞的球都接不到！”一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晃了晃手里的拍子，笑的满脸得意，还不忘冲着对面做了个鬼脸。 对面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忍不住跺了跺脚，鼓了鼓稚嫩的粉腮：“哼！我，我刚刚是没发挥出全部的实力！王小明你给我等着！” 正在打球的两个孩子一旁，还有四个年纪差不多的小伙伴儿，正也眼巴巴的看着。 “小敏，你再输一球就该轮到我了！” “我能排你前面吗？给你辣条吃！” “行啊，那你先上，我要吃火爆鸡筋！” “小敏，我们商量好了，下个就该换我了！” “啊？那我要排最后一个啊？” 小伙伴儿们，全都满心期待着下一个能轮到自己上场。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烦不烦啊？”小女孩撇撇嘴，扭头去捡掉在地上的羽毛球。 欢声笑语阵阵传入耳中。 一旁的大石头上，两鬓染白的中年村民罗勇，正抽着一根香烟，摆弄完地里的活计之后，百无聊赖地看着孩子们打羽毛球。 附近那块写着“雷区危险，严禁靠近”的牌子插在一旁，包括罗勇在内，所有孩子也都像没看见一样，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 毕竟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他们自然不会主动靠近危险区域，但脚下这片宽敞的平地，比起村里逼仄的空间，实在是孩子们打羽毛球的绝佳去处。 倒是从来没出过事，很安全。 “看好了！这一球，会很快！” 就在这时，终于轮到小女孩发球，她向下蹲了蹲，手一扬，羽毛球高高抛去。 她顺势弹跳到半空，手中的球拍猛地发力，重重轰向了下坠的羽毛球。 砰！ 羽毛球在空中划出一个十分完美的弧度，眨眼间便越过了雷场的封锁线。 一阵风吹来。 失去了惯性的羽毛球，“啪嗒”一声，轻飘飘的掉在了雷区的地上。 第255章 雷区轰鸣！想让我死你就直说 眼睁睁看着羽毛球落入铁丝网之内，所有的孩子们，全都傻了眼。 “你干嘛啊！” 小男孩上前，用力推了一下名叫小敏的女孩子，不满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就是啊，你那么大力气干嘛！” “咱们就这一个球了，让你打进去了，这还怎么玩啊！” “小敏，你太过分了！哼，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完了，今天轮不到我们了！” 其他几名小孩都急了，纷纷上前七嘴八舌的指责。 女孩小敏本就有些难堪，觉得对不起大家。 但被这几个小孩轮番指责，心中的那点愧疚立刻转化为恼火。 “你们以为我想打进去吗？我也是不小心的好不好！” 其他几个小孩看她这样说话，于是更加恼火了。 明明就是她把羽毛球给打进去了，指责她两句怎么了！ “好了好了，咱不吵了，那啥要不咱去商店再买一个吧？我，我有3毛！”先前没有说话的小胖子从口袋里掏出3张毛票。 一个羽毛球1块钱，他们这么多人凑一凑，还是很有可能凑出1块钱的。 见状，小女孩率先掏兜，但左掏右掏，最终什么也没掏出来。 “我，我没带钱……”她尴尬的低着头。 小男孩气哼哼道：“哼！那一会买回来羽毛球，你不许玩！” 说罢，他也开始掏兜，脸色顿时一变。 “我，我的零花钱放在家里了……”他苦着脸说道。 至于其他几个小伙伴儿，那更是兜比脸都干净，别说钱了，连根毛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啊，3毛钱也买不到羽毛球啊。”小胖子挠挠头。 “让小敏去捡！就是她把羽毛球打进去的，就应该让她去捡！” 这时，一名本该轮到他上场的小男生站了出来，指着小敏气愤的大喊。 有些恼怒的小敏猛地抬头，攥紧了小拳头：“你是不是当我傻啊？那里面都是地雷！进去会死人的，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一时间，一众小孩面面相觑，忍不住纷纷扭头都看向羽毛球掉落的位置，眼神中满是渴望。 要是羽毛球能自己飞出来就好了，他们也不至于在这里干等着吵架。 小敏火气还没消，一把抓住那名小男生：“来来来，你过去捡，你有本事进去啊！里面全都是地雷，炸死你！” “哭什么哭！再哭我锤死你！” 那名小男生紧紧低着头，不敢说话，挂着泪痕，满脸都写着委屈。 见小孩不说话了，小敏这才止住了声，转头看着羽毛球下落的位置，秀眉高高颦起，不多时便舒展开来。 “我有办法了！” 几个小伙伴直愣愣的看向她，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小敏手指着羽毛球的位置：“你们看，羽毛球离封锁线不远的，要不你们谁回家把牛牵过来，让牛先过去，给咱蹚出一条安全的道儿来，不就能进去捡出来了嘛。” 孩子们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这要是把牛炸死了，俺，俺回家不得被打死……俺不干。” “我，我牵不动牛……” “不行，我妈说了，要是敢把牛牵走，她能打死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去！”小敏攥紧粉拳，狠狠跺脚。 “我回去牵牛！”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会儿！” 罗勇在大石头上卡巴卡巴烟灰，起身背着双手，面带和善笑容。 “小敏啊，搁这待着，回家牵什么牛牵牛，牛多金贵啊，真要出点啥事还咋种地啊。” “那咋办啊！罗叔。”小敏急的想哭，先前的恼怒早已溃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愧疚。 罗勇抬手安抚：“多大点事，这雷场都多少年没人炸过了，都是纸老虎罢了，你罗叔帮你拿出来就是了。” “真的？”一旁的小男孩眼里放着光。 罗勇嘿嘿一笑：“那还有假，罗叔肯定给你们拿回来。” “好耶！” “罗叔最好了！”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高兴的原地蹦高，脸上盛满单纯的笑容。 在他们看来，罗叔是大人，既然罗叔说没事，那肯定没事。 “不行！”小敏跨前一步，小脸上写满了忐忑：“罗叔，你不能进去，这里面是雷场，地雷老多了，万一你进去炸了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 其他几名小孩一听，纷纷撅起嘴，有些埋怨的看着她。 “小敏，放心吧，你罗叔我在这片雷区活了这么多年，啥样的地雷没见过啊，没事。” 罗勇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抬眼打量了下羽毛球跟铁丝网的距离。 大概也就5米左右，几步就过去了，没啥事。 而且这雷场的范围，一般都是在最近的地雷点，向外扩个几米当做缓冲带，这5米距离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安全的。 他将烟杆儿交给小男孩保管，随手折了根还算直流儿的树枝，往地上杵了杵试试手感。 早些年战士们大排雷时他看过，还做过后勤工作呢，知道一些排雷知识，这么多年了倒是没忘干净。 这般想着，他靠近铁丝网，从一处豁口处钻进身子，先是用树枝杵了杵地面，而后才放心的踩下。 站在雷场外的孩子们瞪大眼睛看着，小拳头攥的一个比一个紧，就连呼吸的声音都低了不少，满脸的紧张。 看着罗叔一步一步的朝羽毛球靠近，他们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就在这时，就见罗勇已经走到了羽毛球面前，缓缓躬身将地上的羽毛球捡起来。 还不忘转过头跟孩子们打招呼。 “罗叔好厉害！” 一个小男孩扯着嗓子大喊道，满脸欣喜。 小敏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罗勇将羽毛球握在手里。 他先前已经用树枝蹚出来一条安全的路了，只要按照脚印来走就是绝对安全的。 念及此，他警惕心放松了不少，抬脚便走。 可就在他刚抬脚的瞬间，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细微的，清脆到极点的声音。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低头往下看。 轰！ 就见罗勇脚下火光迸现。 顷刻之间，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山谷！ 第256章 人重要还是牛重要？ 蜿蜒的山路上。 “唉，你们说咱们要去的这18号雷场，里面得埋了多少颗雷啊？够咱们哥几个分的吗？” 闲不住的马宝国将一款二十公斤的常规防爆服拎在手上，一边做着负重训练，一边好奇的左右张望。 范鹰咧嘴一笑：“这东西哪说得准啊，张教官不是讲过嘛，有的雷场密密麻麻，一脚下去能踩响俩，有的你在上面跳舞都不一定炸。” “这玩意有时候还真得看运气，像老马你这种脸黑的进去肯定就危险了！”王猛笑嘻嘻的调侃，同时不忘碎碎念的抱怨着，“这地儿的紫外线也太厉害了，早知道就该偷偷抹点防晒。” “要我说就该直接用榴弹给它轰上几炮。”燕飞一想到密密麻麻的地雷，就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鱼小天忍不住埋汰道：“我说老七啊，你这脑子里长得都是肌肉吗？要真这么简单，还用得着咱们费劲巴力的学排雷排爆？你当人家工兵都是傻子啊。” 知道自己说不过鱼小天那张嘴皮子，燕飞也懒得搭理他，环臂抱胸冷哼一声。 这段训练期间，表现优异的贾霄梓倒是显得很是从容放松：“洒洒水了，各位放宽心啦，排雷也没那么吓人，细心一点就是喽。” 菜鸟们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欢，仿佛看不出任何紧张害怕的情绪？ 另一条队伍里的高风，不由撇撇嘴。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不知为何，他忽然萌生了一种，想要加入菜鸟小队的冲动。 新兵连那帮战友太弱，练起来没劲，要是能跟这群“菜鸟”混在一起，说不定能逼出自己更多的潜力。 毕竟，这帮人一个个强得不像话，简直不是人，是变态，是牲口！ 但是转念一想到，他们的主官是林业。 高风又迅速掐灭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嘴里发出一声不写的“切”。 要是林业肯来求自己加入，自己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高风一边意淫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目光飘向队伍的前方。 队伍的最前面，林业与李刚正并肩走着。 “情绪不错嘛，还有劲儿聊天。”李刚回头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林业也扫了一眼，轻笑：“趁现在多说几句吧，待会儿进了雷场，估计就没这闲心了。” “哈哈哈！”李刚爽朗一笑：“说的也是，不过进场前这也挺好的，太紧绷了反而容易出错。” 林业对李刚的观点表示赞同。 排雷本就是一件需要高度集中精力的工作，之前排雷时拆除失误了顶多被骂，而这次排雷要是出现失误，那军旅生涯大概率就要划上句号了。 这种情况下，紧张在所难免。 能在前期适当放松情绪，没有坏处。 李刚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后长长的队伍：“希望今天的实弹拆除能够一切顺利，只要所有人能安全的从雷场走出来，那就是胜利。” “既然理论都已经吃透，模拟演练也同样滚瓜烂熟，问题不大，李连长我觉得我们该相信我们的兵。”林业自信一笑道。 他手下的这些菜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但个个都不是怂货，实弹拆除，势在必得！ “林大队长你说得对。”李刚感慨万千：“看着他们那样子，让我想起我第一次到雷场排雷的那会儿……” 轰！ 李刚话都还没说完，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骤然响彻山谷。 霎时间，李刚与林业脸色一变，齐齐循声看去。 两人面色倏地凝重。 队伍中的交谈声也戛然而止。 “卧槽？是什么情况？” “这哪爆炸了呀？” “不好！是18号雷场方向传来的，出事了！” 李刚迅速做出判断，抬手招呼一声，便快步朝着山上冲去。 “都加快速度！” 林业沉声喝道，陡然加快了脚步。 …… 扑通一声！ 罗勇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前恍然出现了大量重影，仿佛置身于幻境之中，耳中更是没有半点声音，只有持续不断的耳鸣声。 渐渐地，身下传来细微的疼痛感，越来越疼，越来越疼……直到他似乎麻木，感觉不到下半身了。 “啊……！” 他张着嘴巴，勉强发出一点声音，他抬起颤抖的手摸向疼痛处，却落了个空。 他努力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腿…… 腿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截血淋淋的腿根，裤子被鲜血染透，看着格外渗人。 “啊啊啊！啊！” 罗勇瞳孔猛缩，眼睛瞪大，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凄厉，越来越痛苦，越来越骇人。 无形的恐惧笼罩全身，他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他抬起手，扭动着身子，想要爬出这片恐怖的地区。 他想要，活下去！ “罗，罗叔！别，别动啊！你别动啊！” 突然，尖锐的嗓音清晰传入耳中，他猛地抬头，看到小敏趴在铁丝网前，小脸煞白一片，那双干净的眸子里满含恐惧与惊慌。 即便如此，她还是尖声提醒着罗勇。 这里面是雷区，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埋藏着地雷，罗勇摔到这里没有引爆地雷，那就说明是个安全的地方。 贸然活动，很有可能再次引爆其他的地雷。 罗勇痛苦的哀嚎着，他看着小敏，还有其他孩子们被吓哭的样子，绝望涌上心头。 这时，他看到有几个大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来到近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惊愕与惊慌。 很快，越来越多的村民从地里赶来，手上的农具都还没放下。 “咋回事啊！这是咋回事啊！大勇子咋跑进雷区了！” “呜呜呜！罗叔，罗叔是为了给我们捡羽毛球，呜呜呜……” “羽毛球？大勇子疯了吗！一个羽毛球才几个钱啊，瞎往雷区里面跑什么啊！” “啧，这打了半辈子的光棍了，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刚怀孕就整这一出，造孽啊！” 人群慌乱成一团，众人七嘴八舌，却没一个人能出个主意。 匆匆赶来的村长急忙抬手招呼：“都特么别看着了，快回去拉牛啊！还有驴，驴也行，先把大勇子救出来再说！” 立刻有人反应过来，急匆匆的往地里赶。 只几分钟后，便有一名村民牵着自家老黄牛走了过来，不由分说，他驱赶着老黄牛往雷场里进。 “快，快蹚出一条安全的道儿来！”村民轻拍着老黄牛的头。 老黄牛眨巴着眼睛，甩着尾巴往雷场里走。 一步，两步，三步…… 村民们看着老黄牛缓缓靠近罗勇，连大气都不敢喘，谁也不知道老黄牛的下一步…… 轰！ 只是瞬间，老黄牛身下爆发出火光，剧烈的爆炸冲天而起，血肉飞溅，老黄牛的身体直接被抛入半空中，鲜血抛洒。 接着，便朝地面狠狠地砸了下去。 扑通！ 一众村民们下意识的向后撤，脸上满是惊惧，他们紧紧抓着身边人，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拉来黄牛的村民，看着被炸的血肉模糊，早已不成样子的黄牛，恐惧之余更觉悲凉。 他家可就这一头黄牛啊！就这么被炸死了！人还没救出来！ “村长，俺的牛！这可咱办啊，俺家可就这一头牛啊！俺的牛啊！” 他拍着铁丝网，眼眶里含着泪珠。 村长怒斥道：“到底人重要还是牛重要！先救人！” 一时间，牵着牛跟驴来到这里的村民们，都变得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用自家的牛跟驴去蹚雷。 “都别愣着了各位，人命关天啊！再不救人，大勇子就死了！”村长急的团团转，恨不得自己过去蹚雷。 但村民们还在犹豫。 正在这时。 “老乡们！撤，先撤！” 人群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粗犷的嗓音。 第257章 暗藏玄机！遇到诡雷阵了？ 李刚与林业冲在最前面，扒开村民靠近雷场。 菜鸟小队的队员们则是迅速维持着现场秩序。 “乡亲们，我是山下雷神连的连长李刚，先往后撤，远离雷区，远离！” 李刚高举双手，示意大家后退。 “李连长，快救人吧，快救人啊！快，快把我家的牛拉过来！”村长上前一把攥住李刚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 李刚立刻抬手制止：“别，不能用牛跟驴，牲口进入雷区同样危险，并且越接近伤员，越有可能会踩雷对伤员造成二次伤害。” “不过老乡，你放心，既然我们来了就不可能不管，一切交给我们，我们是专业的。” 村长不住的点头，松开手：“好，好好好……交给你们了，谢谢，实在太感谢了。” “应该的。”李刚目光随即看向林业。 林业转头下达指令：“柯晨宇，先组织人把乡亲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陈大牛，高风，张晓武，贾霄梓，你们四个留下！”林业目光扫过被提到的四人，面带凝重。 此次任务不同于训练，而是突发情况，容不得半点马虎，而这四人是之前实践训练时成绩最好的，让他们上能更稳妥一些。 四人跨前一步，昂首挺胸。 “是！” 做好安排之后，林业侧身望向雷场之内。 老黄牛平静的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动静了，空气里似乎还有淡淡的烤肉的香味。 被炸伤的村民还在痛苦哀嚎着，只不过声音越来越低，失血严重，显然坚持不了太久。 “张志远！张志远！”李刚四下张望，急切的喊着人。 林业上前提醒：“李连长，张排长去另一个雷场了。” 这次带队的就是他们两人。 本来就是以训练为主，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刚一拍脑门：“糊涂了。” 张志远是队里的排雷高手，如若是他在，必定能轻松解决这件事。 可偏偏他今天不在…… “既然老张不在，那就我来。”李刚攥着拳头，紧咬着牙。 李刚同样是位排雷高手，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上阵了，相较于张志远这种长期在一线的排雷专家，手上功夫注定会差一点，却也不会差太多。 “陈大牛，你们四个跟李连长一起。”林业抬手招呼了句。 这就是他留下四人的主要原因。 在之前的训练中，这四人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虽说今天与训练有所不同，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 总不能让李连长一个人蹚雷区，而且一个人排雷的速度太慢，那名老乡等不了那么久了。 “都小心点。”林业叮嘱了句。 “是！请大队长放心！”三个菜鸟一脸郑重。 高风虽有心要比拼，但这会儿显然也不是好时候，他平日里虽然有些不靠谱，但遇到事儿轻重缓急还是能分清的。 四个人随即从战友手上接过厚重的防爆服，迅速穿戴。 陈大牛手持工兵剪，剪开雷场的防护网，身后的高风手持探测器，率先进入雷场。 张晓武熟稔的观察着地面痕迹，辅助着高风探雷。 直到确定周围没有地雷后，五人才缓缓的前行。 站在防护网外的林业眸光凝重，冷肃的注视着雷场。 他瞥了一眼老黄牛倒地的位置，又看了看罗勇的方向，眉头不禁皱的更紧了。 这雷场似乎有些古怪。 滴滴滴！ 就在这时，高风手里的探测器陡然发出急促蜂鸣。 “停！” 李刚抬手，小心谨慎的上前，拿起之前就攥在手里的小红旗，在目标地点插上。 “连长，这边还有！”高风缓慢移动着探测器。 滴滴滴！ 蜂鸣声在起，李刚，贾霄梓，连同陈大牛三人依次在目标地点插上小红旗。 只不多时，他们的周围便以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旗。 看着小红旗的数量，李刚冷汗直冒，只觉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防爆服内的作训服也早已湿透。 如此密集的地雷数量着实罕见，纵观他多年的排雷生涯，也基本没见过这等程度的埋雷规模。 他猛地抬头，看着躺在不远处的罗勇，眸子中满是疑惑。 他们现在与罗勇相距目测四米左右，爆炸的坑位在罗勇身旁不足两米之地，只是在这里地雷的数量就已如此之多，那之前罗勇是怎么进去的？ 罗勇不可能没踩到地雷，可为什么没爆炸呢？ 这根本说不通啊。 “李连长，恐怕是诡雷阵！” 思绪电转间，防护网外的林业高声喊道。 顷刻间，李刚的脑海中犹如电流划过，他眼睛突地瞪大，满眼惊骇。 对了，林大队长说的没错，这极有可能是诡雷阵。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诡雷阵！ 他深吸了几口气，任由汗水在眼前划过，紧张与忐忑蒙上心头，嗓子眼处好似堵着一块大石头。 如果只是寻常的地雷，他完全可以应付，甚至还有余力指挥着四名新兵进行清除工作，可遇到这诡雷阵，他并不敢保证自己能破解。 雷神连最强的排雷高手就是张志远，如果是他的话，倒是有可能。 “李连长，我已经让人打电话通知过张教官了，他正在赶来的路上。”林业面色凝重的说道。 刚刚看出这是诡雷阵时，他就让人去叫张志远了，李刚远离排雷一线许久，专业能力自不必说，却与张志远还是差了些的。 李刚抬头，感激的看了眼林业，又迅速回头。 看着不断哀嚎，已经快没力气的罗勇，李刚咬了咬牙。 “就地排雷！先想办法把伤者救出去。”他肃声喝道。 罗勇的情况很不乐观，这么长时间的失血，很有可能已经造成了意识模糊，连嚎叫都没了力气。 如果再不及时救治，很有可能会当场死在这里。 他们身为军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乡死在自己眼前？ “是！” 贾霄梓，陈大牛，张晓武三人立刻做出反应，掏出提前就准备好的探雷针，扫雷耙，刀子剪子刷子等排雷工具。 几个人都并未立即俯身，而是首先单膝跪地，稳住重心，随后将探雷针的针尖以45度角缓缓切入身前的泥土，再度动作缓慢的向下蹲去。 这一刻，仿佛耳边所有的喧嚣，都从他们的世界中迅速褪去，全部的感官与精神都汇聚在针尖传递来的细微触感。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专注和无我，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在此刻与他们无关。 只剩下眼前脚下那枚待让其重见天日的地雷！ “报告！” “报告！” 接连三声报告想起。 李刚站定脚步，冷静的观察着三人手上的地雷种类。 ppm-2型地雷，美式M18A1阔刀，66式反步兵定向地雷，甚至不远处还有自制的拉线雷…… 他妈的！这里到底有多少种不同型号的地雷啊！ “连长，发现颗哑雷。”张晓武捧着手中的66式反步兵定向地雷，轻轻将其放在安全的范围内。 “我这里的也是个哑雷。”陈大牛小心的捧着地雷。 所谓哑雷就是不会爆炸的地雷，也叫做假雷，是用来迷惑排雷工兵的一种手段。 贾霄梓看着土坑中的ppm-2型号地雷：“连长，这颗地雷中有其他引信，大概率是跟其他地雷串联在一起的。” 李刚表情陡然一变，仿佛附了层冰霜一般。 哑雷，串联雷，还有单独的地雷。 可以说，这个诡雷阵的复杂程度，要比他之前所想的还要复杂。 光是简单设想一下就知道排雷工作的困难程度，就算是张志远来了，恐怕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梳理。 不过好处是，贾霄梓三人的排雷水平很不错，倒是有惊无险的排了几颗地雷。 而随着排雷工作的进行，一行人距离罗勇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而此时，站在防护网外的林业，看着雷场内插着的一枚枚小红旗，眯了眯眼睛。 有点不对劲…… 林业心念一动，“鹰之眼”旋即开启。 视野中，那一枚枚小红旗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其下的土壤结构、金属轮廓等，与他前世积累的无数排爆经验激烈碰撞，最终融汇味一股强大的信息洪流，涌入脑海之中。 在他远超常人的精神力加持下，一副清晰的雷场3D透视图仿佛在他的眼前凭空浮现。 每一枚地雷的位置被飞速解析、排列、组合…… 林业猛地一怔，微微眯起眼睛。 原来如此，这诡雷阵……竟还藏着这种玄机？ 第258章 奇门八卦？踩雷老子也要救你！ “李连长。” 林业抬头，神色凝重地望向正在耐心排雷的李刚等人。 李刚缓缓起身，回头凝视。 林业神情冷肃，语气前所未有的慎重：“李连长，雷区里的地雷，是否大多数都是松发式？” 话音刚落。 李刚的表情倏然凝固，眼眸中透出不可思议：“林大队长，你怎么知道？” 果然如此。 林业深吸一口气：“这座诡雷阵多有玄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的布雷者，应该是根据奇门八卦来布的地雷。” “李连长，你知道这18号雷场里的雷可以追溯到什么时期吗？” 奇门八卦？ 排雷小队所有人皆是一愣，对于这个词汇非常的陌生，以至于都让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茫然。 “根据我方记载，记得应该是抗战前夕，当年国民远征军为了阻滞日寇推进埋设的地雷，有些年头了。” 李刚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如实告知，但还是有些茫然的问道：“不过这奇门八卦是……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若非那个特殊年代，不然也解释不通，谁会有这种早已失传的古法布雷手段。” 说着，林业随即抬手指向地面上的一枚枚小红旗。 “你们仔细看一下这些红旗的分布走向，其中暗含某种规律，并不是随意埋设的。” “并且，这座诡雷阵中串联雷、独立雷乃至哑雷相互嵌套，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联动系统。“ 李刚听后，耸然一惊：“这意味着，我们任何一颗雷处理不当，都可能引发链式反应，甚至导致整个雷场全面爆炸？” “对，所以务必谨记，你们的每一步都关乎生死。” 随着林业的话音传递，雷场中所有人的头顶都不禁冒出一层冷汗，表情倏然郑重，眼神中更是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与忐忑。 “奇门八卦阵？”贾霄梓有些发懵的看向身旁几个战友，“卧槽，这么玄乎的嘛？” 陈大牛挠挠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张晓武仿佛抓到了什么东西，看向林业问道：“那，那伤者之前能够走进雷区，难道是……因为那奇门八卦？” “应该是这样。” 林业点头道：“老乡之所以能够深入雷区，却没有引爆任何一颗地雷，我猜测，应该是运气比较好，生门与死门的位置不断变化。” “但有一步却也没有踩在生门上，反而踩在了死门，恰好那又是一颗单独的地雷，至于老黄牛，运气也挺好，同样没有踩在能够串联的死门地雷。” 生门跟死门，是奇门八卦阵当中最重要的两个卦眼，很好理解，生门代表破阵，死门就代表着死。 放在这座诡雷阵上也是如此，如若踩在位于生门的地雷上，即便从上面走过也不会发生爆炸。 反而若是踩在死门上，将会产生连锁反应，彻底失去生还的可能。 而这座诡雷阵最困难的便是如此，生门与死门会不停的切换，并非是一直不变的。 可能之前踩过没有爆炸的地雷是生门，而转头再踩下去，就位于死门了。 李刚咕噜咽了口唾沫，他已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耐心询问：“林大队长，你看出破解之法了嘛？” 林业摇摇头，脸色凝重：“还没有。”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即便有异于常人的精神力，也根本找不到相应的阵眼所在，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应该可以发现其中奥妙，从而破解这座诡雷阵。 他倒是能等得起，但罗勇呢？还有排雷小队呢？ 他们能等到那一刻吗？ “嘿嘿，大队长说的还挺玄乎，整的跟武侠小说儿一样。”贾霄梓半开玩笑，试图缓和一下这紧张的气氛。 陈大牛挠了挠头，满脸认真的说：“不过俺看大队长那表情，不像是假的啊。” “居然真有人用奇门八卦来布地雷？”张晓武十分惊奇，“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原理是什么……不合理啊。” 高风扭头，冷冷的看了眼林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冷哼。 “都少说两句！”李刚压下心中的杂念，语气沉稳，“不管它是什么阵，是雷就得排。按训练来，每一步都给我仔细检查到位！” 在他看来，诡雷阵是人布的，既然是人布的，那就一定有破解的办法。 这般想着，他缓缓俯身，准备拆掉身前的这颗单独的地雷。 “报告！” 这时，贾霄梓突然开口，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慌张。 众人忙抬头循声看去，便见贾霄梓以一个前进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只脚踩在地上却没有动，全身都绷直了，身形显得格外僵硬。 “我、我好像……可以去买彩票了。” 贾霄梓嘴角微微勾起，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极其难看。 李刚马上抬手：“都别动！贾霄梓，你确定吗？” “确定，脚感不一样，应该是一枚松发式地雷。”贾霄梓声音渐渐变得有些颤抖。 雷场上的气氛陡然凝固。 虽然大队长说的生门死门听上去十分玄乎，眼下也只能姑且当成是真的。 但关键在于，谁知道贾霄梓脚下这颗，到底是生门，还是死门啊？ 要是生门自然好说，抬脚走就是了，可要是死门，那大家就得一起交代在这！ 张晓武，陈大牛额角渗出冷汗，恨不得立刻上前帮忙，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脚下的范围全是地雷，贸然走动极有可能也踩到地雷。 一听贾霄梓踩雷了，菜鸟小队的队员们全都围到了铁丝网外，一颗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贾霄梓。 一旦有所松动，轻则断胳膊少腿，重则小命不保。 别怕！别动！别慌！不要让你的战友和你一起陪葬！ 这可是上理论课时，张教官千叮咛万嘱咐的，关于松发式地雷一句话！ 原以为他们学了这么多天的理论知识，又实践了那么多回，早已熟练掌握规避技巧，毕竟这又不是在野外执行任务，不小心就踩上了。 “大队长，这是生门还是死门啊？”贾霄梓不敢回头，忐忑不安的看向林业问道。 然而，林业摇摇头，这并不是一件能够轻易判断的事情。 “贾霄梓，别害怕。” 贾霄梓听懂了，全身顿时绷得像根拉紧的弦，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自嘲一笑道。 “啧，你们说我好好一个富二代，干嘛想不开来当兵啊？” “要是现在躺家里的大床上，晚上还能去酒吧嗨到天亮，点上十个八个各种型号的大雷，哪个不比脚下这个好玩啊？” 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这语气里的挖苦，要真不想当兵而后悔，现在早就满脸委屈的哭成大鼻涕虫了。 “喂，贾霄梓，你站稳了别动，我过去给你排雷！” 正在这时，距离贾霄梓最近的高风沉声喝道。 “高风？你……能行吗？”李刚沉声问道。 “可以！”高风没有过多回答，而是轻轻放下探测器，小心的向贾霄梓靠近。 直到站在贾霄梓身后时，他俯身看着贾霄梓的脚下：“M18A1反步兵定向地雷，运气还不错。” “运气好就不会踩到地雷了。”贾霄梓背对着他，咧嘴苦笑。 高风轻笑一声：“我的意思是说，我对这枚地雷很熟悉，拆起来挺容易的，就是你一定要保持好这个姿势，别害我。” “我尽量……”贾霄梓喉结滚动，只感到小腿肌肉似乎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放心，我很快的。”高风低声安抚，只不过语气还是像是茅坑里的臭石头：“虽然看你们这帮人不顺眼，但老子还是要救你。” “哼哼，等我把你救下来，你们大队长就得欠我一个大人情，到时候我看他还怎么找机会不跟我切磋？” 说着，高风还忍不住挑衅似的，远远看了林业一眼。 林业看着眼前这一幕，面上默然无声，但微微攒紧的拳头也暴露了内心，为贾霄梓捏了一把冷汗。 贾霄梓能听得出来，这小子纯粹就是死鸭子嘴硬，事到临头了还扯这些犊子，对和大队长讨教拳脚一事念念不忘。 屁，说白了就是这小子够义气！ “那我的命就交给你了。”贾霄梓咧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只是很可惜，高风已经绕到他身后，根本看不到这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第259章 大队长不上道！立刻停止排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全场寂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目光全都死死锁定在高风和贾霄梓两人身上，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 菜鸟小队的队员们更是不禁攥紧了拳头，牙关紧咬，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实则内心之中早已焦急万分，恨不得自己上去把贾霄梓给换回来。 可现实将他们钉在原地，除了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绝望与希望，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在他们的脑海中疯狂的不断切换。 要么地雷被顺利拆除，贾霄梓平安无事；要么稍有不慎发生失误，引爆的气浪瞬间将两人吞噬！ 甚至波及场中另外三人，继而触发诡雷阵的死门，那地狱般的场景…… 菜鸟们摇头，立刻强行掐断这个恐怖的念头，不敢再往下想。 万事顺遂，平安无事！ 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场中，高风深吸一口气，在俯下身的一刹那，他身上的那股痞气仿佛顷刻间消散无踪。 表情变得冷静至极，动作更是轻缓中带着难得的自信。 仿佛眼前的这枚M18A1地雷，不过就是平常训练用的那种不爆炸的地雷一般。 林业远远凝望，眼底之中不禁流露出些许赞赏之色。 恍惚间，他在高风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老连长高尚那悍不畏死的影子。 不愧是亲哥俩，在这种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气质表现如出一辙。 这小子是块璞玉，不过年少轻狂，若是能好好打磨打磨，来日方可成器。 咕噜。 咕噜！ 吞咽口水的声音不断响起，贾霄梓额头上的汗水不住的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刺得升腾，但却压根不敢抬手去擦。 高风聚精会神地手持工具，小心翼翼的撬开外壳，抬起剪子谨慎的往里面探去。 M18A1型地雷，确实是他拆过最多的地雷，但拆解这种会爆炸，且已经触发了保险销的松发式地雷，还是头一次。 说不紧张是扯淡，早已湿透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 厚重的防爆服本就闷热，现在更是让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蒸笼之中，浑身上下湿透，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然而，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任何迟缓，连最轻微的颤抖都绝不允许。 任何一点失误，他们两个就都得把小命交代在这！ 他现在可是距离地雷最近的人，一旦爆炸，绝无半点生还的机会。 不远处站定的李刚，手心里满是汗水，他目光如炬的观察着高风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呼吸的节奏都不自觉的放缓。 他必须全神贯注，如若高风有任何一个动作不对，他只要及时提醒，说不定就可以避免意外的发生。 直到看着高风熟练的将卡槽里的卡销安全取出，李刚心口堵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稍微落了落。 接下来，只要再取出击针跟火帽，这颗地雷的爆炸危险就能解除。 这已是在当前条件下，最快也是最稳妥的拆解方案。 想要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取出传爆药，进一步解除地雷的威胁，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贾霄梓松开脚，可现在若是松开脚，那前期的努力全都白费。 李刚紧攥双拳，极力控制着呼吸与情绪，生怕一丝干扰对高风从而酿成大祸。 就在这时。 高风再度大口喘息一番，旋即缓缓将剪子再次探入地雷内部。 看着这一幕，李刚只觉心脏都停了一拍。 紧接着，万众瞩目里，只见高风动作轻柔的将火帽取出。 众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彻底放松下来。 成功了…… 手里还握剪子和火帽的高风这会儿更是不禁身子一松，顺势瘫坐在地。 大口喘息着，仿佛每一口呼吸都用尽了全力，满满的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渡秒如年的紧绷感此时骤然松弛，给高风带来了一阵近乎虚脱的无力感。 “好了，拆完了，抬脚吧”高风有气无力的说道。 贾霄梓的身体紧绷的厉害，听到这话，语气里终于透出了几分发慌的意味：“真好了？那我抬脚了？” “哥从不骗人。”高风满脸爱答不理的神色，多说一句都欠奉。 不过贾霄梓倒也并未立刻放松，他十分缓慢地动作，一点点地抬起那只早已僵硬的脚。 当脚底完全脱离雷壳，稳稳踩回坚实的地面之时，胸腔里那口憋了许久的气才终于长长地呼了出来。 呜呜，想哭，活下来了！ “卧槽！牛逼！高风好样的！” 这时，一道欢呼声，从封锁网外传来。 高风扭头看去，看到菜鸟小队的队员们，都对他竖起大拇指。 高风忍不住嘴角上扬，由衷的笑了笑。 他娘的，虽然看这帮人不顺眼，但他们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嘛。 不过当然拉，感谢他还不是应该的？夸奖也是必须滴！ 他好歹也是救了他们战友的一条命！ 高风再一转头，恰好碰上林业投来的目光。 林业微微颔首，目光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赞许。 高风“嘁”了一声。 这时候装什么高冷啊，不应该直接夸两句老子劳苦功高吗？ 老子好歹救了你手下的兵，什么表示都没有？你这个大队长不成啊！ 哼，这回我看你还怎么找借口不敢和我切磋？ 高风腹诽了句，随即将土坑中的地雷取出，小心的放在安全的范围中。 随后，缓缓起身。 “高风，还能继续吗？”李刚关切的问道。 排雷本就是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别看就是趴在地上拿着工具这戳戳，那剪剪的。 但实则消耗的体力跟精力，不亚于那种高强度的训练。 更何况，高风还是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拆除了一颗地雷，这等消耗程度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是他的话，这时候恐怕已经没多少力气了。 高风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报告连长，可以继续。” “好，一旦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尽快说明。”李刚沉声道。 说完，李刚扭头看向身前不远处，此时哀嚎声已经渐渐快没了的罗勇，心中焦急万分，眉头蹙紧。 “继续排雷！” 话音方落。 一阵急促的轰鸣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让开，让开！”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李刚扭头看向雷区外。 一辆军用越野车疾驰而来，停在了雷区外的空地上。 车还未挺稳，副驾驶的车门就被打开，张志远直接跳下了车。 “连长，我来了！”张志远目光焦灼。 李刚看到他，连忙招呼道：“来得正好！具体情况，老张你赶紧和林大队长聊一下！” “好!” 林业也不敢耽搁，争分夺秒的将将自己所掌握的关键情况，尽数告知张志远。 “这是座诡雷阵，根据我的猜测，当年布下这座诡雷阵的人参考了奇门八卦……” 张志远一边听着林业的叙述，一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雷区。 尤其是排雷小队蹚过的地方。 地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红旗，看似杂乱实则暗藏规律，还有那些挖出地雷留下的土坑，结合林业的讲述…… 他突然像是间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倏然凝固。 下一秒，他立刻冲上封锁网前端，对准备继续排雷的李刚等人，用近乎吼出来的声音喝止道。 “停！所有人都别动！立刻停止排雷！” 第260章 默契协同赌一把？阵眼雷！ 张志远的声音陡然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停！都停手！” 李刚动作生生顿住，猛地扭过头，脸上写满了不解与焦急：“老张？！为什么喊停！我们马上就能把人救出来了！” 人命关天，不能再拖了！ 已经耽误了这么久，一条生路近在眼前，现在停下岂不是前功尽弃？ 贾霄梓四人同样不解地望向张志远，一时间进退两难。 “你们应付不了！”张志远毫不客气地沉声说道。 他观察着每一个坑位，五人的站位等等，解释道：“正如林大队长所说的那样，这诡雷阵就是按照奇门八卦阵的一些布局来摆的。” “在你们进入这个诡雷阵，拆除的第一颗雷开始，这座诡雷阵的生门与死门就在不断地变化，现在就算是我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阵眼破解。” 听到这话，高风与李刚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起初听到林业的分析，不像菜鸟们们林业的绝对信服，他们两人心里还有点将信将疑，什么奇门，什么八卦的，总觉得太玄乎了点。 可此时，被作为雷神连最牛逼的排雷能手张志远这么一说，就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 一个长期处于排雷一线的老兵，对此浸淫多年，他既然敢这么说，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 “那，我们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老乡死在面前？”李刚怒目圆睁，望向罗勇的眼神尽是不甘。 老乡的生路近在咫尺，却要他们这些当兵的就此放弃？ 怎么可能！ “你们退出，让我来！”张志远深吸一口气，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决绝：“我已经研究这种诡雷阵很多年了，放心交给我吧！” 李刚翕动了几下嘴巴，但看着张志远脸上不容置喙的决绝表情，便将话咽了下去，点头。 “好！” “听张排长的，所有人停下动作。” “是！！”四人齐声应和。 很快，张志远换好了防爆服，谨慎迈入雷区。 身处雷区的五人趁此机会恢复体力。 其中属李刚和高风的体力消耗最大，一个年长，而另一个新兵，初战就经历了排雷的生死危机。 相比之下，菜鸟小队三人倒是尚有余力。 “老张，小心点。”李刚忍不住轻声提醒。 张志远轻轻点头，没有多话。 他轻轻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多年来的研究。 他小心的向前塌了一步，感受着脚掌传来的微弱触感。 他轻轻抬起脚，目光随即望向落地之处，轻轻踩下。 众人呼吸一滞。 而张志远也倏然僵住。 踩到雷了！ 从脚感判断，又是一颗松发式地雷。 身处雷区的五人看的真切，李刚第一时间紧张起来：“老张……” 张志远当即抬手：“没事，这颗雷是生门所在，即便我抬脚也不会炸。” 五人默契的不再出声打扰，却也连大气都不敢喘。 “张教官，那确实是生门。”防护网外，林业也笃定出声道。 张志远不敢回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可即便这两人都说是生门，却也免不了在场五人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真的……不会爆吗？ 如果……他们俩猜错了，不敢想，简直不敢想啊。 在众人目光汇聚之中，张志远轻轻的抬起脚，直至脚底离开地面。 鸦雀无声，没有爆炸，没有火光，相安无事。 呼…… 众人心口一松，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他们转而看向林业与张志远，眼里都闪烁着崇敬之色。 这俩人，也太牛了吧！ 如果说张教官是因为浸淫多年，参考了多个诡雷阵才得出的规律。 那林阎王呢？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怎么会这些东西？ “左四，生门。”林业目光凝视，继续出声提醒。 张志远毫不犹豫的踩了上去。 又是一颗地雷，从脚感来看，是压发式的。 却也无事发生。 张志远攥紧的拳头松了松，手心的汗水被防爆服内层吸收。 “右五，生门。” 这次是张志远说的。 身后的林业，也是轻轻点头。 虽然彼此看不到对方，但此时的默契却是前所未有。 张志远踩在地雷上，照旧无事发生。 只是两人看似说的轻松，踩的也轻松，可众人这心头还是不免后怕。 眼下容错率就是0，一步踏错，就全完了！ 可事到如今，他们只能选择相信两人，能为大家带来一条生路。 只片刻时间。 张志远便已经来到了五人所在位置，却没有停下脚步，依旧专心观察着雷区。 直到踩在一颗地雷上，他微微挺直了身体。 “林大队长，你觉得左一这颗雷，是阵眼雷吗？”他回头望向林业，期待一个回答。 林业摇了摇头。 他不确定，他还没彻底摸透这诡雷阵的规律。 张志远只是轻点头，不再发问，双眼却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平坦土地。 “我也说不准，那就试试吧，赌一把……” 张志远缓缓蹲下身，从防爆服中掏出探雷针，朝着平坦土地就扎了进去。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张志远的身上。 随着探雷针刺入土中，张志远的眉头皱成一团。 他小心的将探雷针向前，直到无法前进，这才掏出其他工具，动作轻缓却又不失谨慎的开始排雷。 不多时，一颗压发式地雷被清扫了出来。 他双眸紧紧盯着这颗地雷，纵使汗水渗入眼中火辣辣的疼，也不曾眨眼。 他拿出撬棒，轻轻撬开外壳，等看到其中结构后，他先是一喜。 是阵眼雷！ 他找的没错！ 来不及喜悦，他拿起剪子轻缓探入地雷内部，随着轻轻触碰，他控制着力度按住剪子。 “我已控制好阵眼雷，现在周围的所有地雷都不会爆炸，先把伤者带出去。”张志远背对众人，声音沙哑。 “贾霄梓，陈大牛，你们两个负责抬伤者，张晓武，你负责将高风，还有李连长带出来。”林业下达指令。 高风与李连长体力有所不支，必须要有人把两人给带出来。 贾霄梓率先抬脚，毫不犹豫朝罗勇走去，陈大牛紧随其后。 张晓武则缓步走到李连长的身旁。 别看几人面色从容，实则内心中还是有点慌。 但他们选择相信大队长与张教官。 随着贾霄梓跟陈大牛两人走到伤者前，确认踩中地雷却不爆后，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两人缓缓搀扶起伤者，加快了一点速度，先将人带出去。 张晓武也搀扶着高风与李连长，迈步来到了防护网外。 整个雷区，唯独只剩下张志远一人。 一手扶着防护网的李刚扭头，看着背对着众人的张志远，出声喊道：“老张！我们都出来了！该你了！” 张志远“嗯”了一声。 便再无回答。 他低头凝视着这枚阵眼雷，身形一动未动，手上的力度也控制的恰到好处。 第261章 英雄无言！敬礼！ 见张志远迟迟未动，李刚不免有点焦躁起来。 “你愣着干嘛？赶紧出来啊！” 众人也有此疑惑，纷纷望向张志远。 半晌。 一阵笑声传入众人耳中：“老李，带着人撤远点。” 一听这话，李刚瞳孔猛缩，身形刷的僵住。 “你，你啥意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张志远爽朗大笑：“我要是走了，这诡雷阵又得变化了，而且这次的生门跟死门可就看不出来了。” “这座诡雷阵，不把人搞死不罢休啊！” 他嗓音嘶哑，双眼不知觉间已经布满了血丝。 “老张……你、你想干什么？”李刚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前浮现一层水雾。 他听懂了，众人也听懂了。 顷刻间，莫名的悲呛在空气中油然而生，迅速弥漫四周，悄无声息钻入众人心头。 那个背对着众人的背影，决绝的话语，都在诉说着一件事情。 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毁了这座诡雷阵！ “老张，有没有别的办法！”李刚声音哽咽。 张志远，雷神连的排雷老兵，也是排雷专家，多年身处排雷工作一线，一生排雷数千颗，每次排雷都冲在最前面，将身后的安全地区留给战友。 他掌握的排雷知识点，是整个雷神连最全面的，他所认识的地雷种类，是整个雷神连最多的，他教出来的排雷老兵，是整个雷神连的中坚力量。 他这半辈子，早已奉献给了雷神连，奉献给了排雷工作。 可谁又能知道，他张志远初来乍到雷神连的时候，一度想要离开，甚至不惜动了当逃兵的念头。 这个有些遥远的故事，曾经他在课堂上给菜鸟们讲过，不过其实还是有所隐瞒。 就在上世纪90年代初的大排雷行动中，他跟随大部队进入老山，他们一个班却误入了一座诡雷阵，踩到了一枚松发式地雷。 由于当时的技术落后，且排雷人员并不是太专业，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任谁也没看出那是座诡雷阵。 就这样，一名老兵上前为他拆雷，过程很顺利，这枚松发式地雷被成功拆除，张志远得救了。 他被其他战友搀扶着离开了雷区，众人还安慰他，可他双腿还是不住的打颤。 以致于接下来的排雷行动，他没有参加，只是在外远远看着。 就这样，他看着战友们走进雷区，看着先前帮他拆除地雷的老兵，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轰！ 下一秒，那名老兵的身体在原地被分裂成数块，碎肉飞溅，残肢抛入空中，那张布满了笑容的脸荡然无存。 轰！轰！轰！ 剧烈的轰鸣声紧随而来，一名名战友的身体被抛入空中，又重重落下，又抛入空中，再次重重落下。 连绵不止的爆炸，剧烈的火光，一块一块的碎肉，一条一条的残肢…… 张志远早已呆滞，就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像一样，静静地坐在原地，眼眸中映照着那些画面。 很快，其他排雷小组听见了动静匆匆赶来，却只看到呆坐原地的张志远，还有满是坑洼，早已没有人影的雷区…… 自那之后，张志远再也没有说过想要离开的话。 他比谁都积极的学习排雷知识，训练总是第一个上，即便晚上熄了灯，战友们都在睡觉，他还要打着手电筒看书，还经常在私下里画一些旁人看不懂的图，据他所说，那是诡雷阵图。 炸死了所有战友的诡雷阵图…… 他至今都没法忘记那个班长的脸，还有被炸死的战友，也至今都在责怪当年踩到地雷的自己。 为此，他多次拒绝了提干的机会，始终拼搏在排雷一线。 不然以他的资历和立功，早就提干上军校，毕业这些年干下来，这会儿起码也是个连长了。 他现在肩膀上的这一毛一的军衔，还是军区领导实在看不下去了，硬破例塞给他的。 这是荣誉，是认可！ 张志远干裂的嘴角微微勾勒。 “真想抽根烟啊，但条件不允许……” 他轻笑一声，背对着众人沉声大喝：“老李，把人都特么的疏散走，快！别让老子跟你说第二遍！” “走！” “老张……” 李刚悲从心来，怒喝欲斥。 张志远啊张志远，你特娘的要做英雄是吧！ 你特娘的，有没有问过老子同不同意啊！ 可这些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老李，老子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嘛，别让老子说第二遍、” 张志远嘶哑的嗓音透露着平静，不夹杂任何的情绪。 说罢，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这英雄……他不想当。 菜鸟小队跟新兵还没出师，这漫山遍野还有无数颗雷深埋地下，雷区危险的警示牌还都没撤去。 他不甘心啊。 可这阵眼雷只是暂时被控制住了，只要他一松手，阵眼雷就会炸，并且还会连带着这诡雷阵的所有地雷一起炸。 如此密集的地雷分布，爆炸威力足以将靠近雷区的所有人都炸死，甚至站在外围的老乡们也会受到波及。 目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尝试拆除这颗阵眼雷。 可他现在只有一只手闲着，他没这个自信。 看来这英雄……是不得不当了。 防护网震颤，李刚早已说不出话，眼眶中蓄着泪水。 一同进入雷区的四人皆站在身后，望着那个落寞背影。 他们攥紧了拳头，埋怨自己怎么就不能多学点，多了解一点这座诡雷阵，这样还能为张教官排忧解难，而不是只能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 “都怪我，呜呜呜，如果，如果不是我把羽毛球给打进去了，伯伯也不用死，呜呜呜，我是个坏孩子！” 孩童的哭声清晰传来，是之前的小女孩小敏。 她仰面痛哭，小脸通红，哭声中满含愧疚。 其他的几个孩子，也是哭的泪流满面，不知所措。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悲怆之中时，此刻的林业却像是隔绝了一切的深海孤岛一般。 目光凝重地锁定在面前的诡雷阵上，全身心的倾注，被系统加强过的精神力全力运转，似乎是想要穿透大地，将其层层剥离，把每一处致命的玄机都看个透彻。 “撤，带着村民们撤离！”李刚猛地回头，擦去眼角泪珠的同时高声下令。 一众战士们迅速做出响应，组织村民们撤离的同时，还安排人将奄奄一息的罗勇送去医院。 菜鸟小队的队员们，李刚，高风等人站在防护网外，皆后撤一步。 表情肃穆，眼含热泪。 唰！ 李刚抬手敬礼：“敬礼！” 唰唰唰！ 一众战士们齐声抬手，动作整洁干脆，表情庄重肃穆。 “先别急着送老兵了。” 林业神容内敛，眸子里的光渐渐重新聚焦。 这座八卦诡雷阵的运行规律，他已经了然于胸。 也是时候拆除这座，已经在长久的岁月中，失去了它本来意义的诡雷阵了。 “大队长……张教官，他准备用自己的性命，毁了诡雷阵！”柯晨宇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哽咽。 “我知道。”林业抬眸注视着背对众人的张志远，心下了然。 不知道张排长还能坚持多久，那便事不宜迟吧。 下一刻，林业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并没有穿戴防爆设备，直接抬脚跨过已经被剪开的防护网，一步踏入雷区！ “大队长！？” “林大队长！你要做什么！” 第262章 薪火相传！炮弹没有人命贵！ 耳边传来的惊呼声，林业置若罔闻。 防爆服这种装备，即便是对于小当量地雷的安全保护尚且有限，运气好的花，说不定能会捡回一条命来，落个炸断胳膊腿的下场。 可在这种极其静谧复杂的诡雷阵中，它的作用可以说聊胜于无，充其量也就是体面点留个全尸。 最重要的是，这种常规的防爆服也有二十几斤的重量，人穿戴之后会显得过于笨重，这也将会阻碍他接下来的行动。 并非是林业托大，而是累赘必须舍弃！ 望着眼前凶险万分的雷区，林业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耳廓微动。 狐之耳瞬间发动，脚下大地的动静尽入耳中！ 虬结肌肉绷紧，丹田之气一提，他抬脚便向前轻轻踏去，落地无痕。 正是他此前从系统获得的猫步，脚踏地面如同羽毛轻掠。 无论是压发式地雷还是松发式地雷，都设有压力阈值，只有达到其触发临界值，地雷才会引爆，反之若是压力过小，则无事。 在狐之耳和猫步加持，以及阵眼中心还有张志远的有力控制下，林业孤身进入雷区丝毫不慌。 “大队长！！”菜鸟们慌得一批，放声大喊。 “卧槽，疯了吧这是？”雷神连的战士们也是吓了一大跳。 “大队长快回来！让我上！”许三观趴在防护网上怒吼。 此时，竭力控制着阵眼雷的张志远，全身心的都投入在眼前的地雷上，只觉得耳边一阵嘈杂，但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林业不语，只一味前行。 防护网外的菜鸟们，连同李刚全都提着一口气，可看到林业所过之处竟连脚印都未曾留下，不免有些心惊。 直至，林业来到张志远身旁，轻声开口。 “张排长，辛苦了。” “林大队长，你……！？” 张志远闻言一愣，这才察觉不知道何时，林业已经到了他的身旁。 眼中同时满含惊诧. “你怎么过来了？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林业脸上微笑如春风化雨，缓声开口道：“张排长，你这一身排雷技术还没传授下去，薪火相传的任务都没完成，就这么牺牲了还为时过早啊。” “林大队长，死我一个就够了。” 张志远明白他的意思，但听后，也只是决绝的摇了摇头。。 林业笑容收敛，旋即面色一沉，语气不容置喙，用命令口吻：“老兵！” “到！”张志远下意识应道，但手上力度仍控制的极好。 林业斩钉截铁，看向他的眼神里容不得一丝拒绝：“我命令你，现在，把手拿开！” “可是……” 张志远还想争辩，却见一只手已经生生按在了那枚地雷上，另一只手如闪电般探来，将他的手瞬时抬起，移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甚至张志远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换班”就已经结束了。 张志远瞳孔猛缩，心惊不已。 他知道林业在控制着力道，却没想到他竟能精准到如此恰到好处，分毫不差！ 这看似轻巧的动作，实则千钧一发，张志远深知若是有半分差错都会引爆地雷，当场炸死他们两人。 这林大队长，当真是神乎其技！ 哪怕是他拼杀在排雷一线多年，也从未见过有人施展过如此手段！ “张排长，论排雷技术我不如你，控雷这点小事就由我来吧。”林业神情凝重，声音却稳如磐石：“接下来，咱俩的命，就握在你手里了。” 张志远嘴巴微微开阖，也知道此时不宜寒暄。 “好！” 他重重点头，当即收敛心神，排除心中杂念，将工具排列整齐，准备徒手排雷。 林业眸光乍现，宛如鹰隼，透过缝隙显露出来的地雷内部结构映入眼中，一清二楚，正是鹰之眼！ “左翼四点钟方向，深入一寸，目标主保险销孔。”林业冷静开口。 张志远屏气凝神，按照林业给出的位置，将拆弹钳的尖端以稳定的力道缓缓探入指定位置。 “保险销已固定。” “右五，两寸，动作放轻，注意规避起爆器敏感触点。。” “明白。” 两人专心致志的排雷。 与此同时，防护网外的众人全都捏着一把冷汗。 “林大队长太冒失了！”李刚手指紧扣防护网，滴滴汗水划过脸颊。 菜鸟小队无一人说话，皆目光忐忑的望着林阎王。 “下三，三寸，那是起爆管的位置，注意一侧的插销。” 张志远呼吸稍显急促，手上动作却极为沉稳，他按照林业给出的指示，一点点移动着排雷剪。 “剪！” 指令落下的瞬间。 张志远的指节骤然发力。 咔哒！ 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在死寂的雷区中如同惊雷炸响！ 林业紧绷着的手臂缓缓放松，轻轻抬手示意安全，旋即缓缓起身。 他和如释重负仿佛虚脱一般的张志远两人对视一眼，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我们成功了。” “嗯，捡回了一条命……” 直到此刻，张志远一直强撑着的这口气才彻底松弛。 张志远放肆的大口喘息，方才还稳如泰山的握着工具的手正在不住颤抖。 “走，我们先出去再说！” 说着，林业一把扶住了他几乎脱力的身体，稳住了他那一身防护装备。 “卧槽！快看成了！那雷给拆了！” “大队长神威！张教官牛逼！”（破音） “你看我就说，大队长肯定能成。” “你放屁，刚刚你还小声嘀咕万一炸了呢？” “……你闭嘴吧你！” 李刚浑身轻颤，紧绷的神经得以松懈，嘴角慢慢勾勒出笑容。 将两人接出来，已经虚脱的张志远立刻被菜鸟们搀扶到安全的地方休息。 李刚上前就是一脚。 “妈的！老张你要是再敢有下次还这么自作主张，老子就调你去喂猪！” 张志远咧嘴嘿嘿一笑。 “李连长，这诡雷阵下面还不知道埋了多少地雷，人工排除难度太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惹出祸端，依我看，还是直接引爆排除吧。” 林业对此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经历了两次生命危机，李刚同样心有余悸，立刻重重点头。 “林大队长你说的没错，这片区域已经不适合人工排雷了，我这就调一门小型榴弹炮，直接给它狗日的轰平!” …… 一小时后。 雷区外围区域早已空无一人。 一门小型榴弹炮被推入目标位置，随着几名战士调整好方向，角度以及精准落地点后。 嗖嗖嗖！ 接连三枚榴弹炮发射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弧线，径直落入雷区。 轰！轰！轰！ 轰鸣声不绝于耳，连绵不休，震得大地都在轻颤。 火光冲天，黑烟遮蔽，蔚蓝天空都短暂失去了颜色。 站在榴弹炮后的众人站稳身形，捂住双耳，望着那飘入云层的浓浓黑烟，神情各异。 虽然这炸的只是那片诡雷阵，而并非18号雷场，但引发的动静也是如此骇人。 “我的天，这要是把整个18号雷场一起炸了，那场面不得跟地震一样？”鱼小天管不住嘴，叭叭道。 柯晨宇斜觑他一眼：“那你这条咸鱼，不得被炸的死鱼翻身？” “嘿嘿，队长你这可就埋汰人了哈，咱怎么也得是条有斗志有理想有抱负的鱼啊！”鱼小天咧嘴笑道。 贾霄梓转而望向身旁的大队长，语气好奇：“大队长，既然有这么方便的排雷方法，那为什么不直接用重火炮，把所有雷场都犁一遍。” “这样也不用拿人命来填……” “难道是炮弹太贵了？可那也没有人命贵啊！” 第263章 春雷行动！排雷世家！ 听到贾霄梓的问题，众菜鸟们也都皆是看向林业。 贾少爷好像说的有点道理啊。 林业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耐心解释道：“边境雷场的情况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许三观挠挠头，他向来不懂就问：“咋个复杂法？” “这么说吧。”林业略一思索：“在战争期间，阵地被来回争夺，可能一方刚埋好了地雷，对方就将阵地夺了去，又埋下了雷。” “如此反复几次，这阵地下的地雷不计其数，多年来又由于土地变化，天气变化，这些雷只会越来越深。” 战峰恍然大悟：“我懂了，就算用炮火把这片地都犁一遍，也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没错。”林业点头：“而且炸完之后会残留无数金属弹片，这会影响进一步的排雷工作。”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或是极为特殊的情况，轻易不会使用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可不是说的嘛。”庄毅望向身旁战友：“如果雷没排干净，重火力炸完之后把下面的雷给翻上来了，下一次走还会炸，反而更不安全，要是到时候让老百姓踩到炸了，这可怎么办？” 林业正色道：“也正因如此，那些日复一日、用双手和生命为代价，一寸寸净化边境这数百公里土地的兄弟部队战友，才更值得我们最高的敬佩。” 一众菜鸟们无声叹息。 也是，如果真有不用人力排雷的好方法，部队一定会大力推进的。 谁都不愿看到一名名排雷战士，冒着生命危险去排雷，最终沦为墙上的一张黑白照片。 李刚缓步而来，刚巧听到他们的交谈内容，旋即爽朗笑道： “不过现在好了，现在少部分部队配备了新研发的扫雷车，排雷效率大大提高，就是这车造价太高，没法保证所有部队都能配备上。” “李连长，我听说过这扫雷车，雷神连就算不是首批，也应该会有类似的东西吧？”林业疑惑道。 李刚双手负后，点头叹息：“确实是这样，之前团里给我们出钱购买了一辆推土机，经过改装之后做成了简易的扫雷车，但在上次的任务中被炸毁了。” “李连长，这扫雷车当真效率很高？”贾霄梓脸上露出几分好奇。 李刚耐心解释：“比人工排雷方便多了，人员不会有安全隐患，唯一的缺点就是一旦误触地雷引发爆炸，炸多了，扫雷车也就报废了。” “这样啊……” 贾霄梓若有所思的点头，随之望向雷场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了，李连长，伤者情况怎么样了？”林业转移了话题。 李刚叹了口气：“失血过多，送去医院抢救了，但……可能挺不过来了。”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众人闻言，只觉心里憋着一口气，吐也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堵得慌。 排雷工作一日不结束，就时刻有发生这种事的可能。 他们除了日复一日的排雷，似乎别无他法。 只能和时间赛跑。 …… 雷神连，会议室。 李刚目光扫视过雷神连的全部军官。 “刚接到上级指示，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月，我们雷神连务必要赶在春节前，将18号雷场的雷全部排干净，绝不容许再发生伤及附近村民生命的险情！” 在座的军官面容肃穆，腰背挺直。 李刚沉声喝道：“有没有信心！” “有！” 一众军官齐声应答，面无惧色。 排雷工作，本就是他们的份内之事。 “立刻召集连队的所有的排雷兵，前往18号雷场集合，此次行动命名为春雷行动！”李刚当即下令。 一众军官肃然抬手，转身离开会议室前去传达命令。 坐在会议桌最后的林业没有作声，他只是在想，正好趁此机会锻炼一下菜鸟们。 毕竟，他们逗留在此地的时间也不多了。 离开会议室，林业与李刚并肩而行，径直来到训练场。 此时，无论菜鸟还是新兵，所有战士都已经集结完毕。 两人当众宣布此次行动。 李刚环视着一张张或坚毅或年轻的面孔，声音沉稳而有力：“你们经验尚浅，此次是大规模排雷，任务艰巨，所有新兵都要紧跟老兵，多看、多学、少冒险！” 无论是新兵还是菜鸟，都是宝贵的有生力量，损失任何一个都能让他心疼不已。 林业也是这般看法。 见没人有异议，李刚大手一挥：“全体都有，出发！” “甘舍一人命，不伤百姓家！” 高喝声传遍训练场，声音震耳欲聋，穿透云霄。 …… 两天后，18号雷场某一区域。 身着防爆服，刚清除了一枚压发式地雷的王猛抬手扇了扇，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清凉：“这防爆服太厚了。” “不厚点能叫防爆服嘛。”马宝国随口说道。 萧云锐抬眼望着漫山遍野，嘟囔道：“这哪辈子才能排完啊？” 鱼小天打趣道：“听过愚公移山吧？你排不完有你儿子，你儿子排不完还有你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迟早有一天，这边境的所有地雷能排完。” “这样以后你的子孙逢人就能说，自己乃是XX代排雷人！以后在给你家门口挂上【排雷世家】，多威风啊。” 他的话引得众菜鸟连连大笑。 人群中，唯有贾霄梓沉默不语，专心排着雷，显得格格不入。 在接下来的两天内，排雷工作仍在继续。 可即便雷神连全连上下一心，但碍于排雷手段相对落后，设备更是落后于先进部队，18号雷场的排雷工作进展很慢。 不过在有了军犬班的黑皇等加入排雷工作，进度终于稍稍加快了一些。 可四天也才只清出一块大区域，而18号雷场足足划分了八个大区域。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第二块区域被清理干净。 但连续几天的排雷工作，已然让部分新兵有些吃不消，就连菜鸟们都觉得有些受不了。 倒不是身体上受不了，而是时刻要保持紧绷的神经，精力更是损耗极大。 一天的排雷工作结束后，比林阎王的训练都累，脑袋还没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可唯独贾霄梓，这几天来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多了，不光排雷时在笑，就连睡觉时都在笑，菜鸟们一度以为他是不是排雷排疯了…… 第264章 顶撞林业？花钱有意义！ 清晨。 18号雷场，第三块大区域，是一片平坦土地。 在这片土地上，据估测埋了不下于上千枚各种型号的地雷，排雷难度极大。 即便是熟练的排雷老兵也头疼不已。 “今天都小心点，这片区域的排雷工作难度极大。”柯晨宇提醒着众人。 菜鸟们握紧了手中的工具。 “唉？贾霄梓呢！”张晓武出声问道。 众菜鸟一愣，接连转头，都没有发现贾霄梓的身影。 “这家伙跑哪去了？”程财满脸疑惑。 他集合的时候还看见贾霄梓来着？ 这转眼功夫就没影了。 正当一行人纳闷之时。 轰隆隆…… 发动机轰鸣之声从身后的山道下传来。 在场的排雷战士们纷纷转头，面带好奇。 就连菜鸟们也不例外。 听这声音，肯定是某种大型机械。 李连长终于借来先进的排雷设备了？ “推土机？”有战士惊呼出声。 立刻有战士反驳：“不对，那是推土机改的扫雷车！” “对对对，就是这个，咱们之前有一辆不炸了嘛。” “唉，站扫雷车上那人是谁？没见过啊。” 议论声中。 山道上出现了两辆像是推土机，却在周围增加了一系列设备的推土机。 而贾霄梓就站在其中一辆推土机驾驶室侧面，一手抓着把手，昂首挺胸，威风凛凛。 “这小子，在搞什么幺蛾子？”郑兵面露诧异，心中思忖。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贾霄梓一跃而下。 “兄弟们！怎么样，帅不帅？”他指着身后两辆推土机。 菜鸟们一头雾水。 柯晨宇眉头紧蹙：“贾霄梓，这两辆推土机你从哪里搞来的？” “我买的啊！”贾霄梓双手掐腰，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卧槽？”鱼小天忍不住惊呼一声。 贾霄梓指着推土机周围的设备：“这两辆推土机都经过改装，现在应该叫它扫雷车！” “合着你这两天一直在笑，就是因为这件事？”燕飞眼底显现出茫然。 贾霄梓点头道：“当然了，我光是想想这扫雷车在雷区里驰骋，分分钟就扫出一大堆地雷来，那场景光看着就很爽啊！” 范鹰快步走到扫雷车前：“乖乖，这得不少钱吧？” “没多少，一辆推土机10万，两辆20万，在算算改装的费用，所有加起来差不多30万左右，我卡里的钱刚好够。”贾霄梓对此不甚在意。 嘶。 菜鸟们倒吸一口凉气。 30万…… 他们一个月的津贴才多少钱啊，30万说花就花了，这富二代到底是不一样哈。 “得了得了，都别废话了，赶紧让开，兄弟们看好了，我要开始排雷了。” 贾霄梓挤出人群，迈步走向扫雷车。 “show-time！” 随着推土机驶入雷场，众人都被这新奇玩意吸引了目光，兴趣大增。 随着沉重的机械轰鸣声由近及远，经过改装的推土机缓缓驶入雷场之中。 就只见，推土机前部加装的滚压式扫雷犁，像是巨人的耕犁，深深嵌入土中，随着车体稳步推进，下方泥土里埋设的压发雷，松发雷等格式地雷被接二连三地挤压，诱爆！ 不断发出一连串的沉闷巨响，在战士们的欢呼声中，泥土裹挟着硝烟冲天而起。 在‘扫雷车’开辟出的相对安全的通道上，排雷工兵们紧随其后，利用手持探雷器进行精细排查，处理那些未被触发的，或处于盲区之中的遗漏地雷。 人机协作，效率倍增！ 转眼一上午过去。 “我去，314枚地雷，新纪录啊！”张努力都快笑开花了。 陈大牛憨厚笑着：“这得有三分之一了吧？” “不愧是扫雷车，这效率就是高啊。”范鹰越看扫雷车越喜欢。 这大玩意谁研究的呢？咋就这么让人喜欢呢！ 柯晨宇嘴角微微勾勒：“这还要感谢狗大户贾霄梓同志出的血啊……” 话音未落。 轰！ 咣！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刺入众人耳中，循声望去，便见扫雷车一侧猛地抬起，而后朝着地面倾倒而去，车身冒出黑烟。 由于是无人驾驶，所以没有人员安全这一说。 但眼瞅着，这辆扫雷车也报废了。 众人无声叹息，转而看向了另一辆报废的扫雷车，又叹了口气。 一个上午，清除了三分之一的地雷，但代价是，两辆扫雷车全都报废了。 “30万……一个上午就没了，这简直就是在烧钱啊！”陈大牛看着就有些心疼，虽然花的不是他的钱，但那也是钱啊。 他家地里一年的收成，加起来也不超过一万块！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扫雷车不能大面积在部队中普及了。 众菜鸟也不免有些心疼，刚想安慰贾霄梓。 贾霄梓双手掐腰，看着两辆报废的扫雷车，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挺好，起码坚持了一上午，扫了这么多地雷，不错不错。” “你就一点不心疼？”丁小宁有些意外。 贾霄梓瞥了他一眼：“有什么好心疼的？” “钱是王八蛋，这钱放在银行卡里不花就是一堆数字，我把钱花在这上面多有意义，花这点钱就能避免伤亡事故，超值啊！” 许三观忽然间心灵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望向贾霄梓的眼神满含崇拜与赞赏。 “贾霄梓，说得好！”他咧嘴露出大白牙，由衷的竖起大拇指。 “大队长！” 这时，庄毅转身看向走来的林业，抬手敬礼。 众菜鸟们齐齐转身，齐声呼道：“大队长。” 林业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贾霄梓身上：“干的不错，嘴上说的也很好。” 贾霄梓买车这事他知道，只是这小子拜托他不要声张，准备给菜鸟们一个惊喜。 现在车都炸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谢大队长夸奖！”贾霄梓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下巴微微昂起。 林业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你花的那些钱，等回了基地我给你报销。” 一听这话，贾霄梓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抬手将林业的手拿下，话锋骤然一转：“大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林业意外的看着他。 在他的印象中，这还是贾霄梓第一次“顶撞”他。 贾霄梓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大队长，从我入伍当天开始，我就是一个兵，国家的一名战士。” “在军旗下，我们大家都宣过誓，保家卫国，保护人民生命与财产安全，是我们身为士兵，身为战士义不容辞的责任！” “大队长，来到这里这么多天，发生的事情很多，那诡雷阵更是如同梦魇一般，印在我们每个人的脑子里，我想为雷神连，为这里的人民做点事，而且我恰好也有这个能力！” “大队长，你要给我报销这个钱，那就说明你从心底里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士兵，我不配拥有这份责任！” 贾霄梓的话振聋发聩，慷慨激昂，清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让他们不免有些热血沸腾。 他说的没错，身为一个兵，首要责任就是保家卫国，人民才是第一位！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求了。”林业没有逼迫他接受。 这都是贾霄梓自己的选择，他要做的是尊重贾霄梓的选择。 “继续排雷吧。”林业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雷场。 林业刚走，鱼小天一把搂住贾霄梓的脖子。 “你小子可以啊！都敢顶撞林阎王了？” 贾霄梓嫌弃的摆手：“滚滚滚，再说干你丫的！” “呦呦呦，我不说了，都敢顶撞林阎王，那揍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鱼小天故作惶恐，迅速后撤。 贾霄梓被气笑了：“鱼小天，你丫就是欠揍！”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 菜鸟们上午学习布雷，下午赶去雷场排雷，空闲时间还要学习识图用图，野外生存知识。 例如通过图片了解野外的虫子，有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有了林阎王之前的铺垫，他们看图片学习起来很轻松，没有丝毫的反感。 甚至，有时候进入山林当中排雷，休息过程中抓到了虫子，大家还会友好的交流一番，输的人生吃掉抓到的虫子。 而与此同时，林阎王也向他们下达了新的训练项目。 据说是野外生存训练，但具体的训练项目，还有细节并未透露。 “你们说，林阎王的野外生存项目，能是啥？”萧云锐嚼着满口爆浆的蛋白质，面露好奇。 张晓武摇摇头：“不清楚，但肯定不简单。”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这是说了句废话，林阎王的训练能有简单的？”燕飞拍拍身上的土，挑眉道。 “要我说啊……” 鱼小天刚开口，一句话还没说完。 砰砰砰！ 哒哒哒！ 突然间，一阵微弱但密集的枪声，从后山方向传来，清晰刺入菜鸟们的耳中。 几人不由地一愣。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等等。 这声音……是实弹！ 第265章 七人小队！押送任务！ “——嗖！嗖！” 轰……！！ 两声剧烈的爆炸声在深山的远处响彻。 “是实弹！” 战峰一声怒喝，身体肌肉最先无意识的做出反应，瞬间匍匐在地，旋即抬眼望向后山方向。 郑兵等其他菜鸟皆是同样如此，犹如本能一般，一秒迅速做出了规避反应。 “今天没实弹射击训练吧？难不成出事了？”趴在地上，萧云锐小心翼翼的张望。 许三观一改往日里的憨厚，冷静分析道：“双方至少上百人，一方人数占有，用的应该是95-1步枪，对面武器驳杂，有ak，还有M16以及单兵火箭筒，其余不清楚” “95-1？那应该是武警部队吧？”王猛琢磨着开口道。 燕飞若有所思：“难道是毒贩？或者雇佣兵和武警部队干上了？” “极有可能。”柯晨宇眉宇间布满凝重，“大家都起来吧，子弹打不到我们这里，程财，你去问一下怎么回事。” “是！” 程财刚爬起来，还没等跑动，柯晨宇挂在胸前的对讲机就响了起来。 “菜鸟小队，菜鸟小队，所有人，听到回复立刻返回连部，完毕。” 林业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收到！完毕。” 柯晨宇的回应干脆利落。 “所有人集合！” 菜鸟们迅速列队，但还是忍不住纷纷面面相觑，眼中有所警觉。 难得见大队长这么严肃。 貌似是……出大事了？ …… 雷神连，连部会议室。 气氛凝重，李刚和林业两人坐在会议桌上首，菜鸟们分别落座左右，神色专注。 令人意外的是，就连莫语都带着军犬班的军犬跟战士，也参加了这场会议，显然事关重大。 “刚刚接到消息，一小时前，有一伙境外贩毒武装分子，利用驮马从境外往内地运输违禁物品，这条消息被我们的卧底同志成功截获，警方联合武警大队迅速出击，打了一场漂亮的围歼战！” 李刚率先开口，打破了会议室中的寂静。 这是个好消息吧？ 菜鸟们互相交换着眼神。 可为啥屋子里的气氛还这么紧绷？ 林业接过话茬：“不过在围歼战的过程中，这支武装运毒队伍的头目，在其手下的掩护中趁乱逃脱，好在他即将跨越界碑时，被野外驻训场的巡逻队发现，并当场擒获。” 李刚继续解释说：“本来团部的意思是，我们雷神连距离野外驻训场最近，所以想让我们派人过去接应，把这条大鱼给带回来。” “大鱼”二字一出口。 犹如在湖里丢了一枚炸药包，菜鸟们眼神骤然锐利，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静静聆听。 鱼小天本想来一句，那我这条小鱼要是和大鱼老乡见老乡，岂不是两眼泪汪汪？ 不过他瞅了一圈现场气氛，很识趣地没有开口。 李刚继续道：“但是连队这边分身乏术，18号雷场的排雷行动十分艰巨，距离春节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派出大批老兵人手必然不足影响进度，新兵们不适合执行这种任务，所以我和林大队长商量了一下，请求由你们菜鸟小队，担任此次的安全押送任务。” 林业从旁一脸平静，显然这已经是两人商定的结果。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接下来等待菜鸟们的，将是一场艰苦的野外极限生存训练。 如今突发这档子事儿，林业倒也乐得将计划调整为这次押送任务。 深入边境密林，押送一个穷凶极恶的毒贩头目，这任务看似简单，实则绝对不轻松，还有一定的危险性，野外的各种情况，复杂地势，多变天气，潜在意外，乃至对方可能存在的接应同伙，随时随地充满了严峻的考验。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极其难得的实战任务！ 练为战！ 不为看！ 是林业从始至终的信念理论。 他要打造的，从来不是只能在训练场上表演的花架子，而是一群能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能打胜仗的尖刀、利刃！ 所以，当李连长请求他能不能帮忙时，林业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大队长，直接下令吧。”柯晨宇刷的起身，站得笔直，眼神中满含战意。 林业抬手向下压了压：“先别急，听我说完。” “这次的押送任务危险程度很高，虽说现场所有人都被抓了，但没有证据表明，没有人埋伏在暗处。” “据情报来看，这人的身份不低，确实是条大鱼，所以不能简单的当做一次押送任务。” “最重要的是，此次任务人数不宜过多，柯晨宇，你从队员里选出7个人来，执行此次押送任务。” 将所有情况说明，林业不再说话，将时间和自由选择留给柯晨宇。 柯晨宇的目光缓缓扫视过每一位队员的连。 战友们眼中闪烁的，是毫不掩饰的渴望与跃跃欲试。 此次任务虽然危险，却是为数不多的实战任务，菜鸟们早就想检验一下自己的训练成果。 柯晨宇亦是如此。 但同时，他也明白，大队长此刻的沉默，本身也在考验自己。 考验的不仅是他的勇气，更是他作为一队之长的判断。 不能一味只选最强的，而是要搭配出最优的阵容，队员之间能够互补最好，发生意外情况后可以更迅速，更快捷的解决。 思忖再三，柯晨宇抬起头。 “燕飞，许三观，庄毅，丁小宁，程财，鱼小天，你们六个跟我执行这个任务。” 被点到名字的六人噌的起身，眼底尽是兴奋与紧张。 其余人则满眼艳羡。 “大队长。”柯晨宇转头看向林业。 林业摆摆手，眼中透出几分信任：“人是你选的，命令由你下达，不必再过问我。” “是！”柯晨宇抬手敬礼。 林业扫了眼被挑选出来的六人，略一思索：“黑皇，你也一起去吧。” “汪！” 黑皇两只耳朵刷的高高立起，仰着脑袋一声犬吠。 “大队长，那我们干啥啊？” 就在这时，范鹰好奇的伸长脖子问道。 他的话，问出了其他所有菜鸟们的心声。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林业。 既然队长都带去执行任务去了，他们难道还接着排雷？ 说真的，这几天排雷他们都快排吐了，甚至都有些怀念起之前的训练。 “闲不着你们。”林业起身，笑了笑，“剩下的人，将参加为期7天的野外生存训练，任务要求：每人只能携带一份单兵口粮，一壶水，和一小包盐。” 剩下的菜鸟们脸色顿时一僵。 林业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紧不慢地继续补充说道：“另外，你们需要完成全程共计二百四十公里的野外行军，第七天下午五点前必须抵达目标位置，并完成侦查拍摄任务。” 第266章 狗牌雇佣兵？Pla不怕战争！ 此话一出，菜鸟们的表情彻底凝固，眼神都有点发直。 七天。 二百四十公里野外行军。 听起来似乎不难。 不过边境丛林环境复杂，极其容易迷路，而且补给只有那么一丁点，对于体力，野外识途用图，获取食物，临时安营都是巨大挑战，这绝对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事情。 路上还指不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呵呵…… 果然，大队长果然从不让人失望。 7天200公里，平均每天行军近30公里，还是在生存资源少得可怜的情况下，难度不可谓不大。 鱼小天自顾自地拍着胸脯，扭头看着其他被挑选出来的五人咧嘴一笑。 相比起野外生存，他们的押送任务虽说可能有一定危险性，要论艰苦程度可要舒服多了。 然而还没等几人高兴几秒。 “你们不用偷着乐，等完成任务回来后，我找机会给你们补上。”林业语气平淡，不容置喙。 霎时间，七个人脸上的表情倏然凝固。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其他菜鸟的嘴角上。 嘿，心里一下子平衡多了！ “剩下的人，回去收拾东西，执行押送任务的小队留下。”林业坐回位置。 李刚率先起身，其余菜鸟们也尽数离开。 偌大的会议转瞬室空空荡荡，只剩八人一狗。 林业没有急于开口，而是先拿遥控器打开了投影仪，光束打在幕布上，立刻显影出数张资料图片。 “首先要明确一点，这次任务带有一定的危险性。” 林业率先打了个预防针。 “而且，这也是你们第一次独立完成实战任务，一定要小心。” 说完，林业直入正题，抬手指着幕布上的其中一张照片。 “根据警方披露的消息，还有我们军方目前掌握的情报，这支武装贩毒团伙是盘踞于接近老国的金叁角一带，现任首领名叫坤泰，通过杀害上一任首领上位，吞并了各大地盘崛起的新势力。” “不难看出，坤泰此人行事作风，比上一任大毒枭更加狠辣，更为嚣张！” 菜鸟们聚精会神，眉头蹙起，早已没了之前的嬉笑。 林业继续介绍道：“这几年坤泰在国际上风头正起，主要的贩毒路线也是运送海外为主，运往国内的并不多，但他能引起国内这般重视，主要还是因为他在上位这几年里，屡犯大案，要案！” “三年前，他刚上位不久，便因为贩毒渠道的问题，与欧亚的黑手党起了冲突，当街射杀了对方上百名成员，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但一天后，他平安回到了金叁角。” “两年前，同样的问题，他带人去往墨黑尼，亲手将当地的一个组织覆灭，并将对方的渠道变为自己的。” “这件事过后没多久，他再次将鹰酱那边的渠道打通，并垄断了三个州的生意。” “一年前，他将触手伸到了国内，尝试想要打通国内的渠道，也正是这时候，我们国内开始重视起坤泰。” “但此人极其的谨慎，他并没有像之前那般亲自在国内现身，一次都没有，以致于国内都无法对他展开抓捕行动。” “而国际警察也曾多次组织抓捕，但都一无所获，而且有几次抓捕，国际警察死伤惨重。” “根据情报，这坤泰手下，还有一支数百人的武装队伍，率领这支武装队伍的，是一伙名为DT，全称dog tags的狗牌雇佣兵小队。” “根据国际警方反馈的消息，坤泰能多次逃过他们的抓捕，并且能多次在与当地势力起了冲突，还能够全身而退，跟这个狗牌雇佣兵小队有很大关系！” 狗牌雇佣兵？ 这名字，乍一听上去似乎有些滑稽。 但实际上，狗牌指的是，军人身份牌，是军用身份识别牌的俗称。 不过大都是外军才如此称呼，pla基本不会这么叫。 这支雇佣兵小队貌似来头不小？ 菜鸟们眉头紧蹙，面带些许凝重。 坤泰所犯下的这些案子，确实都是大案。 而能够在犯下这些案子安全脱身，且能在国际抓捕行动中多次逃脱，足以证明了这支雇佣兵小队的实力。 恐怕在雇佣兵界，都能排的上号。 林业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千万不要有任何小看这支雇佣兵小队的想法！” 七人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他们不由得想到，若是他们在押送的过程中，不小心遇到了这支雇佣兵小队，以他们目前的实力，能够在对方的攻势下保护好押送目标吗？ 又或者说，他们能战胜这一支雇佣兵小队嘛…… 他们不知道。 只有打过才知道。 Pla军人不喜欢战争，但也从不惧怕战争！ “而这次的押送任务目标，据猜测，这名头目有可能是坤泰两个儿子中的一个，就算不是，也一定属于坤泰集团的核心成员。” 林业指着幕布上，一张年轻人的照片。 七人全神贯注，仔细的端详着眼前人的模样，似乎是要把他刻进脑子里，同时做出各自的分析。 这么年轻就能率领一支武装队伍运送违禁品，除非是有非常强的个人能力，不然就极有可能是坤泰的儿子，这种可能性很大。 “总之，此次行动，万事小心。”林业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庞，语气沉缓而郑重，“我在这里，提前祝你们凯旋。” 这群菜鸟都是他一个个挑出来，一个个费尽心血练出来的，真要有点闪失……林业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请大队长放心！”柯晨宇率先起身，声音斩钉截铁，“保证完成任务！” 其余六个人也紧随其后，声音洪亮的怒吼着附和，整齐划一。 “保证完成任务！！” “汪！” 黑皇昂首立耳，坐姿端正，威风凛凛的模样，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靠谱。 林业一扬手，看了眼手腕处的腕表时间：“15分钟整理装备，准备出发！” “是！大队长！” 七人小队没有任何迟疑，快步离开会议室。 动作利落，犹如一柄柄锋芒磨砺的利剑，随时准备出鞘！ …… 第267章 全副武装！利剑出鞘！ 排房里，武器柜已经打开。。 咔哒！ 88式狙击步枪摆放在柯晨宇面前的地面上。 枪身已经缠绕上一层迷彩布带，瞄准镜上也蒙了一层大孔伪装网，可以有效减少枪身和镜片的反光。 论起新式的cs lr，88狙是他的最爱，也是目前他掌握最熟练的狙击步枪。 同时，旁边还罗列着各种狙击手的装备。 “防雨斗篷，伪装网，吉利服，温度计，尿不湿……” 他将每一样物品都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才整齐的放入背囊。 一旁。 程财为了配合柯晨宇，同样拿的是88式狙击步枪。 作为观察手，兼任副狙击手，他要准备的装备只多不少。 “望远镜，打火机，口香糖，胶带，战术手包……” 这些装备看似繁多，却都是必备之物，野外狙击条件太过简陋，必须依托这些装备让狙击手跟观察手，时刻保持最佳狙击状态。 整理好背囊后，两人互相交换，对背囊内的装备再次进行交叉检查。 全都检查无误之后，两人分别将一把92式自卫手枪，“咔哒”一声，利落插进了腰间快拔枪套里。 “消音器，急救包，地垫，水带，保暖衣，地图……三观，你看看我还有什么没准备的？”鱼小天将检查好的背囊交给许三观。 许三观将自己的背囊推给他，仔细的检查起他的背囊。 “弹药袋，刺刀，降噪耳塞，手电……” “放心，都没问题。”许三观检查完后，重重点头，表示肯定。 庄毅背上背囊，将加了瞄准镜的191式步枪挂在肩上，又加了两个满弹匣，插在了战术背心上。 没有一个人抱怨，为什么出一次押送任务，还要这般全副武装带这么这么多东西。 长久的训练以来，林业告诉他们一个道理，在战场上，你携带的任何东西，都有它的作用，如果你为省事漏带了一个，而你恰好又要在接下来的行动用到它，那你付出的可能就是生命的代价。 等所有队员都收拾好后，一行人对视一眼，快步离开宿舍。 在排房外的空地上汇合后，鱼小天看了看同样也身着防弹衣的黑皇，忍不住调侃。 “瞧瞧咱们黑皇班长，这穿上防弹衣就是帅，就是可惜了，没有小母狗可以领略咱黑哥的风采啊！” 黑皇似人一般的对鱼小天翻了个白眼，冲着他一阵狂吠。 显然对黑哥这个称呼很是不满。 柯晨宇站在六人身前，一手牵着黑皇，一手自然垂下：“都收拾好了吗？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六人齐声应道。 柯晨宇颔首：“出发！” 话落，他率先转身，带着六人一狗前往停机坪。 …… 两架直八直升机稳稳停在停机坪。 林业抬起腕表看了眼，14分10秒。 抬起头来，便看到柯晨宇带队的7人小队跑步前来，个个装备整齐，军姿飒爽。 一旁，早已做好了登机准备的战峰等菜鸟，在看到前来的7人小队时，眼底的艳羡溢于言表。 看看人家那一身作战装备，在看看他们身上的野外生存装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人家那背囊里都是战斗军备，而他们的背囊里，除了一份单兵口粮，一壶水一包盐外，没东西了。 “报告大队长！押送小队集结完成！”柯晨宇站定脚步，昂首挺胸抬手敬礼。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林业目光如电。 七个人齐声怒吼：“时刻准备着！！” “那就……出发！” 林业一声令下，7人小队动作整齐，干练的登上直升机。 然后就听一声声呼喊传来。 “等回来了给你们庆功！”张努力挥舞双手喊道。 身旁的陈大牛憨厚地挠了挠头，脸上写满了不加掩饰的担忧，脱口而出：“队长，你们……你们可一定得全须全尾地回来啊！” 啪！ 王猛一拍他后脑勺：“大牛，你会不会说话？瞎说什么呢，他们肯定是旗开得胜，一路顺风啊！” “啊对对对！”陈大牛反应过来，连忙改口，“一定凯旋！” 看着即将分别的战友们，7人小队齐齐向战友们竖起大拇指。 砰！ 舱门关闭。 轰隆隆。 螺旋桨缓缓转动，掀起阵阵风声。 随后，直八缓缓上升，直至飞向远方。 而另一队参加野外生存的菜鸟们，也迅速登机，前去开展他们的野外生存训练。 …… 太阳西落，渐渐往山头靠拢。 茂密的原始森林上空，一眼望不到边际。 轰隆隆。 就在这时，一架直八驶过，在靠近一处河滩空地时，直八放缓了速度，渐渐下落。 直至，直八悬停在河滩上方。 直升机无法直接去往野外驻训场，这里是最合适的降落地点。 随着舱门开启，柯晨宇首当其冲，跳下直升机，稳稳落地。 其余六人一犬也迅速跳下。 柯晨宇打了个手势，直八迅速升空。 他看了眼腕表，上面立刻浮现出地图，柯晨宇望向一处方向。 此地距离野外驻训场接近四公里，需要步行前进。 根据任务要求，他们需要去往野外驻训场押送到头目后，赶回河滩位置汇合，并乘坐直升机返回雷神连。 “明天早晨8点，直升机会准时来接我们。”柯晨宇将命令传达给每一位队员。 地处原始森林，通讯信号极差，短距离范围内还可以保证通讯畅通，但远距离势必会造成通讯中断。 如果进入了密林中，他们与连部，大队长，包括直升机的通讯都会中断。 所以，定下时间直接来集合，是最节省时间的方式。 并且，明天早晨8点这个时间，也是柯晨宇经过深思熟虑得来的结果。 如果是普通的四公里，就算身负背囊，他们十来分钟就能到，可这是原始森林，地形复杂，山路崎岖。 负重越野在这段路面前都是小儿科。 以现在的时间，日落之前是肯定到不了野外驻训场了，来回这一耽搁，只有明早8点最为合适。 做好了一系列的准备。 柯晨宇调出作战腕表上的地图，确认了方向后，便率先抬脚先前方迈去。 剩下队员紧随其后。 “开始行动！” 第268章 鬼子来了都找不到！这小子自己招了！ 任务紧迫，容不得半分耽搁。 踏踏踏！ 沙沙沙——！ 脚步声飞速掠过大地，踏过杂草和枯枝，在树丛间发出咔嚓声响，八道身影在寂静的密林间穿梭。 茂密的原始丛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尽头，阳光被切割成一点点的碎片，稀碎的洒在地上。 原始密林中的小路没有任何平坦可言，时而出现的树木横断拦路，突然也会遇到需要攀爬的断层峭壁。 湿润的空气不住往鼻孔里钻，身上的迷彩作战服被潮气浸透。 一行人根据指针和地图的方向，沉默而坚定的穿行。 日落西山，淡淡月光未曾洒下，但密林已然陷入一片昏暗。 脚下的路更加难走，队伍行进的速度渐渐放缓。 接近两个小时的艰难行进。 “你们看！”庄毅大口喘着气，抬手指着密林间隙中。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一面鲜艳的红旗正在风中飘扬。 许三观长舒一口气，咧嘴露出一排大白牙，绽放出灿烂笑容：“可算是到了。” “加快速度，继续前进！”柯晨宇当即下令。 “是！” 一行人精神一震，脚下速度不禁也加快了几分。 不多时，他们终于走出密林，野外驻训场就在身前不远处。 门口岗哨亭里，站岗的持枪士兵看到忽然从林子里出现的一行人，立刻戒备起来。 等战士看清那一行人身上的迷彩作战服，自己从未见过，持枪的手不禁暗暗握紧了几分。 “站住！什么人？” “同志你好！”柯晨宇迈步上前，抬手敬礼：“我们是雷神连的，奉命前来押送犯人。” 士兵目光警惕的打量：“雷神连的？” 雷神连不都是工兵吗？什么时候换装了？别说还真有点小帅。 不过他的警惕没有丝毫减弱。 手中的步枪已经上膛，处于随时可以击发的状态。 柯晨宇看出了他的紧张，微微一笑，缓缓从腰间掏出文件，递了过去：“这是相关的手续。” 士兵半信半疑的拿过文件，扫了一眼后，当即抬手敬礼：“你们好！稍等，我立刻通知班长。” 柯晨宇等人也不催，站在门岗等了片刻。 不多时，一名身材魁梧，五官更为立体，穿着作训服的汉子走出来。 “唉，你们看，这是个康巴汉子？”身旁的程财好奇的小声嘀咕道。 康巴汉子是藏区康巴男性的统称，特征就是身材魁梧，五官立体。 身为少数民族入伍的士兵，来边境这种偏远地区戍边倒是少见。 士官来到近前，抬手敬礼后便伸出手，脸上堆满笑容：“我叫格桑，是这野外驻训场的班长。” “柯晨宇。”柯晨宇递过手，与其握在一起。 程财也自我介绍道：“程财。” 其余五人一狗也迈步上前，双方敬礼，打过招呼。 格桑爽朗笑着，边将七人一狗带进野外驻训场，边介绍着野外驻训场的情况。 这处野外驻训场只有他们这一个班，共9人。 正如他们所想，格桑确实是个康巴汉子，二期士官，入伍时便被分配到了这里，一直就待在这里。 热情招待一番后，格桑带着几人来到被重做临时关押牢房的一间办公室里，门前有两个持枪卫兵，里面关着的自然就是先前被抓捕的贩毒头目。 “这人还真挺年轻的哈，就是这太瘦巴了点，看架势连林阎王一次训练都撑不住，哎呦，还挺凶？黑班长，给我吠他！”鱼小天不禁调侃道。 黑皇懒得搭理鱼小天。 听到有人前来，那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缓缓抬起了头来。 此人看着也就20出头的样子，面相凶狠，脸颊深凹，眼窝很深，黑眼圈很重，看模样精神状态十分差劲。 格桑抬手指着他，冷哼道：“这小子被抓时身边还跟着两个武装毒贩，混战时那两个毒贩被我们干掉，等到抓他时，正巧他毒瘾犯了，这才把他抓了。” “我劝你们，最好把我放了，不然你们都得死。”年轻人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满是阴狠。 没人搭理他，格桑讪笑一声：“本来我们巡逻时没发现这伙人，结果他们为了躲避武警追捕，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条特别隐蔽的小路，跑到这周围的一个寨子里。” “你们是不知道，那寨子很少，就十几户人家，还特别隐蔽，外人根本进不去，就算是小鬼子来了都找不到，却硬是让他们给找着了。” 许三观挠挠脑袋：“这应该叫，报应？” “对对对，报应！还真是报应！”格桑爽朗大笑：“但别看那寨子小，只有十几户人家，但他们可都是以打猎为生，一见来了外人还带着枪，直接打了个伏击！这不，枪声把我们引过去了，这才把他顺利擒获了。” 柯晨宇等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还真是应了许三观的那句话，报应使然。 “喂！你们特么的聋了！老子跟你们说话呢！” 年轻人大声咆哮着，气喘如牛：“敢抓我，你们特么的知道我是谁吗？啊！你们活腻歪了是吧！” 格桑压低了声音，附在柯晨宇耳边：“我们进行过简单的审讯，但他嘴很硬，什么都没问出来，名字也没说。” 柯晨宇眉头紧蹙。 既然什么信息都不说，那就说明这个年轻人的身份，确实很有挖掘价值。 “嘿，你是谁？老子管你是谁！” 便在这时，鱼小天嗤笑一声，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不屑道：“一个小卡拉米，在老子面前叫嚣，你特么知道我是谁吗？什么东西……啊呸。” 这番轻飘飘的羞辱如同火星，瞬间点爆了年轻男人的理智。 他怒意涌现，挣扎着扭动被束缚的身躯，大骂道：“老子阮文安！来来来，你有本事把你名字告诉我，我特么让你死也死的明白点！” 话音刚落，他表情倏然凝固。 就见鱼小天咧嘴一笑：“队长，这小子自报家门了嘿。” “你耍我！”阮文安目瞪欲裂，犹如鬓狗一般咬牙狂吠。 鱼小天故作慌张的后撤一步：“呦呦呦，吓死我了，鬓狗成精了这是？” 柯晨宇眼神中透出几分凝重。 阮文安……坤泰的小儿子！ 跟大队长的猜测差不多，他们这次要押送的，还真是条大鱼啊…… 阮文安微微低头，似在恼怒自己的愚蠢，但很快，他又蓦地抬头，深凹眼眶里射出阴森的的寒光，狠厉地瞪向众人，声厉内荏的开口威胁道。 “无所谓，现在……你们总算知道老子是谁了？” 他龇着牙，喉咙里忽然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嘶哑笑声。 “给我听好了，趁我现在还好说话，乖乖把我松开，恭恭敬敬地送出去，今天这事，我可以当作从来没发生过，不然……” 他的话音陡然转冷，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阴毒。 “你们……都有父母家人吧？呵呵呵呵……” “我阮文安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爸的人，会追你们到天涯海角，还有你们在乎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想有好下场！” 说完，阮文安猛地瞪眼，其中闪烁着疯狂和歇斯底里，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通牒。 “我给你们三分钟。” “三分钟后，我要看到我身上的绳子解开！” 第269章 行走的50万！见者有份！ 一番慷慨激昂、杀气腾腾的威胁说完，阮文安自觉气势十足，足以让这群该死的当兵的肝胆俱裂，跪地求饶。 然而，等待半晌后，他预想中的恐惧惊慌或是交头接耳的场面并未出现。 整个屋子里一片沉默，但这并非源于恐惧，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无视。 他不停地在椅子上疯狂叫嚣，却好像被遗忘在了角落里，零人在意。 鱼小天抠了抠耳朵，“呼！”，递到嘴边吹了口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燕飞环臂抱胸，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庄毅嘴角噙笑，似乎在看一个小丑正在卖力的表演。 程财挠挠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环顾一圈后，阮文安感觉自己蓄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气憋得慌。 不是，你们尊重一下我好不好！ 唯独一个丁小宁在死死盯着阮文安。 只是那目光森冷像是一个剔骨刀。 只对视了一眼，阮文安顿时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大卸八块了一样，他忽然有一种可怕的预感，如果现在没有旁人在场，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阮文安顿感心底一阵发寒。 柯晨宇已经走到一旁，低头正在检查着阮文安被缴获的随身物品。 一部手机，一些面粉，一把手枪，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这些物品经过格桑等人的初步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为了以防万一，柯晨宇需要带回去仔细检查。 见没人搭理阮文安，鱼小天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他打破沉默，微微仰头，面露追忆之色：“兄弟，我是个孤儿，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爸妈在哪，你要是能帮我找到爸妈，我就……我就拿出一个……不，半个月的津贴感谢你！” “小天，我怎么记得你不是孤儿啊？”许三观挠了挠头。 鱼小天翻了个白眼：“我说兵王，你但凡把格斗技巧的天赋，分一点给脑子，都不至于变成这样。” “不不不，我可不是兵王。”许三观连忙慌乱摆手。 “幽默！幽默你懂吗？” “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尽快把他带回去。”丁小宁冷静开口。 柯晨宇：“小宁说的没错，免得夜长梦多。” “你们现在就要走？”格桑看着外面的夜空。 柯晨宇刚想说点什么，却被阮文安直接打断。 “喂！你们特么的聋了？老子刚刚说的话你们听到了没有！” 突如其来的怒喝，再度吸引了众人目光。 但众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收回目光，继续交谈着押送任务的相关事情。 阮文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恨不得将所有人都瞪死。 威胁不管用，那就…… 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忽然一改此前凶狠脸色，满脸堆笑，干涸的喉咙间发出沙哑笑声。 众人悚然一惊，忙转头看去。 这哥们疯了？都要被判枪毙了，还在笑？ “呵呵呵，你们当兵的应该都很缺钱吧？”阮文安笑容诡谲，搭配上他那消瘦的脸庞，更显狰狞。 众人头顶皆浮现出一个问号。 这货又想要干什么？ 阮文安狞笑着：“这样，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每个人50万！怎么样？” 他扭头望向柯晨宇与格桑：“你们两个，应该是当官的吧？我给你们100万！怎么样？” 听闻，众人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疯了，不然押送回去也没了审讯价值。 阮文安见他们不说话，还以为他们在犹豫，果断加大力度。 “每个人50万！你们想一下，当兵几年下来一共才能赚几个钱啊，你们不都喜欢什么行走的50万嘛？大家都有，都有！只要，只要你们放了我！” “我还可以保证，只要你们放了我，你们可以跟我混，每年，不，每次任务一个人最少100万起！不不不，200万！你们值得这么多钱！” 他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笑容越发癫狂。 如此丰厚的待遇，他不信这群当兵的会拒绝！ 这世上没有人不爱钱，更没有人能拒绝这么多的钱！ “啧。” 鱼小天忍不住咋舌，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阮文安一愣。 鱼小天瞪了他一眼，嗤之以鼻道：“你特么想要收买我们，就不能私下底来？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谁敢收你的钱？” “真不知道你老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儿子来，做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背点人，嗑药把自己磕傻了吧？” 觉得还不尽兴，临了他还补充了一句：“脑子不好使。” 嗤笑声此起彼伏。 他们也觉得这位公子哥脑子不太够用。 “啊啊啊！你们，你们等死吧！我要是能脱身，一定亲手杀了你们！” 阮文安激动的晃着椅子，近乎咆哮的喊着，却根本无济于事。 “呦呦呦，这要是王猛搁这，估计得拍着胸脯说，吓死人家了啦~但很不巧，你遇到的是我们，我们只会嘲笑你无能狂怒。”鱼小天放肆嘲笑着，毫不掩饰。 笑声更加刺耳。 阮文安无法控制情绪，却什么都做不了。 柯晨宇见时机差不多了，看了眼腕表便与格桑，带领众人离开了临时关押室。 “格桑班长，麻烦帮我们办一下手续，我们即刻押送着他离开这里。”柯晨宇冷静开口：“毕竟，这里的位置距离界碑不算太远，免得夜长梦多。” 大队长说过，可能会有人来营救。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也要将其考虑在内，避免耽误了明早8点集合的命令。 格桑仰头看着星空：“柯队长，真不是我不让你们走，只是这山路崎岖，丛林环境又十分复杂，白天还好，可夜晚赶路容易发生意外。” “依我看，不如你们就在这吃点东西，晚上睡一觉，这边天亮的早，大概最晚5点吧，你们4点走就来得及。” 这种情况柯晨宇就曾考虑过，最初他是准备明早天亮走的，只是刚刚得知了阮文安的身份，他只想尽早的离开，避免意外发生。 而且，他也急着将阮文安的身份，尽快告诉大队长，告诉团部。 这可真是条大鱼！ “你看，这天马上又要下雨了。”格桑抬手指着被乌云遮蔽的星空。 柯晨宇与一众菜鸟们抬头看着天空，确实有一片乌云悬于头顶上空。 “天意啊……”程财嘟囔了一句。 格桑点头：“这边的天就跟孩子跟女人的脸一样，说变就变，看这云的厚度，还是场大雨。” “那就有劳格桑班长帮我们准备住宿的地方了。”柯晨宇无奈一笑。 本来夜晚赶路就有危险，若是在遇到大雨，那就更麻烦了，搞不好还会发生意外。 格桑露出笑脸：“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走，我们先去吃饭。” …… 金叁角。 漫无边际的罂粟田间，一座塔寨屹立于此。 “将军，阮公子被抓了，定位显示……在，在pla的一座野外驻训场。” 身着自制军装的警卫员双手自然垂下，目光直视却慌乱，额头泌出的汗水滑到脸颊。 淼淼白烟间，皮肤黝黑，面容粗犷，留着平头的中年男人点了根雪茄。 浓郁白烟散入空气中，他深凹的眼窝看不到丝毫情绪。 “胡昂，在哪？” 警卫员僵硬的回答：“在界碑处等待您的指令。” 坤泰“嗯”了声，将雪茄放下，默然起身走到窗边。 望着窗外正在巡逻的士兵，他微微抬手：“先把他救回来吧。” 警卫员当即心领神会：“是！将军。” 踏踏踏。 脚步声渐渐远去，偌大的房间中只剩坤泰一人。 他凝视着东方，深邃的眸子里并无波澜。 良久，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 第270章 雨幕黑影！许三观命悬一线！ 野外驻训场。 众菜鸟在格桑的带领下，走进稍显简陋的饭堂。 炊事兵早已将饭菜做好，摆在桌上热气腾腾。 “粗茶淡饭，这里也没啥好吃的，将就一下。”格桑热情的招呼着众菜鸟们。 正如他所说，野外驻训场的伙食，比雷神连的还差。 “够丰盛的啊！格桑班长，麻烦了。”程财大咧咧坐下，圆滑说道。 鱼小天也收起吊儿郎当的架势，附和一句：“这菜看着真新鲜，咱可是很久都没吃过这么新鲜的菜了，还有那果子，那是啥啊？” “这个叫麻菲果，味道很不错。”格桑介绍道。 接着，他指着另外几样水果，从味道到口感，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听得众菜鸟都很是好奇。 这些果子他们从未见过，更没尝过，今天有幸品尝一番后…… 都是表面说好吃，但背地里对其味道，不是很感冒。 怪不得这么水果没有大面积的铺开呢。 “这自己种的菜，味道就是不错。”庄毅边吃边竖起大拇指。 丁小兵咽下嘴里饭菜：“有时候在这种地方驻扎，好像也挺不错的。” 格桑爽朗笑着，环顾四周，笑容中多了些许苦涩。 “这儿啊，不适合你们这些人呆。” 柯晨宇等菜鸟微顿，都没说话。 确实，以他们的性格，如果长时间待在这种地方，多半会疯掉。 这里地处偏僻，虽说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据点，但占地却不大。 简陋的宿舍，简陋的食堂，一切都很简陋，日常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巡逻跟种地，还有训练。 日常吃饭，就吃地里种的，田里采摘的，外加老乡们给的。 物资也只能等大型军演，或是有部队路过时带过来，并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送一次。 总体来说，这里的生活条件很艰苦，而日常生活又非常枯燥。 地处密林之中，莫说人了，动物都见不到多少。 这也是格桑与战士们，想要留他们在这住一晚的其中一个原因。 真是很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格桑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活跃着气氛。 菜鸟们也不客气，都是性情中人，又同在军旅，虽所属部队不同，却也都是共同话题。 一时间，战士们跟菜鸟们聊的十分投机，笑声很快便压过了外面的雨声。 茶过三旬，菜过五味。 许三观放下茶杯，扭头看着磅礴大雨：“我想替战士们站一班哨，晚上执勤，格桑班长，可以吗？” 驻守在这里的日子很难熬，相比之下他们的训练只是身体累罢了。 而这里的战士们，他们要忍受孤独，忍受艰苦，忍受这里的种种不便。 他想替战士们做点事，哪怕只是站一班哨这种小事。 “三观兄弟，千万别，你们自己还有任务呢。”格桑毫不犹豫的拒绝。 哪有让战友替他们放哨的。 柯晨宇一把攥住他的手：“格桑班长，三观是个很随心的人，他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就让他替战士们放哨吧。” 许三观从来不是动动嘴皮，他既然说出口了，那就说明他是真的想干。 “三观，就两个小时，一班哨。”柯晨宇扭头答应。 许三观重重点头，笑的很憨厚，也很纯粹。 格桑有些过意不去：“那我就替战士们，谢谢你了，三观兄弟。” “格桑班长，你还是多跟我们说说这边的事吧，听着都怪有意思的。”燕飞转移了话题。 格桑爽朗大笑：“这要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就前段时间还有个事，我们发现附近一个寨子里有陌生人出现，而且寨子不让我们进，我立马就察觉不对劲，某天晚上，我带着人秘密潜进了寨子，发现这寨子里的人竟然在秘密运毒！我当时掏出枪来……” …… 夜幕笼罩，黑云压境。 轰隆！ 伴随着远处天边劈下一道闪电，雨水毫无征兆的簌簌落下。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照亮天边，茂密的丛林中，数道人影匆匆闪过，迅速消失在丛林之间。 闪电接连劈下。 微弱的亮光照在人影身上。 每个人都披着黑色雨衣，身上鼓鼓囊囊，帽檐下的那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黑洞洞的枪口裸露在雨衣外。 为首之人缓缓抬头，锐利目光望着野外驻训场，抬手挥动间打了个手势。 嗖嗖嗖。 身后几人动作干脆利落，借着夜色遮掩，朝着野外驻训场快速靠近。 轰隆！ 哗啦啦！ 雨点越来越大，雨水愈发密集，磅礴雨中，黑雨衣的身影更加隐藏在黑暗中，让人不易察觉。 而在此刻。 一杆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准了野外驻训场。 哗啦啦。 豆大的雨滴砸向杂草，水坑蓄满了雨水，反射着淡淡的光亮。 沙沙沙。 混杂着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脚步声终于停下。 黑影熟稔的蹲在地上，用杂草掩盖身形，他动作轻缓的将消音器搭在枪口前，缓慢却专业的搭在腿上。 黑洞洞的消音器精准朝向站岗的战士心口。 手指紧扣扳机，他小心的挪动枪口，直至准星对准。 刚想扣动扳机。 咔！ 野外驻训场的大门被打开，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的身影披着雨具从中走出，正是许三观！ “同志，辛苦了，下一班哨我来。”许三观抬手敬礼。 战士一愣，敬礼回应：“下一班应该是……” “我来吧，你们好好休息。”许三观伸手将他手中的枪接过，笑容纯粹。 “奥，那，那辛苦你了战友。” 战士虽一头雾水，却也不知该怎么拒绝。 随后，他快步走进驻训场。 走进岗哨亭，环顾四周，许三观心里有些不好受。 条件确实很艰苦。 他背着枪，目视前方，目光随即望向岗哨外，浓密的眉毛微微蹙起。 不知为何，他自从站在岗哨中，就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心跳不由得加快，一股不安的情绪占据心尖。 片刻后。 黑夜的雨幕之中，那杆德拉贡狙击枪重新抬起瞄准。 披着雨衣任由雨水冲刷身体的的狙击手，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森冷的微笑。 “看来你的运气很不好……” 岗哨亭中。 许三观打量着四周，抬头看着那盏明亮的灯，上前一步一把将帘子拉了下来。 岗哨亭内有灯，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明晃晃的站在这里就如同一个活靶子，若是此时有敌人来犯，他在明敌人在暗，对他极为不利。 许三观忽而一怔。 在林阎王的魔鬼训练下，他已经把这种事情变成本能了？ 念及此，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心无旁骛的站岗。 …… “嘁。” 黑洞洞的枪口轻微晃了晃。 岗哨亭的帘子拉下，他瞬间失去了射击视野，只能依靠对方原来的站位进行狙击。 如果能击中还好，可若是打不中，反而会惊扰到对方。 黑暗中，一只手猛地窜出，将枪口向下压了压。 “你疯了！直接袭击他们的野外驻训场，这是对pla的公然挑衅，这可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胡昂怒声低语，拧眉瞪眼。 颂猜不屑的扯动嘴角，反唇相讥：“我知道你和大少爷走得近，但如果我们不把小少爷带回去的话，坤泰会饶了我们？” “胡昂，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胡昂松开手，笑容和善，语气轻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转头望向野外驻训场，眸子里凶光乍现：“我已经安排人切断了他们的电话线，也设置好了通讯干扰，连同岗哨亭的警报设备也破坏了。” “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留一个活口！” 颂猜皱了皱眉，奇怪的看向他。 在他的印象中，胡昂好像并不是一个这样的人，竟然会如此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 “现在，你可以瞄准了。”胡昂后撤一步。 颂猜略一思索，没有深想。 他挪动着枪口，瞄准镜准星对准帘子后那道影子，手指悄然搭在扳机上。 下一秒，他手指紧扣扳机。 砰！ 一枚泛着金色的子弹自枪口射出，裹挟着雨水呼啸刺入岗哨亭内！ 第271章 火力压制！破局！ 哗啦啦！ 雨水倾泻而下，遮蔽所有的声音。 如墨的夜色之中。 趴在地上休息的黑皇刷的抬起头，那对黑亮的眸子掠过警惕。 “汪！” 它猛地坐起身来，黑黝黝的眸子凝视远方，朝着岗哨亭的方向，接连狂吠。 “汪汪汪……！”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正躺在床上休息，但仍全副武装的菜鸟们，全都蓦地睁开了眼睛，黑暗中目光锐利如刀。 “黑皇！？”柯晨宇低喝一声，已然从床铺上弹起。 黑皇狂吠，必有敌情！ 话音方落，丁小宁已经第一时间握紧了放在床头的步枪。 燕飞身形如箭，一个滑步别贴到了宿舍的门边，透过缝隙朝着屋外观察。 其余几人，也是在转瞬之间便各就各位，枪械纷纷上膛，迅速完成了战斗准备。 一股无形的紧张氛围，骤然在众人心头张开。 有情况！ …… 咔嚓！ 澄黄色的铜制子弹击碎玻璃，瞬间便穿透了轻薄帘子，留下一个被撕裂的孔洞。 身处岗哨亭内的许三观，在听到玻璃碎裂之时，浑身肌肉虬结，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顺势蹲下。 幸好那枚子弹只是掠过许三观的身侧，径直击碎了桌子上的水杯，玻璃碎渣飞溅射向四周，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许三观瞳孔微微一缩，就地一个翻滚，将桌子作为掩体，避免狙击手再次对他发起射击。 同时，他迅速按下了桌子上的警报器。 咔哒。 然而，预料中的警报声没有响起，许三观猛然间一顿，神情倏然凝固。 很显然，敌人应该是提前切断了警报器。 他没有耽搁，再度迅速又拿起了对讲机。 可按下后，对讲机中只剩下‘沙沙沙’的电流杂音。 对讲机对干扰了，无法通讯！ 敌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警报不响，通讯不通，但这里发生的情况，必须要尽快通知给驻训场的战友们！ 许三观皱紧眉头，目光所及之处便看到了手中握紧的95式步枪。 没有一丝迟疑。 他动作利落的子弹上膛，枪口朝上，瞄准头顶那明亮的灯光，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砰！ 灯光熄灭。 许三观将枪口伸向窗口方向，再度扣动扳机。 砰砰砰！ 刺耳的枪声穿过层层雨幕，清晰无比的回荡在夜色中。 …… 砰砰砰！ 密集枪声透过雨幕穿梭而来，钻入众人耳中。 “有枪声！还真特娘的出事了？娘的，该不会是真有毒贩来咱这捞鱼了吧？” 鱼小天一个翻身，也就近靠近了窗户方向，掏出夜视仪望远镜，展开夜间侦查。 “队长，好像是从岗哨亭方向传来的！” 闻言，柯晨宇心头一紧，猛地伸手抓起对讲机，脱口疾呼：“许三观！许三观！听到回答！” 然后回应他的，只有对讲机中‘沙沙沙’的电流声，无人回应，沉寂如深渊。 一股冷汗从脊背渗出。 “该死！”柯晨宇将对讲机甩在床上，“通讯信号被干扰了！” 迅速收敛心神，柯晨宇当即做出判断：“全体都有！紧急行动！” “丁小宁，燕飞，你们两个前出戒备！一旦发现有威胁目标，无需警告，立即开火！” “鱼小天，继续尝试联系三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明白！！！” 三人齐声应道。 “小庄，程财，掩护我。” “是！” 两人严阵以待，表情凌然。 分工好接下来的任务，柯晨宇立刻打开了门，窜出房间去找格桑。 枪声不光惊醒了他们，同样也将格桑等驻训场的战士们都打醒了。 “柯队长，什么情况？” 格桑火急火燎的从房间中走出，身上的作训服略显褶皱，明显合衣而睡的。 柯晨宇面色冷峻，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具体状况，但根据枪声，应该是位于岗哨亭的三观，跟敌人交火了！” “哪里来的敌人？”格桑一愣，神色愠怒，“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袭击我方基地？！” “不知道，我刚刚尝试着联系许三观，发现信号被干扰了。”柯晨宇冷静分析，并朝着那间关押阮文安的屋子远远看了一眼，“应该是冲着那人来的，格桑班长，让你的兵也注意安全。” “好！我屋里有电话，我先去联系团部！”格桑撂下一句就往屋里跑。 柯晨宇重重点头，紧随其后。 不久之前，柯晨宇已经将阮文安的身份，上报了大队长林业，必然会引起高度重视，只要与团部取得联系，相信支援很快就能到！ 眼下情况敌暗我明，不可贸然出击，唯一掌握外部情况的只有在岗哨亭的许三观。必须想办法与他取得联系。 更重要的是，他想确认许三观的安危，是生还是…… 格桑拿起电话，手顿时就僵住了。 他脸色一沉。 “电话线被切断了！” “看来这伙人并不想给我们留活路。”柯晨宇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切断了他们对外的所有联络手段，势要将他们困死在野外驻训场这一亩三分地里。 至于敌人的目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对方必然是冲着阮文安来的！ “班长，外面有枪声！” 院内，磅礴的雨幕中，几名驻训场的战士急匆匆跑出宿舍，慌张跑来。 噗！ “啊！” 突然，他脚步一顿，一枚子弹从他大腿处贯穿而过，直直射进泥地中，身形猛地栽倒在泥地，溅起一大片水花。 “不好！有狙击手！” 跟在那名战士身后的一名老兵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 柯晨宇也几乎同一时间开口：“是SVD！西南4点钟方向的山上，注意隐蔽！“ 旋即，老兵和柯晨宇同时快步上前拖拽，将其连拉带拽的拖进了排房里面。 砰砰砰！ 哒哒哒！ 就在这时，密集的枪声席卷而来，只片刻便压过了雨声，响彻在整个野外驻训场。 “敌人数量恐怕超过十名武装人员，已知敌人还有一名狙击手压制，如果我们始终无法与团部取得联系，没有支援的话，若是敌人一直围而不动，咱们会被活活耗死！” 格桑刀削斧刻的面庞上，阴云密布。 柯晨宇全身上下的神经紧绷如弓弦，肌肉却在渐渐放松，调解至最佳战斗状态，无数信息在他脑海中迅速沉浮。 目前菜鸟小队只有六人保持战斗力，驻训场官兵实战能力恐怕也不会很强，三分之二是新兵，敌人地形武器占优，还有那名如幽灵般躲在暗处的狙击手威胁…… 所有战场因素条条罗列置于眼前，柯晨宇很清楚，想要扭转战局，就必须依靠菜鸟小队找到破局点，展开反击！ 转被动挨打为主动，方可破局！ 第272章 中门对狙！给我拔掉他！ “队长，联系到三观了嘛？” 程财借着夜幕遮掩闯入屋内，忐忑开口问道。 柯晨宇摇头：“电话线被切断，通讯被干扰，目前无法取得联系。” “妈的！” 程财咬牙怒骂一声。 第一次枪声响起，可以基本确定是三观与敌人交火了，因为只有三观的枪声。 可这第二次枪声，枪械明显多了些，除了三观的191外，还有AK，mp5等其他枪械，敌人绝对不会低于十个。 三观只有一个人，面对十倍的敌人……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砰砰砰！ 哒哒哒！ 子弹密密麻麻如同倾倒的豆桶，雨幕四处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 “掩护我！我去岗哨！” 程财毅然冲进雨幕，借着屋檐的盲区朝大门摸索而去。 他必须要去确认许三观是死是活！ “程财！” 柯晨宇下意识喊出声，见程财并无回头之意，迅速抬手下令。 “小庄，掩护程财！” “是！” 庄毅就地翻滚，一个箭步窜到院中，起身之时已然来到掩体之后。 砰！ 一枚子弹堪堪擦过掩体射进泥土中。 “小天，燕飞，你们带这几个驻训场的战士去看守阮文安！别让他耍花样！”柯晨宇再次发出指令。 “瞧好吧，队长，有我看守，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走阮文安！”鱼小天拍着胸脯保证。 燕飞一言不发，掩护着驻训场的战士们，前往关押阮文安的办公室。 短短不过半分钟内，程财已经悄然来到大门附近，而此时，外面的枪声戛然而止。 顷刻之间，万籁俱静，唯独留下雨水捶地之声。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虚假，并不存在任何敌人一般。 太静了。 程财站在大门旁，用力深呼吸，并抬手与战友们打着手势。 “3，2，1！” 收回最后一根手指，程财猛地拉开了驻训场大门。 砰！ 一枚子弹裹着雨水，夹杂着死亡气息呼啸而至。 砰砰砰！ 只不足一秒的时间，无数颗子弹宛如洪流般，轰然砸向驻训场大门！ 枪声四起，厚重的铁门摇摇欲坠，密密麻麻的弹孔好似绘制出一副死神般的图案。 程财甚至来不及向外看一眼，便迅速后撤，用力推动铁门，避免暴露更多视野。 “敌人火力太猛了！武装枪手至少20人往上！” 就在铁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枪声再次戛然而止。 露头就开枪，关上门就停止射击。 柯晨宇冷静的凝视着铁门，随即调转目光，看向西南4点钟方向。 那里还有个狙击手，随时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 这群人似乎不着急进攻，也并不打算强攻，而是想玩一手围城打援的计策。 柯晨宇眉头微皱，面沉似水。 这一招大队长曾经带他们于演习中在猎人小队身上用过，熟悉的很。 敌众我寡，火力悬殊，此刻贸然出击无异于自杀。 目前许三观生死未卜，不能算作战力。 己方仅剩六人，其中鱼小天和燕飞必须看守阮文安保证万无一失，无法投入正面交战。 至于驻训场的战士们，由于缺乏协同训练，难以形成有效默契，只能承担辅助任务，主攻重任依然要落在他们几人肩头上。 柯晨宇深吸一口气，眺望向笼罩在黑暗中的高山。 破局的关键就在那里，必须拔掉敌人的这只眼睛！ “程财！寻找制高点，锁定对方狙击手位置！”他压低声音，果断下令，“和我一起……干掉他！” “明白！”程财重重点头，身形一闪，借助屋檐阴影悄无声息地撤回屋内。 “丁小宁，庄毅！”柯晨宇继续部署，“你们负责吸引火力，为我和程财的狙击小组创造机会！” “是！” 丁小宁与庄毅两人听到命令，没有丝毫的犹豫，各自从掩体后窜出。 砰！ 远处，又是一枪！ 子弹击中庄毅刚踏出的脚印上，形成一个炸裂型的缺口，又迅速被雨水淹没。 趁此机会，程财与柯晨宇两人早已端起88狙，冲到院中，绕开掩体找到盲区，冲入驻训场的两层楼中。 …… 咔哒！ 滚烫的弹壳跳出枪身，掉在雨水中冒出几缕淡淡白烟。 “嘁。” 颂猜有些烦闷的出声。 瞄准镜中，那几个身影在院中来回闪躲，速度极快，即便是他也未能命中一个目标。 “有两下子。”他喃喃自语着，不紧不慢的继续瞄准。 他缓缓挪动着枪口，瞄准镜再次望向几处制高点，并无发现后，嘴角翘起微弱的弧度。 目标的狙击手反应真是慢啊，他给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有找到制高点。 不过想想也是，他所处的狙击位置绝佳，拥有绝对的高度与角度。 那座野外驻训场根本找不到能制衡他的制高点，反而他可以将对方的动向观察的一清二楚。 “真是一场舒服的狙击啊，就是不知道，他们能坚持多久，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小家伙们。”颂猜语气轻松，却没有任何放松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处微弱的反光透过瞄准镜。 “哦，开始动了嘛？反应真慢啊。”颂猜透过瞄准镜，看着野外驻训场二层建筑中的朦胧人影，嘴角微微翘起弧度。 “游戏正式开始了。” 他骤然绷紧所有神经，全神贯注的盯着二层建筑。 …… 夜幕笼罩，两道人影俯身在二层楼中穿行，直至来到杂物间，柯晨宇与程财两人顺着梯子上到屋顶夹层。 这里并不算隐蔽，只有一面窗户透向外面。 虽有夜色遮蔽，能算的上是一处还不错的狙击位置，但想要以此制衡山上的狙击手，却是不可能。 程财打开行囊，掏出测距仪，风向仪，还有夜视镜。 “目标位置西南方向4点钟方向，距离589米，风向东南，风速3级，准星偏移3°。” 程财熟稔的将各项数据汇报。 柯晨宇卧姿趴在地上，88狙架在面前，透过瞄准镜望向目标地点，调整着准星位置。 “来颗口香糖。”程财麻利的拆开包装，将一枚口香糖塞进他嘴里。 这并不是为了保证口气清新，而是让狙击手时刻保持注意力，集中精神的手段。 “通过对方的开枪位置判断，目标应该在西南方向，4点钟偏向5点钟的位置，具体位置需要进一步探查。” “标记物已经确定好了，A扇区三个，B扇区两个……” 程财端着夜视望远镜，如实汇报着各项数据与标记。 柯晨宇沉默不语，一心调整着瞄准镜。 “队长，情况很不妙啊，这个位置，你只有一枪的机会。”程财尽可能让自己语气没那么沉闷。 柯晨宇的眼睛没有离开瞄准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最先选择这一制高点时，他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 制高点不占优势，一旦开枪如果未能命中那名狙击手，等待他的将会是那名狙击手的疯狂反扑。 甚至，他将再无还手的可能。 只有一枪的机会！ 第273章 八百米爆头，小组协同狙击！ 柯晨宇很清楚。 若是拔不掉对面的狙击手，我方的处境将愈发艰难，即便无法一枪毙命，也必须形成有效火力压制，夺回战场主动权。 然而，敌方狙击手的精确位置，程财还没完全锁定，夜间视野受限，又是大雨天气，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要耐心。 “要不，我来做饵，去引诱他开一枪？”程财提议。 柯晨宇当即否决：“不行，太冒险，我的方案是，由我率先开火，无论能否命中，你都必须在我枪响的瞬间，凭枪口火光立刻完成补枪。” “我没有把握能一枪命中，所以战术核心是压制，而非歼灭，如果无法击毙，迅速撤离重新寻找机会。” “明白了。”程财不再反驳。 端着夜视望远镜，程财仔细观察着目标地点，静静等待着目标狙击手开枪。 长久的，令人心焦的等待之后。 忽然，山林间，一个较为隐蔽的角度处，极其微弱的反光一闪而过。 程财瞳孔微缩，当即观察出位置，急切说着：“目标在B扇区，2号标记物，左10°！距离597米！” “明白，B2，左10，597！”柯晨宇如往常重复一遍，确认接收到的信息正确无误。 砰！ 柯晨宇屏气凝神，手指轻扣扳机。 子弹如火蛇一般窜出枪口，撕裂雨幕，直直射向程财汇报出的目标方位。 成败在此一举！ 然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程财兀地开口，语气急促：“不对，他可能早就发现我们了——小心！他在戏弄我们！” 咔嚓！ 哗啦啦——！！ 窗户上的另一块玻璃应声碎裂，一枚铜壳专用狙击弹破空而来，带着致命的尖啸，精准的射了进来！ 咔嚓！ 玻璃碎裂，碎片泛着淡淡寒光散去四周。 柯晨宇双手握枪，腰部用力扭动全身，向旁一个翻滚。 那枚子弹擦碎他身上的迷彩作战服，没入木头之中。 若是再晚哪怕半秒钟，这枚子弹将射入他的腹部！ 便在这时。 程财已然放下了望远镜，同样的趴姿，手指紧扣88狙的扳机，目光透过瞄准镜，看着狙击手的目标位置。 B扇区，2号标记物，左10°，597米！ 这些，都是他观测出的数据，他对地方狙击手的位置了如指掌。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开枪，而是仔细观察着。 直到目标位置闪过一道微弱的亮光。 砰！ 他毅然扣下扳机，5.8毫米专用狙击子弹如同一条火蛇，猛烈窜出枪口。 雨幕浓密，火蛇凶猛。 顷刻间，雨水仿佛停滞了半秒，一条笔直的线穿梭而去。 …… 隐蔽山间。 颂猜扣动扳机后，迅速低头收枪，将自己的身形完全挡在掩体后。 呼，呼…… 他大口喘息着，那双明亮的眸子望向身后树木。 在那棵树上，有一个弹孔。 正是柯晨宇的狙击点位！ 他微微扬头，神色冷峻。 如果再晚一点时间，他的头就会像那棵树一样，上面开出一个大大的弹孔。 对方狙击手的狙击水准，相比起他来也毫不逊色。 在制高点并不占优势，且狙击点位无法完全确定的情况下，还能做到如此精准，着实厉害！ 能给出这样的评价，已经是对敌人最大的尊敬了。 这么多年的狙击手生涯，他只在参加东中战争时，遇到一个与他水准相差不多的狙击手，最后也被他轻松击杀。 当时与现在情况差不多，只不过他是处于制高点不占优势的那一方，且射击距离超过800米，他一枪将对方爆头！ 顺利达到了他狙杀百人斩的个人成就。 这名pla的狙击手也不会例外，将成为他个人履历中，轻描淡写的一笔。 颂猜唇角缓缓勾起，似乎已经能想象出，对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笃定，那处制高点已是对方所能找到的最佳狙击位置。 这一枪过后，狙击手必然要被迫转移。 然而，无论对方撤到哪里，都将再也无法对他形成有效的火力压制。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只有绝望地聆听着自己的枪声一次次响起，然后眼睁睁看着身边战友倒下，却又无能为力。 呵，终究是嫩了些。 念及此，颂猜深吸一口气，腰部用力扭转身躯，一个回身将狙击枪重新架好，瞄准镜顷刻便对准二层建筑露出的窗户处。 忽然，他一怔。 瞄准镜中，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若隐若现。 就是这短短一瞬的怔住，已然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咔嚓！ 一枚子弹直接贯穿了瞄准镜，碎片宛如木屑般飞溅。 颂猜瞳孔猛缩，嘴巴微张，满脸的惊愕与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对方狙击手已经被自己那一枪压制了，根本没有反击的可能。 可……这一枪究竟是怎么开出来的？ 颂猜脑海中瞬间闪过数种规避方案，然而身体终究慢了半拍，压根无法避开这致命的一枪。 生死关头，他只能凭着在枪林弹雨中磨砺出的本能，骤然猛地偏头，身体向侧面奋力一扭！ “噗！” 子弹穿透了他的一侧脸颊，再度狠狠咬进了他的肩胛，瞬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形失控，摆动幅度远远超出预期，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顺着湿滑的山坡翻滚下去。 那支曾给无数人带来死亡的狙击枪，孤零零地留在原地，有些微热的枪管很快便被无情的雨水浸透…… …… 岗哨亭。 砰、砰砰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密集枪声不绝于耳，雨滴垂落砸在铁皮，岗哨亭内宛如响起急促且紧张的交响乐。 躲在掩体后的许三观不敢露头，手中的枪更是如同烧火棍一般，根本没用。 敌人还在围城打援，没有冒进，他相对安全。 可若是敌人发起进攻，那他就是活靶子，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要想办法冲进驻训场，留在这里只有等死！ 可光是依靠手里的枪，是不可能做到在敌人火力压制时还能全身而退的。 他摸向腰间的烟雾弹。 只有依靠这唯一的一枚烟雾弹了，只要扔的好，判断出敌人枪声的具体位置，那他就能冲进驻训场。 他接连做着深呼吸，耳廓微动，静下心来听着枪声的位置。 枪声很散，打击点更散，没有留下太好的火力遗漏点，即便依靠烟雾弹隐去身形，也很难在这火力重压下全身而退。 但凡事没有绝对，只要…… 许三观忽地睁开眼，拔下烟雾弹的保险销，放在地上微微用力推动。 烟雾弹滚动，直至停在岗哨亭的门口外，两米左右的位置。 叱！ 大量烟雾倾泻喷出，迅速弥漫四周。 许三观猛地窜了出去！ 第274章 若要战，那便战！ 砰砰砰……！ 子弹如暴雨般激射，密集倾泻在炸开的烟雾丛中。 许三观瞅准时间，身形猛地从掩体后窜出，朝着相反方向就地一滚。 借着浓烟掩盖，他潜至岗哨亭后方，快速摸向铁门。 砰砰砰！ 子弹追着他的脚步，溅起一片尘土。许三观耳廓微动，听声辨位，连续闪转，险险避开弹道。 吱嘎—— 他猛力拉开铁门，侧身闪入驻训场，尚未站稳，两道枪口已同时对准了他。 “队长别开枪！是我！” 庄毅大喜过望，立刻收枪，咧嘴一笑：“队长可不在这，二楼盯着呢。” 许三观当即闪到一侧，看向庄毅与丁小宁，咧嘴露出那标志性的憨厚笑容。 丁小宁嘴角难得勾起一抹弧度：“看样子，你小子命还挺硬。” “嘿嘿。”许三观挠挠头：“我命大！他们想杀我门都没有！” “不过岗哨的枪丢外面了，快给我弄把家伙！” “接着！” 庄毅毫不犹豫，将一把95式步枪扔了过去。 许三观精准接住那道凌空飞来的黑影，入手是沉甸甸的踏实感。 他低头快速检查了一下枪械状态，熟练地拉动枪栓，手感虽不及基地新配发的191式那般精准灵动，但每一个部件、每一处轮廓都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熟悉。 这毕竟是他在铁虎团时用了多年的“老家伙事”，仿佛他身体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不远处临时关押室的窗户“哐当”一声被推开，鱼小天的脑袋探了出来。 “三观！老子就知道你特娘的死不了！”他扯着嗓子大喊，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许三观笑骂道：“小天，你就这么盼着我壮烈啊？” “滚犊子！守好外面，要是让人冲进来了，我就让林阎王把你捆在椅子上，狠狠地抽你！”鱼小天回骂道，笑声爽朗中透着喜悦。 二层建筑的走廊处，柯晨宇与程财同样探出头来。 “三观！怪不得村里算命先生说你从小命就硬呢！”程财看到许三观安然无恙，他的喜悦甚至超过了刚才解决掉敌方狙击手。 许三观仰起脑袋，一脸正色：“队长，程财，我回来了！” “欢迎归队。”柯晨宇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几人插科打诨间，先前沉闷的气氛得以缓解。 见许三观平安无事，他们悬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现在，他们可以全心投入战斗了！ “队长，外面至少有20人左右，使用的武器很杂，有ak，mp5，还有ar-10，火力很猛！” “根据射击方向判断，他们在西北7点钟到12点钟分布，距离岗哨亭有20米左右的距离。” 许三观立刻将他所知道的情况尽数汇报。 “狙击手已经被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解决外面的敌人。” 柯晨宇猛地一拉枪栓，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他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黑暗，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弟兄们，准备好开始反击了吗？” 菜鸟们面无惧色，眼中唯有熊熊燃烧的战意。 当缩头乌龟，被动挨打的憋屈处境，就到此为止吧！ …… 夜色如墨，丛林深处人影绰绰。 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无声对准那扇厚重的铁门。 胡昂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眼睛微微眯起。 不久前颂猜就失去了联系，大概率是被人端掉了。 没想到对方手段不弱，竟能干掉颂猜这种战地狙击手，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头儿，要继续围下去吗？”距离他最近的一名心腹凑过来问道。 眺望着远方驻训场方向，胡昂一时没有作声，他在沉思。 火力压制已经失去作用，他们‘围尸打援’的‘尸体’已经从眼皮子底下溜了，僵持下去只会徒耗时间。 等到天亮，或者雨停了，他们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于此如此，不如干脆横推进去，速战速决！ “一队掩护射击，另一队压过去！”胡昂当即下令，旋即又压低了声音，悄悄开口，“你带三队从后院悄悄渗透。” “明白！”毒贩重重点头，转身欲走。 “等等！” 胡昂突然叫住他，一把搂过心腹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精光，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记住，你带人渗透进去之后，首要任务……是确保阮少爷的安全。” 毒贩愣了一瞬，旋即心领神会，怪笑一声。 “请头儿放心！小少爷有我关照，保证妥当。！” “嗯，去吧。” 胡昂松开手，任由这名心腹将指令传达下去。 片刻之后，密林深处蹿出十数道鬼魅般的身影，踩在雨水哗哗的的脚步声与狂暴的枪声交织，瞬间撕裂了这短暂的寂静。 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在驻训场外围，汇聚成一片死亡的火网。 在猛烈火力的掩护下，一小队武装枪手朝着后院方向悄悄摸了过去。 …… “丁小宁、小庄、三观！”柯晨宇声音斩钉截铁，“你们三人组成突击小组，正面迎敌，务必消灭一切来犯之敌！” “是！！！” 命令一出，三人如离弦之箭迅速就位。 几人枪械抵肩，身形敏捷地没入掩体之后，瞬间构成一道随时能覆盖敌人交叉火力网。 “程财！”柯晨宇目光转向副狙击手，“你和我分别占据东西两侧相对制高点，实施火力压制，为突击组提供掩护！” 程财利落地端起88式狙击步枪，眼神锐利：“明白！” 话音未落，两人已如闪电般分开，朝着各自的狙击点位疾速奔去。 这时，格桑穿戴整齐端着枪，身后跟着同样做好战斗准备的驻训场战士们。 “柯队长，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格桑大喝一声，眼底并无惧色，战意愈发浓烈。 战士们同样如此。 他们虽没有与犯罪分子交手的实战经验，但这都打到家门口了，气到他们脸上了，没有怯战之理！ 若要战，那便战！ 看看谁的枪杆子硬！ “格桑班长，配合突击小组！另外分出几个人去，在院内复杂巡逻警戒！” “好！交给我们！” 就在两人说话间，厚重铁门不堪重负，两侧螺栓已然脱落。 砰！ 只一声巨响，大门应声倒地，溅起大片水花。 厚重的大门被彻底冲破，瓢泼大雨中，无数身披黑色雨衣的影子，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踏着泥水飞溅的步子汹涌扑去。 手中各式枪械喷吐致命的火舌，似乎全然不顾自身伤亡一般，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朝着驻训场大门内悍然压进！ 第275章 黑皇凶威！五十万还作数不？ “集火射击！” 许三观的怒吼，压过了漫天的密雨。 他距离铁门位置最近，抬眼便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冲破雨幕扑来，当即猛地扣下扳机。 95步枪枪口，立时宛如喷出一道道火蛇，眨眼之间便窜到了被黑暗笼罩的敌人面前。 庄毅与丁小宁也不甘落后，各自瞬间锁定目标，准星套住黑影的刹那，手指已然扣下扳机，子弹呼啸激射。 砰！ 敌人的一枚子弹击中墙边，炸起一块碎石，擦着庄毅脸颊飞溅出去，留下淡淡血痕。 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是一串子弹飞射过来！ 庄毅一个侧滑迅速撤回掩体，抬眼就看到丁小宁与许三观同样被敌人凶猛的火力死死按在掩体后，只能紧握步枪，无法抬头。 他们仅有三人，加上格桑班长与三名战士，勉强组成防线。 而对方光是正在开火的就有十几人，两三倍的人数差距，换来的是完全不成正比的火力压制！露头就要被秒！ 他环顾四周，心头忽然涌上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掩护我！”庄毅大喝一声，将枪背在身上，纵身一跃爬上了墙头。 丁小宁，许三观等人在他说话之时，便已伸出枪扣动扳机，形成一瞬间的火力压制。 对方枪手纷纷躲避，敌方枪声顿时一滞。 借着这短暂的瞬间，爬上墙头的庄毅望着墙外的田地，一跃而下，顺势翻滚后攥过背后的191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毒贩们。 砰砰砰！ 两名毒贩胸口爆出血雾，脚下一滑朝着地面重重摔去。 而其他毒贩也在此刻发现了庄毅，立刻调转枪口。 庄毅得手未曾犹豫，马上向墙根窜去，刚一脚踏出，脚下田地便多出了一排弹孔。 夜幕之下，漫天无边无际的雨水之中，一道黑色闪电般的影子，不知从何处骤然间掠出。 仿若流星经尾，刹那间撕碎了黑夜——正是犬王黑皇！ 它瞬息间掠过庄毅身侧，后腿猛蹬，整个身体凌空跃起，精准地扑向一名毒贩。 血盆大口怒张，利齿如铁钳般狠狠咬入对方脖颈！ “啊啊啊——！” 那名毒贩惨叫着扣动扳机，枪口却无力地对准着天空扫射。 黑皇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獠牙松脱的瞬间带出一蓬血雾。 “有军犬！打死那只畜生！”其余毒贩这才反应过来，数支枪口疯狂喷吐火舌。 黑皇前爪顺势重重踏在对方胸膛，借力腾空，躲开了子弹，那名毒贩被无数子弹击中，浑身抽搐，顿时双目圆睁，瘫软倒地。 “它在那！”有毒贩怒吼，枪口瞄准。 但黑皇早已窜出，只在原地留下一道黑影。 那对黑亮且充斥着浓烈杀意的眸子，迅速闪灭在黑夜雨幕中，在枪林弹雨中如同幽灵，逡巡锁定着下一名目标。 趁此间隙。 格桑带领三名战士开枪吸引剩下毒贩的注意力。 丁小宁与许三观两人有样学样，一个窜上墙头，一个借着墙壁作为掩体，悍然冲上前，抬枪便与毒贩们战至一处。 “小武！你怎么样？” 就在这时，格桑一声暴喝。 他急忙收枪俯身，蹲在倒地的战士身旁。 名叫小武的战士牙关紧咬，一手按住肩膀，仍阻挡不住伤口的鲜血汩汩涌出，却又被雨水瞬间冲淡。 他目光灼灼，声音却异常坚定：“班长，别管我！我还撑得住！” 格桑一咬牙，端起枪来更加猛烈的扣动扳机。 “啊啊啊！来啊！都特么来啊！”这名康巴汉子大喊着，宛如一尊无所畏惧的战神。 雨幕低垂，硝烟与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 血水沿着水泥路面漫开，渗入一旁的泥地。 弹壳刚一落地，便滋滋作响，冒出阵阵白烟。 枪声未绝，战意正起。 这场交锋，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 …… 关押室！ 院外的枪声如骤雨般愈发密集，夹杂着爆炸的闷响，战况正急剧升级。 鱼小天与燕飞，连同三名驻训场战士，个个面色凝重，相顾无言。 他们的任务的很明确，那就是在这里看好阮文安，哪怕外面出了天大的事，他们也必须在这盯着，保证这条大鱼万无一失。 “呵呵呵，你们这些穷当兵的，现在知道怕了吧？” “本少爷早就说过，呵呵，放了我，只要你们放了我，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呵呵呵，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 阮文安本就消瘦的脸庞布满狰狞笑容，眉眼间更是透露着前所未有的癫狂。 “嘁。” 鱼小天嗤笑着昂起下巴：“小子，之前你说的话还算数不？” “哦？”阮文安眸子一亮：“现在想通了？不错，你很有前途，我现在忽然有点喜欢你了！” “不算晚！只要你现在放了我，我保证，我保证给你的条件翻倍！对，还有你们，每个人都有份！人人有份！” 阮文安猛地睁大双眼，瞳孔因急切的期盼而微微收缩，身体都不自觉地前倾了几分。 那张布满狰狞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只等待着鱼小天等人能点头应下。 听着外面混乱无比的枪声，阮文安其实早就不由得脊背发凉。 毒瘾已经过去，脑子也清楚了许多。 现在他双手被缚行动不便，流弹可不长眼睛，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万一在混战中挨上一颗，岂不是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穷乡僻壤？ 他作为坤泰集团的继承者之一，国际大毒枭的宏图大业还未真正开展，绝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去！ “喔喔，莫激动，我就随口一问，别当真哈。”鱼小天咧开嘴，笑容显得愈发单纯，“你那五十万还是留着给自己买个好点的骨灰盒吧。” “噗！” 一名新兵到底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你！你……你找死！”阮文安牙都咬出血了，瞪着鱼小天的那双眸子里只剩凶狠和暴戾。 “有种的就把名字留下来！”阮文安暴怒地挣扎起来。 鱼小天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我又不是啥英雄好汉，告诉你名字做什么，难道等着你报复我啊？沙雕吧你。” 阮文安目眦欲裂，他的想法变了，他决定在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前，自己必须要亲手宰了眼前这个满嘴跑火车的混蛋！把他大卸八块！ “狗狗狗~几几~（我们来救你了，二少爷！）” 就在这时。 屋外密集的枪声大作间，一道怪异的声音突兀响起，从门缝传了进来。 第276章 要活口！他的命留给我！ 鱼小天与燕飞两人刹那间警觉，纷纷抬起手中的步枪，一个人枪口对准大门，一人枪口对准窗户。 剩余三名战士枪口紧随两人做出警戒动作。 听到这声音，阮文安脸色骤然一喜，嘴角不禁大咧咧上扬，狰狞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 “咕咕咕，帕卡！（你在哪里？）” 声音再次传来。 阮文安也立刻扯着嗓子怪叫出声。 “这什么破暗号，这帮毒贩特娘的自己开创了一门新语言是吧？”鱼小天吐槽道，手指却紧扣扳机不曾松懈，浑身肌肉更是紧绷。 燕飞眸子掠过凝重：“要不要干扰一下？” “叭叭叭，擦擦擦！鸡咕咕剖剖！” 不用他提醒，鱼小天已经开始了干扰。 甭管有没有用，先叫了再说！ 阮文安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一群傻子！你脑子不好用吧！干扰暗号？亏你们想得出来！” 终于逮到机会骂了回去，他心情畅快了不少，刚想对暗号，便见鱼小天迈步走来，从口袋里抽出一块布条，直接塞到他嘴里。 “行啊，我不干扰了，你来吧。”鱼小天拍拍手，看都不看他。 “呜呜呜呜！呜呜呜！”阮文安大声抗议着，身形扭动间宛如一只灵活的蛆。 “小飞啊，一会要是眼看守不住了，你就把这小子干掉，千万不能留活口。”鱼小天不着调的开口。 燕飞扭头看了眼阮文安：“小天啊，你放心好了，如果真发生那种情况，我最后会留两颗子弹，一颗给他，另一颗给你。” “你特么的，比老子还不着调！”鱼小天笑骂一句，笑容戛然而止。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 鱼小天没有半点迟疑，扳机猛然扣下，枪口窜出一条条火蛇，射向门外。 他向下探手拉起一枚地雷，将拉环咬下后，用力朝着门外一掷。 轰！ 巨大的爆炸声裹挟起一阵强风与泥沙。 而门外的子弹也如同洪水般，密集的倾泻而来。 “老子跟你们拼了！”一名驻训场战士端着枪，冲在最前面，不留余力的扣动扳机。 咔嚓！ 窗户应声碎裂，一道人影猛地窜进屋内。 燕飞早已看守多时，在见到人影的一瞬间便抬枪射击。 砰砰砰！ 便见那名毒贩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上爆出大片血雾，不受控制的朝地面坠去。 可一个个人影从窗户窜了进来，如同下饺子一样，出现在燕飞等人的面前。 同时，一名在半空中就被打死的毒贩，掏出一枚闪光弹，泄愤似的朝燕飞等人扔去。 “卧倒！”燕飞收枪张开双臂，将身旁的战士扑倒在地。 噗！ 强光陡然散开，顷刻占据了整个房间。 阮文安只觉得双眼一阵刺痛，即便紧闭双眼，却仍是白茫茫一片。 突然，他耳廓微动，一道极轻的脚步声贴近身旁。 救他的人来了！ 他得意一笑，立刻挣扎着扭动身体，舌头用力向外顶，配合着脑袋甩动，将口中布条吐出。 嘶声吼道：“快！快把老子弄出去！听着，别把他们打死，全给我留活口！” 他咬着牙补充道，声音狠厉：“尤其是那个尖嘴猴腮的，我要亲手宰了他！亲手！” 脚步声在身旁顿住，阮文安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动作更是瞬间停住。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顶住了他的头，应该是枪。 “小少爷，要怪就怪大少爷吧，我只是个干活的。” 那人说话声音很低，却清晰无比的传入他耳中。 霎时间，一股深入骨髓，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寒意蔓延脊柱，直冲大脑。 他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这些人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杀他的…… 不，不对，应该是想杀他的人，混在了想救他的人其中，然后趁着营救他的机会，更方便的杀了他…… “小少爷，一路走好！” 砰！ 扑通。 枪声猛地响起，阮文安一激灵。 他幻想到大脑炸开了花的场景，随后自己连同椅子栽倒在地，抽搐几下便死去的样子。 可等了片刻，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感。 一脸懵逼的睁开眼，便看到燕飞大口喘息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还在冒着淡淡白烟。 他愣了片刻的间隙，燕飞已然调转枪口，朝着汹涌而来的敌人开枪。 阮文安扭动着僵硬的脖颈，面容呆滞的看向一侧。 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额头中心被开了一个大洞，那双灰暗的眸子里没有神采，满是惊愕。 他爸爸的人要杀他，而这些抓了他的人，却救下了他。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荒唐…… 但事实便是如此。 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当真可笑！ 他暗自垂下头，看着不住打颤的双腿，还有那早已湿透的裤子，笑的更大声了。 “都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了，还笑得出来？这货毒瘾又犯了吧？脑子都给烧坏了！”鱼小天斜睨一眼，不屑地啐了一口，旋即转身再度投入战斗。 …… 夜幕渐渐褪去，空中的半月愈发朦胧。 枪声微弱，脚步声急促。 “撤！”胡昂朝着溃退出驻训场的残部声嘶力竭地怒吼：“所有人，全都给我撤！” 毒贩们如惊弓之鸟，背着枪慌不择路地奔逃，直至钻入密林也未曾停步。 胡昂回头扫过那片遍布尸体的战场，牙关一咬，转身随着残部没入丛林深处。 一路奔出数百米，见后方并无追兵，他才稍稍放缓脚步。 “停！”胡昂一声令下，毒贩们应声止步，个个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他迅速清点人数——连自己在内，只剩下九个了。 三十七人出动，颂猜下落不明、多半已经被干掉，这一仗竟折了二十八个弟兄！ “卧虎藏龙吗……”胡昂心头暗骇，“一个小小的pla驻训场，战斗力怎么会这么强悍？满打满算不到二十人，竟能把我们打成这副德行？” 这哪是什么普通驻训兵？分明和特种部队一样凶悍！ 对方的战斗素养让自己都差点翻船。 然而…… 这恰是他想要的结果。 胡昂嘴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又迅速敛起。 对方强点好啊。 自己这边死得也好！ 原本还担心够逼真，如今看来纯属多虑。 眼下这局面，已足够他回去交差。 不是他胡昂不愿救少爷，实在是对方实力远超预期，措手不及。 有此说辞，纵是坤泰也不好用这借口直接拿他开刀。。 就是不知道，阮文安那个蠢货，到底有没有被自己的人干掉？ 不过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金叁角了。 不过自己铩羽而归，用来换阮文安一条命的筹码，似乎不够稳妥。 若能再添一把火，这出戏才算圆满。 可再做点什么呢……？ 第277章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 胡昂额头青筋暴起，整张脸涨得通红，阴狠的目光扫过面前这群残兵败将。 “对方连二十个人都不到，竟让我们损失如此惨重！我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 说着，他抬起一脚，一把踹翻看身旁的弹药箱，巨响在林中回荡。 尽管他心中暗自得意计划顺利，戏却必须做足。 胡昂暗自思衬，如果有人向坤泰透露半点风声，他所有的谋划都将前功尽弃。 “头儿，他们……他们的火力太猛了！我们真的打不过啊……”一名毒贩哭丧着脸辩解道。 另一名毒贩咬牙切齿地嘟囔：“都怪那个木鼓寨！要不是他们多事，小少爷绝不会被抓，兄弟们也不会死得这么惨！” 这句话如同闪电划过黑夜，胡昂眼底闪过一丝明悟的快意。 寨子……对啊！ 若是血洗了那个寨子，再配上恰到好处的说辞，定能向坤泰交代过去。 他缓步走到那名毒贩面前，眯起眼睛：“你真是这么想的？” 毒贩被他看得浑身发颤：“是……是的，头儿……” 胡昂脸色阴沉地重重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一切的祸根，就是那个寨子。” 他转身面对众人，声音陡然拔高：“正是因为他们，小少爷才身陷囹圄！正是因为他们，我们这么多兄弟白白送命！” 林间寂静无声，只剩下他充满杀意的声音在回荡。 “现在，召集待命的兄弟们，就随我一起去踏平那座该死的寨子！” 胡昂嘴角勾起狰狞的弧度，布满血丝的双眼迸发出骇人的凶光，“就用他们的血，祭奠我们昨夜战死的弟兄！为小少爷报仇！” …… 清晨的第一缕曦光撒向大地。 经过一夜的雨水冲刷，水泥路上仍保留着血污与泥泞。 遍地的尸体横七竖八散乱着，枪支弹药，地雷装备等更是杂乱无章。 许三观，庄毅等人走出厚重的铁门，面无表情的打扫着战场。 鱼小天，燕飞等人将阮文安重新绑好，便开始打扫起战场，清理弹匣跟尸体。 待到所有人打扫完战场，他们共同在院落集合。 院落中心位置，一个简易的行军床上盖着鲜艳的红旗，下面是一具尸体，驻训场的一名战士。 柯晨宇，格桑两人站在白布前，一言不发。 “队长，电话线被破坏的很严重，短时间内无法修复，需要找工兵来抢修才行。”许三观面带凝重的说道。 柯晨宇点点头，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张苍白无色的脸上。 柯晨宇还记得，昨晚吃饭时这个战士笑得格外灿烂。 饭桌上，他唾沫横飞，说自己是去年刚入伍的，在这待了一年多还是不太适应，总想着有机会能调到别的军区去，不愿在这穷山僻壤耗费青春。 他最大的梦想，是当特种兵。 所以昨天看见柯晨宇他们身上的特战迷彩时，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围着问东问西。当时格桑班长还笑骂着把他撵开，说他毛都没长齐就想着飞。 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实现那个梦想了。 柯晨宇微微侧目，看向身旁的康巴汉子。 格桑眼眶通红，泪水在里面打着转，那张饱经风霜的黝黑脸庞上刻满了愧疚，魁梧的身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是个好兵。”格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柯晨宇只低低“嗯”了一声，选择安静地当一个倾听者。 “他总说这破地荒郊野岭的简直是浪费青春，整天嚷嚷着要走，”格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颤抖的嗓音，“可他干活最踏实，每次有事……都是第一个冲上去。” “他有天赋，训练比谁都拼，我能看出来，他是块当兵的好料子。” “其实……我已经向团里打了报告，看看能不能把他调走。他不该困在这儿，他该去更大更好的连队，去参加特种兵选拔，然后去成为真正的特种兵。” 格桑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自责与痛惜： “他能选上的……他真有这个天分，我没瞎说……他真的，很有天分。”格桑絮絮叨叨的说着，没有人打断。 被唤作小武的战士，被其他负伤战士扶着，一瘸一拐的来到近前。 “王哥是为了救我才死的……”小武满怀愧疚，泪水簌簌落下。 格桑猛地挺直身体，强压下内心的悲痛，却不忍再开口。 无论是驻训场的战士们，还是菜鸟们，此时都仰头看天，或别过头强忍泪水落下。 这场枪战敌人损失惨重，击毙11人，敌人落荒而逃，他们取得了胜利。 但代价却是驻训场的战士们一人牺牲，一人重伤，两人轻伤，其余人与菜鸟小队也都挂了彩。 此刻，众人脸上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悲呛气氛浓郁到了极点，众人如鲠在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王培，你是好样的，一路走好！”格桑沉声喝道。 为国捐躯，至高光荣！ 唰！ 格桑率先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眼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自眼角滑落。 唰唰唰！ 在场众人也一并抬手敬礼，眼中敬意浓重。 简单的告别遗体后，众人不得不从悲痛的情绪中挣扎出来。 距离与林大队长约定的8点钟，只剩下3个小时的时间。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耽搁。 “柯队长，我的建议是，先带伤员一起去团部接受治疗。”格桑看着身后的驻训场战士们。 重伤跟轻伤都需要得到及时救治，驻训场这边不具备相应的医疗条件。 柯晨宇点头赞同，却又不免露出担忧：“可这样一来，驻训场就没几个人了。” “如果那些人卷土重来，那就相当于白白送给对方一座阵地，你们……会有危险。” 格桑扭头望向千疮百孔的驻训场，牵强的扯了扯嘴角：“他们要的人已经被你们带走了，这里其实相对安全。” “更何况，他们要这样一座阵地有什么用？等着大部队前来瓮中捉鳖吗？而且，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干掉。” 柯晨宇略作思忖，随即颔首。 这个安排确实稳妥。 格桑继续说道：“等你们与直升机汇合后，用直升机的通讯设备跟团部取得联系，团部也会第一时间派遣支援，不会再出事的。” “这样最好。”柯晨宇表示赞同。 眼下情况特殊，他们不可能面面俱到，格桑的建议确实是当前最可行的方案。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柯晨宇看了眼腕表确认时间。 话音刚落。 “呦，小子，现在不贿赂我们了？怎么不嚷嚷要杀我们全家了？突然这么老实，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鱼小天把阮文安像小鸡仔一样的从房间中提溜了出去。 阮文安沉默半晌，有气无力的开口：“放心吧，我这幅样子又能做什么呢？我只想你们快点，我想睡个安稳觉。” 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要么被自己人灭口，要么落在这群当兵的手里。 跟着这些人，至少还能多活几天。 “哦？”鱼小天坏笑着挑眉：“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之前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你要不恢复一下？” 第278章 我是卧底！既选择便无悔！ “格桑班长，我们先行一步。” 柯晨宇抬起右臂，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目光中饱含着深沉的敬重与肃穆。 鱼小天背着被重新塞住嘴的阮文安，庄毅稳稳托起牺牲战士的遗体，许三观则小心背负着重伤的战友。 其余菜鸟们默默接过三人的行装，搀扶起另外三名伤员。 唰—— 所有人同时抬手，向驻训场的战士们敬礼致意。 格桑与三名挂彩的战士挺直腰板，齐刷刷抬手还礼，眼神坚定如铁。 “柯队长，各位兄弟，”格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有缘再见。” 柯晨宇郑重颔首，声音铿锵有力：“一定会再见的。” 说完，他豁然转身，望向菜鸟小队众人，震喝一声：“出发！” “是！！” 众人再没有半点迟疑，身形迅捷如风，和几名一起随行的驻训场战士们，快速没入密林，转眼间消失无踪。 格桑望向密林，一抹藏不住的悲戚重新浮现在他的眼眶之中。 静默良久，格桑最终化作一声深沉的叹息，缓缓回身看着所剩无几的班里战士们，缓缓开口。 “继续打扫战场，准备升旗仪式。” “是！班长！” 三名驻训场战士齐声高喝，声音却再也没有往日那般响彻云霄的力量。 …… 茂密树林间，人影绰绰。 由于下了一晚上雨，外加还背着伤员跟阮文安，押送小队前行的速度并不快。 柯晨宇看了眼腕表，已然早上7点10分。 “加快速度！” 距离集合时间只剩不足一小时，他们还剩2公里。 他率先提速，菜鸟们紧随其后。 密林中沙沙作响，雨水浸透菜鸟们身上的迷彩作战服，却无一人有怨言。 一小时后。 柯晨宇一步踏出密林，踩在松软的河滩上。 轰隆隆。 直升机的轰鸣声也几乎是同时自上空传来，他仰头望去，只见一架直八悬停空中，正缓缓降落。 菜鸟们接踵而至，大口喘息着。 见到直升机准时到来，他们心中悬着的大石头顷刻落地。 待到直升机挺稳，柯晨宇先将重伤的两名战士运到直升机上。 随后，丁小宁和许三观合力将牺牲战士的遗体，抬着上了直升机，并展开红旗，轻缓的铺在他身上。 这是他应得的荣誉，谁都无法剥夺。 最后，阮文安才被扔进了直升机舱，由鱼小天和另一名战士持枪看管。 阮文安眼神麻木，仿佛已经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念头。 “帮我联系雷神连，找大队长。”柯晨宇与驾驶员肃声道。 驾驶员一番简单操作后，通讯设备开启。 “柯队长，通讯接通，可以通话。” “喂喂，大队长，我是柯晨宇，收到请回复。” “收到。”通讯频道中，传出林业的声音，在电流的杂音里显得有些沉闷，他率先发问：“任务顺利吗？” “出现了突发状况。”柯晨宇语气低沉，“昨夜有大雨，一伙胆大包天的武装毒贩趁机偷偷潜入边界，对阮文安展开了营救行动……” 柯晨宇将昨晚战况娓娓道来。 这场夜袭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谁都不曾想到，对方竟敢如此猖狂，不惜跨境冒险也要夺回这个阮文安。 更没有料到，对方的营救人员里，还有人试图击杀这个阮文安，看来坤泰集团内部，也是混乱无比。 听完简单汇报之后，林业沉默片刻：“我方伤亡情况如何？” “小队人员安全，现场击毙对方28人，野外驻训场牺牲一名战士，一名重伤，一名轻伤，阮文安母目前情况稳定。” 柯晨宇说着，忍不住扭头望向那名已经牺牲在昨夜的战士，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消失了。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遭遇战友的牺牲之痛，一股难言的悲伤弥漫。 “辛苦了。”林业深吸一口气：“你们已经做得很好。” 柯晨宇随即将顾虑道出：“大队长，目前野外驻训场的两名伤员被我们带出来，那里只剩下只剩下班长和三名战士。” “虽然毒贩大概率不会在白天杀回马枪，但就怕万一对方打击报复……” “明白了，你们先把人带回来，我会让李连长联系团部，立刻支援野外驻训场。”林业当即做出决断。 “是！”柯晨宇站定脚步领命。 挂断通讯，柯晨宇转身挥手，示意队员们登上直升机。 沙沙沙。 而就在这时，突兀的声音忽然从林中响起。 众人刚得以松懈的神经骤然紧绷，身体先于意识一步做出反应，数支枪口齐刷刷指向声源。 林间突然陷入死寂，唯有风吹过树叶的细微声响。 “别开枪，我没有恶意！” 一道声音幽幽的传了出来。 随着话音落地，只见一名身着防弹衣，看上去年纪在30多岁的沧桑男人，双手举过头顶，缓缓从林子里走出。 看着菜鸟们警惕的目光，还有黑洞洞的枪口，他将手中的mp5随手扔到了河滩上。 “别紧张。”面对齐刷刷的枪口，沧桑男人只是淡淡一瞥，目光缓缓落在众人身上，开门见山：“我是自己人，是警方卧底。” 此时，机舱内部的阮文安已经被隔绝了视野，并被戴上了降噪耳机，对于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柯晨宇手势压下，枪口仍锁定目标，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对方。 卧底？ 可能所言不虚，但当下无法证实。 似乎是看出了柯晨宇的顾虑。 男人再度开口：“不久之前抓捕阮文安的北山围歼战，情报是我送的。” 男人语气平静，“我知道你们现在无法确信我说的话，但这不重要。” “卧底同志，你忽然冒险现身，是要传递什么？”柯晨宇沉声问道。 既是卧底，必为情报而来——但他不解，为何对方不通过安全渠道，反而直接接触？ 一眼便看穿了柯晨宇的疑虑，男人面容一肃：“胡昂目前已经集结了五十多人，势要血洗木鼓寨，给坤泰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事态紧急，来不及走程序，我只能来找你们求助。” 菜鸟们交换着眼神，神色凝重。若情报属实，他们就是距离最近的救援力量，必须立即行动。 上百条人命——见死不救，对不起这身军装！ 可若这是个陷阱…… “我的J号706592，稍后可以进行查询。”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情报送到，我得走了。” “等一下。”柯晨宇开口阻拦，“同志，你现在回去太危险了，应该跟随直升机一起撤离。” 男人回头，眼中满是疲惫与决然：“不了，组织交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 “可你现在冒险离开队伍，回去一旦暴露……” “坤泰这条线不能断在我手里。”男人扯出个淡然的笑，“赌一把，万一赢了呢，我是一名警察，在选择这条路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话音落下，菜鸟们俱是心头一震，一股无声的敬意涌上心头。 男人抬起手，敬了一个已经有些生疏的礼，不再多言，捡起地上的冲锋枪后，转身再度没入密林，消失无踪。 众人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齐齐回礼，那句“赌一把”在脑海中久久回荡。 无论情报真假，那份置生死于度外的坚定，已赢得菜鸟们最深的敬佩。 默默放下手，许三观看向柯晨宇，问：“队长，我们怎么办？” 在众人注视下，柯晨宇思索片刻，最终决定先把此事上报。 他转身走向直升机的通讯设备，再一次接通了与林业的联络： “大队长，刚刚有一名自称传递过围歼毒贩驮马行动情报的警方卧底现身！他带来了一条紧急情报……” 第279章 狼群！时刻准备着！ 柯晨宇将情报简短汇报之后。 通讯中的林业陷入沉默。 “已知情况太少，我也无法判断情报真假。” 柯晨宇点点头，对此有所预料。 大队长又不是神，不可能只通过这点消息，就能判断出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大队长，那名卧底提供了他的J号：706592。” “收到，我立即核实，先让全体待命！” 林业的声音就此静默。 两分钟之后，林业的声音再次出现：“J号本身没有问题，但警方目前无法确认，现在使用这个J号的，是否还是当初那位同志本人。” 听到这个回复，柯晨宇不禁陷入沉思。 既然无法确定卧底身份的真伪，也就无从判断情报真假。 终究还是要去一探究竟。 ““大队长……”柯晨宇几乎在一瞬间就打定了主意，语气斩钉截铁，“那是上百条活生生的人命，是我们要守护的百姓和国土，我绝不能明知他们有危险，却坐视不管。” 林业低低“嗯”了一声，“我同意你的看法。” 身为军人，若在百姓危难时退缩，便不配穿这身军装，更有愧称之为军人。 林业问：“柯晨宇，你是否需要大部队支援？” 柯晨宇略作思忖，回答道：“稳妥来说，让大部队支援确实最保险。” “但问题在于——如果卧底情报属实，大部队一旦进驻木鼓寨，毒贩必然闻风而逃，可我们不可能长期驻守，等我们一走，他们卷土重来，村民们照样会陷入危险。” “分析得很透彻。”林业语气中流露出赞许，“那你打算怎么办理？” “我认为最优解，还是由我们小队潜入木鼓寨，先行核实情报。若情报属实，就想办法把毒贩引出来，在他们动手之前——”柯晨宇目光如炬，字字铿锵，“一举全歼，永绝后患！” 沉默半晌后，林业终于再度出声：“你的请求我批准了……注意安全。” “是！大队长。”柯晨宇目光如电，“保证完成任务！” 通讯挂断。 柯晨宇转身，目光扫过每一位队员。 刚才他与大队长的对话，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没有人说话，只有螺旋桨的轰鸣在空气中震动。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道最终的命令，时刻准备着，准备为国家和人民以及昨夜牺牲的战友而战！ 柯晨宇用力“哗啦”一声推开机舱大门，率先看向复杂看押犯人的鱼小天。 “鱼小天。” “到！”鱼小天眼睛一亮。 柯晨宇沉声开口：“你协同那两名战士，负责押送阮文安，还有牺牲的战士遗体，务必保证安全！等到了团部之后，自然会有人接应你。” “是。”鱼小天撇撇嘴，有些沮丧。 得，接下来的任务跟他没关系了。 柯晨宇转而扫视剩余的五名队员与蹲坐一旁的黑皇。 “剩下所有人，随我一同潜入木鼓寨，侦查敌人动向！” “明白！！” 五人齐声怒吼，气势如雷。 “汪！” 就连黑皇都昂首发出一声犬吠，战意盎然。 …… 夜幕渐渐退散，西方山头还有夜色残留，东方已然初见微弱亮光。 一片由简易露营帐篷营地中，篝火堆火光微弱，已有随时熄灭的迹象。 外围，三只成年狼的尸体上开着大洞，鲜血已然干涸。 几名菜鸟正紧握手中的枪，目光巡视四周，满含警戒。 “嗷呜~” 不远处，躲在山林中的狼嚎声阵阵传来，清晰入耳，却已有了远去之意。 他们早已习惯了狼嚎，只当成是野营的背景音，对此置若罔闻。 帐篷里，菜鸟们睡得正沉，呼噜声与远方的狼嚎此起彼伏。 “跳了一晚上disco，这群狼崽子可算走了。”张努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里布满血丝。 王猛握紧拳头，咬牙切齿：“该死的野狼，害老子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 “谁让咱运气‘好’，偏偏撞上狼群。他娘的，要是手头有实弹，非把它们全端了不可！”马宝国攥着枪，一脸愤愤。 范鹰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林阎王就给了两位副队长实弹，咱们的空包弹顶个屁用。” 昨夜他们刚扎营，狼群就循着气味围了上来。 幸好菜鸟小队人人持枪，又迅速点燃火把与篝火，才勉强镇住场面。 可到了后半夜，狼群又开始蠢蠢欲动，有几匹试图趁他们松懈时摸进营地，被战峰和郑兵用实弹当场击毙，狼群这才退去，却没走远，改用“精神攻击”嚎了一整夜，搅得所有人不得安宁。 如今狼嚎渐息，他们却必须抓紧时间赶路了。 几人叫醒还在睡的菜鸟，开始收拾行装。 “那群狼走了？”张晓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贾霄梓点头：走了，再这么嚎下去，没被咬死也得被熬死。” 睡不好还是小事，若是完不成林阎王的训练任务，那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战峰整装完毕，站在众人面前：“贾霄梓！” “到！”贾霄梓挺胸应道。 “你带几个人，把帐篷收了。” 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都要行军，帐篷作为重要物资必须要收拾妥当。 “是！” “张晓武！” “到！”张晓武向前一步。 “你带王猛，萧云锐，在加几个人，去找找附近有没有能吃的野菜蘑菇。” 此次菜鸟们出发，每人只携带了一份单兵口粮，只是一顿的量，却不能一顿就吃完，必须要合理分配，有规划的消耗。 野菜蘑菇也就成了他们的主食。 “是！” “陈大牛！” “到！”陈大牛早已做好了准备。 战峰满意地点点头：“你带几个人，去昨晚发现的那条小溪取水。” “请副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陈大牛豁然抬手，招呼了几个人，上着军用水壶出发。 安排好了所有任务，战峰独自来到篝火旁，用树枝捣鼓了几下火堆，又扔了几块木头，顿时升起袅袅青烟。 他把锅架上火堆，倒入过滤好的水先烧开，等张晓武他们采回野菜蘑菇，往锅里一丢，加点盐调味，就是一顿简单的早餐。 昨晚谁都没睡好，若不补充点能量就上路，体力消耗太大，容易出事。 等待了十分钟左右。 陈大牛与一名菜鸟率先回来。 “副队长，我们回来了！” 他们不仅把所有水壶灌满，连折叠水桶也装得满满的。 战峰一愣：“怎么就你们两个？” “其他人看河里有鱼有虾，准备抓点鱼虾加餐。”陈大牛憨厚的笑道。 野外生存条件艰苦，有什么就吃什么，鱼虾算不错的加餐了，总比虫子强。 战峰点头，抬手指向一处还未收起的帐篷：“知道了，你们先去把这些水滤了去。” “好嘞！” 看着两人离开，战峰抬头眺望着远方连绵无尽的群山，不禁微微蹙眉。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不踏实，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也不知道……队长柯晨宇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第280章 不干人事儿林阎王 陈大牛带着几个人兴冲冲地走进帐篷。 里面陈设十分简单，最显眼的就是一个用木架支起的折叠水桶。 桶底被战术匕首扎了十几个细密的小孔，清澈的水流正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准确地汇入下方接水的行军盆里。而这水桶里，就是他们制作的简易过滤容器。 水桶的最底层，是从河里捡来的鹅卵石，粗树枝，还有碎砖块铺设而成，是为支撑层。 上面一层是粗滤层，由一部分细沙，一部分干草，碎树皮构成。 在往上一层就是细滤层，由篝火堆中燃尽的木炭，将其碾压成粉末状得到的活性炭，再加上一些细棉条，还有河里的苔藓组成。 最上层，依旧是活性炭为主，稍微大块的木炭碎屑，干净的干树叶构成。 通过这层层过滤得到的水，就已经被过滤出大部分的杂质，所获得的水也将是澄清的。 但水中仍留有大量的微生物，远不能达到饮用的标准，过滤完还要进行加热消毒，才能勉强达到饮用标准。 抬起一桶水，陈大牛动作轻缓的将水，缓缓的倒入水桶里，这是为了避免倒得过快，冲散滤材。 这个水桶，可是他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搭建好的，他可不想重新弄一次，太麻烦了。 一名菜鸟则趁着他倒水的间隙，取下脖子上的迷彩丝巾，绑在水桶底部。 虽说有了简易的过滤容器，大部分杂质能被滤干净，但加上这一条丝巾后，能让水质更好一些。 而且，这迷彩丝巾还能用作伪装，或是遮挡口鼻。 可以说是将这一身特战装备发挥到了极点。 陈大牛几人正埋头过滤溪水时，张晓武也带着采集小组回来了。 “大家注意看，其实这看蘑菇能不能吃，只需要记住林阎王说的那几个要点就行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确定有没有毒的，咱们就择出去，毕竟这荒郊野岭的，一旦中毒实在太危险了。” 耐心细致的张晓武一边走，一边向身旁的战友们传授经验。 “就好比菌盖边缘有裙边或者鳞片的，颜色异常鲜艳的，菌柄底部有菌托，也就是小杯子的，有菌环的，这种就不要了，大概率有毒。” “还有像是气味异常的，生长环境特殊的，周围连个动物的痕迹都没有，甚至连虫子都不吃的蘑菇，百分百有毒，最好碰都别碰，看到这种喊我处理。” 说着话，他带着身旁的菜鸟走到战峰面前，将手里的蘑菇跟野菜放在一旁。 “副队长，李擎带了几个人去打猎了，最多20分钟就回来。” “知道了，咱们先开火。” 两人说话间，锅中的水已经开了，不停的沸腾冒着白浪。 蘑菇跟野菜经过简单处理后，被战峰依次扔进了锅中。 张晓武采摘的蘑菇虽都经过辨认，确保可食用，但仍需充分熬煮，以防万一。 就像是火遍全网的见手青，轻则见小人，重则死人都是有可能的。 等到食材在滚水中翻煮片刻，战峰才取出一小包盐，小心翼翼地往锅里均匀撒入。 这是全队人一起吃的饭，正常来说这一小包盐根本不够，但条件有限，也只能这样做了。 水、蘑菇、野菜，甚至偶尔能捕到的鱼虾，都可在自然中获取，唯独盐是他们无法在野外直接补充的珍贵资源。 而盐分又是维持体能、防止脱水的关键，每一克都必须精打细算。 “战副队，帐篷都收拾完了，我也去河边瞅瞅。” 贾霄梓露出一口大白牙，打了声招呼就往河边走去。 刚才听说那边有人在捕鱼，趁着还有时间，打算过去瞧瞧。 刚到河边，就看见几个菜鸟正卷着裤腿站在浅滩，手里握着削尖的树枝，全神贯注地盯着水中快速穿梭的游鱼。 突然，一名菜鸟眼神一凛，手中树枝如闪电般刺入水中，又猛地向上一挑！ 结果。 大失所望。 周围满怀期待的菜鸟们，顿时发出一阵嘲弄的哄笑。 “蓄力这拉半天，就这？”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鱼叉光秃秃。” “老萧，你这拉了坨大的啊！” 简易鱼叉头上，空空如也，别说鱼了，连毛都没有一根！ 萧云锐不乐意，把鱼叉一丢：“你行你上！这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不是说好了一扎一个准吗？半天了一条都没有，这不妥妥欺负老实人吗？” “你们几个行不行啊？还得看贾少爷我啊！”贾霄梓拍拍手，捡起一旁的树枝，熟练的扎起篓子，“一个个真当自己武林高手啊？想抓鱼得做个篓子网！” 他手指灵活地翻动起来，将树枝交错编织，很快就做出了一个上窄下宽的锥形篓子。 贾霄梓把鱼篓固定在缓流处，朝其他人招呼道：“来，你们从那边往这儿赶鱼，尽量都往篓口里赶。” “贾少爷，你确定这能行吗？” “别废话，不帮忙的，一会儿鱼汤没份啊！” 几个菜鸟立刻配合地拿起树枝，在水里边走边划，惊起阵阵水花。 没过半分钟，就见一条条银亮的鱼受惊窜动，纷纷朝着篓口方向游来。 “有了！有了哎！” “贾少爷有一套啊你！” 菜鸟们不禁发出一阵惊呼声。 “基操勿6。”贾霄梓一脸‘淡定’。 十分钟后。 看着篓子里的七八条不足巴掌大的鱼苗，还有三只半根手指长的小虾米，还有零星几只河珍小螺丝。 贾霄梓满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不是，这不对吧？这么大一条河，就这么点小鱼小虾？塞牙缝都不够吧。” 一怒之下，贾霄梓怒了一下。 “贾霄梓！”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王猛的呼喊。 贾霄梓与几名菜鸟同时转头，看见王猛提着一只兔子，远远满脸欣喜的跑来。 “你们捕鱼小队，成果如何啊？” 贾霄梓撇撇嘴：“我们其实抓到一些大鱼，但看着像是怀孕了，我瞅着也太可怜了，就给放生了。” 其余几名菜鸟连连附和。 没错，他们是抓到鱼了的，但有好生之德，于是给放生了。 王猛点点头，旋即提起手中的兔子，自顾自的笑道：“唉，你们怎么知道我抓到了两只又肥又大的兔子？” “走吧走吧，回了，抓鱼一点意思没有。”贾霄梓挥挥手，压根不接这茬。 王猛看着几人背影，连忙招手：“唉，别急走啊，你们还没问我，怎么抓到这两只兔子的英勇事迹呢！” …… 半小时后，一大锅野菜蘑菇虾米鱼苗汤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兔子还没吃，而是作为了战备口粮。 水足汤抱后，菜鸟们刷锅的刷锅，烧水的烧水，打扫的打扫，各司其职。 如果没有训练任务，还真像是一场野炊团建。 战峰与郑兵两人坐在一旁，面前摆放着一张野外行军地图。 郑兵指着摊开的地图，语气中带着一丝乐观：“我们现在所在位置，直线距离下一个目标地点约三十七公里，如果能保持昨天的行军速度，到达最终目标前，应该还可以提前一天抵达。” 看来这次的生存训练，是林阎王对他们放水了？ 战峰却没有他这般乐观，神色始终严肃：“既然是林阎王挑中的行军路线，那我相信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 说着，他抬手指向地图上前方的山脉轮廓，“你难道没发现，我们越往目标区域接近，路就变得越加难走，现在我们还有河流能补充食物和水源，但过了这村就再没这店了，接下来的路，要经过三座大山，到时候恐怖我们连补充水源都会变得异常困难。” 郑兵沉吟片刻，思考着这期间学过的所有野外生存知识，提议：“高山密林里有一些藤蔓植物，军事书上说它们的枝叶汁水很多，或许可以应急。” “那也只是杯水车薪。”战峰语气忽然坚决，“总之我还是建议加快行军速度，所谓的‘提前一天抵达’，说不定正是大队长给我们故意留下的圈套，就等着我们上钩呢。” “确实像是林阎王能干出来的事儿……”对此，郑兵最深有体会。 一边说着，他的眼睛虽然还在盯着地图，但目光却似乎飘向了更遥远的过去，然后打了个冷颤。 话说大队长在他身上，好像还真没干过什么人事儿。 “别忘了，抵达目标地点后，还要进行拍照侦查，刻不容缓。”战峰继续说道，“野兽袭击也是很大的问题，之后我们两个，夜间轮流实弹警戒。” 郑兵沉默点头。 作为带队干部，他们必须周全考量每一个细节，容不得丝毫疏漏。 此时队员们已整顿完毕，背负行装待命。 战峰与郑兵收起地图，起身下令：“出发！” 然而就在这时。 忽然。 轰隆隆——！！ 头顶湛蓝的苍穹之中，直升机的轰鸣声从远处徐徐传来，如闷雷滚过天际。 众菜鸟的行进脚步骤然顿住，纷纷面带惊奇的抬头望向天空。 直升机？ 难道是林阎王亲自来观察他们的野外生存情况了？ 可是这不才第二天吗？ 林阎王特意飞这一趟，到底要干嘛？ 第281章 爸爸他老了，时代变了！ 茂密的丛林中，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踏过草地，发出沙沙的声响。 经过三个小时的长途跋涉，队伍终于抵达了木鼓寨的外围。 柯晨宇抬手握拳示意，整支队伍立即停下脚步。 “这地方真够偏的。”庄毅环顾四周，不禁打趣道：“难怪都说连小鬼子都找不着。” 前方是一条狭窄而陡峭的小径，仅容人和驮马勉强通行，路的尽头便是木鼓寨。 据格桑班长介绍，这个寨子的居民历来以敲击木鼓传递消息，“木鼓寨”因此得名。 “先分散侦察周边情况。”柯晨宇果断下令。 他决定暂不进入寨子，而是先在四周隐蔽观察。目前情报真伪未明，胡昂的行踪也尚未掌握，贸然进入恐有风险。原地潜伏，确认安全后再行动，是最稳妥的选择。 “明白！” 队员们与军犬“黑皇”迅速在山坡上散开，各自佩戴好蓝牙通讯耳机，守住指定点位，密切监视着四周的动静。 “程财，我们分别占领制高点，控制阵地。” “收到！” 柯晨宇说完，已经怀抱88式狙击步枪，迅速锁定一处理想的制高点，快步奔往。 同样换装吉利服的程财也矫健地奔向另一处位置。 待所有人就位后，蓝牙耳机中传来庄毅的声音： “队长，田里有老乡在干活，看起来是本地农户。” 紧接着，许三观通过望远镜观察到：“有一户人家有人出来，举止自然，不像毒贩，更接近普通村民。” 砰！ 一声枪响突然从远处的山林间传来。 “枪声？”柯晨宇神经骤然绷紧，第一反应是胡昂带人袭击。 但仔细一听，又察觉出异样。 “别紧张，队长，这枪声听起来像是上上个世纪的老古董，毒贩不可能用这么落后的武器。”许三观带着笑意说道。 那枪声沉闷，噪音极大，显然是因枪管内火药堆积过多所致，反映出粗糙的制造工艺。 丁小宁冷冷道：“能响就行，科技再发达，杀人也只需要一颗子弹。” “小宁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以后退伍了我看能当哲学家，以后给大学生开课当教授。”程财半开玩笑的声音也从耳机中传来。 “我看到一户人家烟囱冒烟了，按时间推算，应该是在做午饭。”燕飞语气严肃：“队长，木鼓寨目前看来一切正常，没有遭受袭击的迹象。” “收到。”柯晨宇幅度极小的轻轻点头。 透过瞄准镜，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寨子里的日常景象：有村民在田间劳作，有老人在寨中晒太阳，也有人进山打猎，家中女人准备午饭，寨子里还有几条土狗在遛弯巡视领地，一切井然有序，仿佛一座世外桃源。 “会不会是毒贩还没到？”庄毅提出疑问。 如果毒贩尚未抵达，寨子自然一切如常。 许三观挠挠头：“毒贩来不来，还得看情报是真是假吧？” 这句话说到了大家心坎上。而目前最大的问题，正是情报的真实性无法确认。 “你们说，那帮毒贩昨晚损失惨重，真有可能再来血洗木鼓寨吗？”燕飞也表达了自己的疑虑。 丁小宁淡淡道：“不好说，根据卧底提供的情报，毒贩手下远不止那些人，真要狠下心来，别说血洗木鼓寨，就是杀回野外驻训场也不是不可能。” “妈的，这帮人简直丧尽天良！就该赶尽杀绝！”庄毅愤慨地说。 “保持专注。”柯晨宇出声打断，“优先观察四周情况。” “明白！” 耳机中传来整齐的回应。 …… 界碑一侧，木屋之内。 “大少爷，您觉得这个计划如何？”胡昂弓着身子，即便并不在当面，脸上依旧堆满谄媚的笑容。 电话那头传来冷峻的嗓音，夹杂着电流的杂音：“木鼓寨这颗钉子，扎在我们必经之路上这么多年，碍眼的很，确实是时候拔掉了。” “明白！”胡昂猛地挺直腰板，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胡昂，拔掉这颗钉子后，这条打通内地的运输线就交给你负责。”阮文雄的声音依然冰冷。 听到这话，胡昂激动得声音发颤：“多谢大少爷！” 他眼中既有难以抑制的狂喜。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果然比起坤泰，他更愿意追随这位大少爷。 坤泰在站稳脚跟后，做事越来越瞻前顾后，特别是在向内地运输“面粉”这件事上，始终犹豫不决。 虽然海外生意风生水起，给坤泰带来了巨额利润和强大实力，但胡昂清楚，那个近在咫尺的市场才是真正的金山银山。 若能打开这个市场，他们的势力至少能扩张数倍。 说到底，坤泰是怕了。 “爸爸老了，时代变了。”这是阮文雄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两人一拍即合。 胡昂需要给坤泰一个交代，阮文雄需要拔掉木鼓寨这个眼中钉。 各取所需，两全其美。 而现在，大少爷竟然要将整条运输线交给他来负责！ 单独掌控一条运输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财富，意味着让人疯狂的权与利！ “请大少爷放心！今天之后，木鼓寨将从地图上消失，运输线必将畅通无阻！”胡昂信誓旦旦地保证。 阮文雄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等你消息。” 电话挂断，胡昂转身推开木门，大步走了出去。 推门而出，眼前黑压压一片。 上百名毒贩手持各式枪械，皮肤黝黑，眼神凶狠，如狼似虎一般。 这是他为了血洗木鼓寨临时集结的力量。 木鼓寨不过百来人口，即便民风彪悍、家家备有猎枪，又怎能与这群整日搏命，从尸体堆爬出来的毒贩相抗衡？ 保守估计，最多一个小时，木鼓寨便无一人能够生还，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胡昂负手而立，面色冷峻如铁。 他扫视全场，声音如雷： “弟兄们！二少爷落入敌手，正是木鼓寨的刁民与华夏的军人里应外合！” “木鼓寨——就是最大的帮凶！今日，我们定要为小少爷讨回血债！” “血洗木鼓寨，血债血偿！” 霎时间，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震彻山林。 “血洗木鼓寨！血债血偿！” 毒贩们高举手中武器，狰狞面孔愈发扭曲。 胡昂见群情已被点燃，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猛地一挥手：“出发！” 浩浩荡荡的毒贩武装队伍，裹着嘈杂人声与武器的碰撞声，惊起林间飞鸟，直扑木鼓寨而去！ 第282章 许三观：我好像有点多余？ 山坡上，几只飞鸟掠过天际，留下几声清脆的啼鸣。 更显得包裹住整个木鼔寨的大山，一片空寂。 “我听格桑班长提过，木鼓寨的饭菜很有地方特色，你们说能特别到哪儿去？” 蓝牙耳机里，传来许三观充满好奇的声音。 庄毅沉默了几秒，才扯着嘴角回道：“听说……好像是些虫子之类的。” 虽然早已领教过大队长准备的“昆虫盛宴”，算是克服了心理障碍，但一想起来那口感，还是忍不住喉头一紧。 “我看应该主要是以山里的野菜和野味为主，昆虫只是配菜，偶尔尝鲜。”燕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像在作战术汇报。 程财闻言灵机一动：“唉，你们说，万一毒贩袭击寨子的情报是假的，咱们任务取消后，能不能溜进寨子找老乡蹭顿饭？我倒是真想尝尝地道的特色菜。” “情报要是假的，咱们就得立刻归队，后面还有野外生存训练等着呢。”许三观一板一眼的接话。 一阵微风拂过。 林间草丛里，发出沙沙的声响，有点冷场了。 庄毅咬得牙痒痒：“三观通知，能不能别在大家心情最放松的时候，提这种令人难过的事？” “附议。”燕飞简短地肯定。 丁小宁也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许三观被集体怼了回来，尴尬地讪讪一笑。 “全体注意！发现可疑目标！” 柯晨宇低沉而急促的声音骤然在频道中响起，所有菜鸟瞬间收声，精神高度集中。 “西南方向，两点钟位置，直线距离约一公里。”柯晨宇凝视一处，精准报出方位。 队员们立刻举起望远镜观察。 镜筒中，一支浩荡的队伍正沿着林间小路行进，人影绰绰。 “乖乖，咱们这是捅了马蜂窝了？”燕飞忍不住吐槽，“这阵仗，少说上百号人，他们真当咱们是天兵天将，能一个打十个？” 程财在一旁打趣：“保家卫国，义不容辞嘛，老七，你要是怕了就说，现在回去打退伍报告还来得及，顶多就是被林阎王一脚踹回来。” “滚蛋！老子当初一挑七的时候都没怂过！”燕飞没好气地回敬。 庄毅语气沉郁，带着压抑的怒火：“这帮杂碎……还真来了！” “寨民们与世无争，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日子，他们非要把脏手伸过来……都该杀！一个不留！” “全杀？怎么杀？”丁小宁依旧冷静，“我们只有六个人，加上黑皇也才七个，都不够老七一个人打的。” 燕飞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柯晨宇低沉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正面交锋不是我们的作战风格，即便是一支全是兵王的队伍，也不会选择与成建制的敌人硬碰硬，即便赢了，代价也必然惨重。” 众人深以为然。 林教官早就说过：特种作战的精髓在于灵活应变，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 盲目硬拼，那是莽夫所为。 “没错，”庄毅立即附和，“得发挥我们的长处，以己之长击彼之短！” 柯晨宇稳稳托住枪身，透过高倍瞄准镜仔细观察着远处的队伍。 “队伍素质参差不齐，应该是临时拼凑的。能称得上精锐的，不超过二十人。”他冷静地分析着，“按毒贩现在的行军速度，抵达木鼓寨至少需要四到五个小时。” 虽然直线距离仅一公里，但蜿蜒的山路使实际路程延长至三公里以上。 狭窄的小径每次仅容一人通过，即便是他们这样的专业小队也耗费了不少时间，更不用说这群临时集结的乌合之众了。 “时间还算充裕。”柯晨宇补充道。 队员们心头一凛，目光骤然锐利。 时间固然充足，但战斗已然逼近，必须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燕飞，许三观。”柯晨宇按下通讯键。 “到！”两人立即回应。 “你们先行潜入寨子，找到村长说明情况，协助村民撤离，避免交火时造成误伤。” 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燕飞虽然总板着脸，但眉宇间透着正气，又是浓眉大眼，英俊帅气，是标准的军人形象。 许三观面相敦厚，亲和力强，容易取得村民信任。 由他们执行这个任务再合适不过。 “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领命，迅速整理好装备，快步冲下土坡。 在半路会合后，仅一个眼神交汇，他们便默契地朝着木鼓寨方向疾行。 尽管毒贩尚在数小时路程之外，但组织村民撤离本身就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村民居住分散，光是村长挨家挨户的通知，就需耗费大量工夫。 不多时，他们已抵达寨外。 由几根粗壮高木搭建的简陋寨门屹立于此，蜿蜒小径直通的便是木鼓寨。 两人沿路快步前行，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喝问：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两人脚步一顿，同时转身，只见一位身着传统寨民服饰的少女正警觉地望着他们。 她约莫十七八岁，面容清秀，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惊慌。 让两人有些意外的是，这少女的普通话格外标准，并不像与世隔绝的寨民。 “你们……是军人？”少女打量着他们的装束，脸上的戒备稍减。 燕飞抬起右臂，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同志你好，我们是野外驻训场的战士，有紧急情况需要见村长。” 直接提及连队番号，或具体驻地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解释，直接说是来自附近的驻训场，是最简单的说辞。 而且，这种说法也不为过。 少女眨了眨眼，仍有疑虑：“驻训场？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们？” 许三观上前一步，露出他标志性的憨厚笑容：“我们是连夜赶来支援的，昨晚有犯罪分子袭击了驻训场，情况紧急。” 少女恍然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原来是这样……那跟我来吧。” “麻烦你了。”燕飞颔首，神情依旧冷峻。 “我叫彩云，你叫什么啊？”少女甜甜笑着，水盈盈的眸子落在他脸上。 燕飞冷淡道：“燕飞。” “我叫许三观！”许三观自我介绍道。 彩云点点头，接着看向燕飞，若有所思：“燕飞？名字还挺好听的。” “对了，你们找村长到底什么事呀？” “军事机密，不便透露。”燕飞语气简洁。 “哦……那我们走快些。”她轻声应道。 燕飞无声，只紧随着脚步前行。 许三观默默跟在两人身后，不自觉地挠了挠头。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第283章 那就打一场人民战争！ “汪！” 一声突如其来的犬吠，打断了两人与“灯泡”的交谈。 燕飞与许三观同时转头。 “黑皇？”许三观面露诧异。 蓝牙耳机中传来柯晨宇冷静的声音：“让黑皇跟着，互相有个照应。” 黑皇战力强悍，嗅觉敏锐，危机意识远超他们这些菜鸟，是极其得力的助手。 并且，一旦寨子中早已被毒贩侵占，黑皇也能及时做出反应。 “明白。”许三观点头。 “这是你们的狗吗？”彩云兴致勃勃地凑上前，眼睛发亮，“能摸摸吗？” 她仰头看向燕飞。 “它不是狗，是军犬。”燕飞言简意赅。 许三观笑着插嘴道：“也可以叫它狗班长。” 燕飞无奈道：“它可能不喜欢别人摸他，除了我们大队长……” 彩云有些遗憾地缩回了手。 “狗狗！大狗狗！” 三个孩童蹦跳着跑来，一见威猛的黑皇，也不害怕，反而欢呼着围了上来。 “唔好摸！大狗狗唔中意别人摸！”彩云赶忙拦住他们。 带头的孩子嘟起嘴，嘟囔了几句客家话，转身就跑。 燕飞和许三观没听懂，面露疑惑。 “他说回家拿骨头给狗狗吃。”彩云解释，又问，“它能吃吗？” “能。”许三观憨厚一笑。 大战在即，补充体力正是时候。 不一会儿，孩子攥着两块骨头跑回来，小心翼翼递到黑皇面前。黑皇也不客气，低头便啃。 孩子们见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在寨子里回荡。 “村长家就在前面。”彩云指向不远处。 一行三人一犬，踏着土路向前。 来到一处寨屋前，便见一位老人正坐在屋前躺椅上，闭目摇扇。 “村长阿公，有客人来哩。”彩云轻声呼唤。 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眼，目光扫过燕飞二人身上的作战服时，眸子骤然一亮，倏然坐起身。 “系格桑班长让你兜人来嘅？”（是格桑班长让你们来的？） 燕飞和许三观看向彩云。 “系嘅啊，阿公，”彩云用客家话流畅应答，“其兜人讲有十分紧急嘅事情，需爱话奔你知。”（是啊，阿公，他们说有很紧急的事情，需要告诉您。） “脉介事？”（什么事？）村长语速极快。 客家话本就难懂，且各方的客家话也都有所不同，彩云与村长所说的话，让两人完全跟不上，如同听天书。 彩云转过头：“村长问是什么事。” 燕飞上前一步，语气沉凝：“你们之前协助我们抓的那名毒贩，他的同伙要来报复，据情报显示有一百多名持枪毒贩，准备血洗木鼓寨，最多四小时就到。” “村长，请立刻组织乡亲们撤离，”许三观急切补充，“等我们大部队赶到解决危机，大家再回来，我们一定会尽力保护你们的财产，房屋的。” 彩云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燕飞之前的保密——这消息若早传出，足以在寨中引发恐慌。 一旁的孩子们却似懂非懂，转头用客家话叽叽喳喳地向村长转述。 村长听着，眉头越锁越紧，末了冷哼一声，激动地飙出一长串客家话，语速快如连珠，情绪激昂。 两人一字未懂，听都听不清。 不等彩云翻译，孩子们已争先恐后地转述： “村长说，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绝对不走！” “对！我们不撤！家家有猎枪，跟他们拼了！” “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彩云姐姐，对不对？” 彩云摸了摸孩子的头，转向燕飞，眼中满是忧虑：“真的……很危险吗？” 寨中能称得上战斗力的青壮年并不多，远不及毒贩，若真面对上百名武装毒贩，绝无胜算。 理智告诉她应该撤离，但村长在村中的威望极高，他的态度决定一切。 “非常危险。”燕飞语气冷峻。 许三观紧接着道：“那帮人杀人不眨眼，装备精良。你们的猎枪太老旧，容易炸膛，反而伤到自己。” 形势严峻，留下硬拼，代价将极其惨重。 只怕还未等到支援，便会死伤大量村民。 彩云抿了抿唇：“我再劝劝。” 她蹲在村长身旁，柔声细语地劝说。 燕飞二人紧盯着他们的表情变化，虽听不懂他们的话，却也能看出个一二来。 村长的抗拒显而易见，说到激动处，花白的胡子都微微颤抖，手中蒲扇更是犹如砍刀，挥砍着空气。 彩云最终缓缓起身，无奈摇头：“村长……还是不同意撤，还说大不了就拼命，木鼓寨的人还从未怕过谁。” 燕飞脸色一沉。 许三观急得来回踱步：“这可咋整？那帮畜生不会手软的……真要出了事，可就无法挽回了啊！” 片刻，燕飞按住许三观的肩膀，转向彩云：“稍等，我问下队长。” 他走到一旁，按下耳机，将情况简短的复述了一遍后，问：“队长，情况如此，怎么办？” 耳机那端沉默片刻，柯晨宇的声音传来，冷静而果断：“既定方案不可行，那就只好全民皆兵，发挥我们pla的老传统，打一场人民战争了。” “只能这样了。”燕飞也是如此想的。 不撤，便战！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柯晨宇快速部署：“立刻在寨周布设防御工事和地雷，先对毒贩造成第一波打击，若是毒贩不退，仍闯入寨中，那便与他们周旋！” “利用寨中村民熟悉地形的优势，展开游击，避免正面冲突，以迂回战术的打法应对，如此才能尽可能的避免损失，也能最大程度等待支援的到来！” 村民外加六人一犬，想要歼灭一支百人的武装毒贩，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布设防御工事，布置地雷都是为了避免正面冲突的打击敌人，毕竟他们人数不占优势，只能如此应对。 只要坚持到支援赶到，那就是胜利。 自从进入密林，赶往木鼓寨之时，他们就与大部队，大队长失去了联系。 但无论是柯晨宇，还是其他菜鸟，都不认为林大队长会让他们单独作战。 以林大队长的性格，此时只怕是已经召集好支援，正用最快的速度往木鼓寨赶来。 “将方案转告给村长。若可行，立即行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明白！”燕飞沉声应道。 第284章 作战分工！死战！不退！ 迈步回身。 燕飞迅速向彩云传达了作战方案。 随着她的翻译，村长浑浊的眼睛里骤然迸发出锐利的光芒，他紧抿着嘴唇，神情凝重而冷峻，不住地点头。 待彩云转述完，村长立刻用急促的客家话做出了回应。 “村长说，寨子里的青壮年任凭你们调遣。”彩云攥着衣角，语气却坚定。 “很好。”燕飞面无表情地颔首。 许三观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总算没白来！” 村长当即起身，负手快步走进屋内。 片刻后，一阵急促的木鼔锤击声划破了寨子的宁静。 “这是召集鼓。”彩云解释道，“鼓声一响，就说明寨子里有大事发生，所有人都会立刻赶来。” 燕飞和许三观，立即通过蓝牙耳机，通知其他队员下山协助布防。 很快，村民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许多青壮年手里紧握着老式猎枪，脸上带着质朴而坚毅的神情。 场间充满了客家话的交谈声，对燕飞等人来说如同加密的通话。 听不懂，根本听不懂。 村长站在高处抬手示意，人群渐渐安静。 他越说越激动，村民们的情绪随之高涨，他们举起手中的猎枪，表情高亢，眼神里充满了战意。 彩云低声翻译：“村长说明了情况，大家都誓死保护寨子，要让毒贩有来无回。他们愿意完全配合我们的行动。” 她补充道：“你们可以告诉我具体安排，或者让寨子里普通话好的孩子帮忙翻译。大部分村民都受过些教育，是能听懂一些的。” 别看木鼓寨地处偏僻，又看似很封闭，但寨子里也是有支教老师的。 平日里寨子里的这群孩子就会去上课，村民们耳濡目染也都能听懂一些普通话。 但交流更多的还是用当地的方言土语。 “明白了。”燕飞冷静点头。 “多谢了，彩云姑娘。”许三观露出憨厚却坚定的笑容。 如果今天没有彩云在旁翻译，他们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传递这个消息。 “三观，老七！” 程财快步赶到寨子里，扬手打招呼。 身后跟着庄毅与丁小宁。 柯晨宇坚守在观察点，他要时刻观察毒贩们的进程，并通过蓝牙耳机告诉他们，还要兼顾远程指挥。 “队长，一切准备就绪。”许三观如实汇报。 柯晨宇沉默片刻：“我观察过了，村口200米左右的地方，有一片半人高的杂草丛，在那里布置一个诡雷阵，就按张教官教的来。” “不过要考虑到乡亲们的地雷，威力并不会那么大，所以诡雷阵一定要简单，高效。” 菜鸟们不可能随身携带地雷，好在寨子里有一些土雷。 威力肯定是没有专业的军用地雷强，却也足够炸死人了。 “实在不行，就改良一下土雷，多加点火药。”丁小宁提议道。 柯晨宇赞同道：“是个办法，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让村民们来做，他们经验不足极有可能引发爆炸，你们来操作，千万小心。” 丁小宁颔首。 在雷神连学习的那段时间，他们对于地雷已经非常了解了，这点事情完全没问题。 “三观，你带领村民们，在村口100米位置挖掘陷阱，村民们经常在山中打猎，他们布置陷阱的手段很强，你结合一下咱们军中的陷阱改良一下。” “是！” “庄毅，你将老弱妇孺集中到最安全的房屋，分出一部分寨子里的青壮年保护他们，一定要避免让寨子中的村民与毒贩正面交战。” “明白！” “燕飞，你先熟悉一下寨子，找到游击点位，制定一下游击战术。” “收到！” 命令一道道下达，菜鸟们和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 挖陷阱、布诡雷，每个人都全力以赴，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多的事情。 武装毒贩近在眼前，不时便到。 若是想要挺到支援赶到，那就只有抵抗，还要让自己方的损失降至最小。 时间悄然流逝。 正在寨子中熟悉地形的燕飞，忽听身后响起彩云的声音。 “燕飞哥。” 燕飞顿脚转头，疑惑问道：“有事？” 彩云紧攥着衣角，双颊绯红：“你格斗那么厉害，能教教我吗？” “你听谁说的？”燕飞蹙眉。 彩云揉搓着衣角：“我听三观哥说的。” 燕飞了然。 他的格斗技巧虽算不上菜鸟中最强的，却也能排在前五。 教导一下彩云没问题。 更何况，如若没有彩云，他们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见到村长。 “时间紧迫，我简单教你几招吧。”燕飞颔首。 彩云眉眼间满是窃喜：“谢谢燕飞哥！” 她并非真的想学格斗，这只是一个借口，她只是想跟燕飞单独相处罢了。 “我先教你军体拳，看好了。” 燕飞后撤一步，摆开架势。 彩云有样学样，表情专注……的盯着燕飞。 燕飞收势，迈步上前，纠正彩云的姿势。 “胳膊低一点，腿抬高，头不要歪！” 彩云更是欢喜，小脸上布满飞霞，任由燕飞摆弄。 …… “燕飞哥，这一招叫擒拿，是吧！” 彩云反手攥住燕飞的胳膊，顺势一扭。 燕飞眼中掠过惊奇之色。 就只是指点了几次，彩云竟然掌握了擒拿的要领。 她的格斗天赋，很高！ 如若接受正统的训练，注定将会是一名格斗天才！ “时间快到了，就先到这里吧，以后有机会我在教导你。” 看了眼腕表，燕飞冷冷说道。 彩云重重点头，好看的眉眼弯起：“那就这么说定了，燕飞哥！” 话落，燕飞已走远。 望着他的背影，彩云嘟了嘟嘴。 …… 四个小时转瞬即逝。 西山吞没了最后一丝余晖，暮色如墨。 队员们从茂密的草丛中悄然撤出，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这片给毒贩设下的诡雷阵。 这座诡雷阵虽远远不及18号雷场的那座诡雷阵那般精密，但足以让毒贩付出惨重代价。 “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许三观压低声音，“再加上那些陷阱，至少能废掉他们一部分战力。” 燕飞皱眉，只觉得有些可惜：“时间太紧，本来可以布置得更完善。” “剩下的，杀光便是。”丁小宁嘴角扬起，眼中闪动着嗜战的光芒。 庄毅活动了下脖颈：“全歼？有这个把握？” 四人相互对视，都扯动嘴角笑了笑。 全歼是个美好的愿望，同样也是遥不可及的愿望。 如果菜鸟小队全体出动，全歼这支良萎不齐的百人武装毒贩，那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即便没有林大队长的指挥，他们照样行。 可眼下，六人一犬，外加这些村民，做不到。 除非一百多人全体踩进诡雷阵，先炸死一批，再用陷阱困死一批，最后游击战打一夜。 很显然，这种作战方式只存在于小说当中，现实远不可能发生。 身后的村民们紧握猎枪，雷区让他们既好奇又期待。 原来地雷还能这样用？真是长见识了！ 再回望设下的陷阱，握紧手中的猎枪，他们此时自信满满，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誓死守护家园的决绝。 他们是世代居住在此的山民，身后是家人，是亲朋，是祖祖辈辈的祖先们。 毒贩要来血洗？那就让毒贩看看，他们木鼓寨人的血性！ 死战，不退！ 昂扬战意充斥内心，每一位木鼓寨的村民，看着庄毅四人的背影，敬意浓烈。 这时。 蓝牙耳机里传来程财的声音：“目标接近，最后500米！” 四人猛地抬头，眸中涌现冷肃。 “全体戒备！”柯晨宇的指令简洁有力。 “收到！”燕飞按下耳机，转身低喝：“乡亲们，敌人距此500米，按计划分散！” 彩云的翻译声未落，村民们已如潮水般悄无声息地没入寨中。 转眼间，喧嚣的寨子变得死寂，宛如一座空城。 “突击小组，准备主动出击！” 燕飞四人交换眼神，齐声应道：“收到！” 四人各自拿出一套木鼓寨村民的衣服，快速套在身上。 “敌人300米……作战开始！” 柯晨宇的口令如刀出鞘，斩破了最后的宁静。 第285章 大战开幕！散兵战术！ 木鼓寨外三百米，暮色渐沉。 “头儿，前面就是！”一名毒贩咧着嘴，枪械随意挎在肩上，笑容谄媚。 胡昂望向远处寨子的轮廓，嘴角扯出残忍的弧度。 血洗木鼓寨，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轻松的狩猎。村民如同圈养的羔羊，只待他们冲进去宰割。 他转头望向百人的武装毒贩队伍，不满的撇撇嘴。 四个小时的长途跋涉，让不少毒贩面露疲惫，他们甚至连枪都拿不起来，只是松垮的挂在身上。 眼看即将抵达木鼓寨，要么停下休整，等毒贩们体力恢复好，在闯入寨子中屠杀。 要么就要激起他们的战意，让他们打起神来。 念及此，他顿住脚步，抬声高喝。 “木鼓寨近在眼前，进寨后，所有财物都归自己所有！” 毒贩们脸色微顿，浑浊的眼眸里现出光亮。 “男人、老人、孩子，一个不留！”他厉声喝道，“女人全部留下，给兄弟们分了！” 命令落下，百余名毒贩眼中顿时腾起兴奋的光。 在金叁角，女人是稀缺资源，而屠村行动中的“战利品”向来是被默许的犒赏。 对他们而言，这不是战斗，而是一场放纵的杀戮游戏。 既可以抢夺财物，又能品尝那些女人的滋味，相比之下，这区区数个小时的疲惫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们要让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来享受这即将到来的一切！ 胡昂很满意众人的反应，这群毒贩越凶狠，越能达到目的，计划也将越发顺利！ 他想起大少爷承诺的整条运输线，心头一阵灼热。 财富，地位，女人，权利！ 这些都在向他招手，都将被他获得！ “加快速度！天已经黑了。”他舔了舔嘴唇催促道，率先迈步向前。 毒贩队伍躁动起来，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已然被欲望驱散，纷纷加快脚步。 直到前方道路陡然收窄，仅容一人通过时，胡昂才猛地停下。 “头儿，不对劲啊……”身旁毒贩迟疑道，指向漆黑死寂的寨子，“天都黑了，怎么一点亮光都没有？” 胡昂皱起眉。没有炊烟，没有灯火，整个寨子静得诡异。 这太反常了。 天已黑，村民都回到家中，此时正是要做饭休息之时，不可能一点亮光都没有。 “先进去再说。”他压下疑虑。 埋伏？他并不认为会有埋伏。 这次行动是临时起意，木鼓寨绝无可能提前知晓。 更何况，即便提前知晓又如何？就凭他们那些老掉牙的猎枪，就想抵挡这一支百人的武装毒贩？ 简直可笑，这跟以卵击石没有任何区别！ 他冷笑一声，大步向前。 砰—— 枪声撕裂寂静。胡昂身旁一名毒贩胸口炸开血花，像断线木偶般瘫软在地。 “敌袭！找掩护！” 毒贩们慌忙趴下，子弹已从四面八方倾泻而来，瞬间又有几人倒地。 胡昂这才惊觉中伏，怒火中烧：“杀了这群贱民！” 他没想到，这群村民还真的敢设下埋伏！ 而更重要的是，村民们设下埋伏就意味着，消息走漏了！ 他迅速锁定一名穿着寨民服饰的身影。 “在那边！给我打！” 数支枪口同时喷吐火舌，子弹如雨泼洒。 那村民却灵活一闪，起身便跑。另外三个方向也各有一人跃起，向寨子疾退。 毒贩们疯狂扫射，化身人体描边大师，连衣角都没沾到。 “废物！追！一个不留！”胡昂额角青筋暴起，嘶声怒吼。 他虽想不通消息如何走漏，也只能认为是有寨民远远看到了毒贩队伍，这才有所准备。 但此刻却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血洗木鼓寨，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在胡昂驱使下，毒贩们端枪紧追不舍。 然而，他们却眼睁睁看着那四道身影，迅速隐入了半人高的草丛。 “进去！宰了他们！”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毒贩，毫不犹豫地冲进草丛—— 轰！ 猛烈的爆炸声突兀响起，泥土与人体伴随着火光一同被掀上半空。 轰轰轰！ 紧接着，连环爆炸如惊雷滚地，残肢断臂如雨纷落，半人高的杂草丛转眼便被夷为平地。 一只焦黑的断手落在胡昂脚前，断裂处还在冒着青烟，阵阵焦香钻入鼻子里。 “地雷？他们居然还布下了地雷！！”胡昂又惊又怒。 木鼓寨能造猎枪，造简易地雷不奇怪。 但如此密集的布雷方式，一看就是提前早有准备，甚至提前了很长时间准备的。 难道，在他们还没来的时候，木鼓寨的人就已经知道消息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木鼓寨的寨民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可眼下的所有种种，都在指向这个问题。 他脑中闪过念头，却已无暇深究。 “冲进去！屠光他们！”胡昂端枪狂射。 即便损失了十几人，但战力依旧碾压。 村民最多只能在寨外耍点小花招，一旦进入寨子，他们将无处遁逃，只有被屠杀！ 他的计划，照样能顺利进行。 念头刚起。 冲在最前方的数名毒贩瞬间被大网包围，直接提到了半空中。 还有一名毒贩脚下踩到捕兽夹，摔倒在地，接连触碰到其他的捕兽夹，惨叫声不绝于耳。 “头儿！有陷阱！”毒贩大喊着，痛苦哀嚎声不断。 胡昂双目早已被怒火占据，布满了血丝，看着毒贩们被陷阱所困，他愤怒的抬起枪口，肆意射向寨子中。 “给我，冲！杀一个寨民，奖励一万美金！外加一个女人！” 话落。 一众原本生出退缩之意的毒贩们，再度嗷嗷叫着冲向寨子，眼中只有疯狂。 …… 山坡上，柯晨宇放下望远镜，嘴角微扬，勾勒起弧度。 “突击小组，干得漂亮。”他按下耳机。 那四名“村民”正是燕飞等人假扮，成功将敌人诱入死亡陷阱。十几名毒贩已在诡雷阵中被炸死。 一座诡雷阵，便让毒贩付出如此代价，当真是非常好的结果！ 只要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在寨子中与毒贩们进行斡旋，一定能等到支援到来！ “毒贩已进入寨子，全员散兵作战，以最大歼敌为目标行动。” 耳机里传来四道坚定的回应： “收到！” “收到！” “收到！” “……！” 第286章 散兵之王？你还真一个打十个啊！ 枪声轰鸣，喊杀震彻山野。 胡昂挥枪嘶吼：“三队潜入！其余人全力牵制！” 他早将百余名毒贩化为几支队伍，其中一支便是亲手调教的心腹枪手，眼神里满是悍不畏死的狠戾。 十余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绕开外围埋好的诡雷阵与陷阱，直扑木鼓寨门。 “燕飞，东南方向十三人潜入，准备接敌！”柯晨宇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一如既往的冷静。 “收到！”埋伏在寨中的燕飞立即攥紧 191步枪，随时准备迎战。 “我来牵制他们！”庄毅按了按耳机，视线扫过逼近的毒贩队伍，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埋了绊索诡雷，只要踩中，一定能让他们方寸大乱！”他盯着十几米外的土坡，乱草下的改装手雷引线。 “决不能让他们闯入寨子！” 寨子里战力薄弱，阵地又不大，难以施展。 若是就这么让他们闯入，恐将生变，寨民们的安全难以保障，到时候势必会对他们造成负担。 “三观、丁小宁左右策应掩护！” 柯晨宇当机立断，战场容不得半分犹豫，他清楚战友们的本事，也坚信庄毅能这么说，必定有相应的把握。 更何况，许三观的应变能力、丁小宁的冷静，都是能靠得住的后盾。 两声“收到”刚落，庄毅已猫腰隐入石堆掩体。 步枪的枪托紧贴肩窝，他深吸一口气，将呼吸调整得又慢又稳，食指轻搭在扳机上。 他从掩体后探头望去，便见毒贩前锋踩着乱草踏入雷区！ 绊索被扯动的瞬间，改装手雷“嗖”地从泥土里弹射而起。 一众毒贩还未来得及反应，火光乍现而起。 轰！ 硝烟炸开，破片如暴雨般倾泻，距离手雷最近的五名毒贩应声倒地，哀嚎声阵阵，已然失去了战斗能力。 首当其冲的那人半边脸都被炸烂了，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浑身上下更是没有半点好地方，都血肉模糊，只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鲜血顺着土坡往下淌。 余下的毒贩顿时乱了阵脚，纷纷举枪乱扫。 机会来了！ 庄毅猛地从石堆后闪身，蹲姿据枪动作一气呵成，枪口稳稳对准两名慌乱的毒贩。 砰！砰！ 两道火线撕裂空气，子弹精准洞穿二人眉心。 得手后他不恋战，脚下一滑退回杂草丛，只留几片草叶在风里晃动。 “小庄被咬住了！全力掩护！” 柯晨宇的声音骤然急促，瞄准镜里，七名毒贩红着眼朝庄毅的方向扑去，子弹“嗖嗖”擦着草丛飞过。 庄毅回身时，已能看见毒贩眼里的凶光，子弹在耳畔呼啸擦过，他却巍然不动。 他俯身窜进齐腰深的草丛，骤然转身架枪。 砰！ 第三名毒贩仰面倒地，胸口的血窟窿汩汩冒血。 数道枪口对准了他，毒贩凶狠的目光好似定在了他身上一般。 位置彻底暴露！ 庄毅索性挺身立射，第四名举枪的毒贩刚扣动扳机，胸口就绽出血花，身体晃了晃栽倒。 几乎同时，他侧滚翻腾，三发子弹擦着背囊掠过，布料被烫出三个焦洞。 余下的毒贩像疯狼般扑进草丛，枪管里的火光不断闪烁。 庄毅在弹雨中穿梭，射击时枪口微沉压枪、移动时脚尖轻点借力、闪避时预判弹道侧身，每个动作都精准利落，竟没让一颗子弹沾身。 “独狼牵制整队，老庄这反应绝了！”许三观的赞叹里带着几分惊叹，手里的枪也没停，一枪放倒试图绕后的毒贩。 “这是不是就算是大队长说的，步兵巅峰，散兵之王了！？” 通讯频道里，燕飞也跟着笑了一声：“你还真一个打十个啊？那我走？” 庄毅嘴角刚微扬，第五个目标就应声倒地。 正要回话，柯晨宇的警告骤然炸响：“第二队包抄到位！从你左侧摸过来了！” “后方四十米！三个，带了冲锋枪！还有八个人从东南，西南，西北方向包抄！”许三观的声线发紧，语气里满是急色。 庄毅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前后夹击，已是绝境，想要逃走是不可能了！ 他牙关紧咬，拇指飞快拨过手枪，咔嗒一声轻响。 最后一搏，只能拼了！ “我来解决包抄的，庄毅你守好正面。”丁小宁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冷淡如冰，没有丝毫情绪。 话音未落，距包抄毒贩不足5米的杂草丛里，一道黑影骤然窜出。 丁小宁端枪站射，指节扣死扳机，枪口火舌连吐。 子弹如奔雷般呼啸，前排三名毒贩连哼都没哼一声，胸口炸开血洞，直挺挺倒地抽搐，转瞬没了气息。 余下毒贩陡然一惊，慌忙蹲身躲进草丛，胡乱举枪反击。 丁小宁却毫不停滞，空弹匣“咔嗒”一声落地，脚下猛地蹬地，身形如离弦之箭扑向敌群。 同时左手下探，腿侧手枪瞬间出鞘，跑动中腰腹微拧，避开射来的子弹，右手持枪稳如磐石。 “砰！” 一颗子弹精准击穿毒贩眉心，鲜血溅在草叶上。 “砰！” 又一名毒贩刚露半个脑袋，便被爆了头。 枪枪致命，没有半分偏差。 不过十秒，包抄的十几名毒贩已折损过半。 手枪子弹耗尽时，丁小宁已冲到一名毒贩面前。 他反手攥住枪身，枪托带着风声砸向对方太阳穴。 “咚”的闷响里，毒贩眼前一黑，步枪脱手。 丁小宁左手匕首寒光乍现，手腕轻旋，刀锋贴着毒贩脖颈划过，血线瞬间绽开。 那毒贩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汩汩涌出，眼里满是惊骇。 眼前这人明明穿着像寨民，怎么能在枪林弹雨里冲过来？ 木鼓寨的人，竟这么狠？ 他身子还没倒地，丁小宁已攥住他胳膊，将人拽到身前当盾牌。 “砰砰砰！” 身后毒贩的子弹全打在同伴身上，血雾接连爆开。 丁小宁随手将尸体推开，手枪朝着最近的毒贩掷去。 枪托正中对方下颚，“咔嚓”一声脆响，毒贩痛呼着仰头。 丁小宁箭步上前，手肘高抬，狠狠顶在他下巴上，毒贩身体后仰，撞翻身后同伴。 不等对方起身，丁小宁蹲身躲过一轮扫射，几步绕到另一名毒贩背后。 膝盖猛地顶向对方腰眼，毒贩吃痛弯腰的瞬间，丁小宁左手扣住他脖颈，右手匕首在空中旋了半圈，刀刃朝下，利落划过黝黑的脖颈。 “噗”的一声，鲜血喷溅在杂草上，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又一轮子弹射来，丁小宁眸底闪过狠厉，扭身拽过旁边的毒贩当挡箭牌。 血雾再次在挡箭牌身上炸开，他脚下如踩浮萍，身形像炮弹般撞向剩余三名毒贩。 右臂拉开如满月，拳头带着呼啸的拳风，径直轰向最前面毒贩的太阳穴。 “砰！” 拳劲之重，竟带起轻微音爆。 那毒贩两眼一翻，身体僵直地直挺挺倒地，连哼都没哼一声。 剩下两名毒贩彻底吓破了胆，步枪从手中滑落，脸上血色尽失，像见了杀神般转身就跑。 第287章 丁小宁：抱歉了，我从不优待俘虏 “穷寇莫追！” 柯晨宇的声音及时从耳机传来。 丁小宁浑身浴血，脸上溅着的血珠顺着下颌滴落，宛如从地狱走出的杀神。 他没回应，迈开步子就追，追上一人后，膝盖顶向对方膝弯，毒贩“扑通”跪倒，丁小宁手腕一翻，匕首深深扎进毒贩后颈，人当即瘫软。 接着他拔出匕首，纵身跃起，一脚踹在最后那名毒贩后背，对方踉跄着扑倒在地。 “队长，擒贼先擒王，找到领头的人将其击毙，剩下的毒贩就是一盘散沙！” 丁小宁盯着地上瘫软的毒贩，声音冷得没有温度。 耳机里沉默片刻，柯晨宇才开口：“可以，但小心反扑。” 他知道丁小宁的性子，也清楚毒贩的恶行，在枪林弹雨中审讯，毒贩很容易进行反扑，纵使知道丁小宁的实力，却仍不得不防。 “明白。” 丁小宁上前一步，重重踩在毒贩手腕上。 “啊——！” 凄厉的惨叫刺破林间，毒贩脸拧成一团，额上冷汗直冒。 他亲眼看见丁小宁用匕首接连杀了那么多人，刀刀致命，动作狠辣且干脆，那狠劲，比他们这些亡命徒还可怕！ 相比较之下，眼前的丁小宁，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看着丁小宁的眼神，他浑身止不住的战栗发抖，情不自禁之下，裤裆一阵温热，湿了大片。 尿骚味混杂血腥与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说，你们首领在哪？”丁小宁脚下又加了力道，还碾了碾。 毒贩痛得浑身发抖，骨头碎裂之声与惨叫声一并响起。 “我、我说……是胡昂！首领是胡昂！” 丁小宁蹲下身，匕首尖端抵在毒贩大腿上，猛地扎入。 “啊！” 毒贩惨叫着挣扎：“我，我都说了！你，你不能杀我！啊啊啊啊！” 丁小宁冷酷开口，眸中毫无波澜：“体貌特征！” 毒贩已然恐惧到了极点，身体的痛苦与心理上的压力，险些让他彻底崩溃。 此时丁小宁光是一个眼神，他就能再次吓尿，哪里还敢说谎。 “他、他留着大胡子！络腮胡！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啊啊！” 毒贩哭喊着，生怕对方再扎第二下。 匕首拔出，又要落下时，毒贩急忙嘶吼：“别扎了！求你给我个痛快！” “还有其他毒贩吗？”丁小宁语气没半分松动。 “没了！真没其他人了！” 丁小宁抬头望向战场另一侧，毒贩人群里，果然有个留着大胡子的身影。 他按下耳机：“队长，问出来了，首领叫胡昂，络腮胡，挺明显的。” “好。”柯晨宇的回应很简洁。 丁小宁抽出匕首。 “等等！我，我投降了，我是俘虏，你不能杀我！”毒贩惊恐的向后缩，两条腿不住的蹬着。 丁小宁握紧匕首，冷笑一声：“没错，我们pla是优待俘虏，但很抱歉。” “老子从不收畜生当俘虏。” “不，不，我是俘虏！” 交谈一字不落的传入蓝牙耳机中。 柯晨宇刚想出声制止，却又犹豫了。 军纪中有明确规定要优待俘虏，可此时正是交战最激烈的时候，如果放任俘虏那也不现实。 只有蠢货现在这种关头才会下优待俘虏的命令。。 “你不能，额……” 便在这时，蓝牙耳机中再次传来动静。 丁小宁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目光凝视那名满脸惊恐，眼神中尽是不可置信的俘虏，抬手在毒贩衣服上擦去血迹。 “队长，能狙击吗？” 他捡起地上一把步枪，猫着腰朝胡昂的方向摸去，耳机里传来柯晨宇的声音：“胡昂带人进密林了。” “呵，黑皇的地盘，他们倒是会选地方。”丁小宁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脚步没停，很快消失在密林边缘。 …… 茂密丛林间，胡昂带着二十几名毒贩猫腰潜行。 正面攻寨已无可能，不仅有那四个实力很强的“寨民”把守，还布了不少诡雷跟陷阱。 折损了不少毒贩。 而且，他那支精锐，以及包抄过去的队伍，都是被寨民所杀。 必须要绕过寨民与诡雷！ 只要穿过这片林子，就能从后侧绕进寨子，到时候，有其他寨民相要挟，这四个人实力再强，也要乖乖就范！ “快！” 他压着嗓子打了个手势，刚转身，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炸开，又瞬间戛然而止。 所有毒贩猛地举枪，四下扫视，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胡昂瞳孔骤缩，推开身边人快步上前，只见一名毒贩倒在地上抽搐，脖颈处炸开几个血洞，鲜血正汩汩往外冒。 他蹲下身盯着伤口，面露惊骇之色：“不是人！” 这伤口绝非枪械或刀具造成，倒像被野兽撕咬的痕迹。 可这片密林里，哪来这么凶的野兽？ 念头刚落，又一声惨叫刺破林间。 “砰！砰！砰！” 一名毒贩突然疯了似的嘶吼，枪口乱扫，眼里满是惊恐。 枪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撞出回声，久久不散。 胡昂箭步冲过去，看了眼倒地不起，依旧是脖颈处被开出大洞，显然命不久矣的另一名毒贩。 他抬手就给开枪那名毒贩一巴掌，脆响让周围瞬间安静。 “你看见什么了？！”胡昂大声呵斥。 毒贩浑身发抖，说话都结巴了：“有、有东西！黑的！很大！一下子就窜出来……” 这话一出，所有毒贩脸上都爬满惊惧。 密林里藏着专门袭击他们的野兽？ 众人自发围成一圈，枪口朝外，眼神里满是警惕与恐惧，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在、在那里！” 先前那毒贩突然尖叫，枪口再次对准一处草丛，疯狂扣动扳机。 胡昂一把夺过他的枪，咬牙骂道：“废物！一头野兽就吓破胆！” 他刚调转枪口，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道黑影。 那黑影像鬼魅般悄无声息，从密林里窜出，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眨眼间就错开他，血盆大口一张，狠狠咬在那名毒贩的脖颈上。 獠牙合拢，再猛地一扯，大片血肉被生生撕下，鲜血喷溅在胡昂的脸上、身上。 那毒贩当场倒地，眼里还凝着极致的恐惧，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而那道黑影却早已消失在密林深处，连轮廓都没留下。 胡昂僵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又望向黑影消失的方向。 哪怕近在咫尺，他也没看清那是什么。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顺着脊椎往上爬。 自从靠近木鼓寨，反常的事情就没断过。 “寨民”会布诡雷、能以一敌十。 这哪像靠打猎为生的普通人？ 还有那道黑影，绝非寻常野兽！ 这木鼓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难攻了？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寨子嘛！ 到底怎么回事……？ 思绪渐凝，胡昂大脑一片空白，任由他如何去想，却始终理不出思绪。 第288章 弹尽枪绝！林阎王我爱死你了！ “啊！” 又一声惨叫响起，第三名毒贩捂着脖颈倒地。 顷刻间，无形的恐慌笼罩所有毒贩，涌上他们心头。 “啊！有鬼，这里有鬼啊！” 突然，一名毒贩大声嘶吼着，忙不迭向密林外跑去。 “跑啊！” 剩下的毒贩皆是心头大惊，恐慌之下狂奔而去，根本拦不住。 “站住！” 胡昂大喊着，却依旧没能让毒贩们停下脚步。 怒不可遏的跺了跺脚，胡昂抬脚紧随其后。 事到如今，只能继续尝试从正面突围了！ 望着毒贩们嚎叫跑出密林的背影，黑皇吐掉嘴里的血肉，快步跟上。 …… 夜幕降临，木鼓寨陷入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火光和枪声不时划破夜空。 战斗已持续一个多小时，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胡昂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地盯着寨子方向：“他娘的，这群寨民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一名毒贩战战兢兢地凑过来，声音发颤：“头、头儿，咱……咱还打吗？” 这近两个小时的仗，打得所有人都懵了。 原本以为是单方面屠杀，一群寨民撑死了有几杆老猎枪，说不定打两下就哑火了，他们随意劫掠都不可能反抗。 可现实是，对方零伤亡，他们却从百余人锐减到不足一半。 剩下的毒贩早就没了斗志，满心都是惧意，谁也不想再送命。 胡昂突然揪住他的头发，眼眶欲裂，嘶吼道：“打不打？兄弟们死了多少？你敢说不打？！必须打！” 他猛地甩开那毒贩，抬高声音，试图稳住人心：“我知道你们怕了，但你们想想，他们的弹药肯定快用完了！现在撤，就是让他们得逞！再冲一次，他们必弹尽粮绝，到时候咱们把他们全宰了，给兄弟报仇！” 剩余毒贩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迈出第一步。 他顿了顿，又抛出诱饵：“胜利是咱们的！木鼓寨的财物、女人，全是咱们的！回去之后，每个人再加 3万美金！” 这话像一剂强心针，毒贩们瞬间沸腾了。 算上之前的 2万，一共 5万美金！ 这笔钱足够让他们赌上性命，就算死了，家人也能拿到抚恤金。 并且，之前是百余人平分木鼓寨的战利品，现在只有他们四十余人！ 每两个人就能得到一个女人！ 顿时，他们眼神里的惧意被贪婪和凶狠取代，纷纷举枪嘶吼。 胡昂见状，猛地挥手：“冲！杀进去！一个不留！” “杀啊！” 四十多名毒贩端着枪，朝木鼓寨扑去，喊杀声震天。 …… “呼，大家还剩多少弹药？” 蓝牙耳机里，柯晨宇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沉稳。 “我剩一个弹夹。” 许三观老实回话，手指紧扣在扳机上，额头泌出豆大汗珠。 “15发。” 庄毅的声音很干脆，他靠在寨墙后，擦了擦额角的汗，眼神却没离开前方。 “6发，加一颗手雷。” 丁小宁的语气依旧冷淡。 “14发。” 燕飞简短回应，他紧盯着毒贩冲锋的方向，呼吸平稳得像没经历过战斗。 “我还有 12发。”柯晨宇应道，随后补充，“程财，你呢？” “8发。” 程财的声音传来，他正透过望远镜观察，“敌人一共 47个，胡昂在中间被护着，无法狙击。” 耳机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表面看弹药不少，可战场上平均 20颗子弹才能放倒一个人。 之前靠分散敌人、逐个击破还能撑着，现在毒贩抱团冲锋，胡昂又躲在后面，情况比想象中更棘手。 许三观憨厚说道：“也不知道大队长带着支援走到哪儿了，他要是再不来，咱们可就真得拼上这条老命了。” “应该快到了吧，山路不好走。”庄毅语气轻松。 燕飞感慨道：“不过不得不说，这场仗打的可真爽！我感觉我也能一挑十了！” “你可拉倒吧，你最多就一挑七，你个老七！”庄毅不留情面的取笑。 燕飞笑骂一句：“来来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磨磨唧唧的，拼一把？”丁小宁懒得说笑，当即切入正题，“子弹打完了就近身，多带一个够本。” “行啊，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庄毅笑了笑，语气洒脱，仿佛不是要去拼命，而是去赴一场寻常的训练。 “拼了！就算死，大队长也肯定会给咱收尸的。”许三观半开玩笑道，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可话里却没半分退缩的意思。 没人反驳，耳机里反而传来几声爽朗的笑。 他们都清楚，身后是木鼓寨的乡亲。 若是让毒贩冲进去，等待着寨民的就是屠杀。 他们是最后一道屏障，只能殊死一搏。 但若是连他们都死了，那就没办法了。 “要是能活下来，回去咱们好好喝一顿。”燕飞的声音软了些，少了平时的冷酷，多了几分从容。 “别灌我啊，我不太会喝。”许三观笑着求饶。 “就灌你！”庄毅打趣道。 “行了，有话打完再说，别拖我后腿。”丁小宁的耳机里传来“咔嚓”一声，是子弹上膛的声音，语气里满是笃定。 耳机里再次安静下来，直到柯晨宇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能给咱们合成大队丢份儿，更不能给林阎王丢人。” “兄弟们，战！” “战！” 五道声音在耳机里汇聚，沉闷却激昂。 “毒贩来了！”程财急促的声音响起。 “打！”燕飞率先冲出掩体，枪口对准冲在最前面的毒贩，扣下扳机。 “汪！” 不远处，黑皇猛地从掩体后窜出，借着夜色笼罩，直直扑向毒贩队伍！ “砰！砰！” 两枪过后，天空突然传来阵阵轰鸣声。 燕飞猛地躲回掩体，黑皇一个急刹车，再次隐入夜色之中。 众人皆被轰鸣声所吸引，抬头望去。 两架直八正低空穿梭而来，速度极快。 舱门大开，几道熟悉的身影立在门边，正往下俯瞰。 蓝牙耳机里，柯晨宇的声音突然破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是菜鸟小队！” “是大队长带着支援来了！” 沉寂已久的蓝牙频道忽然响起，一道久违的嗓音，夹杂着电流声传来。 “干的不错，菜鸟们。”林业语气冷肃，“柯晨宇，现在由我接管现场指挥。” “明白！” 许三观顿时气血上涌，只觉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大队长来了！弟兄们，冲啊！” 燕飞嘴角一扬：“特娘的，支援部队可算是到了！给老子打！狠狠地打！” 庄毅激动的都破音了，感慨道：“啊~头一次觉得林阎王的声音这么好听！林阎王……这哪是什么林阎王，分明是林神仙！我踏马爱死你了！” “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恶心。”丁小宁唇角勾起，笑的一脸嫌弃。 …… 第289章 界碑，尔等没有资格染指！ 轰鸣声在头顶盘旋，震耳欲聋。 木鼓寨前。 胡昂率领的四十多名毒贩僵在原地，下意识抬头。 两架直八的轮廓在夜色里格外清晰，螺旋桨刮起的风呼啸，刺目的亮光让他们睁不开眼。 “直升机？” 胡昂瞳孔骤缩，心头突然满是疑惑。 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军用直升机？ 不等他的大脑开始旋转，舱门处突然亮起密集如雨的火光。 “哒哒哒——” 刹那间，子弹宛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毒贩连哼都没哼，胸口炸开血洞，浑身爆起血雾，软趴趴倒地。 “躲！快散开！” 胡昂嘶吼着，连滚带爬钻进旁边的土沟，后背冷汗直冒，一股极深的凉意自脚底冒出，直窜大脑！ 对了，如果是军用直升机，那就对了！ 怪不得木鼓寨的“寨民”能布诡雷、能以一敌十。 密林里的那未知“野兽”能悄无声息杀人，他们甚至连影子都看不清。 这根本不是寨民，而是pla的正规部队！ 头顶的直升机，就是最好的证明！ 合着他这半天，是在跟正规军队死磕？ 不对，正规军都没见过这么猛的！ 他们的对手到底是什么来路？ 怎么打都占不到便宜！反而接连折损！ 念头刚落，他抬头望去，便见直升机缓缓降低高度，几根黑色绳索“唰”地垂落。 下一秒，一道道身着迷彩作战服的身影从舱门跃出，双脚勾住绳索，顺着绳体快速下滑。 他们身姿挺拔如松，动作利落如豹，迷彩服在夜光下泛着冷硬，手里的枪械稳稳对准地面，活脱脱像从天而降的神兵！ “砰！” 第一名菜鸟双脚落地，膝盖微屈卸力，瞬间抬枪瞄准毒贩，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紧接着，第二名、第三名…… 十几道身影相继索降，落地后立刻呈扇形散开，枪口一致对准毒贩躲藏的山沟，形成合围之势。 “不抛弃，不放弃！” 鱼小天刚落地，就按开蓝牙耳机，声音里满是咋咋呼呼的兴奋，“我说什么来着？弟兄们，我带着英雄好汉、十万天兵天将，还有那高高在上的林阎……林玉皇大帝下凡救你们了！” 他边说边猫腰往前挪，枪口没离过目标：“话说你们也真够牛的！就你们六个下凡镇守，还能把一百多个毒贩揍成这样，不愧是龙脊山出来的神仙！” “得了，剩下的交给我们，你们赶紧歇着恢复法力！” 蓝牙耳机里立刻传来庄毅的吐槽：“你小子咋才来啊？再晚一步，我们就得用匕首跟毒贩拼了！” “小天，好样的！”许三观的声音带着欣慰，话锋却一转，“就是能不能先别哔哔？先解决了这群毒贩再说！” 鱼小天嘿嘿一笑：“行了，歇着吧你们！” 战峰在旁冷肃开口：“保护好寨子，别让毒贩跑进去了！” 言罢，他脚步沉稳，手中191压的极稳，迈步向前压进。 …… 轰鸣声仍在回荡，枪声四起，回荡在这夜色之中。 残余毒贩们早已没了先前的凶悍。 他们看着步步逼近的迷彩身影，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枪声，还有身边不断倒下的同伴。 “啊！” 有人率先扔掉枪，冒着枪林弹雨朝着密林深处狂奔。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被打死，逃出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别跑！都给我回来！” 胡昂嘶吼着，伸手去抓身边的毒贩，却只抓到一片衣角。 恐慌像瘟疫般在队伍中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毒贩四散奔逃，任凭他怎么呵斥都无济于事。 不远处的山坡上。 柯晨宇与程财各自守在狙击点，88狙的枪口稳稳架在岩石上，瞄准镜里是一名又一名逃向界碑的毒贩。 柯晨宇手指轻搭在扳机上，呼吸放得极缓，瞄准镜后的眼神平静如水面。 “砰！” 枪声骤然响起，子弹划破夜空，精准击中一名毒贩的后背，正中后心！ 那毒贩身体猛地一震，向前踉跄两步，重重栽倒在地，再没了动静。 几乎同时，程财的枪声也响了。 “砰！” 另一名试图钻进灌木丛的毒贩应声倒地，脑后被炸开一个血洞。 两人配合默契，每一次扳机扣动，都有一名毒贩倒在逃亡路上。 只短短几分钟后，奔逃的毒贩只剩下最后一个。 柯晨宇与程财的瞄准镜，十分默契的对准了他。 “砰！”“砰！” 两声枪响几乎重合，子弹同时击出。 …… “呼，呼！” 枪声、同伴的惨叫声、如同催命符一般不断从身后传来。 毒贩心脏狂跳，可当视线看到不远处那根屹立的界碑时，他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 只要跨过界碑，PLA就不能开枪了！他就能活下来！ 他踉跄着往前冲，距离界碑越来越近，只剩不足 2米时，他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只差两步，最后的两步！他就能活下来！ “砰！” “砰！” 两道枪声重叠在一起。 “噗！” 两颗子弹一前一后，精准击中了他的膝盖，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啊！”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界碑。 只剩不足半米，只要爬过去，就能安全！ 他颤抖着伸出右手，指尖朝着界碑的方向探去，眼看距离界碑只差几厘米。 “砰！” 又是一声从远处传来的枪响。 噗！ 子弹瞬间贯穿了他的手掌，三根手指飞溅到了界碑另一侧，鲜血喷涌而出。 “啊！” 他紧握着只剩下半个手掌的手，表情扭曲，痛苦的哀嚎着。 只差一步，就差了一步！ 毒贩充血的眸子满含不甘，还想挣扎着往前爬。 “砰！” 第三声枪响，一枚子弹直接贯穿他的脑袋，带着黄白之物没入泥土之中。 他的身体猛地抽搐一下，眼睛死死瞪着界碑，迅速变得灰暗，重重垂在地面。 远处的山坡上，柯晨宇缓缓放下 88狙，瞄准镜里还能看到那只停在界碑前的手，还有那越过了界碑的三根手指。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字一句道：“界碑，不是你这种肮脏的毒贩能接触的。” “哪怕是一根手指，也别想碰到！” 第290章 总攻开始！一个不留！ 木鼓寨前的空地上。 直升机的轰鸣声仍未停息，一根绳索晃动间，便见一道身影垂下。 林业单手攥住绳索，小臂肌肉线条绷紧，全无防护措施，仅靠单手力量顺着绳体快速下滑。 单薄的迷彩服随风吹拂，他眼神锐利，落地时仅屈膝轻顿便稳住身形，动作干脆利落。 站定之后，林业掏出望远镜，目光扫过战场。 菜鸟小队正呈扇形推进，枪口交替射击，将残余毒贩逼在一处土坡后。 远处，匆匆赶来的武警部队加强连，正与一同赶到的警方支援快速包抄，三方形成合围之势，将残余毒贩牢牢锁在包围圈里。 蓝牙耳机里传来柯晨宇的声音，嗓音沉稳且沙哑：“报告大队长，逃往界碑的毒贩已尽数击毙，无一人漏网。” 林业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抹赞赏，嘴角泛起淡淡笑意：“干的不错，六人一犬，在如此绝对劣势下，不仅能牵制对方这么久，反而还歼灭了大半敌人，没给咱们龙脊山丢人。” “都是大队长您平时教导有方！”柯晨宇声音洪亮。 林业笑着打断：“少跟我拍马屁，赶紧配合武警和警察，把剩余的毒贩清了，完事早点休息。” “是！”柯晨宇的应答干脆利落。 林业抬头望向远处战场。 两百多名警察则分成若干小队，沿着土坡两侧迂回，手中的手枪不时响起，封堵住毒贩所有可能的逃路。 上百名武警战士正呈战术队形推进，前排战士手持盾牌护住阵型，后排的人半蹲在地，枪口从盾牌缝隙中探出。 “砰砰”的枪声有节奏地响起，每一发子弹都落在毒贩躲藏的区域。 不同于警方，武警虽然带了一个警字，但属于正儿八经的军队，战斗能力更强，配合起来更为默契。 武警部队负责人许憾山连长快步上前，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林大队长，武警加强连已全部部署到位，东西两侧制高点已控制，这群毒贩插翅难飞！” 林业抬手敬礼回应。 还未开口，公安局长刘文昌也走了过来。 许连长与林业共同抬手敬礼，表情肃穆。 论起军衔与职务等级，刘文昌比两人高出整整好几级，虽不是一个体系，但也算得上是一位老首长。 更何况，此次缉毒行动也以公安为主导，他们只是辅助。 刘文昌微微抬手：“感谢两位同志的全力相助，林大队长，更感谢你们大队，在我们赶到之前牵制了毒贩这么久，辛苦了。” “应该的，为人民服务。”林业应道。 许连长肃声附和：“都是为了打击毒贩，保护老百姓，不谈辛苦。” 寒暄过后，几人目光重新落回战场。 此时，武警战士已推进到土坡下，盾牌手猛地将盾牌砸在地上，后排战士起身跃起，对着土坡后的毒贩扣动扳机。 战峰带着菜鸟小队从正面冲锋，鱼小天端起步枪在高处掩护。 警察则从两侧包抄。 “砰砰砰！” 枪声密集如爆豆，却极有章法。 林业看着这一幕，声音坚定：“这场围歼战，是时候结束了。” 话音刚落，许憾山便拿起对讲机：“各小队注意，发起总攻！如遇反抗，一个不留！” 刘文昌也对着手下喊道：“一定注意安全，别让毒贩有反扑的机会！” 随着总攻指令下达，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死寂被瞬间撕碎。 先是几声零星的榴弹炮声划破空气，紧接着，数不清的步枪射击声从四面八方炸开，迅速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子弹呼啸着掠过头顶，在茂林的丛林树干上凿出无数弹孔。 几乎在同一时刻，雄浑的喊杀声如山崩海啸般从林间涌起，让人闻之胆寒！ …… 胡昂盯着外围不断收缩的包围圈。 他攥着枪的手满是冷汗，先前的嚣张和算计早已不复存在，只留恐慌。 “跑不掉了！头儿，这阵仗咱冲不出去！” 一名心腹毒贩声音发颤，眼神里满是绝望。 “怎么办啊头儿？再等下去就被包饺子了！” “难道要在这儿等死？我还不想死啊！” 另外几名心腹急切问道。 胡昂猛地回头，眼神凶戾：“叫个屁！还没到死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木鼓寨，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进寨子！挟持寨民做人质！只要抓了人，他们就不敢开枪！” 这话像一根救命稻草，几名心腹瞬间安静下来，眼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纷纷点头：“对！挟持人质！” 只有这一条路了，成功便能活！ 即便失败，也跟眼下的情况没什么区别。 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胡昂压着嗓子：“跟我来，绕开外层包围，走小路进寨！都给我机灵点，谁暴露了就自己解决自己！” 说完，他猫着腰，借着乱石和杂草，还有其余毒贩的掩护，朝着木鼓寨的方向潜行。 几名心腹紧紧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沿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从杂草丛中硬生生摸进了寨子。 寨子里一片安静，连狗吠都没有，胡昂等人屏住呼吸，贴着墙根往寨子深处摸去。 刚绕过一间木屋。 “砰！” 一声猎枪响突然炸响。 一颗子弹擦着胡昂的耳边飞过，打在后面的木墙上，溅起一片木屑。 “特娘的，有埋伏！” 胡昂嘶吼着，立刻举枪反击。 “砰砰砰！” 子弹朝着枪响的方向射去。 一名穿着布衣的寨民举着猎枪，正躲在木屋的门后。 胡昂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大腿，那寨民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妈的！敢打老子！”胡昂眼里闪过一丝凶残，正想补枪，又有几名寨民举着猎枪探出头来，毫不犹豫便朝他们开了枪。 “反击！给我杀！” 胡昂红着眼，扣动扳机。 几名心腹也立刻开枪，双方子弹在空中交错，“砰砰”的枪声在寨子里回荡。 一名寨民刚探出身子，就被毒贩的子弹击中手臂，倒在地上。 而一名寨民也击中了一名心腹。 短短几十秒的枪战，三名寨民中弹倒地，胡昂这边也有两人轻伤。 “冲过去！别跟他们耗！” 胡昂嘶吼着，带头朝着寨民冲去。 寨民们见他们火力凶猛，只好边打边退。 毕竟，他们平日里只在山中打猎为生，枪法着实一般，与毒贩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彩云，别管我，快走！” 被搀扶着的青壮寨民恨声开口，手中猎枪仍紧握着：“我要跟他们拼了！” “玉龙哥，别废话了，快跟我走！”彩云不顾劝阻的搀扶着他。 她坚信，枪声很快就会把那些军人引来，等到部队和警察一到，这些毒贩一定会被击毙！ 就在她搀扶着青壮寨民走到一处拐角时。 忽然，一名毒贩端着枪一步跨出，拦住了去路。 冲着两人眼神狠地厉喝道：“别动！再动打死你！” 第291章 小娘们带劲！兄弟们都爽爽！ 寨子外围，枪声与喊杀声震天。 四人突击小组正与支援部队默契配合，许三观架枪警戒，丁小宁游走补位，庄毅与燕飞交替推进。 黑皇则像道黑影穿梭在战场边缘，时不时扑向落单的毒贩，獠牙狠狠扎进毒贩脖颈，鲜血喷涌间，它已然去往下一个毒贩面前。 突然，黑皇猛地顿住脚步，耳朵竖起，朝着寨子深处狂吠。 许三观耳廓一动，原本紧盯战场的目光瞬间转向寨子方向，眉头紧锁：“不对，有枪声！是从寨子里面传出来的！” 丁小宁抬手按住耳机，眼神冷冽：“确认？别是外围枪声的回声。” “错不了！”许三观语气笃定，手指扣紧扳机，“寨子里的木屋会挡掉部分声响，这声音比外围的更闷，就是从里面传的！” 燕飞脸色骤变，当即提枪：“不好，肯定是漏网的毒贩潜入寨子了！” 话音未落，他已迈开步子，朝着寨子入口冲去。 庄毅立刻按下蓝牙耳机，声音急促：“报告！寨子里发现不明枪声，疑似毒贩潜入，请求支援！” 耳机里很快传来林业沉稳的声音：“你们先进入寨子排查，我马上调派武警和警察分队过去，注意保护寨民安全！” “是！” 四人异口同声应答，朝着寨子深处奔去，黑皇也甩着尾巴，跟在队伍侧后方，鼻尖不断嗅着空气里的气息。 …… 寨子里。 彩云扶着受伤的寨民玉龙，黑洞洞的枪口死死抵在腹部。 胡昂从她身后绕出来，眼神浑浊且凶狠，他朝着身边的心腹递了个眼色。 那心腹立刻上前一步，将枪口顶住彩云的太阳穴，声音粗哑：“走！别耍花样，不然先崩了他！” 他指了指旁边腿上中弹、脸色惨白的玉龙。 彩云轻咬朱唇，刚想扶着玉龙再往前走，另一名心腹却突然抬脚，狠狠踹在玉龙的后腰上。 “砰”的一声，玉龙重重摔在地上，伤口被拉扯，疼得他闷哼出声，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玉龙哥！”彩云惊呼着想去扶，可抵住太阳穴的枪口又往前顶了顶。 “老实点！” 那心腹恶狠狠地呵斥，“再动一下，就让他死在你面前！” 彩云眼里满是不甘，却只能硬生生忍住冲动，被毒贩挟持着往寨子深处走。 玉龙哥的伤势不能拖延，不然容易落下残疾。 若是外面的军人没听到枪声，无法及时赶来，那这些毒贩还不知道要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随着眼前出现一座破旧木屋，胡昂扬了扬下巴。 一名心腹立刻上前，抬脚踹开木屋大门，端枪闯入。 在确认里面没人后，才示意胡昂。 一行人压着彩云进了木屋，“砰”的关上木门。 透过窗户，看着后面并没有跟来军人，胡昂暂时松了口气。 刚刚的枪声一定会把军人引来，劫持了彩云，就相当于手里有了把柄，就能跟pla谈条件了！ 如若那些军人没听到枪声更好，他们稍微休整一番，劫持更多的寨民，他们逃出生天的概率将更大！ 众所周知，pla是最在乎平民人质安全的。 届时说不定亲自让那些当兵的用直升机把他们送回金叁角都行！ 他转头打量着彩云，目光在她稚嫩清秀的脸上停留许久，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笑。 连日的逃窜和战斗让他憋了一肚子火气，他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里的欲望毫不掩饰。 旁边的心腹立刻看出了他的心思，谄媚地笑道：“头儿，您放心，这里交给我们守着，保证没人来打扰您！” 另一名心腹也跟着坏笑起来，眼神在彩云身上扫来扫去，像在看一件随意摆弄的物件。 彩云哪里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眼神一阵厌恶，却也忍不住后退两步。 “退什么？”胡昂往前逼近一步，语气里满是猥琐，“我现在火气大得很，正好让你替我好好降降温！” 话音刚落，他狞笑着朝彩云直接扑去！ …… “有血迹！” 许三观指着泥土上的血迹，抬头望向延伸之处。 四人小组面色凝重，不敢耽搁，延着血迹方向快步跑去。 绕过一处拐角，便见玉龙捂着流血的大腿躺在地上，脸色惨白。 不用猜，毒贩必定潜入了木鼓寨！ 燕飞立刻冲上前半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口，声音急促：“玉龙哥，毒贩往哪跑了？” 玉龙喘着粗气，颤抖着指向一侧：“往、往那边的空屋去了！他们……他们还劫持了彩云！” “什么？！” 燕飞瞳孔骤然一缩，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彩云那张清秀的脸庞，还有递水时的腼腆笑容。 这样一个温和善良的姑娘，落在穷途末路的毒贩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毒贩手中有了人质，就会要挟他们！ 他攥紧拳头，起身时动作很急：“走！” “庄毅，这里交给你。”许三观撂下一句话，便与丁小宁快步跟上。 庄毅按下蓝牙耳机，语气凝重：“报告大队长！木鼓寨内潜入的毒贩劫持了一名女性寨民，我们正前往营救！” “收到！战峰已带小队先进寨，大部队三分钟内抵达！优先保证人质安全，必要时可强攻！” 林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沉稳有力，给几人吃了颗定心丸。 听到蓝牙耳机中的话，燕飞三人组呈战术队形往前推进，脚步急促却不慌乱，枪口始终警惕着四周。 …… 木门紧闭，尘土弥漫半空，腐朽味道散布整个木屋。 “去你的！” 眼看胡昂朝自己扑来，彩云就势闪躲，抬腿朝着他侧腰用力踹去！ 胡昂一个吃痛，下意识捂住侧腰，身形一歪栽倒在地，眼神阴鸷且惊愕地盯着彩云。 这一脚的力度着实很大，他险些岔了气。 殊不知，彩云整日在田间劳作，力气本就不小，又经燕飞指点，更会发力。 这一脚下去胡昂没岔气纯粹身体素质很好。 “妈的，还敢反抗？” 胡昂啐了口唾沫，拔出腰间配枪。 旁边两名心腹却拦住他，脸上挂着淫笑：“头儿，别急啊，等您爽完，也让兄弟们尝尝鲜！反正都到这份上了，能爽一次是一次！” 另一名心腹也跟着起哄：“就是！这小娘们看着瘦，力气倒不小，玩起来肯定带劲！” 彩云眸光锐利，冷静的观察着站位。 她脑海中浮现出白天燕飞教过的格斗技巧，“发力要沉腰转胯，专攻要害”。 深吸一口气，她紧随而动！ 第292章 又优待俘虏？你看老子信吗！ 但见彩云一步跨出，冲到面前的毒贩身前，身体猛地向左侧滑步，避开对方的抓握，同时右腿屈膝，借着转身的力道，狠狠顶向毒贩侧腰！ “呃！” 毒贩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旁边的毒贩见状，立刻举枪对准彩云：“别动！再动开枪了！” 彩云却没停，趁着毒贩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脚步再次一跨，瞬间冲到离房门最近的那名毒贩面前。 不等对方扣动扳机，她左手抓住对方持枪的手腕，右手顶住对方肘关节，同时膝盖猛地向上一顶。 “砰”的一声脆响，精准撞在对方裆部！ 那毒贩瞬间脸色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蹲，手中的枪“啪”地掉在地上。 彩云顺势拧转对方手腕，借着对方下蹲的力道，将人按在墙上，手肘死死抵住对方后颈，动作干脆利落，正是燕飞教她的擒拿招式“锁喉压肩”。 屋里剩下的几名毒贩都看呆了。 他们本以为能轻松控制这个姑娘，却没想到她竟懂擒拿，还这么狠辣！ 这短暂的愣神，已给了彩云机会。 她一把推开被制服的毒贩，转身拉开房门，拼尽全力往外冲。 “拦住她！” 胡昂抬枪嘶吼，正欲开枪将其打死，却已经晚了。 便见门口空地之上，燕飞三人快步赶来，看到冲出来的彩云，燕飞当即喊道：“彩云！蹲下！” 彩云下意识蹲下身，身后的毒贩刚追出来举枪，燕飞的枪声就响了。 “砰！” 子弹精准击中毒贩的手腕，毒贩手里的枪瞬间脱手。 许三观，丁小宁抬枪便射。 木门之上顷刻冒出无数弹孔，而先前冲出来的毒贩，则是龟缩屋内，连头都不敢冒。 燕飞趁此机会，上前将彩云拉到掩体之后。 “燕飞哥！” 彩云声音里还带着未平复的颤抖，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迷彩服。 虽说刚刚展现出极强的格斗天赋，出手更是狠辣果决，但她心里一直是慌得，生怕一步出错毁于一旦，那就彻底完了。 眼下终于得救，她再也无法压抑内心情绪。 燕飞抬手轻拍她的后背，目光却立刻扫向房屋方向，语速极快：“里面还有其他人质吗？” 彩云摇摇头：“没有，就我一个人质，剩下的全是毒贩。” 三人小组瞬间松了口气。 只要人质安全，被逼到绝境的毒贩就没了最大的筹码。 便在这时，庄毅匆匆赶到，听到两人的谈话后，他看了看燕飞怀里的彩云，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丫头，够厉害的啊。” “巾帼不让须眉！”许三观一脸诚恳的笑道，“当代花木兰！” 彩云双颊绯红，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脚步声由远及近，战峰带着几名菜鸟队员匆匆赶来，老远就皱着眉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组织破门解救人质啊！” 燕飞侧身让出身后的彩云，语气带着几分轻松：“不用破了，人质自己出来了。” 战峰脚步猛地顿住，眼睛瞪得溜圆：“啊？” 不光是他，身后的菜鸟队员也全都傻眼，目光齐刷刷落在彩云身上。 这看着清秀柔弱的姑娘，被俘后竟然能自己跑出来？ 彩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趁他们没注意，制服了把守在门口的毒贩，趁机跑出来的。” 一众菜鸟们都想给她竖大拇哥了。 如果是他们，制服毒贩逃出来分分钟的事，但如果不顺势歼灭了毒贩，林阎王能整死他们。 但彩云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当真了得。 彩云微微低头，声若蝇蚊：“这都是燕飞哥的功劳，他下午教我的格斗技巧，没想到真用上了……” 燕飞扭头望向木屋，有些不自然的耳尖微微泛红：“是你学得快、有天赋，我就指点了两下。” 众人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里都多了几分笑意。 这微妙的氛围，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 许三观故意咳嗽两声，丁小宁也难得勾了勾嘴角，庄毅更是直接挤了挤眼，惹得彩云脸颊更红。 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这轻松的氛围，众人回头，只见林业带着一众武警战士快步跑来。 他扫过众人，见大家都面露轻松，便已知没了危险，沉声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战峰立刻立正敬礼，语气严肃：“报告大队长！人质已安全脱离，房屋内仅剩负隅顽抗的毒贩，数量不明，但已被我们包围。” 林业抬眼望向紧闭的木屋门，眉头微蹙：“先喊话，让他们缴械投降。没必要为了这群毒贩浪费火力。” 无谓的流血牺牲没有意义，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才是关键。 “是！” 战峰上前一步，朝着木屋方向高声喊道：“里面的毒贩听着！立刻扔掉武器，双手抱头出来投降！我们优待俘虏，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 木屋内。 光线昏暗，胡昂靠在墙角，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外面的喊话声清晰传来，他脸色愈发阴沉。 “头儿，怎么办？” 一名心腹声音发颤，眼神里满是恐惧。 现在外面全是pla，他们手中又没了人质，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另一名心腹端起枪，眼神凶狠：“还能怎么办？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拼什么拼！”马上有人反驳，近乎嘶吼，“PLA说优待俘虏！咱们投降，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活下来？老子亲眼看到朵贡都投降了，还是被那个当兵的杀了！”一名毒贩声嘶力竭。 胡昂猛地转头瞪着他，声音嘶哑，“说的不错，咱们手上沾了多少血？贩毒、杀人、烧寨子！就算投降，我们也得死！说什么优待俘虏，都是放屁！”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狠戾，抬手将枪口对准木门方向：“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要么冲出去，要么拉几个垫背的！” 心腹们看着他疯狂的样子，也知道没了退路，纷纷举起枪，靠在门后、窗边，手指扣在扳机上。 胡昂眼眶充血，凶狠地朝着外面大喊，已然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别痴心妄想了！想让我们投降？没门！有种就冲进来！咱们鱼死网破！” “还说什么优待俘虏？老子看是放屁！朵贡都投降了，不还是死在了你们手上！信你们的话，老子还不如信世界上有报应！” 屋外，听着胡昂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传来。 林业眉头微皱，冷眼扫过菜鸟们：“有这事？” “大队长，一人做事一人当！” 听到林业的问询，丁小宁毅然站了出来，脊背挺直，语气里带着决然，“是我！” 林业目光锐利如刀锋般从丁小宁那张坚毅果决的脸上划过，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挑了挑，但语气依旧当然：“知道了，你的事之后再说。” 说完，林业转头继续盯向残破木屋方向。 见大队长没有问责，丁小宁有些心急，想要弥补自己的粗暴过失：“大队长！给我几个人，三分钟内必拿下！我可以立军令状，若是拿不下，我一人承担后果！” “带我！”许三观第一个站出来。 庄毅高举双手：“还有我！” “你们都歇着吧，我来。”战峰冷哼一声。 张努力扭了扭脖子：“算我一个，刚刚没打爽。” 菜鸟们齐齐望向林业。 便见林业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没必要。” 一众菜鸟倏然顿住。 没必要？ 这是什么意思？ 第293章 时代变了！你和你的掩体一样可笑！ “眼下这群毒贩已经是走上绝路的亡命之徒，强攻之下势必会造成流血牺牲，即便你们都是特种兵，可也不过还是血肉之躯，不值得浪费自己的生命。” 林业看着破旧木窗里的人影绰绰，没忍住笑出了声：“倒是他们，还真把自己当块硬骨头了。” 话音落地。 菜鸟们思索了片刻后，也回过了味来。 对啊，人质都没了，谁还跟他们玩什么攻坚战啊？ 众菜鸟纷纷反应过来，有人憋不住笑，气氛彻底松快下来。 鱼小天凑到许三观身边，咋舌道：“三观，你说这帮毒贩咋想的？咱们这群天兵天将围着，被他们劫持的女神仙自己跑出来了，他们难不成觉得自己是孙猴子，能从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里蹦出去？” 许三观语气平淡，咧嘴笑着：“可能脑子没转过弯，不好使。” 庄毅瞥了眼那摇摇欲坠的木屋，嗤笑一声：“之前还觉得大学生清澈而愚蠢，可跟这帮毒贩一比，他们可太机灵了，起码下雨了知道避雨。” 张晓武看着木屋的破窗户：“他们跟这掩体差不多，也就看着还行，但根本不堪一击。” 张努力揉了揉眉心，叹气：“得，回头跟老乡说声，这房子得重建了。” 林业没有废话，抬手按下蓝牙耳机：“山鹰一号，敌人负隅顽抗，准备火力覆盖。” “收到！山鹰一号正在锁定目标地点。” 不多时，远处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声。 一架直八低空降落，直至降到合格高度。 “报告！山鹰一号已就位，火力打击就绪！” 听到蓝牙耳机中的汇报声，林业挥手示意：“所有人往后撤五十米，防余波误伤！” 众人立刻后退，脚步整齐，目光却都锁在那间木屋上。 就等这一声儿响了。 林业遥望木屋中，还在准备负隅顽抗的毒贩们。 “批准！” “山鹰一号收到……准备歼灭！” 直升机驾驶员的手指，缓缓移动到了机载火炮的发射按钮上。 手指几乎是在同时按下。 “噗——！” 高空之中，直-8庞大的机身侧影下，机载的HF-7D型18管火箭发射巢如同沉睡的蜂巢骤然苏醒。 “嗤——！嗤——！嗤……！” 三道像是被烧红的流星，瞬间劈开了夜幕，带着磅礴的尾焰，灼热的气流掠过天际，直直砸落向远处地面的一栋建筑物！ …… 屋内，半天没听到屋外动静，胡昂攥着枪的手心里全是汗。 怎么回事？竟然不选择强攻吗？ “头儿，咋没声了？他们咋不攻了？”心腹搓着手，眼神里满是慌乱，时不时往门口瞟。 另一名心腹咬着牙，躲在墙后：“他们就是想让咱们放松警惕，来个措手不及！” “等等！”站在门口的心腹突然竖起耳朵，脸色骤变，“有直升机声！” 众毒贩瞬间安静，竖着耳朵听。 轰鸣声越发清晰，震得屋顶的灰尘都往下掉。 “咱没跟他们要直升机啊，这啥意思？”身旁的心腹一脸懵逼。 “会不会是他们怕咱狗急跳墙，伤着谁，想用水直升机送咱走？留条活路？” “你傻啊！夏国军队啥时候对咱们这种人这么好心过？肯定是要动手！” 抑扬顿挫的交谈间，一名毒贩抱着枪缩在角落中。 他神情恍惚，身体不住的颤抖，嘴里不断地嘟囔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突然，他双眼布满血丝，崩溃大喊着：“我不要死！我投降！我不要……” 砰！ 枪声压过所有响声，胡昂收枪，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毒贩。 “都闭嘴！谁要是还想投降，跟他一样的下场！” 胡昂低喝一声。 一众毒贩皆闭嘴不语，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胡昂并不理会毒贩，快步走到窗户边，想要观察外面的部队动向，却突然愣住。 之前围在门口的菜鸟，竟然全撤了！ “他们撤了？不攻了？” 心腹们一听，虽不知缘由，却也万分惊喜。 可下一秒，胡昂的目光微抬，望向远处的天空。 一架直八直升机在夜色中悬停，似乎正对着木屋方向。 随后，三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光点在夜空中闪灭。 紧接着，光点越来越大，其后还喷着火，冒着烟。 细看之下，那光点的形状酷似……火箭炮？ 火箭炮？ 他的表情倏然凝固，瞳孔骤缩。 “卧……” 话音未落，三枚火箭弹接连刺入破旧木屋。 轰然刺眼的火光猛地迸发！ 轰！ 剧烈的爆炸声回荡在木鼓寨中。 破旧的木屋瞬间垮塌，木屑与尘土冲天而起。 趴在五十米开外的菜鸟们捂住耳朵，看着烟尘中逐渐显露的断壁残垣，纷纷咋舌。 “还得是众生平等弹啊，这下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吧？”鱼小天放下手，望着废墟唏嘘，“好好投降不完了嘛，非得硬扛，图啥啊？” 燕飞凝视着不远处的一块残肢碎片：“傻逼，你和你的掩体一样可笑。” 许三观挠了挠头：“可能觉得普通死法不过瘾吧。” 庄毅瞥了眼废墟：“穷则精准打击，富则火力覆盖，真当我们pla还是几十年前光脚板的穷光蛋啊！” “时代变了！” …… 林业站在人群前，看着渐渐显露的废墟。 这房子虽是老乡的，但缉毒行动属于公务，后续相关部门会负责重建，绝不会让老乡吃亏。 比起房屋重建的花费，显然还是人命更加贵重一些。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战士：“去寨子里排查，看看有没有残余毒贩，确认老乡们的受伤情况，有其他情况第一时间上报，顺便安抚下老乡们情绪。” “是！” 众菜鸟们立刻应声，分散往寨子深处走去。 林业则转身走向寨外。 缉毒行动还没结束，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响，已远不如之前密集。 刚到寨子门口，就见刘文昌和许憾山并肩站在土坡上，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战术地图，目光扫过下方的战场。 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 林业快步上前，打了声招呼：“刘局长，许连长。” 许憾山立刻回礼，爽朗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林大队长来得正好！我刚才还跟刘局说，你这次‘围三缺一’的打法，真是把毒贩拿捏得死死的！” 刘文昌也收起地图，眼中满是赞赏：“确实，三面包围留出口，既瓦解了他们顽抗的心思，又能在预设区域伏击，战术用得很妙。” 林业笑了笑，没多解释。 “围三缺一”是经典战术，关键在拿捏毒贩的心理，让他们以为有生路，实则钻进早就布好的口袋。 许憾山话锋一转，拍了拍林业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遗憾：“不过有点可惜，还是让几条漏网之鱼跑了，顺着你留的‘缺口’往山林里逃了。” 林业眼神微动，瞬间心领神会，看向刘文昌：“刘局长，那位卧底同志，应该就在那几条‘漏网之鱼’里吧？” 刘文昌闻言，笑而不语，既没点头也没否认。 林业和许憾山都没再追问，卧底身份需要保密，点到为止就好。 许憾山收起笑容，抬手看了眼手表：“行了，不说这个了，林大队长，走，咱们去看看收尾工作，争取天亮前把现场清理完。” 林业点头：“好，一起去。” 刚抬起脚，他脑海中忽然便回荡起了一道空灵的电子音。 【恭喜宿主练兵取得第一次实战胜利，发放奖励，恭喜获得自由点数：5点。】 随后，林业的面前浮现出透明界面。 【宿主：林业】 【军衔：少校军官】 【职务：龙脊山蓝盾合成部队大队长】 【力量：27（虎之力加成，战斗状态可加倍）】 【敏捷：13】 【体魄：13】 【精神：17】 【技能：刺客级狙击、战地指挥、闪电五连鞭、三寸不烂之舌、分手信写作……（已折叠）】 【天赋：牛胃袋，蜘蛛感应……（已折叠）】 【自由属性点：5】 略一思索，林业果断选择将5点属性，还是全部加到精神上。 【精神点达到20点上限，当前状态无法提升。】 20点便达到上限了？ 看着余下的2点属性点，林业略作思索片刻，最终选择将其加在了体魄上，提升到了15。 毕竟，能用一颗子弹就杀死敌人的不在少数，甚至随便一个菜鸟就能做到，但能硬抗敌人一颗子弹的可就并非寻常人力可为，需要奇迹和运气，以及……过硬的体魄！ 当然，目前15点的体魄还不至于如此恐怖，林业却也明显感觉到，肌肉强度在缓缓提升。 现在这状态，肯定还是没法硬抗子弹直射，但能靠着肌肉力量，减少一点所承受的伤害，不在话下。 林业很满意。 唇角微微勾起。 这群菜鸟们的羊毛，该薅还是得抓紧时间薅啊…… …… 第294章 久违了背锅侠，郑兵参上！ 天光大亮。 清晨的曦光穿透云层，均匀洒在木鼓寨各处。 一夜未眠的战士们刚清扫完战场，脸上带着倦意，眼神却依旧明。 一场大胜仗后的亢奋，压过了所有疲惫。 “咚咚咚！” 清脆的木鼓声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木鼓寨的泥土路上，老村长握着木鼓槌，正快步走来，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寨民，手里捧着竹篮，里面装满了鸡蛋、腊肉、野果等特产，密密麻麻的人群，将小路挤得满满当当。 刘文昌、许憾山、林业三人站在队伍最前，看着涌来的寨民，纷纷迎了上去。 老村长快步上前，一把攥住刘文昌的手，张嘴就是一口带着乡音的客家话，语气激动得发颤，手也用力攥着。 刘文昌同样用流利的客家话回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可眼神里却藏着几分无奈。 显然是在推辞寨民们的好意。 除了常年在这一带办案的刘文昌，还有曾多次在附近执行任务的许憾山，林业跟菜鸟们都听不懂客家话，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热络交谈。 彩云快步走到林业身边，翻译道：“村长说，特别感谢你们为寨子打跑毒贩，保住了家家户户，乡亲们都没什么好东西，这些特产是一点心意，一定要收下。刘局长在跟村长说，保护乡亲是应该的，不能收东西。” 林业心里了然。 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本就是军警的职责，要是收了乡亲们的东西，反倒失了本分。 这时，刘文昌松开村长的手，提高声音，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说道：“老乡们，你们放心！以后我们会加强这一带的巡逻，不光是木鼓寨，周边村寨的安全我们也会守好！保证让那些毒贩，再也不敢踏进来一步！” 话音刚落，寨民们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老村长更是激动得抹了抹眼角。 趁着众人围着刘文昌和村长寒暄，彩云悄悄往后挪了挪脚步，轻轻碰了碰燕飞的胳膊。 “燕飞哥。” 彩云的声音带着软意，眼神里满是好奇。 燕飞依旧是那副冷酷的模样，眉头微蹙：“怎么了？” “我一直没问，你们到底是哪个部队的啊？”彩云攥着衣角，小声问道。 燕飞愣了一下，面露难色：“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就是觉得你们特别厉害，想知道嘛。”彩云低下头，声音更小了。 燕飞摇摇头，语气坚定：“没必要知道，部队纪律。” “哎呀，你就告诉我呗，我保证不跟别人说！”彩云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燕飞被缠得没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9527仓库保管大队。” “啊？”彩云瞬间懵了，圆滚滚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们不是特种兵吗？怎么会是仓库保管大队的？” 燕飞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是很欣赏彩云的，勇敢果决，还有格斗天赋，被毒贩挟持还能反击逃脱，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他其实愿意多跟她说几句话，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有纪律要求，又只能把话咽回去。 毕竟彩云看着也就十七八岁岁，正是要上大学的年纪，自己是个常年在部队的兵，要是走得太近，难免牵扯过多，违反纪律。 燕飞别过脸，语气冷了下来：“保密。” 彩云脸上稍显沮丧，她小声应了句“哦”，转身走回寨民队伍里。 “嘿！” 鱼小天撞了下燕飞的肩膀，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声音压得很低，“可以啊老七，艳福不浅啊！要不我帮你跟林阎王打个报告，把你调到附近的野外驻训场？到时候你俩就能天天见面，也能离开那‘凌霄宝殿’，来这世外桃源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咯！” 许三观也凑过来，故作认真，眉眼却微微挑起：“我觉得小天说的没毛病，你没事还能教彩云格斗，正好巩固她的技巧。” 庄毅更是夸张地搓着手，眼神里满是“我懂”的笑意：“啧啧啧，本以为咱们菜鸟小队就我在追爱路上狂奔，没想到咱们老七也偷偷藏了一手！出个任务都能勾搭到这么勇敢的妹子，可以啊！” 萧云锐抱着胳膊，嘴角勾着淡淡的笑：“老七，别抵抗了，你就从了吧，这姑娘挺好的。” 张晓武也跟着起哄，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是啊，实在怕违反纪律，你也可以考虑退伍，反正以你的本事，到哪都吃香。” 燕飞瞪着众人翻了个白眼：“滚蛋！” …… 一番寒暄过后，大部队开始整队准备撤离。 寨民们站在泥土路两旁，手里还捧着没送出去的特产，看着战士们的背影，眼神里满是不舍。 人群中，彩云踮着脚，目光望向燕飞。 看着他转身走出寨子，登上直升机，她紧抿朱唇。 等队伍走远些，她掏出手机，当即搜索“9527仓库保管大队”的驻地。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一无所获。 虽然这单位听上去不是什么国家保密部门，这显然也并不是随意就能搜到的东西。 彩云秀眉微蹙，不过也并未直接气馁放弃，她灵机一动，干脆鼓足勇气，朝着刘局长走了过去。 刘文昌听闻了彩云的来意后，爽朗地哈哈一笑。 “姑娘，原来你就是彩云啊，我可听说了你的事迹，小小年纪勇气可嘉啊，是好样的！” “不过这个9527部队的具体驻扎地，属于一定程度的军事机密，到底在哪伯伯我也不知道啊……” 彩云闻言，连连摆手：“局长伯伯，如果涉及机密的话，我就不打听了。” 见她这般懂事，刘文昌眼中赞许之意更浓，他压低了声音，透露了一丝线索：“但我听说他们是军区直属单位，总部就在Y市附近，兴许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说完，刘文昌怕小姑娘没听到自己的暗示，又补充了一句，“这就不算什么机密了。” Y市？ 脑筋活络的彩云不禁眼前一亮。 那是一座距离家乡一千多公里外的遥远城市。 不过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彩云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 “谢谢您！” 说话间，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过了年自己就要高考了，到时候那就报考Y市的大学吧。 念及此，她好看的眉眼弯成月牙，笑意更浓。 …… 机舱内。 林业双手负后，看着坐姿笔挺的菜鸟们：“都累了，先歇会。等去团部通报完任务……” “我先宣布个好消息。” 话落，一众菜鸟的表情顿时变得丰富多彩，神色各异。 遥想此前每次林阎王宣布好消息…… 他们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不卖关子了，给你们休整一天。”林业面带微笑。 “真的假的？！”张努力第一个坐直了身子，语气满是惊喜。 庄毅松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可算能歇会了，这几天快熬死了。” 许三观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疲惫感瞬间就涌了上来。 趁着菜鸟们欢呼雀跃之时，林业向郑兵递了个眼神。 郑兵先是一愣，似乎没明白什么意思。 林业转头看了眼直升机上的行囊，那是菜鸟们野外生存训练的行囊。 郑兵延着他的目光看去，表情倏然凝固。 林业看着他脸上接连变化的表情，已然知晓郑兵懂了。 按理来说，菜鸟们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理应休整一番。 但既然要休整，倒不如直接进行野外生存训练。 特种兵在执行任务时，经常刚经历一场恶战，就要改换阵地，即便身体到了极限，也不能耽搁战机。 菜鸟们这才哪到哪，还差得远呢。 想要休息，等到野外生存训练结束后，有的是时间。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郑兵，笑容温和。 似乎做了一番心理斗争，郑兵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站起身，声音有点发颤：“大、大队长，那之前安排的野外生存训练……咋整？休整过后再继续吗？” 话音刚落，机舱里瞬间安静下来。 菜鸟们脸上的笑意僵住，齐刷刷转头看向郑兵，眼神里满是“杀意”。 林阎王没提的事情，你提个毛线啊！显着你了是吧，你个显眼包！ 郑兵被看得浑身发毛，缩了缩脖子，心里满是委屈，却又说不出口。 林业似笑非笑，声音洪亮：“既然郑副队长都这么说了，那正好，借着野外生存训练的机会，大家好好‘休整’休整！”